《被拆cp之后(快穿)》作者:朝陵不夜   文案:   主神空间第一煞神回归原世   奚白:我对象呢?谁把我cp拆了!   世界一:   星际abo:beta触手攻,暴躁alpha大猫受   即使我只是beta,宝贝,我也可以保护你。拥有你。   无尽星海。漫天异族将星球包围。   庞大的触丝冲天而起,护住他的珍宝。   奚白:“我是在黑暗里腐烂的怪物,你是我渴望的一束光。即使碰到你我会被灼伤,也想将你握在手心。”   陆阙:“这么肉麻做什么!”(大猫式害羞)   世界二:   末世:风骚/浪荡攻,痞气大佬受   末世首领看上那个路边的野男人!   丧尸环绕,星球末日。并肩作战,激情互撩。   一地丧尸尸体中。   奚白勾起男人的下巴,狐狸眼眯起,笑容魅惑“亲爱的,被我勾引到了了吗?”   游川痞气一笑,吻之:“小妖精又在勾引我。”   世界三:   古代武侠:病娇女装公主攻,禁欲高冷太傅受   新婚之夜发现甜甜小女友是男孩纸!   奚白,天真无邪小公主:玄鹤,要抱抱,举高高!   玄鹤,黑衣玉冠,清冷禁欲:“抱。”(面无表情脸红)   奚白,黑化小公主:“玄鹤,是不是我只能折断你的翅膀把你锁起来。你才不会逃开。”   玄鹤,道袍染血,凡尘染心:“我已经为你步入这万丈红尘,甘愿为魔。”   世界四:   虫族:单蠢农场主(腹黑大公)雄虫攻,虫族上将雌虫受   无耻雄虫竟用两个身份撩老婆,我自己醋我自己!!!   奚白:将军不会找别的虫吧?   蔷薇(奚白):宝贝在想你的雄主?   庄扰:我不是我没有!   世界五:   被逼侍寝影卫攻,霸道冷酷帝王受   我是你的影,你手中刀。主人,我想占有你。   奚白:主人,万万不可!(期待)   贺宸:你是我手中最锋利的刀,我允许你侍寝。   世界六:   冷漠闷骚刺客攻,热情似火游吟诗人受   你是夜莺,我是荆棘。你的心脏被我握在手中,让荆棘开出血色玫瑰。   奚白:我是你得不到的男人(真香)   莺:我甘愿落在你的枝头,让荆棘刺穿我的心脏,为你流血而死。   世界七:   斯文败类典狱长攻,无辜入狱贵族受   奚白:跪下,小狗。看看你的项圈握在谁手里。   查理斯:你这该死的混蛋!   世界八:   逃生者攻,鬼受   奚白:亲爱的,人家怕!(微笑把鬼按进墙)   戚寻:不,你不怕。   未完待续……   内容标签:强强边缘恋歌快穿   搜索关键字:主角:奚白,千变万化受,1V1┃配角:吃狗粮的人┃其它:   一句话简介:老夫老妻不同世界的故事   立意:爱情 第1章 星际abo(1)   穿越者论坛,飘红贴。   楼主:在线求助,我是一个穿越者。但是现在原主回来了怎么破?   一楼:按照经验应该是他许愿,然后你满足他的愿望。他就自动消失了。   二楼:他想跟你抢身体,灭掉他就行了。   楼主:但是我打不过啊!若小可怜无助JPG   四楼:怎么会?原主一般都是被欺负很惨,心有不甘的小可怜啊。   五楼:打不过问问系统可不可以换道具。   楼主:他是大魔王啊啊啊啊!我要死了!我的系统撑不住了。   具体是这样的。   楼主穿越到了一个星际abo的背景。原主奚白是个凭背景暗箱操作考入帝国第一军校的废柴beta。因为被人校园暴力死亡,之后楼主就接手了这具身体。   七楼:好奇,这是常规套路啊。   八楼:期待反转。   ………   楼主:因为楼主是恋爱部门的,接手身体之后就决定选择一个最优秀的攻略对象。既然是星际。那必须是太子啊,公爵啊,皇帝啊,长老啊之类的。   最后楼主选中了太子。强攻,大帅哥,英俊多金。关键温柔深情,对楼主一见钟情。   108楼:常规展开啊,然后呢?   109楼:蹲。   110楼:蹲。   楼主:太子还为了我对上了机甲院首席。也是一个大帅哥,A爆啊我死了。但他就是把原主校园暴力致死的人啊。   112楼:蹲。   113楼:别卖关子了。快讲。   楼主:然后原主回来了。   我发现他根本不是小可怜啊!系统给的记忆是错的!   他是大魔王啊!!救命!!我的系统被他干掉了!!   他还说我拆了他cp!   说那个捶死他的暴力狂是他老婆!!   115楼:神转折。卧槽。   116楼:吃瓜。吃瓜。   117楼:这对cp,好香的样子诶…   楼主:你们说什么?说来我听听。   118楼:楼主,楼主你怎么了?   楼主:那个弱小的灵魂啊,被我杀了。能告诉你们在聊什么吗?笑脸表情。   119楼:!!!   警报,警报!不明存在入侵论坛中!企图定位论坛位置。   无法阻断!无法阻断!论坛摧毁中!摧毁完成!   ………   精神空间中,奚白读取完穿越者的记忆后直接把他的灵魂体碾碎。细碎的灵魂粉末很快消散。   回忆起这个穿越者用自己身体做出的各种智障行为,奚白简直想直接把自己的身体人道毁灭!   在帝国太子那个老狐狸面前撒娇卖痴,自以为魅力无边。完全没有发现对方看他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   这种行为难得地激起了奚白少得可怜的羞耻心。   但留着这具肉身还有用。   毕竟他家宝贝最爱的就是他这张脸了。每次揍他专门照脸打。   那青色的眼眶,是宝贝留给他爱的印记啊!   原世界与虚空时间流速不一样。奚白在主神空间数百年后这里仅仅过去了一年。   在无尽世界轮回后。数不清的任务者在主神空间疯狂了,异化了,或者悄无声息死去。但奚白还是一开始的样子,他家宝贝就是他精神的锚,让他不至于在时间空之间的无止境穿梭中迷失。   当然。如果他的想法让那些熟悉他的存在知道,肯定要狠狠吐槽。   你一开始就很变态了好吗,主神空间也不能让你更变态了!   奚白放开精神力开始与这具曾经的肉身融合。   医疗舱中,容貌阴柔秀美的beta睁开眼。   他的力量被法则全面压制,挣脱不是不可以,但没必要。他是回来找自己对象,又不是来打世界战争的。   “没事吧?”医疗舱边,金发金眼的帝国太子面色关切。他的长相在星际也是顶尖的层次。且身为sss级alpha,帝国太子,战功赫赫。迷弟迷妹无数。   但现在他鎏金色的眼瞳中只映出那个苍白柔弱的精致少年。   啧。穿越者惹下的麻烦。   “没事。谢谢你。”奚白低头,微长的刘海遮住眉眼。他爬出治疗仓,朝太子礼貌而疏离地鞠躬。   第一军校每个学生寝室都配有治疗仓。奚白被打晕之后直接被太子送回了的寝室。太子就一直守到他醒来。   要是在这的穿越者恐怕会感动地给太子再贴上暖男的标签。但奚白清楚太子狡诈伪君子的真面目。   “你怎么了?”太子起身,直觉感到到奚白有些不对。   “我要去找陆阙道歉。”奚白低头轻声说。边说,他嘴角边上咧,嘴角越裂越大。身体轻轻颤抖着。   陆阙,宝贝,只是提到你的名字,我就完全兴奋了啊!   太子以为他是害怕“我跟黑尾大公提过陆阙的事。以后他不会再来骚扰你了。”   “黑尾大公在黑尾星系作战。一时半会还管不到中央星来吧。”奚白轻声说。走出寝室大门,然后,用权限把门上锁。   他迫不及待要见到陆阙。至于其他干扰因素,老老实实呆着吧。   寝室内。干扰因素,太子脸色沉凝。寝室大门只有用学生本人身份验证开关。即使他是太子也没权利打开别人寝室的门。   “他怎么回事?不发疯了?”太子用光脑联系院方开门“之前那段时间的表现怎么回事?精神控制?替身?”   之前奚白莫名其妙的示好还让他怀疑了一段时间是否有阴谋。后来才确定没有阴谋,奚白是真的脑子有问题。满脑子恋爱,甚至认为他一个beta可以和自己结婚。   但就在刚刚。   奚白晕过去又醒来之后,就像重新找回了自己丢失的大脑一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眯眼。   这节课是机甲操控的实践课。实战训练场上轰鸣不断。清一色s-8型机甲快成残影。这本来是灵敏度极高的型号,操作难度大,对驾驶员个人素质要求极其严格。但对全是精英的第一军校来说上手不难。   原本一一分组的对战因为奚白的缺席多出来一个人。   发色赤红,瞳孔也是漂亮深红色的男alpha站在边。他身形高大,肌肉线条流畅而不夸张,紧绷时展现出惊人的力量曲线。一张英俊而神情暴戾的脸,他五官天生邪佞,眼尾长而挑。深色瞳孔涌动着暴躁的恶意。   陆阙。把奚白几乎全身骨头打断导致他缺席今天课程。虽然即使没受伤凭奚白的e级体质和e级精神力也根本无法上手s-8。   训练场一区。一台s-8被肢解。胜者跳出仓外。那是个黑发黑眼的男alpha,高挑俊美。陈泽。陆阙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心黑手黑。他的对手几乎被拦腰斩断,现在正在紧急治疗。   “以前没见你打你的小跟班那么狠啊?怎么,看见他转投太子的怀抱吃醋了?”陈泽笑嘻嘻地勾住陆阙的肩膀。无视他渐渐难看的脸色,越说嗓门越大“所以说爱就要珍惜!不然人家一去不回来,不知道现在怎么跟太子…”   没等他说完陆阙抬手一拳砸在他脸上把他砸飞,重重跌落在地。   “嘶。这么狠。还说不是真爱?”陈泽动了动,感觉到脸部的骨头碎了,但正在alpha强大的恢复力下快速愈合 。   “不是他。”陆阙只是冷淡地说,眼中是絮状灰沉的情绪。   “不是他是谁啊?”陈泽翻了个白眼。   “来打一场。”陆阙只是长长吐出一口气,走向训练场边停放的机甲。   “正有此意。我还没过瘾呢。”陈泽微笑。   一旁的教官朝他们看了一眼。黑尾大公的长子,议员的孙子。都是惹不起的人啊。至于那个几乎被打死的学生,好像是个beta吧,弱者在第一军校,从来没有生存的权利。因为他们毕业之后都将投向战场。残酷的,狱星。   那里,才是真正的地狱。   不过那个beta学生的长相是真的不错。有那样的背景,当个明星多好,为什么会想不开来第一军校?   “呼哧。呼哧。”奚白赶到训练场时一节课接近尾声,即使很长一段路都有校内飞行器乘坐,但剩下要靠双腿行走的部分也让他累得不行。   这具身体,太差了!奚白清秀的小脸发红,两腿直抖。   计划要提上日程了。不,今晚回去就开始。不然这样一具身体怎么给我家宝贝幸福!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难以抑制地露出灿烂的笑容。两眼弯起。   训练场内对战的机甲中陆续有人走出,但还剩两驾战斗仍然激烈,光剑破开硝烟,剑光如闪烁连成一片的闪电。体术,冷兵器,炮火。每一次碰撞都让人目眩神迷。两架机甲的反应快到极致,普通人肉眼只能捕捉到残影。   “是那两个变态吧。”在第一军校也只有三个人能让高傲的alpha精英们心服口服。   “陆阙,陈泽。”有人接话“可惜太子在指挥系上课。看不到他们的战斗了。”   “也许有机会。听说太子和那个beta有关系。要向陆阙下战书。”   “为了一个beta?”   一个alpha漫不经心地说“是啊。真是祸水啊。皇室和黑尾大公关系很亲近。希望不要受到破坏。”   “他来了!”   “谁?”   “奚白!那个beta!他在干什么?”   训练场高高的看台上,一道纤细的身影在挥手。   “陆阙!宝贝!我回来了!”他大声喊。   在场的alpha面面相觑。强大的听力使他们一字不漏地听了个完全。但此时他们不约而同地怀疑起了自己的听觉。   什么?宝贝?这难道是在叫陆阙?那个可怕的陆阙?假的吧。一定是幻听了吧!   那个beta,他不怕死吗?   训练场中陆阙的机甲一顿,被陈泽抓住机会命中要害,损毁率飙升。   “切。”陆阙拧眉,眼神凶狠。下一刻原本就攻势暴烈的机甲仿佛彻底进入狂暴状态,每一下攻击都仿佛要将对手撕碎,力道惊人。攻击暴雨一般,接连不断,让人难以喘息。一层叠一层,如惊涛骇浪,一次力量强过一次,越叠越高。左支右绌之下,陈泽的机甲像海浪中的浮木一样,彻底被浪头击碎。   轰!   被击败的机甲坠落在地。刚刚接住陆阙攻击的金属手臂片片崩碎。   陆阙是星兽吗?这么强的力量?(机甲操控者的身体素质决定机甲发挥出来的力量)   “咳。”陈泽从机甲中爬出。脸色苍白布满冷汗。他看了陆阙一眼突兀呕出一口鲜血。“手骨断了,听见小跟班的声音就对兄弟这么狠!”   他哀嚎“我要死了!”   陆阙跳出机甲,神情冷淡,居高临下睨了他一眼“别演了。”   “噗。没有爱了!”陈泽痛苦脸色一崩,笑出声来“找你的小跟班去吧。”他哈哈大笑,边笑边吐血。   他的脏器也被震伤了。陆阙,真的强的可怕。   这种程度的伤对顶级alpha不算什么。陆阙转身看向奚白。一双深红色的血腥瞳孔遥遥锁定了奚白。像准心对准目标,猛兽锁定猎物。可怕的破坏欲与暴虐升起。   “你,回来找死?”陆阙轻声说,声音低沉沙哑。   “对啊。好久没被家暴了骨头痒了几百年了都。”奚白回以灿烂一笑,冲陆阙比了个飞吻。从数十米高的看台一跃而下。 第2章 星际abo(2)   奚白在空中做自由落体运动,耳边狂风呼啸。   以他现在的身体摔下去绝对会死。但是他丝毫不慌。   “宝贝!陆阙!你不要我了!我就死给你看!”奚白背向大地坠落。一边坠落一边扯着嗓子喊。   下一秒,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宝贝。你好烫。这么热情吗?”躺在陆阙怀里欣赏他棱角分明的下颚,深红的瞳孔。里面光华流转,像是一颗在灰烬中燃烧的深色星辰。   奚白一时痴了。宝贝还是这么美啊。让人沉醉。让人,恨不得嚼碎了,咽下去,完完全全消化掉!   “你这变态在说什么?”陆阙一看奚白脸上痴傻的笑就知道这恶心玩意儿在想什么,他咧出血腥的笑,尖尖的犬齿让他更像野兽。   “还有更热情。”陆阙抓住奚白,直接把他掼进地里。发出一声巨响。陆阙揪住他的头发骑在他腰上。“爽吗?变态。”   “啊。宝贝,把我的脸打坏了吃亏的可是你。”奚白舔着流到嘴唇上的血液“以后带出去一个丑老公可是要被姐妹们嘲笑的啊。”他空闲出来的手摸上陆阙的大腿。   手感还是这么好哇!这是他想了几百年的手感,肌肉线条流畅有力。   “你回来干什么?莫名其妙消失一年,找来一个劣质品糊弄我!”陆阙咬牙,扯着奚白半长的头发逼近他的脸质问。在外人眼里这模样自然是凶神恶煞,可以吓哭小孩子。   但在奚白眼里却是像一只委屈巴巴张牙舞爪的小猫。   天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完全长在我的兴奋点上!   奚白喘息一声,被血糊满的脸悄悄红了。一双黑漆漆的眼凝视着那张想了数百年的脸。那上挑的眉,深红狭长的眼,紧抿的嘴唇。紧绷的脸部肌肉。   是爆发的前兆。   奚白陡然发力在陆阙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响声之大在场的大部分人都听见了。   嘭!奚白又被狠狠砸进地里。   陆阙站起身,长腿踩在奚白背上。眼神凶戾地环顾四周,充满压迫感与狂躁感的信息素铺开,四周的alpha集体后退。   “我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处理过手臂的陈泽举起双手,后退。脸上笑容促狭。   这个beta,胆子真的肥的可怕。之前好不容易脑子清醒了一点转而去纠缠太子,结果现在又回来了。看样子又要死死黏住陆阙。   想起以前beta看自己时黑沉晦暗的眼神,陈泽背后就升起一股寒意。总觉得这个beta不简单,甚至他有时给自己的压迫感还要胜过好友陆阙。   但毕竟只是个beta而已。   “机甲基础课要开始了。都别看了。”陈泽转身面向其他同学“都去上课吧。机甲基础可是丘大师的课。”   他在同学中还是很有威信的,一群看热闹的alpha纷纷散开。   “记得上课啊!”陈泽遥遥冲陆阙喊了一声也离开了。诺大的训练场只剩下奚白陆阙两个人。   “害羞什么?我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人。”奚白脸在地里,声音闷闷的。一边说他一边不断挣扎想要翻过身。但他越挣扎陆阙只是把他踩地越紧。   “想的美。变态。”陆阙踩着奚白的背“不想死的话就老老实实把这一年你去哪了,干什么去了给我交代清楚。”他收回暴烈的信息素,用坚硬的军靴在奚白背上碾动。   “宝贝在担心我?嗯?”奚白闷闷地发笑“咳!”   是陆阙在他腰上踩了一脚。   “别转移话题。一个变态废物的死活和我没有关系。只是姑姑把你交给我,你死了我没办法跟她交代。”陆阙挪开脚,在奚白身边蹲下来。修长的食指勾过他的下巴。   “不说,我就打残你,让你哪也去不了。”他捏着奚白的下巴,语气冰冷。   奚白的回应是脸上诡异的红晕。在陆阙冰冷带着杀意的视线下,他诡异得脸红了,并且越来越红,大有向着番茄发展的趋势。   “哎呀。讨厌啦死鬼。干嘛说这样肉麻的话。”他红着脸,一脸娇羞地说。黑沉的眼死死盯着陆阙,像用目光舔舐着眼前的人,一寸寸。   陆阙被这种粘腻的话恶心到了,松开奚白的下巴,起身“我知道那个人不是你。因为我在他眼里看到了恐惧。”他嗤笑一声,居高临下地俯视躺在地上的奚白“你虽然是个废物,但是好像从来没有任何情绪。你的眼睛里,”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什么也没有。”   语毕他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   奚白不愿意开口他也没有继续追问的必要。只要这个人回来了,就好。   只有陆阙自己知道,“真”奚白消失的那段时间,每次他看见那个人顶着奚白的脸跟在太子后面,都几乎难以控制住心中可怕的毁灭欲。   变了心的玩意儿,碾死算了。   好在,他回来了。   还是这个变态废物看着更顺眼。虽然有时候过于粘人,但还可以勉强忍受。   不过是一个beta。废物又变态,娶了就娶了,反正将来黑尾星系是自己说了算。即是他生不出来alpha孩子也没人敢多说什么。   嗯。变态脸还挺漂亮能生个omega最好。   “没生气呢。我家宝贝果然又软又乖。”奚白艰难地从地面爬起来,顶着血呼啦差一张脸,往陆阙离开的方向走。   “连生气都像猫爪子挠人似的。可爱。”奚白舔了舔唇角,“想吃。想到快疯了。”   “宝贝越来越辣了。”   “嘶。腰断了!”奚白哀嚎一声,扶住腰。陆阙是一点没收力道。估计只有奚白这个品味怪物才会认为暴躁喷火龙是只纯洁无害的小猫咪。   如此,眼瞎。如此谜之自信地坚定。   第一军校七区教学楼。机甲基础学。机甲系和隔壁的指挥系共计五千名学生在一间教室上课。教授是帝国有名的机甲制造大师。他的课场场爆满。   这节课丘大师演示的是a-cb6型号中心驱动装置的优化。顺带讲解各型机甲中心驱动的优劣。   作为大师,他的职业素养无疑是很高的。以往只要双手摸到零件他就能迅速进入状态。   但今天,他感觉不是很好。   第一排那个满脸干涸血迹的人形生物,可以请你出去清洗干净再回来吗?你这样让我这个重度强迫症很难受!   丘大师心不在焉地组装手中零件。心里像有一万只蚂蚁在爬一样。郁闷地想要吐血。   奚白自然感觉到了台上丘大师频频投来的视线。但他可从来不会在意别人的感受。他正痴迷地凝视着远处陆阙的侧影。其视线之热烈令陆阙方圆十米内的人心底都泛起丝丝凉意。纷纷向不动如山的陆阙投去肃然起敬的目光。   突然可以理解陆阙每天暴打一个beta的行为了呢。   “看什么看?”陆阙捏着笔冰冷地扫视一周,周围的人都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最后他杀气腾腾地朝奚白比了个你找死的手势。   真可爱!真可爱!奚白把脸埋在手臂间,身体发抖。   “一起吃饭啊!”奚白说,没有发出声音。   “去死。”陆阙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难看,恶狠狠地回了一个口型。   怎么突然炸毛了?奚白无辜地瘪了瘪嘴。瞪大眼睛小鹿一样清纯茫然。   噫!陆阙又在欺负beta了。身为sss级alpha欺负一个beta真令人不齿。   有人注意到了这一幕,不知为何感到眼睛一阵疼痛。   太子的眼睛就很疼,是被奚白的表现辣的疼。这个beta是没脑子吗?他是根本不知道自己手中有什么还是假装无知混淆视听?但以他对奚家夫妻的了解,他们当初研究的目的就是为了奚白,那份资料一定在奚白手上!   那个智商奇高的奚星沉和狡诈如狐的白秋,会养出一个废物儿子吗?太子不信,很多人都不信。他们都在寻找当初奚家夫妇遗留下来的那份资料。那份作为曾经最优秀机甲工程师和生化师的父母为他们儿子留下的礼物。   那份礼物,可以改变奚白双e的废物体质。也可以让帝国天翻地覆,各大势力重新洗牌。   有人想要借此搅动风云,有人想要将之毁掉维护帝国的几百年来的和平。有人更单纯更疯狂,只是为了寻求更高的突破,他们更危险,也是当初毁灭奚家夫妇的罪魁祸首。   奚星沉和白秋都是beta,两个同样惊才绝艳的人出现在了同一个时代,同一个性别。都从平民开始一步步向上爬。环境给了他们缜密多疑的思维,除了他们的孩子他们不可能把资料交给任何人。   但各大势力安排在奚白身边的人十六年来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奚白还是废材一个,靠着研究员遗孤的抚恤金浑噩度日。唯一的异常就是三年前报考第一军校,那时所有人都狠狠兴奋了一下。以为他终于要动用父母留下的东西准备在军校崛起了。   但现实还是让他们失望了。   这家伙完全只是换了个地方当咸鱼而已!依旧是那副阴沉懦弱的样子。唯一不同的就是不知道怎么招惹到了黑尾大公的儿子,被对方遇到一次打一次。后来更是黏上了对方。别人躲陆阙都来不及。他是上赶着找打。   这种锲而不舍的讨打精神倒是他除了长相唯一像他那个科研狂魔父亲的地方了。执着的精神一样。不是找打一样。   总之,奚白的确是一个滴水不漏的人。十六年,时时刻刻没有任何破绽。阴沉怯懦的性格拒绝了一切示好接近。如果这是伪装的,那他就太可怕了。   但前段时间奚白的突然示好令太子精神一振。   帝国成立之初皇室誓言与各大公共享荣耀。但一代代下来,野心开始滋长。大公们隐隐有分裂的倾向。皇室则无时不刻不在想着成为帝国唯一的统治者。但在大公们各自统治一片广阔星系的星际时代,这很困难。更何况内还有议院作为卡在皇室喉咙里的刺,外还有异族虎视眈眈。   奚家夫妇的研究在现在的帝国就是各大势力之间博弈的一道杀招。谁得到了,谁就可以直接掀翻谈判桌。一锤定音!   毕竟,那根本就不该是这个时代的产物。想到父亲告诉自己的只言片语太子就感到一阵恐惧。奚星沉与白秋究竟是怎样的两个人?或者疯子,居然能创造出那样的怪物!   之前虚与委蛇的试探太子没从奚白那里得出任何有用的信息。他可以看出奚白是真的懦弱,因为被陆阙打怕了所以找自己寻求庇护。而且对皇室有种莫名其妙的崇拜。   但今天一瞬间。短短昏迷再醒来后却一改之前对自己隐秘的痴迷,态度变得冷淡。   而且结合他在训练场对陆阙的表现来看。   像是失踪了一年,真正的奚白,回来了!   单是这一点,就可以断定,奚白绝不简单! 第3章 星际abo(3)   金发金眼的alpha站在纤瘦的beta面前。低着头。两人挨得很近。   一个俊美一个漂亮。实在是养眼的一对。   远处,陆阙朝这边看了一眼,神情冷漠地收回视线。往外走。   “你之前为什么走了?”太子明知故问。鎏金色的眼瞳居高临下满满都是打量。他刻意靠的很近,注意着奚白脸上细微的神情变化。   “找陆阙道歉。”奚白还是那副阴沉怯懦的样子。低着头,两只手紧张地挪动。声音低而细。他抗拒太子的接近,身体微微向后仰着。   身边下课的人潮涌过,纷纷投来好奇的视线。第一军校男神和废物beta的瓜,咦,好吃。   这是什么古早言情剧剧情?星际早就不敢这么拍了!   “所以这就是你把我这个帮你的人锁在寝室。送去跟陆阙表白还被狠狠打了一顿的理由?”太子语气突然冰冷,他平时温和,骤然放出气势不是一个弱小的beta能承受的。如果是娇弱的omega甚至可能精神受损。更何况他还参杂了轻微的精神力在其中。   这样陡然的变化就是为了让奚白露出破绽。   一个beta,伪装的再好突然受到alpha的精神冲击也必然会露出破绽。   如果他纹丝不乱,更说明问题。   然而他注定要失望了。   奚白就是个戏精!   只见他一张小脸惨白,更显漂亮柔弱,我见犹怜。奚白直面一个sss级alpha的精神冲击,纤弱的身体抖得不像话,只有勉强靠着桌子才不会倒下。一双漂亮清澈的黑眼中满是恐惧。   “对不起太子!我,我之前的纠缠是我不对!我爱的人直是陆阙!只有陆阙!对不起!”奚白眼眶里泛起雾气,一边躲闪着不敢看太子的脸,一边低声但坚定地说。   这副饱受欺凌小白兔的样子一瞬间激起了在场alpha的保护欲,alpha这个性别总是有天生的控制欲,对弱者,尤其是娇弱的omega有天然好感。   “太子!人家对你无意就不要再纠缠了。这样闹得多难看啊。”一个alpha走出,面带微笑看着两人。   他是银狮大公家族的人,和皇室不对付。站出来说话也不是为了为奚白结围,只是为了让太子更难堪。   “人家喜欢的是陆阙啊。太子,你连陆阙都不如。”来人嘲讽。   太子冷淡地看了来人一眼,收回精神力。与人争执没有益处,而他从来不做没意义的事。   “你之前纠缠我的事不会就这么结束。”太子看着奚白笑了,笑容又恢复成优雅柔和的样子。“我现在对你很感兴趣。希望有一天可以见到你的另一面。”   我看穿了你的伪装。我会找到你的真面目。你隐藏的秘密。   奚白听懂了。   啧。嗅到腐尸气味的鬣狗。要不是那个穿越者,自己才不会被这种东西盯上。   他低着头,面无表情,瞳孔黑沉沉的。   真烦。   太子走了。看热闹的人群散开。   奚白一个人站在原地,手掌痉挛着抽动。他颤抖着将手塞进嘴里。牙齿咬破皮肤,鲜红的血淌出来。他牙齿深深嵌在肉里,尝着鲜血。唇角弧度渐渐裂开。   陆阙。陆阙。他一边在心中默念陆阙的名字,一边一点一点把手上的血迹舔干净。最后恢复成无辜柔弱的表情。   “宝贝你在哪呢?为什么不乖乖呆在我身边。想玩捉迷藏吗?”   “真是只坏猫。”   他佝偻着背,刘海遮住眼睛,摇摇晃晃往外走。   “喂。”突然,他停住了。接起一个通讯。   “想找点事情做啊。”他笑了,“把狱星炸掉。”   通讯那边的人惊愕过后就是兴奋“玩这么大!”   “你不行就换九号来。”奚白说。   “必须得行啊!最迟三天。三天内让你从光脑上欣赏到星爆的绝美画面!”对面说。   “去办吧。”奚白挂断了通讯。   他和对面的人默契地没有提这一年间的事情。   想找出我的秘密。我先送给你们一份大礼。   这样就没人能干扰我恋爱。计划通!奚白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   瞬间心情就变好了呢,快乐就是这么简单。奚白步伐轻快起来。   以前有耐心慢慢筹划的事情他现在只想速战速决。简单粗暴一点就好。等把这些事解决完了就把小猫叼回自己窝里。   让他生一堆孩子。   陆阙虽然是alpha,但用了那个之后,生孩子应该没有问题吧。   感谢我那去世已久的父母。   哎呀。如果有孩子的话,老大一定很像小猫,红头发或者红眼睛。总是凶巴巴的样子。叫什么名字好呢?奚陆?奚阙?老二……   想到这,奚白露出一脸痴笑。   帝国边缘。狱星。这是一颗巨大而荒芜的星球。内部关押着帝国穷凶极恶的犯人,他们被流放到边缘,用余生品尝不见天日的黑暗。   邪恶,狂躁,绝望,污秽。盘旋在这里。即使侥幸从防备森严的监狱逃脱,面对的只有一望无际荒芜平原,布满令人变异崩溃的辐射污染。寸草不生,了无生机。   在狱星之外是密集混乱的碎石带,里面除了帝国驻军还隐藏着星盗和一些偶然路过的宇宙流浪者。除了或大或小地形复杂的碎石带还有虫洞开在狱星周围。   没有路线图的人茫然驾驶飞行器一头撞出狱星,要么在复杂的碎石带中埋骨,要么被虫洞吞噬。或者在宇宙中流浪到死。   狱星太远了。所以成为了一个绝佳的放逐之地。   在这里的人很多都疯了。   但他们本身背负着沉重的罪恶。狱星,对他们而言是比死亡更妥当的处置。   狱星旁碎石带中。飞行器穿梭着。   “架好了吗?”一个人隔着通讯器注视着这边人的工作。   “架好了。下一个去哪?”忙上忙下的人终于停止动作。他样貌有种不真实的完美。而令人诧异的是一条狰狞的金属臂正从他背后探出,收捡着地面放置的多余材料。金属臂不是帝国传统的优美流畅型,而是像星兽的足肢一样,丑陋粗犷。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在他身侧,一个三米高的金属台缓缓下沉进松散的沙砾中。   “去11—ytc那边。三号在等你。”   “是。”七号启动飞行器。“你知道全帝国有多少个七号吗?”   “登记过的有。”对方报了个数字。   “你不觉得如此大众化的名字完全配不上我的英明神武吗?”   “不觉得。”   七号并不在意三号的反驳,自顾自接话“所以既然主人回来了,一定记得提醒他给我改名。最好是独一无二的,一听就英武霸气的那种。”   “滴。对方挂断通讯。”   “喂!喂!”   黑尾星系。   黑尾星系的形状像一头伏地欲扑的黑尾虎。这是陆家世代的领地。盛产用于制造机甲的金属矿。因而使黑尾大公拥有了帝国最强的黑尾军团。   他是盘踞在帝国边缘的猛虎,既是守卫者也可能随时暴起反噬。   红发红眼的高大男人五官冷厉气势惊人。如果说陆阙是年轻的雄狮要时时咆哮彰显威严,那陆逊就是成年的狮王,不怒自威。站在那里就沉稳而压迫。   “太子联系我。我才知道,你在第一军校经常欺负奚白。”陆逊深沉的红瞳注视着通讯对面的人。   “对。”陆阙的背景在训练室,他脸上还淌着汗两只脚嚣张地放在桌面上。靴底对着镜头。他无所谓地笑“那个废物。看着他就让我不爽,打就打了。”   “我是这么教你的?”陆逊压着怒火看着这个叛逆的儿子“我叫你跟他打好关系。你却让他投靠了太子!”   陆阙回以不屑的嗤笑“什么东西需要费这么大力气讨好一个废物。他能有什么用处?”他表面无所谓,其实满含探究。   奚白是自己的beta。那么他身边的危险也应该由自己掐灭 ,毕竟那个变态,还是太弱小了。一不留神他就会死在哪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   在陆阙眼里奚白就是趴在自己腿边寻求庇护的可怜兔子。黏人又弱。似乎有皮肤饥渴症,有点小变态。   不得不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对的滤镜都绝了。   完美误会了彼此的属性…   陆阙是吃人的猛虎,至于奚白,他的本体大概是什么不可描述之物吧。   “我只能跟你说。那是一条,凡人通往神明的路。”陆逊沉声说,表情狂热中带着几分恐惧。狂热是来自欲望,恐惧来自本能。   “白秋是你妹妹吧。我记得以前你们的感情很好。”陆逊看着陆逊。看着这个越来越陷入疯狂的人。   “是啊。她是个天才!奚星沉是个疯子!他们之间真是绝配。”陆逊脸上的狂热渐渐收敛,,化为一种更隐秘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感觉。   “奚白不是他们的孩子。他没有一点像他们。他们的最高杰作才是他们的延续啊!但他们却将瑰宝交给了奚白。”陆逊最后对陆阙说“我们将它命名为人间神。陆阙,拿到它。我们将要超脱凡人。”   他很冷静。   但陆阙看见的是一个日渐陌生扭曲的灵魂。像他这些年所做的事情一样。   “人间神。”陆阙嘲讽地笑了“简直像什么新的邪教一样。”   白秋,全名陆白秋。陆阙的表妹,两人一起长大,感情很好。两人甚至约定将来他们的后代缔结婚约。   但就因为一个不确认是否存在的东西,要向奚白这个妹妹唯一的孩子下手。   “我为什么要参进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里啊!”陆阙当然能看清奚白就是一个金苹果,数不清的东西在黑暗中窥探。垂涎三尺。但都顾忌彼此,更忌惮金苹果消失。因此都蛰伏着。说不清什么时候就会有人按耐不住跳出来彻底打破这虚伪的平静。   到时候奚白就是飓风的中央,周围掀起的风暴足以撕碎一切。谁敢靠近他都会被绞成齑粉。   “所有阻挡我的人。杀光就好了。”陆阙不是一个纠结的人。他骤然起身,继续训练。诺大的训练室,十倍重力,他仍然敏捷得不像话。汗湿的红发向后捋起。富有攻击性的眉眼展露无遗。刀锋一样,可以将人刺伤。   对手的形态一换再换,起先是人形,后来就变成各种奇形怪状的兽形。   无论对手是什么形态他都能迅速调整到最合适的进攻方案。   他对战斗有天生的直觉,野兽般的直觉。不仅是天赋,更是从不放松的严酷训练。将战斗融进骨子里,变成本能。   放慢训练器材的训练室,角落里安稳放着一只玩具兔子。白色的,瘦长,很丑。有红色的眼睛,红彤彤的腮红。但干干净净,安稳地坐在角落。和主人的画风完全不搭。   兔子红色的眼睛注视着训练室里的人。微型仪器轻微旋转着。将画面同步到另一边。   黑暗的空间里。传来咀嚼的声音。唯一放光的屏幕中映出红发红眼的alpha,战斗中暴戾的神情。绷紧的身体线条。   苍白细瘦的手指拿着激光刀切割着什么。簌簌的粉末落到地面。变动的光线下是一张秀美的脸,但在这种环境下像鬼一样,一半在阴影里,一半苍白。黑漆漆的眼睛凝视着屏幕一眨不眨。   咔擦咔擦。奚白拿了片食物放进嘴里咀嚼,另一只手拿着切割好的零件摩挲着。眼睛根本不舍得挪开,以至于眼白有了轻微的血丝。   “眼睛好干啊。”他喃喃说。   废话,你这个变态连眼皮都舍不得放下来啊! 第4章 星际abo(4)   “爸爸妈妈,他是谁?”   隔着一扇玻璃,男孩往里望。柱形的玻璃容器中泡着一个与他长相一模一样的男童。他安静地闭着眼。蜷缩着。   男孩左侧牵着他手的,是个高瘦的男人。长相普通,但气质冷清。因而有一种别样的俊美。   “他是人间神。”男人看着容器中的孩子,说。   “是我们这些人的神。他将带我们走向新世界。”右侧是男孩的母亲,她生的秀美而温柔。看向“人间神”的眼神中既有母爱的柔和也有信徒对神明憧憬。   “人间神—”男孩轻声说。   可是他应该是我的兄弟。   而且世界上根本没有神。   他轻轻将手指贴上玻璃壁,容器中的孩子如有所感,睁开眼。   两双同样漆黑的眼睛对视。   星河倒转。   奚白睁开眼,面无表情地直起身体。   他昨晚直接趴在制作台上睡着了。   即是他本身是不需要睡眠的,但这具身体需要。世界法则压制下,他做了几百年来的第一场梦。   到了他这个层次就不会再做普通人那般充满幻想揉杂的梦境了。要么是过去记忆的重现要么是对未来的预见。在这个世界法则下,预见性被压制到最低,因而更多的是对过去的回忆。   “这些该死的东西又回来了。”奚白揉了揉眼睛,休息了一晚还是那么干。   曾经日夜纠缠他让他难以喘息的梦在他回到这个世界后又回来了。如附骨之蛆,阴魂不散。   “人间之神。呵。”奚白意味不明地哼了声。   他面前制作台上摆放着的是一对手臂。按照奚白本身手臂一比一还原,由细小的零件组成,但完全没有拼凑的痕迹。栩栩如生,每一个细节都惊人的完美,只不过泛着金属的冰冷光泽。   “超出时代半步是天才。超出一步是疯子。那你呢?站在下个时代,甚至更久的未来向回望的人。”奚白左手扣上右臂与身体的连接处。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咯吱声,鲜血炸井般往涌出,溅到奚白白皙的半张脸上。像白纸上绽开朵朵鲜花。   从头到尾他神情冰冷,除了脸部肌肉无意识的抽搐再没任何表情。   粘着血的手指拾起一条手臂往断口处按。刚一接触,冰冷的金属就活过来一般,伸展出细密的金属触丝向血肉里钻动。如法炮制接上另一只手臂。奚白的脸苍白得可怕。原本红艳的嘴唇像他的肤色一样惨白。   很快,银灰色的假肢表面附上一层薄薄的皮肉。眨眼间便跟原来没有区别。   “呼—”奚白长出一口气,从冰箱里取出一块冻肉。没有解冻直接用手抓在掌心,下一秒,细密的金属触丝从手心中伸出,插入肉中,冻肉肉眼可见的干瘪下去,从鲜红变得惨白,变得干枯。最后萎缩成难以利用的小小一团。   “真可怕。”奚白将肉团随意抛在地上,脸恢复了一点血色。   智能机器人在他脚边勤奋地清洁着地面的血迹。肉球啪得砸在它圆滚滚的金属脑袋上。它短暂得懵了一瞬,伸长手臂摸了下脑袋。继续吭哧吭哧地打扫卫生。   奚白迈开腿往卫生间走,机器人乖巧地站在墙边让他先走。   第一军校的学生都是住单人寝室。寝室宽敞设备完善。   奚白现在就泡在浴缸里,头枕着柔软的隔板,两手放在浴缸边缘。冰凉的冷水把他包裹。无数细长的机械触丝正在为他洗头,擦洗身上的血迹。   还有一对机械触丝在给他滴眼药水。   奚白仰着头,眼睛努力睁大,去接眼药水。   勾魂摄魄的美丽大眼睛不能丢!合格的老公要时刻在亲爱的面前保持最迷人的姿态!要像磁石一样吸住对方的目光!在深情对视时眼睛里一定不能有毁形象的血丝!   奚白眨眨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秀美的容貌,头发柔顺得贴在脸侧。眼神清澈无辜。嘴唇粉嫩。   唉,这么可爱可怜又美丽的我,为什么亲爱的总是不愿意正眼看我一眼?   美丽纤细的青年,手上,背后,肉色的金属触丝细密着游动。带来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视觉冲击。   砰。陆阙开营养剂的手抖了一下。已开封的营养剂直接掉在地上。   “主人,需要人工智障为您检测身体状况吗?”圆滚滚的智能管家仰头看着陆阙。“主人入住总计一千一百五十三天。掉落物品总数为零,即时更新数据,一。”   “可能只是起早了吧。”陆阙蹲下来拍拍智能管家的脑袋,勉强找了个缘由。因为实在难以解释刚刚背后那突然而来的寒意。   等等,不会是那个变态一大早就在幻想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陆阙咧嘴笑了,露出尖牙。   破案了!   奚白从浴缸出来,裹着条浴巾。脸上敷着面膜。一边走着调哼歌一边做饭。   刚网购来的鲜活的肉类切块,混合蔬菜香料炖煮。   然后装盘。   “艺术。”   洁白的盘子中盛开一丛玫瑰。玫瑰的每一片花瓣每一个细节都像刚摘下来一样生动,表达着人类一种不变的语言。   随着人类进化,越来越敏感的味觉难以忍受有瑕疵的食物。口腹之欲淡去,无味的营养剂诞生。   但奚白对自己的厨艺很有信心。因为他的厨艺继承自他的父亲,一个用科研态度对待做饭的存在。从分析材料的组成,到研究不同成分组合与人类肠胃口腔大脑产生的化学反应,列出把握火候,时间,配方的公式。   最后诞生的是一道道完美的菜肴。   “唔。还少了点什么。”奚白欣赏着自己的作品,沉吟片刻。抬手用酱汁在花朵边勾勒出一只炸毛的猫崽。绒球一样。   落款,陆阙的甜心小可爱。   “完美。”奚白感叹“像我这样贤惠又美丽的对象现在真的很难找了。”   他将食物装进智能机器人的肚子,保温送到陆阙房间。   “红头发的公主,美丽又善良~他被恶龙抓走啦,恶龙把他吃掉啦~公主生了一堆蛋,一堆蛋~”奚白哼着歌。   “陌生号码请求接入语音通讯。”光脑提示。   奚白接起来。   突兀!“病毒入侵!病毒入侵!”鲜红的警告弹出,一层叠一层,很快塞满了眼前的的屏幕。   接着一切红色警示清空。一个屏幕在奚白眼前展开。   “嗨。好久不见。”七号的脸出现在对面。背景是荒芜的星球表面和无垠的星空。   “主人。”   一边的三号动手操作着什么,屏幕分成七块。七块光屏,分别对应着一颗星球上的发射器。现在,所有发射器从地底升起,对准了狱星。   “这是最新型号的c级歼星炮。主人,只要你从一数到三。就能欣赏到一颗星球,嘭,炸成烟花的美景。”   七号的脸凑到屏幕上。   “我英明神武的主人。你英明神武的仆人需要一个迟到已久的英明神武威猛霸气的名字。在这个伟大的时刻。”   “不。他不需要。”三号把七号的脸推出屏幕。她的形象是一个样貌冷艳的女性。眼眶上架着一枚单片眼睛。瞳孔不是拟人的仿真瞳孔。而是一个又一个紧密咬合的零件。   “主人。请手动操控发射。”她推了推镜片,说。   眼前投影出一张照片。照片中的男人样貌普通气质冷清。一双狭长的黑色眼睛漠然注视着照片外的人。   奚星沉。   不过照片上一圈圈红色同心圆破坏了他的气质。反而显得有几分可笑。   一个投影出的飞镖悬浮在空气中。   “这是七号的设计吧。”奚白把投影飞镖捏在手里,轻轻一掷。飞镖稳稳钉在照片人物的瞳孔上,尾尖轻颤。   “是我!”七号挤开三号霸占了整张屏幕“我英明神武的主人!恭喜你正中靶心!”他夸张地捧读。   在他背后的星空中,一点极致的亮突然闪现,又迅速熄灭。   那是狱星。   同步在另一张屏幕上就是一颗漆黑的星球缓慢地崩解,缓慢得仿佛花朵正在经历一场凋零。片片尘埃一样的碎片绽放一般剥落,被气浪席卷着推向宇宙深处。   “主人为什么要选狱星呢?”七号突然问。   “有些东西即是每吃一次都像吃屎。但还是舍不得吐出来。就是你的心灵蒙蔽了你,让你误以为有甜味。但现在,我清醒了。清醒地知道那只是一坨屎。不是糖。所以我吐出来了。并且因为恶心感选择毁掉。就这么简单。”   奚白神情淡淡的,看着一颗星球的毁灭却没多少情绪波动。   有时他狂热似乎燃烧生命,有时却沉寂如枯死的藤蔓。   “噫。真恶心。”七号皱眉。   “以后你就叫狱星了。”奚白补充。   “等等!我—”七号不可置信的惨叫随着通讯的中断消失了。   “喂。宝贝想我了吗?我的手艺怎么样?”掐断与七号的通讯迅速接起另一个人通讯的奚白瞬间破功。之前的忧郁深沉全部消失殆尽。只剩白痴一样的傻笑。   陆阙给奚白的通讯是视频。   装着食物的白盘子里食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眼熟的布偶兔子。一只漂亮的骨节分明的手握着一只钢叉插在兔子上。配合着盘子里猩红的酱汁。简直像一副惨绝人寰的凶杀案现场。   奚白狠狠抖了一下。   “甜心小可爱?”陆阙用力按住叉子,冷笑。   拔出叉子又插进去。   钢叉与盘子发出凶残的碰撞声。酱汁飞溅。   奚白又是狠狠一抖。   “怕了?”陆阙危险地眯眼“再给我这种东西就等死!”   通讯挂断。   “怎么能这么可爱。可爱的我要死了!”奚白难耐地□□着,抱着光脑在地面滚来滚去。像某种正进行某种不可描述动作的不可描述动物。   突然,他顿住了。难受地叹息了一声“可惜我好不容易安进兔子眼睛里的摄影仪。那可是最新最高清的版本。宝贝身上几根毛我都可以数的一清二楚。”   “真可惜 。”   与此同时,狱星被炸毁的消息迅速传过整个帝国。   它像一个被点燃的引信,彻底引爆了背后的□□。 第5章 星际abo(5)   狱星炸毁!   这个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帝国。众人哗然。   而这时,沉星星盗团宣布对此次事件负责的声明。更引发了进一步的恐惧。   众多周知,狱星的恐怖不仅来自于它关押的诸多囚犯。更来自于盘踞在狱星周边星系的星盗。   他们是一群法外之民,不归属于任何一个国家。他们不受任何法律保护,他们肆意妄为同样不受约束。游走在星海间,偷盗,杀戮,探索。   在从前,星盗对帝国不过是随手可剿灭的存在。但如今他们却发展成了帝国也要忌惮的庞然大物。   他们和无智慧但强大的星兽族群达成合作,祸乱边界。两年一次的偷袭每次都使帝国损失惨重。   他们的存在将狱星周边变成了血腥的绞肉场。   帝国每年向狱星输送兵力,然后在不断的战争中损耗。   传言这群星盗是星海中异族侵略帝国的先锋部队。所以他们拥有那般强大的战斗力。不怕受伤流血。蝗虫一样源源不绝。   而其中最强大的莫过于沉星星盗团。   他们只有九人。九个人,九个怪物。   “这是星盗对帝国的宣战!战士们!我们能后退吗?”帝国第一军校的操场。站满了统一制服的学生们。   清一色的alpha,偶尔夹杂几名beta。至于omega,这种生物在第一军校根本不存在!   omega禁止参军。这是铁律。不然一个omega引发的混乱甚至可以轻易覆灭一支军队。   胸前挂满军功章的上将在训话。   “星盗在破坏我们多少前辈尸骨上建立的和平!他们联合异族要帝国人变成食物!奴隶!我们能退缩吗?”   他大声吼,   “不能!”学生们整齐划一地回应,呼声震天。场面极其壮观。   “为了帝国的荣耀!”   “血战到底!”   “很好。”上将点头“现在我们要将你们分成五人一对的小组。一名指挥,一名机械师,三名机甲操控师。以下念到名字的人出列!”   “太子,陆阙,陈泽,叶镇星…”   很快,操场上数十人站到前列。   “在你们大多数人还在上课时,有人已经踏上了战场。并通过了血与火的考验!他们中有些人你们都听说过他们的事迹。”   “太子,剿灭大型星盗团两个。中型三十五个。小型九十八个。”   “陆阙。”上将顿了顿“剿灭大型星盗团 二十九个。中型一百零五个。小型,十三个。”   场中人一齐将目光投向陆阙。还是那副反派的样子,不耐烦的神色,狭长的眼睛向下好像在鄙视全场的人。   “这算不上什么。那群星盗只不过是一堆垃圾而已。”陆阙一开口就是嘲讽。   最可恨的是他是真的这么想的!   “真正危险的是星兽。没有实力的趁早滚回家去,免得死的太难看。”陆阙咧嘴笑,杀气毕露。   他这样挑衅的话立马点燃了在场的alpha们,天生强势的他们怎么能容忍这样的挑衅?马上有人提出要和陆阙决斗!只是碍于军纪没有直接冲上去开打。但所有人都满眼怒火地盯着陆阙,似乎已经遗忘了陆阙大魔王的赫赫凶名。   “陆阙。”一旁的太子充当和事佬“站在这的每一个人都是帝国的优秀战士。是我们并肩作战的战友!”   陆阙嗤笑。   “好了。”上将打断他们“现在我任命你们为这次实战考核的助教,每人挑选十名组长,直接负责。每个组长挑选四人组成队伍。剩下的人随机组成小队。由我负责。”   很快,场中大半人朝太子涌去。一小半找上陈泽。至于陆阙,他身边人寥寥无几。   毕竟跟着陆阙做最危险的任务是众人皆知的。爱惜自己的生命是生物的本能,除了战斗疯子谁会去找陆阙?   但也因为如此,此时选择站在陆阙身边的都是在第一军校拍的上名号的强者。   不多不少,正好十人。   其中有黑尾大公附属家族的人,也有出身平民渴望军功的平民alpha。   还有一个貌美如花身娇体弱的,beta。   站在一群高大的壮汉中,像一朵风中飘摇的小白花。   “陆少。这是?”有人迟疑问。   “我是他老公!”不等陆阙回答奚白很积极地举起手。像课上抢答的小学生。   下一秒他就被一条长腿踹进了地里。   陆阙踩在他脸上,危险的目光扫过围在周围的人。   “你们跟着我找得到组员吗?”他沉声说。   “那样弱小的队友没有也罢。”有人不屑地说。   “不错。”陆阙眼光欣赏地看向那人。   奚白也艰难地在陆阙脚下偏过头,眼睛顺着陆阙的视线望去。   “我跟你组队。”他咧嘴笑,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充满杀气。   “不。你跟我组队。”陆阙脚底踩实。这回奚白彻底动弹不得。   ……   “他们这是要当独狼啊。”太子身边有人这样说。   太子漫不经心地扫过那边,眼睛在被陆阙踩着的奚白身上顿了顿。眼角微抽。   “黑尾大公这些年动作不断。是时候让他们清醒清醒了。”他沉声说“个人武力终究有尽头,集体才能产生最大的能量。感谢各位。希望这次,诸位都能荣耀而归。”太子说。坚定的话语让人感到温暖涌上心头。   皇室的势力并不强。但能安安稳稳立了这么多年还要归功于王室天然的演技。   每个都是演技帝。   最后陆阙这边还是凑足了十支队伍。有野心的人在太子和陈泽那里混不到位置便想要来陆阙这里碰运气。毕竟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最有潜力的人就在他们三人中。其他人都逊之远矣。   十支小队在跟前集合,五十双眼睛齐刷刷注视着陆阙,和他脚下的奚白。   奚白脸快被踩进地里还不安分,一边冲陆阙的队员们挥手示意,笑容慈祥。一边几次三番试图将手摸上陆阙的腿。   最后陆阙的脸黑得能滴出水来,他踹了奚白一脚“你,归队!”   “不要!”陆阙一松脚奚白就打蛇上棍整个人从背后缠在陆阙身上。头搁在陆阙的肩膀上。双手缠紧。   “我跟你绑定了。我不要下来!我害怕!”他的刘海散下来,丝丝缕缕垂在眼前,沾了灰尘的脸上黑乎乎的。最显眼的是他黑沉沉的瞳孔,透不出一丝光。他从陆阙背后盯住前方的队伍,猩红的嘴唇弯起。   用害怕柔弱的语气说   “我好害怕,陆阙。你看他们的表情,真凶。”   陆阙看了看眼前一排安静如鸡的队员,手肘向后一击。凶狠的力道撞实了,发出咚一声闷响。   奚白紧紧缠着陆阙,轻轻哼了一声。   “你怎么不松手!”陆阙听见声音霍然回头,赤红的眼睛含满怒意。“找死吗?”   以往奚白总是很有分寸,刚刚那一下他绝对不会硬抗的。   “你发火。”奚白瘪了瘪嘴,眼睛里已经开始漫起雾气“我不要和你分开。人家害怕嘛。”   “不疼的。”他天真无邪地笑了了,指了指胸口“宝贝吹吹就不疼了。”   “吹你马!”陆阙开始发力准备把奚白从身上拽下来。   但不知为什么,今天奚白的力道大的出奇,强力胶一样死死黏住,撕都撕不下来。尤其是两双手,z6合金做的一样!   陆阙,暴躁,争强好胜,自尊心极强。最后实在觉得丢脸的他干脆放任奚白树袋熊一样挂在背上。开始一脸冷静地安排工作。   在队员们诡异的眼光下时不时他脑门上的青筋就会狠狠跳一下,而奚白则在紧张得随时会爆发的气氛中餮足一笑。在人间惨剧的边缘来回试探。   听说过两人之间传言的队员都摸不清情况。   说好的高壮alpha霸凌弱小可怜beta呢?这么看起来反而是魔王陆阙被吃的死死的。   这个beta到底有什么魔力?   众人看向奚白漂亮的小脸。   啧。英雄难过美人关,古人诚不欺我。强悍霸道如陆阙也要拜倒在小白花的裤腿下。   陆阙,实在是被误会良多的男人。   ……   狱星系。星辰深处盘踞的阴影中。   脚步声在空旷寂静的通道中回响。嗒,嗒。   有人打开了金属大门。一层又一层金属大门向两侧退开。露出最深处的房间。灯光明亮的房间,除了中间高大的立柱空无一物。   反光的金属镜面一般清晰的映出来人的身影。   那是一个由金属构成的机械人,金属作为骨架,粗细不一的线路裸露在外。它极拟人化地行走,靠近房间中央的立柱。   随着它靠近,立柱表层的图层消退,露出里面的玻璃。透明的玻璃后是一名人类男性。   一名典型的男alpha。高大修长的身躯,流畅充满力量的肌肉线条。完美的人体比例。他本身便是一件艺术品。   俊朗的五官,漂亮而不失硬朗。棱角分明,线条冷厉。他闭着眼,黑色长发披散着在灌满柱体的透明溶液中浮动。   他站立一般漂浮在溶液里。   静止,冷漠,安静。   如一尊沉睡的神明。   “醒来吧。一号。”   机械人发出人类的声音。清淡的女声。   “神在人间的代行者。”   “人间之神。”   柱体中的男性alpha突然睁开了双眼。一双漆黑深沉的双眼。令人联想到恒星寂灭之后最深邃的黑暗。   深黑。空无一物。   “一号。欢迎回来。”机械人虔诚地向他单膝下跪。   “我是奚墨。”   男alpha体表的皮肤涌动变化着,变成了一件白色大褂。他大步往外走,神情冰冷漠然。   “他回来了?”   “我的半身。” 第6章 星际abo(6)   人类的生命总是短暂的,但爱是永久。   永久的,只属于人类的病态。   “好了。分组就这样。接下来在出发前往狱星之前你们最主要的目标就是磨合。适应彼此的战斗风格。”陆阙血红的眼睛扫过眼前的同学,他们现在是预备士兵了。   他强大嚣张又霸道的信息素瞬间铺开。给士兵们带来极大的压迫感。有人竭力对抗,脸色涨红。有人脸色惨白,冷汗直流。甚至有人直接跪倒在地,信息素被彻底压制。   “你们来到我这就足以说明你们的决心。”陆阙嗓音低沉,给人可靠感和信赖感。他环视一圈。“你们中有人,在今天,和曾经相处三年的队友分开了。一切从头开始!”   他咧嘴,露出尖尖的牙齿,凶气四溢“来我这里。要么创造奇迹,要么,死!”   “现在,就从打败我开始。”他收敛信息素,居高临下地俯视士兵们狼狈的样子。   “三天。三天后,出发前。你们五个人,对我一个。”   “我很期待,你们被碾压到崩溃的样子。”红发红眼的alpha如此说。   嚣张至极。欠打至极。   但也是该死的让人绝望的强。   但在奚白眼里。嗯。   可爱至极。欠日至极。   该死的诱人。   想征服。想狠狠欺负他,看这个不可一世的alpha哭出来。漂亮的赤红色眼睛变得湿润。滑落泪水。   从背后扯住他的头发亲吻他汗湿的脸。   想把他硝烟味的信息素,染上自己的味道。   即是挣扎抗拒也不能改变。   奚白眼里泛起星星,他趴在陆阙身上,用鼻尖去蹭陆阙的后颈。小狗一样嗅来嗅去。   “你干嘛呢?”alpha敏锐的感知让陆阙难受地偏了偏脖子。“痒死了!别动!你是狗吗?”他伸手按住奚白的脑袋。   “呼—”奚白被陆阙按着脑袋,伸长了脖子对陆阙后颈又吹了口气。陆阙微不可觉地抖了一下。   “找死吗?”他恼怒,吼道。   咦,敏感点。奚白眨眨眼。   居然在后颈。宝贝你,像个一样omega呢。   这么想着奚白也很诚实地这么说了“找你的腺体啊   宝贝。我可以标记你吗?”   这句话在星际就是直接了当的求婚了!还是很露骨很色情的那种!   陆阙大脑当机了一瞬,赤红的眼瞳先是迷茫然后恼羞成怒。   “你,想,死。”他一字一顿地说。   ……   “你是说奚白向陆阙求婚了?”太子看着眼前的人,神色莫名。   “是。”那人赫然是陆阙小队的人之一。   “然后陆阙把他打了一顿。”他同样脸色古怪。   “陆阙那样的人。真讨厌一个人会放任他每天在自己面前晃荡?还记得以前招惹过他的人的下场吗?”太子冷笑“被废掉的荆棘大公的次子,血淋淋的教训摆在眼前。还有挑衅过他的那些人。”   “不要因为猛虎打盹就真的认为他无害。”   “是!”那人想到陆阙过去的“丰功伟绩”,冷汗直流。他现在为太子做事,要是被陆阙发现,下场只会更惨。   “所以我给你的任务要好好完成。”太子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按上那人的头顶。抚摸宠物一样。   “成功了。一个死人自然不用担心他的报复。而你想要的我会兑现。”太子温和地笑着说。   “还有奚白。想办法在狱星战场把他们两个,分开。”   “如果有机会,把奚白也处理掉。”   有些人忌惮奚白手上的资料不敢动手,因为一旦奚白死了那资料就彻底丢失了。   但太子不一样。他足够果决而且谨慎。得不到,就毁掉。   况且,奚白现在有倒向陆阙的倾向。而陆阙背后的,是黑尾大公。黑尾星系的野心这些年已经愈发隐藏不住了。   “人间神。那种东西。哼。帝国不需要神明。”   ……   “奚白。好久不见。”   身穿白大褂的男人投影在奚白面前。   “哦。”奚白挥挥手“嗨。”   一号看着他一对紫色的眼圈。   “你又招惹陆阙了?”他面无表情地说。   “不要叫他的名字。再叫,杀了你。”奚白眯起眼,手中不知从哪变出一把小刀。霍然从投影中穿过。   “我好害怕。”一号勾唇一笑,用冷淡漠然的语气,说着奚白的惯用台词。   “真恶心,你这家伙。”奚白沉着脸。   “彼此彼此。你终于发现自己恶心之处了。”一号回刺“而且你不要忘了。真正和陆阙有婚约的,是我。”   他一双黑沉的眼睛看向镜头,森寒的样子与奚白如出一辙。   两人除了外表不一样。其他地方惊人得相似。   “你这个,小偷。”一号的投影消失了。他恼人的声音也随之被掐灭。   奚白把光脑捏碎。碎屑从指缝间落下。   他垂着眼。手臂上细密的触丝钻出,蠕虫般扭动着。彰显着主人狂躁的内心。   “小偷?我就是小偷。”深深的阴影映在他脸上,有东西在黑雾中涌动。   “我凭本事偷来的谁也别想让我还回去。”奚白鼓起脸“不行。我要赶紧确定名分!我是正宫!其他人都是小妖精。”   “哦对了。”   光脑碎片上突然弹出一张熟悉的脸。是一号。   他又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按照你的意思。狱星已毁。我们蛰伏了这么多年也该重回舞台了。”   “你准备什么时候归位?”   “搞得像什么中二病集社一样。难为我一个正常人混在你们这群疯子里。”奚白一边说一边将光脑碎屑扫进分解机里。碎片被分解成元素。   一号那张令人厌恶的脸彻底消失了。   奚白拍了拍手,打开桌面下的暗格。里面是一对未完成的机械腿。   “真是麻烦啊。统统都要换一遍。”   他叹气。熟练地打开镶嵌在墙壁上的光屏。   短暂的黑暗过后,光屏中呈现一副室内的画面。正对着大门。   奚白关掉室内的灯光。眼前只剩显示屏发出的光亮。照亮他苍白的脸。   画面是不是似曾相识?   自从上次安插的兔子玩偶间谍被干掉之后。陆阙将以前所有从奚白手里收的礼物都锁进了保险箱。奚白一下子少了几十个眼线,损失惨重。   于是他入侵了陆阙家智能管家的系统。   就是现在这样。   “还没回家啊。”奚白凭借手感切割打磨着手里的机械腿部件。   所有人都知道奚白是体质精神力双e的废物。但没人知道他是机械方面的天才!并且精通光脑技术。   当然,这两项天赋在奚白这里除了用在监视陆阙之外并没有什么实际用处就是了。   门开了。   红发红眼的人出现在门口。   奚□□神一振。   但陆阙没有立刻进门。他站在门口。背对着门内。   奚白操控着智能管家往前走。   “陆阙。你真的喜欢奚白?”陈泽看着陆阙不耐烦的表情。   “不喜欢。谁会喜欢那个变态!”陆阙抱臂靠在门上。   !陆阙感到小腿被什么撞了一下,回头。   只见圆滚滚的智能管家在他腿边仰着头,圆圆的黑眼睛望着他。   莫名有种委屈的感觉。   “干什么?”陆阙问,皱着眉。   “主人欢迎回家。”如往常一般的机械音。   陆阙不理它,看向陈泽“这是陆逊叫你问的?”   “嗯。即是你们曾经有婚约,但奚白的父母已经去世了,所以—”陈泽劝说。   “所以什么?我跟陆逊那老东西不一样。我答应那个小变态要保护他,就不会失约。”陆阙啧了一声“怎么,你什么时候也听那老东西的话了?我记得你总是把你爷爷气的要吐血。”   “我知道你们青梅竹马。感情很好。”陈泽皱眉。   “谁跟他感情好!只是勉为其难地保护他而已!他那么弱!都是因为姑姑请求我!”陆阙打断他。   “是。是。”陈泽对自己这个好朋友的口嫌体正直属性感到无奈“是勉为其难。但你有没有想过他已经不一样了。如果他只是在隐藏。在预谋复仇。到时候,皇室,我们,甚至整个帝国。”   “都是他的目标。”   他深深地看着自己的好友“凭借他手上的东西。会造成多恐怖的破坏。你应该清楚。”   “你爷爷跟你说了?”陆阙答非所问。   “是的。”陈泽说“狱星的爆炸是一个信号。你知道当年狱星发生了什么吗?你知道它的特殊意义吗?”   “所有人都清楚。一旦奚白决定开始复仇。那么第一个目标大概率是狱星。接下来,就是帝国。”   他嗓音低沉“沉星向帝国宣战了 。”   他放出一段视频。   视频中。全身笼罩在黑衣里的人面向镜头。   “沉星,要将吾神的光辉洒向人间。一切妄图阻碍之人,皆是神的敌人。”   无机质的声音。嚣张的内容。   “这跟奚白有什么关系?”陆阙皱眉。   “沉星很可能是奚星沉和陆白秋留给奚白的势力。他们这些年来勾结异族,甚至和星兽合作。让无数人在狱星战场埋骨。现在,他们还要掀起更大的战争。”   “无论这与奚白有没有关系。我们都要控制他。已经有人开始动作了。议会今晚开始投票。”   陈泽真的是在用心劝说自己的好友“你不要淌进这趟浑水。黑尾大公也同意抓捕奚白了。你要一个人硬抗整个帝国吗?”   “我会怕?”陆阙犹豫都不曾有,他肆意地扬起眉“我从来不打算做什么英雄。相反,我很自私。”   他逼近陈泽,凶悍的气势迫使陈泽后退。   “如果要我选。我选奚白。”陆阙眯起赤红的眼,唇角勾起“因为那个小垃圾,没了我就活不下去。”   他关上门。   被留在门外的陈泽叹气。真是中毒了。   重色轻友!陆阙你行!   陆阙丝毫没有把朋友关在门外吹风的愧疚之心,转身准备忘房间走。却被什么东西绊住了腿。   “嘤。嘤。嘤。”细细的哭声从脚下传来。   陆阙低头。   是智能管家。胖胖的机器人两个大圆眼里挤出不知道从哪来的眼泪。显示屏里闪着小爱心。正抱住陆阙修长的小腿。还在使劲蹭阿蹭。   陆阙额角蹦起青筋,他刷地抬脚往墙上撞去。   嘭。智能管家报废。   陆阙沉着脸往房间里走,边走边拨打智能管家的报修号码。   “喂。是维修处吗?我的智能管家坏了。”   “先生。请问能先了解一下损坏原因吗?”   “我杀的。有意见?”   “额。没,没有。”   奚白!死变态!迟早收拾你。陆阙缴了费,恶狠狠地想。   另一边。漆黑的房间中。随着智能管家的损坏,光屏失去光源。整个房间陷入一片漆黑。   苍白的手神经质地抠挠着手中未完成的机械零件。发出咯吱咯吱声。   “怎么办。”低哑的声音轻语。   “好想。”   “好想杀死你。”   “让你和我一起下地狱。”   “一起烂掉吧。”   “陆阙。”   “宝贝。”   “我爱你。” 第7章 星际abo(7)   “那么,同意立刻抓捕奚白的人投红票。反对者投蓝票。”   帝国皇帝坐在首座。后方显示屏上显示投票结果。   出人意料的是,想象中红票远高于蓝票的情形并没有发生。反而是蓝票结果略胜红票。   简单来说。皇帝提出的抓捕奚白的提案。被驳回了。   皇帝起身,脸色铁青地环顾在座的各位议员。最终他什么都没说,拂袖而去。   在座的议员们也纷纷起身在沉默压抑的氛围中散去。   谁在为帝国考虑?谁还抱有私心?或者说,谁仍心怀侥幸。   或者,已经有人在他们都不知道的时候,投向了。   人间神。   单单是想到那个名词,就让人心生恐惧。   皇帝回到皇宫,皇后立马上前询问情况。   皇后是个男性beta。一个大家族的长子,因为是beta失去继承权权。但却与当时还是太子的皇帝相恋。即是两人因为性别原因无法真正标记。但两人感情一直很好。   皇后不仅是皇帝的妻子,更是他的至交好友,左膀右臂。   甚至生育困难的beta皇后还为皇帝生下了alpha皇子。即是如今的太子。   “他们各怀心思。”皇帝脸色沉凝“之前说好的人也都临时变卦。帝国,在他们眼里只是诱饵!”   “人间神对他们而言是一次机会,一次彻底独立,并且更上一层楼的机会。至于帝国。只是挂在沉星面前一只饵。”   皇后闻言只是一笑“这何尝不是我们的机会。只是破而后立艰难些罢了。”   皇帝脸色稍稍轻松“只是看谁笑到最后。”   黑尾星系。   陆逊坐在会议桌前,正与人通过光脑通讯会议。   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投影出九道人形。   他们中有尊贵威严的大公,有帝国闻名的科学家,有议员,有明星,有商人。甚至有星盗。   “诸位。我们所祈求的超脱就在眼前。神,将赐予恩典!”陆逊起身,神情狂热。像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   他笑着,笑容是全然的信仰,崇拜。   有人突兀地出现在会议室中。他身穿白大褂,高大挺拔。黑色长发扎在脑后,垂下。漆黑无机质的眼睛扫过周围的人。   陆逊起身为他让座。   一号,或者我们称呼他为奚墨。   奚墨在陆逊的位置坐下。   “我是奚墨。神的代行者。”   “在座的各位都是有崇高理想的存在。凡人的躯体拘束了你们灵魂。要让你们平庸又平凡地死去。”   “神明听见了你们的挣扎。派我来救赎你们。”   奚墨神情冷漠地说。哪有半点救赎者的样子。   “神传达的旨意我们都完成了。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得到救赎?”一名样貌美艳的omega问。   其他人虽然没有发问但都将目光一齐投向奚墨。   那目光,既是信徒注视神明也是食肉动物注视猎物。带着诡异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感觉。   毫无疑问。只要奚墨不能给出令他们满意的答案,立马就会被这群狂信徒撕成碎片。   “神明会善待他的信徒。”奚墨说“你们早就得到了救赎。在你们宣誓信仰吾神的时候。”   语毕   异变陡生。   离奚墨最近的陆逊是第一个发生异变的,只见他轮廓开始蠕动扭曲,细密的触手从血肉中探出,游移,蠕动。接着,他整个人柔软得塌陷下去,面团一样。   短短两秒,他就变成了滩浑身触手的怪物。似乎失去了神志,在地面爬动。   然后是通讯那边的人,他们看着陆逊的变化,面上浮现出惊人一致的狂热。诡异,惊悚。他们面无表情,眼睛大睁几乎要撕裂眼眶。脸死死贴在光屏上。然后他们也纷纷开始蠕动变形。   这似乎是一场怪物的蜕变仪式。他们纷纷褪去人类的外皮,破壳而出。   而奚墨,漠然地注视着这一切。无机质的瞳孔倒映一切又空无一物。   像一尊真正的神明。   他眼中的黑洞洞开,洞开,向外扩散。   镜面中。   奚白欣赏着自己的新身体。脸还是那张漂亮柔弱的脸,身体却完全不一样了。裸露的机械骨骼,机械的冰冷美感。错综复杂的结构带来令人目眩神迷的神秘感。胸膛部位是洞开的,内部空荡,除了复杂的能量线路别无他物。   没有心脏。   没有人类的内脏。   机械触丝从身体向上探入脑部供给能量。   奚白操控着机械骨骼向内合拢,胸口打开的大洞合上。裸露的金属材质生物一样律动着,变成人类皮肤的颜色。   他又变回了那个苍白细瘦的beta。柔软的皮肤,看不到肌肉的痕迹。   谁又能想到这样的外皮下隐藏的是怎样一个怪物。   现在的奚白才终于摆脱beta孱弱的身体。外壳的伪装色下是比alpha更可怕的力量。   即是奚白作为前主神空间任务者 ,在虚空属于最顶尖那一批层次。但是在世界中还是要遵循这个世界的法则,一旦做出法则判定违规的行为就会被排斥出世界。   就比如在科技世界使用魔法。这就属于违规操作。   而法则是一个世界的核心,如果强行破坏法则只会连世界一起损坏。   但这并不代表就没有可操作空间了。   规则,可以利用。   只要在规则范围内,合理操作,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就像奚白现在所做的。强行将生物金属与自己结合。用金属替代肉身。从而,脱胎换骨。   是的。这种奇特的,有生物活性的金属被命名为生命金属。   它诞生于奚星沉之手。   奚星沉的资料未被抹去时,他被称为,生命金属之父。帝国历史以来最伟大的科学家。   当时由他与妻子陆白秋主导的项目,命名为,造神。   后来项目成功了。但因为各种原因,奚星沉夫妇带着项目资料和年幼的奚白离开帝国。最后死在不知名的地方。   他们离开帝国时奚白五岁。   帝国的人在一颗偏远星球找到了奚白。那时奚白已经十六岁了。   他似乎对父母的身份一无所知。   之后为了套出他手中可能存在的奚星沉夫妇交给他的资料。帝国为他安排了研究员遗孤的身份,将他控制在眼皮底下。   在偏远星长大的奚白沉默内向,总是阴郁怯懦的样子。   一年后他报考了第一军校。   作为一个长期受到机甲系首席陆阙校园暴力的弱小beta出名。   其余时候他一直像一个影子一样活着。   到现在。   没人知道真正的奚白是什么样子。除了陆阙,他至少了解奚白…的一面。   “纤细的身体。激起陆阙的保护欲。”   “可怜的身世。回应陆阙的掌控欲。”   “美丽的容貌,满足陆阙的□□。”   “卑微的爱意。安抚陆阙的不安。”   奚白看着镜子里苍白纤弱的beta。微笑“陆阙,你注定是我的。”   捕猎者精心设下陷阱,诱骗警惕又单纯的猎物一步步踏入。   雄性披上斑斓的外衣跳舞,诱哄雌性落入自己的巢穴。   目的达成。就要露出狰狞的面目。   “宝贝要是看到我这里。会害怕得不得了吧。”奚白歪头,露出单纯青涩的笑。   beta天生的缺点,跟alpha相比某些地方的巨大差距。也被生物金属补上了。而且变得更加可怕。   在beta纤细的身体上显得格格不入。   像野兽一样。而不属于人类。   反正,在陆阙抱着黏人小娇妻入洞房的时刻,一定会给予他前所未有的巨大惊喜。   虚拟训练室。陆阙操控着机甲击杀一个又一个敌人。杀神般煞气凛然。虚拟的鲜血喷溅在他俊美凌厉的侧脸上,干涸成锈色的痕迹。他嘴角上扬,邪气肆意。   陆家的长子。那个陆阙。天生一个杀胚!   怎么会有野兽一样天生嗜血的人类?   听说陆夫人买来的斗犬发疯,咬伤了陆家很多仆人,想要扑咬陆阙的时候被这个当时才三岁的陆公子生生咬断了脖子。   真是凶狠啊!这声感叹指向不明。   难道是人类返祖的野蛮产物?   “黑尾大公。您的儿子把我女儿打哭了。”   “黑尾大公。我儿子被你儿子打断一条腿。你看怎么样办吧。”   “黑尾大公。贵公子我难以管教。也许您应该带他看看医生。他的大脑是不是缺少同情这种能力。”   ……   “陆家的孩子就应该是天生的狮王。”   陆阙眼前血色越来越浓,一个又一个虚拟敌人刷新又飞速被摧毁。残肢断臂堆积,消散。直到机甲中陆阙力竭才停下。   汗水沾湿头发。湿漉漉的深红色发丝垂在额上,粘在脸侧。   他喘着粗气。汗水滑落。性感极了。   硝烟味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铺开。辣得呛人。   并不好闻。   像陆阙这个人。   眼眶中因为激动泛起的血丝渐渐消散。陆阙向后靠在驾驶座上,随意地将头发向后捋起。   “还不够。我还要更多血。更多—”陆阙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眯眼。   自他出生起便伴随着的强烈嗜血欲望最近开始更频繁地折磨着他。   “呼—”他长长吐出一口气,解除了虚拟训练模式。空旷的房间。地上躺着一只兔子。它靠着墙角坐着。明显是被人安稳妥帖地放好。因为被拆开过而显得破破烂烂的,被人简单粗暴地用线缝合。   更丑了。   陆阙在兔子跟前蹲下。把它拿起来,与它新装上的豆豆眼平视。   “死变态。”   他轻笑出声。 第8章 星际abo(8)   启程前往狱星星系的时间到了   庞大如一颗小型卫星的星舰停在第一军校上空。   下方的学生分批次进入军舰内部。   奚白乖巧地站在星舰下。   那边陆阙领着一群鼻青脸肿的人型生物走过来。五官变形,要么扶着腰要么捂着腿,还有人干脆被队友抬着走。   简直像领着一群难民。   周围的人纷纷投以异样的目光。   第一军校鼓励切磋,故而校内总是能看见挂了彩的人。   但同学间彼此战斗都是秉持和谐有爱,点到即止的原则。很少有把人揍得这么狠的   但他们看到队伍最前的陆阙,瞬间了然。原来是魔王,难怪难怪。   陆阙走在前面,眼尾和颧骨各有一抹淤青。他双手插在兜里,走路带风。神情是天然的嫌弃。   其实如果那些人干脆地认输还不会被揍的这么惨。但是天生不服输的alpha们怎么可能投降,当然是拼着一口恶气一定要让陆阙也挂彩。   于是就有了现在一幕。   “宝贝你受伤了?”奚白颠颠儿地跑上去,站在陆阙面前。   仰头看陆阙。   是的,陆阙比奚白高了一个头左右,奚白才刚刚到陆阙胸口。   两个人一高一矮,站在一起分外和谐。   “啧。”陆阙伸手在奚白头上揉了一把,脸色嫌弃地把他推到一边“别腻腻歪歪的。走了。”   “吹吹。”奚白跟上陆阙长腿的步伐,鼓着脸。   “吹什么?”陆阙没有反应过来。   “吹吹就不痛了。”奚白一脸幼齿。眨巴眨巴眼。   呕。后面有一个队员吐了。   陆阙扭头,眼神凌厉如刀。   “我好像伤到胃了。”那个队员流着汗解释。   “可是你捂着的地方不是胃啊。”奚白眯眼看着那人。垂在身侧的手偷偷去摸陆阙的手。   啪。陆阙把他的手打开。   “你有皮肤饥渴症?”陆阙咬牙切齿,每次只要在奚白面前,他都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剥光了的omega,被丢到一个alpha面前。那种附骨之蛆一般的粘腻感觊觎感令他浑身不自在。   “不。我只喜欢黏着你。”奚白眼神晦暗地盯着陆阙脸上的淤青。   好想舔一舔啊。   舔他的伤口。把他舔的湿漉漉的,想把他舔哭。   陆阙不知道奚白内心的想法,但看他荡漾的表情多半又是什么变态的事。   妈的。拳头痒了。   这种变态,不如还是让那群人把他人道毁灭算了。留着完全是在污染人的心灵!   为什么会有人时时刻刻在想那种事情?   他一颗脑袋里就没有一点正常内容吗?   这种人会费劲与整个帝国敌对?会在酝酿什么惊天阴谋?   所以我为什么要自讨苦吃?   陆大魔王每天都在为小娇妻的黏人痴汉行为感到深深的苦恼呢。   他看着奚白一张漂亮柔弱的脸,难以想象这里面都是一堆无营养的黄色废料。   “死变态。”陆阙揪住奚白的脸,把一张漂亮的小脸掐到变形。   顺眼多了。这家伙真是浪费了姑姑的美貌。   “嘤嘤。”奚白眼睛里泛出眼泪“宝贝干嘛掐人家。”   陆阙,陆阙感到反胃。   “滚!”他恶声恶气地说,大步走向星舰下传输通道。   奚白这次没再作妖,老老实实跟在陆阙身后。   这艘星舰很大,人在里面要乘坐悬浮车。   这一批第一军校的学生被安排在宿舍。那里还配有训练室,各种娱乐设施,餐厅。一应俱全。   接下来五天漫长的星际航行将在这里度过。   接下来星舰会继续沿途停靠接引其他地方军校的学生。一同前往狱星星系。   这艘星舰是属于皇室的辉煌大帝号。拥有帝国星舰最顶级的防御力,最平稳的跹跃性能。武器装配方面排在皇室所属第五。只是智能系统稍稍落后。   “你说什么?”陆阙揪住眼前智能机器人的衣领把她提起来。   “双人间?”陆阙沉声说,神情可以吓哭小孩。   人形智能管家外表是一个优雅美丽的女性。她无奈地连连摆手“先生冷静。所有宿舍已经分配完毕。大帝号的复古双人间是豪华复古装修,房间是一般宿舍的四倍大。这是当时皇帝陛下的创意…”   “您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陆阙并不买账,脸色阴沉“那你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我的室友是他?”他指向后方的奚白。   奚白站在双人间门口,老老实实乖乖巧巧。看到陆阙指过来还微微红了脸,露出一抹羞涩的微笑。   “我们分配的原则是小队内分配。全程智脑自动分配。完全随机的。”智能管家解释。   “宝贝。我们是天定的缘分啊。”奚白咧嘴笑了“别害羞嘛。来呀~”他推开门,露出门后装饰典雅的房间。居然是全木质,完全看不见金属。   一张巨大的双人床赫然映入眼帘。也让陆阙的眼皮狠狠跳了一下。   他看着奚白撒欢儿似的奔向大床,扑倒。问。   “这个房间最初的设计用意是什么?”声音是认命的冷静。   “当初的那位皇帝和皇后是同学。皇帝暗恋无果。设计了这个房间。用这个星舰请全校同学星际旅行。并与皇后随机分配到一间房。”   “然后呢?”陆阙牙酸。   “他们结婚了啊。”智能管家人性化地露出关爱智障的眼神。“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爱情故事啊。”   陆阙捏起拳头又放下,觉得对待公物多少还是收敛一点好。   此时奚白已经在床上拱出一个拱包。他从被子里探出一张脸“宝贝,这个床好舒服啊!快来试试。”一脸期待。   服了你了!陆阙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是对这个小变态一再容忍。   他哐地关上门。   算了!反正一个alpha一个beta一间房还能是他这个alpha吃亏?   只是因为奚白种种变态的行为和痴汉的表情让陆阙总觉得和他一个床自己谜之吃亏。   但冷静分析,好像没亏?   陆阙这样自我安慰,怒气冲冲的步子缓和下来。走到床前看着奚白那张从被子里探出来,因为发丝凌乱而显得柔软的脸,漆黑的瞳孔里映出的全是自己的影子。想给他一个深刻教训的心思也淡了。   但下一秒,他难得柔和下来的心情又被奚白点爆了。   只见奚白霍然从被子里拖出一个等身玩偶。一个仿真材质,跟陆阙一样脸,一样身形的,床上玩偶!   “宝贝你看,像不像你?我亲手做的哦。”奚白握住玩偶的手冲陆阙挥了挥“来跟哥哥打个招呼。”   “你,还是死吧!”陆阙狞笑着把玩偶的头捏碎。“死变态你能不能正常一点!”他一拳招呼在奚白的右眼。   “嗷!”奚白惨叫。“下巴歪了,宝贝我毁容了嘤~你要负责!”   门外。   智能管家收起了笑脸。仿真的瞳孔向两侧分开暴露出里面咬合转动的细密零件。显出无机质的冷酷。   她走在宿舍的长廊上。最里面那间是陆阙和奚白的。往外是一间间独立的单人间。   啪嗒,啪嗒。鞋跟碰地发出清脆的声响。裙角隐没在黑暗里。   庞大的星舰在星辰海中静静航行。   星舰光滑的金属表层倒映着星光。突然,它的轮廓轻微得波动了一瞬 。轻微得仿佛只是光线造成的错觉。   ……   中央星。皇宫。   皇帝目送星舰离去。眉头紧缩“我总有种不安感。”他身后,皇后安慰道“那种东西,奚星沉也未必敢完全放任它。我们总能找到它的弱点。”   皇帝转身看向皇后,神情柔和“你今天怎么了?有什么开心事吗?”   皇后今天换上了许多年不曾穿过的衣服。眉宇之间竟多了几分年轻。仿佛多年前那个令人心动的英俊的alpha少年跨越时间到了现在。   “我找到了人间之神的弱点。”皇后点头,露出一抹微笑。不是皇帝熟悉的温柔端庄的笑。反而是意气飞扬的,少年般的笑。因为自己的秘密而得意的狡黠微笑。   皇帝隐隐感到不安,但他找不到那不安来自何处。只感觉奇怪不适极了。像有漆黑的甲虫在灵魂上缓缓爬动。   “是什么?”他问。   皇后笑着凑近“你近一些。”   皇帝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你怎么了?”他不自觉地往后退。   “没什么。只是有点头疼。好吵啊。”皇后微笑着继续凑近,只是那笑容无端给人极诡异感。“你凑近些。不然我听不见你说话。”他轻声说。   但是皇帝已经无法出声了。他瞪大眼睛。冷汗细密地布满额头。   他看见皇后那张熟悉的脸扭曲成一条条细细的肉色触丝。它们竖起,蠕虫一样扭动着。细细的嗡鸣组成一句话。   “陛下,您听见了吗?好吵啊。数不清的说话声。”   “谁在说话?”   ……   (没有色情。没有暴力。没有隐晦!!!!!!)   大床上。奚白抱着被拆得七零八碎的等身玩偶。正在往下掉金豆豆。只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哭起来毫无美感。   “嘤嘤嘤。”他哭的起劲“我好痛!”一边哭他一边坚持不懈往陆阙那边拱。   陆阙仰躺在床上。费力地抬手把粘人精推远。   奚白被推到一边,又立马坚持不懈往陆阙身边挤。   陆阙真的心累。   这个变态,怎么变的这么抗揍?   自己精疲力竭躺在这,那个变态反而还活蹦乱跳。   陆大魔王开始怀疑自己。   怀疑自己连续锤翻数百虚拟敌人的体力是假的。   奚白又一次被推远。但继续坚持不懈往陆阙身边挪动。   一厘米。两厘米。近了,近了。   突然,一大片阴影落在奚白脸上。   陆阙实在被他骚扰得不耐烦,直用手,膝盖压制住他的四肢。   “死变态。老实一点。”他沉声说。   好。好烫。   奚白脸红了。 第9章 星际abo(9)   陆阙整个人骑在奚白身上。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不对。   他黑着脸起身。拿出激光剑。   刷。   奚白卷着被子险而又险地滚到一边。   在他原来躺着的地方多出来一条深深的斩痕。直接将床整个分成两半。   “过来。”他拿着激光剑冲奚白勾勾手指。笑地戾气横生。   “我给你切了。”陆阙抬腿往奚白那边走。   奚白卷在被子里,露出头。盯着他的大长腿流口水。   宝贝走路也好可爱。猫科动物一样。慵懒美丽又充满力量。   陆阙提着光剑,往下。冷笑。   奚白面前又多了一条斩痕。   他抖了抖,被子也遮不住两腿间的寒意。   害怕吗?不。反而有点兴奋。   陆阙拎起被子,连同被子里的人一同扔出门。嘭。门关上了。   奚白卷着被子躺在门口。他干脆就不起来了。赖在地上。   “陆阙睡完就扔!负心汉!渣a!”他扯着嗓子喊。   星舰的隔音很好的但奚白的喊声就是诡异地传进了这一层每个人的耳朵里。   “渣a!”   “陆阙不要我了,嘤嘤嘤。”   “人家还怀着他的孩子!”   众多看热闹的人中有人坐不住了。陈泽走到地上那一坨不明生物跟前。   “喂。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孩子已经五个月了!”奚白露出被陆阙打的青青紫紫的脸,眼神真诚。   霍。不仅被始乱终弃,还被家暴。   “你别瞎说!陆阙不是那样的人!”陈泽气急,好友虽然脾气暴躁了一点,好吧可能不是一点。但绝对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   相反,陆阙很喜欢小孩。   虽然他从来没有亲口承认过。并坚持幼崽都是和奚白一样令人厌恶的生物。   “只要你真的怀了他的孩子他一定会负责的。”陈泽神情复杂地看着奚白。   这个beta看起来不怎么聪明的样子啊。真的会是掀起战争的罪魁祸首吗?抓捕他的提案也没通过,难道真的是我们想多了?   而且他怀都怀了好友的孩子。四舍五入就是自己的嫂子了。就是自己人了。这样闹得多不好。   但还没等他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门后是一张杀气腾腾的脸。   “你说什么?”陆阙刚才在门里听奚白满嘴鬼话就气的血压升高。结果陈泽还信了!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就轻易相信了奚白的鬼话。   奚白果然有毒。   陆阙直接撞开陈泽去掀奚白的被子。   “你说你怀孕了,让老公看看。”他眉峰如刀,眼瞳深红,眼尾上挑。气急而笑,尖尖的犬齿露在外面,邪气四溢。手里还扯着奚白身上的被子。像极了正在欺凌良家beta的恶霸。   “不要嘛~大庭广众的。”奚白谜之脸红,他死死抓紧被子。陆阙还真的扯不开。   “你松开!”陆阙咬牙,一只脚踩在奚白腰上,两只手和他拉扯着被子。   “不要。”奚白躺在地上和陆阙较劲。   游刃有余地拉着被子,一边欣赏自家小猫炸毛的可爱神情。整个人裹在被子里扭动像一条毛毛虫。   奚白这个死变态脸皮厚,陆阙却觉得一辈子的脸都在众人的目光洗礼下丢尽了。   “看什么看?”他眼神凶狠地看着周围的人,骤然放出信息素。信息素涌动着暴烈的精神波动。“想死吗?”他眯起眼,沉声说。   旁观群众纷纷脸色苍白地回到房间。关门。   惹不起,惹不起。   一瞬间宽阔的走道空了。   陈泽犹豫着劝说“陆阙。他还是孕父,你就…”   “滚!”陆阙红着脸吼道。   于是陈泽也走了。他算看出来了,完全都是夫夫情趣。他以后再上去劝,他陈泽,就是猪!   夹在他们中间总感觉自己是一盏不熄的明灯呢。   呵呵。   完全想不到。暴躁又不会撩。吓哭一众小b小o的陆阙居然比自己还先找到对象。连孩子都有了!   还让孕父睡走廊。   渣男。渣友。呸。   人都走了。陆阙可以杀人的目光完全汇聚在奚白身上。“你什么时候怀的孩子?我怎么不知道?”   “骗他们的嘛。”奚白掀开被子,躺在地上。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脸色红红的。黑沉的眼睛盯着陆阙。   “你想要的话。我们现在可以进行神话中最伟大的创作。”他伸手握住陆阙的脚踝。   陆阙踢了他一脚,居然没有挣开。   奚白黑沉沉无光的眼睛注视着他。居然在一瞬间让陆阙联想到了吞噬万物的深渊。寂静枯冷似乎可以吞噬人的灵魂。   陆阙良久才回神。刚才他居然感觉到了恐惧。   但回神之后又好像只是错觉。   陆阙又踢了奚白一脚,这次奚白缓缓松开了手。又露出单纯的笑。   “宝贝要是不让我进门。我就继续叫。”奚白无耻地说,并且张嘴准备喊。   “你赢了。”陆阙眼神恐怖,把奚白拎进门。   奚白很自觉地爬上床。   “你睡那边。我睡这边。”陆阙指着被分成两半的床。   “是!”奚白一脸正直。   陆阙懒得理他。他戴上微型虚拟训练仪。小巧的训练仪直接贴在脸侧。连接大脑。   之后他躺下。意识与训练仪达成链接。进入训练空间。   他的娱乐极为乏味。甚至可以说根本没有,除了战斗他没有别的兴趣爱好。只有战斗中鼓噪的血液才让他觉得真正活着。才能让他兴奋。   他喜欢沐浴鲜血。喜欢品尝命悬一线的刺激。   除此之外一切都乏味。   黑白的世界里。只有血是红的。是有热度的。滚烫而鲜活。   还有奚白。   嗯,他是黄的。   如此空洞乏味的世界。所以他很难理解那群家伙对人间神的追求。   永生。那种东西。迷人之处到底在哪呢?   它像诱惑的毒蛇,能轻易勾引出人心底的疯狂与黑暗。撕碎人形的外衣。暴露出一种人类真实的东西。   所有人用迷雾掩饰灵魂。疯狂的本性沉睡在黑暗里。   陆阙懒得掩饰疯狂。   奚白也一样。   或许因此。他们才同类相引。   星舰在星海中航行。一个又一个旋转着永恒光辉的星系擦肩而过。又驶向恒古的黑暗静寂。   在星海中航行总是会让人感到孤独,灵魂也要冻结。   星舰中的人有人聚在一块进食聊天。有人登录光网闲逛。有人在训练室挥汗如雨准备面对狱星残酷的战场。有无聊至极的人在调戏智能管家。   黑暗的梦境中。陆阙梦见藤蔓缠绕上自己的身体。勒紧。窒息感压迫着他做了噩梦。   “这个胚胎已经有一周了。确定舍弃吗?我看他发育得挺好呢。”一个温柔的女声问。可以想象到她柔美秀丽的样貌。   “融合度还不够。”一个严肃低沉的男声说。   “融合度过高会导致畸形的。你看这边的废体。都堆满一个仓库了。”女声温声埋怨。“星沉都处理不过来。”   “你们目前为止融合度最高的是那个?我直接带走吧。时间要到了。”男声说。   “是这个!这个小宝贝。已经一个月了。发育稳定。没有出现畸变。他真可爱。跟你一模一样呢。”   “他的融合度是多少?”   “百分之八十六。这是目前的极限了。这个小宝贝是同批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他吸干了兄弟姐妹们所有的养分才长成现在这样。真是个凶猛又健康的小天使!”   “他在吃手指头呢!真可爱,哥哥,你小时候在姨母肚子里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这个尾巴有办法去掉吗?”   “这个可是重要器官呢。关于黑尾的情绪,生殖…”   “怎么去掉?”男声打断她的滔滔不绝。   “真可惜。这个小尾巴多可爱啊。要等到六周岁,黑尾第一次发育结束之后。”   “那我把他带走了。”   “对了。哥哥。你准备给这个小宝贝取个什么名字?”   “缺陷。就叫他阙。”   陆阙。   陆阙眼皮颤抖想要醒来,但最终还是重新坠入了更深的梦境。   “小猫咪。”   “小猫咪。”   “你躲在哪里?我来找你咯。”昏暗的光线,投过枝叶的缝隙成为一束。里面的人屏住呼吸。   外面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你在哪?”   “小猫咪?”   清脆的童声欢快地唱着歌。   “快出来让我摸摸你的尾巴。”   突然。光线熄灭了。   一个阴影挡住光源。黑沉的瞳孔往里看。   “抓到你了。”他说。   藏在灌木丛里的人猛然扑出去,和外面的人扭打在一起。   红发红眼的小男孩脸上是树枝的擦伤,神情小豹子一样凶狠。他张着嘴,用尖尖的犬牙去撕咬被他压在下面的人。   被他压制住的是个比他瘦一点的男孩。黑发黑眼。容貌清秀。他柔和地笑着,轻松抵住红发男孩的攻势。   同时两个人的信息素凶狠地碰撞在一起。   两个小alpha,信息素的味道还很稚嫩。   一个是清淡的花香,一个是硝烟味。但一样的凶猛霸道。   最后是黑发男孩更盛一筹。他把红发男孩压在草地上。心满意足地,摸着男孩毛绒绒的黑色尾巴。有点像猫尾。被男孩揪在手里扯着。   “小猫咪真可爱。”   “奚墨你去死!”红发男孩气地脸色涨红。不断挣扎想转身去咬奚墨的手。   突然,身上一轻。   红发男孩条件反射地转身前扑,张口,咬!   咬了半天没咬破皮。他疑惑地抬头。靠。咬错了。   一个皮肤苍白,瞳孔黑沉空洞无一物的男孩,一只手拎着奚墨。一只手被红发男孩咬住。   他神情冷漠。白皙的手被锋利的犬齿咬住。   “松开。”他说。   红发男孩松开嘴。虽然咬错了人,但是气势不能输!他龇牙,一副凶狠的样子“奚白你放开!我要揍死他!”   奚墨吐舌头“略略略。”   “够了。吵。”奚白冷淡地说。 第10章 星际abo(10)   黑沉的梦境。   陆阙觉得自己像沉入海底,被海草缠住,勒紧。空气从肺部流出。窒息。深深的窒息感。   一团漆黑的迷雾在海底涌动。   挥舞着触丝。等待猎物坠落到底。   !陆阙骤然惊醒。   房间内是柔和的灯光。被切成两半的床不知什么时候被修好了。   死变态不见踪影。   “我睡着了?”陆阙有点惊讶。他对睡眠的需求量不高,天生的警惕性使他难以真正陷入深眠。   但昨晚他睡着了。在一个觊觎着他的满脑子黄色废料的死变态旁边!毫无防备地睡着了!   陆阙第一反应是解开衣领。   没有什么奇怪的痕迹。但这不代表奚白什么都没做!以alpha强大的恢复力,皮肤表面的伤痕很快就能恢复。   况且陆阙也根本不信奚白什么也没做!   所以他决定去洗个澡。   “宝贝你醒啦。”奚白系着粉色小猫图案的围裙。手里端着一只盘子。盘子里是装饰精美的早餐。   浓郁的香气,美观的外形。能轻易勾起人的食欲。   “尝尝我的爱心早餐。”他将盘子放在餐桌上。坐下。笑容柔和。   像一个贤惠的妻子。   但陆阙才不会被这个变态的表象蒙蔽。   “讨好我?你昨天晚上干了什么?”他眯眼,危险地说。   “我一个柔弱的beta能对你做什么?”奚白一脸无辜。   陆阙皱眉,没说什么,洗澡去了。   奚白坐在桌边,在光脑上操作了几下。   看着屏幕勾唇笑了起来。   ……   庞大的星舰几次跹跃后在一片漆黑荒芜的平原上空停住。   光束投下,引导载着新兵们的飞行器降落。   细雨般的飞行器群向巨大的黑色星球降落。   下方的大地裂开一个洞口,帝国驻狱星星系第5军团就驻扎在这里。   能量罩将整个行星包裹。识别通过的飞行器得以入内。   外面,那架辉煌大帝号完成使命,调转方向返航了。驶向无垠的星空深处。   陆阙带领的五十人乘坐一架飞行器。编号17。   此时飞行器内所有人统一装备完善。   气氛紧张。   兴奋,恐惧,茫然。   但总有人状况外。   陆阙挨个检查新兵们的装备。机甲。   奚白跟在他背后,亦步亦趋。时不时上前一步走到他身侧递出一条小鱼干。   陆阙在众人瞪大眼睛的视线中,无比自然地张口咬住。   随着咀嚼的动作,咽下去了。咽下去了…   “动什么动!”陆阙在检查对面人身上的防具装备。结果那人看到刚才那一幕精神震动过大,直接走神了。在陆阙检查的时候下意识挣动了一下。   “有什么奇怪的吗?”陆阙不耐烦地说“别动!”   那个新兵神志恍惚地摇头。   居然有人可以像投喂宠物一样投喂陆大魔王。还没被打死!   奚白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这是他潜心研究了几百年的小鱼干配方。每次在各个世界做任务,他都要先找出最好吃的鱼的品种。收集各种小鱼干秘方。   才有了现在!   驯养一只脾气很不好的大猫!   现在看来成果不错。   “张嘴。啊。”奚白又递出一条小鱼干。   陆阙不耐烦地用手退开他凑近的脸“走开。老实点。别烦我。”   陆阙式三连。   奚白在陆阙手心舔了一下。   陆阙转身,怒目而视!   奚白回以无辜一笑。   啊!眼睛!是什么光芒这么刺眼!   来自围观群众内心的哀嚎。   诡异的氛围中。飞行器降落了。   地下是一个庞大而复杂的军事基地。错综复杂的通道,蜿蜒盘区。数量众多的机械人在来往。如这一座精密蜂巢里的工蜂。   一群新兵穿着利落帅气的军装。穿戴着外附装甲。由智能机械人领着前往他们黑狱星系的第一站。   一面巨大的金属碑矗立在基地的正中心。有几十米高。圆柱形。通体漆黑。上面用不同的字体铭刻着名字,一眼望去,细密如金属碑的天然纹路。   “这些都是来过狱星。在这里流过血的英雄们。他们有的长眠在狱星的战场。有的回到帝国。”太子上前一步,站在金属碑下向所有人介绍“你们也要在上面留下名字。这是你们光辉的证明!”   到这之前所有人都被告知过具体如何做。   他们上前各自用工具刻下姓名。在金属碑前,年轻的士兵们感到除了生死之外更沉重的,责任。   在他们背后是整个帝国!   “宝贝。你的名字在哪呢?”奚白问陆阙。   “自己找。”陆阙撇了他一眼,扭头看向正前方。目不斜视。   “告诉我嘛。告诉我,人家就让你亲一口。”奚白嘟嘴。眨巴眨巴眼。   “不需要!”陆阙冷笑“你自己亲自己去吧。”现在奚白怎么撩拨他他都能不动如山了。因为奚白根本就是那种你反应越大他越来劲的生物!你不搭理他他还老实一点。   但是他忘了。奚白还有一个特点,就是戏精。而且没脸没皮。   “那我先亲你一口你再告诉我。”奚白假装没听见陆阙的话,自顾自谈好了条件“真是麻烦。还嫌不够。大不了我再额外送你一百个吻。”他忧伤地叹了口气,忧郁又甜蜜。   陆阙额角蹦起青筋。   他直接拎着奚白穿过人群。把他的脸怼到金属碑前。   很平常的地方,正好与视角齐平。在很多名字间,刻着一个阙字。笔锋如刀,游转间尽显其人凌厉剑走偏锋的气势。   奚白看痴了“宝贝这字真像你。”   “赶紧写。”陆阙沉声说。他只想赶紧解决这个作精。   “哦。”奚白伸出手,拿着刻刀,在阙字边刻了一个字。   “这是什么?”陆阙皱眉。这个符号看起来似乎只是个胡乱涂鸦。但又有种文字特有的规律感和美感。   “秘密。”奚白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唇边,眯眼笑道。   那是一个在这个世界从未出现过的文字。   在奚白曾经的一个任务世界中,苍山覆雪。有一群敢以凡人之身比肩天地大道的人。他们追求道,追求终极。要从人成仙。飞升超脱。   他们的文字中蕴含着道。   或者说本身就是道的衍化。   当然奚白稍稍改动了一点,不然另一个世界道的气息立刻就会引来这个世界法则的注意。   那个字。   是,墨。   在奚白刻下那个字的同时。狱星星系深处的行星堡垒中。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抬头。如有所感。   他放下手中的试管。里面细细的肉芽左冲右突试图打破束缚。   “他来了。”   “是主人来了!我要告状!让他收拾你这个假货!”一边同样白大褂拿着拖把在拖地的七号嗷嗷大叫。   对了。他现在叫狱星了。   他是个闲不住爱玩闹的性格,甚至还跑到外面自己搞了个冒险团。但是奚墨一醒就把他揪住放在实验室打杂,完全把他当家政机器人来用!   狱星一边拖地,一边泄愤似的哐哐踢着杂物。一边待机中的真,家政机器人也惨遭毒手。   “再这样就把你锁在这打扫一年。”奚墨冷淡地说。黑眸漠然地瞥了他一眼。   “哼。马上主人就来了。我让他把你关机。”狱星愤愤地说。表面上老实了,背地里还在小声咒骂奚墨。   作为一个机械人他自然是感觉不到疲惫,但奈何实验室断网!对天生闲不住的狱星简直是究极折磨!酷刑!灭绝人性!   一边的三号一样款式的白大褂。安静地做着实验。对外界的一切没有丝毫反应。   她这样的表现才是正常的。现在的机械人虽然能用人类的逻辑思考但仍然缺乏情感表达。即是有情感表现也是经过逻辑运算后得出的结果。   像狱星这么鲜活的机械人反而很罕见。   他是特殊的。既成功。也失败。   “三号。”奚墨拿起试管放在眼前,无机质的瞳孔映出里面蠕动的肉芽“我们的客人到了。给他们一份大礼吧。”   “还有。”   “是时候迎接神明归位了。”他嘴角扬起,越咧越大。   “是。”三号起身。脱下白大褂。露出里面一身漆黑的装甲。线条粗糙,形象大而狰狞。粗大的炮管探出。展在三号高挑的身躯背后,像是天使的羽翼。   机械战斗天使。   行星堡垒中分开一条通道,密密麻麻的飞行器和三号一同飞出。汇成一条钢铁洪流。浩浩荡荡向帝国驻军基地进发。   基地。   行星正面战场。   属于星盗的星舰群横空。在宇宙黑暗的背景下散发着幽暗的光。   不断有机甲飞出,又炸毁。人类与异族在空中战斗,血撒长空。整片天空在炮火中弥漫成一种一种诡异的猩红色。除了人类的血还有异族的蓝的,紫的。混合在一处。   地下的新兵们看着眼前光屏中放出来的一切。没有人恐惧。加入第一军校的第一天开始他们就做好了踏上战场的准备。   只是第一次看到除了图片,投影,标本之外的活体异族。多少有几分好奇。   异族是一群能凭肉身在星辰海漂流的种族。   它们在星辰海中流浪为生。因为他们靠吸吮星球的能量维持生命。每当它们抓住一颗星球很快就会将之吸食殆尽。变成一颗干枯的死星。所以它们只有不停流浪寻找下一个目标。   异族很多长得奇形怪状丑陋不堪的品种。但居然意外的也有符合人类审美的存在。   人身鱼尾的人鱼。它们雌雄同体,能在星辰海畅游。能搅动磁场牵引潮汐。他们上身与人类接近。五官细长妖异。初看觉得丑,看多了会有种诡异的美感。   人身,长着猫尾,猫的黑尾。他们无论雌雄长相都是极锋利极具攻击性的俊美。肌肉流畅充满爆发力和自然的野性。锋利的激光剑可以把人类alpha拦腰斩断却只能划破它们的皮肤。   黑尾星系曾经生活着一群黑尾。后来被陆家的先祖击退。故而以此命名。   还有虫族。除了眼睛惊人的大。手脚比较多。它们也称得上美。   异族美的少,丑的多。譬如浑身触手,一看会让人觉得收到精神污染的多足。   形如爬行动物。表皮覆盖甲壳的龙族。   ……   “听说黑尾族脾气暴躁。嗜血。”   “长得帅。”   “性情凶猛而且强大。”   众人议论纷纷。而后分外一致地将目光对准了陆阙。   “看什么?”陆阙皱眉,不爽地问。   没什么。没什么。   该说果然不愧是黑尾大公的孩子吗?果然,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封号。   陆阙真的不是黑尾吗?   根本一毛一样啊!除了没有黑尾标志性的耳朵尾巴。   他该不会是变异的黑尾,流落人类领域。被黑尾大公捡到收养…   有人开始漫无边际发散脑洞。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黑尾大公跟异族是仇敌,而且他也不可能把位置传给自己血脉之外的人。   所以真的不是吗? 第11章 星际abo(11)   第五军团的指挥官是个女性alpha。样貌美艳凌厉。身材高挑。   她把几十个组长拎出来,在他们面前巡视。   强势的信息素压迫着他们。   军靴的鞋跟碰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现在这些地方是需要你们支援的。”女指挥放出一面光屏,呈现战场的布局图。   上面红绿交错。标明不同的危险等级。   “太子先来。”她说。   太子上前挑了一个中上难度的。面对一支大型星盗团。伤亡不会高,指挥得好的话。收益可观。   第一仗他想求稳。   “陆阙。”   陆阙毫不犹豫挑走了难度为深红的黑尾战场。选择直面最擅长战斗的黑尾族。   “陈泽。”   陈泽选择了较混乱的地方。各族混战在一起。有杀红眼的异族甚至在自相残杀。最典型的就是狂躁的黑尾族。   他们会因为同族抢了猎物直接就在战场上大打出手。有时生死厮杀的起因只是突然觉得不爽。   很适合陈泽喜欢阴人的性格。   之后所有人分配好了任务。   “第一次作战只是试水。拿出你们在军校训练的成果。让我看看。”指挥官说“不要让我觉得是帝国在浪费资源。”   “是!”   所有人有序离开,搭乘飞行器向地面上升。越向上,大地在爆炸中的轰鸣震动就越发清晰。   陆阙面无表情地盯着窗外地底的黑沉世界。看着玻璃中映出自己的脸。   红发,红眼。   突然,一只冰冷的手牵住了他。   是奚白。   他站在陆阙身侧,轻轻握住了他的手。然后,越握越紧,紧到陆阙甚至感受到了一丝疼痛。   “在想什么?”奚白问“看着我。别走神。”他轻声说。黑色的眼睛专注地注视着陆阙。   “怎么?害怕了?”陆阙不屑地嗤笑,但还是没有把他甩开。   他偏过头,凌厉的侧脸线条,唇角紧绷。还是那副天生不开心脸的模样。   但奚白分明看清了他那飞快一闪而没的笑意。   唔。我家猫咪真可爱。怎么这么可爱。   他拿起陆阙的手,放在嘴边,狠狠咬了一口。留下一圈浅浅的牙印。   陆阙迟钝地扭头,“你干什么?”他嫌弃地要抽回手。   “只是突然想到还是把你吃掉算了。把你咽下去。消化掉。”奚白眼睛黑沉,舔了舔唇“不然把你放在外面总觉得不放心。”   他死死握住陆阙的手不让大猫抽回可爱地爪爪。   “死变态。”陆阙手被他握住。另一只手抬起,不轻不重扇了他一巴掌。   红色狭长的眼睛眯起,笑容危险又迷人。   “杀了你。”他沉声说,嗓音低沉性感。   让一股电流直直从尾椎冲到天灵盖。带来点击般的战栗感。   奚白鼓鼓脸“这是我的印记。”他摸摸牙印。露出病态的满足笑。   “很快就没了。”陆阙不屑。   的确。凭alpha强大的恢复力和医疗仪。根本不会留下任何疤痕。   更何况这个牙印连伤都算不上。   “不会的。会一直都在。”奚白说。   基地侧门打开。所有新兵被放在战场上。接下来就完全靠他们自己了。除了总指挥官偶尔会在联络器中下达命令,他们将完全服从队长的安排。   至于助教,他们是机动性质的,哪里需要增援就去哪里。并尽量减少自己手下人的牺牲。但战场上瞬息万变,实在救不过来也没有办法。   帝国之所以能抵抗异族那么多年,靠的就是在严酷环境下培养出来的精英军团。每一次战斗都是从牺牲和血中得到的经验和成长。   所有人放出机甲。   各有不同。有的是第一军校统一配发的基础型号。有人则是某某机甲大师最新力作…   看机甲的款式就可以知道驾驶者的身家背景。   像那些驾驶基础型号的基本就是平民学生。当然,也有一些人例外。   比如太子。他使用的是也是无比朴素的基础型号。但是那只是外表看起来。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个伪君子绝不可能把自己真正暴露在危险中。   所以那大概率是个披着基础型号外皮的定制机甲。   陆阙的机甲是黑尾星系第一机甲师为他订制的作品。号称机甲有史以来最高杰作。对驾驶员的精神力,体能的考验都到了极其变态的程度。有传言说甚至超出人类极限。   条件严苛的同时它的性能也是爆炸的。陆阙曾经驾驶着它杀穿了一整个大型星盗团。   那一战他重伤,但是也在星盗中杀出了令人闻风丧胆的威名。   所有狱星星系的星盗都知道有一个红头发的疯子,不仅强的可怕,而且杀人的手段极其残忍。在他手上很难见到全尸。要么被活活撕碎,要么被轰成肉酱。   那个疯子最喜欢看到鲜血。一见血就会变得更丧心病狂!完全失去理智,但也更强!   好像理智其实是他的束缚,而摆脱了束缚瓶本能和直觉战斗的他才更强。   这让星盗想到他们脾气很不好的一群合作者。黑尾。   而陆阙是红发。所以被他们叫做赤尾。   陆阙一到地面,深深吸入一口混杂着硝烟与血腥的空气。咧开嘴角,露出一个血腥的笑。   “我回来了。”   他取出机甲。庞大漆黑的机甲轰然落地。上面缠绕着血色的铭文。细密繁复的能量回路亮起。如同地狱岩石上岩浆的裂痕。机甲两只手握着赤色的能量剑。   一落地,爆炸性的强大能量波动就轰然扩散。   冷酷帅气的外形吸引了不少目光。   有见过的人立马喊出这架机甲的名字。   “恶魔!”   所有空中的星盗听到这个名字的同时都是一震。   只要看过陆阙战斗的人都无法忘记那种疯狂和恐惧。   恶魔,一个简单的名字。但没有比它更适合这架机甲了。因为只要战场上这架机甲出现就代表着一场血腥的屠杀盛宴!神话一样的强大,一样的残忍暴戾。   机甲打开舱门。牵引着陆阙向驾驶舱而去。   陆阙看向奚白“你跟我一架。”   他笃定奚白不会拒绝。而且奚白这么弱,离开了他在战场很容易就死了。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奚白拒绝了。   “不要。”奚白摇头“你去吧。我会在你背后。看着你。”   欣赏宝贝战斗的英姿!扛着镜头不漏过一分一秒!   真是想想就令人热血沸腾,心神摇曳,不能自已!   “让我在你的背后守护你。”奚白神情地说。并且深深被自己帅到了。   现在的自己在宝贝眼里一定格外的高大可靠吧!   然而陆阙只是撸了把小矮子的头发,“随你的便。”他嗤笑“反正有我,不会让你死得太难看。至少有个全尸。”   记住你本身就是个碎尸狂!这样安慰的话毫无可信度!   奚白乖巧地点点头,他看着陆阙狂傲又霸气的模样,眼眸深了深。   他踮脚。   “陆阙,宝贝。我要亲你了。”他说。   陆阙赤红的定定眼睛望着他,半晌,然后他微微弯下腰。   啾。   奚白的脸瞬间红成番茄。冒烟了都!   陆阙直起腰,居高临下看着奚白的样子,哼笑一声。转身跳上机甲。   转脸间呼啸的风浮动赤红色的发丝,微微收敛了狭长眼眸的锐利,咄咄逼人。   意外产生了柔软的错觉。   真可爱啊。   陆阙没看见转身之后奚白的神情。他战栗着,整个人的表情扭曲到可怕。   真可爱。   真可爱。   真可爱。   “我好疼啊。好疼。”奚白握紧了手。   奚白爱陆阙。爱地心脏都在发疼。快死了。   想一下都在觉得心疼。   恨不得把整颗心挖出来。   陆阙像是毒药,爱他就要忍受时刻钻心之痛。   但是没办法停止。   因为明明没心了,也会疼。   陆阙。就是奚白隐藏在血肉下横生的肋骨。被裹在肉里。碰一下就疼。   “我好疼啊。”奚白把手指咬在嘴里,咬断嚼碎。没有血。只有神经尝到了咸涩味才发现眼睛里无意识流下了泪。   遥远的行星堡垒。   奚墨手里的试管掉在地上。   他两手撑着桌子,无机质的眼睛看着桌面。   似乎有什么东西从眼眶滑落。温热。   他伸手去摸,却什么也没有。   那是什么东西?   他拾起试管。继续往里面加入材料。里面的肉芽蠕动地更剧烈。开始隐隐分裂。   旁边的狱星疑惑地投来一瞥,发现奚墨没注意自己。遂放缓了拖地的速度,漫不经心极其敷衍地在地上挪动。   狱星战场。   恶魔冲天而起,所到之处星盗纷纷虫蚁般慌忙四散开来。空出一条宽敞的通道。   陆阙不理会他们,赤红的眼瞳的涌动着岩浆。   “来吧。上次没遇见你们。”他露出尖尖的犬齿。“这次就把你们,通通杀光!”   庞大的黑色机甲冲向黑尾群。以与庞大沉重外形成反比的可怕速度。精神力弱的人甚至只能看到一条黑色闪电划过天空。   天空中太子注意到了这一幕。神情微冷。   另一边陈泽驾驶的敏捷为主的机甲穿梭在战场上偷人头。机甲师为他定制的反侦察型机甲将隐匿这个词表现到了极致。牺牲了大体型,防御力,火力。换而是极致的速度。极致的隐匿。   神出鬼没一击必杀。像战场的幽灵。   打乱了敌人的阵型。并毫不意外地引起了脾气火爆黑尾族们的内斗。   大概就是。   靠。谁特么打了劳资一下?   瞅我干啥?   就瞅你了!咋地?   好啊!想干架是吧!来啊!   不要打了!这是在战场上!   你谁?多管闲事?虫子?鱼?管他。一起锤了完事。   总之到了战场才发现陈泽的战斗风格。猥琐得一言难尽。   天空中。黑尾群。   一名格外高大的黑尾徒手打爆一个个接近的机甲。有的机甲试图远离也被他非人的速度追赶上。整个捏碎。   “真是弱小啊。”黑尾金黄色的竖瞳显得冰冷残酷“真是提不起劲来。”   “咦。这是—他的味道。”他鼻尖轻动。然后,陡然裂开一个狰狞暴戾的表情。   “他的幼崽—” 第12章 星际abo(12)   黑色恶魔直直冲入黑尾群中。   能量剑划出一道长长的斩痕,亮白的痕迹在黑暗太空的背景中宛如撕裂天空。   沿途的黑尾迅速散开。有躲闪不及的被斩出深深的伤痕。   它们野兽的直觉使他们面对不同能量级别的能量剑做出不同的反应。   遇到其他人的能量剑。硬刚之。   遇到陆阙的,自然远远避开。   支撑如此高能度攻击,不仅对机甲性能强度有很高要求。而且耗能也是惊人的。   与基础型号的普通军用机甲想比差不多一和一百的差距。   机甲中。陆阙感知与机甲连接。在黑尾群中冲杀。这种狂野的打法很快激起了黑尾的凶性,它们狂啸着扑向黑色恶魔。但都被一一击飞。   机甲中。陆阙扬起手,外面,黑色恶魔做出一模一样的动作。扬起手中能量剑。对准前方几只重伤的黑尾。   能量剑落下。   嗡。   一个黑色身影出现在恶魔跟前。   那是一只生着黄金瞳的黑尾。身形高大,接近五米。随着防御的动作浑身鼓起流畅美丽的肌肉线条。它手脚都生着长而锋利弯曲如刀的利爪。毛发乌黑油亮。长长的尾巴晃动,抽动空气,发出轻微的气爆声。   五官接近人类。凶悍而俊美。黄金瞳冷漠无情。   此时它硬抗在能量剑前只是胸腹部位的皮毛微微破损,露出下面坚韧的皮肤。   “你身上。有厌的气息。”它龇牙,露出锋利尖锐的牙齿。   “你,是厌的幼崽。”它伸出长舌头舔了舔因为硬接能量剑轻微破损的掌心。露出血腥狂躁的笑容“厌在哪?”   帝国早就深入研究过异族的语言。并将其列为军校必修课程。   陆阙听懂了。   “厌?那是什么东西。”他脸上是和黑尾如出一辙的血腥笑容。狂躁又凶狠“给我死!”   他迅速前冲,将能量剑调到最大档,恶魔表体上探出密密的发射孔。能量脉冲放出。将周围聚拢的黑尾全部冲开。   一时间。这一小片天空只剩下金瞳黑尾和恶魔里的陆阙。   “单挑?我喜欢。”金眼野兽一般四肢着地。冰冷的眼睛锁定恶魔。   “让我尝尝你鲜血的味道。”   它喉间发出低哑的嘶吼。瞳孔放大!嘴角向两侧裂开。   然后它动了。鬼魅一般瞬间消失在原地。出现在恶魔背上。   锋利的爪子直接穿透恶魔表面的能量罩。插入恶魔表体,截断了一条能量回路。   恶魔中的陆阙立马感受到脑后传来的针扎般的疼痛。他眼神凝重,脸上的笑容却渐渐疯狂。   轰。   金眼被爆炸的冲击掀飞。它在空中腾转几下,后肢发力,又以更快的速度冲向恶魔。   远处的恶魔,也提剑迎头而上。   ……   奚白很忙。他在战场艰难地划水。   战争是惨烈的。但对他而言,见过的残酷场景太多。而且他离开这个世界几百年。什么感觉都淡了。   到现在完全成了一个旁观者。无喜无悲。   他回来没有什么目的野心,毕竟在一个原生世界掌握再多到了永恒的虚空还是一文不值。   他回来完全是谈恋爱的!   就是这么恋爱脑!   给主神打工那么多年,那么多小世界,封王拜相,称圣称神。   他需要的是那些吗?不!他只想谈个恋爱。   属于奚白的机甲在战场上左支右绌,如暴风雨中飘荡的小舟。似乎下一秒就会被不知哪飞来的一枚炮弹轰碎。   但很多人死了。它还是很不起眼的,顽强地活着。   在无垠浩瀚的星辰海,不分白天黑夜。永远只有深邃的黑暗。黑暗中镶嵌点点星辰。   除非异族星盗们撤退,否则士兵们会一直战斗下去。   奚白开始感觉到无聊。   果然。这种打打杀杀的是还是交给小猫就好了。我就负责貌美如花。   他找了个地方伪装成一块不起眼的岩石。咸鱼躺。   上方的战场陆阙和金眼不分胜负。两道身影快成残影,交缠到一起战斗又闪电般分开。每一下战斗都如天际的雷霆轰鸣。   突然。遥远的地方。星空深处。某种声音的波纹层层扩散,震荡,由远及近,很快席卷了整片战场。   那声音。神秘又无规律。像一段孤独寂冷的□□,在宇宙流浪的某段波频,高远空灵超出人性,又低沉如浸入冰冷的时空漩涡。将灵魂也冻结。   人鱼的歌声。   能引导人类的情绪。诱导他们发疯自杀。   听到这个声音的一瞬间,所有人鱼族后撤。放弃和对手的纠缠。其余种族紧接着后退。   最后是黑尾族。他们对战场眷恋不舍之情是那样明显。令人动容。   看他们狰狞发红的眼神。即是同伴都撤退了,仍然坚持不懈要孤身冲向人类战场。为了抢夺一个对手甚至同族之间就地大打出手。   撕咬。揪尾巴。猫毛乱飞。   陆阙对面的金眼停住了。它露出极为人性化的残虐的神情,阴沉,阴冷。明显它对那声音的主人很是不满。但它必须停止了。   有种东西居然使它压制住了渴血嗜杀的欲望。   虽然强行停止的结果是硬抗了一炮,肩膀上炸开一蓬血雾。   它向后退,边退边用阴冷的金瞳锁定恶魔。同时它张开口发出一声怒吼。吼声炸开,甚至隐隐遮住了远处人鱼的歌声。   还在缠斗的黑尾们不甘心地挥出几爪子,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也向后退。   金眼是它们的王。   王是黑尾族最强的,通过一次次生死厮杀决出的。只有最强者才会让高傲嗜战的黑尾们甘心臣服。   不像天生就是王的虫族女王。   不像由血脉传承的人鱼王。   同时黑尾王也是各种异族王里面最没有排面的。   因为天生暴躁的黑尾们十分不服管教。族群中王除了第一个享用食物之外没有任何特权。哦,还有雌性会对它分外青睐。因为可以产下优秀的后代。   除此之外。听命令。不存在?你指望大猫们听命令?   异族中流传甚广的冷笑话。其中有一条就是。   黑尾是纪律性很强的种族。它们听话又乖巧。   大部分黑尾都十分不满且狂躁地撤退了。并在大后方打了起来。还有一些还在把帝国的机甲按在爪子底下撕咬,眼睛发红。明显已经失去了理智。。   这个时候金眼就要去挨个把它们揍晕拖回阵地。期间还被一通乱挠。   跟后方优雅高贵的人鱼王,虫王一比,瞬间心态爆炸!   金眼把手里提着的大猫一丢。走到人鱼王面前,危险地嘶吼。   翻译过来就是。   “叫你马呢!老子打架好好的!”   人鱼王上身皮肤呈蓝色。胸大。样貌美艳妖异。细长的紫色眼睛妖艳极了。   长长的紫色头发垂下。   它躺在几条人鱼抬着的王座上。居高临下看着金眼。   “三来了。接下来的事我们不需要参加。”   它懒散地半卧着,一旁有同样妖艳胸大的人鱼喂它吃能量结晶。   那是它的爱妃。   人鱼王是雄性。   准确来说,人鱼天生雌雄同体。只有人鱼王会分化成雄性。但仍具有两套器官。其余所有人鱼会分化成雌性。保留两套器官。   包括上一代人鱼王。   “三?”金眼瞬间忘了刚刚的不快“她是个强者。这次一定要好好和她打一架。”它舔了舔嘴唇。   一旁的虫王只来了个□□。一个样貌漂亮的雌虫   整个虫族都是虫王的□□,它们完全受到虫王控制。平时有自己独立的意识和思考。但相当于虫王思想的分支。有多少个虫族,虫王就有多少双眼睛。就有多少具身体。就有多少条命。只要有一个虫族还活着,它就可以不断重生。然后被它占据的身体很快会二次发育成长为新的虫王。   它的本体在虫巢不停产卵。意识则控制了□□来到战场。   所有种族的王中虫王是最难缠的,它本体毫无战斗力,但生存能力强的可怕。打手众多。   “三?我记得她答应帮我升级婚房。”虫王温吞地说。   婚房是它产卵的地方,当然,它的新郎们也都是它的□□。   还有一个王被排除在外。因为它太恶心了。   滑腻蠕动的肉块组成它的身体。   而每一个肉块都有自己的意识。它们在喋喋不休地讨论着。可以吵得任何一个智慧生物头痛难忍。   所以它被排挤了。因为七嘴八舌下,实在不知道该和它的哪个部分沟通。   它就是多足的王。   当初帝国的异族研究学者还因为为它起名的问题大吵一架。   到底是叫多足还是多脑?或者多手?多舌?   最后敲定还是因为它浑身触手的模样多足更贴切。   多足王身边围着一群多足。它们是王分裂代谢的产物。攻击力不强但皮厚。打不死。都是被当盾用。   地位低下。   另一边,异族的突然撤军也引起了帝国军队的高度警惕。   “发生了什么?”众人茫然。   “是沉星。”通讯器里传来指挥官凝重的声音。   她眼前的光幕中,一只浩浩荡荡且毫无隐藏之意的军队正朝基地而来。   最前方。是三号冰冷的脸。   沉寂一年的沉星。   强势宣告回归。 第13章 星际abo(13)   “所有人退回基地。”   通讯器中传出指挥官的指令。   战场上的士兵们立即开始后撤。新来的新兵们也有序撤退。这是他们在军校中演练过千万遍的程序。   做起来没有一丝迟滞。   陆阙的恶魔也缓缓降落,他跳下机甲,背后的装甲中探出一对金属翼带他高速滑行。   他的视线在下方梭巡。寻找着什么。   在他们撤退的同时,基地星球表面轰然升起一面能量罩。   圆形,泛着细微的波纹。   说来讽刺。这还是奚星沉的作品,被广泛应用于帝国各星球防护。   根据其原理。被命名为,涟漪。   帝国军队向基地内撤退,三号也向基地逼近。它身后的飞行器呈箭头阵型拱卫着它。   它先经过了星盗和异族们的阵地。停下,冲各位王逐一行礼。之后便再次展开机械翼继续前行。   “三真是迷人。”人鱼王看着三号的背影。说“冷酷又冰冷。简直像位女神。”   “那你口味真重。”金瞳对硬邦邦冷冰冰的机械生命毫无兴趣。   “下一次我可以生一个三这样的雄虫。”虫王慢吞吞附和。   “#*……”这是多足王。它挥舞触手表示敬谢不敏。   多足对脑部活跃思维灵敏富有想象力的生物。对根本感觉不到情感波动的三敬而远之。   那边。三号飞到星球近前。锁定眼前的能量罩。   “看来主人家不欢迎我们的来访。”它冰冷冷地说。伸手捏住一旁漂浮的监控器。不见用力监视器便化为粉末。   “但我们是足够热情的客人。”它轻轻挥手,身后的所有飞行器聚拢,快速组合成一枚巨大的环形。轻轻转动。   三号面无表情悬浮在空中,伸手向前一指。   身后巨大的金属环骤然亮起。一道亮到极致的光线爆发,彗星陨落一般,射线向着三号指尖对准的地方。轰然坠落。   光线和行星表层的能量罩碰撞,庞大的能量波动骤然向四周铺开。一瞬间。亮如白昼!   没有人能直视这样强烈的光芒。   金瞳眯眼转过身。   人鱼王直接钻进妃子的怀里。   天性畏光的虫王直接断开了和这具雌性□□的意识连接。   基地内。指挥官不断下达指令“加大能量输出。维持涟漪!”她很冷静。目光沉着。手下的操作有条不紊。   放在外面的监控器在□□的能量冲击下直接丧失功能。   现在她只能通过判断涟漪收到攻击的情况。损坏程度来了解一点外界的情况。   但无论是否能看清。只要维持住能量罩,就算成功!   三号不可能无限输出下去。它根本带不来这么多能源!   这只是一次试探进攻。一个下马威。   能量罩外三号沐浴在能量射线中,被强光淹没,只剩一个轮廓若隐若现。偶尔一眨眼间那张冷漠的脸一闪而没。   像光辉中的天神。   而光线下整颗星球都在颤抖。   宛如神话中的天罚。   基地里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剧烈的震动。所有队长都在安抚队员的情绪,清点人数。   太子露出满意的笑容。伤五人。无死亡。   陈泽手下的死了两个。一个被黑尾生撕了。还有一个机甲被打碎逃生时倒霉的坠入多足群。然后,他疯了。   被那无数纠缠在一起的混乱精神波动,混乱的语言,弄疯了。然后死相扭曲。自己差点把自己吃完。   伤九人。   陈泽无所谓。这家伙天生骨子里就有帝国贵族的冷漠。而且毫不掩饰。   还有陆阙。他手下人居然是是伤亡最少的。伤三人。死一人。   毕竟没点实力谁敢跟着陆阙混?而且面对最难对付的黑尾他们更谨慎更小心。坚持抱团。反而做到最小损失。   但此刻他们大都脸色惨白。是精神力体力损耗过度的表现。虽然没什么伤亡但都躺进了营养仓。   对第一次和黑尾真正的实战。他们都有惊人一致的感觉。   黑尾好像,还没有陆阙可怕—   不是错觉!与黑尾战斗时虽然危险。但并不是不可战胜的。它们会有战斗失误。会受伤流血。会死。   但陆阙!他根本没有战斗失误!永远游刃有余。像猫抓老鼠一样戏弄目标。   而一旦他认真,被那双赤红的眼睛锁定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可怕杀意几乎透入骨髓。   像柔弱的草食动物遇到顶级猎食者。   根本无法反抗!   对了。陆阙。   陆阙呢?   准备汇报情况的组长们一脸懵逼。   他们第一个把消息告诉了陈泽。   在第一军校陈泽这个可以和陆大魔王做朋友的神人一直十分出名。   还有就是奚白。永远以“那个beta又被大魔王打了。”这样的身份出现在对话里。   “陆阙不见了?”陈泽的第一反应是陆阙又杀异族杀疯了。无视了指挥官的指令。   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   从小陆阙就是个让人头疼的家伙。具体表现为永远能把他爸,黑尾大公,一个沉稳有气度的中年贵族气的脸变形。永远不听老师的话,甚至几次殴打陆家重金请来的老师。最严重的一次险些闹出人命。到了军校,不服从纪律,视规则如无物。   上次来狱星战场把这里的指挥官气到直接听之任之。没办法。谁让陆阙真的实力强背景硬呢。   你下令撤退人家不听。直接往上怼。把敌人杀穿了。你能咋办?   陆阙这家伙。就是头披着人皮的野兽。   这是许多人的共识   但很快陈泽又否定了第一反应的推论。所有敌人都撤退了啊。陆阙跟谁打去?   那是为什么呢?没道理啊。   “奚白也不见了。”这是有人突然发现还少了一个人。   奚白!对了。奚白。陈泽猛然转头透过光屏看向行星表面不断震动皲裂的黑色大地。碎石滚动。烟尘四起。   高空之外就是三号的机械军团。   异族军队。   奚白。你在干什么?   陆阙。你又是怎么想的?   陈泽目色沉凝。他在犹豫要不要上报。   这时一旁的太子走过来,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   “嘘。这是要受处分的。作为陆阙的好朋友,你一定不想他被记过吧。”太子微笑着在他耳边轻声说。   陈泽眼神暗沉“陆阙很快会回来的。”   他离太子远些。   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基地外的大地颤动,轰动。像是地底有巨兽在翻滚怒吼。天崩地裂。   外面是刺目的白光,一切笼罩在纯白的光线中。这颗在黑暗深空中漂浮许多年的行星第一次,迎来白天。   嘭!咯啦—咯啦—   这是碎石坠落大地裂开的声音。   瘦弱的beta在大地上站不稳。狼狈地跌倒在地。一张漂亮的小脸沾满灰尘显得脏兮兮的。混着泪水更显柔弱可怜。   “你是陆阙的beta?”高大的alpha站在他面前拿着光剑。他手里好拿着从奚白那里抢来的机甲扣。   “是啊。”奚白无比老实地点头“陆阙爱死我了。你要拿我威胁他百分之百成功。”   “但很可惜。我是来杀你的。”alpha的手在抖。他举起光剑就要斩下。   无论太子是否能兑现承诺他都没有退路了。之前他机甲伪装爆炸诈死。就是为了单独来拦截奚白。   要么成事太子帮他兜住。要么失败。死路一条。   “为什么杀我?谁派你来的?”奚白坐在地上,柔弱又可怜地问。   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alpha还是明白的。所以他没有理会奚白,直接挥下光剑。   下一秒。这个beta漂亮的脑袋就要和身体分家。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这个场景。脸色有些狰狞的发红。   “嗬—嗬—”alpha突然感到喉咙一阵瘙痒。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往外钻动。他脸色涨红,面部血管发涨凸起。泛出难看的紫色。手中的光剑无力的掉落。   他捂着脖子,血压上涌挤压他的眼球几乎要掉出眼眶。喉咙里的东西塞满了他的喉咙气管。让他不能呼吸。   什么东西?   细密的东西在身体内游走爬动,似乎可以听见那令人头皮发麻的簌簌声。喉咙里好痒。   细密的低语从他体内响起。在他的颅骨内回响。   好吵。好吵。谁在说话?   他大脑的意识渐渐模糊。大脑因为缺氧开始混乱,眼前出现五彩斑斓的斑块,世界在颠倒旋转。   奚白缓缓站起,看着alpha在地上像快死了的鱼一样扑腾挣扎。他一脚踩在alpha的头上,恶意地碾动。把他的脸在碎石遍布的地上摩擦。   alpha嘴角不受控制地流出口水。他疯狂地伸手在喉咙里扣挖。指缝里都是喉咙里的血。   奚白把他的脑袋踢到一边,看他拼命从喉咙里抠出一条,长长的肉色触角。他一边涕泗横流地干呕一边拼命把那东西从喉咙里拽出来。   “别动。我来帮你。”   奚白脸上面无表情,但嘴角诡异地裂开。数不清的触丝从他身上探出,抓住alpha口中探出的触角。   猛地一拉。   撕拉。   一只蜗牛一般的软体动物被拖出。它在地上蠕动,留下湿漉漉的恶心痕迹。alpha的眼球,肢体还挂在它身上。呈分裂的撕开状。   “真是恶心。”奚白身上的触手涌动着插进软体动物体内。吸吮着什么般鼓动着。   奚白脸上五官开始融化,细密的肉芽冒出头。   “你在干什么?” 第14章 星际abo(14)   “你在做什么?”陆阙站在奚白背后。   他看见细密的触丝一样的东西从奚白身上伸出。钻进他身前的怪物体内。而他身前的怪物肉眼可见得干扁下去。最后被彻底吸干。粉碎成一堆粉末。   奚白背对着他。在微微颤抖。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他说,回头,还是那张漂亮苍白的脸。   “陆阙。宝贝。我觉得我好像生病了。”   奚白轻声说,神情无辜。只是在身上纠缠蠕动触丝的衬托下,那张天使一般美好的脸多了一种晦暗诡异的味道。   “这是什么东西?它们突然从我身上冒出来。我好害怕。”奚白向陆阙走近。   “我好害怕。”他说“宝贝让我抱抱你好吗?”   他往前迈出一步。   陆阙本能地后退。他从奚白身上感受到了危险期。那些令人头皮发麻的触丝。细密地扭动。让他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危险!危险!退开!退开!   本能地后退了一步之后陆阙立马反应过来。停住脚步。   但就是这一步的距离。   奚白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宝贝。你在怕我吗?”他身上融化一般冒出更多触丝,在狂乱地蠕动。而他整个人也在拔高,变得瘦长。   他向陆阙走近。脸上是扭曲的笑容。那张漂亮的脸扭曲着,最后缓缓变成了另一张脸。   赫然是奚墨的样子!   “还是说你更喜欢我现在的样子?”奚白咧嘴笑着,笑容夸张。   “你到底在搞什么?”陆阙皱眉“你现在状况不对。可能是被异族寄生了…”他摆出防御的姿态。   但是没有放出机甲。也没有拿出光剑。   “奚白。压制你体内的东西!”陆阙沉声说。   “不。这就是我啊。宝贝。”奚白笑了笑,身后的触丝陡然伸长。铺天盖地向陆阙游去。   陆阙脸色凝重,向后跃躲开触丝的袭击。   “奚白。你死定了!”他咬牙切齿地说。拿出激光剑,背后的装甲打开带他飞上半空。   在他原来站立的的地方赫然从地下窜出数十条触丝。没有如愿捕捉住猎物的它们不甘地蠕动一阵被奚白收回体内。   “啊。躲开了。真可惜。”奚白漆黑的瞳孔放大,里面透不出一丝光。他迟钝地抬头看向陆阙,伸手,做了一个抓握的动作。   似乎想要攥着天空自由的飞鸟。   “宝贝。来我怀里。”他说。   半空中,陆阙骤然向右侧一闪。躲过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身后偷袭的触丝。   “该死。”他不知道被那玩意儿碰到会怎么样。但可以确定的是那些看似柔软的触丝极度危险!   红色的瞳孔危险地眯起“奚白。你死定了!”他重复。光剑斩断再次攻来的触丝。   “好疼。好疼啊—宝贝。你不乖了。”奚白咧嘴笑着,整个人的轮廓都开始融化。皮囊像水汽球一样破开,更多的触丝从里面流出来。像外涌动。然后冲向陆阙。   触丝越来越多。完全覆盖了奚白的身体。   游蛇一样爬动。   簌簌。簌簌。   陆阙赤红的眼睛越发暗沉了,他挥剑砍飞袭来的触丝。超奚白的方向突进。越往里。触丝越粗壮,越坚韧。   到最后陆阙几次险些被锁住。   他在触丝组成的网里艰难前进。像陷入了泥沼。难以迈开步子。   最后光剑也起不到作用。完全无法破坏坚韧得可怕的触丝。而沉重的装甲也越来越成为陆阙的负累。   他干脆把装甲解下,砸开狠狠迎面而来的触丝。将光剑一抛。在细密的触丝里穿行。   “奚白!奚白!”他一边喊奚白的名字,一边往印象里奚白最后被触丝淹没的地方前进。双眼赤红。   在他眼里就是奚白被寄生在他身上的异族吞食了。现在正成为异族的养分来源。生死不知。   “以后绝对不会在再放你这家伙,一个人!真不给我省心!”陆阙的腰部,手都被细密的金属触丝缠住了。他直接用蛮力拖着所有触丝前进。额角的血管突突跳动。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   就像落入蛛网陷阱的飞鸟。   像一幅禁忌的画。   咯吱。咯吱。陆阙生生咬断缠绕在手上的触丝。眼睛红的要滴血。   理智在渐渐远去。疯狂的血液开始涌上大脑。   不能。绝对不能再重复。绝对不能。   那个小变态现在一定很疼吧。在哭吧。   他骤然暴起,拉断了身上所有缠绕的触丝。但很快就有更多的触丝涌过来。源源不断。   “再反抗。我就杀了他哦。”突然。一只冰冷的手抚上他的侧脸。   奚白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对面。赤身裸体。皮肤苍白。   漂亮的脸上是天真的笑。   他咧开嘴。   背后的触丝撕扯着胸口的皮肉。鲜血淋漓。在胸口破开一个洞,越撕越大。   “好疼啊。陆阙。宝贝。小猫。”奚白脸上露出痛苦迷茫的神色。   下一秒又变成冷漠疯狂“快啊!只要你不反抗。我马上放开他!”苍□□致的脸贴近陆阙的鼻尖。漆黑无光的瞳孔锁定他。   而他胸口还在淅淅沥沥不断往下淌血。   “我把心脏给你看好不好。”奚白轻声说。   “红色的。腐烂的。跳动的。发臭的。恶心的心。只为你跳动。”   “要看看吗?”   陆阙挣扎的力度放缓了。最后低至没有。   赤红的眼睛眯起看着眼前的人。瞳孔里是狂涌的血色风暴。   细密的触丝把他裹紧。奚白抱住他,头贴在他怀里。蹭了蹭。   叹息“乖。陆阙,宝贝。”   陆阙眯眼笑了。这个笑充满杀气。   嘭。   奚白捂着青紫的眼圈抬头。懵了。   “你再演。”陆阙冷笑着揪过一旁的触丝。   这次这些触丝乖巧而心虚地轻轻摆动。往后藏。再也没有刚刚嚣张的气焰。   “演戏很爽吧。”陆阙往前走一步,奚白就往后退一步“你知道我刚刚多担心吗!”他要被气炸了。他差点真的以为奚白死了!那一瞬间像沉到冰川海底。几乎失去了所有力气。   结果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全是演的!   那个变态的样子分明是本尊!   陆阙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人家害怕嘛!这么丑的样子被亲爱的看到了!”奚白先发制人,明明是犯错的人却哭上了“我也只有美色能留住你了。嘤嘤嘤。”   陆阙看他一边哭一边偷偷看自己的样子怒火一下子磨去一半。   有看见他血肉模糊还在流血的胸口。心脏的位置破开一个洞。可以看见森森白骨。   肯定很疼。   “好了。别哭了。”他无奈叹气“处理一下你的伤口。”   “别这样了。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放弃你的。”他伸手擦干奚白脸上的泪水“我早就跟你说过了。”   会保护你一辈子。   奚白猛地抱住陆阙的腰,掩住脸上瞬间扭曲的神色。   “我好疼。宝贝。要亲亲。”他撒娇。   陆阙低头在他额头上轻轻碰了一下“回基地去。你要治疗。”   奚白老实了。   但藏在一侧的手。手指在微微痉挛着。   要是你不乖就把你抓住。关起来。   但是你这样,我该怎么办呢?   要不还是把你吃掉吧。把你吃掉。放在心里。就不会那么疼了。   还是。舍不得。   星空中。金属环中的能量光束渐弱。   三号身后的飞行器散开。   基地里。指挥官也撤去能量罩。一直开着的消耗他们也承受不起。   “沉星回来了。”三号平淡地说。   它的声音顺着基地布在星球外的监控器传遍整个基地。   代表帝国噩梦的回归。   当年。一个沉星,开启了星盗们的时代。   他们当之无愧是星盗之王。   “休战一天。”三号说完转身向异族阵地飞去。   “真是任性又嚣张啊。轰一炮就走。还留下一天时间给我们准备。”指挥官冷笑。伸手在操作台上狠狠砸了一下。   周围的副官噤若寒蝉。   基地的大门向两侧打开。机器人涌出收拾战场。收捡那些异族人族混杂的尸堆。   还有掉落的多足身上的残留物,它们脱离了本体仍然保持思维和活性。如果不好好处理很快会病毒一样蔓延开。   陈泽在基地门口站着。   他看见陆阙远远抱着一个人过来。   苍白的皮肤,漂亮的脸。滴滴答答的血液在往下淌。陆阙伸手捂住奚白的伤口,血就顺着指缝滴滴答答地滴落。   “快!帮我搬个治疗仓来!”陆阙抱着奚白不敢走太快,只能冲陈泽喊。   陈泽让到一边。他身后正跟着一个机器人。抬着治疗仓。   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会发生什么。   奚白抱住陆阙的脖子。脸贴在他颈侧,感受他充满活力的脉搏。   像手里这个人。生机勃勃。   而他自己呢。就像地下室腐烂的尸体。无时无刻不在散发腐朽难闻的臭味。   如果是别人,大概会远远避开怕被阳光灼伤吧。   但他只会想办法把阳光摘到地狱。让他也染上自己身上的腐臭。哪怕自己时时忍受被刺伤的痛苦。   挣不脱。逃不开。   一起腐烂吧。   这是你第二次说不放开我。   那我就真的。不会再放开你了。   陆阙把奚白放进治疗仓里。温和的能量开始修补他的身体。   奚白伸出一只手。牢牢抓住他。漆黑的眼睛也直勾勾看着他。一刻也不挪开。   “等你好了。老实给我解释你的身体怎么回事。”陆阙甩不开,就瞪他。很凶。   “不要。”奚白偏过头。拒不合作。   说了才要坏事。   因为陆阙。我的宝贝。你是我偷来的。   所以不能告诉你。   不仅如此。我还要把那个失主,杀掉。   行星堡垒。   “主人回来了吗?”   “回来了吗?”   “什么时候回来?”   狱星喋喋不休一天了。   “我一定要告诉他,我英明神武的主人。我需要换个名字。”   “还有让他把你这个假货断网关机!”   奚墨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接着继续手里的实验。   “他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我们都在等他!”狱星不解,他一脸愤愤在地上打起了滚“是不是你不让他回来了!你狼子野心!篡位!欲图不轨!”   “因为他在害怕。”奚墨说“那个软弱的家伙最擅长的就是欺骗,和逃避。”   “沉溺在自导自演的梦境里。不愿意醒过来。” 第15章 星际abo(15)   在被alpha和beta统治的世界里。beta像工蜂一样,忙碌又平庸。承担那些alpha和omega不屑于做的工作。   或者混吃等死。因为美貌比不上beta,实力比不上alpha的他们很难有什么作为。   连对大脑的开发程度,也因为没有精神力的缘故远远落后。   一个平庸,平淡。碌碌无为的群体。   而alpha与omega群体对beta的歧视压迫更使他们难以喘息。   连贵族的beta孩子在成年后也会被驱逐出家族,不再享有任何权利。   自帝国成立以来beta很少出现杰出的人物。   数到如今,堪堪三个。   第一位是个天生热爱自由冒险的冒险家。他不甘于受到帝国种种不平等的束缚。叛出帝国,在星辰海中流浪。收容因为各种原因离开帝国的人。无论他们善良或邪恶。是属于哪种性别。   他们在流浪中发现了狱星星系。在那里定居。   他们是星盗的祖先。   那时这位冒险家在帝国的beta间掀起了前所未有的狂热大潮。   他们传颂他在星辰海中流浪,孤身与庞大帝国为敌的事迹。羡慕他的自由,无所畏惧。   当时共有六千万beta暴动。希望与他里应外合击破帝国。   但失败了。   帝国的旗帜被beta的血液浸透。alpha和beta间的差距大到让人绝望。他们毫无抵抗力。   最后,最初的星盗之王选择议和。   作为交换条件的是他的死亡。   之后帝国撕毁合约。强行使用歼星炮,试图将狱星系抹去。为期一个月的不间断轰炸中。狱星系变成了如今遍地时空乱流,陨石小行星群的样子。里面的土壤充满辐射。生命断绝。   但帝国军队短时间内无法也通过时空乱流去清剿多藏在其中的残党。给了他们短暂喘息的机会。   直到多年后一位星盗倒向帝国交出了狱星星系路线图,里面的星盗再一次被逼向星系深处。   第二位是个作家。兼任制片,导演。演员。没人知道他的真正身份,据说可能出自帝国皇室。   他的作品以绝望灰暗的内调出名。奇诡不和逻辑的幻想是他的表达方式。   他是第二个站到大庭广众之下为beta群体发声的人。用他的作品。   看过他影像的人会发现他长的很平凡。金发金眼(正是因为这一点有人猜测他来自皇室),瘦长的脸型,显得清秀忧郁。有一种骨髓里透出的优雅。骨架高大纤细。   他曾经拍摄过一部影片。讲述一个人类被野兽统治的世界,里面一系列荒谬诡异的故事。   有人说这就是影射那些有发情期,信息素的alpha,omega。   除此之外他的作品大多有这些思想的影子。   但他也是个疯子。他的心理医师在光网上发布了鉴定结果。   他的beta恋人也曝光了他在住宅内圈养多足的可怕爱好。   没有人类能在不屏蔽听觉精神力的情况下靠近多足。因为它混乱的思维会把人逼疯。   但视频中的他很亲密地抚摸着多足,一人,一异族居然在友好地交谈。   令人毛骨悚然。   最后他以叛国罪被丢进狱星监狱。   平常人如果犯了叛国罪只有被处死一条路。但他只是被判无期□□,更成为了他出身不凡的又一佐证。   但他的作品还是深深影响了当时的人。他们开始陆陆续续出台一些提高beta地位的法案。   第三位是奚星沉。   当时的人开玩笑说人类有四种人。alpha,omega,beta,奚星沉。   他简直是个怪物。   十岁修完机械全部课程。之后,新型机甲,能量罩,基地工程,机械人…以一己之力生生将帝国科技往前推进六十年。   他似乎完全没有欲望。拒绝与外界交流。每天把所有时间花在实验室。但帝国终究没有对他放心。   因为他是个beta。   帝国最聪明的人类。   最有威胁性。最危险的beta。   后来他上交了项目提案。   一切的开端。造神。   帝国分配给他的助手是生化学专家。陆白秋。   奚星沉和陆白秋结婚了。同年陆白秋生下奚白。   之后就是帝国要抢夺资料。奚星沉直接带着陆白秋奚白离开帝国。   到了狱星星系。   “人类的本质,是疯狂。”   航行的飞行器中。   样貌普通气质清冷的男人坐在书桌前。摊开的扉页上有这样一句话。   那是一个世纪某作家最常说的话。无数次出现在他的作品里。   在他背后。美丽的女人在教两个黑发黑眼的男孩画画。   两张白纸。   两张惊人一致,画着密密麻麻的黑色线团。   女人拿起画,微笑“啊。小白小墨真有默契。不愧是双生子呢。”   “哼。我跟这个死人脸才不是兄弟。”一个男孩扭头。一脸嫌弃。   “我也不是。”另一个面部表情地说。   “不要这样哦。”女人摸摸两个孩子的头,温柔地微笑“白是神。小墨就是大天使哦。你们是光和影。共用同一颗心脏。各有一半灵魂。互为半身,不可分割。”   她说着,在面无表情的男孩脸上轻轻捏了一下。   唔。手感真好。像他们老爸一样。   那个扭过头的男孩如有所感地摸了一下脸。气鼓鼓地说“那我要当神!神比大天使厉害!”   神话里就是那样的!神比天使高一级!   面无表情的男孩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不可以哦。”女人眯起眼“神要聆听信徒的祈祷。回应信徒的祈求。很辛苦的。要交给哥哥哦。是吧。小白。”   面无表情的男孩面无表情地点头。   “可他只是个beta。我是alpha。”另一个男孩突然说。   女人一怔,然后露出一个令人悚然的笑。   说不出哪不对,还是那张漂亮的脸,那样温柔地笑。但她眼中多出的某种东西使她的笑变的不似人类面孔。而像某种扭曲的生物。   神经质。狂热。冷漠。   “不要这样说。小墨。beta才是神。alpha不过是会随时发情的牲畜而已。”她轻声说,“不过小墨不会的。对吗?”   被她直视的男孩低下头“是的,妈妈。”   “乖。我们再画点别的。”   一旁的男人收回看向这边的目光。平静的眼瞳中映出窗外深邃的的星辰海。   人类的本质,是疯狂。   ……   “他是谁?”奚墨看向出现在自家里的陌生人。   那是个红发红眼的男孩。看见他,男孩眼中是冰冷的杀意。只是男孩的手脚都被特制的绳子捆起,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看起来可笑极了。   坐在沙发上看书的奚白神情冷淡“舅舅家的孩子。陆阙。”   “你怎么被绑着啊。”奚墨走到陆阙身边蹲下。伸手去戳他的脸。   一旁的奚白眼睛离开书页投来一瞥。   果然。下一秒奚墨的手指就被陆阙咬住。   嘎嘣。   鲜血狂涌。   “嗷!你有病吗?”奚墨的手指直接被咬断了!他疼得脸都变形了。   躺在地上的陆阙咬着那截断指。嘎嘣嘎嘣嚼碎。鲜血从他齿缝间流出来。还有之前溅在他脸上的。鲜艳的红。   显得他原本就凶戾的五官更多了几分凶残。   冰冷的赤瞳紧盯着奚墨。   像琢磨着猎物哪块更好下口的猎食者。   “疼疼疼!”奚墨翻箱倒柜找出治疗喷雾。喷在伤口上。血肉肉眼可见地长回来。   那边,陆阙呸地把嘴里的肉吐在地上。   “难吃。腐臭的味道。”他龇牙,尖尖的犬牙沾血。   “你是野狗吗?”奚墨痛到扭曲的神色变成温柔的笑,他伸出手按紧陆阙的头,让他动弹不得。脸贴近“再咬。就把你吃了。”   陆阙不理会他的威胁,赤红的眼瞳盯住他,喉咙里发出凶狠的呼噜声。   咦。突然有点可爱。   像以前养过的小猫。被撸毛撸舒服了就是这样呼噜呼噜地叫。   “这是新买来的宠物猫吗?我可以养他吗?”奚墨问。完全忘掉了奚白刚刚告诉他的陆阙的身份。   “不是猫。是舅舅的儿子。”奚白一本正经地回复。   “啊。果然是猫。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吗?我收下了。”奚墨把陆阙往自己房间里抱。   期间陆阙几次挣扎都被他制住。   第一次是被偷袭得手了。现在有了警惕心的奚墨不会再犯那样低级错误。   毫无准备地靠近一头未驯化的野兽。   “小墨在干嘛?”   楼上有人下来。   陆白秋跟身边高大的男人说着话,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快吧小阙放下来!”她向身边的男人道歉“小墨有点不听话。”   男人红发红眼,样貌严肃俊美。一眼能看出和小猫的血缘关系。   奚墨撇嘴,抱着还在不断挣扎的陆阙不肯放下。   陆逊冷漠地看了他们一眼,看向陆白秋脸色又柔和下来“那我先走了。陆阙就交给你了。”   “啊呀。没关系。难以融入人类社会也是个麻烦。”陆白秋温柔微笑“我们会好好帮助他的。”   陆逊点头。从楼梯上下来,与奚墨擦肩而过。没有看陆阙一眼。   陆阙也安静下来。一双赤红的眼睛紧盯着陆逊。   里面是骇人的杀意。   “乖。”陆阙趁他不注意,在他头顶撸了一把。   手感真好。 第16章 星际abo(16)   “好了。小墨。把小阙放下来吧。”陆白秋对奚墨说。   奚墨不情不愿“真的不可以养猫吗?”   “不可以哦。小阙是黑尾,不可以当猫养呢。”陆白秋拍拍陆阙的头顶,让机械人从奚墨手中把他接过。   “说起来你小时候姑姑还抱过你呢。”陆白秋捏捏陆阙的小脸。   陆阙只是脸色阴沉,龇了龇牙。   “真可爱!”陆白秋惊叹。   “是吧!”奚墨也说。   不得不说这对母子真是像极了。   于是陆阙就在奚家住下来。   陆家四口人。奚星沉永远泡在实验室。奚白神出鬼没,对外人冷漠至极。陆白秋天真诡变,有些神经质。奚墨,他是个小神经病。而且对陆阙有着超乎寻常的兴趣。   就比如现在。   “你干什么!”陆阙惊慌地抱着尾巴往怀里藏。身上都是水珠。   他在洗澡。   浴室的大门开了,黑发黑眼的清瘦男孩站在门口。   “我们一起啊。我来帮你—”奚墨的话没说完。瞪大了眼睛。   “你居然有尾巴。”他很快收敛了惊讶的表情,咧嘴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果然是小猫啊。”   “杀了你!”陆阙两眼赤红直接向奚墨扑过去。指尖伸长了,冒出锋利的金属光泽。身后黑色的尾巴高高竖起。   他只有一个想法,杀掉这个该死的人类。   “别啊。给我摸摸。”奚白青涩地笑笑,抓住陆阙的手腕把他制住。   “虽然打不过混账老哥。但是你这样的小猫咪我一个可以打十个。”奚白温和地笑着。伸手挠挠陆阙的下巴。   “乖。喵一声听听。”   他贴在陆阙脸侧说。   用最无辜的神情说出最变态的话!   陆阙眼睛红的要滴血。脸也红了。是气的。   奚墨把他的脸按在地上,去揪他的尾巴。   黑尾的尾巴在族群内是表达情绪的工具,愤怒时竖起,心情好时微微弯着勾起。郁闷时垂下。   同时还有求偶的功能。尾巴毛皮越光滑漂亮的黑尾越越到到异性青睐。因为尾巴状况与这只黑尾的健康状况,体质,年龄都息息相关。   而且。尾巴。很敏感。   被奚白一揪,陆阙彻底炸毛了。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他大声威胁,眼眶红红的。   “骂人都不会。”奚墨摸摸他偏硬质的红色头发“来。我教你。变态。来,叫。”   “变态!死变态!”陆阙咬牙切齿。   “奚墨。我的名字。”   “奚墨死变态!变态!滚!我要杀了你!”   “你们在干什么?”嘴里叼着营养剂的奚白游魂一样站在门口。   “好吵。”他黑漆漆的眼睛看着两人。让人无端心虚。   “我帮小猫洗澡。他不喜欢洗澡。”奚墨捂住陆阙的嘴,一边说。神情纯真无辜。   陆阙用要把那只手咬断的力度狠狠咬着奚墨的手。鲜血涌出,奚墨神情愣是没有变化。   “你当我是傻子。”奚白面无表情地吸着营养剂,点评。   他一只手拿着空掉的营养剂,走上前。把奚墨从陆阙身上提起来。   “弟弟不听话。抱歉。”他面无表情显得毫无诚意。提着奚墨往外走。   “死人脸放开我!我要和小猫一起玩!”奚墨扑腾。小脸阴沉。   ……   “妈妈。真的不可以养小猫吗?”奚墨站在笼子外面看里面的陆阙。   他完全失去了理智正在发狂地撕咬笼子。   “真是头疼呢。他是哥哥的孩子。所以不可以哦。”路白秋手里记录着什么。一边的奚星沉少见地从他的实验室里出来了。   狭长冰冷的眼睛打量着笼子里的陆阙。   “还有三天。可以准备手术了。”   “手术之后这孩子就可以正常了。”陆白秋温柔笑着“剪掉尾巴就会变成合格的人了。像小白一样。”   “会疼吧。”奚墨皱眉。   “不会哦。只是去掉一些不需要的东西。像小白那样。不疼的。”陆白秋笑着解释。   奚墨回忆起以前看到的,奚白被泡在营养液里。浑身的血肉融化。父亲将什么东西倒进营养液里,那东西有生命一般缓慢地攀附上奚白的骨头。勒紧。绞断骨头。然后再扭曲成人体的样子。   从头到尾奚白都是毫无表情的样子。   应该是,不疼的吧。   但是奚墨私底下折断过自己的骨头。却很疼。   那时候他问陆白秋“为什么哥哥不疼。我会疼呢?”   “因为你是次品。alpha是次品。”陆白秋这样回答。   可是小猫也是alpha。会疼。   奚墨喜欢看他发火,生气,炸毛的样子。甚至是哭。   但是不喜欢他疼。   所有人都走了。走之前奚星沉给陆阙打了针镇定剂。他安静下来。只是缩在笼子的角落里。   “小猫。”奚墨蹲在笼子外面。   “你要做手术了。所以不能让你出来。”奚墨把手伸进笼子里。想摸陆阙的头发。   陆阙因为镇定剂的缘故很累了,抬了抬眼皮,不理他。   他像只慵懒的大猫,奚墨就是那个孜孜不倦爱作死的人类。   “他们要剪你的尾巴诶。”奚墨鼓嘴“像猫被割蛋蛋一样!”   啪。陆阙按住他的手,抬头,露出一个危险的笑。   “手。手流血了!”   “放开放开。小猫松爪啊。”   陆阙松开手“再过来就吃了你。”他龇牙,露出尖尖的犬齿。   但是年纪小,嫩嫩的声音毫无威慑。反而显得。   怪可爱的—   奚墨红了脸。   ……   “他死了。”   谁?   奚墨看着营养液中双眼闭合的少年。   一样的黑发黑眼。一样清秀的面容。   他像照镜子一样看着那个失去生息的“自己”。   “脑死亡。”奚星沉冷漠的眼睛还是那样,没有因为自己孩子的死有丝毫动容。   “为什么呢?金属和思维不兼容?金属不应该拥有生命?任何与金属结合的生命终将被同化?”他喃喃自语。抓着头发,渐渐狂躁。   然后他把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奚墨。   奚墨本能感到一股毛骨悚然的危险,但他的肩膀被身后的陆白秋牢牢扣住。指甲几乎扣进肉里。   “星沉。别伤心。我们还有小墨。小墨也是个乖孩子。”陆白秋颤抖着声音说。   奚星沉冷静下来,漆黑的眼睛看着奚墨“他是个alpha。”   “不。小墨是个beta。”陆白秋说“他很快会变成beta。”   这句话是噩梦的开始。   一个alpha要变成beta,当时科技是无法实现的。   陆白秋摘除奚墨未完全发育的腺体。   “不。不像。”奚星沉说。   从小作为一个alpha长大的奚墨,alpha这个身份已经成为灵魂的烙印。   “从灵魂里散发出alpha的臭气呢。这样怎么让星沉满意?”陆白秋苦恼。   “必须让他认识到自己是个beta才行呢。”   于是奚墨被带到狱星监狱。   里面的人都是疯子。   凡是被判在这里的alpha和omega都摘除了腺体。在这个与世隔绝,与生命隔绝的地方。   各有各的疯狂。   “啊。成功了呢。”陆白秋出现在监狱门前。看着超她走来的奚墨。   因为摘除腺体而停止发育的身体。永远停在少年时期。令他真的像一个瘦弱的beta。   “妈妈。”奚墨冲陆白秋柔和青涩地一笑“你来接我了。”   beta的本质是什么?在压抑中。beta的本质,是疯狂。   自言自语的作家。他的世界是古怪颠倒的。他一个人却似乎无数人在思考。他的发声系统很奇怪。像无数人同时说话。   “人类的本质,是疯狂。”   “alpha不是人类。omega不是人类。”   “我们是超脱。”   “我们承载最大的疯狂。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有热爱用自己血肉祭祀神明的信徒。然后他会自己把肉吃掉。   喜欢缝合游戏的玩偶师。她的卧室有一个巨大的人树。   还有无时无刻不在大脑中喧嚣的另一个自己。   狱星。汇聚了帝国所有下沉的疯狂。   而承载这些疯狂的人,要成为神。人间神。   “以后你就是奚白。奚墨死了。知道吗?”陆白秋摸着奚墨的头。   只有光能当神,阴影怎么有资格呢。   有了前车之鉴的奚家夫妇开始将精力投入人造机械人。使用更坚固,强大的生命金属。创造机械天使来维护人间神的神国。   第一位天使诞生了。   一号。为他取名,奚墨。接下来。二号。三号…九号。   七号是个变异产品。他来自奚星沉的一个灵感。他用人的血肉喂食七号的生命金属。然后它越来越灵活。但接着奚星沉终止了这个实验。因为人间神需要的是忠诚的协助者。不是威胁。   生命金属强大,充满生命力。   长生。力量。这对人类是致命的诱惑。   奚家夫妇死了。这是外界根据线索的推断。他们死于宇宙异族袭击。   但实际上他们呆在监狱里。狱星的监狱。里面有很多和他们一样的疯子。混乱的管理让人根本无法确定里面的囚犯是什么人。但同时独立的一颗荒芜星球也让他们没有任何机会逃离。   “舅舅。我爸妈去世了。”   通讯中。奚墨,或者说,奚白挤出两滴眼泪。   “我让陆阙去接你。”那头的陆逊一闪而没的悲伤后就是贪婪和渴望。   对生命金属的。   “好。”奚白说。   穿白大褂的成年男人有一张肖似奚星沉的脸。一号。现在的奚墨。   “在等你的小猫?”他看见奚白脸上荡漾的笑。   “对啊。等他带我回家见父母。”奚白说。   “你真的爱他吗?”奚墨冷淡地说“他不过是你的锚而已。在你疯狂的时候唯一抓住的浮木。所以你死死抓住他不肯放手。”   “你不过是个软弱无能的家伙。靠别人才能活下去。”他看着奚白脸上虚伪的微笑,补了一句。   “我给你混账大哥记忆的时候没想到你会变得这么毒舌。”奚白冷笑。   “为什么是他呢?”奚墨问。   “你不懂猫奴这种生物。”奚白嘲讽“你这样的假人怎么会懂吸猫的快乐。没有猫就不能活下去!”   为什么是他呢?   大概是陆阙做完手术离开这里的那天。   “小猫不要走!”黑发男孩死死抱住红发男孩的腰不松手。   “喂!”红发男孩捏起拳头“再不松开我揍死你!死变态!”嘴上放狠话耳根却悄悄红了。   “就让我摸一下。摸一下。”   黑发男孩说。并且以为马上要挨打了。   “就一下。”红发男孩拿起黑发男孩的手放在头上。   “就一下。”嘴硬地重复。   真可爱—   “没有尾巴。不可爱了。不摸了。”   “你去死!!!”熟悉的咆哮。   后来在狱星监狱三年。   一想到小猫那气鼓鼓凶狠的脸。就会想笑。就不痛了呢。   在思绪崩溃的时候。在被分解又缝合。   在黑暗的地牢里腐烂的时候。   有的东西就是莫名其妙成了执念。   ……   “奚墨呢?”红发少年个头很高。还是熟悉的凶恶的样子。气势汹汹往里走。   可爱死了。嘤。   沙发上的奚白一下感觉空洞的胸腔被填满了。痒痒的。像被猫轻轻挠了一下。   “找他干嘛?”他问。带着一点期待。   小猫会不会说我想他了这样的话呢?咦。脸红。期待。兴奋。   “我说过要揍死他,叫他出来!”陆阙冷笑,眯起眼。   !!!!!   小猫这么记仇吗?   “他死了。”奚白冷静而自然地说。毫不心虚。   “死?”陆阙突然揪住他的衣领,“那个死变态死了?”他眼眸阴沉。   “嗯嗯嗯。”奚白乖巧点头“别理他。虽然我们是兄弟。但是我很乖的。我是beta。还可以生宝宝。跟他完全不一样。他讨打。但是我很可爱的~”他眨巴眨巴眼。可以卖萌。   据说年轻小alpha就喜欢这样的。娇弱可爱。   讨厌奚墨跟我奚白有什么关系?   陆阙眯眼打量了他一会,突然嗤笑“对啊。那个死变态死了最好。又丑又废柴。还是个alpha。”   奚白纯洁无辜地笑着。   膝盖感到连中数箭。   小猫咪居然这么想我的。还好我顶了混账哥哥的身份。   “我记得你以前好像和现在不一样。”正当他松了口气时,陆阙眯眼,突然说。   “因为人家喜欢你啦。在喜欢的人面前当然会开放一点。”奚白无耻地说。还娇羞地偏过头,一副不敢看陆阙的样子。并为自己的反应迅速点了个赞。完全不在乎是不是把面瘫哥哥的人设崩成了渣。   “是吗?”陆阙冷哼一声,掐住beta的下巴。   “正好。我也挺喜欢你的。我允许你嫁进陆家。”他轻轻笑了。锋利又霸道。   一瞬间把奚白迷的七荤八素。   陆阙居然喜欢哥哥?为什么呢?因为他是个beta?   有点嫉妒呢。   还好混账老哥已经死掉了。   “奚白。”陆阙意味不明地念出奚白的名字。   敢骗我。死变态。你死定了。 第17章 星际abo(17)   这次战争结束的很快。   边境传来战报。狱星星系沦陷。落入沉星之手。   原因来自于沉星向狱星星系投放的某种传染性病毒。   议院。所有议员看着中央光屏上的画面。   三号扛起炮管。向基地发射了一枚金属炮弹。   到这里一切正常。   直到。那颗炮弹在半空轰然炸开。   密密麻麻的雨。落下了。放大看来那是一颗颗黑色圆球。   “雨滴”落在机甲上。惊人的变化产生了。   像冰遇上沸水。圆球产生居然了活性变化。它们伸展身体,伸出细密的触丝。   然后开始进食。进食机甲。最后。进食人类。   这样骇人的一幕完全应该发生在恐怖片里。但它的确在现实中上演了。   皇帝坐在首座上。议员们坐成一个圆形。   他们看着眼前的一幕。没有恐惧,没有惊慌,愤怒。   这群帝国最高控制者。与帝国利益绑定的人。   看着眼前的光屏。帝国军队节节败退。各种扭曲蠕动的怪物出现在战场上横行霸道。   他们露出极其一致的狂热神情。   “赞美人间神。愿神明涤净世间罪恶!”   狂热的笑容。衷心地祈祷。   为他们最大的敌人。人间神。   “把这个视频放出去吧。”   “我们要让全世界看到,神明降临!”   “为人间带来净化。永生。强大。无所不能的神明!”   这段秘密由边境传来的视频。此时放出无疑会带来极大的恐慌动乱。   但这群被冲昏脑袋的疯子纷纷附和赞同这个决定。   “赞美人间神。”   他们身上冒出细密的触丝。   ……   狱星星系。   生着触丝的蠕动怪物。吞食着基地的外墙。并不断向里蠕动钻进。像趴在腐肉上进食的蛆虫。   能量罩不断打开又不断被后方的三号轰破。   基地内刺耳的警报不断响起。   指挥官狠狠皱眉“支援呢?附近驻扎的其他军队呢?帝国的三十支军团呢!”她听着警报声眉头直跳。   她早就向帝都请求支援。但毫无回音。向附近的驻军求援他们的回复是没有收到上级指令。   去他妈的上层指令!   后来对面直接挂断通讯。   这让她浑身发冷。   帝国放弃她了。放弃了狱星星系。   但这可能吗?这里是帝国对抗星盗异族的第一道防线。维持了一百多年。帝国绝不可能放弃这里!   而且到现在她完全没有接到帝都的任何指示!   只有一个可能,帝都有变。   指挥官也是大贵族出身。但她同时也没有接受到任何来自家族的消息。   完全失联带来一种诡异的恐惧感,像有一层厚重阴冷的迷雾缓缓靠近。未知,所以更恐惧。   她能做的只有死守基地。   但根本毫无抵抗之力!而且没有希望。这是最可怕的。   那在战场上肆虐,吞食机甲吞食活人的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新加入的异族?沉星的杀手锏?那他们之前为什么不拿出来?   指挥官隐隐联想到了帝国高层中流传的的那个秘密。   奚星沉的最后之作。   能让人类超脱□□极限。永生不死。   只是他的研究没有完成啊。   是沉星拿到了?研究出了结果?   指挥官的手在指挥台上操作。但基地各处纷纷被攻破,像四面漏沙的破口袋,她无能为力。   额头上冒出冷汗。   她突然顿住了。   冰冷的炮管抵在她的后脑。   三号冰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放弃抵抗。”   指挥官很识时务。一秒认怂了。   战争失败了没什么。命没了才是真的完了。只是可惜了这座基地。   “投降。”指挥官任由三号拷上她的双手,又绑起来。全程乖巧。   “你是基地指挥官。把所有人聚集到一个地方。清点人数。”三号说“老实一点。我不喜欢小动作。”   “是!”   陆阙带着人在通道中清除涌进来的异族。随着基地的攻破这些异族一窝蜂涌入。   较为狭窄的通道中,没办法放出机甲。只能使用附着于身体上的机械装甲战斗。   此时他身上占满了各色的血迹。俊美冷厉的脸上也是干涸的血。   凶猛如野兽的气息扩散。   嘭。陆阙砍飞一只黑尾。又扑上去一剑结果了它。眼睛因为战斗发红。他往前走了几步确认这条通道的异族被杀干净。此刻他脚下满是黑尾虫族的尸体。还有一两具人鱼的。此外还有一对不成样子七零八落的尸体。   一头多足逃走了。那玩意只能抓住关在容器里。但是杀不掉。   确认没有危险之后,陆阙像身后的拐角喊“奚白。出来吧。”   拐角,奚白捏着衣角怯怯地走出来。   “慢死了。”陆阙拽住他的手,把人落在自己身后,继续探查通道。   奚白握着陆阙的手。不老实地在陆阙掌心挠啊挠。   陆阙脸一抽,回头“不要乱动!”   扑通。奚白拉着陆阙的手,当着他的面表演了一个标准的平地摔。   比古早言情剧女主还标准的那种。   “脚崴了。疼。”奚白眨眨眼。嘶地抽了口气。   这里有障碍物吗?脚崴了?陆阙看着平摊的地面气笑了“你想怎么样?”   他倒要看看这个变态又要做什么妖!   自从奚白上次受伤就沉迷上了娇弱的人设。每天不“受伤”一次就浑身不舒服。   “抱。上次那个公主抱。”奚白说,无辜地睁大眼睛。   “脚不需要我可以免费帮你截肢。”陆阙冷眼不为所动。   他算看透了,这个变态一点不柔弱!还不知道哪来一些古怪的能力。可以和自己打成平手(陆阙拒绝承认死变态比自己厉害一丢丢)那么之前就变态的举动现在看来更变态了!   现在还厚脸皮地假装无事发生。   是什么给他的自信让他在人设全崩的情况下还死撑着娇弱人设不放?   “算了。”陆阙受不了奚白可怜巴巴的眼神。冷着脸把他提起来肩上一抗。   “公主抱做梦。”他说。   计划通。奚白给自己点了个赞。   虽然是被扛麻袋一样扛着。但是扩大身体接触面积也算曲线达成目的。   身后传来脚步声。穿军装的几名士兵出现在陆阙背后。   看见两人的姿势具是眼皮一跳。   “陆阙。指挥官通知到指挥室集合撤退。”   “知道了。”陆阙收起武器。他的通讯器早就在战斗中丢失了。也许现在正混在不知道哪个尸堆里。   他扛着奚白往指挥室大步走。奚白被抗在肩上,冲来传讯的两人露出一个闪瞎人眼的笑。   “他是我的。”他比了个口型。   两个士兵莫名感觉受到了小动物一般的伤害。   我们是不是不该出现在这里?   嘘。走慢点。不要跟他们一起。不然总觉得自己怪亮的。   诺大的指挥室很快站满了人。所有士兵脸上带伤,端着武器。浑身血迹。   指挥官站在高台上往下看。   “所有人都在这了吗?”一个眼生的副官站在她背后。问。   “都在这了。”指挥官老老实实地回答。她在仪器上确认过了。所有还活着士兵都集中在这里。   “很好。”那个副官说。缓缓褪去伪装变成三号的脸。   指挥室的大门随之闭合。   “听说可以撤退了。”   “是吗?我们可以活下来了。”   “狱星星系怎么办?”   “帝国应该很快会派大军来吧。这是平民alpha的乐观想法。   其余贵族们就不一样了。   因为他们全部发现自己与家族失联了——   加上这场战败,不详的阴云笼罩在他们心头。   此刻他们将目光投向指挥官等待她的指令。基地残破不堪的现在负隅顽抗的确是愚蠢的,撤离是好选择。他们之前还担心这个愚蠢的指挥官要抵抗到底。现在看来,果然,没有不怕死的贵族。   “这是最后一批修复剂。你们都注射了吧。接下来我们还要面对沉星的阻截。要保持最佳状态。”指挥官下令。   下方,机械人开始向所有士兵分发药剂。   大部分人接过毫不犹豫地注射。但有些人始终保持警惕,即是重伤也只是把药剂拿在手里。   比如,陆阙。   他根本没发现跟黑尾大公失联。因为他从来不会主动跟那个老鬼联系。   但是他敏锐的本能告诉他不要使用这管药剂。   有古怪。他拿着那支淡灰色的药剂。眯眼。但并没有提示周围的人。   骨子里的凉薄。外人的死活他根本懒得管。而且说了别人也不会信。   基地指挥官。人缘差到极致的陆阙。   奚白捏住那管药剂“有点意思。”他挂在陆阙肩上。手不老实轻轻地揪着陆阙的发丝。   “别用。”陆阙把奚白手里的药剂拿过来。和自己那管一起直接扔到地上。   “那个药有问题。”陆阙难得解释一句。   “老婆说的都对。”奚白弯眼痴笑,在陆阙脸上舔了一口。   陆阙一抖,把他的脸推开,赤红色的眼睛眯起,威胁说“再动就把你丢下去。”   “不要,嘤。”奚白装乖。   完全没有悔改的意思!死变态狗胆包天。   下一次又会完全把警告忘到脑后。   陆阙冷着脸别过头。皱眉,嘴角拉平。熟悉的路魔王发火的表情。   奚白看着他的侧脸舔了舔唇。   害羞了。   真可爱。马上,马上就可以把小猫叼回自己窝里。   生一窝小猫吧。 第18章 星际abo(18)   基地后方太子和几名心腹在通道内穿行。向着紧急逃生门的方向。   “现在情况很不对。”太子说“你们都跟家族联系过了吧。”   “是的。”   “完全失联了。”   心腹纷纷回答。   “我—”一个小贵族举手,他家族势力不强,偏远,但对太子忠心而且本身很有潜力。   “我和家族还有联系。”他说。因为与众人答案不同而显得有些忐忑不安。   “说说情况。”太子脚步不停。有一种急迫感催促着他。   “我们家族在帝国边缘,比较封闭。”小贵族说“和父母的通讯中他们说一切如常。”   边缘。封闭。远离帝都。势力小。   太子敏锐地抓住了这几个词。   想起与多日没有联系自己的父母。心中不安的阴影更重。   是不是说所有权高位重的人被控制起来了,反而是那些偏远地区无关紧要的家族成了漏网之鱼?不,也许不是漏网,而是对方甚至懒得对那些家族动手。   狂妄。嚣张。   一瞬间太子就想到了沉星。   他们在狱星星系和沉星对抗的时候人家直接把他们的窝给端了?   真是可笑。太子不敢细想,只觉得身体发冷。   什么样的势力能够在一夕之间控制住整个帝国的高层?   有这样的力量沉星何至于在狱星星系龟缩这么多年?   他当然不懂奚白的恶趣味。   奚星沉的研究当然完成了。他当初发现生命金属的特性之后就有了以此改造beta的身体,使beta拥有胜过alpha的力量。成为更高等的生命。   alpha和beta都是乱发情的野兽。   只有beta才是高贵的人类。   他是这么认为的。   但帝国不允许任何形式对beta的改造和研究。这当然不是为了保护。相反,这是扼杀!   他们,帝国上层的alpha和omega们组成了覆盖于整个帝国顶端的参天大树。夺走了beta们所有的阳光和氧气。   他们不允许beta这个群体有翻身的机会。   也没有多出来的利益可以重新分配。   所以当时奚星沉主持的造神项目,实验对象是alpha。平民alpha。   每年在混乱的狱星星系。战场上。监狱里。还有边缘星球一些没有亲人,悄悄死去也不会有人发现的alpha。有很多。   alpha是帝国顶端没错。   但平民alpha仍然属于底层。在人口众多科技发达的帝国。更多人浑浑度日。只是他们比beta幸运。   上面那个属于alpha,omega们的阶级还为他们留有一丝余地。   不像beta,完全看不到希望。   beta们的生活死水一样。几乎所有的beta都有着轻重不一的心理疾病。沉默着。压抑着。酝酿着。   疯狂。   帝国给了奚星沉源源不断的实验素材,任由那些强大的alpha们,他们的同类在一个beta手下被牲畜一样宰杀,肢解。   看似给了奚星沉最大的权限。实际上。奚星沉的每一场实验都在帝国严密监控下。   本质上。在他们眼中。奚星沉这个帝国史上最聪明的人类也不过只是一个工具而已。为alpha组群,为他们这些贵族向更高处攀升的工具。   在没有实验品的情况下。   奚白选择了自己的孩子。   双生子中的beta。   因为他和妻子还需要保持清醒的大脑完成研究。   后来他和黑尾大公陆逊。达成合作离开帝国。并许诺将研究成果给陆逊。   beta儿子的死亡让他意识到。   生命金属与人类结合是不可能的。生命金属强烈的同化性要么会杀死共生体。要么会把共生体变成怪物。   悲哀的是。beta体质弱,没有精神力。被寄生之后大多会死亡。体质强有精神力的alpha则都能抗过寄生。不过后果是变成疯子。   而所有共生金属都是从最开始奚星沉发现的那块中分裂出来的。   奚星沉将那块金属命名为母体。所有分裂体都会天然听从母体的指令。并对母体有种狂热的信仰。   据此。奚星沉有了全新的想法。   把所有alpha,omega都变成彻头彻尾的怪物。变成人间神的附庸。   从此这个世界上只有人间神。beta。还有那些怪物。疯狂,没有智力,只会无脑崇拜人间神的怪物。   多么疯狂,完美,戏剧的结尾!   他创造了沉星。武装了整个狱星星系的星盗。   把沉星和母体都交给了奚白。   到最后他已经完全疯了。   把奚白真正当做了人间神。   然后奚白把他扔进了监狱和一群疯子呆在一块。   那时奚白手里的东西完全可以直接和整个帝国开战。但那不稳妥。不安定因素太多了。帝国屹立这么多年,终究是有点底牌的。   于是奚白开始用人间神这个鱼饵,和一些不安分的贵族们合作。而一旦他们被分裂体寄生,无论之前是否有异心到最后都会成为奚白手下的傀儡。   这个计划是需要时间铺垫的。   奚白愉快地把计划交给了奚墨和三号。然后回到帝国。   在此期间一只伪装成一条香喷喷令人垂涎欲滴的饵,挂在帝国贵族们眼皮子底下。   只能看。但谁也不敢动。   各种利益的博弈较劲在暗中展开。   但在奚白眼中都不过是被耍弄的无知丑角。如果他们知道这个饵根本就是假的。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   他期待着。   即是后来没有主神空间的经历,最后他也毫无疑问会登上这个世界的顶端。   成为人间神。   至于回到帝国。主要原因还是为了陆阙!!   小猫那么可爱,要是在军校被哪个小贱人勾走了,奚白要气死。   那必须近水楼台先得月,看紧自家老婆!不给任何除自己以外的小妖精靠近陆阙的机会。   所以陆阙异性缘那么差,是有原因的。主要是某个醋精在背后暗搓搓捣鬼。不然,喜欢陆阙这一款的小o还是有的。而且不少。   天性驯服渴望强者的omega,陆阙绝对满足他们的幻想!   强大,凶戾,冷酷。   当之无愧的军校首席,陆家的新一代狮王。   但在奚白眼里,只是只傲娇凶巴巴的可爱小猫而已。   不高兴时凶巴巴地喵喵叫,伸出软软的爪子挠你一下。   可爱度爆表!   所有被陆阙狠揍过的军校生,还有战场上那些死相凄惨一点不完整的异族要是知道奚白的内心活动,一定会集体悲愤,用腐朽的声音喊出。   “你眼瞎!”   太子也有基地权限。他提前准备的屏蔽仪屏蔽了基地与他们光脑间的联系。伪装已经阵亡的假象。   现在他用权限打开紧急逃生门,门后面摆放着小型军舰。物资。   要拿这些东西能否安全离开狱星星系,他心里也没底。但不得不搏。坐以待毙等待敌人的判决不是他的风格。   他带着几名心腹上了军舰。操作控制台准备起飞离开基地。   啪嗒。啪嗒。   门口处又传来脚步声。在寂静的空间内如此清晰。   黑发黑眼的男alpha走进来。   是陈泽。   太子提起的心稍稍松了一点。但仍然警惕。   自己与他没有利益冲突。但大大小小的矛盾也积累了不少。   “你也在这。真巧啊。”陈泽笑眯眯地挥手。   巧?信你才有鬼。   太子不理会他,继续启动军舰。   陈泽也不多话,找了一架军舰登上。他没有带任何人。能和陆阙做朋友,两人独的性格格外一致。   不过陆阙是因为不屑与弱者为伍。   陈泽是不信任。   他启动军舰。垂眼,嗤笑。   他给陆阙发了消息。提醒他基地有变。但是陆阙没来。   还跟他的宝贝奚白在一起吧,真是被那个beta迷的神魂颠倒。   至于那个beta。陈泽想起奚白黑沉晦暗的眼睛。   总是在陆阙面前乖巧可怜,但每当陆阙的视线不在他脸上时,就会在陆阙看不到的地方,露出充满恶意,粘稠黑暗的眼神。对陆阙身边的每个人。   像巨龙守护着宝藏。   感觉好友完全掉进了坑里啊!而且心甘情愿救不出来的那种!   陈泽锤了下控制台。   “对不住了。哥们先走一步。反正有你的小娇妻护着。你也不会出事。”   陈泽百分百确定奚白跟沉星有关系。   如果不是,他直播吃*!   时间推回十五分钟前…   陆阙和奚白被一群异族包围了。陆阙把奚白护在身后。手中光剑斩断一个又一个扑来的异族。   混乱中。一条细细的触丝勾起他耳畔的通讯器。   啪嗒。固定好的通讯器轻松掉落。   陆阙察觉到通讯器丢失,但无心顾及。   他背后。奚白拿着通讯器。嘴角挂着莫名的笑。   上面弹出一则消息。   “警惕指挥,奚白。紧急逃生门。立刻。”   发信人,陈泽。   奚白漆黑的瞳孔里映出字的亮光。   他两只手指微微用力,卡崩,坚固的通讯器被碾成粉末。簌簌从指尖飘落。   消息也消失了。   “抱紧我的腰!”陆阙眼神锐利如刀,手臂肌肉崩起,整个人拉成一个优美而充满力量的弧度。猎豹般起伏的线条,漂亮性感极了。   迎面扑来的异族被劈成两半。   血液迎面撒了一脸。温热的。血红。沾在陆阙俊美邪气的脸上,缓缓滑落。衬着血红色的眼瞳,凶气四溢。   “来了宝贝!”奚白从背后抱住陆阙的腰。脸贴在他形状优美的蝴蝶骨上。   皮肤贴着运动的肌肉,感受着对方身上的灼热温度。   奚白脸可疑的红了。露出猫奴吸猫时沉醉无比的表情。   陆阙带着一个人直接踩着异族的头顶后跃,跳到包围圈外。   将奚白放下。   手中光剑一分为二,俊美的脸上是充满杀气的凶悍表情。唇角上咧。露出尖尖的犬齿。   ……   指挥室中。   指挥官看见大部分人乖乖注射了药剂,松了口气。   背后的三号点头“做的不错。”一边说着她一边将手按在指挥官的头顶。   机械人的手是冰冷坚硬的。   指挥官感觉那只手缓缓向里合拢。   疼痛。   感受到死亡的指挥官开始挣扎。   三号按紧她的脑袋,神情冷漠。下一秒,那颗脑袋西瓜一样爆开。   嘭。   血浆泵出。   无头尸体无力倒下。   “只是我不喜欢欺骗。”她冷漠地说。手垂下,猩红的血顺着指尖嘀嗒落下。   在她眼前浮现出一面光屏,里面,两架军舰从基地后方投向星辰海。   指挥台上的动静引起了下方士兵们的注意力。   他们瞪大眼,难以从指挥官突然被杀死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陆阙眯眼望向三号。战斗欲熊熊燃起。 第19章 星际abo(19)   死寂的氛围中。注射了药剂的士兵开始异变。   身上钻出扭曲的触丝。而他们的身体在融化。   融化的人形开始彼此吞食并进攻那些活着的生物。   一切在瞬息之间完成。   反应快的拿着武器向那些怪物射击,挥砍。   那些反应慢了一拍的则被怪物裹紧,肉眼可见的,被探入体内的触丝吸干。   “狂欢。”奚白低语,他身上有触丝不受控制地冒出,又被他强行压制。   陆阙看着那些怪物,又回头看了眼奚白“你们有亲戚关系?”他似笑非笑地问。   “可能—”奚白心里一紧,开始睁着眼睛胡扯“我也不知道我老爹什么时候给我添了这么多兄弟姐妹。”   又是奚星沉风评被害的一天呢。   “你继续胡扯。”陆阙嗤笑,赤红的瞳孔中满满都是压迫感“我要找上面那个打一架。没问题吧。”他指着指挥台上的三号。   看出了奚白和这群人的关系,他放松了一些。体内的战斗因子又开始叫嚣着存在感。   刚刚表现强势的三号就是很好的目标。   “没问题。没问题。”奚白狗腿地帮陆阙捏捏肩,脸上是讨好的笑“去吧。宝贝。玩的开心一点。”   视线却越过陆阙与高台上的三号对视。   “注意分寸。”他无声地说。   三号没有回应。但奚白知道她看到了,而且会完美执行这一命令。   “好了。”陆阙把黏黏糊糊的奚白推开,赤红的眼睛锁定三号。背后装甲张开带着他直接越过人群,飞向高台。   他从腰侧拿起激光剑剑柄。嗡的一声。蓝色的剑刃弹出。   三号没有拿出武器。因为,她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是武器。   两手化为利刃。它无机质的眼睛也锁定了陆阙。   “怎么感觉像放任老婆去外面找新欢一样。”奚白喃喃自语。   感受到了猫奴的烦恼。   小猫总喜欢抛下主人跑出去扑蝴蝶。   有什么办法让小猫黏人一点?在线等。挺急的。   蠕动的怪物吞噬着所有活体生物,但全都自觉避过了奚白。在他身边行成一个诡异的空圈。   好饿。好饿。好饿。   与奚白合二为一的母体在发出渴望的嘶吼。   “闭嘴。”奚白低声说。   母体一顿,安静下来。   生命金属在虚空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儿。它是一种邪神的触丝。   邪神这玩意最大的特性就是感染。然后凭借这种特性收敛一大堆狂信徒。只是因为邪神的脑回路和正常生物不大一样。所以被它感染的生物外在表现被称为疯狂。   这些东西,奚白杀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但是这玩意不应该出现在星际。   这是个问题。   而且精神力越高的对象邪神越容易同化。精神力低的对象只会被侵蚀至死。这就是为什么beta沾染会死。而alpha,omega会被同化成怪物的原因。   至于奚白为什么能跟母体结合而没事。   当然是物理交涉的结果。   主神空间长期的实践证明,再强大再诡异的东西,也怕物理交涉。   物理即是真理。这话没说错。古人诚不欺我。   加上奚白利用自己曾为alpha的漏洞瞒过了这个世界的法则。   所以才有了现在。唯一一个和生命金属结合而保持正常的人类。   当然,这个正常是奚白自己认为的。   他一直认为自己正常天真可爱乖巧。   自知之明?他从来没有这玩意儿!   “再吵就把你吃了。”奚白平淡地说。   母体又是吓得一抖。   不饿。不饿。不饿。不饿。   碎碎念。自我催眠。   奚白满意一笑“真乖。”   “有老鼠来了呢。”他淡淡地说。   嘭。   一柄光剑在奚白脑后停住。它被一条触丝卷住,细细一条触丝却让光剑动弹不得。   握着光剑的人额头有冷汗滑落。   奚白轻轻转身。朝他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   黑沉的眼睛盯着他。让人联想到无生命的人偶。   “哪来的老鼠。真调皮。”   那个偷袭他的alpha果断抛下光剑要跑。但下一秒就被密密麻麻从脚下钻出的触丝从头到尾缠住。触丝缓缓收紧收紧。越收越紧。最后蠕动着放开时里面已经空无一物。   “看来真的很饿。”奚白收回触丝。脸上保持着微笑。   不饿。不饿。   母体立即出声。生怕奚白“误会”。   “但是有很多老鼠送上门来啊。真的不饿吗?”他扭头,目光锁定了人群中一个面朝他的士兵。   那人明显旁观了刚刚的一幕,此刻还有些难以回神。   该死!太子可没说是这么危险的人物!   废话。太子本来就是让他们来送死。怎么可能告诉他们真相。   在第一个派出去的人没有回来并且尸骨无存的时候太子就知道奚白很危险。   之所以在离开后还留下这么几个人就是单纯恶心一把奚白。   “奚白投靠星盗出卖帝国。而且他只是个beta。解决他。为了帝国。”这是太子的原话。   这些筹码当然不够。他还许诺回到帝国后给他们的家人贵族的爵位。   这本来就是每个军校的平民学生众生努力的目标,与其战死还不一定能得到,这样的交换无疑划算的多。   “同伙啊。是太子让你来的吧。”   奚白轻易察觉到周围几道满含恶意地视线,在他的感知里就像黑夜中的萤火虫一样显眼。   他像目标走过去,不紧不慢。   所过之处那些蠕动的怪物纷纷避退。这是母体的天然压制。   奚白从分开的通道中一步步靠近,手上,腿上,背上密密麻麻伸出蛇群一样的触丝。   无形的压迫扩散开来。   四周的怪物都停下动作趴伏在地。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嘶吼声。   在中央的奚白,就如神祗降临。   “你果然跟沉星是一伙的!奚白,你背叛帝国!”   那个alpha大吼。直接拿出杀伤力巨大的量子炮。也不管会不会误伤,直接对着奚白按下了发射钮。   在他眼里,奚白根本就是披着人皮的恶鬼!   奚白歪头一笑,天真的外表,冰冷恶毒的话语“我本来就不是帝国人。蠢货。”   身上的触丝飞快在他面前交织成网。结结实实挡住这一炮,而他脚下甚至都没有移动半分。   “真厉害。差点死掉。”奚白嘴角咧开,赞叹“不愧是帝国呢。”   只是配上他轻松的样子,不能更讽刺。   “他和怪物是一伙的!杀了他!杀了他!”一击未果那个alpha疯狂向周围的人大喊。   其他士兵犹豫着拿起武器对准奚白。   “我好害怕。你们这么多alpha居然要围攻我这么一个弱小娇柔的beta。”奚白嘴角越裂越大“趁我家亲爱的不在欺负人家。”   “等他回来。把你们都打爆哦。”他轻声说。   同时。   轰!   无数条触丝从地底冲天而起,尖锐锋利的,直接把那个alpha穿在上面。鲜血洒落一地。   奚白站在十米外,一滴血正溅在他脚前。   苍白秀美的脸上仍然是柔和的笑。但所有人分明在那张脸下,看到了另一张,隐秘而癫狂的笑脸。   “还有谁呢?”奚白缓缓转身,漆黑的眼睛又锁定了一个人。那人一瞬间就失去了抵抗的勇气,转身就要跑。   把背部暴露给敌人。可是大忌呢。害怕到连这个都忘了吗?   一条触丝闪电般窜出。瞬息之间就追上逃跑的人。刺入他的后脑。   下一秒高大的alpha就变得干瘪。纸一样从触丝上脱落。   “美景。”奚白欢快地赞叹,像看到什么新奇物的孩子“让我看看,下一个是谁呢?”   他伸出手,白皙修的手指遥遥指住一个人。   那个人瞬间脸色惨白。下意识丢下武器。   “哧,骗你的。”奚白眯眯眼,手一晃,又指住另一个人“是你吗?”   被指住的人疯狂摇头。   “哦—也不是你。”奚白一脸天真地重重点头。   手挪开。指住了旁边一个神色愤愤的人。   “是你吗?”他眯眼笑。触丝蛇一样爬上他的指尖。   “左右不过一死!”那人吐了口唾沫,神色凶狠“不过是个beta。把自己变成这种怪物来变强吗?”   “beta就是beta!废物!垃圾!”   那人似乎恐惧到了极致,干脆自暴自弃,口吐芬芳。   “当初帝国就应该把所有beta都处理掉!没有那些beta怎么会有星盗!怎么会死这么多alpha!”   啪啪。   出人意料。奚白不仅没被激怒,反而鼓起了掌。   “你说的很有道理。”他煞有介事地点头,“弱者没有生存的权力。”   “所以你去死吧。”他黑沉的眼瞳盯住那人,下一秒,触丝从那人体内开花一样爆炸开。   “嘭。奖励。”奚白轻哼一声,黑色眼睛环视一圈。   “还有人吗?说点好听的。就给奖励。”   纤瘦的beta站在中央。场中四处是洒满的血迹。周围的怪物围成圆形拱卫着他。像信徒拱卫神明。   那张漂亮秀气的脸,挂着柔和的笑。   邪佞非常。   奖励是什么奖励?有了前车之鉴完全没有人敢开口好吗!   一时间,场面陷入死寂。除奚白以外的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   “快一点。我没什么耐心。”奚白微笑催促“有个小家伙一直喊饿。让我很烦。”   母体。   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诬陷我!三连。   咱没有。也不敢问。   “说什么都可以吗?”突然有个人大声说。   脸色紧张,眼神是视死如归的决绝。   “咦。是个beta。真少见。”奚白点头,饶有兴趣地说“你说吧。”   那个beta咬牙,闭眼。随时准备迎接死亡。   只见他气沉丹田,然后大声喊。   “祝奚白和陆阙百年好合!!!”   喊完了。如此震惊的一嗓子震惊了所有在场的人。   封闭的空间内。只有一个响亮的合,不断回档。   他们瞪大眼睛看着那个beta。等着看他血溅三尺。   但意外的是,一秒,两秒,三秒,无事发生。   再看奚白。   他居然笑了。笑得很羞涩,很清纯。很,愉悦~~   “哎呀。讨厌啦。”他捂脸。咧开嘴。   “再喊一遍。大声一点。”他轻声说。   那个beta从鬼门关走过一遭惊出一身冷汗,反正已经把脸丢光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他用比刚刚更大的声音喊“祝奚白和陆阙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白头偕老!恩恩爱爱……”   一口气说了五分钟。从到到尾没有一个重复词。   脸都憋红了。   人才啊。人才。   奚白的笑容越来越真诚越来越愉悦。   此人,堪大用!   ………   高台上,陆阙和三号一个交错。刀光一闪。   三号一条左臂掉落在地。   她面无表情地伸出另一只手,密集的弹雨飞出。射向陆阙。   手臂缺口处,细密的触丝开始生长。   陆阙舔了舔尖锐的犬齿,眼中因战意,惊人的猩红。   这时他耳朵动了动。   “祝奚白和陆阙百年好合!!!”   什么玩意?   他脸色崩坏了。 第20章 星际abo(20)   “很好。你活下来了。”奚白对那个beta赞赏地说。   “还有谁?”他满含期待地看着那些人,用父亲看孩子般充满慈爱地期望着。   孩子们纷纷难以承受父亲殷切的期望。   一时之间,恭贺声不绝于耳。   众人悲愤的神情就像亲口祝贺父亲二婚。后母还是一个心狠手辣的男人。   “唉。这么多人祝福我们的爱情。原来我家宝贝对我的爱已经到了世人皆知的地步了。”奚白叹气“真是让人为难呢。”   “不要这么高调。”   在场所有人刚刚都已经看清了,这个beta完全就是个喜怒无常的疯子。真按他说得来肯定就死定了!   高调!必须高调!   “百年好合!”   祝你赶紧被踹!   “早生贵子!”   祝你这个死变态*痿!   脸上笑容灿烂,心底诅咒奚白去死一万遍。   弱小可怜又无助。   “玩的很开心?”一只手落在奚白头顶。把一头柔软的黑发揉成鸟窝。   陆阙不知什么时候下来了,此刻一脸核善的微笑。压低的声线满是危险的气息。   这次轮到奚白,在陆阙手下弱小可怜又无助。   “宝贝!他们都欺负我!”漂亮秀美的beta嘤嘤嘤地扑进陆阙怀里,抱着他的腰使劲蹭阿蹭。   眼泪全糊在陆阙胸口的衣服上。   “嘤嘤嘤。他们那么多人,人家一个人在下面好害怕的。”   奚白揪着陆阙的衣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即是知道这个混蛋死变态是演的,陆阙也没法发火了。   “你先放开。”他无奈地说,声音放缓了一点。   “不要。害怕!”奚白不要脸地说,死死抱住陆阙劲瘦有力的腰。   嗯。手感真好。   略微抬头向上,奚白将目光投向了上方高台上的三号。   三号此刻一副重伤的样子。捂着胸口大口吐血。吐着吐着,她面无表情地冲奚白比了个大拇指。   主人。只能帮你到这了。   奚白脸一黑。什么烂演技,太浮夸了吧,机械人会吐血?哪来的这么多血?一眼就能看出来假。   假。太假了。浮夸,太浮夸了。   某些自己演技也浮夸的不行的家伙居然有脸说别人演技烂。只能说陆阙,都是你惯的!   丝毫没有演技烂自觉的奚白继续扮演着柔弱小白花。   “害怕。”摸摸陆阙的手。   “嘤嘤嘤。”摸摸陆阙的腰。   “人家吓死了。”在陆阙胸口蹭阿蹭。   啪。   陆阙摁住他的手,额角青筋跳起“还想摸哪?死变态!”   “真小气。”奚白手被陆阙摁住,鼓鼓嘴“大不了让你摸回来。”语罢,他大度地摊开手,做出一个任君采撷的姿势。   “来。宝贝。”他对陆阙诱惑地眨眨眼。   “死变态!”陆阙压低声音,赤红的眼睛恶狠狠瞪着奚白。   在周围一群人的情况下这个死变态还能这样无耻!   周围的人在陆阙来的时候就噤声了。此刻他们只想圆润地滚蛋。有多远滚多远。绝对不留在这打扰他们这对可怕夫夫的二人世界!   他们果然在一起!最开始的那个beta握了握拳。   我站的cp是对的!现场发粮了!   在军校,奚白作为被陆阙欺负的小透明beta很少有人注意他。   但beta群体中悄然诞生了一个邪教。   什么。   霸道首席和软萌小娇妻。   爱你就要欺负你之直a的爱情。   你逃我追。步步紧逼…   站对了!如此冷门的cp成真了!果然,坚持就会有奇迹!   看陆阙凶巴巴地训斥小娇妻,小娇妻扑在老公怀里撒娇。   嗯。真爱。确诊了。   撒娇的“小娇妻”奚白终于又注意到了战战兢兢的一群人,露出一个温和柔弱的笑“你们可以活下来。但要一些必要的措施。防止你们再叛变。”   “现在你们可以背叛帝国,以后就可以背叛我们。”他黑色的眼睛冷漠地注视着那群人“三号。”   “是。”三号吐血不止地从高台上一跃而下,稳稳当当地落地。然后,继续吐血。   估计已经吐了有好几斤了吧。   陆阙眉头抽了抽。   这浮夸的演技,和死变态简直同出一源。   与此同时,在场安静趴伏着的怪物们似乎得到了某种指令,纷纷变形。   残存的人类们就看着扭曲可怕的怪物缓缓变成了刚刚死去战友的模样。甚至还都挂着如出一辙的笑。   “你。”有人惨白着脸看着熟悉的友人。只是一分钟前它还是一团在地面蠕动着爬行的不明物。   “怎么了?”友人脸上挂着阳光开朗的笑“我有什么问题吗?林逸。”   他们甚至还有以前的记忆。   令人不寒而栗。   但见识过奚白手段的众人却无人敢轻举妄动。   任由那些由怪物变化来的战友往他们喉咙灌进那些浅灰色的药剂。   但不同的是,同样注射药剂他们却没有发生异变,仍然还是原来的样子。   “不要那样一副惊恐的样子嘛。我很守信用的。”奚白说。   “它只是沉睡在你们体内。如果你们背叛。”他顿了顿,眯起眼,像看见了什么有趣的场景“就会像之前那个蠢货一样。嘭。”   他比了个炸开的手势。单纯的笑容邪诡非常。   “盛开。”   “现在你们回帝国去吧。”   一个高跳眼里的女alpha走到众人跟前。赫然是刚刚开场就被爆头的指挥官。此刻这位指挥官正神情冷艳高贵地吐着血。一口。一口。简直像瀑布一样往外涌。   “记住。你们是逃回帝国的。”奚白说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嘴角高高弯起。   “是。”   士兵们这般回答。   “那我呢。”陆大猫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   “宝贝要丢下我一个人吗?”奚白一脸委屈“不可以哦。宝贝是要被我抓回老家当压寨夫人的。”   压寨夫人?你真敢说啊,小变态。谁才是beta啊?   陆阙冷淡地说“没兴趣”   “当了我的压寨夫人,你想打谁就打谁。黑尾,虫族,人鱼,龙族——”奚白一个个念出那些星辰海中强大种族的名字。脸上挂着极具欺骗性的温柔微笑。   像用棒棒糖诱拐大灰狼的小红帽。   陆阙,陆阙可耻地心动了。   “随便你。”他冷淡地点点头。   “做了压寨夫人,就要有压寨夫人的觉悟。我老奚家,九代单传。你要多生些孩子。”奚白一本正经地数“我们还有一百年的时间可以生宝宝。宝贝你是个alpha,我就体谅你,一年一个好了。那样我们就可以生一百个孩子!”   “一百个!”奚白沉浸在美好的幻想里。脸上不可抑制地露出变态的痴笑。   这么喜欢我吗,这个小变态。一百个孩子…陆阙居然也开始认真的思考,生一百个孩子对beta来说太伤身体了。   “两个就够了。”陆阙认真思索之后说。两个和奚白一样漂亮的beta或者omega。   “两个。也好啊!最好是两个和宝贝你一样可爱的小alpha。”奚白点头。   两个思维根本不在一个频道的人就这样,竟然诡异地将话题进行了下去。   三号带着人离开了。   奚白和陆阙走出已经残破空荡的基地。荒芜的行星表面之外,是黑沉深邃的星辰海。   星空中,浩荡的异族大军一同俯视着地面上的这两个人类。   “三出手,居然还有漏网之鱼?”人鱼王懒洋洋地说。   “是那个有厌气息的人类。”黑尾王喉咙里发出危险的嘶吼。   “不要轻举妄动。那个人——”这是虫王。   ……   “真热闹。”奚白仰望着密布的异族,黑沉的瞳孔映不出星沉海的光辉。只有无尽的死寂。枯冷。   如同那个他呆了数百年的地方,虚空。   比黑暗更黑暗。比恒古更永久。   一切的起源。一切的尽头。   这个世界也不过是数不清河沙中的一粒。沉淀在那条,没有过去没有未来的时间之河的底部。   无数人在其中迷失了自我。如那些古老存在一般,陷入疯狂。   奚白没有。   因为他身边的这个人。   奚白抓紧陆阙的手,专注地看着他。所有浮夸伪饰的表情都从脸上褪去。只有麻木,沉寂。了无生机。   年轻鲜活的皮囊里,装着腐烂了很久很久的灵魂。   但并未完全枯死。像枯萎的花包裹着一点生机等待雨季。一点点的亮光被这个枯死的灵魂死死握在手心。一点点就足够他循着光的痕迹找到归途。   是乐园。是安葬之地。   数百年生命中,最初一段短暂的记忆。于奚白而言不过是,像一个垂暮老人偶然间回想起年轻时某个瞬间在窗台上扑蝴蝶的猫儿。   一瞬扑过去了。往后再不回返。   那暖融融融化一般的阳光,猫咪身上太阳般耀眼温暖的橘金色毛皮。细软地拂动。   却成了永恒不能忘记的影子。   好在,我又找到你了。   爱,已经不能概括这种莫名其妙的感情。   称它为执念更合适。   执此念,遥隔山海,数死还生,不能忘怀。病态的,错误的。想要抓住生命里唯一的光。   “小猫。”奚白说,黑沉的眼睛里倒映出陆阙的影子“我好爱你啊。”   一想到你,就会浑身发疼。心脏跳地要裂开一样。   只有这样,才感觉活着。   “怎么突然这么恶心。”陆阙嫌弃地偏过头,有点不敢直视他黑沉沉的眼睛。   每一次直视奚白,他都感觉自己要被什么怪物吞掉了一样。   那种情绪让他战栗。恐惧。   但很快,感觉没面子的大猫又把头转过来。   “你看他们。有没有想起你第一次玩战争游戏的样子?”   奚白说。   陆阙顺着他的话想到那个场面。脸黑了。   作为黑尾和人类基因结合的培育品种。陆阙小时候在黑尾星系没有正常人类的幼年生活。   童年时期的人类幼崽对玩具游戏感兴趣时。他只喜欢捕猎游戏,捕猎那些活着的动物,以及那些对他毫无防备的,人类。   后来在狱星星系通过手术截断尾巴的陆阙正是虚弱无精打采的时期。   奚白,那时候还叫奚墨。搬来了游戏头盔。   两个小孩玩的第一个游戏名叫《星海战争》,一登入,出生点在荒芜的星球表面。外面密密麻麻布满了准备进攻的异族。   和现在的场景有一种近乎宿命感的重合。   不同的是。从来对人类科技没兴趣的小陆阙(土包子)把这个当成了现实。   如临大敌!   如果不是尾巴没有了恐怕会当场炸毛!   那个时候小奚白通过美食贿赂,撸毛,陪小猫玩耍(斗殴)。成功把单纯的小猫好感度刷满了。   虽然小猫对此事实拒不承认。   并把那个讨厌的人类幼崽列为一生之敌。   但面对那个危险场景,小陆阙第一反应就是让让小奚白快跑。   而且还不忘了傲娇。   原话如下   “你太弱了。赶快跑吧。”红发红眼的小男孩一脸嫌弃,身体却诚实地把黑发黑眼的男孩护在身后。   然后因为被小奚白带着看了一堆动画片,甚至还说出了动漫主角的羞耻台词。   “这里就交给我吧!”   想到这里陆阙脸更黑了。耳根泛红。   靠。羞耻感爆棚。   小奚白的恶趣味半点不弱于长大后的自己。   “我好怕!”他模仿动漫里的omega主角嘤嘤嘤地抹眼泪。一边偷笑   一边从指缝里偷看小猫。   “我会保护你的!”小陆阙顿时责任感爆棚。   虽然这个变态老喜欢欺负自己。还总是爱动手动脚。但他这么弱。身为强者的自己就要保护他!   不然对不起那些小鱼干…咳咳。   小奚白眼睛里冒出崇拜的星星,看的小陆阙不好意思地挠头。脸红了。   “可是这只是个游戏啊?”   小奚白突然满脸无辜地说。   “啊?”   “你去死!”某小猫气急败坏。   ……   以上回忆成为了如今霸气大猫不堪回首的中二记忆。   “闭嘴!”陆阙凶巴巴地吼。气急。   大猫伸出爪子要捂住这个变态的嘴。   “我会保护你的。”奚白说。脸上没有一点笑意,沉寂得吓人。   “别说了!”陆阙眯眼威胁。   “我会保护你的。”奚白突然笑了,无数触丝从他身上涌出,像树木分出千万条枝干。遮天蔽日。把两人包裹在当中。   独木成林一般,整片星球表面瞬息之间被这突如其来的“林海”覆盖。震撼!犹如神迹!   “林海”中。奚白身形逐渐拔高。那张时光停滞许多年的面孔开始成长。依旧漂亮,但多了几分棱角,有一种邪诡阴暗的秀美。   这是如果奚白作为一个alpha正常长大应该有的样子。   奚白把陆阙抱住。在他耳边低声说“看吧。这次我保护你。”   外面。星辰海中。浩荡的异族军队潮水般向着奚白的方向趴伏。   “人间神。”   “人间神。”   “人间神。”   深邃冷寂的星辰海。只有这一种呼声不断回响。   啾。   奚白注视着陆阙赤红的漂亮瞳孔,手下以不容拒绝的力道按着他的头向自己靠近。   陆阙完全无法挣开。只能皱起锋锐的眉毛。   奚白冰冷的吻落在他唇上的时候他还是一脸愤愤的怒色。   然后,一片空白。 第21章 星际abo(21)   太子的原计划并不是回帝星。而是去他之前发展的势力那里。   作为皇室唯一的法定继承人,他培植势力当然不是为了什么宫斗,争夺皇位。   但作为一个有野心的继承人,他的目光当然不只放在等父亲去世自然就可得到的王位,而是更多放在王位之外,属于议院的大贵族们的的权力。   集权。自古是统治者不变的追求。   为了增加自己的筹码,太子很早就在培植自己的势力。这一点皇帝皇后也不清楚。   因为皇后出身大贵族,太子对自己的母亲也是有所防备的。   而且他着力培养小贵族作为自己的部属。在大贵族们情况不明的情况下,那些之前培养的小贵族正好派上用场。   但,计划是美好的。现实往往很残忍。   军舰在星辰海中跹跃,所有人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神思不属。   这时,显示屏中军舰外部的景象陡然切换。   皇后的脸出现在屏幕中。   太子一瞬间震惊地站起。为了不被定位他甚至摧毁了自己身上的一切通讯仪器。还有那些随从身上的。   就是为了避免现在这种情况。   但千防万防该来的还是来了。   “回帝都来吧。我的孩子。和我,和你的父亲在一起。”皇后脸上的笑容很陌生。   太子不理会他,在操作台上操作想要关闭显示屏。但悲哀地发现根本没办法做到。   而军舰也不受控制地改变航道向帝都飞去。   太子颓然坐下。   光屏中,皇后微微一笑。陷入黑暗。   ……   狱星星系。   人鱼王很友好地让妃子们为奚白和陆阙搬来一把椅子。然后,在星辰海中游动速度不慢于星舰的人鱼族带着他们向沉星的行星堡垒前进。   “所以奚墨是怎么和你们谈判的?”奚白问,在此之前,没有人类能和异族合作。因为双方的利益从本质上就是冲突的。   “长时间流浪漂泊的日子也很让鱼难过啊。”人鱼王摊手,紫色妖异的眼睛眯起“墨答应信仰人间神可以让我们不再需要进食星球生存。”   “总是寻找新的星球真的很让鱼头疼。”   “如果可以我就天天呆在王宫里,哪也不去。”   “是吗?”奚白半点不相信这位王者的话。异族本质都是冷漠残戾的。作为它们的王更是其中佼佼者。安安稳稳,也许会有人类抱有这样简单的想法。但异族,不可能。王,更不可能。   “假的。”一旁的虫王懒散地拆穿了人鱼王的谎言。   “我们在谋取更高的突破。”虫王一脸三无地把自己方的谋划全盘托出。   “我们几族依靠强大的身体力量生存。但无数代之后这种力量到达了极限。但人族的科技还在不断成长。此消彼长,我们以星球为食早晚走向灭亡。”   “因此我们一直在寻找更高的突破。打破这里的天花板。”虫王指了指上方无际黑暗的星辰海。   奚白有点惊讶了。   “你们能感受到它的存在?”   它指这个世界的法则,它作为世界的根本运行,也限制着这个世界所有生命成长的空间。   盛极而衰,循环往复。维持着世界的稳定。   “是的。”虫王说“有它在我们就无法继续成长。它像一个罩子,把我们的世界罩在里面。像你们人类饲养一些小昆虫用的那种。看似可以自由活动,其实早已限制了边界。”   “有道理。”奚白眯眼鼓掌。   “在你身上,我感受到了,外面的气息。”虫王一字一句地说。   一旁的几位王纷纷点头。   “只是为了族群延续。”人鱼王无奈。   “为了找更厉害的存在打架。”黑尾王。   “#*#*”多足王,这里翻译一下。   大概就是“从白身上感觉到了亲近的气息。”   “精彩。”奚白看着几位王。   它们的确没错。   “它已经不可能再让你们继续成长了。但,你们知道反抗它的下场吗?”他眯眼,黑色的瞳孔里是深邃不断旋转的黑色漩涡。危险,引人探寻。   “不清楚。但会很危险。”虫王回答。   “是非常危险。你们的理想有个词,叫超脱。你们要从这个世界超脱,去到外面,更高一级的世界。但代价,是这个世界法则的损伤,甚至消亡。你们是在用这个世界法则的献祭,来超脱。所以它的反击你们可以想象。”   “重,则族灭。”奚白补充“你们会承受这个世界的排斥。就比如,吃东西噎死,被陨石砸死,各种倒霉的事情让你们感觉到世界的恶意。”   他说着,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脸颊抽动了一下。   “但即是不被它毁灭我们迟早也会被人类毁灭。”人鱼王插话“而且我和我的族人早就想看看外面的星辰海是不是更广阔更迷人。”   “你们的样子让我想到以前的一个朋友。”奚白有点感叹“她也在追寻超脱。但那个世界的法则更强,更顽固,甚至不允许里面的生命有自己的命运。最后她陷在命运的漩涡里。无数次轮回之后彻底被磨灭了。”   “其实每个世界的法则都是会进化的。不过那个过程以你们短暂的寿命来衡量太过漫长。法则在自己的进化中迟早也会上升到全新的层次。到时候自然会给世界里的生命开放出新的上升空间。”   “但我们等不起。”虫王冷淡地反驳。   “对。其实世界里的生命就像寄生虫。营养不满足就要撕开寄主。去到外面寻找更充足的养分。”奚白眼中有几分兴味“我只能给你们一个机会。剩下的要靠你们自己把握。”   的确,在法则压制下世界里的生命根本没办法自主超脱。因为他们由这个世界孕育,由法则塑造。相当于本身就是法则的一部分。   就像一个人的手妄图反抗自己的大脑。   理论上根本不可能做到。   这个时候就需要外来者的帮助。   它们与沉星合作的原因就是为了生命金属。这个世界唯一的外来物。来自虚空的邪神。沾染了世界外面的气息。   它的作用,就相当于直接在没头没脑四处摸索的几个种族前面直接铺上了一条路。只要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不走歪。迟早能走动终点。其重要意义不言而喻。   “明白。”几位王纷纷答应。   “我看你们挺顺眼的。如果你们真的能超脱到了那个叫虚空的地方,报我的名字。就没人对你们下手。”奚白思索了一下,又加了这句话。   毕竟是自己原世界的“老乡”,而且陆阙挺“喜欢”黑尾的,带出去当自己的附庸种族也不错。   毕竟奚白在虚空恶名太盛。几乎没有种族愿意附庸于他,奚白也懒得过那种有人供奉伺候的咸鱼生活。因此也从不接受附庸。   但现在不一样!他奚白也是有家有口的人了。怎么能一样!还有和宝贝约定的孩子。给他们抓一群什么天使恶魔之类的当宠物好了。   免得打扰自己和宝贝的二人世界。   奚白为自己的长远计划点了个赞。   而且他也要带着陆阙脱离这个世界,但他又不打算和世界法则硬刚,正好交给这些异族开路。   啧,完美的计划。   “所以你那消失的一年是到了外面的世界?”一边的陆阙突然开口。   “我不是故意丢下你的!宝贝!我是被一个无良包工头强行拉走的!给它打工那么多年,还想拖欠工资。我和它打了一架才回来的!”奚白心虚地解释。   虚空中的主神——谁在叫我?   陆阙用一种莫名的眼光看着他,七分质问,三分怀疑。   “你在那呆了多久?”   奚白一番头脑风暴之后心虚地报出一个数字“不久,五十年。”   其实有九百多年。五十年只是个零头。   陆阙脸色稍霁,但眼中怀疑没有散去。这个死变态最爱撒谎。   他伸手按在奚白肩膀上,一张俊美嫌弃的脸凑近,在奚白期待的眼神里。鼻尖动了动。   嗯?   奚白脸色晕红,大脑完全无法正常运转。天!他家傲娇小猫第一次这么主动!   陆阙按住奚白,在他身上小猫一样嗅来嗅去。眼中的怀疑渐渐散去。脸色好看了些。   然后,毫不留情地把奚白推远。   唉?用完就扔?奚白立马不要脸地纠缠上去“嘤。始乱终弃!不要嘛!”   陆阙一脸嫌弃地伸手去推奚白的脸,奚白抱住他的腰狗皮膏药一样撕都撕不下来。   简直像极了妄图强行吸猫的铲屎官和自家嫌弃得不得了的猫主子。   这一次受到暴击的是几位异族王。   “那个红发人类有你们族群的气息。他们在干嘛呢。?”人鱼王满脸八卦地撞了撞黑尾王。   “黑尾对气息很敏感。”黑尾王撇嘴“那个小家伙刚刚是在确认自家伴侣身上有没有别的气味。”   这是黑尾一族的本能,黑尾占有欲领地意识都很强。如果发现伴侣身上有其他味道少不得一通家暴。然后把被揍老实的伴侣压在爪子底下,舔干净。   当然,在人类社会长大的陆大猫干不出来那么破廉耻的事情!   顶多就是闻一闻。   好在奚白很老实。没什么多余的气味。让陆大猫很满意。   黑尾王想到了什么,突然低落下来。金色瞳孔无焦距地落在远处。   “厌。”它喉咙里发出不满的呼噜声,愤愤地伸爪子在人鱼王身上挠了一下。   “嗷。”脆皮的人鱼王被挠地一声惨叫“你有病?”   黑尾王扬起爪子,眯眼。   人鱼王,人鱼王忍气吞声。   威胁!威胁!一只猫威胁一条鱼!太过分了!   黑尾王看了眼陆阙,隐约在他身上看见了熟悉的影子。   最开始它的确以为陆阙是厌找哪个人类小妖精杂交的孩子。但后来它看出来陆阙体内只是有厌的一点血而已。   厌早就死了。作为上一代王战死的。它的尸体被安葬在无边的星辰海。   黑尾王早就知道。只是还幻想着厌还在哪活着。   黑尾异族凭实力求偶,可还没等它强大起来,厌就死了。   想着,黑尾王又挠了人鱼王一爪子。   啪。人鱼王怒了,甩了黑尾王一尾巴。它的妃子们也纷纷亮出寒光闪闪的鱼尾。   群殴了不起啊!   黑尾王安静如喵。   ……   行星堡垒。   入口处。一个人静静站在那。周围是涌动的混乱气流。卷起他的头发,白大褂的衣摆。   黑色的发丝漂浮在他冰冷黑洞的眼睛前。   奚墨。   “你回来了。”他遥遥望着奚白。“欢迎回来。”   奚白牵着陆阙的手“这是我老婆。”   “原来是弟妹。”奚墨认真点头“我们老奚家九代单传,弟妹要多多努力。”   陆阙脸黑了,赤红的眼睛盯着奚白,满是威胁“死变态。再给你一分钟思考我们之间的关系。”   “好吧。老公。”奚白不甘愿地鼓鼓脸,一秒改口。   “乖。”陆阙摸摸他的脑袋。   是的,奚白又变小了。   原因是陆大猫拒绝仰视比自己高的人。奚白只能委委屈屈又变回原来的样子。   “那弟弟白多努力。”奚墨认真改口。   “我会多多努力的。”奚白咧嘴笑,笑容意味深长。   ……   帝国变天了。   先是帝国在狱星星系战败,然后没等群众缓口气议院又抛出一个大炸弹。   要把沉星的首领,一个星盗头子,奉为人间神。并为他成立神教。   在帝国人摆脱迷信数千年后,神明这个概念居然一这种荒谬的方式回归!   “议院怎么想的?他们都疯了吗?”   “皇室也出来发表声明了。”   太子,皇帝皇后。一家三口。整整齐齐,挂着一致的和煦微笑。用狂热的语气。   “人间神是神明在人家的化身。他光辉,伟大,永生。无所不能……”   “疯了,都疯了,那些贵族呢?”   “黑尾大公刚刚宣布信仰人间神。”   一夕之间,皇室,议院,大贵族们。还有一些知名人物,全都变成了这位人间神的信徒。   平民们坚持高层们都被这个邪神控制了,帝国将要迎来毁灭。   但无论他们如何抗议,人间神的神庙还是在帝星高高树立起来。   有人冲进神庙,要将它炸毁。但当他们出来时已俨然变成了人间神的信徒。   之后,人间神的信仰病毒一般向整个帝国扩散。整个帝国,日夜都能听到歌颂人间神的赞美声。   后来皇室宣布退位。议院解散。贵族放弃权利。整个帝国正常的秩序完全崩毁。人类陷入人间神崇拜的狂热中。   而人间神偏爱beta,导致了beta这个群体的崛起。   beta们成为帝国的上层,而alpha,omega则作为不净的族群遭到放逐。   从此,这是一个只有beta的,属于人间神的神国。   没有不平等,没有战乱,没有欲望。所有人每分每秒都在赞颂人间神的伟大。   遥远的狱星星系。被新的人类们遗忘之地。   “小猫。再生一个吧。”奚白一手抱着一个孩子。两个婴儿,一个红发一个黑发。在睡梦中也皱着继承自陆大猫的不高兴眉。   “死变态去死!”陆阙坐在床上狠狠扔出一个枕头。   嘭。枕头砸在奚白脸上。   “真凶。”奚白把两个婴儿放在一边的婴儿床里,黑沉的眼睛看着床上挣扎着准备下床的陆阙。   “老婆再砸我!没关系的,不疼,砸一次多生一个就可以了。”奚白舔舔唇,露出一个变态的笑。   陆阙浑身没有力气,听到奚白的变态发言,又被气炸了。   “还生!生你#!你数数多少个了!”陆大猫红着脸,整个人显得可爱极了。   奚白步步紧逼“都怪小猫太可爱。太黏人。所以我才控制不住。”   “都怪你。”奚白无耻至极倒打一耙。   嘭。陆阙又狠狠扔出一个枕头。精准命中奚白那张无耻的脸。   “滚!”   “哎呀。小猫还是这么热情。”奚白苦恼地叹气“加两个了哦。”   “死变态!当初明明说的你生!”陆阙气急,手下的枕头拿起又放下。   “我什么时候说过?”奚白无辜脸。   他当然没说过,只是用他无辜柔弱的外表把大猫骗到自己的窝里。   然后,原形毕露而已。   “离婚吧。”陆大猫觉得再不离这个不是人的死变态远一点自己可能会英年早逝。   太变态了!奚白这个死变态!结婚之后更变态了!   “不可以哦。”奚白眼神陡然黑沉。眯眼笑了。   “小猫是我的。跑不掉了哦。” 第22章 末世大佬的红玫瑰(1)   末日纪元第一年,红月凌空。   开始有人类异变成丧尸,一种没有思维,以进食人类为生的活尸。   同时被丧尸咬伤的人类也会受到感染。   丧尸的大量出现使正常的人类社会秩序崩溃,人类为了生存组建起幸存者基地来抵御丧尸。   除了不断发动袭击的尸潮,受到污染的水源食物也进一步增大了他们生存的难度。   某日纪元第二年。   人类中开始有异能者出现。   水系异能者为人类带来洁净的水源,生命系异能者培育出无害的可食用植物,肉类。金系异能者修补城墙,雷电系为基地供电。   人类社会的秩序开始恢复。   甚至异能者们也开始猎杀丧尸。这个遍地   周围的污染创伤的世界终于看见了一丝黎明的曙光。   一辆改装后的大卡车在荒废已久的高速公路上行驶。   卡车内,肮脏的铺盖乱堆着,几名衣衫褴褛面部脏兮兮看不出原来样子的男女在啃着饼干。另一边蹲着几个衣着还算整洁剪着寸板的男性。   “一会儿把你们送到a市基地,以后就要靠你们自己了。”一个染着绿头发的男人站起来,对那些神情麻木进食着饼干的人说。   “不能跟着你们吗?我洗衣服做饭都很在行的。”一个黑糊糊看不出性别的人开口,是沙哑的女声。   周围的人纷纷投来祈求的目光。   “我们要一路往北,自己都不一定能保住,带不了你们。”贺北解释“a市基地的首领人很好,你们这些普通人能过的不错。”   “跟着我们。你们会死。”他又沉下语气补了一句。   和老大一块北上一个星期了,他们捡到了很多这样流落在外的难民。看着他们希冀的眼神很难不被打动,但真的没办法。   这次他们是要去最北边的冰川基地,跨越几乎一整片大陆的宽度。根本没有能力负担其他人的生命。   所以只能,拒绝。   那女人安静下来。在末世求生的人经历过太多绝望了。习惯。麻木。   “该死的末世,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贺北又蹲下去,捂着眼。末世才开始两年,他就来事觉得末世前的日子模糊遥远地跟天堂一样。   那不健康食物,庸碌的人生,唠叨的父母,曾经觉得难受厌恶的一切都在炼狱一般末日的对比下显得可爱起来。   贺北手遮着脸无声息地流眼泪。   艹。老子还没谈过恋爱呢。   老大说的对,等我什么时候忘掉原本的世界什么时候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末世人。   这些难民都比我清醒。   车厢里安静下来。无人开口。   驾驶室。   黑发黑眼样貌俊美的男人握着方向盘。嘴里叼着烟,丝丝缕缕的烟雾冒出模糊了他极具棱角的眉眼。   浓密的剑眉,黑沉狭长的眼。头发剃成利落的板寸。   这是一张令人感觉男性荷尔蒙扑面而来的长相。   往下,黑色背心,迷彩外套。锁骨上纹着锁型的刺青。手臂上流畅的肌肉群结实有力。   慵懒闲适的姿势,像头小憩的雄狮。   x市基地的首领,游川。雷电系异能者。   车窗开着,呼啸的风往里灌。还好是夏天,不觉得冷。   一旁副座上的是个女人。剃了个锃亮的光头,五官是不走寻常路的美。显得冷淡又霸道。   怀里抱着两把刀,两条穿着长靴的腿翘在车窗前。   整个人一股女流氓的气质。   半边脸上是闪电状,蜿蜒盘曲的红色胎记。头顶还有刺青。荆棘纹路,一眼看起来像一层青色发茬儿。   和身边人如出一辙的慵懒气质。   游川的妹妹。游悠。金系异能者。   游悠带着耳机。一边听一边跟着哼歌。   正嗨着,顿了顿。摘下耳机,连着怀里的手机递到她哥手里。   “充个电。”   游川眼睛看着路,一手打方向盘,另一只手接过手机,握在手里。   噼里啪啦一阵,淡蓝色的电弧闪动。   手机屏上绿色的进度条肉眼可见地跳满了。   “谢了。”   游悠拿回手机。划开。末世之后所有的卫星与地面失去联系。信号塔也损毁。只有以前下载的歌能听听。还有单机游戏,爆炸难度,也被打通关了。   以前无时无刻不盯着手机的网瘾少女现在看到手机就想吐。   说实话看见老哥那张脸游悠更想吐。她讨厌一切比她帅的人类!不限男女。而在这个世界上,老哥游川第一帅。她第二帅!不接受反驳。   “烟味儿呛死人了。”游悠看着她哥吞云吐雾的样子就想刺他一句“你想早衰?”   “现在这样活着还怕早衰?”游川转动方向盘“有一天活一天就不错了。”   “给你爸爸也来一根。”游悠撇嘴,伸手。   啪。   游川在她手心里拍了一颗糖。粉色包装纸。   “吃糖去吧小妹妹。抽烟小心找不着对象。”男人用低沉磁性的嗓音说。   靠。听了这么多年。每次听还是感觉耳朵被这狗币搞怀上了。   “为啥?”游悠皱眉。   “牙黄。”游川偏头叼着烟,露出一个痞笑。   白白的牙闪瞎了游悠的眼。   “呸。”愤而呸之“你就是小气!”   车窗外荒芜破败的景色飞速后退。末世后的天空也是浅红色,诡异。压抑。太阳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影子。   到了晚上,血红色的月亮悬挂在没有星星的夜幕中,照映千里。笼罩所有末世人的噩梦。   野草狂野生长的枯黄中,一抹红色一闪而没。   游川踩下刹车。   “是个加油站。”他咬了咬烟,吐出一口白色雾气。   游悠也注意到了“抄家伙!”她兴奋的拿起刀。   车厢里几名异能者感觉到车停了,也纷纷跳下车厢。   “闷了一天,憋死我了都。”短发到耳侧的中年女人,长相普通,微胖。是游川从基地带出来的一名空间系异能者。   更宝贵珍惜的生命系,水系异能者都留在了基地。   所以他们这伙人都一个多星期没洗过澡了。   也就比那些几年没洗澡的难民好上一点。   “青姐留在这看着车子。”游川看着中年女人说。   “好。”林青点头。   “贺北你也留下。”游川看向绿头发的年轻人。   “收到。”贺北是火系。   “许安言。跟我们一起。”游川点出一个高壮男人,有跟秀气名字格格不入的粗犷外表。是个铁塔一样的壮汉。强化系异能者。   “是。老大。”许安言一敬礼。他以前是军人。一时半会习惯改不过来。也许也是不愿意改。   在军队基本打散成为各基地首领私军的现在。在国家这个概念完全崩溃的现在。   只有这点坚持了。   “我也去!我也去!”游悠跳下车,双手双刀,长腿一跨,整个人飒爽又酷。   “你留下。”游川一句话把她定在原地。   “好吧。我都闷死了。”游悠撇嘴,鞋底在地上摩擦,不肯上车去“我就站外边儿看着。”   游川点头。又点了几个人。瘦小的男人,金系,杜奕。年轻女性,张娅,土系。   领着一帮子人往加油站去。不远。十几米的路程。   “老大,那是车。可能会有丧尸!”几人走近,强化系的许安言第一个发现异常。在几台加油机侧面停着一辆车。   “哇哦。酷。”游川也看到了那辆车。把嘴里的烟掐灭。   又风骚又酷烈的红色。流畅霸道的身形。像怪物,魔鬼!在公路上可以跑出碾压一切的暴力与狂暴感。   还有那耀眼的金色标识。   在末世前绝对是普通人一辈子都摸不到,只能在网络上看看解解馋的“女神”!   “是哪个公子哥儿的跑车?”游川调侃“把这样的美人抛弃在大马路上。真是罪过。”   但他们都知道车的主人多半是凉透了。末日,就是这么残酷。无论你生前拥有什么,在死亡面前,都是无力的。   这辆车没有落灰,看起来崭新又耀眼。简直像刚出厂的一样。也就是说它刚被主人开到这个加油站不久。但游川他们并没有看见人。   要么是这个车的主人弃车离开了,这种可能性不大。末日,车是很珍贵的资源,很少有人愿意放弃。而且看这个主人在末世也对车的细心保养,很显然不可能主动放弃。   或者是这个车的主人就在这个加油站遭遇了意外。   后者就意味着这个加油站里,有丧尸。   所有人警惕着缓缓靠近。游川走在最前面。他没有带热武器,迷彩服裤腿上绑着军刀。手上绑着匕首。武装到位。   说实话,枪之类热武器的活力还比不上他的雷电异能。   他们先靠近了跑车。车窗车窗是禁闭的。排除主人匆忙离开的可能。   游川伸手在车顶摸了一把。没有灰尘。   车主人离开不超过一天。   目光落在车轮下细微的尘土痕迹。   不——是刚刚离开!   游川眯起眼。   “你们围着我的车干嘛?”一个清朗的男声传来。   一行人转头看去。   一个高瘦的人晃悠悠从加油站便利店出来。   红衬衣。红西裤。红头发。红皮鞋。高高瘦瘦,不输与男明星的俊美长相。一身苍白的皮肤在灰暗的天色里白到仿佛在发光。耳边一颗红色耳钉为他增添一份魅色。   怎么跟只公鸡似的。   游川的第一反应。   这男的,真【马叉虫】。 第23章 末世大佬的红玫瑰(2)   奚白目光扫过站在自己车旁边的人,最后落在游川身上。   他眼一眯“看上我的小可爱了?”   手中没有武器,身上没有任何装备的人,无比自然放松地走过来。   与他相反的是游川一行人,装备完整,却同时警惕地向后退。   在末世,什么样的人最危险?   不是那些一脸凶狠的人。也不是一身装备,手里提枪,腰间挂雷的人。更不是那些高傲的异能者。   最危险的,是和末世前一样的人。   眼前这个红衣男人,脸上丝毫没有末世人的挣扎麻木感。皮肤白得像没见过阳光。还有一身大牌的衣服。脚上的不适合运动,战斗的皮鞋。   还有装不了多少货物,也不适用于末世环境的超跑。   这个人简直就像从末世前穿越来的公子哥。整个人悠闲随意地不得了。   只是他看着自己一行人毫不惊讶的目光又证明他实实在在是个末世人。   末世生灵涂炭。但也不是没有能继续享受的人。   一种是大型基地的首领。一种是顶尖异能者。最后一种,抱大腿技术一流,让对方心甘情愿养着的人。   游川看着这人,骚里骚气的打扮。   果然是个小白脸吧。   奚白不理会那些人看着自己警惕的目光,迈着腿走到红色超跑边。姿态懒散地一靠“看上我的小可爱了?这么入迷。”   他哼笑。清朗的嗓音压低有种莫名的诱惑。   “这谁啊。走路都跟走T台一样。”游川听见有人在背后吐槽。赞同地点点头。   这人打扮骚气四溢,靠在车上的样子就像一幅杂志封面。末世之前难道是什么模特明星之类的?   游川不了解这个,但游悠对有什么好看的模特明星绝对是如数家珍。   这男人骚是骚了点,长相真的没话说。   “小可爱?是挺可爱的。”游川看着奚白说。是在回应他之前的话。   只是深邃迷人的黑色眼睛一直看着奚白,不知道是在说车还是在说人。   奚白勾唇一笑,桃花眼眯起,嘴唇红艳,可以闪瞎人眼。   “帅哥。今日天气甚好。要不要与本少,兜个风?”他手一晃,一只娇艳欲滴的红玫瑰被他拿在手里。上面还沾着露水,迷人的香氛漫开。   两只修长白皙的手指夹着玫瑰,送到唇边。咬住花枝。   艳丽的玫瑰被红发男人咬着,衬着他白皙的侧脸。简直像盛开在他脸边一样。犹如雪里玫瑰,无言的诱惑香气一下爆炸似地将人击中。   奚白犹嫌不够,朝游川轻轻眨了眨眼。放了个电。   游川没少被人勾引。凭他的样貌,从来不缺人爱慕。末世前大多是女人,末世之后风气开放了很多,男女一半一半吧。   “别眨眼了。”游川伸出手,手心噼啪窜出一小道电弧。   “爷防电。”英俊的短发男人浓眉扬起,笑容痞气又恣意。   “杜奕。”他说。   后边个子瘦小的男人把手按在地上。张娅配合他一同做出把手按在地上的姿势。   “没问题。”杜奕站起身,对游川说。   他刚刚是在确认加油站里是否有□□。   在末世混还是要警惕一点。因为地盘扩张问题,游川跟几个基地的首领都有矛盾。虽然在末日的大背景下没有人明目张胆地出手,但背地里的暗箭一样不少。   “走吧。”游川挥手,带着人往加油站里走。   “喂,喂。”奚白靠在车上“这样的美人在这里,你还盯着加油站?”他把玫瑰花拿下来别在扣缝上。他望着游川的背影,迈开腿要追。   轰。   一面土墙升起。横在他跟前。   是队伍里的女性,张娅。她留着短短的贴耳碎发,长相是古典的秀美。   此刻她偏头冷冷地看了奚白一眼。   “哟。真行。这么快就给我找个情敌。”奚白桃花眼弯起,眼前的土墙居然直接从中间豁开一个大洞。没有粉尘掉落,是凭空出现一个通道。   形象些形容应该是土墙中间有一块空间被人偷走了。   奚白直接从空洞中穿过,洞口在他背后合拢。而他身上,干干净净纤尘不染。   “虽然你长的很可爱。”奚白看着张娅,笑着的桃花眼有点冷酷“但现在小可爱还是走远点。好吗。”说着他一挥手,张娅就落到了几米外。   没受伤。而是被无形的力量直接挪开了。   张娅看着笑容优雅的红衣男人,心底发凉。她感觉自己刚刚像棋盘上的旗子,红衣男人就是那个棋手。轻巧地拿起她,又轻巧地放在其它格子里。   完全。完全升不起反抗的念头。   “老大!他是空间系!小心!”心念电转间她朝游川喊。   “哎呀。不要搞得我像什么拦路抢劫的强盗一样。”奚白举起双手,一副投降的样子。对着转过来,枪口对准他的一行人。还是那副轻浮浪荡的样子。   “要劫,也是劫那个大帅哥的色。”他看着游川笑。   “劫色?”游川嗤笑,看着身材“瘦弱”的奚白,视线上移,又落到他俊美而浓颜的五官上。   “是你劫我,还是我劫你?嗯?小妹妹。”成熟男人低沉的嗓音让人头皮发麻。   “嗯?他是女的?”来自分不清状况的耿直boy许安言。   “谁劫谁无所谓。只是没有小妹妹。”奚白舔唇,红艳的嘴唇沾了水更色气诱惑“小弟弟倒是有。”   “原来是小弟弟。”游川痞笑“别靠太近。大哥哥有枪。”   他身后,杜奕抬起枪,枪口对准奚白。   “老杜啊。”许安言拍拍这个一脸认真小个子男人的肩膀。   “?”杜奕继续瞄准奚白。   “机智啊。好兄弟。”许安言欣慰地说。   ???   张娅跑到游川身边,眼神警惕地看着奚白“老大,这个人是空间系。等级比我高。很危险。”   “嗯。”游川表示知道了“杜奕,你去里面看看。”   “是。”杜奕放下枪往里跑。   奚白看着他们,没有动作“里面什么都没了。”   指望一个被空间异能者扫荡过的地方留下物资,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在末世。每个空间系异能者都是雁过拔毛的主。如果可以他们恨不得把地上的地皮铲下来一层带走。   那这家伙末世还这么舒坦就有原因了,空间系异能者战斗力不强,没别的,就物资多。   只是到了末世还把自己收拾得这么人模狗样,跟风骚的大公鸡似的,奚白还真是独一份。   跟相亲一样。游川在心里吐槽。   然而某种程度上他真相了。   “老大。搬空了。”杜奕跑出来,脸上没有特别失望的表情。   在末世,人们早就习惯了一次又一次的希望和绝望。   一个空的加油站。他们在探索的时候遇到的多了去了。   “老大。要不要——”杜奕看着远处的奚白。   “说了说少次了。打劫别人的事我们不做。”游川摇头。   在末世,有的人心变坏了。抢劫,杀戮。来获取那些血淋淋的物资。那些,都是同胞的血!   然而游川是不愿意这么做的,在他看来灾难面前人类应该抱团取暖。   不然随着人类越来越少,这个世界迟早会陷入真正的荒芜和黑暗。只有抱团,人类才有生机。   所以他从来不抢劫落单者。也不会对难民视而不见。   “我也不是多高尚的人。只是害怕孤独。害怕所有人变成野兽,到时候一个人多孤单。”游川是这样对属下们说的。   于是他手下聚集了一大群同样不愿意变成野兽的人。   愿意直视末世的痛苦,但是不愿在末世中沉沦。   他们的基地。叫。素食基地。咳咳。名字是游川起的。   游悠原本的建议是起名叫霸主,或者撒旦什么之类中二到爆的名字。   被游川一票否决了。   “素食健康。”游川如此解释。   对此,x基地的干部们都难以想象,看起来成熟又有故事,应该抽着烟,喝着酒。在老酒馆唱歌的老大,游川,居然会起一个这么,清新,这么小甜甜的名字。   于是他们都对外称x基地。素食基地这个名字反而只在基地内部流传。   感觉像一群戴草帽的农夫呢。呵呵。。。   “既然东西都没了。我们走吧。”游川往路上卡车停放的地方走。他们还要抓紧时间北上。   “小美人。有缘再见。”游川顿了顿,回头对奚白说。   在他看来这就是在末世逃亡中的一场不期而遇。遇见了一个有趣的人。但不能像末世前一样坐下来,喝杯酒。而是要擦肩而过,各往天涯。   在末世荒芜广阔的大地上,各自漂流。   但他想错了——   “老哥。后面有辆车跟着我们。”   卡车往前开,游悠没了听歌的心思,扒着窗户往外头看。   破旧的公路。笨重的大卡车在前面行驶。后面跟着一辆炫酷的红色超跑。流畅冷酷的外形,轰鸣声仿佛要炸出天际的气浪。   这风骚至极的跑车还敞着蓬,一个明星一样的大帅哥,红头发,带着墨镜。狂风吹着他的头发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又帅又浪!   是游悠梦想中自己开着那辆车的样子。   肯定能迷得大长腿小姐姐们神魂颠倒!   超跑轰鸣着,炸着路,直接飞到卡车一侧。   这很危险。卡车偏一下就会把他挤出车道。   游悠看着那个红发帅哥摘下墨镜,露出一张又帅又魅气的脸,朝她飞了个电眼。   “嗨,大美女。我想跟你哥做个朋友。” 第24章 末世大佬的红玫瑰(3)   “哥,你真招人!”游悠喊了一声,眼睛盯着奚白车。   “喜欢吗?”奚白手搭在车窗边,做了个勾手指的姿势,充满引诱意味地说“咱俩换个座。”   你开这车,我坐你哥旁边。   “想的挺美。”游悠抬手,金系异能在手中凝结成一把□□。   咔哒。枪口指向奚白。   “再跟着我们,老娘一枪崩了你。”她威胁。   跟宝贝果然是亲兄妹。   奚白挑眉“不换就不换。这么凶做什么?”   话音刚落,游悠手里一轻。枪不见了。   再看,却发现枪被奚白拿在手里。那只白皙修长的手握住枪盘了一圈。□□就被拆成零零碎碎的零件。   毕还有星际世界里机械师的身份。拆解一把□□自然再容易不过。   奚白握着零件的手一松,金属零件格拉格拉地掉落。   “酷!”游悠被这帅气的一手惊到了“你是特工吗?”   “你哥喜欢特攻吗?”奚白反问。   “哥。你喜欢特工吗?”游悠看着专心开车的游川问。她记得老哥特喜欢什么特工,特种兵之类的。墙头有好多电影海报。   游川又点了根烟咬在嘴里,叼着烟开口,吐出一股烟雾。   “跟那个小白脸说,哥哥我不爱特攻。”他咬着烟,吸了一口,深邃的黑眼看着前方的路。   “我喜欢特受。”   两指捏着烟伸到窗外弹了弹,烟灰飘落,游川嗓音低沉,有一点沙哑。倚着车窗开车的样子迷死人。   “收到!”游悠充当传话筒,伸出脑袋冲奚白喊“我哥喜欢特受的!没机会了,帅哥!”   “那我特受。”奚白眯眼,勾唇,姿态妩媚地摸了摸耳侧的耳钉。   白肤红唇,媚眼如丝。勾起的眼尾上挑。   姿态做作,但不丑。反而,怪诱人的。   什么妖孽!   游悠缩回车里,轻轻撞了撞她哥的胳膊。   “哥啊。这打哪儿来的妖精?”她羡慕地说“你这么一壮男,怎么跟唐僧一样,走哪都是要吃你的妖精。”   “你哥我可不是唐僧。”游川踩下油门加速“要是西游记,也是大圣那一挂的。”   “大铁棍,降妖除魔。”他看着后视镜里,降了速度,跟龟爬似的跑车。懒散地笑了。   “你厉害。”游悠竖大拇指。   后方。脱离了兄妹俩的视线,奚白的脸色沉下来。   他在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枚发光的圆球。   “解释一下。主神。”他敲了敲那枚圆球。   “咱哥俩关系这么铁。计较这干啥呀。”圆球咕噜噜滚动。莫名看出心虚。   “我懒的管你是不是破产了。是不是逃债。”奚白神情冷漠,纯黑的瞳孔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现在是怎么回事?”   他从上一个世界脱离之后本来带着他家宝贝陆阙回到虚空。   但是灵魂碎片的吸引使他不得不来到这个世界。因为不放心宝贝一个人。然后两个人一起到这个世界。结果一进来,这个世界的法则诡异得吓人。直接让他们进入了这个世界的轮回。   而奚白更一直在识海沉睡,直到三天前才恢复记忆。   说起灵魂碎片,还是主神这家伙的锅。   为了控制手下的任务人,每一个世界穿越过程它就会暗中截留任务者的部分灵魂留在任务世界。借助世界之间的隔绝屏蔽本体与碎片的感应。   这样,没有任务者能在它手里成长起来。他们的灵魂会渐渐消磨干净。彻底磨灭。   奚白也损失了一半的灵魂。但他通过与虚空其他势力的利益交换得到了重塑灵魂的方法。放弃那些灵魂碎片,而重新用新的补齐。   在之后差点把整个主神空间撕碎的战斗过后主神认怂了。   两个人达成微妙的合作关系。   “为什么我的灵魂碎片会主动呼唤我?”奚白捏住那颗光球,用力。卡崩卡崩的裂痕蔓延开来。   “什么东西利用我的灵魂碎片给我下套?”他黑沉的眼睛里没有情绪,只有森寒的虚无。“那东西的气息跟你很像。你是因为那玩意破产的?”   如果不是灵魂碎片与本体间的强烈吸引,奚白根本不会被暗算沉睡。   再沉睡几年他家宝贝和其他女人的孩子恐怕都可以满地跑了!!!   “不能怪我!”主神从奚白手里跳出来“那东西太可怕了!连我这个玩恐怖的都玩不过它。”   “它跟我一样,利用智慧生物完成任务。我们是通过恐怖世界获得资源倒卖利用。然后扩张势力。但它是要直接破坏世界本源。”   主神解释“我是商人,它是爆炸袭击恐怖分子。这是差别。”   “商人?你是黑心包工头。”奚白冷笑。   主神尴尬地说“那你现在不是变成股东了吗——”   “所以它是想要利用我的灵魂碎片猎杀我?”奚白回过味来。   利用灵魂碎片反向囚杀本体?有趣的创意。   这具身体属于他的灵魂碎片。名字也是奚白。冰川基地的首领。   冰川基地也就是游川他们一群首领要前往开东方会议的地方。   是末世东方地区最强大的势力。   奚醒白来的时候,一个外来灵魂,自称穿越者的东西,利用他的身体提出了东方会议要坑杀整个东方基地的首领。   这会导致整个东方地区陷入混乱。之后那个穿越者还要让这个世界彻底在末世里糜烂。生命灭绝。然后摧毁世界核心。   穿越者。   奚白联想到了星际世界曾占用自己身体的那个人。   果然。那玩意儿一开始就盯上自己了。   同为虚空几大顶尖强者,奚白的灵魂缺陷无疑很有利用空间。看起来很好下手。   被盯上也无可厚非。   “所以还是因为你。”奚白把主神抛出窗外。看它滚进茂密的枯草里。   如果不是他融合碎片醒过来。   他家宝贝就在冰川基地的猎杀名单上!   “我要把你揪出来。”奚白黑沉的眼睛充满杀意。   ……   天黑下来。   游川把车停在路边。“今晚在这里休息。”幸运的是,他们今天没有碰见丧尸。但还要养足精神面对危机四伏的明天。   几个异能者站在车旁边啃着压缩饼干。就着矿泉水下咽。一边吃着这简单的晚饭,一边望着黑暗天幕边缘一点未尽的微光。   难民们也分到了一点食物。吃不饱,但还可以维持生命。   “末世,真是闲的蛋疼。”贺北蹲在地上,手心冒出星点的火光,去烤地面的枯草。   “去。怎么小孩子一样。”游川踢了他一脚。   贺北把火熄了。委屈巴巴地啃着饼干。   “给我烤一下。”游川蹲下来把饼干塞到他手里。贺北握住加热一下。又递回去。   “烤过还不是那个味儿。”一旁的游悠三口两口就把饼干吃完了,这姑娘心大,吃了这么久一样的东西居然还觉得不错。   贺北羡慕她的适应力。   “那不一样。”游川说“热的食物吃了才有力气活下去”   他望着天色,还有两个小时,红月就出来了。   公路上,奚白也把车开下来停在他们不远处。   “老大。那个男的干嘛呢?”游悠早就把有个男人看上他们老大的事情传开了。贺北是个直男,第一次见到活的gay,不免好奇。   那边,黑暗中,奚白拿出一个棚子,撑开。又掏出一张桌子,两个椅子。陆陆续续又拿出两套餐具。一个煤气罐,一个锅,一壶油……   然后,穿上围裙。拿着锅铲。   不远处,贺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狗东西,比我们一个基地都富吧!空间系,太不是东西了!”   一旁林青看过来。   “青姐我错了我错了。没说你。是那男的,太不是东西了!”贺北告饶。   得罪队伍里的空间系,绝对讨不了好果子吃!   “这人东西也太全了吧。他洗劫了商场吗?”游悠看着他的动作,隐约猜到他要干嘛,已经吃下肚的压缩饼干瞬间就不香了。   “哥。那个妖精是不是要诱惑你啊。”游悠看着她哥。   游川没回答,看着奚白架起了锅,点上了火。刺拉倒进油。又陆陆续续往里加了调料。浓厚的香味一下就飘过来。   好死不死顺着风全往卡车这边飘。   卡车厢里一下探出几颗黑糊糊的脑袋。   咕噜。谁咽口水的声音。   游川默默啃着饼干,这回即是加热过的也咽不下去了。   “老大。我们——”许安言和杜奕发出渴望的声音。   来自贫穷的呐喊。对狗富户的仇视。   “打劫他丫的!”   游川,可耻的有点心动了…   “别闹。”闻着越来越浓的香气。游川开口“我去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可以换的。”   “哥,可以出卖你的美色。”游悠在背后给他加油。   “为了大伙的幸福!”   游川顿了顿,摆摆手。   这边奚白迅速把食物装盘。装上修饰的西兰花,圣女果。还有焦黄的土豆块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牛肉酱的牛肉粒颗大饱满,点缀在面条上。   色香俱全。   放在末世前也能让人食欲大振。何况是在物资紧缺的末世。   看着游川过来。   奚白脸上露出得逞的笑,不紧不慢地拿出两个高脚杯倒上酒。新鲜的花束装在玻璃花瓶中。然后他脱下围裙。穿上,红色的西装外套。在其中一张椅子上坐下。   啪嗒。   棚子顶端亮起灯光。   整个餐桌的布局在黄色灯光下,多了几分几分暗示挑逗。   白皮肤的美人坐在暖光色的灯光下,看着走过来高大英俊的男人。眼睛里像盛满了星光。   游川莫名就被闪了一下。   “你好。你的食物换吗?”毕竟是来换东西的,要讲究礼貌的基本法。游川很是客气。   “亲爱的,如果你想要,这些都是你的。”奚白端着酒杯起身,绕到游川身边,红润的嘴唇靠的很近,几乎贴在他耳边。   “别跟我这么见外。”奚白说着吹了口气。   濡湿的热气扑在游川耳边。让他耳朵一麻。   “那谢谢了。”游川点点头,毫不客气地端起盘子,深邃的眼睛看着奚白“你的眼睛真好看。”   这是被反撩了?奚白眯眼。   可惜看不到亲爱的一撩就脸红害羞的样子了。不过这样,也很可爱。   “我可以知道这位好心美人的名字吗?”游川凑近,手托着盘子放在一边,像是把奚白圈进了怀里。   两人身高差不多,游川那张俊美有男人味的脸靠的很近,硬朗的轮廓,浓黑的剑眉。深邃的黑色眼睛。高挺的鼻子。比小麦色深一些的皮肤。   有点微微肉感很性感的嘴唇。   还可以看见他下巴上短短的胡茬。   “奚白。你以后爱人的名字。”奚白抬起酒杯亲了亲杯沿。晕黄暧昧的灯光下,眼尾挑起的样子,可以勾去人的三魂七魄。   “谢谢。”游川低声笑,声音让人耳畔酥麻“奚白。”   然后他转身走了。   很干脆。   渣男!奚白站在原地。捏着杯子。   “宝贝学坏了。”他忽然笑了,浓颜的眉眼在灯下渲染上一层阴影。“真让人心痒。”   不远处卡车那边。   几个脑袋挤在一块。   “他们靠近了。靠近了。”   “靠,靠那么近干嘛?”   “老大真的要□□那个小白脸吗?”   “亲上了,亲上了。”这个声音来自游悠,这姑娘看的似乎很兴奋。   “唉。这么快就回来了?”很快她又失望地沉下声音。   游川端着盘子走回来。就看见黑暗里几双闪亮的绿眼睛盯着自己,让人背后发凉。   “出卖色相给你们换来的。”游川开了个玩笑。   确认过没有毒之后,几个饿狼就往上扑。吃相惨烈不忍直视。   游悠抢了几个土豆,嘴里还在嚼“哥,你也吃点。”   “不了。吃饱了。”游川摇头。他望向那边奚白的方向。   奚白,没听说过有名的异能者中有这个人的名字。   他想干什么呢?   真想和自己谈恋爱? 第25章 末世大佬的红玫瑰(4)   一夜过去。   卡车继续北上。只是后面那辆红色超跑一直风骚至极地彰显着存在感。   几次友好地投喂之后奚白渐渐也算和游川他们混熟了。   至少不像一开始那么警惕。   每次奚白一开伙,也会有人禁不住诱惑到奚白那里蹭饭。   奚白当然乐意收买宝贝手底下的人。   但让他亲手做?不可能。奚白只会给自家宝贝一个人做饭!   那是充满的浓浓爱的食物!怎么能被别人吃到!   这些饭菜都是用料理包加热过后的产物。但味道也很好,在末世前也是下馆子的水平。   虽然远远比不上奚白的手艺,但仍然让每个吃过的末世人都感叹,死去的味蕾又活过来了。   让他遗憾的是游川还没有放下警惕,每次队伍里只能去奚白那里一半人,分批去。至于游川他自己从来不会吃奚白做的东西。每天都闻着菜香啃压缩饼干。   作为首领他要对手下人的生命负责。   又一次中途扎营。   游悠咬着鸡腿满嘴流油。   “鸡腿饭。太好吃了!我都好久没吃了!以前我们家楼下有一家,味道那叫一个绝!”外表帅气的妹子一边吃相凶残地撕咬鸡腿,一边眼眶就湿润了。   “老板给肉实诚。那个酱汁是他家祖传秘方。重要的是他女儿很漂亮。”   “莉莉,呜~”游悠油手抹到脸上“莉莉是我女神。可惜再也见不到了。”   一旁递过来一张湿纸巾。   游悠扯过来往脸上摸,幽幽的香味渗透在纸巾纤维里。怪好闻的。优雅又高冷的味道。。   一闻这个味儿游悠就知道是谁。她用湿巾擦着脸偏头一看。   果然,那个骚扰他哥的好心gay男就站在她旁边。   红衬衣衬着白皮肤晃瞎人眼。   脸是真好看,笑也好看,只是那笑怎么看怎么居心不良。像只红狐狸。   她哥就是那只被盯上的鸡。呸。她哥怎么能是鸡呢。   游悠狠狠咬了口鸡腿。是狗。老狗币。骚的一批。跟这骚男不分上下。   “跟你打听你哥的事。”果然,骚狐狸开口了。   “他喜欢吃什么呀?”奚白眯眼笑。   新世界。一切都要从头了解。   “不要用诱拐小妹妹的语气跟我说话。”游悠把鸡腿肉啃完。骨头一抛。站起来。   她很高了,有一米七八。她哥更高,一米八五。这个gay男目测比他哥还高一点。   所以游悠得仰视他。这让她很不爽。   “我哥啥都喜欢吃。不挑食。”游悠说。   “那为什么他没来吃过饭?”奚白问。他现在很怀疑是不是自己魅力下降了。   还是七年之痒,宝贝已经厌烦人老珠黄的自己了?   “因为你这个样子很像居心不良啊。”游悠手插在裤兜里。整个人站姿懒散。学她哥的。   但她哥做起来有一种古代侠客的风流不羁。她像个街头流氓。准备欺负良家妇女的那种。   “莫名其妙请吃饭。一直跟在我们后面。说你没有企图都没人信。”   “我的企图很明显啊。”奚白无辜摊手“就是你哥。”   “真想跟我哥谈恋爱?”   “嗯。很想。”不只是谈恋爱。   “罢了。吃人嘴短。来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这样是不行的…”   游川远远看到自家二哈妹妹在和奚白在窃窃私语。时不时,奚白脸上还露出恍然大悟之类的神色,连连点头。   “干什么呢。”游川不知为何有种背后一凉的感觉。   他从口袋里掏出根烟,犹豫半响之后又塞回兜里。   存货不多了。还是省着点。   末世之前他是没有烟瘾的,现在也称不上瘾。只是吸烟之后再看这灰沉的天幕不会那么难受。   卡车里的难民们望着奚白那边流口水,但终究没有鼓起那个勇气去要点吃的。   “下一站就是a市基地了。天黑之前可以到那。你们都收拾东西吧。”游川说。回到驾驶座,冲奚白那边喊了一句。   “走了!”   游悠一秒拔腿就跑,很快跑回来窜上副驾驶的位置。   后方奚白也上车。   两辆车再次启程。   “哥,到现在怎么都没见丧尸啊。”游悠扒着窗往外望。   “这里本来人烟稀少,大部分基地来往也通过这条路。丧尸差不多都被清理了。到了a市边上就多了。”游川转动方向盘,然后似乎不经意间问了一句“你刚跟奚白说什么呢。”   游悠差点从座位上窜起来,“这你都发现了!”   肯定在一直悄悄偷看!而且肯定不是在看游悠。   呸。原来是在看那个gay男。还偷瞄。   “你的梦中情人不是纯洁小天使的吗?”游悠压压惊“那个奚白一看末世前就是花花公子。出入夜店,女友无数的那种!不符合你的审美,你清醒点啊哥。”   奚白要是听到了这话恐怕要气死,吃了他的,不仅不助攻还在背后说他坏话。拉低在宝贝那的印象分!   “想什么呢。”游川乐了“怕人家当你后妈?这么损人家。没记错的话你吃了人家不少东西吧。”   “呸。我才是你爸爸。”游悠翻白眼“一找机会占我便宜。”   “你们刚聊什么呢。关于我的?”游川绕回最开始的话题。   一到这个话题游悠就尬笑,“咳咳,那个没啥。他就问我你爱吃啥。我说你啥都爱吃。”   “就这些?”游川语气听不出是不是怀疑。   “嗯嗯!”游悠疯狂点头。   他哥一般脾气好不发火,但一旦惹他生气了整起人来真的不手软。手狠心黑!说的就是他!   “嗯。相信你。”游川伸手摸摸游悠光溜溜的脑袋,把一颗橘色包装的糖放到她手里。   游悠不疑有他。拿起来往嘴里放。嚼了一下脸色立即扭曲了。   “呸呸呸。屎味儿的!”   “哦,拿错了。”游川又拿出一颗同样颜色的糖放在游悠手里。   这次游悠打死不敢吃了。   曹。狗币老哥。就知道!祝你被后面那个gay男压死!   游悠受伤的灵魂吐出恶毒的诅咒。   旁边开车的游川笑得很开心。浑然不知二哈妹妹的心声。   奚白坐在驾驶座上。手都没有摸方向盘。   主神偷偷摸摸跑回来了,还充当了一回载具的智能系统。可以说很卑微很心酸了。   当初它也是虚空生杀予夺的大佬,大部分存在想抹杀谁就抹杀谁。嚣张的不得了。手下一群疯子般的任务者让一些虚空势力闻风丧胆。   但现在,一朝破产。虚空第一黑心包工头沦落至此。   所有任务者被分散在各个世界,而空间之力不足的它没办法把他们弄回来。手下的势力根本没法动用。   而被敌人突袭受损眼中的主神空间还要慢慢修补,现在它本体实力不足百一。   只能靠奚白了。   奚白和它有共同的敌人。而且互相也清楚彼此是个什么玩意儿。   奚白小心眼记仇,绝对不会放过暗算他的人。而且他也懒得花功夫痛打主神这条落水狗。甚至愿意提供帮助。只要主神恢复之后出点血。   主神也是个混账,但它极其守契约。这是它发展成员的根本。   奚白甚至怀疑过这货的力量根源来自契约。   “这是契约。签了吧。不签我怎么放心帮你。”奚白凭空拿出纸笔。   这些都是受虚空法则监督的。除非可以超脱虚空,不然别想着承受违背的后果。   “签了。”主神一秒扫完条款。签了名。   “合作愉快。”奚白拍拍方向盘“现在老实开车。”   处理完主神,奚白就开始思索怎么今早拿下自家宝贝。   在星际一百多年时间里的时光多么愉快啊!宝贝那么黏人,那么可爱!现在一朝回到回到解放前。   真是,想想就让人兴奋呢!   奚白的脑容量全部都用来装恋爱的一万种套路,恋爱法则,恋爱一百零八式之类的奇怪东西。剩下好不容易挤出一点点位置用来正常思考。   某种情况上来说,奚白还是挺单纯的。   对吧——   他想起游悠刚刚跟他说的话。   我哥喜欢清纯小白花那一挂的。柔弱可怜,天真单纯。懂吗?   这个套路我熟啊!   奚白上个世界不就是一朵清纯无辜的小白花吗?柔弱无助。清纯可怜。说的就是他。   但是那个人设上个世界已经用过了。   恋爱守则其中一条,明明白白标出,要时刻让对象有新鲜感。   而且奚白要让自家宝贝知道,自己迷人的地方从来不是表象的人设。他要让自家宝贝为自己有趣的灵魂神魂颠倒!   而且可以顺便玩一玩角色扮演游戏。   想着想着,奚白露出了诡异的笑。   把主神吓得一个激灵。它感觉自己这个第一合伙人可能脑袋已经坏掉了。   以前那个杀神呢?那个可以把恶魔神明都吓哭的怪物呢?   刚刚的契约是不是不该签的。我是不是掉进什么大坑里了?   ……   a市基地到了,整个基地其实实际只有五分之一个a市大。而且还偏向于城市边缘。   末世来临后,人多的市中心直接被尸潮淹没了。剩余的幸存者在指挥下向城市边缘撤退。修建城墙。然后以此为据点派出异能者逐渐向城中心清扫。   但a市异能者少,人手不足,清扫工作完成度不高。时不时就会爆发一次尸潮。   游川一行人来的时机很巧,城墙大门紧闭。基地内连看门异能者都调去抵挡尸潮了。   “我是x基地的游川!”游川冲城墙上的人喊。   看守的人只是普通人,不敢随便放人进城。他马上跑下去,不多时又上来一个人。那人拿了个望远镜对这边看了一阵,挥手。   城门打开了。   拿望远镜的那人下来,等在门口。车开近,看清楚是个男性。姑且称他为守卫吧。   守卫看着卡车开进,游川从上面下来。   “您好。那也是你们的人吗?”他问。指着后方画风与末世格格不入的红色跑车。   “是。”   游川回答。   “好的。都请来登记一下。”守卫拿了纸笔来“虽然知道您的身份,但这个是流程。还望谅解。”   游川写下了名字,还有跟他一起来的几人的名字。注明关系。   “剩下的是路上碰见的难民,来投靠你们基地的。”   “好。我让人把他们带下去。”   几个黑糊糊的难民抱住铺盖提着为数不多的家当被后勤人员领着往安置点走。   有人回头忘了一眼城墙。那里遮住了外面黄色的大地,山川。只留有一角黄昏暗沉的天空。   以后,也许一生都会在城墙度过。   人类有异能者,丧尸也在进化。   两个曾经同源的物种,在共同生长的大地上,上演一场物竞天择的残酷游戏。   “您少写了一个人。”守卫指了指下车走过来的奚白。明显被对方的美色慑了一瞬。   末世人大多活的不像个样,原本十分的颜值也只剩个七分。像奚白这样,原本就十分爆表,又收拾的光鲜亮丽的样子实在少见。   这样的人,冰川基地也没几个。   更何况贫瘠艰苦的这些小基地。   “不用,我来。”奚白风流的笑意闪瞎了守卫的眼,他接过笔。在登记表上落下几个大字。   奚白。游川交往对象。   无论这个戏精人设怎么变,最本质的厚颜无耻是不变的! 第26章 末世大佬的红玫瑰(5)   交往对象?   守卫看着光彩四溢的奚白。   虽然没听说过x基地的老大游川是同性恋。   不过如果是这样的男人也可以理解吧。   奚白放下笔,自然无比地往游川身边靠。   噼啪。游川身体表面窜出电流。他侧头看着奚白。   “小情人。过来。”他伸手,掌心蓝色的电弧跳动着,看起来美丽又危险。任何一个有理智的人都不会想要挨上一下。   但奚白不理智,他有病。   所以他面不改色地拉住了游川的手。   刺拉。红色的头发炸起。   好狠。   奚白感觉整个人都麻了。   不论怎么变,宝贝还是这么辣啊。   “你没事吧?”游悠问,出于对饭票的担忧。   “我很好。很舒服。”奚白微笑。   可是看你扭曲的脸色,可信度不高啊!   “你们这次尸潮规模大吗?需要我们援助吗?”游川对守卫说。   末世中各基地在自己所能范围内互相提供援助是默认的规则。   “很需要。”游川开口了守卫自然没有必要拒绝“我带你们过去。”   “干活了。”游川对身后的异能者们说。   “是!老大!”   ……   高高的城墙由基地的金系异能者建成。抵抗尸潮时他们会在城墙边控制城墙变化,突出锋利的尖刺,可以把试图攀爬的丧尸撕成碎片。   但这很样的消耗很大。基地所有大概十名金系只能支撑城墙变化数秒。   城墙下,密密麻麻的尸潮望不到尽头。   主要战斗的是火系和强化系。   整个a市,数百万人口,产生的异能者不过百。剩余全部都变成了丧尸。   这些异能者可能在杀死自己的某个亲人。但他们别无选择。   “其实首领启程前给我们留了很多武器。但是这次突然出现了一个高阶变异丧尸。”守卫这样解释。   顺着他的目光,几人看见了尸潮中那个表皮发红的大个子。和其它腐烂发青的丧尸不同,它体型庞大,皮肤发红。   此刻变异丧尸正冲在最前沿,撞击着城墙,金属城墙随着它每一下撞击都深深凹陷下去。它锋利的爪子在城墙上留下十厘米深的抓痕。   “初步估计为三阶。”   从前一阶变异种都很难对付,现在更是直接跳过二阶进入三阶。   “丧尸变异变快了。”游川看着那个在城墙下左冲右突的红皮丧尸,沉声说。   这是冰川会议召开的原因。   全球丧尸变异加速了。隐隐有打破与人类平衡的趋势。   这才第二年,人类异能者比丧尸强,然而人数少,进阶慢。优势并不明显。何况又出现了这样的变故。   城墙上的金属异能者们脸色苍白,丧尸不停破坏他们不停修复,消耗太恐怖了。   游川扬手,一道雷电劈到那个红皮丧尸身上。丧尸顿住了,腐烂的眼球向上看。   “嗷!”又是一道雷。   “看什么看,看爸爸怎么收拾你。”游川直接从墙头一跃而下,狂风掀起衣摆,飒飒作响。一双漆黑的瞳孔里似乎有雷霆跳动。   游悠在他脚下变出金属踏板。   游川踩着金属板缓冲。雷霆在他脚底炸开。连续不断的落雷炸到丧尸群里,大片的丧尸被劈成焦炭。下方涌动的尸潮被劈出显眼的大坑,,坑内一片焦黑。   游悠手按在城墙上,充沛的金系异能注入墙体。为城墙提供支援。   贺北等人也纷纷释放异能。   火系土系的攻击和下方a基地的人混为一体。   奚白站在城墙上,看见游川落到地面,瞬间数十米内被细密跳动的电弧清场。全场闪动的雷电如游川的领域一般,雷霆万钧,摧毁一切。   “熊儿子。过来。爸爸教你重新做人。”游川冲变异丧尸勾勾手眉目间慢慢都是挑衅意味。周身,电网交织,发出噼啪的清响。   如果是电影里,此时点一根烟会更帅气。   至于现实,危险操作请勿模仿。   变异丧尸扑过来,腐烂的嘴大大张开,露出尖锐的牙齿。被一道电弧抽飞,发出难闻的焦臭。   “来。”游川手里握着一条电鞭,一甩,就在那头丧尸身上留下深刻的焦痕。   “可爱的小家伙。别躲。”游川甚至游刃有余地对丧尸进行言语攻击“你没蛋蛋吗?胆子这么小。哦。我忘了。你的蛋蛋早就烂掉了。啧。可怜。”   “嗷!”丧尸不知是因为游川的话发怒还是因为被抽疼了,身上的红色越发亮眼。它猛地掀起一面土墙,砸向游川。   “妈的。好想下去啊。”游悠手按在城墙上,有些郁闷。   可惜他哥警告过她,两人中只能有一个人面对危险。一个战斗,一个负责后方。这样战斗的战死了,后面的人至少可以保留一条命。   “爸妈为了保护我们死了。我们中至少要活一个。”那时候,游川带着她在满是丧尸的街头狂奔。   背后生活了二十几年的房子里是正在被丧尸啃食的父母。   奚白站在旁边,双手插兜,墨镜带上了。摆出一个好看又帅气的姿势。   如果不是背景是尸潮,简直像路边摆拍的模特。   身高腿长。之前炸开的头发也被重新梳的服服帖帖。   空间系是公认的弱,没有战斗力。就是移动的仓库。没人认为他能战斗。   “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骚包?”游悠呸了声“你看人家青姐。”   同为空间系,林青很乖巧地坐在旁边当个观众。   “你不懂。”奚白淡定地说“帅不帅是一辈子的事。”他伸手,做了一个握的动作。   嘭。   一头试图靠近游川偷袭的丧尸突然碎成一摊肉泥。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起,然后啪,捏爆。恶臭腐烂的血肉溅的到处都是。   “卧槽!”游悠瞪大眼。   她听张娅说过奚白会穿墙。没想到空间系还能这么用。   “青姐,你可以吗?”她兴奋地问。   卧槽这一手好酷啊!又帅气,又淡然。远远这么一捏,丧尸就死的不能再死。   “不行。我只有一个空间用来装物资。”林青摇头,她羡慕地看着奚白“他的等级比我高。”   “知道我强,把你哥嫁给我就放心吧。”奚白跟游悠说,一只手做出一个半握的动作。   下方红色变异丧尸的动作陡然迟缓下来。似乎陷入泥沼一般。   游川不知道它为什么变慢了,抓住机会,铺天盖地的雷电轰然将它笼罩。   片刻后,雷霆散去,除了一地焦黑什么也没有。   那头丧尸直接被劈的渣都不剩。   “你哥要是嫁给我,我可以包你们一个基地的食宿。你看怎么样?”奚白继续诱骗未来小姨子。   “我哥这么值钱?你这是要溢价收购。会亏到破产的。”游悠有点心动,她都不知道她哥这么值钱。要不卖了算了。   把毒舌,心黑的老哥卖了可以换到吃不完的肉。   玛德,完全不亏。   一番挣扎过后。   “不行!”游悠拒绝了。   “为什么?是我不美。还是我不够有钱?”奚白不解。   “我怕被我哥打死。”游悠骨头疼。浑身疼。   “简单。我让他以后都没力气打你。”奚白眯眼笑,笑容妖里妖气的。还很浪荡。   我居然秒懂了。游悠脸色诡异“你好骚啊。”   当然,她和洗白理解的怎么让游川没力气的方式不大一样。   在她眼里,自家老哥和这个gay男攻受分明好吗!   尸潮退了。   在那个红皮丧尸死亡之后其他丧尸就退走了。   a市基地的人打扫战场,游川领着人回到城墙上。   “你做的?”他一眼就看着墙头使劲凸造型的奚白。   “没错是我。”奚白理理衬衫的衣襟,清咳一声“感受到我的实力了吗?”说着他朝游川抛了个媚眼。   一个美男,虽然做作但还是养眼的。   游川点头“谢谢。”有奚白的协助的确让他轻松了很多。   但同时奚白也更加让他感觉深不可测。   他当然猜不到奚白这个壳子是冰川基地的首领。冰川基地的首领是出了名的低调神秘,当然这也跟末世信息流通不方便有关系。还有就是奚白的灵魂碎片都是跟本体如出一辙的咸鱼。   至于为什么能当上首领,在末世强者就是真理。   “那今晚有没有兴趣——”奚白得寸进尺,脸上挂着暧昧的笑靠近。伸手,完美的空气咚。   游川不甘示弱“好啊。洗干净了等我。”   这gay里gay气的对话。注意这还是公共场合!   以后a市基地可能就要流传起x基地首领是个gay的故事。   “感谢你们的帮助。”守卫感谢。其他人搬来了一大推物资。   “这是对你们的感谢。希望冰川会议一切顺利。”   游川点头“希望冰川会议一切顺利。”   照丧尸变异的速度。如果人类不能尽快找到应对的方法,这场末世游戏的最终胜者,可能就是丧尸了。   夜幕降临。血红的月亮升起。将整个夜幕染上若有若无的猩红。   游川几人在基地内修整。奔波几天之后终于能洗上一回澡。   哗哗——   温热的水流从头顶滚下,又顺着流畅的肌肉线条滚落。游川关了淋浴头。用浴巾裹上。从充满热气的浴室里走出,外面是一张简单的床。但绝对比在车上睡觉舒服的多。   窗户外可以看见血红的月亮。   末世什么时候能结束呢?也许永远不会。   碰碰。有人在敲门。   游川看着天花板,轻轻勾起一抹笑。 第27章 末世大佬的红玫瑰(6)   门开了。   奚白站在门外冲游川打了个招呼“嗨。”   游川看着他身上松松垮垮的红色睡袍就是眼角一抽。   这人对红色是有多偏执。   他都有点想知道他是不是把所有毛发都染成了红色。   要不是脸好,身材好,一身红真的丑到爆。   “说好的来找我,我等了好久你都不来。”   奚白撑着门框,红色睡袍松散得在腰间束起,衬得本来就白的皮肤仿佛在发光。有一种瓷器般的美感。   但并不柔弱,腹肌块垒分明。跟游川想象中白斩鸡的身材相去甚远。   “身材不错。”游川按着门,看起来并没有让奚白进门的意思。   废话,就奚白这个打扮,他也不敢让奚白进门。   “我等你等了那么久,你门都不给我开。真是无情。”奚白伸出右手。手里拎着瓶酒。   “本来还想请你喝酒的。”他幽幽地叹息一声“既然你不想喝,就算了。”   奚白一拿出酒,游川的眼睛就黏在酒瓶子上撕不下来了了。   标签上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蝌蚪文,游川外语只学了一门m国语。也看不懂。但度数的数字还是看得懂的。   六十。   奚白拎着酒瓶子准备走。   “等等。”游川微笑“我刚打算去找你。”   为了一口酒喝,卖身也认了!   “好巧。”奚白转身,笑容狐狸一样。   ……   半夜,贺北被噩梦惊醒。干脆想出门走一走。反正在a市基地了很安全。   基地给他们安排的临时住处在一栋公寓楼。一行几人全部在同一层相邻的房间。   贺北推开门对门就是游川的房间。   “谁!”他悚然一惊。   黑糊糊的走道里一双眼睛冒着幽幽绿光。   “嘘。是我。”那人也被他吓得站起来,缓缓冒出一句话。   “游悠?”贺北靠近,渐渐适应黑暗的眼睛看见对面人隐约的轮廓。是游悠没错。   “你干嘛呢?”他问。   游悠摆手“不关你的事。”又蹲下去,把耳朵贴在游川门上。   贺北被她猥琐的举动震惊了“你干嘛!”   人类好奇的天性促使他下意识做出了和游悠一样的动作。   走过去,把耳朵贴在门上。   什么也没有啊。什么声音也听不见。   两个在门口贴了很久。久到贺北腿都站麻了。但他好奇啊!好奇心一起来了不解决根本没法睡觉了!   最后游悠憋不住了。她本来就不是藏的住事儿的人。   “我跟你说你不要跟别人讲。”游悠突然出声。   “好。你快说。”贺北也是个喇叭,此刻答应的却毫不犹豫。   “我刚看见奚白进我哥房间了。我哥开门让他进去的。”   “奚白?谁?”   “就是那个红衣服的gay男。”   两个人在黑暗的走廊里窃窃私语。要是半夜有人路过肯定得被这俩货吓死。   “他!”贺北收不住声了。   “靠。”贺北又压下声音,把耳朵更用力地贴在门上。   末世人的娱乐太少了。以前网络上乱飞的瓜也吃不到了。精神娱乐极其匮乏。   现在,末世两年,不近女色的绯闻绝缘体老大。素食基地第一帅哥游川,离开基地两个星期。就被不知道哪来的小妖精拱了。   这个惊天大瓜要是被基地里那群骚鸡知道不得发疯了。他们为了抢游川已经演了两年的宫斗剧了。   只可惜游川从来没那个意思。   听了良久。   “怎么没声音?”贺北疑惑。   “我听了一个多小时了。什么动静也没有。”游悠也皱眉。   “难道老大。不行?”贺北脑洞大开。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滚!你才不行。”游悠在他大腿用力一掐。   黑暗中。贺北整张脸扭曲了。   此刻。游川的房间里。   公寓房间的小阳台上。桌面上的空瓶子堆满了。   游川和洗白对面而坐,背景是被红月光辉笼罩的黑色大地。   游川不说话就是不停喝酒。   “你这个酒哪找的?我还没喝过这么烈的酒。”游川又灌了一杯。   奚白欣赏着月光下游川的样子。眼睛眯起。   红色的月亮悬挂在荒芜的黑色大地上空,有一种别样的悚然壮美。   “不仅烈。”奚白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苍白修长的手指,红艳的嘴唇。红色的发丝柔顺的垂下。   他支着下巴看着游川,红色的月光下笑容有种别样的妖气。   “这样的酒我喝十斤也不会醉。”游川自信满满地说。   眼神涣散。   “真可爱。”奚白笑了。他把桌面上的酒瓶拂到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清亮透明的酒液撒了一地。   浓郁的酒香泼洒出来。   “浪费粮食。”游川皱眉,喝醉之后他脸上有种孩童般的幼稚,他伸手去捞地面的瓶子。   手上一空。   ?   奚白站起来,一只手撑着桌子,另一只手刚从游川手里抢走了最后一杯酒。   游川抬头,看见他把酒杯凑到唇边。   红艳的嘴唇沾上清凉的酒,月光下像沾了血一样。   奚白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眯眼笑看着游川。   “想喝吗?”   ……   “有了有了。有声音了。”   外面两个人突然兴奋起来。   “是玻璃摔碎的声音。”游悠说。   “看来挺激烈的。”贺北评价“老大真男人。明天那个gay男估计要下不来床了。”   ……   红月沉没在地平线。   灰蒙的清晨来临。   游川一行人在基地门口登上车。   “游悠。你开车。”游川看着游悠,顿了一下“你这怎么回事?”   “没事没事。”游悠顶着两个黑眼圈直摇头。   “你呢?”游川又看向贺北。如出一辙两个大黑眼圈。   “没有没有。”贺北头直摇。   “你俩半夜偷熊猫去了?”游川毫不留情地嘲讽。   “没有。没的事!”+2   “昨天晚上喝多了,头疼。”游川又把目光投向其他几人“游悠这样也不能开车。你们还有谁会开车的?”   “我会。”许安言和杜奕纷纷点头,林青也点头。   “那好—”游川刚准备指个人。   “我也会。车龄十年,绝对老司机。”奚白突然从背后揽住游川的肩膀。笑的样子闪瞎人眼。   “也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游川点头了。   “你开车。”   在众人诡异的目光下奚白堂而皇之地坐上了驾驶座。游川上了副座。   一晚上而已!进展这么快的吗?游悠疯狂冲贺北比眼色。   不知道啊。贺北也很震惊。   呸。男人下半身动物。游悠回了一个不屑的眼神。   关我啥事!我女朋友都没谈过!贺北表示不能接受这种污蔑!   不管他们怎么想,还是都老老实实到车厢里去了。   不得不说,奚白这样子坐在破烂卡车里真是格格不入。   怎么说呢,反正游川居然感到了蓬荜生辉。   “休息一会儿吧。开车我来就行。”奚白看着游川的,笑容收敛了一点浪气,显出真实的温柔。   “你酒量真的厉害。”游川发自内心地赞叹。他自问喝酒就没输过谁,还是第一次他被人喝倒。让他简直怀疑这家伙喝进去的酒都被偷偷用空间异能转移了。   “没办法。有个人很喜欢。为了喝过他就练出来了。”奚白说。眼睛看着游川。   “你和你朋友关系挺好啊。”游川点头。有时候他反应怪迟钝的。   “你还有酒吗?”两人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游川问。   “要多少有多少。以后天天请你喝。”奚白信誓旦旦“咱们关系这么好。”   “好哥们!”游川拍拍他的肩膀,点了根烟递给他。   奚白接过叼在嘴里。   “这是我最爱抽的牌子。你以前肯定没抽过这样的。”游川说着就看见奚白被烟呛到一样咳起来。眼睛蒙上一层雾,眼尾红红的。   诱人是真的诱人。   游川有点看愣了。   突然有点遗憾自己昨天晚上喝醉了啥也没干。   他当然不知道不会抽烟是奚白装的,就是为了趁机撩他一把。   昨天晚上他要真想做什么,第二天恐怕就要下不来床。   天知道昨天奚白多想动手,但是看见晕乎乎的某人又不忍心。   像吃货看见豆沙馅儿的糯米团子,白白软软白里透红怪可爱的。可爱到蠢蠢欲动想咬一口。但又不舍得。   奚白虽然是个老变态,但是在没记忆的对象面前还想装一下绅士。   “我听你妹妹说你有个梦中情人?”聊着聊着奚白突然问。   语气中浓浓的醋味。   要是那个什么梦中情人还活着,奚白已经想到了一百种方法让她死的悄无声息。   “她连这个都跟你说了啊。”游川摸摸下巴上浅浅的胡茬“一点吃的就把亲哥卖了。什么都往外讲。”   他有些阴恻恻地说。明显是想到了不好的回忆。   怎么收拾她?屎味的糖还有一盒。   “也没什么。”游川想到这个少有的有点不好意思。   “就是老是梦到。你懂的。”游川从青春期开始就一直做梦梦见同一个人。漂亮的一张脸,清纯又柔弱。怯懦胆小的不得了。但总是会死死粘着自己。还特别豪放,大胆。作为一个女孩子,有痴汉的嫌疑。   但游川一点也不反感,还,怪喜欢的。   就是梦里的自己好像有暴力倾向。小姑娘脸上总青一块紫一块的。   让游川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有隐藏的□□爱好。   后来不少人向游川示好,求长期交往的,求约一次的。但游川看哪个都觉得不对味儿。   不够柔弱。太做作。脸也不对。反正谁也不对。都没那个感觉。   反而是遇到奚白,又骚又浪是和梦里的小姑娘完全不一样的性格。   游川居然不觉得排斥。   一顿酒喝下来已经俨然把对方当成自己人了。这对防范心颇重的游川来说还是很不可思议的。   说起来梦里的小姑娘好像名字里也有一个白字。   等等。这不会是前世的缘分吧。   游川看着奚白有点魅气,但分明是男性的脸。   陷入沉思。 第28章 末世大佬的红玫瑰(7)   休息了半天,游川的精神好了一点。   此时前方的路上已经开始陆陆续续有丧尸游荡,感受到活人的气息就会猛扑过来。   游川瞥了一眼前方的路标“接下来的路丧尸就多了。前面之前有个大型基地,被攻破之后变成了丧尸的老巢。”   奚白点头。   游川跳下车,此时有三只丧尸正朝卡车过来。被他劈成了灰。   “游悠,贺北。准备!”他敲了敲车厢。   嘭。卡车顶部冒出几个脑袋。然后几个人爬上车顶。车顶有专门的护栏。他们可以站在上面拿枪扫射,拿异能砸那些丧尸。   这种方法对付那些普通丧尸好用,对付那些速度,异能强了不止一筹的变异丧尸就够呛。到时候依旧只能近身战。   车开动。越往前越是能清晰感觉到周围的丧尸越来越多。都是从那座丧尸城里跑出来的。丧尸对活人的气息很敏感,城里的活人吃完了,又没有基地挡着,就跑到高速公路上。   站在车顶的游悠也是过了一把杀瘾。端着枪,异能造的子弹不要钱似的往外洒。可惜那两把刀还在腰上挂着,至今派不上用场。   游悠更擅长的是近战。因为年少时中二过那么一段时间还跟一位大师学习过刀术。那位大师视她如亲传弟子,直言她是他见过天赋最好的学生。   游悠本性虽然二哈了一点,但是摆出一张冷脸还是很唬人的。有一种冷酷的杀意。   游川也教了妹妹一点搏击术,虽然他并不觉得有男人会看上他妹妹,但,万一呢。万一有人预谋不轨呢?   后来这么点功夫游悠全用来撩妹子了。   游家兄妹是出了名的渣女渣男。   游悠是老是撩的妹子神魂颠倒,抢走了无数人的女神。然后还花心,就是只要好看的小姐姐她都爱。   游川虽然不乱撩,但是据知情人讲他总会对人说“你长的有点像我的梦中情人。”   然后没过两天又会和别人断绝来往,理由是“又觉得不像。”   然后就成了众所周知心里有个真爱还出来找替身的渣男。   游川真的很冤枉!他是真想找个人谈恋爱,但就是觉得少了点什么,哪里不对。隔应得很。   结果长到这么大还没正经谈过一次。   游川没有上去,而是坐在驾驶室里防止有丧尸直接扑进驾驶室。车一旦停了,被后续赶来的丧尸围住,那就是真的陷入尸海,十死无生了。   现在局面当然还远远到不那种程度。车前拦路的丧尸被游悠用异能一扫就倒下一大片。打丧尸要把脑袋炸烂才行,早末世每个人都要练会一手爆头的好枪术。   “爽!”游悠一脚把一只爬上车厢的丧尸踹下去。补了一枪,丧尸的脑袋就炸开流出恶心恶臭的脑浆。   如果要将异能强度划出一个强弱的话。整个队伍里游川最强有六级。游悠次之五级。贺北同样五级。不爱说话存在感低的姑娘张娅是四级,许安言四级。杜奕林青都是三级。   异能者稀少的情况下能凑出这样一个队伍非常不容易了,更何况还要留下守卫基地的力量。看a市基地就知道了,留守的异能者都没几个像样的。   冰川会议选的时间在初夏。   因为到了秋季。天空中血月会进行周期性活动。丧尸变异加剧,尸潮更凶狠狂暴。到时候任何坚守基地力量的分散都是致命的。相对的,夏季冬季都是尸潮的疲软期。较为安全。   贺北和游悠不同,他是用烧的,把火焰温度升高,往下一抛。丧尸沾上了顷刻之间就被烧成灰烬。   两个人一个开枪一个放火,像哪里来的土匪一样。   林青是空间系,守着物资窝在车厢里,杜奕守着她。   张娅和许安言的异能一个要接触才能发挥最大强度,一个要近战。此刻都养精蓄锐。   张娅靠着车顶的栏杆坐着,眼睛一直往车头瞟。   “老大明显看上别人了。你没机会了,小姑娘。”许安言一眼就看出来她在想啥。   “游川是个混蛋。”张娅闷闷地说。   “老大把你咋了?他要是真把你咋了我一定跟他讨个说法!”许安言睁大眼“人品问题不能惯着!”   “他说我眼睛像他的梦中情人。”张娅眼睛里有泪光闪闪的“现在又不理我了。”   许安言一听乐了“老大这个套路套了一个一个加强连的人了都。像他梦中情人的人数都数不清。这就是男人的狗屁话。”   “那个奚白跟他梦中情人哪点像了?”张娅反驳。还是不甘心。   “圆眼睛。那个奚白是桃花眼。乖巧。我还真没看出来。”   “一看你就是没谈过恋爱的。哥跟你说,真要喜欢一个人,之前什么标准都他妈扯淡。那感情上来了,怎么看都是喜欢的样子。”许安言当起了感情导师。   要说张娅爱上游川了倒没有,只是跟这样优秀的人朝夕相处总会有几分憧憬,加上游川还“撩”过她。结果刚跟一个男人认识没几天就被拐走了。   让她很是不甘,怀疑自己的魅力。末世以前多少男人追她呢!   那男的有什么优点?   外貌好,身材好,气质也不同一般人,末世前非富即贵。实力也强,还是珍贵的空间系。   好像真的没什么缺点。   张娅越想越郁卒。   但是那个男的一看就很花心!对!花心!不是什么正经人!不能让老大被他骗了!   张娅迅速为自己找好借口,决定盯死那个勾引老大的狐狸精。防止他干坏事。   车厢里奚白开着车,撞开拦路的丧尸。改装后的大型车在公路上横冲直撞挡路的丧尸被碾死一片。请紫色肉酱抹了一地,车开过,后方公路上印下一条长长的痕迹。   虽然开着车,但奚白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车上,他又不是来打丧尸玩什么求生游戏的。主线不能偏,中心思想不能忘!他就是来谈恋爱的!   奈何对象不配合。   游川用雷电异能为卡车开路,丧尸电糊之后撞开就容易的多。不费时,不费车。走这段路最重要一点就是快。争分夺秒。   奚白憋不住了,看着游川注意力全在那些丧尸上让他心底发酸。   看那些丑玩意儿不如看我。   “游川。”   “嗯?”游川忙着杀丧尸,施放异能要集中注意力。他手中每一下电弧跳动都能精准地击中敌人。这份可怕的精准度比强大的异能更为可贵。异能再强打不中敌人也歇菜,而且异能是会消耗的,胡乱丢一气只会加速异能枯竭。   异能者和普通人不一样,变异之后,异能取代了原本的生命能量维持他们的生命。异能严重消耗的后果会导致战斗力下降,反应迟缓。重则休克,死亡。   有点类似于人类的血液。   这点可以看出异能者和普通人类早已从生命本质上有了区别。假如消灭了丧尸,漫长时间过后也许会发展成两个物种。   而目前还无法证明异能者是否能和普通人生育后代。唯一可以可以确定的是两年来没有异能者和普通人类的后代出生。   “游川。”   “嗯?”   “游川。”   “嗯。”   “游川。”   “干嘛?”游川回头。   奚白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头顶。漂亮的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游川看,像讨食儿的小狗。   有点可爱。游川下意识地在他头上撸了一把,发质软软的,冰凉。手感很好半点没有因为染过干枯。   不对。怎么能像撸狗一样摸人的头发呢!游川心底唾弃自己。   “你头发上有东西。”他心虚地瞎扯“你发质还挺好。”   “就是让你摸。”奚白眯眼,像被摸舒服的小狗一样。按住游川想要收回的手。   要是别人游川肯定就要笑“你他妈是狗吗?”   但是面对奚白他只感觉“卧槽好可爱。这个小妖精又在勾引我。”   温热的掌心和冰凉的头发接触,细软的触感还挺舒服的。   游川又摸了一把。   奚白幸福地眯起眼“不要停。”说着还轻轻哼了一声。   “勾引我?”游川摸着奚白头顶的手摸着摸着就摸到了奚白的下巴,细白的皮肤手感跟大姑娘一样好。   “是谁在耍流氓?”奚白反咬一口,抓住游川撸狗一样摸他下巴的手“我只是让你摸头发。你摸哪呢?”   嘴上说着一本正经的话,脸上的表情却不是那么说的。   游川被奚白撩的心头发痒,这要不是在车上,这要不是后面载着那么多人,这要不是前面那么多丧尸,这要不是白天。   他就,咳咳。   游川脸有点热。   要是让游悠知道厚脸皮老哥有这天,肯定要笑话死他。   事实证明随地撒狗粮是要遭报应的。   就在两人腻腻歪歪之际,一只丧尸砸在侧窗上,一张恶心的丑脸与游川对视。下一秒,脑浆爆开。   是被游悠踹下来。正好撞在窗上。   游川一下被恶心的清醒了。   “别乱勾引。这段路上很危险。”他把手从奚白头顶拿下来,他都差点忘了正事了。刚刚被奚白撩的晕头转向,不知东南西北。什么时候他的动力这么差了?   莫非这就是狐狸精的媚术?   游川脑洞大开。   突然有点理解那些不早朝的昏君是怎么回事!   奚白顺着游川的目光也看见了窗上粘着的丧尸脑浆,就是这玩意破坏了气氛!再看向丧尸的目光杀气腾腾。   该死!   游川看奚白垂着眼,以为他在伤心。难道是自己的话太重了?   “乖。”他又伸手,快速摸了把奚白的头。   压抑着杀意的奚白,从被游川摸过的头顶,呲溜,一腔杀意一下漏没了。   “嗯。”他眼中带笑,伸出手,食指轻轻在游川喉结上一点。又把手缩回来,红艳的舌尖轻轻舔过那根食指。   “我会乖乖的。”   游川感觉身体里的雷电异能好像泄露了。过电一样的酥麻。   靠,这是千年的狐狸成了精了。 第29章 末世大佬的红玫瑰(8)   游川直接打开车门,在高速行驶的卡车上一荡,翻上车顶。   还不忘顺手把门关上。   游悠端着枪扫射正嗨,突然斜侧里窜出来一个人影,下得她差点把枪扔了。   第一反应就是挥枪向那个人影砸去。   “有丧尸!”上来了!   滋啦滋啦。下一秒游悠就感受到了什么叫浑身过电的酸爽。这熟悉的感觉。   自从末世有了异能之后,每次被揍都是这种感觉!   “卧槽泥马!游川!”游悠暴起,抽出刀“今天我不砍死你我把名字倒过来写!”   她也是气的丧失理智了。莫名其妙被电一下,这谁顶得住啊!甚至她都气到忘了不能用金系异能。   因为——金属导电。他哥就是克她的。   用了金系异能,金属武器,只会被电得更惨。   游川知道自己理亏,但丝毫不心虚,甚至理直气壮。   甚至加大了电力。   滋啦,游悠被电的浑身发软,哐当给跪了。   “不必行此大礼。”游川站在游悠跟前,慢悠悠地说。却没有让开的意思。   “游川。我去尼玛。”游悠要气吐血,一时半会还站不起来只能跪着。仰视游川那张可恨的帅脸。   “老大。你这要是电的不是你妹子。简直可以告你耍流氓。”许安言啧啧叹道,看热闹不嫌事大。   贺北一边挡丧尸一边不忘插句嘴“不怕,游悠皮实的很。”   “贺北,老子干你大爷。”游悠被这群狗男人气到口吐芬芳。   “哎呦,你这么重口啊。我大爷都烂了好多年,长蛆了都。”贺北挑眉。下方的丧尸被烧成一团火球。   最后还是张娅这个妹子看不下去,把游悠给扶起来。   游悠缓了一会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一个男的屁股后面印了一个脚印。   给贺北踹的尤其重,踹的他摸着屁股嗷嗷叫,异能都放不出来了。   但没踹着游川。游川闪开了。不仅闪开了还手里放电以示威胁。   游悠异能也比不过他哥。肉搏也打不过。关键他哥还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也不让她。只能把一肚子气憋着,又去踹了贺北一脚。   谁能治治这个老狗。我游悠烧香谢他!   “老大你怎么上来了?驾驶室谁看着?”许安言问。   “驾驶室闷,上来透气儿。”游川神情自然,就是点烟的手微微颤抖。   再不出来,面对那个小妖精,怕控制不住自己。   可是驾驶室没人也不行,游川摸着下巴思索片刻“游悠。你去驾驶室。”   想来想去,让男的下去游川怪不放心的。女的也不安全,还是非男非女的二哈妹妹比较安全。   至少目前看来,二哈妹妹的性向是女。   当然他并不知道,游悠只是颜性恋。   之所以总喜欢撩妹是因为普遍女性比男性更符合她的审美。女性的美是细致的,可以温柔娇憨,可以锋利冷艳。男性粗糙的皮肤,偏大的骨架,棱角较突出的面部则难以适应多种美的风格。   美的男人不是没有,很少。游悠也没怎么见过,所以游川只看见她和妹子卿卿我我。   但很巧,奚白就是这么不讲理,十分的颜值不需要解释,完全戳中了游悠这个颜性恋的萌点。   所以她对奚白好感度还挺高的,分分钟投敌的节奏。   但游川不知道啊。   游悠气哼哼地扒着栏杆下去了。   车顶上,许安言撞了撞游川的肩膀,脸色便秘了一样。   “那啥—”   “老大—”   “我说—”   “要说什么赶紧。别支支吾吾的。”游川吸着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接近卡车的丧尸就被电成焦炭。   “那个gay男是不是对你动手动脚了?”许安言压低声音。一副为老大保守羞耻不可言说秘密样子。   “滚你的。”游川捏着烟。   他是怕再呆下去要对人家动手动脚。他一个攻,会怕?不存在的。   “okok。有秘密。”许安言做了个把嘴巴拉上的表情。比了个大拇指。   游悠下去的时候奚白趴在方向盘上笑,笑声之荡漾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把我哥怎么了?”这是游悠的第一反应。   “卧槽你开车不看路!”这是第二反应。   “我能把你哥怎么样。”奚白抬起脸,漂亮的脸上神色正经。   “我说他怎么突然跑上去换岗。肯定是你占他便宜了。”游悠坐在副驾驶上,翘着脚,一副大爷的样子。   “游川啊。游川。你这老狗币,也有怕的东西。老天开眼啊。”她语气危险,看着奚白。   “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什么交易说来听听。”奚白有点感兴趣。   “我把游川绑到你床上。你把他这样那样。”游悠神色阴险“对了,你是攻吧。”   “嗯。”奚白撩撩头发,姿态慵懒惑人,斜看过来的眼简直可以勾魂“不像?”   “说实话。我觉得不像。”游悠突然兴奋“我哥肯定也觉得不像!那个老狗币一直以为自己是攻中之攻。嘿嘿嘿~~”   游悠好像已经看见了游川像日剧女主一样大叫不要不要的样子了。   爽!心神舒畅!   这样一想,前尘旧怨她不介意一笔勾销。   “全靠你了。哥。以后你是我亲哥。”游悠一秒把真亲哥游川游川卖了,热情地去拍奚白的肩膀。   “能压住他不?”半晌,游悠不大放心地凑过来,小声问。   “让他怀上都没问题。”奚白很自信。   游悠嘴角一抽“就吹吧,哥。”   这就叫上哥了,由此可见游川平时把游悠欺负的多狠。人卖亲哥卖的毫不犹豫。   ……   游川把烟掐了。黑色瞳孔映出远方黑沉的天空。   天阴了。   压抑的不详感在心头盘旋不散。游川望着枯草中的破败城市。那是一片死城,被丧尸吃空的死城。破败的轮廓在灰暗的天空里,沉默着矗立。   像某种妖魔,冰冷的眼睛凝视着经过的人。   “要下雨了吗?”张娅紧了紧衣襟。有点冷。   “可能吧。”游川看见燃烧烟头的火星坠落到地面。落到一只丧尸腐烂恶心的脸上。   滋啦滋啦。丧尸在蓝紫色的电光中碳化。   冷风吹来,游川皱眉。扑鼻的恶臭。   周围还有几十只丧尸穷追不舍,试图扒上卡车。   不对劲。很不对劲   游川想到有一种说法,丧尸和异能者体内都有大量的某种能量。当丧尸或者异能者大批聚集的时候庞大的能量相互呼应会引动天气的变化。   冷风从废弃城市中刮来。裹挟着浓郁的恶臭,这一次更加清晰。   车顶上所有人都站起来。神情凝重。   “这个气味是——”张娅脸色发白。   “丧尸潮。”游川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因为这个时候,已经有浑身腐烂的丧尸从公路两边高高的荒草中走出。一只,两只。   数也数不尽。   上次a市的尸潮天气都没有什么变化。   那现在呢?能引动这样可怖阴云的尸潮是什么规模。   或许是,倾巢而出。   该死。被周围的丧尸迷惑了嗅觉,没有发现周围高高的枯草里不知什么时候埋伏满了丧尸。   来不及细思丧尸这些人性化的行为。   游川大吼出声“奚白!快开车!尸潮!”他伸手,噼里啪啦的强电流将整个卡车覆盖。   与此同时,黑压压的丧尸全部扑上来,狰狞丑陋的脸上,腐烂的嘴大大张开。   车厢里,奚白听见了游川的声音,也看见了车窗外黑压压的丧尸。   海浪一样,虫群一般。难以言述的恐怖黑色洪流。不亲眼见到难以想象那样的绝望。   看不到边际的尸潮从路的一侧扑出,阴沉的天色下,像黑夜中大海啸即将孤舟吞没。卷入死亡的深海。   奚白猛地转动方向盘像公路另一边下去,因为前面也有尸潮包围过来。没有猜错的话尸潮是以城市为中心,呈U字形包围。   这段高速路铺在地面上,这既导致车辆即将被尸潮淹没的危险局面。也让卡车可以从另一面突围。   奚白把油门踩到最大。整辆车发怒的公牛一样轰鸣着冲进路边高高的枯草中。   荒草中目不能视物,地上很有可能存在障碍物致使翻车。   这个时候就需要唯一的土系异能者张娅和金系的游悠配合。   车顶上游川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直接把张娅抱着,从高速行驶的卡车车顶翻下去,把车门拽开。   “接稳了!”他大吼。把张娅往车厢里抛。   张娅直接炸弹一样撞进游悠怀里。被游悠搂住。   一只丧尸这时飞速攀上车侧面,锋利的爪子爪子抓向游川。   嘭。被游川一脚踹开,狠狠摔到地上。游川也借力荡上车顶。   关上车门,张娅揉着脑袋坐起来“游悠,你胸,好硬。”   没胸是我的错吗?要怪就怪老哥太粗鲁!   游悠郁闷。   奚白往侧边让开,游悠挤着他握住方向盘。两人完成驾驶员交接后奚白直接凭空消失。   是用空间系异能离开。   “注意地面。”游悠握住方向盘,金属异能延伸出去,和张娅放出的金系异能混合在一起,向卡车前方铺开。   有土坑或者石块张娅处理,有金属阻挡游悠处理。异能消不去的阻碍直接破坏,碾成粉。   至于奚白去哪了。他当然是要和亲亲宝贝并肩作战啊。   车顶狂风呼啸,几人都有点站不稳,忽然,一股力突如其来。   风的阻力小了很多。但并不影响他们的活动速度。   游川感到有人站到自己身边。是心安的气息。   如此庞大尸潮面前不安的心为之一定。   “我来了。”   “嗯。干他丫的。” 第30章 末世大佬的红玫瑰(9)   从高空来看,在荒原上的卡车小如一粒米,后面是淹没而来的黑色洪流。不断与车拉近距离。   奚白和游川并肩站在车尾应付那些速度奇快,已经扒上卡车的丧尸。   丧尸丑陋腐烂的脸近在咫尺。可以清晰闻到那令人反胃的恶臭。   前面的丧尸利爪扒住车皮,往上爬。后面的直接踩在前面的身体上往车顶上扑。似是见了肉的鬣狗。   “真恶心。”奚白黑色的瞳孔中浮现灰色的雾状丝线。几乎和他脸对脸的丧尸瞬间停止了动作,那颗恶心的头颅向后掉落,脖颈的切口平滑如镜。   “再见。”奚白抬脚把无头尸体踹到地面。   嘭。尸体撞着后面的丧尸一同狠狠落在地上,转眼就被其他丧尸淹没。踩成肉泥。   游川手按在车栏上布下电网,直接接触到的丧尸瞬间就被碳化。   但丧尸是在太多了,而且没有痛觉,它们踩着同类的尸体不断往上攀爬。腐烂的大脑里只有进食的欲望。   许安言是强化系,凭借肉身防御就可以硬抗普通丧尸的攻击。那些可以划开钢铁的利爪在他身上只能留下浅浅的白痕。而他一拳挥出就可以砸烂一只丧尸的脑袋。   贺北的火焰星星点点,呈白色。只要是被沾上的丧尸就燃烧成火球,在拥挤的丧尸群中白色火焰很快蔓延开来。烧成一片火海。   单从视觉效果来看好像贺北的异能杀伤力更大。   其实不然,游川的精力集中在防止丧尸冲上车顶。除了强化系,还没有异能者能跟丧尸肉搏。因为一旦被划破皮肤就会被感染,二十四小时内必然转化成丧尸。   而这种病毒人类至今还没有研发出解药。   一旦被丧尸淹没基本可以宣告死亡了。   游川在车身上覆盖的电极大程度地减缓了丧尸攀爬的速度。   但这样对异能的消耗也是惊人的。他拧着眉,脸色发白。   最轻松的反而是奚白,凡是妄图从他那一侧突破的丧尸都会□□脆利落地切掉脑袋。   “休息一下吧。”奚白握住游川一只手,能量顺着掌心传过去。   游川泛白的脸色这才好了一点。   “再撑一下,后面的追不上来了。”他摇头说,又击落一头扑上车顶的丧尸。   他们已经开出很远,那座破败的城市已经看不见了。   此时坠在后头穷追不舍的丧尸大概还剩百来只。剩下的追的慢的感觉不到活人的气息,渐渐散去。在荒原上散开游荡。   接下来就没有刚开始那么凶险了。还是游川反应快抓住了时机,稍稍慢一点的结果也许就是被尸潮困住。尸骨无存。   只是剩下的丧尸也没那么好对付,里面藏着三只变异种。潜伏着,一直窥伺着。刚刚的混乱中都没有冒头,它们在等待机会。   丧尸变异的次数越多,智力越高。到了三阶会有三四岁幼儿的智力。冰川基地曾出现过五阶丧尸,智力水平与一半人无二。那头丧尸也被确认为末世最强,后来被冰川基地猎杀。   卡车仍然在高速行驶,后面的丧尸被越甩越远。最后那些藏在丧尸群中的变异种终于按耐不住了,脱离那些普通丧尸追了上来。   三头丧尸陡然爆发的速度很快追上大卡车,抓着车就要向上攀。   “这些就交给我吧。”奚白眼中灰色雾气变成漩涡状缓缓转动,那些扒着车的变异丧尸身上发出轻微的嘎吱声。然后被绞成了肉泥。从车身上脱落。   至此算是逃离了危机。   车上人都大大松了口气。   游川坐下来,靠着栏杆给自己点了支烟。   “你真是空间系?”许安言贺北两个人看着衣角都没乱的奚白。满脸不可置信。   要说末世最弱异能是什么,公认的就是空间系。除了当移动仓库,没有别的用处。   形容一下,就是皮薄血脆的辅助。   “如假包换。假一赔十。”奚白挨着游川坐下,伸出手掌,摊开。   游川就清晰看见那白皙的手掌中缓缓裂开一个大洞,漆黑,旋转着。   “空间系的攻击方式很简单。”奚白把手翻过来倒啊倒。   “在丧尸脖子那里瞄准,开一条空间缝。就可以把它的脑袋摘下来。”   说着,奚白手停住。一个东西咕噜咕噜从他掌心的空间中掉出来。   是一颗紫色的宝石,棱形,中间仿佛浓缩了一小片布满闪电的夜空。神秘莫测,闪动着艺术品一样亮眼的光泽。   奚白把紫色宝石递给游川。   游川下意识地接过来,一挨到手,一股同源的能量就顺着皮肤流进身体里。原本接近干枯的异能瞬间就补满了。   “脑核?”游川原本还认不出来这是什么,现在算知道了。   脑核是五阶变异丧尸脑内的能量结晶,同系异能者吸收之后可以补充异能。   异能是异能者能力的根源,异能达到一定的量就会引发质变,也就是晋级。   异能的累积要么是平时一点点自然生出,要么就是靠吸收脑核。   刚刚那一颗脑核不仅补完了游川的能量还让他更进一步。隐隐摸到了七级的边缘。   人类和丧尸等级的划分不大一样,大概就是丧尸强于异能者,后面会仔细解释。   “嗯”奚白点头“一只雷系丧尸,解决起来还有点麻烦。差点把我劈死。”   他当然是在鬼扯,这个世界能量不算强,即是他力量都不能动用,要伤到他也是痴人说梦。   之所以这么说当然是卖可怜讨点好处。   这是他的惯用套路了,百试不爽。   “真是脑核!我刚刚都没看清楚。亏了亏了。”贺北摸着头鬼叫。   冰川基地建在北方雪原。那里丧尸变异奇快,除了丧尸之外还有各种变异的动植物。五阶丧尸在那里不算罕见。   但北方雪原之外的全世界范围外,丧尸最高也不超过三阶。   非冰川基地的人从来只听说过脑核,却从来没见过。   “你是冰川基地的人?”游川叼着烟,眼神锐利。盯的奚白心虚。   不对,这次我还没干坏事,心虚什么?   奚白理直气壮“是啊。”   冰川基地的人不远万里跑到这边来是干什么?而且还能拿出五阶脑核。这种东西放在诺大的冰川基地也是稀奇货。非核心成员不可能得到。   游川不清楚奚白的具体实力,但可以确定比自己强,要么七级要么八级。冰川基地首领的世界上唯一一个九级精神系异能者。那么他手下的核心成员应当也有七八级的实力。而奚白又是空间系,罕见的高级空间系异能者。   因为空间系生命系的进级都比一般异能者要满,因为能量层次更高。   这样一来一切就对上了。   但他并不担心奚白要对自己不利,这种莫名其妙的信任游川也不知道哪来的。   大概是奚白像我前世的情人吧。   游川心态良好地自我调侃了一句。   况且他光棍一个,小基地也又穷又破,谋财还是害命都没有找上他的理由。   “那个雷系丧尸可厉害了。”奚白不满游川走神,整个人贴近,和游川眼对眼。   “真的很危险的。”奚白觉得似乎可信度不够,又补了一句。   黑色的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游川,神色真诚。   游川感觉到奚白的鼻尖都要和自己贴在一起了,从小到大他还没跟人挨的这么近过,不由得有点不自在。   尤其是奚白眼里期期艾艾的神情,鼻尖呼出的热气。   让他浑身发麻。   “很危险。”奚白见游川望着自己发呆,勾唇一笑,红润的嘴唇勾起危险的弧度。骤然泄出一股子邪气。   “我终于知道你跟我的梦中情人哪里像了。”游川反客为主,把手里的烟在地上摁灭,凑近。眼睛里倒映着奚白的影子。   “哪里像?”奚白却不干了,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唇前。挡住游川。语气里满满都是醋劲儿。   “都爱撒娇。都叫奚白。”游川说,这一刻他身上好像有了那个红发alpha的影子。   奚白的脸,在陆阙的注视下,缓缓红了。   “嗯。是吗。”语气软的难以想象。   你脸红个泡泡壶啊!老怪物装什么嫩草!呸,不要脸!   来自围观群众主神的吐槽。   “老大什么时候这么会撩了?”贺北感觉眼睛要瞎了。   许安言故意沉着嗓子模仿游川低沉的嗓音“你,跟我的梦中情人,名字一模一样。”神情的表情十分浮夸。   “不要那么说。人家,不好意思。”贺北捂脸。掐着嗓子说。   两个大男人,单身狗,对视一眼。齐齐扶腰“呕。”   此刻,远离了那片阴云,所有人的心情都放松了。不得不说刚刚的生死一线真的惊险,肾上腺素刺激的大脑冷静下来之后才发现浑身都被冷汗湿透。   后方,阴云中的城市。   破损的建筑残骸中,一个浑身包裹在红色布条中的人形丧尸坐在高高的楼顶。下方,退城中的丧尸纷纷在楼下聚集。没有四处游荡,没有嘶吼。全部安安静静站在原地。   像一群等候帝王检阅的士兵。   红布条丧尸四肢纤细,矮小。站在阴云密布的天幕下,红色格外鲜明。   在它头顶,汇聚旋转的云层是深沉如墨的黑。   “失败了。没杀掉他。”它居然口吐人言。   “这没什么。如果你都能杀掉他。他就不配,当末世的王。”   另一道修长的人影站在它身后。   “那现在怎么做?”   “回去吧。回雪原等他。” 第31章 末世大佬的红玫瑰(10)   “好了,尸潮退了。”游川拍了拍车顶。   “知道了!”驾驶室里传出游悠的声音。   卡车开始减速,慢慢停下来。   车顶上几个人跳下车,车厢也被人从里面打开。林青和杜奕从里面出来。   林青的脸色有点发白“尸潮退了?”   作为脆弱的空间系,这次游川从基地带出来的所有物资都装在她身上。空间系异能者一旦死了可没有游戏里打怪似的什么掉落一说,要死了,空间没了,里面的物资也都拿不回来了。   可以说谁都可以出事,唯独空间系不能出事。   至于奚白,奚白是个奇葩。不能和那些普通空间系混为一谈。   “尸潮退了。”游川点头说。   游悠带着张娅从驾驶室下来,游悠脸色没什么变化,张娅脸色泛青。倒不是害怕,纯属游悠开车路子太野,给颠的。   严肃说来游悠末世前都没拿上驾照,一手开车的技术全是末世后跟着游川东奔西走搜集物资时练出来的。   在基地没人愿意坐游悠的车,就是因为这姑娘开车一股子疯劲儿,横冲直撞。能够把卡车开成推土机。   末世前游悠喜欢看赛车,什么赛车比赛的录像收集了一大堆。除了职业赛,还专门跑到各个私人比赛去看现场。   尤其喜欢私人的,玩的更大,更野。   所以游川没让她考证,怕她有证就跑出去飙车。到时候断胳膊断腿的没办法给爸妈交代。   要究其根源游悠还是跟游川学的。   游川比她大五岁,什么疯的都玩过了。轮到游悠就摆出大家长的样子,这禁止那不让。   要游悠说就是假正经,管的宽。   这次要不是突发情况张娅才不愿意上游悠的副驾驶。   “吓死我了。差点以为今天就要交代在这儿。”贺北一下车就坐在地上起不来了,脱力地大口呼气。   “我还年轻,还没对象,还没下一代。可不能就这么交代了。”   许安言站边上嘲笑他“末世找个老婆还不容易。”   贺北脸色幽怨“要怪就怪老大。咱们基地但凡是个雌性生物都想嫁给他。我家的母猫都赖在他家。”   游川听不惯这家伙随口乱说,当即怼他“要不是你懒得要死了饭都不做。猫会跑来找我蹭饭?”   贺北被堵的没话说。没声儿了。   “还有你家猫在我家蹭饭的饭钱。正好现在有空咱们算算。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游川并没有因为贺北的沉默放过他,甚至开始算钱。   “你养猫快一年了。取个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到我家吃三顿——”   “别吧。”贺北哭丧着脸“老大。我都是你的人了,相当于我的猫就是你的猫。一家人啦,不用算那么清楚吧。”   “你是谁的人?”这是奚白的声音,似笑非笑的表情,让贺北头皮发麻。他发誓,他真的感觉到了杀气。   “我是老大的弟弟。也是一家人一家人。”贺北嘿嘿直笑掩饰慌张。   他感觉自己像被蛇盯住的兔子,老大救命!你对象真特么可怕!   “游川没有什么弟弟。”奚白掌心摊开,黑色的洞口撑开。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贺北当然见过那玩意儿的杀伤力。挨上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儿子?”贺北小心翼翼试探“我是老大的儿子?”   “噗。”这是周围人再也憋不住的笑声。   靠。劳资节操算丢光了。贺北一锤地,脸色羞耻。干脆当个鸵鸟算了。   游川看了半天笑话终于出来解围“好了,别逗他了。”   “给讲讲,我很好奇你有多受欢迎。”奚白微笑。并没有放过这茬的意思。   这醋味,酸出天际了都!   “没有的事。”游川严肃脸“我跟任何雌性生物都没有亲密关系。马上蹭饭的那只猫,我也跟贺北把钱算清楚。”   “亲爱的。你真好。”奚白笑容这才真实了一点。   妖妃惑主,妖妃惑主。咱们基地要完蛋了。贺北碎碎念。连兄弟的血汗钱都不放过,马上就要酒池肉林,炮烙,烽火戏诸侯。赶紧卷铺盖跑路吧。   有了贺北这一通耍宝,紧绷的弦终于松下来。   所有人脸上忧愁的阴云都散了,站着这一会枯竭的异能也恢复了少许。   只是刚刚尸潮带来的惊吓一时半会还难以缓和。   “你们有人认路吗?”游川清咳一声。   几人环顾四周,此时才发现车停在一个小山下。荒草有半人高,小山上树木茂密,有几株桔子树,书上挂着青色的小橘子。   没人认出这是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没有标牌。天知道这是到了哪了。   末世全球磁场变化,卫星定位完全用不了,通讯也变得困难至极。只能使用原始的人力传讯。   之前在高速路上走,游川还知道去北方的路。现在被尸潮追的跑偏了,不知跑到哪。算是麻烦大了。   要是没头苍蝇一样乱转,这么大的土地,说不定最后不仅没到北方,到时候把车开到海边算玩完了。   南辕北辙,还真不是不可能。   “游悠,你开车的,还记得怎么回去吗?”游川见六张迷茫的脸就知道答案了。又去问游悠。   游悠直摇头,全副精力都在开车和清除障碍根本没空记路。   “我知道了。”游川点头。   “怎么办?我们不会饿死在外面吧。”张娅一听快哭了。这么大的土地,迷失方向是很可怕的事情。曾经遍布的现代城市大部分沦为死城,基地很稀少。在野外的村庄基本看不见幸存者。   他们带出来的东西也就够一个月的。   游悠不以为然“怕什么,咱们这不就有个冰川基地的人。他肯定有跟他们基地联系的方法。”   她指着奚白。   一瞬间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到奚白身上。希冀,期待。   奚白干脆点头“我带你们走。”   至于怎么走,就要由他来决定了。   冰川基地里有一群令人讨厌的人,奚白刚来时走的急没顾得上处理他们。   这次要绕路慢些走,好好和宝贝培养感情。免得被那群不长眼睛的东西打扰。   至于跟在后面的那个,找机会顺手宰了吧。   此时天已经黑下来。漆黑的天幕上没有星辰,红月还未升起。   末世的夜,黑的可怕。   “先在这休息吧。明天一早出发。”游川说。   被尸潮追的太急,他们甚至都来不及吃晚饭。此刻都匆匆啃了饼干钻进睡袋休息。   ……   邱源在砌墙。   身边是两人高的土墙,砌了一半。墙后面堆满了砖,都是手工做的,边角还算整齐。   “这墙不是才砌好?咋这么快就换新的?”一个老大爷在帮着他和泥。   “好不容易烧出来一批砖,要换要赶紧。不能等到秋天。”邱源边垒墙边解释。   他样貌普通。穿着一身和身边老大爷同款的花衬衫。   “秋天丧尸真的来?”老大爷还有点不信。   “秋天丧尸咬人更凶,跑的更远。咱们虽然把村子边上的都杀光了,但秋天可能会有其他地方的跑来。”邱源耐心地解释“有备无患。”   “哦哦。有备无患。”老大爷点头似小鸡啄米。   这个年轻人是他们村儿最聪明的,现在村里有米有肉,还修起了围墙,也没人被丧尸咬死。   不比以前差。听外面来的逃难的说外面已经饭都没得吃了。那叫一个惨啊。   听小邱的准没错。   这是村里人的共识。   邱源手下动作麻利,突然他顿住了。   “叔,你听见啥声音没有?”   老大爷眯起眼听“啥也没有啊。”   邱源丢下手里的工具往村外头跑“有人来了,你们赶紧收拾一下往墙里躲!”   “是嘞!”老大爷远远喊一声。叫人去了。   邱源跑到村口,正发现一辆大卡车停在村外大路上。几个人从车上下来。   他之前听到的是大卡车的声音。   躲在树后面看。下来的人三女五男。最前面的是个寸头男人,应该是领头的。还有一个红衣服红头发的,和那个男人靠的很近。听不见说什么,但神情姿态亲密,应该是情侣关系。   还有一个看起来气势凶悍的女人一侧脸有胎记。身上挎着刀。   一个大块头,背着枪。一个绿头发的年轻人。   外加两个柔弱的女人。一个瘦小男人。   这是一只训练有素且默契的队伍,和那些在末世流亡的乌合之众不一样。   很可能来自大势力。   以上总结,挡不住,如果这群人有歹意他们这个小破村根本挡不住。而且这群人在这里停下,往这边张望肯定是想进村。   但是这些人应该也不需要他们那点物资。可以沟通。   顺便了解一下这几年外边的情报。   两年,只有两个狼狈万分的流浪者来过,根本没得到过有用的信息。   他甚至都不知道人类是不是都灭亡了。   心里有了主意。邱源站在树后面大喊一声。   “喂!”   那群人一惊,端起枪对准这边。   邱源举着手缓缓从树后面走出,尽量使自己无害。不然一旦走火可不是好玩的。   “你们好。”   他看见领头那个寸头男人和那个红发男人走过来。其他人在后面没动,枪还稳稳端着。   走进了他才发现这两个人都俊美的惊人。尤其是那个红头发的,勾起的眼角比女人还漂亮。就是看起来很邪气,不好对付。   旁边那个黑头发的看起来更好交流。   天天呆在村子里,面对一群老头老太太,邱源到现在才终于觉得自己的审美能力活了过来。   “你好。”更真诚了一些。   “你是这里的幸存者?”游川问。   “是的。”邱源点头。显得有些腼腆。   虚伪。奚白从这个人身上感觉到了同类的气息。   披着人类皮的怪物。   腐烂的气息盖也盖不住。   令人,生厌。 第32章 末世大佬的红玫瑰(11)   “除了你这里还有其他幸存者吗?”游川问。   “我们一个村子的人都在。”邱源指了指后面那个不小的村庄,被高大的围墙围起像是什么堡垒一样。站在外面看不见里面一点景色。   “你们这里建的挺好的。”   “是我们所有村民共同的心血。”邱源腼腆地挠挠头。   “那个,能问一下现在外面怎么样了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现在外面的幸存者建立基地,目前已知的基地有六十八个。基地里有水有电,有粮食,可以正常供给生活。只需要做工换取贡献值就可以换到。”游川问“你们想要搬到基地去吗?我可把你们送到最近的基地。”   “听起来很好呢。”邱源神色不好意思“我要跟村里人商量一下。”   “可以。”游川点头“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吗?就我们两个。”他指指奚白。   “当然可以。”邱源点头。带着游川和奚白往村子里走。   对方这么多人,装备齐全,要对他们不利直接就动手了。完全没有必要耍什么迂回手段。   他敲敲围墙厚实的铁门“李叔。开下门,有客人。”   里面的人开了门,是刚刚和邱源一块儿和泥的花衬衫老大爷。也是这个村的村长。   后面跟着一群老头老太太,手里还粘着泥,似乎刚从田里赶过来。   “都是老人家?”游川有些意外,末世之后老人很少了,他们大多扛不住第一次变异成了丧尸。或者在环境恶劣的末世病死了。   现在一个村子的老人倒真的少见。   “老人小孩在末世是最容易让人放松警惕的。”奚白在他耳边轻声提醒“你看。”   游川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了藏在墙后的农具,并不钝,相反磨得很锋利。   一铲子下去可以铲掉人的半个脑袋。   游川心中警惕,但脸上没有表露出来。   “你们好。我们是从外面的基地来的。”他又把刚刚跟邱源说的话又对这群老人说了一遍。   奚白注意到那群村民目光漂移,并没有注意游川在讲什么,而是频频将目光投向邱源,看见邱源点头了他们才点头。   这是一个排外的村子,可能是遇到过不善的外来人,而且邱源这个年轻人的影响力高的可怕。   “你们愿意搬去外面的基地吗?”游川又问了一遍。   众人一致地摇头。   “咱这老胳膊老腿奔不动咧。”   “这里有菜有米犯不着跑那么远。”   “我家祖坟还在这。我就等葬在里面。”   一种老头老太太议论纷纷,中心意思只有一个,不愿意离开这里。   “那你呢?”奚白眯眼看向邱源,这个人很有野心,绝对不甘心只带着一个偏僻的村子里。   “我啊,我就算了。我还要照顾叔他们。”邱源腼腆地挠头。   “对了!”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猛地抬头“你们可以把小圆带走。”   “对对。小圆。”众村民也想到了,七嘴八舌地讲起来。   大概就是两天前一男一女两个幸存者带着一个小姑娘到了村子边上,把小女孩托付给村里人之后就变成了丧尸。被村里人杀掉了。   那个小女孩发了高烧,高烧不退。一直没醒,只知道她叫小圆。   “你们是基地来的。能把小圆带去治病吗?”邱源   满眼希冀。   “先让我们看看她的情况。”奚白眼中泛起冷意。   两天,这个时间好巧啊。就像专门赶在他们前面堵他们的一样。   那些阴魂不散的苍蝇真的很令人厌烦。   邱源带着他们二人到了一件普通的农舍。退开门,里面的一间房里孤零零一张床。上面被子鼓起一个拱包。   “小圆。”邱源送过去,把被子往下拉了一点,露出一张红彤彤的小脸,很瘦,脸上是高温的潮红。   看起来两三岁的样子,小小一只。   一揭开被子奚白就皱眉。   他闻到了腐臭味。   “确实是高烧。”游川一根手指试了试小女孩额头的温度“我们车上有退烧药。把她带走吧。”   邱源面露感激“谢谢你们。”   “这是我们该做的。”游川准备把小圆抱起来。   “等等。”奚白上前一步把他拦住“我来。”   邱源看着奚白脸上莫名的笑容,几乎以为自己暴露了。   但奚白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小女孩连着被子卷在一起。抱起来。   高烧中的女孩似乎抖了一下,微不可查。   村子外面贺北盯着天空发呆。游悠无聊地踢着路边的石子。   石子在路上滚了几圈,噗通,掉进水塘里。   “怎么还没回来?”贺北说着,正好看见游川和洗白从村子里出来,奚白怀里还抱着个——孩子?!   “这才进去多久,孩子都搞出来了?”贺北又开始口无遮拦地瞎掰。   “滚。”游悠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   “这是村子里的孩子,发烧了,我们车上有退烧药。”游川简单解释。   “青姐。拿一下药。”   林青看着奚白抱孩子,那姿势跟抱猪仔没什么区别,皱眉“你那样硌着她的脖子她会很难受的。”   话音刚落,小圆正好在奚白怀里挣扎起来,闭着眼,一副要吐的样子。   奚白脸黑了,直接揪着被子把她提在手上。   “别,唉。把她给我吧。”林青把女孩从奚白手里接过来“你们大男人粗手粗脚的。还是我来。”   她把小圆抱在怀里给她冲药。动作熟练。   “青姐有个女儿,刚出生半个月就被丧尸吃了。”游川小声跟奚白解释。   “那个小圆有问题。”奚白看着被林青搂在怀里的女孩“她身上有丧尸的腐臭味。”   “不是她身上的东西的味道吗?”游川神情骤然严肃起来。   奚白摇头,看着被林青抱着的小女孩神色很冷“就是她的味道。丧尸的腐臭味,从骨头里透出来的恶心气味。”   “可能是从上次那个城市里跟来的东西。”   “那就把她解决掉。”游川手里电弧闪过。眼中是淡淡的杀意。   奚白按住他的手“不急。先看看她想搞什么名堂。”   “嗯。”游川点头,收回异能。   “这么相信我,要是我跟你说其他人是丧尸呢?”奚白有点诧异。   游川认真地看着他“你不会害我。”   奚白被他震了一下,咧开一个大大的笑。   “如果有一天我要伤害你呢?”   他无时无刻不在压抑心底漆黑的深渊,想要毁灭喜欢的东西。想要把这个人的灵魂撕碎了咽下去,融为一体。一起感受痛苦。   已经要控制不住了。   想破坏,毁灭,撕碎。   傻子,你最大的危险,就是我啊。   也许,就是下次。趁着他没恢复记忆,把最丑恶的样子,把烂掉的心脏。给他看看吧。   “那就来吧。”游川突然伸手放在奚白头上。轻轻抚摸。   “是要这样吗?”   每次都是这样,在我堕入深渊的时候就伸手拉住我。让我感觉还活着。即是已经腐烂了,在阳光下会痛苦,会变成灰烬。但也不想放开,光。   真是过分。   奚白颤抖着按住游川的手“嗯。”低头克制住裂开的嘴角。   再抬起头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要抱。”无耻地撒娇耍赖得寸进尺。   游川也喜欢了奚白厚颜无耻的德行,并且以为可爱。   “怎么抱?”他反调戏,一脸坏笑。   “我教你。”奚白抱住游川的腰,低头,从他唇角开始,一直舔到眼角。留下一串湿漉漉的痕迹。   奚白红红的舌尖停在游川眼角。   他眯起眼,挑逗地说“像这样。”   游川看着奚白近在咫尺的脸,心跳如擂。   脑子一热下意识地暴露本性了。   “不咸吗?”   钢铁直男的本性!   奚白明显没猜到游川的反应,怔了一瞬。然后笑容更加妖气四溢“不,很甜。宝贝是甜味的。”   “好想把你一口,吃掉。”说着他手挪到游川后脑勺,低头。   从眼角舔到唇角,尖尖的犬齿啃咬着柔软的嘴唇。   血珠从被咬破的口子渗出。   血的铁锈味漫出,被奚白一口一口舔掉。发出满足的气音。   “嘶。”游川疼得一皱眉“你是狗吗?”   奚白不说话,专注地舔着游川被血染红的嘴唇。   “走不走啦!”一旁游悠的声音传来,把两个人从甜甜的二人世界拉回了现实。   游川把贴得紧紧的奚白撕开,看见卡车上游悠几人已经进了车厢,此刻游悠探出一颗脑袋笑嘻嘻往这边看。   “别亲了,咱现在多个孩子。影响不好。”   车厢里传出林青的声音“小悠小点声,她睡着了。”   “得。老大的威信都掉光了。”游川无奈“走吧。上路了。”   “嗯。”奚白从后面抱住他,头搁在他肩膀上。   游川无奈“怎么突然这么黏人。”嘴角是翘起的。   ……   村子里。   邱源推开一间农舍的门,里面躺着两具尸体。不是丧尸的,而是人类的尸体。   有些许腐烂了,残破的头上还残留着惊恐的表情。   “麻烦总算走了。”邱源把手按在尸体上,下一秒,尸体肉眼可见的干瘪塌缩下去,像被吸干了所有养分。   两天前是有一对男女过来不错,只是他们是一对强盗,游荡在末世荒原上,利用小孩使来往的人放松警惕,然后下杀手夺取物资。   这对丧心病狂的男女甚至把被他们杀死的人风干起来当储备粮食用。   俗话说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上一个孩子病死之后他们又捡到了一个小女孩。似乎是被家人抛弃的。还生着病。   他们带着小女孩经过这个村子,于是想骗里面的人打开门。   然后被邱源杀了。   邱源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还存有一份善念。就把小孩留下来。结果。   邱源回想起那天,他哪是救了一个孩子。他是请了一个阎王!   “大哥哥。我要在这里等一个人。你要乖乖的。不要把小圆的秘密跟别人说哦。”红衣小女孩面孔完全腐烂,她歪着头,对如临大敌的邱源说。语气天真无邪。   “是。是。”邱源抹着冷汗。   邱源这几天睡也没睡好,生怕夜里这姑奶奶饿了要啃自己一口。   还好,终于把这个烫手山芋送走了。   他背起那两个人身上的背包,里面有一点食物和水。还有各种工具。一张详细的地图。   他要准备去外面,那个修好的围墙就当是留给这个村子最后的东西吧。   况且他原本也不是这个村子里的人,他是一个野外求生主播。因为末世滞留在这里,因为不清楚外面的情况边只能暂时留在村子里。   现在到了改出去的时候了。   “去哪呢?”他拿出地图“先去最近的基地看看吧。” 第33章 末世大佬的红玫瑰(12)   嘭。   游悠站在车顶,狙爆最后一个丧尸的脑袋,卡车一路向前开。后面留下一地丧尸的残骸。   在野外很容易遇到游荡的丧尸,末世的降临太过仓促,在人类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就改变了这个世界。   也许那些人是出门旅行,或者准备回家。但他们都永远静止在了末世的那一刻。   至于诞生了意识的丧尸,不过是尸体产生的全新灵魂,而与原来没有什么关系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快到晚上了。   游川把车停在路边准备扎营。   他们在路上度过了大半个月的时间,离冰川基地很近。再有一个星期就到了。   此刻已经能感受到一点北方的冷。好在异能者身体素质强于一般人,也不用加衣服不用担心生病感冒。   之前作为人类时的各种疾病成为异能者后就完全告别了。   “老大。”林青走过来,神色紧张。   “怎么了?”游川在锻炼松松筋骨,开了一天车感觉身体都麻木了。他看着林青的样子有点疑惑。   林青是队伍里年纪最大的,平时少言寡语,但很沉稳。   这样局促不安的样子倒少见,略一思索游川就明白过来“小圆怎么了?”   “她的高烧还没有退。老大我们要不要找个基地,让生命系的给她看看?”林青神色悲戚“她那么小,再烧下去怕把脑袋烧坏。”说着她竟然控制不住眼泪,眼里薄薄浮出一层水痕。   游川知道她想到了她的女儿。   林青是他救回来的。当时这个女人在末世抱着刚出生的孩子,她丈夫为了保护她们断了一只手。   游川带着人在往城外撤退的时候遇见他们,那时候她丈夫被丧尸咬烂了半颗脑袋,俨然活不成了。   林青一边哭一边抱着孩子跟他们一起走了。没有回头看一眼。   后来那个孩子也因为一时不察被丧尸吃了。   林青就渐渐变的寡言少语起来,整个人比丧尸还要行尸走肉,只是勉强活下去而已。   但末世谁不是这样呢。   大家都是苟活着而已,在黑夜里挣扎,期盼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的黎明。   他们这处于时代交界的一群人是最惨的,下一代或许会好一点。因为一出生他们的世界就是荒芜,废墟,没有太阳。月亮是血红色。   人类以前的文明会成为故事,传说。   当然,也许人类很快就灭绝了,这个世界就成了丧尸的乐园。人类的故事就此划上句号,成为了被灰尘掩埋的历史。也就没什么挣扎的痛苦了。   如果那个孩子真的是人类,游川二话不说直接去找到最近的基地。耽误了会议也没关系。   但奚白说过这个孩子是不怀好意的高级变异丧尸。   游川有些犹豫。   看见游川脸上不见动摇的神色,林青心里发苦,这个孩子说实话并不是他们的义务。而且这附近都是大型基地,大型基地大多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当初说好不找麻烦直接去冰川基地。   现在因为这个孩子既耽误行程,还有更多未知的风险。   “小圆很像我女儿。老大,你们把我送到最近的基地就启程,我不耽误你们的。”林青咬牙舍了脸面哀求。   “我们是同伴。不会扔下你一个的。”游川叹气“我去问问奚白,看附近有没有基地。”   林青喜极而泣“谢谢,谢谢。”   “谢谢就不用了,人还是要朝前看。”游川摆摆手。提醒了一句,但多半没用。   奚白下车搭好棚子,这几天都是他做饭,游川都好久没碰过又干又硬的压缩饼干了。   脸上有肉了,胃口也被养刁了。要是再让他回去啃饼干,简直难以想象。   不管别的怎么样,反正他的胃已经被奚白栓死了。   “怎么了?”奚白哼着歌在摆弄食材,系着围裙戴着手套。全副武装。   他哼的什么歌游川没听过,但听那个诡异的调子就知道完全跑调了。   奚白手里没有刀,直接用的空间刃处理那些肉块。而且有游川凑的很近,可以看见肉被切开之后淌出的鲜血,但一点气味也没闻到。   因为奚白撑开一个单独的空间处理食物下锅。这样不会有血腥味吸引来丧尸,而且也没有油烟。   “空间系真的万能啊。我都想跟你换换。”游川羡慕地说“这一手什么特级厨师都比不上你。”   用空间系异能做饭,说明奚白不论是异能的储备量还是操控的精细程度都很惊人。   而且还很有创意,   空间异能都要被他玩出花来了。   奚白没动,那些食材却像被一双无形的手飞速处理着。   “我的就是你的。想要吃什么我都给你做。嗯—”奚白手撑着桌面,笑眯眯地说。   “想吃面吗?”   “有个问题我早就想问了。”游川摸摸下巴。假装没听到奚白的黄腔。   “你都不用接触血和油烟。为什么要围着围裙?”   围裙是粉色的,在背后扎紧,显得奚白的腰很细。他本来就是欣长挺拔的身材,系上围裙让人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有点禁欲。   “我还以为你没发现呢。”奚白隔着桌子去挑游川的下巴“围裙,喜欢吗?”他半眯着眼,眼尾颜色深,给人一种红色的错觉。   别人穿围裙,宜室宜家。他穿围裙还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   “围裙也镇不住你这只千年老妖,罢了罢了,还是让老衲收了你吧。”游川调侃他。   奚白勾勾他的下巴,挠小猫似的摩挲他下巴上短短的胡茬“你就镇的住?”   “咳咳。好了,说正事。”比浪游川自愧不如,赶紧转移话题。他正色说“那个丧尸想引我们去最近的那个基地。”   他把林青的事和奚白说了一遍。   奚白眯眼“这样啊。小怪物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他摘下手套,从桌子后面绕出来。   “最近的是余献的基地。”   “一个挺有意思的人。”跟他的灵魂碎片从前有不少冲突。计谋有余实力不足。每次任他安排再多谋划最后还是被吊起来锤。   游川一听这个基地名就知道是谁了“原来是他。”   余献此人在各基地间很有名。   本人是个精神系异能者,八级。   出名是因为此人的嚣张作风,以及对基地堪称残暴的统治。   他的基地直接以自己的名字命名。基地内奉行异能者至上原则,普通人的地位如同奴隶一般,是低等人种,可以随意供异能者驱使杀戮。   在基地内承担最繁重肮脏的工作,只能换到一点点仅够饱腹的粮食。   可以说他的基地就是异能者的天堂,普通人的地狱。真正野兽横行的末世之城。   “哪里有趣?”游川好奇。   “这个人阴险又嚣张。不知道哪一面是伪装的。挺有趣的。”奚白冷淡地评价,只是一个有点意思的人,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别管那些不相关的人。”奚白跟游川说话的时候,异能还没停。   “饭好了。开饭了。”他穿着围裙端出来两只盘子。   “这些是给他们的。”他又指了指堆在一旁的一大包盒饭,和桌上的完全是两个待遇。   一天一地,可以让游悠酸死。   游川点头“我先跟青姐说一声。”   他拎着盒饭去了队员那边,游悠早就在探头探脑地流口水了。但是她可不敢凑过去,打扰了奚白和他老哥,她绝对会被那对狗男男眼神杀气凌迟的!   “嗷嗷。”一见到吃的她就冲上去搂在怀里。像抱着此生最爱的心肝宝贝。   林青抱着小圆在给她额头敷凉毛巾。小圆眼睛半睁着,醒了。可以看见眼睛瞳孔很大,眼白很少。   说不出的怪异。   “明天我们去最近的余献基地修整。”他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了明天的安排。   林青投来感激的眼神。   其他人只顾呼啦呼啦吃饭,发出含糊不清的嗯嗯声。   杜奕没有马上吃,而是把自己和林青的那份都拿过来。   “你先吃点吧。小圆我帮你抱一下。”他低声说。   “不用了。谢谢你。”林青一手抱着小圆一手吃饭,无论如何也不肯把小女孩放下。   她的孩子就是在她不小心睡着的时候被偷袭的丧尸吃掉的。所以她不敢松手,原本沉默的女人现在母狮子一般警惕。   半睁着眼的小圆转过头,正好与游川眼神对视。   露出一个可爱的笑。   游川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第一反应是根本没有奚白可爱。   他扶额。   为什么看见什么都忍不住和奚白比较啊。他算是中了奚白的毒了。   奚白坐在桌子边,没有解围裙,粉色围裙,还有蓬蓬的蕾丝边。上面满满的爱心图案。   说实话真的挺丑的。   但架不住奚白脸好看,身材好。好真把这围裙撑住了,从单纯的丑变成了诡异的设计感。   把围裙穿出高级感的恐怕独此一家。   他撑着下巴看游川走过来,像等丈夫下班回家的家庭主妇。   棚顶的灯光照下来。   在荒郊野岭,在末世。   居然有了一种家的温暖。   就是家庭主妇不怎么正经,时时刻刻思索怎么勾引老公。   奚白永远都不知满足,要榨取更多的爱意。   他爱游川爱的浑身发疼,所以想让这个人和他一样疼。互相感受痛苦吧。   “这像不像我们第一次见。”游川突然问。   “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你这人怪不正经的。”   “那现在呢?”奚白撑着下巴,笑意盈盈。灯光下,整个人像在发光。   “我当时果然没感觉错。”游川不为美色所动。 第34章 末世大佬的红玫瑰(13)   余献,一方基地老大。老阴币。   最开始在基地里只是个不起眼的异能者,精神系早期战斗力不强,而且他样貌阴柔秀美。最开始过的很惨,不仅要猎杀丧尸换取资源,还要时刻提防那些觊觎他□□的不怀好意的异能者。   其中艰险不足为外人道也。   具体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或者是知道的人都被他干掉了。   反正当他真正出现在基地首领这个圈子里的时候已经是以基地老大,八级异能者的身份了。   至于那些烂泥一样的过去则被彻底掩埋在地底。   随着那些见证者凄惨的死去。   作为末世顶尖的那一小撮人类,余献本来应该享受果实了。   但他有个一生之敌。一直难以放下。   那个人就是冰川基地的首领,奚白。   至于这段孽缘的初始,说来话长。   此处长话短说。   某一天余献所在的基地遭遇了前所未有大规模的尸潮,迫不得已向冰川基地求助。   冰川基地只来了一个人,他们的首领奚白。   余献讨厌奚白不仅是因为当时他正被人踩在泥里,而且脸着地,而且因为穷困一个月没水洗澡脏的难以形容。   在他狼狈至极的时候,那个冷冰冰的死人脸出现了。高冷无比地从直升机上下来,黑色风衣的衣摆在风中猎猎作响。   基地最厉害的老大对他点头哈腰恭敬的像条狗。   “这种事再麻烦我,下次就捏爆你的脑袋。”奚白面无表情,作为灵魂碎片的他只有本体的部分记忆。全是关于在主神空间的无尽轮回。   所以比起会压抑的本体,他懒得掩饰自己的疯狂与病态。   奚白是笼子里的野兽,世界上只有一把让他愿意老老实实呆在笼子里,把爪子剪掉,把牙齿磨平的锁。   灵魂碎片没有这把锁。他是出笼的疯子。   被那双漆黑的眼睛看着,杀人无数的前老大恐惧的两股战战。在那双眼睛里,是麻木,虚无,无时无刻不涌动着绝望痛苦的死寂坟墓。   “听懂了吗。”灵魂碎片面无表情地伸手,隔空做了个转动的动作,前老大的右臂就像麻花一样拧在一起,可怜地张大嘴,却连惨叫也来不及发出就晕死过去。   “不要再拿这种无聊的事情烦我。”   灵魂碎片面无表情,唇角却向两侧大大裂开。可怖又神经质。   然后他朝基地下尸潮一挥手。密密麻麻的丧尸都变成了烂泥。   一个大型基地的生死存亡就在轻描淡写之间被解决了。   这真的是人类吗?   余献从此就把这个人视为毕生大敌,是他成为至强者路上的最大障碍。是主角最后一关的大boss。   可惜,每次都被锤爆。   现在,他又见到了那个男人。   他站在基地高高的墙头向下看,居高临下,作为这个基地生杀予夺的王者。   他看见一辆破旧的卡车在基地门口停下。   下来一个黑发男人,一个全身红的,看不清脸的人挽着他的手。十分亲密。   后面又下来几个人。   没有人?余献看的仔仔细细没有奚白。难道没下车?   留到最后才出场,不愧的我的一生之敌!   这样想着他一直牢牢盯着卡车。但下来的人都登记完进入基地,奚白还是没有出现。   “怎么回事。”余献脸色阴郁地蹲下来“哪里出问题了?”   “首领,x基地的首领到了。”一个黑发女人从城墙下上来。   她脸色苍白,眼神带着恐惧。   在余献基地,几乎没有人愿意和这位阴晴不定的首领多接触。她被推出来传消息害怕的要死。   只要他心情不好,杀人是随手为之的事。但没人敢反抗他。   “登记的人,有叫奚白的吗?”余献偏过头,长长的头发,阴郁的眉眼。   女人被他看的打了个寒战。   “有。”   余献顿了一下,站起来“很好。”   黑发女人最后的记忆就是那双阴冷如蛇的眼睛。   “这个基地好大。”贺北小声对游悠说。   余献基地是一整座保存基本完好的北方城市。城市大部分功能仍旧可以正常运转。基地内的幸存者仍然过着和末世前相差不多的现代化生活,除了没有网络,不能通讯以外。   当然,这样的生活只属于强大的异能者。他们奢靡无度,享受着普通人劳动获得的资源。   吸溜。闻到附近小吃店里传来的香味,游悠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去。   “的确很繁华。”游川心底没有太大波动,他知道这样繁华盛世的表象下是无数堆积的枯骨烂泥。这不过是一个被粉饰过后的地狱。   街上看不到普通人,来往的只有异能者。   那些异能者的眼中大多涌动着怪物一般残忍的光。   前面领路的是个女人,频频回头看奚白,末世之后很少见到这么好看的人了。   那些普通人又脏又臭,异能者长的好看的都约腻了。此刻看到奚白不免动了心思。   而且她没从奚白身上感觉到异能者的能量波动。   一个普通人而已。   “这位是?”她问游川。   奚白似笑非笑地拉起游川的手“我是他的小情人。”说着他还在游川脸上亲了一口。   温热的气流扑在游川脸上,他脖子有点泛红。   “别闹。”他摸摸奚白的头发,像摸一只黏人的宠物。笑容痞气带着漫不经心。   像极了大佬和他的爱宠。   精神力操控黑发女人从城墙下来的余献正好听见这句话。看着奚白那张熟悉的脸,表情裂了。   这个红头发一身红妖里妖气的人是谁啊!   那个大boss奚白呢?   是双胞胎吧。一定是双胞胎吧。   余献想自欺欺人,但理智告诉他这个人就是奚白,他的一生之敌!   “你们好。”他怎么整思绪,操控这这具身体走上前。   “你好。”游川和他握手。   余献又神情自然地去和奚白握手,眼睛盯着奚白,似乎想从他身上烧出一个洞来。   奚白一眼就感觉到眼前这个躯壳里是另一个人的精神力。   还是个熟人。   “你好。”他握住余献的手。   卡巴卡巴。细微的断裂声传出。但被空间限制,站在奚白身边的游川没听见。   城墙上,余献捂着手神情扭曲。   他和控制对象的五感是相通的,那具身体的手都被捏碎了!痛感一丝不露地同步到本体。   奚白微笑,笑容优雅又从容。背后却隐约可以看到恶魔的虚影。   “离他远点。要是敢有什么小动作,下次碎的就是你的骨头。”   他没有开口,余献却听到了他的警告。   在游川起疑之前,奚白把手松开。   余献垂下软塌塌的手藏在身侧,面不改色地说“已经有生命系到了。首领邀请你们去会议室等候。稍作休息。”   会议室。   “请进。”黑色长发的女人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会议室内,余献端坐,两只手放在扶手上。坐姿霸气侧漏。   一个人分饰两角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   “你们好。”   门在身后合上。眼前宽敞的会议室坐满了人。   但那些人都垂着头,没有人说话。气氛寂静的诡异。   “欢迎x基地远道而来的客人。鼓掌。”余献说,带头鼓起了掌。   坐在会议桌两侧的人也纷纷梦中惊醒一般开始鼓掌。   啪啪啪啪。整齐极了。   也诡异极了。   什么情况?贺北懵了,撞撞游悠的手肘。   来者不善。游悠双手已经握住了刀柄。   其他几人也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纷纷警惕起来。   “何必如此隆重。”游川说着,毫不客气地坐在空位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还没怕过谁。   “余首领如此热情好客,果然传言不可尽信。”   “传言大概是没错的。”余献手停住,被他眼神看过的人都背后一阵发凉。   “只是我与游首领一见如故。还请多住两天让我好好尽一尽地主之谊。”他笑起来的样子也像冷笑。   这人让我看着想往他脸上来一下。游悠吐槽。   那你恐怕打不过。贺北呵呵。   嘭。贺北捂着腹部下蹲。痛死了!你下手好狠。   游川一行人被扣留了。明面上是请做客,实际上是拘禁。   有吃有喝待遇不错,但是不能离开。   余献的说法是,冰川基地会议还有一段时间。到时候两个基地一起过去。   但谁都知道她绝对不安好心。   “咱们算是进了坑了。”游川靠在墙上,懒懒散散的。   “他总不能杀了我们吧。”贺北有点慌,那个余献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   游悠没说话,她在磨刀,意思很明显。砍他丫的完事儿。   “放心。他不敢违抗冰川基地。”奚白靠在游川身上,语气轻松。   “算不上威胁。”   “他虽然不会动手,但难免在背后搞什么动作。”游川摇头“都小心一点吧。”   ……   “这个基地为什么都是异能者?”游悠和贺北去医院看林青和小圆。   “是啊。”贺北也摸不着头脑。“要不咱们问问?”   他们拉住一个过路的行人。   “找普通人?你们是外来的吧。”那个人指了一个方向。   “一直往里走。”他看了看游悠贺北两人,露出一个大家都懂的笑“要找人不要去那里找,我认识人有干净的货。”   “什么货?”游悠疑惑地问。   “看来是小基地来的。”那人嘲讽一声,不再理会他们。   游悠有种不好的预感“去看看。”   “不要给老大惹事啊喂。”贺北拦不住她,只得跟上去。 第35章 末世大佬的红玫瑰(14)   末世是怎么来的。   有人说天上的红月是这场灾难的源头。   但是,真的是灾难吗?   还是,只是——苏醒。   游悠和贺北一路越往里走,明显可以看到越来越荒僻,脏乱。和城市中心的的整洁繁华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可以说是一面天堂一面地狱也不为过。   脏污的水泼在地面,干涸后留下肮脏的泅痕。这边是末世降临是被摧毁的城市废墟,被隔离开来作为普通人的居所。   废墟里垃圾搭成的棚子里躺着一些黑黢黢的人,因为缺少水源,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洗澡了。恶臭难闻。   有异能者捏着鼻子走过来抛下几片食物就可以领走几个人。   那些人神色麻木,细小的蚊虫在身上飞舞,如盘旋在腐烂的尸体上。枯瘦的身体看不出起伏,只有偶尔眨动的眼睛看得出还活着。   这哪里是人类居住的地方,这里是坟墓!   都是人类,这个基地怎么能这样对待这些普通人!养牲畜一样养着他们,且没有一点怜悯。   游悠双手摸上刀柄。眼眸因为愤怒充血。   “我要把那个余献宰了!他这是犯法!灭绝人性!”   她转身就要往外走。   “别。”贺北拦住她“早就没法了。”他看着游悠,脸上没有多少愤怒,更多是无可奈何。   游川还是把游悠保护的太好。这次把她放出来也是存了让她成长点的意思,早点看清这个世界,已经跟从前不一样了。   反而是一向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贺北也比游悠清醒。   “早就没法了”贺北按着游悠的手臂,游悠居然没能中挣开。这才想起贺北是个不弱于自己的异能者。   “我们基地就很好!他是首领但也没有这样做的权力!”游悠争辩。   贺北叹气“不是谁都跟老大一样。跟我们基地一样。每个基地有不同的规则,咱们到了别人的地盘上就得守别人的规矩。余献也不是你说砍就能砍的。”   “就没人能收拾他吗?这种人面兽心的豺狼。”游悠咬牙切齿“奚哥应该可以吧。他是冰川基地的高层。”   “好了。小姑娘,把刀收起来。”贺北按住游悠的手把刀推回刀鞘里。   他没说的是,奚白大概率和余献是一丘之貉。他和老大出去搜集物资的时候见过不少大基地的黑暗,越大的基地就越肮脏。这仿佛已经成了末世的潜规则。   有时候贺北也分不清楚是自己错了还是这个世界已经坏掉了。   但那又能怎么样,一个成年人,学会的就是妥协而已。无力又无奈,选择向世界妥协。   少年漫里一样和整个为敌,怎么可能发生嘛。   他们能做的就是守住自己的底线。   像老大说的那样。   在这个野兽横行的世界里,只有保证自己不变成野兽就够了。   嘭。   贺北捂着肚子蹲下。脸色扭曲。   “叫老娘小妹妹。占老娘便宜?”游悠把抬起的膝盖放下来。刚刚她请贺北吃了狠狠一记膝顶。   “我错了。错了。爸爸爸爸。”贺北龇牙咧嘴地求饶。   游悠冷笑“一不留神让你装了个币。”   贺北讪笑“不敢不敢。”   “九个人。”一个异能者提着包食物过来,把食物扔在地上。   废墟里一阵骚动,很有九个人出来。   其中混着一个矮小的小孩。   那个异能者皱眉“小孩不要。”   “我,我是女孩子。”小孩脏兮兮的脸上露出祈求,她知道有的异能者喜欢换女性。有的偏爱小孩子。   “女的?”异能者指指身后的几桶水。语气冷淡“把脸洗一洗。”   他不收小孩,不过认识的人有这个爱好。   这一批难民是新来的,也许有好货色。   小女孩如蒙大赦地走向水桶捧出一点水清洗着脸。   肮脏的脸上搓下来一层泥。露出一张干瘦清秀的脸。   “还可以。养养就能用。”异能者点头。   小女孩立马捡起食物跑进窝棚,然后又空着手出来,老老实实站在异能者背后。   异能者又挑了九个人。   “把自己洗干净。”他说。   那些难民自觉地搬起水桶清洗着身上陈年的泥垢。   看到这里游悠总算明白这里路面上的肮脏泅痕是哪来的了。   “你找他们干嘛?”她走上前拍拍那个异能者的肩膀。   异能者扭头看见她“生面孔,新来的?”   “我们是其他基地路过的。”游悠回答“这些人都是用来干嘛的?”她一脸好奇的样子。   那个异能者神色警惕起来“这不关你的事。不该问的别多问”   此时那些难民已经清洗好了,赤条条站在一地污水中,麻木的脸上毫无羞耻。   “把这些穿上。”异能者不理会游悠,抛给那些人几件衣服,免得他们这样走出去大煞风景。   小女孩还在吃力地往身上浇水。   “等等。”游悠按住水桶“我跟你换。”她在身上摸索半天,摸出来几颗糖,一点零碎。别的什么都没有了。   她看向贺北,贺北掏出两只空口袋,摊手。   那个异能者等的有点不耐烦,他不屑于为一个难民得罪两个不知来路的异能者。但白嫖也不可能。   “先说好,要换她我可不是什么破烂都收的。”他看着游悠翻翻找找的动作,,不屑嗤笑。   一眼就看出来这个年轻人多半来自什么小基地,不宰她宰谁。如果她敢赖,基地的执法队也不是吃干饭的。   最后游悠一发狠,把腰间的刀解下来。一对双刀,是她师父送给她的成年礼物。是几百年历史的古刀,花纹漂亮,吹毛断发。   她递出其中一把“毕囚的刀。你看看。”   毕囚是几百年前的铸刀大师。颇有名气。   那异能者半信半疑地接过来。   抽刀出鞘,一泓寒光如泉。又如末世前月光一般清冷。   刀身上细密繁复的花纹沉淀着历史的沧桑感。古物有灵。   两个古字刻在刀侧。   毕囚。   “行。换了。”异能者也不是什么鉴宝专家,但这刀的确好看。不亏。食物对普通人很珍贵,但对异能者而言并不值钱。   “你疯了?”贺北按住游悠的手。   游悠撇开他,爽快地把刀交到那个异能者手里。   “现在不换,这个女孩也许一条命就没了。”游悠冷静地说。   她不缺刀,金系异能者要多少刀有多少。这两把刀纪念意义大于实际。   小女孩抓住游悠的衣角,水汪汪的眼睛看的游悠心软成一片。   “姐姐。”小女孩奶声奶气地说“可以把我妹妹也带上吗?”   两个小孩吃的不多,她养的起。游悠点头。   小女孩放开她的衣角跑进窝棚里。   一个骨瘦如柴的女孩躺在脏兮兮的角落里。气息低不可闻。   小女孩蹲在她身边,眼神暗沉沉的。哪里有刚才游悠见到的单纯。   “妹妹。我们有救了。”   一定要紧紧,抓住她。抓住她,我们就可以活下去。   窝棚角落里,腐烂的白骨露出半截。   于是游悠和贺北回到一行人的暂住地时多了两个孩子。   一个叫卢艾,一个叫卢星。是一对七岁的双胞胎。   游川只看一眼就知道不省心的二哈妹妹又给自己惹了麻烦。   “没有拔刀跟人家干起来吧。”他半是玩笑地说。   “没有没有。多亏我拦住了,不然今天别人就要血溅三尺了。”贺北说着比划了很长一个弧,三尺。   “去你妈的。”游悠踹了他屁股一脚。   卢艾卢星两个小姑娘怯生生地向每个人问好,许安言给她们拿来面包和糖。都是基地发的。顺带摸摸两个小姑娘的头。   狗日的大基地真富得流油,不吃白不吃。   “果然。大叔都是萝莉控。”张娅看着冷不丁来一句。   许安言摸头讪笑。   张娅把他手里的糖拿过来,也去逗两个小姑娘了。而且卢艾卢星的样子真的很招人疼,乖巧又懂事。软软甜甜的。   游川弯腰拍拍两个小姑娘的脑袋,直起身对游悠说“跟我出来一下。”   两个人走到阳台上。   “你的刀呢?”游悠一进门游川就注意到她的双刀少了一把。   “换了。”游悠梗着脖子。硬气得很。   “这是你师父的传家宝。他连他儿子都没给,给你了。你对的起他吗?”游川叹气。   “对得起。师父要是知道我用它换了两条人命。会欣慰的。”游悠神情坚定。   游川拍拍她的肩膀“那里应该还有很多人,为什么不救?”   “尽我所能而已。”游悠耸肩。   游川笑的懒散,拿出一颗糖放在游悠手里“二哈妹妹长大了。”   游悠被老哥的语气感动,觉得在他身上看见了老爸慈爱的影子。吸着鼻子剥开糖纸。   老娘一直都很成熟好吧!要不是看在现在这个气氛,老娘分分钟掀翻你的桌子!   嗷呜。糖球被牙齿咬碎。   噗咳咳!游悠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咳嗽。呸呸呸地把嘴里的糖渣吐出来。   屎味的。   游川你死了!   她抡起拳头要捶游川。游川懒懒散散地靠在阳台上,一点躲的意思都没有。   啪。拳头被一只白皙的手轻松接住。   奚白插进兄妹俩中间“美女不要这么粗鲁。”他微笑,游悠的拳头被挡的死死的,任她使出吃奶的劲儿也再无法挪动一点。   感觉像打到铁上一样!奚白是个什么怪物!   “你背后的是我守护的公主。无论如何在下也不会退后一步的。”奚白眯着笑眼,风流俊美,帅的会发光一样。骑士小说里的骑士要是长这样,都不用去打恶龙。公主排着队带着嫁妆要嫁给他。   “去。”他背后游川踢了他小腿跟一脚。看着游悠笑容嚣张又欠扁。   炫耀!   游悠,游悠气的哇的一声哭出来。   日尼玛过分!   枉我还给你们牵线,到头来你们居然沆瀣一气对付我!   奚白,尤其是你,忘恩负义,无耻老贼! 第36章 末世大佬的红玫瑰(15)   以前就打不过混蛋老哥,现在加上他家那个,胜算就更低了。引狼入室,引狼入室!   “说正事,青姐现在怎么样了。”游川问。   游悠撇嘴“还能怎么样,小圆现在就是她的宝贝,谁也抢不走。我怎么劝她先回来她都不肯。”   “她还让我给你带个话。”   “说什么了?”   游悠看了眼奚白,意思很明显。有外人在不好开口。   奚白立马神色委屈地去看游川“川哥——”   美人瘪嘴的样子也好看。   游川被这声川哥叫的心神为之一荡。   “看来我没跟你们说清楚。”他清了清嗓子“奚白是自己人。”   得。整个一被妲己迷惑的纣王。这么快就确认关系,明天怕不是族谱都上了。   游悠翻了个白眼“行行行。青姐说要把剩下的物资拿出来,小圆不知道什么时候好,怕耽误我们接下啦的行程。”   “她要跟我们散伙?”游川皱眉。   “看起来是的。”游悠耸肩。   几年的情谊比不过一个刚见面的陌生孩子?   还是那个小丧尸有什么迷惑人的精神能力?   “她只是再给自己找一个死的理由而已。”奚白倾身上前,抚平游川皱起的眉头。   “她明白那个小圆有问题,但如果要死,她希望能死在被她幻想成自己孩子的人手里。即是她心知肚明那是假的。”   “你们以为她被欺骗了,其实是她自己在欺骗自己。”   “人心就是这么奇怪的东西。”   他垂眼看着游川,眼中涌动着莫名的情绪。   他没有人的情绪,唯一和人类类似的大概就是爱这种感情。   只是他的爱始终和难以控制的毁灭欲与食欲如影随形。   对人类,他一向旁观,但难以理解。   “作为同伴,我必须对她负责。”游川摇头“你愿意跟我一起去看看吗?”   奚白低头在他额头上轻轻碰了一下。   “乐意至极,只要是你的要求。我都不会拒绝。”   游川耳侧发红,他靠着阳台,奚白比他高一点,此刻就是俯视他的姿势。   啧,莫名不爽,好像我是弱势一样。   游川伸手按住奚白的后脑勺,下压。同时扬起头。   两个人的嘴唇便紧紧贴在一起。   尝不出什么味道,但仅仅是这种感觉就像有一种暖流流遍全身。   游川试探地伸出舌尖在奚白嘴唇上舔了一下。冰的。   说起来奚白的体温一直很低。像冷血动物般冰凉凉的。   奚白眼神一亮,想要得寸进尺。   游川按住他的脸把他推开“够了,有正事。”   说着他看着奚白委屈巴巴的脸就笑起来。   他就是故意欺负奚白想看他委屈可怜的样子。   不得不说,夫夫之间相处久了,某些恶趣味是会传染的。   至于游悠,她早就机智地溜了。再不溜留下来吃狗粮吗!   卢艾卢星两人小女孩一左一右抱着游悠的手臂跟她说话。各种撒娇卖萌。逗的游悠把刚刚吃一嘴狗粮的悲愤忘的一干二净。   奚白从阳台出来的时候往她们那瞥了一眼   有点意思。   ……   生命系异能者穿着一身白大褂,干净的手掌贴着小圆的额头。   他是余献基地级别最高的异能者,也是余献的副手。北继思。   无论余献如何,表面的功夫还是做足了的。   “这是你的女儿?”北继思抬起手,干净的手掌上浮着一青灰色的污垢。他轻轻一抖手,污垢就剥落下来。   “是的。”林青点头。   “一个异能者,女儿却是普通人。”北继思饶有兴趣地说,在他看来这似乎是挺有意思的一件事。   事实上在末世家中中有人变异有人没变异的情况很多。没什么值得稀奇的。   林青紧张地问“有什么问题吗?我家小圆的情况怎么样?”   “别急。”北继思擦干净手“这不是一般的发烧。是变异。而且是向丧尸方向的变异。”他颇有兴趣地看着脸色通红的小圆。   “末世这么久了才变异的真的很少见。反正只是个普通人,把它卖给我算了。价钱随你开。”   林青脸色很难看“请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北继思哈哈笑着说“不卖算了。大姐,只是要当心引火烧身。”语罢他推门出去“三小时后我再来给她治疗。”   门关上。   小圆睁开眼睛“妈妈,那个叔叔好吓人啊。”她小声说。   她似乎把林青当成了母亲。   林青握住她小小的手“他是医生,能把你治好的。”她并没有为一个两三岁的孩子会说话而感到奇怪。   现在她仿佛回到末世前一样荣光焕发着。   杜奕拿来了食物“林青。吃点东西吧。”   这个瘦小的男人想跟林青搭伙过日子。以前林青在痛苦中没有走出来,自然没有答应。现在她找回了自己的“女儿”,就更不可能了。   让一个不熟悉的人当小圆的爸爸,小圆会伤心的。   “不用了。”于是她神情冷淡地说,继续一眨不眨地看着病床上的小圆。   “妈妈真乖。”小圆拍拍她垂下来的头发,大而黑的圆眼睛里隐隐闪动着鲜红的光。   杜奕看着眼前这一幕,女人抱着孩子。本该温馨,却不知为何让他毛骨悚然。   他放下食物,走出去。正好碰见迎面走来的奚白和游川。   “老大。奚先生。”他点头打招呼。   “辛苦了。青姐怎么样?”游川点头,问。   说到林青杜奕脸色不好“她现在不吃不喝一定要看着小圆。我觉得那个女孩…”他欲言又止。   他觉得那个女孩很奇怪。林青的状态也很奇怪。像被下了蛊一样。   “你的感觉没错。”游川说。   杜奕神情错愕。   “川哥你跟他解释吧,我先进去看看。”奚白指指病房。   “嗯。”游川点头。和杜奕走到走廊的拐角。   病房的装饰和末世前差别不大。宽大的病床上林青趴在边缘,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刚刚还高烧的小圆坐起。   黑色的瞳孔映出奚白走过来的身影。   “你来了。人类的领袖。”   “正式认识一下,我是不死者的王。”   她眼中黑色的瞳孔越扩越大,直到占满整个眼眶。   “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成了人类的领袖。”奚白咧嘴笑,勾起的唇角冷漠又讽刺“还有什么不死者,还是丧尸更好听一点。”   “对吧。腐烂的小怪物。”   “你太不友好了。阿淡说的果然没错。”小圆面无表情地说着,黑色的眼睛突然崩出鲜血。顺着白净的脸颊往下淌。   下一秒,一只修长的手捏住了她的脖子。   “你触犯了禁忌。”奚白表情变了,他笑容在脸上扩大 ,但眼睛和眉毛却没有动,显得诡异而癫狂。   他留在游川身上的印记被人动了。   “动手之前怎么不用你那腐烂的小脑袋好好想一想呢?我的宝贝一定被我上了九十九道锁,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被偷走啊。”   他低声说,气息像是从喉咙里滑出来一样。   居然带着几分愉悦。   咯吱咯吱。   小圆喉咙中涌出血。她的喉骨被捏碎了。   但神情没有变化。丧尸没有痛觉。而且除非直接捏爆脑袋,不然不会死。   “你还想通过这具□□找出我的本体。不会就这么杀掉我的。”   她发出古怪嘶哑的声音。   “你不会允许任何意外因素干扰你——谈恋爱。”说到这个词的时候她诡异地停顿了一下。   让一个两岁的宝宝说出这样成人的话真是有些为难呢。   “看来那个阿蛋很了解我嘛。”奚白眯眯眼“是谁呢?想和我玩捉迷藏游戏?真是无趣。”   嘭。   小圆在他手里炸成一堆碎肉。   奚白手上没有沾上一滴血。还是干净的过分的样子。   白皙纤长,骨头微微凸起的痕迹。完全看不出刚刚干出了如何凶残的事。   四处散落破碎的肉块纷纷植物一样迅速成长着,长出四肢五官。瞬息之间地上多出来无数个一模一样的小圆,把病房都站满了。一个挤着一个,两岁的身高矮墩墩的,像地里挤在一块的萝卜。   她们一同开口“都说了是不死者,大哥哥你真的好过分诶。这样打扫起来很麻烦。”   一个房间挤满一模一样的女童同时说着一样的话。语气,表情。   “又是这种恶心的东西。”奚白神情冷漠起来。   “啧。”   传染自游大佬的惯用语气词。   “过分。”小圆挨个把自己吃掉,小小的脸上裂开很大一张嘴,里面长满细密的牙齿。她走到自己面前,那个自己就往那张大嘴里钻。   然后嘴巴闭上,发出诡异的咀嚼声。   如此重复。   奚白没有看下去的兴致,走出这间病房。他看都没有看一眼趴在床沿昏过去的林青。   除了他家宝贝,没有人能被他放在心上。   ……   游川和杜奕站在楼梯角。   “那个小圆是个高阶丧尸。”游川直接开门见山。   “那林青是被它控制了吗?”杜奕焦急地问。   游川摇头“还不清楚。但不要轻举妄动。奚白说她很危险。”   “那就看着林青时时刻刻带着一个丧尸吗?”杜奕难以冷静。在他眼里,林青现在就是把脑袋放在了狮子嘴里!   “不摸清楚那个丧尸的底细,林青才危险!”游川拔高声音,这才让杜奕稍稍清醒了一点。   “至少现在林青还安全。别轻举妄动。”游川警告他“不然也只是给丧尸添两盘菜。”   杜奕作为一个中年男人,游川一直对他很放心。他不像游悠贺北那样冲动。所有人里他年纪最大的,最稳妥,分的清轻重缓急。   所以才把照看林青的任务分给他。   两个人,要是有什么意外也可以互相照应。   杜奕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   “老大,我该怎么做?”   “说实话。我也没办法。”游川摊手“但是奚白可以解决,我们只有等。”   “贸然下手,一旦它逃了,敌明我暗只会更危险。懂吗?”   “是。”杜奕点头。   游川叹气。   眉心骤然一烫。   他下意识伸手去摸,却并没有什么异样。 第37章 末世大佬的红玫瑰(16)   “聊完了?”   奚白的声音传来。   游川回头“嗯。”   “你是不是在我身上下了什么东西?”他的直觉告诉他刚刚眉心的灼烫跟奚白有关。   奚白无辜脸“亲爱的,除了满满的爱意我什么也没留在你身上。”   “还有你下流的眼神。给我收一收。”游川拍拍他的脸。   本来应该是挑衅的动作,两个人做起来却像是打情骂俏。   奚白既然出来,里面应该是没问题了。   游川过去推开门。   林青趴在床沿,洁白的床铺上鼓起一个小包。小圆安安静静地躺在那,脸上高烧的红还没有褪去。   听见脚步声,林青惊醒。她先是看向小圆确认她还在,松了一口气。然后才去看门口。   “老大。”她连忙站起来。   “我听游悠说你要把物资都拿出来?”游川问,神情看不出喜怒。   他一向是个平易近人的首领。和成员嬉笑怒骂,打打闹闹。什么老大的架子,不存在的。大家都是末世的求生者组成一个团体,抱团取暖而已。   他在团队中的威信仅仅是因为他实力最强,愿意保护每一个队友,杀丧尸永远冲在第一个。   他的威信是每一场战斗积累的。   因此格外可靠,因为每个队友对他的尊敬都发自内心。   现在林青就在他的气场下有些忐忑不安。但论实际年龄游川还要比她小许多。   “是的。你们马上启程去冰川基地。小圆还好不了,我走不开。只能把物资都拿出来。剩下的不多,卡车也装的下——”她越解释越气弱。   这次出行组成的团队可以说她是仅次于游川这个老大的核心,一起在末世中患难与共两年,现在她却为了一个刚见到几天的孩子放弃自己的责任。   游川有点失望“那我们从冰川基地回来呢?一个月的物资交给谁?卡车里装不下而且并不安全。你可以把小圆先留在这里—”   原本还沉默的林青一听见小圆两个字就像被打开了开关一样,猛地抬起头“不行!小圆不能跟我分开!”她声音急促甚至有些尖利。   “打住,打住。我不是来跟你抢人的。”游川比了个手势,扬眉。   “对不起,老大。我—”林青这才清醒一点,脸色羞愧。犹豫半天,最后只能说出来一句“小圆像我女儿,对不起。老大你知道我女儿—”   “知道。我可以理解。”游川点头“所以没有折中的方案了对吗?”   “奚先生,奚先生也是空间系。”林青突然看见奚白,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脸上迸发出希望的光。   游川笑了,眉毛上扬。是带着怒意的笑。   “我问你。奚白可以信任吗?你让我们把物资交给他,青姐。你是怎么想的?”平静的问句,带来强烈的压迫感。   游川自然是相信奚白的,但在末世物资何等珍贵,小队和奚白关系最好的游悠也没硕过把物资给奚白带着这种话。   在末世,把物资交给一个空间系基本就是托付生死的信任了。非数年以上层层考核不行。   现在林青张口就是要把物资给一个见面才十来天的人。   太令人失望了。   游川冷笑“青姐。你对得起我们大家对你的信任吗?”他真的很失望。   “小圆。我——”林青更加羞愧,但只能不断重复小圆的名字,神色恍惚。   她真的觉得小圆像她女儿,末世刚开始她已经被摧毁过了。现在她好不容易找回了活着的滋味,怎么能放开。   而且她年纪大了,求生,早就累了。   “对不起。”她低着头,做下了决定。   满满当当地物资凭空出现堆在病房里。可以支撑接下来一队人到冰川基地。而冰川基地会向每个开会的基地发放回去的物资。   游川点头不再看林青“奚白,东西收一下吧。”   奚白把东西收进空间。一行人离开病房。   大门关上,室内又恢复了一室寂静。   林青背对着病床低着头。   “妈妈。”细细的童音从她身后传来。   “为什么让大哥哥走了了?我好想跟他一起玩啊。”   林青转身,看见小圆漆黑一片的眼眶“小圆只要和妈妈一起就够了。要做个乖孩子。”   “不要,我要和大哥哥一起玩。”小圆长大嘴,露出尖尖的牙齿。漆黑的眼眶挂在脸上。像两个破洞。整个人如同恐怖故事里的恐怖娃娃。   林青只是温柔地看着她“小圆乖乖的。妈妈陪你玩。”   出了病房,杜奕留在医院。奚白和游川肩并肩往外走。   “青姐有被精神控制吗?”游川问。   “没有。相反,她的精神状况很好。”奚白摇头。   如果游川还有以前的记忆肯定能知道奚白口中的精神状态好的八成已经有病了。   但现在他真信了奚白的鬼话。   奚白也没撒谎,林青的确清醒。没有受人控制。   “真的没有除掉那个小丧尸的方法吗?”他皱眉。   “我试过了。它的能力很麻烦,接近不死。而且现在这个不是本体,这个身体死了到时候它换个身体过来会更难缠。”奚白说着说着手就不老实地滑上了游川的腰。   很窄,很有韧性。隔着外套可以感受到结实的肌肉线条。   游川沉浸在思索里,也就懒得管奚白的小动作。   “目前它还没有明显的恶意。就是为了把我们引到这个基地。那么,这个基地里有什么?”他一本正经地分析。   分析着,分析着,他无奈地弯起嘴角。把奚白的爪子从身上扒拉下来。   奚白不死心,继续找机会揩油。滋啦,猝不及防被游川的异能从头电到脚。头发都炸起来了。   “爽了吧。”游川收回雷电异能。看着奚白坏笑。   “亲爱的你好坏。我喜欢。”奚白脸皮因为电能细微的抽搐着,嘴里还不忘调戏游川。   “啧。服了你了。”游川耳根微红,抓起奚白的手往外走。   ……   余献蹲在地上摆弄一只蜗牛。四面摆上纸片墙,围城一个正方形把一只漆黑壳子的蜗牛困在里面。   “小蜗,快爬啊。”他兴奋地看着那个蜗牛在正方形里打转。快乐的像个两百斤的傻子。   那只蜗牛转了几圈,伸出眼睛迟疑地碰了碰纸片墙。然后开始往上爬。   余献神情骤然阴冷下来,他站起来,把那只正在向上爬的蜗牛踩成了碎片。   一旁的人抽了抽眼角“阿献,你最近是不是闲的蛋疼。”   他穿着白大褂,样貌清俊。看上去有一种邻家少年的感觉。其实本人已经三十了。   正是北继思。   “你的一生之敌不是来基地了吗。找他去,别摧残我的实验品。”他把地上的蜗牛尸体收拾起来,很是肉疼。   另外一个大容器里爬着仅存的两只黑色蜗牛。   这种变异蜗牛很罕见,好不容易搞来三只,一下就被余献玩坏了一只。   败家老大。   “他变了!”余献烦躁地抓着头发“他现在一心围着一个男人转。”   “而且就算他堕落了我还是打不过他。”   这是重点!   北继思笑出声“这有什么难的。把那个男人解决掉就好了嘛。”   “继思,你果然想害我。”余献冷冷地看着他“有本事你去,敬你是条汉子。”   他又不是傻子。动奚白的男人?除非他活腻了。   北继思尬笑“我只是个柔弱的科研人员嘛。”他转身摆弄着实验台上的试管。   是的。这里是间实验室。   人体。动物。植物。丛林一般密集的竖形玻璃容器里装着各种尸体。   北继思摇晃着手里一管暗红色的液体。手里异能发力,液体逐渐内缩,最后变成深黑色的固态药丸。   “科研人员?”余献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继思你就是个屠夫而已。”他笑得直不起腰来。   “别说的那么难听。”北继思无奈地说,按下实验台某个按钮。一具人体从下面浮出。还是温热的。   “很新鲜。”他徒手摸过尸体的表层肌理,表情像极了屠户审视刚宰杀的肥猪。   “我走了。”余献没有观看屠夫杀猪的爱好,北继思长相斯文,但是下手真的狠。   他可不想被溅一身血。   “嗯。记得再给我带几个过来。上次九个太少了。这次要高级一点的。”北继思说。   “要求还挺多。让你的人去办。我没时间。”门在余献背后合上。   封闭的实验室内穿出框框剁肉的闷响。   今天的晚饭有点不一样。   游川几人坐在桌边,桌上是余献刚刚派人送来的几颗黑色药丸。六颗药丸。对应一人一颗。还有两颗应该送到林青那边了。   “什么东西?”游悠不敢动那个药丸,那黑漆漆的颜色,一看就不详啊。指不定有什么毒药之类的!   强化系的许安言凑上去闻了一下。   强化系强化的是人体的方方面面,嗅觉也很灵敏。   “纯碎能量的气息,很纯净。”他有些疑惑。   “感觉像奚先生拿出来过的那颗脑核。但是比那个还要纯净。”   比脑核还要纯净?   贺北撇嘴“那个余献一看就是个阴币。要是能拿什么好东西给我们,劳资倒立吃*”   “这种东西听都没听过,应该是北方基地特有的。这就是北方基地强大的原因?”游川看着那些黑色药丸,居然有点渴望。不,不是他,是他这具身体里的异能在渴望。   在场的异能者明显都有这种感觉。   “不会是什么毒,品之类的吧。”游悠猜测。   “你们都错了。这是好东西。”奚白拿起一枚药丸,但没有吃的意思。   “而且它的来路和脑核类似。”说着他把药丸碾成粉末。细碎的粉末从两指间落下。眼神看着那些粉末,漫不经心。   “北方基地有三种能量核。”   “学名,天,地,人。”   随着他的话语,在场众人都感觉一个末世的惊天秘密正缓缓揭开面纱。   背后是漆黑不见底的幽暗隧道。   让人感觉站在悬崖边一样。浑身发冷。 第38章 末世大佬的红玫瑰(17)   末世有三种核。   天。地。人。   天,指红月。它是末世异变的根源,红月本身就是一个大型能量核,它的月光就是核中溢散的能量。这些溢散的能量诱使地面生物发生变异。   地,指高级变异生物的脑核。除了丧尸,变异动植物也都有核。   至于人,很简单。就是人类。准确一点,是普通人。   红月溢散的能量诱变人类。产生丧尸,异能者,普通人。   普通人没有产生任何变化,但红月无时无刻,无处不在的能量早就浸染进他们的身体。血脉,肌肉,骨骼。   将这些能量浓缩出来形成的黑色药丸,被称为人核。   天核,地核,人核。共同组成末世能量三大来源。   奚白讲完,在场几乎所有人脸色都白了。看着桌上几枚小小的药丸,像看见了狰狞的怪物。   游川反应没那么大,只是挥手一片雷光把桌面上的药丸劈成粉末。   “这是人肉?”游川沉声说。   “对。”奚白马上表明立场“我没吃过!”   “现在的末世已经到了人吃人的地步了吗?”许安言神情恍惚。其他成员也是如此,仿佛一夕之间,世界观,信仰都崩塌了。   末世也许糜烂,但更多人只是为了活着。挣扎着活着。   但这些大基地背后,已经质变了,他们脱离了人类的界限,变成了吃人的鬼。进食自己的同类增长力量。   “他们跟丧尸有什么区别!”游悠愤而拔刀“还等什么?留着余献那个渣滓过年吗?”   游川没说话,他的三观也被震动了。在末世他以为自己见过的黑暗已经够多了。现在看来,看到的不过是这个糜烂世界的冰山一角。   事实,更庞大漆黑的阴影还藏在水底。聚集了这个世界的丑恶肮脏。   不是没见过吃人,饥饿的难民吃光了所有能活命的食物之后,饿红了眼,为了活下去也会相食。   但那跟以增强力量为目的的吃人不一样。   把人类作为可食用地牲畜,以自己的同类为食。   这背后非人的残忍冷漠让人细细一想都觉得手脚冰凉。   那一张张仍属于人类的皮囊下藏着的全是笑着的鬼脸。他们吸空了人类的灵魂,占据了人类的皮囊。   “要尝尝吗?新鲜的,猪肉。很美味。”   “冰川基地也是这样吗?”游川看向奚白。他相信奚白不会伤害自己,但他也发现了奚白看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人时冷漠的目光。   他不在乎人的生死,用一种冰冷戏谑的态度当一个旁观者。   奚白表演的表面人格当然很好。但游川比他以为的更敏锐。他看的出来奚白在演戏,那些鲜活的表情,他脸上似乎永远只有笑。没有怒,喜,悲。   像戴着面具。只有不经意间泄露的惊人的冷漠才是他自己。   但奚白眼里的爱是真的,游川可以感觉到,那恨不得把自己溺死的深沉爱意。   对一个人越在意,越会关注他的小动作。言行。越深入观察,游川就越发现奚白的病态。   但是看他拼命掩饰伪装的样子又觉得心软。   你知不知道你演技真的很烂,在真爱你的人面前什么都藏不住。   像一只爱上人类而不得不学会微笑的妖怪。   还,怪可爱的。   就像奚白问他“是妖怪也要吗?”   游川回答“要。”   如果说奚白与那些披着人皮的怪物是同类游川也不会意外。作为冰川基地的高层,他也不大可能独善其身。   但是他没猜到,奚白不是什么高层,他直接就是基地首领。要真是妖魔他也是魔王。   “冰川基地也有。整个北方一片都是这样。最早的关于人核的发现还是冰川基地流出去的。在北方基地的高层传播。然后一致封锁消息。所以你们都不清楚。”奚白解释。   所以北方基地强大,不是因为这边是变异之源。而是因为,他们通过食用人类来增强实力!   北方皑皑白雪之下,是无数枯骨,哀嚎的亡灵!   “你们怎么都这么看着我。”奚白说完就发现其他人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己。   “奚哥,你真的没吃过吗?”游悠问。手按在刀上。   但,真的下得去手吗?奚哥对他们都挺好的。而且相处这么久人也很好。   虽然是沾了老哥的光——   奚白看向游川“如果我吃过呢?”   如果我是怪物你不能接受的话,暂且披上这身皮也无妨。   “那就把你这个小怪物关起来,要吃也只能吃我一个人。”游川说。   奚白眼神一亮“那我—”   一看他表情游川就知道他想说什么,无奈道“别添乱。”   奚白哼一声,整个人从背后八爪鱼一样缠着游川。   “说好的锁起来。不能反悔。我锁死你了。”他在游川耳边轻声说。   还有什么可怀疑的,这个恋爱脑一看就不像搞坏事的人好嘛!   像那个阴沉沉的余献才是百分之百的反派!   又开始撒狗粮了。游悠目不忍视地别过头。   奚白也真的没吃过那玩意儿。虽然里面有精纯的能量。但他的灵魂碎片力量本来就在末世世界的顶端了。根本用不上。而且这个人核有副作用,里面包含着人类躁动复杂的精神力。检测不出来,但吃多了会使人精神混乱,失序。崩溃发狂只是时间问题。   最后会成为无数人类意识的集合体。   一个怪物。   而且这个过程是不可逆的。   余献送来的“晚饭”让所有人一夜无眠。   除了奚白和游川。   奚白抱着游川睡的死死的,看着他安静的睡颜,游川居然也感到困意,原本会失眠的他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只是睡着的他没有发现,奚白在他睡着后就睁开了眼。看着他,像巨龙欣赏自己的珍宝一样。摸着他的头发。   看了一整夜。   我该把你怎么办?   想连着骨头吞到肚子里。想把你紧紧拴在我身边。   或者像你说的那样,把我锁起来吧。像养狗一样圈养我。占有我。让腐烂的我感觉到你的爱。   ……   第二天,游悠几人顶着大大的黑眼圈起床。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是你!”开门的游悠看见余献那张阴郁的脸出现在眼前。他穿着正装,后面带了很多人。一副恶人出巡的样子。   “你好。”他神情自然地到了个招呼“昨天的晚饭如何?”   也许是心理作用,游悠仿佛在他的人面后又看到了另一张阴冷,张开嘴大笑的脸。   把同类当食物的渣滓!   游悠手摸上了刀。   昨晚她抱着卢艾,卢星,根本睡不着。那些被带走的难民是不是就被做成了这样的一颗人核?   越想她越难以心安。   余献看着她,神色阴冷“你的刀挺漂亮的。”   一瞬间,游悠握着刀柄的手就渗出一层冷汗。   她眼前的,是一个吃人的怪物。   但那又怎么样。她是拿刀的。除邪破厄!   握住刀柄的手握紧。这么近的距离,只要拔刀的速度够快,就可以送这个渣滓去见撒旦!   一只冰凉的手按住了她的剑柄。只是轻轻按住,但游悠却抽不出刀了。   是奚白和游川起来了。   “昨天的晚饭,贵基地真的很有诚意。”游川还是熟悉的懒散痞气的神情,但眼神很冷。在他旁边,奚白按住游悠的剑柄。   “啊。可是这样的诚意,贵客似乎不大领情呢。”余献拍拍手。侧开身。   下一秒,他身后的异能者们动了。   风刃,火球早已蓄势好的异能直接抛进房间里。   轰。所有攻击撞到一层无形的屏障上。   是奚白出手了。这么近的距离,他怎么可能让这些攻击落到游川身上!   所有攻击被拦在屏障外。   屋内,游川站在原地,头发都没乱一根。   奚白挡在他前面,一只手撑开的屏障拦下了所有攻击。   余献带来的都是七阶异能者,能被首领带在身边的,没一个是泛泛之辈。但都被奚白轻松档下来。   这也是第一次游川队伍的人正面见识到奚白的实力。   “卧槽。有点吊。”来自贺北。   “不是一点吊,是牛逼大发了!老大也干不过他!”来自许安言。   完了。老哥真的要受了。来自游悠内心活动。   轰。被屏障挡住之后,所有攻击在走道狭小的空间爆开。烟尘四起模糊了房间外的视野。   等到烟尘散去后。奚白放下手。屏障消失。   外面还站着只有余献一个,其余异能者都负伤不重。毕竟都是七级,体质得到过强化。   但那些受伤不算重的的异能者都跪在地上。仰着头,双目无神。余献站在中间,手做了一个提线一般的动作。   像站在木偶中的操控师。场面诡异至极。   “表演,开始了。”余献慢慢地鞠了一躬,指尖挑起,地面上跪着的人纷纷起身,无神的眼睛看向奚白。   “无聊至极。”奚白嘴角向两侧咧起。   他在背后撑开空间,把游川留在里面。   野兽要出门猎食了,得先把窝里的宝贝藏起来。   游川知道八级的战斗自己帮不上忙。但不做点什么也不是他的风格。   “奚白!”   咳咳,清了清嗓子,他喊“打爆那个龟儿子!川哥给你奖励!”   喊完,他的厚脸皮有点红。   奚白眼睛也很红。   被他盯住的余献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   妈耶。   郁淡!劳资要退钱!不演了! 第39章 末世大佬的红玫瑰(18)   “奚白想要川哥的奖励。想要。”奚白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眼睛睁大,嘴角撕裂一般大大咧开着。   他伸出手,一枚圆盘型的的空间裂缝打开,黑色圆盘高速旋转着,连周围的空间也撕裂了。   可以想象它的威力。   人掉进去就像掉进高速切割机,瞬间被绞成肉末。   余献脸上流下冷汗。   郁淡,你妈的,害死我了!   “想要奖励。奚白要好好表现啊。”奚白喃喃自语,精神分裂一样,让人背后发凉。   他眼睛里灰色雾气漩涡涌动,一个,两个,三个。   轰。数不清的黑色圆盘在他身侧高速旋转着。   奚白站在原地,手一抖,那些圆盘就切割着空气朝余献飞去。   空气中发出一串刺耳的音爆声。留下长长一条破碎的空间裂缝。同时奚白的身影瞬间在原地。   余献瞳孔紧缩,拉过所有的傀儡挡在面前。   刺——鲜红色血液迸溅出来,在狭小的走道里洒满,糊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那些圆盘去势不减直接将整栋楼斜切开。   轰。烟尘四起,是被削掉的楼层坠落到地面发出的巨响。   下面传来惶恐的叫嚷和跑动声。   他们以为基地受到了袭击。   余献保持着半蹲的姿势,刚刚圆盘从他头顶飞过,被搅碎的傀儡喷出来的血兜头浇了他一脸。   嘭。他甚至来不及反应,背后一阵巨力就把他击飞出去。   后面,奚白踩着一地血浆走出。红色的西装外套,裤子。没有沾上一滴血迹。   皮鞋踩在血堆里,啪嗒,啪嗒。搅碎的血肉发出粘稠的声音。   奚白踩着残肢断臂走出来,在地上留下一串鲜红的血脚印。在他背后是被削掉一半墙体后露出的灰沉天空。   剩下一半建筑在他头顶投下浓重的阴影。   他正收回手。   不远处,被击飞的余献踩在傀儡身上稳住身形。   刚刚奚白干脆利落,一出手就除掉了他大半傀儡。现在他手里只剩下两个。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再华丽的技能也只是一戳就碎的泡沫。   “这就是,绝对的实力啊—我向往的!”余献一脸狂热。   “哦。”奚白神情冷漠,他的情绪总是变化的很快。上一秒笑的扭曲,下一秒就平静无波。   他原地消失,直接闪现到余献背后。   嘭。抬腿侧踢。   余献就像麻袋一样飞出去。   精神系异能很强,可以直接爆掉人的脑袋,或者抹去他的意思直接操控他。   但这点对奚白没用。余献的精神力对上他就像滴水入海,蜉蝣欲撼山岳。   咳咳。余献剩下的两个傀儡一个风系一个土系。他操控风系放出异能托住自己,然后喷出一口血。   内脏都被震碎了。   他看向奚白。奚白露出一抹微笑,下一秒,原地又是空白。   呼啸凌厉的风出现在他头顶。   空间系,真是作弊啊。   余献的风傀儡直接爆发异能把他吹开。他在空中翻滚了几圈才狼狈落地。   在他刚才站的地方。风傀儡地上半身已经炸成了血雾。奚白收回手,五指上沾满了血。还有血液喷溅到他脸上。   白皙的脸,红色的发丝。沾上鲜红的血。   如妖,如魔。   余献感觉自己就像零级刚出新手村连装备都没有的玩家,碰上了满级一身神装的终极BOSS!药丸!   “躲什么?嗯?”奚白歪头,伸手做了一个抓握的动作。   余献心知不好,立刻向旁侧滚开。   但他快,奚白比他更快!   奚白手一偏,正好瞄准了余献滚到的位置。手合拢。   余献只感觉眼前一花,再看清时已经几乎和洗白脸贴着脸了。   “抓到了。奖励。”奚白嘴角咧开。   余献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感情我就和奖励大礼包对上号了是吧。   没牌面。淦。   在下面的人看来就是奚白按住余献的头,轻轻一扭。尸体就栽倒在地。生息全无。   从开始到结束不超过十秒,一切都在瞬息之间。   瞬息之间,余献基地的首领,第一异能者,就命丧奚白手中。   “那个余献看起来不是很强的样子啊。完全被奚哥吊打。”游悠吐槽。   游川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至少余献瞬间爆掉我们在场所有人的脑袋不成问题。”   一旁的贺北缩了缩脖子。   那些被控制异能者的惨状他也看见了。没有意识,完全就是余献的傀儡,都被用来挡刀了。   奚白把空间屏障打开,一身血气地走过来。   “奖励。要奖励。”他走近,微微俯身,额头和游川的额头贴在一起,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游川。   “要川哥的奖励。”他舔舔唇,沾血的样子有种堕落的妖气。   游川耳边似乎响起了提示音。   叮。   人形跟宠奚白对你施展诱惑,是否接受?   叮。   人形跟宠干掉了敌人,委屈巴巴向主人讨要礼物。是否奖励?   是!是!   游川揉揉奚白的头发,在他被血染红的眼角落下一个吻。   “乖。晚上奖励你。”   “唔。”奚白满足地眯眼。把游川抱紧,像是要把他勒进自己怀里。   “说好的。要是骗我,奖励我就自己拿。”他在游川耳边吹了口气。   游川老脸一红。   为什么单纯的奖励被奚白一说好像怪怪的。   奖励什么的,好像他和自己理解的不大一样——   游川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行人简单收拾收拾东西就离开了基地。   期间游悠去找了林青,但林青说什么也不肯一起走。游悠就把林青敲晕了—敲晕了,带回来。还打包带上了小圆。因为不把她带上林青醒过来会发疯。   之后刚刚干掉了基地老大的一行人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基地,准备前往冰川基地。   在他们走后不久,一架直升机降落在余献基地中。   黑色短发的中年男人走出,一个平平无奇,没有任何特点的人。   冰川基地二把手,郁淡。   也可以说是冰川基地大管家,因为奚白的灵魂碎片根本不管事。主要作用是作为武力震慑。   “我找余献。”他看着来接待的北继思。   北继思神情冷淡“以后你再让阿献参与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我就把你做成人干。”   郁淡摊手“不关我的事。”他和北继思擦肩而过,侧头“这要看余献自己的意思。你拦不住他。”   北继思眼中杀意一闪而过。   但郁淡的实力一直是个迷。有人说他甚至不弱于首领奚白。但真实情况,没人知道。   摆满玻璃柱的实验室内,北继思打开最里面的空间。   余献穿着浴袍坐在椅子上,头发湿漉漉的。一旁是打开的,内部空无一物的玻璃柱。   “郁淡。”他看着郁淡,脸色阴沉。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指动了动。   “不要这么大火气嘛。和气生财。”郁淡笑了笑“早就说过了,你的异能对我没用。”   刚刚余献试图操控他。   “呵呵。”余献冷笑。这也不全是郁淡的责任,主要要是他自己想作死挑衅奚白。   因为他想确认自己的实力到了什么水平。   现在看来仍然远远不够。   其实他已经是九级异能者了,但在奚白手底下仍然走不了几个回合。   “我觉得奚白不止九级。远远不止。”他敲敲椅子扶手。   “哦。”郁淡一点不惊讶。像是这次试探的结果他早就料到了。   “嘶。打的真疼啊。”余献起身,活动活动身体。   “对了。”北继思说“奚白身边那些异能者带着的小孩有问题。”   郁淡思索了一秒“我知道了。”   他摸出一枚鲜红的核。抛到余献手里。   “报酬。”   余献接住握在手里,很快那枚核就粉碎成渣。   “强大的力量。”他长长吐出一口气。脸色阴郁。   “我在冰川基地等你们。”郁淡微笑,转身离开。   北继思送他出门,也是盯着他,防止他在基地里搞什么小动作。   门合上。   余献打开最里的隔间。里面的玻璃柱里装着十具和他一模一样的人体。   精神系到了他的级别□□已经不是束缚了。   只要精神活着,他就可以永生。   闭眼。他动了动手指。浩大的精神力铺开。   同时,基地中所有人都同时做出一样的动作。   格拉格拉。   走到直升机下的郁淡若有所觉地回头看了一眼。   “没有一个活人。真是可怕的能力。”   “即使是这样,也把奚白没办法吗?同样在末世,这个怪物是吃什么长大的。”   如果游川听到这个问题。   奚白是吃什么长大的?   当然是吃可爱多长大的!   游川在开车,奚白坐在他旁边。时不时就凑过来在他脸上偷亲一口然后一个人慢慢回味,傻乐。   一点看不出来杀人的神经质狠辣。   就像一只抱着糖的小奶狗。想舔一口糖果,又怕舔化了,又怕一口就没了。只能小心翼翼试探地舔一口。砸吧砸吧嘴。   “好了。挡住我视线了。”游川无奈。伸手挡住奚白的脸。   手心一热传来湿漉漉的触感。   游川触电一样收回手。耳根红了。   不熟的时候可以乱撩,结果越熟反而越不好意思。   这么大人了,像情窦初开的小孩一样。   “别乱撩,等会儿翻车了。”他看着前方目不斜视。   “不要。”耳边传来奚白湿漉漉的低语。   奚白思维很单纯。这叫预热。 第40章 末世大佬的红玫瑰(19)   到达冰川基地的时候天已经是深夜。   冰川基地笼罩在暗沉的夜幕中,只能看见庞大的轮廓。如蛰伏在这北方荒原的巨兽。   走近了,城门前有巡逻的异能者提着灯走动。   他们都是雷电系或者火系。在夜晚为城市提供电与光亮。   为了节省消耗,到了十二点以后会全城熄灯,为了赶行程游川等人到的时候已经已经是凌晨三点。   城市的灯光都熄灭了。   红月也隐没在厚厚的乌云后面。泄露些微晦暗的光。压抑而不祥。   只有城门巡逻队提着的灯,照亮城墙方寸。隐隐可以看见美丽复杂冰花一般的纹路。   听到卡车的轰鸣。   很快有巡逻队提着灯跑过来,用灯光照亮他们停车的手势。   游川把车停下来,一行人从车上下来。   立马就有十几名巡逻队成员来检查车辆。   “没有问题。”那些队员向队长汇报。   队长是个矮个子的少年。长着无害的娃娃脸,但是能在冰川基地当上队长已经能够说明他的实力。   他大半夜还带着墨镜,手里端着枪。两腿分开站着。的确很酷,也很傻。   “嗯。知道了。”他声音没睡醒一样。   “搜身。”   “是。”   几个队员看向游川,很明显这位是外来者的领头人。   游川很通情达理地放下武器。其他几人照做。   这是末世基地共用规矩。   那些队员点头,就要上前搜身。   “他们不用。”奚白拦住巡逻队员的手。   黑暗中,巡逻队员只能看见一只苍白的手,和艳红如血的衣服。在黑暗的夜色里,有一种诡谲的妖气。   游川看向奚白“别闹。”   “你全身上下都是我的。只有我能摸。”奚白往前一步,整个人进入灯光下。   像黑夜里的妖物走入人类世界。   队员被他煞了一瞬。   “我的人。”奚白重复。   队员眼角一抽,谁家任性的小情人没关好。   突然想我家老婆了。   “这—”不符合规定。他刚想说。   啪。后脑勺挨了一下。   他一脸懵地看向动手的人“队长?”   矮个子队长摘下墨镜,惺忪的睡眼看清奚白的脸之后彻底吓醒了。   如果说之前听到声音只是吓个半醒。现在就完全清醒了。   靠。冰川不负责任的老大跑路大半月之后终于带着男人回娘家了!   呸呸呸。是带对象回家看看。   他尴尬地笑,刚想打个招呼。看见奚白的眼神立马反应过来。   “不检查就不检查。”矮个子队长把一帮高个子队员连轰带赶。像小鸡崽驱赶一群老母鸡一样。场面一度喜感。   “走走走。不检查了。”   “可是。”有队员质疑,矮个子眼睛一瞪“听我的。我最大!”   “是是是。你最大你最大。”   于是游川一行人就稀里糊涂地进城了。   游悠回过味儿来“奚哥你很有名啊。都可以刷脸进城!”   “嘘。”奚白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笑“都是因为天生丽质。”   游悠翻了个白眼。   “别不信。问问你哥是怎么被我迷倒的。”奚白说。   游川被点名“我不是肤浅的人,我喜欢的是你有趣的灵魂。”他正色说。   奚白一秒开心。嘴角不受控制地咧起。   “你怎么这么好哄?”游川无奈。   “因为是你。”奚白眨眼。看着游川的眼睛很亮。只有游川一个人。   游川被他勾的心跳漏了一拍。伸手遮住他的眼睛。   “别看我。”他笑的很温柔。耳根很红。   “要看。要一直看。把你偷到我眼睛里,藏起来。”奚白继续不要脸调戏。   一旁的游悠觉得耳朵要聋了,眼睛要瞎了。   狗男男。不要碧莲。当街秀恩爱。   冰川基地专门为来参加冰川会议的各基地首领安排了休息处。   现在没什么末世前一样的先进手段。都是靠刷脸。各基地首领的照片会被送到冰川基地的接待人员手中。   前台接待的精神系异能者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游川的脸“钥匙。”他按人数从桌上推出七把钥匙。   奚白按住其中一把推回去。   那个异能者抬头,一震。快速又低头,又抬头。   茫然地眨巴眨巴眼。   这个时候奚白跟游川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走廊的拐角。   异能者茫然看着退回来的那把钥匙,拿钥匙的手有点抖。   好像知道了什么大秘密——   哐。门关上。开灯。   奚白转身把游川抵在门板上。   “奖励。”他脸放在游川颈边。低声说。   “这么急。”游川笑他。   奚白在他颈边蹭阿蹭。   “怎么不急。”他抬头,眼睛亮晶晶的“你先洗澡我先洗?还是——一起?”   ??   游川把他推开一点“你想什么呢?”他哭笑不得。   说着他手从衣领里拉出一条项链。   细细的银链。尾端是一对戒指。金色的。镶着红色的宝石。镂空掐丝。工艺颇古。   “这是礼物。”他晃晃那条项链。项链上还带着温热的温度。是贴肉放的,所以奚白之前一直没发现他还戴着这个。   嘭。   奚白按住游川拿着项链的手,把他按在门板上。   “这是礼物?”他危险地眯起眼。   游川整个人被按在门板上动弹不得,也没有后退的空间。奚白还死死按住他的手。   “对啊。”他点头,似乎完全没察觉奚白的意思。   “你过分!”奚白皱起脸“我不要这个!”   看见他委屈的表情的游川终于绷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奚白气呼呼地一口咬在他下巴上。   “真的不要?”游川笑过了,晃晃手里的项链“我们家的传家宝。我妈给未来儿媳妇的。”   “嗯——”奚白歪头思考,到底是把游川就地办了划算还是拿了戒指划算。   “拿了戒指以后你就被我锁死了。”游川被按住不能动,只能口头诱惑奚白。他笑的直冒坏水。   一听见“锁死”两个字奚白眼睛瞬间亮了,松开游川把戒指拿下来。   游川痞笑“选好了不能改了。”   “不行!”奚白把戒指向后抛,稳稳落在柔软的床铺上。   “小孩子才做选择,我都要。”他眯眼笑了,狭长的眼尾深色,看起来既妖气又邪气。   ……   游悠衣服加厚了一层。从房间里出来,领着两个裹成胖团的小丫头。   卢艾卢星鼻尖都有点红,冷的。   建立在北方冰原的冰川基地真的很冷。   贺北也起了,穿着没变化。这是火系异能者的天然优势。他就是天然暖炉。还有就是许安言,强化系的汉子身体倍棒。   林青醒了,抱着裹得厚实的小圆一言不发。上次不愉快之后她就很少开口了。   杜奕在她旁边,也加了衣服。瘦弱的男人胖了一圈。   “我哥咋还没起啊。”游悠原地跺脚。冷的直吸鼻涕。   “都几点了。”她看了看手机。冰川会议还有两个小时开始。等会儿招待的人会带他们过去。   “不行。不行。”她走上去敲门。   砰砰砰。   砰砰砰。   敲第三遍的时候门开了。   游川黑沉的脸出现在门口“游悠,你想挨揍吗?”衣服胡乱套上的,凌乱不齐。   “你一大早吃□□啊!”游悠瞪他“都几点了,你看看。”   她把手机怼到游川面前。   八点。   游川脸更黑了。撸起袖子。哐地关上门。   “我哥怎么怪怪的。”游悠拿着手机,被关门的冷风刮的一哆嗦。   贺北神情微妙。   “那啥。我刚刚好像看到老大脖子上。有红色的—”   游悠猛地回头“卧槽!他跟奚哥搞上了!”   “小声点。小声点。求你了。”贺北去捂她的嘴。被老大听见他就完了!   你为什么能秒懂啊!   “是攻是受看的出来不?”游悠兴奋。   贺北虽然没女朋友但末世前也是个老司机。   “嗯——”糟糕。完全不敢说啊。贺北回忆起刚刚游川的状态。   老大,好像是受啊…   “怎么了?说啊!”游悠催促“支支吾吾干什么?一点不爽快!”   她好奇死了。   “老大是攻。”贺北艰难挤出一个真诚的笑。竖起大拇指。   门内。   “奚白!”游川把躲在被子里的奚白揪出来。   “几点了!为什么不叫我。”他皱眉。   “你才刚睡一会儿嘛。”奚白眼神游移。   他昨天晚上的确过分了。   游川多次喊停。他都假装没听见。   因为心虚,他就一直看着游川到天亮,没敢叫他。如果不是游悠来敲门,游川现在还没醒。   游川被他气笑了,真收拾他又不忍心。   “赶紧起来。洗一下。等会要开会。”他把被子掀开,顿了一下,又甩回去。把奚白整个盖住。   奚白从被子里冒出头“不急。”他坐起来,漂亮的肌肉线条,白皙的皮肤。懒洋洋散乱的红色发丝。   有种慵懒魅惑的美。   他手臂上有细细的红色痕迹。   整个人像早醒的妖精。一早起来就勾引人。   游川扶额,他昨晚就是被这个妖精迷了心了。才。   靠。劳资长这么大都不知道劳资还有这种潜力。   他径自走进卫生间。   哗哗的水流生很快传出。   热水冲过身上,游川只觉得眼角发疼。   被眼泪泡过一晚的地方有些破皮干裂了。   啧。   他望着卫生间镜子里的自己,眼眶还微微浮肿。身上更是乱七八糟。   草。老子的帅哥形象。   背后传来脚步声。另一个人开门挤进来。给温暖的浴室带进来一股冷气。   “你怎么不继续躲着?”游川嗤笑。   “两个人更快。赶时间。”奚白义正言辞。   赶时间都是因为谁啊!   游川想把肥皂砸他脸上。 第41章 末世大佬的红玫瑰(20)   冰川会议在城中最高建筑冰王冠召开。   这是一座由冰建成的冰棱形建筑,由一百名冰系异能者筑成,在北方冰原寒冷的天气条件下不会融化。复杂自然的冰花纹路在建筑上舒展,如冰体中的裂痕沟谷,又如一朵朵盛开的雪原之花。   “这里好是好。就怕冻屁股。”游悠站在冰王冠脚下往上望。   这跟他们南方的小破基地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你又不用开会。怕什么?”贺北也看着冰王冠啧啧称奇。   “我怕冰川基地给他们坐冰板凳。那奚哥多难受啊。”游悠笑的幸灾乐祸。   贺北脸色复杂“肯定不是坐在冰上面。冰川没那么变态。”   冰王冠最顶层。会议的桌子不是圆桌。是长方形而且阶梯式下降。冰川的首领坐在最高层首位,其余人按基地排名依次往后顺延。   所有人基本都到齐了。和冰川首领位置相对的是基地二把手的位置。也就是郁淡。   他作为会议的协助者。咳咳。其实是主要发言人。   冰川的人都知道首领是个吉祥物,只是这个吉祥物很强,同时也是冰川强大无人撼动的根源。   游悠倒是猜对了,会议的桌椅全部都是冰制的。只是垫上了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垫子。看起来就很低调奢华的那种。花纹是冰花图案。   游川不知道冰川基地的首领是什么人,但之前余献的事就让他对冰川基地有了很不好的印象。现在看到这阶梯形的会议室,他对冰川基地的野心有了一个更清晰的认识。   还有反人类的冰椅子!   游川有些坐立不安。   奚白。等着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他恨恨地想。   虽然有昨天晚上的事情,但游川仍然自信自己是个攻。   那只是个意外。   再来他不信压不过奚白。   门外走进来一个人,径自往上走,直接坐到首领位置右下手。   他明显是个名人,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是余献。”游川听到有人说。   他抬头正好和余献对上目光。余献还是阴冷的样子,冲他点头一笑。   他没死?也是。末世首屈一指的大基地的首领,怎么可能没有保命的手段。   座位陆陆续续坐满了。   最后进来的是一个一个游川熟悉的人。   奚白,还穿着骚气的一身红。   他来干什么?游川有一瞬间疑惑。   此时在场还空着的只剩最上首冰川首领的位置。奚白直接走过去坐下。   在座首领中有轻微的骚动。   但郁淡和余献都没任何表示。似乎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也就是说,奚白的确就是冰川基地的首领!   游川手握紧。他手上还戴着那枚戒指。和最上首奚白手上的是一对。   “正式认识一下。我是冰川基地首领。奚白。”奚白双手交叉,白皙修长的手指上戒指亮眼。神情却是游川不熟悉的冷漠。   “接下来会议交给我的副手。”他说。   郁淡站起来。早就习惯被老大甩锅的日子了呢。   “冰川会议正式开始。”   奚白偏过头,和游川对视,迅速眨了一下眼。又恢复游川熟悉的样子。   “回去跟你算账。”游川口型。奚白隐瞒身份让他有点生气,但站在奚白角度也能理解。   要是他一出来就说自己是冰川的首领,咳咳,的确没人会信。   而且游川也没问过他的具体身份,听他是从冰川基地来的。就默认了她是冰川的高层。   谁能想到从冰川基地来的也可能是首领啊!   游川也不是小孩子。没必要为这么点事置气。   但想收拾奚白的确是真的,他现在还疼着!   奚白假装没懂,眨巴眨巴眼试图萌混过关。   真是。   一旁的余献注意到了。感觉眼睛一阵刺痛。   “相信各位都发现了。最近丧尸的变异加速了。这是我们的调查员得出的数据。”郁淡拉开身后的投影屏。   上面是令人悚然的斜线,高耸的坡度,特意注明的红色。显示出丧尸的变异速度到了何等夸张的地步。   “下面是异能者的晋级速度。”   “可以看到远低于丧尸。据专家推算,继续按这种速度下去,两年内。人类将灭亡。”   说到这他停顿。看见在场大部分人惶然的神色,微不可查地笑了笑。   “当然。也不是没有办法。这也是此次冰川基地召开的目的。”他拍拍手。背后的图片发生变化。   变成一片血红的天空。红月高悬。下方的黑色大地上满是破壳的卵,很多样貌丑陋的幼虫在相互残杀吞食。   “在此之前我跟大家讲个故事吧。”   “有一位伟大的存在。它将一个世界作为自己产卵的巢穴。世界供养着卵的发育成熟。当卵内的幼生体破壳而出的时候,这个世界也走到枯竭的边缘。”   说到这,在场有人仍一脸茫然,有人似乎抓到了一点什么若有所思。还有人一脸冷静,似乎早就知道故事的后续。   这些冷静的人都是北方排名靠前基地的首领。   游川听到开头,就联想起奚白讲过的天地人三核。丧尸,异能者,人类。各种纷杂的念头乱麻一样纠缠在一起。但还差了一点。差了一个关键点。一个可以连续贯通拨云见月的关键!   郁淡笑了笑,手在屏幕上画出三个圈。   红色的圈。圈出三个场景。   一枚未孵化,但可以看见其中成型胚胎影子的卵正被一只成熟的幼虫撕咬,吞咽。流出浓稠的鲜血。   一个已成型的幼虫和一个破壳到一半的幼虫撕咬在一起,血液飞溅。   还有一幕,一只幼虫仅仅一半身体爬出卵就开始贪婪地吞食着未破壳的卵胎。   这是一幅画,可以看见油画的笔触。那些幼虫的面孔狰狞丑恶,但居然可以隐隐看出人脸的影子。扭曲凌乱笔触描绘下的世界压抑又不祥。天上巨大的血月似乎一只凝视着这一切的眼球。带着隐秘的沉默。令人毛骨悚然的预示。   “这是林有君的画。”一名基地首领认出来了“他是个疯子。所有画作都在极度疯狂,发病的情况下画出。”   “他发病的时候,会吃人。最后不知下落。但后来所有看过他画的人都出现了精神问题。出现反人类人格。有一位收藏家收藏了他的画,也迷上了吃人肉。”   “有人说,他的画里藏着他的灵魂。诱惑人堕落成魔鬼。”   “很对。”郁淡鼓掌“这是我的藏品。”   那个基地首领不说话了。   郁淡看起来很正常,这似乎让他之前说的话不成立。但郁淡真的正常吗?而且他们现在也都看了这副画…   游川看着这副画,如同一道闪电一般劈开他脑中纷乱的思绪与迷雾。   天地人!丧尸,异能者,普通人!   一切都串起来了!   成熟的卵是丧尸。半破壳的卵是异能者。普通人是在卵中还未孵化的胚胎!   他们同样来自卵中,同样原为人类。而且互相进食可以增长能量,强大自身!所以画中这些幼虫才对同类那么贪婪!   异能者进食普通人,丧尸进食人类,异能者可以进食丧尸的脑核。   可是有一点说不通,为什么丧尸为什么不互相残杀?   不对,是不自相残杀,还是只是没有人见过?因为他们对人类的渴望大过于同类。所以在野外碰到活人时一定先把人类撕碎。   还有异能者对人核的本能渴望。   这一切无一不说明着。   丧尸,异能者,普通人类,都是一样的怪物!   那末世是为什么呢?人类在末世的挣扎岂不是很可笑?   但至少末世前的记忆,父母亲人,末世并肩作战的队友,还有爱人,都是真的。   游川看向奚白。   奚白炫耀地晃晃戒指。他一拿到戒指就戴上不肯摘下来。像什么宝贝一样。   游川眼神软化,至少他是真的。   郁淡还在继续“林有君不是疯子。只是看到了一般人看不到的世界而已。”   “他孵化的太早了,以致看到的还是一个扭曲的世界。他将真实画下来却无人相信,只以为是他的疯言疯语。”   “现在。”郁淡扬起手,笑容很淡。却莫名诡异“这个颠倒的世界终于终于正常了。”   他背后的画面一转。   “啊!”几乎在场所有人都惨叫着滚到地上。   除了早有准备的北方基地首领们。   余献眼睛上不知何时蒙上了黑色布条。耳朵里也堵上耳塞。尽管这样,眼睛和耳朵里仍然涌出鲜血。   其他几人也一样。   只是瞬息之间除了他们,其他人都惨叫着跪在在地上。耳朵眼睛中流出污浊的黑血。皮肤一片片剥落腐烂,喉咙里发出难听的嘶吼。   赫然在尸变。   一个人滚到郁淡脚边。   他痛苦地抓挠撕扯着自己的皮肉。眼睛大睁,神情扭曲。不断往外咳出黑乎乎的毛发,内脏。   扭曲的五官竟与之前画中的幼虫有了几分相似。   郁淡一脚将他踢开。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还慢条斯理地用他的衣服蹭了蹭被弄脏的鞋尖。   游川没看到屏幕上的东西。因为奚白一瞬间捂住了他的眼睛。冰凉的手,手上的戒指硌在他脸上。   “别看,别听。”奚白在他耳边轻声说。   地上翻滚哀嚎的人渐渐停止挣扎,再站起来时已经完全变成了丧尸的样子。   “余献。”郁淡说。   余献站起来,没有摘下布条耳塞。他手指一动,那些丧尸就动起来。   “刚刚怎么回事?我好像晕过去了。”一个丧尸说。   “不知道。郁淡!怎么回事?我希望冰川能给我们一个说法。”另一个丧尸。   一群丧尸挤在一块一块议论纷纷。   恐怖的是,他们似乎还有自主意识,却完全没有发觉自己的变化。也没有觉得和自己聊天的人顶着一张丧尸脸有什么不对。   在他们眼里,自己,别人,都是正常的样子。   余献口中吐出半块内脏。他擦了擦嘴角,缓缓坐下。   当奚白把手放开时游川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诡异到了极致反而有种滑稽感。 第42章 末世大佬的红玫瑰(21)   奚白从游川眼睛放下的手放在他肩膀上,他弯腰在游川耳边轻声说“小可爱。你被妖怪捕获了哦。”   说着他低低笑起来,游川可以感受到他贴着自己胸膛的震动。   那边余献在内的几个首领都摘下眼罩耳塞。   郁淡回到原位。   “好了,现在都是自己人了。这样就好多了。他微笑着说。   “接下来,会议正式开始。”   “请首领讲话。”   啪啪啪。是余献带头鼓掌。脸上笑意真诚。刚被杀过,不得不老实。   奚白直接霸占了游川身边的位置,那个被占位置的倒霉蛋委屈地站在角落里。   “讲话倒不必。今天来主要是让你们认下人。”奚白向后靠在椅背上,拉起游川的手,两个人的对戒闪闪发亮。   所以从不出席任何会议的首领突然出现只是为了炫耀结婚了吗?   在场人心底都感到一言难尽。   “这是你们另一个老大。”奚白说,侧头在游川脸上亲了一口。   游川本来想挣扎,但是奚白在他手心挠了一下。他就没有动作。   奚白不会害他,即是这家伙平时老不正经,但关键时刻还是很靠谱的。   他肯定有他的原因。   游川毫无保留地信任着奚白。看起来盲目。那是因为奚白先把生死,心,爱意。全部交到了他手里。   郁淡皮笑肉不笑“接下来我们是否向丧尸开战?”   奚白一脸疑惑“为什么要向丧尸开战?”   郁淡神色不变“这是老大你离开之前的命令。”   那是那个穿越者的命令,跟奚白并没有什么关系。相反他一来就得收拾烂摊子。   而且他发现,现在盯上他的敌人有两个。   一个在郁淡背后。另一个是主神的敌人。   一个奚白称之为精神污染,一个奚白称之为黑蛋。因为主神是白蛋。咳咳。不多纠结这个。毕竟谁还不不是个起名废。   精神污染在这个世界布局已久就是为了捕捉奚白的灵魂碎片。   至此之后黑蛋也盯上了奚白的灵魂碎片,但黑蛋位格比较低,没有察觉到精华污染的存在,贸然穿越者闯入这个世界要通过破坏这个世界来毁坏奚白的灵魂碎片。   同时,黑蛋虽然位格低,但手段特殊,以致精神污染没发现自己完美的布局里闯进来一个小偷。   但它们两方就诡异的在对对方存在毫不知情地情况下达成了“合作”。   具体就是占据奚白灵魂碎片身体的穿越者要毁灭这个世界,通过世界毁灭的能量困杀奚白的灵魂碎片。   而精神污染则是在这个世界产下了卵,等到卵孵化后这个世界也就彻底枯萎崩溃。但凭这些刚孵化的卵还不足以杀死奚白的灵魂碎片。   但是世界毁灭前会有疯狂的反扑,精神污染就决定欺骗世界的感知,让奚白的灵魂碎片顶锅。   这样世界反扑就和奚白灵魂碎片同归于尽。它就可以同时汲取两方的力量。一举两得。   一个想要利用奚白灵魂碎片毁灭世界。   一个要把毁灭世界的锅甩给奚白的灵魂碎片。   一个想甩锅,一个主动抢锅。   就这样,因为同样的目的,两方诡异的在彼此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达成了合作。   唯一被坑到的就是奚白。   准确来说是他的灵魂碎片。毕竟只是本体的一部分,面对这样的局结果也就是凉掉。   但是他们都想不到,现在站在这里的是本体。   可以直接掀盘子了。   无论计谋怎样精彩,在虚空,实力才是根本。   现在奚白要做的就是打死不接这口锅。   虽然这个世界已经奄奄一息了,但能躲为什么要硬抗?最后把锅随便甩回哪个黑手手里。   但是奚白一来就把穿越者捏死了。那么接锅的人选只剩一个了。   就决定是你了!精神污染。   虽然它本体没来。但这不是有个代言人,还有它养了那么久的卵嘛。   奚白看向郁淡“我可没说过。副手。既然丧尸和异能者是同出一源,那为什么要开战呢?我可是和平爱好者,干不来那样野蛮的事情。”   他微笑。   余献心里冷笑,我的傀儡死法还不够惨吗?和平爱好者。呵呵。   郁淡脸上的笑虚假起来。以前奚白不管事,基地事宜全权交给他负责。   但从外面回来一趟之后似乎就不一样了。   吾神的启示里没有讲到会有这种变化。   吾神是不可能有错的。   那到底是什么出了问题?   “正好。在有了对象之后。我决定金盆洗手退隐江湖。冰川基地就交给你了。好好干,副手。”奚白笑眯眯地拉着游川站起来。   “等等。”郁淡突然开口。“你是不是根本不知道我名字。”   突然意识到这个家伙从来都以副手称呼自己。   “啊。”奚白眯眼笑“好像是不记得呢。你叫什么?”   不提郁淡如何,游川都有点想打奚白一顿。   别人给你管了那么久的基地。你都不记得别人的名字!   郁淡微笑的表情破功了一瞬。   “看来说服不了你。还是要打一场。”他站起来,叹气。   “那你可能打不过我。”奚白实话实说。“而且我们,二对一。”他眯眼笑。   话音刚落,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走进来。是林青和小圆。   游川握着奚白的手一紧。   “她是帮手。”奚白解释。   “可信吗?”游川皱眉,那个小圆总给他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可不可信不重要。敢背刺就连她一起收拾。”奚白冷淡地说,转身面对游川“我要解决他们。乖乖等我好吗?解决了他们咱们就换一个地方。”   末世一直赶路,谈情说爱都没时间了。奚白很不满。   “不要用这种哄小孩的语气。”游川伸出食指点在奚白眉心,刺拉。奚白额前一小缕头发竖起来。   奚白懵了一瞬。   这是宝贝什么新的可爱方式吗?   “去吧。”游川在他额前弹了一下“下次。我一定能和你一起。”   不会在你背后看你战斗了。要和你并肩,守护彼此的后背。   明明在梦里是我保护你啊。   这一世的游川的确没有上一世的强大力量。说实话,奚白还挺享受保护自家宝贝的感觉的。虽说上一世被自家宝贝保护也是情趣。   但是如果可以奚白更愿意把他藏起来。不被任何人看见,不受一点伤。   除了自己谁也看不见。   把他养的白白胖胖。蚌壳里的蚌一样柔软,任人施为。一碰就害羞地蜷缩起来。   但那不是游川想要的。   巨龙守护的公主要保护龙,拿起剑去和勇者搏斗。   奚白能怎么办。   他看着游川的眼神软的像糖一样,心中咆哮的野兽将爪子收回囚笼里。   那。巨龙就可怜兮兮藏在山洞里,公主拿着剑去勇者战斗。   “不要怕!”   “嗯。”巨龙如此回答。其实尾巴尖早就悄悄圈在公主脚下。   画地为牢。警告着所有靠近的人,这是我的人。   怎么办。好想吃掉你。把你嚼碎了咽下去。   你是我身体里的肋骨,一想,一碰,就钻心的疼。   他转身,面向郁淡。   在主神空间那些年他遇到过很多敌人。最开始他很弱小,无数次险死还生。   后来他强大起来,从一个不要命的弱小疯子变成一个强大的疯子。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孤身进入未知的黑暗,他斩落过神明,屠戮过旧日,让与道比肩的仙陨落。伤重濒死,又在一场场麻木的战斗中愈合,受更重的伤。   他的路是敌人的鲜血尸骨铺就的。   虚空,属于他的王座上,没有王冠,没有权杖。只有一个孤独的影子。   有人说他是天生的疯子。   但没人知道这个疯子浑身的尖刺在身体中心托着一颗明珠。   扭曲的灵魂,会毁灭每一个试图靠近的人。也试图毁灭自己。但却小心翼翼将一个人捧在掌心。   是他的光。即是光会将魔鬼灼伤。也想把他握在掌心。   奚白是幸运的,因为他的光甘愿为他降落。   郁淡这种程度的敌人早已无法对奚白构成威胁。   但这次不一样。   奚白不再是一个人孤独地行走在黑暗的甬道里。正面敌人,将后背留给未知的黑暗。   他的背后有人等他。   “来吧。”奚白面对着郁淡。脸缓缓裂开。人的躯壳碎掉的瓷器一样裂开,里面冒出黑色雾气。   郁淡后退一步“果然。吾神是对的。你是外来者。”   那边林青放下小圆。   小圆张开黑色的眼睛,站到郁淡的对面。   “阿淡。你骗小圆。”她说。   “不死者是最伟大,你为什么要站在残次品那边呢?”她歪头。血红色的雾气从她身上升起。   是和红月一样的颜色。   残次品是指异能者。他们是半孵化的卵。   “真是麻烦了。”郁淡叹气“小圆你忘了吾神的旨意吗?先消灭外来者。”   “可是小圆看见你,就很不开心。”小圆歪头。红色雾气出现在郁淡背后,野兽一样张开巨口。   郁淡身上冒出一样的红雾,只不过他的是深红色。压迫感也比小圆强的多。   “小孩子就是这样。让你看笑话了。”郁淡一部分红雾牵制住小圆,一部分附着在身上。   “这还不是真正的本体。所以一下打不死你。可能会有点疼。体谅一下。”奚白嘴角裂开。   下一秒,他就出现在郁淡背后。嘭。   郁淡双手交叉格挡住奚白劈下来的腿。巨大的力道使他在地面犁出很长一条痕迹。   两人动作闪电一般,甫一交手郁淡就落入下风。   这是人的力量吗?郁淡嘴角一抽。他感觉劈下来的不是人腿,是数吨重的巨刃。他的手骨直接碎掉了。   一旁余献躲在众多傀儡后往外看。   终于有人跟我品尝一样的痛苦了。奚白真不是人!   郁淡的恢复力惊人,向侧一滚。手已经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反观奚白毫发无伤。只是裤腿裤腐蚀出一个洞。   红雾没用啊。那是神赐下的力量,可以把接触到的东西瞬间腐蚀融化。自郁淡得到这个力量开始还没有失手过。   “比余献耐打。”奚白试了下腿感。   一旁的余献背后发凉,默默又往后缩了一点。   嘭。郁淡被突然出现在背后的奚白按住,一记侧踢半边身体塌陷下去。   他大口吐出破碎的内脏。   太快了。根本来不及反应。这完全是被吊打啊!还有打下去的必要吗!   只能揭老底了。再不揭底真的会死!   他眼睛转红。滴出血。身上生出蠕动的长毛触丝。然后,一张偏女性的脸缓缓从他身上浮出。   真敢来啊。奚白直接后撤,把游川抱在怀里,让他额头抵着自己的脖子。   “勿视,勿听,勿看。”他说。   此时郁淡已经完全扭曲成一个顶着女性大脸,四肢纤细皮包骨的怪物。   “奚白。”   “怪物”冲奚白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精神污染。”奚白冷笑,脸彻底碎开。浓郁漆黑的雾气冒出将他整个人连同游川吞没。   游川觉得手感变了,搂着自己的人变成了无规则波动,介于气体液体之间的奇怪东西。   “别睁眼。”奚白的声音从耳侧传来。   他紧紧闭着眼。不再试图睁开。   “本体?”精神污染被吓到了,准备开溜。但很快她发现不对“只是精神体。”   可以试试。要是能把奚白的精神体吞了,这一趟损失再多也不亏。   她仰头发出尖啸。浓重的红雾散开。   所有被红雾沾染的人都被同化成雾中的怪物。   不断的喃喃低语。随着红雾将奚白包裹。   “吵死了。”奚白说。   他还弱小的时候差点被一只古神污染成怪物。那种连续不断几年的叨叨叨。真的可以把人逼疯。   “再比比就把你的嘴巴割掉。”他威胁。黑雾轰然暴涨,将红雾包裹在内,发出细密诡异的咀嚼声。   隐隐可以看见黑雾深处一个坐在黑暗中的影子。那是奚白在虚空的身体。   最后精神污染逃了。   奚白的实力又涨了。她也只是意识降临,根本打不过。再继续都要被吃完了!   精神污染逃跑之后郁淡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往外吐着一团一团的黑色头发。   奚白雾气里收,恢复成人的样子。   “你是和吾神同等层次的存在。我输的不冤。”他躺在地上。一副引颈就戮的样子。   “我的名字叫郁淡。我还有一个名字,林有君。”他艰难的露出微笑。   卡嚓。   小圆抬起头,嘴角沾着血。   她刚刚都没等郁淡说完遗言就一口咬掉了他半个脑袋。   咕噜。她看着奚白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大哥哥你刚刚好香。”   奚白松开游川“结束了。我的公主。”他说。   游川看见的只有空无一物的会议厅。   精神污染放出黑屋之后这间房子就跟狗舔过一样平滑光亮。只是空荡荡的。   “林青怎么样了?”游川看到林青晕倒在后面。   “她是刚刚那个怪物的一缕意识。化身一类的玩意儿。小圆是她的女儿。相当于红雾之女。”奚白解释说,隔空操控着把晕倒的林青翻过来。   已经没了气息。   “那个怪物走了,所以她死了。”   “如果我没猜错她生小圆的时候应当是红月第一次升起的时候。小圆是红月结晶,是她在这个世界里所有卵的长子。或者说,她这整个世界的卵都是为小圆准备的口粮。”   “当时死的根本不是小圆的父亲。至于小圆的父亲是谁—”他示意地上那具缺了一半头颅的尸体。   “这个蛋就是。”还是没记住名字啊喂。   “他的灵感很高,能看到这世界的背面,所以被选中了。”   “这世界的背面?”游川眼神迷茫。   此时整个大地开始震动。   “这个育婴室要崩溃了。”奚白仰头看向天空。天空已经开始皲裂。   都怪那个不知轻重的污染之源,直接意识降临还肆无忌惮使用力量,把这个世界直接撑爆了。   他用力量护着游川开始脱离世界。   游川来不及反应,最后一眼是跑过来脸色焦急地游悠,贺北,许安言,张娅,杜奕。   他们站在空荡荡的会议室里喊着什么。   游悠最后直接蹲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贺北去拍拍她的肩膀。   刺眼的白光闪过,一阵眩晕。   “你醒了?”奚白的大脸映入眼中。   陆阙没好气地推开他。   “那个世界怎么回事?”他问。“游悠怎么了?”   “还惦记你妹妹啊。”奚白鼓鼓脸。“那个世界流速快,已经没了。但是我给你留了回放。”   他伸手铺开一面光屏。   光屏中画面闪动。游悠跑到空荡的会议室。   “我哥呢?”她先是茫然。   “我哥呢?”她大声喊,开始有眼泪从眼眶里滚出来。   “死老哥你去哪了?”会议室一平如镜。根本没有人躲藏的空间。   她蹲下来大哭“别离开我,呜呜,我只有你了哥。我再也不跟你闹了—”到最后只剩哽咽。   贺北去拍拍她的肩膀“奚哥那么厉害也许带着老大藏起来了呢。”   虽然他知道可能性很低。   “对。对。”游悠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奚哥那么厉害,说不定他们是躲在空间里没出来呢。”   她站起来抹了把脸。   “哥!外面安全了!结束了,你快出来!”声嘶力竭,喊着喊着眼泪如瀑。   张娅面露不忍。   “别。她现在不需要安慰。”贺北按住她“这个死兄控,让她哭一会吧。在她哥面前她永远死犟哭不出来。”   后面走出来一个人。赫然是余献。他当时察觉不好直接自杀。意识回到冰川基地内一处的备用身体中。也是他跟游悠说游川奚白估计不好了。   此刻他望着空白的会议室神情复杂。   说奚白有意外他是抱着半开玩笑的态度。即是是那样的怪物,他也觉得奚白可能会活下来。   毕竟,那是他的一生之敌啊   “你也不行吗。以后我就是末世第一boss。最高处的美好以后就由我余献来品尝了。”他转身离开。   这样的胜利。真是无趣。   “那是阿青,小圆—”杜奕看见远处的两具尸体。林青浑身无伤,气息全无。小圆的头炸成一朵血花。但看衣服的确是小圆没错。   镜头一转。   游悠几人回到基地。   游悠依旧挎着两把刀坐在副驾驶。听着听厌了的歌。只是望着窗外,脸上没有表情。   刀是余献还给她的。   开车的人换成了贺北。   这个平时最欢乐沙雕的青年也成熟了许多。严肃起来的样子有了几分游川的影子。   回城的路上杜奕死了。   张娅和许安言看对了眼。   他们还遇到了一个年轻人。自称邱源。生命系异能者。   “你们的基地怎么样啊?”他背着包在路边拦车。附近是一地丧尸的残肢。   “小破基地。”游悠点了支烟,懒洋洋地说。   “太好了!”邱源亮眼放光“请务必带上我!”   作为基建狂魔建成一个基地是他的梦想。可惜一连去到几个都是已经发展好的基地,让他一腔热血难以施展。   游悠看了他一眼,不懂这人高兴什么。   “上车吧。”   “好嘞。”邱源抖抖背包。   “对了。你像我见过的一个人。”他仔细看着游悠的脸“哎呦,这个样子更像!”   “一个板寸,大帅哥。好像姓游来着。他对象是个男的诶。也是个大帅哥。”   “诶,诶,你咋哭了大姐。”   “还带我不?”   “上车!”   “好好。”   贺北成了基地首领。邱源成了基地建设总工程师。游悠带着一个小队整天砍丧尸。   基地越来越好。   但人类生存的空间仍然越来越小。   天空中的裂缝,时不时的地震,动植物变异加剧。陨石。丧尸。终于,这个世界还是走向了真正的沉没。   “大姐姐。什么时候考虑好啊。”两长相一模一样的漂亮女孩一左一右抱着游悠的手臂摇晃你。   “不行。只能选一个。”游悠摇头。开玩笑,虽然末世了她也不想犯重婚罪。   两个女孩鼓鼓嘴。她们也是基地的骨干成员。一对精神系双胞胎。   基地首领办公室。   “首领。钱。人。”邱源一副工地工人的朴素模样。   “滚!没钱!建成这样已经够了!”贺北怒掀桌。   “还远远不够!”邱源据理力争“养猪场。养牛场,大棚……”   这些都是过去的影像。   已经枯死的世界不可避免地走向尽头。枯萎,崩散成一粒粒飞尘。   “你看。这就是世界背面。”奚白将世界的影像翻转过来。   大地背面,是涌动着血液的池沼。   无数细密森林一样的根须从世界正面穿透到背面。浸入血池中。   根须上挂着无数表层有呼吸,鼓动着的卵。   正是林有君或者说郁淡画里的场景。   当然。这是从前的样子。   世界枯萎之后,这些卵来不及孵化也随之枯死了。   世界背面的血池干涸,茂密的根须呈现枯萎很多年的枯黄深灰色。似乎一触即碎。   中间一个一个枯空的卵悬挂着。如一片死寂墓葬。   “那个世界是真的吗?”陆阙问。这是他还是游川的时候就在思考的问题。   “既真也假。”奚白继续说。   “真正的世界在背面。那是真实。正面的看似正常的世界才是虚假。”   “那个世界。游悠,贺北,余献…都只是那些卵梦中的人而已。这些卵汲取世界的养分生长。他们的梦境构成了虚假的世界。那些世界的历史。所有的人。人类一代一代的变迁都只是梦而已。”   “那些卵在梦境里轮回,成熟。破卵而出。成为幼虫,互相蚕食。然后最优秀的那个被它们的母亲带走。只留下这个世界的空壳。”   “你是真的吗?”陆阙看向奚白。   “亲爱的,当然。”奚白露出手指上的戒指。亲了一口。   “你就是我的真实。”他的眼中只映出陆阙的影子。 第43章 禁欲太傅的病娇小公主(1)   “她就是那个妖女的孩子?”   “幺公主。”   “她真漂亮。”   “漂亮有什么用,小心她把你吸干。”   几个少年藏在花丛里偷看那个在花架下荡秋千的少女。   少女有一张妖艳娇美的面孔。梳着一对包子头,红宝石发饰垂在白皙的脸侧更显面白如玉。   五官精致小巧,唇色是血石榴般的红。   齐胸的襦裙垂下一条条挽成结的丝带 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飘动。   看花了一众少年的眼。   “可是她真美。满宫的公主没一个比得上她的,怪不得先帝…”   “嘘。此话不可说。”   少女是燕的幺公主。姬奚白。   姬奚白坐在秋千上,轻轻晃动。垂眼看着地面上的青草。   突然她如有所感,看向那边藏人的草丛。   “谁?”她眯眼站起来,往这边走。   那边几个小少年忙连滚带爬地跑走。   等姬奚白走到时那里只剩一堆被压的乱七八糟的草。   她动了动鼻子,唇角勾起“记住你们了。”   “公主殿下。哎呀。你怎么躲在这儿玩?早课要开始了。”一个模样清秀的小宫女跑过来。   姬奚白不理她,自顾自又坐回秋千上,轻轻晃动。包子团发髻上的坠子发出碰撞的清响。   “不要玩儿啦。等会儿皇上怪罪下来。”小宫女焦急地伸手去推她。   一推,没推动。   她又用指甲去抠奚白握着秋千绳的手。   白皙细嫩的手背立马就被指甲抓出一条长长的痕迹。有豆大的血珠冒出来,在白皙如玉的手背上留下一条蜿蜒的血痕。   奚白停下来。   “你把我弄伤了。好疼。”她看着小宫女。   语气没有指责,没有愤怒。只是在陈述事实。像一个木然没有灵魂的瓷偶。   美丽但没有生命。   小宫女也不怕她“怕什么。一会儿就好了。”她抓着奚白的手臂硬生生把她扯下来。紧紧抓住她往外走。   小宫女看着清秀,在宫里也是做粗活上来的。劲儿大的好像可以捏碎人的骨头。   奚白微微皱眉“手,紫了。”   小宫女转头嘲讽地看了她一眼。   “装什么柔弱。你这个怪物。”   奚白被她拉的踉踉跄跄往前走。   刚刚被指甲划伤的手背已经愈合如初。细腻光滑依旧,丝毫看不出受伤的痕迹。   这就是宫女敢随便伤害一个公主的原因。   奚白是一个怪物。   此时。书房内。   十几张书案前坐满了人。   六个皇子公主,其他都是从各大臣家中选出的伴读。   燕国民风开放,男女可以在一起上课,也不必隔着竹帘。   少男少女们一起上课有一段时间,彼此间互相相熟。此时先生还没来,席间一片窃窃私语。   “听说席真跑去青楼被他爹抓到了?”一个圆脸婴儿肥的少年问。他是四皇子。   “不仅被抓到了。还挨了一顿板子。”另一个人说着指了指前排一个坐立不安的少年。   “哈哈。他屁股都开花了,他爹还让他来上课。”   四皇子脸上的肉一抖“席大人如此可怕?我记得他挺和蔼可亲的。”   伴读哈哈大笑“你要是去青楼皇上也要揍得你屁股开花。”   四皇子摇头“我皇兄可好了。”   话题到这就要打住了。伴读识趣儿地岔开话题“你看林枫他们几个怎么一身泥滚进来?”   刚刚那个话题再往下就要聊到皇帝了。他可没那个胆在背后议论当今天子。   那边被指着的林枫是个轮廓英挺的少年。剑眉星目,在一众少年中气质出类拔萃。英气勃发。   他跟随他的大将军爹,才十四岁就已经上过两回战场了。是出了名胆子大的主。   刚刚去偷看幺公主奚白的主意就是他出的。   五六个少年身上都或多或少沾了些泥。   林枫鬓间还夹了根杂草。   但他完全无暇顾及形象,正跟一群伴读大侃特侃。   “幺公主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姑娘。”他比了个大拇指,笑出一口白牙“我很有眼光的,她以后长大肯定京城第一美。我要娶她当老婆。”   “你不怕被吸干?”一旁别人笑话他。   “我爹说武将命硬。我不怕!”林枫拍怕胸,一脸自信。   这边男孩子们聊姑娘。   一旁姑娘家们聊男人。   “听说今天新来的先生是个美男子?”一个贵女摇着小扇,半遮着脸道。   另一个姑娘头上戴着金凤衔珠的发饰,是当朝皇上的同胞妹妹,二公主姬栖月。   瓜子脸,细长眉,丹凤眼。样貌随了先帝,有几分阴冷。原本七分的美貌杀了三分。   “听我皇兄说,那人样貌如太行之雪,天边之月。有鹤梅风骨。”姬栖月以袖捂唇“我皇兄识人甚广,能得他如此评价必然是神仙般的人物。听说之前还是个颇有名气的道士,皇兄亲自讲他请进宫为我们传授道经。”   那贵女被她讲的心神一荡。   “倒是比那些看厌了的山羊胡老脸强上百倍。这门功课必然要拿个高分。”   两个小姑娘相视一笑。   那边林枫还在胡吹“你们这帮胆小鬼。我要真娶了幺公主,我就天天带她在你们面前晃。酸死你们!”   前排的席真回头“真有这般美人?”转身间受伤的屁股一动,他狠狠一龇牙。   他也是个面如冠玉的少年郎,却偏偏风流好色。才十二岁就学着别人去狎妓,把他老爹席尚书气个半死。   林枫看了他一眼,弱鸡一个,不足为惧“你不许跟我抢。”他撸了撸袖子“不然小爷揍你。”   席真冷笑“爷还偏要抢,美人怎么可能看的上你这种莽夫。”   林枫眼一瞪,要踩上桌案。   另一个伴读连忙拦他“林枫林枫…”一边拦一边疯狂使眼色“先生…”   “先生?酸儒而已,小爷什么时候怕过。大不了打我板子。”林枫不屑。   “是吗?”讲案旁的竹帘后走出一个人。他刚刚站在那不知听见了多少。   林枫被那双冰冷的眼睛看的一寒,反应过来时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就已经老老实实坐在位置上了。   二公主已经呆住了。   来人身长玉立,黑色长发在高高的白玉冠中束起。黑色长袍绣有仙鹤流云纹。里外数层,衣襟边鹤纹繁复,如落了一沃冰雪。   气度优雅超然。   当真如苍山雪,天边月。瘦削而风骨清然,如鹤如梅。   遗世独立的气度令人很容易忽略他的外貌。   但他样貌亦俊美非常。   剑眉,凤眼,薄唇。   是无情又冷清的长相。他站在那就仿佛带来了一室太行冰雪,不在人间。   万丈红尘从身侧吹过不沾他衣角分毫。   玄鹤手里拿着拂尘,径自到教案前坐下。   除了刚刚那句话他没有再关注林枫。   “玄鹤。”他抬头,目光扫过众人。   被他冰冷不含感情目光扫过的人都觉如坠冰窟,大气也不敢喘。   玄鹤点点头,修长苍白的手翻开玉简。   席真看着自己眼前的线装书课本。这个先生,好厉害。方外之人都这么有钱吗?   他看的分明,那是一小块就价值连城的冰玉。但却被用来做成玉简。   “道,生万物…”玄鹤没有点名,也没有和学生们认识的意思。直接就开始讲课。   在他眼里,这些皇子皇孙世家之后跟路边的沙尘没有区别。   “等一下!”这时外面穿来一阵骚动,打破了一室寂静。   两个少女拉拉扯扯进来。   其中一个绿衣,宫女打扮。另一个头戴红宝流钗。发髻都被扯散了,衣服皱的不成样子。低着头,看不清脸和表情。鞋子也掉了一只,白生生的脚踩在地上。可以看见青色的血管。   正是被宫女拉过来的奚白。   绿衣宫女看了一眼教案上的玄鹤,愣了一瞬,脸微红。匆匆对奚白说了一句。   “公主殿下好好上课,不要再要出去玩了。下课我来接你。”   然后她咬着唇对玄鹤道歉“先生抱歉。我家殿下太任性了。请您不要责怪她。”   玄鹤看也没有看她一眼,冰凉的眼神落在奚白乱糟糟的发顶。   “去你的位置坐下吧。”   他冰冷的嗓音寒玉一般。   什么也没问。   在场学生们看来就是这个先生未免太冷漠。   但要是让上清观玄鹤的师兄弟们知道了他们肯定会反驳,这个态度简直和蔼温柔到不行好吗!   玄鹤这个死人脸,碰到这种情况的正常反应,应该是像看不到这场突发事故一样继续讲经。   他不仅停下来了。   还破天荒说了这么多话。   听到他的声音,从进门到现在一直安安静静的奚白突然抬起头。   一张漂亮娇气的小脸一下撞入玄鹤眼中。垂在脸侧凌乱的发丝也显得可怜又可爱。   她死死盯着玄鹤。   玄鹤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你是新来的先生?”奚白问。少女的声音清脆悦耳。   “玄鹤。”玄鹤面无表情颔首。   “你真好看。”奚白弯起眉眼。瓷白的脸颊,红石榴一样鲜艳润泽的嘴唇。   娇艳又柔软。惹人怜爱。   但玄鹤依旧冰冷如霜,神色没有丝毫动容。   “入座吧。”   奚白环顾一圈,皱了皱脸“我的位置没有了。”   “先生,因为幺公主不来上课,我们便将她的桌子挪来放杂物用了。”   一个少年举手道。他是二公主的爱慕者。父亲是当朝丞相,他是丞相家第四子。张徇。   奚白看向书房角落里堆满了小山一样高纸张的桌案。   娇美的少女手足无措。   真像个疯子。几个贵女悄悄在心里想。   玄鹤顺着众人的目光也看到了那张桌子。 第44章 禁欲太傅的病娇小公主(2)   小公主把求助的眼神投向先生,湿漉漉的桃花眼软软的。满满都是无措。   玄鹤手放在玉简上,难得的茫然了。   这样看着我什么意思?   从小长在覆满大雪的上清观,与流云野鹤做伴。周围的师弟师妹敬他畏他,还从来没有人用这种湿漉漉小动物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玄鹤目下无尘,对那些向自己示好的人向来不假辞色。   这个小姑娘,不讨厌。   但她这样看着自己是想让自己做什么?   满脑子道经的玄鹤,上清掌门。终于碰上了自己想不明白的事。   奚白一双眼睛渴望地看着玄鹤面前的桌案。是先生用的,宽大,坐两个人也没有问题。   玄鹤懂了。   他优雅从容地站起来。衣袖上仙鹤流云的纹路随着摆动如活过来一般展翅欲飞。   他拿着玉简站在学生桌案间的走道里。   “桌子。你坐。”他对奚白轻轻点头。   奚白小脸一下皱起来,一双漂亮自带勾人意味的眼睛还是看着玄鹤。   这次盯着他的脸。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渴望。   玄鹤犹豫一下,把手里的玉简递给她。   “课本。坐好。”他声音冷了一点。   奚白拿着玉简,冰凉凉的触感,还带着玄鹤手指的余温。   即是看上去是个冷冰冰的人,身体也是温暖的呢。   奚白握着玉简想,嘴角轻轻勾起。   小妖精。看到这一幕的贵女们都咬牙切齿。无耻,刚来的先生都勾引!那么主动,要不要脸!   而且先生还纵容她!   难道玄鹤先生只是看上去冷漠,其实很热心吗?   她们看着玄鹤。冰冷的眉眼,淡漠的眼睛望过来时仿佛可以看见大雪封满的山巅。   目下无尘,也不会有任何人的影子。   什么旖旎想法都被冻住,这样的人,幻想一下都是玷污吧。   热心什么的果然只是错觉。   奚白抱着玉简坐到原本属于玄鹤的位置。   低头去翻看玉简,少女葱白的手指和雪一样的寒玉放在一起,指尖一点嫣红更加鲜艳。像早春枝头的花苞。   第一排的席真看愣了,屁股皮开肉绽的疼也感觉不到了。   真,真好看。看骨相长大一定是个绝色大美人!   奚白发现有人在看自己,一抬头就看见脸红彤彤的席真。   她鼓鼓脸,拿玉简挡住。   真可爱!   在场的男性生物不约而同冒出这个想法。   玄鹤道长也看到了。   这个小姑娘还—挺乖的。   “何为道。”他一扫拂尘,冰冷的眼睛看向席真。   席真全部注意力都在美人身上,哪里有功夫细听玄鹤讲了什么。   他僵硬地起身,行了一礼。   “先生。学生不知。”他额头直冒汗,玄鹤压迫感太强了。   玄鹤冰冷的眼光从他身上挪开“坐。抄道经十遍。”   席真又行了一礼“谢先生。”一屁股坐下,疼得龇牙咧嘴。   看见面前厚厚一册书,脸更苦了。   他只是爱美色,但功课还是很好的。看书过目不忘,都是因为尚书爹的严格教育。   这还是第一次被先生罚抄书。   这要是抄完了手还在吗!   奚白脸埋在玉简后面,偷偷看玄鹤。嘴角抑制不住地翘起。   这个人一见就喜欢,越看越喜欢。   看他高冷如山巅雪的样子,就想扒掉他的外衣,看他清冷禁欲的脸上露出难耐的羞耻。   奚白从出生开始就就觉得自己弄丢了什么,灵魂像破了个洞,日日夜夜都在往空荡荡的内里灌着冷水。   冰凉刺骨。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只知道那个东西很重要,很重要。   直到刚刚听见玄鹤的声音。那一瞬间,她感到丢掉的一半灵魂回到了自己的躯壳里。   她找到了弄丢的珍宝。   重新找到了,一定要,紧紧握在手里。   “大道无形。藏蕴万物。草木生灵皆有道。悟道飞升者,可脱轮回之苦,逍遥长生。是为仙。”玄鹤手扶着拂尘缓缓踱步。除了道经外还穿插一些讲解,故事。   “魔宗开山祖师曾为刀匠。顿悟刀道,以杀伐入道。一人一刀血洗旧魔门,开魔宗。天下宗门皆尊魔宗为首。后为魔刀反噬入魔。自杀陨落。”   “死道人,曾为入俭师。悟死道,可令死人复生,如臂指使。”   “青衣客,悟刀兵道。飞花摘叶可杀人。”   “八面仙。悟杀戮道。创血轮诀,每杀一人,血气盛一分,便强一分。修到极处乘血气飞升,是为邪仙。为燕皇所斩。”   讲到这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奚白。   她的母亲就是大名鼎鼎的八面仙,也是江湖第一美人。后来不知为何入宫嫁与先皇。生下奚白之后不久竟拖着先皇同归于尽。   宫人赶到时先皇已经被吸干血气变成人干。八面仙倒伏于地,面色红润,气息全无。侍卫恐其复活,快刀将她斩成肉泥。   先皇仓促暴死,当时还是太子的大皇子姬栖寒继位。年仅三岁,由太后把持朝纲十二年。   直到今年初春,太后才昭告天下还政于新皇。   太后原本十分厌恶八面仙,后来宫里传出奚白也是妖女,爱吸人血的传闻。她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直到所有人都知道奚白是个怪物。   连民间都给奚白起了个夭公主的绰号,希望她早死。   民间父母吓唬小孩子就说夭公主要来吸你的血了!小孩子就会乖乖不哭不闹。   奚白也是命硬,才在这么多唾弃诅咒中长到这么大。   玄鹤长年居于雪山顶上清观,并不知道这些事。看见所有人都看向奚白,他抚了抚拂尘,停下讲课,冷声开口。   “何故?”   二公主桌子底下的脚踢了张徇一下。   张徇一下回神。   “先生。幺公主的母亲,不巧就是八面仙。”他声音很大“曾有位大师来算过,八面仙之子天生妖邪,为妖魔托人胎降生,必将为祸人间。”   当时那位大师算的是八面仙的儿子将为出世妖魔。但奚白是女儿,也就没应验预言。   不然皇家早就将她铲除。   这里张徇模糊说,就是为了抹黑奚白。   旁人的恐惧排斥奚白早就习惯了,天生冷漠的她也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但是,玄鹤先生看着我呢。   她手放下,藏在袖子里的刀割开大腿,血流如注。   玄鹤就看着小姑娘趴在桌上开始委屈巴巴地掉金豆豆。   满脑子的道经此时起不到一点作用。   “别哭。”沉默了半天他开口。   奚白趴着哭,发出细细的抽噎。因为□□疼痛生理性的眼泪流光了,她就在大腿上再狠狠割一刀。然后继续流眼泪。   这么小一只,那么多眼泪都装在哪了?   玄鹤沉默了。   ……   四角金兽熏着龙涎香的大殿。   绿衣宫女绕开重重屏风。   眼前豁然开朗。   黑色龙袍的青年在案边写字。未被玉冠束起的长长黑发散落在脸颊两侧。隐隐露出俊美的五官。   一字写罢。他提笔挂在一旁的笔架上。   懒散地把黑发拢在脑后。然后才看向来人。   细长眉,凤眼,与姬栖月有几分相似。眉眼间滞着郁气   是燕皇姬栖寒。   绿衣宫女在他案前跪下“皇上。”   “起来吧。”姬栖寒坐下,立马有暗处的影子出现将桌案撤走。   楚慕云起身。她看向眼前的青年天子。   “今天幺公主一切正常。没有异样。”   “朕知道。”姬栖寒正从黑影呈着的金盆中拿出浸了温水的锦帕擦手。顿了一下,把锦帕扔回盆子里。   “烫了。”他冷淡地说。   下一秒那个影子一声不吭地抽出匕首插进腹中,没有□□,因为抽刀一瞬间喷溅出来的血会弄脏地板。另一个影子出现把他带走。   楚慕云嘴角一抖,手心出汗。暴君。这是杀鸡给猴看?   姬栖寒说“过来。”   楚慕云走过去。   “啪。”她的脸被打偏过去。   她感受到姬栖寒阴沉的目光。   “你想勾引谁?除了盯着小幺你最好不要做多余的事。那不是你惹得起的人。”   “是。”楚慕云恨极了姬栖寒,她强自按下心中杀意。恭敬地回答。   “滚吧。”姬栖寒又在擦手。   楚慕云答了声是,告退。   出了殿门回到住处,她神情冷下来。满满都是恨意。   她是穿越者。这个世界是她看过的一篇小说。   小说中姬奚白是个无脑傻白甜女主,偏偏有很多男人宠爱。正宫男主是上清道长玄鹤,看过小说的楚慕云知道玄鹤是天下第一高手,全剧第一高冷美男。不染世俗对任何人不假辞色,偏偏对女主宠弱珍宝。   除此之外还有想要搞骨科的皇帝男二姬栖寒。风流公子席真。青年将军小狼狗林枫。   其中女主最大的金手指就是她母亲八面仙留下来的功法,后面会让她成为第一个破碎虚空的高手。和正宫玄鹤逍遥江湖。   穿越过来时她是照顾姬奚白的宫女,趁机偷了她的功法。这么多年来也算修炼有成。放在江湖上算是一流高手。   但随着姬奚白长大她愈发觉得这个女主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不会哭,不会笑。   每次被那双黑漆漆的眼看着,就让她感觉所有的秘密都被看穿了。   这时姬栖寒找到她。她才知道奚白所受到的所有排挤轻视都是这位不怎么显山露水的年轻皇帝一手操控。   他想要奚白手里的功法,为此他让奚白成为所有人眼中的怪物,异类,而能认同奚白保护奚白的只有他。这样,得到了奚白的信任,功法自然能轻而易举到手。   姬栖寒要楚慕云配合他,两个人演这场戏,等这戏演完了他就放她出宫。天地之大随她去。   楚慕云只能答应,她还不想死。   但同时她也在心底恨极了这个把她当狗使唤的暴君。只要一有机会她就要反扑,杀姬栖寒以解恨。   但在此之前。要先把姬奚白解决。楚慕云总疑心她身上有主角气运之类的,没有冒下杀手。   她准备利用姬栖寒达成目的。   一男一女,互相算计。彼此都不怀好意。   而今天,玄鹤对奚白的莫名好感更加让楚慕云警惕。   如果让奚白和玄鹤在一起,虐待了她那么多年的自己绝对会第一个被处理掉。   原著男主。目不染尘清冷孤高的玄鹤道长,可不是什么手不脏不染血的嫡仙。   他雪白拂尘上妖魔的血可是洗上十年也洗不干净! 第45章 禁欲太傅的病娇小公主(3)   “别哭。”玄鹤手足无措。   奚白边哭边偷瞄。   他还是冷漠的表情,说话甚至像冰冷的训斥。但眼神的茫然还是透露了这位玄鹤道长的无措。   真可爱。   奚白哭的更厉害。眼泪简直瀑布一样往下淌。   玄鹤捏着拂尘的手收紧。   一向清高的道长不知道怎么哄人。看着小姑娘哭他的古井无波的心也跟着一抽一抽的疼。   一急,他开始在脑内背道经。   道,万物之始。日月星河依之行……   在外人看来就是他一脸冷漠看着哭的上气不接气的奚白。试图用冰冷的视线把这个扰乱课堂的家伙杀死。   奚白哭着哭着用手揉揉哭红的眼睛。   一只微凉的手按住她。   “不能揉。会发炎。”玄鹤道长按住她的手,清冷禁欲的表情,一本正经。   终于知道该做什么了。心底出了一口气。   他把手伸进袖子里。   奚白止住哭,圆乎乎的大眼睛看着他。其实是桃花眼,但是年纪小,眼睛圆圆的,反而更像猫眼。   玄鹤从袖子里一盒药膏,打开。   盒子是和玉简如出一辙的冰玉。上面雕刻有镂空的山巅,飞鹤,流云。   他又取了一块干净的白帕子。沾了药膏抹在奚白红红的眼角。   手指不可避免碰到了她被泪水刮的通红破皮的脸。嫩嫩的小脸上是细微的裂口。   一顿。又往她脸上涂。   最后涂着涂着奚白整张脸上都糊满了药膏。   淡青色的药膏糊满一脸,看起来古怪极了。   玄鹤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收回手。   宽大绣着鹤纹的袖子从奚白脸侧划过,留下一股宁静的香味。似雪似松。混着淡淡的檀香。   奚白下意识伸手拉住他的袖子。   小小一只白生生的手扯住黑色的广袖。   “怎么?”玄鹤冷声问,眼神可以结冰。   是还要哭吗?怎么办?怎么才能不哭?   奚白没哭,她弯着眉眼笑起来。   糖一样甜甜软软的。   把玄鹤道长心里不化的雪融化成了一汪化掉的糖。甜味的。   奚白丢开玉简直接整个人往玄鹤怀里扑。   玄鹤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但立马又止住。奚白迎头撞进道长充满雪松香的怀里。宽大的广袖把她拢住。   小小一个才到道长胸口的位置,整个包裹在   道长的气息里。   “我要你!”奚白软软地说。   刚刚那一扑,她整脸上的膏药都糊在了玄鹤胸口。纯黑的袍子上多出一大块痕迹。   所有人都被她大胆的举动惊呆了。   这个妖精!   这是姑娘们咬牙切齿的声音。   林莽夫,你媳妇儿要跟野男人跑了。   席真冲林枫挤眉弄眼。   “放屁!”林枫怒道“先生的年纪都可以当她爹了!他们不可能。”   霎时间所有人都把一言难尽的目光投向林枫。   被软软小公主扒在怀里的,年纪可以当小公主爹,玄鹤道长。背后好像中了一箭。   他低头看着奚白。   奚白仰着头看他,水汪汪的眼睛盛满无辜。   “松开。”玄鹤冰冷地说。   “不。”奚白耍赖,甚至得寸进尺地用脸在玄鹤怀里蹭。   “药,掉了。”玄鹤无奈用了真气,一震袖轻轻将奚白拂开。   突然他的眼神凝住了。   奚白的裙摆上,有血。   室内的血腥味大多来源于席真,奚白坐的位置和席真很近以,至于他完全忽略了那股若有若无的血气。   “伤。”他半跪下来,长长的衣摆落在地上,像一只收翼,甘愿为人类停留的鹤。   奚白也发现了裙摆上上的血迹,暗道不好。此时玄鹤已经把手伸过来了。师父没教过他男女大妨,而他一直以来也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因此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举动有什么不对劲。   他只知道受伤流血了要赶快治疗。   “等等!”奚白真的慌了,她挡住玄鹤的手。   ?玄鹤抬头,因为是半跪的姿势。一张冷淡禁欲的脸,却让人产生了可以将这只鹤捕获的错觉。   他看见小姑娘的脸红的跟番茄一样。   “不是伤。”奚白扭扭捏捏地说“你靠过来一点。”   不是伤?可是分明有血腥味。   他把头靠过去,小公主两只手握住他两侧垂下来的头发。在他耳边轻声说。   “是那个……”   玄鹤抿了抿唇,苍白冷清的脸上面无表情。但奚白就是看出来他眼里的羞涩。   “继续。”他起身,整了整袖子。继续讲课。   奚白也被自己羞耻到了。老老实实坐回位置上。   虽然割开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但是玄鹤一揭开裙子肯定就会看到……   绝对不行!   还好他机智地编出一个理由把玄鹤哄过去了。   想到这里,奚白忍不住拿袖子捂住脸。   一众贵女们已经在心底咒骂奚白千百遍了。该死,好羡慕啊!   但是让她们可做不出奚白那样丢人有失身份的举动。   那样直接往上扑跟勾引有什么区别!而且玄鹤道长居然还真的被她蒙蔽了!   都是因为道长没接触过世俗,才会被这种简单的手段迷惑。   她们恨恨地想。   一节课很快过去。   另一位讲史籍的先生已经在外等候了。   玄鹤向那位先生点头示意,走到教案前。奚白趴在桌上睡的正香,不知道睡了多久了,放在手臂上的脸挤在一起,像个胖胖的白团子。   玄鹤的玉简被她压在手底下。   玄鹤拿起拂尘,反过来,用玉柄轻轻敲了一下奚白的头。   很轻的力道,奚白却一下醒过来。   “玄鹤。”他睡眼朦胧地醒过来,看见面前的玄鹤。   “玉简。下课。”玄鹤伸出苍白修长的手。   奚白立刻警惕地把玉简抱在怀里。   “我的!”像只护食的小奶狗。   玄鹤莫名有种想摸摸她头发的冲动,但他脸上仍然不动声色。   “罢了。”他又用拂尘柄轻轻敲了一下奚白的头。   “课上小憩。罚。”冷漠的语气,却是温柔小心的动作。   语罢他收回拂尘,往书房外走去。   玉简就当送这个小姑娘的吧。   奚白抱着玉简站起来要追。   史籍先生走进来“公主殿下是要去哪?”   他不大乐意理会这个不祥的公主,何况她从来不读书,不敬师长。生在皇家真是有辱天家威严。   但既然皇上让她来上课他还是要象征性表示一下的。   “这里没有我的位置。”奚白此刻没了刚刚玄鹤面前的娇憨可爱。   他面无表情地回答史籍先生。   黑漆漆的眼睛看的他心里发虚。   仪容不整,不敬师长。造孽啊。造孽。先皇娶一妖女污了真龙血脉,这就是恶果。   “你走吧。课后老夫自会向皇上禀告。”史籍先生一甩袖,在桌案前坐下。   众学生站起来行礼。   只有奚白,头发散着赤着脚,神情冷漠地站在原地。   像是一个局外人。   他露出一个冰冷讥讽的微笑。转身去追玄鹤。   前方玄鹤走在石阶上,衣袂随着走动轻晃,其上白鹤振翅欲飞。似乎下一秒便要乘风而去。   “玄鹤!”奚白大喊他的名字。   玄鹤顿住,回头。   奚白跑过去拉住他的衣角“我要跟你起!”   “叫先生。”玄鹤微凉的手放在他发顶“你是公主,如何跟贫道一起走?”   “那我也当道士!”奚白固执地说。   “这—”玄鹤问“你想拜我为师?”   江湖上数不清的人想要爬过上清观的升云路,拜玄鹤道长为师。   众所周知上清掌门玄鹤是当今最接近仙道的人。成为他的徒弟今生也许就有机会触碰到仙缘。   升云梯高千丈。上下垂直一线。   许多人爬到一半,往下看一眼,看到无边的云海,地上蚂蚁一样大的人,就手软脚软掉下去摔死。   还有人爬了大半体力不支,上下不得,活活枯死在崖壁上。   至今那上面仍有许多干尸悬挂,日出暴晒,日落凝聚露珠。虫蚀鸟筑。   胆子小的人连往上爬的勇气都没有。   有人说玄鹤道长其实根本不想收徒,升云梯的考验就是变相拒绝,因为根本没人能爬到山巅。   “不要当玄鹤的徒弟。我要当玄鹤妻子。”奚白抱着玄鹤的袖子说。一双清澈的眼睛凝视着玄鹤,似乎要把他装进眼睛里。   “不行。”玄鹤摇头,神情清冷正经“上清观道士终身不得嫁娶。”   奚白脸皱起,水汪汪的眼睛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那徒弟可以和师父一辈子在一起吗?”她一副委委屈屈退一步的样子。   玄鹤回忆起自己刚出生就被师父带上山,一直到师父去世,他都由师父亲自教养。如师如父。   “玄鹤,你有仙骨。如果说还有谁可能突破那层屏障,只有你。不要让为师失望。”那个终其一生都在追逐仙道,但终究失败化作枯骨的老人。这般说。   玄鹤伸手放在奚白肩上。   然后他轻轻摇头“不行。”   奚白没有仙根。如果收她为徒,百年之后,他依旧年轻如故,但她会慢慢老去。最终化成枯骨。   玄鹤见过一个普通女子和同门师弟相恋,后来自杀于上清观山下。   师弟转修无情道,两年后突然入魔,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玄鹤亲手杀了他。   “师兄!你不明白。”面目扭曲的妖魔跪在地上“我没有办法,我宁愿和她一起老死也不要看着她慢慢死去而我什么也做不了!”   “如果修仙不能留住我爱的人。我宁愿入魔!”   那时候玄鹤只是冷漠地拿剑刺进了他的胸口。   他不明白,也不懂,那种感情。   但他记住了师弟那张妖魔化后仍扭曲痛苦淌下血泪的脸。   “师兄,这是世界是错误的!”   “不行。”玄鹤缓缓把衣袖从奚白手里抽出来。眼神冰冷如同恒古不化的山巅雪。   他手放上奚白发顶。   奚白动不了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转身离开。 第46章 禁欲太傅的病娇小公主(4)   “公主。你怎么在这里?”楚慕云要气死了,为了防止奚白不等她,她还特意早一点到书房,结果才知道奚白追着玄鹤出去了。   想到奚白和玄鹤走到一起的后果。楚慕云就浑身发冷。   不行。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这种事发生。   她抓着奚白的肩膀,眼神里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   在那之前,先把你毁掉吧。小公主。   奚白抱着玉简坐在地上,扬起白净的小脸看着楚慕云,黑洞洞的眼睛空无一物。   “我是怪物对吧。”   “我是异类,所以没人会接受我。”   “对吧。”   奚白咧开嘴笑了,仿佛有一个恐怖的灵魂在在身上觉醒。   “对。”楚慕云居高临下看着她,她可怜这个小公主。但她更想活下去。   “你是个怪物。异类,被道长拒绝了吧。”她冷笑,蹲下来,捏住奚白的下巴。   “你不配。你早就该死了。为什么还活着呢?作为一个怪物,活在人类的世界里,很累吧。”   “为什么不释放呢?”   “你说的对。”奚白神情恍惚地站起来。   她觉得玄鹤是属于她的,这辈子应该是,上辈子也该是。她捧在手心的珍宝,但现在他要离开自己的掌心。为什么呢?   是发现了我的真面目了吗?   不能接受这样的我吗?   她恍恍惚惚走回自己的寝殿。   找出最大的那面镜子。   镜子里的小公主样貌娇艳可爱,像一只精致的瓷娃娃。   好疼啊。   仅仅是被玄鹤拒绝就像窒息了一样,所有活着的氧气从肺里挤出去,像溺水。沉入冰冷的湖里,冰冷的湖水灌进肺里又流出。   只剩满满污浊的河泥。   所有人都可以厌恶我恐惧我逃避我。   但你不行啊,玄鹤。   奚白笑着把镜子摔碎,又把玉简狠狠扔在地上。摔得七零八碎。   竹帘后,楚慕云对隐藏在黑暗里的影子说“看到了吧。她已经快疯了。如果皇上要功法现在行动刚刚好。”   那片阴影没有任何变化,但楚慕云知道那个人走了。   她冷冷地看着奚白。   那本功法背下来之后就被她烧毁了。姬栖寒即使杀了奚白也拿不到。   两败俱伤吧。   我掌握了先机,把主角玩弄于鼓掌。我注定要登顶这个世界。   还有,成仙。   至于奚白是妖魔之子的说法她根本不信在她看来这跟本就是太后放出的谣言。   黑暗。无尽的黑雾。孤独的人影高坐在王座上。捧着一团光。   光与黑暗中的妖魔做伴。   荒谬至极。   “真没用啊。”妖魔这样说。   “我追他的时候可一次也没失败过。”   奚白神情冰冷地看着他“我会得到他的。”她不认识那个妖魔,但莫名看见他心中就涌起强烈的杀意。   想杀掉他,取而代之,然后,然后想从他手里得到什么呢?   梦醒了。   “小幺。还有人欺负你吗?”   早课前楚慕云把奚白带到御书房。   姬栖寒在批阅奏折。一见到奚白就让她坐到自己身边,如同最亲密的兄长一般。   “要吃豆糕吗?”他摸摸奚白的头发。   奚白摇头,眼睛看着地面。   “听说你很喜欢玄鹤道长?”他仿佛不经意一问。   奚白抬头,黑漆漆的眼睛望着他“嗯。”   简单的回答。   自己讨好她也好,用计也好。这个小怪物这么多年还是对自己不冷不热。   一上午,就被玄鹤迷的五迷三道。   该说不愧是正道魁首吗?   姬栖寒为人善于隐忍筹谋。   当初太后把持朝政十数年之久。仍然被他扳倒不得不还政。   为了谋取八面仙留下来的神功他陪奚白演了数年的戏。但奚白仍未放下戒心。   姬栖寒都感到了棘手。   但现在,突破口出现了。   “去上课吧。”他一挥手。   奚白迫不及待地滑下椅子。今天玄鹤还会来。据说他会教授一年的道经。   奚白的桌子上堆满的纸都不见了。   林枫站在她的桌案旁“小公主,我帮你搬的桌子。”少年摆出自以为帅气的笑容。   “哦。”奚白看着放在最后一排的桌子,冲林枫眨眨眼。羞涩地笑笑。   最后结果就是林枫想着小公主甜甜的笑,坐在最后一排傻乐。   奚白坐在席真后面,距离先生用的教案只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她刚出生八面仙就发疯了。”   “听说她是从死人肚子里爬出来的,不是生出来的。”   “她跟她娘一样是吃人的怪物。”   “嘘。小声点。小心她来吃你了。”   几个贵女咯咯直笑。   “妹妹这么如珠似玉可要小心被妖怪吃了。”   “她的脸就是吃宫女换来的。”   “嘘—”   奚白捏着毛笔扫视过那些悄声说话的少女。   凡被她看过的人都不由自主噤声。   嘴角牵出嘲讽的笑,这些虚伪虚假的生物,表面看上去色彩各异,其实也不过是腐烂虚荣。   无论色若春晓的年轻人,行如朽木的老人。内里都是一样的枯萎腐烂。   让人无趣至极。   只有玄鹤,他是不一样的。他像光,一下照亮了奚白混沌无光的世界。   不惜一切代价,把他抓住。   怪物都是贪婪的。   看见美丽优雅的鹤在面前停驻一瞬,被它迷住,就忍不住渴望更多。   玄鹤和昨日一样的装束,手上拿着一卷新的玉简,雪白的拂尘从臂弯间垂落,垂落在黑色的广袖上。   黑发束于高冠,纹丝不乱。高高的衣领竖到颈侧。   整个人清冷又禁欲。   他一眼就看到了捧着脸看着自己的小公主,这次不像第一次见面狼狈不堪的样子。   头上两颗丸子团坠着红玛瑙坠子,垂在白嫩的耳侧。   粉色的襦裙外面装饰有同色浅一点的纱。整个人粉嫩的不行,像裹着一层粉色的白糯米团子。   奚白明显是好好打扮过的,还在眉心点了一点红。   整个人娇艳如画中人一般。   一点没有昨天在自己背后大哭的伤心样子。   玄鹤心底松了一口气。   昨天他回到住出,念了一夜的道经,仍然难以心安。脑子里都是小公主委屈的脸。   她是不是一直在那里哭?她是公主肯定会有宫女照顾她。   想到上次和小公主在一起的宫女玄鹤就是一皱眉,那个人心术不正。眼中权欲露骨。   这还是师父怕他被人骗教他的相术。从没走眼过。   玄鹤坐在教案后,摊开玉简。   清冷的声音响起。如深涧水激石而鸣。   令人心神为之一清。   今天讲的是道经中的一段清心决。和玄鹤的声音正好相得益彰。   众人都觉得脑中清凉神清目醒,背诵也快了许多。   唯一相反的就是奚白。她觉得越来越困,大脑昏沉。跟昨天一样,昨天她听着玄鹤的声音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清心可静心凝神,摒除杂念。净化妖魔邪气。”玄鹤坐在最上,握着玉简,嗓音冷清。   但奚白只感觉灵魂都被冻结了。   我是妖魔啊。   她手垂下,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插进自己的大腿。   来自灵魂昏昏欲睡的困意被剧痛驱散,她松开匕首,困意再次上涌。她再次握住刀柄,缓缓转动,冷汗从鬓角滑落,清醒,困意,剧痛,在眼前交织成晃动的色彩斑块。   眼前玄鹤的身影也蒙上一层血色。   随着困意上涌,她身体里传出植物生长一样细微的噼啪声。黑色的瞳孔泛起猩红,对抗着请心经的声音。   要是换一个人来念都不会有这样的效果。但玄鹤是上清观掌门,正道第一人。最接近仙道的人。   寻常妖魔被他这样念一遍,当场净化。   玄鹤坐在原地一直讲到结尾。   最后他卷起玉简,起身。   众学生起身行礼。   奚白拔出匕首,腿上的伤开始愈合,她一瘸一拐地去追玄鹤。走出几步之后伤口已经愈合了。   “玄鹤道长被她缠上真是倒霉。”   “要是玄鹤道长看穿她的真面目正好把她收了,免得她呆在宫里总让我提心吊胆。”姬栖月满脸厌恶。   她昨天问皇兄玄鹤道长的身份,皇兄只告诉她这个人燕国惹不起。   “而且他有几百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坐化了。只是看着年轻。”   姬栖月难以想象看着是个俊美青年的玄鹤居然年龄已经那么大了,最接近仙道的人,果然不只是江湖人吹捧出来的名声。   燕国请到他来教授道经只是因为百年一轮回的妖魔动荡又要来了。   玄鹤出山与各正道共商伐魔事宜。   来燕国是他曾与燕国有几分渊源。   仅仅是讲一节早课,燕国还要恭敬地奉以太傅头衔。   “你媳妇儿跟别人跑喽。”席真一有机会就要拿这个取消林枫。   “那个玄鹤很快就要走了!”林枫气呼呼地说。邻居家王大人家的小丫头,那边刘侍郎的女儿,都想嫁给他。   他林枫,魅力无边!绝对能抱得美人归!   席真撇嘴,不想打击他。你这种青涩款,在玄鹤先生那种禁欲美青年面前没有任何竞争力。呵呵。   “玄鹤!”奚白亦步亦趋跟在玄鹤后边,   玄鹤转身低头看她“怎么?”   “我不当你徒弟了!”她鼓鼓嘴。红石榴一样颜色的嘴唇分外可爱。   “哦。”玄鹤神情冷淡地点头。   奚白走近一步拉着他的袖子。   “走吧。”奚白拉着他的袖子往外走。   玄鹤没动“去哪?”   奚白拉着他宽大的袖子走了几步,没拉动。   “我送你出宫啊。你肯定不认识路对吧。”小公主圆圆的眼睛里满是祈求。   玄鹤沉默了一瞬。   “嗯。”   奚白眉眼弯起,笑得像颗大奶糖。 第47章 禁欲太傅的病娇小公主(5)   最开始小公主拽着玄鹤的袖子走在前面,走着走着就落到后面。   玄鹤被拉着袖子,走不动了。   “怎么?”他宽大的袖子几乎被拉成一条直线。   奚白一脸无辜地说“走不动了。累了,休息一下吧。”   不远处正好有凉亭。   玄鹤定定看着奚白,小小一只无辜地眨眨眼,鼓鼓的小脸白包子一样。   “好。”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了。但可以肯定的是偏离大路很远。   总觉得小公主是故意的。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奚白眉眼弯起,笑得开心。把玄鹤拉到凉亭里。   高瘦的玄鹤被小小一个粉团子拉着走,莫名有种乖巧纵容的感觉。   这里被浓荫的绿林掩盖着,过来的石板路都长满了杂草,不知多久没人来过了。   但凉亭却很干净。   奚白拉着玄鹤坐下,然后自己把手伸进袖子里。摸出一个小包裹。   放在桌上,摊开。里面是满满的甜点。糯米糕,花生糖,糖渍果脯。   “请你吃的。”奚白指着桌子,圆圆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玄鹤。   暗示,疯狂暗示。   玄鹤看着她,沉吟片刻,伸出手,在扎的好好的丸子头上摸了摸。   修长白皙的手指陷在细软的黑发里。   奚白弯起眼。但是摇头。   不对?   玄鹤迟疑。捏捏她白白嫩嫩的脸。   奚白嘴也弯起。摇头。丸子头上的挂坠也跟着晃动。   玄鹤顿了顿,手拿起糕点往嘴边送。   他坐着,奚白站着,两个人视线齐平。奚白猛地伸出爪子,抱住玄鹤的手,按住。然后凑上去把糕点一口吃掉了。   两颊鼓起,还在动。像小仓鼠一样。   玄鹤愣住了,刚拿着糕点的指尖还残留着一点湿润。   这是,小公主“不小心”舔到的。   玄鹤有点茫然,心中泛起陌生的冲动。像被小猫爪子挠了一下,很痒。   他缓缓缩回手,把手拢在袖子里。试图缓解那种痒意。   小公主很礼貌地礼尚往来。   也拿起一块糕点,递到玄鹤唇边。   玄鹤的嘴唇很薄,颜色很浅,有一种苍白的冷清感。   他张口咬住糕点。咀嚼的动作也透着一股子斯文优雅。   奚白被迷住了。她看着玄鹤吃糕点,心里却在想着怎么把玄鹤吃进肚子里。   现在还没办法。   再忍忍。   “好吃吗?”奚白捧着脸看着玄鹤。   “嗯。”玄鹤点头,半晌又补充一个字“甜。”   奚白直接爬到他腿上,专注地看着他黑色狭长的凤眼。   冷清又冰冷的表层下,是仿佛前世相熟的温暖火光。   奚白回神时已经挨得很近了,两个人的睫毛几乎都贴在一起。   玄鹤的睫毛颤抖了一下,微凉的手掌捂在奚白额头上,将她推开。   他刚想说什么。   嘭。哐。瓷器摔碎的声音。   然后传来嘈杂的人声。   奚白窝在玄鹤怀里不动了。   玄鹤也止住,静听那边的动静。真气覆盖在耳处的骨骼,那边模模糊糊的声响在他听来就跟发生在耳边一样清晰。   “让那个逆子去死!如果不是我护着他,他早就被墨平潮那帮人生吃了!”一个女声传来。   “狼心狗肺!白眼狼!逆子!我就不该生他!让他早点去死!”   哐哐。传来什么东西撞击木板的声音。   “皇上还让您活着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一个阴柔的男声传来。   “您该谢恩。”   “让我死!让我死!”那个女声发出歇斯底里的嚎叫,近乎野兽般痛苦的哀嚎。   “给她灌下去。既然不吃。我们帮您咽下去。”   那个男声说。   然后是女人痛苦的呜咽。   最后一切归于平静。   良久。   玄鹤开口。   “这是什么地方?”   一向出尘清高的道长第一次干出了偷听的事,虽然这并非他本愿。   一问不要紧,怀里的小公主开始凄凄惨惨地掉金豆子。   “我在宫里,他们都不给我吃饭。我饿得受不了,晚上爬起来找膳房。最后迷路到这个地方。”   奚白抓着玄鹤的衣襟,轻声说。   “宫殿门口的盘子里摆着糕点。我吃了。后来每天晚上我来这里那里都放着一盘糕点。”   “我不知道里面的人是谁。”   玄鹤的眼神冷下来,冰冷刺骨。   “我去找姬栖寒。”   他与燕国有些渊源,算起来还算姬栖寒的长辈,作为燕国国君他就是这样对待燕国子孙的!   楚慕云不给奚白吃饭都是姬栖寒授意的,但姬栖寒完全“不知情”。后来他还亲自处置了那些克扣奚白饭食的宫人。   奚白摇头。脸上露出故作坚强可怜又可爱的表情。“现在有饭吃。”   “玄鹤摸摸头就不难受啦。”   玄鹤听话地把手放在她发顶。温柔地摸了摸。   作为妖魔之子,无论到哪都会受到排斥多比较。在她背后总是有无数张脸窃窃私语。   让人心烦。   奚白厌恶和那些虚伪枯死的人接触。   这片僻静冷清的林子就时常成为她栖身之所。   有时她会在这里呆上两天,然后回去,被楚慕云一阵辱骂。   她的话半真半假。   假的是她知道这宫里的是谁。   这冷宫里是当朝太后。当今天子的母亲,陈太后。曾经她独揽大权不愿放手,后来还政于姬栖寒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在世人眼前。   最开始的糕点也不是放在门口的,是她进去偷的。   那时。   楚慕云三天没有给她吃饭,她饿得头晕眼花,直接把放在桌上的糕点往嘴里塞。   然后她发现了一间罩着厚厚不透光帘幕的房间。   走过去,穿过厚厚的帘子。   最里面的床榻上躺着一个枯骨一般的女人。   没有四肢,脸颊凹陷。简直像一具僵尸。   但奚白一眼就认出了那张脸。   是陈太后。   她走到床边“好久不见。”   娇艳的脸上露出充满恶意的笑。   “你现在不大好的样子啊。”   年纪仅仅中年,曾经风韵犹存的太后现在就像一层皮包着骨头。   奚白记仇的很。   “你是八面仙的女儿。”太后看着她,艰难地抬起眼皮。   居然露出一个温和的笑。   “你也不太好。”她看出奚白脸上饥饿的痕迹。   “你现在要是死了也不会有人发现吧。”奚白爬上床边,在太后身边坐下,打量着她的脖子,似乎在考虑怎么下手。   太后喉咙里发出嘶哑的笑“紫玉。”   放门外走出一个老嬷嬷。   “小姐。”   她似乎没看见奚白一般,径自走到床边,握住太后的手。   她很老了,皮肤皱成深深的褶子。眼睛混浊不清。   但奚白从她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威胁。   这个行将枯朽的人类体内有一股磅礴的能量。   太后说“去拿点糕点来吧。紫玉你做的糯米糕最好吃。可惜我现在吃不得了。”   她张开的嘴里没有牙齿。   难以想象,姬栖寒,如今也才十五岁的年轻皇帝,会对自己的生身母亲下这样的毒手。   老嬷嬷点头,来时悄无声息,走时也悄无声息。   这诺大宫殿里的两个人像两具尸体,这宫殿像死寂坟墓。   奚白反而更适应这种感觉。   “不愧是八面仙的女儿。”太后声音轻的像没有。   “你不怕我。”   “我想杀你。”奚白冷笑。   “皇帝还不允许我死。”太后只是平淡地说“他想让我多受几年苦。”   “从前以为儿子好。现在看来或许女儿更贴心。免得现在到来一件暖身的衣服也无。”   假-女儿,奚白不说话。   她对太后和姬栖寒之间的恩怨不感兴趣。而且她已经知道杀不了太后了,留在这纯粹想蹭点吃的。   她的胃饿得发疼。   太后也不管她想不想听。自顾自讲。   “当年先帝早逝。留下我和他。墨家那帮人早就盯着这个位置。我没有办法,只得和李家联手,这么多年,才有他如今。”   “可那个白眼狼,狼心狗肺—”   “我感觉,你可以杀了他—”   她说着说着,声音低下来,睡过去。   老嬷嬷过来,递给奚白一个旧食盒。   “下次来还。”   奚白拎着食盒出了宫殿。   此后每晚殿门口都会放上一碟糕点。   但不全能吃。   有几个有毒的混在里面。   太后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想法对奚白态度尚可。但终究对姬栖寒存有母子情谊,就混了有毒的点心在里面。   奚白会不会死,听天由命。   奚白每次都准确地拿走无毒的,把有毒的剩下。   ……   玄鹤听奚白说不知道里面是谁,信了。   “走吧。”只是路过,他无意打扰。   奚白把所有糕点打包递到玄鹤手中。拉住玄鹤的袖子。   “嗯。”   给玄鹤吃的糕点是她自己做的。   一定要玄鹤把自己的心意,完全,完全吃下去啊。   这次两人很快走到大路上,到宫门边。   奚白止住步子。   他看着玄鹤的背影消失在高墙后。   掌中的鹤飞出了笼子。总有一天,我要亲自拿上镣铐。把他带回来。   御书房。   “一路送到宫门?”姬栖寒把玩着手中的玉雕,玉雕是一只鲤鱼,弯成勾状。   “跟八面仙真是一模一样。”他嗤笑“现在可以确定她确实是女人。”   压在心头妖魔之子的阴云一下就散去不少。   “今日便去拜见玄鹤道长吧。”他起身,招来宫女为自己整理仪容。戴上玉冠。乍一看一身竟有几分道袍的飘逸感。   没有摆上仪仗,就这样便服出宫。   玄鹤回到住处。京城内一座宅子,租期一年。   宅子很大,亭台楼阁,园林轩榭。加上附近都是贵族大户,租金不菲。   但上清观更财大气粗。   玄鹤不管这个,一心修炼。观内的财务都由师弟管理。上清观究竟多有钱他也没有概念。   除了道经,修炼,他眼里别无他物。   现在或许要加一个。   黑袍道长提着粉嫩嫩的小包裹进门。   “师兄,今天怎么如此晚,午饭时辰都要过了。”白色道袍的青年给他开门,眼睛在粉色包裹上顿住了。   师兄这是,被哪里的小姑娘给骗了? 第48章 禁欲太傅的病娇小公主(6)   “师兄,这是什么?”玄英紧张地看着那个粉色包裹。如临大敌。   那粉嫩嫩的颜色,和冷淡的师兄放在一起怎么看怎么违和!   “糕点。”玄鹤回答。绕开玄英往里走。   玄英跟上他“师兄我也想尝尝。”   玄鹤回头,冰冷的眼神扫了他一眼。   “不好吃。”   那你还拿着干嘛?有问题,大有问题!   但玄英也不敢在玄鹤面前皮太过。任他怎么心里猫抓一样好奇也不敢跟玄鹤到房间里去看。   只能在正厅不断徘徊。   “怎么了?”一名背着剑的白衣道姑走进来,垂下的发带沾着血。   她生着瓜子脸,眉目如画,面冷若霜。长发扎在玉冠中。   道真。玄鹤的师侄。   “你这是上哪粘的血。”玄英离她远一点。   “路上碰见一只妖魔。”道真说“妖魔界要开,这几年内人间会越来越不太平。”   她解下发带,散下一头黑发。   房间内。床榻上放了一个蒲团。玄鹤盘膝而坐。两手放于膝上。   冷漠的黑色眼睛注视着那些糕点。   很好吃。就是有些甜了。   小公主很爱吃糖?   他若有所思。   拿起一块。   的确。太甜了。甜到心里。   碰。碰。   宅院大门传来敲门声。对方很有礼貌,不轻不重。敲两声后便停下等待。   “谁?”玄英去开门。   外面站着两个男人   为首之人黑衣玉冠样貌俊美,眉眼之间笼着不散的郁气。后面那位大概是侍卫一类。高大沉默,脸上神情麻木。   “燕帝陛下。”玄英自然见过姬栖寒。他颔首。   本是方外之人,自然不受俗礼拘束。   “请进。”   姬栖寒点头“玄鹤道长可在?”   “在。”玄英领着他们到正厅。   “我去通报一声。”玄英摆好了茶,道。   “有劳道长了。”姬栖寒一拱手。   “不麻烦。”玄英笑道。   姬栖寒坐在椅子上,抿了口茶。   一股雪的凉气直通七窍。   明明是热茶,喝到舌头上也是热的,但知觉上却是冷的。   上清观的两仪茶。千金难求。他刚刚分明看到玄英抱出来一个大罐子,冲泡茶渣一般随意冲出来这么一盏。   姬栖寒只感觉内力流转又少了一些滞塞。   上清观。   他想着。又喝了一口茶。   玄鹤出来“陛下。”他点头,坐到首座上。   “道长唤我栖寒便可。”姬栖寒一脸谦恭。   “不必。”玄鹤神情冰冷漠然“我已离俗多年。”   “道长是栖寒长辈。礼不可废。”姬栖寒惶恐起身。   “坐。”玄鹤说“何事?”   “关于幺公主。”姬栖寒说。   玄鹤表情没有变化,但也没有制止姬栖寒继续说下去。   “她似乎对您很是亲近。”   “嗯。”玄鹤微微颔首。   “您知道她的身份吗?”姬栖寒试探地问。   “八面仙。妖魔之子。”   “太后曾请高人来为幺公主看相,说她是妖魔降世。恰逢百年之变,寒一直忧心这大燕百姓将陷于水火。每每思及至此,寒心甚痛。”姬栖寒一脸沉痛之色。   “我未观见公主身上有妖气。”玄鹤垂眼,语气冰冷“苍生黎民,死生兴衰,各有其道。魔道起落如潮涨落,依时而行。与公主并无干系。”   “道长有所不知。”姬栖寒道“八面仙死前曾留给幺公主一部邪功,血轮诀。以杀戮血气入道。一旦幺公主练此邪功必将堕入魔道为祸苍生。”   “寒也是不忍小妹受妖魔古惑心智。”   玄鹤冰冷的眼神扫过他,姬栖寒只觉得自己的想法在这位面前完全无所遁形。   想骗过一个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还是擅长看相望气的道士。姬栖寒也没有信心。   但他肯定玄鹤会帮他。   “你欲如何?”玄鹤手拂过雪白的拂尘,冷漠地问。语气没有起伏。   “还望道长助寒拿到邪功。将其销毁。”   他额角有冷汗。   玄鹤毫不内敛的真气放出来,几乎让他难以呼吸。   空气中的真气吹动玄鹤下垂的衣摆。鹤形纹路振翅欲飞。   “最后一次。”玄鹤起身,挥袖。   姬栖寒连同侍卫被吹出大厅。直接落到门前。   他脸色很不好看,但终究不敢做什么,冲大厅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玄鹤算起来是还是他祖宗。   他出生于燕国皇室,与后来的皇帝一母同胞。刚出生便被上清观前任掌门带入观中修行。   如果要求仙道,先了俗世尘缘。于是他便许诺燕国皇族三个要求。   现在,第三个要求刚刚姬栖寒已经用掉了。   从此玄鹤还完骨肉之情,追求仙道再无阻碍。   而燕国皇室与他缘分已尽。两不相干。   他抚着拂尘,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如一座凝固的石像。   “午饭。”楚慕云菜摆在桌上。   一碗饭,一碟青菜。   奚白拿起碗“好少。”   她看着楚慕云,漆黑的眼睛让人心里发慌。   “哪里少?”楚慕云懒得理她。   这几年奚白一直吃的都是这样,不反抗,不多语。老老实实吃完。   今天倒奇了。突然吵着要加饭。   “长不高。”奚白没有动作,黑色的眼睛望着楚慕云。面无表情。   他想快点长大,可以跟上玄鹤的脚步,不然一年之后,这只美丽的鹤就要远远飞走了。   “有心上人了就是不一样。”楚慕云嘲笑“要是让道长知道你是个小妖怪,他一剑杀了你都来不及。”   奚白没有露出害怕或者伤心的表情,让楚慕云大感无趣。   “只有这些。不吃拉倒。”楚慕云转身往外走。她都还没吃呢。倒要先来伺候这个祖宗。   奚白眼睛闪过一抹猩红。   “真是。还要我手把手教。这么简单的事。”   梦里漆黑的妖魔这样说。   “把那些看不顺眼的东西都吃掉吧。都毁灭吧。”   “把真正的你给他看看。”   “如果他害怕。就把他关起来。”   “永远,只能看着你一个人。”   渴望杀戮,渴望破坏。   奚白看着楚慕云的背影,眼里的猩红越来越浓。   “对了。你恐怕不知道道长有多厌恶妖魔吧。”楚慕云突然想起来了一般开口“他曾誓言有朝一日,屠尽世间魔。”   奚白眼中的猩红褪去。   拿起碗。吃着已经凉掉的饭菜。   玄鹤喜欢乖孩子,那奚白就当个乖孩子吧。   至于那个妖魔的话已经被她抛到脑后去了。   对那个家伙有种莫名的厌恶,发自灵魂深处的。   早晨,去书房的路上。几个小宫女窃窃私语。   “她又来了。”   “妖怪。”   “她会吃小孩的!”   “快走,快走。”   奚白面不斜视地从路上走过,她感觉到那些充满好奇,恶意,厌恶,恐惧的目光。   但那又怎么样。   这个无聊虚伪的世界。   只有玄鹤是真的。   她往前走,啪。一块石头砸在她脸上。   是姬栖月站在路边的树下。她没亲自动手,但身边站着几个宫女。刚刚砸她的是其中一个。   “拦住她。”姬栖月笑容满满都是恶意“谁打的最狠,我就让她当妃子。”   语罢她从树下离开。   几个宫女比奚白高出一大截,她们围过来。把奚白往墙角拉拽。   奚白身上被她们掐的生疼。脸上红了一大片,手上不用看也知道紫了。   他黑洞洞的眼睛望着几个宫女,死死护着怀里的包裹。   宫女粗暴的动作把她的头发抓乱。   把她按到地上,石子如雨。   砸在她背上发出碰碰的闷响。   奚白弓着腰,把包裹护住。   疼痛,她早就习惯了。只是心中躁动的杀意越来越难以抑制。好想把那些扭曲的人撕碎,她们的笑声。真的好吵。   但是不可以,不想看见玄鹤失望厌恶的表情。   只是想一想,心就像碎掉一样疼。   妖魔真的有心吗?但奚白却是感觉到难以抑制的疼痛。从骨血里。   没有玄鹤的我,就是腐烂的污泥。是他让我的灵魂从枯萎腐烂里新生。   不可以放开。   我要他。   看到我的真面目,他一定会逃掉吧。   嘭。一颗石头砸在她后脑,血流顺着头发流到眼眶里。奚白的视线被一片血红笼罩。   几个宫女虽然是施暴的一方,但却越来越害怕。   “她怎么一动不动。”   “不哭不喊,像死人一样。”   “她难道真的是妖怪?会吃人的吧。”   一个青衣宫女眼尖地发现奚白怀里抱着什么。   想起二公主的承诺她心一横,直接走过去把包裹拽出来。   奚白因为失血头脑昏沉,但力道仍然大的吓人。死死抱着包裹不愿意放手。   那个宫女直接掰开她的手指把包裹抢过来。   奚白白皙的指缝间淌出鲜血。   宫女胡乱把包裹翻开,里面是完好的糯米糕。   她冷笑一声,手直接把包裹倒过来。   白胖胖圆滚滚的糯米糕滚了一地,沾满了沙尘。瞬间变成了黑色。   奚白猛地睁开眼,被血糊满的眼眶看起来如同妖魔苏醒。   那个宫女被她骇地一退。   “你,弄脏了。”奚白站起来。   她低头看着地上沾满了灰的糕点。   “这是我要给玄鹤的。”   难以言述的恐怖气息从她身上升起。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停下动作。   “我已经想放过你们了。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我的耐心。”   小公主甜甜勾出一抹笑。在宫女们看来却不亚于恶鬼的笑,让人寒毛直竖。 第49章 禁欲太傅的病娇小公主(7)   浓重的血气犹如实质一般从奚白身上升起,汇聚成一个迷雾般的人人影。   “你们这些腐烂的垃圾们。”小公主歪头“想看看真正的妖魔?”她咧嘴笑,嘴角咧的很大。   她做出一个抓握抬手的动作,那个宫女就被血色人影掐着脖子提起来。   她的脸涨红着,逐渐变紫。   好像陷入什么恐怖的梦境中,哀嚎惨叫起来。   其他几个宫女看到这一幕不由心胆俱寒。   “妖怪!妖怪!”   “妖怪吃人了!”   她们发出尖利的惨叫,脸上和刚刚居高临下施暴时的扭曲不一样。   这样恐惧的神态反而更加真实。   奚白偏过头,半张沾血的脸映入眼帘。   此刻她的瞳孔被猩红占满,与她对视的的宫女顿时觉得难以言喻的恐惧笼罩在心头。   像行走在深海的人类。周围是没有光的深黑。   像被天敌盯上的老鼠,四肢战战。   “这么弱小。虚伪,用蛮横伪装恐惧。”奚白把那个宫女嘭地抛在地上。   她顿时晕死过去。   “真是令人作呕。”奚白猩红的眼睛锁定她们。   “把你们都杀了吧。毁灭的一干二净。实在吵得我心烦。”   你知道玄鹤道长有多厌恶妖魔吗?   他曾誓言屠尽天下魔。   楚慕云说过的话突然响起,一瞬间冻结了奚白心底的所有杀意。   他透过那些蝼蚁恐惧的瞳孔看见了自己的样子。   一身血气。   脸上糊满了血。   瞳孔猩红。   粉色的裙子破破烂烂。   像个怪物。   丑陋,恶心的样子啊。   你不配。   所有血气收回体内。奚白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几个吓破胆了的宫女。   黑洞洞的眼中空无一物。   “滚吧。”   几个宫女迟钝地反应过来。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爬起来。   看她们跑远,奚白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被扔到地上撞晕过去的的宫女。   蹲下来。一个一个把掉在地上的白团子捡起来。   “玄鹤吃不到我做的糕点了。”她蹲在地上,把糕点放在包裹里。抱起来。   黑洞洞的眼睛看着地面。   我这次想做个人类。果然,还是妄想啊。   灵魂深处似乎传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今天小公主没有来。   玄鹤讲着经,生平第一次走神了。   是终于放弃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这个可能心底就像空了一块,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般。   整节课玄鹤都心神不宁。   心不在焉地讲完。玄鹤起身往外走。   一眼就看见站在路边的小公主。干干净净白白嫩嫩的。看见他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   “玄鹤!”   玄鹤只觉得心底的空缺一瞬间被补满了。明明没有吃糖,居然尝到了甜味。   从心尖甜到唇齿。   奚白颠颠儿跑到玄鹤跟前,白嫩嫩的小脸仰头看着他。   “玄鹤,我送你。请你吃糖。”   “嗯。”玄鹤眼睛微不可查地弯了弯。   奚白拿出一块糖递到玄鹤手里。   道长接过来放进袖子里。又伸出手来。   清冷的嗓音。   “没了。”   奚白疑惑地抬头看他,又低头看他摊开的手。   头上两个圆滚滚的丸子在玄鹤眼前晃啊晃。上面红色的发绳随着轻轻摆动。   玄鹤伸手摸了一把。   白嫩嫩的小公主又拿出一颗糖放在他掌心。发现道长在摸自己头发,眯起眼在道长手心蹭了蹭。   玄鹤低头看着她,冰冷的神色融化了一般。还是那样的眉眼,却就是给人整个人柔软下来的感觉。   小公主拉着道长的袖子往外走。   这次玄鹤明明看到已经三次经过书房。但他什么也没说,乖巧地被小公主拉着绕圈圈。   冰冷的神情莫名给人宠溺的感觉。   小公主依依不舍看着道长走出宫门。   她转身,神情冷下来。   “幺公主。皇上召你过去。”一个面色白净,样貌秀美的太监站在她背后。   声音与那天在太后宫里听到的重叠。   他脚步无声,浓重的威胁感压迫着奚白的神经。   这是个高手。   “请。”墨离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奚白漆黑的眼睛看着他。   “幺公主。可记得今天早晨的事。”他微微一笑,轻声提醒。   奚白点头。   “有人死了。”墨离微笑说了一句,接下来一路无言。   有人死了?奚白肯定自己走时那个宫女还没死。也没有伤重到要死的地步。   那么很明显了,有人杀了那个宫女嫁祸自己。   是姬栖寒吗?   终于要露出真面目了吗?   那张虚伪的脸,她早就看腻了。   墨离将她带到一个偏殿,合上门离开了。   殿中地板上横陈着一具女尸,后方姬栖寒坐在高处。右手侧是一脸看热闹神情的姬栖月。   “小幺。这个人你见过吗?”姬栖寒双手放在椅子扶手上,神情莫测。   奚白上前,看了一眼地上的女尸,正是早上晕过去的那个宫女。至于死因,是被人吸干了血。   “认识。”奚白实话实说。   她已经猜到姬栖寒想说什么了。无非就是问罪。   “是你做的吗?”姬栖寒继续问。   “皇兄,这还用问吗?除了八面仙的女儿。宫里哪里还有人有这种手段。”二公主捂唇笑道。   一双眼睛充满恶意地看向奚白。   “不是我。”奚白摇头。   她没杀人。   “小幺,为兄自然信你。但你母亲留下的功法可有泄露?如果有心怀不轨的人学了,宫里的人都将陷入危险。”   姬栖寒一脸光明正大的神色,似乎真的是在为宫人的性命担忧。   这么多年姬栖寒的旁敲侧击奚白早就习惯了。   但八面仙并没有给她留下所谓的功法。或者有,被有心之人偷走了。   比如那个吸干了宫女血的人。   奚白问心无愧。   “皇兄,你怎么能相信她的一面之辞!”姬栖月大声说,每次都是这样,皇兄对奚白总是护着,有错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究竟谁才是他亲妹妹!   “这—”姬栖寒面露迟疑。   奚白看着他们两人一个□□脸一个唱白脸。面露讽刺。   姬栖寒眼神阴沉下来。   如果不是为了血轮诀,他何至于放低身份去讨好一个妖女之子。   在大权在太后手中的那些年,他已经受够讨好的滋味了。   血轮诀是目前为之第一个明确指明仙路的功法。只要杀人杀的够多。就可以成仙,长生不死。   他还要将这江山长长久久统治下去。   “我没有什么功法。”奚白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说了,奈何根本没人信。   这些愚昧又贪婪的人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幻想。   “行了。你走吧。”姬栖寒挥手。   “皇兄你就这么放过她?”姬栖月咬牙切齿看着奚白离开的背影。   “你也走吧。”姬栖寒冷语道,起身离开。   同时有个影子将尸体扛走。   姬栖寒一脸阴沉地回到寝殿“如果不是玄鹤,我还真拿那个小怪物没办法。现在只有靠他了。”   “希望怪物跟她的怪物娘一样,愚蠢。”   他抬手招出一个影子。   “去,把她抓到地牢里。”   在玄鹤出手前他还要做最后一次尝试。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姬栖寒这位少年皇帝,在朝臣中最出名的就是他用刑的酷烈。   宫外,上清观宅。   玄鹤招来玄英。   “师兄。何事?”玄英看着坐在蒲团上一派仙风道骨的玄鹤。   “我欲收徒。你回上清去取玉牌来。”玄鹤从袖中摸出一块玉令交到玄英手中。   “这是我手令,快去快回。”   玄英接过玉令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懵的。   收徒?   几百年没收徒的玄鹤师兄突然要收徒?   这是看上谁了?   能让玄鹤师兄起意收徒的,究竟何等不世之才!   玄英满怀震惊离开了。   玄鹤坐在蒲团上另一只手摊开。手心里放着一颗糖。   玄鹤找了个罐子把糖装进去。   昨天姬栖寒找到他的那番话他就明白皇室对小公主绝对不会有多好。   想到姬栖寒请求的那件事。   即使没有姬栖寒他也不会让小公主修炼血轮诀那种邪功,邪功最大的特点就是修习久了会迷惑人的心智。沾染魔气,渐渐堕落成妖魔。   上清观的功法就很适合小公主。   玄鹤决定把白团子拐回道观里。   修炼资质不行没有关系,他耗费一些功力给她灌顶,最多不过倒退百年道行。   斩断俗缘之后,他的修行速度再次加快,倒退的修为十年就可以补回来。   奚白能察觉到那个影子的靠近,但她无法反抗。一旦释放出那个妖魔,她就难以控制心中的嗜杀和毁灭欲。   那样的她,会变成玄鹤最讨厌的怪物。   于是她放任那个影子把自己带到一间漆黑潮湿的地牢。   朽烂的气味充斥在地牢里,时不时有鼠蚁爬过的细微声响。   奚白被绑在架子上,四周一片寂静漆黑。   他脸上面无表情,黑沉的眼睛里似乎有旋转涌动的黑色浓雾。   “我做了这么多年这种事,倒是第一次碰见你这样的。”黑暗中亮起火光。照亮来人的面孔。   赫然是墨离。   “无悲无喜,无忧无惧。或者说,不在意。”墨离举着火把把地牢里的油灯都点亮。   “没有人类的感情。果然是个怪物。”墨离最后把火把投入最中央的炭盆,橘红的火焰轰然升起。   “比你母亲八面仙倒是可怕多了。”   那张阴柔秀美的脸在波动的火光中诡谲不定。   奚白黑沉沉的眼睛看着他。 第50章 禁欲太傅的病娇小公主(8)   “人是如何对待妖魔的?”墨离将铁刑具放进炭火里。   “小公主娇生惯养,恐怕受不来这样的酷刑。”他从一旁黑色刑架上取下刀。   刑架是木质的,上面黑色的污垢都是干涸已久的陈年血迹。   “血轮诀在哪?”他擦拭着那把薄薄的刀,刀身反映着橘黄的火光“这把刀是割肉用的。”   他将刀比在奚白脸侧“小公主长的这么可爱,先从脸开始吧。”   “脸割了丑。你割手吧。”奚白平静地说。   玄鹤喜欢掐她的脸,所以脸不能动。   “何必呢。只要交出血轮诀,你就不必受苦。”墨离诱劝。   “我没有。”奚白神情没有变化。   “顽固。”墨离拿起刀“那我们开始吧。”   深夜。   楚慕云盘膝坐在床榻上。掌心向上,若有若无的血气从她七窍中蒸腾开来。   “血轮诀,多年苦修抵不上杀一个人。”她睁开双眼,露出愉悦的笑。   宫里经常有人无故失踪,根本没人深究,她手底下来来回回已经有近十条人命了。   她行事一直小心翼翼,从未被人抓住马脚。而血轮诀功法的特殊性使得,只要不外放血气就没人能察觉。   当年八面仙的称号就是因为她平时收敛血气,易容去勾引男子。然后吸干他的精血。   有时是无知少女,或大家闺秀。有时是风尘女子,小家碧玉。   故称八面仙。   连很多前去诛杀她的正道人也被骗,吸成人干。   因此,楚慕云修炼血轮诀这么多年,宫内高手那么多却无人发现。   连姬栖寒也小看了她。   今天她亲眼看到了奚白和那几个宫女发生的事。   原本只是打算冷眼旁观,谁知一直木偶一般任人欺凌的奚白既然突然反抗。   一出手还那么惊人。   想到这楚慕云不由庆幸自己谨慎,没有贸然对主角下手。   看见奚白没有下杀手,她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她杀了那个宫女,嫁祸在奚白头上。   这下姬栖寒更加确定血轮诀在奚白手里。   奚白妖魔的名声彻底洗不干净了。   玄鹤又是正道第一人。   楚慕云仿佛已经看到了原著男女主走散的未来了。   这让她很得意,有种操控了书中人命运的力量感。   任你是世上最接近仙的人,任你是万人迷女主。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我玩弄于鼓掌。   她收功,感受着体内又精进一截的力量。   “等我离开皇宫,才是开始。”   不用杀个人都小心翼翼。到时,她就可以走上,原本属于奚白的飞升路。   嘎吱。门开了。   奚白惨白着脸走进来,她瘦了一大圈,衣服显得空荡荡的。   “我好饿。”她看着楚慕云说。黑洞洞的眼睛里,是食欲。   霎时间,楚慕云背后渗出一身冷汗。   她作为宫女,这么多年把奚白屋里的东西陆陆续续搬来,装饰堪比公主。   反观奚白住的虽是正殿却一样像样的摆设也无。   连一点吃的都找不到。   “我好饿。”饥饿在侵吞奚白为数不多的理智。   他失血太多。   肉被割下来又长好,消耗的是这么多年来储存的能量。他现在很饿,极致的饥饿。   甚至感觉可以把面前的楚慕云连皮带骨整个吞下去。   她眼里的猩红妖异极了。   楚慕云想到白天见到的场景,站起来“我去给你拿吃的。”   奚白黑洞洞的眼睛看着她快步离开的背影。   她现在缓慢地走动已经是极限了。   快要压制不住了,破坏,疯狂,嗜血的情绪不断在她脑中涌动。左冲右突,想要把她的大脑撑爆,破壳而出。   头突突得疼。   “不能把他放出来。”   “玄鹤。玄鹤。玄鹤…”她捂着头,神经质地重复着那个人的名字。   不想看到你厌恶失望的目光。我还可以压制。我还可以忍。   楚慕云没有回来。   她又不是傻子,奚白明显不对,回去把自己喂给怪物吗?   奚白神志模糊地出门,依照本能往有食物的地方走去。   浓荫中荒凉的宫殿。在夜色中鬼气森森。   宫殿门口的台阶上放着一盘糕点。   奚白脱力地趴在台阶上,用牙齿去咬那些糕点。   好饿。好饿。好饿。   盘子翻了。里面的糕点滚在地上沾了灰尘。奚白张口要咬。   “别吃了。”一个脸上是深深皱纹的老嬷嬷出现在门口。   把奚白抱起来,小公主很矮,也轻的吓人。   “我好饿。好痛。玄鹤。玄鹤。玄鹤…”她含糊不清地低语着。猩红的眼睛要滴出血。   老嬷嬷看着她,混浊的眼眶里突然涌上泪花。   “真像我家小姐。”   奚白清醒过来的时候,手旁边堆满了空盘子。嘴里还残留着炖肉的香味。   老嬷嬷坐在一边,神情疲惫。   除了给奚白做饭她还输了大半内力给奚白。   这个小丫头是怎么了?气血亏成那个样子。几乎和死人没什么区别。   “你救了我。”奚白黑洞洞的眼睛看着她。   认出这是太后身边的人。   “以后不要再过来了。”老嬷嬷看着她,说。混浊的眼睛里微弱的生气仿佛风中飘摇的烛火,下一秒就会熄灭。   “这里以后就没人了。”她缓慢地起身收拾盘子。   上一次见她虽然年迈但生气十足,现在却仿佛一下就到了真正的风烛残年。   奚白左右环顾一圈,发现自己居然躺在太后的床上。那个将死未死的太后不见人影。   她突然明白了。   “小姐走了。”老嬷嬷进屋里拿出个小包递给奚白。   “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还是不肯放过她。”   小包里面是满满的金叶子,珠宝。   老嬷嬷坐在她面前开始絮絮叨叨“先帝死的时候小姐才二十岁。墨家在朝廷权倾朝野,她一个女人家,要忍受风言风语,还要拉扯一个孩子。看奏章看到深夜。几天几夜不睡觉。就是怕交给别人了就拿不回来。这江山,是她孩子的。谁也夺不走。”老嬷嬷咳嗽着“后来那个白眼狼却恨我家小姐占着位置不放。”   “却不知那个位置要防多少明枪暗箭,都是小姐为他扛着。”   “小姐为他把墨家得罪透了。他为了那个位置却不惜与墨家合作。”   说到这,老嬷嬷咬牙切齿,恨不得直接杀了姬栖寒。   “墨离是谁?”奚白问。   她心眼比针尖细,楚慕云被放在仇恨榜榜首,下面还有一长串人名。现在多了个墨离。   说到他,老嬷嬷一脸褶子都笑开了“哈哈哈。他是谁,他是墨家嫡长孙!”   墨家权倾朝野,让嫡长孙来当太监想想都不可能。   “以前小姐掌权时,他多嚣张,简直是在把小姐的脸放在地上踩!现在,恶有恶报。只是不知道那个小畜生得的报应什么时候到。”   说着老嬷嬷剧烈咳嗽起来。   她受了内伤。奚白察觉到。   可能是就是那次。她和玄鹤一起的时候。   至于墨离。无非就是墨家和新皇之间权力交换的牺牲品。   他多半把姬栖寒那个小人得罪狠了。   老嬷嬷咳出来一口污血“你走吧。以后不用来了。这个宫里没人了。”   她睁着混浊的眼睛,满是皱皮的手摸上奚白的头发。   奚白皱眉。   老嬷嬷假装没看见,柔和的内力从奚白头顶淌入她的经脉。   “我也就这点东西,看你吃了我那么多饭,也算有缘,就交给你了。”她拿出一本册子放进奚白手里。   “走吧。”   奚白站起身往宫殿外走。   在月光下打开书一看。   ,《洛水经》。   第一页。   本门门规第一条,修炼者需为女性。   男人练此功,不是阳痿就自宫。   奚白嘴角一抽。   她回到寝宫时看见偏殿的灯是亮的。   楚慕云只看见奚白神情正常。   如果她知道奚白白捡了一部功法肯定要气死。   《洛水经》原著就有描述,是一个隐世门派的功法,对女性特别有好处。延长青春,皮肤光滑,相当于美颜十级。   她一直想找这个机缘但书中没有具体描述,始终不得其法。   奚白睡前,枕边放着那袋金叶子。   她有钱了,以后可以天天给玄鹤买糖吃了。   她要包养玄鹤!   ……   “她真的吃人了!”   “那个宫女的尸体我还看到了!”   书房里,几个伴读低声交谈。人人脸上都是惊恐的神色。   “那个宫女都被吸干了。”   “我看她不像啊。”一个欺负过奚白的伴读有些发抖。“怕什么。”姬栖月冷笑“我们这么多人还怕她吗?而且她不敢对我们下手。”   “等会她来了我们把她打出去。”   “幺公主,真的是妖魔?”林枫问。   “尸体还没处理呢。你要看我就带你去看看。”姬栖月冷笑,她算是抓住奚白的把柄了。   “她就是个妖怪,食人魔!真搞不懂皇兄还留着她干嘛,应该赶快把她杀了!”   林枫半信半疑。   “妖女最会骗人。你们都被她骗了。”   姬栖月冷笑“你们等着。等会儿她过来我就让她现出原形。”   她手里拿着一只玉瓶。里面装着入魔之人的血。   对天生妖魔刺激性极强,沾上一点就会立刻发狂。   她算好了时间等玄鹤一来就把血泼在奚白身上,让她现出真面目。玄鹤道长一心除魔肯定会当场杀了她。 第51章 禁欲太傅的病娇小公主(9)   “说她她就来了。”二公主晃着手里的玉瓶。看到站在门外的奚白。   奚白面无表情与她对视。   “你杀了人还敢来!怪物!”姬栖月冷笑。   “我没杀人。”奚白平静地说。   “张徇。”姬栖月把玉瓶抛到一旁一个少年手里。   张徇握住,嘭。   玉瓶在奚白脸上碎开。腥臭偏黑的血液溅出来。沾在白皙的脸上。   “这是什么?”奚白问,脸上却无法抑制地露出一个一个扭曲的笑。   她缓缓伸手,摸上自己的脸。   “血。这是——”她瞳孔颤动着缩小。   怀里抱着的包裹落到地上。   “她的眼睛变红了!”姬栖月看着她的眼睛变成可怖的猩红,兴奋中藏着隐隐的不安和恐惧。   她兴奋的声音甚至有点破音。   奚白比她漂亮,比她讨人喜欢,甚至皇兄也偏向她。连玄鹤道长都对他另眼相看!   现在又怎么样呢。   “奚白,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丑。”她退到人群后面,露出一个满怀恶意快意的笑。   “不行。不行。”   奚白喉咙里发出挣扎的细微声音。   但她的身体已经自己动起来了。   张徇只觉得眼前一花,奚白就掐住他的脖子。   那张放大的沾血脸,猩红的要滴出血的瞳孔。   “渣滓。死吧。”她笑容几乎咧到耳根,就扭断了他的脖子。手掌贴着尸体的颈动脉,那具原本鲜活的尸体就肉眼可见干瘪下去。   “呼—”奚白把那具尸体抛下,口中吐出一股血练一般的气流。   他望着那群一脸惊恐的少年,睁的大大的眼睛流下两行血。   “完蛋了呢。”她轻声说。不可抑制地笑起来。   嘭。她动作迅疾如电,白皙的手插进人的胸膛就像插进豆腐里。   噗呲。   鲜血迸溅。   “让人沉迷的味道。我是怪物。我是怪物。”她眼里淌着血,把那颗心脏凑到唇边舔了一下。   “不是我要的。”她把那颗心捏爆。   癫狂的样子让所有人心头发寒。都是十二三岁的少年,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场面。   “我不想的。”奚白浑身血气,脸上表情似哭似笑,融合成神经质的疯狂。   “我想当人啊。”   “玄鹤。玄鹤。玄鹤。”她喃喃自语,浑身浴血,像一个恶鬼。   猩红的眼睛盯上人群最后的姬栖月。   她脸色吓的惨白。   “我放过你那么多次了。”奚白手伸向姬栖月头顶。   歪头,笑容可爱又惊悚。   “你才是怪物吧。”   她欣赏着姬栖月因为恐惧扭曲的脸。   手往下。   下一秒就是血浆乍裂的美景。   突然,一只微凉白皙如玉的手从斜侧伸过来,和沾血的手扣在一起。   奚白使劲,但是动弹不得。她仰头看向来人,露出一个快哭了的表情。   “别看。”   玄鹤还是第一次见面时冰冷的样子,一双古井无波的黑眼里仿佛呼啸着山巅的雪。冰冷刺骨。玉冠整齐得收拢黑发,清冷禁欲。纤尘不染。   他的手扣住奚白的手,血,流到他白皙的手上,顺着手指往下淌。   “你是妖魔。”他如此肯定地说。   “被你发现了啊。”奚白眼中猩红的光大涨,她笑起来“你要怎么处置我呢?”   她歪头,做出一个无辜地表情,但衬着沾了血的脸却有一种近乎天真的残忍。   姬栖月站在玄鹤身后“道长小心!她会杀人的!”   “住口。”玄鹤没有看她,语气冰冷像结了一层冰。   他看着奚白。   “你被邪功控制了。奚白!清醒!”玄鹤紧紧扣住奚白的手,厉喝一声。   他另一只手抹去奚白脸上的鲜血。   口中念起拔魔经。   但是他越念奚白非但没清醒,眼中的红甚至越来越重。   “我是怪物啊。没用的,玄鹤。”奚白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沾染了魔气的人或者入魔者听拔魔经会变清醒。   但她是天生妖魔,要祛除她的魔气,其痛苦不亚于剜肉抽骨。   玄鹤也看出来了。他停下念经。   冰冷的脸上居然流露出茫然。   对天生妖魔他从来只要拔剑就可以。   但对奚白他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想到她会死,心就像被攥住了。生疼。   但是她是妖魔,克制不住伤人的欲望,跟人类是死敌。   妖魔难以克制杀人的欲望,这是上千年来跟妖魔对抗的人类修道者得出来的结论,无法教化,无法言和。   破坏和侵略是它们的本能。   像人要吃饭喝水一样。   没杀人之前或许还有可能。只要沾了血—   玄鹤白皙的手沾了奚白脸上的血,如新雪沾染了尘埃。他一脸冷漠地抿着唇,去擦奚白脸上的血。   但血已经染上,除了被糊的乱七八糟以外再也擦不干净了。   “为什么?”玄鹤问。   他本来已经决定收奚白为徒,带她离开皇宫,让那些不干净的东西都远离她。自己会让她每天都开开心心,有很多糖可以吃。   当一个开心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自己寿命长,可以护住她一辈子。   但她是妖魔,那一切都不可能了。   “你是练了血轮诀变成这样。”玄鹤固执地说。真气顺着相贴的掌心流向奚白。   奚白定定地看着他,没有抵抗真气入侵经脉。   真气一流入奚白的经脉玄鹤就察觉到那是妖魔的经脉。从体外摸起来与人类无异,然而内里完全不一样。   他放下奚白的手,两只沾血的手垂在身体两侧。   奚白通红的眼睛妖气四溢。   玄鹤终于皱起眉头。   “你厌恶我。”奚白眼里的血还在淌。整个世界开出血色的花。   玄鹤拿起拂尘,抽开。赫然是一柄细剑。   “除魔卫道。是我的责任。”玄鹤抬手。   剑尖毫不留情地送进奚白的胸口。透过。一截雪白的剑身没有沾上鲜血。   从始至终,他除了刚刚皱了一下没有,神情再也没有变化。   什么情绪也没有。玄冰一般冷漠。冻的人心底生寒。   之前的一切似乎都是假像。   那些柔软的错觉。   只有眼前面无表情,才是他真正地样子。   “啊。碎掉了。”奚白眼角,嘴角都淌出血。她弯着眼笑。   “玄鹤,我好疼啊。我的心碎掉了。”   “这样腐烂的怪物的心捧到你面前你大概也是不屑的吧。”   奚白握住剑尖往自己心头捅的更深。   “你带给我的痛苦。让我感觉还活着。”   “玄鹤。”   她猩红的眼睛凝视着玄鹤,其中涌动着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情绪。   “如果我没死。我要折断你的翅膀,用锁链把你锁起来。让你哭着求我,不要弄得你那么疼。看你的眼睛滑下眼泪。然后把把眼泪舔到。绝对,绝对不会再放开你。”   这段癫狂的话震惊到了在场每一个人。   “还在痴心妄想!妖魔就是这么恶心的东西。”站在玄鹤背后,姬栖月冷静下来,开始肆意嘲讽奚白。   在她看来奚白马上要死了,此时不把心中的恶气吐尽更呆何时?   “住口。”玄鹤挥手打出一道真气封住她喋喋不休的嘴。   他手中的剑有封魔的作用。奚白已经闭上眼晕过去。   玄鹤拔出剑上前把倒下来的奚白接住。   小小一只,抱在手里很轻。几乎没什么重量。   血瞬间涌出沾湿了玄鹤的袖口,顺着宽大的袖摆往下淌,在地面拖曳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他抱起奚白往外走。   小公主脸色苍白,安静闭眼的样子乖巧的让人心软。   书房里的众人来不及反应,玄鹤已经带着奚白消失了。   一众少年心有余悸地看着地面的尸体,一地凌乱的血痕。   今天的这一幕绝对会在他们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   “喂。林枫。你媳妇儿没了。”席真惨白着脸,腿还在抖。   “完了。她真是妖魔。我爹肯定不同意。”林枫挠头。   您老神经真粗,关注点也清奇呢。席真吐槽,被这么一打岔也不是那么害怕了。   他往林枫身边挤了挤。   武将镇邪。   玄鹤抱着奚白被姬栖寒拦下了。他身边跟着一众侍卫。   “玄鹤道长。”姬栖寒行礼。   “妖魔已除,不知功法。”   玄鹤冰冷的眼神扫过他“作废。让开。”一挥袖将他们震开 ,穿过众人往宫外走。   姬栖寒差点没站稳。他看着玄鹤,神色很冷。   这就是天下第一人。出入燕国皇宫,他作为一国之君也不敢阻拦。   所以血轮诀,他一定要拿到。   “去给朕翻!把她的寝殿给朕整个翻过来!”   “还有楚慕云,不要让她跑了!”   扣扣。   大门响了。   玄英去开门“师兄!”他兴奋地拿出玉牌“玉牌我给你拿来了,什么时候给我看看小师侄—”   他顿住了。   目光在玄鹤垂下的袖摆停顿。   血腥味,黑色的道袍看不出血染的痕迹。   但袖沿振翅欲飞的白鹤已经变成了血鹤,浓稠的红,似乎下一秒便会滴落。   玄鹤伸出沾了血的手,夺过玄英手里的玉牌。   瞬息间玄英只来得及看清他怀里一张染血的小脸。粉色衣衫,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宽大的袖子又垂下将玄鹤怀里的人盖住。   玄鹤转身离开。   玄英甚至来不来及喊一声。   这么匆忙“难道那个是小师侄?”玄英觉得师兄不对劲极了。   突然间,他联想到了上次师兄提回家的那个小包裹。   ……   姬栖寒拿起那只由影子呈上来的粉色包裹,原样未拆开的。沾了灰尘。   “这是幺公主掉下的。”影子跪在地上。   姬栖寒拆开。   里面都是一些精致可爱的糖果。   他狠狠把包裹掷在递上去。里面的糖滚了一地。   “寝殿那边呢?发现什么了吗?”   影子伏在地上“寝殿已经拆了。掘地三尺,分毫未获。”   “废物。”姬栖寒扔出一旁的玉印,砸在影子额角。   “楚慕云呢?”   影子艰涩地回答“没找到。”   “没找到?”姬栖寒眯起眼。 第52章 禁欲太傅的病娇小公主(10)   “这位姑娘骨相清奇,将来是做候府夫人的命啊。”街边,一个老道对卦摊前的女子说。   “还望将来候府喜宴能添老道的一杯酒。”   老道留着把山羊胡,瞎了一只眼。但嘴皮子一碰能把天说破了去。把姑娘说的高兴不已,抛下一点碎银子欢天喜地地离开。   老道把银子飞快扫进袖子里。   这时,一片阴影笼罩在他头顶。   老道忙着数银子,头也没抬“什么风把您给刮来了?”   “救她。”玄鹤冷着一张脸,露出怀里人的小半脸。   老道鼻子动了动,没瞎的那只眼一下瞪大“呦豁。你哪弄来的小怪物?”   他一闻那个血的味道就知道玄鹤抱着个妖魔。   “这可不像你。”老道说。   “救她。”玄鹤神情冷漠,猛地把剑架在老道脖子上。   热闹的街上顿时一片哗然。   人群远远避开。   江湖人脾气古怪各有不同,当街寻仇之事时有发生。只要不闹出人命官府是不管的。   老道被锋利的剑搁脖子边上,当即不敢再多话。探出脑袋去看奚白的伤口。   “嘶,这剑伤,是你的封魔做的吧。”老道看了一眼伤口,弯腰在摊子上杂物堆里一阵翻找。挖出来一个泥罐子。   罐子里是黑色污泥一样的膏状体。他挖出一坨来直接往奚白伤口上抹。   玄鹤抱着奚白的手紧了紧。   老道嘲笑道“死不了的。魔崽子命硬,就是亏掉的气血太多,吃几个人就好了。”   玄鹤冰冷的眼神落到他脸上。   老道讪笑“好嘛,好嘛。这小姑娘挺乖的,我敢肯定她从小到大没吸过人血。最近一次进食在刚刚。”   玄鹤冰冷的样子让人猜不出他心中的想法。   “魔崽子要是吸血绝对不会长这么大才这么小一点。老道看过了,她经脉干枯脆弱。里面的血气几乎没有。再来个两三年她就要被自己活活饿死了。”   老道说着发现玄鹤的手在抖,咦了一声,他抬头。   “稀奇。”   玄鹤将小公主抱在怀里“以后她就交给你了。把她带去她应该去的地方,保护她到可以独立生存。”   他冷声说。   “玄鹤掌门,你可知放走一个天生妖魔带来的是什么?是人界生灵涂炭。”老道眯眼,手里开始收摊子。   “我知道。”玄鹤一句话堵死了老道。   “一别多年玄鹤掌门还是如此——对了。”他突然想起来。   妖魔和人类的经脉有所不同,但以他对妖魔的了解,刚刚的脉相来看这个小姑娘分明是个少年!   老道想起他身上粉嫩的裙子,深深震惊了。   想起玄鹤对他紧张的态度。   更加震惊了。   “玄鹤啊玄鹤。看着冷漠无情纤尘不染的人间仙。没想到也有这种癖好。”老道啧啧叹道。   “她跟你什么关系?”   “我徒儿。”玄鹤不明白老道什么意思,如实回答。   说着他把空白的玉牌放在奚白手下。   这个玉牌原本要刻上奚白的名字,放入上清观。   但一夕之间。一切都变了。   不能再把奚白留在人间,这里不是妖魔应该呆的地方。只会害了她。   玄鹤能做的只有将她放到妖魔界。   找个可以教导她变强的人,活下去。   仅此而已。   大概八年后妖魔界开始再见面时,就要拔剑相向了吧。   至少现在一想到杀她,他甚至拿不起封魔。   ……   姬奚白被玄鹤杀了!   听到这个消息楚慕云差点原地蹦起来。压在她头顶多年的名为女主的大山彻底消失。她迫不及待带上原本就收拾好的行礼,翻出宫墙。   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   玄鹤没有继续教授道经,他用一部顶尖功法换了承诺。附加条件,姬栖寒处死了姬栖月。   玄鹤亲眼看的行刑。   他从来不是什么孤高不染的白鹤,作为一派掌门他手底的血,人类的,妖魔的,都不少。   小公主只是想做个人,为什么人一定要将她逼成妖魔?   玄鹤看着刑场上的血。   心头一颤。   他又想到了,那天小公主身体里流出来的血,那么多,浸透了他的袖子。   希望以后再也不见吧。我怕再见时一定要分出你死我活。   在你之前,守卫苍生是我活着的意义。   但现在——   我该拿你怎么办?   ……   妖魔界。   漆黑的天空漆黑的大地。死寂,沉默,如同生灵的坟场。   没有人类想象中地狱一般残酷的样子,但却比地狱更可怕。   在这片生灵的坟墓中每个人都是疯子。   “真不想回这里来。如果不是欠了玄鹤的人情。”瞎了一只眼的老道背着奚白慢吞吞走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一手拿着卦幡,拄在地上。   黑暗中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细微的絮语,令人头皮发麻的注视感无处不在。   无数双猩红的眼睛窥伺着这里。   老道捻捻自己的一撮山羊胡。   一扬卦幡,上面小儿涂鸦一般的半仙两个字顿时隐没,一个阴阳图浮现在布面上,两只阴阳鱼还在转动。   ”是他!”   “是他!”   “他回来了。”   “魔人屠。”   “快走。”   “疯子。”   “又来一个。”   黑暗中令人毛骨悚然的窥伺潮水般退去,但寂静的黑暗却变的更加可怕。   老道把奚白背到一间破屋前。推开门。   里面的家具都朽烂了。但没有任何植物,动物的痕迹。   除了一群恶鬼,妖魔界里没有别的生灵的痕迹。   嘭。   老道毫不客气的把奚白往床上一甩。   “醒了就睁眼。”   奚白睁开眼“这是哪?”她心口仍然还在隐隐作痛,不知是因为剑伤还是心伤。   她在伤口处一摸,摸到一手黑乎乎的污泥。   “你老家。”老道从包裹里翻出来一套道袍。灰布。简单。   “换上。”老道抛给他,然后凑过来一脸好奇“你一个男娃子干嘛扮女装?说来给老道听听?”   奚白面无表情“玄鹤不要我了。”   黑洞洞的眼睛可怖极了。   “你是妖魔。怎么,还想跟玄鹤谈恋爱?”老道拍拍衣服起身“玄鹤的师父曾为他卜过一卦。他今生的情劫应在一位真神。凡间哪有真神,想来玄鹤不久就该成仙了。”   老道忽视奚白越来越恐怖的神色,继续说“至于你老老实实呆在妖魔界,再出去估计几百年了。”   “我要出去,我要找玄鹤!”奚白瞳孔猩红,一头散乱的头发无风自动。   一想到玄鹤会有别人他就嫉妒的要发狂!   想要把一切,一切都毁掉!   “好了。”老道一晃卦幡。奚白眼中的猩红被压制下去。   “先变强吧。不然在妖魔界连活下去都难。何谈其他。”老道抛出一个瓷瓶。   “做一个合格的妖魔,第一步,好好吃饭。”   “强行伪装人类只会让自己离死不远。”   “强大才是一切的资本。”   奚白接过瓷瓶打开。浓重的血腥味传出。   “正宗妖魔血。跟那些低劣的魔人血不一样。大补。”老道一边收拾荒废了许久的屋子一边说。   奚白把瓷瓶里的血液一饮而尽。   “怎么变强?”   “在妖魔界,变强只有一条路。杀戮。”老道说。   “那就杀。如果妖魔界不开我就杀穿妖魔界去找玄鹤。”奚白黑洞洞的眼睛注视着黑暗。   老道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口吃不成胖子。幼崽一个,还营养不良。大话说的倒挺满。”   他现在以老前辈的眼光看着这个天生妖魔崽,但他绝对想不到奚白的成长速度何等之快。   用惊世骇俗来行为也不为过。   简直像,简直像在拿回原本就有的力量一样。   那都是后话。   “师兄,这么快就搬走吗?”玄英指挥着雇来的仆人收拾东西“刚刚才收拾好的院子。”   他看着一脸冰冷的玄鹤。总觉得那次一身血回来之后师兄就有点不一样了,哪不一样了说不上来。   好像更冷了。   是更接近仙的那种无情无欲的冷,彻底的漠然。   让玄英甚至有些害怕。   玄鹤冰冷的眼睛注视着空气中的一点。回忆起观看完姬栖月行刑过后。   “玄鹤道长。”一个人拦住他。   来人一身太监服,清秀漂亮。正是墨离。   “我们可以合作。”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玄鹤绕过他就要离开。   “关于幺公主的。”   玄鹤停下脚步“讲。”   墨离一笑。   将奚白这些年在皇宫的经历一一讲来。详细的可怕。   随着他的讲述,玄鹤的脸色越来越沉,袖子里的手握紧,青筋毕露。   “姬栖寒,该死。”他神情冷酷地说。   “我们可以合作。你要姬栖寒死。我要墨家和姬家,断子绝孙!”墨离微笑。   玄鹤冰冷的眼神扫过他“我可助你。事成之后,自裁吧。”墨离对奚白的事知道的如此清楚,玄鹤不信他手上干净。   所有冷眼旁观者,手上都沾满鲜血。   其他人玄鹤不在意。   只有关于奚白的。   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包括他自己。 第53章 禁欲太傅的病娇小公主(11)   八年,有多久。   八年之间,人间自有一番风云变幻。   燕国皇室姬家被墨家扳倒,姬家死绝,墨家元气大伤,墨家墨离一夜入魔屠尽满门上下。   玄鹤道长出山斩墨离于剑下。   燕国内乱,大将军林山登位。   此后妖魔界开时间不断逼近,越来越多妖魔,魔人为祸人间。   魔人即入魔之人,妖魔是妖魔界原住民,生性疯狂,嗜残好杀。   人间各正派由上清观统领,猎杀妖魔。   魔宗投向妖魔界,协助妖魔进攻人界。   妖魔界深处,黑暗中,高山一样大的巨妖不断挣扎,怒吼,狂暴的力量扫碎周围的大地。   它脊背上不断的人影是它痛苦的根源,那倒人影跳过,躲避它扫来的爪子。直接落到它头顶,刷,一道贯穿天地的剑光闪过。   巨妖哀嚎一声,如山倾。轰然落地。   无边的黑夜中,那人拔出剑刃,一双猩红的光芒如血。   奚白将剑拔出,巨妖的血冲天而起,灼热滚烫的血兜头浇了他一身。   奚白浑身浴血,兴奋地舔舔唇“血的味道。真是迷人。”   他单膝跪下,把手按在巨妖颅顶,浓重的血光就顺着手流进血脉筋骨中。   “令人迷恋的感觉。”奚白脚下的巨妖化作粉尘。   他起身,抬头,望向无尽黑暗中的某处。   “玄鹤,我最想尝的,还是你的血啊。”   “一定是甜味的吧。”   他一身血腥味地往回走,在无尽的黑暗中很容易让人产生时间和空间的错乱感。明明只有八年,却感觉像过了八百年一样。   黑暗中,响起细微的声响。   “那个妖怪。”   “跟魔人屠一起的。”   “可怕的存在。”   “谁?”奚白偏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啊,看到了。”   他提剑走入黑暗。   浓重的黑暗中一声惨嚎也无。他再走回来时剑尖上滑落鲜红的血。   一时间,他周围的黑暗安静了。   一片死寂。   所有活着的东西都远去,即使是怪物也不敢招惹奚白。   因为他更疯狂。   破旧的屋子被修缮过。奚白拿一只巨兽的头骨做成了房子,宽敞,还可以威慑那些藏在黑暗里的老鼠。   妖魔界,是一个笼罩在黑暗中的世界。一米之外,连声音也被隔绝。   在这里即是点亮火把,也只能照亮自己脚下的方寸土地。   永远的死寂,黑暗。   在这压抑至极的黑夜中游走着生长于妖魔界的怪物。外形似人,但面目扭曲如鬼的妖魔。妖魔界深处生长的巨兽。山脉一样长的巨蛇,丑陋恶心的蠕虫。黑夜中,一切无法看到。一米之外声音无法听见。   视觉,听觉都被屏蔽。   这样扭曲的世界培育出了疯狂的妖魔。   也有意外落入这里的魔人,没人能扛过着无边的黑暗,死寂。都成了着黑暗坟场里的行尸,枯朽的外表压抑着内心的异变。   这,就是真实的妖魔界。   没有外面人类想象的遍地血池,炼狱熔浆。   这只是一个黑暗死寂的,坟场。   老道魔人屠早年还敢戏弄奚白,后来在奚白面前大气也不敢出。   奚白的成长超乎了他的想象,即使是天生妖魔也不会有这样惊人的成长速度。   当时他把奚白丢进妖魔堆里,准备等他撑不住了就出手。   结果他生生杀出来了。   那双猩红的眼睛,红的吓人。   玄鹤啊,玄鹤,你知不知道你放出了个什么怪物。   老道突然想看一下妖魔界打开后玄鹤和奚白见面时的表情。   啧。那个冰山能有什么表情。   忽然,地动山摇。漆黑的地面轰然裂开一个大口。   刺眼的光从地底涌出。   奚白眼睛看着那道光。习惯黑暗的眼睛被刺的落下眼泪。他脸上的表情却是兴奋的。   嘴角大大咧开。   “玄鹤。你准备好了吗。”   他拖动着什么,传来锁链和地面碰撞拖曳的声音。   一步一步,来到光线边缘。   此时整个妖魔界都骚动起来,数不清的妖魔从黑暗中冲出,飞蛾一般扑向那个有光的世界。   奚白迈出一步。   天光乍亮!   ……   看不见尽头的路上,玄鹤已经走了很久很久,像走几一百年。   在路的两边,有世间种种美景。   南国潺潺流水,面带红妆的少女坐在烟斜雾横的水波上,软语的歌声勾荡着岸边行人的魂魄。玄鹤青笠蓑衣披着一身细雨走过。   长烟大漠,细沙如金。酷热蒸腾着大地。玄鹤骑在骆驼上,听着耳畔摇曳的铃声,路过。   战场,金戈交击披着铠甲的战士交战。喊杀声,刀剑入体声,战马嘶鸣声。玄鹤披一身金甲走过,穿过虚幻的影子。   大红灯笼挂在河畔高低的楼阁,火树银花,箫鼓无眠。河岸上灯火灿然的画舫如金玉楼台。在水中荡漾出琉璃一般梦幻的影子。   玄鹤身穿红衣,提着灯从一个温柔望着他的少女身旁走开。   金銮殿。他戴玉冠旒,着龙袍。朝臣跪拜。他起身,走下大殿,走出宫门。   身后一切化为飞灰。   大雪覆盖的山巅。   玄鹤盘坐在石头上。   下方装饰古朴的道观里,一个丫丫学语的幼儿在学走路。   走几步,摔倒。就下来便一路走稳了。   幼儿长成少年,在院中练剑。剑影翩飞,似那满山飘然的雪。   少年长成青年,表情渐渐冻成寒冰。偷看他的师妹越来越少,接近他的人越来越恭敬。   一直陪伴他的老者死去。   上清观,日晷影移,山间日升日落。几度春秋。   玄鹤看着在道馆内念经打坐的青年,未曾动容。   一切过去的影子在他眼前散开,他越走脚步越轻,像羽毛要乘风而起。   走过春秋轮转,星河月夜。   玄鹤黑发鹤氅,手执拂尘,脚步未停。   直到——   “玄鹤。”   他回头,一个矮团子轻轻拉住他的袖摆。   粉嫩的脸上是全然的依恋。   玄鹤半跪下,把粉团子抱起。小公主抱住他的脖子。和他脸贴着脸。   他抱着怀里的人,走入漫天风雪。   ……   上清观。山巅终年不化的雪被浩瀚的真气卷起,吹向高空。   玄鹤的收起真气,失去力量承托的雪纷纷落下,落在他发上,肩上。整个人如同一座雪里的雕塑。   “又失败了。”原处的几名身穿道袍的男女起身。   没人去打扰玄鹤。   这几年来他尝试数次突破那层屏障。但都失败了。   玄鹤坐在雪中良久。起身。雪花从发尾袍角滑落。   他几年前观自身气运,发现一团不祥的雾气笼罩其上。随着时间推移这团不祥的黑雾越来越强盛,到了几天已经完全将他自身的气运覆盖住。   玄鹤每时每刻都能感觉到强烈的冰冷邪意笼罩在心头。   他几次尝试突破境界来消除那股影响。   但始终无法成功。   只因为尘缘未了。   每当他走到最后,看见奚白。即使这场幻境已经度过数次。即使明知后果是失败。他还是把小公主抱在怀里。从成仙的云头坠落。   舍不得。   他站在山巅,望着下方被浮云遮满山谷,隐隐可以看见缝隙见泄出的丝缕森绿林海。一只雪白的鹤舒展翅膀匿入云海,消失不见。   如果心劫最后他选择不回头,离开。   他仍然会记得一切,但所有的感情都会被忘记。他会同天道一般,真正无欲无情,凡事万物如浮云过眼。   不舍得。   小公主看到那样的玄鹤,会哭的吧。   玄鹤盘膝坐在,冰冷的云雾环绕在他周身。   他望了一眼自己的气运。就在刚刚,被漆黑深沉的邪气完全吞没了。   预示着此一战,他将被妖魔界大魔斩落。   “掌门!妖魔界开了!”一个年轻道士跑过来,大喊。   “我知道。”玄鹤眼中的天地,染成薄薄的血色。   浩劫将至。   他的死劫也要到了。   小公主应该被魔人屠保护的很好,只是贫道估计与你再无相见之期。   魔有魔道,人有人途,终究是两条直线。或许曾偶然相交,终究各自奔赴。   玄鹤起身。   “下山吧。”   转身,衣摆荡开一片云。   “妖魔界开了。”   “妖魔界开了。”   街边卖艺的一对女子匆匆收了东西向围观的众人告别。   肉铺的屠户顾不得没卖完的肉挂上打烊的牌子。   湖边钓鱼的老人一拎鱼篓,踏水渡湖。   无数修道者赶往妖魔界开的地点。   魔宗。   首座上的男人望向南方“妖魔们出笼了。我们怎么能错过这样的狂欢呢。”他起身。   下方的一众皆生红瞳,邪气四溢的男女起身。   “去凑个热闹。”他们瞬间消失在魔宗大殿。化为一道漆黑的流光奔向南方。   大批妖魔从漆黑的裂缝中扑出,狂躁又兴奋地破坏着周围可见的一切。   妖魔界打开的地点是随机的。   这里是在一处树林茂密的山谷,荒无人烟。很快,兴奋过后的妖魔们就会冲向城镇享受杀戮盛宴。   一中惨白的手冲裂缝中伸出。   “是他!”   “那个怪物!”   “他也出来了!”   一群妖魔开始亡命奔逃。   但没能逃出去多远他们就被横扫的血光腰斩。   一个人从漆黑的裂缝中走出。   惨白的皮肤,猩红的眼睛。黑色长发瀑布披至小腿脚踝。样貌是妖异邪气的美艳,女性一样柔和的面部轮廓。   红艳如血的嘴唇。   一身巨妖皮做成的贴身皮甲。展现的是男性的精瘦轮廓。   魔气冲天!   “跑什么。”奚白歪头,漆黑的魔气犹如实质一般在背后凝成一个扭曲的影子。 第54章 禁欲太傅的病娇小公主(12)   “喂。都不出来吗?”奚白站在黑色裂缝处轻声说。   做出一个敲门的动作。嘴里模仿着敲门的声音。   “砰砰砰。”   “小兔子,乖乖。”   “别躲在屋子里。”   “快出来。”   寂静。明明刚刚还有潮水一般的妖魔要扑出来,现在出口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无聊。”奚白咧嘴笑,随便找了个方向离开。   他要去找玄鹤。   那些怂的要命的妖魔在他走之后也要等上半天才敢出来。那是附近的修道者应该赶到了。   算是送给玄鹤的见面礼吧。   道长,这一次,真的要把你关进笼子里了哦。   想想就让人,兴奋不已!   他走后不久,两个穿白色道袍的道士赶过来。赫然是上清观的人。   他们看到的只有一地妖魔的残肢。   但缝隙里却没有一只妖魔钻出来。   “怎么回事?妖魔都跑完了?这才多久!”一人脸色惨白。   “是不是还没出来。”另一个道士飞快贴出符咒结上结界“不管他,先封上再说。等长老们过来。”   近几年妖魔界开将近,上清观在各个主要城市都安排了人驻守,随时应对意外情况。其余一些偏远城镇交给江湖修道者自发组织。   这次妖魔界开正好在燕国边缘一座江城。城中居民十万户。一旦被妖魔闯入杀戮,屠城只是时间问题。   但是奚白留下的气息还在裂缝入口徘徊未散。那些妖魔都不敢出来。直接就错过了最佳的分散时间。   当上清观长老带着人赶到时看见的就是两个守着结界无所是事的年轻弟子。   “妖魔都跑完了?”他神情凝重。   “没有吧。应该还在里面。”弟子困惑地挠挠头。   长老神情凝重地看着地面上一地的残肢,经验丰富的他很快猜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有大魔出来了。”   他感受着残留在空气中的魔气。   “这些妖魔是受了大魔震慑。暂时不敢动作。都在里面。应该没有逃掉的。”   “那太好了。”长老身后的弟子有人说。   少一些妖魔逃出就意味着百姓少一些伤亡。少一些妻离子散的惨剧。   “不。”长老摇头“几百年来从未见过这样的例子。可见这大魔强悍远超从前的所有妖魔。”   “而且你看这满地妖魔的尸体。”   “它残忍嗜杀,连同族都不放过。”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次问题的严重性。   虽然妖魔的大部队没出来,但是跑了一个更危险的存在。   “这次妖魔界开危险程度远胜以往。掌门感觉的没错。”长老叹息。   “马上上报给掌门!”他厉声说。   ……   一个带着面纱的红衣女人走在路上,所过之处留下一阵香风。身材窈窕丰满,衣着大胆暴露。不知吸引了多少眼球。   即是是魔女也没几个打扮这么开放的!   她身上的香味也很特殊,是一种甜香。不同于女子常用的香料。   是甜腥的味道,格外挑动人心。   她身后跟着个高大俊美的男人。一身黑衣。看起来邪气又矜贵。   看到他们猩红眼睛的人都远远避开。   这是一对魔人!   “慕云。”黑衣男人叫住前方的女人。   楚慕云回头“嗯?”一双漂亮的眼睛满怀情意。   男人走近,握住她的手,拿出一只手镯为她戴上。上面有一颗颗细小的铃铛,镂空雕花,做工精致好看。   “这是。我上次看过的那个!”楚慕云感动地看着男人。   冷夜看着她,温柔一笑把她拥入怀里。   “你喜欢的一切,我都为你找来。”   “夜。”楚慕云看着这个男人。觉得自己如此幸运。能在异世界找到真爱。   这个男人简直就是按照他的心头好长的。还是魔宗宗主,实力甚至不逊于玄鹤。   当时他被仇人暗害倒在路边是她救了他。如果不是她楚慕云改写了他的命运他早就死了。   所以原著并没有这么一个和玄鹤不相上下的高手出现。   “慕云。”男人满怀深情地看着她。   眼瞳深处却飞快地闪过一组代码。   楚慕云沉浸在他的爱意中,一无所知“我知道前面的望仙山再过几天会有碧玉果出世。我们去拿了。你正好还差一点功力晋升。”   “你更需要。”冷夜拒绝。   “不。别说了。”楚慕云食指抵住他的唇。   “我爱你。”   冷夜眼神感动,低头吻住她。   ……   燕国京城。   样貌俊美风流的公子怀里搂着两个舞姬,舞姬口里喝了一口酒,嘴对嘴渡到俊美公子口中。   “公子!公子!”这时门外有个小厮模样的人推开门慌张道“太子来了!”   席真一口喷出酒。连忙找可以躲起来的地方。   但是晚了。   一个人影推门而入,大步走到他跟前,揪着他的领子把他提起来。   “席真!你他妈—”林枫瞪大眼,额角青筋蹦起。   “你不是要选妃吗?选啊!老子有的是美人,不稀罕你!”席真被抓个正着也豁出去了。   其他人都识相地退出去。这不是他们能参和的事。   “是我家老头子说的!我没同意!”林枫怒道“要是我不来你就和那些女人上床了对吧!”   席真一听有点心虚“我—你看什么?”他发现林枫突然盯着一个方向愣住了。   “幺公主。”林枫有点疑惑地眨眨眼,然后见了鬼一样弹起来。   席真一听幺公主三个字酒都吓醒了。   顺着林枫的视线看过去。   对面红楼里洞开的窗户纱帘被风吹的晃荡了一下。除此空无一物。   “您到底需要什么?”红楼老鸨额头直冒冷汗。因为一把剑正抵在她脖子边上。   “都说了。把你们这最好看的裙子拿出来。”穿皮甲的男人慵懒地半靠在塌上。长长柔顺的黑发逶迤到地面。   “要干净的。”   识遍美人的老鸨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漂亮的惊心动魄。   但那把架在脖子上的剑也是真的锋利。寒芒刺的老鸨脖子发疼。   “快去给这位爷找裙子去!要最好看的!干净的!”她大喊着。那些姑娘们纷纷跑出门去找裙子去了。   奚白挑起桃花眼,猩红的瞳孔危险至极也有种莫名的诱惑。让人甘愿被他眼里的血色埋葬。   “最粉的。”他沉吟着加了一个条件。   “这位爷要最粉的!”老鸨闭着眼,气沉丹田,大喊。   “最诱惑的。可以撩的道士和尚都动心的那种。”思索着奚白补充。   “要最诱惑的!可以撩的道士和尚都动心的那种!”老鸨战战兢兢传话,生怕重复错一个字。   奚白坐起来。猩红的眼神看着老鸨。   “要最单纯的。”   老鸨冷汗彻底下来了。她快哭了。   “要最单纯的!”   您这相反的风格到底是要怎么样啊!   所有裙子很快拿上来了。   红的黄的绿的。还有姑娘们一些压箱底的衣服通通拿出来了。   奚白起身。收剑。   挨个看过去。   这件太老。   这件太会露胸然而问题是他无胸可露。   这件红的好看。   那个粉色好看。   奚白挑挑拣拣,挑了几件一卷。从窗户跳下去。   留下几个面面相觑的姑娘和一个惊魂未定的老鸨。   “那位公子要这衣服干嘛?”有个姑娘排着胸脯问。   “反正不可能是自己穿。”另一个姑娘说完自己都笑了。   奚白带着衣服,随便进了间屋子。再出来时就是个身着粉色长裙的美貌少女了。   漂亮的桃花眼,样貌美艳,猩红的瞳孔增添一丝邪气。长长的锦缎一样的黑发披散下来,垂至脚踝。   清纯又邪气。复杂矛盾的气质集于一身。   上清观。   玄鹤总觉得有点心神不宁。   他是准备立即下山的。但几位长老劝住他。   “妖魔界还没完全打开。我们希望掌门能再试试突破。”   但玄鹤从妖魔界打开开始心里就一直隐隐不安。涉及自身的天机也是推算不出来的。   直觉跟那团笼罩在他气运上的黑气有关。   是那个大魔出来了?   “掌门!”有个上清观的弟子突然闯进门。   “何事?”玄鹤转身。   “有人!有人在爬升云梯!”那个弟子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已经爬了一半了!”   玄鹤神情冷淡,自从小公主那件事之后他就让上清观的人封了升云梯。对外称已有弟子,从此不再收徒。   这件事在江湖上狠狠热闹了一段时间。   所有人都在猜测玄鹤的弟子是谁。   是爬升云梯上去的还是玄鹤看中根骨直接破例收为徒。   是男是女。是不是上清观下一任掌门人。下一个天下第一。   众说纷纭。   还有人打赌玄鹤会在第几年把徒弟带出来见人。   但无论外界如何猜测正主玄鹤却始终没有任何表示。   有好事者向上清观弟子打听,结果上清观的人都不曾见过玄鹤的弟子。   久而久之这件事也被人淡忘了。只隐隐有印象,上清观掌门玄鹤道人有这个徒弟。   至于是谁,没人答的上来。   “我不收徒。”玄鹤冷淡地说“让玄英长老处理吧。”   “掌门,你还是看看吧。那是个姑娘。”年轻道士说着脸还红了。   “姑娘?”不知为何,玄鹤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第55章 禁欲太傅的病娇小公主(13)   千丈高的山体,望不到尽头的云海。上清山的山巅隐没在一片白雾霭霭中。   垂直陡峭的山壁拔地而起,惊险非常,旁人站在一旁看着都觉两股站站。更何况去攀爬。   现在那废弃已久的升云梯上,一抹红色身影飞速攀登着,速度之快,行动之轻松令人咋舌。   如一道轻烟,在山壁间飘忽向上。   山巅,挤满了上清观的年轻弟子,甚至还有不少长老前来凑热闹。皆是伸长了脖子往下边瞧。   不怪他们这副好奇宝宝的样子。实在是这个升云梯他们自己的人都爬的艰难,而且玄鹤都已经明确表明不再收徒。   到底是哪路神仙来此?   是登门拜师,还是挑衅?   站在山巅看不太清楚。一群平时住在山巅打坐修行无所事事的道士们挤作一团。   “是个姑娘!”隔着几百米,练过目力的道士看清了攀登者的脸。   容貌艳丽的少女徒手攀在岩石上,往上一跃,飞燕般跃出数米。踩住悬崖边的树枝,脚下借力而起。   动作间衣袂翩飞,是一种难以用语言描述的美的意境。靠近山巅的云雾泅湿了她的黑发衣摆。粉色的长裙边缘浸出深深浅浅的红,如绣染的花瓣。   一张白皙的脸在飞扬的黑发中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单纯,像山间云雾里的精怪。   “掌门来了。”   “掌门来了。”   围观的人群里传来骚动。缓缓向两侧分开一条路。   玉冠黑袍的玄鹤走过来,左手手臂搭着雪白的拂尘,清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走到悬崖边时,攀登者正好轻轻一跃登上了山顶 。   玄鹤止住脚步。   奚白轻飘飘落到地面。墨色长发散落下来。   “八年前有个人说收我为徒。”   “他食言了。”   “我不想再等了。”   他和玄鹤隔着一米的距离,漆黑的眼睛盯着他,一眨不眨。   里面有某种黑暗的欲望涌动。   玄鹤看着他,冰冷的表情没有变化。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与此同时,躲在魔界的魔人屠狠狠打了个喷嚏。谁在骂老道我?   “玄鹤!我登上升云梯了。”奚白拿出一块玉牌。   在场所有上清观道士一片哗然。   他们都认出来了那和他们上清观的弟子牌一模一样。   那是上清特产的冰玉,绝对没有人能盗用。   只是那块玉牌上一片光洁,没有刻上名字。   难道真如这位姑娘所说,玄鹤道长本来答应收她为徒,甚至给出玉牌,后来不知为何却反悔了?   玄鹤手抚过拂尘,清冷的眉眼没有因为奚白的质问有丝毫动容。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他一身黑袍袖摆衣角被真气吹起来。黑发飞舞。他抽出拂尘中的剑。   正是封魔。   看到那把剑,奚白就感到胸口的位置一阵刺痛,那种只是沉寂未曾消失的痛处又开始撕咬他的灵魂。   浑身冰冷。   “玄鹤,你又想杀我一次。”他眼中猩红的光芒闪烁不定。脸上的表情却是受伤委屈。   玄鹤很熟悉那种表情。   小公主想要撒娇的时候就会委屈地皱着脸。然后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让人忍不住心软。   他握住封魔的手发紧,指骨泛白。   但是不行。奚白是妖魔,被人发现她会死。   “好。”奚白眼中流下一行眼泪。   脸上受伤痛苦的表情让玄鹤的心揪起。   “你不想见我。”奚白漆黑的眼睛凝视着他,眼睛里只映出玄鹤的影子。   黑衣玉冠的道人孤身站在他瞳孔的黑暗中,如同被黑暗锁紧的猎物。   “你最后抱我一下。我就走。”奚白退到悬崖边。山间的风把他的黑发长裙吹起,在风中舞动。   附近的道士们都惊呆了!   抱!   让玄鹤抱!   这是什么惊天大瓜啊!原来不是师徒纠葛。是被掌门骗了的小姑娘找上门来了!   听听掌门渣男的语气。   再看看小姑娘委屈的样子。   是非分明好吗?   听到最后两个字,玄鹤心底一抽。   奚白看出他的动摇。   “如果你不答应。你知道我会做什么的。反正你一直认为我就是恶心的怪物对吧。玄鹤!”奚白瞳孔泛起一丝猩红。   玄鹤知道她指的什么。   他现在还在陨落的阴影里,不知道什么就会应了这场死劫。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把奚白带在身边。   妖魔呆在人界。只会让多年前的那场惨剧再次上演。   如果要他再杀小公主一次,他已经拿不起剑了。   玄鹤将封魔收入拂尘。慢慢向奚白走过去。   短短一段距离,奚白黑沉的眼睛凝视着他。像走过了这八年的时间。   他伸手抱住奚白。   短暂抱了一下,他准备收回手。但是这时奚白的手牢牢扣住了他的腰。两个人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玄鹤。抓住你了。”奚白脸上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然后骤然向后倒去。   在场的人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就看见那一红一黑两个影子飞速向下坠落,撞破一层层云海。黑色红色衣袂交缠翩飞。   一瞬间,竟有了生死相殉一般的震撼。   “愣着干嘛!救人啊!”一个长老大吼。   谁也想不到那个姑娘突然的动作。   也想不到天下第一的玄鹤会如此轻易就中招。   这么高的距离摔下去,即使是玄鹤也活不了!   在高空飞速坠落的两人,呼啸的风从耳畔吹过。   奚白死死扣住玄鹤的腰,力道大的惊人。   “玄鹤,我抓住你了。”漆黑的眼睛满满都是玄鹤的影子。   玄鹤冷漠的神情终于破碎了。   “奚白!松手!”   “不要。”奚白吻上他冰凉的嘴唇,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伸到他发后,拆下玉冠。冰凉的黑发散开,玄鹤特有的冰凉气息缠绕鼻尖。   奚白更过分地在他脸颊舔了一下。   “奚白!你想死吗!”玄鹤调动真气要振开奚白的手。   只要抓住山崖,他就可以带着奚白上去。   但奚白抓住了他的手腕,修长的手腕似乎脆弱的轻轻一碰就会折断。   “乖乖的,呆在我怀里。不要想逃跑。”奚白在他微凉脸颊上舔过,不知何时她的瞳孔已将变成了邪气四溢的猩红。   玄鹤在他怀里挣扎“奚白。再扣着我你会死的!”   “你想杀我可以,等我们上去了,你随时可以一剑杀了我!我不值得你拉着我一起死!”玄鹤第一次语气这么激动,冷漠的表情完全崩溃了。   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啊。快哭了的样子呢。”奚白完全没有被玄鹤的焦急感染。   真可爱。   他似乎完全察觉不到下方极速接近的地面。甚至还有闲情撩起玄鹤的黑发凑到鼻尖嗅了嗅,露出一个变态至极的笑。   眼看要坠到底,玄鹤直接搂住奚白真气爆发开来翻转了两个人的方向。就变成了他在下,奚白在上的姿势。   玄鹤将真气铺在身下,减缓等会碰到地面将带来的冲击力。   “你快放开,我把你抛上去,你攀住石壁…”玄鹤的话没有说完。被奚白按住后脑吻住嘴唇,将一切言语堵在唇缝中。   奚白按住他后脑的手往下,滑到他修长白皙的脖颈出。一按。   玄鹤就失去了意识   无力地被奚白抱在怀里,像一只终于被捕获的鹤。   奚白身上浓重的魔气散开,在他背后形成翅膀一样的形状。托着他连同怀里的人,缓缓落到地面。   待上清观的人赶来时,升云梯下什么也没有。   “人呢?”长老暴躁。上清观掌门人,天下第一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   生死不知。   这简直是天大的耻辱!   “那个女人是谁?”   能在玄鹤都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拖着人坠落悬崖,那个女人是实力绝对没那么简单!   而且正处在妖魔界开之时,实在不得不令人多想。   而且今天此事,消息绝对瞒不住了。有人攀登升云梯引来不少人围观看热闹,很快,上清观掌门在自己家门口被人掳走的事就会传遍江湖。   在这种重要关头,势必引起人心惶惶。   还有,还有玄鹤掌门的清誉。   他是被一个疑似与他有一段的女人掳走的。   想到这里长老心头就涌上一阵绝望。   掌门。坚持住。我们一定尽快营救你。尽全力保护你的清白之身!   黑暗。黑暗。   玄鹤睁开眼,但眼前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他试图坐起来,格拉格拉,牵动锁链的声音传来,他的手脚都被冰冷的锁链扣住了。   黑暗中,玄鹤伸手去摸索,他似乎躺在一张床上。锁链扣在床头床尾,只有半米长。仅仅只能小范围移动。   稍一动,锁链就会发出格拉格拉的响声。   玄鹤抿着唇,黑色长从颊侧滑落。   他迟疑地伸手在脸侧摸了一下。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被舔过的触感。   奚白,她在妖魔界都学了什么?   妖魔界,魔人屠又狠狠打了个喷嚏。   谁又在背后说老道坏话?   “奚白?”玄鹤试探地开口喊道。   “嗯。”一个声音在他对面的黑暗中响起。不知坐在那多久了,从玄鹤醒来之前就一直默默看着他,看他醒来时迷茫又脆弱的样子。   真,美味。 第56章 禁欲太傅的病娇小公主(14)   “奚白。”玄鹤不知为何竟然有些紧张。   黑暗里,坐在他对面的像一只黑暗中饶有兴味观察着猎物的猛兽。   他就像那只猎物。   几百年没有波动的心居然有些发慌。   玄鹤下意识地攥紧了锁链。   在黑暗中,现在只有冰冷的锁链能给他安全感。   “奚白?”他又叫了一声。带着一点不确定。   “玄鹤。我在呢。”黑暗中,对面的影子压迫过来。   他靠在玄鹤颈边,闻着他发丝的味道。   “玄鹤。你真香。”   玄鹤感受着他吐在颈边的呼吸,难为情地偏过头去。偏偏把更多的皮肤暴露在外。   “你是姑娘家。不要这样。”玄鹤手放在两人之间去推他,不敢触碰其他地方,只能把手放在他肩上。   又唯恐力道让小公主受伤。于是只是轻轻地推动。   这点力道对奚白来说跟欲拒还迎没什么区别。他喉咙动了一下,感觉有点渴。   玄鹤道长,真美味。   诱人而不自知,撩的他心头像起了火一样。   他抓住玄鹤修长微凉的手,五指相扣。手指轻轻勾动着玄鹤的掌心。   玄鹤一惊,想要缩回手但却被奚白牢牢扣住。   “玄鹤。我爱你。”奚白轻轻吻着玄鹤的脸,从他的眼尾吻到唇角。   一只手扣住玄鹤的手,用膝盖压住玄鹤另一只手上的锁链。把他压制的动弹不得。   “玄鹤,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他一遍又一遍神经质地重复,其中癫狂的感情让人心惊。   清亮的女声渐渐沙哑低沉下来。   玄鹤无法挣脱,只能被动承受他的吻。   他难以言述现在的心情,慌乱中夹杂着一丝丝的甜。   慌乱是他从未经历过这种事,还有对面人浓重的危险感,还有眼前的黑暗,手脚上的镣铐。被压制的死死不能动弹的身体。   这一切都让他惊慌想要逃开。   如同一只美丽的鹤,被人类捕捉到网中,想要张开翅膀逃脱,结果却是被越缠越紧。无路可逃。   被人锁上链子,攥在掌心。   可是奚白是个姑娘啊。   玄鹤有些不解,姑娘都是这样热情的吗?以前师兄告诉他女孩子都是香香软软的,小公主以前也是软软可爱的小团子…所以果然还是魔人屠的锅!   如果不是魔人屠自身特殊可以往返人界妖魔界。玄鹤也不会把小公主交给那个不靠谱的家伙。   现在看来,果然很不靠谱。   “玄鹤。我爱你。我想把你吃掉。”奚白在他耳边轻声说。   玄鹤心尖一颤“谁教你说这种话的?”   “我想这么做。”对方说着舔上他的嘴唇。   “别。”玄鹤低声说,偏过头躲避奚白的亲吻并且试图和他讲道理。   “外面现在很危险,你赶紧回去。”他沉声说。   但掌门大人被镣铐锁着四肢,用这种威严的语气说话实在没什么威慑力。反而让人更想,打碎他正经的神色。   让他哭。   “不要。”奚白用可爱的声线撒娇。   让人联想到一个嘟着嘴的可爱女孩子。   事实,黑暗里,他望着玄鹤的眼睛里有蚀骨的欲。黑暗到吓人。   “外面真的很危险。别闹。”玄鹤一本正经地看着奚白的方向。   “现在妖魔界打开很多大妖魔逃出来人界修道者都在猎杀妖魔,你要是被发现—”   “嘘。”奚白轻声说“没关系的。我不怕他们。”   “奚白!”玄鹤声音拔高了一点“很危险。你还太小了。”   “把我放开,然后你回去找魔人屠在妖魔界他可以保护你。”   “我不小了。”奚白在他耳边轻声说,吹了口气。   “你把我放开。要是有人搜到这里就来不及了。”玄鹤别过脸。   却不知他这样侧着脸一脸隐忍的样子多么勾人。   “放心,没人能找到这里的。”奚白肯定地说。   “不行。”玄鹤心里不安,想到笼罩在自己气运上的黑气,那个大魔是他的死劫。如果奚白继续困着他那肯定会和那个大魔对上。   他被镣铐锁着,没有办法用真气。奚白刚修道八年。根本不可能是那个大魔的对手。   她会死的!   “为什么不行!”奚白似乎被他激怒了。   “你忘了当年我跟你说过的话了?要是我不死,我就要把你关起来,锁住,让你无处可逃。”奚白压低的声音像在玄鹤身上舔舐一样,强烈的邪意让人头皮发麻。   玄鹤感觉身上像被一条冰凉的蛇爬过。   一下气势就弱了很多。   “你恨我。”他说。   “对。我恨你。”奚白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仰头“我恨你,恨不得把你拆碎了咽进肚子里。我要让你疼。让你知道你把剑送进我心口的时候,我的心有多疼!”   玄鹤被他掐着下巴,微微皱起眉头,配上清冷禁欲的一张脸。   奚白差点当场失控。   玄鹤心里一痛,像被人揪紧了心一样疼。甚至难以呼吸。   莫名他心底就涌上委屈,莫名有种感觉,好像他以前,更久以前,都是被眼前的人捧在掌心,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只是听到一句我恨你就连灵魂也冰凉了。   很快,玄鹤就收起那种突如其来的情绪。   但揪心的痛仍然存在着。   “是我对不起你。”他眼睛看不见,却本能地找到了奚白眼睛的方向。与他对视。   “你若要还当年的仇就来吧。”玄鹤反握住奚白的手,贴到自己颈边“杀了我。”   如果奚白现在杀了他就不会撞上那只大魔,也不会被外面的人发现。   如果我死可以换你平安,那我愿意。   这几百年的寿命已经活够了,再遇到你之前,只有上清观满山的雪。白色,空无。   奚白是他生命的颜色。   “我恨你。”奚白贴在他耳侧说。   “我爱你。”   “我爱你因此恨你。”   “而且痛不只有一种方式。死也不止一种。”   黑暗中,他笑了“我保证让你终生难忘今天的痛。”   ……   “找到了吗?”长老在上清观大殿急得团团转。一边转圈一边时不时抬头去看墙壁上挂着的命牌。   生怕某一个瞬间它就碎掉了。   还好,一直完好。就说明玄鹤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但是找到了人就能把人救出来吗?他有些不肯定。能把玄鹤掳走的神秘人,他们这些人加起来恐怕也不是对方的对手。   “长老!”这时门外有个弟子来报。   “何事?”   “玄明长老传来消息。有大魔出世,逃入人界。”   长老眼前一黑。   雪上加霜。雪上加霜啊!   现在玄鹤不知所踪,谁来对抗妖魔界的大魔!   与此同时妖魔界裂缝。   大批的妖魔向外涌出和外面的修道者战在一起。   修道者武器千奇百怪,刀剑,鱼竿,红绫。大道三千,有多少人就由多少条不同的道。   钓鱼的老翁一声鱼腥味,坐在枝头,一钩就勾出一只妖魔的五脏六腑,混战的人群中,独他悠闲自在,吊钩长了眼睛一般在人群中肆意来去,看着危险其实从未误伤。   此为钓道。   一对姐妹抡起大锤横扫一片。   此为力道。   还有女人穿行如妖魔中,一缠,一绞,妖魔便被拧成麻花。近到身前的攻击她身体水波一样波动一下便将力道化去。   此为柔道。   还有挥舞着地砖拍人,一拍必定使人晕死的高手。   也不知道什么原理。   妖魔与人类样貌相近,只是大多肤色惨白枯皱,结着一股死气。一双猩红的眼珠在阳光下十分骇人。   妖魔各个力大无穷,与他们眼睛对视久了内力变不受控制乱窜,心智不坚者甚至当场入魔。反过来攻击人类。   目前为止还是人类占据上风,堵死了妖魔界缝隙,出来一个砍一个,出来两个杀一双。这样极其恶劣的堵门行为说起来还有奚白大半功劳。   而且守在他处的江湖人也在马不停蹄往这边赶来支援。   “钓翁。我内力不支,你顶上。我休息片刻。”身体柔软如蛇的女人退至最后,就地坐下盘坐调息。   钓翁从一旁竹篓里又拿出几条线。几个钩子。   一甩杆,就飞出六条渔线六只泛着寒光的鱼钩。再收回来时鱼钩上便挂了六副心肝。   “这妖魔,心肝与咱们的也没甚不同。”钓翁一甩杆,又有六只妖魔丧命。   忽然,地面上死去修道者和妖魔的尸体都僵尸一样直挺挺地立起来。   “死道人!你这老东西。来晚喽。”钓翁空出一个钩子朝来者眼眶飞去。   “怎么能让你抢光风头。”白发白眉的老者一身乡间农夫打扮。两只枯木一样的手指钳住那鱼钩,一甩。   两双猩红的眼睛看向钓翁。   赫然是个魔人。   “狗东西,退步不少啊。”死道人嘲笑他,一跺脚,那些死而复生的僵尸便朝妖魔扑去,前方几人顿时压力大减。   但人终究少了些,再过一两个时辰便要守不住了。   渔翁胡子一抖“大限将至,比不得你这老赖。”   “早劝你来修魔。”死道人冷哼“自讨苦吃。”   “青衣呢?怎么没见他摇着扇子出来凑热闹。他最爱出风头,真是稀奇稀奇。”两个老者一个树上一个树下旁若无人地闲聊。   “死了。”说到青衣死道人眉毛怒竖。   “被八面仙的传人杀的。” 第57章 禁欲太傅的病娇小公主(15)   “八面仙那老婆娘哪来的传人?”钓翁说。   “她使的是血轮诀,老子眼睛还不瞎。”死道人呸了一声。   “看来要找青衣喝酒得等两年喽。”钓翁抖抖鱼竿。   “那个女人是魔宗的。”死道人又添了一句。   “魔宗,魔宗的小崽子你不都认识吗?”钓翁懒洋洋地靠在树上,就如在船上钓鱼一样自在。   “魔宗领头的换人了。这次他们肯定倒向妖魔。”死道人吹胡子瞪眼“你这什么态度!打起精神来!”   原来钓翁靠着树干眯着眼,几乎睡过去。   “知道啦。知道啦。老头子一个着急这么多做什么。”钓翁眼睛迷成一条缝。   “玄鹤呢?他怎么还没到。”死道人不与他辩,否则肯定要把自己气死。   钓翁砸吧砸吧嘴,睡着了。   那根钓竿被他握在手里还可以自己动作“钓鱼”。   死道人看向那些不断冲出裂缝的妖魔,被他们踏过的草叶都枯萎,土地变成灰黑色。   “地狱。”他竖起眉毛“谁也别想叫老子下地狱!”   ……   上清观掌门玄鹤,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女人掳走啦!   还是个极为漂亮疑似与玄鹤道长有私情的女人!   玄鹤道长几年前曾许诺收她为徒!   后来把人家姑娘抛弃啦!   人家杀上门来把玄鹤道长抓走啦!   说不定现在已经下锅煮了!   这个消息飞速在江湖上传播开来。   玄鹤是谁,天下第一人,当世最接近仙道的人,传说中断情绝欲不染凡尘。他突然传出绯闻那必须是惊天大瓜!   必须吃。   谁没吃到就是见识浅陋之辈,别人都不屑于和他说话。   甚至有说书先生抓住商机。连夜赶出了稿子,开讲!   比如这位,醉月楼,金牙先生。   “那天。上清之巅。一位红衣女子从升云梯上纵身跃出。红衣翩飞,如雾中仙子。一双流转眉目似含百般情思,万般愁绪。一眼叫人丢了三魂六魄。不禁教人心中生疑,凡间真有这般女子?还是天帝派来接引玄鹤道长升仙的仙女?”   一众听客寂静无声,皆在脑中幻想起那位女子的美貌,破云而出的样子是否真如九天仙女。   金牙先生一晃扇子。作风流倜傥状。   “一众人皆看呆了。这时,只听人群中传来一声,掌门来了!人潮分海一般让开一条路来。走来的人峨冠玉面,黑道袍,白拂尘。眉眼俊朗非凡。又是一个神仙般的人物。但见他一路走来靴不染尘,四周道士皆躬身大气不敢出。齐声称道,掌门!原来正是玄鹤道长!那女子站在山崖边一眼望见了玄鹤道长,玄鹤道长也望过来。两人站在原地,视线满含情意,缠缠绵绵如江边飞燕,难解难分似金牙见了钱。好一个一眼万年!”   观众齐齐发出嘘声,醉月楼都是不差钱的主,碎银雨一般往台上扔去。   “诶,谢谢各位爷。咱们这就继续。”   金牙一拱手,继续开腔了。   “两人站在悬崖边,互相望着,谁也舍不得先挪眼。红衣女子脉脉含情,时而又难掩哀愤。反观道长却是不为所动。只道,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如此冷酷无情之语直教红衣女子肝肠寸断,泪如雨下。”   “师父,你可还记得八年前要收我为徒?”金牙做了个泫然欲泣的表情,只可惜他样貌是在让人目不忍视。在场人哄笑出声。   “不记得。”金牙扇子一收,模仿了道士携着拂尘的样子。   “那红衣女子悲愤欲绝,你可记得我怀了你的孩子!”   哐。席间有人放下酒杯。   “这说的什么玩意儿。玄鹤道长才不是那样的人!”席真听不下去了,豁然起身就要掀桌子。   林枫赶紧把他架住“你又想你爹抽你!”   “林枫,你怎么变的这么怂了?”席真皱眉   “一百个言官围着你转你也得头疼。好了好了,不想听就走吧。”林枫把他拖走。这爷不仅敢掀桌子,还敢揍人。   “那个女人是谁?”席真还是好奇。   林枫想起上次在红楼里从窗户中看到的人。   一眼就能看出是幺公主的样子。   但幺公主分明已经死了啊,还是玄鹤队长亲手杀的。   可是,假如玄鹤道长没真的杀她呢?   怎么可能。林枫很快否定了自己的猜想。除魔卫道的天下第一人,却放走了一个妖魔。这可能吗?   这太可怕了。   上清观是否投向妖魔,还可信吗?玄鹤是死是活,人界能击退妖魔吗?会不会威胁到林家对燕国的统治。   玄鹤的失踪挑动了很多人的敏感神经。   包括正在赶往妖魔界裂缝的楚慕云。   “玄鹤失踪了?被一个红衣女人掳走的?”听到这个消息楚慕云只觉得眼前一黑,那个人绝对是姬奚白!   她千防万防,男女主还是走到了一起。   当初她以为奚白死了。满以为摆脱了女主的阴影。   但没想到玄鹤当初根本就没杀奚白!   这就是天命吗,男女主必定走在一起。那我做出的努力有什么意义。楚慕云突然觉得背后发冷,沁出一层冷汗。   这个世界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把一切乱掉的命运悄然拨乱反正。   楚慕云陡然升起一股恐慌无力。   她真的改变了什么吗?   “慕云,你怎么了?”冷夜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关切地问。   看着他的脸,楚慕云突然恍然。   对啊,她拿走了血轮功,奚白成不了天下第一。她还救了冷夜,冷夜的实力并不弱于玄鹤。   我们可以赢!   “我以前有个仇人。”楚慕云看着冷夜“就是那个掳走玄鹤的红衣女人。她可能会和玄鹤一起对付我。”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冷夜嘴角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一脸温柔地搂住楚慕云。   “我们马上去拿碧玉果。”楚慕云说。她现在要赶快帮冷夜提升实力。   玄鹤,毕竟是原文男主,天下第一人。能不能打过,她心里还是没底。   ……   格拉格拉。   锁链拖拽的声音。   黑暗中玄鹤一头黑发散乱着,濡湿的怪异气息缭绕鼻尖。覆在脸上的发丝已经湿透了,黏在脸侧。   奚白坐在他身边。   “玄鹤吃点东西吧。”   玄鹤无力地躺着,手腕脚踝火辣辣的疼,不用看也知道磨破了。   都怪奚白,他太兴奋了!   玄鹤偏过头不理他,他实在没力气了。   无力,疼痛。   眼眶也很疼,刺刺的疼。被泪水蛰出来的。   怎么躺也不舒服。他轻轻换了个侧躺的姿势,过了一会又换成平躺。   那种诡异的感觉还是在。   “奚白。你是—”玄鹤艰难地开口,清冷的嗓音已经完全哑掉了,声音也低不可闻。   “我是男孩子啊。”奚白凑近,玄鹤可以感觉到那火热的目光。   他想逃避但无从遁形。   “你不是已经亲身体验过了吗?还是不够清楚?要不再来?”奚白在他耳边亵渎似的舔了一下。喉咙里发出闷闷的笑。   玄鹤,你现在这样子真美。   就像白鹤被大雨打湿了羽毛,再也飞不起来,只能无力地委顿在泥里。   你被弄脏了。但是无力挣扎。   我亵渎了你。   妖魔把仙人弄脏了。   看吧。你跟我一样了。   “不要。”玄鹤沉默良久,哑着声音说。   再来一次会死的。   而且,从极端刺激中清醒过来的大脑还要慢慢消化甜甜可爱的小公主其实是个男人的事实。   玄鹤抿着唇。   “为什么要对我—做这种事?”他低声问。   是因为恨吗?   恨我差点杀了你。   “因为我爱你啊。”   “我爱你,玄鹤。”黑暗中那人说。   言语中是让人毛骨悚然的强烈情绪。   “玄鹤。你真可爱。”奚白摸上玄鹤沾着细汗的侧脸。   在感情方面单纯的像一张白纸的道长,意外的迟钝呢。   事情都做完了。还没有反应过来。还傻乎乎地问一句为什么。   真,诱人犯罪。让人想把你撕碎。   玄鹤觉得心跳很快。   很不正常。   还有嘴里的甜味。明明没吃糖。   男人,也没有那么抗拒。好像自然而然就接受了。   只要是他。   无论男女,都可以。   “你不恨我?”道长还是有点纠结。   “两清了。”奚白轻笑。   “干什么!”正经道长一下炸毛了。   奚白,摸了,摸了…   “好啦。两清了。来吃饭。”奚白把他扶起来。   一只勺子送到玄鹤嘴边“啊。”奚白哄他。   道长有点别扭,在他眼里八年只是漫长生命的一瞬,就像上一秒,奚白还是个白嫩嫩的粉团子。   现在一下变成了会吃人的大怪兽。   “我自己来。”道长从来没让人喂过饭。   “玄鹤现在是囚犯。”奚白另一只手拨弄了一下他脚上的镣铐。发出格拉格拉的清响。   “囚犯就该有囚犯的样子。记住自己的身份。”   他强硬地说着,把勺子递到玄鹤唇边。   玄鹤没听出话里的调戏,真的以为奚白还没消气。   乖乖地张口。   是粥。   加了糖。   很甜。   奚白又舀了一勺粥,耐心地吹冷,递到玄鹤唇边“啊。”   玄鹤抿唇,张开口。   乖巧的样子让奚白捏紧了勺柄。   心底的痒意难以控制。   好想玩坏他,把他吃下去,血肉彻底融为一体。   他太久没动作。   玄鹤抬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奚白把勺子里的粥喂进自己嘴里。   凑近。按住玄鹤的后脑。   粥顺着两人相接的唇齿渡过去。 第58章 禁欲太傅的病娇小公主(16)   往外涌的妖魔停止了。漆黑的裂缝处再也没有新的妖魔出来。   在场的修道者或多或少挂了彩。   此刻都脱力地坐下打坐调息。当然,他们远离了那片被染黑的土地。   和妖魔交手最危险的就是随时都要受到魔气侵染,干扰经脉中内力的运行。   而交手中哪怕是一次内力运行的失误都有可能导致落败死亡。   必须要打起十二分地注意力。   这时,一只手从裂缝中探出。   伴随着一声高喊“友军!”   所有人都警惕地拿出武器,妖魔不会说人言,所以出来的应当是进入妖魔界的魔人。   魔人有好有坏,并不能确定出来的是敌是友。   “魔人屠!是我!”里面的家伙生怕被砍,一边往外走一边报上自己的名号。   刷。   魔人屠一摇幡挡住鱼钩。   “钓翁,你个老东西真心黑。”   众人只见一个瘦高,手持卦幡的山羊胡老道走出来。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身上是多年没洗澡的恶臭。   妖魔界根本没水,想洗也不成。他也没有奚白那样深厚的魔力可以直接祛尘。   是以成了这样。   见到外面的阳光他长出一口气“闷死老道了。”   魔人屠在魔人里是个特殊的存在,他能自由来往人界妖魔界。   据说他是妖魔和人类的混血,一出生就是这样苍老如老头的样子。天生有深厚内力,但无法悟道,无法继续修炼。   据说他的活的比玄鹤还久,但没人相信,这家伙太弱了。在江湖只能算一流,寿命顶破天了也只有两百年。   当然,这个弱是和一帮顶尖高手相比。   听说是魔人屠,众人才放下武器。   听这家伙的名号就知道是站在人界这边的。   老道拄着卦幡出来,周围人退避三尺。   太臭了!   “里面的妖魔唤醒了妖魔界底的老魔。诸位且当心。”魔人屠咳嗽一声,郑重地说。   “老魔?”钓翁从半梦半醒中清醒过来。   “何为老魔?”   “屁话,老魔肯定是最活的最久的老怪物。”死道人冷哼。   魔人屠点头“就在刚刚,妖魔界深处突然爆发出一股强烈的气息。远超我见过的所有妖魔。原本还在往外冲的妖魔都往深处退去。”   “这下大事不好啊。”上清观的长老叹气。   “把你们掌门找来不就行了。”钓翁哈哈大笑,看起来一点不慌。   死道人一点不喜欢那帮道士。   即使刚刚战斗过,那群道士还是白衣飘飘的样子。   不知道哪来的臭毛病。   头发散了衣服乱了比要了他们的命更不行。   跟他们掌门一个德性。当然,这也是人家实力强的证明。   死道人名号里也占了个道人。其实跟道士没有半毛钱关系。断句应该是死道,人。   因为这个名号总有人以为他是道士,让他很恼火。   “快快通知掌门。”长老又叫了一个弟子去通报。   这里离上清观不很远,以上清弟子的轻功,日夜兼程,一天一夜就可以到了。   正说着又有几十个人来了。一身统一的装扮应当是某个门派的弟子。   为首一名老者看也没看死道人等人,向上清观长老打招呼。   “老江,好久不见啊。”   长老是中年人模样“你们来的正是时候。”他把有老魔出世的消息说给老者听。   老者的门派擅长封印阵。一听此言,他立刻吩咐门下弟子共同结印封印这条裂缝。   完全封印不可能,但是可以在表面罩上一层又一层削弱魔力的结界。   此时已经有数百人在附近扎好营。   平时有些仇怨摩擦的江湖人此刻都对对方假装没看见。   算账有的是时间,先除妖魔要紧。   妖魔界中,死寂的黑暗深处传出一串脚步声。   “诸位。”是个苍老的声音。   “我们们在死寂里呆了太久了。没有阳光,没有生命,只有枯朽已久的尸体。永恒的黑暗,永恒的寂静,永恒的死亡着。”   “死寂的黑暗。遍地的怪物。侵蚀着我们,同化着我们。要将我们变成黑暗的一部分。”   “我们渴望鲜花,草木。渴望阳关,雨露。渴望虫鸟聒噪的鸣叫。”   赫然是人声。   “永恒的黑暗。”妖魔们也用嘶哑低沉的声音说。   “永恒的寂静。”   “永恒的死亡。”   “这是一个枯死的世界。”   “我们是枯死的果实。”   “想要回到阳光下。想要活着。”   像一场盛大的仪式。   ……   “我想出去看看。”玄鹤轻声说。   奚白压在他身上舔舐着他的耳侧。   他身上还穿着长长的裙子,覆盖整个床面,甚至可以拖延到地上。   每次玄鹤一到难以忍受的时候就会抓紧他的裙摆。   “只有我们两个不好吗?你还想着谁?”奚白在他肩头轻轻咬了一口,抵在他颈侧吐出温热的呼吸。   “我毕竟是上清掌门。”玄鹤回答。   上清观。人界。是他的责任。   而且,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他要保护奚白。   无论奚白需不需要。   奚白手撑在玄鹤两侧,头低下来,两个人的鼻尖挨到一起。   “那你答应我一个条件。”他轻声说了句什么,玄鹤的耳根一下红了。   “嗯。”   这次妖魔界的打开并没有对普通人的生活造成影响。   他们依旧该怎么生活怎么生活。   街上行人来往,各自为自己的生活忙碌着。   一男一女走在一块,吸引来了无数目光。   无他,这对男女实在是太过惊艳。   男的俊美,女的美艳。白衣红衣交缠在一起如同一对神仙伴侣。   只不过男的眼前蒙着锦带,似乎是个瞎子。女人亲密地挽着他的手臂,笑容甜蜜。   “相公。我要吃那个。”红衣女人指着一个糖人铺子。   她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凝视着男人完美的侧脸轮廓,摇着他的手臂撒娇。   “相公,相公,人家要吃那个。”   软到骨头里的声音让人腰软。   被揽着手臂的男人却神情冷淡,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奚白,别晃。”他抿唇,有点羞恼。   “不许漏出来。”奚白一脸可爱甜蜜的笑,凑到他耳边轻声说。   在外人看来就是姑娘在跟相公说悄悄话。   却猜不到其实是个老流氓光天化日下调戏面皮薄的道长。   玄鹤脸上发热“别说了。”他想推开奚白。却被奚白紧紧握住手。   两人藏在袖子里交握的手晃动,带起一阵锁链的清响。   玄鹤立即不敢动了。   “真害羞。”奚白勾勾他的手心。满意地看到神情清冷的道长抿起嘴唇,露出难为情的表情。   无论逗他多少次还是这么害羞。   真可爱。   “相公,人家要吃糖。”红衣少女眯着眼撒娇。   “好不好嘛。好不好嘛。”声音甜的发腻。   路过的女人纷纷回头看。这是哪里来的绝世嗲精?   再看玄鹤。   心底暗啐,果然男人都爱会撒娇的。   玄鹤无奈“买。”   “相公你真好。”奚白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眉眼弯起。   即使知道他这甜甜的样子是装的,玄鹤也难以控制地心软。   奚白,是他的小公主啊。   奚白拉着玄鹤走到糖人摊子前。   “两只糖人。”   “要什么样的?”小贩对大美人很是热情。   “做一个他这样的。一个我这样的。”奚白挽着玄鹤的手,笑得甜蜜。   小贩抬头琢磨了一下两个人的样貌,手下捏起糖,几下动作,人的轮廓就出来了。手一捏,一挑。没两下,一个糖人就完成了。   放旁边凉一下就冷却成半透明的固体。   奚白把两只糖人拿起来,又摸出钱放到摊子上。   “相公,你看看这个真像你。”奚白拿着糖人细细打量,越看越觉得可爱。   一个糖人当然没什么,但长的和玄鹤一样的糖人就完全不一样了!可爱!想吃!   “啊。”奚白拉着玄鹤站定,把糖人递到他唇边。   一听到这个音节,玄鹤条件反射地张嘴。   但等来的确不是糖。   而是一个甜意远胜过糖的吻。   周围还有人来人往的喧闹声。   嫣红从高高的领子下爬上耳边。玄鹤别过头“不行。”   奚白追着他的唇瓣啃咬,舔舐。直到把那浅色清淡的唇咬的艳红欲滴。   “玄鹤只能吃我做的东西。”奚白把糖人收紧荷包里,霸道地说。   “你怎么总是。”玄鹤欲言又止“这么多人。”   奚白拉着他的手往前走。   “都怪相公太美味了,娘子忍不住。”   听到他自称娘子,玄鹤心跳漏了一拍。   不自觉地居然幻想起奚白穿着大红嫁衣,盖着盖头。灯光下掀起盖头朝自己甜甜一笑的样子。   他们这样挽着手走在路上真的像一对甜蜜的新婚夫妻一样。   如果忽略掉玄鹤袖子里手上的镣铐的话。   “什么时候去妖魔界裂缝?”玄鹤问。   奚白假装没听见“相公,人家要那个!那个钗子真好看。”   “奚白。”玄鹤无奈。   奚白鼓鼓脸“叫娘子。”   他已经沉迷人物扮演无法自拔了。   玄鹤语塞,不像奚白没羞没臊,道长脸皮薄,有些难以启齿。   奚白眼神一亮,又发现了新的可以调戏玄鹤的地方。   “叫娘子,我就带你去。”   玄鹤抿唇,良久。   “娘子。”他耳根红透了。   在玉白的肤色上分外显眼。 第59章 禁欲太傅的病娇小公主(17)   “冷夜,感觉怎么样?”楚慕云看着冷夜吃下碧果,关切地问。   冷夜站起来“我很好。我觉得我已经触碰到这个世界的顶端了。”他温柔地对楚慕云一笑。   这个世界,他的说法有一种旁观者的疏离。   同样是外来者的楚慕云完全没察觉到他话里的问题。   “那就好。对上玄鹤有把握吗?”这是她当前最关心的问题。   冷夜不可察觉地一顿。   “只有玄鹤稳赢。”他这样说。   看来是比玄鹤强上一线。楚慕云松了口气,心又提起来。可是玄鹤是原著男主,指不定拿着绝地反杀的光环呢。   想到这她心又提起来。   不行。还要更万全的准备。   她看向冷夜“没事,奚白交给我来对付。”她自认现在的武力收拾奚白绝对没问题。   血轮诀,可以说是这个世界的顶尖功法。   她只练了十几年就踏入了江湖顶尖的行列。在魔宗仅弱于冷夜。   冷夜笑了笑“那她就交给你了。我对付玄鹤。”   “还不够。我还知道有个隐世宗门要出世。她们擅长炼药,这次出来她们带了宗门的神丹。可以让人瞬间突破瓶颈。”   楚慕云说“我们去拿过来。”   冷夜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把他们杀了?”   “不。那枚神丹要配一种药引服下。否则无效,这个药引只有他们领队的长老知道。不能硬抢。”   楚慕云解释,这是原著里的。女主姬奚白就是吃了这颗丹药才一举突破飞升的屏障,成为了真正的人间仙。   那个宗门名为洛水宗。   全宗皆为女子。各个样貌秀美,天生对草木火候有极灵敏的感知。是天生的炼药大师。   她们一宗都是女同性恋,生孩子据说是通过某种秘法。   这点书里没说。   原著女主姬奚白就是在宫里认识了一位洛水宫弟子,得到了她赠送的功法。然后以此为信物从洛水宗的人手里换到了神丹。   楚慕云打算骗取丹药的底气就是她知道那名洛水宗弟子的名字。   紫玉。当今洛水宗宗主的亲生女儿。形象是一个老人。   唯一的麻烦就是她没有那本《洛水经》。   “我们现在就出发去妖魔界裂缝那里守株待兔。”楚慕云说。   “好。”冷夜揽上她的腰,运起轻功,两人从山头跃下。   “什么?玄鹤失踪了?”上清观新来的一批长老到了,也下来了一则不好的消息。   人界的定海神针,玄鹤失踪了。   “是的。”上清观的营帐里,几名长老脸色都不好看。   “那个女人肯定有问题。师兄如果那么轻易被掳走的话就枉为上清掌门!”其中一个白发苍苍的长老拍着桌子“如果不是师兄自愿没有人能把他绑走!”   “那你说是谁能让掌门心甘情愿被绑走!”另一个女性长老冷哼。   玄鹤就是个石头人!全上清观的女性都清楚。   她当年也是个官家小姐,一次上香正遇到了为香客算卦的玄鹤。   然后义无反顾地出家当了道姑,拜在了玄鹤师伯门下,当了玄鹤的师妹。   上清观像她这样的女弟子居然还不少!   但最后都是意识到玄鹤无情石头人的的真面目。绝望之下沉迷修道,无心情爱。   “这我如何知道。”长老气短。   玄鹤除了修道就是修道,一闭关可以书年之久。也就是妖魔界开时会下山一次。   是什么时候惹出的债谁能猜到。   “没想到啊。最清冷正经的师兄反而是先惹出情债的人。”一个留两撇胡子的长老摇头。   “你们莫非不知道为什么?”女长老嘲笑“还不对镜子照照。”   一众男长老沉默了。   女人,真是扎心。   话题扯远了。   “这个消息要公布出去吗?”一个长老开口。   “还能如何,很快还有从其他地方赶来的人,瞒也瞒不住。要瞒反而让上清观失去公信力。”   “那就公布吧。”   “离了玄鹤咱们这帮老家伙也不是不能杀妖魔。”   “玄鹤不也是老家伙?他还是我师兄…”   “玄鹤跟你们不一样。”来自女长老的无情插刀。   沉默。沉默。   人类的营地除了各大宗门还有一些江湖散人。各自泾渭分明。   这些宗门有正有邪,江湖散人大多亦正亦邪。平时见面都是要大打出手的,现在在妖魔的威胁下要并肩作战已是最大让步,还要笑脸相迎?不可能。   “黄狗!给爷滚出来!”一个红眼睛的魔人站在一片营地前大骂。   “干嘛。”一个挎着剑的少侠从营帐中钻出来。他生的面如冠玉俊朗不凡。   他看了那魔人一眼笑了“败犬又来你爸爸门前狂吠。”   “呸。黄狗把我妹还回来!”魔人叉腰大骂,但终究没有动手的意思。   大敌当前打嘴仗可以少稍稍缓和气氛动手就不一样了,会瞬间将这脆弱的和谐破坏。   “阿雅是我爱人,我要跟她成亲,让她给我老黄家生孩子!”黄少侠气势分毫不让“阿雅也不乐意跟你回去。”   “屁话。阿雅最喜欢我!”魔人气炸了。   这时一个少女从营帐中钻出来,拍了黄少侠脑袋一下。他顿时龇牙咧嘴地蹲下去,这一巴掌的力道可真不轻。   少女跟黄少侠一般打扮,只是一双猩红的眼瞳表明了她的身份,分明是个魔人。   “哥,你别闹了。”她无奈说。   “阿雅,跟哥回去,正道都是人渣!”魔人说道。   “你说谁人渣呢!哎呦,我错了,我错了。”黄少侠不乐意了,眼睛一瞪站起来,又被魔人少女阿雅揪着耳朵连连求饶。   “我不怕。他要是人渣我就把他**剁了。”阿雅豪爽地说。   在场偷听的所有男性□□一凉。   包括气势汹汹的哥哥。   似乎觉得自己妹妹真的吃不了亏,魔人挠挠头,放下一句狠话“你要是不好好对阿雅,我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杀了你!”   不知为何,跟你妹妹的言语比起来,显得如此软弱无力。   “请各宗门带队人过来一下。”有上清观弟子在外面喊话。   宗门带队长老纷纷走出营帐,上清观要宣布的,肯定是大事。   几名散人也跟着进了帐篷。   所有人坐定之后,上清长老开口了。   各长老都是人精,看他的脸色就猜到事情不好。   一开口就知道事情远比他们想象的更糟。   “玄鹤失踪了。”   “被人掳走的。现在下落不明。但命牌还没有破碎。”   但他没说掳走玄鹤的是个女人。   听完长老的话,所有人的表情都从凝重渐渐变成了,你好像在逗我!   有人能掳走玄鹤?   “是妖魔做的?”   “要是妖魔做的还用在这耗着?咱们直接回家躺好等死吧。”   “那是哪冒出来的人?能比玄鹤还强?”   “什么隐世的老怪物?”   “玄鹤那种人也会跟人结仇?”   众人议论纷纷,就是摸不着头脑。   没人往情债方面想,实在是玄鹤那样的人难以想象他跟凡人感情沾边。   违和感太重!   “那现在怎么办?”有人问。   玄鹤是镇在人界背后的大山,挡在妖魔前,为人族遮风挡雨,而且已经镇压了几百年。   突然一下消失,即使是一众阅历深厚的长老也感到了无措。   而且这次还有老魔从妖魔界深处出来。   可不可以挡住众人心里也没底。   浓重的阴云笼上心头。   魔人屠混在当中有些坐立不安。   直觉告诉他那个掳走玄鹤的人就是奚白。   他早看出来了,奚白对玄鹤心怀不轨。   在妖魔界就几次把他打个半死威胁他带他出去。   他魔人屠是个守信的人,他欠玄鹤一条命,答应了的就不可能背信弃义。   奚白被关在妖魔界这么多年,想想他的实力。   魔人屠默默为玄鹤默哀。   对不起道长,我真的尽力拦他了。   玄鹤皱了皱眉。   “怎么了。”坐在他怀里的奚白回头。   “没事。”玄鹤默默扶了扶腰。   他们现在一起骑在一匹马上。   奚白换了身粉白的长裙坐在玄鹤怀里,玄鹤拉着缰绳,习惯原因腰背挺的笔直。   修长挺直的腰身好看极了,腰带在腰间束起,显得腰纤细又脆弱。   玄鹤有些难受,尤其是下意识挺直的背更增加了他的负担。   马背每颠簸一下他就皱一下眉。   奚白就爱看他冷冷皱眉的样子,窝在他怀里笑。   “没事。”玄鹤神情冷漠如不化的冰雪。黑发披下来。几缕垂在胸前,剩下的在脑后被发带扎起。   比起从来规矩禁欲的打扮多了几分随性。   那种清冷禁欲的气质反而更加迷人了。   奚白靠在他怀里,把玩着垂下来的两缕黑发。上面有玄鹤身上的淡淡冷香,跟他在玄鹤皮肤上闻到的一模一样。   从小在山巅冰雪中长大的道长,那种冰冷的松香混着檀香似乎侵入了他的骨髓里。从冷玉似的肌肤上散发出来。   当他眼角流下眼泪眼泪时,那种香味就更剧烈地蒸腾,让奚白失去理智。   奚白攀上玄鹤的肩膀,去亲吻他的喉结。   气息扑在皮肤上,细微的痒意。   玄鹤垂下眼。   “别闹。”   他伸手摸上奚白的头发。   绸缎一样的黑发上面装点着金色发饰。艳红如水滴的宝石链垂下,发出悦耳的击玉声。   这是奚白这个娘子撒娇向他这个相公讨来的。   他冰冷的眼里,似乎有寒冰融化。淌出一汪暖融融的水。 第60章 禁欲太傅的病娇小公主(18)   “你现在是什么境界?”玄鹤握着缰绳。目视前方。   修长玉白的脖颈让人很有食欲。   “我可以感觉到,这个世界没有比我强的。”奚白靠着他的胸口,把玩着他的头发。一副小鸟依人的姿态。   玄鹤一时难以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苦修五百载才算是碰到了仙的门槛。但奚白只用了八年。   “真厉害。”他摸摸奚白的头发,由衷地说。   “不厉害怎么当你娘子。”奚白鼓鼓脸,卖萌。   他似乎有两张面孔,一张天真的像个孩子。   一个…   玄鹤一想到脸就发烫。   太过了。   “想到什么了。突然害羞。”奚白靠在他怀里,敏锐的发现他神情的变化。伸手轻轻捏住他的下巴。笑容意味深长。   “相公总是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让娘子很为难呢。”   玄鹤每次听奚白自称娘子就觉得莫名羞耻。   “别闹。”他按下奚白的手。   想到自己头顶的黑气,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更加浓郁,已经和自己的气运彻底纠缠在一起。   只有尽力活下去。   不然,小公主会哭的吧。   ……   妖魔界缝隙。   最近陆陆续续有妖魔小股小股从中出来。没有成群的队伍。   此时所有参与对抗妖魔的江湖人都到了。   当然,试图和妖魔合作的魔宗人也到了。在营地的外围,充满邪意的红瞳向里窥伺。寻找着合适的时机。   最危险的往往不是那些黑暗中的妖魔,反而是这些有智慧的魔人。   树枝上,钓翁在打盹。   突然,他睁开眼笑着说“洛五娘也来啦。”   “你这老头,耳朵倒挺尖。”一道女人的笑声传来,柔媚动听。   营地边缘走过来一对穿紫衣的女子。   各个肤如凝脂美目盼兮。走路落地无声,如行走于水波上。姿态飘逸绝美。   正是洛水宗。   为首一人梳着高高的发髻,中年女人模样,与身后一众娇嫩青涩少女不同,自有一番成熟迷人的韵味。   “那老鬼呢?”她眉一挑。   “你家那位呢?”钓翁懒散散晃晃腿。   洛五娘笑“在家养胎呢。早闹着要出来了。”   “什么世道。你们洛水宗那么多女子,老头我还光棍一个。”钓翁说。   “那我做主把老七给你。”洛五娘爽快道。   钓翁闭嘴不做声了。   他可惹不起那个女人。   年轻的时候那个疯女人差点把他当女人使。   要不是洛五娘及时出现他已经清白不保。   “多年不见胆子还是这么小。”洛五娘嘲笑他。   “谁叫我老鬼?”死道人出来了。   “呦,原来是你这毒妇。”他胡子一翘。   “你娘子呢?”   “人家马上三胎啦!看看你自己。”钓翁说。   死道人冷哼“彼此彼此。我半死不活的人一个,用不着祸害别人。”   这些人年轻时也有过一个江湖,只属于他们的江湖。但现在他们老了,他们的故事也已经过去很久。   那些年轻,美貌俊朗的人,胆大妄为豪情万丈的故事已经变成了回忆。   现在留下的,只有一副苍老的形骸,禁锢着一个老去疲惫的灵魂。   只是越靠近地狱,方知地狱可怕。   活着的人想尽可能在地上待久一点,地下死去的人想要重回人间。   他们挣扎着,撕扯着。   真是难看。   死道人曾发誓,绝不下地狱。   “等等。”   这时一道女声从后方传来。   几人望去。   是个红衣女子。样貌秀美。   黑眼睛,不是魔人,应该是某个不知名的江湖散人。   “您是洛水宗的人吗?”楚慕云对洛五娘说。   “小姑娘挺漂亮,就是这双眼睛是在不好看。”洛五娘微笑亲切。   那红衣女子眼中的贪欲,在他们这些老成精的江湖老人看来就像摆在桌上一样显眼。   只是不知道她在算计什么。   听出洛五娘口中的讽意,楚慕云心中暗恨。倚老卖老的东西,如果不是为了神丹,她现在就一掌杀了她“是这样的。我曾经遇到过一个前辈,她说自己是洛水宫的人。”   她顿了一下“她说自己叫紫玉。”   “紫玉!”洛五娘脸色变了。   “你在哪见过紫玉!”她急切地走到楚慕云跟前,双手按住她的肩膀。   果然是重要人物啊。楚慕云暗笑,这一步走对了。   “在皇宫里。”楚慕云说。   “皇宫?”洛五娘不解,想不明白为什么紫玉会到皇宫里。她们找了她那么多年,久到几乎绝望了,连宗主都怀疑紫玉是不是已经遭遇了不测。   当初紫玉一言不提孤身离开洛水宗,一去数十年。现在终于有了她的消息。   “她在怎么样?”无论这个红衣女人是否不怀好意,洛五娘都迫切想要知道紫玉的消息,然后把那个死姑娘带回家。   楚暮云挤出一副伤心的表情“紫玉嬷嬷她死了。”   闻言洛五娘如遇晴天霹雳一般整个人僵在原地。   “死了?死了?”那个乖巧可爱的小姑娘就这么死了?洛五娘一阵发晕。   “你给我说清楚!”她语气陡然冷厉下来。   但楚慕云也不是什么简单角色,她镇定地开始描述“那是晚上,我在宫里当差,看见一个老嬷嬷坐在宫殿台阶上。我问她要不要加件衣裳,她抬头看着我。说她要死了,她叫紫玉。然后赠予我一部《洛水经》我这才斗胆上来询问前辈是否是洛水宗的人。”   “就这些”洛五娘追问。   “是的。”楚慕云做出一副回忆的样子。   “她很老了,眼里没有活下去的意志。”她又添了一句。   这是原著女主的说辞。   洛五娘心中悲伤“《洛水经》呢?”   重头戏来了。   “被人抢走了!”她一副气愤的样子“当时我只是燕宫里的宫女,一个公主把功法抢走了。”   少了最重要的信物。洛五娘心中有些生疑。   “那你可知紫玉尸骨在何处?”她问。   “是我亲手敛葬的,我可以亲自带你们去寻。”楚慕云语气肯定,让人完全看不出撒谎的痕迹。   洛五娘信了,至少她目前没有任何破绽。   而且她们洛水宗绝不会让任何一个家人留落在外。   “说出你的条件吧。”洛五娘直接了当。   爽快。楚慕云暗自得意,计划到这基本成功了。   洛水宗本来亦正亦邪。当初女主奚白找到她们时已经是凶名赫赫的魔人,她们依然拿神丹换了紫玉尸身处的消息。   “神丹。”   此话一处洛五娘就知道眼前人是有备而来。而且所图不小。   这枚神丹是宗主耗费十年功力兼之各种千年神药炼制而成。目的就是为了助玄鹤一臂之力。   但现在,玄鹤失踪了。换紫玉的消息也并无不可。   “好。”她干脆地答应,并不怕楚慕云吃了丹药搞事。即使是玄鹤在此她都能护着这些弟子退走。   而且丹药有副作用。   吃了之后终生只能保持在晋升后的境界,断绝仙路。   这可不是什么帮人成仙的仙丹,不过是作为最后底牌。   但关于这点她觉得并没有告诉楚慕云的必要。   无论她从哪打听到神丹消息,这就是贪婪者应付出的代价。   洛水宗,绝对没有名字听上去那么仙气飘飘,一群毒妇,死道人的评价真的没错。   楚慕云是个谨慎多疑的人,但她过分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记忆,这是她的致命缺点。   于是她满怀欣喜地接过装丹药的瓶子。   “药引是我的一滴血。”洛五娘取出另一个瓷瓶抛到楚慕云手中。   “那个小姑娘要惨了。”树下两个老头看热闹。   “老毒妇的血最是毒,吃了就要变成她的药傀儡。”钓翁说。   死道人从楚慕云出现开始就脸色阴沉“变成药人正好,就是她杀了青衣。”   钓翁有点惊讶了“她是八面仙传人?”   死道人冷笑“八面仙之女,八年前被玄鹤所杀。她自称宫女,那功法的来源倒是可疑。她十成在说谎。”   “要告诉洛五娘吗?”钓翁说。   “为什么要告诉?我和那毒妇关系又不好。让她们洛水宗慢慢找去吧。你也不准去告密。”死道人威胁钓翁说。   “哦。”钓翁准备爬上树再补一觉。   一把老骨头,懒得参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熬到死这辈子算到头喽。   魔宗的营地在附近不远,周围聚集着一些魔人。   这些人都准备投靠妖魔。   有的人是希望妖魔们直接摧毁这个世界。有的是希望妖魔界的降临带来从魔道飞升的机会。有人希望妖魔降临能带来一个全新的世界。   每个人目的不一样。但现在她们只有一个共同的目标,联合妖魔击溃正道。   “冷夜,我拿到了!”楚慕云拿着丹药进来,冷夜正和一众魔人商议明日突袭正道大营之事。   “太好了。慕云,谢谢你。”冷夜起身,抱住扑来的楚慕云。   “快炼化吧。”楚慕云把瓷瓶递给冷夜。只要冷夜炼化了丹药,最后一个可以威胁到自己的威胁就不用再害怕了。   冷夜打开瓷瓶,直接把药吃下去。就地打坐,丝毫不怕那些魔人偷袭。   楚慕云守在他身侧为他护法。   “这是——”有个魔人问。是魔宗护法。   “洛水宗的神丹。服用可提升一个境界。”楚慕云神情得意。   在场所有人一片哗然。   他们都知道冷夜修为与玄鹤持平,半步仙道。   莫非,世上成仙第一人会是魔宗之主? 第61章 禁欲太傅的病娇小公主(19)   “裂缝里!有东西出来了!!!!!”一声刺耳的惨嚎从裂缝开口出传出。是守在那边的弟子。   帐篷里,几位上清观长老一掀帘子走出来,其他修道者也鱼贯而出。往裂缝开口赶去。   “这是,这是什么?”最先赶到的一批人都愣在原地。   眼前一幕的恐怖超过了他们的想象。   浓重的黑暗从缝隙中泄露出来,不是黑雾,是纯粹的黑暗!纯粹的黑夜!   所过之处万物被黑暗浸染,细微的窃窃私语从黑雾中传出,阴暗诡异,所有听到这声音的修道着都忍不住瞳孔发红,几乎当场入魔。   “退开!”一个尚有理智的人大喝一声向后退去。其余人强自忍住混乱的思绪往后暴退。脱离了黑暗,那无处不在的窃窃私语才渐渐消失。此时很多人直接当场跪下,七窍里淌出黑色的污浊血液。   仅仅一个照面就被黑雾侵蚀得失去战斗力。   所有人退开,妖魔裂缝处就形成了一个怪异的景象。   大白天,正午时分。却突兀地出现了一团黑夜。   黑夜和白天共存。   这诡异至极的一幕震撼了所有人。   何况那团黑夜还在有生命一般向外不断扩散。所过之处,大地变成黑色,草木枯灰断裂成粉。   死寂。是这团黑夜给人的全部感受。   “这是什么东西?”赶来的长老们看见了这诡异至极的一幕。他们感觉到那东西浓郁的死气,但它又活着。同时具有死和生两性,既死了又还活着。   闻所未闻。   死了就死了,活着就活着。半死不活也是活。   但都不如这团黑夜诡异。   无数封印符咒飞向中央的黑夜,但没对它的扩散起到丝毫阻碍作用。反而那些符咒落入黑雾中,就彻底被死寂吞噬了。无声无息。   所有人背后冒着冷汗退开。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团黑夜越扩越大。可以想象,假如它扩大到极限,那么结果只有一个,就是这死寂的黑暗包裹住这个世界。看那些枯死的草木就可以想象人的下场。   “让我来。”死道人站出来,一只尸鼠从他脚边窜出,奔向黑夜之中,身体,尾巴,都被吞没了。然后,无声无息。   那团黑夜似乎是声音的禁区。或者说,是一切与活着有关特性的禁区。   “感觉到什么了吗?”有人问。现在他们都把希望放在死道人身上。   以前觉得这个满身死气阴沉沉的老家伙可怖,现在看他简直像看亲爹一样亲热。   “没有.”死道人皱眉摇头,那只尸鼠一进入黑夜就完全脱离了他的控制。   进入黑夜的一瞬间,他就像真的行走在漆黑的深夜里,伸手不见五指。黑夜中似乎无处不在若有若无的低语,窥伺的目光让人背后发凉。难以控制心底的恐惧,狂躁。   这样的环境呆久了绝对会精神失常。   现实的黑夜已经很多年没有让死道人感觉到恐惧了。   但刚刚,他又感受到了那种来自纯粹黑夜的恐惧。   他像一个浑身光裸的幼童,独自行走在黑夜里。   死道人眼中闪过猩红。他操控着一个尸人走进黑夜中。   半晌,摇头。   “不行。”他如此说“什么也感觉不到。但很危险。接触,会死。”   死道人都这样说了,没人敢去接触那邪门的东西。   “那怎么办?放任它扩散我们迟早会死。”有人悲观说。   “不,你们看。它停了。”上清观一位长老说。   众人定睛一看,果然,不知何时,那团黑色的扩散停止了。现在它完全包裹住了妖魔界裂缝,形成了一个半径五十米的半球,扣在地面上。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这团东西虽然邪门,但只要不靠近基本没影响。”有人分析。   “没错,现在最大的麻烦是把战线拉长了,我们要分散开守在八个方向,相当于削弱了我们的防线,很可能被妖魔从一侧突破。如此一来势必增大伤亡。”   “重新的布局要好好商议了。   几人直接守在黑夜边缘打开结界开始商议对策,防止妖魔突然冲出来。   但,除了多出来那一团黑夜之外妖魔又恢复了沉寂。   有时候,未知的才最危险。   妖魔界越是沉寂,反而越给人一种暴风雨来临前令人窒息的诡异宁静感。   这就是攻守之势的被动,他们要被动等待敌人出招,除此之外什么也干不了。   妖魔可以进入人界,,但人却不能进入妖魔界,否则会直接入魔。   不得不说,这简直像老天对人类的恶意。   众人在此处等了一夜,万万没想到的是,妖魔还没有动静,另一波人却已经按耐不住了。   魔宗大帐。   冷夜起身,一头黑发无风自动,狂暴的内力吹动头发狂蛇般在空气中游动。他眼中的猩红陡然大亮,之后沉寂下来,沉淀成深沉的漆黑。   这股庞大的力量压得在场的人纷纷跪下。楚慕云抵抗那股力量,脸色有些发白。但她终究撑住了,没如同其他人一般狼狈下跪。   “太好了夜,你成功了。”她兴奋地说。   “对啊,我成功了。”不知为何,冷夜脸上并没有狂喜的神色,反而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但看向楚慕云他又换了张深情的脸“谢谢你,慕云。”   他把楚慕云抱进怀里,看向下方跪了一地的魔人。   “进攻正道的时机到了,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正确的世界!”他沉声说。   所有魔人领命起身,冲出营帐。   轰。   正道营地后方忽然传出爆炸般的轰鸣。   守在妖魔界前的几位长老霍然起身,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魔宗!”   几个红眼的的魔人跟营地后方的守卫弟子厮杀在一次。入魔的人见了血腥就开始兴奋,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把一众正道弟子打得节节败退。   他们杀红了眼,喉咙里发出类似妖魔的诡异嘶吼。   这是被魔气侵染极深的表现。   “是魔宗长老!”有人认出来其中一个使双刀的男子,大吼一声“快去请长老!”   下一秒她就被飞来的刀刃削掉了脑袋。   沾了血的刀飞回夜枭手里,他握住刀添了一口血,眼中凶光大盛。   “你们这些虚伪的正道,今天你们就要都死在这里!”他咧嘴大笑,状若癫狂。   实际上魔人脑子大多不正常,只不过魔宗更是其中佼佼者。   “小崽子,你杀谁?”一个声音从树顶传来,与此同时,锵,金铁交击声传来。一只锋利的鱼钩钩住了有弧度的刀背,庞大的内力顺着细细的渔线传来,哐,夜枭手中的刀被震的脱手飞出。掉在一旁的地上。   夜枭有心去捡,又是数只鱼钩飞来,堵住他的去路。   他抬头一双猩红的眼向上望去。   钓翁悠闲地坐在枝叶间,鱼竿垂下,那些鱼钩有生命一般自动朝夜枭勾去。   “原来是钓翁前辈。”夜枭冷笑“您老还没死呢,被宗主打的伤好了吗?”   “劳你担心,这把老骨头还算硬朗。”钓翁晃晃鱼竿。   嗖,锐利的破空声。   夜枭就地一滚避开,那鱼钩有眼睛一般在空中转了个向,又紧追着他不放。   夜枭可不敢被那玩意勾到。   直接开膛都是轻的。   这老家伙年轻时候也是邪性得很。   嘭。   树枝上,钓翁头也不回地伸出一只手,接住后面人的拳头。   那人双眼猩红赫然也是个魔人。   赫连,一个高壮的大汉。也是,魔宗长老之一。   一双拳头功夫最厉害,如此近距离可以轰开巨石。   但钓翁一只干瘦的老手稳稳接住这只大拳,轻松写意,纹丝不乱。他手腕一抖,赫连便被一股巨力震飞出去,重重落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当年魔宗在魔刃手里也是堂堂正正,到你们这一代却尽出损招,真是堕了魔宗声名。”老头摇头说。   “是吧,死老鬼。”   后方死道人缓缓走过来,他身后跟着具人尸,赫然是刚刚落地的赫连。被他顺手杀了做成傀儡。   “死道人。”夜枭脸色真正难看起来。   死道人是最初那个魔宗的左护法,魔刃之下魔道最强。后来魔刃彻底入魔疯了陨落,因为他聚集起来盛极一时的魔宗分崩离析。那些老人有的被正道杀死,有的隐姓埋名退隐江湖,不知所踪。到如今只剩死道人。   在夜枭眼中他无疑比懒洋洋的钓翁可怕。   “二打一,魔宗真是涨本事了。现在咱们两个老家伙打你一个也不算欺负你。”死道人挥手,身后尸傀扑向夜枭,钓翁也甩出钩子。   很快,几名上清观长老赶来,一人一柄拂尘。雪白不染。抽出去便能震碎一个魔宗弟子的骨头。还不染血。   看的其他人一咧嘴,正道里面最会装模作样的就是这群道士。天天白道袍,白拂尘,飘然若仙的样子,其实动最为暴力。那柄拂尘,数不清的丝线都灌满真气,轻轻拍一下就把人从里面震碎。   杀人也风姿斐然,不沾一滴血。   魔宗疯子多,但毕竟人少,眼看就要败退。   这时,一股强大的威压轰然降临。   钓翁豁然抬头。   死道人眼中闪过惊色。   几个上清长老满脸骇然。   洛五娘望向威压的源头。 第62章 禁欲太傅的病娇小公主(20)   黑衣男人站在不远处,那恐怖的威压就是从他身上扩散出来的。   浩瀚如海,深不可测。   仅仅是感觉,所有人心中都有了答案。   这就是仙。   不过是个邪仙。   “魔宗宗主,冷夜。”冷夜笑得邪气四溢,他一挥手,所有魔宗弟子长老都面向他下跪。   他身侧的楚慕云也居高临下欣赏着这些人脸上的表情。   那种感觉,站在世界顶端的感觉,她迟早也会品尝到的。   “你这是要与我们为敌?”一位上清观长老沉声说“既然已经成仙,何必再过问人间事?”   “不不不。”冷夜一步步走过来,正道众人往后退,摆出防御的姿势。   他摇头“我的道就是掠夺,这个世界越乱,我得到的就越多。”   众人心底都是一凉。这绝对是最邪恶的道,闻所未闻,直接掠夺世界,连仙都做不到吧。   “都怪你们上清观不靠谱。”死道人胡子一竖,冷哼。   原本以为玄鹤会是第一个成仙的人,谁知现在玄鹤生死不明,倒是魔宗的人抢先一步成了邪仙。   前有邪仙,后有妖魔。   前有狼后有虎,还必须硬着头皮对上,哪个都逃不掉。   “老头子今年走背运。“钓翁嘟囔。   上清观长老无话可说,玄鹤失踪他们最着急,现在又冒出来一个邪仙,压力就更大了。   只能希望玄鹤能快点回来吧。   “夜,别跟他们多废话!浪费时间。”楚慕云猩红的眼睛盯住几个穿上清观道袍的道士。一定要在玄鹤赶过来之前把他们处理掉,尽可削弱玄鹤的力量。而且她修炼邪功加入魔宗以来受到不少围剿,都是这群道士带头的。   可以说上清观已经拉稳了她的仇恨。   “知道。”冷夜看准死道人就迎上去“魔宗的老前辈,还请赐教。”   死道人冷哼“你们跟魔宗没关系,不过是扯着虎皮的蛇鼠一窝。”   “是蛇是龙打过再说。”冷夜答道,一掌和死道人对上。   死道人后退一步,尸傀迎上,嘭,被冷夜击飞。如果是活人,此刻已然重伤。   “你这后辈有点意思。”他又招出几具尸傀,扑向冷夜。   那边楚慕云和一位上清长老战在一起,这么多年过去,她身手早已练的凌厉狠辣。两人有来有往一时竟难分胜负。   “你这是《血轮诀》!”那长老一下试出她功法的路数。   楚慕云冷笑,并不作答。   老狐狸是想让她心神失守露出破绽,这是江湖人惯用的招式了。   “你是何人?”长老继续问,拂尘一挥挡住楚慕云刺来的匕首。柔软的拂尘和匕首碰在一起居然发出金铁交击声。   “要你命的人!”楚慕云不废话,一个变招匕首直指长老面门。   钓翁钩起一个魔宗护法,却被另一个击中后背,从树顶跌下来。   洛五娘把他接住“你这老东西,死沉死沉。”   钓翁苦笑“的确是快死的人喽。”   洛五娘则看着楚慕云若有所思。   “老头,你看她是不是那个找我要神丹的女人?”   “当然是啦,我老眼还没花。”   洛五娘突然想到一个可能,这个突然出现的邪仙,有没有可能是吃了那枚神丹的结果。   她试着感知自己的血液。   果不其然,正牵着冷夜。   心底一松,她对钓翁说“这里你抗一会儿,我试试能不能把他控制住。”   “我这把老骨头可抗不了多久。”钓翁吐出一口污血。   洛五娘退到人群后,牵动那滴血里的药虫。   这东西能寄生在人体血肉中,操控人的神志。   冷夜同时应对数十名顶尖高手依然游刃有余,他甚至还没有尽全力那些人就节节败退。交手瞬息之间就有两人重伤,其余人或多或少受了轻伤。   情势让人绝望。   这就是仙,即使他还没有受天劫洗礼脱胎换骨。依然可以轻易镇压在场所有高手。   突然,冷夜的动作顿了一下,被几人抓住机会击在胸口。退后一步。   他猛地爆发出一阵气浪将四周的人吹开。   然后看向洛五娘的方向。   “什么东西?”他问。   “药虫,如果你继续运功只会和我们同归于尽。”洛五娘回答。其实控制住对方的几率只有一半,就看对方敢不敢赌。   “你给的东西有问题!”楚慕云脸白了,原著没有讲这一点。她看向冷夜。   冷夜深情说“我相信你。”   她松了一口气,满心对冷夜的愧疚。   “你不想要紫玉的尸骨了吗!”她恨不得杀了洛五娘。   “是你自己要的神丹。”洛五娘冷笑“贪婪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楚慕云恨极,她扑到冷夜身边“你怎么样?”   冷夜摇头,露出一抹笑。只见他张开口,嘴里缓缓爬出一只小虫。他小虫掉到他脚下,被他踩死。   正是药虫。   “这就没了。”他说。   在场人心中都升起寒意,今日,似乎是死局了。   就在这时,一道女声打破了沉凝的死寂。   “相公,他们在做什么啊。这么多人,人家好怕。”   一男一女从林中走出。   守在那边的魔宗弟子居然没有发出一声提醒。   男子一身简单的白衣掩不住出尘的气质,俊美的脸上神情冰冷,眼睛中仿佛映出万古不化的山巅雪。他只是走来就满足了人对仙人的一切想象。   只是他身边的少女完全冲散了他冰冷的气质。   粉色裙子的少女样貌娇美,肤白如脂,一双桃花眼娇气又勾人。头发在两侧扎成两个丸子,红色发饰垂在耳侧,更显人比花娇。她紧紧抱着男子的手臂,是亲密又依赖的姿势。   “掌门!”   言语已经难以形容上清观人的震惊。   他们震惊的要裂开了好吗!   这个带着少女的男人是谁?   掌门,你的道袍呢?拂尘呢   这个女孩是谁!   他们来不及多想已经失踪的玄鹤为什么突然出现。他们现在只怕玄鹤突然说他不修道了,准备回老家结婚。   “姬奚白!”这是楚慕云。她看着粉衣少女,脸色有些扭曲。但很快,想到冷夜还在身边她又镇定下来。   “相公,人家好怕,那个丑女人凶你娘子啦。”奚白一脸害怕,撒娇似的晃着玄鹤的手。   “她吓到宝宝啦,宝宝踢了人家一下。”她把头埋在玄鹤怀里害羞地说。   上清观的人眼前一黑。   掌门这才被掳走多久,孩子都怀上了,孩子还会胎动了???   玄鹤已经习惯了小公主黏人爱撒娇,至于胎动——   黑暗中,奚白摸着玄鹤的肚子。   “凸起来了,道长是怀宝宝了吗?”   想到这里玄鹤耳根有点发红。但脸上还是无情无欲的冷淡模样。   他看向冷夜。   “来。”他从背后布包里取出一把剑,神情冷漠。   这是宣战?为女人出头?   所有直面这个惊天大瓜的人都被里面惊人的内容撑的头昏脑胀。   玄鹤失踪,被人掳走。   消失五天之后老婆孩子都有了?   现在还,冲冠一怒为红颜?   玄鹤道长你是不是崩人设了?违和感过重啊!   “师兄他是不是被妖女控制了?”一名长老满怀希望地问。   另一名长老无情地打破了他的希望“你看掌门像被控制了吗?”   “完了,祖师在上。”他抹了把脸。   有情之人无法成仙。   玄鹤的师父发现他的仙骨之后就将他带上山,尽一切可能减少他的尘缘。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冒出来奚白这么一个祸害。   其实玄鹤原本就准备对上冷夜。   只是奚白之前那番话就是为了误导在场众人,宣告所有权。   玄鹤已经是他的人了,他们孩子都有了,其他小妖精退散!   冷夜看向玄鹤,嘴角不自觉抽了一下。   “来吧,天下第一的实力,我早就想领教一二。”冷夜也拿出武器,一把血色长刀。   这时众人才发现,之前冷夜与他们交手时甚至连武器都没拿出来。   在此之前在玄鹤要求下,奚白很是可惜地拆掉了镣铐。当然他也没少提一些要求,比如买一些有趣的玩具。   道长很羞耻地答应了。   “奚白。好久不见。”楚慕云走到他面前,手里两把淬了毒的匕首闪着寒光。她看着奚白的眼神有点复杂,原著女主,几乎已经成了她心头的阴影。   “今天该做个了结了。”她说。   面对她,奚白歪歪头,一脸天真“阿姨你谁啊?”   楚慕云一瞬间失去理智,这个小贱人!   修炼邪功之后她性格变得暴躁一怒,现在也把之前如何羞辱奚白的计划抛到脑后,她只想让奚白闭嘴!   “阿姨你好丑啊。人家好害怕。”奚白往旁边轻轻一躲就躲开了楚慕云的匕首,看向他的眼神冰冷而嘲讽。   楚慕云抬头,正对上他黑洞洞的眼睛。   一瞬间,消失许多年的恐惧又重新笼罩在她心头。   她的来历,苦心隐藏的秘密似乎都在那双眼睛里无所遁形。   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自己那么迫不及待想要除掉奚白,是因为恐惧,这恐惧不是来源于奚白的女主身份。   而是来源于他自己,来源于那双漆黑的眼睛。里面藏着恐惧的迷雾。   奚白,是个怪物。   楚慕云朝奚白的脸挥出匕首。   把那双令人恐惧的眼睛毁掉吧。 第63章 禁欲太傅的病娇小公主(21)   冷夜一把刀挥地密不透风,但玄鹤的剑总是能轻易找到他的破绽,看似慢实则快,来不及反应一击即中。   “不愧是天下第一。你的境界比我想象的更高。”冷夜咧嘴一笑“你本来早该成仙,为什么不突破呢?你难道不想看世界结束见更高处的风景?”   因为我最想要的景色已经看到了。   即使成仙的风光再美也比不上他。   玄鹤刺出一剑,冷夜以刀格挡。   两个人1强大的气轰然碰撞,肉眼可见的气浪将周围人掀飞。   玄鹤剑尖抵着冷夜的刀,神情冷淡,似乎对面的不是一个极具威胁的邪仙,而只是一个普通魔人。   反观冷夜却是脸色凝重,震荡起的气流将他脚周边的草皮,泥土卷起。   高下立见。   “比之前你又变强了,真是可怕的天赋。”他额角有细寒渗出。   这跟天赋其实没什么关系,完全是因为奚白。他境界高出玄鹤许多,这几天又一直缠着玄鹤“双修”,修为进步不可能不快!   当。冷夜手中的血刃碎开,功力的对抗分出胜负。   玄鹤手中的封魔刺进他的心脏。   “技不如人。”冷夜还有余力说话。   他的伤势没有玄鹤想象的重。   “你不是魔人?”玄鹤声音冰冷。   封魔对魔气有很强压制作用,如果冷夜身体里有魔气,他现在应该被抽干魔气站都站不起来。绝不可能如此云淡风轻。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魔人?”冷夜一脸意外。   魔宗宗主不是魔人?   玄鹤有一点意外,冷夜没有骗他的必要。   “这不影响我杀你。”玄鹤催动真气从剑尖上爆发可以直接震碎冷夜的内脏。   轰!一声巨响从妖魔界缝隙处传来。如白日惊雷,山摇地动。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朝那个方向望去。   砰,楚暮云从一侧冲出来,带着冷夜向后退去。她刚刚眼见不好,放弃和奚白纠缠直接趁乱救走冷夜。   但也没人顾得上这个了。   所有人望着那边缓缓升起的小山,灵魂也被那巨大的恐惧冻结。   “那是什么?”有人瞪大眼,跪倒在地,武器也不自觉滑落。   只见一个小山般巨大的怪物从缓缓升起,站直,遮天蔽日。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   最可怕的是,它是无数妖魔拼成的。那些妖魔扭曲着纠结在一起,如树的枝干一般。可以看见那些妖魔因为挤压暴凸的眼珠还在有生命地活动着,无数双眼珠镶嵌在那个巨大怪物的标体。   远处看来像是一个被剥去皮肤,肌肉一条条敞露在外的巨人。   又像一棵巨大丑陋的树。   那些似生如死的妖魔拼接成这样一个似死如生的怪物。   数不清的絮语从他身上扩散开来。钻入人的耳朵,刺激着脆弱的大脑。   “啊!”有人凝视它过久直接发疯了,双眼发红,俨然已经入魔。   勿看,勿听。   不知为何,玄鹤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一个人从后面抱住他,捂住他的眼睛,在他耳边这样轻声说。   这种感觉太过真实以至于他下意识回头望去。   什么也没有。   “看哪呢?”一个人强硬地把他的脸转过来,是奚白,语气酸溜溜的。   啊,找到了。   玄鹤看着他,瞬间有了这种感觉。   “勿听1勿看!”他一手捂住奚白的眼睛,一边高喊。   注入了真气的声音远远传开。   所有人下意识用内力封住了眼睛耳朵。   眼前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他们摸索着向后退去,虽然封住了视觉听觉,但那可怕的,无处不在的絮语也消失了,那种注视着怪物的思绪失控感也减弱。   此时场上还正常的只剩下三个人。   玄鹤奚白,冷夜。   楚暮云已经痛苦地跪倒在地,嘴里发出神经质的呓语。   “看来只有我们合作了。”冷夜摊手,心脏处的伤口没有愈合,中间空出一个大洞。但却没有血液流出。   他也如一个没事人一样,谈笑自如。   回应他的是玄鹤抽出的剑。   冷夜并不可信,与其让他背后捅刀子不如现在就把他杀了,然后专心对付怪物。   “诶诶,别动手。我是友军。”冷夜摆手,略一思索“这样吧。”   他把楚暮云提起来,指尖弹出一道劲气直接打碎了她的喉骨。   “这样够诚意吧。”他笑着说。   本已经在疯狂边缘的楚暮云居然清醒过来,功法特殊原因她没立刻死去。而是抓着冷夜的手,猩红的眼睛里淌出两行泪。   “为什么?”   “同行是冤家,再见。”冷夜笑容嘲讽,一松手,楚暮云坠落在地。眼里的光彻底熄灭。   “你抢了我的猎物。”奚白不满地说,一双眼猩红如血。   下一秒冷夜心脏处猛然炸开,他脸一白,捂着胸口后退一步。   “本来是给她准备的,现在让给你了。”奚白歪头一笑,抓着玄鹤袖子的样子像个乖巧的瓷娃娃。   在冷夜严重其恐怖程度堪比恶鬼。   他就没见过心眼这么小的人。   啧,这身女装怪适合你的,拍照留念了。   “没时间商量了。”他说。   此时那巨大怪物的手已经挥下来。巨大的手掌在林间刮起一阵强风。   冷夜纵身一跃,跳开。   玄鹤抱着奚白后退。   嘭!   地面留下一个深深的深坑。里面留着几个撤退不及之人的尸体。   同时却有几个人影不进反退,冲向那个怪物。   几名魔宗人神情疯癫地冲向那个怪物。   “让黑夜降临这个世界吧!”他们冲向怪物,之后被怪物身上的妖魔抓住四肢,很快被扭曲成怪异的形状,嘴里还在嘿嘿笑着,成为庞大怪物的一部分。   奚白黑洞洞的眼睛看向冷夜。   冷夜嘴角一抽“魔宗的疯子跟我没关系。”   “真是麻烦。”奚白从玄鹤怀里出来。   “玄鹤,你想保护这个世界吗?”他问。   玄鹤摇头“如果会伤害到你,这个世界就毁掉吧。”他神情冷漠。   之前,守护人界只是他的义务,他不知道做什么,那就修道吧。他是上清观掌门,那就守护吧。   但是现在,他的生命里有了更重要的东西。   道士,追求的是自然之道。生灭,都只是道而已。   他一直冷漠的可怕。   “真乖。”奚白满意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相公稍等,娘子马上去把那个丑东西料理了。”   玄鹤定定看着他,他知道奚白很强,但是——   他倾身,在奚白额头轻轻亲了一下。   “我跟你一起。”   “好啊。”奚白拉住玄鹤的手,两个人腾空而起。   那怪物挥手朝奚白抓来,它的身躯还在不停扩大,在吞噬了被他杀死的人后。   奚白看向玄鹤“相公先保护我吧。”   玄鹤抿唇嗯了一声,毫不犹豫挡在奚白面前。   强大的真气化作无形的手,和怪物的手掌对在一起,居然短暂僵持住了。   他闭着眼,封住听觉。   但动作没有丝毫迟疑,因为奚白在他背后。   即使眼前一片黑暗,也不会迷失,不会恐惧。   奚白两手张开浓重的血气蒸腾而起,同时居然还在抢夺着那黑暗中的黑气。   感觉有人动了自己的本源,那怪物怒吼一声。无数枯枝一般的肢体的黑暗中伸出,大地大片枯萎化为飞灰。枯枝拖着怪物往上,腾空而起。   那无数双眼珠盯住空中的两人。转动着,似乎有自己的思维,让人骨头发寒。   “活着。”   “活着。”   “活着。”   无数癫狂的声音嘈乱地响起。庞大的身躯扑向玄鹤。   玄鹤面容冰冷,一手捏诀封印,一手拔出剑。气流吹动他的黑发向后吹起,露出冷如坚冰的眉眼。   无数枯枝一般的手伸出抓挠着封印,令人牙酸的刮擦声传来。嘎吱嘎吱。   玄鹤闭着眼,挥剑,一瞬间,千百道剑光连成一片,寒光交映。如山巅纷扬的大雪,又似乎月映寒潭,被搅碎的一池月光。   那些枯枝被细密的剑光搅碎,纷扬而落。   庞大的手掌被削去一半。   那些肢体扭曲的妖魔发出哀嚎。   同时,玄鹤也感受到背后越来越强盛的力量,如芒刺在背。   威胁!威胁!   突然,黑暗暴涨,那只怪物缓缓分裂成数只。   玄鹤一人一剑守不住这么多方向,扩散的黑暗屏蔽了他的感知,他像彻底被死寂的黑暗包裹。   不行!奚白不能被打断,这种蓄势被打断会反噬施术者自身!   他猛地睁开眼。   “玄鹤不乖啊。”这时候一只手从背后伸出来捂住了他的眼睛。   奚白站在他背后一双眼睛被漆黑沾满,一把巨大的剑浮现在他背后,漆黑的剑身凝聚着恐怖的威压。   天色暗下来。   冷风呼啸。   眨眼间,天地间飘起了雪。   奚白瞳孔深黑,其中似乎有个迷雾般的人影做出了拔剑的动作。   巨大的剑应声而落。   轰!震颤天地的巨响。   仿佛连天都在这一剑下颤动。   玄鹤眼前一片漆黑,有人舔上他的唇。   他不敢贸然推开洗白的手,只能无力承受着。   良久,奚白放开手。   玄鹤看见了,一道深渊。   连绵数百米的裂缝,深不见底的漆黑深渊。这片大地似乎都被劈成两半。   那些妖魔组成的怪物在那一剑下渣渣都不剩。   妖魔界裂缝不见了,那些蔓延的黑暗也不见了。只剩下这条裂缝,嵌在大地上。   还活着人大部分被刚刚的震动震晕。还有一些人莽然地看着这一幕。   “结束了?”有人问。   一切变化发生的太快。他们甚至来不及反应,一切似乎就已经落下帷幕。   困扰人界几千年的妖魔界被,劈没了?   “掌门绝对是被妖女强迫了。”见识了奚白那毁天灭地一般的力量之后,一位上清长老悲叹。   某种程度来说他真相了。   “不,还没结束。”一个人说。   是冷夜。   他话音刚落,那条裂缝中伸出一只手。   干瘦的手扒住悬崖边缘往上爬。   所有人屏气凝神,深怕又跑出来一个恐怖的怪物。   直到魔人屠那张老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吓死老道了。”他一脸惊魂未定。   “别演了。”冷夜开口“不枯。”   不哭?   有人不明所以。   相反的是所有上清观道士脸色大变。   玄鹤冷漠的脸色也出现了一条裂痕。   “师父!”   “被发现了啊。哈哈。”老道摸着胡子爬出来。抖抖衣服上的土。   “许久不见啊。玄鹤。”   “原来附着在老道身上的能量是你。他是你在人界的化身?”奚白歪头。他早感觉到魔人屠身体里有一股死气,这股死气让他不生不死,明明是人却可以出入妖魔界。但也是这股死气让他活着。   那时候死气没有醒来,奚白也就没理会。   “你是玄鹤的师父?”他问。   “玄鹤,你真看上这小子了?”不枯子却看向玄鹤。   这小子——没人会觉得不枯子是老眼昏花了,那么只有一个解释。   这个个跟玄鹤疑似夫妻,疑似怀孕的漂亮小姑娘是男人!   更让人三观炸裂的是,玄鹤一脸平静,似乎早就知道了。   “嗯,他是我的伴侣。”他声音清冷,却又莫名有些暖意。   “作为师父,奚白是吧。我收拾你一顿不过分吧。”不枯子说着,浓如实质的黑暗从他七窍涌出,他皮肤开始时苍白干枯,瞳孔染上猩红。脚下的土地染成黑色。   “你是妖魔?”玄鹤说“我记得你死了。”尸体还在上清观。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修道可不是什么幸运。”不枯子答非所问。   玄鹤点头,正是因此,他本来本不想让奚白修道,谁想,阴差阳错。   “但你不知道,这个世界本身就是错误。”不枯子如此说。   “这个世界的妖魔你们知道是哪来的吗?”他自言自语地说下去。   “千年前,一个漆黑的世界突然打开,所有进去探索的人修道者都失去联系。之后漆黑的世界关闭。百年后在打开里面已经有了妖魔,他们袭击人类,企图让黑暗侵蚀人间。”   “他们不是妖魔界孕育的。”   “妖魔界最初空无一物。”   “他们是最初那一批修道者。”   轰,这句话如平地惊雷。所有人眼光呆滞,难以消化这个可怕的事实。   修道者的死敌,妖魔,曾经是修道者!这似乎是一个再荒谬不过的玩笑。   “修道并不是一种幸运,除了仙,所有修道者死后都会坠入妖魔界,由妖魔界重新孕育成为先天妖魔。”   “再死寂的黑暗中度过一个一百年,被妖魔界深处的怪物杀戮。”   “我们渴望活着,但我们走到的地方很快就会被死寂吞没。”   “一百年的死寂黑暗,无处不在的低语和窥伺。”   “每个妖魔都是疯狂过后的修道者。”   “只为了活着。”   “你也是。”玄鹤看着这位曾经保护人界数百年安宁,斩杀无数妖魔的老人。   “对。我也早就,疯了。”不枯子一脸平静地说。   刚刚奚白那一剑差点把妖魔界劈散,现在即使没散也是元气大伤,不再养个几千年难以恢复。   还要在黑暗死寂中呆个几千年,不枯子选择让人终结自己。   他还算有点理智,不像其他妖魔一般,完全疯掉了。   “我来。”玄鹤拔出剑。   百年前,他亲手安葬师父的尸骨。   这一次也让他亲手安葬他枯死痛苦的灵魂。   一切结束。   冷夜消失不见。   江湖重归和平。   玄鹤和奚白离开上清观。   玄鹤头顶的黑气非但没有消散反而越缠越深,到最后完全一体再也无法分割。   那是魔气,也是妖魔界的死气。但气息的主人永远不会伤害玄鹤。   ......   无尽虚空。漆黑的领域。   “宝贝,宝贝,别生气了。”奚白抱着陆阙的腰嘤嘤嘤耍赖。   陆阙红着脸推开他。   现在他一看见奚白满脑子都是他穿着粉嫩嫩的裙子,一边,一边叫他相公的样子,太羞耻了!   而且因为寿命长呆在那个世界很久,还被哄着解锁了很多新知识。   为什么都是失忆,还是他下风1   “下个世界我来选。”他看着奚白。   奚白乖巧点头,又抱住陆阙的腰。   “宝贝消气了吗?我们——”   “你脑子里就不能有点别的?”   “脑子里只有你啊。” 第64章 战神将军的奶萌雄虫(1)   “像你这样的雌虫有人娶就不错了。”漂亮的少年嘴里吐出的是恶毒羞辱的语言“你这样的,年纪又大,长的也不好,脾气还烂。听说还有暴力倾向。”   他嘴里不停说着对面人的缺点,眉间满是居高临下的不屑“你这样的去免费卖*也没人愿意*你。听说你雌父以前还是个贵族,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被**生下了你。你就是个低等品种的**”   最后怜悯似的抛出了最后的结论“我可以收你当最低等的雌奴。”   他其他话是否客观未可知,但说对面的人丑实在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对面的人长相俊美硬朗,棱角分明的面部轮廓,高挺的鼻梁。浓密的剑眉,一双眼睛深蓝色的眼睛冷淡又沉静。一头短短的白发。   即是没站起来也看得出身高惊人,一身严谨的军装扣到最上,脊背挺拔,腰线收起。   看他的军衔是上将。   已经站在虫族雌虫能达到的顶端了。   “说完了吗?”庄扰平静地说。   雄虫眼睛瞪起,眼前虽然是个雌虫,但尸山血海战火硝烟中走过的压迫感还是让他不自觉心虚。   “说完了。”   雄虫说,他笃定庄扰会接受他的条件,毕竟以他的年纪再没有人要只能和最低等,基因劣等的虫子配对。   庄扰点头,拿起军帽扣在头上,推开椅子起身。   帽沿下的瞳孔如寒冰。   他走到身材纤弱的漂亮雄虫,做了两个动作。   按住他的肩膀,挥拳。   嘭。   雄虫居高临下的脸被打歪过去,牙混着血喷出来几颗。痛的说不出话来。   庄扰戴上白色手套。神情平静“你的贵族家教没教会你礼仪吗?”语罢他再也没有看一眼雄虫脸上的惊愕愤怒。直接往餐厅外走去。   军靴磕在地上发出规律的声响。   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餐厅门口。   这时候雄虫才敢大喊“看什么!快给我打救护车!”他一吼牵动脸上的裂口,痛的神情扭曲。   从出生开始一直娇生惯养的雄虫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   一旁被这一幕惊呆的客人们才纷纷做出行动,一部分叫救护车一部分报警,还有一部分围着这个漂亮的雄虫嘘寒问暖。   这两个人刚进餐厅他们就认出来,其中一个是出了名的大龄剩虫庄扰上将,另一个是个漂亮的雄虫。   本来雌虫们还在痛心这么一个漂亮雄虫居然要被庄扰给拱了,结果哪知一转眼雌虫就当街打了雄虫!   这可是要判重刑的!   即使上将军衔也保不住他。   雄虫多么美丽可爱稀有高贵,居然有雌虫会对雄虫下手。   简直是丧心病狂。   丧心病狂庄扰走出门坐上悬浮车回到自己的庄园里 。   庄园占地很大,装饰简单。白蓝两色。像别人对庄扰这个人的评价,正经严肃寡淡无味。   他将飞行器停下。走进门。   换下军装,穿上一身常服。依旧是白蓝条纹,看起来甚至有点像病服。   上将的审美实在堪忧。   庄扰走进厨房,一间装备齐全干净的闪闪发亮的厨房,一切摆放的井井有条。在抽油烟机上装着一张屏幕。   庄扰一进厨房,智能管家就贴心地为他打开了关注主播的最新视频。   屏幕中,出现一张清秀可爱的脸,脸颊微微有点婴儿肥。白嫩透红。   细软的黑发贴在耳侧,水亮亮的眼睛清透单纯。   “大家好。我是美食区主播奚白。”少年站在一块案板前。规规矩矩站着的样子莫名像只奶萌的兔子。   他朝屏幕挥挥手。   庄扰默认关了弹幕,不然这个时候屏幕已经被弹幕塞满了。   这个叫奚白的主播是目前全网最火主播之一。因为他是个雄虫。   在雄虫娇贵的虫族,他们出生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由国家补贴。   到了成年大把的有钱雌虫任他们挑选。   做家务,不存在的。   可想而知一个会做饭的雄虫做么珍贵。一开播就是一大堆花痴雌虫刷屏,哭着喊着要嫁给他。   但他也有很多黑子,因为直播内容问题,虫族目前极端分裂的田园派,侵略派日常在直播评论区展开骂战。   庄扰不关心这个,他专注地看着画面中的少年熟练的在案板上切菜,刀快出残影。   庄扰低头,眼前的案板上放着着一样的食材,他抬起刀,手起刀落。   几乎和少年同步完成操作。   手一扫将切片的食材推入盘中。   屏幕中传来少年柔软的嗓音,讲着调料的配比加入顺序。   庄扰一脸严肃,一丝不苟地按照视频内容完成所有步骤。   开火,倒油,刺啦。   “翻炒十次。”   “加水。”   “关小火。闷十分钟。”   视频里清秀少年解开锅盖将锅里的菜盛出来,点缀上一些装饰。   “好了。各位可以尝尝味道。”奚白微笑着鞠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庄扰的菜也出锅了,他尝了一下。皱眉。   又接入精神链接尝了口奚白装在盘子里的食物。   “不一样。”庄扰把最好的菜端出厨房,默默吃完。把盘子交给家务机器人。   明明所有步骤都完美一致了,但味道总是差了那么一点。   到底是哪里不对?   ……   “主人,庄扰上将的账号在今日十七点观看了您最新一期视频,收看时长三十分钟。投了十个雷。”无机质的声音通报。   “每次都是十个,果然是开了系统默认。”   黑暗中一个低沉的声音说“告诉颜默,明天他知道该怎么判。”   哗啦啦的水流声,伴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一双白皙匀称的手苍白的晃眼,尾指上一枚猩红的戒指泛着滴血一样幽邃的光。   ……   第二天一早,庄扰被精准的生物钟叫醒。起来给自己做了顿早饭。   虫族是可以直接进食能源矿的,但庄扰是个异类,比起味道古怪的能源矿他更偏爱人类的食物。   他是个异类。   雌虫里面厌恶雄虫的异类。   虫族里面对人类很有好感的异类。   但他也会对人类举起屠刀,都是因为战争,只是战争,而他是虫族的将军。   饭吃完。   门铃响了。   穿着审判庭制服的两个雌虫站在门前。   昨天晚上他们收集全了所有的证据。   “庄扰上将,您殴打雄虫罪名成立。请跟我们走一趟。”他们脸上有礼压抑着愤怒。   雄虫是珍宝,怎么能有卑贱的雌虫敢对雄性施以暴力。   庄扰打开门,白发蓝眼的雌性极具压迫力,他的表情沉静严肃,似乎面对的是来报告军情的下属,而不是来押送他去审判庭的专员。   他身高接近两米,但体态匀称,并不显得粗壮,相反更显的腿部修长。站在门前两位专员只能仰视他。   庄扰伸出手,任由他们将自己拷上。   飞行器停在审判庭门前。   这里被各路媒体围的水泄不通,其中有一些高举保护雄虫,请求处死这个粗暴雌虫旗帜的雌虫们。他们愤怒的目光可以把白发上将烧穿,甚至他们高呼降低进一步降低军部雌虫的地位。免得再有无辜雄虫被军部的一群无礼之辈伤害。   群情激愤,似乎庄扰打的是他们的雄主。   庄扰觉得很荒唐,但在虫族,这就是正确。   他无视那些声音,在巨大噪音可致耳聋的战场他都能有条不紊指挥战斗,这些听起来吵闹的声音在他听来可以忽略不计。   审判庭内全黑色材料,审判长坐在最上首高高的座位上,审判庭的制服威严冰冷不近人情。他是位雄虫。   在虫族,一切关键职位都是由雄虫担任无论他是否不学无术,那些位置都只能交给雄虫。   他看着庄扰的眼神饶有兴趣。   隐隐又带着一丝不解。   专员将庄扰拷在审判台上,朝审判长恭敬行礼后退下。   审判长敲了下桌子,开始吧。   那个脸受伤的雄虫没有出席,但他一定躺在医院里享受着雌虫的服务,一边满含快意地看着这场直播的审判。同时在心底诅咒判的更重一些,最好把那个不长眼的雌虫从军部开除,让他变成荒远星系捡垃圾的游民,一辈子也看不到雄虫一眼。   他的雌侍,一位有钱商人花高价雇佣的律师有条不紊地列出诸多法律条文。然后声音严厉地痛斥庄扰的罪行。   庄扰没有雇律师,即是他肯花钱,也没有任何一个律师愿意帮他打官司。   他眼神严肃地凝固在审判庭的某一点。似乎在思索什么重要事情的抉择,其实他只是在发呆。在想自己做出来的饭为什么少了那么一点感觉,在想某个人。   想对方眯起的风情万种的眼睛,翘起时冷漠又迷人的唇角。   是可以剖开人胸膛的利刃。   可惜那个人永远不可能属于他。   审判结果出乎意料的快,省去了律师的唇枪舌战,在场陪审团也一致地请求重判。   审判长是个样貌清秀的雄性,眼角有一点红痣。   在场除了庄扰之外的单身雌性都热烈地注视着他。   嘭。   颜默百赖无聊地敲下了锤子。   “判处犯人庄扰上将即刻参与婚姻系统匹配。三天内结婚。三年内生崽。”   他站起来打了个哈欠“就这样。”   全场哗然。   所有人脸上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连一直平静地庄扰都惊讶地抬起头。   不负责任的审判长早已消失在高台后。   这对雌虫来说,根本不是惩罚!相反,只有做出某方面杰出贡献的雌虫才有机会把自己的档案投入婚姻匹配系统。和雄虫随机匹配,如果见面之后雄虫满意就可以领证。   但对庄扰的判决不知让他相亲那么简单,三天内结婚,也就是说,三天内他找不到雄虫审判庭会给他直接安排!   包办婚姻。   这个词在无数雌虫脑中突然出现。   让他们泪流满面。 第65章 战神将军的奶萌雄虫(2)   庄扰意料之中的,三天内所有和自己匹配上相亲的雄虫都拒绝了见面。   最后一天,审判庭直接给他安排了结婚对象。   两人将在主星有名的情侣餐厅正式见面。吃顿饭。吃完领证。   婚姻局的专员就在他们旁边全程候着证件,印章都准备好。   一领证,即时录入婚姻系统。   简直就是审判庭上赶着帮他结婚一样。   庄扰坐在一张双人桌边,这是情侣餐厅最顶层最好的座位,视觉错觉的利用到了极致。在这里用餐的人如同漂浮在星辰海中,周围是璀璨的星光。聚拢飘散的星尘。   一整层都被审判庭的人清空了,只有庄扰,他周围星星点点的星光,还有眼前大朵大朵盛开的玫瑰。   摸摸算一了一下这一次审判庭出了多少钱,庄扰内心感叹了一瞬审判庭的势力。   只是不知道他们真正的用意是什么。   是耍自己逗个乐子,还是以为这样可以让自己欣喜若狂,转眼又把自己关进牢里?   不知道匹配到我的是哪个倒霉的雄虫,他现在一定在咒骂这个世界。咒骂审判庭。咒骂我。   庄扰默默想,脸上的表情依旧是严肃沉静的。   在蹲在原处的审判庭婚姻所专员看来就是上将坐的笔直,半个小时一动不动。   “分给他的肯定是个又老又丑失去性能力的雄虫。”其中一人满怀恶意地想。   “也许是爱好比较特殊喜欢虐待雌虫的雄主?”   两个人在暗处满怀阴暗的想法。   这时一个人从楼层下走来,走向庄扰。   蹲在这边的两只雌虫可以看见他干净美好的侧脸,微微婴儿肥。白里透红。黑色发丝蓬松绵软。他身材瘦高,抱着一束浅蓝色的花,配着白色的绒草。清新清爽简直就是梦中情虫的样子!   眼睛好酸。   是进柠檬了吗?为什么泪流不止?   “好像有点眼熟啊。”一个雌虫推推另一个。   “当然眼熟他是奚白啊!”另一个雌虫,嘤嘤嘤咬着手帕正在哭“我男神啊,我做梦都想嫁给他。当个雌侍也好啊!”   “奚白。”看着朝自己走来的人庄扰有些惊讶。   “上将认识我。”奚白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白嫩的脸上绽开开心的笑,一双眼睛像会发光一样。   这个雄虫好像对自己很有好感。   庄扰有些不确定地想。   “上将,这个是送给您的。”奚白举起花,递到庄扰眼前。   蓝白搭配的花带着自然的清新气息。   雄虫送花?   从来只会收礼物的雄虫居然会给雌虫送花!   一旁的雌性蹲在角落里嫉妒的眼睛发红。   这是什么天使啊!   庄扰看着那束明显是认真准备的花,突然觉得自己面前的红玫瑰显得太过敷衍。那是审判庭帮他订的,庄扰什么也没带。   白发蓝眼的雌虫规矩地站起来,一脸认真严肃地接过花“谢谢。”   简直像在交接子弹而不是鲜花。   奚白看出了他平静表面下的茫然“坐吧。”他浅浅一笑,婴儿肥的脸颊两侧露出两个梨窝。   又乖又奶。   两人坐下。   “你想吃什么?”庄扰问。   奚白撑着下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可以不吃饭马上领证吗?”   庄扰摇头。   这个雄虫各方面条件都很出色,为什么会看上自己?   “那就先吃饭吧。”奚白乖巧地点头。完全没有雄虫的任性霸道。乖巧的不可思议。   庄扰点好了菜。两个人相顾无言。   奚白主动开口“上将您知道吗,我是您的粉丝!”   庄扰摇头“不知道。”居然还有人是他的粉丝,他完全没有拿的出手值得人喜欢的东西,在虫族只有出身低贱的雌虫才会加入军队,在虫族内鄙视链军雌处在底层。   但一旦混到高位也会受到贵族们的青睐,因为那代表他们强壮的体魄和优秀的基因。   之前那个小贵族就是看中了这点。   如果一般雌虫早就感激零涕地答应了。   但庄扰心里有人了。即是跟他永远没可能,他也不会再爱上除了他的任何人。   他不会和其他雄虫结婚。   “我看过您放在网上的战斗录像,太帅气了。”奚白星星眼。   “谢谢。”庄扰很客气疏离。   热情单纯的雄虫似乎没有感觉到他的疏离,继续兴致勃勃地说“您在x—89星团的指挥太棒了,您是怎么想到那个点子的?”   那次作战也是庄扰心底骄傲的一笔,直接为他军衔提了一个层次。   “利用战场上去一切可以利用的,x—89星团比较特殊,可以利用周围的—”庄扰耐心地讲述着。   奚白认真地听着,不断点头。   “上将好厉害!”   “原来可以这样!”   一连串赞美不要钱似的往外吐,小雄虫看着庄扰的眼睛布灵布灵放着光。   即使是冷静的将军听到这种娱乐圈迷弟一样的狂热夸赞也不免有点飘然。   “还有那场443战役。”   “还c—7。”   奚白无愧于粉丝称号,对庄扰参军以来的所有战役如数家珍。   不知不觉中庄扰就说了很多。   实在是绵软的雄虫看起来没有什么威胁,又奶又单纯,很容易让他对他卸下戒备。而且话多又健谈,很会把握节奏,慢慢拉近距离又不会让人感到排斥。   让庄扰这种沉默寡言的人都不自觉说了很多。   两个人和谐融洽的氛围让远处两个工作人员感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那个雄虫好可爱好可爱。   凭什么庄扰这种雌虫能和这么可爱的雄虫结婚啊啊啊!   放开那个雄虫让我来!   菜上齐了。   几只精致的盘子,里面是切割处理过后的能原矿。   高级能源石,能量纯度高,颜色漂亮。   虫族喜欢颜色漂亮的东西,每个雄虫都有漂亮华美的鳞片。雌虫的身体一般只有庞大,作为战争机器称不上美感。   看着盘子里的顶级能源矿,小雄虫嘴巴瘪起。婴儿肥的脸显得有些胖乎乎的。   庄扰看着眼前的矿石,神情平静地拿起。虽然不喜欢这种味道,但出征的军队日常就是普通能源矿作为食物。   带了用餐手套拿起能源石放进嘴里咀嚼。   咔擦咔擦。   人类要用高能切割器才能切割的能源矿石,在虫族嘴里就是普通不过的食物。   不费力就能咬碎消化。   酸味的。庄扰想。   对面的奚白也吃下一块,表情也不好。   他是田园食物主播,自然也吃不惯这样虫族的传统“美食”。   草草一餐后。   餐盘被撤下。   两个在旁边蹲了很久,吃了一斤柠檬的专员走过来。   “请在文件上签字。”婚姻局专员拿出一张纸。   两只虫签上自己的名字。   然后将数据录入系统。一切就完成了。   他们成为了合法夫夫。   期间两个专员一直试图和奚白达成眼神交流。但都被无视了,奚白的眼神一直盯着庄扰。   里面满是热烈的情绪,即时他们从未见过面。   这种感情让庄扰有点心虚。他从没想过也许会有雄虫喜欢自己。   但他无法回应这种感情。   如果他不签字审判庭也会强制执行,而且当面拒绝会伤害到小雄虫的自尊心。   雄虫是一群极其爱面子的生物,被拒绝,尤其是在大庭广众下绝对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恭喜两位缔结婚约。”婚姻局雌虫阴阳怪气地祝福后离开了。   审判庭专员走上前摘下了庄扰脖子上的监控器。兼有引爆功能,用于处决妄图逃跑攻击专员的犯人。   庄扰的实力无疑算个危险分子。   “您需要电击环吗?”审判庭专员询问奚白。   庄扰桌下的手攥紧。   电击环是雄主用来控制雌虫的工具,电击环戴在脖子上,雌虫被如何虐待也不敢反抗。   甚至被一些喜好性虐的雄主作为情趣。   奶萌奶萌的雄虫摇头“不需要。”   庄扰握紧的手松开。   专员离开。   奚白抱着桌上的玫瑰花站起来,红艳的玫瑰花和他白嫩可爱的脸意外的配。   “上将,我们回家吧。”他站在一边满眼期待地看着庄扰。   “嗯。”庄扰也起身,放好椅子。   奚白等着他走过来,两个人并肩走出餐厅。个头高瘦的雄虫只到雌虫肩膀处。   一个奶萌可爱,一个高大俊美。   一个穿着活泼清新一个穿着严肃正经。   和谐又搭配。   走着走着,奚白悄悄伸手想牵住庄扰的手。   庄扰手侧开。   奚白拉了个空,手落回身侧。   脸上露出失落的神色“上将不喜欢我?”   庄扰摇头“不是。”小雄虫很可爱,跟那些持宠而娇居高临下的雄虫不一样。如果他找别的雌君,对方一定会把他捧到天上。   可惜是自己。   “抱歉。”他说。   本以为小雄虫会发火,但奚白什么也没说,只是低着头亦步亦趋跟了一阵,突然轻声说。   “那我可以叫你名字吗?上将。”声音软绵绵的带着奶气。   “当然可以。”庄扰看着乖巧的奚白突然升起摸摸他软绵绵头发的冲动,但又立刻被他压制下来。   得到同意,奚白眉开眼笑“庄扰。”   “嗯。”庄扰应了一声。   “庄扰,庄扰,庄扰。”奚白念着庄扰的名字,脸上开心的神情几乎要溢出来。   来往的路人都被他的开心感染,朝庄扰投来羡慕的目光。   认出他的身份之后,眼神又变成不可置信和柠檬酸。 第66章 战神将军的奶萌雄虫(3)   军部给庄扰放了一年婚假,意思很明显,赶紧造崽。   庄扰的庄园也被暂时封闭,审判庭的人会监督他搬到奚白家,然后在他们完成生崽任务之前每月上门访问一次。   奚白的家不在主星。但也算不上偏远。   一颗小型星,上面一半是牧场一半是菜园。   作为一个田园美食主播,奚白直播用的所有食材都是他自己种植的。   很多侵略派的雄虫都嘲讽地称他为农夫。一身土腥味。   雄虫从来十指不沾阳春水,食物也只吃顶级能源矿。只有最穷吃不起最劣等能源矿的虫才会去吃人类的田园作物。还有血淋淋的肉,在他们看来也非常恶心。   田园派的虫则称奚白为田园实践者。   日常,两方都在直播中撕逼大战。   奚白的直播也是雄虫最常出没的地方。   那些金光闪闪的雄虫标志一出现就带来一场腥风血雨。   今天又到了奚白的直播时间。   “大家好。今天做的菜是果汁鸽。”奚白打开镜头,干净宽阔的厨房里摆满各种刀,锅,还有一些认不出来的工具。   直播一打开密密麻麻的弹幕就刷了起来,被奚白屏蔽的雄虫又换了个马甲顶着金色前缀出现在直播间。   摩拳擦掌准备开骂。   突然,弹幕为之一清,然后更加疯狂地刷了起来,密密麻麻暴雨一样一条接一条,完全盖住了奚白的脸。   他们看到了什么?   结婚证??   一本小本本,鲜红的,放在奚白手边。   镜头还拉近给了结婚证一个特写。   男神结婚了吗?   不要啊!   绝对是骗人的吧!   一群雌虫在评论区哀嚎。   奚白一边处理着手里的食材,看了一眼弹幕,露出一个清纯又羞涩的笑。   很甜蜜。   “我今天早上刚结婚了。马上我的雌君就会搬到我家啦。”奶萌奶萌的声音却尖刀一样戳碎了无数雌虫的心。   尤其是看着奚白的表情,完全被那个不知名的雌虫迷住了啊。   还有摆在桌上的结婚证,是在炫耀吧。   怎么能对粉丝这么残忍!   “原本打算参军攒够军功申请和男神相亲的。”一个ID名为奚白雌君的雌虫在评论区大哭着投了一百个行星。   “这些钱男神拿去离婚吧。我认识婚姻局的人,可以办理一秒离婚!”   奚白将新鲜的鸽子处理好用果汁浸泡起来。   “不会离婚的。”他微笑着说,眼里满满都是幸福的光“我娶到了星辰海最亮眼的星星。”   弹幕沉默了。   从来没有一个雄虫会这样夸赞自己的雌君,即使很喜欢也不过淡淡提一句,是个合格的雌虫这样。   雌虫雄虫本来就是不平等的,雄虫可以对雌虫随意打骂虐待。即使是雌君和雄主的相处也像主人和奴隶。   爱意本来就是奢侈,有人会对奴隶和泄欲工具产生爱意吗?   曾经王室一对夫夫,雄虫喂雌虫吃了块能源石就已经被誉为绝美爱情了。   但那只雄虫也没有这样评价过自己的雌君。   何况像奚白一样,仅仅是提起那个人就眼睛发光。   雌虫们沉默了。   那是何等一个优秀的雌性呢?   一个大大的金色ID出现在屏幕中央“恶心。身为雄虫说出这样讨好雌虫的话,下贱!”   奚白看到了“把他屏蔽掉。”   下一秒,所有关于那只虫的弹幕被清空。   奚白眉眼弯起,奶萌的声音说出意外冷酷的话“我不希望看见任何对我的雌君评头论足的话,一旦发现我会以损伤我名誉的缘由起诉道审判院。当然,如果你们是夸赞他的话,比如奚白的大宝贝,奚白最可爱的亲亲老婆这样的话我可以给你们发红包。”   好,好霸气。   一直软萌的主播突然这么霸气地维护雌君,一群雌虫又在评论区哭开了。   “此外,以后任何雄虫禁止进入我的直播间。”奚白补充一句,那些雄虫的污言秽语他当个乐子看,如果涉及到庄扰就踩到了他的底线。   他把泡好的鸽子放进烤箱。又开始处理其他配菜。柔软的发丝垂在白嫩的脸上,柔软可爱。刚才的强硬发言似乎只是个错觉。   “突然发现更爱我男神了。”一条弹幕飘过。   “雄虫保护雌虫,我死了!”   “刚刚男神好霸气。”   “男神你还缺雌侍吗。我可以!”   顿时屏幕被五颜六色的我可以挤满。   奚白在水池边洗手,干净匀称的手,骨肉均亭。单看手居然有种惊人的优雅诱惑。优雅又华美。   “我不可以。不会有雌侍的,才不会让人打扰我和雌君的相处。”他说。   这时,门铃响了。   他双眼骤然发出亮晶晶的光“我家雌君来了!”小雄虫穿着拖鞋啪嗒啪嗒跑到门口去开门。   弹幕里又多了一群柠檬精。   至于不娶雌侍,只当这是甜言蜜语。虫族法律规定一只雄虫必须娶最少十只雌虫。这是为了虫口繁殖的需要。   奚白打开门。   白发蓝眼的雌虫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两名审判庭专员。他们先带着庄扰办理了一年假期的手续,又封了他的庄园然后把他打包送到这里来。   “庄扰,快进来,我饭做好了,房间也收拾好了。”奚白一脸开心地说,要接过庄扰手里的行礼。   庄扰站在门口,背后是一大片草场,接天的绿草铺开如毯,棵棵蓝色的花和雪白的绒草长在一块,风送来花草的清香。   在偏爱冰冷简单风格的虫族,这样的地方就如同一片世外桃源。   它的主人也应该是个温暖自由的人。   早上的花还沾着新鲜的露水,应该是他亲手摘来的吧。   庄扰站在门口,看着眼睛里全是自己影子的奚白,不知为何有些不敢进门。   这个雄虫应该找一个体贴安静的雌虫,可以陪他一起在这个美丽的地方生长,孕育后代。   而自己的归途应该是在星辰海,硝烟与战火里。始终在追逐那个遥不可及身影的路上,也许会默默无名地死在哪场战役里。   那个人从头到尾都不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他参军,是为了他战斗。想为他奉献一切。   “快进来啊。”奚白看着眼神迷茫的庄扰,主动拉起他的手,将他拉进门。   门外的专员上了飞行器离开。   这颗星球上就只剩下奚白和庄扰两只虫。   “饭快好了。”奚白笑眯眯地说,拉着庄扰去看他的房间。   庄扰挣开他的手。   奚白一顿,接着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开开心心拉着庄扰到了一个大大的房间,蓝白两色,窗台上摆着绿色盆栽。给冷淡的背景添了一点生机勃勃。   没有多少科技的痕迹,家具都是木制的清新又自然。   庄扰敏锐地发现这间房间有生活的气息。摆在桌上的纸质书。挂在衣帽架上的衣服。床上的两个枕头,其中一个有点轻微下陷。   “这是你的房间?”他问奚白。   “是啊。我们结婚了嘛。”奚白一自然,期待地看着庄扰“亲爱的喜欢吗?”   看着他满是欣喜的眼神,心里有些歉疚,但庄扰还是拒绝了。   “抱歉。我不能和你住一间。”他说。   “我不习惯。”   奚白亮晶晶的眼神一下暗淡下来。   “不习惯啊。没关系。我再帮你收拾一间。”他轻声说,抬起头,笑容有些勉强“先吃饭吧。我饭都做好了。”   庄扰点头“对不起。”他沉静的蓝色眼睛注视着奚白“如果你要惩罚我的话我接受。”   雄主有处罚自己雌虫的法律权益,而且的确是对方被迫和自己结婚。   “没关系。慢慢习惯就好了。”奚白摆摆手,声音软软的“我一直想要上将尝尝我做的饭。”   “多谢款待。”庄扰嘴角微微翘起,他有些不习惯笑,笑的不算好看。甚至有点凶。   但奚白的眼睛一下又亮了起来,像蔫蔫的青草一下打起了精神。   他走到厨房把锅里的菜端出来,庄扰也跟着进来帮他。   “我来吧。你去桌上坐好。”庄扰说,虽然他不喜欢大部分雄虫,但看到奶萌奶萌的奚白就忍不住想宠他一点,无关别的感情。就像对弟弟一样的。   而且他也不可能给他别的回应。   两人进来的时候直播没有关,庄扰的脸一出现在镜头里,弹幕就炸开了。   “是庄扰!”   “那个被判决相亲的雌虫!”   一条条弹幕飞快地划过。   这些天庄扰也是在全虫族出了名,全虫族都知道一只雌虫当街打了雄虫之后居然被判三天内结婚,一年内生崽。   全虫族一下多出来一群柠檬精。   黑幕,黑幕!   这么明显的黑幕,称得上荒唐的判决。但没一家媒体敢讨论这件事。很明显,能直接影响审判院,还满不在乎影响的肯定是他们绑在一起也惹不起的大人物。   但背后的议论也少不了。   比如庄扰被评为几千年最幸运的虫。   甚至有单身雌虫把庄扰的画像摆在床头每天许愿,希望能给自己也分配一个雄主。   要知道虫族虫口庞大,三分之二的雌虫都是单身。   可想而知庄扰有多招人羡慕嫉妒恨。   奚白看见一片狂乱的弹幕,心满意足地结束直播。   这会全网都知道庄扰的结婚对象是我了。   庄扰,是奚白的雌君。 第67章 战神将军的奶萌雄虫(4)   “那个,我直播忘关了。”奚白不好意思地说,脸发红。   庄扰并没有意外,他也是奚白直播间的常客。当然知道奚白的职业。   “没事。”他说“我来端饭吧。”   奚白笑得眼弯起“好。”   奚白发布在网络上的菜庄扰都尝过,但现实中的味道更好。   “这些都是最新鲜的。鸽子是我到外面捉的,还有这个果子是我到树上摘的。”奚白两眼发光地跟庄扰讲述这道菜的不凡来历。   “很厉害。”庄扰由衷地说。   得到了雌君的夸奖奚白嘴角翘起“我记得一次上将提到过希望有一个很大的农场,一颗属于自己的星星。和雄主一起养崽。”   庄扰一怔。   他的确说过这句话。   在他刚参军的时候。   在他满怀梦想追逐那个人影子的时候。   “我要当上将,和一个雄虫结婚!然后买一个行星和他一起养崽!”   年轻的白发雌虫这么说。   作为一个被随机采访到的路人。   这段还在网上播出了,无数雌虫嘲笑他天真。要是和雄虫结婚那么容易,也不会有三分之二的雌虫单身。   “你知道?”庄扰意外地看着小雄虫。   “我看过那段录像,当时我就觉得这个雌虫就是我要找的。”奚白诚实地说,黑色的眼睛深情地看着庄扰。像倒映着星光。   “庄扰,我喜欢你很多年了。”   庄扰看着他的眼睛,心跳漏了一拍。   他豁然起身,把奚白吓了一跳,不解地看着他。   黑色瞳孔倒映出庄扰难看的脸色。   “怎么了?”奚白握紧手里的筷子。   “对不起。”庄扰觉得奚白的眼神让他浑身难受,他承受不起这样的喜欢。“你不要喜欢我。”他看着桌子,沉声说。   “为什么?”奚白低着头,庄扰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奶萌奶萌的声音透出一股子冷,好像又是错觉。   “是这里不好看吗?房间布置的不好吗?是我做的饭不好吃吗?还是我哪里做错惹你讨厌了?”奚白攥着筷子的指骨发白。   一只从小受万千宠爱长大的雄虫大概是第一次尝到被拒绝的滋味。   他的肩膀在抖,是在压抑怒火,还是眼泪?   庄扰不知道,他想摸摸雄虫的头发安慰他,但最终手也没有抬起来。   今天的这一切换任何一个雌虫来都会觉得做梦一样美好,但庄扰不一样。   只要他爱上一个人,一辈子,到死也不会变了。   他没办法心里有一个人,然后装模作样理所应当地和另一个人结婚,生崽。   他看着奚白。   这样一个雄虫,换任何一个雌虫来都会把他捧在掌心里。他也会对他的雌君很好。   但不会是庄扰。   “对不起。但我必须要告诉你。”庄扰说“我没办法喜欢你。我也不能接受你的喜欢,这是对你的不公平。有很多温柔的雌虫值得你去喜欢。”   他深蓝色的眼睛里是该死的冷静,一板一眼地说着“是审判庭强制要求结婚,我不愿意。”   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残酷的话。   奚白手里的筷子掉到桌上。   “这样啊,我看见上将很开心,还以为上将对我多少还是有点好感的。”奚白起身,低着头,收起了空盘子。   声音有点颤抖“是我自作多情了。”   “上将是不是觉得我很烦,今天一直应付一个讨厌的人应该很难受吧。”   “我还以为,上将会很喜欢这里。我还在想我们的虫崽叫什么名字。”   他咬着牙说,抬起头,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婴儿肥的脸颊两侧有泪痕。   庄扰的心一阵刺痛,应该只是愧疚吧。   他不想看到眼前的人流眼泪。但情商低的上将并不知道怎么哄人,只能又重复了一声“对不起。”   “啊。没关系的。”奚白用手背擦泪,端着往厨房走去。   “上将是受害者。我不会怪您的。”   庄扰只能看到他瘦弱又倔犟的背影。   眼神复杂。   如果不是先遇到那个人。   奚白这样的雄主不能更好了。温柔,善良,可爱。不知多少雌虫甘愿当雌奴也要嫁给他。   但没有如果。   他没有上去安慰奚白,那只会使他们的关系变的一团乱。拖的越久只会是奚白更难受,不如保持距离。   奚白站在厨房里,把碗筷喂给家务机器人。他扶着桌沿站了一会,默默流着眼泪。   “庄扰呢?”他边流眼泪边问。   “庄上将进了最左的杂物间,收拾东西,拿出了睡眠仓…”   奚白清泉一样流出的眼泪瞬间止住了,像被拧上水龙头一样迅速。   奶气的脸上可爱乖巧的表情消失了。   “真是无情。”他轻声说“再给我查,查庄扰这些年接触的人,说过的话,详尽资料给我。”   他又在厨房站了一会,外面还是没有动静。   奚白神情冰冷地回到精心布置的主卧,今夜,新婚的雄虫只能自己独眠。空床孤枕。   他抱起被子往外走。   杂物间里,庄扰睁着眼睡不着。   一张脸占据了他的全部思维。   敲门声传来。很轻,很有礼貌。   是奚白。   庄扰起身开门,虽然作为一对已婚夫夫,奚白半夜来访的目的实在可疑。但庄扰相信奚白的人品,当然,也不觉得他的小身板打的过自己。   门外,奚白抱着被子。   身后跟着一枚漂浮的圆球。   他神情带着一点无可奈何的羞涩“上将,审判庭给的这个东西自动开机了。”   “这是什么?”庄扰疑问。   “这是—”兔子脸更红了“这是监控器,审判庭的人要求每晚开着这个录像。”   庄扰脸色微变“录什么?”   奚白抱着被子支支吾吾,恨不得把头埋进被子里“他们说如果没有完成任务,会派专员来强制,执行。”   审判庭的人没有跟他说,可能是觉得雌虫的意见并不重要。   “什么任务?”庄扰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想挣扎一下 。   “是那个啦。”纯洁的奶兔子脸红成农场里的番茄。   “那个,造虫崽的活动。”他声音很低,细如蚊喃。   庄扰站起来,捏住那颗球形监视器。   是最新型军用合金。破坏不了。   他脸色难看,他不想和洗白发生什么,也不想被审判庭的强制和奚白做什么。   最初他动手打了那个雄虫是因为最高可判死刑。   他想死。   但被审判庭强行分配和奚白结婚。   但后来他得到了新消息,那个人没死,只是坠落异星。   他还活着。   庄扰看着奚白“还有什么别的解决办法吗?”   奚白先缓缓摇头,又点头。   “只要躺在一张床上也行。一个月内必须有一次。”说完他有点后悔,应该一个月十五次。   但是又怕太急切吓到庄扰,先这样吧。   慢慢来。   庄扰思索了一下,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方案了,他把睡袋展开变成被子。   “在哪睡?”这间房间没有床。小雄虫不可能睡地上。   “去我房间!”奚白开心地说。   收拾好的房间终于还是派上用场。   看着他毫不掩饰开心的脸,庄扰莫名觉得自己被套路了。   夜深,一张床上两只虫躺在一起。且不提奚白如何蠢蠢欲动脑内充满幻想。   庄扰也被距离极近的雄虫气息搅的心神不宁。   审判庭允许盖被子纯睡觉过关的原因就是,只要雌虫雄虫躺在一张床上了就纯洁不了!   雄虫的气息天生对雌虫有致命的吸引,雌虫注定会被驯化成雄虫的奴隶。   庄扰感到身体有些发热,冷静清晰的思维开始混乱。   这是身体本能的反应,作为一只成年雌虫,旁边躺着一只成年雄虫,他的身体在发出信号。   他强行压下这种感觉。   闭眼冥想。   但这时,另一侧传来雄虫奶奶的鼻音,细细的喘息。   庄扰猜到了他在做什么。强烈的羞耻感窘迫感瞬间笼罩了他。还有某种不知名的暧昧情绪。   今晚估计睡不着了。   感受着越来越亢奋的精神,他无奈地想。   气氛诡异的一晚过去。   失眠一夜的庄扰起身,奚白跟着醒了迷迷糊糊地哼唧一声“做饭,做饭。”奶萌奶萌的声音半睡半醒的迷糊着。   庄扰看他眼睛还没睁开的样子“我来做饭吧。”   “啊。”奚白一瞬间清醒了“爱心早餐吗!”他双眼冒出小星星。   庄扰想正经回一句不是,只是礼尚往来。但看见小雄虫迷糊的样子,叹了口气。算了。   奚白起床换上衣服,外面飘来早餐的香味。混在从窗外照进来的阳光里,暖融融的可以想到蛋黄如同阳光似的流金。   外面的草场在阳光的映照下生机勃勃地生长着。有颜色漂亮的鸟从中钻出,豆大的眼睛一阵观察,飞远。   “看起来肉质很好。”奚白扒着窗户评价“给雌君加餐正好。”   那是他饲养的肉鸟,产的蛋也很好吃。   厨房里,高大的白发雌虫熟练地应付着那些自然的田园食材。   从奚白看来可以看见他动作时完美流畅的背部线条。可以想象那力量的美。   “起来了。”庄扰的声音传来“早饭马上好了。”他说着关了火。   端着盘子转过身来,外面阳光落在他脸上,他沐浴在晨起的阳光中,灿烂又耀眼。   是奚白一直以来想象中雌君的样子。   “好香啊。上将真厉害。”他眯起眼。 第68章 战神将军的奶萌雄虫(5)   突然军部给休假,庄扰居然觉得无事可做。他的日常只有分析战况,研究战报,思考指挥战斗拿下胜利。   除此之外他的生命里没有别的爱好。   之前有一样,看奚白的直播,学做菜。   但现在奚白明显沉迷新婚近期不打算开直播了。   庄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望着外面的的蓝色天空,绿色草场发呆。   他想上网看看那个的消息。但他的主页一片空白,除了一些简单的信息之外并没有任何其他内容。   最新一条讯息在昨日中午更新,蔷薇大公坠落异星。   前一条讯息是,蔷薇大公战死。   庄扰有一个喜欢的,可望不可及的人。   “上将要跟我出去逛逛吗?”是奚白,他一些换了一身农场主的打扮,头上戴着帽子,手里拿着锄头,腰上还挂了鱼篓。   怎么说,很接地气。   在虫族矿工不少,但是农夫也许只有奚白一个。   其他田园派嘴上嚷嚷着支持田园,其实也不过让机器人去打理那些农庄牧场,他们自己甚至连哪些食材可以吃也分不清楚。   但能参与这种派别之争的只有雄虫,倒也情有可原。   庄扰不得不再次感叹奚白是雄虫中稀有的宝贝。   “嗯。”他对这些也很好奇。   整颗星球都是奚大地主的农场牧场。   要驾驶飞行器才能完成巡视任务。   飞行器从高高的牧草上飞过,气流带起草尖浮动。一片生机勃勃的绿,像奚白这个人一样。   庄扰还看见大片蓝色野花混合白色绒草的花田,他很喜欢这种颜色。   飞行器在一片圈栏前停下来。   里面满满都是一些庄扰不认识的动物。   奚白跳下飞行器,走到栅栏前打开门,里面数量众多的动物洪流一般涌出,各种颜色连成一片“这是牛。”奚白指了指其中一种动物。   庄扰点头,他吃过牛肉,记得那种味道。他默默在心里把眼前的动物和那种味道划上等号。   “还有羊,鹿,猪我什么都养了一点。”奚白为庄扰介绍那些动物。   突然,一旁圈栏边一栋高高的白色建筑路穿出一片凶狠的吠叫。   数十头高大健壮的犬类奔出,全白或全黑没有杂质的毛发,外表野性又帅气,尖尖竖起的耳朵。   清一色银色的瞳孔是这种犬类血统的象征。   银狼。   它有另一个名字贵族犬。   虫族基本不饲养宠物,银狼除外,它们是一种以能原矿为食的犬类。   牙齿可以轻易咬断人类的机甲。   是一种只在虫族贵族中流行的犬类。其中纯血暴露在外的只有王室的两头。   银狼一只就是天价。甚至有价无市。   在王族主页上最常见图片的就是虫王坐在王座上,一白一黑两头银狼卧在两侧,凶残又优雅。   他们被作为宠物,协战者,高贵地位财力的象征。   但还没人拿他们当牧羊犬来用。   “那是我养的狗。”奚白从高空抛下几块能源石喂给他们,那种色泽纯度分明是纯度最高的顶级能源石。   “从人类那里买的牧羊犬还没到,就先用他们来放牧,他们挺聪明的。”奚白说。   庄扰看见那些高贵的银狼开始放牧牛羊群,有序地将两波牛羊赶开,然后几十头银狼迅速分好了工,领着自己看管的畜群去到指定的草场。   的确很聪明,完美地胜任了牧羊犬的角色。   庄扰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评估这位结婚对象的财力了,或者说,还有地位。   显然,之前认为他只是个普通农场主是完全错误的想法。   “上将。我们去钓鱼吧。”奚白举了举手里的鱼篓。   “好。”庄扰知道鱼,味道很好。做法很有难度。   两个人下了飞行器徒步穿过半人高的牧草,走到一个大湖边。湖平如镜,清澈见底,湖底倒映着蓝色的天空。   如同一块蓝水晶嵌在绿毯上。   两个人坐在湖边,奚白起身淌入水中,宽大的裤脚高高挽起,露出白到发光的小腿。他把准备好的渔网撒尽湖里然后走出来坐到庄扰身边。   “上将,我来教你钓鱼吧。”奚白拿出钓竿鱼饵,牧场上夹杂着牧草清香的风吹过他的脸颊,细软的发丝浮动,一双漆黑的眼睛如倒映着满天星辰。   庄扰心微动,这是难以抑制的感觉。   眼前的小雄虫就像牧草上的晨露一样干净自然,满满都是清新的草木香。   没有雌虫会不对这样的雄虫动心。   “好。”庄扰点头,他愿意尽自己所能让现在小雄虫开心一点,因为…   他也许很快就要伤心。   奚白拿起钓竿,给庄扰示范。   这样,浮标动了就手竿。   湖里水产丰富,很快就钓上来一条大鱼。银色鳞片在空中泛着漂亮的光。   奚白提着鱼,笑容大大的,露出洁白的牙齿。满满都是活泼幸福。   “很厉害。”庄扰眼神温和。   他不知道自己温和下来的眼神有多动人。   像一汪温柔地湖水,深蓝为他增添深邃,怎么看都是神情。   如果他知道,一定不会用这样的目光看奚白。   “我很厉害的!”奚白骄傲地说“上将您是虫族打仗最厉害的将军,我是虫族最厉害的农场主!”   我们是绝配!   最后一句奚白没有说出口,因为那必定得到他不想要的答案。   庄扰,真是个无情的坏蛋。   “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事和存在的意义。”庄扰深蓝色眼睛看着湖面,微风吹起浅浅的波澜。   “你很厉害。”他的确是这么认为的。   作为雄虫独自经营一个农场牧场,并且发自内心觉得快乐。   “上将也来试试吧。”奚白把鱼竿递给庄扰。   庄扰学着奚白的动作,一丝不苟地复制,鱼咬钩了…脱钩了。   庄扰皱眉,他每一步都完美复制了奚白的操作,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如果不出问题,奚白怎么手把手教他,必须出问题!   奚白在一旁看着庄扰不解的神色笑出声,手握上庄扰的手“上将,我来帮你吧。”   庄扰想收回手,奚白看向他的眼神有点受伤“上将,我们可以当朋友。”他握着庄扰的手,眼神真诚,毫无杂质。   庄扰没松开手。   夕阳沉没,两只虫拎着回到住处。奚白还去抓了两只大肥鸟,一筐蛋。一条浑身雪白的银狼拖着硕大的牛跟在他们身后。   两个人没有开飞行器,而是一路走回住处。   头顶是沉没夕阳烧红的天空,相伴而飞的归鸟。   奚白仰头看着天边飞过的鸟“那个好胖啊。上将,明天给你尝尝。”他手里,身上挂满了猎物,还有一篮果子。现在眼睛还盯着飞过的鸟琢磨怎么下手。   庄扰提着鱼,被他的样子逗笑了。   “养那么多还不够你一个吃的吧。”   他本来想东西都他来提,毕竟雄虫还是太柔弱了。但是奚白自告奋勇地扛上所有东西还能健步如飞,   庄扰想不到他高瘦的身体里怎么会有那么强大的力量。   难道是虫身比较壮实?   庄扰看着奚白嫩的侧脸,陷入沉思。   小胖虫?   他被自己的脑洞逗笑了。   奚白抬眼就看到庄扰在笑,平时严肃下弯的嘴角抑制不住地翘起。深蓝的眼睛像浸碎的星光倒映在海底。   白色短发在夕阳下渡了一层似火的流金。   真美。   所以看见他的第一眼起就决定得到。   他要摘下这颗星辰海最耀眼的星星。   但是不能吓到他,不然他根本不会有机会在军部那么多年,做到上将。   到了门口,银狼乖巧地蹲在门口,奚白从他嘴里接过整头牛,拍拍他的脑袋,扔了一块一块拳头大的顶级能源石喂给它。   银狼叼着能源石跑了。   奚白先走到厨房把东西都放下,然后跑到门口直接把整头牛提起来往厨房走。   全程忙碌的像只小蜜蜂,没有让庄扰做一件事。   庄扰拎着几条鱼跟在奚白身后,看着他提着牛的清瘦手臂。   小胖虫,无疑了。   “我来做饭。”   “我来做饭。”   厨房里,两个人面对面,同时说。   然后一齐笑了起来。   奚白笑出两个梨涡。   庄扰笑容有些沉闷,今天一天似乎那些战场上硝烟的气味渐渐离他而去。眉眼间变得年轻了一些。   他的确很年轻。   只是沉闷的气质表情让人下意识忽略他的年龄。   奚白在泥坑里跌倒了一次,眼角还有一点泥点。   眯起眼笑的时候那痣一样的泥点在白皙的脸上格外鲜明。   眼前闪过一双妖艳的眼睛,眼尾很长,挑起。普通的注视也带着妖气。眼尾泪形的痣颓废又堕落,带着无声的引诱。   庄扰忽然惊醒。   深蓝色的眼睛恢复冷静。   “我来切菜吧。”他说,不再看奚白。   看他转过身低头处理食材,奚白脸上的笑容缓缓收起。   他,刚刚,想到谁了?   露出那种,满是向往的眼神。   他眼神冰冷,充满黑暗涌动的情绪。   庄扰转身,看见奚白纯净的笑脸。   “我可以开直播吗?”小雄虫的声音奶声奶气的。   “可以。”庄扰从刀架上挑了刀来处理鱼肉。   他不在意露脸。   奚白开播了!   直播间一下挤满了人,很多雌虫都试图欺骗自己昨天的直播是自己的幻觉。   男神雌君的位置还给他们留着。   但是今天的厨房,往常只有男神一个人的厨房。多出来的那个人,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忽视啊!   是真的!   奚白看向镜头“我和雌君准备了好多食材,今天给雌君做充满爱意的大餐!”   看直播的雌虫们都觉得一把刀又准又狠的插在胸口,看直播是为什么?是欣赏男神,不是吃狗粮的。   可是,关掉直播又好舍不得啊。   可恶! 第69章 战神将军的奶萌雄虫(6)   今日全网热搜第一,国民男神主播奚白在线虐狗。   热搜第二,国民男神情话语录,甜到牙掉。   作为一个样貌出色的全能主播,奚白早就被冠以国民男神称号。   全星际最想嫁雄虫榜首。   在他之下就是蔷薇大公。贵族第一美。   但作为大公的雄虫即使是奴隶的规格也是贵族雌虫,跟普通雌虫们没有多大关系。   所以奚白凭借在民众中的高好感票数遥遥领先地超过了蔷薇大公。   而且很多贵族雌虫也暗暗为他投了一票。   剩下的都是蔷薇大公的狂热粉,以皇室王子岑汤为代表,岑汤成年时就发话要嫁给蔷薇大公。   但已经十年过去了,蔷薇大公至今单身,没有任何雌虫得手。   皇宫。   样貌俊美的雌虫看着光网上排名第一的几个红字,国民男神,奚白。   冷笑。   他有王室的红发绿眼,样貌是贵族式的优雅美。头发微卷。鼻梁高挺。   “国民男神?哗众取宠。”他关掉光网。   在一旁,虫王岑寂冷冷瞥了他一眼。和雌虫弟弟不同,这位雄虫身材瘦而挺拔,脸部轮廓深刻锋利。头发深红,瞳孔是纯正的祖母绿。   “那你觉得是谁?”他问。   “当然是蔷薇。”岑汤毫不犹豫。   岑寂冷笑“可是他已经死了,而且我并不认为他比这个—”他回忆了一下名字“奚白可爱。”   岑汤反驳“他当然不是可爱。他是美。他是我见过最美的虫,他简直就是美本身。”   “即使你这么夸奖他他也不会娶你。相反我还想杀了我们自己做王。”岑寂说“他是个没有感情的怪物,没人能打动他。”   “所以你在他迎战人类的时候陷害他。让他现在生死不明。”岑汤讽刺。   “这只是叫先下手为强。而且我马上就会派军队去营救他。”岑寂微笑着说“只不过是十天后。因为刚刚的一场战斗我们调不出更多兵力了。”   “异星是什么地方,十天内他可能就死在那!”   “我知道。但兵力紧张,只能辛苦我们的大公在那里挣扎几天。希望我们的军队到达的时候他还活着。”岑寂微笑。   只是这微笑怎么看怎么冰冷。   “我雇佣的佣兵已经出发了。”岑汤起身离开。   “真是不让人省心。”岑寂说“这次他要是死了你就老老实实结婚。我看那个奚白就很不错,还会做饭。”说着他嗤笑,明显,作为一个雄虫他对这种做法很是不屑。   何况奚白还是田园派,田园派在他看来都是一群变态。   正好配自己这个老是捣乱令人厌烦的弟弟。   岑汤停下脚步“见过蔷薇,其他雄虫就是一团劣质垃圾。要杀他你也很心痛吧,哥哥,我记得你以前—”   “闭嘴。”岑寂冰冷地说了一句。   岑汤耸肩,离开。   “啊。”奚白炸好了一块肉用筷子夹着递到庄扰嘴边。   “尝尝我的奚氏秘方!”   弹幕刷出一片,想尝那块肉!   庄扰接过筷子“我自己来吧。”   外酥里嫩,口感比那些干巴巴的能源石不知道强多少倍。   庄扰自己也炸了一些,但是味道跟奚白的比还是差了一点。   “我做的和你做的味道是不是不一样。”庄扰问。   “是有点。”奚白把庄扰做的一扫而空“上将做的没我做的好吃。”婴儿肥的脸上满是得意。   庄扰疑惑“为什么?我明明已经还原你的步骤了。”这句话他早就想问,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因为少了很重要的一部分。”奚白认真地看着他“这是我的秘方。”   “不方便说吗?”庄扰问。   “只有我的雌君能知道。”奚白看着他,眼睛里满满都是希冀。   庄扰没再问了。   他在刻意避开这个话题。   奚白意识到了,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又洗了一个果子给庄扰。   弹幕飞过。   “我也想吃。”投了十颗行星。   “加一。”   “我想吃奚白手上拿的那个他亲手洗的爱心水果!”投六颗恒星。   “都别争了,站在奚白旁边的人是我。”   ……   秀完恩爱,奚白关闭直播。   庄扰跟奚白在外面逛了一天,沾了不少灰。   他拿了衣服问奚白“你这里的浴室在哪?”   他一问奚白就脸红,眼神在地面直飘“我家没有浴室,在外面有个温泉,我以前都是在那里洗澡的。”   顺着他手指的地方,庄扰看见屋子后面院子里的温泉池。   石砌的泉壁。泛着光,水汽蒸腾。   “知道了。”庄扰没多想,拿着衣服就往外走。   奚白站在这边看他脱了衣服下水噔噔噔跑上楼拿了衣服。   没有浴室,怎么可能。只是连夜被他拆了。   这个温泉池从房子建成开始就有了,奚白一直没泡过,今天它终于发挥了应有的作用。   温泉池中水汽弥漫,庄扰泡在热水里,这可星球夜晚有五个月亮,照的夜空一片雪银色。   异星在哪里呢,也许就在我凝望着的一片漆黑里。   他拨通了一个通讯。   “元帅,我想回军部。”   “回军部?我记得你刚新婚,不缠着你的雄主不放回军部干嘛。说好了一年婚假,就放一年。”   “在军部更有意义。我要战争,元帅。”庄扰说。   “好吧好吧服了你了,要是有任务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如果你不怕你的雄主生气的话,十天后有一个去异星的任务。”   庄扰大脑一片空白,他猜到那个任务是什么了。   “请一定通知我。”他干涩地说。   手有些发抖。   “当然,你是军部战神。既然你不要婚假那就尽快回来工作。这么多工作这些天都压在我一个人头上,那群雌虫真是没一个能用的。”   对方后面的话庄扰已经听不清了。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异星。异星。异星。那个人。   如果不是去异星的路线是机密,他早就一个人去了。   每拖一秒,那个人就多一分危险。   只是为什么是十天后,不是明天,不是现在!   庄扰看着挂断的通讯,无比希望它再响起。   告诉自己,立刻前往异星展开营救。   只是通讯再也没有响起。   哗啦。   在庄扰看着水面发呆时,一阵水声传来。   水底下钻出来一只小雄虫,头湿漉漉的,脸被泉水的热度蒸红。像一只熟包子。散发着让人想咬一口的诱人气味。   庄扰惊地直接站起来,水珠从他肌肉轮廓分明的身上滚落。   “奚白!”庄扰条件反射地拿过衣服围在□□。   “嗯?”奚白发出软软的鼻音不解地看着庄扰。   “一起啊,我还学了按摩,很舒服的。”他趴在池沿边仰头看着庄扰,莫名有一种妖物一般的诱惑。   但是一眨眼间,那种感觉又被单纯无辜取代。   庄扰脸有点红,不知是被热气熏红的还是羞耻的。   “不了。我洗好了。”他踩在冰凉的石路边,准备回去,他不敢看雄虫的身体,这很不好。在他眼里他的奚白算不上真正的夫夫,共浴这种尺度还是太过了。   又要走啊。奚白趴在池沿边,脸贴着冰冷的石砖。   强烈的热意蒸腾开。   这次,你走不了了。   我的小星星。   “庄扰,我好奇怪。”他双眼迷离地趴在岸边,一半身体浸在水里,水打湿的黑发海藻一样贴在白皙的脸上。   大招,□□!   庄扰以为他身体出了问题,转身,就看见他一脸晕乎趴在池子边的样子。近距离受到美色冲击,他的心跳陡然加快了。   “奚白。”他担忧地走近,刚刚还水灵灵的白菜怎么瞬间就蔫了。   此刻走近将成为他一段时间后悔的根源。   一只带着灼烫湿意的手扣住了他的脚踝。   “上将的脚踝,好细。”   奚白低低说了一句。   庄扰没听清“你是不是吃坏什么东西了?”   虫族不容易消化不良,但每一次都是致命的。他看着奚白绯红滚烫的脸准备回房去拿治疗仪。   但奚白直接将他拽进了水里。   “上将。”水里,对方柔软的脸莫名产生了冰冷疯狂的错觉。   雄虫的力气大的惊人。   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发情期。   虫族也有发情期,一年中会有整整一个季度处于发情期,这个时候的雄虫暴躁易怒,力气也会变大。以完全压制雌虫。   “放开!”庄扰眼神变冷。   虫族在水中也可以看清东西,但不能呼吸。他大脑开始眩晕,加上受到奚白发情期气息的引诱。   奚白的回应是把他死死按在温泉池的池壁上。啃咬他的嘴唇。   他成年很久了,自己也没想到以往都是熬过去的发情期居然在看到庄扰身体的瞬间就被引动了。   如烈火燎原,来势汹汹。   反正也不爱我。   他心里冰冷,先把你抓住再说吧。最好一次让你怀上。这样就再也跑不掉了。   我有的是时间想让你慢慢爱上我。   庄扰狠狠推开他,转身想要爬上岸。但手刚伸出水面,摸到光滑的池沿就被奚白再次摁住。   “奚白!”他冰冷的蓝色眼睛里似乎泛起水雾,额头靠在光滑的池沿边,一旁撑着边缘的手抓紧,白皙的手背骨节发白。 第70章 战神将军的奶萌雄虫(7)   庄扰不理奚白了。   上将现在又回到用公事公办语气面对奚白的时候。两个人变得比陌生人还陌生人。   奚白现在日常就是围着庄扰团团转   “上将,饭好啦。”   “上将,看看我。”   庄扰走到哪,奚白就跟到哪。   庄扰则千方百计避开奚白,除了晚上两个人必须在一起睡觉,白天庄扰就会自己出去,在这颗星球上走走。   但原因并不是因为有多生气。   他不气奚白,他是在气自己。   他和奚白的确结婚了,奚白是他的雄主,奚白不是故意的,发情期的确无法控制自己。   而且他接下来几天都克制了,没有再出格。要知道雄虫的发情期没办法疏解会损伤精神,破坏身体。时刻忍受巨大的痛苦。   庄扰气自己。   他一直以为自己爱上一个虫,永远都不会改变。像他之前的生命里永远在追逐那个人的背影。   但他居然动摇了。   那件事他没有想象中的生气,如果是陌生雄虫,他会直接把他杀了。   但是是奚白,他发现自己下不了手。   他动摇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喜欢这个单纯可爱,每天琢磨一日三餐的小雄虫。总是黏着自己,拼命想对自己好。   他爱自己。   每次看到自己是眼睛里明亮的光任何人也无法忽视。   该怎么办?   而且他现在崽都可能揣上了,毕竟,奚白他,那么——   想着庄扰冷静严肃的脸有点发红。   原本一直刻意压抑的感情被撕去一切伪装,血淋淋摆在庄扰面前,让他无法自欺欺人。   他变心了。   变得如此之快。   和陌生雄虫相处仅仅三天他就变心了,改变了这么多年来发誓追逐的爱人。   但是这还不是最可怕的,他发现自己对奚白又很大好感的同时,对那个人的爱一分也没有减少,一想到他仍然既痛苦也充满爱意。   他,庄扰,一个正经专情的虫,同时爱上了两个虫。现在还在摇摆不定,陷入深深的纠结。   长到这么大,他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么渣。   可能是虫族第一渣雌。   怎么办?冷静的上将难得迷茫了。   其实奚白一直都是最佳选择。温柔体贴,长的可爱,性格单纯。完全放任自己,甚至称得上过于宠溺。   没有一个雌虫敢对雄虫发脾气。   庄扰和奚白冷战了三天奚白还是笑眯眯地讨好他。   而且他和奚白已经结婚了,现在看来感情也容易培养。   的那个遥不可及的影子大概穷极一生也追不上。   但毕竟是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对他的感情,爱,崇拜,敬仰混杂在一起。一想到不再追逐那个人的背影,突然虫生就失去了意义。变得枯燥乏味。   庄扰坐在田埂上发呆。   理智告诉他选奚白,但感情又在无时无刻不告诉他,不能放弃那个人,他是你的命定伴侣,放弃他你会后悔的!   深深的纠结中,身侧传来脚步声。   “上将我来啦。”是奚白。   庄扰看见他扛着锄头,提着袋子。   前面是一片萝卜田,大白萝卜长势喜人。   奚白扛着锄头下田拔萝卜,翻土,拔萝卜,翻土。   忙碌的想个小蜜蜂。   那么大片萝卜田,专门跑到我面前来。   庄扰有点想笑,但微微翘起的嘴角立刻又被压平。   从今天开始,拒绝小雄虫的诱惑。   撑到回归军部,把关系彻底淡下来。   庄扰做出了决定。   他起身离开。   走出不远,他心底仍然一阵心虚。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奚白站在萝卜地里看他。   太远了看不清奚白的表情。   奚白发现庄扰回头,抛下锄头就跑过来,看他在田埂上跌跌撞撞跑的样子,庄扰鬼使神差地没有离开。   小雄虫奶奶脸上沾了泥,他跑过来,眼睛看着庄扰像装满了星星一样。   “上将!”他跑过来把庄扰扑倒在地。   两个人摔在草地里,庄扰躺在下面,半人高的绒草遮住了天空。只有奚白脸上大大的笑容清晰又明亮。   想只大兔子。   “别生气了。好不好。”奚白小心翼翼地问。   庄扰仰躺着,短发和细细的白色绒草几乎融为一体。   深蓝色的眼睛倒映着天空,云,奚白的脸。   “不好。”他冷静地说。   奚白脸一下苦了起来“那什么时候能好?”   庄扰气笑了他发现奚白有一个特点,就是得寸进尺,你稍微给他一点甜头他就想把糖纸剥开整颗躺吞下去。   小无赖。   庄扰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笑意多么生动“让开。”   奚白往旁边一滚,压死了一片绒草,死死牵住庄扰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两个人躺的很近,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的体温。   头顶是碧蓝的天空,浮动的云。   周围是细雪一样微风中摇曳的绒草,伴着泥土香,草木香。   “上将,这里不好吗?你明明说过你最喜欢这样的地方。”奚白说,声音有点委屈。   的确喜欢这样的地方,但计划里不是你,是另一个人。庄扰心里渣男发言。   “现在不喜欢了。”他说。   “那上将现在喜欢什么?”奚白追问。   庄扰沉思,他好像,没什么喜欢的。这样说奚白肯定认为自己是在敷衍吧。   “我想去人类的地方。”   庄扰说,作为虫族,他的内心确实喜欢人类的。他喜欢人类的生活方式。   “那简单啊!”奚白兴奋地翻起身,双目灼灼地看着庄扰“我去人类帝国买两个星球。到时候我们带着虫崽搬过去。”   虫崽。真敢说。   庄扰没有打破奚白大胆的幻想。   “我去虫族肯定第一时间就被抓起来判死刑。”庄扰一本正经地说。   作为虫族第一战将,人类帝国那边对他的称呼就是虫族战神。毁灭在他手里的人类军团多到数不清。   凭人族和虫族的仇恨之深,过去就是找死。   “不会的。很快,就会迎来和平了。”   奚白轻声说。   庄扰不知不觉睡着了。这几天躺在奚白身边都没睡好。也许现在是光天化日,他觉得奚白干不出来坏事。睡的格外安心。   “防我跟防贼一样。”奚白看着他安稳的睡颜,伸手勾了勾他的睫毛。   “真可爱。”他低低地笑起来“为什么不喜欢我呢,莫非不喜欢可爱款的?可是我问过于真。”   “他信誓旦旦跟我说军雌最喜欢可爱的。”   奚白起身,一旁飞过来的飞行器掉下一张毯子。他给庄扰盖好。   “那个人还没查出来吗?”他远远走开,回到萝卜田里弯腰拔萝卜。   外表奶萌的雄虫,嘴里说着冷酷的话,手里冷酷地拔着,萝卜。   他这是在发泄快要爆炸的精力。雄虫为什么最少有十个雌虫。   因为雄虫的发情期太可怕了。   奚白只能拔萝卜度过,大概可以评上全虫族有史以来最惨雄虫。   “没有。庄上将没有和任何雄虫有过来往。不过有个有意思的事情。他的光网账号除了关注了您的直播间外还在四天前在您的官方主页留下了浏览痕迹。”   奚白手一顿。   直起腰。   他的官方主页。   官方主页就是字面意思,贵族且参政的雄虫才有专门的官方主页。   “我就说他这么谨慎的人怎么会知法犯法。”奚白感觉自己触碰到了一个令人兴奋的真相“他是,为了我?”   对面的人没有出声。大概也是被这狗血情节森森震撼了。   奚白缓缓咧开一个诡异的笑“真是个不坦诚的坏蛋。害我绕了这么大的圈子。”   “这么惩罚他呢。”   如果不是庄扰心思内敛藏的深,他们的虫崽都能满地跑了!   ……   庄扰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他看着身上的毯子,眼神柔和。   “回来了吗?”奚白站在窗户边往外看“宝贝回来了吗?”突然,他眼神一亮。   庄扰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   他马上上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卷。   庄扰进门时诺大的房子里一片寂静,没有开灯,往常在厨房活跃的小雄虫不见踪影。   他突然有点发慌。   “奚白!”他叫着奚白的名字往楼梯上走,打开卧室的门,灼热的温度就扑面而来。   奚白在床上卷成一条虫。   “奚白!”庄扰掀开被子,露出奚白通红的脸。   “别过来,别过来。”奚白低声说,眼睛有点发红。   “你怎么了?”庄扰看着他痛苦的神色,有点慌。明明早上还好好的。   突然,他眼神顿住了。   是发情了。   “我忍忍就好了。”奚白推开他的手,可怜兮兮地说,脸涨红。   刚刚庄扰碰了,烫的吓人。   “你想死吗?这么严重了为什么不说?”   庄扰眼神沉下来,隐隐藏着慌张。   雄虫发情怎么会这么严重!而且也没有雄虫发情期还憋着,没有先例。到底会怎么样他也不清楚。   “我第一次发情。”奚白眼神迷离“我也不知道上将会不开心的。不能让上将不开心。”   “我爱上将。”   “很爱很爱。上将别离开我。别喜欢别人好吗?奚白会很对你好的。”他可怜兮兮地拉着庄扰的手。滚烫的温度一路烫到庄扰心里。   “别动!”庄扰咬牙。   奚白感到床陷下一块。   嘴角轻轻勾起。   “上将把我绑起来怕。我怕你受伤。”   “不用。”庄扰也没想到发展会这么快。   他手贴上奚白的额头为他降温。   “很快就好了。”他轻声说,像哄一个生病的孩子。 第71章 战神将军的奶萌雄虫(8)   上将大人之前还游刃有余,后来腰软的都动不了。   只能趴在奚白肩头。   “你快点!”庄扰看着奚白青春无辜的婴儿肥脸蛋。看着似乎什么都不懂都不会,但本质还是个雄虫!   一个雄虫发情期可以应付十几只雌虫。   但这颗星球上只有他们两个。   庄扰觉得打仗都没这么累过。   “好了。”他深蓝色的眼睛里蓄满水汽,如同一汪深海,往外滑落一滴滚烫的眼泪落在奚白颈边。   “还没。”奚白的眼神完全变了,什么纯洁,什么可怜完全不见了。   挑起的眼邪气四溢,里面是对猎物黑暗的占有欲。他摸着庄扰湿漉漉的白发,用无害绵软的声音说“上将。我好难受。”   上将攀在他肩上的手陡然收紧又缓缓松开。   ……   形势发生了变化。   发情期过后小雄虫躺在床上休养,每天都可以享受到上将的爱心三餐。   “上将做的饭是我尝过最好吃的。”奚白咬住筷子不让庄扰抽走。脸上满满都是幸福的笑意。   庄扰也是第一次照顾人没有经验,干脆就把奚白当成伤员各处小心翼翼。   奚白就喜欢看庄扰扶着腰照顾自己的样子,有时候他会“不小心”碰到庄扰的腰,庄扰就皱眉捏他的脸。   “疼。”奚白婴儿肥的脸蛋被庄扰捏住,龇牙。   “疼就别乱动。”庄扰给奚白喂饭“做个合格的伤员,奚白!”他神情严肃。   “是的,将军!”奚白一脸正色。   庄扰笑容很浅,要仔细看才能发现。就像是仔细寻找之后才能收获糖果。   奚白就很善于发现自家自家雌君藏起来的糖。   “报告将军。”他正色“您嘴角有东西。”   庄扰疑惑地摸了下嘴角,什么都没有,他还没吃饭呢?哪里沾了东西?   “我看看!”奚白眼神专注地盯着庄扰的嘴角似乎那里真的有东西。他起身凑近,然后快速在庄扰唇边舔了一下。   “甜味的糖。将军你偷吃糖了。”奚白躺回床上,一脸控诉地看着庄扰。   “我也要吃。”他眯起眼,舔舔嘴角。   一秒幼齿变□□。   庄扰捏捏他的脸,低头。   “好甜。上将有秘方吗?”奚白模糊不清地说。   “没有。”庄扰直起身,又夹了一筷子菜喂给他。严肃的表情也压不住嘴角翘起。   直面本心的感觉,也不错。   本来想要盛开的贵族蔷薇,结果阴差阳错采到路边菜园子的小甜果。   “上将笑起来很可爱。多笑笑啊。”奚白说。   庄扰一怔。   他以前也是爱笑的。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不爱笑了。也许是一步步到高位见多了黑暗就学会了收声敛色,一开始满怀信心,后来渐渐消磨,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走。   这时有个可爱的少年跑过来,主动牵起他的手,把他领到了家里。   他真正拥有一个家。   即使不是那个人,也没关系了。   “还没告诉我。你做饭的秘诀。”庄扰问。   他一直研究做饭,就是那个人喜欢田园美食。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再见那个人一眼,但一直做着就成了习惯。   也许他一直都对干净美好的奚白有好感吧。所以奚白的直播他没漏下一场。即使在外面作战也会抽空看上一眼。   “奚氏秘方。只有我的雌君才能知道。”奚白眼睛亮起。他有了预感。   “我不是吗?”严肃上将反问了一句,也许是羞耻心令他难以直接说出我是你雌君这种话。   “是爱。”奚白说“我喜欢将军很多年了。每次做菜我都在想你吃到是什么表情。会答应跟我结婚,做我的雌君吗。”   “每一道菜都是我对将军的爱。”   庄扰被他说的脸热“爱意是感情,理论不可能影响到食物的味道。之所以有人觉得爱人做的菜好吃只是因为心理作用。”他一本正经地解释,试图缓解胸膛里鼓噪的心跳。   “那将军觉得我的菜好吃就是早就喜欢我了!”奚白耍赖。   庄扰掐住他的脸。   “嗯。”是宠溺的放纵。   夫夫的生活步入了正轨,奚白每天扛着锄头出门种田,庄扰跟他一起研究怎么让萝卜白菜长的更好。   一起钓鱼,遛狼。   在平整无垠的草场看日升日落,浩瀚星河。   奚白养的银狼新生了崽,还是庄扰亲手接生的,雪白的狼崽。   “就叫小白吧。”庄扰举着狼崽子,看着它银色圆溜溜的大眼睛。   像极了某个喜欢装无辜卖萌的小混蛋。   奚白无声抗议。   将军霸道地决定。抗议无效。   最后这只名叫小白的小狼被带回屋子里养着。   每次庄扰抱着它给它吃细碎的能源石奚白就虎着脸吓唬那只狼崽子。把它吓得呜呜直哭。   庄扰就只能摸摸狼崽子再摸摸奚白的头,一个人像养了一大一小两条狼。   将军大人渐渐褪去了一身硝烟气,笑容越来越有烟火气。   奚白的直播间也变成了夫夫联手。就是夫夫两人一起做菜,撸狼的温馨日常。   粉丝不少没掉,还有很多已婚的雌虫也涌进直播间日常羡慕庄扰的婚后生活。   且不提一般雄虫有多少雌虫,就算雌君也不能完全占有他的时间,而且雄虫也不会给雌君做饭!喂饭!还甜甜蜜蜜叫亲爱的!还帮雌君按摩!   很奇怪,无论他们弹幕中吐槽被虐狗虐的多惨,粉丝还是照样涨,打赏也是天文数字。但奚白明显很不放在心上。   虐狗秀恩爱的主要目的已经达到了。其他的只是无关紧要的附属产物。   “咱们每天都—”突然有一天,庄扰和奚白在湖边钓鱼,奚白凑过来摸了摸庄扰平坦腹肌分明的腹部。   “将军不会已经怀上了吧。”他问。   庄扰被他一说也突然意识到问题。但曾经军部的军医说过他生崽困难,比一般雌虫低很多。   庄扰也跟奚白说过了。但他还是对生崽这个话题迷之兴奋。   奚白当然不在于有没有崽,他巴不得少一个人来和自己抢将军。   但是可以口头调戏严肃的将军,一听到生崽,将军就会微微羞涩。   尤其在床上说有奇效!   于是奚白就爱上了用这个话题调戏自家将军。   但他也是真的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揣崽了,毕竟,强度那么大。咳咳嗯。   虽然将军容易害羞但是还是很配合的,也可能是因为奚白的脸看起来太过幼齿,将军对他多了一些宠溺纵容。   “要是真的有崽子了。就不能—”奚白看着庄扰平坦的肚子,想象那里面有个虫蛋。然后将军会像那些怀孕的雌虫一样,肚子鼓起来。   “你在想什么?”庄扰看见奚白一脸晕红地流下一条鼻血。   “没事。吃多了。上火。”奚白捂住鼻子。   他突然做了重要决定一样站起来“我出门一趟,去买个检测仪回来。”   ……   奚白出门了,这几天第一次和他分开,没了那个黏人的身影总是围着自己转庄扰居然有点不习惯。   他摸摸小白的头。   小白明明是狼却长着一双圆圆的狗狗眼,真是宠物似主人。庄扰轻轻弹了一下它的额头“今天吃什么?”   小白跟两个爱吃人类食物的主人学坏了,现在给他能源石它都不乐意吃。   银狼奶奶地叫了两声。   庄扰放下它准备做饭。   门铃响了。   奚白这么快就回来了吗?   门外站着一个高大的人,黑发黑眼,样貌漂亮有棱角。   是个雌虫。   庄扰谨慎地问“你找谁。”   那个雌虫看着监控器的眼神不是常人的眼神你,麻木中带着杀人如麻的冷酷。是手沾满血的眼神。   “我找奚白。”来人的声音略微沙哑。   “你是什么人?”奚白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庄扰皱眉。他担心奚白是被人骗了。   “我是他的朋友。既然他不在,改日拜访。”苏禾说。转身离开。   即是隔着通讯器庄扰也能感觉到那个人眼神中强烈的敌意,到底是什么人?   庄扰有种感觉,那个雌虫是专门来找自己的。所以奚白一出门他就来了。   ……   “怎么样?”奚白来之前记录了庄扰的一些身体数据。   “我直接告诉你吧,这个雌虫怀孕几率无限于接近零。”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扫了一眼数据。他是真的人族,穿着一身白大褂,戴着眼镜。脸颊苍白内陷。一副没有精神的样子。   “哦。”奚白点头。   封荫捂眼睛“你这个样子让我的眼睛都要瞎掉了,真想看看是哪个雌虫把你迷城这种神志不清的样子。”   “单身狗是不会懂的。”奚白冷淡地说。   “因为我已经决定把生命投入到和平的事业当中。”封荫振振有词。   “那边怎么样了?”奚白抬眼。   “他们已经被那个来路不明的家伙骗得团团转,觉得自己可以统治星海了。”封荫拿出一支玻璃瓶。瓶中装着漆黑的淤泥。   他晃了晃瓶子里面的淤泥骤然动了一下,这是一个活着的生物。   “这种东西没等毁灭虫族就会先毁灭他们自己。”封荫把瓶子放到一边。   “但人类还是有聪明人的。”奚白说“比如你。”   “不敢当。我只是个疯子。而且疯的没你厉害,你居然想要虫族吃草。还真的养出来一批信徒。”封荫耸肩“你比这团泥巴还可怕。”   “这只是发展的必然规律。我做的只是推着他们往前走。”奚白站起来“过几天我会去人族一趟,让他们准备好。”   封荫点头“通讯里说就行了,专门过来一趟干嘛?”   “告诉你一声。我有对象了。”奚白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   淦。这是封荫。 第72章 战神将军的奶萌雄虫(9)   “谁让你出现在庄扰面前的。”奚白冷漠地看着眼前的雌虫。   “人类皇帝的消息。”苏禾拿出一张纸。   “他谨慎过头了。”奚白脸色稍霁,但眼神依旧是冰冷的。   “庄扰看见你了?”他问。   “是的。”苏禾说。   咔擦。   奚白按着苏禾的头,一记狠辣的膝顶。清脆的碎裂声传来。苏禾腹部的外骨骼直接碎了,再往里就是内脏。   雌虫的外骨骼是炮弹都打不碎的。可见这一下力度之大。   奚白松开雌虫的头发,看着他跪在地上一脸痛苦地样子,神情冷漠“不要再让庄扰看见你。”   不然下一次碎的就是我的脑袋。   苏禾很清楚。   眼前的人有多狠。   他刚刚绝对想直接杀了自己,但是目前只有自己负责和人类皇帝的联系,如果自己死了那位多疑的人类皇帝会拖延合作。   这也是他不顾奚白命令直接去看庄扰的底气。   他想看看,大公究竟找了个什么样的雌君。   奚白已经动了杀心,等这次合作结束。就把他处理了。   “滚吧。”他说。   庄扰接到了元帅的通讯。   “看来你过得不错。”那边样貌美艳的雄虫一身军装,坐在办公室里。坐姿是和外表不符的豪放。   “复员令我安排了人送给你。”他说完挂断了通讯。   复员令,庄扰已经决定参加完异星的救援任务就提前退役。算是和自己喜欢了十年的人做个了断吧。然后就陪着奚白,一起种田。   裤腿牵动,是小白在咬。   庄扰摸摸它的头,喂了块肉到它嘴里。   小白眯起眼趴在他腿边,讨到食物之后就安静了下来。   深夜,庄扰在温泉池里泡着,一边自己泡一边给小白搓澡,它老是喜欢往泥里钻,把一身雪白的毛弄得脏兮兮的。   通讯响了。   是奚白。   “将军,您在等您的士兵吗?”奚白离镜头很近,投影出来有一种要亲到庄扰鼻尖的错觉。   庄扰不自在地离远一点。   然后他露出水面的上半身就完整的暴露在奚白面前。   肌肉轮廓分明,优美而不夸张,上面星星点点的痕迹从耳根眼神到锁骨,再顺着线条完美的肌肉轮廓往下,没入泉水中。   蒸腾的雾气里若隐若现。   都是奚白的杰作。   他恨不得把庄扰连皮带骨生吞了。   “还不是你的杰作。”发现奚白直勾勾盯着自己,庄扰眉头皱起。   “明明是将军指挥士兵做这做那,怎么能反过来怪我呢?”奚白耍赖。   回忆起那时的确是自己坐在奚白身上。   庄扰气短。   “好啦!将军看看这个!”   奚白晃了晃手里的东西。   “惊喜哦!”白嫩的脸上是无辜纯洁的笑。   庄扰的脸一下红了。   那个东西的形状“这是什么?”   奚白学坏了。这才几天,果然雄虫骨子里东西是不变的。即使是看起来最乖巧单纯的奚白,骨子里也是黑的。   “这是检测仪啊。”奚白一脸单纯。   操作了一下手里的检测仪就动起来。   “将军不是想看看怀崽了没,这是最先进的款式。医生强烈推荐。可贵了。”   医生,封荫。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庄扰开始庆幸奚白今天晚上没回来。   “你到哪了?”他准备岔开话题。   “我在我们家门口,将军快来。”奚白将镜头转到大门“我买了专送票!所以很快就到了。”庄扰只能认命地披了件睡衣去给他开门。   一开门小雄主就扑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腰“将军,我们马上来看看你怀崽崽了没有!”   庄扰捏住他的脸,奚白睁着眼睛说话漏风“来嘛。来嘛。”   “你这个一肚子坏水的小坏蛋。”   庄扰叹气,奚白在他面前越来越不掩饰了。   试试之后。   “没有虫崽啊。”奚白一脸失望“是还不够吗?”   庄扰脸皮发红“够了。你别乱来。”   ……   “这就是那个农场星?”华美的最新式飞行器上走下来几个虫族,他们都是雌虫。   “沾我一脚泥。真是恶心。”其中一个雌虫厌恶地说。   他的名字是杜西,一名跟皇室沾亲带故的大贵族。和庄扰的军衔一样是上将。不过他这个上将水分很大。战场上还要听庄扰指挥。   他对这个下等雌虫不满已久。   这次是受到元帅的命令来给庄扰送复员令。   顺便看看他那个被吹上天的雄主,是个什么样子。   其他几个雌虫也是贵族出身,无论在雄虫面前怎么舔还是有几分贵族的傲气的“田园派落后又愚蠢的地盘,处处充斥着田园派的一股子傻味儿。”   他们降落在房子的不远处,可以看见果树林和树林里走来走去的鸡,还有树间飞过的飞鸟。   还有半人高的牧草。   一切都是这么“人性”化。   “我怀疑田园派就是披着人皮的虫子。”杜西继续说“听说他们居然不吃能源石,吃田园食物。那种软绵绵的田园食物哪里比得上能源石。”   另一个雌虫说“可是蔷薇大公也喜欢自然食物。”   杜西语塞。   如果说奚白是一众平民雌虫的男神,那蔷薇大公无疑就是贵族的神。   “蔷薇大公爱好广泛。这只是他博学敢于尝试的一个证明!”杜西强行解释,并且觉得很有道理。   几人穿过牧草,走到了房子前的花海里。   可以看见两个人在花海中做什么。   高瘦的雄虫戴着草帽在扑蝴蝶。   抓到一只就兴奋的把蝴蝶装进白发雌虫手中的玻璃罐里。   大大的玻璃罐里装满了飞舞翩翩,艳丽多彩的蝴蝶。   蝴蝶在虫族也是稀有宠物,这里,花丛中却飞的到处都是。   虫族里最受欢迎的几种虫体之一就有蝴蝶。   “你的虫体是什么?”庄扰看着奚白欢脱奔跑的身影,后面还跟着一起撒欢的小白。   他猜测这个小胖虫的本体可能是磷翅类。   蝴蝶,不像。   庄扰看着小雄虫白嫩婴儿肥的脸蛋。   大概率是只胖蛾子。   “你猜。”奚白眯眼笑。   庄扰又想捏他的脸了。   “有人过来了。”庄扰突然转头。   一行几个穿着军装的雌虫远远走过来。   “杜西。”庄扰一眼认出最前面那个人,军部里的最爱给他下绊子的雌虫。很弱,也很烦。   “别这样的眼神。我是来送复员令的。”杜西拿出一张特质材质的纸,上面是元帅的签名。   “复员令?”奚白出声,看着庄扰“将军想要回军队吗?”   庄扰刚想说什么,杜西插话“庄上将这么想回军队,是你的雄虫不行?”   他看着奚白“一身土味,一个农场主而已。”他看向庄扰“你的雄主是不是不行,才这么想回军队?看来你在光网上秀的都是假的吧。我也觉得奇怪,你这样的雌虫怎么会有人喜欢。”   “复员令给我。”庄扰神情冷下来。   “别急。”杜西看着奚白“你知道你的雌君是什么人吗?他在军队里面就作风不正,几次对同僚动手。他有暴力倾向的,我劝你小心一点。”他指着庄扰的脖子,夸张地做出惊讶的表情“你居然没给他戴电击环。”   “为什么要戴。”奚白歪头,表情是单纯的样子,但瞳孔已经暗下来。   “他可是连雄虫也打的变态啊。”杜西挑眉,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还有,他已经有喜欢的虫了。小心他给你戴帽子。”   “他喜欢谁?”奚白露出在意的表情。   杜西冷笑,雄虫不一定爱自己的雌虫,但决不允许他们心有所属,这等于把雄虫的面子放在地上踩。   庄扰神情沉凝。奚白没问过他喜欢谁,两个人就把那个话题稀里糊涂过去了。但刺还在那里,结果现在又被提起。   “他,喜欢蔷薇大公。”杜西说“痴心妄想。”   “蔷薇大公你知道吗?”他看着奚白“对,你这个农场主应该不知道。”   奚白笑了一下“说来听听。是个多了不得的存在。”   “奚白。”庄扰看向他,深蓝色的眼睛有点心虚。   在雄主面前提他喜欢过,现在还有感情的雄虫,就像当面出轨一样!   “将军。我想知道。我跟他的差距在哪里。”奚白说。   “你跟蔷薇大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杜西,蔷薇大公迷弟,上线。   “蔷薇大公是我见过最美,最高贵,最优雅,最神秘的雄虫。他是虫族最古老的一支贵族,他的基因,财富,地位。你一样也比不了!”杜西一说到贵族的神就停不下来“蔷薇大公拥有一片星海。虫族百分之五十的能原矿场!你只有一个小破星球,还是只能用来种植放牧的废星。大公一年前还拍下了人类最美宝石,皇冠之星。你有什么呢?你什么也没有。你就是个浑身沾满泥的农夫。”   他最后充满鄙视地下了个结语。   “那么优秀啊。”奚白沉吟,诚实地说“我的确比不过。”   “你知道就好。你的雌虫也是,痴心妄想。你最好管好他,不要让他跑到蔷薇大公面前让他丢脸。或者你赶紧跟他离婚。”杜西说。   奚白看向庄扰,脸上没有多少生气的神色,但眼神透着一股令人心疼的倔犟“将军会不要奚白跟那个人跑掉吗?”   庄扰看着他,捏捏他的脸“不会。”   白发蓝眼的雄虫说“以后只有你。”   奚白眉开眼笑“小白!”他奶奶地叫了一声。   杜西猛然被斜刺里冲出的小白撞倒在地,他来不及反应手里的复员令就被小白叼走了。   奚白从小白嘴里接过复员令,奖励地拍拍小白的头。   “好了。你该走了。这个星球以后会拒绝你靠近。”奚白看向杜西。   杜西被那双黑色的眼睛盯着,一瞬间如坠冰窟。 第73章 战神将军的奶萌雄虫(10)   “这个带上!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房子里,小雄虫忙的团团转,几乎把仓库翻了个遍。   翻出来一大堆自制蜂蜜果糖。还有他自己做的小零食。   果然是个小胖虫,屯这么多吃的。   庄扰站在一边,手上拿满了,身边堆满了瓶瓶罐罐。   “不用了。军舰里都有能源石。”庄扰觉得心脏暖暖的,简直像反过来一样,他是要出征的雄虫,奚白是暖心可爱又贤惠的小雌虫。   庄扰经常想遇到奚白恐怕用完了他的幸运。   他是个异类,而奚白完全接受并喜欢他。   “不行!只有将军每天吃到我做的东西才不会在外面被别的虫拐跑。”奚白抱着庄扰的腰,黑色的眼睛看着他“将军不会跟其他虫走吧。”他轻声问。   不知为何,庄扰直视着他黑色的眼,心底突然发冷。   但他很快摒弃了这种莫名的情绪。   “不会的。”庄扰一脸认真“以前的只是年轻时候的憧憬而已。现在只有你。”   “不行。我怕将军只是因为和我结婚了才这样安慰我。”奚白抱着他的腰“上将带我一起去前线吧。”   “只有你一个。”庄扰捏住他的脸。深蓝色的眼睛深邃如海,却又宁静温和。   “你愿意,把你的虫身给我看看吗?”他低声问。   虫族的结婚有两种方式。一种是领证登记。   一种是虫身结合,这种更古老,在雌雄虫比例平衡时流行,作为确立终身伴侣的方式。   含蓄严肃的上将不会说情话,要么直来直去,要么拼命拐弯。   哪一种奚白都很喜欢。   “我当然愿意。上将愿意把虫身给我看看吗?”奚白问。黑色的眼睛亮晶晶地注视着庄扰。   说是看。两只虫都明白彼此的意思。   ……   庄扰和新婚的小雄虫分开了,踏上了军舰。   他回头看,小雄虫站在站台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奶奶的脸颊上是一圈新鲜的牙印,引的周围过路的虫族纷纷围观。   那是早上庄扰实在受不了,几乎情绪崩溃的时候留下的。   虫身和人身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庄扰第一次觉得离死亡如此之近。   军舰起飞,脱离星球的引力向外,飞向通往异星的星路。   看见星海中光彩变换的星尘,庄扰就难以抑制地想起奚白的虫身,不胖,相反,很美。   宽大的一对翅膀,扇动间飘落星星点点星光一样的磷粉。   相比之下,自己蓝白相间的甲壳黯然失色。   雄虫的色彩是艳丽,但庄扰觉的几乎不会有雄虫的翅膀比奚白更好看了。   “想你家雄主了?”一个人坐到他对面。   于真笑笑“你家雄主挺可爱的。”   庄扰点头表示赞同。   “不容易啊。我还以为你要注孤生。没想到居然是你最先结婚。我在网上看过了,你的雄主真的对你很好。”于真拍拍他的肩膀“雄虫里面,虫族上下八百年找不出这样的。”   庄扰点头,他跟元帅关系不错,元帅虽然是个雄虫,但取向也是雄虫。   两个异类意外的有共同语言。   “对了,杜西去找过你?”于真问。   “是的。”庄扰回答。   “我原本是把复员令交给别人的,结果被他拿去了。”于真说了句抱歉。他知道很多雌虫都和庄有矛盾。   “没事。”庄扰点头,深蓝色的眼睛中有些许冷意。   “对了。他死了。”   于真想起来又补了一句。   “飞行器爆炸死的。”   庄扰心头飞快闪过了什么,却没有抓住。   ……   星舰飞越重重星海,进入一片称得上荒芜的区域,这一块星星少的可怜,因为十几天前才受过战火的清洗。   其中一颗绿意森森的庞大星球映入眼帘。   庄扰踏上这片期待已久苍莽森绿的大地时心情是坚定的,只要完成这次救援回去他就申请退役。   几百米高的树木遮天蔽日,充斥着原始古老的气息。   这里生存着许多古虫类,和虫族是一个祖先但走了两种不同的演化方向。一种体型缩往智慧方面发展走向星空,一种则越来越庞大,站在这颗星球掠食者的最顶端。   除了古虫,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比如污染。   在这颗原始星球上危机四伏。   于真这次少见地亲自发号施令。   他似乎很着急。政坛上他和蔷薇大公意见不和,这次由他来营救虫王也没安什么好心。   “这些人,庄扰你带。”于真分了几十个人给庄扰。然后他亲自下场了。   作为一个偏向战斗指挥的雄虫,他居然亲自带兵进入异星。   庄扰原本以为他会在军舰上等结果。   “走吧。”他看清那几个人的脸,深蓝色的瞳孔沉静如海。   “来了吗?来了吗?”异星一座高高的山峰上,一个人坐在悬崖边。   深红色的衣摆长长垂下,边缘绣着一朵朵盛开的蔷薇花,鲜红欲滴,似乎坠着艳红的血液。   他轻轻地重复着。   “来了吗?”   “我的小星星。”   右手上一枚猩红的戒指内敛着光。   人类帝国。   “那东西研究出来了吗?”人类皇帝座下一个人单膝下跪。   “最多五天。”下方的人回答。   “很好。你下去吧。”皇帝说。   那人走出皇宫。   “系统,任务完成度多少了?”那个人在心底默念。   “百分之六十。”冰冷的机械音回答。   他松了一口气。   和人族达成合作之后事情就简单多了。他负责培育那个东西的子体,当然,是由系统出力。   然后由人族将那些东西投放到虫族。   人族在虫族压迫下苟延残喘太久了。他们的反抗势必激烈到难以想象。   皇帝看见他走出皇宫。   “跟着他。他的用处完了。尽快处理。”皇帝说。   一个人走出来,赫然是苏禾。   他一言不发地往宫外走。   作为合作者,他被借用给人族皇帝。   因为人族皇帝的势力完全被架空,这也是为什么他要与虫族合作。   虫族。   岑寂收到通讯,宁真已经到达异星。   “宁真一向和蔷薇不对付。这回蔷薇没死也要死透。”他起身踱步,神情却没有高兴,相反隐隐的焦虑聚拢在眉宇间。   “为什么你是改变了立场。以前我们多合拍啊。虫族只有侵略是生命里的一切。软弱的虫族下场只有死,被反过来侵略,消失。”   “明明是猛兽为什要变成绵羊。”   “蔷薇,事实证明你是错的。你变弱了,你众叛亲离,你要死。”   他焦虑地拉扯着头发“可是原本不应该是这样。我们应该是最亲密的伙伴。为什么你变了呢,突然变了。”   他自言自语。   身边是战战兢兢的雌君。   他看向胆小的雌虫,眼睛眯起。   “我错了吗?”   “您没错。”雌君说,他跪在地上,作为虫王的雌君除了血统高贵意外,基因也是很强的。在战场上也曾是强大的战士,现在却畏畏缩缩如同没了骨头。   “对。我没错。”岑寂说。祖母绿的眼睛阴翳。   异星。   庄扰放出一枚信号弹“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往里走去找人。”   “一个人太危险了。我们一起可以互相照应。”另外的雌虫说。   “是吗?是我单独去危险还是你们跟着我我更危险?”庄扰说,神情冷静。   周围雌虫脸色一变。   庄扰下一秒突然暴起,直接斩杀了离他最近的一只雌虫。   他的手变成了虫族的前肢,锋利且坚固无比。   另一个雌虫瞬间被切成两半,显露出一只如同蚂蚁般的虫身。   庄扰深蓝色的眼睛一片冰冷,他穿着军装制服,手将制服撑碎,刀锋一样的足肢,泛着冰冷的残酷感,上面有细密的锯齿,如果面对的是人,可以直接撕裂血肉。   “您说什么?”一个雌虫艰难地笑。   “虽然我不知道于真为什么突然要杀我。”庄扰神情冷静,往前走几步。   那几个雌虫迅速后退,都被他闪电般扼住,然后咔擦一声断成两半。   “但只要把你们处理掉。危险自然没了。”   庄扰站在原地,手缩回成人手的样子,只是小臂处的袖子被撕裂,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他看着满地的虫族尸体,眉头皱起。   这样他的计划就不得不偏移,于真突然对自己下手是为什么他想不明白。   他能做的只有防备于真,找到蔷薇大公。提醒对方,无论对方信不信。   突然,一阵极速的簌簌声响起,   似乎是某种庞大的东西在地面游动摩擦到树木草叶发出的声音。   庄扰一惊,他这时才发现地面土壤中不知何时被撒上细细的白色粉末。   是引诱剂!   对虫族没什么影响。   但这种东西对古虫有极大的吸引力。   庄扰转身就跑。   在他背后,数十米高,数百米长的虫子缓缓从高大的树木背后探出了头。   那是一只长而瘪的巨虫,身体两侧长满细长的腿,丑陋的口器大张着,露出森寒的牙齿,锯齿一般,细密。头顶上密密麻麻的眼睛里是冰冷的光。   它猛的伏身下地,庞大的身体不显笨重,爬行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议。   窸窸窣窣。   窸窸窣窣。   庄扰在树林间狂奔,那只古虫穷追不舍。身后簌簌直响的声音如同催命符。   庄扰猛地向前翻滚,躲开巨虫袭来的足肢。   古虫的弱点一般都在头部,它身体太庞大,力量强大。如果不能一击必杀,被它挣扎击中大概率重伤。   现在于真情况不明,受伤无法得到及时治疗,需要尽力规避受伤。   他深蓝色的眼睛一片冷静,猛然前扑抓住一棵树垂下的藤条,直接上翻到树顶。踩着树枝用力回身,直直扑向冲来的古虫。   古虫森寒细密的小眼睛中映出扑来的庄扰,那双此刻深沉如海的瞳孔。 第74章 战神将军的奶萌雄虫(11)   嗤。   庄扰直接精准地踩在古虫扬起的足肢上,借力落在它头顶。   手化成利刃落下。   深深没入古虫的大脑。把里面的神经切段。   一套动作对精准度的要求高到可怕。   任何一处失误都达不到如此效果。   从底层一步步爬到上将,庄扰的战斗本能,反应,计算力都远超常人   他抠紧古虫头顶的鳞片缝隙,以免在它神经残存的本能挣扎中被摔落在地。   古虫足足挣扎了十分钟才彻底死亡。   庄扰从他头顶跳下来。   理了理凌乱的衣摆。   准备远离这里。   “很漂亮的动作。”一个好听的声音传来。优雅而带着微微的磁性,不过分诱惑,不是耳病厮磨,是若即若离,似乎勾引又似乎轻蔑高高在上。   这个声音,庄扰猛然回头看向身后的一棵树。   深红色衣服的雄虫坐在高高的枝头,优雅繁复的贵族服饰没有粘上一点灰尘。一朵朵绣线蔷薇盛开如生。   长长的衣摆垂下来。显得优雅又从容。   一路往上,最后定格在一张美人脸。   苍白的皮肤,面部轮廓深邃完美,冷淡厌世的神情。但是狭长上挑的眼尾,艳红的薄唇平添一抹颓靡的诱惑。他眼眶下有浅浅的黑色,让他多了分黑暗般的堕落。   还有眼角那颗邪魔般的泪痣。   长长的黑发扎起。披在身后。   他高傲冷淡又□□堕落。   蔷薇大公。   庄扰还没成年就暗恋的雄虫。   他无法欺骗自己,当看到蔷薇大公出现时,他不争气的心脏又开始不争气地跳动。   庄扰,你是个混蛋。   他握紧手,去想奚白的脸。   “美人。”蔷薇从枝头轻松落到地面,轻的像没有重量。落地无声,姿态优雅随意。   他走过来,走到庄扰面前。   “你是来救我的吗?”苍白冰冷的手抬起庄扰的下巴。上面猩红的戒指泛着血一样的光。在苍白的手指上有一种禁忌的色情。   庄扰看着他的脸大脑一片空白。   蔷薇似笑非笑地翘起唇角。   陡然和一张婴儿肥的白嫩小脸重合在一起。   庄扰骤然清醒,他后退几步站定。严肃地说“此次负责营救的于真元帅可能有问题。”   “是于真啊。”蔷薇眼神微不可查地一变“他怎么有问题,还是美人想独占我的奖励?”   “他派来和我一桶搜寻的人叛变,招来古虫要置我于死地。无论您信不信。这是事实。”庄扰不指望蔷薇大公相信自己这个陌生人。   但沉浮政坛多年的老狐狸只要有一丝怀疑,就会谨慎非常。   现在他肯定对于真起疑了。   但也不会相信自己。   “哦—”蔷薇摸摸下巴。苍白的肤色趁着那枚戒指格外显眼。   他永远是这副厌倦倦怠的样子,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   “于真。”他念出这个名字“胆子大了。”   平静的声音,里面是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他很生气。   庄扰莫名意识到了。   蔷薇有看向庄扰“那么美人想要什么奖励呢?”   语气轻浮,让庄扰皱眉。   他印象中的蔷薇大公都是冷漠禁欲拒人于千里之外,高贵高不可攀的。   却不是这一口一句美人的样子,他在,调戏自己?   庄扰怀疑,却又不敢相信。   “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你还没有结婚吧,我可以让你做我的雌君。”   蔷薇大公说,他理所当然地对一个陌生雌虫许出了自己雌君的位置。似乎并没觉得哪里不对。   换一个雌虫来恐怕会幸福到猝死。如果蔷薇大公雌虫的位置向普通雌虫开放,他们绝对会抢破头。   奚白热度能压过蔷薇大公一头还是因为蔷薇大公太遥不可及。   但庄扰只觉得荒谬,强烈的荒谬感。   荒谬至极!   他追逐了十年并且已经绝望舍弃掉的东西就轻飘飘地摆在他面前,只要伸手就能拿到。   如果他再等十三天。   他就能达成所愿。   但是偏偏命运就喜欢开玩笑,它喜欢看凡人无力又绝望的样子。   结果就是短短十三天里,庄扰遇到了奚白,拒绝,心动。然后决定放弃蔷薇。   结果现在蔷薇又出来说可以和自己结婚。   庄扰没有没有想象中的激动,相反他觉得很可笑。   “我结婚了。”庄扰说,神情冷静。他是负责任的人,答应了奚白的就不会改了。而且感情也容不得改来改去,他的确喜欢上了那个黏人又爱耍赖的小雄虫。   至于蔷薇大公,这个他追逐了十年的身影,就算过去了。   “结婚了。”蔷薇沉吟“结婚了可以离。”他一脸理所当然地说“回去之后我就帮你把离婚办了,如果不想看见那个雄虫我可以帮你毁尸灭迹。然后跟我结婚。”   庄扰严肃的神情差点崩了,是什么给你的自信,他突然想问。开口就让人离婚?   “我很爱我的雄主,没有离婚的打算。您能平安回到虫族就是最好的回报了。”他神情严肃,语气强调。   “你是在开玩笑?”蔷薇眯眼“我是大公,全虫族大半星球都是我的。和我结婚,这些都是你的。我不是很在意财产问题。这些可以全部交给你,随便花。我没结过婚,没有和任何雌虫发生过不正当关系。你是军部的吧,那你应该知道我做过几年元帅,那些勋章一间房子都堆不下。”   “当然,我相信你不是那么肤浅的人。但是看着我的脸,你忍心拒绝我吗?”   蔷薇直直看着庄扰。他有一双多情又无情的眼睛,现在只看着庄扰一个人。   '这是庄扰从前梦见过很多次的场景。   但他现在只感觉到幻灭,什么是偶像破灭。   就是你发现你优雅矜贵高冷神秘智慧过人的男神其实是个傲慢自恋觉得自己天下第一雌虫不爱上自己简直就是无理取闹的脑子有坑的奇怪存在。   庄扰承认,看见蔷薇的脸他还感到动心,但那股动心感刚刚突然削弱了很多。   供奉在心头很久的神突然落到地面。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他说“我有雄主了。我们感情很好,不会离婚。”   蔷薇不说话了。   他轻轻笑了一下“结婚了。没关系。”眼底出细细的黑色痕迹像恶魔眼中流出的污浊黑泥。   庄扰既然感到背后一阵发麻,心底强烈的不安感涌起。   “别害怕。”蔷薇黑色的衣摆一动,就消失不见。   一双冰冷的手从背后扣住他的腰和肩膀。   冰冷的黑发从他脸侧划过,伴随着一点浅淡的腥甜香气。   那是血腥的味道。   淡淡的,缠绻在发丝间。那是很长时间积累下来的气味,无法散去。居然会让人产生花香的错觉。   “你干什么?”庄扰一时间僵住了。   身后的人紧紧贴着他的背,他低下头就可以看见对方扣着自己腰的手,苍白骨节分明。一枚猩红的戒指内敛着血的暗光。   他的心跳不争气地加速。但很快又想起奚白的话。   “将军不会找别的虫吧。”   “美人,我好像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   蔷薇在他耳边轻声说。   庄扰猛地推开他,深蓝色的眼睛里有些恼怒。   “我结婚了。”他重重地说。   “我知道。”蔷薇看着白发雌虫严肃又害羞的可爱表情,舔了舔嘴角。浓重的□□一下子击中了庄扰的心脏。   “没关系。”   庄扰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他想不出词来形容。   原本以为是孤高的优雅贵族,后来发现是自恋谜之自信的脑子有坑存在,现在,底线已经一再突破。   无耻,下流,龌龊,恶心,猥琐!   果然贵族雄虫根本就不存在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庄扰眼神渐渐由震惊恢复冷静。   “我有关系。我有爱人了。请大公离我远一点。”他冷酷地说“我对陌生人比较警惕,伤到大公就不好了。”   蔷薇轻轻抚摸着手上的戒指。   “没关系。你打不过我。”美的犯规的雄虫轻笑,整个人有种阴暗堕落的美。像是行走人间的妖魔,随时勾引着人和自己一同坠入地狱。   他说的没错。   蔷薇大公的武力完全不像个雄虫。不像别的雄虫担任元帅只是坐镇后方指挥,或者干脆什么都不管只是挂个名。   他是真的杀出来的血腥大公名号。   后来不知为何,作为侵略派领袖的他急流勇退,辞去了元帅职务,渐渐淡出公众视线。再出现已经作为田园派的一员。   就像一个杀人千万的屠夫突然放下刀,改信佛茹素。很多他侵略派的拥簇者不解,“因爱生恨”开始处处于政坛与他唱反调。   其中典型的例子就是虫王岑寂,元帅于真。   当初的血腥大公活跃于战场上时,吸引了当时还满怀热血的少年庄扰。   当时他立下一个远大理想,参军,攒军功,把男神蔷薇大公娶回家。   给他买一个星球,陪他种花养草。   因为蔷薇大公在卸任元帅职务的发布会上说过,他向往的的不是永无止境的战争。是有一个小星球,只有他和他的雌君两个人。   一句话成了庄扰在军部爬到现在地位的动力源泉。虽然越到长大他越发现对方的遥不可及。   他只是一个下等雌虫,那什么来配虫族大公呢?   一腔真心?   配吗? 第75章 战神将军的奶萌雄虫(12)   庄扰看着蔷薇,神情冷静,如同面对一个陌生人。   “我不喜欢开玩笑。”他说。   蔷薇收敛了轻浮的神情。   “于真到了。”他说,然后不容置疑地拉住了庄扰的手。   庄扰下意识要挣开。   “你再动我就当着所有人的面亲你了。”身边传来蔷薇的声音。   庄扰深蓝色的眼睛看着他无耻的脸,恨不得当场给他一拳。但是打一个雄虫大公,可能真的会被判死刑。   “你松开。”他沉声说。   “不。”蔷薇微笑。   这种无赖的气质怎么那么熟悉!   这个时候对面的树林中,于真带着几十名士兵走出来。   这场营救轻松到有些虚假。没有漫长的地毯式搜索.,救援对象也安然无恙。   于真看着他们两人亲密的样子,脸色没有变化“庄上将,你的人呢?”   庄扰身体紧绷随时准备应对他们的袭击。   “他们去哪了元帅不清楚吗?”他声音平静。深蓝的瞳孔里涌动着风暴。   于真浅笑“你杀了他们?你把救援的士兵杀死是想单独行动暗杀元帅吗?”   对方反咬一口庄扰并不感到意外,虽然他想不明白于真突如其来的敌意是怎么回事。但有敌意并试图置自己于死地是事实,那就是敌人。   “于真。”一旁的蔷薇冷淡地说。   原本一直刻意避开蔷薇视线的于真艰难地偏过头。不敢看蔷薇的眼睛。   “大公。”他恭敬地说,语气里是谦卑恐惧。   让高傲的雄虫露出这种表情。   可能只有蔷薇大公一个。   “先回军舰。”蔷薇说,握着庄扰的手往前走。   所有人都看见了他们交握的手。露出各异的神情。有人意外震惊,有人愤恨,有人若有所思。   不可思议的顺利救援结束。   停靠在异星边的军舰起飞。   庄扰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还有三天就可以返回主星,然后他申请退役,回到和小雄虫的家里。   现在小雄虫在做什么呢?在逗小白,还是在种地?   想着,他拨通了小雄虫的通讯。没等接通,门外传来敲门声。   “将军,元帅叫你去休息室一趟。”门外一个雌虫的声音传来。   庄扰起身打开门,门外是个还算眼熟的面孔。是元帅于真的亲卫。   不知为何他感到有些不安,本能地抗拒。   但现在整个军舰都听于真的命令,不得去也得去。   他挂断还没接通的通讯,点头“我知道了。”   光亮的休息室。   蔷薇慢条斯理地戴上手套,苍白的手,深红色的手套。在休息室的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眼眶下的黑色在光下更加显眼,衬的他瞳孔更加漆黑妖异。   于真跪在地上。   蔷薇慢慢地走过去,揪住他的头发,迫使他仰起头。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于真,苍白的脸,冷淡又颓丧。眼角的泪痣此时也因为主人心情不佳没了妖魔般的诱惑力。   “为什么对庄扰下手?你知道他是谁吗?”带着手套的手给于真一巴掌,那张漂亮的脸被打的偏开,血流从嘴角溢出。   即使是打人,蔷薇的动作也显得优雅,这使羞辱感更加明显。   于真低着头,一口咬定“我不知道。大公,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蔷薇大公声音低沉,他轻轻笑了一声,声音优雅又勾人。但现在无异于死神的催命符。   他站起来,面无表情的脸上,眼眶下方的黑色冰冷又魔魅。   他拿来放在一旁的刀,这是贵族的佩刀。上面有红色的血色纹路。   刀出鞘,发出一声悦耳的轻鸣。   雪亮的刀映出他冰冷的眼。   漆黑的眼中映出断开的身体。   庄扰越靠近门越不安,甚至想直接转身离开。但理智还是压制住了本能。   他刚靠近门,门就从里面打开。   蔷薇大公坐在里面的椅子上,于真跪在一边。   庄扰闻到了空气里的血腥味。   “美人,你来了。”蔷薇轻笑。   看见他庄扰下意识皱眉。   “人在这。你怎么收拾他都行。杀了他也可以。有什么后果我给你兜着。”蔷薇指着跪在地上的于真说。   庄扰皱眉,现在看来于真和蔷薇的关系更像上下级,他也没有对蔷薇下手的意思。   那么他对自己莫名其妙的敌意是哪来的。   “为什么要杀我。”他看着于真,问了一句。   于真看了他一眼“我嫉妒你的幸运。”   没头没脑的话。   庄扰下意识看向蔷薇,对方冲他笑,笑容很好看,带着小钩子。   他明白了。   真是祸水,连雄虫都祸祸。   他走上前,给了于真一拳。于真没有躲。   “两清。”庄扰说,深蓝色的眼睛平静地看着蔷薇“管好你的虫。”   他转身要离开,一缕冷风从身后拂过。强烈的威胁感拉响了警报,他想要往旁边躲开。   但瞬间就被身后的人按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腥甜的香味,冰冷的黑发。   是蔷薇。   他的鼻尖挨在庄扰颈侧。手把庄扰的手按在墙上,从背后压迫着他,让他贴近冰冷的墙面。   身前是冰冷的墙,身后是另一个人。   毫无缝隙。   无法逃离。   “你干什么?”深蓝色的眼睛里闪过慌张。   他想转身但被按的死死的。   湿漉漉的感觉从颈侧一路到眼边。   “干你。”   对方的声音压抑着,盈满蚀骨的欲望。像伊甸园果树上蛇诱惑的嘶嘶低语,邪恶优雅,难言诱惑。   “我结婚了!”庄扰用力想要挣扎,但结果只是被按的更紧。   而且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听到这句话身后的人更兴奋了。   “我说过,没关系。”蔷薇脸上挂着优雅的微笑,他冰冷的眼神扫过跪在那边的于真。   “滚吧。”   于真低着头退出休息室。门关上。   站在门口,他握紧的手渗出血,转身离开。   “放开!”庄扰身上一凉,蔷薇在扒他的衣服。   “混蛋!”他用劲居然瞬间挣脱开,回身给了蔷薇一拳。   “嘶。”蔷薇皱眉,苍白的脸上红色的印子分外明显。   庄扰挣脱开要去开门,但门已经锁死了。   蔷薇捂着脸走过来“宝贝,你真辣。”他笑的妖气横生,一步步都像踏在庄扰心头上。   明明是妖艳华美的花朵,眼眶下的黑色就彰显他的剧毒。   庄扰一步步往后退,浑身都绷紧了。   眼前的人就是嘶嘶吐着信子的毒蛇。   “如果你发情了,可以找别的虫。”庄扰试图和这个淫贼讲道理。   “我长的不好看,脾气不好,年纪也大。”上将一本正经地细数自己的缺点。   看起来,让人更想——   “庄扰。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让我更想——*哭你。”蔷薇舔了舔自己刚刚摸过庄扰身体的指尖,猩红的舌尖,苍白的手指。   禁忌又色情。   “变态!”庄扰骂了一句。   心底发凉,如果这个色鬼打定主意对自己下手,那他肯定逃不过。这个舰队都是他的人。   蔷薇走到庄扰一米外,看他警惕的神情,嘴角翘起“放松,宝贝。不然等会儿会很疼。”   随着他的话,庄扰悚然发现四肢的力气渐渐丧失,眼前的景象模糊起来,似乎和外界隔了一层,大脑难以控制身体。   但意识并没有完全失去,只是难以控制身体。   深蓝色的瞳孔迷茫起来,蔷薇往前一步,接住庄扰倒下来的身体。   严肃的脸因为眼睛的迷茫显得柔软。   蔷薇抱着他到桌边,把他压在桌上。   “我是谁?”他看着庄扰迷茫的神情。   庄扰意识还是清醒的,只是似乎和现实脱节了,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变,态。”他缓缓说。   “对。我是。而且我这个变态马上要强,奸你了。”   蔷薇黑色的眼睛注视着他。里面是深沉漆黑的情绪。   苍白戴着戒指的手抚上庄扰白色短发。   “混,蛋。”庄扰骂他。   冰冷的手摸上他的脸,轻轻掐了一下。   “真可爱。”   “你有雄主了。我强,奸你,他还要你吗?不如你嫁给我算了。”蔷薇微笑着说,在庄扰眼角轻轻舔舐。   那双深蓝色的眼睛,是他见过最美的宝石。   “你知道吗?看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在想,让你这双漂亮的眼睛里流出泪来。委委屈屈抽抽噎噎地哭,怎么安慰你,你都管不住眼泪。”   他低声说话,温柔又引诱,像猎人哄骗畏缩的的猎物,像流氓哄骗无知的少女。又像是在哄骗冷淡的情人。   庄扰模模糊糊听见他的话,大脑迟钝地反应着。   “变态。”   他说。   “我还没开始呢。就变态了。”   蔷薇捏捏将军的脸,带着一种小气亲昵的报复。   “将军,我现在真的要,强,奸你了。”   庄扰想露出愤恨的神色,但无力的肌肉让他摆不出任何表情。   最后的话淹没在吻里。   “蔷薇还活着?看上了一只雌虫?”岑寂脸色难看。   “是庄扰上将。”对面通讯录的雌虫说。   “庄扰。”岑寂有点印象“我记得他结婚了。”他的脸色骤然古怪起来。   多年不近虫色的蔷薇大公,一出手就是大招,直接看上了别人的雌君。   该说不愧是你吗? 第76章 战神将军的奶萌雄虫(13)   庄扰醒时身上无一处不痛。   尤其是腹部。   蔷薇似乎特别热爱桌沿之类的位置,庄扰被抵在桌沿边,腹部磨得通红一片。   现在还热辣辣的疼。   还有另一个不可言说的地方。   蔷薇大公,看着优雅高贵,骨子里就是个野蛮的野兽。   庄扰躺在床上,大脑一片空白。   他想到奚白的脸,小雄虫站在花丛里给他摘来一捧花。   “将军早点回来啊,我会乖乖等你的。”   最可耻的是自己,和蔷薇做了那种事,他居然不感到恶心。身体很自然地就接受了,完全违背了主人的心意。   这是错误的。   他还喜欢蔷薇,但也喜欢奚白。   他,庄扰,是只渣虫。   庄扰在心里唾弃自己。   “宝贝想什么呢,这么入迷。”一旁伸过来一只苍白的手,副盖在庄扰一片红的腹部。深红的戒指泛着血光、   啪。   庄扰狠狠打开那只手,他坐起来,给了一旁的人一拳。   一早醒来的蔷薇就被这充满“爱意”的一拳打懵了。   庄扰下床去找衣服,蔷薇捂着脸,眼神是懵的。然后他想起来了自己的罪行。   顺带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也回到早起空白的大脑,他于是就——   庄扰昨天的衣服被扯坏了,但还能穿。   那个混蛋,变态,死变态。   他暗暗在心里咒骂蔷薇。   他现在满心都是对奚白的愧疚,但也不可能杀了蔷薇,先不提杀了他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星舰回到虫族。庄扰发现自己下不了手。   活这么大,他第二次对自己是个花心混蛋的事实有了清晰认识。   他现在大脑一片混乱,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茫然不知所措。   但他马上就没有茫然的时间了。   蔷薇伸手把他拉回床上。   “宝贝。”对方黑色眼睛里又是熟悉的情绪。   庄扰下意识要照他无耻的脸上来一下,手腕被冰冷的手抓住。   “破相了怎么办。”蔷薇轻笑。   “你没脸!”将军被欺负狠了,一字一顿地说。   “没脸怎么勾引你。”   “变态!”   庄扰用力挣扎,眼睛里是全然的抗拒。蔷薇不舍得太用力伤了他,结果被一拳砸在脸侧。   苍白的俊脸红了一片。   庄扰用力掀开他,要下床。   一只冰凉的手扣住了他的脚踝,带着腥甜香气的身躯从背后压上来。镇压了庄扰的所有反抗。   “不行。”庄扰感受到后面人欲望的气息,这次蔷薇没有麻痹他的神经,激烈的反抗让蔷薇按不住他。   “别动了。宝贝。想想那个小农场主。如果你让我心情不好,他的安全就没人保证。”   蔷薇按住他的手,在他耳边轻声说。   “混蛋!”听见蔷薇拿奚白威胁自己,庄扰停止动作。他不敢赌。   “别动他。”庄扰感觉到蔷薇在舔自己的侧脸。   充满色气的。满满都是欲望的暗示。   蔷薇对他的配合很满意“宝贝真乖。”他轻笑一声。   在虫族,所有跟恋爱有关的知识不外乎雌虫如何吸引雄虫。如何让雄虫在繁殖过程中感到舒适。   但从来没有关于如何摆脱雄虫上司*骚扰的解决办法。   现在庄扰就面临着这个大难题。   虫族大公以权力之便,强行骚扰下属。   如果是别的雌虫遇到这种情况直接躺平,可庄扰不想躺平,他还想把那个强,奸犯的腿打断。   深蓝色的眼睛里溢满眼泪,庄扰冷静的眼睛完全涣散了。一只苍白的手捂住他的脸,只露出坠着泪的蓝色眼睛。   蓝色瞳孔,红色戒指。   有一种圣洁干净和堕落污浊交织的冲突感。   黑色长发的雄虫从背后贴着他的脸,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如果忽略掉室内东倒西歪凌乱位移的摆设和奇怪的味道。   看起来甚至有点温馨唯美。   脑袋里像炸开了烟花一样,很久思维都在空中漂浮。   蔷薇就静静搂着他,没有动作。   良久,庄扰才回魂。   他深蓝色的眼睛渐渐重回焦距,有点失魂落魄。   接着他脸上涌出愤怒羞耻的晕红。   他仅有的经验里只有两只虫。   奚白喜欢撒娇,而且单纯的小雄虫也不会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但蔷薇不一样,脱了这层迷惑人的美人皮。内里的真是面目就是猥琐下流黄暴无比的死变态。   他尤其喜欢在—时说话来调戏庄扰。让他羞耻欲死。   “我厉害还是你雄主厉害?”雄虫黑发披下来,沾在脸侧,眼尾上挑,浓重的诱惑扑面而来。   庄扰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但还是下意识地说“奚白。”   “乖乖回答的样子真可爱。可惜回答错误。”蔷薇一脸坏笑“笨学生要受惩罚哦。”   庄扰低低呜咽一声。   “下一个问题。我好看还是你的雄主好看?”   如果庄扰不回答他就更变本加厉作弄他。   “你—”   “回答错误。老师要惩罚你哦。”蔷薇眯眼笑。   庄扰半睁着眼瞪他。可惜满含水光的眼睛没什么威慑力。   “耍赖!”他哑着声音抗议。   “没有。下个问题。多长?差一点点都要受罚哦。”蔷薇得寸进尺地欺负人。   “将军观察力很厉害,看一眼就能知道人类机甲的型号结构,弱点。那这个应该很简单吧。”   庄扰不说话了。   再迟钝的人也该发现了,无论回答的对不对,都只是对面人“惩罚”的借口。   接下来的问题更过分。   “喜欢我多久了?是不是一看我就*了?宝贝在欲拒还迎吗?”   “你跟你的雄主结婚很不情愿吧。”蔷薇凑在他耳边轻声说“但是他把你*服了。对吗?”   庄扰眼蓄里的泪从眼角滑落。   “闭嘴!”他干脆闭上眼不看蔷薇。眼不见为净。   很快,眼睛上传来湿漉的舔舐感令他他不得不睁开眼。   “你被他征服了。但是看见我,你又蠢蠢欲动了是吗?不安分的**,承认吧。你爱我,想给我*。但是你也迷恋你雄主给你的感觉。”蔷薇的声音像恶魔的低语。   “不是的!”庄扰反驳,但同时也被说的居然有点心虚。因为他的确爱过蔷薇,但对方不应该知道。   “是你强迫我的!”他看着对方无耻的脸“强,奸犯!”   蔷薇眼尾上挑,长发散开粘在脸侧,如水藻一般。他舔了舔唇角,像一个引人堕落的妖精“可是宝贝你很快乐啊。”   回忆到此结束。   庄扰推开身后的蔷薇。   “我去洗澡。”他起身,连着被折腾两次,浑身都疼。   休息室有浴室。   也有床——   蔷薇缓缓坐起来,戴着红色戒指的手将湿漉漉的黑发拢起,露出妖艳颓丧的五官。   像一幅古代贵族包含某种隐秘意味的油画。   他起身披上衣服,打开衣柜。打开简易衣柜,里面是早就准备好的军装。   显示着这场办公室潜规则早有预谋。   他拿着衣服走到浴室门口,手划过一边的感应器门就开了。   庄扰一脸警惕地转身看着他。   “衣服。”蔷薇刚说出两个字,衣服就被抢走,门关上。   他站在门口,叹了声“无情。用完就扔。”   星海间,行驶的星舰缓缓掉头改变航向。   “大公。这是王的任命书。”   任命书是网上签署的,传达过来。具有效力。   里面的内容只有两样。   人类向虫族边境发起攻击。   任命蔷薇大公为军团元帅。   于真两手将任命书递给蔷薇,一点不在乎自己职位被取代。   蔷薇随意看了一眼就知道无非又是岑寂和人类贵族那边达成什么合作,要让自己死透。   即使是侵略派还不是选择了和人类合作,可笑。   “我知道了。”蔷薇说。   即使知道是陷阱但还是要去。   究竟是谁算计谁,谁套路谁还两说。   军舰改变航向驶向战场。   庄扰回到自己的休息室,此刻他还不知道因为上面的临时决定,尽快回到主星的计划被打破了。   通讯响了。   是奚白。   庄扰犹豫着久久没有接起。他的手攥紧。   他不知道怎么面对奚白。   自己被一个陌生雄虫强上了?不,是被自己喜欢过的。   但通讯仍然响个不停。   庄扰接起来。   “将军!”那头奚白奶气的声音传来,屏幕上是一张狼脸。   奚白把小白抱开“将军,你看小白长胖了好多,我没欺负它哦。”   因为奚白老是偷偷欺负小白,所以庄扰临出门前三令五申不准欺负小白。要按时喂吃的,不要吓唬它。   小白配合地吐舌头。   明明是只狼,越来越像狗了。   奚白举着小白把它圆滚滚的肚子给庄扰看,真的长胖了好多。   “你给它喂什么了?”庄扰问,小白智商很高,摄取了足够的能量就会停止进食,怎么会胖成这样!   奚白脸上露出心虚的笑。   “我想你了嘛。就做了很多吃的。不能浪费,就全部喂给小白了。”   小白人性化地歪头。   傻狗,被奚白喂傻了。   庄扰无奈“不要给它喂那么多吃的,明天带它出去锻炼。”   奚白乖巧点头。   然后庄扰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他也想奚白。但是。   他看见奚白清澈干净的眼睛就有种罪恶感。   他下意识地避开奚白的眼睛。   奚白似乎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将军,你怎么了?为什么不看我?”   他疑问。   如果庄扰抬头,肯定能发现他嘴角意莫名的笑。   但他没有抬头,自然无从发现。   “没事。我还有事,没什么事的话挂了吧。”庄扰低着头说,那种事情怎么说出口。尤其面对自己的雄主。   如果奚白知道了的话,会跟他离婚吗。   庄扰不得不承认,他害怕奚白眼睛里对他的光消失,转移到别人身上。   他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吧。   他贪恋温暖,无私的爱,不想失去。   即使这对奚白不公平。   另一边。   通讯挂断后。   房间里的拟态消失,庄扰熟悉的家里的背景换成了舰队中冰冷的墙面。   小白乖乖巧巧趴在奚白腿边。   戴着猩红戒指的手轻轻抚摸着它雪白的毛发。   奚白天真单纯的脸缓缓变化成另一个模样。   挑起的眼尾,漆黑的瞳孔。眼眶下的黑色。眼角的泪痣。   蔷薇,或者说奚白。   他举起小白,小白软绵绵地叫了一声。它在庄扰面前有多放肆爱撒娇,在奚白面前就有多怂。   “明天开始。锻炼。”奚白很乖的,雌君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当然。是在下床之后。 第77章 战神将军的奶萌雄虫(14)   元帅在会议室召开会议。   庄扰进了会议室就发现最上首元帅位置上坐着的就是那张讨厌的脸。   没有意外,这里他的确是地位坐高的人。   所有人落座。   蔷薇直接宣布“人类军团在h—31星域对我们的驻军展开袭击。王任命我为元帅,带领军团提供援助。”   一旁的于真恭恭敬敬站在他背后。低着头谦卑恭谨的样子。证实了这种说法。   接下来蔷薇调出战场实况图。给每位将军分配了任务。   但是独独漏掉了庄扰。   庄扰心里开始升起不好的预感。   果然。   “会议结束。所有人可以走了。庄扰留下。”蔷薇说。   庄扰,叫的好亲密。这是在场所有人的想法,除了于真,没人知道蔷薇大公和庄扰之间是什么关系。他们都意外于蔷薇大公会这样熟悉地称呼一只雌虫。   莫非他们以前有什么关系?   庄扰差点直接站起来,现在也是如坐针毡。   他看向那些往外走的雌虫,但只接收到羡慕的眼神。他又看向最后走出门的于真,于真冷淡地看了他一眼。   顺手关上了门。   顺手,关上了门。   这下一群雌虫的眼光更暧昧了。但没人去询问于真,这等于打探大公的私事,他们还不敢。   门一关上,庄扰就霍然站起来。   现在诺大的会议室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气氛凝滞到有些可怕。蔓延着若有若无的诡异暧昧。   让庄扰不安极了。脑子里无法控制又开始回想起眼前的衣冠禽兽脱衣服之后那副无耻嘴脸。   蔷薇心道一声可爱。   白发雌虫故作冷静,实则毛都炸起来的样子实在可爱。   他不动声色地敲敲桌子。   “站着干嘛?坐。”语气很正经,神情也很严肃。   但接着,话语在舌尖缠绻一圈。   “宝贝,我又不会吃了你。”一下子撕开了文明的表象,露出那个不怀好意的内里。   蔷薇微笑,眼角的泪痣仿佛在勾引人的靠近。   无论看了多少遍,庄扰还是无法对那张脸完全免疫。   他站在原地生硬地说“我们这样也可以对话。元帅。”   “这么疏离的称呼。我记得你在床上都是喊我老公的。”蔷薇优雅的语气淡漠的神色说出最无耻的话。他狭长的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的上将。   “我没有!”庄扰底气有点不足,到最后他神志模糊不清,到底被眼前的人逼着喊了什么奇怪的话他也不能确定。   事实上他的确没有这样喊,上将被欺负的可怜兮兮战栗不止的时候,无论蔷薇怎么哄他也死撑着不肯开口。   纯情又正经可爱。   然后蔷薇就心安理得地把人欺负的更狠。   “宝贝又在说谎。”蔷薇站起来。   庄扰一惊下意识后退一步,背部挨在冰冷的大门上。   蔷薇一步一步慢慢走过来,庄扰绕到另一边。   “别过来。”他咬牙切齿。这个混蛋还想干什么,这可是会议室!   蔷薇丝毫不引以为耻,他有脸皮这种东西吗?   他闲庭信步一般朝庄扰靠近,相比之下,庄扰的退开就显得狼狈又弱势。   这就是捕猎者和猎物的区别。   “宝贝,你知道不要过来是什么意思吗?”蔷薇用优雅低沉的华丽语调说。   “就像一个即将被□□的美丽处女对强,奸犯求饶。这并没有什么用处。”   下流无耻。恶心!   庄扰心里默念。   周围只有会议的桌椅。除此之外大片大片空旷。   两个人在会议室转圈圈,如果有外人在恐怕以为这是两个傻子。   的确有点傻,蔷薇如果真的动手,庄扰根本没有躲开的机会。   但他就是喜欢欣赏自己平时严肃正经的将军大人。露出不知所措的可爱神情慌张躲避的样子。   可怜又可爱。   这就是夫夫情趣啊。   恶趣味爆表。   蔷薇越喜欢一样东西就越恶劣地想要破坏他,撕碎他,把他弄坏,弄烂。但是爱意又让他小心翼翼地去呵护爱人这件易碎的瓷器。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   他把破坏的一面压制在心底,但是仍然衍生出许多恶趣味。   就比如,他爱看庄扰哭,哭的越惨越好。但他不会让庄扰痛,只会让他爽哭,或者羞耻地流眼泪。   “好了。不欺负你。”蔷薇站定。   此时庄扰离门口很近,他跑到门边蔷薇一定追不上他。   深蓝色的眼睛看着蔷薇,确认着他话语的可信度。最后的出结果,毫无可信度。   对方的下限他已经很清楚了。   “把门打开。”庄扰还记得昨天自己去开休息室门结果门被锁死。   “好好好。”蔷薇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只是嘴角如有若无的笑意让人不安。   他手拂过一旁的感应器。   大门敞开。   庄扰面对着蔷薇缓缓退至门边,再退出门。顺利的不可思议。全程蔷薇都站在会议桌边没有动作。   他退出门,外面是长长的走廊。   到外面,安全了。   庄扰提起的心终于放下来。   他转身。   这时,强烈的危机感骤然袭来,让他背后生寒。   身体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一具昨天熟悉的不能更熟悉的身体压在外面的通道墙壁上。   “混蛋!说好的让我走!”庄扰手肘向后,狠狠撞在后面人胸前。   “我可没说过。门开了。不是吗?”身后人轻轻的吐息让庄扰耳畔发痒。笑意像带着   他不安地动了动,被身后人更用力压紧。   “不要乱动。”蔷薇沉声说,里面压抑着某种炙热的情绪。   庄扰好像猜到这个变态要干什么了“这里有人,有监控!你疯了?”他气急,奋力挣扎。   这太过了。当着别人面表演实在太突破他下限了。   他气到眼眶发红。   怀里人的挣扎对蔷薇来说不痛不痒,全当情趣。但他听出了庄扰语气里的慌乱。   一向严肃的将军什么时候玩过这么刺激的,慌是当然的。   不能把人吓坏了。   蔷薇把怀里困住的人转过来,两个人面对面。   苍白戴着戒指的手捧起怀里人的脸。   白发雌虫冷静的表情崩毁了,深蓝色眼睛里有浅浅的他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水光。   “不行。”庄扰眼眶发红。   蔷薇看着既兴奋又心疼。   “别怕。”他的声音温柔下来“监控都关了的。这里都锁上了没人会来。”   庄扰两只手攀上蔷薇的手“不要在这里。”语气居然有点祈求,看来将军的底线就在这里了。   蔷薇看着他眼角一点汇聚的水珠,靠近,那张美丽的脸靠近。   伸出猩红的舌尖轻轻将那滴眼泪舔去。   居然莫名产生了虔诚的感觉。   像恶魔信徒,在用舌尖膜拜纯净的神袛。   他直接把将军抱起,会议室的门合上。   庄扰忽然觉得松了口气。   下限就是这样一步步突破的!   不得不说蔷薇狡猾。如果一开始他选择在会议室,庄扰肯定不能接受这样破廉耻的地方。但是有了走道的对比之后,会议室反而显得可以接受起来。   完全就是被蔷薇吃的死死的。   这次是正面,他后腰靠着桌子。仰躺着。   蔷薇那双赏心悦目的手在脱他的衣服。   庄扰按住他的手。   蔷薇抬眼看他,上挑的眼尾满是恶意的勾引。   “你,换个人吧。”庄扰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宝贝,我爱你。”蔷薇附身亲他,手与他五指相扣。   可是庄扰只觉得不真实,那样高不可攀,遥不可及的人突然对他做出这种事。   虽然他年少的春梦里有过这种情节,但那毕竟只是无知的幻想。   现在,幻想来到了现实。   “是因为发情期吗?”他只能这样猜想“这里还有很多雌虫,他们肯定很愿意。甚至不用跟你结婚。”   蔷薇专注地亲吻着他“我说过,我爱你宝贝。第一眼看见你的眼睛,我就想这样*你了。”   庄扰以为他说的是两人在异星的见面。   但实际上要更早。   早在。   “我要攒军功,娶个雄虫,买颗星球。一起养虫崽。”   白发蓝眼的青年眼睛里仿佛闪着光。   “唉。你看有人跟你一样,这也太养老了吧。”一旁红发绿眼的雄虫看着那则消息直笑,不知道他从哪翻来的。   蔷薇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对方递到眼前的屏幕。   然后他顿住了。   一瞬间心跳的激烈。   像是终于找到了,灵魂的另一半。生命里的珍宝。   他可以满足对方的愿望,看他在军部成长到如今。像守护着一颗逐渐成熟的果实。然后,把果实摘下来,尝尝果肉的味道。   如果依照他的性格,本来应该直接跟人结婚把人叼进自己窝里。让他哪也去不了,只能一个接一个生崽。   但是那样的话,对方眼睛里迷人的光就回熄灭了吧。   蔷薇喜欢庄扰的眼睛。眼睛里的光芒,光芒背后的灵魂。   庄扰皱眉“我结婚了。我很爱我的雄主。”   刚刚听到对方的告白,他居然心跳的很快。告诉它不诚实的主人,他喜欢眼前的这只虫。   他,同时爱上了两只雄虫。   耳边想起奚白的话。   “将军会跟别的雄虫跑掉吗?”   庄扰猛地清醒。   这是不对的,他在干什么?   他用力掀开压在身上的人。   蔷薇一时不察,怀里的猎物就跑了。   他眯起眼“过来。”伸出的手上,猩红的戒指泛着危险的光。 第78章 战神将军的奶萌雄虫(15)   “宝贝是不是已经怀上了。”蔷薇这样在他耳边说。   庄扰偏过头去不理他。   “你结婚了,跟雄主有虫崽吗?”蔷薇明知故问。   “没有。”庄扰咬牙,防止漏出奇怪的声音。   “你的肚子里面是不是有崽了?”蔷薇浮夸式担忧“要是被我搞掉了怎么办?”他吻着庄扰的耳侧。   庄扰心跳漏了一拍,虫族的生殖力来看,他如果真的揣崽了呢?虽然可能性很小。   他下意识地捂住腹部,往后远离桌沿。   他皱起英挺的眉,撑起来远离桌沿,就不得不更靠近蔷薇,这对他来说负担太大了。   蔷薇看他紧张的样子,轻轻笑出声。有没有他还不清楚吗,就是为了吓唬庄扰。   将军还真信了。   真可爱。   ……   庄扰把自己锁进了房间。自从把会议室搞的乱七八糟以后他就再也不想出现在那个地方。   好在蔷薇很上道,直接用光网连线开会。用的是军舰系统,保密级别高也不用担心情报泄露。   接下来几天,他都没有再来“职场骚扰”庄扰,让他松了口气。   直到军舰到达h—31星域。   原本这片矿产丰富的星域属于人类,后来被虫族占领。作为矿场和虫族军队进攻人族抢夺资源的中转站。   现在一直被虫族打的龟缩不出的人类居然主动对虫族发起进攻。   轰。   星海战场炮火连天。   两方都没使用大杀伤性武器。这片星域的矿石都是极其珍贵的资源。一旦破坏损失是惊人的。   这也侧面证明了,这次人类对收复和—31星域势在必得。   人不会关心别人家财产的损失,除非那即将属于自己。   军舰停靠,这边的驻军早就收到消息,有人出来迎接。   是只雄虫,上将军衔。   “元帅。”对方朝蔷薇行礼,带着他们往基地里去。   基地长官将权限移交给蔷薇。   然后将根据人员名单,军衔,安排房间,分配装备。   当然这个工作肯定不是雄虫来干,而是由他的副官安排。   蔷薇叫住那个副官说了什么,副官一脸怪异地离开了。   基地内开了一场会商议应对明日人类的进攻,蔷薇的到来就像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这位在打仗方面就没输过,还有他之后的虫族战神,庄扰。   两个人都在这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某个精神旺盛的雄虫基本将他们的军部战神搞的失去战斗力。   会议结束已经是深夜,庄扰回到休息室。打开灯,他先是为这间休息室的奢华震惊了一瞬,下一秒他就意识到这不可能是一个雌虫的规格,即使他是上将。   他想退出房间。   一只手从背后按在他肩上,苍白的手指上猩红的戒指在灯光下闪过亮眼的光。   是蔷薇,他身后还跟着基地原本的长官和几名雌虫。   蔷薇关上门,把他们挡在门外。   庄扰如梦初醒“你开门!”   合上的门缝里,外面的人何以看见他慌张的神情,和蔷薇抱住他的动作。   但没一个人开口,没有动作。   庄扰手按住合上的门。   他上次还没好全,被蔷薇搂住的腰还在作痛。更重要的是那种濒死的感觉,让他发自心底的本能恐惧。   “你开门!”庄扰说什么也不再让蔷薇得逞,蔷薇一得手就把他往死里干。他第一次经验是和奚白,小雄虫虽然也很久,但是比较温柔。   但蔷薇,长着一张迷惑人的美人脸,动作却很粗暴。而且无论庄扰怎么哭他都不会停。   庄扰按着合拢的门,蔷薇从背后搂住他的腰。   “为什么不?之前不是挺好的吗?还是被人看到,害羞了?”蔷薇苍白的手盖住庄扰发白的指尖,用诱哄一般的温柔语气说“乖乖的,不会弄痛你。”   白发雌虫不肯放手。   外面的人还没走,蔷薇不会太过分。   虽然蔷薇的确是个混蛋,但也没有表演给别人看的爱好。   庄扰想着今天怎么脱身,蔷薇开口了,他眼睛冰冷地看着外面神情诡异的雄虫。   “还看着干嘛?”   外面的雄虫雌虫完全不知道手脚往哪放,他们都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雌虫居然会拒绝雄虫的求欢。   而且那个雄虫还是虫族最美,最有权势,最有钱的蔷薇大公。   几个雌虫听蔷薇调戏庄扰的话听的脸红,同时对庄扰投以羡慕的目光。   原来不近人情的蔷薇大公私底下还有这样一面——如果是他们,就直接躺平了。   雄虫先对奚白说了声“玩得开心。”就带着一众雌虫离开。   外面的人走了蔷薇也没了顾忌,他直接从后面舔上庄扰的后颈。   轻声说“宝贝,松手,不然就在门口日你。”声音低沉又性感,充满诱惑的暗示意味。   庄扰读出了里面的危险。   他固执地按着门缝不松手。   “明天还要上战场。”庄扰说,这算是变相地示弱。   “宝贝在求饶吗?受不了了?”蔷薇把他松开。庄扰按着门,神色警惕。   门固定在露出一条缝,没有蔷薇开门他也出不去。   “今天放过你。”蔷薇勾起他脸侧的白色发丝“就是让你陪我睡一觉。不做别的。”   庄扰神情没有丝毫松动。   他不信蔷薇的人品。   蔷薇轻轻笑出声“真可爱啊。”他直起身,眼眶下魔魅一般的黑色邪气流露。   他拉开一旁的衣柜,里面两种不同款式的军装各有十几套。   白色的是庄扰的。   作为总指挥,奚白的军装是黑色的。摆在一起,莫名有种情侣装一样的亲密感。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庄扰靠在门边。   通讯响了,是奚白,庄扰的心一下提起来。   通讯一直响,庄扰犹豫着接起来。   “将军!”那边传来奚白的声音“为什么不开投影,我什么都看不见。”他疑惑地问“我好像听见了水声。”   “将军在洗澡吗?”奶奶的声音一片天真。   庄扰手握紧,心提起来。   深蓝色的眼睛中闪过慌乱,他声音镇定地说“嗯。”   “好巧啊。我也在洗澡。”奚白轻轻笑了一声,笑声里意味莫名。庄扰本能感到有点奇怪,但具体哪里奇怪却抓不住源头。   浴室里,水开着,蔷薇站在水流中“将军,我想看看你。”他恶趣味地说。声音是软软的,和他平时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他知道将军绝对不会开投影的。他现在一定,心里羞耻又罪恶。接着雄主的通讯,却和另一个关系亲密的雄虫呆在一个房间里。   这就是对将军花心的惩罚啊。   “将军,我想看看你。”对面传来奚白的声音。   “不行。”庄扰回答,声音冷静听不出异样 。   “将军是害羞了吗?”那边奚白笑了一声。   庄扰不说话,他不知道怎么应对现在的局面。   “宝贝在跟谁说话?”浴室里传来蔷薇的声音。   庄扰一惊,刚刚蔷薇的声音不小,肯定被奚白听见了。   通讯对面沉默了。   良久,奚白软软的声音有点冷“将军,你旁边有人吗?”   “没有。”心虚的庄扰矢口否认。   完全不知道自己这种行径像极了和情人偷情欺骗家里老婆的渣男。   奚白的声音传来“是吗?没有人吗?可能是我听错了。”   似乎很轻易就被骗过去了。但是庄扰并没有放下心,他很清楚,小雄虫看上去蠢萌单纯,其实很聪明。很警觉,占有欲强,心眼小。连小白都排挤,何况是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声音。   果然,奚白马上就提出了要求“将军可以给我看看屋子里面吗?好好奇将军现在住在哪。军队的房间是什么样的呢?”他似乎真的只是好奇。   庄扰立刻做出应对,战争锻炼出的惊人反应力全部用在了此刻。   “军部规定。不能外泄。”他声音平静。   事实是军部并没有这样的规定。但奚白也不会知道。   浴室里,蔷薇靠在墙上“这样啊。”他脸上笑着,声音却很苦恼“我想看看将军的脸,可以吗?我好想你。”   庄扰神情严肃,深蓝色的眼睛一片沉凝。   “我和战友一间,他休息了。”开投影会打扰到其他人。   奚白沉默了,庄扰的解释似乎打消了他的怀疑。   “那我刚才听见的声音。”他又问。   终于还是绕回了这里,又或者说,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是他说梦话的声音。”庄扰毫不迟疑地回答。   说谎这件事一回生二回熟,越编越顺畅。   浴室里。   “骗子。”蔷薇眼睛眯起,关停了水。   浴室里水声一停庄扰就注意到了,蔷薇要出来了。   但通讯里的声音仍然在追问“我好像听见他说了宝贝两个字。”   “他梦见他的雄主了。”庄扰说,深蓝色的眼睛看着浴室,注意着动静。   凭借蔷薇目前展露出来的恶劣性格,他肯定会抢过通讯。至于说什么,不用想也知道。   想到奚白和蔷薇对上的画面庄扰就觉得前途无亮,他宁愿在战场上不眠不休战斗十天也不想面对这种古怪诡异的场面。   他一直认为自己很专一,那是怎么落到如今的境地的?   上将大人仔细回想。   都是因为蔷薇这个混蛋变态!   浴室门开了,蔷薇披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着苍白肌肉流畅有力的上半身。   “宝贝在跟谁通话?”他眯眼笑着问。   庄扰僵住了。   通讯还开着。没有挂断。 第79章 战神将军的奶萌雄虫(16)   “愣着干嘛?去洗澡吧。”蔷薇似笑非笑,他直接躺倒床上,湿漉漉的头发缓缓变干。   庄扰看着显示还在通讯中的标识,心底发凉。   奚白是不是都听见了?   他都知道了?   他是不是很伤心,很憎恨厌恶自己?是不是想马上去单方面面中止婚姻关系?   他起身拿起衣服走进浴室。   通讯中的标识还亮着。   突然,闪动了一下。   “小白又在偷吃,我刚刚去把它捉回来。将军早点休息吧,我监督它锻炼。”   那边奚白的声音一切如常。   他没听见?   庄扰有些不确定,奚白是真的没听见还是只是装作没听见。   但是如果他听见了肯定不会如此平静。   “晚安。”庄扰温声说。   “晚安。”那边奚白声音软软的。   外面的床上,蔷薇挂断通讯。   “骗子。”他说“把老公一个人放在家里和外面的野男人乱来。”   庄扰穿好衣服躺在沙发上,睁着眼。但很快,困意上涌。他的眼睛慢慢合上。   空气中飘浮着一些细细浮动的粉末,即使在黑暗中也泛着星点荧光。   是蔷薇虫身翅膀上的磷粉,剧毒,少量可起到麻痹作用。微量助眠。   不然庄扰可以一晚上都睁着眼。   庄扰睡着之后,床上的人起身把他抱到床上,   一夜安然过去。   庄扰睁眼就看见蔷薇放大的脸。   他睡着时很安静,像一朵静谧的花朵,一幅宁静的画。   眼下的黑色是虫身上的特征,此刻那种邪恶的颓丧感一同收敛了。   做一个不恰当的比喻,睡着的他,像个纯净的孩子。   他似乎感觉到了庄扰的注视,睁开眼,那双漆黑的眼睛睁开的一瞬间,恶意又回到他身上。之前的宁静都像假象。   彰显着,他天生邪恶。   “宝贝。”蔷薇迅速在庄扰唇上亲了一口,露出一抹得逞的笑。   庄扰心跳的很快,但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罪恶感。   他一言不发地起身,换上衣服,门开了。   ……   “于真元帅,记住您的任务。”一只雌虫对于真说。   于真一身整齐军装,军帽戴好,干脆利落。他看了那只雌虫一眼,他是岑寂的一个雌侍,在军部地位不低。   “记得。”于真点头“放心吧,王会得到满意的结果。”   “希望您不要再心存幻想。”雌侍说。   他只是在转述岑寂的话。   “也告诉岑寂。蔷薇不属于任何人,他只属于他自己。”于真回以嘲讽。   两个没有见面的虫,语气就已经□□味十足。   在虫族元帅于真和虫王是公认的关系好。现在看来并不真实。   所有虫族集结完毕。   蔷薇一身黑色军装,身材挺拔,面容隐没在帽沿的阴影里。   这一刻他的气质冰冷嚣杀。和庄扰这几天来看见了无耻变态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是他熟悉的前元帅,蔷薇大公,血腥大公。   如今他再次回到了元帅的位置。   之前几次人类的突袭给虫族造成了不小的损伤,这次,虫族要反击了。   虫族,强大的侵略种族,它们擅长的从来都不是被动防守,而是进攻,侵略!   “进攻。”蔷薇的声音传遍整支军团。   庄扰蓝色的瞳孔点燃火焰。   他和其他所有虫族一样,将手举起,做出握拳的手势。   蔷薇大公,可以说是虫族一个时代的灵魂。在他的那个时代里,虫族野蛮扩张,将一个又一个星海里的种族碾成碎片。所过之处带来血腥死亡恐惧。   然后碰上了同样强盛的人族。   三年中,人族连连丧失领地被打到自闭。龟缩不出。   再后来就是突然卸任。蔷薇大公在完全可以一举将人族抹去的时候辞去了元帅职务,彻底消失在公众视线。   然后他创立了田园派。   之前他领导的侵略派有的投到他麾下,有的选择与他对立。   关于虫族的侵略派和田园派按照字面意思理解就是一方主张虫族的生存和发展应该不停侵略,掠夺,掠夺一切能源。不断发动战争完成对劣质血液的淘汰。通过战争更强。   另一方则主张走可持续发展,虫族改变生存形态,通过学习人类的进食方式,摄取生物能,逐渐改变生存方式。虫族直接进食能源矿并不能完全消化,存在很大浪费。   通过改变摄食结构,会缩减虫族那战争机器一般的巨大体型。然后控制虫族爆兵一般的繁殖速度。   简而言之就是把一群只知道吃肉的凶残掠食者改造成草食动物。   这会改变虫族所过之处一片荒芜的局面。让这个一直在宇宙中漂泊流浪吃空一个地方就换到另一个地方的种族真正安定下来。   但这等于拔了老虎的獠牙利爪。   大部分虫族都把田园派认为是疯子,虫族的本性就是侵略破坏,而有人妄图改变整个族群基因里的本能。让猛兽失去强大的甲壳和利爪。   不是疯子是什么?   田园派这一切实现的前提就是和平。   这也是田园派一直追求的东西。   在虫族追求和平,就等于人族里面的人追求战争。   一样都是违背种族天性的疯子。   而它的创始者是人族口中的血腥大公,这本身就是极大的讽刺。   可以说,辞职之后,蔷薇大公就自己走下了神坛。   除了少数虫族还记得他,他的消息被隐去了。   直到现在他回来了。带着一个时代的梦想荣光,似乎要重新让血腥大公之名带来恐惧。   但,果真如此吗?   浩荡的虫族大军涌出,军雌们现出庞大的虫身,狰狞丑陋,就是天生为战斗而生的战争机器。   与。   夕。   团。   对。   那些锋利的足肢,螯钳,上面满是锋利尖锐的倒刺,连着毒腺。在战场上,人类的机甲纸一样一戳就破。   它们本身就是血腥的绞肉机。   无论战场之外这些雌虫怎么样,有什么样的独立生命。在战场上它们的眼睛里都是残忍冰冷的光,作为虫族军团这个飞速运转的杀戮机器其中一枚零件存在。   蔷薇背后张开一对翅膀,三米长,两米宽。有点类似于蝴蝶,上面是无数花朵一样层叠盛开的血色纹路,里面藏着无数双漆黑的眼睛。   通体红黑二色。   有一种诡异到极致的华丽。   锋利的边缘标志着它不仅是看上去美丽那么简单。   他飞行在前进的军团上空,这种举动无疑是嚣张的。因为高空的目标就是明晃晃的靶子。   他的目光注视着军团中亮眼的身影。十米高的庞大虫身,在周围灰扑扑的雌虫中那样耀眼。   他是白蓝二色的,白的是通体雪白的甲壳,蓝的是眼睛。   修长美丽的身体,修长的足肢,尾部有两片白玉似的甲片裹住轻薄的透明尾翼。足肢上长满细密的倒刺。   美丽的外形也无法掩盖作为杀戮机器的实质。   虫族的异动人族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   人族基地里,一个人手握一把样式古怪的枪。他身边几名人族看着那把枪面色怀疑“这这的可以穿过虫族的防御?”   “开战的时候血腥大公不会靠近。”有人再次强调。   实在是因为那把枪的样子实在跟科技感搭不上边。   那是一把甚至有些生锈的左轮,看起来就是随时会彻底朽烂的上了年纪的古董。   拿着枪的人是那个穿越者,他肯定地说起“绝对有用,粗糙的外形只是为了掩饰这把枪的真实力量。”   这个是他花积分跟系统兑换的,那个数量,想象就肉疼。怎么可能没用。   他将一颗漆黑的子弹填入弹夹。   只要这颗子弹命中目标,他的任务就结束了。   其他几个人将信将疑,但还是选择信任这位不靠谱的科学家,他是唯一一个破解了神种秘密并使神种为人所用的人类。虽然平时经常说一些奇怪的话,但也许那只是天才的另一种体现。   那颗漆黑的子弹,晶体弹壳下,一只蠕动着的生物不安分地挣扎着,但始终无法突破晶体的束缚。   如果奚白本体意识没有封印的话他就能知道,这是黑蛋和精神污染达成了一定程度的合作。   也许终于是发现了靠一方的力量无法解决奚白,它们选着联手 。   而黑蛋也开始放弃直接占据奚白灵魂碎片身体的操作,选择更迂回的方式。不然奚白真身意识一过来,直接融合碎片同一个身体里的穿越者立马完蛋。   这次它给穿越者的任务就是用这把破左轮,把一枚神种打进奚白体内。   后面的就由精神污染来控制。   它会让种子迅速生长,吸干那具寄体的养分。吸食里面的灵魂,如果奚白的意识体不能立刻做出应对,还没有完全融合的灵魂碎片就会被种子吸食破碎。   人类军队从地底基地中钻出迎战,这次他们没有使用高大的金属机甲。而是只在体表覆盖了一些机械臂之类的相对轻便的装甲。   这些人类士兵的皮肤表面青筋暴起,一条条黑色的蚯蚓一般的东西在表皮下蠕动,钻来钻去。似乎随时要破体而出。场面恶心至极。   他们漆黑的瞳孔里满是痛苦,还有对胜利的坚定。他们面对的是穷凶极恶的虫族,退一步,他们的家园,爱的人都将不复存在。   面对浩浩荡荡而来的虫族大军,人类士兵们发出整齐的怒吼。   那吼声凝聚着与虫族的血仇与恨。带着必死的决心,悲壮的意志。 第80章 战神将军的奶萌雄虫(17)   杀戮,哀嚎,残肢遍地。   蔷薇浮在高空,无数细细的磷粉从他翅膀上洒落,落向人类军队,落在他们皮肤,上灼烧出一个又一个大洞。   蔷薇眼睛注视着庄扰,庄扰的确不愧于虫族继他之后的第一战神,在其他虫族和人类军队僵持时他已经把对面的防线撕开裂口。   庄扰没有盲目向前,其他雌虫则迫不及待往前冲进突破口。后方轰然炸开黑色的血浆。   那些冲进人类军队中的虫族被炸成碎片。   缺口又被后方的人类补上。   所以人类进攻的仪仗是这个吗?庄扰注意到那些人类的不同寻常,他们皮肤上那些扭曲的黑色鼓起能给他们带来很大的力量。   上方的蔷薇必然也发现了,但他没有喊停。庄扰就不会退。   人类当然认识折这位虫族战神,当即调整兵力,更多的人类朝庄扰方向围过来。   但很快,包围庄扰的人类就受到了蔷薇的特殊照顾。   人类军队后方,穿越者缓缓举起手里的左轮。   “还不够稳妥。”   中间距离太远,不能确保精准。子弹只有一颗。这个时候就需要和人类合作的虫族发力了。   “我们的盟友马上出手。”一旁的人类军官说。   他们要蔷薇死,虫族也有人让蔷薇死。   两方合作,甚至连这场惨烈的战争也不过是为了引君入瓮设下的饵。   以蔷薇的精明不该答应认命,他的势力完全可以直接拒绝皇帝的任命。   但他接受了。   这令虫王和它的合作者们心怀不安。   但无论怎样,能不能杀都要动手了才知道。一昧等待的话才是一无所获。   蔷薇翅膀扇动,悬浮在虫族军队上空。   下方虫群中,突然,一只背生翅翼的虫飞起,从背后扑向他。锋利的前肢高高扬起,对准蔷薇的一对翅膀。   蔷薇头也不回,翅膀扬起,点点磷片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辉,洒向后方的虫族。   虫族立刻闪避,但庞大的身体仍不可避免的粘上了那些细细的磷粉,瞬间被剧毒腐蚀一空。   他一双冰冷的眼睛隔空看向人类阵地。   穿越者浑身冻结了一般,他有感觉,刚刚,蔷薇似乎是在看他。   但对方不应该知道他的存在。   很快,更多的虫族,十几只虫腾空扑向蔷薇。   那连灵魂也要冻结的骇人目光终于移开。   地面。于真坐镇后方。他看向和十几只虫缠斗的蔷薇,面对体积是他很多倍的虫,他仍然游刃有余,翅膀锋利的边缘可以轻易切断雌虫的甲壳。   “去,把庄扰杀掉。”于真收回目光。   他身边的雌虫汇入军队中,执行命令去了。   这是虫王安插在军队里的虫,协助于真完成此次刺杀。   刷。   庄扰向一侧避让开。大地被一旁雌虫的前肢切开。   什蓝色的瞳孔一片冷意,庄扰直接杀死那只突然偷袭自己的虫,他抬头望去,果然,蔷薇也被袭击了。   这时,更多的虫族涌过来开始攻击他。   人类士兵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纷纷将火力集中对准庄扰。   一个人类走过来,对军官耳语一阵。   军官点头,看向穿越者“我们也许可以换个方案。”   此时蔷薇很轻易就解决了那些突袭的雌虫。   子弹击中对方的概率无限降低于零。本来就没打算指望那些虫族,他们只是起到牵制作用,好方便穿越者使用左轮瞄准。   真正的杀招是那颗子弹。   结果那些虫族完全不顶用,那么多虫困不住蔷薇三秒。   “你直接瞄准那只雌虫。”人类军官赫然指向庄扰。   “他是蔷薇大公的情人。”   “你们在独一个虫族雄虫对自己的情人有多少情谊?”穿越者要被他们不靠谱的脑洞震惊了。狗血剧的桥段不一定能用到现实,靠感情打败一个老奸巨猾的敌人。   你们在做梦。   军官直接道“可靠情报。”   如果不是这把枪只能穿越者一个人用,他早就抢过枪自己使用。哪里还跟他磨叽。   穿越者咬牙,拼了。   他调转瞄准蔷薇的枪,对准了庄扰。   空中,蔷薇脸色一变,直接微微收拢翅膀从空中扑向庄扰。   翅膀切割着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速度快到极限。转瞬即至。   蔷薇抱住庄扰,背后的翅膀陡然变大,将庄扰包裹在内。   于此同时,那颗黑色子弹击中了翅膀,并深深嵌入了翅膀的经络中。黑色墨一样的污染在其上晕开。   蔷薇抱着变回拟人形的庄扰飞起来,翅膀上无数细小的磷粉星尘一样洒落,飞扬的这片战场四处都是。   人类方,巨大的炮台从基地中升起,瞄准空中的蔷薇。强大的能量波动在炮口凝聚,而蔷薇的翅膀因为那些不断扩散的“墨迹”渐渐僵硬迟钝,根本来不及躲开。   轰。   刺眼的光芒混着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过后。   什么都没有了。   虫族方被炸开一个缺口。那里的蔷薇连同庄扰消失不见。   “死了?”穿越者有点不确定。   他脑中的系统给出提示音“最终任务未完成”。   穿越者手脚冰冷,这么可能,为了这个任务他的积分基本换完了,奖励当然也是很可观的。居然是失败了?   “那东西明明打中他的翅膀了!我看见了!”他和系统争辩。   系统没有给出回应。   这时,一个身影从背后靠近。手靠在他脖颈后,轻轻一抹。直接切断了他的神经。   是苏禾。   混乱中,他的身形又悄然隐去。   等到人类军官回过神来,看见的只有一具尸体。   他脸色骤变,没有这个人他们根本无法控制那些漆黑的诡异生物!   灰色的星球,白日坠落一颗流星。轰然落地。   “外面军队和虫族在打仗,指不定掉下来什么好东西。去看看?”复古破旧的酒馆里,一个留着胡子的男人说。他带着一顶几十年前流行款式的帽子,胡子打成很多咎麻花形用一些粉色蝴蝶结扎起。是他女儿的杰作。   他身上背着帝国已经淘汰的装甲盒子,用两根皮带固定。   他对面是个年轻人,大口吃着烤肉姿态很粗鲁。但英俊的样貌缓解了粗鲁吃相给人的视觉不适。   “不去。很危险。”年轻人胡吃海塞一通,坐直身体。   “如果落下来的是只虫子呢?”他半开玩笑似的说。   中年男人眼角一抽“那是灰鼠的地盘,不去也罢。”   “这就对了嘛。”年轻人哈哈大笑“大叔,来一罐啤酒加冰。”   酒馆里体格健壮的老板哐地搬出一桶啤酒,冷笑“先把帐结了吧。”   这个年轻人是这里新来的拾荒者,来历沉迷,听他自己说是帝星的贵族小姐要跟他私奔,对方的父亲要杀了他。他就逃亡到这里。   这里,这片星域都是人类帝国的黑色地带,各种见不得光的光的交易在这里进行。   在这里,商人,科学家,高级小偷,拾荒者组成全部人群。他们大多是犯了法于是逃到这里,虽然逃脱了牢狱之灾但在这里未必比呆在牢里更舒适。   每天这里都有无数人的尸体在阴暗角落里被蛇鼠啃噬着。他们或死于帮派火并,意外被波及,被杀人狂随手杀掉,死于一些疯子的实验台。   各有个奇形怪状的死法。   这里肮脏又罪恶。   这个年轻人似乎在这里适应良好,迅速和本地人融为一体。换上了拾荒装备的他每次出手都能捞到好东西,对危险的可怕直觉使得他每一次都规避了风险。   他刚刚的话打消了这间酒馆很多人去那里捞一笔的念头。   剩下的则都是坚信机遇与危险成正比的“冒险家”。   灰鼠是这颗星球上一个拾荒者帮派。   他们的领地在拾荒城外。   今天,一颗外表诡异的陨石落到了他们的地盘上。   通体漆黑,如同茧形。   这种陨石上面也许会有稀有金属,也许含有很大块的能源石。也许有未知病毒辐射。   就像一个神秘箱子。不打开,你永远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惊喜”。   但还没等灰鼠们想到如何处理这颗陨石。   那颗漆黑的“陨石”居然自己动了起来。   长长的触丝从黑色“陨石”表面探出,闪电般袭向周围的人。   灰鼠们立即意识到不对,疯狂逃窜。跑在后面的直接被触丝卷住,化成一滩黑水。其他人一看更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在跑。   “陨石”表面一阵轻轻抖动,翅膀一样缓缓张开。不对,那就是一对翅膀!   一对宽大的翅膀张开,露出里面的人,黑色长发,怀里小心翼翼抱着一个白发男人。   那人抬起头,露出一张令人失却语言的脸,颓然又邪恶,美的近乎魔魅。   焦黑的磷粉从翅膀上飘落,那些往外跑的人就如同陷入了梦境里,脚步凌乱,越来越迟缓,最后栽倒在地。   蔷薇背后的翅膀完全糊掉了,被高温的能量直接碳化。上面黑色的生物还顽强地展示出活性,想要通过翅膀寄生到蔷薇体内。   庄扰动了一下“怎么了?”   之前蔷薇突然冲过来抱住他,然后就是一声巨响。大脑强烈的眩晕之后就是现在这样了。   他伸手想要去摸蔷薇的背。   “你受伤了?”他声音有些抖。   蔷薇遮住他的眼睛。   “没有。这种程度还伤不到我。”他抬手,缓慢地撕掉了背后的翅膀,碳化的翅膀连着鲜活的神经和一截骨头和肉一同被撕开。   蔷薇神情平稳,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第81章 战神将军的奶萌雄虫(18)   连着神经骨肉的翅膀一离开身体就被那些蠕动着的黑色触丝吞食的一干二净。   里面残存的毒素很快也让黑色生物死去。   蔷薇背后血肉模糊的裂口开始缓缓愈合。   庄扰闻到了血腥味,他抓住蔷薇遮着自己眼睛的手。   “让我看看好吗?”他语气甚至有点祈求,对蔷薇的复杂情绪此刻都消失了,只剩下惶恐。   蔷薇捂住他的眼睛和他亲吻,小心翼翼地舔着他的嘴唇。这种温柔的吻一瞬间居然和奚白有了重合,奚白亲庄扰的时候就是小狗一样轻轻的舔。   蔷薇则是一种要把他生吞一样的狂热撕咬。   “很疼吗?”庄扰张开口让蔷薇放肆地侵入。   “不疼,只有你,宝贝,只有你能让我疼。”蔷薇背后的伤口长好,留下一道狰狞丑陋的伤痕。   对他而言这根本不算疼痛,他只会因为庄扰痛,在抱着他,和他□□的时候,心疼的,像要裂开一样。   庄扰心尖发颤,在这一刻他似乎也通过交缠的舌尖感受到了那种痛,穿透灵魂,切肤之痛。   手掌下传来濡湿的感觉。蔷薇一惊,他起身拿开手。   将军大人深蓝色的眼睛里蓄了一层眼泪,水光倒映着星云。蓝色的大海中,沉着满天星河。   庄扰勾住他的脖子往下按,主动和他接吻,力道强势不容反驳。   蔷薇懵住了,庄扰热情地吻着他,眼泪从眼角划过,流到两人相贴的唇,尝到咸味。   蔷薇的脸肉眼可见的缓缓红了。   带着羞涩的味道,配合着那张漂亮的脸,意外的秀色可餐。   庄扰坐起来,蔷薇配合着他的动作直起腰,两个人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陌生的星球,周围还有许多人的尸体。   头顶是一万光年外的恒古星光,脚下是漫长岁月的大地。   忘情地吻着对方,如一对空缺的灵魂和另一半紧急相依。   庄扰的手环上蔷薇的腰,摸到了那凹凸不平的伤口,没有翅膀,收着翅膀的宛如人类脊柱的鼓包。   将军大人深蓝色的眼睛满满都是复杂,他见过蔷薇的翅膀,在战场是利器。虫族的翅膀对虫族来说就是第二生命。   在它们的祖先还很弱小的时候,没有翅膀就意味衰老和死亡。翅膀对于虫族来说有不同寻常的意义,它背负着虫族第一次飞入星海的梦想,关乎着飞行的感觉。   虫族的翅膀更是他们美丽的象征。   人形的蔷薇还是那样美,但是它的虫形绝对可以归为丑虫了。   可以想象一下没有翅膀的蝴蝶。   蔷薇放任庄扰在自己背上抚摸。   “宝贝,我毁容了,你要负责。”他双手捧起庄扰的脸,鼻尖相触。   庄扰深蓝色的瞳孔里清晰地倒映出他上挑的眼尾,眼角的泪痣。如同旋转的黑色漩涡,让他明知危险仍然深深着迷。   ……   “又是新一天!”活力满满的年轻拾荒者走进酒馆“老板,早安!”   老板敲了敲一旁的板子。   上面赫然写着,佐木不得入内,狗可以。   佐木讪笑“老板——”   “别说话。”老板做出一个你打住的动作,每次佐木一开口,他就把饭钱的事忘到脑后。这回绝对不能再让这小子蒙混过关。   “本店任何人都可进,除了赖账的。进店可以,先把账结了。”   佐木挠挠头,手里拿着厚厚一卷大概十几米长的账单。   “怎么办啊?难道我今天就要饿死街头?”他自言自语的话听的老板眼角直抽。   明明总能捡到好货,不知道被这个家伙花到哪里去了,总是一副可怜兮兮要饿死的样子蹭吃蹭喝。   这里的拾荒者都不是什么好人,但都诡异地容忍了这个没脸皮的家伙。   大概是魅力大吧,佐木经常也苦恼呢。   “有了。”佐木扬扬手里的账单“付账的人马上就来。”他一脸自信。   话音刚落,酒馆的门口处走进来两个人。   他们推开门,破旧的酒馆就仿佛蒙上了一层华贵神秘的光辉。   蓬荜生辉。   其中一个黑衣人苍白的肤色,完美深邃的五官,颓然又艳丽。像古老油画里走出来的贵族,高贵,淡漠。让人联想到深红的蔷薇,是血与邪恶的色彩。   在他旁边是白发蓝眼的男人,样貌俊美,站的笔直,有种迫人的威严气势。   那个黑衣人的手正亲密地揽着白发男人的腰。   这是一对。   一对气质和这个脏污的边缘星球格格不入的情人。   “这不,结账的来啦。”佐木看向进来的两人。   “你是佐木?”庄扰开口。深蓝色的眼睛冰冷。   对虫族来说人类也不过是个弱小的种族。   “对,是我。”佐木很干脆“找我有什么事先把账付了吧。”   蔷薇拿出一块能源石,黑沉的眼睛看着佐木,贵族式的颓丧漠然。   “大哥。”佐木一秒认亲戚,如果不是对方伴侣在旁边他甚至想叫爸爸。   那块高纯度能源石可以买一百个这样的酒馆了。   蔷薇把能源石放在桌上,和庄扰往外走,佐木乐颠地跟上去。   三个人走进一条巷子里,佐木开玩笑一般道“不会要杀我灭口吧?”   “先把事情办了。”蔷薇开口,也没说杀不杀他。   他和庄扰进城后顺手杀了两个意图对他们下手的人,然后从他们嘴里问到了,这里最擅长□□制作外貌模拟器的拾荒者,佐木。   “你办的证件可以在人类帝星使用?”蔷薇问。   “当然,你可以质疑我的人品,但是不能质疑我的技术。”佐木一脸自信。   这种话——   蔷薇点头“办两张证件。”   “那个钱—”佐木笑“大哥你不会赖账吧。”   “杀了你就不算赖账。”   他流氓,蔷薇可以比他更流氓。   佐木愣住了,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是个大贵族的人居然如此小气。   两只虫要在人类的地盘呆一段时间,自然不能走漏消息,不然,在别人的地盘上,即使是蔷薇和庄扰也不过任人宰割。   他直接把两个人领回自己家。   “很快就好。”他的电脑在占了半个房子大,并不精美,似乎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零件拼成的,极不对称协调,看起来就像个垃圾堆。   他坐到电脑前噼里啪啦搞了一阵。   机器吭哧吭哧吐出来两张卡,这种身份卡应该植入携带者体内。   “来确认一下信息。”他让开屏幕。   方块形屏幕分成两块,是两个人虚拟的身份信息。   名字没变,虫族和人族名字翻译不同,这样的名字在人族使用没有问题。   只是蔷薇变成了一个商人,庄扰变成了他的妻子。   人族同性早就可以结婚,两个人的人形拟态都是人类男性。佐木直接给他们结婚了。   意外的上道。突然有点不想杀他了。   蔷薇拿着那枚卡片,看向庄扰“宝贝,我们结婚了。”   这是假的。然而看着蔷薇脸上的笑,庄扰没忍心说出口,反正这张卡不具有实际法律意义。   “哦对了。”佐木又补了一句“以我的技术这两个身份是永久成立的,也就是说这是你们另一个合法身份。”   突然被结婚的庄扰,他突然就犯重婚罪了?   雄虫重婚没事,但一个雌虫占着两个雄虫,就是严重浪费虫族资源的行为!是要被判重刑的。虽然在蔷薇面前虫族法律就是个笑话。   但问题是庄扰没想过自己突然就跟蔷薇结婚了。如此,猝不及防——   “你有父亲吗?”蔷薇看着佐木的脸,若有所思。这张脸跟他的一个熟人很像。   “怎么,你想认我这个儿子?”佐木几乎是脱口而出。   为什要要上赶着当别人儿子?   蔷薇拨通了一个人的通讯。   “找我干什么?你应该是个死人了—”那边传来封荫的声音。   他话还没说完,通讯投影就被怼到了他脸上,对面是佐木略微惊讶的脸。   “狗儿子。”   “老爸。”   封荫,脑子站在人类顶端的科学家,一路顺风顺水。因为一场违法实验逃出帝国,跑到了虫族。   原因是他爱上了一只虫族,二次元死宅爱上了虫娘,是个很正常的事情吧。那个雌虫长的很漂亮,换上裙子就是个可爱人类少女。咳咳。   而且虫娘还会跟他玩主仆游戏,什么雄主之类的称呼让死宅玩的很开心。   然后封荫想要老婆给他生个崽,但是人虫有生殖隔离。   他就动用起他顶尖聪明的大脑,培育出了混合他和妻子基因的胚胎。   但是孩子还没长成,他的妻子是虫的事情就意外败露了,两人逃出人类帝国,但一个雌虫一个人类也不可能去虫族。他们在星海中流浪。但人类帝国打定主意要杀死那个怪物胚胎。   他们认为那个同时具有人虫基因的新生物会给人类帝国带来灾难。   最后这场荒唐的闹剧以雌虫的死去,胚胎丢失画上句号。   二次元废宅跑到虫族,被蔷薇捡到。   突然看见自己丢了很久的儿子,封荫脸上没有什么喜悦惊讶之类的表情,很平淡。二次元废宅只爱虫娘,至于儿子,看起来似乎还没死。   佐木继承了虫族胚胎期有记忆的特点,自己是不是人他不清楚,但他老爸是真的狗。   “就是你儿子。刚刚要认我当爸爸。麻烦你把他领走,再放在外面他不知道还会认多少爹。”蔷薇不等封荫回应就挂断了通讯。   “好了。作为你爸的朋友,我要带上你。”蔷薇说“把你东西收拾一下吧。”   “诶,等等!”   佐木表情裂开。   到底是看着朋友的孩子还是因为不放心我有没有在证件里做手脚。   到处混了那么多年,佐木心里门清。   眼前的两个人都不是热心的好人,多半是怀疑自己,杀了自己又不能确定证件中是否被留下漏洞。最好是带着,现在又有了自己半人半虫身份的把柄。   自己这算是彻底上了贼船了。   啧,狡猾的老狐狸。   “商量一下?”他试探。   蔷薇脸色不变。意思很明显了。   佐木叹气,开始把房间里值钱的都打包。   除了这个破电脑他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之前还有一样值钱的—酒馆账单,现在也没了。   “我们坐飞船去人类帝星。”蔷薇对庄扰说“然后从那里我们回家。”   回家,庄扰深蓝色的眼睛里闪过茫然。   他有家,是和奚白那个长满牧草的小星球,那里有白色绒草,跑到绒草丛里就分不清的小白。   还有奚白,小雄虫眼睛里的星星。   “将军,我等你回来啊。”   但是在蔷薇刚刚为了他断翅的情况下,庄扰拒绝的话梗在了喉咙里。他从来不优柔寡断,但是两个雄虫,他不舍得任何一个伤心。   蔷薇发现了他的纠结,嘴角轻轻翘起,莫名带着一点愉悦。   “如果你放不下你雄主,可以让我来跟他商量。”他凑到庄扰耳边轻声说“我们两个,伺候你一个。”   将军严肃的表情立刻崩坏了。   耳畔染上红色。   “无耻。”他低声说。   蔷薇笑的邪气,调戏过雌虫之后心情变得很好。   走出来的佐木眼睛要被闪瞎了。   “走吧。”他背着个大包,满脸不情愿。   蔷薇和庄扰准备直接去这里的星舰站台。佐木背着包垂头丧气跟在后面。   这时,几个脏兮兮的小孩跑出来,抓住佐木的衣角。   “大哥哥。”   “幼崽,什么事?”佐木神情高深莫测。   “谢谢你,小宝的病好了。”几个小孩拿出一捧糖,送到佐木手边。   小孩子的手很小,满满一捧糖对佐木来说并没有多少。   但这不知道是这群孩子捡了多久的成果。   在充满辐射的这片区域,很多孩子生来就有畸形,基因病。他们的父母有罪,他们也被抛弃这里,承受着罪恶血液的痛苦,活不到十岁就会死去。   那些活下来并长大的,也被这里的恶臭污染成了又一个恶徒。   这里没有多少医生,基因病的治疗很贵。   “病好了。就好好活下来吧。”佐木拍拍几个孩子的头,拿了一颗糖放进口袋里。   背着大包跟上蔷薇庄扰的脚步。   “大哥哥要走了吗?”一个孩子大声喊。   佐木摆摆手。   他还有一个混账老爸,这些孩子,连父母也没有。   “你是个好人。”庄扰看着佐木,对这个弱小的人类有了改观。   “算不上。”佐木讪笑,大哥你别用那么恐怖的眼神看我这个孩子啊。   庄扰转头看向蔷薇,对方温柔地笑着,满眼深情。之前用眼神恐吓佐木的人似乎不是他。   庄扰深蓝色的眼睛凝视着他,蔷薇神情镇定,没有一丝破绽。   莫名让庄扰联想到了奚白,一样占有欲强的可怕,一样的醋精。   有点,可爱。   庄扰唾弃自己,居然会觉得老流氓可爱。同时又苦笑,渐渐一米厚的滤镜,自己已经没救了。虽然不想承认,他爱蔷薇。   爱他无耻,爱他高贵漠然,爱他残忍狡猾。爱他的一切,无论这些外在如何变化,他永远为那个灵魂心动不已。   “你就喜欢善良的。爱撒娇的。可爱的。”蔷薇控诉。   “没有。”庄扰被他撒娇一样的语气弄得脸热。   “你就是,才几天就被那个雄虫勾的动心了。以前明明喜欢我。”戏精式吃醋,为了吃醋而吃醋,可以喝一斤醋根本停不下来。   “现在也喜欢你。”庄扰抿唇,将军不大会应对这种情况。   他也没想过有一天会遭到这种质问。   “花心!”蔷薇瞪大眼,被庄扰震惊了。   庄扰不说话。   得寸进尺的的德行跟某人也一样,越理他他越来劲。   蔷薇口头占足了便宜,五指和庄扰扣在一起。脸上的笑容蘸了糖一样。   我不存在我不存在。我为什么这么亮。我应该在车底。   佐木碎碎念。   蔷薇和庄扰用模拟器改变了外貌,更加贴近人类,样貌平庸了许多。但蔷薇意外地仍然犹如黑夜里的萤火走到哪都能吸引来诸多目光。   他的气质从骨头眼睛里透出来的,邪恶又堕落的气质。   简而言之就是一看就是变态不是好人,离远一点。   民用星舰体型庞大笨重,安装了很厚的防御装置以应对游走在在星海的星盗   这群星盗除了人族虫族还有很多其他小种族。因为各种原因聚集在一起四处抢劫过路的商舰民舰。   蔷薇买的最贵的票,头等舱装饰豪华。人也很少,还有厨房。   看见厨房,庄扰一顿。   通过星舰智能服务系统,他点了一大堆食材,然后系上围裙。拿起刀。   蔷薇慵懒地躺在沙发上,那边佐木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满眼好奇“嫂子是要做吃的?”   蔷薇刚想赞扬他的称呼,转念一想又不对。   佐木,叫封荫爸爸,叫他大哥。他不是平白比封荫低了一辈。   他沉吟。   “叫爷爷。”   佐木,佐木裂开。   很快,厨房里飘出香味。庄扰端着汤锅走出来,围裙衬出将军大人挺拔的脊背,宽肩窄腰。   严肃的气质被一种名为贤惠的东西冲淡了。   “这是什么?”佐木自来熟地往前面凑。   庄扰深蓝色的眼睛看了他一眼,意思很明显,没你的份。   “无情!”佐木老老实实缩回脑袋。这夫夫俩他谁都惹不起。   庄扰揭开锅盖。   浓郁的香气飘出来。   蔷薇看了一眼,脸色有点发黑。   虽然香味很足,但是那一锅汤里面漂浮的都是什么奇怪生物的翅膀。鸡翅,鱼翅,虫翅。只要跟翅膀搭边的基本都在里面了。   蔷薇不敢想象这锅汤的味道,他可以以他这么多年研究美食的经验发誓,这一锅闻起来香的东西肯定难吃到突破味觉极限。   庄扰炖的那么香就是想要麻痹他的嗅觉,骗他喝汤。   庄扰将锅放下,然后自己用勺子喝了一口。   把一勺汤面不改色地咽下去之后他把整只锅推到蔷薇面前。   “喝。”拿出了命令士兵的语气。   蔷薇也拿出大公的气势硬气地拒绝“不喝。”为了表示决心他高贵冷艳地偏过头。   然后庄扰就转过他的头,两个人的嘴唇贴在一起。将军大人一脸严肃地伸出舌头舔舐着蔷薇的嘴唇,蔷薇禁不住诱惑地张开口,让人味蕾爆炸的难喝味道就从庄扰口中渡过去。   庄扰和蔷薇亲吻,转移他的注意力,一口汤在两个人唇齿相接间被蔷薇咽下去。   庄扰确认他把汤咽下去之后才松开他,主动的将军耳根有点发红。   “喝汤。”他说,在解释刚刚的行为。   蔷薇嘴里一言难尽的味道似乎也甜了起来,他眼神暗沉,陡然伸手把庄扰拉过来,翻身将他压在沙发上。   “宝贝这是在勾引我?”   他眯眼笑。   庄扰被他的气息笼罩在里面,心砰砰直跳。虽然蔷薇还是伪装下普通的脸,但对他的吸引力一点都没减少。   蔷薇摩挲着他的耳侧,满意地看着将军耳朵泛起红晕。   “将军,真骚。只是被我摸一下就湿了。”   他声音低沉带着小钩子。   “想让我干你吗?”   庄扰被他勾的眼神开始迷茫,这具身体已经熟悉了蔷薇带给他的感觉,根本经不起撩拨。但将军强行坚定意志,没有彻底忘记自己是来干嘛的。   “喝汤。”他按住蔷薇的手,神情严肃地强调。   妄图勾引雌虫转移注意力失败了。   “不。”蔷薇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三分钟后,宁死不屈蔷薇大公真香了。   庄扰喝一口汤,再渡给蔷薇,一锅汤喝的很慢。   到最后将军颜色浅的嘴唇都变成了娇艳欲滴的艳红。   “喝完了吗?”蔷薇舔舔唇。   “没了。”庄扰心里发紧,有些紧张。   蔷薇轻轻一笑,黑色的眼睛惑人。苍白的指尖摸上庄扰的胸口“宝贝,我要惩罚你了。”   庄扰完全被他迷住了,眼神里都是痴迷,像可怜美丽的祭品甘愿像恶神奉献自己的□□。   蔷薇剥一颗糖的糖纸一样脱下他的衣服,神情中颓然的艳丽一下爆发开来,他是漫不经心的魔鬼,勾引着人为他沉入爱欲的深渊。而他,高高在上,高贵,诱惑,邪恶,淡漠。   庄扰深蓝色的眼睛眼泪渐渐盈满,从湿红的眼角滑落。被那个掌控他一切的人温柔地舔去。   佐木自觉地溜了,他觉得他应该在星舰舰底。   年轻人在星舰的休息区转悠,奇怪的是无论谁看到他第一眼都是很有好感,下意识地就会觉得他是个好人。   佐木转着转着就走到了星舰外的看台上。这里是一片用透明材料隔绝出来专门用来观赏星空的地方。   佐木瞳孔深处中闪过一阵数据流,他看见远处,十几只战舰缓缓驶出黑暗的星空,正在朝着这条民舰靠近。 第82章 战神将军的奶萌雄虫(19)   “救命啊!星盗来了!星盗来了!”佐木一路狂奔回房门前,疯狂敲门。   引来无数人,这孩子脑子有坑?的眼神。   房门后面传来蔷薇的声音“你想死吗?”含着怒意。   佐木不吱声了。   这时星盗的舰队进入民舰侦查范围,舰内警报响起。   请所有旅客回到房间,紧闭房门。   请所有旅客回到房间,紧闭房门。   提示音一遍一遍催命符一般地响。   所有人都躲进房间里面,接下来星舰要加速驶离这片区域,他们需要躺入维生装置,不然身体将受到不可逆转的损伤。   佐木半人半虫不怕这个,屋里那两个真,虫族就更无所谓。   但星舰还是派了工作人员来,原因是监控里面星舰中一片空荡,佐木这个到处瞎晃的人就显眼至极。   “星舰马上要加速进行空间跹跃,请您回到房间进入维生舱。”工作人员笑容礼貌。   佐木摇头,他哪敢。   “我是一名星际巡警。”灵活的大脑一秒相处对策,他拿出一张证件。   “我随身携带了战斗装甲,可以协助你们。”   佐木一脸正色。   工作人员看了一眼证件上的大头照,的确是佐木。他将光脑贴在上面,显示证件有效。   “那就请您跟我来吧。”工作人员说。多一个人帮忙总是好的。   轰。   当民舰进入星盗舰队的射程时他们威胁性地开了几炮,击中民舰表面,发出轰然巨响。   驾驶室,舰长一脸冷静地操控着星舰的运行,在星海航行遇到星盗的几率不大不小,也不代表绝望。这艘民舰防御装甲很厚,大部分星盗的袭击都是可以抗过去的。而且星盗抢劫星舰也不是为了杀戮,只是为了换钱,基本不会杀人。   “舰长,这是一名星际巡警。”工作人员将佐木带进驾驶室。   舰长看了佐木一眼“开炮会吗?”   “会。”佐木点头。   “那就麻烦你了。”舰长说。   佐木笑了笑“好嘞。”   此时星盗的舰队已经朝民舰包围过来,舰长手里操作着星舰表面探出炮管,能量炮的波动在炮口聚集。   “这个时候应该加速,舰长。”佐木一边操控炮管一边说。   “应该先将他们击退,我比你清楚,警官。”舰长说,继续进行自己如果的操作。   “哇。真厉害。”佐木点头。   “那我该瞄准哪呢?爆头吗?真有趣。”佐木说着,枪管顶上了舰长的后脑。   他的动作太迅速,以至于竟然看不清枪是从哪掏出来的。   他脸上笑嘻嘻的“舰长先生,这样怎么样?是正确操作吗?”   舰长手按在操作台上,神情冷静,驾驶星舰在星海数十年也算见多了大风大浪。   此时,数只枪对准了佐木。   驾驶室的其他人都停下工作,瞄准佐木,但谁都没先动手。   “你是警察?”舰长问。   “我劝你马上停止动作,不然本警官就打穿你的脑袋。”佐木答非所问,他看出舰长是在操作民舰往那些星盗的星舰靠拢。   舰长手停下。   “你是怎么发现的。”他问。   “身为舰长,你没有做出最正确的选择,你在帮助星盗劫持这个星舰。你想干什么?”   佐木看着显示屏中不断靠近的星舰“舰长,别废话,该加速了。我们都想安全到达帝星对吗?”   “也许我们可以商量,分你一部分钱。”舰长说了个数字。是一个普通巡警几百辈子也赚不到的数字。   “我好心动哦。我这个人最缺钱了。”佐木笑着说。   舰长没来的及松一口气,就听背后的年轻人又说“可惜。”   可惜什么?情况紧急,麻烦你一次把话说完!   “可惜我是在帮你啊。这个星舰里,有一个恐怖的家伙——”佐木拉长声音,用讲鬼故事的语调说“你们要是打扰了他—他会把你们都做成汤——”   所以到底是对汤有多深的怨念?   在场的人不明白汤是什么梗,只觉得在严肃的场景下,这个玩笑开的很诡异。   可以确定,背后的这个人不是喜欢讲冷笑话就是个神经病。   场面一时寂静了三秒。   然后,所有人有默契一般地动了起来。舰长下蹲,后面的几个人同时开枪。   佐木往上跳起,令人骇然的场面出现了,他直接跳到了十几米米高的驾驶舱顶上。   这完全是目前的人类身体素质不能做到的事情。   众人愣神之间,佐木冲驾驶台开了一枪。精准命中了一枚按钮。   彭。   驾驶室的大门打开了。   十几名穿着重型装甲的人类站在外面。他们身后,一名衣着低调华丽的人类贵族看清驾驶室内的情况,脸色难看。   他是舰长和星盗的目标,帝星的大贵族。抓到他换的钱足以令任何人动心。   他原本是在拾荒者星系进行一项秘密交易,没人知道是什么东西需要一个贵族亲自出面。并且为了不走漏消息选择乘坐民舰。   这才导致了现在这一幕。   这意味着他的人里,有内鬼。   两方对峙时,佐木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于此同时,那些星盗的战舰已经靠近庞大的民舰,并紧紧挨在一起。很快,星盗们就要登上民舰。   佐木决定趁乱先溜。抢一艘战舰离开就是不错的选择。   他溜到民舰的紧急出口。   几个一身轻型装甲的星盗也正好踏上舱板。虽然是轻型装甲,但是火力绝对不弱气。   看着黑洞洞几个炮口。   佐木讪笑“自己人。”   几个星盗也冷笑“很巧,我们都没没见过你。”   “好巧啊。哈哈哈。”佐木干笑一声,忽然出手撒出一片什么东西。   几个星盗下意识闭眼开炮,轰然响声之后,那个嬉皮笑脸的年轻人就不见了。   “往左边跑了。”其中一个星盗说。   “可是老大让我们在这看着门。”另一个星盗说。   “管他娘的,干就完事。”   几个暴躁老哥一拍即合,一定要出了这口被戏弄恶气。   佐木在通道里奔跑,那些星盗远远坠在后面。只看见他好像进了一扇门里。   砰砰砰,框框框。几个人开始用机械臂砸门。   “还挺结实。”一个人说。   “是,质量比咱们的好,回头把这些门卸了安咱们星舰上去。”另一个人赞同。   突然,敲门声戛然而止。   因为,门开了。   一张脸色漆黑的面孔出现在门口,他一只苍白形状优美的手正接住要落下来的机械臂。   一双眼睛中浓稠的恶意几乎要淤泥一般涌出。   苍白手抓着机械臂,收紧,坚固的金属缓缓变形。   “你们,敲门很爽?”   “嗯?无礼之徒。”   浓重的血腥味里,佐木缩在拐角,看蔷薇漫不经心地抹去脸上的血,动作间露出颈侧的红痕,还很新鲜。   然后他黑沉的眼睛望过来。   “你干的好事。”蔷薇拿出一块手帕擦着手上的血,一旁是七零八落的尸体。   佐木哈哈大笑掩饰尴尬“他们是星盗,要绑架星舰上一个大贵族。”   门内,庄扰走出来,扣子好好的扣到最上一颗。看不出刚刚迷乱的痕迹。   他听见了佐木的话,皱眉,蔷薇的身份难道暴露了?   但很快他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身份真的暴露了,现在来的就是人类军队,而不是星盗。   “去驾驶室。”庄扰看向蔷薇。   一旦星盗劫持了这个星舰他们到达帝星的时间必定延误。   “去看看。”蔷薇瞳孔黑沉,蓄着怒火。任谁被突然打断也会很不爽,他现在正憋着一股火气没地方发。   驾驶室,上百名登上民舰的星盗将大贵族捆成粽子,至于那些保护他的侍从,直接给杀了。   “你们要多少钱。”大贵族脸色不好,这不会伤他的性命,却要割他的肉。   “不,我们不要钱。”星盗首领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我们要你在黑市交易的那只小宠物。”   大贵族脸色骤变。   那是人族的新型武器,实在是黑市开的价格太高让他动了心。这种事也不能让其他贵族知道,而且那个东西很关键。   于是他选择亲自来交易。   结果,他恨恨地看了一眼星盗群中一个穿着侍卫衣服的女人。她把消息卖给了星盗。   那东西实在引人垂涎。有了它,即是你的手下是一堆垃圾也能瞬间变成强悍的军团。   “没有了。”大贵族说。   嘭。   星盗首领给他腹部来了一拳。   大贵族的神色立即扭曲起来。   “我们大家都愿意和平交易,何必多受这些苦。这种暴力交易方式到了现在早就应该被摒弃了。我们都是聪明人。”首领说。   “母体我只有一个。不过我们可以合作,我向你们供应子体,你们劫掠所得我要九成。”大贵族的头脑冷静下来。   “真是典型的贵族作风。”首领冷笑“三七分正好。我们七,你三。还有,既然答应了合作,就把这个吃了吧。”   他手中拿着一只玻璃管,里面是一只漆黑的生物。   大贵族脸色骤变。   这是另一只母体的子体,说明已经有其他贵族和这群人达成了合作,他甚至不一定是第二个。   他看着哪靠近的玻璃管,终于冷汗直流。   “我可以把母体给你们。”他知道这玩意被人吃了会有什么后果,像那些士兵一样变得强大,但在被体内的黑色生物吃空只剩一个空皮时就会死去。   “聪明人的选择。您的智慧令我钦佩。”首领说。   只是这个敬称,完全是胜利者对失败者居高临下的嘲讽。   大贵族默不作声,他在谋划着怎么回到帝星之后搞死这群胆大包天的人。连同他们身后给他们这样做底气的存在。   “首领,这艘星舰上的人。”一个人问。   “不用理会,咱们抢了东西就走。”首领拎起捆的跟粽子一样的大贵族,准备带着手下离开,此时星舰内的其他人应该都安静躺在维生舱里,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怎样的巨变。   这时,首领身后一名星盗突然开口,嗓音发干“老大—你看。”   他眼前打开一个投影,这原本是他们与战舰上人员保持联络的工具,现在,投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脸。   “嗨。大家好。你们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吧。”佐木笑眯眯地说“没错,你们的战舰系统我接管了。”   他放出另一个投影,是负责驾驶的星盗满头大汗,不断输入开启手动操作模式的指令,却不断被大大的两个错误红字驳回。   “要问为什么,因为我很不爽。”佐木外表笑嘻嘻,一身火的蔷薇第一个把他收拾了一顿。   他决定迁怒。   于此同时,驾驶室的大门再次被打开。   两个人出现在舱门前。   黑发黑眼,样貌普通的男人。只是一双黑眼中间的恶意几乎要淌出来,邪气又堕落让他有种特别的气质。一旁另一个人少见的白发。气质让他们联想到最常打交道的一群人,军队。   “星盗。”蔷薇抬眼看向这群人,眼尾挑起,尽是冷淡的颓色。   “你也是贵族。”星盗首领肯定地说。   “不巧,虽然我跟你们的主人有点关系。但是我现在心情很不好。”蔷薇朝那群人走过去,漆黑的眼睛懒散倦怠,又如同一团污浊的黑泥。   星盗首领瞳孔一缩,他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了。   他果断地丢下手里的大贵族,跪在地上,抽出一把金属匕首,直接捅进了自己的腹部。   快准狠,毫不留情。 第83章 战神将军的奶萌雄虫(20)   “反应挺快。”蔷薇轻笑。   聪明人有活下来的权利。   这时,佐木从门外走进来。   “大哥,搞好了。”   大贵族看出来了,这群人是一伙的,心更是拔凉拔凉。   “去帝星。”蔷薇冷淡地说。   “是。”星盗首领头贴着地面。   ……   帝星,王宫。   人类皇帝心情很好地坐在王座上,哼着不知名的歌。很欢快,快乐的像个孩子。   多年的布局终于能实现了,能不快乐吗?   和血腥大公合作,铲除那些不听话的贵族。阔别已久的王权集中终于要在他手里实现。   他会被记载在史册里,光辉伟岸,那些贵族,谢幕的千年世家,只能作为他时代的配角。   想想就令人,心情愉悦。   那谁谁,小时候走过我。那人,骂过我。还有谁,跟我做对。   啧。心情如盛夏喝了一口凉水,那种快乐怎么能用语言表述。   他面前的光屏上,分明是一则惨败的消息。   人类军团被虫族全灭。   但那些军团跟他这个皇帝可没有任何关系,那根本就是几个大贵族的私军,多死一分,贵族的力量就弱一分。   至于他本人,他没有任何军队,军队无论怎么损失跟他也没有瓜吃。   这就是光棍的快乐!   当然,虫族也损失不小,元帅于真的军团损伤大半。   这也代表着,真正的大鱼,要下场了。   血腥大公的目标,虫王,侵略派,要咬钩了。   这时,快乐的人类皇帝接到了手下人的通报。   通讯里是一张陌生的脸,那颓丧又恶意的神情确是他熟悉的。   “我亲爱的朋友!”人类皇帝演技浮夸地站起来做了一个拥抱的姿势。   “何等的缘分使我们会和。你死亡的消息还令我万分担心,我已经三天吃不下饭了。”   不,陛下,看您的体型,您应该胃口很好。   那边的星盗首领在心里吐槽。   他们是可怜的光杆皇帝在外发展的势力,一个皇帝,已经沦落到要驱使星盗了。可想而知有多惨。   不过皇帝是不在意的,他的面子,尊严,早就被那帮贵族踩在脚底碾碎了。只要拿回权力,他就是胜者,屈辱的过去反而会成为美谈。   “星舰准备好。明天我会到达帝星,该收网了。”蔷薇露出一个堪称美艳的笑,即使是这张普通的脸,此刻也流露出惊人的魔性魅力。   有些人,即使是邪恶,也引人堕落。让人甘心飞蛾扑火,被他漫不经心地拆散翅膀,扔进火堆里。   “祝我们成功。”人类皇帝说。   两个老狐狸笑得令人害怕。   佐木也跟着笑,嘎嘎嘎地笑。   庄扰皱眉看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佐木一脸严肃“大哥是反派,身为小弟我要衬托他的逼格。”说着他继续嘎嘎嘎地尬笑。   直到,蔷薇投来死亡的一瞥。   佐木噤声。   事情的确快结束了,这意味着他们很快要回到虫族,意味着。   有些事情,要开始处理了。   蔷薇看向庄扰,将军大人坐在他身边,深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温情。   以前蔷薇肯定要恶劣地欺负对他容忍度上升的将军,但是现在他开始感到心虚。   大概相当于玩耍地很快乐的小学生突然发现寒假明天就结束了,然而作业一个字都没写。   庄扰发现蔷薇眼睛一眨不眨看着自己。   主动在他唇上轻轻碰了一下。   “我腰疼。”被将军大人亲了一下,蔷薇立即什么都忘了。   早死晚死都得死,原先欺负将军有多嚣张,之后就会死多惨。那为什么不在死之前多占点便宜。   蔷薇很淡定,很慌,而且很淡定。这并不矛盾。   果然,庄扰一听见他说疼,深蓝色的眼睛里就满是紧张。   “我去给你煮汤。”庄扰起身。   虫族的翅膀断了就长不出来。   但他仍然要试遍所有可能的方法。   “不。”蔷薇赶紧把自家认真的将军拉住。   “揉揉就不疼了。”他勾唇笑。   庄扰看向他指的的地方,耳根霎时红了一片。   “你不是说腰疼吗?”   蔷薇拉着他的手轻轻吻着他的指骨关节。抬眼看庄扰,上挑的眼尾带着钩子一样又颓又欲。   猩红的舌尖伸出一截。   庄扰瞬间冒出一个很不切实际的想法。   如果,蔷薇是雌虫他是雄虫。   将军大人为自己的幻想有点兴奋。   很快他又在心里唾弃自己。   明明跟蔷薇不可能却次次都被他迷惑。   他的通讯器在爆炸中损坏了。   不知道奚白怎么样了,是不是很担心。   想到奚白,庄扰被撩的心跳加速的心瞬间冷却下来。   这样是错误的,但是蔷薇为了他没了翅膀。庄扰没有办法拒绝他的要求。   他准备回虫族就向奚白坦白,如果奚白要杀他,要把他告上审判庭,他也认了。   星盗们很老实地把三人送到帝星,没有搞任何小动作。   此时,虫王亲自带领军队和人族在边境交战的消息也传遍了整个人类帝国。所有人人心惶惶,觉得这就是末日了。   尤其当是虫王一路势如破竹直指帝星时。   所有阻拦他的人类军队一触即碎。纸糊的一般不堪一击。   虫族的侵略派摇旗呐喊,田园派不为所动。似乎是认命了。   人族普通人纷纷拖家带口远离帝星,逃往偏远星球。贵族们按而不发,暗中酝酿着未知的风暴。   这一场战争势必决定两大种族未来的命运。   此时蔷薇也达到了皇宫,皇宫里人类仆人都跑了个干净,只剩下一些机器人。   皇帝在花园中摆好了下午茶。   “可惜那个最擅长甜点的厨师跑了。今日招待仓促,是在抱歉。”人类皇帝喝了口茶,神情遗憾。   蔷薇嗅着茶香,却没有喝。   “你看起来马上就要完蛋。跑了的都是聪明人。如果有人留下来,你反而还要疑心他是刺客。”   冷淡的声音道出了皇帝的想法。   他了解他的盟友,因为成长环境原因,极其多疑。为了一点怀疑,可以毫不犹豫痛下杀手。   “哈哈哈。”皇帝笑声洪亮“我的皇后也跑了,啧啧,应该是她的哥哥给了她什么消息。跑的比受惊的小鹿还快。”他看向庄扰“这位是?”   “我雌君。”蔷薇开口,神情无比自然。似乎庄扰的结婚证上另一方真的是他。   看着庄扰纯男性的外形,专情只爱大胸妹子的皇帝,半天只憋出一句话。   “您的雌君真帅气哈哈哈。”   “当然。”蔷薇接受了赞美。   “除了下午茶,不妨看点电影聊做消遣。”皇帝说。他按动桌面上一枚按钮。   宽大的悬浮屏幕展开。   里面的赫然是战场的画面。   就在帝星之外,人族士兵和虫族军队混战在一块。虫族后方红发绿眼的虫王看着人类后方的几名大贵族。   那是他的合作者。   他们商量好,对方协助他他杀掉蔷薇。他则协助他们杀掉皇帝。   当然,放任虫族进入帝国腹地这种事情傻子都做不出来,何况是狡猾的贵族。他们多半是别有目的。   在混乱的多方势力争斗中,所有人都想着如何利益最大化化。至于最后结果,不过是看谁技高一筹。   但是,在两只相斗的蝉背后,真正的猎手注视着一切。饶有兴趣。   “接下来就是虫族冲进皇宫,轮到我演出了。大公可以先行离开。”皇帝吃完甜点。慢悠悠站起来。   “走吧。”蔷薇带着庄扰从通道离开。   接下来皇宫会成为舞台中心。   幕后操控的手并不适合出现在聚光灯下。   很快,帝星外星空的战争,人类大军“溃败”。虫族直接冲入帝星。   虫王岑寂也进入王宫。   “人类的王。”他看向人类皇帝。   “该兑现你的承诺了。”他祖母绿的眼睛里一片冷酷。   “是的。”人类皇帝微笑。他拿出一个容器,里面七只黑漆漆的生物正在混乱地纠缠在一起,互相想要吞食,但由于实力相近谁也奈何不了谁。   “大部分母体都在这了。这东西很危险,友情建议把它尽快摧毁。”他说。   岑寂接过容器祖母绿的眼睛看着他“那么,人类的王。你该死了。”   数十只虫族涌进宫殿,人类的血肉之躯会被瞬间碾碎。   “真是抱歉。我还得多活一阵。”人类皇帝说。脚下打开一个口子,他猛然坠落不见。开口封闭无痕。   不知道什么材质的,虫族锋利的足肢也破不开。   此时,外面的再次传来炮火的轰鸣。   “没时间了。”岑寂迅速变回背生两只半透明翅膀的虫身,飞出宫殿。在他背后,宫殿轰然炸开。一片气浪掀开。   星海中。大片黑色怪物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吞食着虫族。   是容器中生物的放大版。   岑寂将容器中的母体抛出,那些母体飞快侵入空中的虫族体内。庞大的虫身中探出细密的触丝,又侵入其他虫族体内。瞬息之间,整片战场的虫族都完成了转化。   两方再次混战到一起。   人类贵族和虫王的合作关系正式破裂。   虫王和人类皇帝的私下交易就是那些被称作黑色生物。   他飞向虫族阵地后方。   数分钟后。   帝星轰然炸裂。碎成无数块庞大的碎石飞散。   此时还停留在附近厮杀的人和虫都被这爆炸的灼热气浪顷刻间烤成焦炭。   人类贵族引爆的□□要把虫王连同虫族一同杀死在这里。   现在虫王似乎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他漂浮在星空中。前方是大片大片虫族和人类的尸体,密密麻麻漂浮在宇宙中,上面的黑色触丝渐渐枯死。   “是我赢了。”但是岑寂说。   在他背后,赫然升起一支崭新的军团。   之前的只不过是送死的炮灰。   而那边人类贵族脸色难看,原本以为牺牲掉帝星可以一网打尽。但虫王还有余力,他们的人已经全部消耗在了刚才的爆炸里。   他们登上星舰离开,前往帝国之外的备用基地。   岑寂没有追。他要巩固自己的新领土,而且,穷寇莫追。他们不一定没有别的后手。   “结束了。”有人说。   岑寂回头,是于真。   于真看着这片星域“结束了。”   “是啊。”岑寂陡然攻向于真,双手化为利刃,泛着寒光。   于真双手架起格挡。后退两步。   “你没用了。”岑寂说。   于真的反应是笑了下。   “王。是你失败了。”他说。   后方的舰队齐齐将炮孔对准了岑寂。   “你的军队。刚刚已经没了。”于真说“虫族,该改变了。”   “你知道这些年里,在侵略派眼皮子底下,在你的王位底下,田园派的势力到了什么地步吗?”   后面的舰群就是最好的证明。   田园派这群披着绵羊皮的狼,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你是田园派的人。”岑寂眼光发冷。   “我是蔷薇的人。”于真说。   后方的炮口能量凝聚。   岑寂脸色大变,直接想要离开。于真挡在他前面。   “你想死不要拉上我!”岑寂要疯了,还有什么比王死在自己舰队炮口下更荒唐的事情吗?   “我早就死了。”于真苦笑。他跨步上前,把岑寂死死锁住。   岑寂的手直接捅进于真腹部,血涌出来。   “你放开!”他眼睛里烧着怒火。   能量炮口的能级波动达到极限。刺眼的白光覆盖一切。 第84章 战神将军的奶萌雄虫(21)   星舰中。庄扰听见后方传来的巨响。   黑暗的星空背景中,炸开的星球如一颗绚丽的烟花,极致的盛放与陨灭。一瞬的灿烂盖过了星海的颜色。   “喜欢吗?”奚白从背后抱住他,手和他交握。   “如果你和我结婚,婚礼上漫天星河都为你燃烧。”蔷薇轻声说。   庄扰心一颤。   “不可能。你做不到。”他的反驳也许是在掩饰心慌。他怕自己更深地掉入背后妖物的爱情陷阱。   “我拥有两个星系。你在虫族,夜里看到的整片星空都是我的。只要你想,这场烟花可以一直放到我们生命结束。”   “就像我,无时无刻不在心里爱你。”   “从出生开始,从未停止。”   我是蜡烛,你是火,点燃我,烧毁我。我用灵魂来挽留你的一点光。   庄扰转身,遮住蔷薇的眼睛“别看我。”他受不了蔷薇的眼神,那满溢的爱意,偏执又纯洁。   “我结婚了。”他语气郑重。   蔷薇心里发虚。好像玩过头了,怎么收尾?   卖惨?卖萌?   下一秒,唇角被人亲了一下。   庄扰还是学不来蔷薇那样羞耻又色气的舔吻。只是缓缓向上,又在他眼角的泪痣轻轻一碰。   蔷薇揽着他腰的手骤然收紧,吐息灼热起来。   但他没有如往常一般立刻热烈回应。   “将军。”他搂住上庄扰的腰“抱紧我。”   庄扰听话地地反抱回去。   蔷薇手扬起,手上深红的戒指陡然射出一道光,切割着星舰坚固的墙壁。   庄扰意识到了问题。   坚固的墙壁被激光切开,蔷薇带着庄扰从星舰内跃出。   下一秒,整个星舰轰然炸开。   “爆炸,人类就会玩这点手段。”蔷薇搂着庄扰直接向远处星海坠落。   这是皇帝做的手脚。   爆炸中心,佐木从残骸里爬出。蔷薇和庄扰已经不见了。   “啧啧啧,这种程度的爆炸而已,皮都打不破。某些人又要套路了。”他准备趁机开溜。   “准备往哪去?”   星舰庞大的阴影遮住了周围的星光。   舱门打开。   封荫站在门口。   “大公让我来接你。”他一脸嫌弃。   我呸,白白认了个爹。   佐木吐槽。   “你们大公被炸不见了,快去找他啊!”他想转移对方注意力趁机逃跑。   封荫看他像在看一个傻子“大公撩雌虫关我什么事?”   这些当然都是蔷薇安排好的。   不然这种低级暗算怎么可能骗过他。   他发现星际上的□□时就想好了如何顺水推舟给自己咳咳,洗白。   被爆炸的冲击带向星海深处的两人,直直坠向一颗黑色星球。   这样直接落下去会死的!   从高空穿过大气层的摩擦,还有坠落地面的撞击,会让他们直接粉身碎骨!   蔷薇抱紧庄扰。身后忽地再次张开一对翅膀   这双翅膀是半透明,里面是血一样鲜红的脉络,在两个人飞速下落的过程中,映着背后恒星刺眼的光。   那双翅膀的颜色赫然变了。   翅面深黑,那些脉络一样的的裂网状花纹变成了白色。   这双翅膀,庄扰印象深刻。   但不是在蔷薇身上见过。   而是在另一个人。   他的雄主,那个乖乖软软的我小雄虫,奚白。   在虫族,没有两只虫有完全一样的翅膀。   但蔷薇此刻背后的翅膀和奚白的分明一模一样!   一瞬间,庄扰浑身发冷。   刺眼的光迷糊了蔷薇的脸,他眼前,小雄虫单纯可爱的笑脸,和蔷薇颓丧又堕落,色气又冷淡的脸缓缓重合。   耳畔是呼啸的狂风。气流摩擦带来的滚烫的刺痛。   他只觉得,那农场上和谐平静地夕阳和满天星海炸开的烟火都瞬间,如玻璃的假面一样破碎了。   从审判庭开始,命运给他开了一个巨大玩笑。   玩笑背后是什么?   他从没细想过,或者不愿意细想。如果这一切都是谎言。也许只是尊贵的大公无聊的游戏。   将一个普通爱慕者的喜怒哀乐玩弄于股掌。   他从中得到乐趣了吗?   宽大的翅膀将两人裹住,表面和狂暴的气流发出金铁摩擦声。   轰!   原始丛林间,惊飞一片细小的飞虫。   蔷薇垫在下面,双眼禁闭。   庄扰爬起来,深蓝色的眼睛看着蔷薇。里面是一片深沉。   蔷薇闭着眼,一动不动。气息微弱。   庄扰沉默片刻,转身。   一双手抱住他的大腿。   “宝贝。”蔷薇说。   庄扰默不作声地抬腿要往前走。   蔷薇更用力地抱大腿。   庄扰走,没走动。   “你放开!”   “不放。”放了老婆就跑了,不能放!   “耍我很好玩吗?蔷薇?奚白?”庄扰伸手去扒开蔷薇,不,是奚白。   奚白就死死抱住不撒手,理不直气也壮。   “不好玩!我不是故意的!听我解释!”三连。   其实很好玩。   奚白就喜欢欺负将军大人,但这话不能说。说了只会更糟。   庄扰深蓝色的眼睛一片阴霾。   “不好玩?我看你玩的很开心。强行分配结婚。”   “撒娇,卖萌?装可怜?”   庄扰一字一句数出他的“罪行”。   “发情期?”说到这里他笑了,那么假的演技他还真的信了,还,主动。现在想起来他恨不得杀了这个混蛋!   低头,漂亮的雄虫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蔷薇大公的脸,奚白的专属表情。   好吧。根本没办法发火。   庄扰,你真的没出息。   “有喜欢的虫了也没关系?”庄扰嘲讽。   奚白理亏,只能眨巴着眼试图萌混过关。用蔷薇的脸做出这样的表情违和感太重,几乎令人不忍直视。   但庄扰偏偏吃这套。但他还是强行硬起语气。   “游戏很好玩吗?”   “嗯?雄主。”   奚白愣住了。   他看见,上将深蓝色的眼睛里氤出一层水汽,层层叠起,盈满,坠落。   落到奚白脸上。   像深邃宁静的海,悲伤时是无声的,眼泪化在汪洋里。但那难过也深深沉入人的心底。   “看我摇摆不定很有意思?”庄扰说,他神情镇定,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只除了眼泪。   这种软弱的东西从来没出现在他身上。   “蔷薇大公变个身份来玩弄一个雌虫。”   “一个普通雌虫妄想当你的雌君。”   庄扰自嘲地说“很可笑吧。玩的开心吗?”   “玩够了,就离开,看着我的蠢样子。我会为你哭的很惨,因为我真的很爱你。”   他猛地揪起蔷薇繁复做工精致的衣领。   “这是你的游戏吗?奚白?”庄扰眼泪关不住一样,他神情冷静,留着眼泪更让人心疼。   奚白心疼的就快死了。   “别哭,宝贝。”他伸手想给庄扰擦眼泪。   “我爱你,我爱你。这不是游戏。”奚白喜欢欺负庄扰,看他羞耻地哭,但是庄扰真的流眼泪的时候他就慌了。   他捧住庄扰的脸去吻他眼角的眼泪。   “不是游戏。我真的爱你,宝贝我错了。你是我的星星,能摘到你是我的幸运。”   “在遇到你之前,我的生命只是一团混沌,你给了整个世界的光。你是我最漂亮的星星。”他小心翼翼地哄着怀里的人。   眼泪在他心里淌出一片酸涩。   庄扰推开他。   “我不信。”他心里始终有不安,也许从被莫名其妙分配结婚开始。也许是暗恋很久的人突然对他说爱开始。   也许是更早,从他知道雌虫的地位,知道此生难以追逐爱的人开始。   这个世界让敏感多疑。   他起身要走。   “我们都冷静一下吧。”这颗陌生的星球,如果庄扰决心要走,然后躲进茫茫星海。   这   那么星星就要溜走了。   庄扰做的出来。   将军打赢过那么多战争,但唯独在俘获一个雄虫的心方面畏缩不前。   要不是奚白主动他可以憋一辈子。   奚白的选择很简单,他直接把庄扰扑倒在地,宽大的翅膀张开,温柔充满爱意地将他包裹。   “你滚!”庄扰手去推奚白,擦过他发间。   顿住了。   手上全是血,鲜红的血液在白色手掌上,刺眼。   奚白抱紧他。   “庄扰,我爱你。你是我的星星。你感觉到了吗?如果你觉得不够清晰我可以把我的心给你看看。我只有你,只爱你,奚白只喜欢庄扰。”   奚白头放在他颈侧,说话声越来越微弱。   鲜红的血液从他耳侧流下。   庄扰的手沾过很多血。但这是他第一次,手抖得如此厉害。   “奚白!奚白!”他不敢动作,眼睁睁看着对方的眼睛缓缓合上。   庄扰强行稳住手,换换揭开奚白脑后的头发,那里已经被鲜血粘连成块,对方还跟没事人一样撒娇卖萌。   “混蛋!”   庄扰咬牙切齿。   他隔着头发感觉到了那个深陷的凹坑。   不知道有没有伤到神经大脑。   但现在没有治疗仪,这么办?   庄扰有点绝望了。   他痛恨这个人无耻玩弄他。   但是如果他要死,庄扰发现自己不能想象那种可能。   没出息。被吃死了啊。   他小心地起身,没有挪动奚白。   仰头看向黑暗深邃的星海。   星球外。   “你们还不动作。再不动你们大公就要死了。”佐木插了句嘴。   封荫说“死了更好。少个祸害。”   “喂,我说真的!”佐木了声。   这时,星舰对向星球的镜头画面变了。   封荫眼神一动。   星球表面的密林赫然被快速推倒,一笔一划勾勒出一个巨大的求救图案。   “完了。大公真翻车了。”他无奈说。   舰群启动。   ……   奚白失忆了。   舰队找到两个人时,庄扰双手的甲壳脱落,浑身是血。奚白趴在地上,生死不明。   “救他!”庄扰露出骨头的手抓住来人的衣领。如同受伤的野兽一样暴躁地吼着。   “冷静,上将冷静。”封荫举手。   不得不给他注射了镇静剂。   回到虫族抢救过的两人安然无恙,大概……   两张病床隔一条走到。   庄扰坐在奚白床边,他还没醒。   现在他对奚白的心情复杂极了。   又爱又恨。   把他怎么办?等他醒了我就走。庄扰这么劝说自己,强行压下心里的不舍。   床上的人睁开眼“你是?”   黑色的眼睛以往的黑暗颓色消失殆尽,清澈又干净。满是懵懂天真。   庄扰心头一跳。   “我不认识你。”既然奚白醒了,他该走了,至于失忆,都忘掉也好。   他刚转身,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衣角。   “我不知道你是谁,那是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心就跳的很快。”   “我好像—爱上你了。”   奚白认真地说,黑色的瞳孔里只有一个人。   庄扰没动。   “骗子。”他冷哼一声。背对着奚白握住他的手。   虫王死了。虫族迎来了三件大事。   先是虫族王子,雌虫岑汤成为新的虫王。   这引起了全虫族上下雄虫的不满,但他们的暴动都被蔷薇大公一手压下。   再之后,虫族雌雄平等的法案开始推行,这是个漫长的过程。   第二件大事。人类和虫族签署了千年和平合约。将在接下来一千年里互帮互助,共同发展。人类皇帝还给蔷薇大公送来了结婚礼物。   对,第三件大事。蔷薇大公结婚了。和庄扰将军。   他们婚礼那天,蔷薇大公亲手为他的雌君戴上那颗冠绝星际的王冠之心。他名下的无数颗行星爆炸成烟花,最后以一颗恒星照亮整片星空为结尾。   绚烂的星尘飘散的到处都是,未来百年内都不会消散。形成了虫族十大奇景之一。   虫族上下也第一次知道蔷薇大公的名字。   奚白。   因为和虫王的博弈,他伪装成一个农场主,结果意外匹配到了他一生的爱人。   当然也有说法是他这都是他故意的,那场诡异的审判结果就是证据。   反正这堪比小说的浪漫故事被翻拍成电影,酸倒了一代又一代的虫族。   “你真的没发现?”奚白老了,内里腐朽但外表很年轻。他的星球都给庄扰放了烟花,两只虫最后就住在最开始的农场上。   “你没失忆。我早就知道。演技太烂了。”庄扰深蓝色的眼睛粲然如当年。   银狼的寿命跟虫族不相上下。小白长的很大一只,但还是怂奚白。   自从小白生了更可爱的崽子,遂在庄扰那里失宠之后,奚白对它就宽容了许多。   “不想揭穿。你怕我跑了。我也怕你跑了啊。”庄扰摸摸奚白的头。手法熟练。   莫名,看着他的笑容,奚白有点发怵。 第85章 霸道帝王的忠犬影卫(1)   是夜。   翘起的飞檐托住惨白的月影。   漆黑的夜色一里片寂静。   肖谦从下朝开始就一直心神不宁。   原因是他提出增税时皇帝那冰冷的一瞥。   即使已经回到家宅中,那种浑身发寒的感觉依然如附骨之蛆,难以摆脱。   看了眼金漏。   已经是丑时了。再有一个时辰就该换上朝服去上朝。   而他在那种强烈不敢感的笼罩下丝毫没有困意。   他很清醒,也因为没有睡眠而头脑发昏。   这种介于清醒和昏沉之中的诡异状态使他心中恐惧更甚,似乎墙角的花瓶后,屏风的阴影中,书架里。   窥伺的眼睛似乎无处不在。   嘀嗒。   寒意从尾椎骨一路冲到头顶,肖谦昏沉的大脑清醒了一点。   凝神望去。   是金漏的声音。   没等他松一口气,眼前彻底黑暗下来。一只手接住软倒下来的无头男尸,将他轻轻放在地上。   点着油灯的屋里,一抹寒芒闪过。挑起滚落在地上的头颅,打量了一下。装进布包里。   血,顺着寒光如雪的刀尖滴落。   嘀嗒。   灯光照亮的书房里只剩下一具朝门口趴卧的无头尸体。   金碧辉煌的大殿,一代又一代暴君积累下来的财富,筑就这一座金雕玉砌的皇宫,数人合抱的盘龙柱,原料都是上万年的古木,雕刻过后,用黄金珠玉装饰。   整座皇宫到夜里不用点灯,四角穹顶的九龙口中各衔着一颗夜明珠,照亮大殿每一个角落。   除此还有夜晚自然放出金光的琉璃瓦。   穷奢极欲的皇帝,打造出这样一座不夜皇城,如天上仙居。   夜晚在外的行人,千里之外都可以看见皇宫顶端汇聚的珠光宝气,这些灵气盘旋在皇宫上千年之久,甚至已经隐隐有化龙的趋势。   九十九级玉石台阶,一个人影拾阶而上。   金镶玉嵌的宫殿里,地面点满了人鱼灯,地面的金玉镜面一样反射着灯光,照的整间屋子像仙宫神殿一般,悬浮在一层富贵煌煌的迷雾中。   他总是习惯在屋子里点满灯,他是皇朝顶端的帝王,白天他巡视自己的疆土,统御万民,晚上却在点满灯的宫殿里恐惧着阴影里的魑魅魍魉。   甚至。   没有人抱着他,他就难以入眠。   来人走过长长铺满地毯的台阶,帝王的龙床就在一重一重影影绰绰的珠帘后。   一个人影躺在塌上,金色龙袍散开铺在金丝玉锦的的被面。   乌黑的长发垂至地面。   一张眉眼深邃,棱角分明的男性面孔。   剑眉黑瞳,薄唇。鼻梁挺直。   霸气又凌厉。   尤其是戴上冠旒坐在皇座上的时候。   群臣震慑。   美丽的惊人,他是真龙。真龙天子。   来人将手里提着的东西抛在地上,包裹的布散开,露出里面一颗保持着恐惧狰狞表情的人头。   他单膝在皇帝的榻前跪下。   皇帝坐起来,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来人半跪在那里,低着头,可以看见皇帝白皙脚背上浅浅的青色血管。   皇帝走过他身边,抓起那个人头的头发把它拎起来。   一双威严凌厉的凤眼打量了一瞬。   “你做的很好。”他脸上流露出残忍的笑意,抛下那颗人头。赤着脚走到那人身侧,微微躬身,勾起他的下巴。   一张俊美的美人脸抬起来,在满地人鱼烛的火光下,皮肤泛着珠玉一般的美丽光泽。   玉面红唇,男性轮廓显眼,但这一分棱角更增添了他独特的美丽。   他黑色的眼睛看着皇帝,满是仰慕。像一条美丽忠诚的犬类。   “小狗,想要朕怎么奖励你?”贺宸坐回榻上,一条腿横放,坐姿霸气又慵懒。   跪着的人一身黑衣劲装,半跪的姿势展现完美的身材线条。修长流畅又不乏力量。   他抬头看着帝王“主人,白想今晚服侍主人。”   贺宸意味不明地笑道“真是条粘人的小狗。朕准了,上来吧。”   白起身。   “等等,去洗干净。”贺宸摆摆手“一身血腥味别污了朕的床。”   “是。主人。”白顺从地躬身退下。   贺宸半卧在榻上,随手拨弄着挂在床边的珠帘,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把那团垃圾送到李家门口。”他漫不经心地说,声音低沉磁性。   下一秒,地上的那团布连同那颗被随意丢弃的人头一起消失不见。   很快,一身沐浴后潮气的白走过来,穿了一身金色的深衣,明显是贺宸的尺寸。边角绣着云纹,在光下变幻不定,如在天空流动。   他头发已经用内力烘干,轻轻走到塌边,很是熟练地爬上龙床,把贺宸抱进怀里。   贺宸背对着他“你在做什么?”   白缓缓松开手。   主人说过,不能抱着他。   躺上龙床已经是对他最大的赏赐了。   贺宸不再言语,闭着眼很快睡去。   白睁着眼,他功力深厚,不需要睡眠。   他在等。   果然不一会,睡在宽大龙床那边的贺宸就一点一点不自觉地挪过来了。   他先挤进白的怀里,然后似乎不甚满意,拿起白的两只手放在自己腰上。然后心满意足地在白怀里睡熟。   一系列动作都在睡梦中完成。完全是本能。   白将他搂紧,不敢太用力惊醒他。   主人的睡眠一直很不好,一定要这样,被自己抱着才睡得着。   白睁着眼,低头看着贺宸贴在自己颈边的脸。   一个时辰过后。   贺宸睁开眼,毫不意外地发现自己又在白怀里。   白整个人被他挤到床边缘的角落里僵硬着,唯恐弄醒他。   大狗一样,乖巧又忠心。   贺宸起身,冷淡地吩咐“退下吧。”   白起身退下床榻。   “是,主人。”他额头碰在地上,起身离去。   很快,门外有端着金盆的太监走进来,伺候贺宸穿衣洗漱。为他披上龙袍,带上冠旒,垂下来的玉珠挡住了他的面容。   天威不可直视。   天色昏暗。   李家,深宅大院,装饰简朴,遍植兰草。清净淡雅。   精神矍铄的老者在仆人服侍下穿衣带上高高的官帽,深青色官袍,绣有兰花。   当朝左相,李闻道。   长髯如雪,打理的很好。   这时一个下仆模样的人走进来。   “大人。”   “何事?”李闻道正在净手。   “门口发现一颗人头。”那人说。   李闻道神情如常“呈上来老夫看看。”   仆人端上来一个盘子,里面的人头神情定格在恐惧的一刻。正是肖谦。   “呈下去吧。”他从水盆里拿出毛巾擦脸。   仆人退走。   宽阔的大殿,百官整齐站在两侧。   皇帝还没来,两名太监一左一右站在皇座两侧,冰冷的神情,惨白的脸如同死人。   下方百官中最前方分别站着左相李闻道,右相玉思古。   左相辅助帝王处理政务,右相监查百官。   右相玉思古是个样貌慈和的老人,圆脸圆耳,一副喜人的富态。   “皇上到!”一个太监高声通报。   贺宸从大殿一侧走出来,径自走上皇位,数十阶高的皇位,他可以完全俯视下方的人。   百官下跪,齐声高呼万岁。   “平身。”他身后的太监喊道,苍白如纸的脸色,血一样的口脂,简直像个纸扎的假人。   贺宸坐在皇座上,手搭在两侧。面容在冠旒后看不清楚。   “有事上奏!”太监喊。   李闻道一摆袖出列,恭敬地行礼“臣有事启奏。”   他躬身,脸埋在袖子里看着地面。   金色的地面挺好看。光的跟面镜子一样,可以照见人脸。这胡子修的不错。   良久,听见上面皇帝说“讲。”   他直起腰“昨日关于提高农税的事,臣昨日回去深思熟之后发现,肖谦果然是个王八蛋。”   “哦。李相何以如此评价肖大人?”   皇帝似乎有了点兴趣。   “如今民间妖魔作乱,北方大旱,此时提高农税,肖谦果然心怀不轨。”李闻道一脸浩然正气。   人挺老,但说起话仍然中气十足。   “那请左相为朕解释一下,肖谦,是怎么心怀不轨。”贺宸说。声音不喜不怒。   “下一步他肯定自请去各地督查税收,然后乘机中饱私囊。此等一心为利,搜刮百姓民脂民膏的蛀虫应该尽早问罪下狱。李闻道恭敬地行礼“依臣看来此事不如交给右相大人处理。”   玉思古脸上的肉一颤。   “皇上,彻查肖谦此事请交给臣。”   “不必。”贺宸嘴角微微勾起。   “他已经死了。左相今早应该还见过他。他没求你救他?嗯?”   左相神态自若地摸了摸胡子“臣与那等小人绝无干系。他曾试图贿赂臣,臣严词拒绝并狠狠训斥了他。谁知他仍然死性不改。如此处罚还是陛下仁慈。”   “仁慈?”贺宸似笑非笑。   “我怎么听说民间百姓对朕只有一个称呼。”   “暴君。”   很平常的语气。却让在场百官皆大气不敢出。   左相李闻道捻捻胡子“臣惶恐。”   贺宸感到厌烦,他的行动也体现了这点。   嘭!   一枚玉印在台阶上碎开。   其中玉印上的龙头咕噜噜滚到李闻道脚边。   他停止捻胡子的动作。   抬头。   贺宸皇座后两个脸白嘴血红的太监齐齐对他裂嘴一笑。   “退朝!” 第86章 霸道帝王的忠犬影卫(2)   这个世界只有一个帝国,它不需要名字,不需要称号,因为它是唯一的一个帝国。   帝国的每代皇帝都是真龙转世。   只不过,龙是恶龙。   每一代皇帝,都是暴君!   民间魑魅魍魉横行无忌,上有恶龙盘踞。   百姓苦不堪言。   有人列出世上三奇凶。   一为恶龙。二为旱魃。三为尸食。   旱魃一出天下大旱,饥荒不知催生多少盗匪,饿死多少人。   尸食在深山筑巢,繁衍无数似人形但无面无脏的怪物。在夜里伪装成人类。   假如在夜里走夜路,有人从背后拍你肩膀说“喂。”   千万别回头。   因为尸食孕育出的怪物只会发这一种人声。   它拍熄了你肩头火,你若回头它就可以一口吃了你。   朝廷曾派镇地司剿灭尸食。   十万大军,却杀不尽山里漫如潮水的怪物。狼狈退回。   至于恶龙何能与此二凶并列世间奇凶。   原因是,原本皇朝天子煌煌龙气可以镇压魑魅魍魉,护佑一国平安。   但恶龙恰恰相反,不仅不会镇压妖邪反而更加吸引妖邪入侵。而原本居于山川水泽福泽一方的神明也纷纷因为恶龙离去,抛弃了原本守护的土地。   于是才有了大白天魑魅魍魉也可横行无忌的现状。   一切的源头,都是恶龙!   而且恶龙性恶,历代皇帝都是暴君。横征暴敛,穷奢极欲。广修宫殿。   皇宫依山而建,隐天蔽日绵延千里。一人在里面走要走上整整一年。   夜里珠光灿烂千里可见,灵气几乎化龙。   但奇怪的是,无论百姓多怨恨恶龙,却无一人想过造反自立。   只是怨恨,咒骂,日夜不息。庞大的民怨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屏障阻拦起来,但在一个狭小的地方不断膨胀,随时都可能到达极限轰然炸开。   龙城出了件大事!   龙城即是帝国都城。   绵延千里的皇宫依升龙山山势而建。   升龙山长数千里,蜿蜒曲折形似露出地面的龙脊。皇宫建在山壁上,亭台楼阁向外突出,如同凭空悬挂。   皇宫内宫河水汇集一处,从四角飞落而下,形成宽大的瀑布,汇入皇宫下方深不见底的龙眼泉。   说是泉其实是一方圆形大湖。   外围清澈见底,内里一个黝黑深不见底的洞穴向下吞吸着水流。人在旁边看去,一股冰凉的寒意从脚窜到头顶。   难言恐怖。   也因此泉形似龙眼,故此命名。   皇宫依山而建,水势托呈。   却并不是什么好风水。   相反,这风水极混乱而不祥。   气势相抱相冲。皇宫看似依山托水,实则被困隅于山势水势之中。   若为阳宫,是囚龙式。于皇帝大不好,居于此多病早逝。   若为阴宫反而是宝地,托住一口生气不散。其中人千年不朽,恍然如生。   而都城和皇宫分开,建在山脚下不远处。   人口十万户,朝臣居于此,十分繁华。   起因是肖尚书的友人见其未上朝,以为生病,遂前往家中探望。   肖家平日此时应该已经开门,有仆人站在门口迎客。   但友人来时却还大门紧闭,连敲数声无人回应。在门口站久了还有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从门缝透出来。   友人知道不好,忙请来镇狱司的人。   打开门后所有人都惊呆了。   只见地面躺满了尸体。   都是一刀枭首。   血迹在地面已经干涸。   肖家上下八十七人被杀死在宅子里。   除了人之外还有猫犬的尸体。   真正是鸡犬不留。   镇狱司接下案子,但再无消息。   很快市井坊间就流出传言,这场灭门惨案正是由那位做的。所以镇狱司才无任何动作。   起因只是肖大人在早朝上与暴君意见相左。就被残忍灭门。   暴君!暴君!   贺宸看着桌案上的纸张。上面是一长串今天议论了这件之人的名单。其中用红圈着重标出的几人都是说出了暴君或者辱骂之类字眼的。   其他纸张上面记录着他们的家庭背景,三天内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事无巨细。   贺宸下了朝,一身常服,领口大开着,露出胸肌的线条和一部分轮廓分明的腹肌。   皇帝从小练武。   身材很好。   他一头黑发披下,神态轻松随意难掩威严。   “做的不错。”他逐一看过那些纸,露出一个冰凉讽刺的笑。   在他案前,白额头挨着地面,美人即使是跪姿也优雅好看。   听到贺宸夸赞的话,他轻声说“谢主人。”   “起来吧。”贺宸一挥袖起身,白起身。   白天他穿着一身黑底红纹的劲装。红纹是血色水纹,一头一目利齿的怪兽。   头发扎成干脆利落的马尾。   脸上带着无纹饰的银面具。仅在眼睛处开了两个洞。黑色洞口一片漆黑,似乎里面根本没有眼珠。   贺宸坐到榻上“过来。”他一招手,   白走到他面前,跪在他脚边。   贺宸解开他的头发。隔着面具看着那双漆黑的眼睛。   不声不响的性子,闷的要命。根本比不上后宫那些千娇百媚的美人。   但是只有在他身边自己才能入睡。   “你是不是给朕下蛊了?”贺宸摘掉白的面具,细细欣赏着他漂亮的脸。   只觉得这张脸怎么看怎么合自己的口味,简直就是挑着自己的爱好长的。   “属下不敢。”白漆黑的眼睛看着贺宸,满满的都是仰慕,只倒映着贺宸一个人的影子,似乎贺宸就是他的信仰,他的全部。   贺宸抓着他的头发拉近。   居高临下的脸显的有些冷酷。   “给朕…”   “是。”白低头。神色虔诚,像在侍奉他的神明。   ……   贺宸仰卧在床上,眼尾有些发红。他看了一眼跪在床边的奚白。   “朕乏了。退下吧。”   “是。”奚白起身,把面具按在脸上。   “把礼物给镇地司送去。”贺宸补了一句。   “是。”   白转身离开宫殿。   皇宫大门处有悬梯供朝臣上下。   但那不是他走的路。   影卫。是黑暗里的影子。帝王背后守护的刀。应当游走于黑暗中,一旦现出原形,就失去了意义。   镇地司。   面白如玉的青年坐在在案前翻阅卷宗。   他身穿紫金色衣袍,边沿是鱼纹。手臂,腰上,都有一层皮质护甲。似乎是鲛人皮。青色,鳞片细密,泛着微冷的寒光。   腰间古朴大气的牌子上两个古体字。   镇地。   笔走如龙,气势惊人。   官帽摘下来放在一边,露出短发和锐利的眉眼。   他手在卷宗上滑过。   “下河村丢尸案。一岳城剥皮鬼。宝光寺案。”他提笔在一张白纸上记录着。连出几条线。   最后指向一点。   眉头舒展。   宗石放下笔。   起身打开门。   他刚才就察觉门外的动静,但是一件案子的线索正到了关键地方,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放那一闪而逝的灵光溜走。   即是外面的人走进来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要先把这个谜底解开。   门外空无一物,只在地面放着一个布包裹。   平民最常用的布料,没什么稀奇的,但很干净。   宗石凑到鼻子旁边嗅了嗅,也没有特殊的气味。包裹里透出纸墨香。   应当是书。而且有些年头了。   他合上门把包裹拆开,果然,一本书安安静静躺在里面。   《神考》,书封古旧但保存完好。   “这是。”宗石露出激动的神色。   他望向门口。究竟是谁放下的书?他又有什么用意?   是福是祸?   不管了。   他迫不及待地在案前坐下,将书翻开。   这《神考》传说是记录了恶龙之前那些断绝的毫无记录的历史。关于那时行走于山川水泽的神明。   只是一翻开他傻眼了。   除了封面的字认识,打开书之后他简直怀疑自己不识字!   镇地司上下皆知这位年轻的掌令酷爱杂文野史之说,博览地理山川河志,甚至连不少镇狱司的新装备,机关都是他亲手设计。   但还是第一次他遇见了自己不认识的文字。   他仔细端详一阵。豁然起身。帽子也顾不上戴往外走去。   他走后。   一个人从房间的屏风后走出来。   黑衣红纹。银面具。腰间挎着长刀。   他走到案前,刀鞘勾开抽屉。   里面是一块通体洁白如血的玉,中央沁着血丝状图案,形似某种四足鸟类。   白用刀鞘讲抽屉推回原位。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离开。   下一秒,房门复又被推开。   宗石行色匆匆走进来,打开抽屉,拿出那块玉系在腰上。   手顿了一下。   一切都没变化,抽屉嵌入的深度都没有变化。   但他就是感到不对劲。   来不及多想,他顺手拿起帽子戴上,又转身出门。   白天也点着人鱼烛的宫殿,火光在平如镜的地面闪烁跳动。   贺宸批阅着奏章。   沾了朱砂的笔顿住。他猛地将批阅好的和未看的全部拂到地上。掀翻了许多人鱼灯,浓稠的灯油却没有淌出。   笔掉落,上面的朱砂溅在地面。   贺宸起身“把东西收拾了。”他冷声。黑沉的眼睛里压抑着怒火。   一个太监小跑进来,收拾桌面。   惨白如纸的脸,鲜红如血般刺眼的口脂。嘴角永远翘起的诡异弧度。   满宫的太监赫然长着一张脸。   贺宸心生厌烦,拿起砚台砸过去。正砸在那太监的额角。   他额角淌出血,很快又凝固。   那血浓稠而有种莫名的颗粒感。   像是,朱砂。   太监恍如未觉,动作极快地收拾好乱七八糟的东西。如来时一般小跑着出去。 第87章 霸道帝王的忠犬影卫(3)   白走进来。在贺宸身前跪下。   双手托着一本书呈到贺宸手边,正是从宗古书架上拿的那一本。   贺宸拿起书,摸了摸白的发顶。   “起来。”   “是,主人。”白起身。   贺宸在案前坐下,将那本书放下。   装订简单,不是印刷的书册,而是用很多手稿装成的。   封面的白纸上手画了一个古怪的符号。   像是一只四只脚的鸟。不像是一个简单画,而应该是有某种特殊含义的象形文字。   贺宸翻开书。   里面是大段大段手写摘抄下来的文字段落。其中那个鸟形文字反复出现过多次。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奇怪诡异的符号,与现在使用的文字截然不同。   “这就是神文。”贺宸看着那些文字,关于这个凭空出现皇朝的秘密。   这个世界的历史如同被凭空截断过一般,前半部分凭空消失了,不留痕迹。后半部分,也就是现在的皇朝,如同凭空出现一般。开始有了记录,每一代皇帝都是暴君。最后一定会变成疯子,早逝。   贺宸不想要那样的结局,他要找到这一切的秘密!   但他也不认识这些文字,何谈破解秘密。   如果说这个世界有人能破解这些文字,那一定是掌控镇地司的家族!宗家。   那个神秘,手段诡谲的家族。   所以他拿出《神考》就是以借宗古之手来翻译。   白温顺地跪坐在他腿边。他是一柄锋利的刀,现在放在鞘中收敛锋芒。只要贺宸一个眼神,他就会毫不犹豫拔刀为他斩去任何一个敌人。   “白可看得懂?”贺宸看着白,脸上有了笑意。   白看着那本书“不懂。”   但他有种感觉,很熟悉。尤其是封面那个字,一看到就让他心生悸动。仿佛和他有很深的联系。   但他并没有告诉贺宸。   “白要是个女人就好了。”贺宸掐住他的下巴看着他的脸“那样除了为朕杀人,还可以为朕生孩子。你的孩子,朕可以封他当太子。”   说完他又后悔了,自己是皇帝,怎么能一时口无遮拦说出这样的疯话。   但看着自己影卫的脸刚刚的话没经过大脑就脱口而出。   现在想要收回也来不及了。   “白不会生孩子。”白黑色的眼睛里深深映出贺宸“主人要娶妻吗?”   不知为何贺宸突然感到脊背发凉,如小时候被邪物盯上的感觉。   “不。”他摇头。他早到了娶妻之年,但即是有妻子也不过是外面那些老家伙的眼线。再说,有孩子又能什么样?   如果不找出这近乎诅咒的根源,只不过是又添一个疯子皇帝罢了。   这种痛苦他自己已经尝过了,也不愿意再去害别人。   “妻子无用。”他说,轻轻摸着白的发顶“朕只要你,就够了。”   你是朕可以交付后背的刀。   在白耳里自动转化成。   “你就是朕的妻子。”   他黑色的眼睛看着皇帝,里面有高兴的意味“主人真好。”   像一只吃到了骨头直晃尾巴的小狗。   谁能想到他举刀杀人时冷酷的样子。   “朕想出宫。”   突然,贺宸如此说。   “朕受够了。坐在高处,看似掌控着天下,但这天下却与朕毫无关系。”   “无论主人到哪。白都是你的刀。”白认真地说。   他没有假,没有亲人,贺宸就是他的全部。   他的光,他的信仰,他的生命意义,牵住他项圈的主人。   “好。”贺宸摸摸他的头发。   “那时间便定在明日。把你手下的影都召回来。”   “是,主人。”奚白说。起身离开宫殿。   他是皇帝的影卫之首,也是唯一一个有名字的。   除他之外影卫共有十二人。排序一到十二。   影卫是唯一,只忠于皇帝的势力。   他们是皇帝暗处的刀,由上一任影卫挑选继承人,培训,然后将序号传下去。   一代又一代。   他们的刀守卫着恶龙。   刀尖对准龙的敌人。   奚白攀上皇宫最高的顶,吹起一枚满是孔隙的玉器。   无形的尖啸远远扩散开。   特殊的音频只有使用特殊的工具才能接受到。   做完这一切,他翻下屋顶,轻盈如燕落地无声。   半个时辰内散落在龙城中收集情报的影卫就会跪在贺宸面前接受指令。   白没有回寝殿,而是走向了膳房。   午时到了,他要为贺宸准备午饭。   御膳房里做饭的是几名太监,他们正在宰杀牲畜,浓烈的血腥味散开,混在蒸腾的雾气,令人作呕。   白一进来,他们都纷纷将头转过来。   惨白的脸,猩红的嘴。脖子扭出不可思议的弧度,还有一个背对洗白在案板上切菜的太监身体仍然在哐哐哐剁着案板上的肉,脑袋却转过了一百八十度,黑洞的眼睛看着奚白。嘴角是不变的弧度。   一个充满血腥的厨房,一群脸色惨白,面带一模一样微笑的假人,十几张这样的面孔齐齐对着你,常人看到这一幕早就吓得魂都没了。   白一言不发地抽出腰间的刀。刀身雪寒。浓烈的煞气从刀上散发出来,这把刀去,一代代影卫首领相传,不知染过多少血。到如今仅仅是刀的煞气就可以除邪破厄。   刀一□□,那些太监就慌乱地丢下手里的菜刀肉菜,在膳房里乱窜,脸上还是凝固一般的笑脸表情。   白提着刀,寒光乍破。   映出他黑沉冷酷的眼。   那些太监都被斩下头颅。   奇怪的是他们被斩下脑袋后,身体就变得薄似一张纸,轻飘飘落到地面。惨白的脸笑意已久凝固着。   砍瓜切菜一样砍掉这些太监,白收刀入鞘。   走到案板前。   那些太监变成纸后案板上的肉都变成了死老鼠死蛆,横陈在案板上。那些菜则变成了干草和纸。   白将那些东西扫进垃圾堆里。从地下的柜子里取出新鲜的牛肉。新鲜的过分,淌着鲜血,甚至还睁着眼,未被斩断的皮肉黏着一颗尚睁着眼喘着气的牛头。   白提起菜刀,哐地将牛头斩落。   然后开始切割牛肉,他的刀飞快,只见残影一晃,笃笃切菜声连成一片。眨眼间一大块牛肉就被切成薄片,薄如蝉翼,淡淡的血丝在薄的可以透光的肉片上,漂亮极了。   牛肉放进容器里加调料腌制。   白又开始处理其他食材。   被拿出来还在尖叫的鸡,鱼鳞刮了一半还在跳动的鱼。   他迅速处理好所有食材。动作行云流水一般,赏心悦目。仿佛不是在做饭,而是刀在跳舞。   最后他把热腾腾的饭菜装进提篮里,离开了膳房。   他走后许久,那满地的头身分离的纸人晃悠悠爬起来,因为身体纸一样瘪,找头的动作怪异极了。   最后也没摸清楚谁是谁的头,胡乱乱安一气,反了再扭回去。   找到头之后他们的身体吹气一样蓬起来,又变成了人的厚度。   他们脸上带着诡异笑容地互相望了一阵,用衣服装起那些被白扔在地上的蛇虫鼠蚁走出膳房。   寝殿,贺宸看着那些由影卫呈上来的情报。   都是发生在龙城官员平民身上可疑的事。   其他看起来并无特殊之处小事会由影卫自行整理后再上报。   李闻道又娶了一房妾,他的前几房妾都莫名其妙失踪了。   玉思古家里最近总是向外倾倒药渣。药是人参根须。   肖谦的房子半夜开始闹鬼,有人看见肖谦的无头尸体半夜在房子里夜游。空掉的书房还会突兀点亮油灯。   看到这里,贺宸有了点兴趣。   正好此时白提着食盒进来了。   他冲白招招手“过来。”   其他影卫都在台阶下跪成一排,额头贴着地面。安静无声。   并没有因为皇帝对首领特别的亲昵意外。   白提着食盒走到贺宸身边。顺着他的手看见了那一行字。   “肖谦。他已经死了。”白肯定地说。   “朕知道。白出手绝对不会让朕失望。所以这件事就很有意思了。”贺宸一手撑着下巴,手指在闹鬼,夜游几个词上来回滑动。   他撑着下巴看向白“朕记得被你的却邪斩过的人绝不无可能返魂。”   “是的。被却邪斩过的,邪秽不可接近。也不可能是野怪上身。”白答到。   “有意思。”贺宸敲了敲桌子“你去看看。什么东西在装神弄鬼。”   白将食盒放在桌上“请主人好好吃饭。我马上回来。”   贺宸撑着下巴看着桌上的情报,摆手“去吧。”   半晌他看累了,拿起一旁的食盒,三层。八道菜,荤素均匀,有汤。一揭开盖子鲜明的色彩的浓郁的香味就飘出来。在人的鼻尖勾引缠绵。   真是能干的影啊。   所以为什么不是女人。   贺宸取出餐具,如果白在这里肯定是他侍奉,至于那些一看就倒胃口的太监,贺宸觉得看见他们的脸自己会吃不下饭。   这座宏大寂静的宫殿里没有宫女。   只有皇帝,后妃,太监。   还有属于皇帝的影。   他用膳很安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那些影卫依然一动不动跪在台阶下,额头挨着地面。如同凝固的雕塑。   整个宫殿寂静的,如同坟墓。   肖家灭门惨案之后就被镇狱司封闭了,又有镇地司来做过法,在门上墙上贴了符咒。   不过此时大门处的符咒已经撕裂了。   门,打开过。   一个半夜摸进肖家大宅,希望发一笔横财的小贼,看见了亮着灯的书房。和纸窗上映出的,无头轮廓。   现在白就站在在院子里。   这个地方是他第二次来。   第一次,杀尽了肖家满门。 第88章 霸道帝王的忠犬影卫(4)   在大白天的正午,本应该天地阳气最浓的时候。   白站在庭院里却感觉到了森森寒意。   他从小对邪秽之物的存在十分敏感,现在这种反应无疑说明了,这座宅院里确实有邪祟。   突然,鼻尖闻到一股臭味,是毛发被烤过烧焦之后散发的焦臭。   他拔出腰间的却邪,一步一步往臭味的来源走去。   越往里走,那股臭味就越浓。臭味的源头飘忽不定。   白借着那股臭味能想象到,一个浑身焦臭的怪物在院子的角落里四处变换着方位窥探着自己。   在前面,东南,南,现在,在背后!   白毫不迟疑地挥刀后斩。   刀身落处空无一物。   那股焦臭迅速远去,又藏了起来,但那暗处的窥伺感任然存在着。   白在原地蹲下,手往地上一抹,白皙的手指上沾了些许黑色的粉末。若有若无的焦臭味从那些粉末上散发出来。   他斩中了那个邪物,至于握着刀为什么没感觉,说明这不是邪,是鬼。   最后那股气味遁进了书房。   白提着刀推开书房的大门,里面的尸体已经被镇地司处理了,但其他地方并没有挪动。   他抬头向上望去,腥臭味在梁上。   他纵身跃起,直接跳上了三米高的房梁。   光线暗下来,房梁上有一层厚厚的灰尘,白看的清晰,一条长长的黑色痕迹顺着眼前拖长。像一个人在不断往前走留下的脚印。   白眯起眼,身体微微弓起,蓄力。然后在房梁借力猛扑而出,像猎食的猛兽。   寒光闪过。在昏暗的房梁亮如雪银。   浓郁的焦臭一下在狭小的空间里爆发开来。   最后又倏忽散去,似乎从来没存在过。   白收刀归鞘,捏起梁上的细微黑色颗粒拿布包起。   然后轻轻跃下房梁。   只是一只普通的怨鬼,他来此处杀人的时候肖府还没有这东西。应当是后来进来的。   但镇地司的符咒也不是什么普通小鬼就可以穿过的。   想起大门处破损的符咒,应当是小偷破坏了符咒,这符咒驱妖杀鬼,对普通人却没什么用处。小偷破坏了符咒进入偷窃,那只鬼跟着他进了肖府。   但是问题来了。   在镇地司镇守的龙城。居然有小鬼能够抗住这里的大阵,这本身就说明了问题。   白收起布团,回皇宫复命。   龙城一处,昏暗的房间内。   “烧死鬼呢?”   人影在房间里转来转去。   “它怎么跑掉的!”   他狂躁地在屋子里转动,喉间发出破风箱一样的呼吸声。   突然他顿住了。   “已经死了。”   “是镇地司?”   皇宫。   后宫。   依附山势连绵千里的皇宫大的惊人,后宫自然也是占地广大。但也空寂的吓人。   朝臣每年会以征妃的名义向民间征集年轻适婚女子充入后宫。从贺宸成年开始,持续到今年,已经数不清有多少女人呆在这死寂辉煌的宫殿里。   一间墙壁上绘着飞鸟的的宫殿。   床上,一个女人睁开了眼。   “系统。”她说。   “为您效劳。”无机质的声音传入耳中。   她是一个完成过很多任务的穿越者,在完成十次任务之后她得到了辅助系统。所有辅助系统由被他们称为核心的东西控制。   核心是黑色的多面体。切面过多而看起来是个球体。   “这是个连环任务。在你之前已经有四名穿越者失败了。”核心说。   “完成任务有什么奖励?”她并不在意难度。   “阶段性发放,每完成一个世界,奖励一份原质核心。”系统回答“最终奖励世界之核。”   “真是惊人。”穿越者咋舌,但并不觉得害怕。相反她很兴奋。   与其他穿越者相比。她是个疯子。   她享受完成高难度任务那种游走在生死边缘的快感。   “以下是需要规避事项。”   “一:任务者不要试图探究这个世界秘密。   二:不要试图挑衅世界boss级单位,白。   三:龙眼泉,龙脊山,阴城,神墓。为sss级禁地。请勿闯入。”   任务者双眼发亮,作死的欲望蠢蠢欲动。   “任务发布:选项一,杀死白。选项二,毁灭皇朝。时间不限。选项三,攻略皇帝。”   最后系统再次提醒“此任务极危,请任务者不要作死。”   “知道了。”萧零回答,心里却在盘算怎么去挑衅白。   首先,她得知道白是谁。   她从床上起身。   “兑换世界剧情。”她心中道。   一本书在她精神体中展开。   《霸道皇帝俏影卫》,萧零看着书名沉默了。之前的介绍她已经先入为主认为这是一个极高难度的鬼怪灵异世界。充满未知的危险。   现在看到这个书名,怎么这么出戏呢——   她的精神体翻开书。   他,一代暴君。   他,暴君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   暴君早就对貌美影卫心生欲念,一次喝醉后他竟强行逼迫影卫侍寝!   看到这里萧零合上书。   这个剧情好尼玛毒。深吸一口气,她又将书打开。   影卫虽心中羞愤,但作为主人的刀,他应该满足主人一切要求。   一夜之后…   没了??   萧零立马call自己的系统“解释一下,我花积分换的什么垃圾玩意儿,你告诉我这是剧情?后面呢!”   系统无机质的声音回答“这是全部主线剧情。后面内容响应穿越者和谐大法已经全部和谐。”   萧零看着后面翻不开的厚厚一沓纸。后面这么多都是和谐!皇帝你好肾啊。服了服了。   她把这本剧情丢开。   意识回到现实。   这是一座宫殿,其装饰之奢华是穿越了这么多世界的萧零也从没见过的。   只是这宫殿虽然装饰奢华却空的吓人,而且很冷,四处透出一股冰冷的寒意。   她找了面金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镜子中这位后妃的脸怎么说呢,很标准。鹅蛋脸,杏眼,柳眉。唇红齿白。标准的像画画出来的人,美感之中参杂着挥之不去的诡异感。   宫殿里转悠了一圈,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她走出宫殿,决定去“拜访”一下附近的姐妹。   走出宫殿,她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皇帝的财力。   什么是玉树银花,玉做树,银子打成薄片,旋转出一片片花瓣,中间的花蕊,树上的果实,都是金子或者大颗的珍珠宝石。   玛瑙 碧玺。地上的杂草是各色珊瑚。   珠光宝气,不可直视。   还有路两边点燃的蜡烛,刚刚宫殿里也有许多,现在是大白天依然点满了蜡烛。而且她注意到燃烧了很久灯芯没有变短,也没有烛蜡滴落。这种蜡烛估计会燃烧很久,让她想起了传说中千年不灭的人鱼烛。   前方,数不清辉煌金灿的宫殿矗立,每一个   外形构造都不同,浮雕墙绘也无一相同   壕。好想打劫啊。   对任务者来说金银财宝对他们并没有用,可是一次见到这么多冲击还是挺大的。   不愧是暴君。   她走到一座宫殿前,门口没有太监宫女,宫门紧闭着。上面浮雕兽类的眼睛是两颗玉石,中央的瞳孔是黑色。栩栩如生,萧零甚至感觉到了被注视的感觉。   她径自敲门。   轻轻一敲,紧闭的厚重金门就向里打开了。   门口空无一人,是谁打开的门?   萧零感觉到了细思极恐的惊惧,但这也让她头脑开始兴奋。   宫殿里满满的红纱帐挂满,一层接一层,几乎装满了整个大殿的空间。看不见里面到底有什么。   “还以为是陛下。原来是妹妹。纱帐后穿出一个娇柔的女声。”听长相就能想象出一个佳人的模样,只是那语气凝着一股幽怨,让人听着不大舒服。   萧零问“我可以进去吗?”   “妹妹说什么外话,快进来吧。”那女声说。   萧零遂掀开重重纱帐往里走,一层一层红色遮住她的视线,在周围四面八方,密不透风,让人不自觉产生慌乱的窒息感。   如同掉入了蜘蛛的巢穴。   萧零不知道走了多久,似乎走了几千米,双腿酸痛。   但这座大殿只有几百米宽,早应该走到头了。   终于,眼前一亮。红色纱帐走到尽头。   一个女人背对着她对着镜子梳妆,油黑的云鬓坠满装饰。大大的步摇垂下翡翠流苏。   “妹妹坐。”   一旁的玉桌上摆着两盏冒着热气的茶水。还是滚烫的。   她坐下,没喝那盏茶。   女人背对着她,从一旁妆盒里蘸起红色颜料,黑色颜料。往脸上涂抹。   隔着老远,萧零就闻到那股臭味。   良久,女人回头。   鹅蛋脸,杏眼,柳眉。白面朱唇。赫然和萧零这具身体一模一样!   “妹妹可等急了。”她婷婷袅袅走过来,端起一盏滚烫的茶径自喝了。   一双黝黑的杏眼看着萧零。   “妹妹今日竟没打扮就出门。若是陛下来看见你这样子是要杀人的。”   萧零摇头“陛下许久不来了。姐姐可知如何可以见到陛下?”   “原来是等急了。”妃子说。   “时间正在今夜,若陛下不来妹妹可自行去前殿寻找。”   寝殿。   贺宸用毛笔沾起那些黑色粉末,往砚台上的朱砂里一抹。   刺鼻的焦臭散发出来。   “是烧死鬼。”贺宸说。   “龙城里又有搞小动作的老鼠了。”他冷笑。 第89章 霸道帝王的忠犬影卫(5)   “陛下!”一个太监的白脸从殿门口处伸出。 他不敢进来。   因为殿内安静跪着的十二名影卫。还有贺宸身边的白。   “何事?”贺宸说。   “今日月圆。请临幸后宫。”太监猩红的嘴张张合合,嘴角的笑意却不变。   白身体僵硬了,乖顺低下的头抬起。   一双黑色眼睛看向那个太监。   骇人的煞气瞬间将那个太监锁定。   那个太监缩了缩脖子,脸上诡异的纸人般的笑更假了几分。   “不去。滚。”贺宸看都没有往门口看一眼。   “主人。”白轻轻拉拉他垂下的衣摆。   贺宸看着他,莞尔一笑“去吧。”   “是。”白得到了命令起身。   那个太监诡笑着消失在殿门口。   白拔出刀,浑身上下煞气笼罩,也消失在殿门口。   贺宸把玩着桌上的金印,突然低低笑出声。   小狗吃醋了,真是小心眼。   “朕还是太惯着他了。欠□□。”   下方的影卫没人敢说话。   殿外,白一刀斩下那个太监的脑袋。任它溜得再快也没有他的刀快。   那个太监在地上变成薄薄的纸人。朱砂血一样淌出。   “下次再提后宫。我不介意花时间把你们都杀掉。”白归刀入鞘,刀身契合发出一声清响。   他漆黑的眼睛望着空气,冷酷而充满杀意。身上的煞气荡开,隐约间空气中似乎传出几声惨叫。   他划着火折子,把地上的纸人烧的一干二净。   他准备往回走。顿了一下。   望着天上。   浑圆的月亮已经升起,来到了天空的正中。惨白的光投射下来,照在白脸上,白皙的皮肤泛起冰冷的光辉。   “月圆。”他轻声说,看向了皇宫一个地方。   纵身跃上屋顶。   高低起伏的宫殿顶上,漆黑的影子掠过,如履平地,似屋顶飞行的燕。   最后他在一个大桥前停下。   玉质大桥悬空,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龙眼泉。桥架在数百米高空,架在后宫与前殿之间。   跨过这里对面就是后宫。   白拔出刀。   雪亮的刀身反射出惨白凄清的月光。他冷着脸,提着刀从桥上走过。   一片乌云飘过,缓缓遮住了天上的月光。   萧零整理好衣着,往外走。她早上观察过了,出后宫只有一条路。那座桥只有每月月圆是才会放下,允许人通过。   什么变态皇帝这样对待自己的后宫!   她朝自己记忆里的路走去。四周珠宝的亮光,还有点满的人鱼烛,即使在夜晚也像白天。   那是!突然她悚然一惊。   一个黑衣人影缓缓朝这边走过来,他手上的东西反射出亮眼的光。   是刀!   与此同时,萧零脑中疯狂的警报响起。   警告!警告!警告!   任务者遭遇世界boss级单位,白!   请做出应对!   建议,放弃抵抗,躺下装死!   萧零气笑了。   狗系统,以前没见它这么怂过,看来对面的是个狠人啊。   正想着找你,你自己就来了。   反正对方肯定发现自己了,躲避没有意义。萧零直接迎上去。   “你是谁?”她问。   同时脑中和系统对话,积分兑换对面资料。   资料解锁。   名字:奚白。   性别:???   年龄:???   力量:???   敏捷:???   法力:???   能力:???   一片问号。   系统要你何用,还有性别,我又不是眼瞎!你还搞个问号!   白冷眼看了这个女人一眼“宫妃。”他举起刀,刷,刀光如雪练划过。   叮。   刀被接住了。   萧零手接住刀“不要那么暴躁,好好商量。”语气冷静,但是一交手她就感受到了,对方随手一击的力量就是她的十倍。   她手中浮现的一层晶体削减了这一刀的力量。不然她刚刚就已经被斩断了脖子。   回答她的是刀锋的用力,几根沾血的手指坠落在地上。   萧零刚刚直接后滚,躲开白的刀。只丢了几根手指。   没等她起身,雪亮的刀光再次闪到跟前,后面跟着神情冷酷的白。黑底红纹的衣领伴着行动   疾风在他脸侧晃动,一双黑色眼睛是冷酷的杀意。   死亡的压迫感。   萧零周身泛起蓝光,她的报命底牌之一,可以硬抗一次boss的伤害。   刀落在光盾上,停滞一秒,光盾破碎。刀锋去势不减,锐利的锋芒还没斩到身上就已经刺的她喉咙发疼。   就是这短短一点迟滞。   她已经摸出了一个东西。   一只管形容器,里面是漂亮的紫色液体。   此时白的刀尖停在她面门一厘米出的地方,锋芒刺的她眉心流血。   “你动手的话,我马上引爆这东西。”萧零笑容中有疯狂的意味。   这东西爆炸的冲击可以震碎大半个皇宫。   白不怕,但爆炸势必会伤到他的主人。   他是贺宸的刀,要为他斩尽一切危险,决不能让任何可能伤害到他的事情发生。   白移开刀。   萧零收里还捏着容器,掌心发汗。   世界级boss的压迫感,真是可怕。但这样才更有意思,不是吗。   白没有再攻击的意思,一双黑沉的眼睛看着萧零。   “不杀你,带着你的东西,离开龙城。”他不允许有这么一个会威胁到贺宸的东西继续呆在离贺宸这么近的地方。   “如果不呢。”萧零在死亡的边缘试探。   白没说话,雪亮的刀光是无形的威胁。   “嗨嗨。”萧零举起手“那我怎么离开?”即使是死也要先把那些有意思的禁地闯过了再死。这种高危世界不逛一下实在对不起自己。   白刀尖指了指下方的龙眼泉。   这么冷酷!萧零眨巴眨巴眼,突然想到了什么“哥们儿你是影卫吧。”   这打扮,这气势,这沉默寡言的样子。分明就是传说中影卫的样子啊!   她脑子里闪过剧情。   《霸道帝王俏影卫》,这俏影卫不会是这哥吧。   不对,世界级boss怎么想也不可能是以色侍君的存在吧。   她一步步往后退,退往桥上,只要一跳就可以落进龙眼泉。她原本就打算闯禁地,正好从龙眼泉开始。   世界boss,算了,被碾压的战斗毫无快乐。   “你是影卫首领吧。”她说。   白握紧刀,眼眸中是杀意。被叫破身份的影,毫无意义。   “你手下有影卫跟皇帝有私情。”萧零说。   白愣住了。   主人除了我,还跟其他人…   难以抑制的杀意从心底涌上来,像漆黑的污泥翻涌,是谁?   他回忆着那些暗卫的样子,是十一?还是三?   他眼睛里泛起可怖的血丝。   就在他分神的间隙,萧零从桥上一跃而下。   簌。   尖锐的风声。   萧零眉心被一根玉枝贯穿,半空中炸开一蓬血雾。   是白从玉树上截了一段树枝。   他怎么可能放萧零拿着那种武器活着跑掉。   但是,究竟是谁呢。   谁敢跟我抢主人?   主人是白的,是白一个人的。   把那些沾染了主人的都杀掉,这样主人就只属于我了。   他提着刀走进后宫。   推开一座宫殿的大门。里面静悄悄的,空无一物。   地上的人鱼烛亮着,倒映在金色地板上。映出穿着黑衣的白和他手里雪亮的刀。   床上,没有。书桌前,没有。屏风后,没有。   梳妆台前一只小巧精致的瓷娃娃被打扮的很好。腮红,胭脂。头发梳成发髻,插满金银饰品。精致的衣裙穿在身上。鹅蛋脸上是温柔的笑容。   从娃娃边走过,白感觉到了注视的视线。   他转头,正好对上瓷娃娃乌黑如豆的眼睛。   “这里的人在哪?”   娃娃乌豆般的眼睛动了动。转向门口。   逃了?   白提着刀出门。   天空中月亮已经移动到最高顶的边沿,被兽形装饰的口衔住。   到了陪主人就寝的时间了。   白收起刀,离开。   他走后。   整个后宫热闹起来。   数百个打扮各异的妃子走出来。如出一辙的鹅蛋脸,杏眼。柳眉。   她们嘴里发出不似人类的诡异私语。窃窃私语响成一片。像无数只老鼠在咀嚼食物。   惨白的月光下,一切诡异又惊悚。   寝殿。   其他影卫都退下。守卫在殿外角落的阴影里。   贺宸沐浴过,衣袍敞开,头发还在往下滴水。   白一身凉意地走进来。   细微的血腥味。   “过来给朕擦头发。”贺宸看着书说。   手里的书册是皇宫储存的孤本,里面也许藏着这个皇朝的秘密所在。   白在殿后的温泉池子里净了手。跪在贺宸身边,手握住他垂下的黑发。   雾气蒸腾,发丝间龙涎香的味道蒸开。头发一寸寸变干。温暖的感觉透过头皮,贺宸觉得有了些困意。   他放下书。黑色的眼睛看向白,里面有无形的威慑。看不出喜怒,但给人以极大的压迫感。   “干什么去了。”他手抬起白的下巴。   注意着他神情的变化。   “白去了后宫。”白如实说,他骗不过贺宸。   听到他说实话,贺宸脸色稍霁。   “去后宫?小狗看上了朕的妃子?”他冷哼一声。   白低头,额头贴着贺宸的掌心。   “主人。不要去后宫。”他轻声说。像是祈求。   我会嫉妒到发疯。   我也不知道我会干出来什么。我是你的刀,我怕我伤害你。   “你去杀人了?”他一进来贺宸就闻到他身上浅浅的血腥味。   “是。”白额头贴着他的掌心。   “主人——”他低声说。   “你除了白,还有其他人吗?”说这话时他的手握紧,指甲扎进肉里。只有这样,才能克制住失控。   贺宸眼睛暗下来。   “好大的胆子。你这是在质问朕?”   “看来朕是太宠你了。让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他起身。   从一旁的架子上拿下一条鞭子。   “跪下!” 第90章 霸道帝王的忠犬影卫(6)   “跪下!”贺宸赤足踩在冰凉的地上。   瞳孔里是怒意。   白挪到地面跪好。   他的身份不该问出那样的话,但他想要一个答案。   他的主人,是不是只被他碰过。   结果就是主人生气了。   白跪在地上,胡思乱想,如果主人一气之下不要他了怎么办?   他生命的意义就是作为主人的刀。如果主人不要他了…   啪。贺宸抖了一下鞭子,发出尖锐的破空声。   看着老老实实跪在地上的奚白,那些后宫的生死怎么样他一点不关心,暴君,某种程度上并没有说错。   他气的是,白用那种丈夫质问妻子的语气说出那种话!   不过是把刀。   他是皇帝,是主人。是掌控他一切的人。   一把刀凭什么质问主人!   而且他是那种滥情的人吗?只有白,这把刀够干净够忠诚,所以贺宸允许他上自己的床。他还以为有谁!   得寸进尺。   贺宸耳根有点红。   “主人,别不要我。”白开始脱衣服,露出漂亮流畅的脊背。   他低声说“别不要我。”   如果你抛弃我,我只能伤害你了。   主人,贺宸。   贺宸手里的鞭子挥不下去了。   白总是能让他心软,一再退步。   就是看太宠他了,他才得寸进尺。   啪。   白感觉背上轻轻挨了一下,一点点刺痛。   然后贺宸就抛下鞭子。   他走到白面前。踩上他的肩膀“抬头看朕。”   白顺从地抬头,脸可疑的红了。   贺宸一愣,注意到自己只披了件外袍。之前酝酿好的威胁说辞都被忘了个干净。   他收回腿,整了整衣服冷声说“在这跪一晚上,反省。”   语罢他径自上床歇息。   不知为何,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白保持着跪姿,嘴角翘起。   主人,白好爱你啊。   床上的贺宸翻了几次身,睁着眼,睡不着。   他习惯了有白守在背后才能安心睡着。   不行,不能惯着。   白听着床上的动静,安静地等着。   果然,不久。   床上传来贺宸隐含怒意的声音“上来。”   “是。主人。”白起身去温泉池那边。很快一具带着沐浴后湿气的身体就贴在贺宸背后。   在白的气息里贺宸眼睛开始不自觉地合上。   白侧躺着,等着主人滚进自己怀里。   大概几分钟后,贺宸彻底睡熟就开始不自觉朝白的怀里挪动。   脸贴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安稳睡去。   白把手伸进他发间,将他抱紧。   像抱住了全世界一样,小心翼翼。满含爱惜。   一夜过去天光大亮,今日不用上朝,贺宸很晚才起。   昨天白警告过,那些太监也安静如鸡,没来打扰。   “走吧。”贺宸换好衣服“出宫。”   另一个影卫易容成他的样子,留在皇宫。   他只准备带奚白,其他影都留在龙城监视那些老家伙的行动。   重点左右相,和他们背后的李家玉家。   这两个家族两分朝堂,是蒙蔽皇帝眼睛的两只手。   因为这两个家族,皇帝和民间的交流完全被阻断。   皇帝对民间的了解来自百官的奏折,百官又由两大家族控制。民间对皇帝的了解则完全由两大家族操控舆论。   贺宸一直准备收拾两大家族,但在宫里他只能指挥白去做这些事。   这次出宫即是为了寻找和皇朝之前有关的线索,也是为了真正对两大家族动手。   他要真正拿回,天子的权力。   皇宫有一条路直接通往龙脊山内。   贺宸打开寝宫内的密道,长长一条黑色台阶向下,两侧是点亮的人鱼烛。   “主人,我为您探路。”白率先进入通道。   贺宸紧随其后,他现在是一身和白同款的黑色劲装。手脚处用皮甲收紧,干脆利落。一副江湖野客的样子。   这个通道不知是哪一代皇帝开始修建的。   那些疯狂的暴君们,看似享有无尽的金钱,至高无上的权力。但这都不过是是禁锢他们的囚笼。   华丽辉煌的殿宇,是囚龙之牢。   啪嗒。啪嗒。   玉石铺就的地面传来脚步声。   两人应该已经深入山体,因为眼前的景色,变了。   通道变的空旷如一个大厅,四面的墙壁莹白如玉但和玉截然不同的质地。   在这空旷的大厅中往上走,坡度升高,到达一个极限后缓缓降低。   一扇白色的门出现在眼前。   贺宸上前一步,割破掌心将血抹在门上。   轰,闷雷一样的声音响起,大门缓缓上升。   露出背后向上的黑色通道。   通道通体黑色,手感粗糙,有细密的不规则裂缝纹路。   一架竖直的梯子向上延伸。看不到尽头。   顺着梯子往上爬了数百米,又一扇门出现在眼前。这次不用血,白一伸手就将它推开。   阳光从外面照进来。   “到了。”贺宸也爬出来,两人并肩站在龙脊山的山顶。俯瞰下方辉煌的皇宫,繁华的龙城,小如棋子。在山巅往下看,龙城内排列整齐的巷陌一览无遗。   龙脊山上没有树木,而是种满了一种形似藤蔓的植物,通体漆黑,其上血红的斑点。像是喷溅形的血迹。   故得名鬼藤。   皇朝地大人稀,没有外敌侵扰。城与城之间隔得很开,往往马车赶路一个月才能看见另一座城池的影子。   这个世界高大的树木很少,多是裸,露的黄色土地,矮小的荒草。土地不平,起伏,凹坑。   荒芜,是这个世界的主调。   也许还有冷。   天上的太阳光芒万丈却不能给人温暖的感受,相反它是冷的。   像一只冰冷注视着这个世界的眼睛。   白站在龙脊山上,看见山另一边散落着许多黑色城池。   其中在高高山坡上的一座,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摘星城。那里出土了一些刻着神秘纹路的甲片,痕迹古老,也许关于皇朝之前的那个世界。   中途他们会经过宗城。   宗家族地。   这个三大家族中最神秘的一个,掌控着镇地司。   到那找宗石取一样东西。   白从怀里拿出一张剪成马形的纸,用朱砂笔点上两只眼睛。那张纸片飘落在地瞬间化作一匹高大的骏马落在地上。   通体赤红,鬃毛飘逸。神俊非常。   “白的术又进步了。”贺宸夸了一句。   但是召出一匹马后白就没了动作,黑色的眼睛直直看着贺宸。   “只有一匹?”贺宸问。   “主人,同乘一匹白可以保护你。”白说。   这是把朕当成弱者了?贺宸皱眉“朕是真龙。邪祟不敢近身。”   白不说话,眼睛认真地看着任性的陛下。   真龙是可驱邪避秽。但作为恶龙只会吸引那些脏东西。   贺宸败在他小狗一样的眼神下“可。”跨上马背。   奚白也纵身上马,把贺宸圈进怀里,握住缰绳。   贺宸不习惯这样弱势的动作刚要说什么。   “这样白可以守护你的后背。主人。”白说。   贺宸冷哼一声“走吧。”   “是。主人。”两个人挨得很近,白的声音像在贺宸耳边低语。   ……   嘀嗒。嘀嗒。   萧零爬上龙脊山的岩壁,浑身淌水。但神情却是狂热“那个是什么东西!系统!”   “那种伟大的存在,比黑夜更深邃,星海更广大!我看见一条古老的岁月长河,无数星辰从身边流过,无限的大无限的宏伟…”   她狂热地赞颂着那个存在,脸上,身上冒出细密的鳞片。   警告,任务者收到精神污染。   精神污染清除中,位格过高,不可完全清除。已清除百分之七十。   叮。任务者获得称号,龙血者。   获得百分之七十活性古龙血脉。   系统能量不足。主体断开链接。系统休眠。   一连串的提示音响过。   萧零清醒过来,之前神经质地狂热褪去。停止对那个不明存在的赞颂。   “发生了什么?”她喃喃自语。   她掉进了龙眼泉。系统为她修复了额头的伤口。   她泉眼深处游去想要一探究竟。   对于身体强化过许多次的她来说那湍急旋转如同高速切割机的漩涡并不算什么。她借着水势游了五个时辰才游到底。   然后呢?   然后看见了什么?   记忆变模糊了。只能隐约记得一个深邃的黑洞。   一仔细去想那个黑洞就头痛欲裂,越想越想不清楚。   再想会死。   “看来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啊。”作死的天性蠢蠢欲动。   爱作死还能活这么久全靠实力过硬。   她爬上山壁,敏捷地像只壁虎就是动作不大美观。   “直觉先去阴城和神墓。龙脊山比龙眼泉更危险。”她自言自语。   “不过狗系统关机了。真是靠不住。不然可以找它要个地图。”   系统要是听到了恐怕会气醒。   “天黑了。”贺宸看着黑下来的天空,野外的夜晚很危险。各种魑魅魍魉会在夜晚出来活动,还有尸食的子体。   民间关于野外总是有各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传说野谈。   在一些地方,甚至夜晚都不能出门。   “扎营吧。”贺宸说。   两人下马。   奚白拿出白纸折叠成一个帐篷的样子,用朱砂在上面写了个房字。纸片落地,一座大殿凭空出现在荒原上。   跟贺宸的寝殿一模一样,那些金玉装饰,浮雕花纹,地面的人鱼烛一模一样。   就像把皇宫里的寝殿原样搬来。   “主人。好了。请进殿歇息。”   居家旅行必备,贤惠,宜室宜家,白。 第91章 霸道帝王的忠犬影卫(7)   碰。   碰。   白抱着怀里的陛下。   门外传来一阵缓慢的敲门声。   隔很久,才缓缓在门上敲一下。   迟缓,诡异。   在这荒凉空寂的荒原,是谁会在夜里敲门?   白不想放开怀里的人去开门,假装没听见。   但那敲门声没得到回应于是越发大了起来,到最后几乎发展成剧烈碰撞。   嘭,嘭,嘭。   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某种尖锐的东西滑动的声音。   怀里的贺宸眉头皱起来,似乎要被吵醒。   白摸起放在一边的袖甲,抽出一枚袖剑。   叮。   寒芒闪过。   大门被扎出一个洞,外面疯狂的敲门声戛然而止。   白不情愿地起身,给贺宸盖好被子拎着刀出了门。   此时白天空旷的荒原里站满了没有脸的人形怪物,穿着人的衣服,有的□□着身体。从四面八方环绕着这座大殿。   白提着刀推开门,惨白的月光下,盘膝坐下,将却邪放在膝盖上。   漆黑的眼睛目视前方。   背对着身后的大殿,光芒照亮他的半张脸。深沉的轮廓,黑色的眼睛掩藏在黑暗的阴影中。   有种深沉的邪恶感。   他是守卫着宫殿最忠诚的守卫。   是守护皇帝的影。   他一个人坐在那里,环绕的煞气便使那些黑暗中觊觎着恶龙气息的邪物不敢靠近。   惨白的月光悬挂于中天。   穿着人衣服的尸食缓缓退去,守在更远的地方,没有五官的脸望向这边。   一对骑着白色纸驴的纸人从荒原上走过,画着鲜艳色彩的脸朝这边望过来,画上去的鲜红嘴巴咧开。   它们调转方向骑在驴上朝这边过来。   白面无表情地与它们对视,阴影中黑色眼瞳深沉如墨。   走近了,那些纸人都穿着人的衣服。   那些衣服来自于被这些邪物害死的行人。   总有因为各种原因夜晚仍然滞留荒原的人,为了钱的商人,或者在白天被鬼打墙迷惑一直被困到深夜的倒霉鬼。   纸人那虚假诡异的笑脸越来越近,惨白脸上两团腮红艳红地要滴血。笑容几乎裂到耳根。   它突然从驴背上飘起,卷向白。   白只做了一个动作,拔刀。   刀光如雪。   被切成两段的纸人飘然落地。   白一脸冷酷地将刀插过纸人的身体,把它钉死在地上。   它一开始还在挣动,后来身体里漏气一般淌出艳红的朱砂,渐渐变成了真正的纸。   失去了那股子让人毛骨悚然的邪气。   另一些纸人从白身侧想要进门。   白瞬间抽出刀,雪练似的刀光一闪而过。   满天碎纸飘然落地。   全程他除了手拔刀,斩出之外。没有挪动一下。还是坐在原地。   收刀归鞘。   刀身发出清越的清鸣。   却邪,斩邪而强。   刚才那瞬息之间的交手似乎只是幻觉。   只有一地的碎纸是证明。   惨月下,所有隐藏的邪物匿如黑暗。   他们渴望着恶龙的气息,血肉,但恶龙有一个强大的守护者。可以斩灭一切妄图靠近的邪秽。   不得寸进。   黑夜彻底寂静下来。   “进来。”门内传来贺宸的声音。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也许是在白刚起身的时候。   真是个任性又娇气的主人,一定要你的仆人抱着才能入睡。   白起身,关上门。   “睡吧。”带着凉意地怀抱将贺宸拥入怀里。   一夜无扰。   月亮下沉,当第一缕阳光照亮大地时,地面散落的纸片全部燃起,烧成灰烬。被风一吹,就散了。   辉煌的宫殿变成一片白纸落到地面,白捡起,收进怀里。   一张白纸可以重复利用。   好的影要学会为主人节约。   勤俭持家白,上线。   即使到了白天也并不太平,这片荒原不知有多少东西被恶龙的气味吸引。   都盯着这块令人垂涎三尺的肉。   白是恶龙的守卫者,同时也想把恶龙叼回自己窝里。   陛下对自己影卫暗戳戳的想法并不知情,白忠诚又温顺。怎么可能对主人有那种大不敬的想法!   “这是第三次经过这个地方了。”贺宸突然开口。   即使荒原的地形单调又重复。并且单一的颜色很容易让人产生视觉疲劳。   但在贺宸记忆力力惊人,这点小把戏迷惑不住他。   “鬼打墙了。有东西想把我们困在这里。”他说。   白早就发现了鬼打墙,但他没开口。   大概是这样抱着主人的感觉太好,不舍得快点到目的地。但贺宸很快就发现了不对,让自家影卫的心思破灭了。   白拿出布包装的朱砂,坠在马尾上。上面扎了细孔,朱砂会往外漏。他操控着马变换了几个方向过后,眼前的场景焕然一新。   出来了。   鬼打墙并不危险,危险的是被它困死在里面。   纸马的速度很快,第二天夜里就到了第一座城池。   邺城。   一个百鬼横行的鬼城。   这样的城池还有很多,其中最大的被称作鬼都。忻城。   眼前的城池,高大深黑的城墙,矗立在荒原上,给人深沉的压抑感。   城门处两名全身笼罩在黑色盔甲中的士兵手持兵刃,站在两侧。   这里的城门构造奇怪。   有两扇门。   一扇有人。   一扇大开,无人。   士兵盔甲的缝隙中传出低沉的声音。   “活人走右。”   进了城,即使是白天这座城市也静的可怕,凝聚着某种阴森诡异的氛围。   街上偶尔有行人走过,均是脸色惨白了无生气的样子。   高大的宅院里面似乎是吞噬一片的漆黑。   两人走到一间客栈前,这间客栈也是挂着两种颜色的旗子。里面大堂桌椅俱全,一片死寂。   “住店。”白走上前敲了敲桌子。   下方缓缓钻出来一个脸色凝着黑气的老者,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白“两间房,五百文。”   白拿出一点碎银子放在桌上。   “一间。”   没看清老者的动作,银子就不见了。   “七号房。”   “外乡人,天黑之后不要在外面走动。”老者缓缓推出一把钥匙。   混浊的眼睛映出后方破旧的木梯。   虽然是住店但是只是借了个地方,白一进门就开始忙里忙外,把床铺铺上崭新的被褥,边角拿抹布擦拭干净,一粒灰尘也不剩。   然后摆上茶具泡好茶。   “主人稍等,白为你准备晚膳。”白收拾好屋子对贺宸说。   虽然术变出的食物也可以食用,但并不能真正充饥,存在的有效时间结束后依旧会感到继饿。   而且本质上术的媒介还是纸和朱砂。   作为一个合格的影,白不可能让主人吃那样的东西。   “去吧。”贺宸点头。   再次感叹,白真是贤惠啊。   既是影卫,也是厨子,车夫,还会暖床。   他幼时就不愿让那些太监接近,穿衣,做饭都会一点。   结果后来白来了之后他就什么都不用做了,有时甚至不用他吩咐,白就已经把事情都做好了。   到现在他好像真的被养成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皇帝了。   自己做的饭是什么味道来着?   要不要抽时间做一次。   让白尝尝朕的手艺,一定会更崇拜朕。   贺宸沉思。   做什么好呢。   虽然好像做什么都比不上白,不对,朕是天子,做什么都是最好吃的。   蒸个饭吧,做菜就交给白。   贺宸满意地做好计划,并且打算找个机会把它实现。   先不告诉白。   贺宸已经想到白用那种小狗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主人,好厉害。”   贺宸撑着下巴低低笑起来。   白出门,在门上贴好符咒。   谁让主人太抢手,到处都是妖魔鬼怪想要抢走他。   白就是看守宝物的恶犬。   不会让任何人或鬼把他已经叼在嘴里的宝贝抢走。   漆黑的木梯,每踩一步都会发出不堪重负的轻响。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这个世界白天只有五个时辰,剩下时间不是黄昏就是黑夜。   店内没有光,只有殿外两个纸灯笼,一红一白,泛着幽幽的光。   两个灯笼中的蜡烛忽明忽暗,火焰摇曳,似乎有风不断刮过。   但白并没有感觉到风。   他走到柜前。   敲了敲桌面。   “这里厨房在哪?”   干瘪的老头从柜台下钻出。   “外乡人,天黑不要出门,赶紧回去吧。”他面无表情地说,干皱的脸皮下垂,显得眼窝漆黑一片。   夺。   一片寒芒闪过。   一枚袖剑被白钉入桌面,没至尾部。   奚白身上的袖剑也是特殊处理过的,可以辟邪。上面还抹了剧毒。杀人也没问题。   老者盯着那枚袖剑。   “厨房在后面一进去就是。”他语速飞快,中间一下都没停顿,看不出之前苍老的样子。   白将袖剑□□,插回袖甲中。   “有新鲜食材吗?”他问。   “有其他客人带来的。在厨房里放着。”老人很没节操地把客人自带的食材出卖了。   反正那些人能不能活过这一夜还两说。白往柜上放了一锭银子。   “钱。”   如果是他自己是不会给钱的。   毕竟要为主人节约。   虽然主人很有钱,但不大会管家。不知道什么就破产了,到时候他攒的小金库就可以把主人养起来。   但是这次是和主人一起出门,不能堕了主人天子的威严。   “不必如此客气。客官,不收钱。不收钱。”老者干笑。   白看了他一眼“拿好。”   老者莫名感觉到了杀气。   百思不得其解。 第92章 霸道帝王的忠犬影卫(8)   小店的后厨也很小。   空旷,积满了灰尘。   角落里捆着一只鸡。一小袋米。   白皱眉“如此简陋,主人金尊玉贵如何入口。”   他四处翻找一番。   除了拆下来一个摇摇欲坠的木板,一无所获。   没办法,只能勉强做一顿简陋的饭。委屈主人了。   拿出纸抹上朱砂,往灶台上一贴,瞬间,沾满油污灰尘的台子亮洁如新。但只能持续一个时辰。   其他几张纸变成油盐酱醋,同样只有一个时辰。但可以保证贺宸吃到的时候有味道。   鸡入热水,除毛,放血。切段。边角料去掉。   白一脸严肃地对待锅里的鸡。   一旁蒸上饭。   香味开始在密闭的厨房里散开。   柜台下的老人闻到那味道,擦了擦嘴边的口水。   门口灯笼里烛火的抖动更加剧烈。   黑暗空旷的大堂中传出细细的私语怪笑。若有若无,似乎有老鼠爬过,伴随着狐狸的叫声。   老头摸摸索索从柜台后出来,拿着一把蜡烛挨个桌点上。   “客官们注意喽,今天来了个厉害的客人可不要冲撞了人家。”老头说。   嘴脸变的有点尖。   白端着盘子从房里出来。浓郁的香味一下席卷了整个大厅。   细细的私语声为之一静。   似乎可以想象一群“人”齐齐望着白手中的盘子齐齐吞口水的样子。   白皱眉,刷的抽出刀。   不能让这些污秽的气息沾染了他精心为主人制作的食物。   强烈的煞气冲起,一瞬间,店内清晰地感觉到空荡了许多。   都跑光了。   白收刀归鞘。端着盘子往楼上走。   在他的气息消失之后,门口灯笼里的烛火又开始轻轻晃动。   映出地面一个个瘦长扭曲的鬼影。   空无一物的大堂又满了。   桌上惨白的蜡烛缓缓燃烧着。   “主人,请用。”   贺宸坐在桌上,白习惯性跪在他腿边。   贺宸看着虽然干净但简陋的地板,皱眉。   “起来坐吧。”   白意外地抬起头,眼中闪着光。像落了星星一样。   “是,主人。”   只是让他上桌就这么高兴吗?   贺宸嘴角微微翘起。   “一起吃。”他说。   白一直和他一起,没有吃晚饭。   “主人。”白眼里冒出小星星。   可爱。   贺宸霸气地挥手“朕允许你一起吃。”   “主人。”白很自觉地搬了一把椅子坐在贺宸身边。   “白帮你夹菜。”他接过贺宸手里的碗筷。夹了一筷子菜喂到贺宸唇边。   一双眼睛满含期待地看着贺宸。   不知为何,贺宸觉得怪怪的,浑身不自在。   “你看朕干嘛?吃你的。”贺宸避开筷子要把碗接过来。   但白把碗拿的死死的。   “主人,让白伺候你。”他黑色的眼睛有点委屈“主人嫌弃白了吗?”   贺宸能说不吗,感觉说一句自家影卫就要哭出来。   “粘人的小狗。”他无奈道,张嘴咬住筷子。   白漆黑的眼睛里亮起光。   真是小狗,这么崇拜朕啊。   他伸手,摸上白的发顶。   多像他幼时养的一条小狗,也是用这种亮晶晶湿漉漉的眼神看着他,可惜那条小狗,被鬼吃了。   靠近朕的,从来不会有好下场。朕,是恶龙,背负着诅咒疯狂的命运。   黑色记忆缓缓铺开。   “皇后生了。是个皇子。”太监尖细的声音穿出。   “滚!怪物!给朕滚!带着那个怪物!那不是朕的孩子!”穿龙袍的男人披头散发地摔过一个玉瓶。   像个疯子。   他双眼赤红,明明是年轻俊美的脸却显得苍老癫狂。   脸上是神经质的恐惧,看起来可怜极了。   惨白脸的太监抱着襁褓里的孩子靠近,诡异的笑脸,黑色眼眶,血一样的腮红,口脂。   “陛下看看吧。”他靠近。   后方屏风后,以后被开膛破肚的瓷娃娃躺着,鹅蛋脸,杏眼柳眉。   一摊朱砂从腹部开口渗出来。   雕琢好的笑脸诡异极了。   她眼珠转动。   “陛下,为什么不看看臣妾的孩子?您说过爱臣妾一辈子的,您忘了吗?”   屏风后的龙袍男人听到这话突然受刺激一样抢过太监怀里的孩子要往地上摔。   “这不是朕的孩子。把锦绣还给朕!鬼!你们都是鬼!”他把孩子举起,充满惊惶的双眼正对上孩子的眼睛。   “像,锦绣。”他痴痴地说。眼里留下混浊的眼泪。   一旁太监笑着看着他疯癫的动作。   “陛下,这是您的皇子,他将来要成为下一个皇帝。您看,像您吗?”   皇帝从孩子漆黑的瞳孔里看见自己疯癫的样子。   一如他幼时看着自己的疯子父亲。   皇帝有什么好的,为什么,要像我!   他把孩子往地上摔去。   一个黑影突然从暗处出现,接住那个孩子。   “一。”皇帝发怒“把他给朕!”   “陛下,等您清醒会后悔的。”一抱着婴儿跪在地上。   皇帝一脚踹在他背上。   “把他给朕!他不该活着!”他目眦欲裂。   一旁的太监安静地笑着。   静立的时候如同一个真正的纸人。那咧起的嘴角,虚假的手绘五官。   应该被放置在陵墓前,而不是皇宫里。   即使这未点灯的皇宫里本身就阴森的如同一座大墓。   “为什么朕还不死。”年轻的皇帝仰着头流下一行血泪。   一旁的太监脸色骤变,变的扭曲而贪婪。只是嘴角仍夸张的笑着,脸更惨白,嘴巴更加鲜红。   它控制不住地发出纸片摆动的哗哗声,朝皇帝扑去。   恶龙的血肉,就是这些暗处里的邪秽贪婪想要得到的,至高无上的美味,补品。   屏风后,一身血污的瓷器女人也爬出来,微笑的唇角滴落口水。   刀出如练。   一一手抱着小皇子,一手持刀,却邪之刀传承至今斩杀无数鬼怪,也沾染很多人血。其中积累的凶狠煞气一出刀鞘,就有如无形的刀锋一样切割着那些邪物的灵体。   一挥刀将太监杀死。   他看向地上的女人。   “陛下。”他出声。   是时候做个决定了。   皇帝看着那个瓷器女人,眼眶里的血泪一直流。   在这座坟墓一般的皇宫里疯了无数皇帝,他从小看着父亲的惨状就知道周围没有一样东西可信。   他们都是鬼!   会在夜里熄灯之后站在窗棂外,一张画出来的笑脸往里看。   浑身如同浸泡在冰水里,恐惧,惊惶。   一张张诡异的笑脸,黑暗中窥伺的眼睛伴随他长大。   变的如同他父亲一样,狂躁,疯狂。   如同一代又一代皇帝一样。   这是逃不开的诅咒。   知道一次机会他出宫认识了一位少女。她愿意和他入宫,陪他度一起。   “两个人在一起就不那么害怕了吧。”她说。   结果就是,这个唯一可信的人也渐渐变的越来越奇怪,夜里他惊醒发现她坐在床边露出如同画出来一样虚假的笑。   然后,她变成了一只微笑的瓷娃娃。   她怀了孩子,肚子一天天大起来。   却让皇帝恐惧万分。   但想到那可能是锦绣的孩子他就无法狠下心。   现在,看着那个趴在地上,裂开的嘴里淌着口水的鬼物。   “一。动手吧。”他背过身去。   身后传来刀斩断肉体的声音。   “陛下,陛下!你看看臣妾啊!”   凄厉的哀嚎响起,在房间里良久才散去。   “把他带走吧。朕不想看见他。”皇帝挥袖离开。   一抱着皇子往外走。   一个太监站在门口,脖子伸长“恶龙的转生,即使走的再远也会回到皇宫。”   “逃不掉的。”   一削掉他的脑袋。   一语不发。   从出生到现在小皇子一声未出,睁着黑色的眼睛注视着这一切。   他是龙之子,也是从鬼娃娃的肚子里爬出来的。   即是刚出生,他的眼睛里似乎就有思考和智慧的光。   “朕的孩子就叫宸吧。皇位的诅咒。这座宫殿的诅咒。恶龙逃不掉的宿命。”   皇帝偶尔精神正常的时候这样说过。   一看着孩子,冰冷的男人嘴角挤出一个僵硬的笑“贺,宸。”   是陛下的孩子。   百官在大殿站好。   最前方的是精神矍铄的老人李闻道。胖乎乎圆润的老者玉思古。   疯疯癫癫披头散发的皇帝从后面走出来,百官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一片死寂。   如同一群怪物看着不慎闯入他们中间的食物。   “陛下。皇后生了吗。”李闻道笑眯眯地说。   皇帝一双布满血丝的眼凝固在他脸上。   他直接拔出剑朝李闻道刺去。   “陛下又发病了。”李闻道叹气。   一旁不知道哪冲出两个太监。一左一右把皇帝带走。   从始至终他的疯狂都只像一场闹剧。   一个疯子自我表演的悲剧。   在这金碧辉煌的皇宫上演了一代又一代,没人在意。   小皇子天生神异,刚出生便能言语。   一岁时,皇帝将他接回宫教导。   这时说不清他已经完全疯了还是短暂的清醒。   在死寂的宫殿中,终于丧失了最后一点人气儿,僵死而麻木着。只有最后一口气吊着他的性命。   昏暗的宫殿,疯子父亲。黑暗中一张张惨白诡异的笑脸。   构成的贺宸的童年。   他八岁时。   当时的暗卫首领一带回来一个小男孩。   “他以后就是新的一。”   “叫主人!”老暗卫对那个男孩说。   瘦小的男孩有一双狼一样冰冷残忍的眼睛。   第一面,贺宸就知道,这家伙应当是草原里奔袭,对月长嚎的狼王。   但越是这样,越激起他征服的欲望。   把他养成一条属于自己的狗。 第93章 霸道帝王的忠犬影卫(9)   贺宸发现自己的影卫格外桀骜不驯,每次虽然老老实实叫主人,眼里却没有多少恭谨。   野性太重。   “孤是你的主人。”少年看着跪在下方的影。   影黑沉的眼睛里映出他的影子。   没有恭敬,相反,是狼看见猎物一样令人头皮发麻的冰冷残忍神色。   贺宸是龙,不是兔子。他看多了鬼怪,这个影是最不像鬼的,他反而不害怕。   “在孤面前你要像狗一样忠诚。”贺宸走下台阶,挑起影少年的下巴。   影冷笑龇牙“你很好看。我很钟意。你要抢你当我夫人。”   贺宸脸上的威严绷不住了,毕竟只是个少年,什么时候听过这样劲爆的话。   “你,粗俗!”他脸红红的。   他拿出鞭子要抽影。   每个皇帝的影应当由他们自己来驯服。这样才能保证忠诚。   啪。鞭子被影握在手里,他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鞭子抽在掌心的疼痛。   贺宸眼神沉下来。   桀骜不驯,但他是未来的皇帝万万人之上,区区一个影而已。   是老虎也要给孤趴着!   贺宸养了只小狗,水汪汪的大黑眼睛,细软的白色毛发。有事没事就要抱着小狗玩。   “小狗。过来。”他坐在位置,上手里拿着片肉逗狗。   小狗在宫殿立柱间徘徊不定,黑色大眼睛看着那块肉。   但是它在害怕某样东西。   站在贺宸身后的白,黑色眼睛阴沉沉看着它,发出死亡射线!   终于还是抵不过食物诱惑,小狗奶奶地汪呜一声,跑出来去叼贺宸手里的肉。   贺宸摸摸它的头。   “真乖。乖狗才有肉吃。”   影不屑冷笑。   “狗都要主人赏赐才能吃肉,狼都是自己猎杀。”   贺宸抱着小狗站起来“给孤跪下!”   影跪在地上,眼神依旧冷酷,看贺宸的目光令他感到如芒在背。   “三天不准吃饭。”贺宸冷声说。   影轻笑。   明显的轻视!   贺宸眼神冰冷“七天!”   影抬头,他的眼神让贺宸惊了一瞬。   食欲。   他想吃自己。   “是。”影说。   贺宸走出大殿,关上门。   殿内陷入一片黑暗。   细微的响动簌簌,似乎有老鼠在地面爬动,一个脸白如纸的太监钻出来。   走到影背后,裂开大大的笑脸。   影回头。   冷酷地眼瞳凝聚着杀意。   太监往后退了一步,退进黑暗里。   影不屑嗤笑。   恶鬼也怕恶人。   小太子真是太天真了,以为这样就能惩罚到我吗,不痛不痒。   皇帝驾崩了。   三十年生命,疯了二十年的皇帝终于结束了痛苦又无能的一生。   他死之时,天空下了一天的血雨。万鬼欢呼,享受恶龙的血液。   万民欢呼,为皇朝厄运源头,恶龙的死亡。   但很快,下一任恶龙坐上皇座。   接续上一代皇帝的命运。   坐上皇座的时刻,看着下方百官。   贺宸脸色沉静。   上一任皇帝怎么死的。   他是被鬼吃掉的,恶龙下一代出生后,自身的龙血就渐渐枯竭。压迫着那些恶鬼的龙压渐渐衰弱。   龙,到了枯竭死亡的边缘。   那些平时只敢在暗处窥伺的邪秽一拥而上,把他生生撕成碎片。   血肉横飞,那些滑落出来的内脏,肝肠,被鬼物哄抢。   贺宸站在立柱后,那些邪秽眼睛明明看见了他,朝他露出血腥惊悚的笑。但却没有扑过来。   一站在贺宸背后。   他在颤抖。看着自己的主人被鬼分食。   但他不能去救。   这是恶龙的命运,他能做的,只有保护幼龙成长。   皇帝没有反抗,冷眼面对着这一切。他已经疯了,早就该死。活到现在只是勉强苟活罢了。   这疯狂的一切。   恶龙凄惨的宿命。   也不会在死亡手里终结。   他沾着血的眼睛往这里看了一眼。   一手里的刀掉在地上。   “去找新的影。他可以保护你。”一孤身朝邪秽中冲去。   那些纸人沾着血齐齐扭头看着他笑,似乎在欢迎他加入这场人肉盛宴。作为食物。   “可是他还没有臣服!”贺宸心底冰冷,一瞬间,挡在他跟前的两座山倒塌了。   他突然无所适从。   该怎么办?   那些鬼怪下一个目标会是我吗。   “他已经臣服了!”一大喊,冲进鬼群中,把皇帝抱在怀里。   然后,鬼物的尖笑淹没了一切。   贺宸捡起刀跌跌撞撞跑出大殿。   血,他的眼前都是血。死亡的恐惧,那些鬼物诡异的脸孔占据了他全部的视线和大脑。   只有一个想法。   跑!   慌乱中,那些被血液刺激的发疯的鬼跟在他背后。   尖利刺耳的桀笑刺激着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给孤闭嘴。”他大喝一声,向后挥剑。那些声音一下飘远,不一会又近在耳边。   他跑着,关着影的那间宫殿越来越近。   突然,一张惨白的笑脸突然帖至他面前。冰凉的鬼手掐住他的喉咙。   鬼气冻结住他的身体。   手里的刀越来越沉。   贺宸眼皮也在下落。   不能闭眼。   他用尽全力挥出一刀把眼前那张鬼脸展开。   鬼脸被斩开一般居然又闭合咬住刀口。   不能寸进。   却邪是凶刃,皇宫里的鬼也是厉鬼。   贺宸没有煞气,却邪在他手里与普通法器没有区别。   要死了吗!真不甘心。贺宸到这时反而冷静下来。   最后想到的居然是一双狼一样的眼睛,里面有冰冷的杀意,食欲,还有很多浓郁漆黑的他不懂得情绪。   还没驯服那家伙。   就要如此憋屈地死。   真,不甘心啊。   轰。   眼前的大门被一阵大力拉开。   黑发黑眼的影冲出来,眼瞳中燃烧着冰冷的怒火。   他直接拉住纸人的脑袋把它整个撕成两半。纸人发出尖利的嚎叫,燃烧起来。   寒光一闪。   他直接用肉掌握住了却邪锋锐的剑锋,一用力,刀飞起,刀柄朝下掉落,被他握进手里。   前踏一步把贺宸拉进怀里,刀出横斩。   满天邪祟在刺耳的哀嚎中消散。   纸片飘落,在空中燃烧成灰。   贺宸被影抱在怀里,瘦小的少年力道却大的惊人,几乎要把他肋骨勒断。   他抬头只能看见影流畅凌厉的下颚线条。   像他的风格,野外奔行的狼,一把出鞘的利刃。锋锐不可直视。   在刚脱离死亡边缘,贺宸居然有闲心欣赏起了影的美貌。   以前从来没注意过,这个桀骜不驯的少年生了一张锋芒毕露的美人脸。   咔擦。收刀归鞘。   影放开贺宸。   “你还是太子。样子真狼狈啊。”他冷笑“要不是我,你已经死了。”   “你是孤的影,守护孤是你的责任!”贺宸反驳。   “我不要什么别的,你以身相许就行了。”影说,他脸上还残留着刚刚斩杀妖邪的浓烈煞气。   贺宸意外地觉得顺眼了很多“你都是孤的人,还想提什么条件。”他气笑了。   他已经被你驯服了。   想起一的话。   贺宸眯眼。   “你不愿意当孤的影,孤放你出宫好了。”   “不行!”影拒绝的干脆利落。   贺宸笑得意味深长,狼啊,孤好像抓到你的软肋了。   接下来的驯养就容易多了。   “影。孤受伤了。给孤端茶。”贺宸脖子上包着纱布,躺在塌上。一脸苍白。完全没有平时威严高贵的架子。   影老老实实去端来茶。   “喂孤。”贺宸坐起来,颐气指使。   影把茶水喂到贺宸唇边。   怎么突然这么爱撒娇。影有点迷惑。   不过,这很好。小太子可以更粘人一点。   他嘴角微不可查地翘起。   贺宸心里也很得意。   什么狼,在孤面前还不是变成一条听话的狗。   两个人诡异地各自满足了。   但影很看不惯那条总是摇着尾巴往贺宸身边凑的小狗。   舔狗,争宠,呸!   后来被各种使唤的影迷恋上了做菜打扫卫生,承包主人生活的日子。当然,这是后话。   有一天,狗死了。   在鬼气森森的皇宫,它能活这么久本来就是一种奇迹。   它长到两岁时被鬼吃了。   那时贺宸已经接过了这庞大皇朝的命运,成为了皇帝。   影离宫杀人去了。   他在宫殿里批阅奏章。那时候,即使是满篇虚假的吹捧伪饰,一看就是敷衍的编造。他也耐心地看下去去。   他坚信自己可以改变折磨了一代又一代皇帝的诅咒。   专注的他没注意到,上床休息的时辰已经过了。天上的月亮圆成一片惨白。   桌案上一点油灯的光晃荡不定,像有谁在旁边轻轻吹动。随时会熄灭。   在他腿边玩耍的小狗似乎受到了黑暗的吸引。往灯光照耀外,黑暗的柱子后走去。   光影浮动,柱上的雕龙蒙上一层诡谲的阴影。似乎是扭曲的人形。   光影浮动错乱间。   影子扭动着。   似乎在冲小狗招手。   一双诡异弯起的眼睛却在注视着灯光下的贺宸。   咯吱。   咯吱。   贺宸被一阵诡异的声音干扰。   皱起眉。   他以为小狗在乱咬东西。   一转头,眼前的场景直接让他汗毛倒竖,大脑一片空白。   无数人形阴影遍布视线可以看到的地方,墙上,柱子上,其中一个正把狗的尸体放在嘴里咀嚼。   嘎吱嘎吱的声音就是咀嚼骨头时发出的。   血液往下淌。   贺宸仿佛被从灵魂里冻结了。   他僵硬地转头,看向桌案下。   一双惨白的眼珠在黑暗的阴影里和他对视。 第94章 霸道帝王的忠犬影卫(10)   多年前的恐惧重新出现在贺宸心尖。   以前有影守在他身边为他守夜,那些魑魅魍魉都不敢靠近。   现在影呢?对啊,影呢?   他从来不会回来这么晚。   贺宸心尖发紧。   他腾地站起,退开。已经是青年的他比少年时镇定多了,五官硬朗俊美的轮廓渐渐成型。   他神色沉凝,拿起一旁的剑。那是一柄法器,可以镇邪。   但心里仍然不安。   亲眼见到父亲和一死亡的场景已经成为笼罩在他心头的阴影。   至今,他仍会做被恶鬼吞食的噩梦。   哐。桌案倒了。   唯一的一盏油灯熄灭了。   整个大殿笼罩在一片黑暗中。   贺宸心里一颤。   慢慢往后退,想退到墙角护住自己的后背然后正面迎敌。   黑暗中,静悄悄的。他的神经绷紧。   眼前的黑暗不同寻常,是那种彻底的,死寂的黑。一丝光也看不见。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各个地方传来。头顶,前,后,左,右。   可以想象无数扭曲的黑色人影在爬动的样子。   冷风袭来,贺宸挥出一剑。   落空了。   冰冷刺骨的凉意从肩头传来,他猛地挥出一剑。   黑暗中传来细细的哭声。   寒意透骨。   细细的哭声传到他耳边,一层纸一样的东西从背后突然裹住他的脸,窒息感令他大脑一阵眩晕。   他伸手去撕扯那张纸却什么也摸不到。   越来越多的低语在他耳边想起,那些怪物都聚拢过来了!   他一,狠心挥剑砍向自己的脸,想要摆脱缠在脸上的鬼。   哐当。   剑被一阵巨力撞在地上。   缠绕在周围的阴气纷纷散开。   殿内温度回暖。但还是漆黑一片。   贺宸摸索着想要开门。   一双冰凉的手从背后抱住他。   邪秽还没有离开!   他心头一紧。   那双手把他拉进冰凉的怀里。   挨得很紧。   然后开始,扒他的衣服!   贺宸耳朵一下红了,羞耻的。   厉鬼他见多了,第一次见到色鬼!   “住手!”他呵斥,摆出皇帝的威仪来。   但在衣服已经被扒到肩膀的情况下,威慑力根本荡然无存。   他气急“给朕住手。”他一手扯着衣服一边后退。   哐。   他脚跟撞到了剑柄。   没等他动作,黑暗中的鬼就把剑踢远,把他按到了地上。   冰凉的地面硌着脊背。贺宸仰头想要看清对方的脸,但眼前只有一片漆黑。   对方的舌头舔到他脸上,湿漉漉的,冰凉。   ……   大门开了。   影一身冰冷地进来。   “主人?”他迟疑地看向坐在塌上的人。   贺宸换了身衣服,眼神很冷。   “过来。”   影走近。   “跪下。”贺宸声音听不出喜怒。   影一脸不解地跪下。   贺宸问“你去哪了?怎么这么晚?”他眼睛注意着影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影的表情如常“杀人,对方的手段有点麻烦。”   “你是刚回来?”贺宸伸出教踩在影肩上。   影看见上面的红色痕迹。   “是的。”他答到。   “朕差点死了。”贺宸说“你现在是朕唯一一个相信的人。朕,可以信你吗?”   影低头,额头碰到冰冷的地面“影是主人的刀。愿为主人赴死。”在贺宸看不到的地方他弯起唇角,舔了舔唇。   “朕要你当朕的刀。朕的狗。对朕言听计从,朕是你的唯一的皇帝。”贺宸说。   影垂头。   “是。主人。”   “你以后就叫白吧。”贺宸说。   他看不出影的异常。   之前那个真的是鬼吗?   那个鬼把他按到,舔了一遍,什么都没做。   沐浴过后那种诡异的粘腻湿漉感还是挥之不去。   “是。”白这样说。   那件事被两个人放在心底,成了心照不宣的秘密。   有了那次教训,白无论遇到什么任务一定会准时赶回攻陪贺宸睡觉。   贺宸也将宫里所有角落点上了不灭的人鱼灯,即使在夜晚,黑暗也无所遁形。   时间回到现在。   贺宸看着喂自己吃饭就可以傻乐半天的白。眯眼。   “白跟以前变化好大。是因为干了什么对不起主人的事情吗?”   白眨眼“没有。”   脑袋还清醒嘛。   贺宸冷笑。   即是伪装成狗也改不了骨子里的狼性。   但贺宸知道安抚这头狼让他不会反噬主人的方法。而且行之有效。   饭后。   白为贺宸倒好热水。   “需要白帮主人搓背吗?”白站在屏风后眼巴巴地问,就差有根尾巴不停摇晃了。   “不用。你自己也洗吧。”贺宸果断拒绝。   跟寝宫宽阔人与人相隔几百米的温泉池相比,浴桶实在太小了,什么东西都一览无余。   贺宸可以想象自己要是让白给自己搓背,他的视线绝对可以把自己后背烧出两个洞。   自家影卫太热情也是一种烦恼。   深夜。   白睁着眼,听见外面走道里传来迟缓的脚步声。数次,那脚步声停在门口。停顿很久,久到你几乎以为它已经离开了,门口才重新传来脚步声。拖曳着沉重的脚步,又走到另一间门前。   不长眼的东西没有进来,白就安心地抱着怀里的主人。嗅着主人发丝的香味。   内心蠢蠢欲动。   痛苦又纠结地度过一晚。   这样的夜晚他已经度过快十年了。   好想——   好想——   嘭。哐。   房间并不隔音,一早贺宸就被楼下传来霹雳哐啷的声音吵醒。   平时这个时间他也该醒了,但是被杂声吵醒还是让他颇为不快。   白还抱着他。   “松开。”贺宸说。   白起身穿好衣服,然后才为贺宸穿衣。   动作很慢。   万能影卫白,任何跟主人有关的事情都能做到百分之百完美,偏偏穿衣服这件事,一定会慢到让人丧失耐心。   楼下的吵闹愈发大了   隐隐可以听见女人极具穿透力的嗓音。   “死老头!我们带的鸡呢!是不是被你吃了!给本姑娘吐出来!”   “消气儿,消气儿。”   “别冲动。掌柜这老胳膊老腿恐怕挨不了你一下。”   下方。   柜边。   老头缩在柜台下面。   一个身穿镇地司样式衣袍的女人踩着凳子,指着柜台破口大骂。   “死老头!本姑娘攒这么点吃的容易吗!连一粒米都没给我留!呸!黑店!我今天非收拾你不可。”她一身干脆利落的打扮,拎起一把半人高的巨斧,起身。   在她身侧有男有女五个人解释一脸苦色地拦住她。一个抱腰。两个按肩,还有一个抱着腿。   就这样也压不住。   女人一使力,就把他们都震开。   “别拦我!他吃了我的鸡,我就请他吃斧头!”   老头缩在木柜地下,一脸委屈。   他是对那只鸡垂涎三尺没错,但就是害怕这女人没敢动手。谁知道后来又来了个更可怕的煞神,一言不合就拔刀。   他也很无辜,一点肉星子都没吃到。   但要他把人供出来他也不敢。   白和贺宸从房间里出来。站在走道拐角正好可以看见这场大戏。   “昨天的晚饭。”贺宸问。   “借用了一下他们的东西。”白说。   “嗯。”贺宸很自然地嗯了一声。完全没有察觉这种强盗行为有什么不对。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普天之下莫非王臣。   作为皇帝,吃自己领地的一只鸡,有问题吗?   所以有强盗的主人就有强盗的仆人。   没毛病!   两人走下楼梯。   楼梯的声响瞬间吸引了那边几人的目光。   一个气度不凡样貌英俊的男子。   一个落后于他半步挎着刀的男人,像是侍卫之类的角色。   样貌怎么说呢,俊美到漂亮的地步了。   这样的人物,无论样貌,气度都不像是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和这荒凉空寂的鬼城格格不入。   应该在大家族的封地,锦衣玉食吟诗作赋。   女人看了他们一眼就收回目光“老头!快吧鸡给本姑娘吐出来!”她大斧头一抡,卷起一阵风。   男人,美男又怎么样,有鸡重要吗?   “大小姐,别冲动。别冲动。”一旁的人赶紧拦她。   刚准备越过他们的贺宸停下脚步。   镇地司的大小姐。   “宗兰。”他突然开口。   “谁叫我?”宗兰皱眉回头。   “你认识我?”   她不记得见过贺宸。   贺宸说“我见过你兄长。”   “大石头认识的。”宗兰扛起斧头“那你肯定是个好人。”   好人?   贺宸笑了,讽刺的笑。   宗家的人说他是好人,这真是他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恶龙之说,一开始,就是宗家人传出的!   “我家主人是世界上最好的人。”白一脸骄傲。   贺宸扶额。   莫名羞耻。   “小美人还挺忠心。”宗兰笑道,脸色一遍,哐地把斧子插进地里。   不知道什么材质的斧头,插进地里像插进豆腐里一样。   斧子后面,老头一脸冷汗。   他刚刚趁机想溜。   差点被一斧头怼脸上。   “我没吃鸡!”他看出来着姑娘铁了心要那只鸡,今天不给个说法是不能了了。   “你没吃鸡?鸡去哪了?活生生的,那么大一只,热腾腾的肥鸡,去哪了?自己跑了不成?”   宗兰冷笑。   老头眼神瞟向白。   白冰冷的眼神看着他。   不言不语,杀气惊人。   老头眼一闭,趴在地上不动了。   “诶诶。怎么了?装死?”宗兰放下斧子把他拎起来。   试了试。   没鼻息了。   “死了?”她皱眉。 第95章 霸道帝王的忠犬影卫(11)   “完了完了。大小姐你把他吓死了。”一个人说,脸色着急。   其他人也是一脸慌乱。   杀人者按律当斩。   宗兰也有点慌了。她就是气急了。   在路上看了半个月的鸡,还没吃上一口就没了。   但是她还不至于为了一只鸡杀人。   “大发了。”她起身“这老头一个人守在鬼城也不容易,我怎么就把他吓死了。”   “要不我自首吧。”她神色艰难。   贺宸和白在一旁看热闹。   “真蠢。”贺宸说。   白点头附和“蠢。”   这副看戏的样子着实气人不轻。   有人说“你们干嘛呢!说风凉话实在可恶!”   “白。”贺宸毕竟吃了人家的米和鸡,也不好真让人自首去。   白上前一步,把老头揪起来。   “看明白了。”他说,手一抖,老人就变成了一条狐狸。毛皮干枯,有裸露的斑块。看起来很老了。   人类的衣物掉到地上。   老狐狸装死败露,发出有气无力的叫声。   “原来是只老狐狸。”宗兰瞪它“还说自己没吃鸡!”   “算了。”她刚刚着实被吓得不轻“不跟你计较了。”   镇地司是皇朝中应对妖鬼邪秽专门设立的部门。   地属阴,孕育邪物。   故名镇地。   但他们也不是见了妖鬼就杀,也有和人混居而不伤害人类的妖鬼,属于善类,这种镇地司是不杀的。所以每一次出手之前都要调查清楚。   “这只老狐狸可是吃了不少人。确定放过它?”贺宸眼神讽刺。   “在这里之前的住客不是被它吃了就是被喂了恶鬼。如果不是白在这让它不敢下手,昨天晚上你们已经是一堆骨头了。”   “可是它身上没有血气。”宗兰说。   “你也没感觉到他身上的妖气。”贺宸说话气死人不偿命。而且他对镇地司的人非常没好感,甚至可以用憎恨来形容。   宗兰一噎。   她安慰自己,高人嘛,高人都是脾气古怪的。   “白。”贺宸说。   “是。主人。”白手起刀落,一抹寒光似雪。老狐狸眼中祈求的光还没散去就暴死当场。   白把狐狸尸体抛在地上。   那群年轻人皆是后退一步。睁大眼。   之间狐狸破开的肚子中不是内脏,是一张又一张的人脸。鲜红色的内脏一般的人脸。   “它吃多了人类,又驱使这些恶鬼狩猎来往的住客。”贺宸瞥了一眼,说。   “多谢高人指教。”宗兰正色行礼。   “若不是高人出手,这只老狐狸不知还要吃多少人。”   贺宸没回答,白走到他身边,手里捏着一颗珠子。沾着血。   “狐狸肚子里的东西。”他说。   “等等。”宗兰开口“能给我看看吗?”   贺宸点头。   白把珠子抛过去。   宗兰接住,指腹把血擦干净。   “是阿枝的。”她脸上闪过痛色,看向贺宸“宗家欠你一个人情。”   “宗家?不知道。”贺宸冷笑,从他们身侧走出门。白跟在他身后。   宗家,不知道?怎么会有人不知道宗家?   几人脸色不好。   轻视,讽刺。怎么会有这样的怪人。   鬼城中也并不是没人,只是人鬼混居。人也被妖鬼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甚至直接就有孤魂野鬼,精怪附在人身上活动。被附身的人既活着也死了。   “朕坐在皇位上这么多年。今天才出来亲眼看到,民间已经是一片地狱。”贺宸冷漠地说。   百姓憎恨他。   他对百姓也没有多怜惜。   只是感叹罢了。   百官呈给他的奏章里一片盛世太平。然后就是吹捧赞美。   竟无一片真心。   他的政令也多半被左相截留。   民间真正流传的律法都是左相的成果。   他,只要做一个暴君就够了。   反正世人眼里他就是恶龙,暴君,是这个皇朝诅咒的源头。   “只要主人想。白可为您斩尽世间炼狱。”白看着他,认真地说。   “主人是世界上最好的皇帝。”   “应当万民称颂。”   贺宸已经尽力想要为百姓做什么了,但一天不弄明白恶龙的秘密,所有努力都只是徒劳无功。   “只会谄媚。”贺宸呵斥白。   负着手往前走。   嘴角轻轻勾起。   白还在不停地夸。   “主人英俊潇洒。英明睿智,是白见过最好的人!”   贺宸冷哼“朕最讨厌阿谀奉承之辈。”   “白说的都是真心话。”白黑色的眼睛里满满都是贺宸一个人的影子。   “魅主惑上。”贺宸笑起来,笑得开怀。这个平时总是满脸愁容心事的年轻皇帝,只有白能令他这样笑。有了些年轻的意气。   贺宸一笑,白便觉得心头落满了阳光。   这是他的主人,他的宝贝。   只能是白一个人的。   呼,呼,呼。   白天突然刮起了风,阴冷的风寒意透骨。   贺宸仰头看着天色,乌云汇聚过来。   “不对!”贺宸抓住白的手。   白眼眸中满是肃然。   “有邪物过来了。”他拔出却邪,划断一旁民居的锁,带着贺宸躲入房中。   掏出几张白纸画上朱砂,贴在门内。   “呜呜呜~呜呜呜~”凄凄惨惨的唢呐声响起,如呜似咽。   一对长长的豪华队伍走过来。   红,刺眼的红。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淡下来,天阴沉的接近日暮。   长长的迎亲队伍从大陆的另一边走过来。   伴随着唢呐的呜咽。   迎亲队伍所有人穿着血红的衣袍,举着高高的血幡。   最前方的人骑在白色的马上。后方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抬着一台轿子,红色轿子大敞着。露出里面一个盖着盖头的红衣身影。   前面的人在路面撒着白色纸钱。白色纸钱雪一样在空中飞舞,落到地面,铺了厚厚一层。   走近了,才看清。那个坐在高头大马上着新郎服的是个纸人。   惨白的脸,画出来的微笑五官。   只是脸上涂抹嘴和腮红的红色不像是颜料,那鲜红的颜色,像极了人血。   骑在纸剪的马上,头转动着左顾右盼。   后面撒纸钱的,吹唢呐的,抬轿子的,清一色都是脸色惨白的纸人。它们脚不挨地,飘着前进。   惨白,血红,如泣如诉的唢呐。混合成这般诡异的场面。   “这是。蓟城的鬼城主。”贺宸虽然未出过宫,但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相反,分布在各处的影卫就是他的手,眼。   即使影卫人数不多,但各个都是万里挑一的高手,作为历代皇帝唯一的力量。   到了这一代。   贺宸了一眼白,白的实力上限在哪里他也不请。但目前为止交给白的任务他都能完美完成,不会失手,不会出错。   只要白在他身边,那些魑魅魍魉都不敢出现。只有白和他一起睡,他才能度过一个平静没有噩梦的夜晚。   “主人。这个邪物有些道行。”白一脸凝重地说“您身上龙气太盛,符咒恐怕不能完全屏蔽您的气息。”   蓟城鬼城主贺宸早有耳闻,她是两百年前的鬼物。   当时驻守蓟城的官员有一个女儿,美若天仙。   但蓟城令是个酷吏,当时北方旱魃出世,天大旱。蓟城百姓民不聊生,于是聚成匪寇以求生路。   蓟城令带领一众士兵剿除匪患,在城外大土坡中埋了上万具灾民尸体。   从此那土坡时常闹鬼。经常有百姓经过就不知所终。   时人称之为哭鬼坡。   蓟城令的女儿到了出嫁的年纪,带上数量惊人的财宝离开蓟城。当时十里红妆,风光至极。   但嫁妆队一出蓟城就不见了踪影,再无音讯。   上百人凭空消失在寂静的荒原。   此后,经常在夜晚时守城的士兵远远看见一队大红的婚队在哭鬼坡上缓缓走过。   百年后,蓟城沦为鬼域。   这支嫁队轿中的新娘就是蓟城令的女儿,后来的蓟城鬼王。   传说她貌美无比,哭鬼坡里的鬼心怀怨恨,就将她拖入地底,献给了鬼皇帝当妾室。她舍不得离开故土,鬼皇帝便把蓟城封给她。   镇地司多次派人征伐无果,是一只老鬼。   “那怎么办?”贺宸神情凝重。   “我抱着主人,这样我的气息可以盖过主人的龙气。”白一脸正直地解释。   “真的?”贺宸一脸狐疑,但还是缩进白怀里,靠在他的胸膛上。   白手从背后环住他。   影卫比皇帝要高大一些,这样的姿势居然意外的契合,仿佛他们天生便是一体。   贺宸的侧脸贴着白的锁骨,感受着他起伏的呼吸。剧烈的心跳。   暖融融的热度。   外面凄怨的唢呐声渐渐远去。   白的手还紧紧扣着贺宸的腰。   贺宸把他推开。   “蓟城地鬼王居然离开老巢了。怎么回事。”贺宸皱眉,几百年没挪窝的宅鬼突然离开领地,穿越茫茫荒原,是想去哪里?   一切异常的事情必有原由,甚至可能关乎剧变!   “蓟城鬼王。”他喃喃自语,梳理着脑内有关的一切线索。   突然,灵光乍现。   年幼时他看过的一本山河注中提到过一句。   鬼帝,九百年一出。天下鬼王来朝。   天下阳气弱一分。   九个九百年后,天下阴阳倒转。鬼魅行于人间,人间沉沦于鬼域。   蓟城鬼王此一出,很可能是要面见鬼帝。   九百年一次的鬼域打开,来了。   这有待验证。   还需要其他证据。   如果真的是鬼帝出世。   那其他妖鬼邪魅肯定也有不寻常的动作。 第96章 霸道帝王的忠犬影卫(12)   蓟城鬼王走过的地方天都阴沉下来,但荒原上的妖鬼几乎匿迹。   “是追随着鬼王离开了,或者被鬼王的亲兵吃了。”   白和贺宸骑着马,荒芜的荒原这次彻底空旷下来。   不仅没有了人声。往常呜呜咽咽飘荡在空气中的鬼声也消失不见。   安静的可怕。   鬼帝,从来只是一个虚构的传说。它存在吗?是否跟恶龙诅咒的源头有关。   贺宸思索着。   直到后面响起白的声音。“主人。前面有东西。”   他抬头。   前方荒芜的土坡上支着一个简易的木棚子。   一个老人在棚子里忙碌。   走近看清他熬着一大锅羊肉汤。热腾腾冒着热气。   他低头熬着锅里的汤“过路的客人喝一碗汤吧。天冷寒重。”   他抬头,一双手捧着一只破碗。   碗里浓稠的汤里有大块的肉和葱花。   抬起的脸上一双眼睛居然全部是眼白。   这样的地方,出现这样一个人,怎么看怎么可疑。   “我没有恶意。客人喝口汤吧。天寒露重。”白眼老人抬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天空。   那是蓟城鬼王留下的影响。   白漆黑的眼睛与老者对视。   “小老儿眼拙。”白眼老人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眨眨眼笑道“眼睛不好,竟未认出两位大人。”他朝两人一行礼。也不再故弄玄虚。   “这是驱邪的热汤。两位大人应当不需要。是小老儿打扰了。”他态度恭谨却不谦卑,人虽老脊背挺拔自有风骨。   “你是何人?你认识我?”贺宸问,他感觉老者口中这声大人并不是指皇帝这个身份。   “多年前曾有幸见过大人一面。”老者一拱手“没想到今日竟有缘与大人再见。”   他微笑“小老儿还欠了大人一声谢。”   贺宸还想追问。   “时间到了大人自然会想起。小老儿静候大人归位。”老者行礼。羊肉汤摊子连人消失不见。   莫名其妙出现的人,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他与这片荒原连在一起,抓不出来。”白摇头。   “应当是个吉兆。”贺宸脸色微松,这个神秘老者虽然出现的蹊跷,但他说的话莫名让人信服。   归位,是否暗示着自己可以解开恶龙的诅咒,重归真龙的位置?   “朕从前莫非还是个神仙。”贺宸半开玩笑说。   “主人肯定是最厉害的神仙。”白说。   贺宸轻笑“那你就是朕守门的童子。小狗精。”   “可惜了那碗汤。是真羊肉做的。”白犹不死心地盯着地面,琢磨着怎么把那个老头揪出来。   “主人这几天都没吃上肉。”   贺宸无奈地揉揉自家影卫的头发。他不在意吃的什么,但是无奈自家影卫着急。   在这荒原上活物难见。根本抓不到猎物。   “再往前不远就是宗城。走吧。”   黑色大地,一条条深刻的裂痕,这荒原,像是已经干涸的带血的伤痕。伤口裂开结痂。永远也无法再愈合,只留下纵深的血痕,大地的血肉被风干,枯萎。留下一具尸体。   曾经,这里有繁盛草木,山川水泽。烟花三月,潺潺流水,明月映湖。有十里丹桂,接天荷花。有四季轮转,枯荣变化。春来万物生,东来万物藏。   那只存在人口耳相传中,皇朝前的年代。   那些美好的,如同幻想的故事。也许曾经真实存在着。但现在留下的。只有大地深深的,干枯的伤口。一具曝死的尸体。   一代又一代人的记忆开始模糊,再也没人能确认,那些故事是关于过去的人为编造,还是确有其事。   但可以确定的是。现在的世界就是地狱。   妖鬼邪秽横行,民不聊生。荒芜,死寂,冰冷,是主色。   两人一马,在广袤的荒原上渺小如一粒尘埃。   皇朝的尽头远远不是荒原的尽头,甚至皇朝有多大,贺宸自己也说不清。接近边缘,大片的鬼城就阻断了去路。   后方还有多少城池?   皇朝的边缘在哪里?荒原的边缘在哪里?   这个世界的尽头又在哪里?   全都是未知的答案,这片大地大的超乎人的想象。   轰。轰。远处传来雷鸣一般的闷响。最开始很轻,一声连着一声,闷雷一样炸响,连绵不绝,越来越响!   一座巨山从万里之外纵深的沟谷那头升起。有多大?它向上升起,最高处隐没在厚黑阴云中。庞大的身躯看不见头和尾。   仿佛一瞬间,升起了半边天空,遮天蔽日。万丈高的身躯隐没在云层中,无限延伸开。天,彻底黑了。   轰隆隆。   轰隆隆。   沉闷的巨响。   即使隔的如此之远,贺宸已久能感到脚下的土地在剧烈震动。   那巨山挪动着,走了足足一个时辰。两人才看见它的尾部。哪怕再强大的人看到这样的巨物,也会陡生无力之感。   这近乎于天地之威。   “尸食母体!”贺宸一眼认出来那团肉色肉山的身份。   三凶之一!   它分裂出无数子体猎食人类活物。然后反哺母体。   自皇朝有历史开始,这个怪物就存在了。它在不停地长大。最终到了现在的地步。再往上,也许就要将天地塞满。撑爆!   白指尖蘸了点朱砂,画在贺宸眼上。   贺宸眼前一清,竟清晰地看清千里外尸食表体的样子。   那是!   无数人形无脸的怪物。他们环抱着彼此,共同组合成这遮天蔽日的怪物!   轰隆隆。   连绵不绝的闷雷响仍然在天边轰响。   “三凶之一出世。离开盘踞了这么多年的老巢。”贺宸脸色凝重。   尸食盘踞在东方一个天然巨坑中。那巨坑看不见底,广大无边。深邃漆黑如通往世界底部。无数尸食猎杀了足够的活物之后进入那个大坑,被母体吸食的干瘪又被吐出来,重新觅食。   那个地方被称为凶坑。   尸食自皇朝之初便藏身于巨坑中。从不露头。   现在却突然出世!   看它前进的方向居然与蓟城鬼王一致。即是不是鬼帝出世,也是天下大乱的征兆。   “我们加快速度赶到宗城。”贺宸对白说。   白点头。他刚刚突然感到一阵心悸。似乎前方,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他。   龙城。   “大人。北方旱魃有异动。”一个下仆模样的人禀报。   书房里,左相李闻道捻捻胡子“说。”   旱魃一般喜爱在北方游荡,动不动带来大旱。粮食枯萎。人畜饿死。镇地司多次倾巢而出都没把它抓住。   现在它居然离开北方。事出异常,必有缘由。   李闻道眼睛眯起。   “几日早晨,平城百姓忽觉灼热如盛夏,城内井水干涸。牛羊缺水瘫倒在地。人皆口渴难忍。两个时辰后方觉恢复。我等出城打探。北方三城人畜死绝,皆脱水为干尸。”   李闻道点头“世人皆以为旱魃不过使田地干旱。却不然。旱魃真身出行,方圆千里滴水不存。活物会在瞬息之间被风干。你们倒幸运,只是收到余威波及。”   正说话间,大门又被推开。又一下仆模样的人跑进来“大人!东方尸食异动!”   李闻道眼眯起。半晌,他霍然起身。   “进宫。看看陛下还在不在。”   天下二凶已动,恶龙不可能毫无反应。   如果真的因为那件事,那么不仅是三凶收到牵引。天下恶鬼都会闻风而动。   “可是九百年之期还没到。”李闻道边走边摸胡子。   一开门,玉思古在门外候着。   “老狐狸。”   “老人精。”   两个人互相嘲讽一句。   ……   摆满龟甲的房间。   一个披头散发的老者摇动手里的龟甲。神情木然,没有眼球的眼眶空洞。   “真神,归来。”   “万鬼恭候您的归位。”   “鬼域降临人界。恶龙的血液滋养新的生命轮回。万鬼的国度。万鬼的世界。”   “鬼主。我主。归来——”   他动作一顿。   几片殷红如血的甲片从龟甲中掉落出来   老者按住那片龟甲,解读片刻。癫狂一般手舞足蹈起来“哈哈哈哈!”   “鬼主现。恶龙隐。真龙出!”   “恶龙隐,真龙出!”   “恶龙隐—”他倏然留下一行血泪,撕着嗓子说“真龙出—”   房间突然亮起红光,所有龟甲上的刻痕汇聚成一个四足鸟的图案。   半晌。   老者安静下来。   “进来。”   大门推开。一个年轻人走进来。身着常服。抱着厚厚的书册。   “老祖。”宗石冲老者恭敬行礼。   “都解完了?”老者欣慰地看着他“你是我族最有天赋的后辈,将来你将代行鬼主的意志。”   “还有一字不懂。”宗石神情恭敬。   “哈哈哈。”老者笑道“可是此字?”他指向桌案上四足鸟的纹路。   这是宗家族徽。也是一个文字。   “请老祖教我。”   老者点头,脸色虔诚“此字名为,奚。”   ……   荒芜,死寂。   鬼哭阵阵。   一个人影行走着。   体表长满漆黑的鳞片,如同一只行走的大型蜥蜴。   一只干枯的手臂突然破土而出抓向她。   萧零抬脚将那只手踩碎。   同时,无数只干枯的手从地底抓向她。   萧零瞳孔变成冷血动物的竖瞳,她尖啸一声,飞快地离开这片区域。   “神墓。”   “神墓。”   她喃喃自语,精神已经不正常了。 第97章 霸道帝王的忠犬影卫(13)   宗城近在眼前。   这是一座繁华且有活力的城池。进进出出的都是镇地司的人,其中大部分姓宗。管理方面也很随便,只要确认是活人就可以进城。   但贺宸并不准备进城。他对镇地司有一种深深的忌惮。   镇地司的人明面上为皇帝做事,实际上他们是一个完全独立于皇朝外,斩杀恶鬼的组织。百姓奉镇地司的人为斩邪除厄的救世主。   看起来镇地司一心为民,光明磊落,但贺宸知道他们一定有别的目的。   贺宸在城外等着白也不放心,他怕自己一离开主人就被鬼叼走了。   但是要带贺宸进城他又无法保证贺宸的安全。从靠近这座城开始他的灵感就频频受到触动,莫名的危险感笼罩在心头。   但只要是主人的命令,白一定会为他完成。   白思索了一下。拿出一张白纸,折叠成纸人的形状。   朱砂在纸人上落下一个白字。   纸人落地,一个和白一模一样的人站起。一样黑衣红纹,身材高挑的美人。   “照顾好主人。”白一脸嫌弃地看着这个纸片分,身。   纸片分,身脸上是和白如出一辙的嫌弃表情。“我当然会照顾好主人,滚吧。”他不屑地对白说,然后一脸殷勤地看向贺宸。   “主人,站累了吗?要不要我抱你。”   贺宸黑着脸把他推开。“不用。朕很好。”   白看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站在主人身边就想拔刀斩了他。   “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他冷声警告。   分,身寄托了他的部分分灵。相当于另一个完全一样的自己。自己什么样子他最清楚。   看着对主人恭敬其实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把纸人放出来他就后悔了。   他拔刀。   “主人你别护着他。我再找别的办法。”白皱眉,语气一股醋味。   分,身也清楚本体的想法直接躲到贺宸后面。   贺宸看见白拔刀条件反射地护住身后的人,在他看来那也是白。   “别闹。你砍他自己也疼。”贺宸扶额,自家影卫什么都好就是小心眼爱吃醋。   分,身和本体感觉是相通的。分,身收到的伤更是直接作用在本体的灵上。   白阴冷的眼神看着躲在贺宸背后的分,身。   分身嘴角高高翘起。“希望你死在宗城。”他无声地说。   “我会安全回来的。主人在这等着白来接你。”白说。   “嗯。在这等你。”贺宸点头叮嘱“一切小心。”   白轻轻一笑,眼睛亮晶晶的。“抓到宗石,白可以要奖励吗?”   “嗯。朕重重有赏。”贺宸摸摸他的头。   背后,分,身的眼神暗下来。强烈的杀意在眼中涌动。又被压下。   他的实力比不上本体,现在动手,本体很乐意顺手杀了他。   谋而后动。   谋而后动。   白离开了,走之前用朱砂在贺宸手上画了个朱砂符咒。“这是定位符,主人不要擦掉了。即使我的分,身让您擦您也不要擦。”   他犹不放心。   拿出一大把符咒塞进贺宸手里。   “如果分,身要伤您,用这个可以解决他。别心软。”白一脸严肃,咬牙切齿地看着分,身的脸。   这绝对是他见过最丑最令人厌恶的一张脸。每一个表情都让人想拔刀砍了他!   白有预感,这是他做过最后悔的一个决定。   但事已至此,只有快去快回。   分,身肯定会抓紧时间搞事,他只能快点把事情解决了回来找主人。   贺宸看向分,身。满怀兴趣,他还是第一次见识到纸人分,身这种术。   完全看不来和真身有什么区别,外貌一模一样,双眼有神,是他熟悉的湿漉漉的奶狗一般的目光。   除了没有却邪。   “朕叫你小白吧。”贺宸沉吟片刻,感觉自己起的名字十分之有内涵。完美。   “主人起的名字最好听。”小白跟本体是如出一辙的睁着眼睛说瞎话。无脑吹。   贺宸靠近他,伸手在他脸上戳了一下。温热的,触感跟真人一模一样。   “有意思。”他感叹“以后可以让白多做几个。”   十个八个白围着朕转悠,感觉一定很美好。贺宸陷入想象,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小白不知道自家陛下在想什么。也没有心思去想。   因为贺宸的手已经摸上了他的腰。   “把衣服脱了。”贺宸命令。   这么快吗?小白脸上微红,脱衣服却脱的毫不犹豫。动作之迅速,如果不是贺宸眼疾手快按住他的手,他连裤子都要脱了。   “朕只是看看你身上。”贺宸被小白的主动震惊到了。   白还没在他面前脱过衣服,有点好奇。   咳咳。   主要是研究纸人分,身的身体和人有什么不同。朕是皇帝,不会干那种市井流氓一样猥琐下流的事情。   真要干,也是正大光明的干。   小白一脸遗憾地看着贺宸“真的不用再脱吗?我身上其他地方也很好看。”   “不需要。”贺宸冷着脸掩饰内心的心虚。   眼前的身体肌肉流畅漂亮,白皙的相会发光一样。   贺宸看的心底莫名有点发烫。   平时知道自家影卫脸长的好,没想到身材也不错。但是比朕还差了一点。   走到小白背后。贺宸顿住了。   “这是什么?”他问,眼神有点冷。   白皙的脊背上。   一只血色的四足鸟展翅欲飞,扭曲成奇怪的纹路。   这个纹路。或者说这个字。贺宸曾在《神考》上看过。在书的最后一页,用血画上的。   “啊。被发现了啊。”小白轻轻一笑。   “本体那个家伙很危险的。主人,现在逃跑还来得及。我把你带到他找不到的地方去。”   你只是我一个人的。   ……   明亮的书房里。   宗石面对着书桌上厚厚一本译完的神文,神情复杂。这都是他在查阅过家族对神文有关的记录后的出的。   里面讲述的是一个世界。   一个陌生的。   陈旧的。   却美好的如同幻想的世界。   没有妖鬼,魑魅魍魉。人死之后回归土地,又从土地中开花结果。男耕女织,祥和安宁。四季轮转。山川河流,草地密林。死寂有花朵盛开,冬天有大雪   真龙统治者皇朝,使民安居乐业。神明行走于大地,接受一方百姓供奉,庇护一方,风调雨顺。多子多福。   后来,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荒凉冷寂的世界,只有一片干枯,魑魅魍魉横行人间,残害人命。暴君坐于高位,横征暴敛迫害百姓。大地裸露着,纵深的沟壑如同伤痕。   宗石是在这样的世界,他也疑问过,为什么这个世界要这样痛苦。   处处可见人嚎鬼哭。   现在他知道了,美好和平的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在那里,人可以和心爱的人一起活到很老很老。坐看天边浮云。忙碌又平庸。如此度过一生。   而且这个美好的世界就在曾经,真切的存在于这片大地。   它变成了现在这样。   不曾见过美好,还能忍受黑暗。但如果见过了美好的一切,现在的黑暗就是如此面目可憎。   宗石想到自己问老祖的话。   “这个世界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还有办法变回原来那样吗?”   披头散发的老者一双眼睛藏在蓬乱的头发后。   “这正是我们宗家世代所努力的事情。让和平,幸福。重新回到这个世界。”   老人说“恶龙是一切的源头。只要恶龙彻底死去,一切都会变好的。”   “恶龙死,万物复生。”   “只要恶龙死。”宗石问“他就坐在皇位上那么多年,为什么不杀了他?”   老人摇动着龟甲,语气渺远神秘“时候未到。恶龙气运盛大,需一步步削弱。不然它濒死反抗,只会拉着这个世界陪葬。”   宗石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真龙去哪了?”   那个仁善的君王,温暖和煦,爱民如子,如光辉的太阳一样悬挂在九天之上。是所有人民衷心的信仰。   老者动作一顿。   不知为何宗石从他满是皱纹的老脸上看见了深沉的悲哀。   那种悲哀,如一个人沉入黑暗冰冷的海底,一个人孤独地行走千年,那种久远漫长的悲哀令宗石不自觉落下两行眼泪。   这不是他的眼泪。是老祖借他的眼睛流的。   而老人自己,眼睛早已枯竭干涸。   黑色眼眶里没有眼睛。也再也流不出眼泪。   “龙啊。他死了。”老人背过身去。   记忆回到现在,宗石拿着厚厚的一本译本。   封面上是一枚血色的四足鸟图案,他用朱砂临摹的。这是宗家族徽,也在《神考》的最后一页。   那本流传于旧时代的书上为何会有宗家的族徽?宗家难道是旧时代的遗民?   宗石感觉老祖有秘密瞒着自己,而且是最关键那部分的秘密。他相信他的直觉,这帮助他揪出了许多狡猾的鬼怪。   这个图案,不,文字。   奚。   奇怪的发音。到底有什么意思?老祖并没有直接告诉他。只是说,不可说。不可说。为什么?   宗石百思不得其解。   他下意识拿出自己那块四足鸟的玉佩,这是宗家嫡系一支才有的信物。   宗家嫡系血亲通婚。一代生一对男女,为兄妹,为夫妻,如此延续。   到了宗石这一代,他也要娶自己的姐姐为妻。   他姐姐是个温柔美丽的女子,大他近十岁。   宗石尊敬她但并无爱意。   他有心慕之人,只是回到族地才知道那姑娘已经失踪许久了。   在荒原上追寻一只剥皮鬼时消失了。   凶多吉少。   他喃喃念出那个藏在心底的名字,阿枝,愿神明保佑你平安回来。   这是他每天例行的祈祷。   只希望真有神明能听见他的祈求。   突然,他神色警惕。霍然起身。   一个黑衣血纹,面戴银面具的男人踩在窗上,轻轻跃进来。   “我家主人有请。” 第98章 霸道帝王的忠犬影卫(14)   “你是来拿书的。”宗石一脸冷静。   那本书突兀的出现在他桌上,一看就是有问题。至于对方有什么目的,宗石猜是对方要借他来翻译,果然,现在一译完对方就找上门来了。   “你是什么人?这本书我不能交给你。”宗石后退一步,手不着痕迹地摸上背后的墙壁。   叮。   他收回手。一枚闪着寒光的袖剑钉在他手刚放的墙上。   “我知道你是机关大师。”白说“安静一点你的手脚还在。”   明明不是多难的行动,他却始终有种不安感,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这种不安,他从来没有感觉到过,跟生死无关,只是一种强烈的威胁感。他向宗石走去,顺手拿起放在桌案上的书。   宗石眼神微冷,这本书事关太多秘密,决不能随便交到哪个人手里。他也顾不上自己会不会被杀死,猛然后退,脊背撞到墙壁上。   轰,格拉格拉。   机关运转的声音响起,整个房间的地面波浪一样开始起伏不定。庞大的零件从墙顶下来,即将和地面切合在一起。要是还待在房间里会被绞成肉泥。   宗石趁机钻入后面打开的密道。   嘭。   白斩出的刀光几乎把他肩膀其根斩断,炸开一蓬血雾。宗石脚步没有半分停顿,消失在密道里。密道合上。   白站在即将合上的机关零件缝隙里,拿出一张白纸涂上朱砂,贴在机关上。   一个黝黑的洞口打开。   白跳进去。   外面,轰鸣的机关彻底合上。   狭窄阴暗的地道里,宗石拼命地往前跑,另一只手固定着胳膊,不然如此激烈的奔跑,那只将断未断的手臂肯定就被甩掉了。   密道后面是老祖的房间。作为家族最强者,他庇护着整个家族。作为这一脉嫡系,宗石有特权让老祖保护。不仅仅因为他的嫡系血脉,更重要的是他的另一重身份。   神明载体。   神将在他身上苏醒,行走人间。斩恶龙,为人间带来复苏的生命。宗家一直在祭祀这位神明,老祖却未曾告诉任何人这位神的真名。   换而言之。他是重要的祭品,无论如何老祖会保住他。   啪嗒,啪嗒。   阴暗的地道中传来滴水声。   宗石记得这条地道很干燥,哪里来的滴水声?   不对!追上来了!   他闷头往前跑,近了,近了,再近一点!马上就能到老祖的房间!   刷,刀光如雪。   透过胸口将他钉在墙上。白银色面具在刀光里,冰冷森寒。   宗石眼露绝望。下一秒,失去意识。   白给被打晕的宗石简单止血,接着拎麻袋一样拎起。他看向前方,直觉告诉他前方很危险,如同在黑暗里蹲着一头荒古巨兽,正用猩红的眼睛盯着自己。   那种感觉,远超之前见到的尸食母体。即使是那似乎有半个世界一般庞大的巨兽,白也有信心将它斩落。但这股气息的主人,他没把握。   白将符咒贴在身侧的墙壁上,穿墙而过。但下一秒,他不是出现在外面。而是进入了一间摆满龟甲的诡异房间。   这里是他之前感受到的威胁的源头!他明明有意避开这个地方。但术的指向被人扭曲了,所以他进入了这里。   白看向那个搞鬼的人。   披头散发的老人,眼眶里没有眼睛,一片漆黑。眼眶周围干枯下陷。   “您来了。”他说。   白拔出刀,抵在宗石颈边“让我离开。”他感觉到这个老人并没有多少威胁,能量等级大概和尸食一个级别。那股恐怖气息的源头充斥着这个房间,却找不到来处。   “您若要杀他。是他的荣幸。”老者冷漠地说。   在此之前他还对宗石充满希望,认为他是家族最优秀的后辈。   现在在他眼里,宗石与路边石子没有分别。   白眼神一冷。眼前人语气中对宗石的冷漠并非伪装。   他转身带着宗石要出门,老者一动不动地看着,没有阻拦的意思。   但当白走到大门处,他动不了了。大门近在眼前,但无法推开,除此之外这个房间内可以自由活动。   “你动了什么手脚。”白眼神充满杀意。   老者语气尊敬“这是您的意志。”   “您是否一直疑惑自己的身份。”   白动作一顿,的确,他没有六岁之前的记忆。仅仅记得自己被上一代影卫首领捡到,然后进宫,后面的全部记忆都是关于贺宸。他的陛下。白根本不关心自己的所谓身份,但如果能解决眼前的困境他不介意听听。   “说。”他说。   “您的背后应当有一个四足鸟的图案。”   “是。”白想起自己曾看见的宗石抽屉中的那块玉佩,和自己背部的纹路一模一样。当时他就隐隐察觉自己可能与宗家有关联。   “那个字。是奚。”老者说。   白眼中似乎有漆黑的雾气涌动,里面一个影子微微抬头。   “奚。”他背后的纹路陡然灼烫,神情冷漠下来。   老者跪在地上“恭迎真神。”   奚,神名。不可直呼。   宗城外。   贺宸脸色凝重“你是说白是宗家人!”   小白点头“宗家真正的嫡系每百年会出一个神子,赐姓,奚。作为神明降临的容器。”   他笑道“那家伙估计现在已经被降临的神吃掉了吧。”   “我没有听他说过。”贺宸记忆力第一次见到白就是一个桀骜不驯的少年,他从来没问过白的过去。   这么多年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对白居然一无所知。从来没想过,自己最信任的最亲密的人也可能背叛。   “你也是白。”贺宸看着小白,神情怀疑。他已经怀疑眼前纸人中不是白的灵,而被什么孤魂野鬼占据。而鬼,最擅长欺骗。   眼前这个白从头到脚透着一股令人不安的邪气。   “我既是他,也不是他。”小白笑了,嘴角大大裂开。   “我有他没有的记忆。我是更完整的他,主人。”他靠近。   贺宸下意识拿出符咒。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危险!”贺宸一想到白会死,脸色就一阵发白。   会时时注视自己,好像自己是他全世界的白。深夜里为自己驱散黑暗恐惧的温暖怀抱。   只要有白在,贺宸从来不用担心后背。   白守护着他,像一个影子。爱撒娇,爱占小便宜。一呵斥他,就会用无辜可怜眼神看着自己。如果失去白,会怎么样呢?   贺宸突然意识到,即是要永远背负恶龙的诅咒,永远被困在冰冷妖邪的宫殿里,他也不愿意失去白。   “告诉他?主人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小白摊手,笑容邪气四溢“我跟他是敌人关系啊。”   “主人只有一个,但现在我们有两个。”   “怎么分呢?”   他笑“纸人只能存在三天。但如果本体死了,我就可以取代他。”   “你们是一个人。”贺宸说,眼前的白给他一种脊背发凉的感觉,眼中黑沉的欲望简直像是要把他吃了一样。这种感觉,就像最初的白,狼一样的眼神。   “主人。别用那种害怕的眼神看着我。”小白靠近他,歪头笑,天真又邪恶“我会忍不住的。”   他看见贺宸拿在手里的符咒。   “主人就那么信任那家伙吗?”小白一脸伤心“那家伙只是伪装的好,每天晚上他抱着你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主人知道吗?”   “他想从后面,蒙住你的眼睛。”   “让你哭出声。”   小白毫不意外地看见贺宸脸上浮现一点羞耻。   “无耻!白不是那样的!”贺宸反驳,白那么乖巧听话。   “我就是白啊。”小白继续靠近。   “主人,你知道你一脸冷漠坐在龙椅上时,那家伙在想什么吗?”   小白脸上露出痴痴的笑。   “别说了!住口!”贺宸越听脸越发烫。   他周围的人都是有礼的,从没有人说过这样直白下流的话。而且他是皇帝,谁敢对他这么说,更何况是一向乖巧听话的白!   “主人,你知不知道,越是这样命令严肃的语气,就越是让那个变态兴奋啊。”小白笑容邪气四溢。   贺宸心底羞耻“给朕闭嘴!”他厉声呵斥,脚步随着小白的靠近往后退。   眼前人给他的压迫太大了,不像温顺无害的白,他像盯着猎物的野兽。贺宸就是那个猎物。   贺宸手放上佩剑,又放下。眼前这个人也是白,他下不了手。   小白将贺宸抵到石壁上。在他耳侧轻声说“记得吗,上次你用鞭子抽他那次,他—”   他轻声说出两个字。   贺宸脸上露出羞愤的神色“住口!下流!…”几个词已经穷尽了皇帝陛下骂人词汇的储备。   “你把脚踩在他肩上的时候…”小白得寸进尺地调戏陛下“他想这样。”他靠在贺宸颈边,沿着贺宸凌厉的下颚线,一路舔到他眼角。   贺宸微微偏头,看见他挑起的眼尾,黑沉的眼睛注视着自己。侧脸美的惊人,邪气四溢。像趴在人身上吸血的妖物。   “主人。现在,你是我一个人的了。”   贺宸一瞬间被他晃了神,脑子一片晕乎乎的,手被扣住,擦去了掌心的符咒也没察觉。   小白在他后颈按了一下,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第99章 霸道帝王的忠犬影卫(15)   摆满龟甲的房间内,铭刻在上的文字飞起,合成一个巨大的四足鸟形状。   血光大放。   荒原,所有行动着赶往南方的鬼物邪秽都止住,战栗着朝一个地方下跪。如面见君王。   庞大遮住半边天的尸食母体颤抖着,似乎下一秒就要解体。所有子体共同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嘶哑叫声。   半空中飞行,所过之处一片干枯焦土的旱魃停下,落到地上,做出虔诚的跪姿。   皇宫,龙眼泉。深邃的漩涡震动着,冲天巨浪喷涌而出。上方皇宫陡然金光大放,龙眼泉归于平静。   皇宫中,李闻道玉思古相视一眼。“没必要查看了。恶龙已经离宫。”   他们同时朝南方跪下。   “真神。鬼主。至高无上的存在。您的臣民恭候您的归来。”   “鬼域降临。”   “鬼域降临。”   众妖鬼欢呼。   阴城,自古就有关于它的传说,相传它是众鬼之都,鬼帝统治者这里,妖鬼邪物在这里如常人一般生活。但没人知道阴城到底在哪里,或者说见过阴城的人都再也不可能返回阳间。   那么阴城的传说到底是从哪来的?这是个细思极恐的问题。   萧零现在就在阴城外。   至于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大概是本能,她体内的龙血指引她来到这里这是一种预感,气机的牵引。她还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所谓的神墓,就在阴城下面。   反正系统已经死机,回也回不去了。不看看这个世界的秘密实在是白来一趟。干脆破罐子破摔。   眼前的城池,掩藏在一片灰色迷雾中。看不见城墙的边缘,千丈高的黑色城墙看不见墙砖的痕迹,如同天然形成。没有牌匾。没有城门。   往里望去是一个幽邃的黑洞,什么也看不清。仿佛背后藏着一个未知的世界。   萧零走进迷雾里。   不久后,另一个人走来,黑衣血纹。   怀里抱着一个闭眼昏睡的人。   正是小白和贺宸。   小白温柔地看着贺宸的眉眼,眼里是蚀骨的占有欲。   只能是我的,我的东西。谁也抢不走。   我的,我的。   谁敢跟我抢,就杀掉好了!   他踏入深沉的黑暗中。   跨过黑雾,眼前呈现的是热闹而繁华的景象。两侧路上叫卖的摊贩,来往的行人。一片和谐安乐的喧闹景象。大路往后延伸,连同后方的房屋一同隐没在雾气中。人从雾气里走出,又隐没。他们似乎并没有察觉到雾气的存在。妇人与讨价还价,小孩在街上奔跑游戏。   小白抱着贺宸往里走,居然没有人投来一个眼神。他们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脸上是喜悦安宁的笑。每个人都在笑。快乐没有忧愁。   两个抢糖吃的小男孩撞到小白腿上。   抬头看了一眼“好漂亮的大哥哥。”他们站在原地,一脸愧色“对不起。”   “无妨。”小白抱着贺宸往前走。迷雾一寸寸散开,身后的场景被雾气吞没。   望着这里的两个小男孩被灰雾一寸寸从身后吞噬。最后,两张脸,两双眼睛,也看不见了。   往前走。两侧的房屋排列整齐,道路笔直。   贺宸睁开眼“这是哪?”他看着前方隐没在灰雾中的道路,问。   “阴城。主人。”小白此刻似乎又恢复了影卫乖巧的模样。   阴城,鬼都。   “把朕放下来。”贺宸发现自己被奚白抱在怀里,脸色不好。   “主人说什么?”小白假装没听见。   贺宸想动作,奚白勾唇一笑“再动我就亲你了,主人。”   贺宸看着街道来往的行人,必须在大庭广众下被抱着和大庭广众下被亲选一个。   他决定再挣扎一下。   “放开!”他呵斥。   小白说“不放。”嘴角翘起。   贺宸想不明白,只是分,身,为什么会和本体性格差这么多。恶劣,脸皮厚,没有羞耻心!说的就是小白!   而且主人的身份也没用了。他偏过头,生闷气。   爱面子的主人,真可爱啊。让人想狠狠欺负。   贺宸第一次被人抱着走,耳根越来越红。“放朕下来。”声音有点底气不足。   让他意外的是小白真的把他放下了,站到地面上贺宸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小白趁机在他唇上亲了一口,眼睛弯起。   不能欺负太过,真生气就不好了。   主体不知道死了没,他要抓紧时间刷好感。把主人抢过来。   贺宸被他动作惊的后退一步。转身往前走一步,又停住。前面是阴暗的迷雾。   “主人别乱跑。这里,可都是鬼啊。”小白走到他身后,环抱住他,下巴搁在贺宸肩头,手环住他的腰扣紧。气息暧昧的吐在贺宸耳侧。   他带着贺宸这几天占的便宜比本体那个胆小鬼十年占的便宜都要多。虽然还没做更过分的事,但是亲亲摸摸已经是常态。   不过一想到本体陪在主人身边那么多年,就让人嫉妒到发疯。   他握住贺宸的手“别松开我的手,主人。”   贺宸本来因为幼时的经历对黑暗有轻微恐惧,现在到了鬼城,他下意识地依赖着白。   “你带朕来阴城做什么。”他语气带着怒气。   果然还是生气了,小白无奈,在怀里抱着的时候任人欺负,一下地就胆子大了。果然,主人就应该被他抱一辈子,这样就乖多了。   “当然是把主人藏起来。”小白笑“本体找不到这里来。以后主人只能被我关在这里一辈子,哪也去不了。”   “白肯定会找来的。”贺宸有点不想承认,他有点害怕小白,因为他眼里赤裸的可怕欲望,让他浑身不自在,那种觊觎,欲望,渴求。赤裸露骨。让他如同被猛兽盯上的猎物。   但他贺宸,绝对不要处在弱势!他是皇帝,天下之主!   小白抱着他的手陡然收紧。   “主人喜欢他?”语气冰冷,神色阴沉晦暗。   不知为何,贺宸心里一刺,那不是他的感觉,是来自于小白。   小白黑沉沉的眼睛看着贺宸,明明是冰冷的神色,贺宸却读出了伤心委屈的情绪。   明明是个无耻之尤,朕为什么要心软!朕喜欢乖巧的白!   这样想着,贺宸却不自主伸手摸上他的发顶。   “你也是白。”,   “我不是白。我只是我。我要主人只喜欢我。”小白并不买账,阴沉沉反驳。   朕只喜欢你?朕怎么可能这样说!有失威严!   贺宸不说话了,看着小白作。   小白冷哼一声“好啊。主人,你有了我还不够。还要那家伙。真是贪心。”   他咧嘴“对了主人,两个——你吃的下吗?”暧昧语气含在舌尖过了一遍显得湿漉缠绵。   贺宸瞬间就读懂了“放肆!”他心头发紧,居然不自觉顺着小白的话去想像那个画面。喉咙一阵干涩。   小白自说自话“不过没关系,我一定会好好满足主人的,让你不能分心去想别人。”   “下流。无耻。”贺宸冷声说。   不去看小白,将目光投向一旁的阴城街道。越看,却越觉得眼熟。   “这是——龙城!”贺宸在看到一只缺了头的石狮子时,脱口而出。   这座城,街道,房屋的布局,地上的石板,分明跟龙城一模一样!之前看到的几眼只是有模模糊糊的想法,那只破损的石狮子让一切清晰起来。   龙城南家,那家的孩子犯了癔症,老是梦见狮子咬掉他的脑袋,一天天萎靡不振,几乎死掉。镇地司的人来看过,一刀砍掉了石狮子的头。那孩子才病愈。   其实那根本不是癔症,南家家主是龙城令,过段时间就有人在石狮子上撞死,头都烂成一滩。石狮子积累了怨气,便盯上了阳气最弱的孩童。   最后石狮子被镇地司除去。   贺宸顺着石狮子往上望,果不其然看见牌匾上大大一个南字。   紧闭的大门突然打开一条缝,一个脸色青白病弱的男孩伸着头往外望。脸上挂着笑。   双眼乱转。   贺宸脊背升起一股寒意。   “主人发现了啊。这里就是龙城。”小白说“真正的龙城。”   长长的街道走到底。前方传来激流声。哗啦啦的水声。   贺宸心里隐隐有了预感。   果然,迷雾散开。前方呈现在眼前的赫然是皇宫。   不过是—倒悬的皇宫。   整个皇宫倒悬着向下,人鱼烛亮成一片,却没有要掉落的意思。只不过与贺宸熟悉的暖黄色光不同,这光是幽蓝的。带着深冷的鬼气。   皇宫之上是龙眼泉。湍急的水流从地缝里淌出,向上流入龙眼泉泉眼中漆黑的漩涡如一只冰冷的瞳孔,在灰雾弥漫的高空,睁开,注视着大地上的人。   贺宸有种感觉,这才是皇宫真正的样子。这才是那充满妖鬼邪秽,冰冷如坟墓皇宫真正的样子!   一座鬼城。一座鬼宫。   “我们在龙城。”贺宸肯定地说。   “不愧是主人。”小白笑道“这是真正的龙城,也在龙城的地底。”   传说中的阴城,就在龙城底部!但如果要进入却要从很远处的入口。   兜兜转转又回到龙城。龙城,仿佛一个诅咒,一个恶龙们世世代代无法逃脱的诅咒。   因为鬼都的空间是紊乱,折叠的。   “鬼帝。在这里吗?”贺宸问。   说到鬼帝,小白露出莫名的笑容“他就在这。”   他轻轻一跃,居然拉着贺宸腾空而起。被从地面流入高空的水流卷入。   水,凉的刺骨。力量也足以震碎人的骨头。小白环抱着贺宸,替他抵挡冲击的水流。   被飞到倒悬的宫殿边缘时,奚白猛地伸手扣住宫殿边沿。用力一带,冲出旋转的激流,两个人落入皇宫中。   小白仰躺在皇宫地面。贺宸趴在他身上。   此时,贺宸背对着大地。小白正面大地,两个人都没有往下坠落。而是稳稳地停在皇宫表面。   “怎么回事?”贺宸起身,才发现自己站在了倒悬的宫殿地面,正下方,是遥远的地面。   空间的倒错感让他微微眩晕。   “欢迎来到皇宫,我的皇后——”他身下,小白笑容邪气。 第100章 霸道帝王的忠犬影卫(16)   宗城。   老者跪在地上。   白眼中漆黑的迷雾涌动。他站在这里已经三天了,突然冲入大脑的庞大记忆一时间难以消化。   突然他嘴角淌出一条细细的血丝。豁然睁眼。   “该死!”他转身冲向门外。   老者神情有些惶恐。仪式的过程本来应该持续九天,才第三天就被白强行终止。   是什么事那样迫切?难道事情有变?   白在荒原上穿行,所过之处,压抑不住的恐怖气息将一些趴伏在地战栗不止的妖鬼震碎。   好不容易一清醒,他就感觉到留在贺宸身上的定位没了。   该死的分,身!这几天,分,身和主人待在一起,肯定豆腐都吃遍了!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一想到那个场景白就要气的原地爆炸。   主人是他小心翼翼拆开的礼物,每天小心拆开一点点,摸个手,趁主人睡觉偷偷亲一下。他要让主人完全爱上自己,那才是享受礼物的时候。   但是分身时间不多,他完全有可能抓紧时间把主人这样那样再这样!把白想干又忍住的事做个遍。   而且,白最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疯子。   分身如果时间结束之前找不到继续存在下去的方法,很可能会把主人杀掉!   这是白偏执又疯狂的爱,但不同的是白有大把时间攻克主人的心房,但分没有时间,得不到,也不想让别人得到。结果只有毁灭!   而分,身带着主人只可能去一个地方。   阴城。   刚刚得到的记忆中,那是唯一一个可以使分灵长久存在的办法。   鬼帝遗蜕。   啪嗒。啪嗒。脚步声在空寂的大殿里回响。   小白和贺宸穿行在人鱼灯中。   幽蓝的灯火照亮了墙壁,柱子上的浮雕。也是龙,不过是困龙。被锁链困住,九支钉子将它钉死在地面。残破的龙鳞淌出鲜血。   这是如同杀戮神明一般禁忌的场面。   在龙旁边,环绕着九个漆黑扭曲的影子。它们在吸食着龙血。   看到这样的画面贺宸开始难以抑制地头痛,某种深刻的悲伤从灵魂深处涌起。   那是龙的哀鸣。   “这是什么意思?”他看着那些浮雕“这就是恶龙的结局吗?”   “不。这是真龙。”小白拉着贺宸往前走,穿过长长的廊桥。四周幽蓝的烛火照亮一些诡谲的壁画。   他轻车熟路,如同宫殿的主人。   壁画上,龙盘旋于天际,下方是朝拜的人群。   龙坠落于大地,无数细密的人形黑影啃噬血肉。   再往前,壁画中止。他们到了皇帝的寝宫。   地上的寝宫属于恶龙,这座阴城的寝殿属于鬼帝。   “太容易了,不对劲。”贺宸握住小白的手用力。   “这里一切都是一比一还原的。”他看着四周浓重的灰雾。这座宫殿少了点什么。   “没有太监。”这座鬼宫,没有贺宸熟悉的那些无处不在的纸人太监。那些邪祟。   “来了。”小白注视着浓雾,面露微笑。   灰雾中一个又一个太监服的人走出。却不是贺宸熟悉的纸人模样。都是活生生的样子。样貌,高矮不同,脸色健康红润,表情如生。   “两位客人还请不要再往前走了。”其中为首一个说。嗓音是纯男性的声音,没有接受过阉割。   灰雾随着他们的动作朝两人包围过来。   小白道“寝殿里的可是你们一直侍奉的主人?”   “是吾主。至高无上的真龙。”太监说。   “是吗?”,小白说,语气骤然冷下来“自欺欺人这么久,还不清醒吗!”语罢,强烈的气流以他为中心吹起,周围的灰雾居然有隐隐散开的趋势。   那些太监脸色骤变,扑过来“胆敢打扰吾主安眠!”他们此刻终于暴露了青白的鬼脸,鬼气炸开,凝结成扭曲的形状。   小白眼里黑色漩涡转动,轰,气浪陡然掀起,周围的鬼影被吹飞出去。强烈的气流也同时吹散雾气。   寝宫里的人缓缓显露真容。   “那是。”贺宸瞳孔缩起。   寝宫的床上坐着一个人,黑衣黑发,闭着眼。了无生气。似乎已经死去很多年。但皮肉却完全没有干枯朽烂的迹象。浓烈的黑暗气息笼罩在他身上,一眼看去,浓重的诡异不祥感让人心惊。   而那张脸——赫然是白的样子!   贺宸猛地看向小白“你是鬼帝。”   鬼帝,万鬼之主。毫无疑问是皇朝的敌人,也就是贺宸的敌人!   想起自己对黑暗的恐惧,黑暗中那一张张觊觎的鬼脸,被鬼物吃掉的先帝。   贺宸突然觉得手脚冰凉。   一直以来白是他可以托付后背的存在,这几年来,白在他身边,鬼怪不敢靠近的原因是否是——   他背后,躺着一只更大的鬼。   贺宸后退一步,本能的想要远离小白。   “害怕?”小白轻笑,靠近他。   贺宸想要退后,身上结冰一样的寒意却让他关节冻僵般无法动作。   “别怕。你永远是我的主人。”小白看着他,黑色的眼睛里满满都是爱惜与深情,和浓烈的占有欲。   在寝殿里的人露出真容的那一刻,那些鬼太监都哀嚎着消散。它们跪在地上,望着一个未知的方向,不停磕着头,直至消散。   似乎是在忏悔。   “你也要恶龙血吗?”贺宸心底发冷,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只觉得以前都是笑话。   “你陪朕演戏就是为了龙血吗?”他问。   主体还真不知道他原本的身份是鬼帝,更别提觊觎主人的血。   但小白怎可能帮主体说话。   “是他演的戏,不关我的事。主人,我来这里只是为了保护你。”小白如此说着,直接拉着贺宸朝寝殿内走去。   他准备把寄居在纸片中的灵转移到这个壳子里去,有了这具肉身,主体来了也无法奈何他。   “主人乖乖呆在这。”小白将贺宸定住,不顾贺宸冰冷质问的眼神,在他唇边亲了一下。   接着身躯化为纸片落地。   一抹灵光从纸片中飞出,钻进壳子的眉心。   贺宸发现自己可以动了,他尝试往外走,但走出两步,身前就有一堵无形的墙将他挡住。   他恨恨转身,走到小白身前,越看那张脸越气。   抬脚在他腿上踢了一脚。   比起白一直在欺骗自己,他悲哀地发现他宁愿蒙住眼睛相信白是不知情的。   “朕什么时候这么优柔寡断了。”贺宸生闷气。   这时,死寂的大殿突兀响起脚步声。那脚步声,贺宸很熟悉,而且不能更熟悉!不知多少次,只要在在夜里听见这个脚步声他就可以安然入睡。   一人满身寒气地走进来。   “主人。我找到你了。”他说。   “白。”贺宸看着他神色复杂。   “主人。来我这边。”白说,神情阴郁。   贺宸背后的是邪性诡变得的小白。   面前是神情阴郁疑似有阴谋的白。   他有些进退两难。   到底该信谁的?   信誓旦旦自己跟主体不一样的小白?   和跟宗家有千丝万缕关系的白?   贺宸应该是相信白的,但此刻,白的眼神太过可怕,像要把他嚼碎了咽下去一样。   “主人,过来。好吗?”白也发现了问题,软下神色,伸出手。   贺宸动摇了,眼前的白,眼中带着祈求。是他熟悉的,自家暗卫湿漉漉小狗一样的眼神。   他往前一步。   “别过去。”他身后,小白也睁开眼。   他站起来,从背后抱住贺宸,从一侧亲吻着他的脸。   “你看看他真正的样子,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他就是个疯子。”小白勾唇一笑。   白原本柔软的神色陡然冰冻。   “你,该死。”他抬起刀,刀尖对准奚白的脸。   接着他看向贺宸“主人,过来。到白这里来。”他语气平静,这平静下却藏着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癫狂情绪。   “让白看看你是不是被弄脏了。”他眼神中是神经质的光。   “让我看看你身上是不是已经被这个死人留下了痕迹。”他提着刀一步步走过来,浓烈的煞气铺开。   贺宸身后的小白神色嘲讽“你这个废物,主人现在里里外外已经都是我的痕迹了。守了那么久被人抢先一步的感觉怎么样?”   “告诉你,主人,超级美味!”他嘴角裂开神经质一般地笑着,从贺宸的嘴角一直舔到眼角。   色欲又神经质。   贺宸脸色一黑“你!”被两个白夹在中间的他莫名羞耻。   “嘘。”小白捂住他的嘴“让主人看看那个疯狗真正的样子,他可不是什么忠狗啊。他无时无刻不再想着以下——犯上。”   他黑沉的眼睛注视着白,满满都是杀意。   多余的家伙。   “你该死。主人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白双眼发红。四足鸟的赤红纹路从他身上透出,猩红如血。   他脚下发力,金色地板直接震碎一片,下一瞬他就出现在了小白背后。   小白抬手接住刀刃,轰,炸开的气浪伴随着地板的碎片飞开。他揽着贺宸退后,从容将贺宸放下。   “主人,等我把解决。”他在贺宸的手背落下一吻,挑起的眼尾锋锐又邪气。   这种时候还不忘占便宜。   白要气炸了。   他拔刀前斩,嘭,小白倒飞出去。   “出去打。”小白冷眼看着眼前的另一个自己,他也想杀了这个占有主人十年的家伙。   “正有此意。”白冷笑,笑容充满狂躁的杀意。   两人飞出寝殿,落在皇宫最前方的一大片空地上。   贺宸站在寝殿里听见外面惊人的巨响,心里不安。   担心白受伤,但是想到他之前的混帐话——呵呵,打吧,两败俱伤最好。然后他再出去,挨个收拾了。   “嗨。”   这时,他背后传来声音。   他转身。   是个一身黑乎乎的女人,冲他挥手。   “你是何人?”贺宸拔出佩剑,从小刻苦习武的他并不弱,至少面对人类时如此,面对鬼怪他则完全没有办法。   “咳咳。你想知道恶龙的秘密吗?”萧零说。   试图忽悠眼前的人。 第101章 霸道帝王的忠犬影卫(17)   “不用你来告诉朕。”贺宸看着眼前的人,一个莫名其妙出现,来路不明的女人,他怎么可能相信她。   “看来只能动手了。”萧零耸肩。身上骤然冒出细密的龙鳞。这个龙血可比跟本原兑换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血脉厉害多了。   但很快,她就被打的怀疑人生。   这个皇帝也是boss吗?什么boss遍地走的可怕世界啊靠!   贺宸手里的剑在萧零身上戳了十多个血窟窿,最后一剑差一丝就可以割断她的喉咙。   他只是对鬼怪没办法,但面对这种活的,存在的,贺宸并不弱。   “现在轮到朕问你了。”贺宸剑尖指着她的喉咙,神情冷酷“恶龙的秘密在哪里?”   萧零咽了口唾沫,讪笑“就在这下面。”她指了指下方的阴城。   她没骗贺宸,也没有必要,她本来就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贺宸解开恶龙的秘密,她看到这个世界的真相,很合算。   贺宸往宫外看了一眼,但除了一片灰雾什么也看不见。   “别耍花样。”他往萧零背后贴了张符纸   他无法确定白是否可信,还有小白,对方诡谲的性格更加难以辨别真假。   不怪贺宸多疑,他见过的所有鬼物都想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他不得不警惕。   但离开白,暗处的鬼物就会一拥而上。而在这阴城有多少鬼,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明明追寻多年的恶龙的秘密离自己如此之近甚至于就差一步。但却没办法继续往前。甚至于,等会两个白回过神来他脱身都来不及。   该怎么办?   “我刚刚从一个鬼身上偷来了这个,你看看。”萧零拿出一块令牌递给贺宸。   “他说自己是皇帝的守卫者。我在偏殿那块看见它的。”   黑色的令牌,看不出什么材质,握在手中很轻便。乌沉沉的颜色。上面一个血色的数字。   一。   “一。”贺宸神情有了些变化。   这是暗卫的号牌。   而一号牌属于每一代的暗卫首领,代代相传,只有一块。但传到上一代的时候失传了。   上一代的一,被鬼吞食,死无全尸。那块令牌也不知所踪。   到了白这里,贺宸赐了他名字,重新为他造了一块白字令。   所以这块令牌极有可能是属于上一代一的。   他变成鬼了?在这座地底的阴宫里?那其他暗卫呢?还有先帝?历代死去的皇帝是否都到了这里,以鬼的形态在这里存在着?   “带朕过去。别耍花样。”贺宸把剑架在萧零的脖子边上。   “是,是。”萧零举起手,一副投降的样子。   两人很快没入一片灰雾中。   外面。   小白空手接住白劈来的刀,肉掌和锋利的刀刃碰在一起发出金铁交击之声。   小白握住刀抬腿侧踢,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   白肉身没有他那么强,抽出刀后退一步暂避锋芒。   他看着小白,眼中惊人的杀意沉淀成一片漆黑的絮状物“去死!”他再次挥刀前斩,一片浓烈的血光炸开,撕开一片空间。   那是他杀过无数妖鬼生灵的煞气连同血气,和却邪混合在一处。   这把在各影卫首领手中流传上千年的刀本来就是一把邪刃。   无数亡魂的尖啸厉鬼的哭嚎骤然响彻。连附近邪气冰冷的灰雾也被吹散。   奚白深黑的瞳孔里映出满天血光,他挥手,浓烈的黑气从他身上升起。   那是鬼气。   鬼帝每九百年一醒。每醒一次都会吃掉上一次自己苏醒时留下的遗蜕。到如今这具壳子已经积累了八次转生的鬼气,一外放,顷刻便可让净土沦为鬼域。   而白手里的刀是却邪之刀,一直以来斩尽无数厉鬼。本身血煞气就克制妖鬼。   明明是一个人,分成两个人后居然有了截然相反的特性。   一阴,一阳。   如果没出错的话应该是白回到鬼帝的壳子里,阴阳平衡。如今却被分灵抢先了一步,造成了这样分裂的局面。   两方虽然强,但都不完整。   深冷鬼气与灼热的血煞之气轰然相碰。   在整座阴城上空骤然升起了一颗太阳!   黑红二色旋转,如两条首尾相接的鱼。   但与阴阳不同的时,这两条鱼的眼处没有相反的力量,只有相克。没有相生,互相对抗消磨而不能相融。   阴城中的鬼在血鱼盛时溃烂哀嚎,现出鬼形。在黑鱼盛时重组肢体,鬼气大盛于一往。   如此反复,几乎魂飞魄散。   “不对!”小白脸色骤变。   白同一时间也发觉了不对。   “主人!”   贺宸的气息刚刚一瞬间从阴宫里消失不见了!   有他们气息的震慑,阴宫里的鬼物绝对不敢对贺宸下手。而贺宸没有他们的协助也绝不可能独自离开阴宫。   是谁把他带走了!而且贺宸肯定是自愿离开的,他有丝毫反抗外面的两人都能感觉到。   “别打了。疯狗。”小白冷声说,凝重的黑气从眼眶里溢出。   “主人真不乖。逃掉了。”白收刀归鞘。   “先把主人抓到,绑起来。再分胜负。”两个一模一样脸的人露出一模一样的笑容,说。   皇宫。   贺宸拿剑抵在萧零颈边,萧零带着他往前走。   人鱼烛幽蓝的烛光中,两侧墙壁上鬼影重重,但都畏惧着什么一样,没有动作。   死寂的宫殿里,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   萧零自我感觉跟贺宸混熟了,熊熊八卦之火开始燃烧。她没别的就好奇心重,每次出任务不追根究底就浑身不痛快。   这很危险,但也帮她快速变强。   每个世界,别人在苟的时候她已经玩命换来很多资源。   当然变强什么的她不在意,她只想知道真相。像一个读者在阅读满是伏笔的书的时候抓心挠肝想看到结局一样。   为此,小命算什么。   “唉。陛下啊。”她说。   贺宸没理她,他对一切除了恶龙秘密,以及白以外的东西都兴质缺缺。   “外面那两个人是谁啊?”她问。   贺宸现在一提起白就心烦意乱“闭嘴。”他把剑靠近一些。血丝从萧零脖子边淌下来。   “这样吧。我拿我知道的情报和你换。”越是这样,萧零越好奇。   “陛下,你真和你的影卫有一腿?外面的是谁?是你的出轨对象吗?你和小三被正主抓奸在床?”她语速飞快地问出几个问题。   八卦,她也很爱吃。   贺宸不知为何居然被问的有点心虚。   被萧零说的好像真有那么点感觉。   怎么可能!两个都是白,他们根本就是一个人,什么正宫,第三者,不存在的!   不对,贺宸发现自己的思维被这个怪人带歪了。   他跟白只是单纯的主仆关系,什么超越这种关系的事都没有!   他冰冷地说“没关系。朕不认识他们。”   自己最亲密的人突然变成世代残害自己的罪魁祸首。   这一代呢?   白拿回以前的记忆是不是就会毫不犹豫对自己手下手?   一想到白会用陌生的眼光看着自己,将守护他的刀锋对准他,贺宸就觉得心被揪紧了。   “不认识?”脖子还被剑挨着,萧零就笑出了声“不认识人家两个大帅哥为你打生打死。”   贺宸的脸微红,好在黑暗里无人发现。   “闭嘴。”他低呵一声。   但很快,他又开始怀疑,他们真的不是因为争夺恶龙血出手吗?   有了之前的变故,贺宸难以再全副信任白。   接着他对萧零说“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他记得之前萧零说换情报的话,他不准备换,直接威胁萧零。   “你是强盗吗?一点不懂契约精神。”萧零震惊了,虽然她也不是什么好人。但人总是双标的嘛。可以理解。   “朕是皇帝。”贺宸对她的震惊表示不屑。   你的理由,好充分。萧零内心失意体前屈。   “说。”贺宸的剑靠近了一分。   “好嘛好嘛。”萧零发誓以后都要讨厌皇帝这种无礼的理所当然的生物,什么受虐狂才会喜欢这样的人!   “你知道阴城下面是什么地方吗。”萧零讲起故事就兴致勃勃。   “不知。”   “是神墓。神明你知道吧。以前这个世界是有鬼神的。现在只有鬼了。”萧零说“神墓,一听就知道是神明的墓葬,合理理解,从前的神明都陨落了。这是她根据系统给的一点情报分析出来的。   “有理。继续。”贺宸点头。   “那么神明为什么陨落?为什么这个世界妖鬼横行?”萧零自问自答“这其中有个关键点,恶龙。陛下你就是,关于恶龙你肯定比我清楚。”   贺宸点头。   事实上他对恶龙也一无所知。   从自身来看,恶龙血肉对妖鬼邪物有莫大的吸引力,吃了恶龙它们肯定能得到大好处。   其余就是来民间关于恶龙的传说。   贺宸收集了很多。逐一看下来,其中大部分都是抹黑,那些愚民对恶龙充满憎恨恶意的想象。   譬如恶龙是恶鬼,恶龙就是鬼魅横行的源头。恶龙是恶神,杀掉了善神之后化为人,横征暴敛残害百姓。诸如此类。   但基本没有可信度。   如果恶龙真是恶鬼,恶神,也不会一代代这么惨。一代代疯狂短命,被活了不知多久的左,右相控制。   比起那些,贺宸觉得,恶龙,不过是彻头彻尾的被害者。   可怜虫。 第102章 霸道帝王的忠犬影卫(18)   “据我猜测,恶龙出现神明消失,鬼魅出现,这是先后关系。”萧零说。   “你认为是恶龙导致这一切?”贺宸问。   我哪敢,萧零腹诽“当然不。只要跟神明有关,事情就没那么简单。”   在虚空,神明是一群最不好惹的东西。除了一群狂信徒,祂们还有数不清的诡异手段。关乎本源,法则。核心给每个任务者守则的第一条:遇到神明,在祂注意到你之前,圆润地滚开。   “神明。”贺宸在心底记下。   所有关于神明的记录都是光明的,他们生于山川水泽,行走人间,庇护一方风调雨顺。祂们接受人间香火的供奉,施以恩泽。无疑,名声要比恶龙强上太多。   但了解了如此多正史野史,民间传说。贺宸早就明白,人写下记录的三分可信度都没有。只能参考,不可确信。   “就是这里。”两人走进一间宫殿。   幽幽的烛光很亮。   一个人影跪在地上。垂着头。   “要靠近他两米内他才会动作。”萧零提醒。   即是隔的很远,贺宸也一眼就认出来那个人是一。   “一。”他大声说。   跪在地上的人如同从梦中惊醒一般,抬起头。   一张中年男人坚毅的脸。   “令牌。”   “令牌。”   他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似乎许多年没有开过口了。   他站起来看向贺宸。   “殿下。”他认出了贺宸,脸上流露出意外的神色。   “您—”也死了吗?   但很快他反应过来,恶龙死去是不会有魂体的。像他的陛下,魂飞魄散。不再存在。这座阴宫拘束着所有阳宫里死去人的灵魂。让他们变成地底皇宫的守卫。   “朕来寻找真相。”贺宸说,把令牌抛给一。   一稳稳接住。   “协助朕?”他说。   “是。陛下。”一答到。   没有称主人,一个影一生只有一个主人。   他话一落下,整座宫殿里幽蓝的人鱼烛晃动起来,一个又一个黑衣红纹的影从幽蓝的烛光中出现。他们的主人死后,他们在这里沉眠,等待命运讲他们唤醒。   萧零讪笑着后退一步。玩大了。   这时,一开口了“殿下,您的影呢?”   贺宸顿了一瞬。   “他背叛了?”一迷惑,影绝不可能背叛主人。影与主人的关系更像伴生。他没见过比白和贺宸契合度最高的一对主仆,他们即是主仆,也会是伴侣。   “没有。”贺宸冷声“我们去神墓。”   “是。殿下跟我来。”一说。   一行人簇拥着贺宸走向宫殿迷雾深处。   他们离开后不久,两个人出现在这间空旷的宫殿。   “气息到这里断了。”说话的是小白。   “主人肯定去神墓了。”白说,他在宗家接受的记忆里有与神墓有关的,那里很危险。   “那个地方需要我们联手。”白收起刀“如果不想主人出事,你我最好别再内斗。”   ……   神墓是什么样的景象。   是一片死寂的枯坟?无尽的黑暗?灰色迷雾?   不,都不是。这里是一片星空。黑暗的世界,一颗一颗星,满天星辰,照亮了黑暗的天空。那些星辰有的死寂。有的在散发着浅浅的呼吸一般的波动。   旧古时期。   天上有太阳月亮。是龙的两只眼。满天星辰是是行走于大地的神明。   现在,天空只有冷白的太阳与月亮。漫天星辰消失无踪。   这里是所有神明沉睡之地。神墓。   在阴宫下。阴城之下。地底深处。所有的秘密都随着神明的沉睡被埋葬。   “怎么唤醒他们?”贺宸问萧零。眼前的星辰给他一种强烈的威胁感。但已经走到这了,绝对不可能放弃。龙,即使死也应该死的有尊严,而不是莫名其妙地疯狂死去,被鬼怪吞噬。   “用这个。”萧零拿出一管液体。是她之前用来威胁过白的烈性□□。   一把那管液体夺过来,贺宸不能放心让萧零来使用,如果往他们这里一炸,是人是鬼都撑不住。   一个影拿着那管液体走入星空深处。   “我们回地上。”贺宸说。   他们顺着下来的通道会一路回到皇宫。   几人顺着通道往上跑,贺宸也顾不上形象了。   除了爆炸的危险,还有随时会醒来不知善恶的神明。除此之外还有一种莫名的激动在贺宸心底鼓噪,压抑了那么久的,一直被未知命运笼罩的恐惧感。   现在终于要解脱。无论结果怎么样,至少不是不明不白地去死。但如果有可能的,没有人愿意死。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贺宸突然发现眼前的光线暗了。   黑色的邪气充斥在通道里。他四周的影纷纷做出保护的姿势。   “主人。”   黑雾中站着两个人影,只是站在那就给一行人以强大的压迫感。   “抓到你了。”   小白说。脸上挂着怪异的微笑。   “为什么要跑呢?明明有让主人乖乖等着啊。”   白一脸冷色“主人才离开这么一会儿就多出来这么多影吗?”   他的视线扫过那些鬼影,强烈的煞气让他们的灵体一阵不稳的波动。即是他们生前也是煞气冲天,但成了鬼依然要受到煞气的压制。   贺宸莫名有点心虚。但他为什么要跟白解释!   白的眼神落到后方一个试图往队伍后面躲的女人身上。   他瞳孔瞬间红了“主人还带了妃子吗?主人喜欢她?”   小白也看见了。白有的记忆他都有。他往前一一步步走过去,强烈的鬼气散发出来,那些鬼影克制不住地就要在那威压下下跪。到最后,保持站姿就已经是极限。完全无法移动。   妃子?什么妃子?贺宸内心一片茫然。   但面对白气势怎么能弱“朕做什么不需要你来置喙。”他回以冷漠的眼神。   “记住你的身份。”   小白笑了“主人,我是什么身份。”   他走近,贺宸僵住不能动弹,居然任由小白揽住他的腰把他拉进自己怀里。   “我是你男人。怎么不能管你了?”奚白贴在他耳边轻笑。声音不大不小,在通道里所有人都听见了。   隐隐甚至还有回音。   “对吧,主人。”   这声主人因为之前一番话莫名有了种禁忌隐晦的味道。   “你!”贺宸脸发烫,怎么能这么无耻!他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你说什么?”这是白,他皱眉走过来。把贺宸拉到自己怀里。   “主人是我的。”他冷眼看着小白,拔出刀,指向他喉间。   “想死,我成全你。”   贺宸已经不想见人了。他的威严已经被这两个混蛋扔在地上踩了!让他怎么面对那些影!   他看向那些影,黑乎乎的一片鬼影都一致做出一个动作。蹲下。捂耳朵。   作为影不能探听皇帝的隐秘。   “你真的很碍眼。”小看着白揽着贺宸的手,恨不得直接把它砍掉。   白回以冷笑。   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杀意冲天而起,恨不得把对方碎尸万段。   嘭!   这时,下方传来一声巨响,天摇地动。   白脸色一变,抱着贺宸从通道中跃出。小白紧随其后。后面一大片影的灵体也跟着冲出来。   他们刚落到宫殿地板上。轰然一声,通道被爆炸震塌堵死。   白揽着贺宸站在地面。贺宸想推开他,但白更用力地把他抱紧。   “别动。主人。”他说“不然白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他的眼神暗的可怕,里面是深沉混浊的黑暗情绪。   他已经三天没有抱过主人了。根本,不想放开。   “喂。便宜占够了。”小白出声了,扭曲的笑容带着杀意。   白不舍地把主人松开。神墓里的东西跑出来了,他们还不能内乱。不然主人会受伤。   小白挥手,浓重的黑气构成一面镜子。黑色镜面漩涡一样转动着,然后映出一副清晰的画面。   赫然是神墓中的景象。   安宁的星海和贺宸之前看到的一样,只是中间破开了一个大洞,黑暗的邪气从裂缝中涌入。离得近的星辰被黑气吞噬之后崩毁成飞灰。远处的星辰受到爆炸的惊动,光芒肉眼可见的变亮了,心脏一样鼓动,里面的东西即将苏醒!   贺宸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镜面。   旧古时代的神明是什么样子的呢?如同民间传说中记载的。河神是鱼鳖,山神是山石,送子神是祥和的人类女性形象?   噗嗤。   一颗深红的星辰卵一般裂开。先是从裂缝中淌出很多胎液一样混浊粘腻的淡黄色液体,夹杂着神经一样的血丝。然后,是一只干瘦的手,是人形的五爪。爪子往外伸出,带出卵内本体。“神明”的真面目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贺宸一阵反胃。   这真的是神吗?神明,是这个样子的吗?这…是什么东西!   只见一只四肢趴伏行走的诡异生物从星辰中钻出。它背后有一双雏鸟一样羽毛稀疏,湿漉漉又脆弱的翅膀。粘着稀疏恶心的毛发。不是羽毛,是类似于动物的细软胎毛。呈黑色。一条又一条细细的触死在他体表凸起,密密麻麻高低不齐,无规律地蠕动着。   “出来了啊。恶心的东西。”白拔刀。   第一个破壳之后,第二个,第三个…一瞬间所有还有生命活动的星辰裂开。   数不清的怪物从里面钻出来。丑的毫无规律,各有特色,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头皮发麻眼睛受到污染。   他们一出卵就齐齐抬头朝镜面望过来。他们在看着头顶的阴城。   那里有,恶龙的气息。 第103章 霸道帝王的忠犬影卫(19)   破壳的“神明”离开那片暗淡下来的星空。向上飞来。   难以想象那些丑陋如刚出生雏鸟的翅膀居然真的能支撑它们飞行。   轰!   阴城的地面传来地震般的震动,行走在地面上的鬼民慌张地奔跑,好像世界末日一样。   之前安宁祥和的氛围荡然无存。   这个世界的空间是倒错的。   从皇宫里的通道,可以通往皇宫下的神墓。   如今站在宫殿地面上,感受着头顶上方的轰隆隆震动。   有一种空间倒错的诡异眩晕感。   贺宸仰着头,往上看,只能看见鬼民奔忙的头顶。   大地,在裂开,裂开一条长长的缝隙。几乎把整个阴城分成两半。然后,一只眼睛从裂缝后探了出来。   贺宸脸色一白,反胃感从胃部直接冲到喉咙。   他轻轻发出一声干呕。   白立刻把他按到怀里“别看。”   众人头顶贯穿整座阴城的裂缝后,是一只眼睛。一只有整个阴城那么大的眼睛!   黝黑的眼睛倒映出上方倒悬的皇宫。   贺宸脸色发白地靠在白胸口,鼻尖都是白身上的气息。清列干净,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血气。   “主人这么快就怀上了。”小白看着干呕的贺宸,轻笑。   白神色一冷,如果不是顾忌那地底的东西,他绝对要杀了小白。   那地底的东西五只尖尖的爪子扒住裂缝往外探,轰隆,轰隆。整个阴城被翻倒开来。弥漫的黑雾中,庞大到难以想象的躯体从地下钻出。   正是在镜面中看到的怪物,只不过其真实躯体大到恐怖。   而且远不止一只!   它伸出爪子朝上方的宫殿抓来。抬头只能看见遮天蔽日一般的巨掌落下,同时它口中发出诡异的低语,让人头脑胀痛。   白带着贺宸向上跳进龙眼泉,小白鬼气托起一众鬼影一同进入盘旋向上的水柱中。   那爪子虽然大速度却一点也不慢,迅疾如电,瞬间将庞大的皇宫抓得粉碎。   爪子的缝隙中掉出来一个人。正是萧零。   “卧槽。”她眼睛瞪大。   之前通道坍塌的时候她被困在里面,也没人拉她一把。还不容易等她爬出来,宫殿就被这个怪物一爪子捏碎了。   现在下面的是怪物张开的嘴。里面密密麻麻都是细密的尖牙。里面的食道幽深如黑洞。   旋转的激流卷着几人向上。冲入龙眼泉冰冷刺骨的水流中。   哗啦哗啦。龙眼泉中两个身影破水而出。   是抱着贺宸的白,他黑发湿漉漉地垂在脸侧,往下淌着水珠,露出冰冷锋锐的眉眼。   看向怀里的贺宸神色就温和下来,暖意顺着两人相贴的地方传递,帮贺宸烘干衣服头发。   小白从水里出来,一片鬼气撑开,发梢都没沾湿一点。   “应该把主人交给我。”他一脸嘲讽。   贺宸发白的脸色缓过来“那是什么东西?”   此时他们站在龙眼泉旁。泉水上高空是金碧辉煌的皇宫。安安稳稳沉静地悬挂在龙脊山壁上。再往后是龙城。   头顶是灰蒙的天空,惨白的太阳。一切跟地下已经被摧毁的一模一样。只是没有那无处不在的灰色雾气。   “那就是神明啊,宝贝主人。”小白轻笑。   此时他们脚下的地面也震动起来,那东西要从下面出来了!   白为贺宸烘干衣服,放开他。   “你带主人离远一点。那个东西我来处理。”他语气满是不情愿。   但如果继续让主人呆在地面余波肯定会波及到他。只能暂时把主人交给那个讨厌的家伙。   小白一笑,揽过贺宸“希望你早点死。”他嘲讽地看着白。   白阴沉沉地扫了他一眼,看向贺宸眼神又柔和下来“主人乖乖的。白会保护你的。”   “白是你的刀。你的影。”他说。刷地拔出刀,背过身去。背影瘦削肃杀,令人莫名心安。   贺宸一时僵在原地,他是不是不该怀疑白?白对他的忠心无可置疑,一直以来,都是白守护者他。   “感动了?”小白嗤笑“他只会装可怜。”不等贺宸说什么,庞大的鬼气就托着他们升起。   白背对着他们,脸色阴沉满是杀意。   “杀掉吧。”找机会把他杀掉。让主人亲眼看着我把他杀掉,让他知道,谁才是唯一的那个。他低声说,嘴角勾起血腥残忍的笑。   轰!大地裂开,巨大的怪物爬出,碎裂的大地从它身边滚落。足足有千丈高,庞大的阴影将整座龙脊山覆盖。   白握着刀,站在它面前小如一粒灰尘。   怪物眼睛锁定天空中的贺宸,张开的嘴里淌出口水。   “看哪呢?我家主人也是你能看的?”白挥刀前斩,嘴角勾起,露出一个疯狂神经质的笑。   刀光雪亮,飞出的刀芒直接将庞大的怪物张开的大嘴劈开。腥臭的黑血喷洒如雨。   怪物尖啸一声,巨大的眼珠扭动,盯住白。   “把你的眼睛,摘掉!”白咧嘴一笑,瞳孔中映出怪物挥来的爪子。脚下用力直接跳起,格拉——地面碎出蛛网一样的裂痕。   刀尖一点亮银色直奔怪物眼睛。快到极致的速度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影子,刀身的寒光在空中划出一道刺伤人眼的白痕。   噗嗤。   刀刺如肉的声音,白手里的刀连根没入怪物的眼球,却邪恐怖的煞气在眼球内爆开,连同怪物的脑子一同搅碎。   怪物挣扎着要将他甩掉,白手呈爪状扣进它的眼球,借力上摆,跳到它头顶。   挥刀,嗤,怪物另一只也眼睛喷出瀑布一样大股的血流。   其中一部分落到白脸上,一张漂亮冷漠的脸,冰冷又冷酷。白净的脸上沾了血,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煞气从破开的眼睛搅碎怪物的内部,漆黑的粘稠血液从表皮裂开的伤口中喷泉一样喷出。伴着一声哀嚎,巨大的躯体轰然倒地。   白站在怪物巨山一样的身体上,浑身是血,他甩了甩刀尖,沾在刀上的血摔落在地。   然而还没结束。   更多的怪物破开大地钻出来。庞大的身躯挨在一起,数也数不清。   白横刀,眼神是狩猎的血腥光辉。   血色刀光飞起,横着飞出,刀光轨迹上的怪物纷纷被腰斩。   白目光沉静又兴奋,一步跨出跃起,刀和怪物的利爪碰撞在一起,另一侧,一个怪物冲来。   白稳住刀,抬腿侧踢,居然把是他千万倍大的怪物踹得横飞出去,骨骼都碎成一摊。   贺宸第一次对自家影卫的实力有了一个清晰认识,这根本不是人类,是披着人皮的大型凶兽!   “炫技。”小白冷笑,本来可以轻松多解决的战斗硬是被白打出了花,根本就是在主人面前炫耀。   像雄兽对雌兽展示肌肉,雄孔雀开屏吸引雌孔雀一样。   在小白眼里,浮夸至极!   他搂住贺宸的手用力,“主人,看我就够了。”他在贺宸耳边轻声说。   同时他抬手,掌中漆黑的鬼气涌动,对准下方的怪物做了一个牵引的动作。   一个浅灰色的魂体被从怪物庞大的身躯中牵引出。   失去灵魂的怪物居然还能行动,只是行动变得好无规律,完全依靠肉体本能活动。   小白一招手,那个灵体就落到他面前。   贺宸看见这个灵体赫然是正常的人形,还是个样貌秀美的女子,衣着华美,发髻如云。   灰雾构成的灵体不正常得的扭曲着,在她背后背着一枚巨大的卵,卵壳中伸出透明的触丝,从后脑插进她的脑袋里。   女子脸色痛苦扭曲。一被拉离躯壳就痛苦地跪在地上,七窍里伸出细密的触丝。   她脸色扭曲地跪在地上,艰难地抬眼,看见看着自己的贺宸,脸色剧变!   “陛下,陛下—”痛苦的呻吟像是从嗓子缝隙中挤出一样。她瞳孔放大,眼睛里是恐惧,憧憬,喜悦交织的诡异情绪。   贺宸从她的瞳孔里看见自己。   面无表情的脸,金色的竖瞳。冰冷如冷血动物。   他悚然一惊。那个根本不是自己!   “陛下,陛下。”那个女人神志恍惚地开始磕头,突然她注意到了贺宸身侧的小白。原本慌张居多的脸突然变得怨毒。   “是你!是你!”她尖叫,看向贺宸“陛下!小心—”   没等她说完,小白一挥袖让她形神俱灭。   “宝贝主人,这个不太会说话,我们换一个。”小白微笑着,试图靠美色让主人转移注意力。   贺宸冷眼看着他“好啊。”   奚白挥手又拉来一条魂。   这次是个人类模样的男性,依旧在背后有卵寄生。   他神志稍稍清醒一些,但看到贺宸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自爆。   贺宸脸色不好看“朕是吃人的怪物吗。”   “是。”小白肯定地说,得到贺宸冰冷的一瞥。   他嘴角勾起,话锋一转“主人把我的心吃了。”   这是在说情话?贺宸一阵恶寒,能把情话说的这么血腥的也恐怕只有他一个。   “怎么回事。”他问奚白“那些怪物为什么里面是人的灵魂?”   “为什么一看见朕就如此恐惧?”   小白轻笑“主人亲我一下,我回答一个问题。不然——”他摊手“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笑的像偷到鸡的狐狸。 第104章 霸道帝王的忠犬影卫(20)   贺宸好像发现了两个白的性格不完全一样。   白更内敛,闷一些。   小白更明骚。   他冷哼一声“不说罢了,朕去问白。”   小白笑容收起来“宝贝主人这么快就学会坏了,”他神情苦恼地说“好吧好吧。真过分。”   他强行在贺宸唇上亲了一下。   贺宸推开他,神情恼怒中,似乎带着一点,羞怯…   他也不再破口大骂,因为他发现大骂对小白起不到什么作用。只是会让他更兴奋!   强行索取报酬后小白神色满足“宝贝主人你问吧。”   “那些怪物身体里是什么东西?”贺宸问。   “有两个东西呀。主人问的是哪个?”小白笑。   这是要把一个问题拆成两个回答。过于无耻!   贺宸气的不想说话。   “那个人。”他气闷地说。   “是神明啊。”小白轻笑“那就是神明。”   “刚刚那个一个水神,一个山神。”他说完顿了一下,眼睛眯起“哎呀主人,我说多了,可以换两个吻吗?”   “不可以。”贺宸黑着脸。   “那个卵是什么?”他接着问。   “是——”小白拉长调子,黑色眼睛看着贺宸,充满暗示。   “啧。”贺宸黑着脸在他脸上啃了一口。   这一口有点狠,小白白净的侧脸上留下一个鲜红的牙印。他一点不感觉到痛,反而露出痴迷的笑容。“主人留给我的痕迹。”   他轻咳一声,正色开口“那个卵是神卵。”   神明,神卵。   贺宸好像抓住了什么却还是懵懂。   “别拖拖拉拉的。朕到时候一次补给你。”他拉住小白的衣领,沉声说。   “好。”小白眯眼笑,笑容意味深长“要好好补给我哦。我记忆力很好,主人别想着赖账。”   “朕一言九鼎。”贺宸冷哼。   “那些就是旧古时代的神明。卵是外神寄生在他们身上的卵。简而言之这些神明为了换取力量向外神许愿,他们的确得到了力量,但是那些力量会不断侵蚀感染他们。让他们无时无刻不承受被寄生的痛苦,像无数细密的活的虫子在血肉里钻动。”   “因为被侵蚀他们变成了怪物,所以□□和外表对不上。”贺宸得出了结论,但是疑惑也更多。   什么是外神?神明为什么要向外神祈求力量?真龙为何陨落?恶龙为何诞生?是否,这一切,都是恶龙的罪恶?   问出最后一个问题,贺宸感到通体一轻。   这是他无数次日思夜想的问题,真的是恶龙有罪以致他们要一代一代承受这样的折磨?   “不。”小白发觉自家宝贝主人神色一瞬间的脆弱,骄傲的陛下突然露出这样的神色,间直让人恨不得捧在掌心好好哄。让他开心,笑,不要皱起眉头。   小白看着贺宸的眼睛,认真地说“龙,没有错。错的是人心。”   “我见过龙,那是飞翔在无尽星海托举世界飞行的伟大存在。它浩瀚又美丽,仁慈又威严。他的双眼是日月,鳞片是一颗又一颗璀璨生辉的星辰。它在无尽古老岁月的河流中游过,在他背上,孕育着生命。”   “美丽必然遭妒。星海中的外神觊觎龙的力量。于是它们问龙背上的神明。”   “想要获得更强大的力量吗?想要超脱这一方龙脊上的天地吗?”   “无知的神明诞生于人类的欲望,贪婪植根于他们的本源。他们渴望力量,祭祀外神。外神的力量开始侵蚀龙背上的世界。”   “人死后不再归为泥土,而是成为鬼。祸乱人间。”   “龙发现小心翼翼养育着的世界生病了,那些脆弱可爱的人类开始大批死亡。于是它将灵性投入世界,转生成帝王。”   “帝王坐镇九重天,龙气镇压大地,魑魅魍魉不得踏入人类居所。皇帝成立镇地司,镇压万鬼。”   “天下太平。”   到这似乎是一个美好的故事,可是花团锦簇之后往往是残酷血淋淋的真相。   “外神入侵世界,龙的化身出面抵抗。关键时刻,神明背叛了。他们刺伤了龙,这个世界坠入死寂的黑暗中。”   “所有人类都死去,变成鬼。龙失去全部记忆仍然在一次次转生,试图拯救这个已经死去的世界。但神明沉睡在地下,以自己的力量布成大阵。囚龙。”   “一代又一代龙在宫殿,阵法中心转生,永生永世被困死在方寸之地。死后龙气溢散,成为地底神明的粮食。”   听到这,贺宸已经明白了,真相冲击的他难以回神。   恶龙,就是真龙!恶龙无罪,相反,它是人类的守护者。是无数百姓幻想怀念的仁慈天子。   真是讽刺。   “你说那些百姓,都死了?”贺宸反应过来,小白说过这个世界已经死了,那些活生生的人怎么解释?   “对。他们全都是鬼。所以他们厌恶龙。从前龙气是阳光,庇护他们照亮黑暗。在他们死后龙气就是剧毒,会让他们魂飞魄散。鬼物渴望着龙气,又惧怕龙气。杀死龙,是他们的本能。”   “他们本就是外神感染的产物。”   “那为什他们还能死?”贺宸问。   “鬼也会死。鬼死为聻,聻死为希,希死为夷。鬼要死三次才会完全磨灭。其中大部分鬼都是聻,凶气最盛的一种,所以这人间鬼气森寒,百鬼横行无忌。连日月也失色。”   贺宸背后发凉,他所有以为活着的其实全都是鬼。这个世界,只有他一个活着吗?   他看向小白“你又是什么?”   现在看来奚白是宗家人,跟鬼帝这个身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到底是谁?   “我是神。”小白说,漆黑的眼眸中黑雾涌动。这个世界的神明都变成怪物,奚白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   “你是外神。”贺宸神情复杂。眼前的人是恶龙千年痛苦诅咒的罪魁祸首,是他让真龙陨落,让这个世界枯死。   “真聪明宝贝主人。”小白叹道,漆黑的眼睛看着贺宸“主人想杀我吗?”他轻声问。   他握着贺宸的手放在自己心口。   “主人,感受到了吗?这是为你跳动的心脏,只要你轻轻用力,就可以把它摘出来。”小白近乎虔诚地注视着贺宸的脸。   “是你做的吗?”   贺宸对龙并没有办法感同身受,他知道这是一个悲剧。对龙既尊敬也同情。   但,无法感同身受。他像一个意外闯入故事的局外人。   相反,在知道一切都是虚假之后,记忆里唯一鲜活不曾褪色的就是白。他切实陪伴在自己身边,从年幼到长大。黑暗中永远是他横刀守护着自己。   他会可怜兮兮地用小狗一样湿漉漉的眼神看着自己。撒娇卖乖。想尽办法要爬上主人的床。还喜欢偷偷占便宜,又不敢太过。   他以为贺宸没发现,其实贺宸早就默许了。   不然影卫要是胆子这么大早就被处置了。   都是仗着朕宠他,贺宸每次看着白的小动作都如此想。不愤怒,反而觉得甜的腻牙。   如果要选一样放弃,贺宸觉得,自己宁愿放弃其他一切也不愿放开白的手。   “不是我。”小白摇头,他说的是实话。接受鬼帝的记忆之后他发现鬼帝也是被坑的倒霉蛋。   鬼帝是一名强大的外神,也很宅。宅到什么程度呢,从诞生到现在一直就没挪过窝。在他的世界他是死神,每天世界上都有无数人死去,他什么都不用做就有源源不断的信仰,日子很是滋润。   然后,一群打龙主意的外神盯上了他。他们已经得手了,那个世界已经枯死,龙被囚住。但龙的反扑也不是他们能承受的,他们一合计,准备欺负老实神。   骗鬼帝说某某地方有很多死亡能量,你可以去建立一个分教,扩大信仰来源。   因为原世界科技发展迅速,已经有无数科学家医生在跟死神抢人,死神也正为这事发愁,担心有一天没有信仰了他就不知道在哪饿死。   作为一个孤寡宅神,也没什么朋友。他要是在神国里死了,恐怕尸体放了无数年放烂了都没人发现。   于是它听从了几个外神的建议。干这一票。   然后倒霉孩子就被坑惨了。   直接被几个外神坑的在这个世界轮回,九百年醒一次。这个世界原本不存在死亡法则,是外神强行加上去一段,非但不能给他提供能量还要他不断消耗力量去维持。   几千年来,鬼帝也已经油尽灯枯。   在上一次轮回时彻底灰飞烟灭。   镇地司是他准备发展成为教会一类组织的人选,但镇地司的信仰并不足以满足他的能量需求。于是它很憋屈地被坑死了。   小白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存在。他有鬼帝的记忆,但跟鬼帝毫无关系,他像是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上,顶替了鬼帝这个身份的闯入者。   但是鬼帝被外神坑了,这个锅现在却要他来接。   面对真龙转生的贺宸说不心虚不可能。虽然鬼帝也是受害者,但人家的确是来抢夺世界能量的,顶多称得上是敌人内部分赃不均,自相残杀。   他心虚地偷看贺宸的表情,但贺宸神情冷肃,不喜不悲,看不出生气了没有。   贺宸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觉得颇为可爱。   刚刚嚣张地索吻,现在被抓住辫子就一副安静乖巧的样子,就差原地搬个板凳坐下。   呸,变态。装,朕就看不出来吗?   贺宸看破不说破,做出生气的样子。想把答应小白的报酬糊弄过去。   这时,白已经将地底源源不断冒出的怪物杀光了。他并没有收刀归鞘。而是抬眼望向了高空的太阳。   惨白冰冷的太阳背后,几双冰冷的眼睛不知何时出现,又注视着这地面多久。 第105章 霸道帝王的忠犬影卫(21)   觊觎着龙以久的外神们完成了布局,要来收网了。发生在这个世界漫长的无数次轮回对这些外神来说只是下个网,过了几分钟来看看捞没捞到鱼的时间。   然后他们愤怒地发现自家的网被人撕了,里面的鱼全部漏出来,又被人拿脚踩死,鱼血流了一地沾了灰。完全不能吃了!   那些神明就是他们用来吸吮这个世界的媒介。将卵寄生在这些神明身上,吸收这个世界的能量至饱和。   那片星空在龙的体内。这么多年,沉睡其中的代表神明的星辰一直在吸收龙的血肉生长。龙被吸吮成空皮的时候就是卵成熟之日。   卵敲开,落入热油锅中,隔壁古神都馋哭了。   但是现在他们看到的是什么?蛋碎了一地!   外神们出离愤怒了,但此刻他们距离这里尚远,只是远远看了一眼。要到达还有些时间,于是他们降下神谕,让养在这个世界的宠物出手了。   轰。轰。   远方遮天蔽日的庞大身影缓缓走过来。上部分完全隐没在云层里,延伸向人眼看不到的极限。天黑如墨。   它从远处,由一个小点放大。   与此同时,一股灼热的风从远处吹来。经过的大地干裂焦黄,散发出臭味。   比起之前的怪物,尸食和旱魃白还真的不放在在眼里。一刀的事。   这时,两个人出现了。   赫然是李闻道和玉思古。他们看着白面露苦笑。   “得罪。”   然后妖气冲天,一只巨大的狐狸和一只白胖庞大的人参出现在原地。   狐狸一身雪白皮毛长而泛着润泽的光滑,人参白胖,无数根须扎进地里,又从地底钻出,根须锋锐尖利,上面有无数分叉,一根就有万年古木那样粗。带着恐怖的力道朝白挥来。   雪白狐狸也伸出利爪朝白抓去。   它们是外神放在这个世界盯着龙的钉子,原本只是一只小狐狸和普通野山参。感染神力之后变成现在这样,又借着暴君名号,养的肚皮溜圆油光水滑。   本以为等神来收取成果再给他们一些赏赐,结果上次没等来,先来的就是让他们对上白的命令。   一看见白的脸他们就认出来这是鬼帝,还有云头上那一个,鬼气浓郁到让妖心惊胆战。虽然不知道鬼帝为何一分为二,但可以确定的是鬼帝还是可以一根手指捏死他们的存在。   一分为二,不代表变弱了。   说不定是双倍吊打。   神明内讧,凡妖遭殃。进退都是一死,只能硬着头皮上。   看站在鬼帝旁边的贺宸就知道鬼帝不会放过他们。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鬼帝和龙凑到一块去了。   白眼神冰冷,他早就想砍了这两个老东西。只是之前贺宸考虑收回权力,便没有贸然动他们。现在,这个已经枯死的世界,一切都是假的,这些妖怪砍了就砍了。   这时尸食终于靠近,一座厚实巨大的山撞过来。靠近了,看清它身体里满满扭曲交缠的子体,如同腐烂尸体中装满的白蛆。还在蠕动。令人作呕。   白挥刀前斩,刀芒破开老人参的根须,浓绿的药汁涌出,落到地上,被溅到的地面居然迅速有种子生根发芽,生草开花。   只是那花草凝结着若有若无的晦暗死气。一看就知道这老参没少吃人。   老参浑身震动,断口迅速长好,被斩断的无数根须迅速恢复,再次朝白卷来。试图将他困住。   白被无数根围成笼形的根须困住,后边是狐狸利爪带起的腥风。   他挥刀后斩直接砍掉狐狸的爪子,人狐狸反应再快也抵不过他出刀如电。一瞬间就失去一只爪子。   老成精的狐狸躲入暗处,捡起老参一根断须放进嘴里咀嚼。断爪又重新长出。   嘭,嘭,嘭,老参的根须不断砸到地面,碎石飞溅,但根本砸不中白。白握着刀在挥舞的根须中穿行,每次被落下根须砸碎的只是残影,本体早已出现在另一个空隙,挥刀下斩,冰冷的眼神映出刀光如雪。   老参被拦腰斩成两半。绿色的血液喷溅。   老参根须缩回地面。缓缓又长出半截身体,整个白亮圆润身体肉眼可见的灰暗干瘪了。   白冷漠地再次挥刀。   老参再长好时又干瘪了一圈。   这时它已经开始恐惧了。   奚白将它踹倒,斩断根须之后再次挥刀斩断它的半截身体。   嘴角翘起的表情,眼神微微发红,绿色的喷溅在他的侧脸。   挥刀,下斩,挥刀下斩。老参刚刚长好的身躯就被一刀削断。一旁来势汹汹的老狐狸已经夹着尾巴跑掉了。无影无踪。   老参的身体越来越小,最后缩成干瘪巴掌大的一支老参。白削掉了老参的修为,它已经变回原形。   拒绝了两只妖怪,白抬头,尸食和旱魃被小白挡住了。   浓郁森冷的鬼气散开,将一片天空染上阴郁的灰。   无数鬼手从地底伸出,还有翩翩飞落的纸人裹向尸食庞大的躯体,噬咬着尸食子体。   一个纸人在尸食面前连贴纸都算不上,但数量多了就很可怕。还有无数听说过的没听说的鬼物纷纷从地底冒出。   鬼帝一挥万鬼呼。   风头都被这家伙抢光了,明明很快可以解决的非要玩这么对花样。还不是给主人看。   白发出和小白一样的吐槽。   不行,他要抢怪!   旱魃带着灼热的气流扑来,白头也不回地回刀一斩,气流中穿出一声尖啸,热浪崩散,消失无踪。   他大步冲向尸食,凌厉的风从身侧刮过,吹起黑色长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冷厉的眉眼。   嘭。   他一刀斩散鬼气,落到尸食表面。   轰!   庞大的尸食居然被斩的后退数十米。在大地上流下一条深深的犁痕。   “啧。”小白讽刺“粗俗。”他看向贺宸“那家伙真是个莽夫。”   贺宸看着他和白一样的脸,这么说自己良心不会痛吗?白是莽夫,你也一样,都是一个人谁也逃不过谁。   还有,如果这样来看的话。白根本就是闷骚吧…贺宸突然悟了。看看小白,根本就是白平时伪装没有表露出来的一面。   什么小奶狗,贺宸突然冷笑。   白来抢怪了,小白当然不可能给他在主人面前表现的机会。   他伸手,握拳,摊开。做了一个模仿爆炸的手势。   “嘭。”他轻轻发出一个拟声词。   前方的尸食传来山崩一样的轰响。子体纷纷崩解成灰,庞大的身体山塌一样倾倒。   白就站在那片倒下的阴影里,想问候小白所有的亲戚。   他收刀往后跑。瞬息千里。但尸食倒下的速度更快!庞大的阴影看不到头。   白停下脚步握刀直接从底下突破,锋利的刀层层破开缠绕在一起的尸食子体,周围尸食庞大的躯体在不断化为飞灰。   他穿透尸食庞大的躯体飞出。然后提刀砍向落到地面的奚白。   “去死。”声音低沉,眼睛中隐隐泛红。   小白冷笑“来啊。我早就想杀你了。”他刚刚乘机出手击杀尸食就是想活埋了白,但还是被他跑出来了。   “都站住。”贺宸冷冷呵斥。   两个要争宠的大狗纷纷停下动作。   “主人。”白一双黑眼睛期待地看着贺宸,小狗一样。   贺宸嘴角微微翘起,摸上他的发顶。白身上的血迹已经用术除掉了,头发蓬松又柔软。   小白嗤笑。白朝他投来杀意的一眼。   小白冷笑“主人是我的。”他无声地说。   两个人互相企图用眼神杀死对方。自以为很隐蔽的“眉来眼去”全部落入贺宸眼中。   幼稚。他简直要叹气。   要是白变不回一个人他已经可以想象两个白争风吃醋家宅不宁样子了。想想就让人头疼。   天黑了。   “又来。”白皱眉。   “正餐来了。”小白仰头看向天空。   九个漆黑的影子占满了整个天空。   他们站在这个世界外往里看。惨白的太阳闪的像个坏掉的电灯泡,似乎下一秒就会熄灭。   此时,满目疮痍的地面只剩下寥寥几个人,除此之外,繁华的龙城已经变成平坦的地面。大地裂开的口子还在往外冒着灰雾。   龙眼泉已经被破坏,泉水漏进地缝中,消失不见。皇宫也被之前尸食那一砸砸成废墟。数不清的金银珠宝坠落在地面滚成一片。   天空中的九个影子同时伸手抓向这个世界。   他们一出现小白就把贺宸按进自己怀里。   不可直视神。   小白身上放出鬼气,和白凌厉的煞气融合在一起。   于天空形成一个血黑二色的游鱼图案。两种颜色大放光彩,外面的黑影霎时传出尖啸。他们被刺伤了!   但布了这么久的局怎么甘心放弃。他们任然试图强行进入这个世界。庞大的压迫感传来。伴随着低低的絮语。   “麻烦了。”小白抱着贺宸。   “回归本体吧。”白说“不然我们都得死。”他神情冷静。   小白很干脆,无论有什么矛盾,保护主人是第一要务,人类的身体太脆弱了。主人有什么意外一切争夺都没有意义。   小白放开贺宸“主人别睁眼。”他说。   然后一点灵光从他眉心飞出落在白眉间。失去灵体的身躯倒在地上。   白睁眼,分灵暂时融合了,虽然因为两个意识的彼此抗拒并没有完全融合。但,已经够用了!   天穹一对黑红鱼骤然破开,红黑两种光交织。最后变成一个大大的四足鸟形状。四足鸟振翅长唳。正面迎上九个漆黑的影子。   轰!   天穹乍破!   宗城,没有眼睛的老人跪倒在地,低声祈祷。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祈祷什么。向谁祈祷。   多年前。真龙化身行走于地上时,一个少年守卫在他身侧,是最虔诚的信徒。少年挥剑为龙斩去一些黑暗污秽的敌人,龙会轻轻用手抚摸他的头发。   少年想,要是能永远永远这样下去就好了。   直到—外神出现,神明背刺。真龙转生。所有人都死去。那些笑着的,哭着的,活泼的人。一瞬间都死去。   少女在等她的情郎。读书的少年满怀壮志。   丈夫焦急的等在产房外。洞房花烛夜新郎即将挑起新娘的盖头。   农夫看着天色,喜于明日的好天气。郎中琢磨着明天去采哪一味药。   死去的人回想着过去。   一切都定格了。   他还不够强,只有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神明选中他,给他一个选择。   信仰外神,协助神镇压真龙,神会让鬼域降临,所有鬼在地面继续他们的人生。龙则被困隅皇宫,永世轮回,一次次疯狂,崩溃。承受天下冤魂的憎恨。直到彻底被鬼气磨灭。   少年选择了。   数千年来,他在宗城狭小的房间里烂成一截朽木。也没有去到那不远的皇宫看一眼。   只有旧皇暴毙新皇登基的消息不断在耳边轮转,痛苦,痛苦,直到麻木。   一扇门。一段路。   相隔的再也回不去的千年岁月。   为了人类。   没有对不起,因为对不起太过软弱无力。太虚伪。太恶心。   恶心的是他自己。   直到有一天,龙的气息彻底沉寂。如还燃烧着火星的灰烬,彻底冷却。   少年梦里金黄色的温暖双眼也彻底不见。   他曾经是追逐光的影子,后来他亲眼看着光熄灭,影子也迷失在黑暗里。再也找不回自己。   现在龙椅上的那个是谁呢?   他不是龙。   龙和他的影子早就埋葬在过去。   烟花三月,草长莺飞。   他拔出刀,割断了自己的咽喉。   红色的血液,在地上,淌出一个影字。   他是永远的影。   贺宸站在地面,闭着眼,激烈的风从他身边呼啸而过。   白怎么样了?那可是神啊。   他心底不安。闭上眼的黑暗加剧了他的焦虑。   这时,眼前的黑暗中一点亮光亮起。但他闭着眼,哪来的亮光呢?   温暖的金色光辉中,一个人走过来。   “大人可还记得我。”是年轻温和的声音。   “你是—”明明声音不一样贺宸也瞬间听出那是在荒原里卖羊肉汤的老头。   对方声音温和带着一点调侃“大人用了龙的身份,可否满足龙一点小小的愿望。”   贺宸不解。   但在对方温和中带着威严的声音下,他生不起反驳的心思。   他不会骗人,他是浩瀚伟大的君王。   “这是龙的执念。”对方的身影淡去,融化在光里“拿着它,用龙的残躯发出最后一点光吧。”   一枚金色的龙眼落入贺宸手里。   眼前金光大放。   贺宸仿佛沉在一场虚幻的梦里,他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条龙。诞生于黑暗中一群人对光明的幻想,他有一身金色灿烂的龙鳞,优美漂亮的身躯。   人们对光的幻想滋养它长大。它本身就承载着人的一切美好。   光明,伟岸,正直,无私。   黑暗中的人没找到光明。他们死去了。   龙在黑暗中漫游,很久很久,久到黑暗中出现星辰,出现太阳。跟人们幻想的一样光明美好。   他的身躯伸长,龙鳞间生出一颗又一颗星辰。它的身躯里是无穷的灿烂星海,它储存了一肚子的星光。想给那个最初想象出它的人看。   它一刻不停地漫游着,看遍一切美丽的光。直到有一天,它停驻了。   他的脊背上不知何时生长出了一群人类,小小的,在他背部的鳞片上奔跑,很快乐的样子。   龙猜他们是因为看到了它身上的万千星光。   人类最喜欢光了,龙也喜欢。   那些脆弱的人类太容易死了,没有食物,没有水,他们接二连三地死去。   光有光还不行啊。   龙意识化作一个小人,钻进鳞片上小人们的国度。给他们带去了粮食种子。家畜。   但还没有土壤。   它拔下自己美丽的鳞片,上面的星辰随之暗淡。从前掉了一片鳞片都要生气很久的龙看见小人们在自己的皮肤上耕种,播种,生根开花。在满溢的粮仓边欢呼。   鳞片也不重要了,它喜欢这个小世界。   龙一点皮肤成为沃土,血脉成为河流。鳞片的起伏作为山峦。他注视着世界的温和眼睛是太阳。   那时没有黑夜,因为龙无时无刻不在小心照看人类,人类数百年漫长的衍化抵不过它一眨眼,所以他甚至不能眨眼,只能一直看着。   龙血滋养的土地里面的粮食摘也摘不完。   龙化身行于大地,教会人们编织衣服,为人们调节吵闹纠纷。   那些都是他从人那里学来的,现在交给背上的这群小人。人真的很聪明,学的很快。到最后龙每次被请教都会偷偷心虚,好在无论他说什么人都会奉为神谕。从来不露馅。   人将龙推举为王。要为他修建最庞大闪亮的宫殿。   他们快乐地忙的热火朝天,龙在背后悄悄帮他们减轻材料的重量。   龙觉得自己要被宠坏了,宫殿里满是金银珠宝,人们将自己最喜欢的宝物送给他,看见他手下,眼睛里的喜悦像星星一样。   却胜过龙见过的万般星光。   还有源源不断的美食珍馐。   龙在宫殿里渐渐宅成一条肥胖圆滚的废龙。当然,人形的他还是那么光芒万丈!   人们看他的表情越来越奇怪,每次都让龙心虚地觉得他们是不是看穿了他越来越胖的本体,觉得龙胖了可以下锅了。   一天,一个人神神秘秘地靠过来。   “陛下可有中意的女子?”   龙震惊了,他还只是个宝宝!漫游星海这么多年它没看见一个同类,何况是母龙。   他狼狈跑出宫在外面的田埂上瞎逛。   看见了一个插秧的少年。   少年一看见他,眼睛里的光就像太阳一样耀眼。“陛下,让我当你的影子吧。”   “你可以和朕并肩一起走,怎么就是影子呢?”   “因为陛下是最最最耀眼的光啊!我只当个影子就满足了。”   因为影子和光。永远,永远不会分开。   受龙的灵气感染,有人变成了神明。行云布雨,护佑一方。   龙背负着世界在星海中游过,吸引了暗处外神们的注意。   强大美丽的生灵,还是条幼龙。外神们决定下手。   龙坠入轮回。   它的影子没有跟来。   贺宸豁然惊醒,他刚刚旁观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龙没有留下关于轮回的记忆,那太痛苦了。   贺宸睁眼,他有种感觉,自己与底下的大地有了种血脉相连的共通感,很亲近。甚至于,他可以操控这片大地。这样想着,他也这样做了。   大地开始震动,这种震动是由内而外的。像是某种东西在逐渐苏醒。   上方,奚白豁然回头。   他看见山川丘陵都动了起来,有生命一般律动,龙脊山一阵晃动。一颗龙头抬了起来。空荡的眼眶里没有眼睛,龙眼泉的水从眼眶中瀑布一样流出。   贺宸站在龙头上,双眼是灿金色。   死去的龙躯舒展,世界只是它背上的一小部分,它的整个躯体,大的惊人。   “小狗,站到朕身后来。”贺宸说,金色的眼睛意气飞扬,霸气豪迈。   即使已经被寄生体几乎掏空,龙威犹在,当初的陨落是因为遭到暗算。   现在,龙头张开大口发出一声悠长的龙鸣,穿过无尽的岁月星光,和不同时间中的一声声或细嫩或沉闷的龙吟结合在一起。   刺眼的光将一切淹没。   星辰海中,没有鳞片的龙尸缓缓飘散成光。   龙眼泉是它的眼泪,龙脊山是它凸起的脊骨。它带着它的世界,它的星光一同消失了。   贺宸漂浮在星辰海中,或者说,现在他是陆阙。   他看向奚白。明显没有恢复记忆的样子。   眯眼。装忠犬是吧,玩□□是吧,没恢复记忆是吧。   陆阙看着奚白漂亮的脸,被压制已久地想法再次冒出头,要不——试试反攻?   “亲爱的,看什么呢?”奚白脸上露出陆阙熟悉的笑容。   “嗤。”陆阙偏过头。   “生气了?”奚白凑近,轻声问。   “为什么我都是主人了还没有搞定你这个变态!”陆阙不甘心,这次身份这么有利,居然没有反攻成功!   “唔。”奚白一脸无辜“宝贝,我突然发现一个好玩的玩法。”   陆阙眼前的奚白突然变成两个。不过这次是由一个意识操控。   “宝贝主人,答应我的我的吻呢?”这是小白笑嘻嘻的语气。   “主人,虽然你趁我不在又找了一个我的行为让我很生气,但作为正攻,我决定大度原谅你。作为惩罚,我们三个人玩个游戏吧。”这是“黑化”正攻,白。   “好的呢。”小白自顾自接话,两个人忽略陆阙的意见直接达成协议。   陆阙脸色变了。   “等等!” 第106章 游吟诗人的屠神之刃(1)   “光明行于天上,光辉照耀大地。生命于光辉中生长,繁育。女神捧起星河畔的露水,洒落的地方长出第一代人类。他们英勇强悍,有神明般的伟力,黄金般的精神。他们开启了人类历史第一纪,半神纪元。”   “半神纪,最古之神,光明、黑暗、生命、死亡行走人间。黄金人类为他们修筑起高大神庙,供奉纯金修筑的神像。最美的纯洁少女作为祭司,跳起悦神之舞,供奉肥美的祭品。祈求光明长驻,粮食丰收,牛羊成群。祈求远离病痛,死亡的折磨。”   “四位最古之神互相结合,诞生了二代神明,天空、大地、海洋、深渊。随着二代神的诞生最古四神们渐渐隐退。二代四神们高居神国,傲慢轻视,他们要求人类为他们修筑人间的神庙,比宫殿更辉煌,供他们人间享乐。数不尽的珠宝黄金堆积如山,牛羊日夜不停的宰杀供神明享用。人类骁勇壮硕的勇士侍奉美艳的大地,海洋两位女神。纯洁的少女羔羊一样温顺地为天空和深渊两位男神奉献童贞。”   “在最古之神余晖仍然照耀的第一纪,一天一熟的丰富物产让神明与人类彻夜不眠地狂欢着,尽情吃喝。为了更好侍奉神明,人类创造了美酒,香料植物,为神明的宴饮餐桌增添光彩。英勇的勇士创造了刀剑,在竞技场上搏杀取悦神明。”   “大地与人类供酒师生下了长子酒神与天空生下了日月这对双胞胎。与天空生下火神、雷神、爱神、美神。与深渊生下山川。海洋和深渊生下的却不是俊美漂亮的幼神,而是一个又一个恐怖狰狞的怪物。海洋不喜欢它们,将它们放逐到深渊。深渊与人类女人交合,她们生下诅咒,睡、梦、复仇、欺诈。这十三位神明是第三代神。称为新神。”   “第一纪尾声,四神们无止境的索求让脂膏丰美的大地开始枯萎。草木凋零,生灵死去。终于有一天,大地裂开缝隙,地底淌出乌黑的泥浆,吞没所有陆地。第一纪黄金人类灭亡。四神们怜惜人类供奉的恭谨,天空为他们留下一对男女,放在神国令他们生儿育女。这对人类是一对兄妹,妹妹在逃离地底污泥时脚踝上沾了一块黑泥,还没和兄长同房便有孕。生下来一个男婴,发白如雪,眼睛漆黑没有眼白。种种异兆皆为不详。女人怜惜自己的孩子,偷偷将他放入篮子由白鸽衔着飞向大地寻找可以落脚的地方。”   “之后,兄妹产下了第二纪元的第一个人类,神语者亚当。亚当继承了第一纪人类的金发金眼,一出生,太阳为他洒落光辉,月神为他唱摇篮曲。四神为他洗礼,众神纷纷献上祝福。只除了三位神,诅咒,复仇,欺诈。他们不被允许用邪恶玷污这个纯净的孩子,但假如亚当不曾接受过这三位神明的祝福,将来他的后代也不必为这三位神明建筑神庙。”   “三位神明偷偷祝福了这个孩子。第一纪人类无暇的心灵蒙上了诅咒复仇与欺诈的阴影。其他神明一无所知,他们高兴地为亚当赐下一个妻子,她是美神亲自塑造的人偶,大地赋予她生命,给她庄严。天空给她纯洁。月神给她清冷皎洁。”   “但当神明们查看是否有新人类诞生时,他们惊呆了。亚当杀死了父母,杀死了自己的妻子。一男一女两个孩子藏在远处,胆怯地望着这血腥的一幕。亚当因为嫉妒他美丽善良的妻子搏得了父母的欢心杀死了她,又因为父母的斥责怒火杀死了自己的父母。气愤的神明放逐了亚当。此时地面的污泥恰巧退去,落到地面的亚当活了下来。神明丢给他一把种子让他耕种,种子洒落在地,生长出小麦,大豆,牛羊。大地渐渐复苏,人类开始繁衍壮大,但体能精神已经远远不如第一纪先祖们。他们被称为白银人。第二季元命名为天灾。”   “第二季元没有了第一纪元源源不断的食物,神明厌恶亚当不愿庇护白银人。疾病,死亡折磨着身体孱弱的他们。在黄金人手中宠物一样乖巧的猛兽们也可以伤害白银人,更别提污泥过后从深渊跑出活跃于大地上的怪物。蛇尾妖怪,吃人的乌鸦,浑身触手的蠕虫。第二季的人被神明遗弃了,他们艰难地生存,不断收缩着领地,抱团团结在一起击退袭来的怪物,分工。一部分人耕种,一部分人穿上战甲战斗。强壮的男人在外战斗捕获猎物,稍微孱弱一点的女人专心生育,白银人们需要人口,成为战士,战斗!成为农夫,耕种!成为女人,延续种族血液!”   “天空之神厌恶亚当,并不敢甘心白银人们崛起,他和一个白银人女人生下了两个孩子。战争神,嫉妒神。白银女人受到美神祝福,产下一个女儿,艾米拉。艾米拉越长大,越美的惊人。所有白银男人都爱她,最终她嫁给了最勇猛的战士,哥哥战争。战争凭借武力征服了所有白银人,白银人的武力在他手中向着极限攀升,白银人尊称他为战争王。他甚至决定反攻怪物,杀死怪物们的女王,灾祸神莉莉丝。和兄长不同,弟弟嫉妒从小瘦弱内敛,不说战斗,耕种都十分勉强。战争率领军队向异族发动反攻,只留下部分士兵和一群女人留在白银人领地。王宫里只剩下怀孕的王后艾米拉和嫉妒,嫉妒长的十分漂亮,是个罕见的美男子,而且能说会道。而艾米拉,美神给了她美艳却没有赐予她美德,贞洁。艾米拉很快被嫉妒迷的晕头转向,完全忘记了自己是战争的王后。”   “战争杀死莉莉丝,拎着莉莉丝的头颅回归领地。当晚,白银人们摆酒庆贺,开怀畅饮,围着篝火歌舞直至天明。战争刚战胜怪物,战胜蒙蔽了他的心神,使他失去谦卑。在大祭司将应当献与神明的公牛宰杀时,他摔了酒杯。凭什么祭祀那些神明!我们到如今,耕种,生育,到斩杀怪物。我们的男人流血!女人流血!老人流血!孩子也流血!那些神明什么也没做,凭什么享受我们用血和牺牲换来的供奉!他话语刚落,天空炸响闷雷,滂沱大雨浇熄了宴会的篝火。所有人慌忙跪倒在地祈求神明原谅。天神发怒了!战争失望地看着那些骁勇的战士,在雷声中瑟瑟发抖。他愤怒的心突然被某种东西蒙蔽一样,他不仅没压下怒火,在雨中怒火反而更熊熊燃起。我杀了一个灾祸神,那些高居云端的神明也一样,即使是神明,也可以被杀死!天空中,天空神阴沉的脸色黑如天上乌云。他背后众神神情各异,欺诈,复仇,诅咒暗暗露出笑容。”   “战争王回到宫殿内。王后艾米拉从侍女那里听说丈夫惹怒了神明,很是害怕受到牵连。加之嫉妒的怂恿挑唆,她端起一旁准备好的毒酒递到战争嘴边。战争不疑有他,一口喝下,当场倒地身亡。嫉妒宣称他是被神罚而死,他走出房门宣布继承兄长的王位,于此同时,下着暴雨的天空突然放晴。太阳驾驶者太阳车从天上而过。身亡,认可了嫉妒的说法。嫉妒为神明们修建了神庙,神明们重新眷顾这片大地。然而令天空不悦的是嫉妒也为诅咒、复仇、欺诈建立了神庙。他不知道,当初迷惑战争心智的正是这三姐妹。作为交换,嫉妒会供奉她们,献上男奴和祭品。”   “嫉妒成了新王,他的确比战争更适合管理国家。而且有了神明帮助,一切都顺利多了,他清扫着周围的妖怪,扩张领地。但嫉妒心开始摧毁他自己。他看着艾米拉一天天鼓起的肚子,那是战争的孩子,他想除掉那个杂种。但流产很容易让妇女失去性命,妻子艾米拉也不愿意失去这个孩子。于是他向合作过的三姐妹求助,欺诈骗过了艾米拉让她以为流产,取出了那个孩子,又欺骗嫉妒那个孩子已死。复仇预言这个孩子将为父报仇。诅咒使诅咒在嫉妒身上应验。”   “三姐妹抱走了那个孩子,取名厄,意味来厄运之人。她们有一个大计划,不仅仅要让那些自以为是的男人感受痛苦,还有这些年因为她们样貌丑陋对她们百般排斥的神!她们要向这群高傲的神复仇!王后艾米拉和嫉妒有了一个新孩子,这个孩子得到了诸神的祝福。他俊美,强大。是天生地君王,领导者。威严,多情。他长大,接掌了王国。他成年时,全国的少女都走上街头,将鲜花抛向他。他享受着一切赞美,爱慕。他是诸神宠爱之子,他高傲光辉。直到他看见一个黑袍少女坐在屋顶。朝他甜美一笑,对方的美貌如天神的杰作。黑色长发随风轻晃,笑容甜美狡黠。他落入情网。”   酒馆中。戴着皮革帽子的男人将手从竖琴上移开。   “后面呢?”几个冒险者装扮的男人不满。这段上个纪元的狗血故事已经被游吟诗人们唱烂了,人们还是百听不厌。可见,人类对狗血伦理八点档的爱好是持久而热情的,大概未来几个纪元也不会改变。   对了,现在已经是第三纪元,光明纪。   游吟诗人摘下帽子,一张俊美的脸,绿眼金发,尖尖的耳朵代表精灵族身份。健康的小麦色皮肤让他的俊美对了分风流性感。多情的桃花眼眯起。   “剩下的故事,就放在明天吧。我们都知道,饭要留一点给第二天。不然我可能就要向老板娘乞讨了。”绿烟金发的精灵冲擦着杯子的老板娘微微一笑,对方脸立即狠狠红了。   莺拿着帽子,绕着走了一圈,叮当叮当,钱币落入帽子的声音响起。最后,精灵走到美艳老板娘面前,几枚银币落入脑子里一堆铜币上。   “善心的美人值得精灵之森最美的玫瑰。”莺微笑,手中变魔术一样抖出一枝玫瑰。娇艳欲滴。将它插进酒柜上的花瓶里,精灵潇洒地摆摆手,转身离开。   老板娘轻轻嗅了嗅玫瑰的香,面上笑容如怀春少女。   “这是那个精灵流氓诗人送出去的第多少朵最美玫瑰了?”几个冒险者大声调侃老板娘。   “镇子上的女人都被送了个遍吧。”   老板娘神情冷艳地抬头“你们这些粗野的男人,有玫瑰也不一定送的出去。” 第107章 游吟诗人的屠神之刃(2)   耀眼的阳光笼罩着王国边境的小镇,金发碧眼的游吟诗人一吸引了女人们目光。   他的金发比纯净的黄金更耀眼,碧绿色眼睛宁静深情,如精灵森林的圣湖,藏着数不清的浪漫幻想。不同于一般精灵或雪白或漆黑的肤色,他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如同覆盖一层蜜蜡,莹润诱惑。让人想舔一口试试能否唱到麦芽的甜味。这是他往来大陆各地,沐浴阳光的证明。   他是游历过许多地方,讲述过许多故事。贵族的神秘花园,大陆的奇幻史诗,不为人知的趣闻。他的脑袋里,装满了数不清色彩,数不清的故事,他的见识渊博,风趣幽默,样貌俊美。更何况他还是一位高贵纯洁的精灵,他走到哪都会有美丽少女少男为他倾心,连结婚的妇人也经常会赶来听他歌唱,那磁性优雅的嗓音讲述那些枯燥的历史,她们也听得津津有味。   “莺,你去哪?”一个提着篮子的少女跑上来,她从篮子里拿出一枚红浆果递到莺面前“这是我一早去森林采来的,感谢你的故事。”她脸颊泛红,精灵的目光仅仅是轻轻落在她身上就让她羞涩不已。   “谢谢你,安娜。”莺好像记得小镇每个人的名字,从来不会叫错。   小镇中央广场今天有些不同寻常,围满了人,忙于工作的男人们都出来看热闹,一些女人低声讨论。   莺走近“发生了什么?”他好奇地问。   立刻有人热情地为他解释“国王的小公主被魔王抓走了,王宫发出告示,谁能救出公主就将得到王国的一半财宝。还有机会娶到王室一位公主。”   “全镇的年轻人都赶来啦。”   的确,这附近也有很多年轻的面孔,有高有矮,有胖有瘦。都在或激动或忐忑地讨论这张告示。   “这份告示已经送往整个王国,确保所有人都能看到。能得到王国一半财富,这让很多年轻人动心。”   “你呢?”莺问,跟他说话的是个中年男人,戴着农夫帽。   “我哈哈哈,我还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只有年轻人才会有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我年轻的时候也跟他们一样。”农夫哈哈大笑,缅怀自己年轻岁月。   “光辉史诗的主角往往都是年轻人。”莺看着那些年轻人,微笑着说。   得—得。马蹄声从广场那边响起,人流拥挤中马走的很慢。即使在人声喧闹中,莺也听出那绝对是匹好马。价值不下于三十斤黄金。   他抬头望去,骑在马上的不是他意料中衣着华丽的贵族。而是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色斗篷中的怪人。   没记错的话,现在是夏天吧。莺自己就穿的很清凉,毫不介意地露出大片胸膛,莹润的肌肤泛着光。漂亮的肌肉,整齐的腹肌,让来往的女人们不住偷瞄又羞涩不已。   周围的从事体力劳做的男人大多直接□□上半身,女人也换上轻薄裙子。   这样一来,一众夏日装扮镇民中的黑衣人就显得更加突兀古怪。像极了民间故事里会拿魔药砸人的巫师,被药砸中的人会变成老鼠爬虫。   镇民们也注意到这个怪人,纷纷向两侧避让开。马上的黑袍人脊背挺直,手隐在宽大袖子里,没有露出分毫皮肤。马也跟主人如出一辙,浑身皮毛漆黑油亮,没有丝毫杂色。   黑袍人骑着马从广场边穿过,莺注视着他,突然升起一种强烈的欲望,想看清他的样子。   周围的身音像阳光中飘起浮动的尘埃,缓缓下落,渐渐安静。   莺拿轻轻拨动怀里竖琴的弦,叮。无形的风在广场汇聚,温柔地旋转,吹动路边鲜花的花瓣,次第展开。告示版上公告的一角被卷起,又放下。   精灵是自然的宠儿,对空气中自然元素的亲和使他们可以自由操控风元素和木元素。   就像现在,突如其来的风吹起黑袍人的帽沿,他如有所感地看过来,和莺对视。   莺愣住了。周围人来人往,笑声吵闹声中,只有他安静如雕塑。   马上的黑袍人看过来,极致的黑中一张雪白的脸,鸦羽般黑色长发垂下。狭长幽深的黑瞳倒映出深渊,危险,死亡的暗影。完美的脸,鼻梁挺直,轮廓冷硬锐利。   他是暗夜里行走的影子,见血封喉的极致艳色。死亡的荆棘。   他望过来的一瞬间,莺只觉得心口中了一箭。他像甘愿在夜色里歌唱的夜莺,声嘶力竭之后,将荆棘尖刺穿自己的心脏,血流淌成一朵玫瑰。他想将爱,性命,都交到那个人手中。   但对方只是冰冷地看了他一眼,拉上吹落的兜帽。接着,那黑色身影便骑着马走远。   “等等!”莺回神追过去。他用了风魔法,很快就追上了黑袍人。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黑袍人看着拦在马跟前的精灵“让开。”声音沙哑低沉。   语气的拒绝意味很明显。但莺是什么人,作为四处流浪的游吟诗人,胆大,脸皮厚是第一要素。当然不可能被一句让开吓退。   “我好像对你一见钟情了。”莺说,碧绿的眼睛认真地看着黑袍人“我叫莺,精灵族,是个游吟诗人…”   “没兴趣。”黑袍人抬手,刷,雪芒一闪。袖剑擦着精灵耳侧飞过,割断一缕金发。他寒声说“不想死的话,离我远点。”   莺瞳孔微缩,对方怎么出手的他居然完全没看清。人类中除了已知那几个什么时候又出现了这样的人物,为什么他之前从没听说过。   愣神间,黑袍人消失在大路拐角。   莺站在原地,这次没有追上去。他看着拐角,澄净的碧绿眼瞳蒙上阴霾。   紫荆花旅店一层就是酒馆,饭点没到,十分冷清。黑袍人在外面系了马走进来,阴森的打扮立即引起旅店老板的警惕。这种打扮的人通常都是巫师,巫师喜怒无常,如果惹恼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黑袍人抬手,袖袍下一只苍白的手拿出两枚银币放在柜台上。老板畏惧地递出钥匙,那只手接过,又收回袖中。   黑袍人上了楼,老板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他肯定是个巫师,要不就是个亡命之徒,太可怕了。他给两个银币,却没有叫早饭…要不要提醒他一下…万一他认为我欺骗他怎么办?”   小镇旅店装饰朴素。黑袍人在桌前坐下,摘下兜帽,露出一张冰冷的脸。接着他取出一封信,羊皮信纸上是一个人的信息。住址,职业,守卫力量。旁边还附有画像,炭笔线条勾出威严的山羊胡男人。下注:布兰,格瑞伯爵。   这些信息在奚白看来并没有意义,这封信交到他手里时,此人的价值就只等于两千金币。   他是个职业刺客,刀尖舔血,拿人命换钱。不像那些高调的传奇刺客,暗影之刺,生灵挽歌…他低调,籍籍无名,平平无奇。没有人传唱他的名号,为他谱写传说。   他只是个简单的刺客,简单地干着杀人的事。而且也穷的可怜,所有的赏金都用来购买装备马匹。因为没什么名号,刺客的市场他只能分到边缘的一点,紧巴巴地生活。   奚白把羊皮信纸点燃。火光在他漆黑幽深的瞳孔中跳动。   “做完这一单,就去魔导塔换把魔导刀。”燃烧着的羊皮纸,稀碎黑末从雪白指缝间坠落。奚白面色如常,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灼烫。   他想起今天拦路的精灵,长的不错,黄金一样的发色,宝石般碧绿的眼睛,蜜蜡色看起来甜味的皮肤。让人想要,舔一舔…   奚白掩饰地摸摸下巴。   可是他没钱再养一只宠物,虽然他对那只漂亮可爱的精灵很动心。况且籍籍无名的刺客先生还有一项特殊的天赋技能——宠物杀手。   他的宠物都逃不过死于非命的结局,即使是最皮实的巨龙。   想起那条龙…它死了之后也没有浪费,为主人贡献了它的身体。奚白也确认了龙肉加火烤,撒上一点香料的确是不可多得的美味。他为大陆创造了新菜谱!   奚白默默回味着那次野外烧烤,突然,窗外闪过一道雷。轰!   魔法元素波动,是魔法师?这种边缘小镇怎么可能有魔法师?那些高傲的施法者只会呆在魔导塔,与贵族教廷来往。   哐哐哐,门外传来惊慌失措的敲门声。奚白起身去开门,外面站着一脸惊恐的老板。这个老人可怜极了,他吓的瑟瑟发抖。   “先,先生。”他边说边观察着奚白的脸色,见他虽然神情冷漠却并没有发怒的迹象,这才小心翼翼地继续“先生,您的马…”   “我知道了。”奚白神情淡定。   “不,您不知道…”老板急忙说,额头冒汗。   “不,我知道。”奚白绕过他往楼下走,果然,门外栓马的地方只剩下一堆黑色粉末。看来是被刚刚的雷劈中了。   虽然早已习惯,奚白的手还是有点颤抖。上一匹马,病死,上上匹被莫名飞箭射死,上上匹被人偷走。这次他花光积蓄买了最贵,智商最高,防御力堆满的魔兽杂交马。七阶以下魔法皮都打不破,就是为了防止意外。   但意外还是发生了,可能…这就是人生吧。   看着这堆残渣,价值三十万金币的残渣。贫穷刺客的心在滴血。   ……   “布兰伯爵明天要亲自来这里收税。”夜晚的酒馆点上蜡烛,劳作一天的镇民在这里喝酒,品尝面包熏肉。   “赞美布兰伯爵!”脸色通红的铁匠高声说“他去年减掉的税让我的儿子可以上学。”   “我攒的钱马上去就可以送爱丽莎去医院治疗。”另一个农夫模样的男人说,他脸上胡须上还沾着泥土。神情疲惫中透着亢奋。   “那可太好了!”酒馆里其他人纷纷庆贺。爱丽莎是个可爱的姑娘,被森林里的魔狼抓烂了脸。现在她的父亲总算攒起一点钱再跟友善的邻居们借一点,也攒到钱的邻居们很乐意借给这个老好人钱,这样就可以送爱丽莎去看医生了。   “赞美布兰伯爵!”他们一齐碰杯。   一个人独自坐在窗边喝柠檬水,他是个瘦弱的山羊胡老头,神父装扮。胸口挂着光明神像。他摇着头开口,神情悲悯。   “布兰伯爵确实是善良的好人。只可惜他不信我主,不然主一定会让他升入神国永世享福。”   神父话音刚落,立刻招来了周围人的无情嘲讽“你的主让传教让我们信奉,可我们还是没钱治病,我们的孩子没钱上学。布兰伯爵却可以。”   “我主也时常赐予你们粮食。”神父反驳。   其他人语塞,神父的确是好人,他们都在困难时受过对方的接济。   酒馆门推开,金发精灵拿着竖琴走进来,嗓音优雅动听“教廷什么都不用做,贵族就会向他们供上税收的十分之四。教廷拿着从人民手里收来的税收,养活一群成天信仰主宣扬主光辉的闲人,然后施舍地拿出一点救助穷人,作为主的光辉与恩泽。”   精灵倚在墙上,拨动琴弦“不劳而获地夺取人民辛苦劳作的果实,掠夺大半,剩下的再施舍给人民。我走过大陆许多地方,精灵之森,人鱼海,龙族空岛,矮人王国,兽人部落。教廷是我见过最会做生意的。”   “当然,神父是个好人。他经常自己种地将谷物捐给别人,收养流浪动物。错误的只是某些窃贼。”   “无耻盗贼窃走奇迹,   神明骨灰奉上王座。   英雄行走于黑暗,   群鸦聆听史诗。   谁将旧日唤醒?   谁是神的牧羊人?   要再将人奴役,奉上鲜血与牺牲?”   精灵拨动竖琴,声音苍凉渺远,似乎在回忆一段遥远古老的史诗。   莺简单唱了两句,神父冷哼一声,放下钱出了门“不信主之人,必受惩。”   “我是精灵,要信也是信母树。”莺笑着说“一份熏肉,龙息酒。”他坐下来坐在一群镇民中间。   “哈哈哈,你是我见过最奇怪的精灵。居然吃肉,喝烈酒,闻所未闻。”一名铁匠说“我见过森林里的精灵,都是采食树叶饮用花蜜露水。”   莺喝了一大口酒,压低声音“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那些精灵因为小气,所以平时都拿果子露水招待客人。他们都吃肉的。看他们饲养的一大群独角兽,就是用来吃的。”   镇民们都惊呆了,高贵善良纯洁的精灵居然是这样的吗!那些浑身雪白,圣洁被誉为精灵族朋友的独角兽居然是养来吃的?   他们怀疑地看向莺,却见他已经拿起竖琴“再继续早上的故事吧。”   这句话成功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莺的故事绝对不会让他们失望。   “王后艾米拉和嫉妒的儿子,奥德里克。他遇到那个少女后魂不守舍,下令在全国搜寻对方,谁能找到她,赏金一百匹羊。   少女被找到了,她是在河边替人牧羊的孤儿。她惊人的美貌比起王后爱米拉也毫不逊色,如清冷的月亮,神秘的黑夜。无数青年为她神魂颠倒。   奥德里克剪下母亲最爱的夜宴玫瑰,独身一人走向河边。少女坐在河边戏水,白的发光的皮肤,完美无瑕的面容瞬间击中了王子的心。这一定是爱神的安排!奥德里克确信。   少女也发现了站在河边树下,捧着玫瑰的英俊青年。她微微一笑,站起来。是给我的吗?她问。勇猛无畏的奥德里克在心上人面前手足无措,如刚破壳的幼兽。”   “奥德里克陷入了热恋,和城外名叫黛西的牧羊女。经过国王王后的应允,全国上下开始筹备婚礼。   这时,怪物入侵了,它们本来被飞速发展的人类们逼入深渊边缘,毫无还手之力。现在却突然如有神眷般向人类发起进攻,战无不胜。人类节节败退。新婚在即的奥德里克决心亲自上战场,将胜利的桂冠作为送给妻子的新婚礼物。体内流淌着四分之一神血的他英勇非常,带领人族打下一场又一场胜仗。   一天夜里,他却梦见了一位样貌丑陋的女神,对方拿着一条毒蛇,往外吐着漆黑的毒液。你将在明天死去,爱将化作利刃刺进你的胸口。让你闭眼,回归大地土壤。她诅咒着说,毒蛇扑出正咬中奥德里克的心脏。奥德里克惊醒,他慎重地回想着神启,但自己爱的人,父母,未婚妻都在王宫等他胜利归来。他相信只要小心,诅咒就不会实现。”   “奥德里克穿上战甲,前往深渊边。在哪里,他看见一个人,黑色长发的美丽少女高举着长矛。亲爱的奥德里克,神明命我为你送来武器。   她脸上的笑容令人不安,但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的奥德里克毫无防备地向她走近,黛西,这里很危险,到军队里面去。   黛西笑着扑进他怀里,沾血的矛尖从奥德里克背后钻出,毒蛇一样冰冷。你是黛西吗,你是怪物假扮来刺伤我的对吗?奥德里克悲伤地问。   黛西抽出长矛,奥德里克血流不止地倒在地上,那柄长矛十分特殊,即是他体内的神血也无法使他痊愈。他快死了,生命在流逝,他要回归大地和死亡的怀抱。杀人者是他的未婚妻,他的爱人。神明的诅咒应验了!”   “黛西高举长矛,天空降下雷霆,震怒的天空神要杀死叛逆者。但无尽的黑暗从深渊中涌出,为黛西披上黑袍,戴上王冠,数不清的怪物簇拥着她,为王的诞生献礼。   雷霆被深渊阻挡,黛西率领怪物们攻向人类王国,她杀死了国王王后,成为人类怪物的共主!   这时,她终于用回了原本的名字,厄。灾祸,厄运与疾病之王。战争与王后的长子,奥德里克同母异父的兄长。他被复仇,诅咒,欺诈三女神养大,被深渊收为养子。他存在的意义就是复仇,还有,作为黑暗阵营的眷者让那些自傲的光明阵营神明从神国坠落。”   “深渊涌出的怪物和人类一起向天空中的神国发起进攻,他们修筑起通天之塔,帕瑞斯。神明极力干扰却没能阻止怕瑞斯的筑成,怪物和人类一起攻入神国。   天空之神惶恐不安,这些人与怪物背后是海洋神和深渊神的影子,其中不乏骁勇的半神。大地之神劝他稍安勿躁,这位智慧的女神并不慌乱,她下令于神国举办宴会,酒神亲自奉上神酒,半神仙女妖精们弹奏乐器唱歌。海洋和深渊来了,大地许诺将世界平均分成四部分,这四部分权柄,四神平分。诸神达成一致,怪物和人类从神国退去,大地神将帕瑞斯毁灭。让地面生物在再也无法到达天空神国。   作为奖励,深渊神赐予厄灾祸神格,厄成神后将王位传给自己的儿子,智慧。智慧没有母亲,他似乎是凭空冒出来的。一出生他便通晓世间万物的知识,他教导人民耕种,织布,放牧,建造更坚固的房屋。抵御自然灾害,捕猎野兽。   在他十二岁时,他发明了魔导纹。即使是普通人,画出魔导纹后也可以驱使元素施展魔法,如同伟神一般。智慧被奉为魔导之神,开启了人类魔导时代。”   “拥有魔导纹的人类一天天强大起来,他们对神明的敬畏开始单薄,他们不再需要神的庇护和赐予。甚至他们相信终有一天,人可取代神明,成为这大陆的主人。然而在人类发展到媲美神明之前,意外发生了。   人类魔导师在深渊杀死了一只怪物,那怪物是深渊与海洋最小的孩子,人类杀死了真正的神!这震动了整个大陆,神明们总于意识到人类已经成长到了何种程度,必须扼杀,必须阻止!不服与抗争是人的本性,放任他们强大的后果就是他们必然再次攻上神国!”   “神罚,开始了。永无止境的暴雨冲刷大地,光,消失了,整片大陆陷入黑暗。海啸,地震,大地裂开,吐出岩浆和深渊里的怪物。人类无数代建立的文明,毁于一旦。   他们躲入高山的洞穴,山川神将他们驱逐,他们站在大地上,洪水岩浆要将他们吞没。飞上天空,雷霆和暴雨将他们击落。他们,无处可去。这就是惹怒神明的下场…”   嘎吱。推门声响起。酒馆里听入迷的众人都没注意到新进来的客人。   浑身笼罩在黑斗篷里的人走到柜台前,放下一枚银币“最好的酒。谢谢。”低沉沙哑的声音有种莫名的魅力。   “继续讲啊,诗人!”   莺突然停下来,手放在弦上,眼睛直直看着斗篷人。故事正听到重要地方呢,突然停了,周围的镇民们纷纷催促。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昨天很多小天使没看懂的问题,作者君在这里   解释一下。其实这些小世界设定和世界观都是可以   扩写成一个大长篇的,作者君太想把脑洞和大家分享了,又因为话唠的缘故,就写出来这么多。   我希望这些世界都是一个个真实有血有肉的世界啦!请原谅作者君的话唠吧QWQ给你们卖个萌~~~   这个世界背景有一套完整的神话体系,主体根据希腊神话魔改,夹带一些私货。所以这些神明的关系很复杂啦,又因为叙述方法问题很多小天使没看懂。那我现在简单概括一下比较重要的内容吧!   最古神。   光明 黑暗,生命,死亡。   四神(最古神的子嗣)   天空,大地,海洋,深渊。   十三神(四神子嗣)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四神和人类怪物野兽的私生子,不计入十三神位列。   从亚当开始,被隐约排挤的黑暗神系(海洋,深渊,诅咒,复仇,欺诈)就决定利用人类来获取信仰,对付光明神系(以天空,大地,太阳神,月神酒神,爱神等为代表)这涉及到光明神系仗着神多势众,排挤黑暗神系,并企图剥夺他们的权力。   无论是亚当。还是后来的战争嫉妒,到现在的厄与奥德里克,他们的命运轨迹早就被神明安排好了。作为神明博弈的棋子。   智慧的出现是个意外,他让人类能够使用原本只能被人类驱使的元素,魔导师这个人类最强职业出现了。它让人类有了比肩神明的资本。   神明们恐惧了。他们再次毁灭了人类。人类进入了第三纪元。其中过程会在明天的章节做一个收尾。   还有不懂的请一定在文下提问丫!   这原本是两章,因为小天使们想快点进展感情线,那就先把背景快点放完。   谢谢小天使们有耐心看我啰嗦!笔芯么么哒! 第108章 游吟诗人的屠神之刃(3)   “又见面了。”莺跟奚白打招呼。   顿时,酒馆中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了奚白身上“你好。”他点点头,戴着斗篷看不清表情。随后他拿着酒找个位置坐下,刻意离莺很远。   坐近了,这个挺可爱的精灵说不定就要重蹈宠物的后尘,被雷劈死。   奚白郁闷地喝了口酒,旅店老板说是两个魔导师打扮的人从上面飞过去,顺手一个雷把马炸没的。他出来时那两个魔导师早就没影了,只能吃下这个亏。   如果抓到他们,拿命来赔吧。   刺客平淡地想。   “嘿。一天之内相见两次,我想足以证明我们的缘分。”精灵坐到他身边,两个人挨得很近,近到刺客可以闻到精灵身上,混合着草木,酒香,和淡淡蜂蜜香的甜美气息。   明明外表是个俊美的男人,怎么这么甜?   刺客转过头,面部轮廓俊朗精致的精灵冲他眨眨眼,尖尖的耳朵格外漂亮。上面戴着翠绿的叶脉形耳环,这是精灵族常见的饰品。   碧绿色的眼睛也很漂亮,如果收藏起来肯定是绝美的宝石。刺客想着,对方是他见过最美的精灵,让他,有些…蠢蠢欲动…   尤其是在夜晚酒馆暖光色灯光下,那身蜜色的皮肤仿佛流淌着金黄的蜂蜜一样,盈润诱人。轮廓分明的肌肉让人可以想象绝妙的手感。   清心寡欲的刺客先生第一次对男性的□□产生了冲动,为什么不是在某种特殊地方遇见,而是要在这个人多又正经的小酒馆里?   刺客想了很多,尺度很大,很刺激,有颜色。但他说出口只有两个字“让开。”   虽然他很想养一只精灵,但是为了这个小美人的生命考虑,还是让他离远一点比较好。   高傲矜贵的精灵碰到这种冷淡的拒绝肯定会愤怒于颜面扫地,但莺只感觉这个冷漠的家伙更迷人,有那样惊人的美貌,为什么要藏在见不得光的斗篷里?他愿意用十万字的长篇史诗歌颂对方的美貌!   作为精灵里的浪人,莺极度迷恋美色。但无论是高贵纯洁的精灵女王,身姿窈窕空灵魅惑的人鱼王,又或是被誉为神圣光明之女的人类公主。在他看来美则美矣,却如漂亮的摆件,那美于他没有生命。无法让他感觉到灵魂的震动与痴迷。   直到广场上,他用风魔法吹下眼前人的兜帽,爱神的箭就刺穿他的心脏!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他都为他神魂颠倒。   简而言之,他馋了。   “莺不讲故事了?”有人遗憾道。   “他在和那个黑袍人说话,那人真像个巫师。不过说不定是个漂亮姑娘。”其他人议论。   奚白一只苍白的手握住酒杯,递进宽大的兜帽里。再拿出来,酒杯就空了。像极了民间传说中晚上出来喝酒的亡灵,黑袍里面其实是一副骨头。   “想听故事吗?我是一个不错的游吟诗人,如果你觉得我的故事有趣,就拿名字当酬劳,如何?”莺换一种方式和奚白拉近距离。   奚白喝着酒,兜帽下漆黑的眼睛看着莺。描摹着他的五官,神情。往下落到他敞开的衣间,胸膛上。   “好。”斗篷下,他唇角微微翘起。   莺露出灿烂的笑容,张口唱道。   “神罚面前,所有魔导师联合起来,他们重筑帕瑞斯,冲上神国。发誓和神明决一死战,但人在神明面前终究太弱小。   十天十夜战争后,神国留下许多神明的尸体,人类魔导师全部几乎全军覆没,只剩下最后一个少年。他的魔导天赋很微弱,因为胆子小留到最后。他恐惧地躲在神殿后,畏惧神明将他找出来杀死。   天空神发现这条漏网之鱼,他高举权杖,整个天空的雷霆在他杖尖汇聚,暴烈的雷霆巨蛇般扑向少年。他惊恐地睁大眼,耳畔仿佛响起死亡的低语。   就在这时,一道湮灭一切的黑色刀光划过。他好像真的看到了死神,不然怎么会有人,瞬息之间斩落所有神明?黑眼白发的男人肩上站着只漆黑的乌鸦,在他身前,所有高居于天空的神明都向大地坠落,金色神血洒满天空,将云染成火烧般的金红。神明的残驱坠落大地,神血雨一般浸透土壤。”   “男人收回武器,仅仅只是一把简单的黑色匕首。却斩落了屹立了两个纪元,凌驾于云端的神明。英雄,你叫什么名字?少年慌乱地问,可以带我离开神国吗?神国在云端上,他下去绝对会活活摔死。男人回过头,他外表奇怪,全黑没有眼白的眼睛,一头雪一样的白发。他看着少年,从地面突然飞出上万只乌鸦,托着少年落到地面。”   “神明都陨落后,地面的洪水岩浆退去,大地裂开的缝隙却无法愈合。所有魔导师都死在了神战中,只剩下一批体质弱小多病的白银人,他们中的一些躲藏起来,另一些在大地上逃窜时淋到神血,产生了异变。变成了人鱼,精灵,矮人,兽人。一些怪物则变成了魔兽,和龙族。   剩下的人们迎接了少年的归来,少年自称救世主,改名亚历克斯。亚历克斯带领着剩下的白银人们开启了第三纪元,光明纪。亚历克斯建立了光明教廷,信仰最古四神之一,光明。他赞颂光明的伟大,声称魔导师们和天神几乎要打碎整个世界,是光明神降下神血拯救了人类。人类应信光明为主。   这些剩下的白银人繁殖一代后失去了祖先们强健的体魄和对魔导的天赋。他们孱弱,天赋微弱。他们已经失去了黄金和白银时代的荣光,他们被称为青铜人。”   莺唱到一半神父就气哼哼地离开酒馆。   其他镇民们则哈哈大笑,他们并不相信莺对第二纪末的讲述。怎么可能有人一刀斩落所有神明?他们更愿意相信是历史记载中的那样。魔导师们和神明同归于尽,最古神光明出来抹去一切。初代教皇亚历克斯也的确是英雄而不是无耻的小偷。   简而言之他们认为莺的这段故事是编的。事实上很多游吟诗人在歌唱史诗时喜欢夹带私货,这很正常。这也使大陆上的史诗多了许多版本,各有各的风格。   虽然这些镇民们口头上不相信光明神,但他们还是会每早晚拿出光明神像祷告。他们只是对教廷缺乏足够的信任,对神他们仍然是敬畏的。   莺落下最后一个音节,周围响起一片听客们的掌声。他碧绿色眼睛看向身旁的黑袍人“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奚白意味不明的笑笑“我喜欢你的故事,你的知识要超出绝大部分人。我的名字,奚白。”   “奚白。”精灵重复了一遍对方的名字,觉得这个名字意外的熟悉,这个跟大陆风格格格不入的名字像是被他呼唤过千百年那样熟悉。他发音准确,一点不拗口。   奚白有点意外对方能把自己的名字叫准。果然,很可爱…兜帽下唇角勾起,他放下酒杯起身“再见。”   他往酒馆外走,然后在门口停下“可以告诉我那位英雄的名字吗?”   “鸦杀。”莺看着他的背影“不过那更像一把武器的名字,而不是本名。”   奚白走出酒馆。外面的街道熏着暖风,房屋前种植的鲜花甜味的香混在风中,吹动他黑袍哗哗作响。广场上零星几只鸽子啄食着不知谁洒下的麦粒。   天全黑了,高天之上繁星如沙砾,明月冷寂。看,没有了星神月神,星星月亮仍旧存在。夜晚也安静了许多,没有那些恼人的低语。   奚白摘下兜帽,鸦羽一样的长发在夜晚反射出雪银般的光泽。他吹了个口哨,一只漆黑的乌鸦从夜的浓黑中钻出,落到他肩上。瞳孔幽暗如跳动着鬼火。   它叼着一枚金戒指递到奚白手中,奚白接过,拍拍它的头,它便振翅飞起自行觅食去了。   第二日清晨,光辉的太阳再一次从大地边缘升起。   镇子不大,莺很快凭借好人缘打听到了奚白住在哪。毕竟一个行事古怪的黑袍人在边境民风淳朴地小镇还是很显眼的。   尤其是——   种满鲜花的广场上,黑袍人摊开手掌,手心放满麦粒。他脚边挤满了鸽子,咕咕咕叫着,挤挤挨挨。雪白的鸽群中还混进了一只黑乌鸦,在鸽群中左勾右搭。   “奚白。”莺笑着冲奚白挥手“见到你是一天清晨幸运的开始。”精灵的耳饰在清晨阳光下闪亮,显得尖尖的耳朵莫名吸引人。   奚白抬头,视线在莺的耳朵上停留一瞬“找我什么事?”他逗弄着想啄食掌心中麦粒的鸽子,想像是精灵跪在他身前他逗弄对方的尖耳朵。   “镇民们想向你提个建议,但由于羞涩只能让我代劳。”莺坐在奚白身边,看他苍白的手把麦粒洒到地上,那些浑圆雪白的鸽子就来啄食。   “他们恳求你不要再喂这些鸽子。”莺说“自从你喂食过后,鸽子群已经缩水一半了。”   奚白手一顿。手下鸽子歪了歪圆圆的脑袋黑豆大的眼睛似乎充满疑惑。只是被自己喂食,这些鸽子也免不了被诅咒…他直接撒尽手中剩余的麦粒,起身准备离开。   “奚白是个刺客吧。”背后传来莺的声音,精灵坐在花坛边,阳光在金发上耀眼极了。俊美的面容不知倾倒多少少女。   奚白并不意外被叫破身份,从昨晚莺在酒馆讲的那个故事开始,他就知道对方不简单。他知道很多秘密,作为一个年轻精灵并不该知道的秘闻。   奚白转身看向莺,他抬手掷出什么。啪嗒,莺只感觉耳畔一凉,他的耳饰落到地上。   翠绿色耳饰上插着一柄薄薄的细窄小刀。刀身上刻着华美繁复的魔导纹路,刀柄还缠绕着一缕被割断的金发。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   鸽群忙着左勾右搭的黑乌鸦突然飞起,叼着那个耳饰向上冲去,没入云中。眨眼就不见了。   “不要说出去。”奚白声音沙哑“小精灵,乖一点。” 第109章 游吟诗人的屠神之刃(4)   “别这么冷漠,刺客先生。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为你提供协助。只要你愿意与我同行。”莺笑着说“我没猜错的话,您的目标是布兰伯爵吧。他可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我只知道你现在很危险。”兜帽下,奚白漆黑的眼睛凝视着莺。他并不想伤害对方,但精灵总是在他面前晃悠,偏偏又有着难以忽视的强烈存在感。只要对方一出现奚白就难以控制自己的视线落到对方身上。   本能想要占有这个漂亮的宠物,但理智告诉他,如果不想摧毁只能远离。   “你是暗夜里杀戮游走的影子,我愿做你刀尖的玫瑰,用血为你写就史诗。你是月下挂满尸骨的荆棘,我就是为你歌唱的夜莺,把心脏穿在你孤傲的枝头。”莺深情地说“广场上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确信,我可以为你而死。”   这么炉火纯青的爱语,究竟是和多少人说过才会如此熟练自然?无名妒火烧上奚白的心脏“我不喜欢和别人听一样的情话,如果你对其他人说过,他们会死。”   “我赞美过一些美人的容颜如鲜花晨露。只有你,盖过了这大陆所有美景。比人鱼海的明珠耀眼,比深渊更深邃,比神秘的黑夜更迷人。你诠了我的万种心动,你是我愿意用一辈子来歌唱的诗歌。看见你,我安静如幼时在母树的果实中睡眠,喜悦如生命第一次睁开眼。我生长所见的高山大海,走过的每条路,唱的歌,拨动的音符都是为了此刻与你遇见。你是我的风雨雷电,春花冬雪。你是我的奇迹,我的日升日落,爱的光辉照亮我心灵的海。”   奚白头一次听到如此热烈的告白,在漫长的时间里他习惯一人独行。在黑夜沾取一点冰冷的露水,抹上刀锋。然后割断人的喉咙,带走他的生命。   但却突然有一个大胆的精灵要沾染这个杀戮者的厄运。也因为他对厄运的可怕一无所知所以才敢靠近。   奚白站着不动,他在思考怎么拒绝,既是在拒绝精灵也是在拒绝那个心底不断诱惑着自己答应的,恶魔。   始作俑者,莺并没察觉到对面人的纠结和那沉默拒绝下隐藏着危险。他热烈又迷恋地注视着奚白。   广场前方突然传来喧闹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寂静。   “布兰伯爵来了!他在镇教堂门口!”有人高声喊,镇民们纷纷拿起采好的鲜花和做好的蛋糕熏肉出门,往教堂赶。广场里的鸽子也跟着拿着食物的镇民们飞走。   奚白拉了拉斗篷,转身也走向镇教堂的方向。目标人物来了,两千金币走来。做完这一单可以让他暂时脱离贫穷。   “等等。”莺跟上他。   叮。一排寒光飞出,钉在莺跟前的地砖上。细窄的刀整整齐齐扎在坚硬的砖里。闪烁着寒光,每一把上都密密麻麻刻着魔导纹,华美,且贵…高收入的刺客先生贫穷的部分原因就是这些昂贵的魔导武器。   “不要靠近。”奚白冷漠地说,靠近会死。   “美人有高傲的权利,这是美丽给予他们的特权。谁让我已经是你的俘虏,即使你更残忍地对待我,我也不会有丝毫怨言,亲爱的。”游吟诗人说起甜言蜜语不要钱一样往外洒,可以让任何一个怀春少男少女溺死。   “闭嘴。”奚白沙哑的声音从斗篷下传来。其实他原本想说的话是——你欠草?但终究克制住了。   镇教堂门口聚集了一大批镇民,布兰伯爵站在高台上讲话。   “感谢镇上的镇民们共同做出的努力。明年的税会进一步减少,王国已经提议从明年开始不再向教廷上供。我们可以攒下更多的钱,一切都会变好!”布兰伯爵激情地讲着。   台下人群欢呼。神父混在人群里,叹息“凡不信我主者,必受惩。人要为贪婪,傲慢,不敬畏付出代价。诚实,勤劳,温驯才是美德。”   “伯爵先生!”一个农夫的孩子捧着鲜花跑上高台,举着画送到伯爵面前。山羊胡的和蔼男人弯腰准备抱起这个孩子,下一秒,他的身体停住了。   孩子清澈的大眼睛中映出一彭炸开的血花。   一枚魔导箭矢刺穿了布兰伯爵的额头,布兰身上连续闪烁起数种颜色不同的能量罩,但都被这箭矢瞬间刺破。来不及反应,那箭穿透而过,带起一蓬血花,深深钉在教堂后面的大门上。   失去生命的身体重重倒在地上,溅起一片灰尘。   人群中,再次飞出一枚箭矢。哆。一张纸被钉在布兰倒下的尸体旁。迅速被血染透成血红色。上面写着一个数字,九。   一份悬赏令会同时被发给几个刺客,各对应各的编号,刺杀完成后在现场留下对应号码的纸条。确认后便可以领取赏金。   当然,更困难一点的任务都只会由雇主花大价钱找一位传奇刺客完成。无名普通刺客才集体做单。   镇民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傻了,他们惊慌地叫着,四处逃散。布兰伯爵的护卫们立刻将教堂包围。他们第一时间控制住了神父。   “刺客在哪?有人看见了吗?”侍卫长大声问“最近有什么可疑的外乡人来到镇上吗?”   “有!先生,昨天有一个穿黑袍子的怪人来到镇上,他像个巫师!从来不露脸。还有,他还喂死了我们镇上一半鸽子!”   镇民们立刻想起奚白,他们七嘴八舌地报告。他们有多敬爱布兰伯爵就越痛恨那个刺客。   “居然谋杀伯爵这样的大好人,真是该死!”   “伯爵大人刚刚答应的减税还有效吗?”   混乱吵嚷中,被侍卫押住的神父握起胸口的神像,神情虔诚宁静“愿我主庇护善良的人回归天国。”   很快,将小镇翻个地朝天的侍卫们回来了“没有找到那个黑袍人。刺客可能已经逃走了。”   侍卫长脸色难看“立即报告给大公!”   “跟着我干什么?”奚白一击必杀后直接离开现场,然后多了个尾巴。游吟诗人拿着全部家当——竖琴,跟着刺客一起离开小镇。   “你是刺客,我是游吟诗人。我们都要四处流浪,看,这就是天生一对。夜莺终生追逐自己的荆棘丛,当它找到就夜夜徘徊,为它唱歌。假如被拒绝,也许就会在不知名的地方死掉。”精灵热情真挚地表白,他丝毫不为爱羞耻,他光明正大,坦坦荡荡。他的爱像烈火一样灼热,从来不在背地里默默照亮,一定要把人焚烧殆尽。   这是被爱者的特权。   “我是刺客,很穷,养不起你。我还要赶单子,别跟着我了。”奚白拒绝。精灵只有一个,养死了就没了。   “我养你啊。”精灵上前几步,亲热地揽住奚白的肩膀“我很有钱。”   奚白往旁边让开,确认自己和精灵隔着两米的安全距离。   刚刚被精灵碰过的地方现在还灼热着,对方吸引着他。让他产生冲动,但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放任那个精灵不知后果地随意撩拨。   “不信?”莺摸摸下巴,游吟诗人在大陆上名声不好,是一群出了名的穷光蛋。因为嘴甜,一般长的颇为俊美,走到哪就到哪骗吃骗喝,留下一堆风流债。   哗啦啦——   奚白顿住,他面前下起了金币雨,一枚枚金币从天而降,迅速堆成小堆,土丘,越堆越高看不出变慢停止的迹象。噼里啪啦,是金币的美妙声响。   莺笑容志在必得“这些够了吗,刺客先生?这些钱可以换你为我效劳吗?”   奚白问“你要杀谁?”   莺思索一阵后,说“魔王。”   魔王,地狱恶魔族的王者。在人类王国和教廷的双重保护下抓走了王国公主。他的实力自然是强大的可怕。而他麾下的恶魔军团也经常深渊边缘掀起战争。   奚白斗篷下神色平淡,刺杀大陆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魔王于他而言似乎并不是困难的任务。   “为了监督刺客先生有好好地完成任务,我这个雇主承担起监督责任。这不过分吧。还有,这些钱买条巨龙都够了,在任务期间还请刺客先生暂时担任我的保护者。毕竟我的仇家还是挺多的。”莺乘胜追击。   “谁是你的仇家?”奚白长袍内的手握住匕首。   “很多,精灵,暗精灵…”莺把大陆上六大种族数了个遍“我是精灵和人类的混血,他们认为我是罪恶不洁的结晶,所以经常会派人刺杀我。”   “保护我吧,刺客先生。你手下沾满亡灵的鲜血,我为你唱歌。”莺热烈期盼地看着奚白。他有感觉,对面的人不会拒绝。   “成交。”奚白说。   是你自己找上我的。   要刺杀魔王首先要去地狱,地狱和大陆是隔绝的,要从陆地上打开通道需要七个种族的信物。公主被抓走后,王国王子已经出发拜访各大种族收集信物,他也是教廷钦定的勇者。   但各种族的信物都是种族生存的立身之本,绝不可能轻易交给一个人类。   “先去精灵族吧。那里我熟悉。”莺说,决定第一个对自己的族群下手。 第110章 游吟诗人的屠神之刃(5)   精灵族是一群天性纯洁热爱自然的种族,他们由母树孕育,从果实中降生,生命漫长。天生就是优秀的弓箭手,对自然元素有极高亲和力。   一次深渊之力污染将母树分成两半,一半母树仍孕育自然精灵,另一半孕育出来的精灵都变成黑色皮肤,喜欢夜晚,性情暴戾。   他们互看不惯彼此,对外却是一致的骄傲。   “精灵族的信物是母树之心,被母树根系包裹着,要拿到需要先杀死母树。”作为精灵的莺无比坦然地说出杀死母树的话。   人类的信仰是光明神,那精灵的信仰无疑就是母树。他们从母树中降生,死后回归母树。母树是他们生命的根本,重要意义不言而喻。   奚白并不认为一个精灵要挖断自家墙角有什么问题,他三观从根子上就歪了。   “杀死母树你不会受伤?”他装作不经意地问,分明很在意却偏偏要强装成不在意的样子。   “我早就是那棵树的弃子,和它没有一个硬币的关系。”莺浑不在意地笑着说“刺客先生见过精灵当游吟诗人的吗?假如我继续在精灵族那就无法遇见你,所以这都是命运的礼物。”   “命运喜欢开玩笑。”奚白说,然后他吹起口哨,长而尖锐的哨声响彻云霄,惊飞树林中的鸟。它们扑棱着翅膀成群飞起又被另一个庞大的黑影冲散,惊慌失措的鸣叫响成一片。   那是一只巨大的乌鸦,漆黑不详的外表,锋利的喙和爪子。它大大地张开翅膀俯冲下来,掀起强烈的气流。   莺下意识摆出防备的姿态,却看见那乌鸦怪叫一声,奚白跳上它的脊背。   强气流吹起奚白的黑袍。衣摆鼓动飘扬,兜帽向后掀起,露出他雪白的脸。黑发游蛇一样在狂风中舞动,他像踩着鸦背降临的黑暗神袛,失序混乱,黑暗不详。那飞扬席卷的黑袍,就是他的夜幕。他漆黑的眼睛可以一眼望到深渊尽头。   奚白侧头看向小镇方向,那边骑着马的骑兵正朝这边赶来。乌鸦俯冲到最低,逼近大地,然后向上腾空,气流折断周围的绿草。高高飞起。   莺站在原地,他从背后摘下弓,搭上箭。箭尾羽上系着一根细绳绑在他的手腕上。   他将箭尖瞄准奚白身侧,拉弓的手放开。绷,弓弦发出悦耳的清鸣。飞出的弓箭上附着风元素,直接带着他腾空而起。   奚白一手放在乌鸦头顶,做出半跪的姿势,另一只手伸出。闪电般握住极速飞来的箭柄。精灵借力轻盈地跃起,落在乌鸦背上。   奚白握着箭柄,箭羽上延伸的线系在精灵手腕上。看起来像是他牵着束缚精灵的绳索,他心底陡然灼烫起来。微不可查的细节就轻易勾起他的旖旎幻想。   莺一无所觉,他碧绿色的眼睛迷恋地看着奚白,手穿过宽大的袍角往前伸,想握住奚白的手。   奚白把箭柄塞进按在莺伸来的手中,挡开他。他回过头正面前方,狂风吹拂中他神情冷漠地看向下方的骑兵。   乌鸦越升越高,下面的骑兵逐渐化为一个个黑色小点。其中一人举起长剑,魔导波动在剑尖迅速凝聚。这是个魔导师,或者有高阶魔导武器。   奚白抽出身上贴身存放的匕首,卡在指缝尖,微微用力。叮,寒芒乍破。   骑士队伍中的魔导师拖着沉重的铠甲轰然倒地。战马嘶鸣声中溅起一片飞尘。他身边的人立刻下马查看,只见他额头被一柄匕首深深穿透,心脏处也被一只长箭穿过厚重的盔甲。而那只箭,箭羽还在轻轻颤动。   再抬头看,巨型乌鸦的影子已经不见了。   高空之上,乌鸦巨大的双翼铺展,拨开云海。   奚白回头,莺正还保持着把箭射出的动作。他拉弓的姿势舒展漂亮,一身流畅的肌肉线条自然拉伸,既有让人脸红心跳的力量感,也有迷人的优雅美。他与奚白对视,笑“我的箭比你慢了一步。”   莺肯定地说“奚白一定是个厉害的刺客。这片大陆应当歌颂你名,把你放在传奇的荣耀与光辉上。让人知道你刀锋所过便是死神步伐将近,血腥之花埋葬死亡。”   “暗夜里独行的杀戮之影不需要荣耀与赞歌。”奚白看着莺。金色头发,好想摸!绿色眼睛好想亲一亲,舔一舔。为什么会有人完全长在他的兴奋点上!   黑袍下手掐住大腿,奚白面无表情,神情冷酷。不能给莺可能的幻想,如果对方继续撩自己,自己肯定控制不住。   想想那些被自己养死的宠物,奚白发热的头脑缓缓冷静下来。   “可以叫你白吗?”精灵背上弓,把竖琴抱在怀里。   “可以。”奚白决定转移注意力,假装背后那个无时无刻不在勾引他的精灵不存在。   乌鸦飞的很快,下方茂密的丛林飞速后移,王国边境本来就与精灵之森接近,以乌鸦的速度很快就能到达目的地。   奚白的一身黑袍风中猎猎作响,黑发吹到莺脸边,他耳根微红,这是刺客的气味。干净,夹杂着淡淡的腥甜。   虽然天性浪漫多情的游吟诗人没少撩动少男少女的心,但是如此热烈的告白确实第一次,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可以成为一只夜莺,心甘情愿为一个人歌唱到死。   虽然刺客看上去很冷淡…   不,其实一点也不冷淡!   高空的温度很低,精灵裸露在外的蜜蜡色皮肤受冷风刺激微微发白。他拨动竖琴,清脆的声音中,肆意吹拂的风柔和下来。   是冷了?莺一动作,立刻触动了奚白紧绷的神经。他啪地抽了一下乌鸦的脑袋。   “慢点飞。”他压低声音,话语里满满都是威胁。   乌鸦一缩脑袋,慢了下来。   它已经很久没当过坐骑了,现在有点闹脾气。但还是不敢再奚白面前太过放肆,不然马上就要挨抽。   奚白坐在乌鸦头上,伸手,揪住乌鸦头顶的毛。用力,绷,拔下来一根。乌鸦缩缩脑袋。奚白心不在焉地把羽毛一抛,绷,又揪下来一根。乌鸦敢怒不敢言。   精灵身上的味道是甜甜的,他离我好近,尝起来是什么味道的呢?他是小甜果吗?咬一口会有汁水流出来吗?蜜蜡色的皮肤舔上去会像蜂蜜一样吗?   奚白感到自己口腔里有唾液开始分泌,他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但莺的存在就像一大盘诱人的甜点,香气勾引着他的思绪。   突然,莺拨动琴弦,优雅的嗓音用一种陌生而动听的语言唱着歌。   那是精灵语。描述着鲜花盛开的草地上一对彼此相爱的精灵举行婚礼。歌词用夜空繁星,圣洁明月来比喻新娘的美貌。   “精灵虽然傲慢,但也因为傲慢平和愚蠢。直接进入精灵族地盘不用担心他们会警惕,甚至他们还会拿出果实和泉水招待客人。”莺说“也许不用急着动手我还能带你参观我的家乡。虽然精灵族很令人厌恶,但是他们产出的果实和泉水很值得品尝。”   “是吗?”奚白看着下方“那也许是我们走错了方向。”   莺此时也注意到了下方的异常,茂盛森绿的丛林中,十几个穿绿色服饰的精灵从树冠下窜出。他们仰头看向飞在高空的乌鸦,做出了一致的动作,搭弓,射箭。   即使隔着很遥远的距离也能感觉到他们的愤怒与强烈敌意。   “也许这里不是精灵之森。要掉头吗?”奚白说了个冷笑话,这里当然是精灵之森,但距离精灵们聚居的地方还有一段很远的距离。就是不知道为什他们一出现就带有如此强烈的敌意。   总不可能是预知到他们是来抢夺母树之心的。   莺脸有点红,刚说完精灵爱好和平,热情好客。那些精灵就杀气腾腾地把箭对准这里“他们不太冷静。”他解释说。然后迅速取下弓,同时将三支箭搭在弓上。   碧绿色的眼睛凝视着下方的精灵弓箭手,手指松开,羽箭飞出。咻,尖锐的破空声响起。和地面精灵射出的箭碰到一起,瞬间将他们的箭击落。   乌鸦怪叫一声,向丛林中俯冲降落。它记仇的很,刚刚那些箭差点就要插在它身上。   “入侵者把箭击落了。”地面上的精灵们来不及多惊讶,高空的巨型乌鸦就俯冲下来。卷起强烈的飓风。直直将他们吹飞,抛进密林中。   嘭。嘭。嘭。十几个精灵先后落地,被狂风吹的晕头转向。   “告诉女王,有危险!”其中一个精灵爬起,大喊。   “是我!”莺从距离地面十几米的乌鸦背上一跃而下,轻盈的落到地上。他朝几个精灵走过去。   “莺?”在场的精灵明显都认出了莺。但他们的表情却不是对同伴欢迎和喜悦。相反他们神情警惕而充满怀疑,隐隐带着蔑视。   “你去人族乞讨了吗?”一个精灵看着莺身上“衣不蔽体”的衣服,面露嫌弃。   另一个绿色头发青年模样的精灵眼神警惕“你回来干什么?”   “别紧张梅森。我只是带个人回来,希望得到母亲的祝福。”莺说着。奚白从乌鸦背上跳下来。他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中,透着冰冷不详的气息。让一众精灵眉头直跳。   “这位客人,你应该摘下你的帽子。”梅森说。   精灵族不欢迎人类巫师,或者说他们讨厌黑暗职业者。那很堕落肮脏,他们这么认为。   奚白伸手摘下帽子,那张漂亮的脸让众精灵们都呆滞了一瞬。颜控,这个种族是一脉相传的,他们本身普遍俊男美女,但对美丽却更加痴迷。他们的服装饰品,房屋工具,都要精致漂亮。精灵的艺术品在人类王国是贵族才能享用的精品。   瞬间,他们的眼神就柔和了很多。   “女王现在事务繁忙,你们可以在外面稍等。”精灵们似乎放下了警惕,领着奚白和莺往精灵之森内部走去。   越往里走,淡绿色的木元素浓度就越高,到最后,空气中四处飘荡着肉眼可见的绿莹莹的木元素。生长在这里的树木都高大茂盛,古老原始。一条树枝就有数米宽,人可以在上面行走奔跑。精灵们的树屋和宫殿就修筑在树上。下方是一片宁静清澈的湖泊,浮动着淡蓝色的水元素光点。这是精灵族圣湖。   长长的藤条从树枝上垂下,被精灵编成漂亮的梯子或者吊床,点缀上鲜花。   现在四处可以看见背着弓箭的精灵在穿行,神色匆匆。愤怒,惶恐的情绪蔓延这片森林。路过的精灵纷纷对奚白这个外乡人投来警惕,打量,然后转变为欣赏的目光。   看起来是出了大事。奚白跟在精灵们后面往前走,穿过外围的高大树木后,一颗宽度数百米,树冠向上伸到云里的巨树映入眼帘。它盘曲的枝干树叶层叠,居然在树干上盘旋成一条蜿蜒向上的枝叶平台。叔冠顶部盛放的花朵一样绽开,长长的藤条拖垂至地面,生出一些稍瘦小的古木。   一颗巨树,独木成林。阳光从繁密的枝叶间透出,形成一束束光束,光束中可以看见飞扬的尘埃,游动漂浮的木元素。美丽的如同幻想。   “这就是母树。”莺向奚白介绍。   奚白抬手摸上一旁的树藤,生机勃勃的外表下,他感觉到了一股枯萎的死气。很虚弱,奄奄一息。   “住手!”看见他的动作,几个精灵脸色惶恐“不能碰!”   看来是母树出了问题。奚白放开手,神情冷漠地看着那群精灵,静静的看着,就给人极大的压迫感。做了坏事也要理直气壮!   “母树出事了?”莺也不傻,这么明显过激的反应,一看就有大问题。但母树作为精灵族的生命之源,存在了数千年,按理来说不可能出现问题。   是,母树之心?   现在人类族正在召集勇者团队去进攻魔王。母树之心正是七件信物之一,母树之心是母树的力量之源,一旦被拿走母树就会枯萎,从母树上诞生的精灵就会灭绝。所以精灵族绝不可能拿出母树之心。   那么就是有人抢在我们之前把母树之心偷走了?怪不得整个精灵族如临大敌。   “你自己问女王吧。”梅森也不敢直接告诉莺,虽然他也是精灵,但…   精灵王宫殿在母树顶端,全部由树枝藤条编成。人工痕迹很少,更多是自然不经雕琢的美。精灵女王金发绿眼,容貌美丽气质优雅。仔细看上去和莺有几分相似。   她手里捧着一截树枝,掌心扩散出绿莹莹的光将树枝包裹。周围几个身着长袍的精灵站立,将掌心贴在大殿的墙壁上,源源不断的木元素注入母树树干内。   紧张,悲观,是大殿气氛的主调。   “女王,有感觉了吗?”一名男性精灵沉不住气,开口询问。女王摇头的动作让他目露绝望。   “母树之心的气息,被隐匿了。”精灵女王放下那截树枝,碧绿色的眼睛满是忧愁。   “我早就说过,应该拒绝那些肮脏的外乡人来到精灵的土地。如果不是女王所谓开放精灵之森的政策,母树之心根本不会失窃。”绿发蓝眼的女精灵说,半是指责半是愤怒。她是精灵祭司,地位不低于女王,因此才公然开口指责。   “夏琳,别这样说。”其他精灵纷纷劝阻这位脾气不好的精灵祭司。当初她甚至当众撕扯过精灵女王的头发,闹的十分难看。   “我只是希望精灵们不再故步自封。我们寿命悠长也应该看到更广阔的世界,而不是只有这片森林。”女王解释。   “这就是你跟人族搞出来一个杂种的理由?”夏琳讽刺地说。   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这是确实发生过的,他们敬爱的女王的确在精灵族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耻辱。“不要翻旧账,夏琳。”女王沉声说。   “你做过!”夏琳眼眶发红。   “说什这么热闹。”一个声音插进她们的争执中。是莺,梅森把他们带上来之后正碰上女王和祭司在争吵。还有奚白这个外人在这里,几个精灵尴尬极了。还是莺开口打断了她们。   “看,说他他就来了。”夏琳看着莺冷笑“你到精灵族干什么?你不是找你的人类父亲去了吗?也对,人类寿命很短,他应该已经死了吧。”   奚白想,混血也没什么不好。莺和那些木头成精的精灵不一样,莺是有温度的,蜂蜜暖烘着的甜点一样。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奚白。是个很厉害的人。”莺指着奚白说。   “是个漂亮的孩子。”女王点点头“让梅森带着你们在圣湖边转转吧,我们还有些事要商量。其他地方暂时不要去,精灵族出了些大事。如果你的朋友没有满意下一次再带他来吧,实在抱歉,明天你们必须离开。”   “或许我和我的朋友可以帮上忙。”莺说。   “不必了。”女王并不信任莺,虽然她对莺很和蔼。   奚白的视线从这间精灵族宫殿扫过。这里以前应该就是存放母树之心的位置,那股生命的气息很浓。让他,有些,手痒…   这里除了母树之心,精灵们的气息。还有另一股气息,活泼,微笑,欺诈。勾勒出一个爱开玩笑调皮孩子的形象,但又有某种伟大的东西存在在那些简单的特质里。   很熟悉。   梅森带着他们从母树上下来。“圣湖边原本会有洗澡嬉戏的独角兽,现在它们到树林深处吃草去了。”   一些小精灵在湖边清洗野果。练习射箭和魔法。他们看起来刚从母树上出生不久。奚白往母树上望去,现在那里一颗果实也没有。都出生了?还是因为母树之心失窃,都枯死了?   他面无表,情心里也没有任何波动地注视着精灵族的一切。安宁祥和之下藏着的是足以毁灭一个种族的危机。   莺是生殖产生的半精灵,不是由母树孕育。母树之心失窃不会对他有任何影响,那就没什么可在意的了。   夜晚,女王召集所有精灵回到圣湖边,连同最近所有进入精灵之森的外乡人,多半是一些人族冒险者,还有和精灵族交易的矮人。矮人族就居住在精灵之森后的矿山中,他们擅长采矿,锻造武器。   精灵女王一感知到母树之心失窃就立刻下令封锁了精灵之森。那个偷窃者绝对没走远。而经过精灵们的搜查,附近的森林中也没有人躲藏,所以那个偷窃者一定还在精灵之森!   精灵女王在圣湖边举办宴会,夜晚的精灵之森飞满萤火虫,那些可爱明亮的光点漂浮在湖面,上下废物。湖谁水粼粼波光如跳动的月光一样,连同发光的水元素木元素。让夜晚的精灵之森如同仙境。   但气氛却是压抑而沉重的。在场的精灵快乐和活泼都从脸上消失,他们一张张漂亮的脸上满满都是压抑的愤怒。怀疑的目光聚集在那些人类冒险者和矮人身上,让他们如芒在背坐立不安。   奚白坐在最远的角落里,这个位置可以观察到在场所有人,他们的动作,脸上的表情,语气。这是职业刺客的基本素养。   莺坐在他旁边,奇怪的是其他精灵身边都环绕着飞舞的元素光点,莺周围却漆黑一片,那些亲近精灵的木,水元素纷纷绕开他。   至于奚白,他附近就是禁魔区,三米内没有元素的亮光。   于是在整片夜空都充满跳动的元素光点时,这两个人坐的地方一片漆黑。具体可以参考一片晴天烈阳下,两个人头顶却偏偏飘着乌云。显眼的不能更显眼!   “精灵之森发生了一件大事。”精灵女王站起来,声音庄严平和“母树之心失窃了。很抱歉不该怀疑各位,但是近期进入精灵之森的只有你们,作为精灵族的朋友,你们都清楚母树之心对精灵的重要。如果你们有线索,请务必告知我们。精灵族将拿出圣泉源头作为感谢。”   圣泉中蕴含着纯净的魔法能量,永不枯竭。可以用于刻画魔导纹,巫师炼药。可以说圣泉源头本身就是一个源源不断的金库。这也是精灵除了森林矿产,果实,母树树叶之外一项重要的收入来源。   但这跟母树之心相比也不值一提。   霎时间,那些人族和矮人的神情就变了,他们细细大量着每一个同伴,回忆着对方是否有值得怀疑的地方。他们眼中的同伴几乎和金矿画上等号。当然,也有一些人冷静,并没有被贪婪冲昏头脑。   “女王可不是什么仁慈的人。如果在三天内那群人还不能交出有用的线索,他们就再也回不到自己的王国了。”莺低声说“毕竟,没人会信,善良的精灵也会动用私刑…”   “你—跟她关系不好?”奚白装作不经意地问道。莺以前受过欺负吗?那些精灵伤害过他吗?黑袍下,他的手放上匕首。   莺看着精灵女王“她温柔善良,大方仁慈。她野心勃勃,将权欲之锋刺入心脏。她抛弃爱人,发誓堕落成魔鬼,要将精灵族捧得更高。”他喝了口果酒,吟唱一般说道。   “这就是,王。”   这时,人类冒险者那边有了异动。一个少女站起来“我要举报!”她大声喊。看她的装扮是个魔导师,不清楚她的实力如何,但在人类王国她的家庭一定足够富裕才能承担魔导师的高昂学费和材料消耗。   霎时间,所有人将目光对准了她。精灵女王平静而威严地说“你说。”   奚白注意到她兴奋地颤抖的身体,在其他人眼中她也许是在紧张,但奚白肯定,她是兴奋——为那即将到手的圣湖源头。这说明她很确定自己手上线索完全有效,甚至她清楚偷窃者是谁。   别小看一个刺客的洞察力,这比敏捷的身法,强力的武器更重要。而奚白,他三者皆有。   “是默!和我同行的男孩,他是个小偷!”少女笃定地说。   默?在场的精灵都一脸迷惑,他们认识在场的这些外乡人,但对于这个叫默的男孩,印象却少得可怜。以至于一时根本无法回想起。   “他穿着很普通的衣服,披着狼皮斗篷……就像这样!”少女把身边一个穿着皮斗篷的少年抓了起来,少年容貌平庸毫无特色,是那种一眼看过就能忘记的类型。被少女拎起来,他脸上还在微笑,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   “他居然没跑?”莺有些意外。   “那是个傀儡。”奚白说“做工精良,是出自大魔导师之手。价格不低于五十万金币。”   莫名感觉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   果然,那个少女抖抖手里的人“他一早跟我说不舒服,让我暂时用傀儡代替他,免得队长发现他不在扣他工钱。但我知道他肯定是想偷东西了!谁知道他偷了母树之心!”   她是在市场上遇见的默,默偷走了她的钱袋。被她抓到之后就加入了他们的冒险队,因为他会讲笑话,会变魔术,很快融入了这个团队。但他时不时还是会偷一些东西。   然后因为少女想驯服一只独角兽,他们一起来到了精灵之森。之后就发生了现在的事。   女王召集所有人参加宴会,只有默没来,现在看来他的嫌疑的确最大。   “那件斗篷是他穿过的吗?”女王指着傀儡身上的皮斗篷。   “是的。”少女点头。   女王一招手,风元素便裹着那件斗篷飞起,漂浮在她面前。她取出一根树枝,放在皮斗篷上,浓郁的木元素开始汇聚。隐隐约约,在场的人可以听见那树枝中传出阵阵心跳。   嘭,嘭,嘭。   “奚白。”莺突然开口,黑暗中他的表情有点古怪。   “怎么了?”奚白冷静偏头。   “有个女孩在摸我的腿。”莺说。   卡崩。奚白手里的陶瓷酒杯被握出细细的裂纹。 第111章 游吟诗人的屠神之刃(6)   “谁?”奚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已经冷的可以掉冰碴子了。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剁手!   自己都小心翼翼没摸过的,到底是谁?我,刺客,单方面宣布他马上就要死了!   黑暗中他终于看清莺身边坐着的是一个尖耳朵的精灵少女。样貌可爱身材纤细。她的手腕正被莺抓住。   “乱摸别人可不是淑女所为。”莺缓缓松开少女的手。   “我只是借用你的一点气息。”精灵少女狡黠地眨眼一笑。   “是吗?”旁边传来一人冰冷的声音。精灵少女循声望去,黑发黑眼神情冷漠的男人盯着他,瞳孔中是冰冷的杀意。   “我借你。”对方伸出苍白的手。   精灵少女惊恐地发现自己不能动了,他就像被猎杀者锁定的猎物,恐惧的压迫下浑身僵硬什么也做不了。对方只是伸出手,他却感觉一柄锋利的刀正缓缓贴近自己的咽喉。   奚白握住精灵少女的手腕,黑发滑落在脸侧。雪白的脸,鸦黑的长发。他面无表情的样子,美的黑暗,美的邪恶。   漆黑的眼睛和精灵少女对视,对方的瞳孔倒映出他眼中的深渊,深渊中飞出的群鸦。   格拉格拉。清脆的响声顺着精灵少女被奚白握住的手腕传出。   “等等——”她脸色骤变“有话好商量——”话没说完,甜美的少女音就变成了变声期少年的难听嗓音。他的身体,脸也渐渐变化了样子。   赫然是刚刚那个傀儡的样子,不对,这里的是真人!盗窃了母树之心的贼,默!他变化成一个精灵族少女的样子堂而皇之坐在宴席上,像完成精彩表演后的魔术师,坐在观众席中,欣赏观众们为活人消失术迷惑惊慌的样子。   刚刚精灵女王可以以斗篷为媒介利用母树之心和树枝的共鸣找出他的位置。他才慌了,准备随便用身边人的气息掩盖自己本身气息,瞒过女王的魔法。   他选中了莺,然后他杯具了。奚白打破了他的伪装。   首席上闭眼感知的女王骤然抬头,碧绿色的眼睛准确地锁定默。发现了偷走母树之心的贼,她温和的眼睛顿时掀起愤怒的波涛。   “把母树之心交出来。”她抬手,绿色波纹潮水一样荡开。轰!伴随着气浪,一株株粗壮的藤蔓拔地而起,向默缠去。   其他精灵们也迅速反应过来,各色自然魔法密集地轰向默,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无处可逃。   第一时间奚白就揽住莺的腰带着他后退免受波及。他的动作很快,甚至称得上一触即分,欲盖弥彰。莺反应过来时奚白已经又站的离他远远的了。   默狼狈地躲避着魔法的攻击,但魔法雨太过密集,仓促间还是狠狠挨了几下。   该死,都怪那个黑衣人!看着那群愤怒的精灵,他陡然冒出一个绝妙的点子。   “他们是同伙!他们是来接应我的!”默大喊,同时伸手指向奚白和莺。   众精灵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见莺,箭雨一滞,虽然他身份特殊但毕竟是女王的孩子。   “我就知道,他就是个坏种!和他的人类父亲一样,肮脏下流,他就是个小偷!”夏琳激动地说。   “夏琳!”女王呵斥她。   夏琳对她的呵斥恍如未闻,直接取下弓瞄准莺,魔法加持的弓箭杀伤力惊人,闪电般疾射出。女王立即驱使藤蔓拦截,但终究慢了一步,箭矢从藤蔓缝隙穿过。   莺碧绿色瞳孔中映出那只箭矢,渐渐放大——   叮。扬起的黑袍如同乌鸦展开漆黑羽翼,血红的魔导纹路层层亮起,在黑袍表面凭空浮现一座法阵。箭矢上庞大的自然力被法阵冲散,变成一支普通木箭坠落在地。   是奚白挡下了这一箭。隔着狼藉的战场,他望向夏琳。   女祭司见一箭不中,再次搭箭上弦。她厌恶莺,她认为莺会给精灵族带来灾难。但下一秒,地面冒出的藤蔓将他死死捆住,女王狠狠给了她一巴掌“夏琳!”   夏琳被愤怒和妒火眩晕的脑袋恢复了冷静,她为自己的冲动羞耻,但拒绝道歉“你就那么信任他?就因为他是你的儿子?还是因为那个人类男人?”   “因为你的动作我差点放跑那个贼。”女王冷声说“好好反省。”她抛下被捆住的夏琳,走到默跟前,默已经被藤蔓绑成一团,身上还插了几只箭。刚刚他想拉莺和奚白下水,可见,失败了。   “母树之心在哪?”女王问他。   默摇头“不知道。”   “这些藤蔓上有种子,它们会长进你的血肉里,生长发芽,慢慢让你变成空壳。”抓住了小偷的女王显得温和了许多,但温和的语气说的却是残忍的话。   “我…”默面露恐惧之色,然后,突然暴起!他猛地弹起,挣开藤蔓。将一团散发着绿光的东西抛向奚白和莺的方向。   啪。那团东西被一只苍白的手握在手里。奚白捏着手里碧绿的圆球,立刻吹响了长哨,尖利的哨声刺破层云远远传开。   那是!母树之心!   女王脸色剧变“拦住他们!”   庞大的乌鸦扇动翅膀迅速从远处飞来,呼啸的狂风卷起宴会的摆设四处乱飞。与此同时,精灵们的箭羽也朝两人的方向倾泻而来。   奚白将母树之心抛给莺“你先上去。”   “怎么能丢下我的美人一个人面对敌人。”莺拉皱眉拉开弓。下一秒,刺客贴近他,两人的脸贴的很近“乖。”刺客的嗓音沙哑贴着人说话让人耳朵一阵发麻。精灵尖尖的耳侧立即泛起一阵红。   精灵被近距离美色暴击震的头脑发昏,任由奚白搂着他将他送上乌鸦背。奚白搂着精灵的腰把他放下,手挪开时“不经意”蹭了下精灵腰部皮肤。   跟想象中手感一样好…   不着痕迹占过便宜之后,奚白踩着乌鸦的脊背跳落。密集的箭雨瞬间将他笼罩,箭矢上魔法光辉将这篇区域照亮如白昼。   叮叮当当声不绝于耳,奚白风中鼓动的斗篷挡下所有飞近的箭矢。他抬手,所有飞来的箭都向来处倒飞而去。   一众精灵法师立即吟唱咒语,大片茂密的藤蔓林凭空出现在他们面前,挡下飞回的魔法箭。夺夺夺,密集的箭矢刺入藤蔓的响声过后。场面一时安静下来。   挡下来了?不,没有。   嗤啦——刺客锋利的匕首将藤蔓墙切断,冰冷的锋芒,漆黑的斗篷,鸦黑色长发。他如黑夜里的魔神,从天而降。夜幕中,带来死亡与恐惧。   鲜血,从精灵们的伤口飞起,他们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呼喊就陷入永眠的黑暗。   奚白落在地面,如一片影子飘落。无声无息,带来的却是最沉重的恐惧。他抬起手,平平无奇的黑色匕首,刚刚却切纸一样轻易切开魔法生成的藤蔓,而这些魔法藤蔓在战争中可以轻易挡下一辆攻城车!   他站在精灵的尸体中,面目表情,漂亮的一张脸气势却同深渊恶魔。   “你是哪位传奇刺客?”女王神情沉重下来,她抬手,一层淡绿色的光罩升起将整片精灵之森笼罩在内。空气中温驯的木元素狂暴愤怒起来,周围的树木都活过来一般,轻轻抖动着,仿佛在呼吸。她身后女祭司夏琳轻声吟唱,榨取着奚白周身的空气和水分。   “我只是个普通刺客。凭一把匕首,拿钱。杀人。”奚白垂眼看着匕首,两只手指贴着锋利的边缘推下一滴血。   “现在,我也想当个骑士。”他抬眼。冰冷肃杀。   乌鸦背着莺高高飞起,要远离精灵之森。在它背上,莺拉起弓箭,锋利的箭矢瞄准了乌鸦的头顶。   “带我回去,不然我就射穿你的脑袋。我知道你能听懂。”金发精灵威胁说。   “嘎,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乌鸦怪声说。它认命地掉头往回飞。   精灵之森内所有树木拔高,树枝狂暴地拍打着地面。碎石飞溅。漆黑的影子急速穿梭在活动的林海中,他跳起,重重扫来的树枝拍了个空。半空中,奚白抬手,匕首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随之几个精灵身体从树梢坠落。匕首余势不减,旋转着飞回,被他稳稳接住。   女祭司夏琳吟唱着咒语,一颗颗高速旋转的水团飞向空中的奚白,这些水团的速度可以直接把人绞碎。在她背后,整个圣湖的水腾空而起,悬浮在她背后。   奚白漆黑的眼睛锁定了她。她要伤害莺,那就先送她回归母树!   整座森林的大树包围过来,遮住了他头顶的月亮,数不清的水珠化为水箭,齐齐射向他。密不透风的攻击,似乎已经是死路。   嘭!水箭轻易将穿黑斗篷的人穿透。   夏琳心底一喜,这是…但下一秒,那被水箭穿透的黑影缓缓消散。只是个残影!   与此同时,致命的胁迫感让如坠冰窟。锋利的匕首悄无声息从背后伸出,抵上了她的咽喉。   莺赶到时看见的就是奚白被树木和水箭淹没的情形,然后活动的高大树木彻底遮挡了他的视线。   “该死。”他额头上有东西缓缓顶起皮肤,瞳孔缩成竖形。精灵的精致被一种危险的气息取代。   “不对。”   突然,一切变化戛然而止。他的异样恢复正常。   空气中漂浮的水箭突然失去力量一样变成水滴,啪嗒啪嗒下雨般坠落在地。雨幕瞬间笼罩整片森林,像精灵之森在哭泣。   女王愣住了,她无力地放下手,周围活动的树木退去。所有还活着的精灵们,那些藏匿起来的人类冒险者,矮人们。都看见了。   黑袍男人站在大祭司背后,蒙住她的眼睛,手中匕首彻底割断了她的喉咙。女祭司似乎看见什么恐怖的东西,神情扭曲而痛苦。最后彻底静止在这一刻。   嘭。奚白放开手,失去生命的尸体重重摔落在地。他横拿着匕首,神情冷漠地擦掉匕尖一滴血。 第112章 游吟诗人的屠神之刃(7)   死寂,死寂。活了五百岁的祭司夏琳就这样被一个不知名刺客杀死。所有人都沉默了。女王的手在发抖,这一刻她似乎丧失了全部力气。   这时,高空上一声哨响打破了沉寂。奚白抬头看去,是莺。金发精灵笑的阳光灿烂,照亮了夜空“干的漂亮,刺客先生!您真的太帅了!”   奚白冷酷的脸有点破功,他喉咙发痒,有点想——微笑。但他忍住了。   “拉我上去。”他用沙哑低沉的嗓音说。   乌鸦飞低,莺伸出手“来吧,美人。”奚白挑眉,片刻之后伸出手。两只手握在一起传递着彼此的体温。   奚白借力翻上乌鸦背后,立刻松开莺的手。乌鸦扇动翅膀起飞。   下方的精灵们想要追却被精灵女王拦住。她仰望着天空逐渐化为一个小黑点的巨鸦,神情无悲无喜。   “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莺无奈地看着奚白,碧绿色眼睛天然的深情令人无法拒绝“你杀死夏琳是为了我吗?按照雇佣要求,你不必冒着危险对夏琳出手。”   奚白为精灵的敏锐感到了甜蜜的烦恼。   “你是雇主。”他冷漠地说。   “刺客先生这么认真?”莺撑着下巴“那么——雇主的一切要求都可以满足吗?”   本来就心思不纯的奚白立刻想歪了,其实…那种服务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如果深入交流之后精灵沾染上诅咒…如果精灵一定要求怎么办?如果他直接用金币砸我怎么办?   我要不要勉为其难答应?不行,还是要让他知难而退。   “什么要求?”内心已经扩展出无限情节的奚白面色冷漠,将冷酷刺客形象贯彻到底。   “可以—和我接吻吗?”精灵热烈大胆地说,碧绿的眼睛看着奚白,蜜色的脸颊微微泛红。虽然游吟诗人大多口嗨,走到哪一堆风流债,但是面对真正一见钟情对象时难免紧张。   就这样?精灵以为的大胆直白居然让奚白有点失望,他以为会更刺激一点。   黑袍刺客神情冷漠,他低头思索。在莺眼里就是在为是否应该为金币出卖□□做斗争。他并不知道,如果没有诅咒,刺客就完全不是这副冷淡矜持的样子了。   思索过后奚白抬头,他起身,走到精灵面前。漆黑的眼睛盯着莺,他俯身,亲上莺的嘴唇。漂亮的脸面无表情,但在莺嘴里的舌头却很放肆。   轻微的水声让莺尖尖的耳朵发烧一样红。奚白的舌尖舔舐着他口腔的软肉。黑色眼瞳注视着他,两人的眼睛挨的很近,近到仿佛可以直接灵魂相贴。   莺伸手摸上奚白的脸,刺客棱角分明的轮廓让他心脏灼热,狂跳不止。还有他掀起的睫羽,鸦黑色长发,冷酷又神秘。   奚白向后退开,舌尖拉出一点透明的唾液。和耳尖红了一片的精灵相比,他的神情冷淡而游刃有余。似乎刚刚的亲吻并没有什么特殊含义。   “服务,加钱…”刺客先生冷淡地说,斗篷下伸出手。   精灵红着耳尖拿出一枚金币放在奚白摊开的手心。温暖的指尖碰到手掌,奚白神情莫名。他想合拢掌心,把精灵抓住,攥在手心里。逼迫他夜夜唱歌。   捕获一只漂亮的夜莺,捏捏它肚皮上细软的绒毛,它就发出细细软软的叫声。   但最后奚白什么都没做,只是握住金币,手缩回黑袍里。   “接下来,去哪?”   “去矮人族。精灵族肯定不会放刚刚的那些矮人离开。矮人在意同伴,我们可以拿这个情报获得矮人族的信任。”精灵摸摸耳尖,笑的阳光灿烂。说出的话却往外冒着黑泥。   “可以。”奚白点头。乌鸦调整方向朝矮人族生活的山脉飞去。   “看看我们的战利品。”莺拿出一颗拳头大小的绿色光团,它在夜晚散发着绿莹莹的光芒,浓郁的木元素凝固成粘稠的液体在光团表层下流动。里面生长着一颗小树般,细密繁复的深绿色细丝是天然花纹。   “母树之心,真漂亮。”莺感叹一般说。   “像你的眼睛。”坐在前面的黑袍刺客突然出声。   莺愣住了,几乎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奚白?”他眼中闪过惊喜。   糟。情不自禁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奚白懊恼,手下用力拔下一把乌鸦头顶的毛。嘎,乌鸦怪叫,痛死劳资了!它默默在心底口吐芬芳。   “是它说的。”黑袍刺客转身,无比肯定地指着乌鸦。   莺愣了一下,然后笑起来。   ……   “女王,为什么不追?”精灵们纷纷将质疑的目光投向女王,如果她的解释不能令他们满意,那么她几百年建立起来的威信就将一夕崩塌。   母树之心,是精灵族生存的根本!   “那个人,他匕首上的字。”精灵女王半跪下来,把夏琳冰冷的尸体抱在怀里。精灵死亡之后身体会崩散成木元素回归大地,她怀里的尸体正逐渐变成绿莹莹的光点,欢快地跳跃着,向上飘起,散向夜空。   “是鸦杀。”   女王低头看着夏琳的脸,瞳孔中是沉重的空茫。   鸦杀,这些精灵们不明白什么意思,只有历代女王和祭司知道。那是一把武器的名字,而那把武器曾在第二季元末尾,沾满神明的鲜血——   “那不是精灵族能对抗的敌人,选出新祭司向母树祈祷。我亲自去和人族教皇联系。”女王说。   如果夏琳没死,肯定又要大声斥责她,是莺偷走了母树之心。但现在,周围精灵没有一个出声。   夜色渐深,高空飞行的巨鸦在地面森林投下阴影。所过之处,魔兽趴伏在地发出不安的低吼。   莺躺在乌鸦厚实蓬松的羽毛中,怀抱母树之心,半蜷缩着睡着了。他的睡眠很浅,很警惕,尖尖的耳朵不安的轻颤着。   冰冷的风从奚白身侧吹过,卷起他黑色长发。他面无表情看着莺,半晌,他起身走到莺身旁坐下。苍白的手摸上那只颤动的耳尖,莺绷紧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他陷入了深沉的梦境。   母树之心的微光照亮精灵的脸。奚白眼眸晦暗,他摸上精灵的鼻尖,向下摸到他唇角……白天这里可以唱出动听的歌声,吐露诱惑的言语。   晚上倒是乖巧多了。   “你是,恶魔吗?”奚白把黑色斗篷解下来给精灵盖上。   “用美色和金钱引诱一个黑暗的灵魂,只有恶魔才会这样做。如果你是恶魔,那我对你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吧。”   苍白的手抚摸着精灵的金发,轻柔的动作像在抚摸一只猫儿。   “贪婪是原罪,主人。你忘了你的贪婪让你失去过多少可爱的宠物了吗?”乌鸦发出嘎嘎的噪声。   奚白收回手,仰头看向漆黑的夜空,月亮被一片厚重的云层掩盖“在窥伺的眼光不存在的黑夜,可以稍稍放肆。”   “哦,可怜的精灵。”乌鸦嘀嘀咕咕“他知道你只是个表面酷哥吗?”   人族教廷。   黄金打造的尖顶建筑,寓意着通往神国的阶梯。人族信仰者们一块块徒手搬运的金砖修筑成一座堪比城池的庞大建筑群。教皇主教,骑士,神父,修女,是这座黄金城的居民。他们每日需要做的就是供奉神明,向教廷内随处可见的光明神像祷告。   教廷的最中央的主教堂中供奉着最大的光明神像。由初代教皇亚历克斯建造。是后来所有光明神像的原型。   黄金雕刻成的巨人,被地底污浊涌出的黑泥包裹,那些黑泥化作群鸦啄食着他的身体。神像表情悲悯,任由群鸦啄食血肉,他将手掌高高捧起,里面承托着一群人类。面对可怖的鸦群他们抱在一起神情惊恐。   神像背后是一条长长的阶梯,阶梯向上延伸至看不见的尽头,这条蜿蜒向上的阶梯两侧没有放置灯烛。越往上越是一片漆黑。尽头仿佛被一团黑色浓雾吞进口中,黑暗,不详。和神圣庄严的教堂格格不入。   那里是教皇的圣居。他居住在通往神国的半途,接收神明的旨意,引导善信徒的灵魂回归神的怀抱。   有人走过门口的血绒地毯,在神像面前低声祷告一句。然后绕过神像走向后面的阶梯。   啪嗒,啪嗒。寂静漫长的阶梯上只有一个人不快不慢的脚步声,他也许是时常主持祭祀仪式的主祭,即使是寻常走路也带着仪式般庄严的味道。   他走到阶梯尽头,这里是教堂最高处的尖顶。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教皇,明天我们将出发收集其余六样神物,在此之前我最后向你询问,莲依然活着吗?”年轻男人的声音说。   “她在向神明祈祷。我听见,她低低的啜泣。地狱没有光,只有无尽的黑暗,残忍的恶魔。她难以忍受。你的妹妹在等待你,亚当。”沙哑苍老的声音从高处响起,在封闭的空间中回荡。   “我一定将她带回地面。要魔王的犄角为她打磨耳环项链,安抚她受惊的心灵。”年轻人说。   接着他走下阶梯,回到教堂大殿。金发金眼的青年一身洁白长袍,神情悲悯而富有神性。一眼望上去居然和光明神雕像有五分相似!   “我主,祝福莲吧。”他看向大殿中央的神像,轻声祷告。 第113章 游吟诗人的屠神之刃(8)   莺醒从深沉的梦境中醒来,有什么东西蒙在他身上,让他眼前一片漆黑。他抬手把盖在身上的东西掀起,光从外面照进来,也让他看清,披在他身上的是一件眼熟的黑斗篷。   下意识,莺把斗篷贴近鼻尖。清列干净的气味,近似于夜间松树上的露水。   “你在干什么?”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莺一惊,慌忙丢下手里的斗篷,转身。   奚白提着一兜子野果,拎着两只兔子。手攀在高速飞行的乌鸦身侧,微微用力就翻上来。没了斗篷遮挡,那张漂亮的脸,令人脸红的好身材就暴露无遗。   作为刺客,他穿的是方便行动的紧身衣。腰部马甲展现完美的线条。让莺瞬间产生无限遐想。他想和奚白打招呼却又迟疑对方是否看见他闻衣服味道的可耻行径。   刺客先生看起来很保守,他是否会认为我是个色鬼变态?   奚白自然看见了莺在做什么,真可爱,这是他第一的想法。莺就像趁主人不在家,钻进衣柜里的小猫,闻着主人的味道发出心满意足的细小呼噜声。   他捡起斗篷,在莺遗憾的眼神中披上。   “早饭。”他将野果递给莺。然后从斗篷中拿出一只正方形盒子。这件斗篷是件魔导器,防御之外兼具储物功能。   两只被一刀割断喉管的兔子,没有去毛剥皮就直接扔到盒子里。盖上盖子,盒子表面复杂的魔导纹亮起。   “这是什么?”莺用水魔法洗干净野果,咬了一口。鲜红的果汁流出来被他舔掉,眼睛瞪大,意外的甜?   他递了一个给奚白,奚白眼角余光看见他没来得及舔掉的果汁沾在侧脸上。“这是一位魔导师的作品。”   盒子上的魔导纹从亮逐渐变暗,直至完全熄灭。奚白将盖子揭开,里面放进去的兔子皮毛,内脏都不见了。还抹匀了香料,烤熟至金黄。   莺惊叹地说“真是神奇的魔法!如果我没猜错,这上面应该同时包括了空间,时间,火,水四系魔导纹,还有捕捉元素的聚魔装置。”   “是的。”奚白心情很好地点头,因为是他给那个魔导师提出的建议。所以这个堪称无价之宝的魔导器是魔导师白送给他的。没花哪怕一个铜币!   刺客先生内心得意,表面却是平静无波的样子。把盒子递到莺面前,看他撕下一块肉尝了口。   “太美味了!”精灵的眼睛瞬间亮了“奚白真厉害!”这是发自内心的赞叹,没有半点虚假。   奚白嘴角几乎压不住上翘。   乌鸦一抖翅膀打断了平静美好的气氛。下方不远处高低起伏的山脉就是矮人们的居住地。他们的王国修建在地底矿洞中。   明明还有段距离,奚白怀疑这个倒霉宠物是故意的。   “到了。”他说。   下方连绵的山地不适合体型巨大乌鸦降落。奚白看向莺。   精灵耳尖发红“我魔法不好。”他在腰上的钱袋一阵摸索,拿出两枚金币。金币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但在奚白眼里还是精蜜色的皮肤更诱人。   精灵的魔法会不好?他在勾引我。奚白肯定地想。   他接过金币“两个。你可以选怎么下去。”对一心勾引自己的精灵,他决定给对方一个机会。   莺犹豫了,他碧绿的眼睛满是纠结。最后他艰难地做出决定“可以让我抱着你的腰吗?”从刚刚瞥到的一眼开始,他就觊觎上奚白腰的手感。   “可以。”奚白点头,他张开手,等着猎物投怀送抱。   莺抱住奚白的腰,他的身高可以把额头贴在奚白的肩上。奚白的气息把他整个人包裹在内。   精灵手放上奚白后腰,金色发丝间探出的耳尖微红。奚白高深莫测地看着那截耳朵尖,手莫名的痒,想摸一摸。摸了之后呢?一定会害羞地抖动起来吧。   两个人各自不怀好意,目的却格外一致。   奚白搂着莺从高空跳下,宽大的斗篷鸟翼一样展开。莺抬起头看着他冷峻的下颚线条,环抱着他腰的手指蜷起,轻轻挠了一下。然后他立刻感觉到刺客的侧脸绷紧了一点。   “别动。”奚白压着火。莺撩拨人也带着小猫一样的小心翼翼,跟他大胆直白的告白比起来意外的反差。   “奚白,我可以叫你白吗?”莺靠在奚白怀里轻声说“你胸口好硬啊——”   嘭。奚白落到地上,他把莺推开。   “你可以对我的身体产生想法,但是不要爱上我。”刺客一脸冷肃。   莺定住了,他总觉得这话哪里不对。被拒绝好像应该伤心,但是,完全哭不出来怎么办?反而有点想笑。一本正经说出这种话的刺客先生,可爱的过分!   “那——给金币可以爱你吗?”莺试探。   “不行!”奚白断然拒绝“放弃吧,你可以买到我的身体,但买不到我的爱。”   莺眯眼笑“那就白嫖吧。我不给钱爱你。”   奚白带上兜帽掩饰表情,转身“爱上我,会死。”莺跟上他“那白就杀了死神把我带回来吧。”精灵说着没心没肺的话,他对死亡并没有多少敬畏。   矮人王国。   嘭!哐当!当!矮个子小萝莉挥舞着大锤子,她长相精致,脸小巧,洋娃娃一样。身上穿着皮甲,细瘦的胳膊挥舞着跟自己一样大的巨锤。   她卖力地砸着熔炉里的金属块。挥汗如雨。   这时,温度灼热的锻造室外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阿黛拉!”粗声粗气的声音满是怒火。几乎要把房梁震踏。   小萝莉阿黛拉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她扛起锤子就要开溜,却被一只大手拎着后衣领提起。满脸胡子的矮人大叔肌肉虬结,毫不费力地把阿黛拉拎在手里晃动。   “这是第几次了!阿黛拉!”矮人大叔怒吼,这是他铸造给光明教廷骑士长的重剑,交货期限近了,却每次都被自家熊女儿破坏。   他心疼地看着熔炉里原本已经成形的剑被锤子锤回成一坨铁。这是四个月的成果!全白费了。   “我讨厌那群大高人!”阿黛拉在父亲手里左摇右晃,荡秋千。那群骑士来这里定制圣剑时,一直用让人难受的眼神盯着她看。盯着她的大腿,胸部。   “阿黛拉,你既然得到了神罚之锤的认可就说明你在锻造上只有天赋的。”老父亲语重心长地教训女儿“和你一样大的劳拉都可以独立制造强大的武器了。你却还在搞破坏,什么也造不出来。”   “我们是朋友,它说它不想锻造!”阿黛拉抱紧怀里的锤子,一用力挣脱,朝门外跑去。   大胡子矮人看着熔炉里的乱七八糟的金属块“等教廷的人来再跟他们解释吧,矮人族会给出最好的武器。”他摸着脑袋。   阿黛拉欢快地在地底矿洞中穿梭奔跑,这些矿洞里因为特殊矿石粉末散发着莹莹光芒。有房屋,池塘,一些金属围栏围起来的肉食用魔兽。只有那些庞大的魔兽才能满足矮人无底洞一样的胃口。   阿黛拉的小伙伴都忙着准备自己的成人仪式,每个矮人成年时都要拿出一样自己亲手锻造的器具。可以是工具,可以是武器。代表这个矮人孩子未来的发展方向,是成为机械师还是武器师。   矮人天生热爱锻造。阿黛拉不一样,她天生神力,很多成年矮人也比不过她。但是比起锻造她更爱冒险,可惜得到神罚之锤认可被指定为下一任族长的她不能离开矮人族太远,无法像传奇故事里的游侠那样离家冒险。   “狼牙哥哥什么时候找我来玩啊!”阿黛拉站在矿洞里大吼一声。她拖着的锤子轻轻震动。巨大锤子通体银色,上面缠绕着紫色雷电花纹,一眼就能感受到其中恐怖的力量。   “你要稳重,威严!”女声从锤子里传出“我的主人,他从烈火雷霆中孕育,他的呼吸让万物恐惧震动。他的怒火焚烧原野掀起风暴。他是雷霆的主人…”   “好了。锤锤,我耳朵都起茧了。”阿黛拉捂住耳朵闭起眼。   “你要威严—”锤子中的女声说到一半突然安静下来。安静如鸡。   阿黛拉疑惑地睁开眼,前方矿道中几个矮人簇拥着两个大高人往这边走来。一个穿着黑斗篷,一个金头发绿眼睛,尖耳朵—尖耳朵!   “精灵哥哥!”阿黛拉冲过去抱住莺的大腿“狼牙哥哥没骗我,精灵真的都长的好好看啊!”莺没感觉到小萝莉的恶意,就放任她抱住大腿,还伸手摸摸她头顶蓬松的褐色头发。   他拿出一颗水果糖放到小萝莉手里。身体本能的熟练动作让他愣了一下,好像以前还这样给过谁糖,但在他记忆里并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   阿黛拉接过糖,刚要说谢谢,背后陡然升起寒意。   她转头,和黑斗篷怪人对上视线。漆黑一片的斗篷阴影中,她感受到了一束冰冷的视线注视着自己。静静注视着她抱着莺大腿的手。   和锤锤有契约的她感受到一向高傲啰嗦的锤锤居然在发抖,因为这个黑衣服怪人。   “精灵哥哥,你丈夫好小气哦。”阿黛拉露出萝莉款甜美笑容。   “为什么他是丈夫?”莺摸摸小萝莉的头。奚白那么漂亮,更适合被好好宠爱啊。虽然刺客先生强的过分…   “因为他比你高。”阿黛拉说“我们矮人族都是丈夫比妻子高的。”   一旁,奚白从黑袍下伸出手,苍白的手中躺着一枚金币。他把金币放到阿黛拉手上,拍拍她的肩膀,又摸摸头。   似乎是在鼓励听话的小动物。   “阿黛拉,离他远一点。”阿黛拉握着那枚金币,耳边响起锤锤的声音,她很害怕,声音低的,像蚊子叫一样。   我感觉他只是想把我头上精灵哥哥的气息摸掉。小气鬼。阿黛拉腹诽。   “阿黛拉,这是人族的客人,他们有事找族长。”几个矮人笑呵呵地对阿黛拉说。   “啊…”阿黛拉心虚地说“他现在心情可能…不那么好…”   “没事儿的。”几个矮人大叔好脾气地向前方不远处冒着热烟的锻造室“客人们等一下,我们把族长叫出来!”他们站在门口遥遥喊了声。阿黛拉苦着脸蹲下来捂住耳朵。矮人的脾气出了名的暴烈。爸爸刚憋着火,这几个大叔进门肯定要打起来。虽然矮人经常打完架又能立刻约着去酒馆喝酒,但打起来的时候真的很火爆。   果不其然,锻造室里很快乒里乓啷响成一片。间杂矮人特色脏话。在矮人大嗓门下,远远站着的奚白和莺听的一清二楚。   不一会,矮人族长和几个矮人大叔一起走出来,各个穿着皮甲。肌肉如岩石般结实。身高却只到奚白腰部。   “要定制什么武器?”矮人族长嗓门很大,在矿洞隧道里震的嗡嗡作响,而这种语气已经称得上和善。直接找他定制武器的要求都是圣器那个级别的,天性热爱锻造的矮人非常欢迎这种具有挑战性的工作。   “我们是从精灵族过来的,精灵族发生了一下些意外。她们扣留了一些矮人。”莺还没说完,矮人族长就愤怒的炮弹一样大步冲过来,他脸上地胡子颤抖着“你说什么!” 第114章 游吟诗人的屠神之刃(9)   “什么!”矮人族长跳起来要揪住莺的衣领。莺微笑着后退一步“冷静先生,他们不一定有危险。”   矮人是十分在意同伴的族群,他们人数少,脾气火爆,十分团结。所以族长听见同族有危险才会如此焦躁。   其他几个矮人大叔也大着嗓门问“发生什么了!”其他矮墩墩石屋里的矮人们听见吵闹声也都走出来凑热闹。扛着锤子的矮人壮汉,围着碎花围裙,肌肉群丝毫不输于丈夫的矮人妇女。一群只到奚白腰高的矮人挤挤挨挨围过来,四处都是大嗓门的响声。   阿黛拉捂着耳朵向后退,可爱的脸皱起。   奚白微微皱眉,他靠近莺,伸手,苍白的手捂住莺的耳朵。   刺客先生,意外的温柔啊。莺刚想说什么,突然,微红爬上脖子。奚白,奚白捏了一下他的耳朵!手指捏住敏感的耳尖,轻轻的,那样满含暧昧地揉了一下。   奚白站在他背后,趁机揉到了惦记已久的耳朵尖。心满意足地翘起嘴角。   “白,痒。”莺如实说出自己的感受,但也许是对身后人的刻意挑逗——看他满是笑意的绿色眼睛就知道了。   “我只是帮你挡声音。不要勾引我。”白用力捏了捏手里的耳朵,耳朵尖抖了抖。红了一片。   莺神情镇定地对矮人们说“精灵族丢失了母树之心,他们怀疑是矮人们做的。将他们扣留。”他适当扭曲了一些事实,但这无伤大雅。   听到他的话,很多矮人都哐地放下锤子,满脸怒火,立即就要到精灵之森抢人。   矮人族长现在反而慢慢冷静下来,茂密胡须中小小的眼睛注视着这两个外来的客人“客人们告诉我们同伴的消息,想要什么报酬?矮人一定拿出最好的武器回报!”   “这样啊。”金发精灵点头“大陆上矮人热情的美名被诗人们带到各个角落。矮人们不喜欢客人客气,这会让他们感觉受到轻视。作为对族长的尊敬…”   精灵的吹捧让耿直的族长感到了不妙。   当你接受超过实际的赞美,前面就是伪装的陷阱。这是大陆上流传的一句话。   果然,精灵的下一句话让族长的不安实现了。   “族长啊,我这外来的客人可以借用神罚之锤吗?”长相俊美的精灵,外表是代表自然和光明的金发绿眼,说出的话却是和美丽外表不符的无耻。   不,这不是无耻!这简直就是在抢劫!   “不可能!”族长断然拒绝,矮人们的神器不可能借给外族人。其他矮人们听见莺的要求也愤怒了,他们瞪大眼睛,喉咙里发出威胁的怒吼。   神罚之锤是矮人们的骄傲!那是矮人之神,雷与锻造之神留下的武器。   “各位能否花点时间听听我的故事。”莺被一双双愤怒的眼睛盯着并不慌乱,他拿起竖琴,笑容既有精灵族的优雅又有流浪者的落拓不羁。   “光明照耀的大陆下沉睡着恶魔的故乡。   黑暗,岩浆,杀戮,死亡。杀戮的盛宴,血腥之哀歌。唱响罪恶与毁灭。   魔龙在黑暗天空飞舞,哀嚎着长鸣。滚烫血液铺成红幕。岩浆生长出王冠。   王从烈火与死亡中走出,高举权杖。   要荆棘铺就圣路。白骨编织花环。通天之塔帕斯特将他托举,世界陷入黑暗永眠。   他将凌驾众神,成神之王。”   莺的声音带着莫名的蛊惑,可以轻易影响人的情绪。现在,那些矮人们仅仅听着他的声音就仿佛看见了恶魔飞舞,岩浆爆裂喷发,笼罩在一片黑暗中的地狱。魔龙低沉的鸣叫仿佛在他们耳边响起,天然的物种压制让他们冷汗直流。   他们看见岩浆中一个人影走出,头上带着龙骨的王冠,背后张开恶魔宽大的骨翼“地狱的岩浆将淹没陆地,这个世界会成为恶魔的乐园。”那个人影说着,黑暗猩红混杂的天幕作为他的背景。   “他就是魔王。一旦他走上大陆,整个大陆都会陷入毁灭,无论矮人,精灵,人族…都会被他的恶魔军团屠戮。杀死他需要集齐七个种族的圣物。”   莺劝诱地说。   矮人们早就收到了人类教廷的请求,希望用宝物交换神罚之锤,已经被他们拒绝。但现在,他们居然犹豫了,怒火从他们脸上褪去,他们居然开始思考是否把锤子借给莺。   奚白自然注意到了他们的变化,莺不简单,他一直都清楚。游吟诗人的表象下,更深处,是什么呢?阳光纯洁的外表下,是一个爱引诱的恶魔吧。   不然为什么仅仅是看着他,我就难以抑制心动?   奚白理直气壮地推卸责任,事实上,看见莺裸露的一点皮肤,颤动的耳尖他都觉得是在勾引自己。那么,到底是谁心里有鬼其实很清楚了。   “这也是个恐怖的家伙,我居然把他忽略了。”锤锤又开始在阿黛拉耳畔嘀嘀咕咕。   “我觉得精灵哥哥是个好人啊。”阿黛拉反驳,她抛了抛手中奚白给的金币,突然,一颗糖从金币里掉出。她睁大眼,又捏住金币大力摇晃,各种颜色的糖从金币里掉出。哗啦啦,滚落的到处都是。   “天哪!黑衣服哥哥也是好人!”小萝莉欢快地弯腰捡糖。   矮人族长大胡子一阵抖动,他突然大吼一声“阿黛拉!”中气十足的声音让矿道也震三震。惊的捡糖的小萝莉一屁股坐到地面。   “干嘛!爸爸!”阿黛拉大声吼。   “把神罚之锤拿来。”矮人族长说。   阿黛拉耳旁立刻响起锤锤尖锐的叫声“我不要!我拒绝跟那两个家伙呆在一起!如果想我死的话就把我送走吧,你们再也见不到我了!我的主人,我雄壮伟岸的雷霆的主人…”   哐。阿黛拉把锤子砸在地上,提着它走到族长面前“爸爸,你要把锤锤给那个精灵哥哥吗?”   族长以为她是舍不得从小抱到大的神罚之锤,大手摸摸女儿的头发“阿黛拉,他们要用神罚之锤拯救大陆,我们需要把神罚之锤交给他们。”   “啊。好吧。”阿黛拉无视锤锤惊恐的尖叫,露出腹黑萝莉的笑容。   莺伸手从族长手中接过神罚之锤。沉重的锤子被他轻松拿在手里,没有半点吃力的样子。要知道即使是力气最大的矮人提起这把锤子也会感到吃力,但作为并不擅长力量的精灵,莺却一脸轻松。   “感谢族长的慷慨。”莺微微鞠躬“如果我们杀死魔王,您和矮人族将被写入英雄史诗,整个大陆都会歌颂您的善良英明。”   “那么——再见。”莺拿着神罚之锤和奚白一起离开。   神经线条粗的矮人们挠挠头,回去继续锻造武器去。既然是为了拯救大陆——那也没什么吧。还是打铁最重要。至于锤子,只是借一借。   矮人族长看见莺和奚白的背影消失在矿道中,握紧的手才缓缓放松下来“什么借,还不是明抢。精灵的母树之心都丢了,我哪敢不借。”他嘟囔着,作为矮人族长,他神经粗,但绝对不傻。   短暂怒火之后他很快冷静下来。对方口中母树之心是失窃,但那群高傲的精灵怎么可能让母树之心被随便盗走,更不可能让知情者离开将事情传扬出去丢了精灵族的脸面。   只有一种可能,这两个人就是“偷走”,不,抢走母树之心的人。而他们的目标就是七族圣物。   能在精灵手里抢走母树之心,矮人族长自认为打不过的。那就只能把锤子交出去。说不心疼是假的,但这跟族人的安危比起来就不那么重要了。   不能让族里那群矮人知道,不然以矮人的暴脾气肯定就要撸袖子当场和那两个人干起来。   还是等过段时间再去精灵之森要人。   矮人族长哈哈大笑一声,以此掩饰丢了神器的肉疼“阿黛拉!走,爸爸带你去喝酒。”矮人男女老少都爱饮酒,无论什么忧愁,喝完酒,打一架就都没了。   但族长一嗓子过后,除了嗡嗡回声的矿道,再也没有其他声音。刚刚还在身边的阿黛拉不见了!   “阿黛拉!”族长的怒吼再次传遍整座矿洞。   莺脚步一顿。   奚白也跟着站住。   两个人周围是残留有晶亮粉末的矿道,莹莹发着光。照出莺脸上的苍白,他皱眉,握着神罚之锤的手微微颤抖。刺痛的电流在体内中窜动。   他明明感觉到锤子里的意识因为恐惧已经沉睡。但这无法解释他突然受到攻击,总不可能是神器突然漏电?这太可笑了。   “怎么了?”奚白注意到他的不对。   “没什么这把神器似乎脾气不太好。”莺总觉的自己忽略了什么,神器器灵沉睡的情况下应该完全丧失自主攻击性。   这简直像,沾染了奇怪的厄运或者诅咒一样。偏偏撞上了极低,几乎低到可以忽略的概率。   奚白从斗篷里拿出一个武器盒“魔导大师设计的,用来驯服器灵的刑具。”他一脸冷漠地拿着盒子,莫名的让莺感受到了森森杀气。   为什么白会有这种东西啊。还有之前的烤肉盒。白有收集盒子的爱好吗?   莫名,跟刺客有点反差萌啊… 第115章 游吟诗人的屠神之刃(10)   “我不要!救命!阿黛拉!”奚白拿着盒子向神罚之锤靠近时,锤子发出刺耳的惨叫,像即将被宰杀的动物那样,在屠夫举起的刀下哀嚎。   听觉敏锐的莺皱眉。   奚白的手放在锤身上,锤子因为惊恐释放出大量电流,噼啪的雷霆在矿道中跳跃,落到两侧金属粉末上,瞬间交织成细密的电网。   跳跃的电弧照亮奚白斗篷下的脸。在锤子的视角看来,简直就是恶魔!   “等等!”锤子惊恐的尖叫声中,一个矮人小萝莉从后面跑出来,直直撞进电网里。   阿黛拉头发都被电炸起来,蓬松的像个小狮子。电流在她身体里窜动,让她露出痛苦的神色。但她还是坚定地抱住了神罚之锤,打死也不松手的架势“不要关它,锤锤胆子可小了,会吓哭的。”   “你才胆子小!我跟我的主人,雷霆与狂怒的主人,我们四处征战!我为他扫除一切敌人,深渊里的怪物见到我也要吓的仓皇逃跑…嘤嘤嘤~~呜呜呜~~~”前面半句气势惊人,后面就暴露了本性。   阿黛拉一脸黑线,他冲莺眨眼卖萌“大哥哥,可以不要把锤锤关起来吗?”这里的两个人,莺看起来更好说话。   “好啊。阿黛拉这么可爱,我答应你的请求。”莺摸摸她炸起的头发“作为绅士可不能让可爱的小甜果伤心啊。”   小甜果!巨力萝莉阿黛拉第一次感觉到脸颊发烧。她迷迷糊糊抱着锤子,锤子的电流渐渐减少,它惊魂未定地说“阿黛拉我我们快跑吧。”   小甜果?嘴真甜啊,奚白默默地想,那张开合的唇瓣里只会淌出源源不断的溢美之词。比蜂蜜更甜美,他这样哄骗过多少人呢?   用这张甜蜜艳红的唇亲吻过多少人呢?   奚白不得不承认他有些妒火中烧。也许他应该把精灵关进笼子里,让他做一只宠物,做一只为他唱歌的夜莺。   “大哥哥,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打魔王吗?我很厉害的,锤锤没了我会不开心,会绝食的。”阿黛拉眨眼。   神罚之锤“不!我不是,我没有!我要回家!”   “这个—”莺看向奚白,微笑“我要先问问我的爱人。他是我的主人,我的一切行动都要遵循他的旨意。”   刚刚内心的各种阴暗想法瞬间被精灵笼着光一样的笑容驱散。真会撒娇——奚白抬手握拳抵在唇前,掩盖压不住的笑。   “我听你的。”他大度地说。   阿黛拉觉得眼前的场面深深刺痛了自己的眼睛。突然好想狼牙哥哥啊!   “抱歉,阿黛拉。我们要去很远的兽人草原,那里离矮人山脉很远…”莺说着,阿黛拉的眼睛却突然亮起来。   “我可以带你们去!我认识狼牙哥哥!”她兴奋地晃动手里的锤子“如果你们要和兽人做交易带上我就方便多了。”   莺露出一个微笑。   奚白心照不宣地勾起唇角。   ……   草原,高低的帐篷聚集成部落。最中央是兽神祭坛。穿着五彩斑斓披头散发的萨满双手张开,头顶,耳朵上的兽骨饰品随着他动作发出悦耳的撞击声。这种悦神的舞蹈可以与兽人的神明沟通。   终于,萨满结束舞蹈。他睁开眼,神情肃穆“兽神降下旨意,我们要协助圣子打开深渊之门。杀死魔王。”   高大的兽王皱眉“族人们的病怎么解决?”   最近族里的许多族人都被一种从未听说过的疾病感染,昏迷不醒,偶尔清醒就会发狂,撕咬周围的兽人。为此萨满向兽神祈祷解决的办法。   “魔王是一切污染的源头,这是他向大陆散布的厄运,只要杀死魔王,疾病将被治愈。”萨满蓬乱头发下蛇类竖瞳冰冷。   高大的兽王身边,稍微稍显瘦弱的年轻兽人和萨满对上视线。他脊背上的毛瞬间炸起。   离开祭坛后,年轻兽人看向兽王“父亲,萨满最近有些不对劲。”   “狼牙,我看到乌云向兽人逼近。”狼王看着自己灰发灰眼,跟自己年轻时如出一辙的长子,眼中有欣慰也有担忧“就在昨夜,我梦见连绵不绝的火焰从天上降落,把所有帐篷点燃。我的人民哭嚎,却毫无用处。”   狼牙年轻而富有野性的脸上没有丝毫惧意“这是危险的前兆,狼的直觉很准确。”他冷静地指出这个事实。   “是啊。我隐约看见了危险的源头,但却让我更加感到无力和绝望。我更希望是这只是因为老迈产生的幻觉。”狼王凭借直接数次带领兽人们摆脱危机,但这一次,浓重的乌云让他看不见生存的希望。   那是来自天空之上的火焰,是无法抗衡的力量。   “我也梦见了。父亲。”狼牙说“我看见有人拿着兽神牙,在大火之后的废土上重新建立起兽人王国。”   “是你吗?”狼王问。   “我希望是我。”狼牙看见一个瘦小的兽人坐上兽王王座,在他的带领下,兽人王国前所未有的强大起来。他还看见了阿黛拉,可爱的矮人小姑娘,高举神罚之锤,站在新兽王身边。宣誓矮人的兽人的结合。   但新王不是自己。   他感觉死亡的阴云在一天天迫近,昔日对带领兽人走向更强大未来的誓言无法实现了。从出生开始,第一次在兽人草原上奔跑,它就知道自己会是未来的王。他肩负着族群未来的重任,他无数次幻想过自己将带领兽人们走向更辉煌的未来。   但命运喜欢开玩笑。   “我已经将狼族撤离。”兽人王说。   这并不是他身为狼族对自己种族的偏袒,而是——只有狼族对他的信任高于对萨满的敬畏。在萨满要求所有族人等待神旨时,只有狼族听从他的话,以狩猎魔兽的名义离开王国。   两人说话间来到兽王的王帐,身材高大的狼族女人正坐在门口缝制衣物,她抬头看向丈夫和儿子“你们回来了。”   兽王神情复杂。为了撤离狼族不引起萨满怀疑,他留下了自己的家人,儿子,妻子还有三个女儿。对危险,他的妻子一无所知。她脸上没有惶恐,是和以往一样的安宁。这更让他愧疚,但他不能表现出来。   妻子裙子下钻出来两只小狼,还不大会走路,四只爪子软绵绵刨着地滚到父亲脚边。发出细细软软的叫声。   兽王把两只小狼抱起来“艾尔玛呢?”艾尔玛是他的大女儿。是一只虚弱多病的小狼,到现在也不能熟练在狼形和人形见转换。   “她有点热,自己挖了个洞埋着呢。刚刚睡着了。”女兽人说。   “我去看看。”狼牙说,他担心妹妹也染上那种古怪的病。他走进帐篷里,宽大的帐篷装饰简陋,隔成几个房间。   他刚走进妹妹的房间里,轰!外面传来天摇地动的巨响,混着着兽类的咆哮怒吼。整个帐篷剧烈晃动起来。   “艾尔玛!”狼牙大声叫妹妹的名字“快跑!”他立刻就意识到,出事了!   但难题立刻就摆在他面前。到底是出去帮助父亲,还是先救妹妹?如果他现在走了,艾尔玛绝对会被倒下来的帐篷压死的!   几乎是瞬间他做出了决定,猛地推开艾尔玛的门,他大声喊“艾尔玛!艾尔玛!”他焦急地在房间内翻找,这里堆满了幼狼的玩具。   找不到,找不到!外面的巨响越来越剧烈,地面的震动让他站立不稳。他的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额头冒出冷汗。再等等,再等等!   轰!一声巨响。帐篷塌了,兽人的帐篷顶是用巨石搭成,现在,巨大沉重的石头直直坠落下来。映在狼牙颤动的瞳孔里。   石头落下后的空洞后,巨大的蟒蛇露出冰冷的竖瞳。它嘴里正缓缓吞食一头巨狼,那头巨狼浑身骨骼都被勒断了,软面团一样被蟒蛇吞下。   那是,父亲!狼牙浑身血液都被冻结了。   “哥哥…”这时,背后传来一个虚弱声音,瘦小的兽人少女,顶着一对狼耳朵从床底下钻出来。   高飞的乌鸦背上,一开始望着大地上风景大呼小叫的阿黛拉很快就被高处的冷风吹的有点发抖。矮人的穿着都很单薄,毕竟打铁生热…   她抱着锤子看着前面的奚白和莺。奚白坐在乌鸦头上,迎面吹来的风都被他挡住。   一旁的莺一会儿挪一点,一会儿挪一点。最后整个人都靠在奚白背后,脸贴在奚白背上,抱着他的腰。   “你干嘛?”奚白问。   “挡挡风,我好冷…”莺说“白可以抱抱我吗?”   “像你把你的斗篷盖在我身上一样,用你的温度,你的气息把我裹紧。”莺抱住奚白的腰,微笑。   奚白转身摸摸精灵的头发,顺着金色发丝,落到他尖尖的耳朵“别勾引我。”他漆黑的眼睛注视着莺,幽深的光似乎可以将人吞噬。   莺躺下来,展开手臂“白,可以舔我吗?我想你舔我的眼睛,耳朵或者其他地方,都可以。”   他伸手握住奚白的手,放到唇边,嫣红甜蜜的嘴唇张开,鲜红的舌尖伸出来。   “你欠草?”奚白问出憋了很久的话。   莺笑的不像个精灵,反而像是那种天生擅长引诱的魅魔。不过细看,他的耳尖是粉红的,动作也有点不自然的僵硬。   他是在模仿。   这样也要勾引我吗?就这么喜欢我?奚白感觉自己要被溢出的糖分溺死了。   “我很早之前就梦见你了,你会亲吻我的脸,你会舔舐我的脸颊,眼角。我的梦里,你火热又迷人。为什么现实对我这么冷淡?”莺的语气居然有点委屈。   奚白感觉自己现在就像即将爆发的火山,想干脆把这个不知死活肆意撩拨的精灵融化成灰烬。   不知为何他总有种怪异的感觉,好像主动的角色应该是他,精灵应该羞涩内向,被一撩就脸红炸毛才对。   这种感觉,像某一天你回家,一向害羞的妻子突然穿着大胆的情趣服装主动诱惑你做一些有趣的事…让人既觉得刺激又很疑惑。   还是不为所动吗?看着奚白冷漠的神情,莺有点挫败。以前他只是唱个歌儿,就会有少男少女眼露爱慕向他示好。但对奚白他使劲浑身解数对方却还是冷漠的样子。有时候似乎被打动了,但那仿佛又是错觉。   明明亲都亲过了,虽然是我花钱买来的…   “说过不要爱我。会死。”奚白冷淡地说,苍白沾着莺唾液的手捏住他的耳朵轻轻挠动,像抚摸一只小猫一样。   “刺客先生会杀死心爱的人,把他装进冰棺材里吗?会把他吻醒吗?”莺问“我是你手掌里的夜莺,如果你不给我爱,我就会悲伤而死。”   “我不会把你装进冰棺里。”   因为我会把尸体吃掉。   奚白默默地想。   “呜呜呜呜~~”哭声打破了两人之间黏着的氛围。   奚白偏头,是小萝莉阿黛拉,捂着脸假哭。边抽抽噎噎,锤子还一边放电电她,电的她头发炸起。   他有点头疼。可以把她扔下去自生自灭吗?但是等会到了兽人王国还要用到她。这也是莺的目的,所以他们才会带上阿黛拉。   “我眼睛好痛。我要狼牙哥哥…”小萝莉抱着锤子抽抽搭搭,却一滴眼泪也没有。   “你电自己做什么?”奚白怀疑阿黛拉的脑子是被电傻了。   “我冷,用锤子电自己就不冷了——呜呜呜,我也要抱抱。”阿黛拉说“想要精灵哥哥抱。”   奚白脸黑了。你做梦!   “嘎嘎嘎。”乌鸦发出诡异的笑声“兽人族马上就要到了,找你的狼牙哥哥吧。精灵哥哥是那个死闷骚的~嗷!!”   所有话语汇为最后一声千回百转的惨叫。   奚白手里握着一把刚拔下来的乌鸦羽毛,神情冷酷。他松开手,那些羽毛就被风吹远。   一只手拉住了奚白的衣领。莺坐起来,嘴唇和奚白贴在一起。他碧绿的眼睛和奚白对视“我是你的。”精灵耳尖红红的。   奚白想说什么,一个东西被莺塞进他手里。手感是一枚金币。   “一枚够吗?”莺问。   “伸舌头,加钱。”刺客无情地说。   又一枚硬币放进奚白手里。精灵阔气地说“我选最贵的服务…”没说完的话都被伸进来的舌头堵回喉咙深处。   奚白托着他的脸,漆黑的眼微垂注视着莺,他碧绿色的眼睛满足地眯起,似乎要融化了一样。如同被安抚过的小猫。   想舔他的眼角,这样会流出眼泪来吗?   苍白的手和精灵蜜色的皮肤放在一起,色差对比带来甜蜜暧昧的禁忌感。如同黑暗里怪物与猎物的不伦之恋。   看见那只夜莺了吗?它被穿刺在荆棘上,淌出鲜血,却不想挣脱。甚至想要荆棘更热烈地拥抱自己。   “会死——”奚白垂眼。   “嘎——!”乌鸦的惊叫伴随着剧烈晃动。   奚白和莺分开,一条血线从奚白嘴角流出。他面无表情地擦掉。   咬破了…有点疼…   “下面有蛇,好大的蛇!”阿黛拉叫喊的声音传来。 第116章 游吟诗人的屠神之刃(11)   “好大的蛇!”阿黛拉叫道“它在破坏兽人的房子!”   乌鸦飞过生长着高大树木的森林,前方平坦草原豁然开朗。原本那里应该整齐排列着兽人王国的帐篷,像一个个凸起的小山丘一样。   阿黛拉甚至能一眼看出狼牙哥哥家在哪。她去年夏天还跟着矮人的商队来这里玩过,就是狼牙一家招待的她。   狼牙哥哥的爸爸可高了,妈妈肚子很大,说是很快就有新的小宝宝了。艾尔玛姐姐在兽人中很瘦弱,也比阿黛拉高出许多。   就在刚刚阿黛拉还幻想着可以马上见到狼牙哥哥一家,摸摸新出生的小狼宝宝。   但现在,原本树立着兽人王国帐篷的地方被夷为平地,四处是倒伏帐篷的残骸。一群庞大的魔兽在废墟上践踏,他们体型超乎寻常的大,浑身散发着狂暴的魔力波动。   他们一边肆意破坏房屋一边吞食撕咬着那些没被倒塌房屋压死的兽人。   兽类的嚎叫,兽人的哭声。有兽人兽化和那些巨兽搏斗,但很快就被杀死吞进肚子里。有的巨兽甚至掀开帐篷,吞食着里面的一窝挤在一起的兽人幼崽。   彻头彻尾的灾难景象。   其中最夸张的一条巨蟒,接近百米长,浑身色彩斑斓,在阳光下泛着冰冷妖艳的光。它正缓缓吞咽着一头灰狼的半截身体。尾巴扫向一座高大的帐篷。   那是狼牙哥哥家的帐篷!   附近天空中盘旋着数十只鹰,它们瞳孔泛红,向乌鸦飞扑过来。乌鸦鬼叫着,扇动翅膀左冲右突。   这也是刚刚剧烈颠簸的原因。   莺咬破了奚白的舌头,舌尖还残留这奚白血液的味道。一点点血液,里面的能量破坏力却很强,甚至让他口腔感觉到一阵刺痛。   不可思议。白,你究竟是谁呢?   “啊啊啊啊!”少女的尖叫声带着惊人的气势。   阿黛拉双眼发红地从乌鸦背上跳下,扑向大蟒蛇的方向。她高高举起手中的神罚之锤,千万道紫色雷霆在锤身汇聚,电蛇狂舞。裹挟着愤怒,向地面的蟒蛇劈去。   “住手!”   蟒蛇尾尖重重落下,直接将那座帐篷拍散。它冰冷的竖瞳盯紧从天而降的阿黛拉,下颌脱开,直接将剩下的狼尸咽进肚子。然后,尖尖的牙齿张开,血色大口隔着很远都可以闻到腥臭味,里面的喉管蠕动着,随时准备生吞猎物。   阿黛拉炮弹一样落下,手里的锤子电光越来越浓。   高空上,乌鸦左突右窜,啄的那些大鹰鹰毛乱飞“嘿嘿嘿,把你们都啄秃!”它得意地叫道。   “那些是狂化的兽人。”奚白擦去舌头被咬出来的血之后,伸手“我们下去。”   再不下去阿黛拉就要被那个蛇兽人吃了。她有神器不错,但那条蛇身上也有股特殊的力量,况且阿黛拉还无法完全发挥神罚之锤的全部力量。   莺握住他的手,两人从乌鸦背上跳下。   阿黛拉抡起锤子狠狠砸向蟒蛇张开的嘴,小萝莉稚嫩的脸上满是杀意。矮人居住的矿山中有许多进食金属为生的凶狠魔兽,阿黛拉并不缺实战经验和凶狠。   蟒蛇张大嘴,神秘强悍的波动从它身上扩散出。它人性化地露出笑容,在它看来这个矮人少女不过是拿着武器的幼儿毫无威胁。   神罚之锤似乎被那股气息触怒了,爆发出更强的电流,电光瞬间覆盖了大片的兽人部落,密密麻麻跳动的电弧交织成电网。   “我的主人!雷霆与愤怒的主人,他的神国高居云端,他的光辉永不枯朽!你,也敢在十三主神面前挑衅吗?”神罚之锤中的女声这一刻浩大而威严。   巨蟒身上的花纹更加艳丽“复苏的时代,实力为王,古老神格的荣光早已落幕。”它立起身体,尾巴狠狠向雷霆中心的阿黛拉抽去。雷电让它的肌肉痛苦地抽搐发出糊味,但那条尾巴仍力道凶狠地和锤子碰到一起。   嘭!阿黛拉飞出去,神罚之锤也脱手了,重重落到地面,在石地上砸出细密的裂痕。   巨蟒游向神罚之锤,他缓缓变成人身。头戴兽骨,色彩斑斓的装饰下,阴森的竖瞳注视着天空。   奚白带着莺,落到地面。手里还拎着晕头转向的阿黛拉。   兽人萨满目露警惕“这里和你们无关。”   奚白把阿黛拉放下“借东西。”他言简意赅地说。   “借什么?”萨满问,这两个人给他很大的压迫感,能不起冲突最好。   “兽神牙。”奚白说。   “就在祭坛。”萨满松了口气,指着中央兽神祭坛的方向,这里在刚刚的□□中并没有被摧毁。也是现在的兽人部落唯一完好如初的建筑。   萨满就站在通往祭坛的必经之路上,他捡起神罚之锤,向一侧让开以示友好。   奚白向祭坛走过去。   “那个坏蛋在打坏主意…”阿黛拉低声说。莺拍拍她的头“看着吧。”   奚白和萨满越靠越近,萨满提着锤子,骨饰下的眼睛迸射出冰冷的光。随着奚白走近,空气之中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越绷越紧,似乎随时都会绷断。   奚白走到萨满身侧,即将和他擦肩而过时,萨满动了。一条蛇尾破土而出缠向奚白,同时他砸出手里的锤子,发出呼啸的破空声。   嘭,奚白的身体被他敲散了。   不对!手感是空的,没有击中!   萨满猛然下扑,寒光贴着他的头皮扫过割下一丛毛发。奚白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黑瞳冷漠。兜帽在他脸上投下一片浓重阴影。让他看起来如黑夜里收割人命的死神。   萨满身体扭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形状,回身,嘴大大张开,尖锐的牙齿向奚白咬去。他身体迅速兽化,膨胀开的皮肤生长出鳞片。   面对扑来的兽头,奚白神情平淡,漆黑的瞳孔中映出急速放大的血色蛇口。等到无限逼近时,他才出手。   肉眼完全无法捕捉到的速度,匕首的残影扫过,然后就是鲜血汩汩涌出。蛇头被从下颚穿透。简单的一把黑色匕首,蛇人萨满却立刻失去气息。   阿黛拉只看清奚白收回匕首的动作。未完全兽化的萨满嘭的倒地,溅起一片尘埃。   这——就死了?阿黛拉先是不可置信战斗结束的如此轻松。然后就跑向被萨满摧毁的帐篷方向。狼牙哥哥还在那里!   “狼牙哥哥!”小萝莉风一样从奚白身边刮过,她跑到废墟边,徒手挖掘。一块一块石头被他她搬起来放开。   狼牙哥哥那么厉害,肯定没事的。还有狼王伯伯在,肯定没事的。小萝莉乐观地想,眼眶却红了。她吃力地搬起半面墙,手和腿都在抖。   “一定要好好的啊…”她眼前看不清了,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眼睛糊住了。   莺走过来,吟唱起咒语。前方的废墟,碎石纷纷飞起,被柔和的风元素托举到空中。随着碎石一点点飞起,废墟下的样子也一点点显露。   阿黛拉眼睛睁大,脑袋一片空白。几乎发不出声音。   高大的狼族少年背部被完全压碎,这样的伤势已经不可能活着了。但失去生息的尸体还死死盖住身下的人,做出保护的姿势。   感受到光,一个瘦弱的狼耳少女从尸体下钻出来,她脸上满是是脏兮兮的眼泪,还有迷茫。她看见是一条巨蛇推倒了下面帐篷,哥哥为了救自己才死的!   她看见了奚白,莺,阿黛拉。看见了周围熟悉的家园已经变成废墟,四处是兽人的尸体。还有一些巨兽。   从萨满被杀之后,那些肆虐的巨兽都趴伏在地上,不敢动作。   “哥哥。”艾尔玛看着哥哥沾满血的脸,声线颤抖,明明只是睡了一觉而已,醒来却什么都变了。   “妈妈呢?爸爸呢?”她问。   阿黛拉冲过去抱住她的脖子。艾尔玛茫然地看着阿黛拉“你—怎么来了。”   “看来兽人族出了不小的变故。”莺说“罪魁祸首是萨满?”他的神情带着一点嘲讽,很明显已经猜是谁造成了这次灾难。不是萨满,他只是个可怜的工具而已。   “已经死去的骸骨,挣扎着要再次回到地面。”奚白淡淡地说“陨落的光辉不会再回来,已经逝去的时代已经注定过去。复生的只会是时代遗落的无家可归者。”   那些趴伏在地面的巨兽缓缓融化成血水,他们融化的庞大躯体内是一个个死去的兽人。他们神情宁静,明明干出了杀戮族人的事情,神情却如同虔诚的朝圣者。   “已经死了。”奚白说周围的废墟中已经没有活着的气息。   阿黛拉向艾尔玛说明了一切。两个小姑娘抱在一起哭,最后是阿黛拉先起来,用手挖了个洞把狼牙的尸体埋下去。她虽然年纪比艾尔玛小但心灵比她要坚强很多。   小狼艾尔玛在奚白和莺两个陌生人面前有些不安,她天生怕生,不像凶狠的狼族人。但她的父母家人并不因此嫌弃她,反而给予她更多关爱。   此刻面对奚白冰冷的目光她下意识拉住了阿黛拉的袖口。   “兽神牙。在你身上。”奚白说。   艾尔玛一惊,下意识隔着衣领握住了什么。这是爸爸给他的护身符,兽神是兽人们的信仰,爸爸把兽神牙给她是希望她受到兽神庇护健康成长。   “不能给你们。”她声音软弱中透着一点点强硬。这是父母留给她最后的东西了。   奚白手中凭空出现一把匕首。   艾尔玛眼睛瞪大,眼中流露出恐惧。兽类的直觉让她感觉到那个黑衣人的杀意,是真的杀意!冰冷如寂静黑夜,寒意透骨。让她身体不自觉颤抖。   他真的会杀了她!   “等等!”阿黛拉说“兽神牙只有兽人血能唤醒。我们也带上艾尔玛吧,她肯定能帮上忙的。”   “带上她吧。她是兽人王的女儿,也许会有用。”莺轻声在奚白耳边说。奚白点头,收起匕首。   笼罩着自己的杀意消失,艾尔玛才发现自己浑身都汗湿了。   天上盘旋的乌鸦向大地降落“主人,你该重新买个坐骑了。”它厌烦被人骑了,它要自由地飞翔去勾搭母鸽子!   “我突然发现骑你可以省很多钱。”奚白无情地说“你以后就不再是宠物了,只是飞行工具。”   “嘎—”乌鸦用鸟语说了句脏话,但还是认命地飞下来。它怎么就遇上这个魔鬼,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它慢慢落到地上,突然又烫脚一样跳起来。兔子一样蹦起来。   “嗷,什么东西?”   咕噜。咕噜。整片草原地面都软化,大地下陷,浓烈的黑暗能量涌出。地面上死去兽人们的尸体都被黑暗能量包裹,发出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   一群黑色皮肤尖耳朵的精灵从地底升出。他们有的手持刀剑盾牌,有的拉开弓瞄准奚白一行人。   为首一名男性精灵手持法杖,精灵族优雅的声音吟唱着咒语。随着音符,地面上所有死去的兽人居然都重新站了起来,浑身血肉都化成幽蓝的光点,落到白骨的眼眶中。   瞬息之间,一支规模不小的亡灵军团诞生。   “交出母树之心。”为首的暗精灵说。兽人亡灵们将他们包围。   奚白看了眼莺,精灵的神情很自然。   “是女王派你们来的?”莺问。   “那个无能的女人丢了母树之心,现在——母树之心归我们了。”暗精灵一挥法杖,骷髅们向四人扑过去。   亡灵魔法,早就被大陆禁止。光明教廷教义中,生命死去,信仰神者回归神国。不信者来生继续成人或者野兽。而那些妄图插手神明权柄让死者复生的邪术,只会让死者的亡灵永远被拘禁在骷髅身体中。永远痛苦。一出现亡灵法师教廷就会派人围剿,到现在,亡灵法师已经绝迹。   现在,亡灵魔法再度出现。却是出现在一直自诩高贵圣洁的精灵手中。   奚白应该在暗精灵出场的第一时间就出手,但不知为何,他诡异的沉默了。什么动作也没有。变小的乌鸦飞到他肩上,在他脸上啄了一下“酷哥,动啊。傻啦?”   莺拉开弓,遥遥指向暗精灵法师头部。锋锐的风元素在箭尖汇聚。   奚白有点走神,乌鸦夺夺夺啄着他的脸“闷骚怪,闷骚怪。”   奚白皱眉,揪住乌鸦把他拿起来,丢开。   “我在思考。我好像不用努力了。”   乌鸦嘎嘎地笑“想的美。”   阿黛拉挥动锤子砸开攻来的骷髅,被她砸中的骷髅兵瞬间碎开,巨大的冲力下向后,撞开一片骷髅同伴。亡灵难以有效杀伤要害,但直接被锤碎也死透了。   艾尔玛缩着身体躲在阿黛拉背后,惶恐不安地看着那些可以活动的白骨。   “妈妈—”她握紧脖子上挂的狼牙形吊坠。小腿发抖。这时,一阵刺痛从肩上传来,她害怕地浑身发抖“阿黛拉,阿黛拉,我背后…”   “嘎!”乌鸦的翅膀在她头上拍了一下。艾尔玛这才发现肩膀上的刺痛来源于乌鸦的爪子,明明是乌鸦,爪子却分外尖锐。   漆黑的乌鸦,豆大的眼睛盯着它。这种象征不详与死亡的鸟也让艾尔玛害怕。   “你是狼诶。”乌鸦呼呼她的脑袋“狼崽子就要有狼崽子的样子。嘎嘎嘎。”   “真奇怪,真奇怪。我看见了什么?一个装可爱的矮人。一个装绵羊的狼崽子。一个装纯洁的恶棍。一个装酷哥的变态。”乌鸦摇头晃脑,张开翅膀飞起来。   “还有!还有一个装乌鸦的鸽子!”   “是什么把我纯白的羽毛染黑?让我在黑夜里飞翔,声音变的老巫婆一样?哦,该死的罪魁祸首,还我青春美貌。看看,我的母鸽子们都不爱搭理现在的我!”   咻。飞出去的匕首,划出刺耳的破空声后飞回奚白伸出的手中。   空中几根被削断的黑色鸦毛缓缓飘落。乌鸦惊魂未定地乱飞,边飞边嘎嘎乱叫。   “混蛋!混蛋!混蛋!”   此刻,莺松开弓弦。凝聚着风元素的箭矢瞬间撕裂空气射向远处的暗精灵法师。暗精灵战士立即竖起盾牌格挡。   “在人类被剥夺施法权的第三纪元,这些异族们却能轻易驱使元素。那些元素对待我们像贞洁烈女,只有魔导纹和魔药让它们心不甘情不愿为人类所用。对待这些异族却如同最低贱的娼妇一样。”   树林的阴影中,有人看着远处的战斗。声音平和,发音高雅,吐露的却是粗俗的言语。   “精灵,多么优雅高贵。龙族,多么强悍美丽。人鱼,神秘又迷人。但都不过是肮脏的怪物而已,人类——才是这片大陆的主人。”   “圣子—我们…”有人开口。   “神说,你的主人不曾允许,你不得多舌。”圣洁优雅的声音这样说。   裹着风魔法的箭矢穿透厚重的盾牌,瞬息而至。深深没入暗精灵法师的身体,他痛苦地拔出箭,再次挥动法杖。亡灵们眼眶中的火焰立刻涨大。那些精灵战士也在亡灵的掩护下冲向被包围的四人。   其中一名黑皮肤,双手握着匕首的暗精灵刺客幽灵般潜伏在亡灵的影子中。冰冷的目光从暗处投向不断拉弓的莺,然后转向穿黑斗篷的奚白。   同行。   就是他吗?   暗精灵悄无声息地在亡灵的影子中穿梭,视线没有定格在奚白身上。刺客对于视线很敏感,目光的注视会加强对方的警惕,也会让对方通过目光来源定位你的位置。   近了,近了。暗精灵潜伏在最近的亡灵阴影中,他背部微微弓起,蓄力。然后—猛然暴起。匕首的寒光扑向奚白,残影拖出一条长如彗星尾的白光。   瞬发而至。   叮。   奚白背对着他,抬手。两只匕首相抵。   精灵刺客瞬间消失了。他又藏进了影子里。刺客守则,一击必杀,不中则退。   “胆子真小。”奚白神情冷漠地掀开斗篷,雪白的脸暴露在眼光下。他有点兴趣了,第一次碰到同行,有点,手痒。   他手中漆黑的匕首抛出,带着急速音爆声扎向一片阴影。下一秒他回手后挡。接住了背后刺来的匕首,是暗精灵刺客,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身后的阴影里。   叮。精灵刺客看着他手中又一把匕首,嘴角微抽。这是哪抽出来的?跟本没看清!他准备再次后撤时,针扎般的危机预警突然刺痛后背,当机立断他就地打滚,向后让开。   啪。漆黑的匕首回到奚白手中。他平举着匕首,垂眼看半趴在地上的精灵刺客“反应不错。”   如果不是他本能反应够快,他现在已经被穿透后背死了。来不及思考,暗精灵再次匿入影子。   “生灵送葬者。暗精灵,玫歌。”奚白念出暗夜精灵的名号“传奇刺客。一单价格四万魔晶币。语录,有钱,教皇也杀给你看。”   念到最后,奚白轻轻啧了一声。表明了嫌弃的态度。   为什么你那么熟练!阴影里的刺客差点跌出来,明明是帅气的语录为什么被这个人当众念出来就这么羞耻啊!   只是敌人的心理战术而已,精灵刺客潜伏在暗影中寻找奚白的破绽。   奚白微微一笑“生灵送葬者,你听过这句话没有?”   什么话?刺客有点懵。   “时代——变了。”奚白神情冷酷地说。   他掀开斗篷,数不清的魔导器从斗篷中伸出,大大小小悬浮在奚白身边。如军队拱卫王者。繁复美丽的魔导纹层叠亮起,一层,一层,魔导阵令人头晕目眩的线条聚集起可怕的能量波动。   所有人都停手,朝这边看过来。   传奇刺客,生灵送葬者,玫歌。咽了口唾沫。他被一股令人汗毛直竖的气息锁定了,仅仅是锁定,那极具威胁力的气息就让他浑身针扎一样疼痛。要是被击中,绝对会死!   “你是刺客。”他从阴影中现出身形,可怖的气息压迫让刺客失去了神鬼难测的速度,他像在泥沼中行走的普通人一样迟缓。他对这个完全违背了刺客常规的存在感到震惊且迷惑。   刺客还能这样玩?你匕首用那么好,身法那么快到底有什么意义?本来操作就很厉害了,你还开挂!是人吗!   “我是刺客。”奚白默默在心里说,我只是多花了那么亿点金币在武器上。所以我很穷,真的很穷…   魔导器蓄能到了最后阶段,刺眼的光芒亮起,如一颗地面升起的小型太阳!   轰,能量炸开的巨响过后,巨大的坑洞出现在草原上,所有的骷髅兵连骨头粉末都没有留下。直接完完全全消失了!暗精灵也消失不见,似乎都死在这可怕的能量冲击下。   莺,阿黛拉和艾尔玛都安然无恙。魔导器的能量完全避开了他们。   莺的神情有一点古怪,但当奚白朝他走过来时,他又变成了明亮的样子。   “白真厉害。”   奚白走到他面前,低头看着他,冰冷的神情让莺一阵心虚。那双漆黑的眼睛似乎看穿了一切。   “怎么…唔。”莺的笑容毫无阴霾,只是他刚张开口,话还没说完就被迫吞进肚子里。奚白勾起他的下巴轻轻咬着他的嘴唇,舌头向里面伸进去,勾缠着莺与他共舞。   只是无论动作怎样暧昧激烈,奚白的神情始终是冷漠寡淡的。直到莺耳尖被上涌的血液完全熏成红色,他雪白的脸上已久没有丝毫情动的痕迹。   “嘘。小夜莺。不要再用你甜蜜的小嘴巴说出任何谎言。”奚白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手指抵在莺唇前。   “你该赔我金币了。” 第117章 游吟诗人的屠神之刃(12)   赔金币?我都是你的。赔什么?   莺财大气粗地说“赔多少?”他不差金币,而且还没地方花,如果奚白可以把自己卖给他,他可以毫不犹豫拿出所有家产。   奚白居然真的认真算起来。冰冷的刺客先生伸出手,掰起手指头。   “我的魔导器,一共三万四千九百三十六件…”   “等等,真的有那么多吗?”莺投来怀疑的目光。   奚白微妙地一顿“我说有多少就有多少。”理直气壮且霸道。冷酷漂亮的脸看起来不是一个会占便宜的人呢…   “我相信白。”莺用不含杂质的热烈目光注视着奚白,让他有点心虚。   “其中两万件属于一次性用品。属于损耗,还有一些珍贵魔导器的维修费用…造价共三百万金币。”在莺满含鼓励催促的目光下,奚白越说越理直气壮“当然,如果你无法支付所有赔偿,可以用其他方法来还债。”   “比如?”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耳尖泛红。   “比如,你以后就是我的小夜莺了。我把你关进笼子里,在大陆上四处卖唱抵债。”奚白无情地说。   莺期待的目光一滞“那可不行。”他摊手,颇为遗憾地说“看来我只能赔钱了。我爱情的主人,夜莺的歌声只属于你。”   奚白心像被猫爪子挠了一下,痒的不行。他压住想要自作主张上扬的嘴角。怎么可能让小夜莺的歌声给其他人听见?那是只属于他的蜜糖。   “斤斤计较。”阿黛拉小声咕哝。   “那只是坠入爱河之人的无聊言语。比地上干枯一百年的榛子壳更枯燥。比你父母每天例行的唠叨更无聊。比深渊的安寂之河更缺乏营养。它毫无意义,出于两个无聊者的毫无灵魂的交流。”神罚之锤插嘴。   “咦—好酸。”阿黛拉吐舌头。   小狼艾尔玛神情低落,看见奚白和莺的互动,她想起了爸爸妈妈。部落被摧毁了,亲人去世,仇人也紧跟着死去,甚至死无全尸。她一夕之间失去了所有,也没有新的信念支撑她走向未知的未来,悲痛,仇恨,茫然让她无措极了。   她只能紧紧拉着阿黛拉的衣角,即使阿黛拉甚至比她小,也矮小很多。   “你愿意跟我们走吗?”阿黛拉转身,冲艾尔玛说“我喜欢狼牙哥哥,狼牙哥哥也喜欢我。我本来应该当你嫂子…总之我一定会替你哥哥照顾好你的!”   阿黛拉看起来幼齿可爱,其实已经成年了。虽然神经粗有时也出奇细腻。她对于狼牙的死当然很伤心,但在艾尔玛面前却没有表露出来。   “我——”艾尔玛神情软弱“我跟你一起…”她小心翼翼地说。   衣领下,贴着皮肤的兽牙灼烫。她握着兽牙,低头。尖尖的牙齿咬着嘴唇,味觉尝到血腥的滋味。   “我们的小姑娘驯服了小狼!”乌鸦在阿黛拉头顶盘旋飞舞。   “那么我们该走了吗?该让混蛋主人和可爱的精灵踩上我的脊背前往下一个目的地了吗?”它继续盘旋着,豆大的眼紧盯着草原边缘的森林。   “不行,不行。还有客人没有接待,不能就此离开。混蛋主人,接客啦!接客啦!”它嘎嘎地叫着,在寂静的场景中,居然显出几分令人浑身发凉的惊悚。   “漆黑,不详。我闻到了地底的腐烂臭味。”金发金眼的男人从树林中走出,他身穿典型教廷样式的白袍,衣襟,衣摆上绣着金色纹路,细看那些花纹是一个个图画场景,组成一段史诗。初代教皇亚历克斯的史诗。   第二季元的魔法师们与神明激烈厮杀,亚历克斯站在所有神明的尸体旁,高高举起法杖。画中他是位光明伟岸俊美如神的男子。   接下来,大地陷落,深渊升起。最古神之一光明出现。他用神力修复世界,并赐予亚历克斯权杖。   接下来就是如何描述世人对光明神,对亚历克斯的崇拜。通篇毫无意义的彩虹屁。教廷的审美令人难以理解,大片故事性绣纹让那些主教的袍子看上一眼都伤眼。   “哪来的狗,鼻子真灵。”乌鸦落到奚白肩头,张嘴嘲讽。   圣子亚当身后站着数十位银甲骑士刷地拔出剑,指向奚白——肩上的乌鸦。   亚当神情淡漠悲悯“污浊,邪恶,将由光明净化。赐予你等永恒安眠。如果邪恶潘然悔悟,向神的使者奉上圣物,向我主忏悔罪行。神,将宽恕。”   乌鸦歪头“说人话!”   亚当顿住了,神情没有变化,只是安静了很久很久。   莺在后面笑出声,太气人了。太气人了!这只聒噪话多的乌鸦跟它总是不说话的主人不一样,话多还扎心。句句戳中要害。   亚当神情悲悯地开口“把圣物奉献给神的使者。”   “哦——”乌鸦拖长音调,歪头,语气嘲讽“你要抢劫!”   奉献供奉的事怎么能叫抢?这叫献祭,信徒“自愿”向神明献祭,怎么能叫抢?抢劫也就算了,被人当场叫破,一点脸面也不给光明伟大的圣子留,这就很让人恼火。   能做到圣子,亚当也不是等闲之辈。他一点也不恼怒,神情充满神性,完美到不真实“乌鸦,污浊愚笨之辈。神降下旨意,命我们收集七圣物打开深渊之门,杀死魔王。魔王被安寂之河埋葬,光明将照进深渊,净化所有罪恶。让光明所照之处响起圣歌,万物驯服而和谐地共存。”   “听,那个光明的强盗又不说人话!”乌鸦飞起,嘎嘎怪叫“神明的代言人神神叨叨怪言怪语,你可曾看见,新鲜皮囊下腐败的花将盛开结果。”   它高高飞起,飞向亚当,然后——陡然扑下。尖锐的爪子抓着寒光,勾向圣子金色的脑袋。   “我讨厌亚当这个名字。”乌鸦的爪子被及时竖起的盾牌裆下,教廷圣骑士们举着沉重的大盾,长剑从盾后刺出。   乌鸦扑腾着翅膀从剑锋间灵活地穿过“救命!救命!”刚刚还气势汹汹,结果一秒就怂。   亚当抬手,金色法阵出现在空中。第三纪元的教廷神职人员,他们的魔法都来自于神明的赐予。看似与第二季元魔法师相近,实际却截然不同。   没了神明的眷顾,他们将失去一切力量。   其中王权和神权也有很深勾连,王国的公主莲,王子亚当。同时也是教廷圣女,圣子。作为没什么实权的吉祥物存在。   魔王绑走公主的行为无疑是同时对王国和教廷势力的挑衅。   光能量在众人身边形成一个金色囚笼。这些能量并不温和,相反,有种高高在上的冰冷。宏大,高远,冰冷刺眼的光辉不可直视。   莺伸出手,手指触碰到光屏障,滋滋的声音响起。拿开,指腹上显露出淡淡的焦糊痕迹。   奚白也看见了,皱眉“不小心。”   语气—似乎带着一点责怪?   莺看着奚白走过来,拿起他的手指,送进—送进嘴里!莺耳尖立刻红了。   奚白握着他的手,温暖的舌尖舔着伤口。他垂眼,漆黑的眼睛专注地注视着莺“好了。”   “这算额外服务吗?”莺玩笑问。   “赠品。”也许是刚得了赔偿金,刺客先生显的大方多了。   阿黛拉也试探着碰了碰光牢,却并没有被灼伤,手光滑一片。艾尔玛也试了试,同样没有受伤。   “奇怪。”阿黛拉说。   光明魔法一般都是用于治愈,防御,净化。缺乏攻击性。   于此同时,圣子结束了吟唱。他背后浮现出一个被笼罩在光中的身影,灿烂宏大的光辉模糊祂的面容,只能看见一个不清晰的影子。   神降术。   “到教廷接受审判。或者,死。”亚当终于说了一回人话。   骑士团将光牢团团包围。盘旋着光元素的圣剑对准光牢中央的人。   莺耸肩,微笑“被威胁了啊,那就走一趟吧。我好像还没去过教廷的牢房,听说那里的待遇甚至好过王国平民。想想就—有趣。”   “即使是对罪人。我主也仁慈宽容。”亚当说“戴上镣铐吧。”囚牢中五副镣铐凭空出现掉落,这是阻断与元素交流的魔导镣铐。专门对付精灵等有魔法天赋的种族。   “都不反抗一下的吗?”阿黛拉抱着锤子咕哝着,她紧握住艾尔玛的手。她对教廷并不喜欢一直觉得那些人说不出来的古怪。   神罚之锤则从亚当出现开始就安静的过分。   艾尔玛看着亚当,脸色微微变化。她侧耳,似乎在听着什么。   奚白将握着匕首的手收回袖中,一言不发。他若有所感地抬头,莺正对他眨眨眼。精灵又想干坏事儿了,奚白如此清晰地认识到。   五彩的糖纸下,是黑心巧克力软糖。莺身上展现出来更接近人类的部分使他比精灵更加浓墨重彩。如果说精灵们是素描,他就是油画。他狡诈,肆意。放荡又纯洁地引诱着别人。   当然,这点羞涩的纯洁仅仅奚白展现。   什么样的是真实的你呢?   看见所有人戴上光魔法镣铐,包括那只乌鸦。亚当才撤下光牢。   “我主会公正地审判罪。”他说,神情悲悯圣洁。 第118章 游吟诗人的屠神之刃(13)   “犯人”们和圣子坐在一个宽大的车厢中。   外面的骑士们骑在浑身雪白的独角兽背上,全身笼罩着白金两色的盔甲,面甲的缝隙中露出一双双沉静的眼。   雪白的独角兽马车在城市的大道上走过,路人纷纷投来敬畏的目光。他们停下脚步向圣洁美丽的独角兽,身穿重甲的圣骑士,还有那不知坐着什么大人物的车厢祷告。祈求神眷和幸运。   当然,其中也不乏看着独角兽双眼放光的冒险者。这简直是行走的金币!但望着那挂有教廷徽章的马车,很快那些心思就被浇灭。惹不起,惹不起。   马车中,陈设极尽奢华。不知名魔兽的细软绒毛铺成地毯,各种纯金摆具视频在光下泛出美丽尊贵的光泽。   至于车厢里没有灯,光是哪来的——   亚当坐姿端正,耀眼的光从发丝,皮肤,衣服散发出。亮到可以刺痛人的眼球。一个人形光源照亮整个车厢。   他神情悲悯,握着手中的光明神像轻声祷告。   奚白看着他,眼神藏着一点兴味。   莺很快就就注意到了奚白直直落在亚当身上的视线,心中立刻拉响警报。他伸手勾了勾奚白的袖子。   奚白回头就看见精灵一脸不爽的神色。碧绿色眼睛黑沉,金色头发似乎都黯淡了。   ?   在奚白表面冰冷实则懵逼的视线中。   “金色,好看吗?”精灵微笑着说。   好看!奚白毫不犹豫地点头。   莺咬牙“喜欢亮晶晶,金闪闪的东西?”他语气危险。   喜欢莺灿金色色的头发,绿色亮晶晶的眼睛。还有亮晶晶的金币…奚白再次点头,此刻他完全没有察觉到气氛的不对。   莺脸黑了,他伸出手,伸进奚白的兜帽里,揪住他的耳朵。奚白冰凉的头发从他指缝间滑过,痒痒的,即使刺客先生带着兜帽也能猜到他现在震惊的表情。   莺胆子大地捏捏奚白的耳朵“还喜欢吗?”语气带着一点怒意。   精灵温热的皮肤贴着自己的侧脸,奚白下意识握住那只在耳朵上作乱的手。   “喜欢吗?”莺加重语气。   奚白很懵,他哪里说错了?难道莺讨厌金色?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不喜欢。”他干脆地回答,求生欲极强。   冷冰冰刺客迅速的回答意外给人乖巧的错觉。   莺满意地笑了,想收回手却发现抽不动。奚白苍白优美的手牢牢把他的手抓住,刺客力气很大,难以挣脱。   “为什么不喜欢金色?”奚白凑近,兜帽下的脸清晰暴露在莺面前,让他呼吸一窒。   “为什么不喜欢?”奚白认真地问,他靠的很近,鼻尖几乎和莺挨在一起。莺直视他漆黑的眼睛,心跳的很快,手心渗出细汗。   明明奚白只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却给人莫名的压迫感。像雏鸟面对天敌一样,莺只觉得浑身都绷紧了,呼吸不自觉压低。   “你眼睛都粘在亚当身上…”莺的神情平常,耳尖却轻轻颤抖着。   奚白一愣,莺也会说出这样撒娇一样的话吗?好——好可爱!刺客先生内心的小人脸烧红,表面上却仍然是冷酷的样子。   “你—”他抚摸宠物一样抚摸着莺的后颈,眼睛眯起“是小夜莺还是小柠檬呢?”   莺几乎被奚白全部拢在怀里,宽大的黑色斗篷把他罩住,奚白手撑在两边,阴影从头顶把他盖住。   标准的壁咚。   “莺,是夜莺还是小柠檬呢?”奚白嘴角翘起,漆黑的瞳孔中蠢动着什么。这一刻他的面具似乎出现丝许裂痕,隐约窥见背后危险的真实。   莺被此刻奚白身上流露出的惊人的黑暗慑住了,浑身僵硬。   像被吓到的漂亮小鸟一样,瑟缩成小小一团呢。真可爱…奚白微笑追问“是甜的呢?还是酸的?”沙哑低沉的声音勾人极了。   莺脑袋里团成了浆糊,凑近放大的美人脸让他难以思考“甜—甜的。”碧绿色瞳孔倒映着奚白眼睛漆黑的颜色,越来越近。   最后,奚白停住。他垂头看着莺,精灵已经完全被迷晕了,耳尖烧红。他的黑色长发从兜帽里露出来一点,被精灵紧张地握在手里。   奚白神情莫测看了莺一会,向后退开,抽出被莺握住的头发。坐回原位。   失去遮挡,刺眼的光照在莺脸上,他瞬间清醒了。眼前是奚白的被宽大斗篷笼罩的背影。   亚当依旧在祈祷,闭眼背诵着教廷的神启之书。这是他们获得魔法补充魔力的方法。   为什么突然走了?莺陡然失落,虽然现在他们都是即将被审判的“囚犯”,这个场合貌似也不太对。但他完全不在意,节操,不存在的。   为什么不更靠近?   难道是我真的太酸了?白生气了?   莺眼神暗下去。   这时奚白开口了“我的一个朋友在研究城市供电问题。王国很多地方都用不起灯。夜晚一片漆黑,给了魔鬼可乘之机。他一直在寻找让光明照亮夜晚的方法。”   亚当睁眼“你的朋友一定是主的信徒。光明照亮黑夜,净化邪恶污秽,让信徒在主的光辉里安眠。”   “不。他是另一位神明的信徒。”奚白说。   “是四位从神?还是十三位大天使?”初代教皇亚历克斯编辑教典时颇为无耻地将光明神奉为唯一真神,真主。与他同时代的三位最古之神直接被抹去姓名。四神,天空,大地,海洋,深渊被改成从神,他们的子嗣十三主神则降格成为大天使。   直接被降低位格,如果那些神复生恐怕会直接用雷劈死亚历克斯。   但他们也不会复活了,就算复活亚历克斯也已经去世很多年。劈也劈不着他。这也许就是亚历克斯敢于扭曲现实的底气。   “他信仰规则之神。”奚白说。   “这是个奇怪的名字。”亚当委婉地说。事实上这种没有名字,史诗,凭空冒出来的神明都被教廷统一归类为——邪神。而邪神信徒是要用火刑处死的。   聊的很开心?莺握紧手,淡淡的杀意在翠绿的瞳孔弥漫开。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一直拜托我替他留意关于城市供电的方面。”如果能给他灵感,他承诺支付给我一大笔酬劳,还有免费供应魔导器。奚白默默想,这对贫穷的刺客来说是很大的诱惑。   所以?亚当有点迷惑。这跟你之前的话有什么关系呢?城市供电和我亚当有什么关系?   身穿漆黑斗篷的人抬头看了他一眼,笼罩在黑暗中看不清脸。但亚当就是觉得背后一寒,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刚刚发现。”黑袍刺客说“你可以发光。”   “这是我主的眷顾…”亚当嘴角微抽,他好像猜到这个刺客想说什么了。   “不。它可以有别的用途。”奚白刚刚看着亚当就有了绝妙的灵感,如果神职人员都有发光的能力,那不就是可以自由行走的灯泡吗?只要他们向光明神祈祷就会有源源不绝的光,那么只要把他们关在容器里,夜间悬挂在城市上空,就不用担心缺灯火。   而且“神灯”还可以震慑罪犯,减少夜间魔鬼的出没。   这样想着,奚白真诚地看向亚当,提出了灵光一现的“神灯”计划,并邀请对方合作。酬劳按劳分配,奚白九,教廷一。   “等等。”亚当问“为什么你九,我们一?我们出人出力,这并不公平。”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关注点已经被诡异的带偏了,重要的不是分成问题,而是教廷本来就不可能答应这种荒谬的“合作”!   “我提供了创意。”奚白声音冷淡中透着寒意。没人能跟一个刺客讲价钱。圣子,神明,也不行。   莺可以。   亚当终于反应过来这样的争辩毫无意义“不会合作。神圣的神眷者不应当这样工作。”不可能像灯泡一样挂在天上!   嘭,嘭。马车外响起剑叩击金属的声音。   “圣子,有人挡住了路。”圣骑士提醒。   亚当打开马车门,外面路中央正站着一个身穿魔导袍的青年。银发银眼,深紫色魔导袍上绘满交错复杂的纹路,亮起的光芒心空一般。   他外表消瘦而极富学者气质戴着尖顶软帽,和单片眼睛。只是眼眶下浓重的黑眼圈让他看起来有气无力。   他站在路中央,脚边亮起的魔导阵阻止了独角兽继续前行。   “让开。”骑士竖起长剑试图震慑这位无礼的拦路者。   “我的朋友——邀请我来。”奥斯塔虚弱地说,拉长的音调似乎下一秒就会断气“他说这里有可以发光的人。”   奥斯塔是个宅居魔导师,如果不是奚白给他传信,他绝对不会动弹。他已经五天五夜没有睡眠了,都在制作魔导器。这是五天来第一次见到阳光。   亚当打开马车门,耀眼的光芒瞬间刺的奥斯塔睁不开眼。   “哦,我的神。这光—”奥斯塔捂住眼睛,神情激动“这就是我要的!”他扶了扶眼镜,银色眼睛狂热地看着亚当“我们可以合作,创造大陆最伟大的魔导器!”   “不—”我觉得没必要。亚当刚刚开口拒绝,就看见奥斯塔猛地伸出双手。   “我要自首。”银发魔导师一脸严肃“抓我审判吧,我是邪神信徒,这个邪神有打阴谋。他想开辟新的第四纪元!”   亚当沉默了。 第119章 游吟诗人的屠神之刃(14)   面对众目睽睽下拦住教廷车驾宣布自己邪教徒身份的人怎么办?   只能抓起来。   于是车厢里的罪犯就多了一个。   奥斯塔被禁魔手铐拷上,塞进车厢“嗨。”他冲奚白挥手“我的朋友,很高兴在此与你见面。一听到你的消息我就立刻赶过来了,如果教廷主教都可以这样发光我想我的计划很快就可以完成。酬劳我会一个金币不少地支付给你的。”   看起来斯文富有学识的奥斯塔其实是个话唠,但是这片大陆却没有人能理解他丰富疯狂的精神世界。他认为无论魔法,神力还是其他,背后都有一种永恒的规则在支撑引导。规则,是一切的本质,规律是一切运行的轨迹。这,是比神明更伟大的存在。   掌握规则并加以利用,人也可以拥有神的伟力。   没人能理解他疯狂的想法,他被魔导塔除名,只能独自研究。好在他是王国大贵族的后裔,拥有一辈子也挥霍不玩的财产,可以足不出户尽情研究。   和奚白成为朋友是因为一场刺杀。   奥斯塔的妹妹不满哥哥对家族财产的肆意挥霍,于是请来刺客暗杀奥斯塔。对,那个刺客就是奚白。奚白潜入奥斯塔工作室准备刺杀时,他一眼看中了挂在一旁的魔导斗篷。   于是有了以下对话。   “我不杀你,只要你出更高的价格。”奚白。   “我出双倍。”奥斯塔。   “给钱。”奚白。   数金币声…   “给。”奥斯塔。   “再加个赠品。那件斗篷不错。”奚白。   “您喜欢它?哦,它是个调皮可爱的孩子。倾注了我无数心血!只有你!刺客,你是唯一发现它美的人!”奥斯塔激动极了,斗篷的外观平平无奇,至今没有买主,但实际上它却是奥斯塔最满意的作品之一!它的内在是无可匹敌的!   孤独的魔导师找到了知己,刺客找到了长期魔导器供应商,包修包换那种。应他的建议,奥斯塔还研究出了一系列生活用魔导具。   烧烤盒,洗衣盒,储物盒…   老友见面,奚白只是冷淡地挥了挥手。奥斯塔也不在意,这位刺客朋友一向冷淡,他早就习惯了。   接着,他立刻就盯上了阿黛拉手里的神罚之锤“哦!看这美丽自然的纹路,它是位美丽的小姐,骄傲高贵。她是雷电的精灵…”镜片后银色眼睛满是狂热。   阿黛拉被他吓的抱紧神罚之锤“锤锤,这个人…”   她还没说完,锤子里的女声就语气带着羞涩地说“他是个可爱的绅士。他读懂了我。”   “噫呃…”阿黛拉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用语气词表达心情。   莺观察着奥斯塔,瘦弱,气质阴郁眼底的黑色表示并不健康。不是奚白喜欢的类型。排除威胁。   “我看亚当只是考虑他的利用价值。”奚白轻声说,安抚偷偷吃了一斤柠檬的小精灵。   “这样啊—”莺碧绿色眼睛蒙上阴霾“那我呢?我有利用价值吗?”   狡猾的精灵想要得寸进尺,试探自己在刺客心里的位置。   “你不一样。你是我的小夜莺。”奚白说。他只是想要别人的金币,但却想要莺的另一样的东西。   他的爱,他的,身体,他的一切。   都想要占有。   但还不可以。将汹涌黑暗的欲望掩埋在心底深渊。   在莺看来,没有你你是我的更动听的告白。他立刻被奚白哄的心花怒放。马上向奚白靠近,黏在刺客先生给人满满安全感的后背上。   “白。要多少金币你愿意爱我呢?”他手环住奚白的腰,做出把奚白锁紧的占有欲满满姿势。   奚白看见他手上金色镣铐,喉咙有些发干。精灵甜味的气息像无形的手,把他的心脏攥紧了。   继续这样下去,他的忍耐很快就要到极限了。   到那时会怎么样呢?   奚白勾起唇角“别闹。”   莺听着奚白的声音,感觉骨头都软了。耳尖发烫。   “让我白嫖吧。好不好?或者把我卖给你。”他在奚白耳边说,用诱惑的语气。   “不可以。”奚白冷酷无情,白嫖不可能的。他要莺也不会给钱的,只会硬抢。   刺客,很穷,不给钱。只能客串一下强盗。   新加入的犯人,送上教廷门的“邪教徒”奥斯塔,在享受了一会儿马车内奢华的摆饰,最昂贵照明灯—亚当的服务后,他脸上开始流露出明显的不耐烦。   “独角兽的确是漂亮的坐骑。但它们早应该被淘汰了。”奥斯塔想向奚白抱怨,但他看见了黏糊糊的奚白,莺两人时,他老实地闭上嘴巴。   但一个研究学者的好奇心是不可抑制的“我的朋友。这位漂亮的精灵是?”   奚白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我的雇主。”   如果忽视此刻莺还在咬他的耳朵,那么单看他冷淡的神情倒真像一对正经雇主和雇佣者。   “这位精灵一定十分富有。”奥斯塔扶了扶单片眼镜,他很了解这位老朋友。除非对方特别富有,否则奚白不会出卖自己的身体。   当然,他忽略了一种可能,爱情。作为把爱奉献给规则,真知的狂热者,他忽略这点也很正常。   毕竟他已经单身三十余年了…   “我的朋友。”奥斯塔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奚白。   奚白冷漠地注视着他“有事?”   “以后你订购魔导器,我可以为你提供分期服务。”奥斯塔被自己的善良,对朋友的真挚友谊感动了。   “分期不必,打折就好。”奚白眼神冰冷。   “打折倒也不必,我可以附加一些赠品。”奥斯塔推了推镜片掩饰心虚,奚白的打折是真打折,需要魔导师躺在床上修养一个月腿伤的那种打折。   “你是白买魔导器的魔导师?”莺趴在奚白背上,金色长发蹭在奚白脸侧。他很俊美,眉眼深邃,碧绿色瞳孔宝石一样,剔透宁静。外围碧绿,中央沉淀着浓深的湖绿。   他趴在奚白背上,看起来像是在主人背上撒娇的小猫。   但被他注视着的奥斯塔却感觉对面的是一头漫不经心打量猎物的猛兽。强大的压迫感让他背后发寒。   这是温和美丽的精灵?假的吧!   “是。”奥斯塔有些欲哭无泪,我只是个普通魔导师啊,很柔弱的,不要这样看我。   “可以雇佣你为我工作吗?”莺问,他很诚心地问。既然对方是奚白常用的魔导师,那么雇佣了他就代表奚白也跑不了了。完美!   至于雇佣一位魔导师不要多少钱——他最不缺的就是钱。   “我的手艺不好…”奥斯塔总觉的莺身上有种熟悉的东西,像——对了像他年幼时与父母参加宫廷晚会的见到的国王。   那种压迫感,如此相似。宅居魔导师有点点慌。   “工资可以商量。随你提。只是我的庄园工作环境可能不大好。”莺说。   “大可不必——”奥斯塔岔开话题“马车可真慢啊,每次看见有人乘坐马车出行我都深深为他们惋惜,明明可以乘坐更快捷符合身份的工具。却偏偏还是坐这些上了年纪的古董。”   “人类应当不断进步,这些落后的工具早应该被淘汰。”奥斯塔推了推眼镜,单看外表他是一位清瘦富有学识的学者,一本正经说话时很容易令人信服。   最奢华高贵的独角兽马车居然被归为落后应该被淘汰的废品?   亚当金色眼睛看向这个“邪教徒”。   “您有更好的工具?”   “哦是的。尊贵的圣子先生。只有您才配的上这创造一个时代伟大工具的初次试行!”奥斯塔夸张地说“这是比太阳神车驾更伟大的创作,它可以联通整个世界,从此人类将摆脱空间的束缚。达到旅行的自由!”他双眼放光。   起初亚当只是漫不经心地听着这邪教徒花团锦簇的话语。但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真正有了兴趣。   “如果您要押送我们前往教廷监狱,它可以将时间缩短到两个小时。”奥斯塔神情骄傲。   亚当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他需要尽快将人押送回教廷,收集七件圣物。救出莲。   即使是以独角兽的速度返回教廷也需要三天。   “试试你的工具。”亚当说。   如果与邪神有关,顺便一起毁掉。   “就在我们脚下。”奥斯塔突然站起来,单片眼睛下银色眼睛迸射出疯狂的光。   “看!”   轰!爆炸声传来,伴随着独角兽的嘶鸣,骑士的吼声。   “殿下,地裂了!”   亚当霍然起身,他抬手,金色光圈向外扩展,瞬间将整个马车连同外面的骑士一同包裹在内。   从外面看来,随着剧烈爆炸声,大道上陡然裂开一个大洞。正中央的马车和碎石一起向地底坠落。几乎是瞬间那金色独角兽马车就消失在漆黑的阴影里。   “天啊!这是什么!”   “教廷的马车掉进去了!这一定是地狱!地狱杀死了神的使者!”   “我主,保护你善良的信徒,净化不洁邪恶吧。”   居民们畏惧地站在大洞边向主祈祷。有人已经去教堂寻求帮助。   地底黑暗中,被光包裹的马车下坠,圣光安抚着受惊的独角兽,让它们平静下来。   终于,下落的马车落到底。   亚当神情带着怒意,他觉得自己被耍了!   “别急。圣子殿下。”奥斯塔微笑,单片眼睛下眼睛弯成诡异的弧度“请走出马车看看吧,看看目前为止这大陆上最伟大的创作!” 第120章 游吟诗人的屠神之刃(15)   黑暗的地底有什么呢?   教典中,地底是地狱,魔鬼。   墓园里,地底是人腐烂的尸体。   总之,在人的固有印象里,与地底相关的就是黑暗,潮湿,恐惧,魔鬼,死亡,腐烂等等。   地底会有奇迹吗?会有伟大吗?   从前亚当只认为伟大在天上,在神的国度。但现在他知道,伟大也可以存在在大地,而且是由人类创造。   眼前的地底被人开拓出宽大的空间,石壁平滑毫无人工痕迹,用白色石砖铺满。头顶,四壁都有灯光,照亮地底如同白昼。   前方是空无一物的铁轨。一辆列车缓缓进站,光亮平滑的金属铺在表面,列车很长,十几节车厢过去仍然没有看到尽头。车厢内也是亮着的,金属座椅镜面一般,可以映出人脸。干净,平整,空无一人。它不属于这个时代,它像是从未来,穿破历史迷雾缓缓驶来。在这个古老的时代暂时停泊。   它本身就是奇迹。不该存在的,存在。   亚当瞳孔微微颤动。   列车停下,门自动向两侧打开。   奥斯塔越过他直接走上车厢,找了个位置坐下。他的单片眼睛在光下泛着冰冷的光,银色瞳孔冷漠而充满神性。隐秘的狂热神情让他气质介于疯狂与镇静之间,诡异又矛盾。   “这,是规则的杰作。”他抚摸着车厢内的横栏,椅背,感叹说。   几个骑士已经被眼前看到的震惊的难以回神,呆立在地。这金属列车,是神明的座驾吗?   人类已经到了这种程度?莺眸色深沉地注视着奚白的背影,不,不对。如果这已经被人类王国掌握,那现在已经出现在战场上,而不是被放在不见天日的地底。   魔导师,刺客,他们造出这样的东西,却仅仅用作马车一样的代步工具。   白,究竟是什么人?接下来——他会站在哪一边呢?   奥斯塔一脸得意地向这来之不易的观众炫耀自己的成果。   “上次这里还没完工。”一直停在奚白肩头的乌鸦越过众人飞进列车,熟练地落在一旁的架子上。这是专门为他制作的落脚架。   “我的乌鸦朋友,你对你看到的还满意吗?”奥斯塔询问乌鸦。   “先让我试试——”乌鸦用翅膀戳下一旁的按钮。   叮。车厢间连通的门打开,一位女仆推着餐车走出来。餐车上摆满蛋糕,烘培饼干,甜茶。女仆朝乌鸦鞠了一躬,直起腰,等候吩咐。   她看起和真人无异,神情也很自然。但这只是一具人形魔导器。可以行动,根据指令做出反应的魔导傀儡。她身体里是复杂的魔导纹,其中大部分来自奥斯塔独创,这些魔导纹让傀儡具有了部分思考能力。   “我需要坚果碎。”乌鸦飞下来,落在餐盘边。   女仆打开一旁的银匣子,用勺子舀出一勺坚果碎。放在乌鸦面前。   “奥斯塔,你比混蛋主人懂我多了。”乌鸦挥挥翅膀“突然想起你当年撅着屁股搬砖的场景,真是令人怀念。这里的每一块砖都离不开你辛勤的汗水。”   “闭嘴!”奥斯塔气急败坏“再说话我就拔了你的毛!”   最开始没有魔导傀儡时他的确搬过砖,这样伟大地底工程在修筑完成前并不适合暴露给他人,初期工程都是他亲手完成的。   伟大的背后的确有撅着屁股搬砖的狼狈,但这不是重点!   亚当终于回过神来“这就是你说的两个小时到达教廷的工具?从地下?”   他发现这辆列车是在铁轨上运行的,由那些轨道上的魔导纹提供前进的能量。   “没错。它的速度比飞行的巨龙更快。”奥斯塔拍手鼓掌“我称它为克里斯蒂娜。”说着他看向奚白“这多亏了奚白给我的建议,比起刺客我觉得他更适合转行当魔导师,我们将联手创造一个新时代!可惜他似乎对刺客这份工作有种莫名其妙的执念。”   奚白找了个位置坐下“刺客只需要做一件事。杀人,收钱。”   “这是两件事。”乌鸦嘲笑道,下一秒它大叫着蹦起来。被切断的尾羽在空中飘荡。   奚白抬手接住飞回的匕首“闭嘴。”   乌鸦收起脖子,落到莺肩上“混蛋主人把我尾巴削秃了!”它想向莺告状。   莺抬手,绷,乌鸦尾巴上残存的一根羽毛也与它说了再见。这回彻底秃了——   乌鸦不可置信地用豆豆眼盯了莺一会,用翅膀遮住脸哭起来“我看到我以后的生活,毫无曙光。你们两个,是魔鬼!”   莺毫无愧意“秃了更好看。”   “呸。夫唱妇随,毫无节操。”乌鸦决定揭发奚白的种种丑恶行为,让闷骚主人里子掉光,大不了同归于尽,你不仁我不义!   “你知道他干了什么坏事儿吗,他…”乌鸦凑到莺耳边嘀嘀咕咕,话还没说完,一只苍白的手就越过莺把它揪起来。   “我干了什么坏事?”奚白漆黑的眼睛盯着乌鸦,面无表情的样子,强烈的威胁。   乌鸦害怕地缩了缩脖子“算起来我还是你爸爸…”   奚白放开他,神情莫测地拿出一个黑色盒子。   “你是我爸爸好吧,倒霉儿子…”乌鸦梗着脖子说。   阿黛拉和艾尔玛两个小姑娘满怀好奇地登上列车。   “好亮啊,好漂亮。”阿黛拉感叹,这富有规则感的结构无论怎么看都精巧的令人惊叹。和矮人粗犷的风格完全是两个极端。一种简洁流畅,一种粗犷粗糙。   艾尔玛则满怀警惕地龇牙,在她看来这辆列车像是一条巨大诡异的蟒蛇,她们现在正在它的肚子里。   最后是亚当和他的骑士团,他们面对这东西既敬畏又迟疑。骑士们将亚当围在中间摆出保护的姿势。   亚当握住神像祈祷,最后得到的旨意是没有危险。没有邪神不详的气息。眼前的只是一件构思精巧的魔导器。   同时神明似乎对这东西很感兴趣,隐约表达了将这东西带回教廷交给教皇的意思。   有了神明指示,亚当又给自己和所有骑士附加了圣光术,这才踏上列车。   无人操控的车门在他背后缓缓合上。他难以抑制想到自己现在就如圣典故事中走入地狱大门的天使,门在他背后合上,而他正被地狱吞噬。   规则之神,是什么样的存在?   几个神职人员当然不敢随意触碰邪神地盘的东西,因此他们都直愣愣站在列车走道上,像一群金色人形立柱。   魔导女仆推着推车走到他们面前,弯腰行礼。正面着她的骑士如临大敌,抬起盾牌挡在面前。明明他的体积几乎是女仆的两倍,现在却如临大敌的紧张模样。   他当然见过魔导傀儡,却没有一个如眼前的这个一般,眼神富有高级智慧生物的灵性,一举一动都像一个人,而不是一堆刻画着魔导纹的金属。   比如她现在看着骑士紧张的样子居然笑了起来,带着女性的柔美狡黠。却让骑士浑身发寒。   亚当挥手,圣光术照在女仆身上,她神情自如地直起身推走了推车。这证明她不是恶魔之类的黑暗生物。   列车启动了。它平缓无颠簸,迅疾如电。两侧打磨光滑的石壁很快消失,列车驶入黑暗幽邃的洞穴,只有车厢内的灯光亮着。   “欢迎来到地底旅行。克里斯蒂娜号下一站,灰山城堡。”女仆的声音在车厢响起。   “你们可以坐下来休息一会儿。教廷在终点站。”奥斯塔说“如果有需要可以呼叫女仆,她会送来你们需要的。”   几个“犯人”拷着手铐,自在的像回了家。反而是押送者浑身不自在地在走道上呆愣愣站着。看起来有种诡异的角色倒错感。   亚当敏锐地察觉到了问题“你在教廷地底挖了洞。”   奥斯塔扶眼镜的手顿住“被发现了啊。”他微笑“不仅仅是教堂地底,是整片大陆地底。克里斯蒂娜可以去到地面的任何地方,任何。”   亚当对惊讶已经麻木了,他在奥斯塔对面坐下“可以为我讲一下规则之神吗?”他突然对这位神明前所未有的好奇。   “祂是一切的源头,一切的组成。所有事物都在祂里面运行。祂比最古神更古老,祂是万物之父。”奥斯塔神情骄傲地说。   “这或许太空泛。”亚当说。   奥斯塔镜片后的眼睛迸射出神光,他起身,摘下单片眼睛拿在手里。   “为什么一松手,物品就会落在地上。”他说着松开手,镜片就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为什么我们可以行走?克里斯蒂娜可以向前?”他说着走了几步,目光灼灼地注视着亚当“为什么你会发光?为什么神明比人类强大?魔力,元素,从何而来?它们如何行动?”   亚当被问懵了,这涉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   这就像人生来应该吃喝一样,没有为什么。但,为什么呢?   奥斯塔看出了他的迷茫,他嘲笑道“圣子殿下,好好用你满是圣典教条的脑子想想。人类不应该被那些愚蠢的神明束缚了脑袋,这个世界不是神明的赐予,他们只是稍稍比我们强大一点的另一个种族而已!”   亚当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他只感觉从前在心底模糊的影子突然清晰。像黑暗中的人陡然抓住了一束裂缝中的光。   从前他一直为之努力的,他要推到君权神授,他要将王权和神权分割开。但同时他心底对神的敬畏仍干扰着他,蒙住了他的眼。让他软弱胆怯。但现在,奥斯塔的话令他陡然醒悟,   神,不过是强大一点的另一种种族,没有那么伟大。   人,应该睁开眼看世界了!   莺也为奥斯塔的演说些许动容,他看向奚白问“规则之神…”   那一定是位富有智慧远见的智者。   “哦。是他自己。”奚白说“他自封的。” 第121章 游吟诗人的屠神之刃(16)   自封为神?这种操作即使是厚颜无耻的初代教皇亚历克斯也干不出来!   莺觉得自己需要用新的眼光去看待白的这位朋友了。   他无可置疑是个天才,也是个疯子。   白呢?白又正常吗?   莺看着奚白,他浑身笼罩在斗篷里,侧脸打下浓重的阴影,雪白和黑暗形成强烈的对比,流露出惊心动魄的邪恶感。   奚白感觉到什么,侧过头,神情冷漠。但目光切实地落在莺身上,认真地注视着。黑色瞳孔中映出他的影子。   白总是这样,看似冷漠,温柔总是体现在一点点细微的细节里。他也喜欢我。莺有感觉,只是不太确定。   “看什么?”奚白问。   “看你。”莺支着下巴,碧绿色眼睛眯起“我停在你的枝头上,你什么时候可以刺穿我,让我为你流血?”   刺穿?!   奚白扭过头去,捂住鼻子。淡淡的血腥味飘出。   单身太久的男人真的经不起撩,尤其当放浪的游吟诗人总是如此容易说出轻佻挑逗的语言。   奚白觉得心底有一把火在烧,要把自己烧成灰烬,要把不可言说的恶念通通释放出来!   莺步步紧逼,他压低声音诱惑着奚白“我想唱给你听…”   一只苍白的手陡然扼住他的脖子,奚白转过脸,五指不轻不重地捏着莺的脖颈将他抵在椅背上。他垂眼,漆黑睫羽下,漫不经心又邪恶。   苍白修长的骨节拨弄着精灵欺负的喉结,时轻时重地按压挑动。冰凉的指尖如刀锋横在致命处,莺喉结动了动,这该死的致命诱惑。   “嘘。”刺客轻声说,像怕吵醒了什么“他快醒了。”他竖起手指抵在唇前“不要把他叫醒。”   伴随着他的话,莺的心脏开始紧张地跳动,似乎真的有什么东西在渐渐苏醒。无形的网将他的四肢心脏锁紧——   危险的源头就来自眼前的人。   奚白微微勾起唇角,弧度很小,小到莺几乎以为这是错觉。   下一秒,奚白又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后退中那张漂亮的脸重新被阴影覆盖。   “乖。”   莺耳尖泛起红晕,乖乖点头。   两小时转瞬即逝,期间圣子亚当俨然已经将奥斯塔当做了老师,眼中满是崇敬。   他对教廷向来没有多少尊敬,相反因为王储的身份对四处掣肘的教廷早已厌烦。但出于光明神的威慑他将反抗欲收敛的很好,当他发现可以与光明神对抗的方法后对光明神的敬畏也不剩多少了。   毕竟是天生的上位者,服从只是蛰伏,不甘与反抗欲刻在骨子里。   又或者,不服从的野性从来流淌在人类这一种族的血脉里。   “教廷站到了。祝各位旅途愉快。”傀儡女仆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   所有人走出车厢,前方一个圆形平台散发着蓝光。那是可以将人托举出地面的魔导阵。   “等等。”亚当在魔导阵边缘停下脚步,他转身面对自己的骑士团。金色眼睛温和悲悯“秘密应该被埋葬在墓地里。”   骑士们没有丝迟疑地摘下头盔,横剑割断喉咙。血顺着剑身流下,滴滴答答在地上汇聚成血泊。   亚当这才踏上魔导阵“我们合作。我可以把圣物交给你们。”   “条件?”奥斯塔问。   “帮我刺杀教皇。”亚当金色瞳孔中杀意蔓延。那些伪装的虚伪神性消失后,暴露出来的只有真实的人性,作为王国继承者的赤,裸裸野心。   “成交。”奚白抬手,乌鸦落在他指尖。斗篷下深渊般的眼睛盘旋着压抑的风暴。正好,他也有一些事情要做。   先将那高空上窥探的眼睛粉碎吧。   “你准备出多少?”他问。   “教廷所有财产。”亚当看出这里所有人都是以奚白为首。   奚白点头。   魔导阵启动光辉中再无一人说话。   教廷面积相当于一个小型国家,高大圣墙外是值守的骑士团。穿着重甲的骑士来回巡视,盔甲片发出规律的碰撞声。肃穆庄严。   城内尖顶教堂即使在白天也散发着可见的圣光。   一行人走到城墙前时,教堂内正好响起钟声,悠长的钟声荡开很远。白鸽振翅飞起,扑棱扑棱,鸽群飞翔的雪片一样盘旋上升,在尖顶盘旋后倏然散开。各自下落   “鸽子是圣洁希望的象征。它曾带着第一纪的最后火种飞向远方。”亚当看着走来的骑士说。   “第一纪最后的火种?”奥斯塔问,他历史不好,不,是相当差。   “第一纪最后两个人类的长子。他因为黑眼白发的长相被母亲委托鸽子带离神国。他也是最后一个黄金人。真正的黄金人。”亚当说完最后一个字,骑士们已经走到他面前,单膝下跪向他行礼。   “这些是抢夺七圣物的污秽之人。将他们关进监狱。”亚当抬手,冷漠的神性重新戴回脸上。   轰!特质金属门合上。   奚白和莺一间牢房。对面是阿黛拉和艾尔玛。奥斯塔则享受“豪华”单人间待遇。   骑士的脚步声远去。   牢房很宽敞,两张单人床雪白整洁。一旁甚至还有书架,只是上面全部都是教廷圣典,硬壳书间放着点燃的蜡烛。烛油滴了厚厚数层。   牢房最里还有同样整洁明亮的洗漱间,墙砖上刻满歌颂光明神和教皇亚历克斯的经文。   除了牢房在地底造成的潮湿阴冷外一切都很完美。甚至超过一些王国下层阶级的住所。   牢房门是栅栏状,可以看清各个牢房的情况。   奥斯塔很没形象地往床上一趟,瞬间睡死。   阿黛拉在牢房翻翻找找,艾尔玛则小心心翼翼不敢触碰任何东西。嘭,一本书砸到她脚边,她瞬间受惊的兔子一样跳起来“阿黛拉。”她细声细气地埋怨。   “胆子好小。”阿黛拉吐舌头。   两侧牢房中央是铺着石砖的走廊,粗糙石墙上悬挂着吊灯。除了几人所在的三件牢房,其它牢房都隐没在浓重的黑暗里,没有活动声,没有呼吸。   窒息般的黑往往带来难以抑制的恐怖想像。   “呼~呼~呼~”奥斯塔的呼噜声在牢房回荡成特殊的旋律。有些人表面是个天才魔导师,实际上过于响亮的呼噜声经常让照顾他的女仆恨不得把主人闷死。   莺向后倒在床上,皮肤在烛光下泛着暧昧的光,肌肉轮廓打下分明阴影,跳动的烛火忽明忽暗。   莺一半脸在阴影里,一半在光下。俊美的五官如同油画,细腻浓烈的色彩涂抹出五官,金发,诱人的皮肤质感。光线原因呈现出祖母绿的瞳孔,深邃又宁静,如深绿沼泽藏着危险陷阱。   他是充满力量的精灵弓箭手,优雅的精灵王子,也是放浪的游吟诗人。   但在奚白面前他从来都只羽毛细软喜欢朝主人露出肚皮的小夜莺罢了。放浪甜美的外壳下是一颗青涩的果实。   比如现在,他又在勾引我。   小鸟知道勾引野兽的后果是什么吗?   会坏掉的。   斗篷下,奚白神情莫测,眼睛在阴影中似乎没有了眼白。完全漆黑的双眼倒映出跳动的烛火。   他吹灭了灯。   当——当——当——   教堂尖顶钟声再次敲响,白鸽扑棱着翅膀飞起。尖顶阁楼中的人听见脚步声一阶一阶往上,最后停下。   “我已经得到精灵矮人和兽人族圣物。还有五个窃取圣物的盗贼已经关进监狱,明天他们将被审判处以火刑,作为教皇您应该到场观看。”   亚当和教皇说话从来没有多少客气。这源于圣子圣女在教廷的特殊地位,教皇是神的代言人,牧羊人。圣子圣女则是神明行走于大地的容器,某种程度可以算是神明指定的分,身。圣子圣女由神明亲自挑选,严格来说地位并不比教皇低。   呼,黑暗中倏然亮起烛火。   照亮一张满是皱纹如朽木般的脸,金发,金眼,只是颜色黯淡就如这微弱似乎随时会熄灭的烛光。   “我会到场。在这之前—”教皇缓缓摘下自己发顶的皇冠,镶嵌满宝石,沉重而耀眼。但最美的是王冠尖顶上那一颗。鸽卵大,艳红如血缠绕盘旋着细细的血丝。   这是人族圣物之一,王冠之心。   人族有两样圣物,一是教皇头顶王冠之心。另一样是王国国王权杖,律令权杖。   权杖一直在亚当手中,现在教皇把王冠之心交给他。那么七样圣物就只缺少龙族黄金圣龙磷,人鱼族潮涌之心。   “尽快打开深渊之门。我听见神明的呼唤,第一纪的光辉将重新照耀大陆。”教皇说。   “您不心虚吗?”亚当接过皇冠,神情带着细微的嘲讽“亚历克斯。”   教皇,或者说亚历克斯微微一笑,堆叠的皱纹抖动,说不出的难看。   “我等了很多年。”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到底是在等什么?等神,还是等其他的什么?   亚当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干脆离开。在他背后,那点昏暗的烛火缓缓被黑暗吞噬。亚历克斯站在原地凝固如同一座雕塑。   格拉格拉,穿盔甲的骑士穿行在牢房中,他身后跟着十几名修女。每人提着装满面包的篮子,当他们走过一间牢房时里面的囚犯念一段祷词,修女就将面包递进去。   囚犯们把面包塞进嘴里马上就露出不屑的表情,朝修女骑士吐口水。   “愿主宽恕你。”修女神情悲悯。   “我猜你心里想的是让主快点净化我这只臭虫。”囚犯嘲讽。   修女走到下一间牢房,里面躺着一个年轻人,普通样貌。一听见脚步声他立刻蹦起来,抓着栏杆“快,我都要饿死了。”   “先感谢主的恩赐。”修女说。   年轻人抬头看着她,五官拧起脸色为难“我从来不感谢,想要的东西还是凭双手去获得更好。”他站起来向后退开。   修女便不管他,走向下一间囚室。   教廷的人刚走,年轻人手中就变魔法般多出来两条面包。他得意地笑“蠢货,想要什么偷就可以了。我才不信什么神。”   接着他就挠头蹲下来,边嚼面包边苦着脸“怎么出去,母树之心丢了,酬劳没了。还蹲到牢里。”   他正是在精灵族偷盗过母树之心的默。被女王狠抽一顿后送到教廷,希望教廷能审问出结果。   教廷的地牢墙壁地面是特质的,挖洞根本挖不动。只能从正门出去,但正门有上百名圣骑士守卫,出去就是送。默没那么鲁莽。   “怎么出去—”他挠着头叹气。   突然,默竖起耳朵,他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修女走到新囚犯的牢房前,敲了敲栅栏“感谢主的恩赐可以获得面包。”   这间牢房蜡烛灭了,什么也看不清。   “不需要。”冷漠低沉的声音回答。   黑暗中另一个声音响起“白…”拖长的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下一秒,漆黑的匕首就横在了修女颈间。苍白的手从黑暗中探出,丢下两枚金币。与此同时,修女手中一轻,装满面包的提篮不见了。威胁的匕首也随之撤走。   “骑士长!”修女脸色发白,刚刚被杀气锁定的瞬间让她几乎以为自己已经死掉!   骑士走过来,抬头确认过牢房编号后,摇摇头。圣子嘱咐过,这里面是危险人物,最好不要激怒他们。   修女拍拍胸口,他们接着走向更深的地牢。   黑暗牢房中,莺轻声问“为什么熄灯?这样我就看不见你的脸了。”   “你想被人看见?”奚白说。   莺跟着轻哼了一声,是从喉咙里陡然溢出的声音。带着惊意的颤音。   “想吃?饿了?”奚白低声问。   “不!不饿。”莺声线发抖,他濡湿的脸在奚白掌心蹭了蹭,像撒娇的小猫“我们休息一下,好不好?”   奚白俯身,黑发扫在莺脸上,痒痒的。他难受地眯起眼,耳尖红的要滴血。奚白小指勾勾那红石榴一样的耳朵尖“好。”   默动作猥琐地把耳朵贴在栅栏上,听见修女和男声的对话。他立刻就听出那是精灵之森碰见的黑袍人!就是他害的我蹲牢房!   他也进来了,默差点笑出声。同时他也好奇起来,对方单挑大半精灵族还能带着母树之心全身而退,怎么被抓进来的?   送食物的骑士修女离开后,地牢又恢复死寂。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你在干嘛?”阿黛拉从床上翻下来,艾尔玛趴在床底下,那些噪音的源头就是她。   艾尔玛从床底下钻出来,脸上,手上黑乎乎的,尤其牙齿,啃了一嘴灰。手上锋利的爪子露在外面,耳朵抖啊抖。   “我想挖洞,可是好硬。”艾尔玛呸呸呸吐出嘴里的灰。她是草原上最擅长挖洞的狼,比兔子还擅长,现在却被教廷地牢碰了一鼻子灰。   阿黛拉哭笑不得。   “挖不动的。”一个声音说。   唉?谁把我想说的话说出来了!阿黛拉悚然,脑袋里疯狂闪过故事中亡灵阴森恐怖的形象。她下意识想挥锤子,摸了个空才意识到锤子早就被教廷没收了。   “嘿。不要那么紧张,我只是走错了。”凭空出现在牢房里的人挥手。正是默。他可以随意打开上锁的牢门,教廷看守不在时他经常出来在地牢里闲逛   说着他退出这间牢房,还顺手把锁锁上,接着走到另一间牢房前“嘿!是你吗?斗篷人?母树之心!”   叮。寒光如练。   默立刻蹦起来,他脚边地面赫然插着把匕首,深深没入地砖中。可以想象被刺中的后果。   “我是来合作的,合作!”默感觉冰冷的目光从栅栏后刺出来,刺的皮肤发疼。   黑暗中,莺捂咬着手指,膝盖向上碰在奚白腹部“起来。”碧绿的眼眸半睁着,眼角全是细细的红痕。不用看身上也知道只会比眼角更严重!   奚白俯身在他耳尖上咬了一口,安抚般抚过他湿漉漉贴在脸侧的金发。接着就是窸窣的穿衣声。   默蹲在地上,试着拔出嵌入石头里的匕首。拔,拔不动!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准备再试。大陆上没有他偷不到的东西!现在一把匕首插在他面前,他却拔不出来,这是对他职业的挑战!   突然,阴影覆盖住地面。   默抬头,穿着黑斗篷的奚白就站在他面前。死亡射线将他笼罩。   “合作。”他讪笑“一起越狱怎么样?”   奚白弯腰,轻松拔出匕首。他神情漠然地动作手指,锋利的匕首在他之指尖旋出一朵刀花。下一秒出刀如电,锋刃就贴在默颈边。   “没必要。”   默脸垮下来“别别别,我很有用的!我会牵马劈柴,还可以杂耍,偷窃…”   奚白不为所动,匕首往里贴了贴,血丝溢出来。   “等等!”默闭眼大吼“我还可以暖床!”   嘭!可怜的盗贼被一脚踢开。   是莺,他衣服都没穿整齐,皱巴巴挂在身上,脸上还可怜巴巴挂着凌乱的咬痕。艳红的痕迹从眼角,脸侧,耳尖往下,到胸腹上。一连串引人遐想的痕迹,可以想象到另一个人的狂热感情。   他一边扶着衣服,抬起的脚刚放下。俊美的脸上布满寒霜“你说给谁暖床?”   默在地上滚了两圈,非常怂地抱住头“干嘛干嘛!有话好好说!”他抬头辩解,还没看清动手人的样子,奚白就哗地脱下斗篷把莺整个罩住。   “衣服都没穿好。”奚白语气严厉。莺身上都是痕迹,怎么能给其他人看见!   “他说要给你暖床!”莺被奚白的斗篷罩住还不安分,被网捕获的小鸟一样扑棱挣扎。   浑身都是奚白留下印记的他胆子也大起来,底气十足。完全以妻子身份自居了,甚至还埋怨起奚白来“都是你!”他转身捏住奚白的脸“刚从我床下下来就招蜂引蝶!”   奚白冷漠的脸被他捏的变形,刺客这次却好声好气地哄着闹脾气的小夜莺“乖—卜系我—”一脸冷漠,说话漏风,语不成调。冷冰冰的刺客诡异的和萌这个词搭上了边。   默,默默捂住眼睛。蹭着地面往后退,想趁着这对打情骂俏的间隙逃跑。   他刚转身,一把匕首就擦着他的脸飞过,刮起一阵劲风。霎时他就僵住不敢动了。   是莺,他发觉默要跑,就夺过奚白的匕首掷出去。“跑什么?”莺走过来在默面前蹲下,碧绿色眼睛黑沉沉。   明明是精灵,但默却感觉自己看到了恶魔。   “我错了。呜呜呜—”默抱住头。   “帮我个忙,我就放过你。”莺说。   “什么忙?”默目光亮起。   “去圣子亚当那里偷几样东西。放心我会帮你,但是你要是敢拿了东西逃跑,你不会想知道后果。”莺拍拍默的肩膀。   这一刻默感觉自己是真的看到了魔鬼!   去偷亚当的东西,那就是送命! 第122章 游吟诗人的屠神之刃(17)   默走了,走的悲壮。他这一走,就没想过要活着回来。好吧,其实他真的很想活着回来,这个就要看亚当的意见了。   “你不放心亚当?”奚白问。   莺摇头“不是亚当,是母树之心。”   “嗯。”奚白点头,他现在整个人出于一种莫名心虚中。根本不敢抬头看莺身上乱七八糟的痕迹。   单身那么久,某些动作实在过分。   莺大腿有点抖,直接抱住奚白的腰,脸靠在他胸口“出血了。”他说“想要白摸摸。”   浑身羽毛湿漉漉的小鸟请求着始作俑者的爱抚,即使浑身发抖也想被弄的更坏一点。完全没有半点刚刚强硬霸道的样子。   “摸哪?”奚白垂眼,好脾气地问。   尖顶教堂。   亚当回到自己的住所,隔壁房间属于他的妹妹莲,但莲现在被魔王抓走,随时可能丧命。魔王并不是最危险的,最危险的是莲身体里的那个东西。一旦她醒来就会立刻将莲吞掉。   时间不多了。亚当和奚白几人的计划是明天以火刑名义趁机刺杀。如果亚历克斯一直呆在尖顶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杀死他。在那里,他拥有某种程度的上的永生。   五样圣物依次排开,亚当将它们摆在一起。   这些东西本身就有特殊力量,甚至对应着神明权柄。生命,雷霆,力量,秩序,权力。但这是不可控制的,亚当对不可控的力量满怀警惕。作为天生的统治者,他要的是可控的,可以互相压制的力量。最后由他掌控,可以分给其他人也由他收回。这样才稳定,长久。   但亚当没注意的是,看不见的能量正一点一点从母树之心中飘出。扩散到空气中。   笃笃。敲门声。   “谁?”亚当问。   “安娜。”门外传来女人的声音。   “进来吧。”安娜是为亚当整理房间清洗衣物的女仆,亚当点头。   说是女仆,其实安娜也是修女。她走进门行礼,祷告一声。然后就开始收拾屋子。   桌上的母树之心细微地起伏着,像活动的心脏。起初起伏很小,后来幅度越来越大,几乎称得上剧烈跳动。   亚当没注意到,他现在极力避免着视线落到安娜身上。视线往门外漂移。   不对,不对。   他突然发现安娜变漂亮了,以前他从未关注过这位女仆。但当安娜走进来时他发现自己居然情不自禁注意起了安娜的身材,她鼓起的胸部,臀部。那些富有女性美的部分。   如果说以前的安娜是一片叫安娜的纸,那么现在她就是一个充满诱惑力的异性。让人充满繁殖欲。   他感觉的热流在血管里涌动,这是□□。   但安娜照顾了十几年,他也成年很久了。要是会对安娜产生欲望不该等到现在。   桌上的母树之心心脏般鼓动着,无形的能量吐露在空气中。花粉一样,被亚当和安娜不自觉吸进肚子里。   擦着桌子的安娜脸上浮现一层红晕,显然她的内心同样不平静。   哪里不对劲!亚当感觉心跳很快,血液迅速上涌在额角鼓动,刺激着他的大脑。因为□□旖思混沌的大脑艰难转动,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异常似乎是从安娜进门开始…   噗通,噗通,噗通。   一双柔软的手从背后环住亚当“亚当…”   亚当艰难地转头,朝桌上看去,最后一眼是碧绿的母树之心上缓缓浮现一张人脸。美丽温柔的女性面孔,双眼紧闭,母亲般慈和。   噗通,噗通,噗通。心脏跳动般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中回荡。   ……   “圣子大人回来了,圣女大人应该很快就能平安归来。”开满鲜花的花丛中,几名修女采摘着花瓣,她们要制作鲜花馅饼分发给赶远路来教廷朝圣的信徒。   “圣女仁慈又美丽,主会保佑她的。”一名修女摘下整朵花,正说着,风吹来。花海舞动,花瓣起伏如浪。   “啊!”修女的裙摆被风高高吹起,她尖叫一声,手里的花落到地上。   其他修女笑嘻嘻地说“看见了,看见了。”   裙子被吹起的修女捂着脸。这风太不正常了,怎么可能把裙子吹起来!   花丛中,默趴在地上往前。手里还捏着一朵花,脸上挂着谜之笑。关了那么久,总算可以透口气了。   只是虽然出了地牢他能感觉自己仍然被一双目光锁定。不知道莺在他身上留下了什么帮他骗过了门口的骑士,但同时他也被对方锁定了。跑不掉。   “以为这样我就没有办法了?”默嘿嘿笑,肚子里陡然绞痛。他脸色发白,那东西发作了。这跟莺无关,是他之前吞进肚子里的东西。   黄金圣龙磷。   他去精灵族之前已经对龙族下过手了。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些粗神经的龙反应过来圣物被偷了没有。因为龙鳞只有在活物体内才能隔绝气息,他直接把龙鳞吞进肚子里。但龙鳞时不时就会活着般翻转,让他腹痛难忍。   只要他偷到亚当那里的五件圣物,再去人鱼族。他就可以拼齐七件圣物,这样的壮举足以让他成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盗贼!他的名字将被载入史诗,永远光辉!   绕过最后一条长廊,前面就是亚当的居所。默神情冷肃下来,他在门口停住,耳朵贴在门板。渐渐,他表情诡异起来,脸色越来越红。什么声音?   圣子好兴致?刚回教廷就这么迫不及待?虽然教廷的修女是挺漂亮的…扯远了!   但这个时候绝对是人警惕性最低的时候,看来偷盗之神也在帮我。默笑了笑,手放在门上,下一秒就直接站在了门内。   教廷典型的金碧辉煌风格,最里面的大床上两个身影交缠。被床帘挡住。只能看见其中一个身影影子出奇庞大。   教廷有这么胖的修女?默心里嘀咕一声,轻手轻脚在室内摸索起来。   “小偷,你是在找我吗?”女声在他耳边响起。   默悚然一惊,谁!被发现了?   “嘘。我是神罚之锤,你身上有莺的气息。我在床边的桌子上,你慢点过来。千万不要让她发现了…”那个女声急促地说。   她是谁?   默半信半疑,他慢慢朝床边靠近,被亚当发现大不了用龙鳞脱身。   绕过床,另一侧果然放着四样圣器。锤子,兽牙,王冠,权杖。但—母树之心去哪了?默疑惑间,背后陡然升起寒意,如同被带刺的舌头舔过般。毛骨悚然,说不出难受。   “别回头!”神罚之锤高声示警。   默小腿肚子发抖,有湿漉漉的东西淌在他头顶,啪嗒,啪嗒。腥甜液体黏糊糊从头顶滑落。有恐怖的东西在他背后,他头顶!眼睛饶有兴趣地注视着他,这个弱小的闯入者。琢磨着哪里好下口。   与本能恐惧同时升起的是莫名的□□,热流往下,往上,开始焚烧默的理智。   “快抓住我!”神罚之锤大声催促。   默迷迷糊糊站在原地,残余的理智让他艰难地抬腿想做出迈步的动作,但他的身体太迟钝了,这么简单的动作也无法完成。冰凉的死亡开始冻结他的手脚。   就在这时,灼热的绞痛感从腹部传来。默脸上流下冷汗,短暂地清醒过来,他立刻抓住这清醒的瞬间,猛扑出去。手紧紧握住神罚之锤。   滋——啦!刺眼的电光在房间内爆开。   默浑身被电流通过,剧痛让他脸变形,头发也炸开。但他还是死死握住锤柄。   地牢中,莺睁眼“出事了。”对面阿黛拉紧跟着出声“锤锤遇到麻烦了!”   奚白走到栅栏边“起床了。”   奥斯塔依旧睡得死沉。乌鸦飞过栅栏落在他脸上,抬爪,利爪闪过寒光。豆豆眼满是幸灾乐祸。   “嗷!”惨叫在安静的地牢响起。   轰!床帐被撕成碎片,里面的庞然大物滚落出来。   电光中,那东西挥舞着粘腻如蜗牛触须的枝条四处搜寻着令它痛苦电流的来源。   “快把它们都收起来。”神罚之锤电光一缓,默伸手抓住其他几样圣收起。接着握起神罚之锤朝门口狂奔。   但就是这短暂一滞被那东西抓住了机会,粘腻枝条狂滋蔓长,瞬间堵死所有出口。这些枝条通体碧绿,有的还长着花苞。惊人的生长速度直接将这片空间变成密林,蛛网般的枝条活着般爬动,乱舞,互相纠结。   “完了完了。”默不敢被那些枝条碰到,他左闪右躲,全靠走位躲避。但按照那东西的生长速度被抓住只是时间问题。   “怎么办?”他朝神罚之锤喊。   “等阿黛拉来救我。”神罚之锤老实回答,反正它只是把锤子,没有脚,自己跑不了。   “不是说不回头就不会攻击我吗?”默折成诡异的弧度险险避过抽来的枝条,他都快哭了。   “啊?我什么时候说过。”神罚之锤说“不让你回头只是怕你这小贼被吓死。你以为她没长眼睛吗?”   默在地上一滚,灰头土脸爬起来继续撒腿狂奔。   “我感谢打过我的失主!呜呜呜—”默上窜下跳。   “为什么?”神罚之锤好奇。   “没有他们,我跑不了这么快!”默眼泪飙出来“锤子。”   “嗯?”神罚之锤。   “我谢谢你家里人!”默口吐芬芳。   “谢谢。虽然我没家里人。”神罚之锤不懂人类骂人的话,很礼貌地回答。   默噎住“你赢了。”他背后已经被纸条堵死,只有一直往前跑,但前方的路同样越来越窄丛织密布的枝条间缝隙越来越小。如同一张大网,而他就是明知前面没有路仍然只能奋力挣扎的飞蛾。   “真是来送的了。”默喘着粗气,脚步越来越慢。几次枝条都是擦着他的身体飞过,衣服被那上面的粘液完全腐蚀,碎成布条。他不敢被那诡异的液体碰到,尤其是那液体同时还散发着诡异的气味,像人类的某种□□…   他知道不能再犹豫了,成为传奇盗贼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命。   事实上他老师教导他的第一课就是逃跑。早在发现那个东西出现异变的第一时间他就该逃跑了,但因为贪婪。他陷入了现在的危险。   “盗贼应该分清什么应该伸手,什么不应该。”老师说过的话在耳边响起。   “但是盗贼也应该有点冒险精神。比如你,一辈子只能偷盗别人的钱包。而我,要摘下神的冠顶明珠。”那时默是这样回答的。   “所以,我还要多活一段时间。”默说。绝对不是因为怂!   他边跑边将手贴到胃部,手背拱起,青筋爆出。冷汗从额头滚落,期间他还要不断闪避飞来的枝条,但手仍然牢牢按在腹部,做出牵引的动作。   他在偷窃,窃取胃里的龙鳞。不然他就要切开肚子将龙鳞取出来了。   终于,一枚灿金色的鳞片从他身体里钻出来。被手握住。   那枚鳞片一出现伴随而来的就是灼热的热浪,它如一颗微缩太阳般不断升高着温度。蒸发着这里的水分,人的血液,树木的汁液…   那些不安的枝条在龙鳞出现的那一刻顿时被烫到一样疯狂回缩。   安全了?默几乎握不住龙鳞,迅速升高的温度灼烫着他的手心,他甚至可以闻到肉香味飘出。   龙鳞正确用法是外力破坏,会直接原地形成一颗小型太阳。焚烧所有。现在对面直接怂了,是不是可以撤了?才怪!   那些后退的枝条似乎反应过来这只是一片鳞片而已,立即暴怒着反扑。比之前更加凶狠狂躁!   绿色密林深处,似男似女听不出性别的声音响起“是它的气息,我的孩子…”   只是听见那个声音默就觉得头脑发涨,气血上涌。脑中不可抑制地浮现幻想,那个声音的主人一定是位美人!身材丰满,圆润柔美的脸蛋,温柔魅惑的笑容。   “又来!”他咬住舌头强迫自己清醒,手里握着龙鳞,向密林深处狠狠抛出。金色鳞片带着恐怖高温,飞出耀眼弧度。   默转身就跑,躁动的枝条卷向他。   叮。金色鳞片被一双爪子抓住。黑色乌鸦抓着龙鳞慢悠悠扇着翅膀。   下方,密林中心,样貌恐怖的怪物抬头望来。   那是一棵树模样的生物,庞大笨重,长长枝条伸开,生满树叶,花苞。呼吸般颤动着。有些花苞已经变成了布满血丝心脏般跳动的果实。   那棵树顶端,赫然是亚当的脸!他的脸和另一张女性的脸紧紧贴在一起,神情慈和温柔。   默往前狂奔,背后的枝条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脸上露出绝望。   一团黑影与他擦肩而过,袍角扬起翅膀般张开。在他背后,寒光骤闪,连成网。随着薄刃轻鸣,所有枝条都被切成数截。坠落在地,迅速枯萎。   嘭!默被什么绊倒,在地面狼狈滚了几圈。他抬头,看见满屋枝条都已消失不见。只剩下地面满满一层灰烬。   黑袍人手握匕首,脚下踩着一地残烬,发出轻微粉碎声。他一步步往前,走向那个巨大的怪物。   “熟悉的气息…”怪物抖动着,顶端亚当的脸睁开,金色瞳孔变成碧绿。他朝奚白伸过来,鼻子动了动“好熟悉…这个气味…”   奚白站定不动,与他相反,怪物的神情越来越惊恐!   “是你!”她口中发出女人的声音,撕破般尖锐刺耳。充满怨恨与恐惧“是你!”她飞速后退着想要逃跑。   奚白踏地跃起,兜帽下表情冷漠无波。匕首前挥,划开。清脆的裂帛声中,怪物被斜切成两半。上半身因为惯性抛飞出去,下半身重重落下。捡起一地灰烬。   奚白下落,踩在怪物尸体枝丫上。漆黑斗篷笼罩住他的身体,他如同黑夜站立在枝头的乌鸦般,漆黑,不详。随着他脚步而来,是死神的镰刀。   不远处,怪物上半截身体落地,嘭!树顶亚当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奚白“是你!是你…”她无意识重复着,充满惊恐。断口处,灰暗的死亡缓缓向上蔓延,碧绿树身缓缓变成灰色石头,风化,裂痕,碎裂,成粉。   奚白脚下也是同样如此。   怪物的语音消散在空气中“毁灭…”   咔擦,咔擦。奚白踩着一堆残渣,弯腰拾起其中碧绿的母树之心。现在它的光芒黯淡了许多,那股生机中缺乏了灵魂。让它死气沉沉。即使现在送回精灵族,也无法使母树结果了。   “还是出事了。”莺也来了,他走到奚白身边看着那枚母树之心“还可以用。”   “你早就知道?”奚白问。   “知道。”莺微笑。   他知道母树之心有问题却放任亚当拿走,又让默来窃取。   奚白俯视莺,对方碧绿的眼眸凝望着他,倒映着他。晕染开深渊的暗影。 第123章 游吟诗人的屠神之刃(18)   “大地,消失了。”   尖顶教堂,黑暗中。   亚历克斯的声音低沉。   “那个女人死了,活该,那个□□。”另一个女声笑嘻嘻地说。满是幸灾乐祸。   “他们下一个目标就是你,你还笑的出来。蠢货。”一个阴沉的男声说。   “我不像大地那么迫不及待。睡了那么多年,看见个男人就忍不住了。”女声嘲讽。   “别吵了。现在重要的是把他们抓回来!”亚历克斯呵止争执的两人。   黑暗沉寂下来。   圣子房间的动静引来了巡逻骑士团,但他们赶到时房间只剩厚厚一层灰烬,除此外空无一物。   高空,乌鸦扇动翅膀,飞的飞快,好像屁股烧着了一样。刚从教廷地盘上偷了东西,跑的能不快吗,它恨不得多长两双翅膀!   “还差最后一件潮涌之心。”莺说“深渊之门在海上打开。”   人鱼海又名悲蓝海,海神在这里陨落,她的血洒进海里,淋到渔民身上,他们就生出鳃和鱼尾。那些渔民就是人鱼的祖先。   奥斯塔脸上鲜红的爪印还在,但他不是特别在意外表“可惜本来可以和未来国王合作推行我的创意。”他有些遗憾。好不容易说服了亚当,结果他突然暴毙。猝不及防。   “没有了教廷,你可以直接跟国王谈合作。”奚白说。没有神权束缚,一位国王会很乐意得到这样的技术。这利于他的统治,利于国家强大。   “但愿。”奥斯塔拔了根乌鸦毛挡风。被抓脸叫醒后他也加入了迫害乌鸦的行列   “对了,友情提示,王国的教廷的军队已经出发了。驻扎在悲蓝海边的军队会负责拦截。”   他的傀儡仆人可以通过魔导器向他传递情报。不要以为他的仆人只有魔导女仆。飞鸟,昆虫,王国贵族身边的小猫,都可以是他的傀儡。他的视线可以遍及整个大陆。   只是奥斯塔通常懒得去查看那些信息,他的全部时间都用在魔导器上。   “军队我来。”奚白说。   “那没问题了。”奥斯塔点头“先说好,我只看看七圣物融合的样子。我可不想去地狱。”   “随便。”   阿黛拉抱着神罚之锤“融合的话你会消失吗?”   “不会,在那些死的东西里我会占据主导。”神罚之锤骄傲地说。   “那我就放心了。”阿黛拉松了口气。   死的?艾尔玛皱眉,可是狼牙里明明有声音一直跟自己说话。   下方,从平原到森林,风景急速掠过。空气开始湿润起来,带着海腥的水汽渐渐充盈。   悲蓝之海,为什么叫这样的名字?这里是海神陨落之所,她的血液曾将这片海染红。此后随着时间冲刷,红色渐渐淡去,这片海的颜色却呈现格外清透的深蓝。涛声如咽,行人站在海边聆听久了涛声就会不自觉走进海里消失不见。   从此这片海便有了忧郁而悲伤的名字,悲蓝海。   但,美好的名字背后,是森森杀机!   那悲哀的涛声中混着人鱼的声波,他们引诱猎物下水,然后咬断喉咙绞死。尸体要么吃掉要么用于淫乐。   至于被杀死的猎物,在悲蓝海泛着柔波的海面上涌起一蓬血花。眨眼又被海浪吞没,了无痕迹。   这是美丽忧郁的死亡之海。   远方,碧蓝的海面在高山后显露。如果忽视那些称得上恐怖的故事,这片海甚至可以用温柔来形容。   平整泛着微波的海面,深蓝清澈的海水。无怪乎被浪漫的游吟诗人和冒险者们称为梦想乡。当然,这也有海底宝藏丰富,人鱼族幻想般貌美的因素。   人鱼,精灵都是自然的宠儿。人鱼在海中可以轻易掀起海啸。他们擅长用声音迷惑猎物,以及水魔法。不同于精灵,他们对人类极其不友好,因此人类魔导师也毫不客气地使用人鱼骨架,油脂,鳞片作为魔导材料。人类巫师也很追捧人鱼魔药。   因此人鱼和人类的关系愈发恶化。   乌鸦背上所有人都看见了悲蓝海,也看见了悲蓝海前乌泱泱的军队。教廷一直在于人鱼族交涉希望得到潮涌之心,无意外的,失败了。这支军队原本是为了讨伐人鱼族,现在直接被用来对付奚白一行人。   空间魔导师很稀有,刻画一个空间魔导阵消耗材料是惊人的而且要消耗漫长的时间,传送物品总体积越大消耗越大。法阵还是一次性。即使教皇舍得使用传送军队也不是马上能赶过来的。   只要在后续军队赶来之前拿到潮涌之心打开深渊门,一切就结束了。   奚白站起来。   乌鸦背上,黑袍人袍角被风吹起,猎猎作响,他居高临下俯视着地面教廷重甲骑士。神情冷漠。   “是刺杀圣子的犯人。”地面,骑士长挥手。射手拉弓射箭,箭矢如雨。密密麻麻飞向高空中的乌鸦。   奚白从乌鸦头顶一跃而下,扑向地面。   与此同时,乌鸦骤然拔高身形,没入云中消失不见。   呼——狂风吹动斗篷,在奚白身后两翼般张开。鸦黑色长发狂蛇般舞动,衬得那张雪白的脸更加冷漠。漆黑的瞳孔看见不见人性的波动,只余平淡无波的死寂。   所有飞向他的箭矢都从箭头开始一寸寸石化,变灰,然后风化了许多年般碎开,灰色粉末瞬间铺满整片天空。被风吹起,雪花般飞落。   满天飞舞的残烬中,奚白反持匕首扑向最前的骑士长。高空猎杀的鹰隼般迅疾。狭长的眼瞳漆黑一片,结冰的湖面般平静。   平静的不像在面对整支军队,而是用匕尖去接一粒飘飞的灰尘。   相反的是,他的动作快到用肉眼难遇捕捉。   骑士长仅仅眨了下眼,数十米外的黑衣刺客就不见踪影。   当!骑士长猛然抬盾,向后挡住刺来的匕首。盾牌与匕首发出金铁交击声!火花溅射。   骑士长握盾的手青筋暴起,几乎炸开,脚底在地面犁出深深痕迹。从盾牌那面传来的力量强悍到让他几乎以为自己在硬撼巨龙!   他抬头,面甲缝隙中的眼睛和刺客兜帽下笼罩在阴影中的双眼对视。   刺客雪白的脸上打下深深的阴影,他唇角翘了翘。下一秒,消失不见。   血光溅开!   这一次骑士长来不及反应了,鲜血从他后颈断口飞起。黑袍刺客反手握匕,带起一串血珠滚落。寒芒映出平静如旧的眼。   他影子般没有重量似的向后退开。   一场惊艳的刺杀!几个呼吸间完美落幕。在场所有骑士甚至都来不及举起武器,就眼睁睁看着骑士长被一刀封喉。厚重的盔甲在刺客的匕首面前薄如纸,一戳即破。   嘭,骑士长失去生息的身体重重倒地。飞尘四溅。黑袍刺客身影也骤然消失。   结束了吗?不,才刚刚开始。   嗤。锋刃入肉声。一名骑士倒下。漆黑的影子在他身后隐没。   嘭!又一个。   暗影游走在军队中,肆意收割着生命。他神出鬼没,永远只能被捕捉到收割后片刻显露的衣摆。   “所有人背靠背,圆盾阵!”有骑士高声喊,语罢,他怔怔然摸上自己的脖子,血霎时破闸般涌出。   “嘘,不要打扰,我的早餐。”视线黑下去最后一眼,是带着笑意的一张脸。雪白漂亮的脸上,阴影组成怪笑的形状。   “人鱼族住在血珊瑚群里,悲蓝海唯一一块红心形区域就是他们的栖息地。”莺踩在乌鸦头上,往海面看。高高云层中视线经常被云遮挡,他拍了下乌鸦的头“下降。”   乌鸦收起翅膀降落,俯冲向海面。气流掀起莺垂下的金发,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挺直的鼻梁。收敛了笑意的莺眉宇间带上莫名的压迫感。他扫视着海面,眉头上方前额处缓缓凸起两个鼓包,碧绿瞳孔愈发深沉。   “往左边。”他感知到了什么。   乌鸦往左飞去,继续降低高度。终于,深蓝色海面上,一块红心形图案跃入视野。当血珊瑚群出现的瞬间,无形的声波将所有人笼罩。   悠远空灵的歌声在耳畔回荡,那不是人鱼的歌声,只是心灵的幻觉。人鱼的歌声是听不见的,但却能从心灵层面施加影响,让人产生幻觉,被低落抑郁情绪影响。对这片深蓝大海产生无尽向往。   然后在自己幻想的虚幻歌声中坠入大海。被溺死,被吃掉。   艾尔玛已经不可自抑地哭起来,而且是抱着狼牙号啕大哭。接近野兽濒死的哀嚎,她额头抵着乌鸦背上的毛,眼泪啪嗒啪嗒滚落。   阿黛拉也露出难过迷蒙的神情。   乌鸦漆黑的眼中人性化地流露出一丝伤感“想念我的妻子们,唉,当年它们美妙的歌声现在我都快不记得了。我是谁呢?一只乌鸦?”它扇动翅膀向珊瑚群降落“不行,得找时间让混蛋主人帮我烫个发,是时候焕发第二春了!”说到最后它莫名坚定起来。   没有受到丝毫影响的是奥斯塔,他银色眼眸平静而冷漠。比他的魔导傀儡更像个假人。这就是他安静下来没有表情的样子,在疯狂表象下包裹的,是嘀嗒运转的齿轮心脏。每个人听见的都不同,而莺耳畔的歌声,是奚白的声音。   他唱着,宝贝,小夜莺,快到我怀里来。在我的怀里安眠,我轻轻哄你入睡。   莺丝微笑,并没有被那声音迷惑“我不想在你怀里安眠,相反,我要让你夜不成眠。”他摘下背后的弓,拉满成满月状,瞄准下方越来越近的珊瑚群。   “亲爱的,我们都在享受死亡。”他轻声说。   两指松开,崩,箭矢流星般向下方疾射而去。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尾羽与空气高速摩擦灼烫变红,隐隐迸溅出火星。   咻!一声利响。海面上飘起一蓬血雾,小片海面翻滚起猩红的浪花。   什么东西,被命中了。   哗啦,红色脑袋破水而出。那是一条人身鱼尾的人鱼,有着幻想般美丽的脸庞,细细的鳞片在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他神情愤怒,仰头张嘴,无形的声波震荡着空气传出。   接着,越来越多的人鱼从海面下冒出,同样满面怒火。   “莺捅了鱼窝了。”乌鸦嘎嘎笑。   那无形的声波加重着耳畔歌声的抑郁。莺耳边奚白的声音变成了:宝贝,宝贝,快落到我怀里。我杀死你,我粉碎你,让我们一起向深渊坠落。   “现在有那么一点像了。”莺微笑,弓弦振动,再次射杀一条人鱼。   被命中心脏的人鱼立刻断绝生息向海水中沉没,也许会落到海底成为其他生物的养料。   莺肆无忌惮的行为再次推升这群人鱼的怒火其中一些消失了,很可能是去向人鱼王报信。剩下的人鱼在海面围成一个圆圈,仰头看向空中的闯入者。数十双眼泛着冰冷的杀意。   他们大张着嘴,喉咙震动,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   “向上!”莺说。   随着无形的声波,这片大海都肉眼可见的震颤起来,海面泛起道道震形波纹,细微水粒溅起,在海面铺开。嗡——嗡——,悠长的声音从海底传出,一声响过一声,如同层叠抬高扑来的巨浪。   乌鸦疾速拔高,下方,整片海彻底沸腾! 第124章 游吟诗人的屠神之刃(19)   海水沸腾般狂涌,巨浪掀起!数十米高的巨浪扑向高空中的乌鸦,如从悲蓝海中伸出一只巨手,像极了神话的中海底守卫。他们守卫海洋女神的宫殿,由海水构成,外表是巨人或者海怪。   巨浪掀起潮湿的湿气,水珠在阳光下破碎水晶般熠熠生辉。   乌鸦高高飞起,莺拉满弓,十支箭矢搭在弦上。   崩!十支箭瞬间射穿巨浪,命中海面的人鱼。十支全中,有的弓箭射穿人鱼头部后去势不减,又串起另一只。一箭双杀!   巨浪被十支箭破开大洞,前扑势头被强大的冲力遏制了一瞬,就是这刹那停顿再也维系不住水的重量。海浪于短暂静止中彻底瓦解,水雾炸开,大雨般落回海面。   沉重的海水直接将浮在海面的人鱼狠狠砸进水底。一群鱼吐着泡泡头晕目眩,在水里打着旋儿。   人鱼暂时失去战斗力,但悲蓝海的歌声还没消失。甚至越来越清晰,像是——由远及近。   清澈海水下深色阴影上浮,可以看见庞大的躯体从如墨水点扩散般从小变大,千米内的海水被染阴影成漆黑。血珊瑚群在阴影浮动的缝隙间,如血红心脏。   哗啦!哗啦!海潮翻涌。   悲蓝海的歌声在这一达到极致,为心灵蒙上浓重阴云。莺指节拂过眼角,沾起一点湿意。   在他们面前,神话中海底怪物缓缓显露真容。漆黑坚硬的外壳,生满海草和贝类,古老又陈旧。外壳下柔软的触须拍打着海面激起高高的浪花。它大的可怕,仿佛从神话中遥远的第二纪穿越时间而来。   这是在第二季元就随着神明陨落而消亡的海怪。在它头顶蓬乱的海草中,树立着贝壳黄金珍珠编织的王座。上面用五颜六色的珊瑚点缀。   人身鱼尾的蓝发人鱼坐在王座上,她的尾巴接近蛇尾,盘曲着,布满绚丽的鳞片。   莺的视线定格在她抬起的手上。蹼状手张开,托着一枚水球,水球中水流不断翻涌,浪花般。那是悲蓝之海歌声的源头,仅仅是看着,莺就开始不自觉地流眼泪。虽然他并不觉得悲伤,但在潮涌之心作用下,听见这声音的人会一直流泪到水分枯竭死去。   奥斯塔正那着一块手帕擦眼泪“她看上去是不错的魔导材料,鱼尾上的那些鳞片和水元素有极高的共鸣。你看见了吗,很多细小的水珠漂浮在她鳞片周围,如果没有这些水珠她的鳞片看上去会更漂亮。”   “如果用她的鳞片,我有信心解决王国管道供水问题。”奥斯塔一边擦眼泪,一边思索着如何利用那些鳞片。   海怪头顶的人鱼王不知为何感觉尾巴一阵刺痛。背后发寒,头晕恶心,似乎被什么奇怪的东西盯上了。   “只要价格合理,她整条鱼都归你。”莺说。   “真会做生意,跟你家白一模一样。不,更胜一筹。”奥斯塔耸肩。   莺对你家白这个说法很满意“你很聪明。”他的确比白会做生意,因为现在白都是他的了。   “跟一个刺客做生意,不聪明我早就死了。”奥斯塔回想起第一次见面的那场暗杀,如果不是他反应快,早就见真主去了。   我这样的人,这聪明的大脑,要是死了是全人类的损失!我及时阻止了损失,保护了人类珍贵的财产,全人类都应该为我的机智鼓掌。   唉。可惜。奥斯塔心想,我不是一个高调的人,所以我优秀的一切注定没办法被人看见了。他叹了口气,终于忧郁起来。   人鱼女王感觉到恶寒的源头来自于乌鸦背上的不速之客。她将潮涌之心高高举起,海怪狂暴起来,触手飞速向高空伸去,捆向乌鸦。   甲壳下布满褶皱的皮肤中,混浊的眼睛睁开,里面深沉地倒映着第二纪元的影子。古老,枯朽。它是游荡失落的幽灵,海洋女神的最后守棺者。   它感觉到了,这些人要夺走潮涌之心。   莺拍拍乌鸦的头“带着这他们走远一点。”海怪结合潮涌之心的力量不是他们,两个小姑娘,一个文弱魔导师能应付的。他们   捆起来连海怪一条触手也打不过!   “你们两个都是一样霸道的怪物。”乌鸦吐槽,这对夫夫俩确实强大,但都喜欢藏着掖着。也可以说不信任,除了彼此,这两个怪物谁都不相信。   明明才见面不到一个月,糟心儿子就有了媳妇忘了爸爸。爸爸陪他那么久,把他喂养大。现在好了,还不如刚认识的对象。   乌鸦一阵唏嘘。认命地背起三个拖后腿的飞上高空躲避。   莺则脱离鸦背,向下方深蓝的悲蓝海跳去。海面除了海怪,还有成群浮出水面的人鱼,他们森寒的目光紧盯着这从天而降的猎物。普通人落入水中会瞬间被他们尖锐的牙齿撕碎。   莺在空中疾速下坠,他碧绿的瞳孔映出越来越近的海面,越来越近,近到人鱼利齿的寒光都可以看清。   呼!   一双巨大的翅膀在他背后陡然张开,他借着风力从海面上滑过,掀起的气浪将海水吹出深深的沟壑。两侧的人鱼再次被激流卷飞。   那是!   人鱼女王瞳孔轻颤。   金发绿眼的精灵,背后赫然张开一对属于恶魔的蝠翼,翅膀边缘锋锐的骨刺邪恶而富有杀伤力。在他原本光洁的额头,盘曲的恶魔角生出,不详的暗元素在其上盘旋。   “恶魔!”恶魔族的特征太明显了,人鱼女王一眼就认出来。   仅仅是多出来两样东西,莺浑身气质瞬间就不一样了。现在的他,平和优雅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有邪恶狂躁。碧绿的眼眸中满满都是恶意。   海怪海面下庞大的身体迅速朝莺游来,人鱼女王手捧潮涌之心,整片悲蓝之海掀起狂狼。遮天蔽日的巨浪朝莺盖过来,挡了头顶的阳光。   水,永远是人类最深的恐惧。这本能一般的感情来自于第一纪元末期导致黄金人类毁灭的深渊污泥,那些污泥流动着,淹没了整片大陆。摧毁了辉煌的第一纪文明。   现在,莺站在巨浪底部,四面八方都是涌动的海水,上方的光亮一点点被吞没。   天黑了,末日降临。   前方是冰山般庞大的海怪,触手从海面下探出,向他缠过来。看那些布满利齿的吸盘,一旦被缠住,后果就是被瞬间撕碎。   莺背后翅膀扇动,一只漆黑的箭矢凭空出现被他握在手中。他抛弃了普通的弓,燃动着火焰的元素弓缓缓凝结。黑色弓身缠绕着漆黑的火焰,邪恶,冰冷,不祥。   他捏住箭羽的手,轻轻松开。崩!火焰弓在巨大的力道下直接消散。黑箭化作一道乌光射出。   于此同时,上方的浪尖彻底闭合。天——黑了。   拱形巨浪彼此冲撞在一起,发出震天动地的巨响。整片悲蓝之海都在颤抖!轰隆隆隆,海底传来接连不断的闷雷声,数百米高的海浪轰然坍塌,如天地陷落。   高空,乌鸦背上的人没有看见莺暴露恶魔的身份,他们只看见莺被海浪包围,然后数百米高的海浪陡然落下。   阿黛拉脸都白了“精灵哥哥怎么样?”   “死不了。”乌鸦说,他可不敢放任莺出事,莺要是出事,它也要出事。奚白肯定收拾它。   至于奥斯塔,他不慌不忙地拿出长筒望远镜观望“那个海怪,我家里有一副海怪骨骼标本,这只活的许有用。下次来捉。”   乌鸦气定神闲搭话“你又想搞什么研究?上次答应我的乌鸦专用自动喂食器还没有交货…”   “我的计划是利用这只海怪的血肉组织,培育出新的个体。让它们繁殖,这样已经在第二纪元末灭绝的海怪族群又可以重现。”奥斯塔推了推眼镜“到时候可以研究出更多海怪在魔导材料方面的用法。也许我可以发现一些改变世界的新材料。”   “比如—本源粒子。这是一种普遍存在于第一纪第二纪生物体内的粒子,也是力量的来源。它在第一纪甚至更早时浓郁的难以想象,神明就是含有高浓度本源粒子的典型生物,因此他们最强大。其次是人类,或者说黄金人。到了第二纪,人类体内本源粒子含量削弱,退化成白银人,白银人不如黄金人强大,但仍可以与元素共鸣使用魔法。到了第三纪,所有的本源粒子消失了,人类失去魔法天赋,只能使用魔导材料靠刻画魔导图来驱使元素。合理猜测,如果不找出本源粒子不断减少的根源,也许就在下一个纪元,魔法将彻底消失。到了下下个纪元,所有的一切,神明,七大种族,魔法师,魔导师,巫师,都将成为小孩的床前故事。变成虚构的想像。”   “变成孩子的床头故事?听起来也不错。”乌鸦笑笑,“希望孩子们会被一只笨蛋乌鸦的故事逗乐。”   奥斯塔诧异地看了它一眼“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难道是没想到我是一个如此睿智豁达的智者?”乌鸦问。   “不。我想说的是,你想多了。”奥斯塔毫不留情地戳破乌鸦的美梦“孩子的睡前故事里会有游侠,精灵,刺客,法师。会有独角兽,人鱼,巨龙。会有王子,公主。但绝不会有一只乌鸦。”   “老兄,你说话可真刻薄。”乌鸦嘟囔“好吧,白鸽还差不多,乌鸦恐怕会把孩子吓哭。对了——说这么多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本源粒子,你不是说第三纪元已经没有本源粒子了吗?那精灵人鱼这些会施法的种族又是怎么回事?”   “本源粒子的确消失了。证据就是我找不到。”奥斯塔一本正经地回答。   因为找不到所以证明已经消失了?这就是天才得逻辑吗?学到了学到了。   “所以这完全就是你臆想的产物!”乌鸦吐槽。   “不,本源粒子是一种抽象的概念。我只是用一个具体的名词将它表现出来。”奥斯塔转动望远镜筒身上的圆环,镜片中呈现的画面立刻放大了十倍。   “莺出来了。”他说。   巨浪狠狠砸在海面,强大的冲击力下海面深深向下凹陷出一个大坑。阳光下,原本清澈深蓝的海面居然泛起了银光。仔细看去才发现是厚厚一层翻肚皮的死鱼,在剧烈震动的水波中随波逐流。它们都被水流的巨大冲力震碎了内脏。   莺从海水中探出头,他浑身湿透,金发湿漉漉粘在脸上。角和翅膀已经收起。   在他前方。庞大的海怪也缓缓从海底钻出,它及时下潜躲过了那支箭。毫发无伤。   “恶魔,该死。”人鱼女王说。   虽然深渊之门没有打开,但恶魔是可以单方面到达大陆的,每年都会有恶魔爬上大陆侵略,杀戮。但他们更多只是骚扰各族边境拉满仇恨就撤退,从来没有真正开战的行为。   直到,魔王亲自现身大陆掳走了人类王国公主,教廷圣女——莲。   教廷这才决心讨伐恶魔族。   居住在悲蓝之海的人鱼也没少受恶魔侵扰,原因就是…人鱼好看。尤其是恶魔中的魅魔,格外喜欢和人鱼“深入”交流。   虽然人鱼也没有什么节操,但身为水生生物的他们本能厌恶一身硫磺味的恶魔。他们生活在流淌满岩浆的深渊地狱中,是天生的亲火亲暗种族。会让鱼脱水,还可能会熟。   “被躲过了啊。”莺漂在海面上,笑的格外好看“可惜——我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你们。”   人鱼女王疑惑地看向手里的潮涌之心。也在啊。   疑惑间,她脚下的海怪突然挣扎起来,它拍动水面,海浪一圈圈被它推开。低沉的嗡鸣从它喉咙中发出,带着浓烈的悲伤。它甚至甩头想将人鱼女王从头顶甩落。   怎么了?一向乖巧的大块头怎么突然发疯?人女女王张嘴,发出无形的声波试图安抚海怪。   嘭!海怪狂躁的挣扎将人鱼女王甩进水里,溅起一蓬水花。一入水,人鱼女王瞬间明白过来海怪挣扎的原因。   滚烫。   海水,烧开了。   人鱼女王立即催动潮涌之心包裹住自己和沸腾的海水分开。平静的海水下渐渐翻起气泡,水烧开的咕噜咕噜声在海面爆开,海面漂浮的死虾都变成熟透的红色。   这片海在沸腾。从下到上,彻底沸腾!   “你要毁了悲蓝海!” 人鱼女王眼神流露出深刻的仇恨。   “我只是带来了小小一朵地狱玫瑰,送给你。美丽的女王,作为交换我希望得到你手中的海洋明珠。”莺泡在滚烫的海水中,神情轻松闲适。毕竟恶魔可是可以在熔岩中游泳的种族。   地狱玫瑰,地狱那样的地方怎么可能有玫瑰。所谓地地狱玫瑰是岩浆中一种特殊火焰,纯黑色,任何东西都可以焚烧,且在焚烧成灰烬前绝不停止。即使是恶魔也恐惧这种东西,也许是出于某种血腥的浪漫,恶魔们将它命名为玫瑰。   现在莺就用一朵地狱玫瑰烧开了悲蓝海。   赤,裸裸的威胁。狂傲,残忍。   “你这个恶魔!”如果可以,人鱼女王恨不得直接杀了莺。   我本来就是。莺微笑“潮涌之心,地狱玫瑰。美丽的女士选一样吧。”   海怪发出悠长悲戚的哀鸣,它不能让海洋女神的陵墓被破坏。人鱼女王安抚地抚摸着它的触手,作为人鱼的王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人鱼们被煮熟!   她下定决定,将潮涌之心抛出。   啪。莺接住潮涌之心,旋转翻涌的水球在他掌心不安分地来回游动。明显不适应恶魔的气息。   “感谢美丽女士的礼物。”莺微笑,一团黑色火焰从海水中钻出,没入他的皮肤。   海水缓慢冷却下来,人鱼女王松了口气。充满仇恨地注视着莺,牢牢记住这张脸“再让我遇见你,我会送你去见死神。”   莺并不惧怕这种威胁,他举起潮涌之心“我觉得你现在需要离远一点,我要打开深渊门了。”   该死!人鱼女王迅速潜入水中,与海怪一起游向深海。   莺高举潮涌之心,无形的吸力从潮涌之心上扩散开,嗡——嗡——其中传出悠远的海涛声,吸引着什么。   “我该走了。”神罚之锤动了动,阿黛拉松开手,它就被向下吸去。艾尔玛的狼牙也是如此。   潮涌之心高速旋转着,吸引着附近的七样圣物,将它们包裹在水流中。水流高速旋转着,切割机一样将圣物粉碎,但这不是破坏,相反,这是解放。绿色,赤红,金黄,深紫各种颜色液体从破碎的圣物中滑出。互相融合。   莺向后远远退开,到了这一步,就不需要他再做什么了。   潮涌之心渐渐被染成黑色,并不断拉长成竖直状,如同一只竖起的眼睛。漆黑竖眼中纯粹的黑,映出死寂的深渊。   深渊之神陨落后,深渊就成了恶魔族的乐园。   莺看着那竖眼越拉越大,最终定格在十米的宽度。   深渊之门,打开了。   海岸边,哗啦——温柔的海浪拍过,一只泡的发白的手被拂动,涌出大股鲜血,将深蓝海水染的腥红。   从高空看,整片海岸线都完全变成深红色,沙滩残尸横亘。一地尸体中,只有穿黑袍的刺客站着,突兀,孤立。他手里的匕首正往下滑落血滴,尚滚烫的血,迅速在下落中冷却下来。冰冷的滴落在沙滩上。   海风吹动奚白袍角,稍稍吹散了血腥。   一股深邃令人心悸的波动从悲蓝海深处传出,他拉了拉兜帽,消失在原地。   地狱。   黑曜石宫殿中,金发金眼的少女被困在高台上,她只能在狭小的地方活动,一旦落下就是粉身碎骨。   正是被魔王掳走的公主莲。   她脸上毫无惧色,握着胸口的神像向神明祈祷,即使在地狱,真主的光辉也照耀在她身上。她坚信自己会得救的,只是从昨天开始,莫名的忧伤就充盈着她的心灵。   她和哥哥亚当是一对孪生兄妹,可能是哥哥出事了,这让莲开始焦虑,坐立不安。但她毫无办法。   两个恶魔守卫拍打着翅膀飞在高台边。其中一个仰头看向地狱漆黑的天空“深渊门打开了,王要回来了。”   另一个则恐吓莲道“小公主,你会被怎么处置呢?想不想去岩浆游泳?”他满怀恶意地笑着。   恶魔和教廷是死敌。   教廷。最高尖顶中,三个声音一同响起“门开了。”   “天空,你复苏的差不多了,什么时候我们才可以回归神国?我受够了人类衰老的躯壳。”海洋抱怨。   “可以把恶魔留下,我觉得他们是不错的眷者。”深渊已经开始规划起深渊神国的重建。   但天空一直沉默不语,他静静地听着,半晌,终于打断两个神明的自言自语。   “现在只剩你们俩了。”他轻声说。平淡的语气下藏着恐怖。   乌鸦收拢翅膀落在奚白肩头,它刚刚将奥斯塔和两个小姑娘送回陆地。它靠在奚白脸侧疲惫地打了个哈欠“这次干掉魔王之后,咱们去旅行,好好吃一顿。”接着它看向莺“还要带上你老婆,咱们一家三口…”   莺朝奚白伸出手,奚白上前一步,直接把他拉进怀里。然后跳进漆黑竖眼。   “欢迎来到地狱。”进入深渊门的前一刻,莺在奚白怀里抬起头,低声说。   来了地狱,可就出不去了。 第125章 游吟诗人的屠神之刃(20)   地狱是一片深黑,底部流淌着融化的岩浆。地狱门后就是恶魔的城邦,黑曜石铸成高大围墙,上面四处可见恶魔飞翔的身影。   奚白展开黑袍对莺说“抱紧,我带你进去。”   莺抱住他的腰,奚白放下斗篷把他盖住,两人就消失在原地。   这是斗篷上隐匿魔导阵的作用。   城墙上的恶魔有的在斗殴,有的幕天席地正在不可描述。   莺在奚白怀里也可以听见那些声音,他暗暗骂了句脏话。这种丢脸的羞耻感是怎么回事?   恶魔是极其服从于欲望的种族,每天都有许多恶魔因为互相残杀死去,但因为恶魔族旺盛的欲望,每天都会有更多新生儿诞生。他们会被母亲扔到岩浆池里,跟其他兄弟姐妹厮杀,吞噬了兄弟姐妹的尸体后就会成年。   这是恶魔族的生态,欲望是恶魔强大的根源。莺从来不会约束,这次出远门前也没想过会捡回来一个对象,结果,恶魔族羞耻的一面全暴露了。   白会不会认为我也是一个轻浮的恶魔?   莺把脸紧紧贴在奚白胸口,莫名紧张。   “恶魔——有尾巴。”奚白视线扫过那些赤身裸体纠缠在一起的恶魔,发现了什么。   “学到了。”他意味不明地说。   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两个恶魔正在进行高难度表演。因为是魅魔,种族天赋摆在那,动作极具观赏性的同时已经让莺感觉到浑身作痛。   他知道奚白学到什么了!   “试试。”他闷声说,奚白想怎么样都可以。反正已经被他拐到地狱,就是他的人了。   “乖。”奚白嘴角翘起,摸摸他的下巴。   莺下巴在奚白指尖蹭蹭,耳尖滚烫烧红。   高台上,莲闭眼祈祷。两个恶魔在她身旁诱惑她“真主什么也不能给你,只要你放弃信仰真主,就可以活着回去。”   “恶魔将会是未来大陆的主人。”恶魔循循善诱“只要你们放下对恶魔的偏见,我们完全可以友好相处。”   “神明有什么好呢?我们恶魔从来没有神明也活的很好。”   莲睁眼“你们没有信仰!我主为我指明方向,让我看见爱与希望。我们应当感激世界,善待生命。人人敬爱真主遵从他的旨意,人间也当有神国。”   “真是高深的境界。”恶魔称赞“可是不同种族有不同的需求,恶魔天生邪恶,按你的说法要么我们扭曲本性遵从你们的善良,要么就被消灭。这并不公平。”   “异教徒。”莲冰冷地说“你们纵欲,邪恶。热爱破坏杀戮,你们该死。”   “这是我们的天性,你们善良,我们邪恶。在我们看来你们也是异教徒。”恶魔耸肩,对莲的说法不以为然。   “任何生命都是自由的,你们偏要给自己戴上枷锁镣铐。还要认一个主人,将他捧上神坛,”恶魔微笑“我们无拘无束,悲伤就哭泣,愤怒就发泄。我们没有神明,没有国王…”   他突然住了嘴,因为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如此熟悉,如此——令恶魔害怕。是那个恶魔中的恶魔!   “没有国王?”疑问的语气从身后传来。   他战战兢兢回头,完全把刚刚鼓吹的自由忘在脑后。一脸谄媚讨好“王!恶魔当然有国王,他强大俊美,他就是明日之神!”   两个恶魔慌乱趴在地上的样子看起来有几分可笑,莲抬头望去。   两个人从高台边缘走来。   高挑俊美的精灵,和他背后的黑斗篷人。   其中有一个是魔王…肯定是那个黑斗篷人!看着就不像个好人。更何况,精灵怎么可能是魔王呢。   莲迟疑,这是她在地狱第一次见到恶魔以外的种族,精灵为什么会出现在地狱?接着她就注意到了黑袍人放在精灵腰上的手,两人亲密如一对爱侣。   但,精灵怎么可能爱上恶魔。精灵一定也是被魔王抓来的,恶魔肯定是看中了精灵的美貌,无耻!   我一定要帮精灵逃跑。莲暗暗下定决心。   她看着两个人越走越近,然后——精灵一脚踩在恶魔头上,笑容和善“没有王?我才离开多久,你们就都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好可怕!莲发誓,她在精灵身上看见了比恶魔还可怕的大魔王虚影!   “您不是王,你是恶魔族的神!”恶魔诚恳认错。   莺嗤笑,恶魔都是这副无耻嘴脸,他就显得格外不合群。这可能是因为另一半精灵血统的原因。   “介绍一下。”他向后靠在奚白胸口“这是我的伴侣。”恶魔愣住了。王出去一趟就找了个男人回来?那是个人类男性,没错的。原来王的口味是这样的,怪不得他对恶魔都没兴趣…   莲也愣住了。原来不是精灵被魔王抓到地狱,而是那个黑袍人被魔王绑架了吗?   莺靠在奚白怀里表面平静,手紧张地握成拳。他还没向白表露过身份。白会是什么反应?他会厌恶我拒绝我吗?毕竟没人会喜欢恶魔,尤其,白这个闷骚就喜欢纯洁的勾引!   “恶魔有尾巴。”奚白只说了一句话。   尾巴?莺一愣,立刻反应过来奚白的意思。他抬头,和奚白平静的黑眸对视,那双眼里满满都是暗示!   “尾巴是弱点。”莺拒绝。   一条尾巴尖是心形的尾巴却悄悄放出来,在奚白掌心蹭了蹭。   莺耳尖红的要滴血“尾巴是…轻一点…”他还没说完,奚白就重重捏了一下手里的尾巴尖。   “嗯!”莺闷哼一声,整张脸也红透了“都说了不要用力捏了!”他把脸埋在奚白怀里,闷生闷气。虽然这样说,他却没有收回尾巴的意思,尾巴尖挑逗般在奚白手心扫来扫去。   “惩罚。”奚白放下尾巴,捏住他的下巴在嘴唇上咬了一口。他早就猜到莺的身份,现在完全是装作不知道,捏住莺的把柄占便宜。   不占白不占。   “那我的任务就作废了。”奚白突然想起来什么。   莺是魔王,刺杀任务自然失败了。   “恶魔族所有的金币都是你的!”莺说“我也是你的!”   深渊盛产黄金,那群恶魔都很有钱。恶魔族实力为尊,他最强,四舍五入就是整个恶魔族的钱都是他的。不怕养不起刺客。   “还有违约金。”奚白说。   莺皱眉,感到事情并不简单“你想怎么样?”   “小夜莺,叫声主人听听。”奚白暴露了一点闷骚的本性。   “主人。”莺闭眼,无比羞耻地喊了声。   还趴在地上的恶魔的恶魔一动不敢动,其实早就竖起耳朵。   两个恶魔脑门贴着地,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刺激,有情况。恶魔族这是要有王后了吗?   现在看来是的。那个人类完全把王吃的死死的。   他们还可以眼神交流,独身一人的莲满肚子想说的话憋的脸都红了。她刚出生就被选为圣女,终身侍奉神明不能结婚,从来没有人在她面前过度亲密。更何况这样明晃晃的,秀!   我不想看。莲咬牙,可是,好羡慕啊!为什么嘴里这么酸。   “你们,什么时候放我走。”她底气不足地问。   莺偏过头,碧绿的眼睛让莲心底发寒。   “放心,没忘了你。”莺抬手,一枚漆黑的钉子出现在他手中。那是深渊之门缩小后的形态,是圣物能量的聚合体。   “你要干什么?”莲恐惧地问,她感觉到莺的杀意。他真的会杀了她!   “我是在帮你摆脱痛苦。”莺拿着那枚钉子向莲走近,他抓莲就是为了杀她。圣子圣女明面供奉神明,实际上是神降的容器。   教皇亚历克斯一直活到了现在,包括建立教廷都是在为神明复苏做准备。圣子是他放在光下的棋子,因为所以教义中光明神都是以男性形象行走于世。但莲才是他真正选定的身体,她是真正受过神明“祝福”的,对元素的亲和高到可怕。   如果她可以学习魔法,说不定可以再现魔法是的辉煌。可惜,她只是一个容器,没有任何学习魔法地机会,只能安安稳稳做个吉祥物。   要杀死容器也不是简单的事,被神明“祝福”过的她接近不死,只有七样圣物的聚合体能杀死她。   莺是从深渊关于第一纪第二纪的笔记中知道的,这是当初逃到深渊的一批白银人留下的。后来他们淋上神血变成恶魔遗忘了曾经的身份,那些记载着秘辛的手记随之遗落。到不久前被他找到。   随后他掳走莲,接着伪装后在大陆游历,寻找着收集圣物的机会。   莲被绑在立柱上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莺逼近。她睁大眼睛,颤声向光明神祈祷。   莺毫无怜悯地将长钉刺入她的心脏,神明回归只会带来灾难。而他,要将这灾难扼杀在摇篮里。   莲神情扭曲,似乎在承受莫大的痛苦。漆黑的光从钉子上绽开,污染爬上她的皮肤,光滑的皮肤爬上漆黑的瘢痕,开始皲裂。   “啊啊啊!”她尖叫着“我主,痛苦都是因我罪受责!愿我灵魂在光辉的火的燃烧重生!”   莺割断捆绑她的绳子,将她推下高台。   这是处理容器的最后一步,让深渊之火讲她彻底烧成灰烬。   少女向下坠落,化成一个小黑点噗通掉进流动的岩浆中。溅起几朵爆裂的火花。   结束了?莺深绿色瞳孔映出深渊底部翻腾不休的岩浆,心底莫名涌起不安。   奚白闭眼,再睁开时眼睛已经变成一片漆黑“碎开的碎片聚合了。”他眼中,细碎飞舞的光点飘起,汇聚成流淌的金色河流,向上,向深渊之外流淌去。   “果然。那些手记背后有神明的影子,杀死莲也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莺虽然看不到那条光河,但他能感觉到浓郁的能量波动。   “神妄图从棺材里出来,就让他好好躺回去。” 第126章 游吟诗人的屠神之刃(21)   当——当——当——   教廷钟声敲响,这次响了十三下。   所有神父修女纷纷走出各自的房屋,走向中央教堂,他们在光明神像前跪伏一地。手握小神像合唱圣歌。   “真主从神国降落,撒下光辉幸福。”   “人们在主的光辉中善良,友爱。如同兄弟。”   “真主行走于大地,要人间变成没有悲伤死亡的神之国。”   “啊!我赞美你,主。光明与希望的神袛。赞美你的泽世功德。你是雨淋甘露,你是威严雷霆。你慈爱,你威严,你照亮,你安眠。你是唯一的神!”   圣歌庄严的旋律中,身披金袍的教皇从台阶阴影中走下。一张年轻俊美的脸暴露在阳光中,接着,是灿金色的发丝,瞳孔。淡金色光晕从他体内散发出,在他身体周围勾勒出金色轮廓。如神性光辉。   “我将把教皇位置传给圣女,莲。”亚历克斯手捧权杖皇冠。当然不是圣物,只是普通的金制,象征权力与地位。   传位给圣女?可是圣女还在地狱。   众人心中涌起疑惑,但并没有提出质疑。教皇是神明的代言人,不可能有错,只是他们无法理解其中高深意味罢了。   亚历克斯闭上眼。大殿中的光明神像突然绽放光华,灿金色光芒从神像手中落下。金色光点萤火虫般飞旋,又细沙一样汇聚。最终落在地上,变成人的形状。   从那光中走出一个少女,金发金眼,不着寸缕。所有人看着她,眼中有崇敬,爱慕。如同对面的少女是他们服从的主人,亲爱的家人,热爱的恋人。   渐渐的,那眼神愈发狂热,如同信徒看见真主。   莲站立在原地,眼神空茫,似乎没有生命的人偶。她心脏上还插着漆黑的长钉,蛛网般的瘢痕蔓延到脖颈侧面停住。   亚历克斯睁眼,神情多了些许疲惫。他走到莲身前,缓缓拔出长钉,那钉子在他手中收缩,液化,分散成七种颜色的液滴。   那是血液。   神血。   第二纪末期,神明的血洒向大地,其中一部分落入器物中就变成圣器,拥有特殊力量。   有的血液来源于一位神明,有的则是多种神血混合,表现出最强者特性。   “你身上有熟悉的气息。”紫色那滴血中传出声音,是神罚之锤。   亚历克斯温和地注视着它“雷霆的神明,你遗忘太久了,你忘记荣光,甘愿当一把武器。你在逃避,你在恐惧面对现实。”   作为人类,他却在训斥一位神明。用父亲训斥孩子的语气。   “我?我是雷霆之神?你一定在开玩笑!我的主人,他浩瀚伟大,英伟不凡!他…”越说,女声越轻“他是无上荣光的战神,他永远不会输…”   亚历克斯悲悯地注视着它“所有神里,我曾经看好你,认为你会是天空的继承者。甚至第二纪元末我从那个人手里保留了你的神志,但你令我失望了。”   “我…”雷霆的语气先是迷茫,接着陡然惊恐“你是…!”它来不及说完就给掐灭了最后的意识。   亚历克斯面无表情地将七滴血液按进莲胸口的伤口,刺眼的金光从他手心流淌到莲身上,光茧般将两人包裹。   所有信徒在圣光中闭眼唱诵圣歌。   光茧中,亚历克斯的身体逐渐干瘪,金色血液从他身体里流向莲的身体。少女纤细的身体渐渐膨胀起来,鼓如气球。她神情空茫地睁着眼,没有知觉如同尸体。确实,她的确已经死了,现在在这里的只是重组的躯壳。   亚历克斯的双眼一点一点黯淡,与之相反的是,莲的眼睛渐渐有了神采。   注入灵魂。   最后,亚历克斯的身躯彻底粉碎。莲眨眨眼,茫然的神情慈和庄严起来“世界将为神献上光明。”她说,嗓音听不出男女。   教廷的教义中,神将光明洒向世界。   但现在,他们的神却说,世界应向神献上光明。   “神的羔羊们。”莲张开双臂,垂眼看那些歌唱着圣歌的人们。   “我们将发动圣战,消灭异教徒。愤怒的矮人,贪婪的龙族,□□的人鱼,暴食的兽人,以及万罪之源恶魔都将是我们讨伐的对象。”她光,裸的身体披上战甲,权杖化为长剑。   “那些给大陆带来混乱的异教徒,都该被消灭。他们的死亡,是为了大陆更久的安宁和平!是为了神国更早降临,所有人都幸福和平,远离疾病死亡。”她穿过跪了一地的信徒向外走去。   “不信神者,或死,或为奴隶。信神者,高贵,自由。”   “为我主而战!”众主教纷纷举起手中神像高喊。背后浮现出神像虚影为他们镀上圣洁的金光。但口号却是血腥罪恶的“烧死异教徒!让他们做奴隶!赎清今世罪!为我主而战!”   群声鼎沸,惊飞停落在尖顶上的鸽群,白色飞鸟扑闪着翅膀飞起。如葬礼上洁白纷飞的碎纸片,轻浮,没有重量般向上,向着蔚蓝天幕翩飞。最终彻底消失。   这支鸽群离开了这里,再也不会回来。这里即将发生的血与罪恶会弄脏它们洁白的羽毛。   精灵之森,众精灵围在枯萎的母树边,唱起精灵的歌谣。动听的精灵语优雅明快,现在却充满无言的悲伤。他们的母亲树枯萎了,再也不会有新的精灵降生,他们,将是最后一代精灵。   “我们的母亲,母亲。”   “我们唱起歌,送她的灵魂前往安息乡,与死去的精灵在一起。我们的母亲,母亲……”   突然,一个小精灵指着枯萎母树的枝丫“母亲,发芽了。”   一株嫩绿的新芽正从枯木上生长,迅速抽芽长高。所有精灵不可置信地注视着这奇迹,直到光明威严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神恩使母树复苏,神将向异教徒开战。精灵的战士们,拿起武器为神而战吧。”   细细的金色光点雨一样从云层洒落,母树的嫩芽迅速生长,壮大。短短几秒,一棵年轻而生机勃勃的大树就在过去的遗骸上重获新生。   精灵们朝母树下跪行礼“为真主而战!”   矮人山脉,矮人人挥锤的叮当声连城一片。突然,大胡子族长停下动作,狠狠抹了一把眼泪。   “族长?”矮人们惊呆了,他们第一次看见硬汉中的硬汉族长落泪。   “一位老朋友离开了。”族长看向远方“我们再打一把锤子吧,用最好的材料。为他刻上鲜花,就叫他守护。”   “愤怒的雷霆也可以化身温柔的守护。”   “另外,我们该准备战争了。”他当地落下锤子,火花四溅,照亮坚毅的脸庞。   “爸爸!”阿黛拉的声音传来。   矮人族长豁然回头,看着那个跑来的身影。胡子颤抖。   “阿黛拉!你还敢回来!”伤情被一秒打破,族长的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暴躁。   草原,仅剩的狼族兽人在原地重新建立起王帐。他们安葬同伴的尸体,在片土地上继续生活,但他们还在等一位王。   夕阳下,耕种的女狼人在新种下的麦田中坐下。新种下的麦子能帮他们熬过种族最艰难的一个寒冬,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嫩绿的麦芽,是希望。   窣窣,麦田里传来响声。女狼人霍然起身“谁?”   一对毛茸茸的耳朵从麦尖中探出来,接着是艾尔玛小心翼翼的脸“我回来了。”   “兽神在上!”女狼人大声说“我们的小公主还活着!”   “是它指引我。”艾尔玛小声回答,脖子上没有了兽牙,但却多了一枚图腾。血红色的狼头对月长啸。永远保持野性,永远追逐,永远艰苦,为了族群。   “别跑!”张开翅膀的巨龙降落,变成一位美艳高挑的少女。她迈开步子追赶逃跑的人类青年。   “把圣物还给我!你这个骗子!”龙女三布两步追上青年,把他拎在手里左摇右晃“默!你这个骗子!快还给我!”   默晕头转向“没有了!”   龙女瞪大眼“没了龙鳞,你要跟我回巢穴,当我的压巢夫人。”   “大可不必,大可不必。”想到龙女山一样大的本体,比岩浆更滚烫的龙息。默实在没胆子答应。他连连摆手。   龙女还想说什么,耳边响起呼唤声“你等着,族长叫我了,我马上回来。”她迅速重新变成龙形,飞上高空。   等你,怎么可能!默撒腿就跑,只是——去哪呢?去群山?草原?在人类的城市中游历?作为一个盗贼他可以去任何地方。   “圣战!圣战!”这时,浩大的声音突然响彻长空。   是教廷在向大陆宣布战争。   “我们要为真主讨伐邪恶不洁!兽人,矮人,人鱼,巨龙,恶魔!要么死去,要么成为奴隶!”   “为真主而战!为荣光而战!”   默奔跑的步伐一滞。   战争?   作为盗贼,还有什么比窃走战争更高的功德吗?他或许找到了另一条成为传奇的路。   魔导塔,魔导师们兴奋地研究着从地底发现的列车。   “这是魔导奇迹!但它究竟是如何运行的?”   “做出这东西的人一定是个天才!”   也有魔导师毫不在意地嘲讽“我承认这些魔导阵很完美,但它不过是用了些小技巧而已。”   其他人立即反讽“是吗?这些小技巧您也能做出来吗?或者,您早就想到了?”那位魔导师立即被怼的说不出话来“随你们怎么说。”   他们兴致勃勃地讨论中,突兀插进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各位老师,你们对我迟了二十年的毕业作业感觉如何?”   几位魔导师转头望去“奥斯塔?”   那个从不认真钻研课本,反而净研究令人头皮发麻实验的学生!所有在魔导塔任教的魔导师都对他印象深刻。他后来因为举止奇怪,考试交白卷等原因被赶出魔导塔。   奥斯塔微笑“是我。我以规则之□□义发誓,全新的时代要到来了。”   悲蓝海。潮涌之心离开后,这里的悲伤忧郁似乎减轻了不少。   几条人鱼在海中觅食,它们抓起小鱼塞进嘴里,尖锐的牙齿咀嚼几下。接着就百赖无聊地趴在礁石上晒太阳。   莺沸腾整片海后,这里差点变成死海。是海怪沉入海底,用自己的身躯养育新的海洋生物。这里,数百年内都不会有以前的繁荣了。   现在,那个金发绿眼长角有翅膀的人已经成了所有人鱼谈之色变的大魔王!   哗啦哗啦。人鱼拨拉着海水调戏海水中仓皇逃窜的小鱼。在他身侧,空气一阵抖动,什么东西钻了出来。   人鱼抬头望去,吓住了。长角,翅膀,那是恶魔!他立即猛扎进水里,向着深海游去。   海面上,越来越多的恶魔从深渊蜂拥而出。她们扇动翅膀漂浮在海面,岩浆硫磺的焦灼气味弥漫开来。他们目光兴奋,在等待一场酣畅淋漓的厮杀战斗,释放心底永不平息的欲望与恶念。   最后,是莺和奚白。莺背后宽大翅膀收起,恶魔角尖锐地暴露在空气中。他和穿斗篷的刺客并肩而立,遥望远方。   “白,我记得我说过,你应当是一个传奇。大陆将唱诵你名。”莺说。   “我不是传奇。”奚白并不在意这些。   “你是活着的传奇,你应该从传说中走出来,拿回原本拥有的一切。而不是放任一个欺世盗名的骗子鸠占鹊巢。”莺将手掌贴在心口“你是我的神,唯一的神!我将为你而战!”   “我记得你很厌恶神明。”奚白唇角翘起。   “我不愿意做任何人的奴隶。但如果是你,我生命的锁链早就握在你手里。我甘愿放下武器王冠,做你的奴隶!你的衣襟玫瑰,你的笼中鸟!”莺碧绿色眼睛满满都是奚白的倒影。   “*奴?”奚白恶趣味发作。小精灵越乖他越喜欢看他窘迫的样子。   果然莺立刻耳朵尖就红了,他尾巴从后面不轻不重抽了奚白小腿一下,接着又安抚讨好一般勾起环住,蹭一蹭。   背后在搞不为人知的小动作,脸上莺却是拿出了魔王的威严“地狱,宣布向教廷发动讨伐之战!”   “旧日余晖应当烂在棺材里,爬出来,就摁回去。”   第三纪元末,教廷以讨伐异教徒为由掀起圣战。人族,精灵组成卫神队屠戮大陆其余四族,所过之处,异教徒与圣军的血漂流如河。   人族魔导师,巫师纷纷加入了这场战争。那些异族,意味着资源。和平时他们只能花大价钱买卖,但现在他们只要靠杀戮靠军功就可以获得想要的一切。人鱼鳞片,龙息,兽人牙与皮…很多很多,血淋淋的战利品,低成本,低代价地被血淋淋的双手以神的光辉名义攫取入腰包。   这是圣军一面倒的狂欢!魔导师们制作出数不清高威能魔导枪炮,连接整片大陆的列车轨道使人类王国这台战争机械有序高效地运转。   大魔导师奥斯塔的名声也随着战争响彻大陆。人类士兵奉他为战争与武器之神,他的创造挽救了无数人类士兵的生命。   反之,被攻打的种族恨他入骨,认为他极恶。他虽从未手染鲜血,但他已经间接背上无数血债!   一面倒的战局在某一天突然停滞了。因为,恶魔们加入了战争。   浑身硫磺味的恶魔在战场上空飞舞,他们种族与生俱来的战斗天赋让他们来去无阻肆意收割。   人类领袖,教皇,莲命魔导塔新任主人奥斯塔去对付恶魔。魔导器的可怖威力即使是恶魔也难以抵挡。   奥斯塔欣然领命,带着所有魔导师赶赴边境“为神而战!”他们喊着口号,然而一到边境,这些无耻的后勤人员就立即投靠了恶魔。   紧接着,残余的矮人,兽人,龙族,人鱼纷纷联合在一起,组成联盟。他们要弑神!要让打着光明旗号实则让大陆沦为炼狱的神,下地狱!以此祭奠种族逝去的亡灵。   战争局势反转,四族联盟反扑人类,抱着必死的决定与牺牲,他们打的人类军队节节败退。而精灵族也被暗精灵族绊住手脚,无法支援。在两支精灵漫长的矛盾后,暗精灵早已倒向了恶魔,向混血魔王效力。   终于。   “不义之战必败!”   “不义之战必败!”   “为神明送葬!”   “矮人/兽人/龙族/人鱼永不为奴!”   “以神血祭亡灵!”   四族联军在教廷圣城城墙下高呼。走到这里,他们大多浑身挂彩,鲜血,泥浆盖满脸庞。但精神却是真正光辉的!他们为了反抗,不受压迫而战!不为神战,只为自己,为族群而战!   默站在最前,他数次潜入人类军队驻地,偷走了指挥官的人头。使的数场关键战争获胜。这位曾经四处游走流浪的盗贼总于有了自己的称号。   传奇盗贼,正义之心,默!   看,老师,盗贼也应该有点梦想!   龙女站在他身侧,她代表龙族。   小萝莉阿黛拉,举着比她还高的巨锤。她代表矮人——在矮人上一任族长,她的父亲战死后。   狼兽人艾尔玛,她脸上的畏惧瑟缩消失不见。瞳孔野狼般泛着冰冷的光。脸颊上沾满血,嘴角是干涸的血浆。她背后,是所有狼兽人,兽人,要么战死!永不臣服!   教廷圣城前是三族大军,后,是悲蓝海掀起的巨浪。人鱼王坐在海怪庞大洁白的骨架上,吹起海螺。悠远空灵,如泣如诉的歌声令无数圣军落下眼泪。   他们开始反思圣战的意义,回忆起杀戮后,那一张张流泪悲伤的脸。   教皇莲站在城墙上,浓郁的圣光将她包裹。她居高临下,神情悲悯。   “死亡,鲜血。是尔等不洁之报。你们不反思,却质疑神的公正正确。”她平和地说“我将灭世,圣光涤清罪恶。”   灭世?默差点给气笑了,他双手拢在嘴前“你算什么,凭什么灭世!”   “光明,万物之父。”莲说。意思很简单,我是你们爸爸,我给了你们生命再收回去不需要理由。   呸!不要脸!默噎住了,神话的确是这么说的。此刻他无比怀念刺客的那只乌鸦,总是叭叭个不停,嘴巴可以气死人。如果它在一定可以喷的这个伪善神明说不出话来。   “你是男是女。没**的阴阳人,乱认爸爸,爸爸没你这个儿子!”熟悉的噪声传来,默几乎流下感动的眼泪,轰炸机来了!   漆黑的乌鸦从高空落下,落在默肩头,小嘴一张“还灭世,呸,你就放点水花玩玩。对,我给忘了,不要脸是神族的优良传统,无耻是你们的座右铭,摸摸你的脸皮,不用担心战败。你站在那,我们打上一百年也打不穿你的厚脸皮……”   乌鸦叭叭叭几乎不喘气,如果不是当着众人的面,默都想捂嘴巴偷笑。太解气了!   城墙上,莲的笑容消失了。愤怒使祂稍稍流露真面目,无情,冷漠,高高在上。人类,各大种族,都如灰尘,映不入眼。   圣光在祂背后形成一团模糊的虚影,祂说“我是众神之源,原初之神光明。最古四神,光明,黑暗,生命,死亡都是我行走于人间的分,神。我施眷顾恩泽于你们,你们却不知感恩。傲慢,嫉妒,愤怒,暴食,懒惰,贪婪,□□。七大罪在你们的血脉里,你们天生不洁却不赎罪。甚至刺杀神明。我宽恕你们,在第三纪,我仍以爱与宽恕来对待你们。你们却令我失望。”   他抬手,圣光之剑在祂手中缓缓成型。   “审判。净化。”   他说。   几道身影陡然从他身边的空间中落出,迅速被圣光焚烧殆尽。   有人认出那几道身影的身份,是大陆上几名传奇刺客!他们想刺杀莲,却连刀都没出就被圣光烧死。   莲手中圣剑越来越大,能量波动越来越剧烈。   “我说过允许了么?”漆黑的人影出现在他对面,默肩膀上的乌鸦立即飞起,落在黑袍人肩头。   “你是…”莲问。   “灭世之前,先把酬金付了吧。”奚白摘下兜帽,露出雪白漂亮的脸。   莲瞳孔巨震,在看清奚白脸的那一刻,所有故作姿态的面具都彻底碎裂。她脸上流露出可见的恐惧“你是鸦杀!”   奚白双眼变成黑色“先把酬金付了。刺杀布兰伯爵的报酬,任务是你们教廷的人发布的,就你来付款吧。”   被当众揭穿教廷买凶刺杀王国贵族的事,莲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之前人类王国内部一帮贵族闹起取缔教廷的抗议,教廷中专门有主教负责这方面事宜。说白了,就是让抗议者消失。   他们的确做到了。王国反抗的声音被镇压。   但现在,当着众多人族军队的面,这一切都被揭露出来。   莲无心辩驳,祂现在看着奚白,恐惧让祂骨头发寒。   “你应该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对方杀死所有神明终结第二纪元之后就离开了这个世界,不然祂也不敢冒头出来蹦哒。   奚白皱眉,没听懂祂的意思。   站在奚白肩头的乌鸦歪头“你在跟谁说话,你在跟你哥哥和爸爸说话,记得用敬语!亚当——”   莲后退一步“什么亚当。那个人类?”祂掩饰地假笑。   “你由这个世界孕育,却贪婪地想要这个世界全部的能量。最古四神,四神,以后后来他们繁衍的所有神明都是你的分,身。因为你贪婪地吸取了太多能量,不可避免地分裂来消化。如果一直分裂下去,你迟早会重新回归世界,分解成养分。因此你要自救,你分出亚当这个身份,来到大地上。你要警惕你的分,身,利用你人类脆弱的身体完成布局,一开始杀死父母妻子都是你的自导自演,你如愿离开神国来到大地。接着,第二纪元末,人类到达顶峰时,你又变成亚历克斯,与人类杀上神国。那些被杀死的分,身回回归纯粹的能量被你容纳。”   乌鸦每说出一个字,莲,或者说亚当的脸色就变一分。最后彻底阴沉下来“你究竟是什么东西?”他的所有谋划布局都被道破,就像从他诞生的漫长岁月里一直有双眼睛注视着他,这感觉让他脊背发凉。   “小崽子,都说了我是你爸爸。”乌鸦嘿嘿说。   “但是白这个意外让你不得不放弃计划,选择蛰伏。在你确定他离开后就开始继续执行计划,但现在看来,你翻车了,乖儿子。”   亚当脸侧绷紧,瞳孔燃起怒火“闭嘴!”   他举起圣剑对准奚白“我已经重新聚合了,我变得更强。我不信这次还会输!”   “乖弟弟,叫哥哥。”奚白嘴角翘起,他抽出匕首。漆黑的匕身上刻着鸦杀两个字,这两个字曾饱浸神明的鲜血。时隔一个纪元,它终于再次迎来盛宴。   那个污泥孕育的孩子,被白鸽叼着飞向远方。没人知道他怎么长大,当他归来时就斩落了漫天神明,斩落了一个纪元。   史诗欠他一个名字。   奚白并不在意这名,但小夜莺想为他编写最长的史诗。所以,他来了。   他抬手,一道漆黑的闪电撕裂长空。漆黑瞳孔映出喷洒的金色血液。   黑袍刺客和神错身而过,他站定,收匕回鞘。神情平淡无波。   在他背后,神捂紧被割断的脖颈,金色血液喷泉般狂涌。他瞳孔放大,向着下方七族的方向颓然跪倒。   他死了,这位最初的神明跪着死了。   似乎是在向被他带来深重灾难的种族们忏悔。   神血落在地面,形成小小的金色湖泊。各种族还沉浸在情势突转的震惊中无法回神,一道身影扑向金色湖泊。   是艾尔玛,她冲到湖边,捧起一捧鲜血饮下。狼族冰冷的瞳孔立刻染上灿金。她的行动似乎是打开了什么开关,其他种族也纷纷哄抢起神血。   奚白站在墙头望着下方。   “原罪不消失。神明永不死。”乌鸦在他肩头,轻声叹息。   莺手下的恶魔没有一个试图饮用神血,那灿金的血液充满了对恶魔不友好的气息。他们避之不及。   另一个没有动作的种族是人类。奥斯塔和魔导师们背后竖起无数魔导器,对准残余的人类,尽管那些人类蠢蠢欲动却在魔导器的威胁下不敢稍动。   “人类的智慧就是最大的力量。”奥斯塔说“神血那种诡异的东西建议你们不要尝试。”   莺张开翅膀,落到奚白身边。   “结束了?”   “嗯。”   乌鸦兴奋地挥挥翅膀“咱们一家三口,可以好好出去玩儿了!我们可以去…”它还没说完,一只苍白的手就将它拎起,丢开。   奚白凝视着莺,把他按进怀里,在头顶的尖角上轻轻亲了一下。莺顿时软了,闷闷哼了声。   “嫌我碍事?没良心。”乌鸦摇头“啧啧,要不是我,你的小情人早就被污染了。”奚白身上特殊力量会让他不自觉污染周围的生物,乌鸦抗住了,代价是从白鸽变成乌鸦。莺对奚白的污染抗性格外高,但仍然有影响,还是它帮忙分担了一部分。不然莺绝对会倒霉到喝口水都呛着。   看着黏糊糊的两人,乌鸦坏心眼地收回了部分分担的运气。   “嘶——”莺吃痛地收回舌头,舌尖被他不小心咬破了。奚白又立刻按着他的后脑勺贴紧,轻轻舔去他舌尖的血珠。另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揉捏着莺身后的尾巴。   “呸。”乌鸦吐了口口水。想当年,它也是鸽群里最帅的公鸽子。现在,不提也罢。   第三纪元,又名天启纪。魔法,科学,都埋下充满生机的火种。   第四纪元,交错纵横的交通网遍及大陆各个角落。   天空列车正从龙岛上空驶过,透过透明的车厢可以看见龙岛上飞行戏耍的小龙,还有悠闲慵懒的成年巨龙。参观的游客们抛下金币,玩耍的小龙们立即接住金币,颠颠儿叼回小窝。这是观光门票。   一位样貌俊美金发绿眼的精灵也学着他们的动作投下一枚金币,他身侧的黑衣男人抿了抿嘴。   “心疼?”精灵笑道。   黑衣男人不说话,握紧他的手。两人交握的手上,一对戒指熠熠生辉。   “咕咕咕。”   “嘎嘎——”   隔壁座位。一只黑乌鸦穿着绅士小礼服,戴着礼帽金眼镜,正和一只洁白的鸽子相亲。 第127章 监狱霸王的抖S典狱长(1)   查理斯睁开眼,在他眼前是一滩血。干涸有段时间,呈现凝固的暗红。血泊中躺着一个人。   那个人查理斯很熟悉,在他失去意识之前两人正相谈正欢,商议着生意的转让。   但现在,他站在这里,头疼欲裂。对面是那个人冰冷的的尸体。在他脚边还扔着把枪。   查理斯敢打赌,那枪上一定有自己的指纹。而且下一秒就会有警察冲进来,拿枪指着我让我放弃抵抗。   这是个针对我的局,查理斯清醒地想到,他蹲下来伸手想握住枪把去除指纹。   嘭!伴随着一声巨响“举起双手,放弃抵抗,先生!”数名警察鱼贯而入,手,枪齐齐指向查理斯的后脑勺。而此刻——查理斯的手指距离枪把只有不到三厘米。   他收回手,双手举过头顶站起来。   如果不这样做,警察就有理由用枪打爆他的头。   警察冲上来讲查理斯拷住,另一批人则处理起现场的尸体和枪。这些都将作为法庭上的证据。   “你收了杰克多少钱?”在一个警察为查理斯戴上手铐时,查理斯在他耳边低声说。   那名警察动作一顿,他看起来很年轻,对查理斯的质疑有点紧张。但他很快镇定下来“您在说什么?”   回应他的是红发男人的微笑,莫测。   “是吗?那我想你们很快就会收到了。我被捕入狱,杰克一定会高兴地跳起来,每人给你们送份大礼。”他语气隐隐带点嘲讽与轻蔑。让年轻警察不舒服地皱眉。   这家伙是个有钱的贵族,总之他是家族唯一继承人。他的弟弟看他非常不爽,而且,他马上要完蛋了。   该死的有钱人,该死的贵族。   这样想着,他动作粗鲁地将查理斯搡上警车。此后,查理斯不发一言。这位长相俊美气质优雅的红发贵族一身剪裁合体布料昂贵的西装,和狭小的空间格格不入。   他应该在上流世界的奢华宴会举着酒杯,和往来名流交谈。而不是被警员当做犯人挤在狭小的警车里。   但如果接下来的法庭审判他无法为自己脱罪的话,他将面对的就是肮脏下流的监狱。暴力,鸡,奸,恐吓,精神病汇聚之所。   ……   查理斯站在被告席,虽然处于困境,但他状态良好。仍然自信,和保持着那高高在上的傲慢!   坐在家属席的一名青年男人冲他挥了挥手。   “嗨。我亲爱的哥哥,在你详细的计划表该多出一页了。监狱对你也许会是不错的体验,但愿你出来时屁股还能合的上。”他同样是红发,不过是一头天然卷。脸上正露出阳光明媚的笑容。   “你口中的下等人语言真是令人想呕吐。以为我不在,你这贫民窟里捡回来的卷毛狒狒就可以掌控爱德华兹家吗?”查理斯站在被告席上,脊背挺直。   杰克神情陡然阴郁,他眉毛挑起,嘴角微弯。试图保持笑容。但却更显不协调的怪异。   漫长的审判后。嘭!高台上的法官落下锤子。   查理斯获刑三年。前往M国南部Z号监狱。   他的律师走到他面前,满脸羞愧“对不起先生。”   查理斯拍拍他的肩膀“你已经帮过我许多,埃德蒙。在我出来之前,我希望你能帮助我的代理人。”   “是!先生。我一定会尽我全力!”   查理斯看向杰克,他正翘起腿坐在席位上,满脸轻蔑地朝这边吐了口口水。   “我的天。”查理斯揉揉额角“真是只没受过教育的猴子。而我居然和他流有一半相同的血!”   哐,哐!哐!载满犯人的运输车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不稳定地行驶着。查理斯几乎怀疑窗户很快就要被震落。   运输车里所有人沉默不语,没有交谈,没有目光交流。沉默压抑。第一次蹲监狱的人都在为未来的命运担忧,也许在想念妻子儿女,也许在向主祈祷。   至于那些看起来是监狱常客的人看起来也格外紧张。   查理斯知道原因。Z号监狱是M国最黑暗的监狱之一。所有监狱的残酷都可以在其中找到。里面关押着毒枭,恐怖袭击者,一些精神病。混乱不堪,毒,品甚至枪,支都可以在里面流通。但同时,这座监狱的防御工事也是M国最高级别。该监狱建立以来,里面的囚犯掀起数次越狱行动,结果都是以血腥镇压终结。   杰克是下定决心要置他于死地,还有家族那些老蛀虫。没有他们出力杰克一个人做不到这种程度。   运输车驶入监狱大门,查理斯只看见漆黑高大的围墙,墙上密布尖锐的电网。这些景色一晃而过,车向前行驶了一段,停下来。   车向的门打开,几名端着枪全副武装的狱警拿枪托敲击着车门“下来!下来!回家了孩子们!”他们哈哈大笑,用粗鲁的口音说。   犯人们老实地走下车,查理斯站在队伍中间。即使这样,他高大挺拔的身形,俊美的容貌,还有一身昂贵衣服还是令他显的鹤立鸡群。   “看,来了个什么?”狱警立刻注意到他“哈基肯定要高兴死了!他正在找新的小宠物呢!”   查理斯一言不发,在心底记下哈基这个名字。这是个威胁,而且一定会撞上,只是时间早晚问题。现在看来对方很有名气,且是个同性恋者——或者单纯爱好特殊。   犯人们下了车,被狱警驱赶着往前走。   那些狱警精神是不正常的亢奋。在Z号监狱工作久了,要么精神失常离开,要么被这监狱同化。   “嘿!新来的小兔子们!”响亮的呼喊从前方传来。前方路两侧是未通电的电网,电网后是犯人们日常放风的地方,现在他们早早得到消息,聚集在两侧呼喊,吹口哨。围观动物园猴子一般围观这批新人。   只要有人露出怯懦惧怕的表情,这些亢奋的囚犯们就像得到了有趣的玩具一样哄笑起来。   “哦!亲爱的,你真可爱!”一名高大的犯人正对队伍中快吓哭的新人说“等你进来,爸爸要搞烂你们的屁股!”   查理斯皱眉,显而易见地露出厌恶的神色。他厌恶这些低俗,粗鲁恶臭的东西。像厌恶他弟弟和那个女人一样,在干净的家里,他们就像突然闯入的泥巴点。沾在衣服上,再也洗不掉。把一切弄得一团糟。   终于,随着队伍前进,有人发现了查理斯。在一众灰头土脸神情郁郁的犯人中,他简直像在发光!英俊的容貌,优雅的气质。他简直像落在鸭群里的天鹅一样引人注目。   几乎是立刻,哄闹声,口哨声。冷水滴入滚油般轰然炸开。各种污言秽语入耳。毫无疑问,羞辱一个高等人会比欺负那群弱者更令人兴奋。各何况,在M国蹲在这里的大多是穷人,他们对富人有发自内心的仇恨。   查理斯视线扫过那些人,眼神冰冷。   监狱高塔上,有人拿着望远镜往下看“这就是新到的犯人?”镜头挪动,最后停在查理斯身上。   “是的。爱德华兹家继承人也在里面。”他身后的人恭敬说。   “有趣。”冷白修长的手放下望远镜。露出一张斯文俊秀的脸。黑发黑眼,鼻梁高挺,狭长凤眼。有种神秘冰冷的美。半长的黑发到耳侧,与冷白肤色形成极强烈对比。   “给他安排到B区4号。”奚白指节敲敲桌面,温声说。   B区4号!那人由衷地为查理斯默哀片刻。Z号监狱分为五区A,B,C,D,E危险程度逐层递减。新来的犯人一般会被统一放在D区,之后根据表现进行调整。   但查理斯意外收获了监狱长的青睐,初来乍到就空降B区。更何况,4号,那个暴徒…   哗!哗!哗!水流冲在身上,带高压的巨力刺痛着皮肤。查理斯抹了把湿漉漉的头发,他光,裸着身体,身材却并不瘦弱。相反,他的身材好到爆炸!   流畅优美的肌肉线条,薄而坚韧有利的肌肉覆盖在骨架上,充满爆发力。这漂亮的线条不是健身房产物,而是来自于从小的搏击训练,更自然,更强大。   水流停了。狱警扔来衣服。查理斯接住,他顺手将头发向后捋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即使是一个普通动作也透出骨子里的矜贵优雅。   矜贵又色气的强烈视觉冲击下。旁边的狱警直了眼,看着查理斯慢条斯理地穿上衣服都忘记开口催促。直到查理斯被人带着离开,他才反应过来,恶狠狠地叫下一个。   狱警把查理斯领到一间牢房前,他看了眼门口号牌,皱眉“B区4号。”   “有疑问吗?这就是你的房间。”狱警不耐烦地说。这是上面吩咐下来的。毫无疑问,这位新来的犯人得罪人了,但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查理斯早就料到监狱里会有杰克和家族其他人准备的暗手。只是没料到来的如此之快,所以稍稍有点惊讶。   他走进牢房,铁门在他背后合上。落锁。   他观察起这间牢房,两张床,后面是窄小的盥洗室。一些锻炼器材,一些书籍。这属于他的“舍友”。   牢房意外的还算干净,看另一张床铺的样子,他的“舍友”应该不在这许多天。   查理斯坐在自己的床上,思索着。   法庭上除了律师他的手下都没有到场,他对他们有足够的信任,没能到场的原因一定是被其他什么绊住了手脚。   他的好弟弟有其他合作者?无论怎样,现在最重要的是面对监狱里的危险。外面的事,他的代理人会处理好一切的。   天还没黑,哐——哐哐,牢房门再次打开。两名狱警押着一个近两米高的高壮男人走进来。他们用手铐将男人一只手拷在床沿上,随后离开关上牢门。   查理斯从床上坐起,那是个白人,高大凶悍。此刻对方也看着他,咧嘴露出腥红的牙龈。   “小婊,子。” 第128章 监狱霸王的抖S监狱长(2)   “哈?”查理斯挑眉。   “没听清吗?”壮汉龇牙,笑容凶恶“我说,你这个小婊,子。”   “哦,听清了。”查理斯站起来“你说—”他陡然揪住壮汉的衣领,另一只手握拳,嘭!狠狠砸在壮汉腹部。   “噗咳咳!”壮汉喷出一口腥甜的唾沫,剧痛让他面目扭曲,更加丑陋了。   查理斯拎住他的衣领,又是狠狠一拳,接着才松开手后退站定。   “我听清了。你说——你这个小婊,子。”他缓慢地重复,贵族特式发音显得语气讽刺而轻蔑。他俯视在床上因疼痛虾子一样缩起的壮汉,如俯视一只臭虫。   “西区的下等人。”查理斯低声说。   “你!”壮汉猛然暴起,挥动沙包大的拳头冲查理斯砸去,带着呼啸的风声。要是被砸到肯定免不了骨头破碎。   查理斯捡起地面的杠铃,他露出血腥的笑。   咔擦!壮汉整条小臂来不及收回地和杠铃碰在一起,直接折断,森森白骨从断口伸出。   “啊啊啊!”他哀嚎着倒回床上,捂着手臂冷汗直流“我要杀了你!你这个**……等我解开手铐,我要找一百个人轮爆你!”   查理斯在他床头的书架上摸索,找出一根烟和一只火机。他嗅了下烟“□□味儿的。”   吧嗒,火机点燃,橘色火苗窜出。照亮查理斯的脸,深邃的轮廓投下深沉的阴影。他点燃那支烟,把烟叼在嘴里。   “在外面,我一根手指就可以碾死你。垃圾。”查理斯走到壮汉面前,把沉重的杠铃压在他腿上,避免他暴起伤人。然后,他两指捏住烟,在那张痛苦扭曲的脸上掸了掸烟灰。   “希望□□味可以让你安静呆到天亮。”查理斯随意撕了几张纸混着布团,塞进“舍友”嘴里,让他无法呼救。   装修豪华的起居室。华美吊灯照亮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墙壁,照亮四面墙壁上挂满的镣铐,皮鞭——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刑具”仅仅是看着,就令人头皮发麻。   高瘦男人穿着浴袍,鼻梁上架着金边眼镜,斯文俊美。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眼前电脑屏幕中赫然是B区4号房的画面。   画面中,查理斯处理好“舍友”后抽完烟,躺回床上睡了。淡定的不像是第一次来监狱。   也对,毕竟是爱德华兹家的太子。怎么会是一般人。奚白敲敲桌子“真是只暴躁的小猫。”他嘴角勾起,看得出来心情愉悦。   恶魔又盯上新的宠物了!桌角,跪在地上的人一阵发抖。   哗啦。滚烫的茶水从他头顶浇下。他战栗着抬头,奚白正侧脸看着他。镜片下狭长的凤眼温和,却如冬天白太阳般,让人感觉到透骨的冷。   “托比,野狗。这是你这个月杀的第几个人了?”奚白站起,摘下挂在一旁的鞭子“不要在我的地盘撒尿。”啪!他抬手,鞭子划出刺耳的破空声,狠狠抽在托比背上。伤口立即红肿鼓起。   奚白面无表情地抽了他几下,但托比死狗一样的反应很快让他腻味了。他戴上手套,扼住托比的脖子把他提到面前“下次,下次再有人死,你老爸也保不住你。”他微笑着看着托比的脸色渐渐酱紫。   “嗬——嗬—”托比喉咙艰难地溢出气息,那只扼住他的手终于松开。他起死回生般拼命呼吸着,恨不得把所有空气都吸进肺里。   “知道了…”他声音沙哑地说,喉咙的剧痛几乎让他失声。   奚白摘掉手套扔进垃圾箱,向后坐在宽大的转椅上“这是最后一次。”他从办公桌上拿起几张档案纸,撕成两半,碎片丢在托比脸上。   这是被托比杀死的其他犯人的档案。奚白当着他的面撕了就意味着这几个将会以病死上报,一笔勾销。   “作为代价,你老爸送了我一大批货。”奚白点燃一根雪茄,却没有吸,只是拿在手上放任它燃烧。他垂眼看跪在地上的托比,轻飘飘扔下一M金。   “这是你的分成。拿着滚回去,三天禁闭。”   托比如蒙大赦地捡起钱,跪着向后爬开,关上门。   房间内只剩奚白一个人。   奚白看着那支雪茄,他不喜欢烟草,但刚刚看见查理斯抽烟,心底微妙地动了一下。那男人叼着烟,吸进吐出的样子,该死的性感!   他调出B区4号房回放。画面定格在查理斯叼烟的画面,红发男人深邃眉眼笼罩在烟雾中,忧郁又傲慢。   让人——想要狠狠摧毁他,羞辱他,践踏他。   “把你套上项圈,变成我的小狗。我要骑你,让你汪汪叫。”奚白指尖夹着雪茄,镜片倒映着火星一点点燃尽。   斯文俊秀的男人,一张冷白面庞,漫不经心,禁欲又危险。灯光的影子照在地板上,却扭曲如同恶鬼。   两名女狱警押送着托比朝他的牢房走去。托比神色阴沉地把那张一M纸币揉成团,他停下脚步,捏住女狱警的脸把纸团塞进她嘴里。   女狱警面带笑容地把纸币嚼碎咽下。   托比阴鸷的神情缓和些许,他掏出包毒品塞进女狱警的胸衣里,猥亵意味地拍拍“今晚就呆在我房间。”   女狱警热辣地和他交换一个湿吻。另一名女狱警不甘落后地摸上托比发达的胸肌“亲爱的,别忘了我。”   被女人柔软的身体包围着,托比有些蠢蠢欲动,他又想杀人了。但,他再杀哪怕一个人,奚白那个恶鬼也绝对说到做到!想到奚白的名字,他条件反射地战栗,杀戮欲被瞬间冰冻,连同□□一起。   “滚。”他推开狱警“送老子去紧闭室。”   禁闭室是Z号监狱处罚犯人的地方,狭小封闭的房间,没有光线。无法与外界交流。最恐怖不仅仅是黑暗,还有声音。   入狱时心理医生会对所有犯人进行测试,根据每个人制定特殊方案。   比如托比,医生为他制定的套餐是水。他的禁闭室有水滴声一直想个不停。想想吧,死寂的黑暗,连续不断的水滴声。这会让他恐惧,发疯!   有人恐惧咀嚼声,那么在他禁闭的时间里,咀嚼声会从小角落,二十四小时不停折磨他的神经。   没人能在禁闭室撑过七天以上。   当然,Z号监狱都是双手沾满鲜血的暴徒,并不值得可怜。   查理斯来到监狱的第一夜睡得很安稳,那些惨叫,敲打栏杆的声音丝毫不能干扰他的美梦。事实上,那些卑微蠕虫根本对他构不成影响。他宝贵的精力要留给第二天的硬战。   第一缕阳光越过Z号监狱高高的电网时,刺耳的铃声在整个监狱响起。所有犯人应该起床,从事体力劳作,然后吃早饭。接着是自由活动的放风时间,允许不造成人命,严重残疾的任何行为。   查理斯即使在监狱中,良好的生物钟也准时将他唤醒。当狱警打开牢门时,他已经洗漱完毕穿戴整齐。甚至好心情地冲狱警点头示意。   开门的狱警意外他还能完好无损,碎石机安德森居然没有把这个红头发小白脸的骨头打碎?   接着,他就看见被杠铃压住腿的安德森,一只手还被拷在床栏上,这是狱警干的。但那白森森翻卷皮肉露在外面的骨头,塞在嘴里的布团。跟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是那个红发小白脸的杰作!   狱警原本已经做好了为新来犯人收捡残肢的准备,结果重伤的反而是安德森。现在看来完全就是小白兔反杀暴龙一样令人不可置信!   他看着查理斯,警惕地举起配枪向后退,像人类面对牢笼中的猛虎般恐惧,小心翼翼。他保持枪口对准查理斯的动作,举起的手臂微微发抖。退出门的那一刻他猛然落锁,如释重负般放下枪拿起传呼机“B区4号。右小臂骨折!急救!”   从始至终,查理斯都神情平静。   狱医把安德森抬走,狱警敲了敲铁栅栏门“你该出来了,记住你的编号,今早的劳动是编织。你可以找个老手教你,如果份额不达标的话你就没有早饭。”   “听起来是有意思的活动。”查理斯站起来。   Z号监狱劳动项目很多场所也非很大,值得一提的是不同区的任务往往不同。A区劳动最轻,从A到D依次增加劳动量。并且四个区的劳作场所是分开的,这避免了一些争端。   编织,就是编绳子,做一些花样。这些手工制品会被拿出去售卖。   足以容纳上千人的场地,身穿囚服的囚犯们一人一桌,桌上放满各种颜色的绳子,一旁放着塑料筐。结束后会有狱警清点框中成品。   查理斯走到自己编号对应的桌前坐下,他从未做过手工,完全不知道怎么下手。但这难不倒他。   他往正在编织的老囚犯看去,仔细观察他们的动作,最终成品样式。接着,他拿起桌上的绳子,试着编了几条线,又拆开。但很快找到手感,一条新编绳新鲜出炉。   很简单。查理斯满意地将自己的作品抛进塑料篮里。   “嘿。”这时,一个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是个微褐色皮肤的青年“你好。”   查理斯对他有印象,他记得跟自己一趟囚车上的所有面孔。这个人是其中一个。   “你可以叫我哈利。”青年主动说“我在A区,我们或许可以合作。”   “合作什么?”身在A区这个人身上却没有伤,况且一来就被分配到A区,必定有特殊。要么犯案情节严重比如连环杀手之类,要么就是被有背景的人盯上了。   “我猜你没听说过Z号监狱的游戏。”哈利神神秘秘地说。 第129章 监狱霸王的抖S监狱长(3)   “游戏?”查理斯问。他的确不知道Z号监狱的所谓游戏。但他脸上并没有多少惊讶神色,情绪过大波动只会暴露破绽,而破绽有时是致命的。   “对。游戏,我们叫它斗兽。”哈利沉声说“这是监狱投资方的游戏,是犯人的炼狱。他们会将犯人编号,投入场中厮杀。第一场是虐杀牢笼,一千人里只能活五百个。第二场是假面舞会,所有人戴上伪装饮用毒药,解药只有两百份,期间你可以用任何方法杀人。第三场是二对二双人擂台赛,我们称之为猜谜,每场场上剩余两人及以下,判定通过。最后一场,女神微笑,将由观看者投票选出前三十释放,剩下的人将被当场处死。”   “听起来是个有趣的游戏。”查理斯发自内心地说,这的确是那帮“上流”喜欢玩的游戏,他当然也是其中一员。在外面时他时常收到这些“宴会”,“游戏”的邀请,只不过出于某些原因都拒绝了。   哈利瞪大眼“你在开玩笑吗?老哥。这可是生死游戏!你这该死的贵族…现在你也参加进来了,你不再是高台上旁观的掌控者!我们的小命都捏在这个监狱顶层手里!”   “有趣?该死,你肯定在开玩笑。”哈利挠头发“马上就是圣恩节了,圣恩节当天就要抽签选择“玩家”。你有百分百的把握不被选中吗?”   查理斯编绳的动作一顿。   “我有把握—”他说。   “老哥,你在开玩笑!”哈利嘭地把手放在桌上。   查理斯看了他一眼,说出下半句“百分百被选中。”   他被送到Z号监狱,背后一定有家族反对者的影子,他们要彻底除掉他,那么这场“游戏”绝对是个好机会。   “这就对了,游戏最危险的在第三场猜谜,我们不能指望那些家伙有诚信道德可言。我们需要可靠的合作者。”哈利差点被查理斯的大喘气噎死,他伸出手“合作吧,兄弟。”   查理斯看着哈利伸出的手,没有立刻回应“你是为什么进来的?我不喜欢谎话。”   微褐色皮肤的青年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杀人,先生。我杀了十三个人。在来的车上我观察过你,你的骨头也是黑的,我想我们可以合作的很好。”   查理斯编完最后一条绳,站起来。他比哈利高出一个头,站起来带来天然压迫感。   “你很为你的战绩——得意?”查理斯摸摸下巴“我想你搞错了一点。我们从来就不一样。”他绕过哈利想离开。   黑色皮肤青年伸手拦住,笑容已经从脸上消失,他露出属于杀人者的麻木眼神“哪里不一样?”   查理斯拨开他的手,从旁边走过,顺便拍拍他的肩膀。   “最下等的屠夫,杀人沾血。上等屠夫,会以信仰为名号,披着正义的皮犯恶,自我满足。最顶尖的屠夫,在规则里行走,手上干干净净。无数人或自愿或非自愿用鲜血骨头铺就他的路,自己被他杀死,还要帮他杀人。”   红发男人傲慢地说“上等屠夫的游戏,不会带小孩玩。”   哈利握紧拳头,神情阴郁地看着查理斯走远。半晌,他撇嘴,离开。   离开的查理斯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轻松。游戏,他在心底品味着这个词。心底不可避免地涌上紧张感,游戏有多肮脏他是清楚的,甚至这座监狱也是某些人私人修建的“斗兽场”。而他,现在沦落成了斗兽场的一员。   如果他要出去,拿回身份和权力,现在最重要的是从接下来的“游戏”中活下来。   而将他送进监狱的家族老古董和杰克绝对不会毫无作为。   他需要一个可靠,可利用的队友!最好有牢不可破的利益绑定。   这样想着,查理斯走到监狱的食堂。腹部的轻微刺痛提醒他饥饿。数排长桌上已经坐满了犯人,他们大声说话,互相辱骂。还有人坐在角落吞云吐雾。   有两个人在中央打做一团,桌子椅子被撞翻,汤水食物撒的到处都是。旁边为了一圈看热闹叫好的犯人,他们兴奋地大叫着,未进化完全的猿猴一样。   查理斯绕过他们,到窗口打好饭。不明食材的汤,几片面包,一大坨白色混合物。看起来就令人食欲全无。   他找个远离混乱中心的空位坐下。试探着舀了一勺那坨糊状体,没有味道,除了一丁点肉腥味和蔬菜的苦涩,甚至就连这一点味道也少得可怜。   查理斯露出生理性不适的表情,但必须要吃。失去体力才是最可怕的。相比之下这些食物还能忍受,至少不会致死。   “嗨。”有人冲他打招呼,查理斯抬头,看见一个短发男人。样貌还算过得去,隔着两排桌子笑眯眯冲他挥手。   “哥们儿,你身材真不错。”男人戴着一对大耳环,舔了舔勺子,眼神暧昧地暗示查理斯。脸,身材,都是一流。这样优质的帅哥在外面也少见,更何况是监狱。   查理斯冲耳环男竖起中指“没兴趣。”他抬眼。   被拒绝耳环男也不恼怒,监狱里的男人都不是同性恋,但这不妨碍他们和男人上床。   “有想法可以找我!”他咧嘴笑“A区,尼尔。”接着他把最后一片面包塞进嘴里,从桌地下揪出一个跪着的男人,把自己的***出来。那个男人并不瘦弱,脸上挂着伤,伤口发紫还在渗血。   尼尔提上裤子扬长而去。那个男人才爬起来打了份饭。但他刚吃了一半就有人拍拍他的肩膀,他抛下盘子跟那人一起走了,两人走出的方向还有几个人站在那做出猥亵的暗示动作。   查理斯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这样的事在监狱经常发生,他对那些犯人的死活也没有兴趣。   他沉默而迅速的进食,力求让那些食物少在口腔停留,以减少那令人作呕的恶心感觉。   嘭!那边的混乱也接近尾声。   “干他!干他!干他!”围观者欢呼,他们脸色潮红地摸着裤,裆。监狱的娱乐实在少的可怜,他们喜欢这种能刺激眼球让他们肾上腺素飙升的娱乐。   那两个扭打在一起的男人狠狠撞在餐桌上。身材矮瘦的将另一个浑身肌肉的死死摁在流淌满脏污的桌面上。   瘦弱的那个身高一米七左右,在普遍身高的M国显得有些矮小。裸,露在外的皮肤满是复杂的纹身,在外面那些花纹有特殊含义,象征他是某个黑道组织的成员。   被他按住的男人高大健壮,肌肉夸张的隆起。脸肿成猪头。矮子身上也挂了彩,他正神情狠戾地挥拳砸在壮男脸上,砸地他开始惨叫,接着惨叫声越来越弱。到最后呼吸已经微弱到极点。   矮子眼中的兴奋的赤红这才稍稍散去,他脱下裤子…   那个矮子,看起来会是劲敌。这种纯粹享受暴力的人,在擂台会更加兴奋。   “对他感兴趣?”身旁传来的声音打搅了查理斯的思绪。   声音好听,发音标准,语速慢条斯理。查理斯瞬间在脑中构建出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精英形象。   果然,当他抬头就看见一个斯文俊秀的男人端着盘子坐到他旁边。高瘦身材显得囚服空荡,冷白色皮肤,鸦黑色头发眼睛。俊秀的五官,温和的眼神。修眉,凤眼狭长,偏头看来文雅平和。   查理斯一瞬间居然有些失神,只觉得这个人说不出的好看。数不清的男女对他投怀送抱过,其中不乏明星,模特。但从来没有如现在这般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   男人坐下,囚服下露出一截冷白的小臂可以看见淡青色经络。   “你好。”他微笑着说。   一句你好让查理斯陡然清醒,见鬼了!他居然会看一个男人差点入迷!还是在监狱这种鬼地方!   查理斯看着眼前这个样貌机具东方特色的男人,这说不定是巫术,他自我安慰着。   “你刚才说什么?”他问,注视着男人的眼睛,试图以一贯的强硬来缓解噗通乱蹦的心跳。   “你对他感兴趣?”来人耐心温和地重复一遍,指着那个正在做“运动”的矮子。   “讲讲。”查理斯心中升起警惕,好感归一回事,这样突然的搭话太过可疑。而他从来不会被莫名其妙的好感干扰判断。   “他叫哈基,A区二把手。因为强,奸数十名男性并导致重伤入狱。”俊秀男人面不改色地舀起一坨糊糊送进嘴里。   哈基!是从狱警口中听过的名字。查理斯立即联系起来。   A区二把手,的确,看起来就是个狠角色。而且从他在食堂如此猖狂地殴打其他犯人甚至□□,那些挂着电棍枪,支的狱警却视而不见也可以看出其势力不小。   “那一把手是谁?”眼前的人似乎知道很多情报,虽然不确定他的动机,但送上来的情报不套白不套。   查理斯对空手套白狼一事很熟悉,在商场上他坑死了无数敌人。   “托比。”清秀男人侧头看过来,长长的睫毛下一双温和沉静的眼。 第130章 监狱霸王的抖S监狱长(4)   “托比,A区1号囚室。南区毒枭唯一的儿子。入狱一年半。”俊秀男人看着查理斯“如果你想知道,我还可以告诉你他今天内裤穿什么颜色。”   “我对那个不感兴趣。”查理斯挑眉“相反,我现在对你很感兴趣。”   “我?”俊秀男人微笑“我住在B区56号,入狱前是一名律师,因为经济犯罪入狱。”   “律师都心脏。”查理斯说“不过我很欣赏他们这点,你叫什么名字??”   “奚白。”   奚白温和地说,毫无气势,毫无攻击性。   “奚白。”查理斯发音标准地念出这个名字,他精通多国语言,简单两个字的发音并非难事。他冲奚白伸出手“查理斯。”   “你好。”奚白伸手和他握在一起。   查理斯握着那只冷白修长的手,感觉摸到冰凉的瓷器一般,细腻脆弱,优美的骨节分明。   “你想和我合作?”他直视奚白双眼,目光咄咄逼人,如果对方心理素质不够强就会短暂地神情僵硬或者不自觉移开目光。   但奚白神情如常,他漆黑的眼睛注视着查理斯“是的,你是个合适的人选。你入狱当天我观察过你的穿着,还有神情姿态。在外面你是个大人物,虽然在监狱里但你对出去很有信心。”   他的理由有理有据,似乎没什么可怀疑的。   但查理斯可不是慈善家,随便什么人都能和他合作,于是他问“你能给我带来什么?”   警惕谋算的样子,真可爱。   想要捕获野兽还需要多一点耐心。   “我可以为你提供最详细的情报,你应该已经知道斗兽游戏,在擂台上多一点情报就等于多一条命。”   查理斯不可否认他被这个条件打动了,而且监狱里只有这个人还算入眼。   他拍拍奚白的肩膀“合作愉快。”接着他站起来“我在B区4号,如果有人招惹你我会提供帮助。明天我会找你的。”   “谢谢。”奚白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查理斯端起餐盘准备放到统一整理处。在他背后,奚白微笑着抬手,比了个手势。   食堂中一名犯人立刻接到指令般豁然站起“你是B区4号那小子?”   查理斯动作一顿。   那是个高大的黑人,高且胖。肥肉把囚服撑起,眼白过多的眼睛显凶厉。在他身后,几名犯人跟着站起,气势汹汹地看向这边。   “嘿!怎么不说话?没**的女人!”黑人露出鄙夷的笑,扭在一起的五官更加可怖。他推开椅子走过来,庞大的身躯如盖过来的乌云,带来沉重的压迫感。   “你是B区4号新来的那家伙!是你把安德森打伤的!”黑人站在查理斯面前,堵住他的去路。污言秽语混着唾沫喷出。   查理斯后退一步。   黑人巴里咧嘴“怕了?”下一秒,铁盘子狠狠砸在他脸上,剩下的汤水溅开。查理斯用盘子摁住他的脸,手握拳狠狠砸在他腹部。这一拳力道很狠,那沉闷的响声听着就令人感到腹部一疼。   几乎是立刻,巴里就痛苦地弓起背,失去战斗力。被汤水糊住的眼睛无法睁开,他只能凭着记忆向上挥拳,落空了。查理斯向左避开,抬脚踢在他膝盖上将他踹倒在地,接着抡起椅子狠狠砸在他脸上。   一切发生的太快,电光火石之间交手就结束了。   查理斯从小受到的搏击训练就是为了杀人。最快地杀死敌人,才能更好保全自己。   他拎着椅子,巴里躺在地上痛苦地喘息,但看起来还有行动力。   此时,食堂里所有声音都消失了。鸦雀无声。所有人停下动作朝这边看过来。看这个新人把A区有名的恶霸打倒在地,对方看起来几乎快死了。   他们意识到,这次新人里,似乎混了一头猛虎。他进笼子的第一天就将横行霸道的老人打倒,要以此震慑大部分人。   连哈基也停下动作转过来。他阴冷如夜枭的眼睛盯着查理斯,观察着这头闯入自己领地的野兽。   巴里的小弟们都被查理斯的身手震住,迟疑站在原地,看着痛苦□□的老大却不敢靠近。   查理斯看着巴里挣扎着想爬起来。周围犯人的视线集中在他身上,畏惧,审视,期待。他现在彻解决巴里,以后要找他麻烦的就要掂量一下自己小命。   所以——查理斯眼角余光看到外面推开人群匆匆赶来的狱警,他举起椅子再次狠狠砸在巴里后脑。   假如你今天死了,就怪主的不仁慈吧。   他抛下椅子,那上面沾了血。而巴里,已经彻底晕死过去。   赶过来的狱警向他举起电棍,查理斯没有躲避,任由那电棍落在身上。然后,视线陷入黑暗。   嘭。红发男人倒下。   狱警迅速向后退开。   哈基靠在桌边“把他给我玩玩?”   他在跟谁说话?有的犯人不明所以,哈基想要谁根本不用问狱警,只要直接带走不出人命就行。难道是哪个A区狠角色在这里?   A区稍微有点名声的犯人都闭嘴不言。那个人就在那坐着呢!他是监狱皇帝,哈基也好,托比也好,都不过是笼子里的狗。   至于其他人,狗都算不上!   哈基一句话后,场面陷入死寂。没有人敢先动作,怕被哈基那个变态盯上。   这时,有人动了。他从桌子边站起来,高瘦,囚服空荡荡挂在身上。俊秀的外表,温和没有攻击性。   他慢步走向哈基,脸上挂着微笑。   瞬间吸引了所有囚犯的目光。他是谁?没见过的生面孔。他为什么现在站出来?他不怕哈基?   这是哈基的某个“男朋友”?立即有人猜想。但他很快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只见高瘦男人走到哈基面前,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这种带有侮辱性质的动作,哈基却没有躲闪。他其实样貌算得上俊美,瘦削凌厉的面部线条,眉宇间充满阴沉的厌世感。   身体比例也很好,除了,比较矮。   虽然矮,但他矮小的身躯里却全部都是凸起的棱角,暴虐,欲望。他是天生的反社会人格,M国南部人,很小就加入了当地的黑帮。其实被抓住是因为贩,毒,但他的老大买通警察部门换了他的罪名,在Z号监狱再蹲半年就可以出狱了。   在监狱里,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每餐都可以吃到外面送进来的美食。香烟,美酒,他一样不缺。至于男人——监狱里面有很多不错的。   但这样监狱土皇帝一样的哈基却任由一个男人侮辱般轻拍他的脸。这说明什么?那个男人更可怕!   想明白的犯人看奚白的眼神瞬间变了。   而奚白,他掐住哈基的脸,凑近。俊秀脸上是人畜无害的浅笑“贱东西,你说什么?”明明是笑着,但却让人感到寒意直透骨髓。   哈基的脸被捏的扭曲,眼神依旧眼神充满孤鸷的狼性。   狱警已经将查理斯扶起来,不过他们明显不敢多触碰他,只是小心翼翼地行动,将他靠在椅子上。红发男人闭着眼,俊朗的五官安静矜贵。可以想象他睁眼时傲慢盛气凌人的生动情态。   “我说,把那个上等人,给我玩玩…”哈基还没说完,嘭!奚白狠狠一拳砸在他脸上,但因为另一只手固定,哈基只是被打的头偏过去,侧脸立马红肿。   即使刚刚下了狠手,奚白外表还是温文尔雅的样子。   哈基吐出一口沾血的唾沫,他张口想说什么,嘭!又是一拳。奚白一手固定他的脸,另一手握成拳一下又一下砸在他脸上。   鲜血溅起,落在冷白色侧脸上。奚白神情温和,动作却堪称残暴。他松开手指,手心是粘稠的鲜血,手指上斑斑血痕。   “贱东西,别动我的新宠物。”   温和的声音说着与斯文外表截然相反的粗鲁话语。   他站直,用哈基的衣服将手擦干净。接着才浑身干净地抱起查理斯离开食堂。   几名狱警也跟着一同离开。留下一帮沉默的犯人,倒伏的桌椅。   哈基偏着头,侧脸血肉模糊。凝固般没有动作。半晌他才缓缓伸手,指节蹭掉嘴角的血。   阴鸷神情笼罩在深沉的黑暗里。   “谁是狗?”他嘭地一拳砸在桌上,巨响惊地人心底一跳。而他没有痛觉般抬起手,骨节正破皮流血。   死寂中,他迈开步子往外走。   良久,食堂中的犯人们才继续进食。只是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食物上。这次风波简直震碎了他们的三观!   “那个敢打哈基的人是谁?”有犯人撞撞另一个犯人的肩膀,挤眉弄眼,语气夸张“我猜他是个无敌猛男。”   另一个犯人比了个闭嘴的手势“不能说他的名字。你只需要知道——他是这里的国王。真正的王。”   “那托比呢?”   “哦,我忘了,你大概没见过去年游戏场上。托比那骚*跪在地上当狗爬的样子。他什么都没穿,所有人都看见,他身上都快被抽烂了…”   犯人想起刚刚那个俊秀温和的男人,突然感到不寒而栗。   滴答,滴答。   黑暗中,查理斯眉头紧皱。似乎被困扰在噩梦中,他眼皮颤动着,不安地挣扎。终于,霍然睁眼!   嘀嗒,嘀嗒,耳畔传来清脆的水滴声。   眼前一片漆黑。   “有人在这吗?”查理斯大声问。 第131章 监狱霸王的抖S监狱长(5)   “有人吗?”黑暗空间里查理斯只能听见自己的声音。   还有滴滴答答的水滴声。   没人回应。安静,安静。   他摸索着站起来,确认自己刚刚躺在一张床上。还有,这间房间很小,小到走几步路就会碰到墙。   应该是监狱里的禁闭室。是因为自己之前重伤巴里的事?查理斯已经有心理准备,所以在狱警拿出电棍的时候他没有反抗。   虽然被关进禁闭室,但这也算变相立威,至少再出去,敢找他麻烦的犯人会减少大半。这会节省他不少精力。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黑暗中,人对时间流逝的感知会无限放大。死寂中,似乎可以听见时间滴滴答答的脚步,指针走动声带起未知的焦虑恐惧。   查理斯在心底数着数。他要等送饭的人来确认时间。在禁闭室里黑暗与对时间不确定都是造成的恐惧焦虑的因素。   还有那该死的水滴声!   查理斯找遍了房间都没发现水滴声的源头。那滴滴答答的水声总让他以为哪里漏水了!   是哪个该死混蛋的创意?   查理斯在心底咒骂。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黑暗中终于响起声音。咔擦,咔擦,轻微的金属摩擦声在查理斯耳边无限放大。   一丝光透进来。接着又被遮住。   “晚饭。”外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被从门外推进来,查理斯伸手摸过去,是一只盘子。盘中放着面包。   他接过来,但门外的人并没有离开。   “很高兴认识你,小可爱。”对方这样说。声音低沉,声线像在挑拨人的耳朵,充满莫名的色气。   “你是谁?”查理斯敢肯定自己没听过这个声音。   “我在看着你。”对方似乎在门外坐下。   我在看着你?简单一句话,查理斯却品出来让人毛骨悚然的意味。   什么时候看的?还是一直都在?多疑的他瞬间觉得过去记忆的每一帧画面都蒙上了灰暗的窥伺意味。   门外的人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不,从你来到这个监狱的时候。从我看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我捡到了大宝贝。”   大宝贝?该死。查理斯简直要被那人肉麻的语气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你这偷窥的变态!”一想到这查理斯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对方不仅没有觉得变态这两个字是侮辱,相反这反而让他有些兴奋“亲爱的,你骂人的语气真可爱。”   说到最后他轻声笑起来,颤抖的声音可以想象他脸上病态的神情。   “你有病?”如果没有门挡着,查理斯一定会把盘子狠狠按在那个人脸上,再摩擦两圈。简直莫名其妙,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吸引变态的潜质!   或者即使有变态也不敢惹到他头上。   “唔——”门外的人笑了声“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我有病,想*你也是一种病。这种病会让人晚上睡不着觉,看十部片子也治不好。身上像火在烧,腿部经常肿痛难耐…于是我向真主祈祷如何治疗这种怪病…”   查理斯冷笑打断这变态的自言自语“这个病我知道。”   “小可爱,你真聪明。”对方夸张地惊叹。   “病在你裤,裆里,没用了。建议放弃治疗,割了。”查理斯拿起一块面包塞进嘴里。   “不,真主告诉我只要*你,我的病就好了。像吃药那样,一日三餐。”外面的人笑着说“要是割了你就该哭了,相信我,好好相处一段时间你会喜欢上它的。”   查理斯被嘴里的面包奇怪的味道恶心地几乎吐出来,他呸地吐出面包“我不信真主!你这混蛋给我吃了什么!”   外面的人低声笑起来,笑声带着病态的愉悦“当然是食物,亲爱的。除了面包,为了照顾你的身体我还特别加了一点蛋白质。面包拿出来的时候它还在蠕动呢,轻轻爬动,一拱一拱的…真——可——爱!”   嘭。对方趴在门上,轻轻的声音透过传递食物的空隙透进来“宝贝,好吃吗?”   “呕!”查理斯趴在地上干呕,那种恶心的味道,简直是噩梦!   生在贵族,家世站在财富金字塔顶尖的他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东西。一股腐烂的臭味,软烂恶心的口感,还有说不出的古怪味道。   这是面包里面的虫子!   “你到底想做什么?”查理斯暂缓情绪,压抑着怒火问“你是狱警?”   “这就是禁闭室的食物。小可爱。不吃的话,会饿死哦。”接着外面的男人隔着门板开始唱歌“可爱的小狗,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坏人很喜欢,把它拐回家吧。捏捏尾巴,揉揉耳朵~”   唱的什么鬼?完全不在调上的乱唱一气。   查理斯觉得自己的耳朵被侮辱了。   短暂的交流中他感觉到那个人的喜怒无常,思维跳跃性很大,近乎神经质。还有,变态!而现在,这个变态似乎看上了他。见鬼!   比起狱警,这家伙更像牢房里跑出来的神经病犯人。   查理斯把盘子推到一边,躺下慢慢平复嘴里古怪的味道。他决定不再理会外面的神经病。正常人跟神经病交流的结果就是被神经病逼疯!   “小狗,它会汪汪叫。真可爱。好想吃掉,吃掉~如果不把你的小爪子放在我手心里,就把你吃掉~~”外面人的声音渐渐弱下去,他敲敲门“亲爱的,你在听吗?这是我为你写的歌。”   那我要感谢你给我的耳朵喂shi?如果查理斯没被关在这里,他肯定打爆那个变态的头!他可不是好脾气的人,相反,在他的家族里他是强硬的□□者。他的意志就是正确,就是真理。   至于□□的结果…他被一帮老家伙和杰克送进了监狱。那帮蠢货离开了我,爱德华兹迟早被他们玩完!   “为什么不理我?”对方的声音委屈起来“宝贝?冷暴力不好。”   查理斯忍无可忍,站起来走到门前,狠狠在门上敲一下“把门打开,我的拳头会很乐意跟你亲密交流。保证很热情。”   “宝贝真热情,不过这只是个开始,还不到见面的时候。”对方似乎站起来。接着,脚步声远去。   查理斯手按在冰冷的门板上,半晌,坐下。   那到底是谁?他心底涌上一股忧虑,直觉提醒他,那个人很危险!   但他究竟有什么目的?真的只是跟自己上床?   说不定真的只有这个目的,毕竟精神病的想法总是根正常人不一样。   查理斯扶额,这时,咕噜——他肚子发出不甘的抗议。   他迟疑了一瞬,把手伸向盘子,无论怎样,不进食才是最愚蠢的。至于虫子,假装什么都没有吃下去,也的确算得上肉类…   咬下面包的那一刻,他脸都青了。艰难地把面包咽下去,查理斯发誓,等他出去一定要拆了这间监狱!在这里建一片公共厕所!   这样想着胃里又涌上反胃感。   那个混蛋。查理斯脸色阴沉。别让我抓到。   “哼~哼~哼。”穿囚服的男人哼着歌,脚步轻快地走在前面。   狱警跟在后面,战战兢兢。这位监狱长心情越愉悦恰恰预示着心底的暴虐已经到达了顶峰。快要溢出来的那种!   突然。奚白停住脚步回过头,漆黑的眼睛看着狱警。   狱警心立刻提到嗓子眼。额头冒出冷汗,冷汗滑下,落到眼睛里蛰的刺疼。他不敢眨眼。   “你做的秘方,回去教我。”奚白友好地拍拍他的肩膀。   秘方?狱警恍然。   他是所有狱警里面唯一会做饭的,年轻时还专门在厨师学校进修过。当然,看他现在就知道当初是失败了…   他从厨师学校唯一学到的就是,如何把普通食物做出难以下咽的味道!   刚刚查理斯吃到的是和虫子一样口感的蔬菜肉类混合物。   奚白怎么可能给大宝贝吃虫子,那种变质的东西绝对不可能。   狱警还能说什么,当然是拼命点头。   这时推着餐车的狱警从旁边路过,餐车上是牛排面条和酒。一些蔬菜水果。这些是要送同样在禁闭室的托比那里。他老爸的“资助”让他在监狱里同样可以过上豪华生活。   “等等。”奚白说。   女狱警在看见他时就已经停下来,紧张地站在原地。   奚白根本没看她“你做的面包还有很多。拿来。”   他身后的狱警立刻将手里提的大包嘭地放在递上。里面满满都是某种颜色诡异的绿色面包片。   奚白拎起来,放到餐车上,灰尘立刻让那些美食不能吃了。女狱警张大嘴看着奚白的动作,差点喊出声。我的老天!那些都是空运过来的顶级食材!现在全被大包给压瘪了,还沾满了灰。   “给他吃这个。看着他全部吃完。不然扔进垃圾桶总觉得太可惜了。”奚白对女狱警温和地说“我是个环保主义者。”   环保主义就是把人当垃圾桶?托比知道了会哭的!   女狱警乖巧点头“好的狱长,我一定监督他吃完。”   奚白点头,离开。   女狱警看着他走远的背影,抑制不住好奇偷偷尝了一点包里的面包。一张漂亮的脸立刻皱起。她爆了句粗口,这真TM是老娘吃过最难吃的食物!   她推着餐车朝托比的禁闭室走去。等会就假装是苏珊吧,托比吃了这些东西肯定要发飙,正好栽赃给苏珊那个小贱人。   呸,想抢老娘嘴里的肉,见鬼去吧。 第132章 监狱霸王的抖S监狱长(6)   “亲爱的,在吗?”   “亲爱的,在吗?”   “亲爱的,在吗?”   查理斯禁闭的四天每天那个怪人都会来隔着门和他聊天。他也从一开始不耐烦到习惯,毕竟他需要交流,不然精神可能会出现问题。   到现在他已经可以颇为友好地和外面的人交流了。   比如——   “亲爱的,我昨天晚上梦见你了。”奚白说。   “那你大脑可能出现一定程度病变,建议割除。”查理斯艰难地咽下味道诡异的面包。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最近的味道比第一次的好了很多,虽然一样口感恶心。   奚白笑眯眯地说“亲爱的,想吃点别的吗?”   查理斯一顿,奚白不说还好,一说他就感觉刚咽下去的面包在胃里一阵翻涌。恶的地味道往喉咙里几乎溢出来。   他渴望正常的食物。那些长满虫的面包他只要细想就感到本能胃痛。   这就是奚白想要的效果,禁闭,黑暗,蠕虫,腐臭,水滴。从视觉、触觉、听觉、味觉各方面击溃查理斯的精神防线,让他不自觉对自己产生依赖。   像用鞭子驯服一头狮子,只不过那鞭子落在灵魂上。他要让查理斯的灵魂烙下他的痕迹!   “你能搞到什么?”查理斯冷笑“我猜你还有一柜子的腐烂面包。你这浑身腐烂味的尸体。”   “亲爱的嘴真甜。”奚白捧脸“叫声老公听听我就给你吃好吃的。”   查理斯几乎要吐了,这个满脑废料的混蛋,真的会有人把那玩意儿长在脑袋上吗!   “做梦,下流玩意儿!”查理斯骂了句。   “只对你一个人下流。”奚白笑笑,不引为耻反以为傲“你知道你还要关多少天吗?如果还要关一周,你确定还吃的下这东西?”   这些味道奇怪的面包并不会吃多了就适应,相反,只会越来越令人反胃。   如果没有其他选择,查理斯可以坚持很久。但人就是这样,当有更好的选择摆在面前后就会忍不住动摇。尤其是代价几乎算不上代价…   只是喊声老公,可以接受…个鬼!   查理斯决不会向一个监狱里的犯人低头!   “拿着你的东西滚,下等人。”他恶声说。   轻微的声音响起,外面的人站起来“查理斯,小可爱。你几天没没洗澡了?”   嗯?查理斯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你干什么?”   “太久不洗澡,很不舒服吧。对身体也不好。禁闭室里有浴室,只是要在外面打开。”奚白靠在门上,轻轻敲门“小可爱,想洗澡吗?”   查理斯皱眉,他不是洁癖但四天没洗澡的确超出了他的忍耐范围“你想做什么?”他问。   碰碰。奚白礼貌地敲敲门“小可爱,大宝贝,亲爱的。可以放我进去吗?”   查理斯霍然站起“不可能!”   那个变态在门外边语言调戏还不够,还想进来?鬼知道放他进来他会干什么!   他伸手想按住大门,但奚白比他更快。铁门迅速打开,外面刺眼的阳光瞬间倾泻禁闭室中。   该死!查理斯习惯了黑暗的眼睛突然被强光晃中,生理性的眼泪淹没视线,他条件反射地闭上眼。   但就是这闭眼的一瞬间,进来的人关上门,将他压倒在床上。   查理斯被巨大的冲力带到床上,头晕目眩。进来的男人压在他身上,温热的呼吸喷吐在他颈侧。   没看清他的样子!开门那一瞬间强光让查理斯只看清他的轮廓,很高,除此之外什么信息都没有。   “你是谁?起来!”查理斯挥拳要打。   啪。拳头被一只手接住。那只手力道大的可怕,直接将来势汹汹的拳头握在手中。接着,那只手强硬地分开他的手指,五指相扣,向上将查理斯的手按在床上。   查理斯另一只手也被按住。   现在查理斯就成了两只手被对方压住手腕按在床上,下身被人压住的尴尬姿势。尤其还是在床上,跟案板上的鱼一样任人宰割!   查理斯当然不可能束手就擒,他挺腰抬腿上顶,膝盖大力向那人腹部。   奚白一只手按住查理斯的两只手,空出的另一只手横在腹部挡住他上顶的膝盖。接着把膝盖向外侧打开。于是就像查理斯主动把长腿缠在他腰上一样。   查理斯被制的死死的,怒火烧到他脸上,烧出晚霞般诱人的红晕。   该死!不用看也知道,他现在的动作就像一个张开腿求,欢的女人!   “你这下流种,放开我!”他咬牙切齿“你敢乱动我一定杀了你!你这低等人,我告诉你在外面我…唔…”   他没说完,奚白就捏住他的脸与他接吻,力道称得上凶残。用力地啃咬他的嘴唇舌头。   查理斯想闭上嘴,但脸被那只手用力捏着无法闭合只能任由另一个人的舌头在里面作乱。透明的涎液随着激烈的吻从无法闭合的嘴角滑落。晶莹的,滑过脸侧,脖颈,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查理斯怒极 抬腿要踢。奚白膝盖压住他的腿分在两侧。反抗又一次失败。   这人吃什么长大的!这力气简直不科学!   查理斯只觉得自己被一头大型猛兽扑住了,任何动弹反抗都无效。无力到了极点。让这位从小在外面呼风唤雨的天之骄子第一次品尝到了无能恼怒的滋味。   如果不是紧紧贴在一起的身体没有感觉到对方身上的肌肉,查理斯简直要怀疑对方是一头人形巨熊。浑身夸张肌肉的那种。   “唔!嗯!”查理斯还在不断试图反抗。你快给我松开!混蛋,混账东西!   但所有话语都最终从相贴的唇瓣中露出成模糊不清不清的鼻音。   奚白亲了个够本才心满意足地把舌头从查理斯嘴里撤出来。他在查理斯颈边暧昧地嗅嗅,然后戏弄般说“宝贝,你脏了。臭烘烘的。”   “给我滚!去死!你TM,FU*K…”查理斯把所有学过的脏话一股脑往外抛,他简直要被气炸了!   长这么大,第一次接吻就是被在监狱被陌生男变态摁在床上乱啃一气。   如果这个男人长的奇丑无比怎么办?查理斯有些绝望地想,那我一定要杀了他,把他切成八段沉海!   “乖。”奚白轻轻在查理斯眼尾亲了一下。接着拿出什么东西把查理斯的手扣在背后。   咔哒。冰凉的触感。是手铐!   查理斯大声咒骂奚白,他真的有点慌了。杰克那个小基佬的诅咒好像真的要实现了,他的屁股似乎不保。   “变态!放了我,出去之后我可以给你一大笔钱。让你后半生衣食无忧,甚至挥霍无度。”查理斯试图跟这个变态谈判。   钱跟搞一回男人相比,明显钱更有诱惑力。   但对方显然对查理斯开出的条件不感兴趣。   “那些钱,就当我留给你的嫖,资。”奚白低声笑,怎么看怎么觉得查理斯可爱的不行。像只昏头昏脑的小老虎,害怕地不行,只能软绵绵挥着爪子龇牙。   虚张声势。   他开始动手脱查理斯的裤子,查理斯的腿被他压住不能动弹,只能感觉裤子一点点被脱下。   “去死!”查理斯大腿凉凉的,他想合拢腿却被奚白强硬地分开。   “乖。”奚白拍拍他屁股“今天不动你,只是给我的小宠物洗个澡。你的毛毛都脏了。小狗狗,脏兮兮,不洗澡~~主人给你洗白白,洗香香~~”   他语调轻快地上扬,沉浸在莫名的愉悦中。   这个变态,语气太恶心了!   跟奚白相比,查理斯的心情就不怎么美好了“你才是狗!滚!”但无论他怎么反抗最后还是被剥的光溜溜的。   奚白把小宠物打横抱起,走进浴室。这是一个禁闭室后的隔间,要从外面打开。禁闭室里的犯人自己是打不开的。   查理斯感觉自己的脸正贴在男人的胸口,邦硬的胸肌,上面有一些凹凸不平的痕迹。   是伤疤?还是纹身?   这是线索,他暗暗记下来。   奚白不知道怀里的小宠物安安静静在想什么。他先往浴缸里放热水,接着把查理斯放进浴缸里。全程抱着一个大男人,手依旧很稳。   查理斯泡进热水里,水温正合适,感觉所有脏污感都瞬间洗净了。如果忽略现在的情况说不定他会舒服地叹口气。   “舒服吗宝贝?”奚白也脱了衣服钻进浴缸,不大的浴缸瞬间拥挤起来。查理斯长腿挤的慌,想弯起来,但刚一动作他就意识到对面就是个对他意图不轨的变态!这种动作太危险了!于是他忍住难受,长腿伸直。   “洗白白~~”奚白拿了个浴球,挤满泡泡,像个快乐的傻子唱起歌。接着他愉快地开始对“宠物”上下其手。   查理斯干脆闭嘴,作为男人他懂男人的劣根性,越反抗,对方越兴奋。不如安静一点,自己也省点体力。   但奚白的思维如果能被正常人理解他就不是奚白了。   亲爱的乖巧的样子也好可爱。像安静的小奶猫一样!奚白被查理斯萌出一脸血。   事实上能被身高一米八几八块腹肌的大男人萌出一脸血的只有奚白这个自带滤镜的神奇生物。   查理斯低着头,突然被人狠狠亲了一口。他捂住脸,瞪大眼睛“你有病?”   “对,有一看见你就心痒痒的病。”奚白凑近查理斯,黑暗中给他带来极大的压迫感。查理斯脸部线条都绷紧了,像被入侵地盘的猫科动物,浑身警惕。   “叽叽叽~~”什么东西伴随着诡异的声响被塞进他手里。   查理斯下意识捏了一下“叽叽叽~”奇怪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响起。   噗嗤,奚白捂脸笑了。   查理斯一脸懵地捏着只塑料小黄鸭。   “宝贝真可爱,我要爱上你了。”奚白在查理斯额头亲了一下。 第133章 监狱霸王的抖S监狱长(7)   我要爱上你了。   查理斯心跳突然漏了一拍,爱从那个变态嘴里说出来居然让他脸部有些发烫。   该死,肯定是心理暗示!在禁闭的黑暗中对方是唯一陪他聊天的人,整整四天,足够对心理施加影响产生不自觉的依赖。   强大的理智让查理斯立即从诡异的心动中挣脱出来。   他把塑料鸭子扔进水里,谁会给成年人洗澡用这种玩具!变态就是变态!   奚白不以为意地给查理斯搓澡,完全纵容宠物的小脾气。打上泡沫,来回抚摸…   查理斯浑身发红,他不适应地挣动,但被手铐拷紧的双手让他的挣扎显得微不足道。   强烈羞耻地洗澡之后,奚白把查理斯擦干净,抱出浴室。查理斯坐在床上,奚白给他擦头发。   “擦干了。”奚白把毛巾丢开,凑到查理斯颈侧嗅了一下“香的。”发丝扫到查理斯肩上,带起一点瘙痒。   这个变态是长发,查理斯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细节。他回忆起见过的那些长发面孔,但声音对不上…   那个耳环男尼尔,还有那个叫奚白的律师,还有一些视线扫过时偶然注意到的一些犯人。长发还真不少。   声音对不上也可能是因为对方会拟声。   查理斯冷静地思考着,无论何时,保持冷静的头脑是第一要事。失去理智是失败的开始。   “嘶——”查理斯倒吸一口气,那个变态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力道之重绝对见血了,但接着对方又轻轻舔舐他的伤口。   奚白把查理斯按倒在床上,又在他侧脸狠狠咬了一口,血腥味在齿缝间蔓延开。查理斯呼吸陡然重了起来,他皱眉忍耐疼痛。   奚白撑起手臂,在黑暗里注视着查理斯。半晌,他捏捏查理斯的脸“这次放过你。”接着他起身,将查理斯翻过去,咔哒。手铐解开。   虽然他几乎压抑不住施虐欲,但是对查理斯他无法下手——仅仅是感觉到查理斯皱起的眉毛,心底涌动的暴虐就戳破的气球般瞬间泻个干净。   取而代之的是甜滋滋的柔软,还有隐约刺痛,小猫的软毛一样细细扎在心上。既痛且痒。   奚白叹了口气“拿你没办法。小狗,小猫。小猫猫~”他解开查理斯的手铐,从背后抱住他“叫声主人听听,好想听,或者喵喵叫一声。”   查理斯脸黑了,小猫?狗屎!   “你松开。”他说。   “松开你就叫吗?”奚白轻声说。   “叫。”查理斯眼神冰冷。   奚白把查理斯松开,一感觉到压制松动,查理斯猛然回身反把奚白按倒。   他跨坐在奚白身上,手摸上奚白的脸。啪。奚白握住他的手“干嘛?”声音中带点笑意。   没摸到,查理斯是想确认奚白的面部轮廓,但失败了。   “小猫,乖。”奚白嘴角勾起。   查理斯眼中闪过狠色,他俯身咬在奚白嘴角。鲜血霎时涌出。铁锈味漫开。   奚白按住查理斯的后脑强迫他贴近,嘴角破开的伤口还在淌血,他却完全感觉不到疼痛感般亲着查理斯闭紧的嘴。   “张嘴。”奚白低笑一声。   查理斯当然是死也不张嘴。他想从奚白身上下来,腰却被扣紧了,进退两难。   “好吧。”奚白松开手。   查理斯立刻站起来,离他远远的。   “别紧张,亲爱的。你还需要戴一点东西。”奚白微笑……   哐,哐,哐。   禁闭室的门打开,阳光从外面照进来。狱警站在门口“禁闭结束了,出来吧。”   查理斯脸色阴沉地从黑暗中走出来,脸上的咬痕还很新鲜。那个变态用绳子捆住他的手后才离开的,依旧没看清脸。而他刚挣脱绳子,狱警就打开门告诉他可以走了。   说那个变态和监狱高层没有关系他都不信!   狱警眼神怪异地看着查理斯脸侧的咬痕,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   狱长刚刚进去了…狱警突然有点不敢继续想。   “现在是下午放风时间。”他提醒。   查理斯黑着一张俊脸“知道了。他长这么大,男女都没碰过,头一次是被陌生男人摸了个遍,越想越气!   还有那个…   查理斯伸手摸上脖子,上面锁着一个项圈。   那是叛逆青少年或者行为艺术家爱的装饰,他从来对这种狗项圈一样的东西没有好感。   现在这东西却被套在他脖子上。   “宝贝不要摘下来,不然会,嘭!炸开。”那个变态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   查理斯手按在项圈上,严丝合缝,只有用遥控器才能打开。至于遥控器——当然在那个变态手里!   真的像宠物一样。该死。   Z号监狱的放风场地很大,上面有一些运动器材。几名端枪的狱警站在围墙下,注意着犯人的动向。   哈基坐在石台阶上抽烟,吐出的烟雾模糊着他冷峻的面孔,如早晨生满青苔的岩石般冰冷。   他半边脸上被纱布包裹着,却依旧遮不住几乎溢出的凶气。   这就是西区黑帮的恶犬,可以生吞人的血肉。   他目光凝滞在高墙上灰暗的天空,漆黑眼睛倒映不出浮动的云。空无一物。   “老大。那小子来了。”他身边的小弟突然开口。   哈基转头望去。查理斯正站在放风广场门口。   他嘴角咧起,把烟在地上摁灭。火星在烟灰里明灭,在冰冷地面迅速冷却。接着他站起身向查理斯走去。   查理斯并不是很想进行所谓的放风,他甚至看见有的犯人在玩泥巴。老天,他可不想进行这种退智活动。他需要外界的动向,政治风向,经济动向!他需要家族财产的报表!他需要维持智慧灵敏的头脑,而不是这样浪费生命。   该死。我觉得我出去后至少跟社会脱节十年。   查理斯不耐烦地抓抓脖子上的项圈,这东西,勒的难受死了。   “您可以试试篮球。”狱警好心提醒。   “闭嘴。”查理斯受不了对方落在他项圈上的视线。   狱警立刻闭嘴,狱长的人,说什么是什么。他惹不起。   “喂。”一道声音从前方传来。   查理斯看见那个叫哈基的矮子神色阴沉地走过来。一米七走出了两米的气势。身后还跟了群高壮不好惹的小弟。   “有事?”查理斯说“西区的杂种。”   哈基的外表的确是典型的西区特征,西区在东区贵族眼里一直都是落后混乱的代名词。枪,战,毒,品贩卖,拐卖。黑色产业在那里大行其道,甚至很多政府官员都是黑帮成员。   而查理斯厌恶黑道。   听见这样的称呼哈基并没有生气,他在查理斯面前两米的地方停下脚步。眼睛细细打量着查理斯“真奇怪。”   “奇怪什么?”查理斯问。   “那家伙怎么会看上你?”哈基口音浓重地说,带上一点刻意嘲讽的意味。   他?查理斯立刻敏锐地捕捉到哈基话语中的关键。他不动声色地接话“为什么不能?他说喜欢我。”   为了试探出哈基的话他抛出了更多信息。   果然,听到喜欢两个字,这个西区小矮子脸色立即变的很难看“你?不可能!”   查理斯也是人精,立刻就品出哈基话里那么点味道。是酸味。   那变态还有人喜欢?呵。不知道为什么查理斯突然有点生气。   这肯定是上位者的占有欲作怪,查理斯安慰自己,是那个变态先对自己表忠心的,朝三暮四不是好品德。自己只是气愤那个变态满嘴谎话,绝对没有别的!   “怎么不可能。”查理斯语气不自觉带上火气。   “你是他最厌恶的类型。”哈基冷笑“高高在上,傲慢还有你那黄金色的烂血!”他走到查理斯面前,瞳孔里燃动着憎恨的火焰。   “你听着。”哈基揪住查理斯的衣领,脸称得上狰狞地绷紧“他永远不会喜欢你们这些虚伪恶心的家伙,如果他碰你,只是玩玩而已。把你们高贵的东西,拿远点。”   他并没有大吼大叫,压抑到极点的语气却比吼叫更具威胁。   查理斯低头看着他,半晌,莞尔一笑。   他掰开哈基的手,动作优雅地理了理衣襟。   “他出身不好,跟黑帮有关联。可能是西区人,在东区居住过一段时间。并和贵族有段时间的相处。”红发男人弯腰,拍拍哈基的脸。神情傲慢到了极点“喂,蠢货。我说的对吗?”   哈基瞬间反应过来,面前的人是在套他的话。   太可怕了。仅仅是两句话,加上一点语气的心理暗示就完全挑起了他的情绪。甚至从他几句话中就推断出来奚白过去的经历。   哈基见过不少贵族,有聪明人,也有蠢货。现在,查理斯一跃成为他警惕的榜首!他比他见过的贵族都要更冷静理智,更可怕!   查理斯从哈基震惊的表情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很好,范围进一步缩小,变态,我一定亲手把你揪出来!   拷起来,让你学猫叫。还有这狗屎的项圈,我也要带在你脖子上。   嘭!   走神间,查理斯挨了力道凶狠的一拳。脸被打偏过去。   他缓缓抬手在嘴角抹了一下,眼神凶戾地看向那个动手者。是哈基的小弟,对方正不满地瞪视着他,见他看过来还威胁似的晃了晃粗壮的手臂。 第134章 监狱霸王的抖S监狱长(8)   查理斯只从三个人那里受过伤,他爸,那个女人,还有那个变态。   现在,他爸和那个女人一起下地狱了。   至于那个变态,他会亲手找出来…   查理斯气笑了“很好,你胆子很大。”他大步上前,挥拳砸向那个囚犯的脑袋。这一次他因为愤怒用了十足的力道。   那个囚犯不以为意地抬手去挡。接着咔   擦一声,他的脸瞬间扭曲起来。   手臂骨头断了!   查理斯跟职业拳击手学过拳击,拳头的力道不是开玩笑的。谁敢硬抗就要做好骨折的准备!   击断壮汉的手臂后,查理斯的拳头去势不减地继续向前,重重落在他脸上。肉眼可见的,肌肉被打击力扭曲。   嘭!壮汉被一拳击倒在地,捂着脸哀嚎起来。   接着查理斯一脚踹在他腹部,又将他踢的葫芦似的滚出老远,瞬间挣扎的力气也没有了。下手之狠辣看的周围人眼皮直跳。   放风的犯人们自觉远离这片区域,远远地看热闹。   哈基脸色阴沉,他没想动手,都怪那个蠢货。但是他手底下的人,就得他兜着。   “来。”查理斯解决完了壮汉,又回到他面前“正好我心情不好。听说你是监狱二把手,解决了你就没人找我麻烦了吧。”   他笑容暴戾。   哈基背后升起寒意,他从眼前这个人身上看见了老大的影子。   那个掌控西区的大毒枭。那种上位者,高高在上,双手沾满血腥与黑暗。   他们眼里看不见人,所有人都只是血淋淋的工具。   哈基摆出搏斗的架势,危险不会让他怯懦,只会激起他的凶性。   会感到害怕恐惧地弱小者在西区没有存活的机会。剩下的,都是恶狗!   狱警看着两个人对峙,忍不住抹去额头上根本不存在的汗水。哪个都惹不起。但是如果不拦着,谁受了重他更担不起责任。   就在犹豫的瞬间,查理斯和哈基已经碰到一起。   哈基没受过专业的搏击训练,但在混乱的西区,他都是靠着满身伤痕走到现在。战斗方式更加阴狠,角度刁钻。   相反,查理斯的搏击技法可以看见各个流派的影子,精准,无多余动作。   他们鲜明的战斗风格就像鬣狗和狮子。   现在已经不是阻不阻拦的问题了!狱警敢肯定,自己一走近就会被立刻解决掉。   他紧张地直冒冷汗,死死盯着两人的动作。手按在手,枪上,实在不行他就准备开枪了。   这时,一只手从他身后伸出,拿走了手,枪。   狱警猛然回头,斯文俊秀的男人拍拍他的肩膀。   狱长!   奚白没有理会他,握着枪直接向场中开了一枪。嘭!子弹精准命中查理斯和哈基之间的地面。两人动作一顿,齐齐往这边望过来。   “是你?”查理斯看着奚白,他认出上次在食堂见过一面的人。   奚白抬起的手还握着枪,他冲查理斯温和地笑笑。接着把枪抛回狱警手里。   “又见面了。”说着他向查理斯走近。但查理斯却神情警惕地后退,眼睛紧盯着他嘴角“你脸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   奚白侧脸白净,唇角却有条撕裂形伤口。   而之前,查理斯就在那个变态嘴角咬了一口。这样的巧合,说是巧合都太过可疑。但奚白的表情又太过镇定自然…   查理斯在怀疑与逻辑中纠结起来。如果奚白是那个人,那他完全没有必要现在出现,他完全可以等伤口愈合到看不出痕迹再出来。   “伤口?”奚白的摸摸破开的嘴角,露出一个暧昧的笑“是只小野猫抓的。”   语气也很像!查理斯几乎肯定了,但就在这时,奚白上衣口袋突然动了动。   “咪~”一只毛绒绒的奶猫突然从口袋里钻出来,白色绒毛,蓝眼睛。扒着口袋边缘,耳朵一动一动的。   “是它,不小心被抓伤了。”奚白举起小猫,晃晃“真调皮。”   查理斯看着他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摸出一只小猫,嘴角微抽。监狱里还能养宠物?   他看向狱警,狱警咳嗽一声,一副我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转过头去。   监狱里是不能养猫,但这规定跟监狱长有什么关系?   奚白举着小猫走到查理斯跟前,一张俊秀的脸凑近放大“可爱吗?”   查理斯观察着奚白嘴角的伤,细细看来的确是猫爪痕。很细小。只是这个无比巧合的伤口位置让他不得不在意…   接着他的思维就随着奚白凑近的脸开始偏移,对面的人,睫毛很长,五官也很漂亮…的确是个典型的美人,美的温文平和没有攻击性。   奚白满意地看见查理斯被自己迷的微微走神。见好就收,他向后退开“我的盟友,有人欺负你?”   欺负?查理斯脸黑了。你哪看出来的欺负?   哈基明明被他压着打,再给他一点时间他有信心干掉哈基。   前提是——没有其他人插手。   但这是不可能的,即使奚白刚刚没有出手打断他们。哈基的小弟也按耐不住。   再凶猛的雄狮也抵不过鬣狗群的撕咬。   所以某种程度上说,奚白的确是帮了他。查理斯虽然内心不满但并没有反驳奚白的话。   给他个面子。查理斯想。   与此同时,不同于查理斯的轻松。被奚白视线锁定的哈基浑身肌肉都绷紧了。   “他是我的盟友。”奚白温和地说,真的温和。没有一丝火,像是在劝架的老好人。但哈基一方的所有人都紧张的如临大敌。   哈基还敢和奚白对视。其他凶恶的犯人则被老鹰盯住的鸡崽一样额头冒出冷汗,视线望地。恨不得钻进地里。   “我希望所有人都文明一点,不要打架。有什么不能坐下来好好说呢?”奚白拍拍哈基的肩膀,狭长凤眼氤满凉水般的笑意“虽然大家都是犯人,但仍然有改过自新建设新监狱的机会。”   俊秀男人嘴角唇勾“对吗?”   从那双弯起的凤眼里,哈基看见了自己。狗一样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扭曲到失去人形的自己。他手脚冰冷,曾经的恐惧与疼痛再次出现。   这是条件反射,他只要和奚白对视,就会不可遏制地为曾经的恐惧颤抖。   “咪~”软软的猫叫让他陡然回魂。   奚白冷白的脸侧贴上一张圆圆的猫脸,白色绒毛中,一双猫瞳弯成月牙形。它学着主人的样子笑,明明是可爱的一只幼猫,表情也无端令人浑身发冷。   “对。”哈基终于低下头。   有些伤口在灵魂上,控制他的精神和灵魂。既是噩梦,也已经产生依赖无法逃脱。那些顽固错综的伤疤早就和灵魂生长在一起。   人类会被魔鬼伤害也会被魔鬼引诱。   奚白愉快地鼓掌“作为律师,我最擅长的就是以理服人。”   这时,一个犯人望着他背后突然张大嘴“后面!”   但已经来不及反应了!劲风从身后袭来。嘭!   奚白脸朝下被按在地上,查理斯摁住他的肩膀跨坐在他腰上。   “咪!”奚白肩上的猫崽惊吓地蹦开。   “干什么?”奚白脸朝下吃了一嘴灰,闷声闷气地问。   查理斯手无比自然地在奚白背上腰上摸了个遍,顺条儿摸。他神情严肃,仔细感知着手底下的男性躯体。宽肩,窄腰。流畅的肌肉隐藏在薄薄的囚服下。   手感很棒!   不对,我在想什么?   查理斯立刻回神,集中注意力对比着奚白和那个变态的身体差别。   他并没有完全放下对奚白的怀疑。他总觉得奚白和那个变态有种说不出的相似感,但具体在哪他又说不上来。   “你这样…”奚白细微地挣扎着,欲迎还拒。   “不好吧。”他闷声闷气似乎有点羞涩地说。   “我们才刚认识。”   查理斯动作一顿“都是男人,放心,我不是gay。”   “我是。”奚白说。   查理斯动作彻底停住了“好吧。”他皱眉“胸,可以给我摸一下吗?”   刚刚摸过的手感跟那个变态的并不一样,有些方法可以稍稍改变体型。但胸口的疤痕或者纹身绝对不是那么快就可以消除的。   查理斯专注于“揪出”变态,并没有发现诺大的场地早已鸦鹊无声。   所有犯人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个新来的囚犯堂而皇之地骑在典狱长腰上。尤其是典狱长还默认了他的行为!   这一定是假的,是真主遮住了我的眼睛。有的犯人甚至开始神情恍惚地自言自语。   奚白默默地翻了个身,面朝上。俊秀的脸上沾了土,鼻尖因为刚才碰到地面微微发红“来吧。”他一副好脾气任由欺凌的模样。   由于他翻了个身,查理斯只能坐在他腹部。这样的姿势奇怪极了,查理斯的耳朵不知不觉就烧红起来。他往前挪了一点,坐在腰上,诡异的感觉才稍稍减轻一点。   接着他伸手摸向奚白被衣服布料盖住的胸口。脸部线条绷紧。严肃又紧张。   “查理斯。”奚白突然开口。   “嗯?”查理斯抬头。   “你看入迷了。”奚白仰头看他,鸦黑色发丝垂在脸侧,冷白色的脸玉一般在灰暗的天光下浅淡又郁郁。漆黑的瞳孔倒映着天和云,如一口积满水的深井。   嘴角的伤痕却笑容般高高咧起。破坏了那一丝文雅沉静的美感。不,不是破坏,只是在安静的表壳下突兀生长出一节刺棘。刺破出难以言喻的危险。 第135章 监狱霸王的抖S监狱长(9)   查理斯冷笑“说什么呢。”他把手伸进奚白衣服里,在胸口摸了摸。   没有痕迹。   他把手拿出来,站起,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冲奚白伸出手“起来吧,盟友。”   这是认可了。   占了一通便宜才认可盟友的身份,真是专横又霸道。不过,很可爱。   奚白眉眼弯起,伸手和查理斯握在一起,被他拉起来。俊秀男人发丝中都是灰尘,狼狈也不掩美貌。   没有威胁,没有攻击力。斯文温和。但一个因为经济犯罪入狱的律师,绝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更何况,这里是Z号监狱。关押着的都是重刑犯。   “咪~”   查理斯小腿突然被碰了一下。他低头,白毛猫崽在他腿边绕来绕去,用毛绒绒的脑袋碰着他的裤腿,边转边撒娇似的咪呜咪呜叫个不停。   查理斯嫌弃地用腿把它挪开。   他不喜欢这种软绵绵的生物。   “咪~”猫崽委屈地叫了声,跑回奚白边上。   奚白摸摸它,把它举起来“小猫崽这么可爱,查理斯不喜欢?”   “不喜欢。”查理斯果断拒绝。   “哦。”奚白把小猫崽塞回上衣口袋里。   同类相斥,懂的。   “我们斗兽游戏里见。”查理斯看向哈基,语气杀气四溢。   哈基抬头,眼神阴鸷“好。”   叮生死的事,话不用多,一句就够了。   查理斯转身,咪!一团毛绒团子撞到它脖子上。伸出爪爪抱住他红色头发,晃啊晃。   !查理斯手向后抓住那只团子,拎到面前。   “喵~”白毛蓝眼的猫崽软软地叫了声,圆圆的猫眼宝石一样,晶莹剔透,倒映出查理斯皱眉的样子。   查理斯莫名觉得那张毛茸茸猫脸上是一脸无辜表情。   “抱歉,它突然蹦出去了。”奚白走上来伸出手来接。   查理斯拎着猫想递给他,“咪~”猫崽抱住他的手腕,发出可怜兮兮的叫声。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它。   该死,这个小魔鬼。查理斯居然感觉到心软。他晃动手臂,想把猫甩下去。毛团子晃的晕乎乎,甩甩耳朵,怎么也不松爪。   “放开!回你主人那里去。”查理斯有点恼羞成怒,他居然搞不定一只小猫咪?   “咪|咪|咪!”猫崽打死不松爪。   奚白伸着手,看查理斯和猫崽较劲。嘴角挂起细微的笑意,眉眼都温柔下来。这比之前的平和更多了点真实的意味,如薄情神明染上人间烟火。   最后,查理斯冷哼一声。把猫崽揣进怀里“你的宠物太粘人了。”他批评奚白。   那你倒是还给我啊。奚白想笑,他家大宝贝太可爱了。别扭,装模作样。合紧的蚌一样,但他知道蚌壳下粉色的嫩肉有多可爱。   “你对斗兽游戏了解多少?”查理斯在台阶旁坐下,小猫趴在他怀里露出个脑袋,耳朵一抖一抖。   “大部分,够用了。”奚白在查理斯身边坐下,顺手撸了把猫猫头。猫崽凶狠地朝它龇牙。   奚白啪地在猫头上拍了下,下一秒查理斯就把他推开,他摸着小猫崽被拍的地方语气恼怒“你干嘛?”   小小一只猫这么能这么重拍吗?   查理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真香了。   小猫崽窝在查理斯怀里打了个滚,冲奚白人性化地吐舌头。奚白神情暗下来,嘴角阴恻恻地弯起。猫崽浑身毛都炸起来了“咪~”   查理斯以为小猫被摸的很舒服,又挠挠它的下巴。   奚白嘴里突然有点酸,这狗东西,真碍眼。找个机会拎回来丢了吧。   “详细讲一下。”查里斯说。   如果斗兽游戏真如那个叫哈利的囚犯所说,在圣恩节举行。现在圣恩节还有两天,时间不多了。   奚白点头。   “斗兽游戏分为四场。第一场混战,一千名被抽中的犯人被放进一个铁笼中。时限半个小时,半小时后场上只允许存活五百人。   如果超过五百人将随机抽取多余人数枪毙。   为了避免自己成为被抽中的人,在第一场所有囚犯会竭尽全力淘汰其他人。   往届游戏第一 场存活者不超过四百。”   “第二场假面舞会。存活者要戴上伪装,饮用毒药。   监狱会随机发放两百份真解药,两百份假解药给存活者。假如人数不足四百,则按照一比一比例发放真假解药。   真假只有通过瓶上的标签确认。游戏同样时长半个小时。”   查理斯立刻察觉到第二场游戏的险恶用心。   两百瓶真解药,两百瓶假解药。只有靠标签辨认,得到药的存活者可以撕掉标签或者把真假解药的标签对换。   没有药的存活者可能杀死了有药者抢到的却是假解药。拼尽全力输死搏杀,结局却是一无所有。希望,又绝望。   这个游戏的创造者,是个恶趣味的天才。   “第三场游戏猜谜,第二场游戏存活者两人一组进行擂台赛。擂台赛上最后站立的两个人或一个人判定通过。”   猜谜?的确是有意思的猜谜。如果自己不是游戏要斗的“兽”,查理斯也许会对游戏设计者报以热烈掌声。   最后站立的两个人或一个人判定通过,而不是胜利的那一对通过。这句话里面大有可为。   它的隐意是,最后剩下的不一定是你和你的队友。你的队友可以和你的敌人联手背刺你!反正只要场下剩下两个人或一个人,不管是谁。   到了这场,战斗会格外精彩,你要面对敌人,还要提防队友!各种背叛,或许是各种惊人反转。丑陋,智慧都将在小小的擂台上展露无疑。   “最后一场,女神微笑。这一局,完全凭运气。当然,也靠前期的表现。前三局游戏的胜出者将由场外观众投票选出前三十当场释放,剩余,就地枪决。”说到最后一场,奚白的表情也沉重起来。   他们都知道这所谓的观众就是监狱的那些投资者,选出最后三十人完全凭他们的心意和喜好。犯人们完全把命运交到他们手中。   因此,这场游戏被称为女神微笑。幸运女神的微笑。幸运儿生,倒霉者死。   “这也不全凭运气。只要前期表现越抢眼,得到观众注意力越多,越可能被选中称为那三十人。”查理斯敏锐地发现可操作空间,这几乎是玩弄资本者的本能。   但立刻他又推翻了这个想法“越引人注目越可能被当成小丑,最后被掐灭所有希望。   这是人类的恶趣味,在那些观众身上只会更加膨胀。”   “三年前的斗兽游戏,有一个人为了规避所有意外杀死了出自己以外所有参赛者。”奚白举出一个例子。   “然后呢?”查理斯问。   奚白的回答不出他所料“他死了。所有观众都把生票投给了死人,他哪怕杀死了所有的参赛者也没能活着出去。”   “他是谁?”查理斯有点好奇。   “格林郡屠夫。”奚白说。这是一个充满血腥的名字,那家伙是个变态杀人魔,肢解受害人食肉。残杀一百余人后入狱。   "那也算罪有应得。"查理斯平淡地说。那家伙在社会上还有不少无知青少年将他作为榜样,但在查理斯这里,一个低等屠夫而已。他就是这么认为的。   “那么你认为我们应该做哪些准备?”查理斯问奚白,用他考校秘书的语气。假如现在他不是坐在监狱的石阶上,假如他没有穿着囚服,假如——他怀里没有抱着一只奶猫。那现在就跟他坐落在M国经济中心豪华大厦顶层会议室中曾经发生的别无二致。   爱德华兹家的太子,或者说皇帝。在监狱也能把石台阶坐出经济中心豪华大楼的气势。   “准备。。。”准备怎么日你算吗?奚白颇有些不合时宜地想。   “我相信大部分人对你来说不构成威胁。”他说。   “继续。”查理斯眯眼,奚白适当的吹捧挠到了这只高傲大猫的痒处,他满意得地点头。示意奚白继续往下说。   “我们只需要注意少数几个人。比如,哈基。当然,我相信我们会是最终的胜利者。这里是我整理的一些A区犯人的资料,他们中的一些可能被抽中。当然,有几个一定会被抽中。”奚白将几张纸递给查理斯。   查理斯翻看了一遍,意外看见一个熟悉的名字。哈利。   “这是个褐色皮肤的男人吗?”他指着那个名字对奚白说。   “你认识他?他是新进来的A区连环杀手。而且他自愿报名参加了活动。那些一定参与游戏的都是自愿报名,他们都是被判了数百年的重刑犯,希望通过游戏得到释放。”奚白解释道。   查理斯总算明白哈利为何如此急切地寻求合作,他想参加游戏,但需要一个帮手。监狱的老油条并不适合他,他才盯上同为新人的查理斯。   “你知道他为什么报名游戏吗?”查理斯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指望奚白能回答。但令他意外的是奚百没有丝毫迟疑地就回答出了他的问题。   “是为了他的妹妹。”奚白说“他妹妹还没成年,还在上学,需要人照顾。他需要出狱。”   查理斯听到答案的第一反应是荒谬,一个连环杀手,你说他出狱是为了家人?这跟魔鬼的伪善有什么区别?他更相信哈利是不想蹲一辈子监狱。   “真可笑,既然为了妹妹那就不要要犯罪。”查理斯嘲讽说。   “可笑的是他入狱的关键证据就是他妹妹提供的。”奚白补充。   “她是对的,跟一个屠夫在一块总是危险。”查理斯说,话里面却含着一丝自嘲。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太愉快的经历。   “对了。”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回头看向奚白“你是经济犯罪入狱,你搞了多少钱?”   奚白没说话,只是伸出手指指向查理斯。   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猫崽:老爹,我来找你们玩!   奚白抱着查理斯:滚远点,别打扰爸妈二人世界!   查理斯:怎么能吼孩子呢!!   奚白(乖巧JPG):我错了。(下次还敢 并暗搓搓瞪猫崽子)   星际的一百个孩子太没存在感了,抓一只出来溜溜。但是不会着重描写,地位参考萌宠。   至于为什么是猫~~陆阙的本体黑尾类似猫。酱。   猫崽:老子没面子的吗!   小剧场:   查理斯:经济犯罪,你搞了多少钱?   奚白,默默伸手指查理斯。   查理斯:??指我干嘛?   奚白:搞到你就是我最赚的买卖。   查理斯:想嫁入豪门?做梦!除非带上孩子陪嫁。 第136章 监狱霸王的抖S监狱长(10)   什么意思?查理斯看着奚白。   “我的意思是,经济犯罪的额度大概跟你的家产一样。”奚白解释。   “看不出来你还挺幽默。”查理斯理所当然地认为奚白在开玩笑。   “也许是吧。”奚白微笑。   放风时间结束,所有犯人回到囚室。   查理斯看见对面床铺上并没有自己室友的身影,也许是在养伤?或者干脆更换了囚室。但这跟他关系不大,敢回来就揍一顿,不敢回来也省了碍眼。   一只毛茸茸的脑袋从他口袋里钻出来,是猫崽。查理斯直接把奚白的猫顺走了。   猫崽扑倒床上打了个滚,伸了个懒腰。   终于从老爹那个魔鬼手里逃脱了!它简直要欢呼起来。   查理斯把它拎起来放在枕头上,接着准备脱衣服洗澡。   “咪!”猫崽突然叫了一声,扑到他身上,然后一溜烟窜上肩膀。   “怎么了?”查理斯衣服脱到一半又拉下去,他拎着猫崽的后颈提到面前。猫崽慌张地手舞足蹈“喵喵喵!”   查理斯没看懂猫崽在干什么,抬手要把猫放下。   哐,哐,哐。这时,背后传来一阵响动,是铁门推开的声音。随着这声音,猫崽更“凶猛”地张牙舞爪。   查理斯回头,第一眼看到的是正推开门的狱警,他推开门后从背后让出一个人来。黑发,样貌斯文俊秀。他抱着换洗衣物走进来,冲查理斯微笑“嗨,又见面了。”   查理斯叫出他的名字“奚白?”他有些意外。   “我们以后就是室友了,请多关照。”奚自然地白把衣物放在另一张空床位上,坐下来。   查理斯看向门外,狱警已经关上铁门离开。   “你怎么换到这儿的?”他问“之前住这的那个犯人呢?”   “他啊。”奚白手从鼻梁上扫过,他动作一顿。接着什么也么发生一样放下。戴眼镜的小习惯还在。   “他死了。”俊秀男人随意地说,如同提起一片轻飘飘的羽毛,而不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他微笑注视着查理斯“他挑衅过你,正好我想换个住处。就用了一点手段。”   查理斯动作停住,他神情莫测凝视着奚白。眼瞳映出他温和的笑脸。   半晌,他倏然一笑“我突然发现你是个比我想象中更棒的合作者。”   残忍,是优良品行。尤其是在黑暗的上流世界,这是丛林法则。   查理斯短暂地和新室友交流了下感情,就准备进行刚刚没做完的事——洗澡。   刚刚洗澡被猫崽打断了,查理斯这次直接把猫崽塞给奚白“看好它。”   被塞到奚白手里的猫崽欲哭无泪,它无能狂怒地挥舞爪子,但依旧抵抗不了落入魔掌的命运。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托着它的爪子把它举起,接着,奚白微笑着的脸就在它面前放大。   “喵喵喵!”救命!猫崽疯狂挣扎。   奚白咧嘴,笑容莫名危险“离家出走?找妈妈?小崽子,你毛长齐了。”   猫崽挣扎动作猛地一滞,它心虚地拍拍脸“喵——”   我这是替你打探情报。   奚白冷笑“你不许向查理斯撒娇。”   他在几天前捡到的这只猫,刚捡到的时候脏兮兮的,黑巴巴团成一团。抱着人裤腿不松爪。他看着有趣就捡回家养着。   但很快他就发现不对,他可以听懂这只猫的话。这跟异能什么的没关系,他只听得懂这一只猫的话。而且他试探过监狱的其他人,除他之外没人听得懂这只猫的猫言猫语。   这个猫还叫他爸爸,虽然奚白并不想认一个猫儿子,但自从他发现猫崽子对查理斯叫妈妈之后。。。他可耻地真香了。   猫崽瞪大眼睛“喵喵喵?”   你在逗我?成长中的孩子一定要有来自妈妈的关爱和抱抱,才能健康长大。不会变成老爸你这样的变态!   一定要撒娇,撒娇的孩子有奶,呸,有糖吃。   全家的撒娇之王就是你,你有脸说我?   奚白举着猫崽,脸色阴沉地捏起它的圆脸,向两边拉,拉长。把圆脸拉成椭圆。   猫崽子嗷地叫了一声“老爸,你听见什么声音没?”   奚白动作一顿,耳边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渐渐清晰。   “咪。”猫崽子被丢到床上,它懒洋洋地趴着舔爪子。   看着奚白蹲在浴室门口,高瘦的男人弓着腰,因为脸好看,这样的动作一点也不显得猥琐。   “老爸啊。”猫崽给自己梳毛“要不是你长得好看,可能早就被妈妈打死了。太猥琐了。”   “你懂什么。”奚白冷笑嘲讽,极其看不上毛都没长齐的猫崽子。   他对自己恋爱宝典很自信,虽然这自信来的莫名其妙。   监狱的盥洗室很简陋,在外面轻易就能看见里面。   奚白蹲了一会儿,默默躺到床上降火。突然有点后悔搬到这里来的决定,快乐的煎熬。   我家宝贝身材真好,他仰躺着,思绪逐渐偏移。。。   查理斯浑身湿润气息从盥洗室走出来时看见的就是新室友躺在床上仰望天花板的场景。   然后,就在他的目光注视下,新室友挺拔的鼻子里缓缓躺下一缕鲜血。   “你不会有什么绝症吧。”查理斯皱眉。   奚白坐起来,查理斯这个直男毫无自觉地赤,裸着上半身就出来了,下面拿囚服围着。形状完美的肌肉,修长大腿都露在外面。还有锁骨里积了点水珠的性感小窝。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奚白打开囚室的门走出去。门没锁死,到了晚上休息时间会有狱警来锁门。   查理斯站在原地,疑惑不解。   奚白穿着囚服走在囚室间的走道里,离开和查理斯相处的房间后他的神情就倦怠散漫起来。冷白的脸在过道阴郁灰暗的光影中漠然且晦暗。脚步声穿过走廊,一扇扇铁门后有的死寂,有的传出搏斗辱骂声。行行种种。这一扇扇门里面关着野兽,铺满新鲜或陈旧的罪与血。   这是他脚下的王国。   从前,他就在这腐烂的淤泥中生长。   但现在,他心中开了一朵花。这朵小小的,红色的花让他被暴戾纠缠的心脏有了人的温度。   他想和自己的花有个未来,而不是把一切都摧毁。   “狱长。”一名狱警走到他身后,递上狱长的军装外套“爱德华兹的人到了,就在您的办公室等待。”   奚白接过,随意地披上“去见见。”   他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副眼睛架在鼻梁上,狭长的凤眼在镜片后冰冷又凉薄。   豪华办公室中,一名红发青年翘着腿坐在椅子上。女狱警为他端来泡好的红茶。青年端起红茶尝了一口,立刻皱起眉头“你们狱长还爱好这种装模作样的东西,我要冰可乐。”   女狱警暗暗翻了个白眼,喝可乐的软蛋男。老娘还不乐意伺候呢。   女狱警走了,杰克望着她前凸后翘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啧啧感叹了一句。   “监狱妞的质量还这么好。”接着他又不无恶意地想,那个监狱长肯定是个五大三粗的丑男。   “这装修,都快赶上我家了,啧啧。”杰克站起来站办公室晃了一圈,打量着墙上的名画,一些昂贵工艺品。   他仰头看着办公桌背后墙上悬挂的画,画家海曼的《忧伤少年》。   黑色长发的少年俊美如精灵,神情忧伤地望着画外人。背景是黑灰的色块,映衬少年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乍一看,你会被画中少年的美貌吸引,第二眼,你会被他清晨薄雾般的眼睛吸引。   但,越看,一股莫名的心悸与恐惧就涌上心头。那背景黑灰的凌乱色块中似乎躲藏着什么,黑暗迷雾中的影子般,望向画外。   碰,关门声响起,让杰克陡然吓出一身冷汗。他回头向来人抱怨“你走路没声音?”   进来的是个拿着手杖,穿着复古礼服的老绅士“别大吼大叫,真是没礼貌。”   老头菲利普走到这幅画下“这幅画以前在博物馆看到过一次,没想到居然有人买。”   “它的画家是个精神病人,在死前经常宣称自己看得见其他人看不见的另一个世界。他最后是自残而死的,在之前他就有极其严重的暴力倾向。每一任妻子都忍受不了虐待选择离婚。”   杰克不想暴露自己不懂行的事实,囫囵点头。   “那可真酷。”   菲利普看向他,摇头“不,这说明这个典狱长绝不好对付。因为——在此之前所有这幅画的收藏者都疯了。”   杰克突然感觉浑身发凉。   办公室的大门再次打开。狱警走进来,他背后,披着军装制服的男人抬头,镜片后冰冷的眼神扫过在场两个爱德华兹。   杰克被那眼神慑住,遇到天敌的小动物一样,瞬间小腿肚子开始发抖。   奚白径自走向办公桌后宽大的椅子,坐下。   “两位有什么事?”   他声音颇为温和地开口,似乎刚刚感受到的冰冷视线只是错觉。   “我们代表爱德华兹家族,希望查理斯.爱德华兹参与到斗兽游戏。”老头菲利普说“还有,安排一个叫托马斯的犯人入狱。”   奚白五指交叉“爱德华兹家的人没有权力。”他温和而平静地说。   “你凭什么拒绝?你不过是监狱股东看门的恶狗而已!”杰克直接冲上前,揪住奚白的衣领。   他本身冲动易怒,尤其在他看来对面的不过是个小典狱长时。   他怒气冲冲地说“你要帮查理斯吗?他让你搞过了?还是他搞过你了?”   奚白平静地掰开杰克的手“如果你们是游戏方,我当然欢迎你们对游戏提要求。但——”   “不,从今天开始,爱德华兹就是Z号监狱的第一股东。”菲利普拿出一张文件,推到奚白面前。 第137章 监狱霸王的抖S监狱长(11)   奚白看过那份股权转让的文件,轻轻鼓掌“看来我们的游戏又要多一位新客人了。”   他站起来“查理斯.爱德华兹先生将参加斗兽游戏,那位托马斯我也会在A区给他安排位置。”   “狱长是个负责的人,我相信你会把一切都完成的很好。”菲利普点头,他才是真正的话事人,相比起来,杰克更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杰克不满受到忽视“如果能直接让托马斯杀了查理斯那一切就结束了。”他快意地笑“托马斯可是重金招来的剥皮者!”   奚白看向他“剥皮者?是那个有名的平民窟杀手,杀死数十名流浪汉并剥皮的那个?”   杰克以为震慑住了奚白,得意地点头“当然,雇佣他可画了不少钱。如果你不好好办事,爱德华兹家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完蛋!”   “当然。”奚白嘴角微不可查地翘起。这是他某种暴戾情绪到达顶峰的表情。   但在杰克眼里,这个高瘦的典狱长只是在温和的微笑,表达听从。   “那,就到这里。圣恩节当天我们回来观看游戏。希望Z号监狱游戏不负盛名,足够精彩。”菲利普伸手。   “会的,我可以肯定,那会是一场精彩的演出。”奚白和他握手,轻轻晃了晃。   菲利普满意点头,这位老绅士礼貌地说“那么告辞,改日再来拜访。还有,红茶很棒。”   杰克立刻附和“是的——红茶很棒!”   两人打开会议室大门,迎面撞上端着一大杯冰可乐的女狱警。   她对杰克微笑“您的冰可乐。”   软蛋男,你的狗屎可乐到了!害老娘跑了那么远的路去便利店买可乐冰块,双份冰块,最好冻掉你的舌头。   杰克不知道该不该伸手接,正犹豫着,女狱警可不管那些直接把杯子塞进他手里。   冰!真tM冰!杰克差点把杯子丢出去,他手都要冻掉了!   女狱警不着痕迹翻了个白眼和他擦肩而过。   办公室安静下来,奚白向后靠在椅背上。   镜片后,凤眼一片漠然。   游戏,野兽,观众。笼子里,笼子外。   谁在玩弄谁?   查理斯躺在床上撸猫,猫崽子趴在他胸口,懵答懵答地打着瞌睡。小脑袋一点一点,耳朵尖尖抖动。   查理斯碰一下它的毛它就把眼皮掀开一条缝,水汪汪的蓝色眼睛看查理斯,软绵绵地撒娇。   跟。。。好像,查理斯弯起眼,嘴角翘起。   接着他又迷惑地想,跟谁像?刚刚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模糊的影子,但来不及捕捉辨认就消失了。   是谁?   哐,哐。囚室铁门拉开。   查理斯坐起来,一个高瘦人影从外面的黑暗融进囚室的灯光里。   是他的室友,奚白。   奚白看着查理斯“等我吗?”他开玩笑似的问。   查理斯皱眉,这话怪怪的“等你干嘛?等你上床?”   俊秀男人沉吟片刻“等我洗个澡。”   查理斯挑眉“滚。”   如果让外面熟悉他的人知道肯定会惊讶于他这样亲近的语气,爱德华兹家族的掌权人从来不会说出这样近乎笑闹的话。   他就是个高傲傲慢的混蛋,且心狠手辣。十三岁时就设计害死了自己的继母,狠毒的名声在上流圈传遍了。他在自己的家族也众叛亲离,不想,也不能对任何放下警惕。   奚白是不一样的,即使他们才见过几次面。   查理斯自己也没意识到这一点。   奚白进了盥洗室,很快,响起水声。   查理斯听着水声,刚刚昏昏欲睡的困意渐渐随着水声飞走了。   乱七八糟的思想在脑子里横冲直撞,他感觉身上有点发热,水声带起有颜色的幻想。   我在想什么?查理斯唾弃自己,怎么能对同盟者起那种想法。   虽然奚白很好看,瘦瘦弱弱(误)的,但自己也不是gay。   只是见色起意,见色起意——   “喵。”猫崽子爬上查理斯的脸。   这两个人关在一间房里,迟早干柴烈火,不可收拾。要么它被扫地出门,要么被天天伤害幼小的心灵。   他老爸是什么人,是泰迪精。   猫崽忧伤叹气。   不,本体比泰迪精可怕一万倍!   查理斯眼睛被猫崽蒙住,只听见水声,接着是脚步声。   脚步声靠近他床边,接着脸上一轻,猫崽被提起。   奚白那张俊秀的脸上沾着细微的水珠,光下像在发光。他眉眼温和,狭长的凤眼清冷中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魅意。   查理斯脸一烫。   “晚安。”奚白微笑。   “晚安。”   圣恩节前一天,被选中的犯人们被带出囚室聚集在空旷的广场上。   查理斯和奚白,一间囚室两个全中。双黄蛋。   狱警们拿着号牌为他们挂上,明天的斗兽游戏,那些“观众”将根据号码牌投票。   查理斯是七十五号。奚白十三号。   “第一场游戏分批次入场,我们会被分成两批。”奚白捏着号码牌说。   查理斯打量着他瘦的空荡荡的囚服“你争取多撑一会儿,等我去找你…你看着我做什么?”   奚白盯着他,目不转睛“我只是—有点感动。”   查理斯抬起下巴“既然是盟友,我会保护你。”   奚白低头,嘴角勾起“嗯。”   查理斯看着他瘦削的肩膀,突然升起一股想把他揽进怀里的冲动。他情不自禁伸出手,斜侧里突然传来的骚乱打断了他的动作。   “看那个人!他真可怕。”   “是巨人吧。”   “简直像头猛兽。”   查理斯顺着犯人们的议论声望去,一个两米多高的“巨人”映入眼帘。   他身材高大粗壮,站在那里就如一座山,阴影完全将背后的人覆盖。   而对方,似乎感受到查理斯的视线,转过头。凶悍气场隔着遥远的距离,却好似扑面而来。那双腥红混浊的眼睛里,盈满血腥杀气。牢牢将查理斯锁定。   “剥皮者托马斯。”奚白上前一步,将查理斯挡在身后。   狭长的凤眼和托马斯斗牛般瞪大的眼睛对视。   一方疯牛般气势恐怖,一方高瘦斯文,平和安静。   本该是碾压性的气场却胶着成诡异的平衡。   “生面孔。”奚白对身后的查理斯说。   查理斯瞬间明白过来,这绝对跟爱德华兹家脱不了关系!他们铁了心要自己死。   “让我看看他们找来的人有多厉害。”查理斯想去试探托马斯的实力,现在交手,有狱警旁观可以减少风险。等到真的斗场上——查理斯承认,他面对这个两米多的大块头不够自信。   他很危险!   啪。奚白握住他的手腕拉住他“别着急。现在受伤明天的游戏会很危险,我们先想办法避开。”   托马斯嗤地从鼻孔呼出马一样的热气,布满血丝的浑浊眼珠一阵乱转,转身离开。   “剥皮者托马斯,贫民窟食人魔。”奚白握住查里斯手腕,说“大量神经毒素已经让他的头脑不清醒了,极度残杀,极度嗜血。”   查里斯回忆起他那双浑浊布满血丝的眼球,赞同地点头。同时,他的脸色终于沉凝下来。   托马斯就是混进鲨鱼群里的大白鲨,更危险!他让查理斯终于感觉到威胁。   这时,一位狱警走过来。   “查理斯先生,有人找您。”他语气颇为恭敬。   查理斯在狱警的带领下见到了那位来访者。   那是一位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外貌平庸,气度不凡。   他是查理斯的助手,夏佐。毕业于M国顶尖大学,已经为查理斯工作十年。   现在他强装轻松,但眼神中的深深疲惫显示他这段时间过的并不愉快。   一看见查理斯他立刻站起来“老板。”   “看来外面情况不好。”查理斯在椅子上坐下,和夏佐隔着一扇玻璃窗交流。   夏佐苦笑“是的,先生。最开始我们占据上风,几乎把杰克他们踢出董事会。但是他们和其他家族合作了!”   “这种愚蠢行为的确是他们会做的。”查理斯点头。无论怎样,引入其他家族势力无疑是引狼入室。他们为了那一点权力不惜分裂爱德华兹家族。   “我有那么令人憎恨?”查理斯问夏佐。   夏佐抬眼偷偷看查理斯的表情,很平静,没有发火的迹象。   他低声说“也许,可能——”   查理斯父亲死后,查理斯还没完成财产交接。这也是为什么他名义还只是太子,实际上已经是皇帝。   他一上位,就开始清理家族那些臭虫。   他们在他母亲死时没有一个人说话发声,蚂蟥一样趴在家族身上吸血。留着干嘛?留着过圣恩节?   查理斯恨不得他们全部暴毙。   那群老家伙自然要反抗。他们也想要查理斯死。   夏佐咽了口唾沫“老板,昨天收到消息,斯图尔特家族下场了。”   查理斯霍然看向他“斯图尔特?”他的脸色终于真正难看起来。   “那帮军火贩子要干什么?把他们恶心的手伸向东区?”   斯图尔特是靠□□发家的,他们活跃于各个战争国家发战争财。手里沾满罪恶的鲜血。   爱德华兹家族也不干净,他们经营赌场,贩卖毒.品。表面是做高科技产业,实则背后脏的要命。   明面上的高科技产业背后也没多干净。   因为站在灰色地带,他们与西区黑帮勾勾搭搭近百年。   查理斯则主张和黑帮撇清关系,单单因为这个他就得罪了家族内不少人。   现在斯图尔特的插手则让局面对查理斯更加不利。   “我需要尽快出狱了。”查理斯说“就在明天,你在监狱外等我。” 第138章 监狱霸王的抖S监狱长(12)   查理斯被狱警带走,奚白也走向另一个方向。   监狱外,一辆外表普通的黑色轿车停在路边。   看起来是烂大街的外形,其实这辆车的防护等级几乎可以和总统比肩,甚至犹有过之。   无论车身材料还是驱动系统,都是为了防止恐怖袭击设计的。小型炮弹都无法击穿。   这是M国最大军火贩子,霍尔.斯图尔特的座驾。耗资数亿。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防护让他在战火纷飞的土地尽情收割财富,且完完整整没有缺胳膊断腿。   奚白刚走到车门前,车窗就降下。   黑色玻璃后露出一张俊美瘦削的脸,脸颊上肉内陷,烟灰色瞳孔深邃,看起来像个吸血鬼。   “亲爱的弟弟,我刚了结了A国的生意,顺道过来看看你。”霍尔微笑着说。   斯图尔特家族的人都是天生的斯文优雅。但若你因此小看他们,你会死的很惨。   被半夜的手,雷炸碎,在大街上被人枪杀,或者被卖到战争国家当炮灰。   斯图尔特,都是一群衣冠禽兽。他们的手肮脏,心在往外滴着黑血。   奚白看着霍尔不说话。   他跟这位斯图尔特的家主,他血缘意义上的哥哥关系并不好,彼此都希望对方快点死掉。实在够不着霍尔这样亲昵的语气。   霍尔丝毫没有因为冷场尴尬,他像才发现似的惊奇地看着奚白身上的衣服“你穿着囚服干什么?难道你想再体验一次监狱生活?”   他神情奇怪地笑着,怪异的表情说不出的令人厌恶。   他在讽刺。   奚白曾经蹲过监狱,在他十五岁时。   是霍尔下的手。   “要不要进来坐坐。”奚白狭长的凤眼眯起。   “不必了。”霍尔想起上次在奚白办公室看见的,淡淡寒意就从心底升起。他的这个私生子弟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毕竟,他母亲就是个可怕的疯女人!   “我来是告诉你一声,这次斗兽游戏一定要好好办。把那些几百年的重刑犯,精神病,都放出来。这次所有股东都会到场。”霍尔用命令的语气说。   的确,名义上Z号监狱属于几位以斯图尔特家族为首的股东,奚白只是个代理者。以斯图尔特家族一员的身份代理这份产业。   “你把股份卖给了爱德华兹家族?”奚白问。   霍尔摸摸下巴笑道“怎么可能,谁也别想抢走斯图尔特第一的位置。我只是把最弱的那几个踢出游戏了而已,用他们换来爱德华兹家族的友谊,很划算。”   霍尔口中的踢出游戏可不是简单地让他们离开这么简单。   Z号监狱是一个邪恶的秘密。藏污纳垢。   犯人被被运到这里,死得悄无声息。或者在斗兽游戏里作为供观众取乐的野兽。   这是一团不能被曝光的黑暗,霍尔不会允许消息泄露出去,这意味着他可能要遭到起诉。   因此,那些被踢出这场邪恶游戏的玩家 ,上流者们,也将在斯图尔特的枪下退出他们的生命游戏。   他们鱼肉他人,也终将被更强者鱼肉。这是黑暗世界里的法则。   “好了我亲爱的弟弟,不跟你多聊了。家里还有一堆事儿等着我呢。”霍尔故作苦恼地扶额。   但他当初从父亲的众多孩子中抢夺到家族,就可见他的野心权欲与手段。   苦恼也只是作为胜利者做给奚白这个“失败者”看的假象而已。   这是明晃晃的炫耀!   令他失望的是,奚白不为所动。   那双狭长的凤眼平和无波“哦。”   和查理斯以外的人奚白从来懒得浪费口舌,他直接转身离开。   霍尔坐在车里,微笑着的脸渐渐沉下来。   “我还是看不透他,他的存在总让我觉得我背后有一只吐着信子的毒蛇。他不死,我寝食难安。”他望着奚白消失在监狱门口的背影,说。   前面开车的司机是他的亲信,对当年的事情知道一点。   “您当初为什么不处理了他?”   霍尔“继位”时引起的腥风血雨到现在还在东区上流家族作为教育孩子的负面教材。   他的十几个兄弟姐妹,要么死于暗杀,要么生病猝死,要么疯了。剩下的只有霍尔和奚白两个人。   霍尔处理了所有兄弟姐妹,却没对奚白下手,后来还将Z号监狱交给他。   因此不少人猜测他们关系不错。   “不,你们都错了。我不是不想杀,而是——杀不了。”霍尔没有了刚刚的轻松优雅,俊美的脸上笼了层阴影。   “甚至——那些疯掉的人,都不是我干的。”   霍尔除掉竞争对手的手段无非是枪杀,投毒,势力碾压。但有一些人他还没来得及下手,对方就疯了,疯的莫名其妙。   就像——暗中有另一只手和他同时出手,无情猎杀着那些同血缘的生命。   但,他在明,对方在暗。   直到最后所有竞争者只剩他和奚白,那暗处的手才露出真容。   斯图尔特家那个不起眼的杂种私生子,他温和,不露锋芒。却站在一地尸体中,走到最后。   无数次霍尔都梦见自己被奚白杀死,他有预感,不是他杀了奚白就是奚白杀了他。   查理斯心事重重地从探监室回来。   奚白正坐在床上逗猫。   不知道哪来的逗猫棒晃动,猫崽子上蹿下跳,就是够不到,急的喵喵叫。   查理斯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忽然产生了一种有妻有子的荒谬错觉。   接着他就看见奚白把都逗猫棒一扔,不见了。   猫崽子找来找去没找到,气的眼泪汪汪,扑上去就要挠奚白的脸。   奚白捏着它的爪子把它拎远,猫崽子只能徒劳踢蹬小短腿,秋千似的晃来晃去。   “喵!喵!”无耻的大人!   奚白面无表情看着它“略。”   猫崽愣住了,喵喵喵?接着它出离愤怒了,短腿几乎蹬出残影。   查理斯一脸黑线地走进来,温馨?错觉!   “回来了?”奚白拎着猫崽站起来。   “嗯。”查理斯点头,他看着奚白,神情微微凝重“如果我说出了点问题,你会继续和我合作吗?”   奚白把猫崽放下,神情平静“会。”   查理斯被他漆黑的眼睛注视着,莫名平静下来“明天第四局我会被投出局。如果你继续和我组队可能会失去离开的名额。”   奚白走近,低着头看查理斯“说好合作,你要好好保护我。不然——”   他低头靠近查理斯的脸,两人的脸越靠越近。   “我这么弱,不擅长战斗,会被打死的。”奚白垂眼,看起来意外有点可怜兮兮的。   俊秀的脸放大,更看得出毫无瑕疵。   查理斯几乎能感觉到奚白呼出的细微气流落在脸上,带起轻轻,细细的痒。   “你看起来是挺弱的。”他后退一步,刚刚的距离过于暧昧了,让他有些脸发烫。   这时候他终于想起眼前的男人是个gay。   “对了,我记得你是gay?”查理斯突然问。   奚白点头,有些不明白话题为什么偏的这么快。   看来我没记错。   查理斯挑眉“说说,晚上看我什么感觉?”他对自己的外表还是很有信心的。凭他的身材,脸,钱,势力,足以征服大部分男女。   他觉得奚白肯定也不例外。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个可能他就有点激动。   要是他直接说对我有意思怎么办?   直接拒绝会会不会不够意思,刚刚奚白还答应即使他身处困境也不会背叛...   查理斯陷入两难境地。   大不了出去让奚白当我的助理,给他开高薪。   查理斯按照固有思维飞快想好对策,就等着奚白开口。   但奚白只是平淡地看了他一眼“对gay来说,心动的男人让他欲,火焚身,不心动的男人跟普通同性没有区别。”   查理斯回忆起奚白的种种行为,没有欲,火焚身的表现,那就是不感兴趣!   他立刻生气了。   生气的样子和窝在枕头上生闷气的猫崽如出一辙。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奚白挠死。   圣恩节。真主在这一天休息,人们也休息在家,感谢主的恩德。   允许魔鬼在大街上行走。   哐,哐,哐。   监狱的铁门向两侧打开,挂着号牌的犯人们鱼贯而出。他们入从铁笼中释放的猛兽,互相仇恨,血腥地注视着彼此。他们都是敌人,尽可能多的杀死别人,他们活下去的可能就更大。   其中两米多高的“剥皮者”托马斯格外显眼,一个不好惹的家伙,这是所有犯人的共识。   他们一致决定不先和托马斯碰上。因此,人群在托马斯身边形成诡异的空圈。   查理斯和奚白站在囚犯中,也吸引了不少关注的目光。   不少人都认出查理斯,这个一进监狱就连番干掉几个大佬的狠角色。   如果给他时间,他过不了多久说不定就可以挑战托比监狱老大的位置。   人群也默契地避开这边。   他们面前是一只巨大的铁笼,等到狱警朝天开一枪,他们会被放进去。   另一个大型真空圈里也站着两个人,哈基,还有另一个短发男人。样貌说不出来的野劲儿与凶悍,抱臂岔开腿站在那,没一个人敢抬头看他。   “是托比。哈基的主子出来了。”   “他怎么会参加斗兽游戏?他明明快出狱了!”   “谁知道呢,也许是想吸引那个人的注意力?他就是条贱狗。”   “嘘,小心他听见。”   监狱高塔上,一层楼被改造成小型剧院。五排座椅,坐满了人。有熟悉的面孔。   菲利普,杰克,霍尔。   前方大屏幕中播放着下面犯人们的动态。   突然,屏幕中一个画面闪过。   霍尔盯着屏幕,眯眼抬手“停。” 第139章 监狱霸王的抖S监狱长(13)   屏幕画面随着霍尔的指示定格。   他起身走近,细细确认了了屏幕中人的脸。   屏幕中,穿囚衣的高瘦男人望着镜头方向,狭长的凤眼在光线错觉下漆黑到透不出光。   他嘴角微微勾起,视线直仿佛直接穿透镜头望见镜头后的人。   霍尔下意识后退一步。   “他怎么会下场?”   “他?”杰克好奇地伸长脖子“是那个监狱长。”   接着他立刻就看见奚白身边的查理斯“他们果然搞到一起了!我就说那个监狱长偏向查理斯,不行,立刻把他解决!”他对菲利普说。   菲利普只是轻轻摇头“杰克,你太怕他了。”   因为害怕所以不安如惊弓之鸟。   谁不怕查理斯呢,那个独.裁者。   但他也是最适合爱德华兹家族的领袖,且不说他从小所受的精英教育,纯正血统,强势的性格,他敏锐的头脑雷厉风行的手段就足以让他掌稳家族这艘巨轮。   但可惜,他选择将矛头指向家族内部。   所以,他们才背叛了他。   如果不是杰克有继承权,他们绝对会把这个不中用的草包一脚踹开。   不愧是留着下等人的血,跟哥哥查理斯完全没法比。   菲利普看向霍尔“斯图尔特先生,请解释一下您的兄弟为何会出现在囚犯当中。”   短暂惊讶后霍尔冷静下来,他立即意识到这是一个解决奚白的好时机。   奚白,我的好兄弟,难得你自投罗网,要是我不把握好这个机会岂不是对不起你的好意。   “也许他只是也想参与游戏。”霍尔拍拍手招来一个侍者“我们来为这场圣恩节派队,加点料!”   他笑的充满恶意。   广场上,人头攒动。   躁动,不安,渴望,嗜血。各种极度负面的情绪在罪犯们当中传染。   他们这一次是在赌,赌命。一千人只能活三十个。   他们都是无期刑犯,只能殊死一搏,但尽管如此,死亡几乎站在面前时,生命的本能还是使他们无法压抑恐惧。   像站在悬崖边上的人,往前一步就是坠不到底的无间深渊。   还没踏上去,强烈的失重感就从脚底一路蹿上天灵盖,整条脊柱被掏出来暴露在空气中般。连着极细的神经丝凉到底。   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握枪的狱警。   狱警握着枪,耳上戴着耳机接收观众席的指令。   嘭!枪响。   铁笼的大门直接打开。这次没有入往常任何一次那样分批次进场,铁笼的门打开着,像一张巨兽口。向着那群囚犯,准备好享受血肉的狂欢盛宴。   阴沉沉的天幕下,一张长神情各异的脸,似乎静止了,凝固了。映出灰暗深刻的色彩。   圣恩节,真主的视线从人世间挪开。这些犯人在恶魔的注视下用鲜血洗罪。   两个人从人群中跑过,带起的冷风唤醒了犯人们的神志。   是奚白,他最先反应过来,拽着查理斯就向前跑。风鼓起他空荡的囚服,查里斯恍然错觉这只手力道大得惊人。   强势,陌生又熟悉。   来不及多想,后方犯人的们的奔跑声与怒吼声打破了他的思绪。   反应过的囚犯拼命挤向铁笼,稍微晚一步的立刻就被前面的人堵在大门口展开屠杀。   他们没有武器,只能用拳头,牙齿,浑身上下任何一个地方。   查理斯被奚白拉进笼子,跟着他们涌进来数百人。   先进来的囚犯自主在铁笼门口拉起人墙,阻止外面的人继续进入。   他们在门口,堵门式屠杀。   查理斯站定,回头看。托马斯被拦在了外面。   他高大的身体在拥挤的人群中被挤来挤去。布满血丝的牛眼死死盯着这边,大手张开,直接从人群中抓住两个犯人的头,把他们提起来。   碰!他手里的两个脑袋狠狠撞在一起,直接炸开。红色血浆溅满手掌。   “野蛮。”查理斯皱眉。   但托马斯刚刚的举动无疑极大震慑了周围的犯人,挡在他面前的人墙分开一条通道。   他庞大的身躯进入铁笼,几乎可以听见那沉闷的脚步声。   查理斯和他对视,两双眼睛杀意弥漫。   “你退后。”查理斯对奚白说,奚白这么文弱,还是不要参加这种危险活动。   接着他犹不放心,怕奚白被别人趁乱收拾了“不要离我太远。”   奚白听话地后退一步“注意他的弱点。左腿,他的左腿受过截断性刀伤。”   但接着他补充一句“也许我们这一局不会碰上了。”   只见哈基从人群中走出,直直迎上托马斯。   一个一米七,一个两米多。站在一起就如大人和孩子。   “喂,你很强。”哈基捏捏拳头,阴鸷的双眼直勾勾盯着托马斯。   托马斯浑浊的眼中眼珠子乱转。   “来啊。”他嘴大大咧开。   “我也来玩玩儿。”托比也冲托马斯招招手。   二对一。   一开场,顶尖梯队的战斗力就碰在一起。   其他犯人看到这一幕松了口气,这些人最好两败俱伤好让他们坐收渔翁之利。   也有犯人打起了查理斯的注意“你看他带着的那个,一看就是不能打的。”   这个不能打的指奚白。   谁知他刚说出口,身边的犯人立刻投来看傻子的眼神。   “我劝你不要那么做。”   那可是这场沙丁鱼游戏里真正的大白鲨!   并不是所有犯人都见过奚白,但曾经见过的一定至今感到恐惧。   敌人被缠住了,查理斯就不再动作。   其余犯人会拼命淘汰其他人,他要做的就是留体力给后面的环节。   越到后面剩下的敌人就越强,越疯狂不顾一切。   囚犯们厮杀着,拳头落下带起一蓬血花。撕裂的血沫四溅,映在一双双通红的眼中。   他们笼中野兽般互相撕咬,怒吼,哀嚎。   拳头皮开肉绽可以看见森森白骨,就用牙齿咬断敌人的咽喉。   干净高远的天空下。   这是人间炼狱。   奚白看见哈基和托马斯战在一起,托马斯动作是和沉重外表截然相反的灵活。巨熊般,沙包大的拳头带着呼啸的劲风砸向哈基。   哈基则敏捷地闪避着,这小子可阴,专门攻人下三路。   更多直面托马斯攻击的是强壮一些的托比,他的招式也能看出专业训练的影子。   作为西区最大毒枭的儿子他自然精通格斗术。   观众席上。   霍尔轻轻鼓掌,对一名矮壮的中年男人说“托比表现的不错。”   中年男人冷哼一声,满脸横肉中细小而精光四射的眼睛紧盯着屏幕“我告诉过他不要参加这种游戏。”   他是托比的父亲,这位西区最大毒枭对妻子很专情,只有托比这一个儿子。   此时托比一声招呼不打地参加斗兽游戏让他很是恼火。   “不必担心,他会有直通车。”霍尔说,接着他看向菲利普“可以让你们雇来的野兽停手吗?如果伤害到我这位老朋友的孩子就不好了。”   菲利普无视杰克难看的脸色“当然。”   他拿出传讯工具说了什么,屏幕画面中的托马斯立刻停止动作。   霍尔笑眯眯地问“我很好奇,你们是如何得到这样一头野兽的。”   “爱德华兹旗下的医药公司研究出一款缓解神经痛苦十分有效的药物。”菲利普说。   不过是各取所需。   当然,这场游戏过后,托马斯也会被解决掉   杰克不满地说“他们为什么要插手,不是他们托马斯已经把查理斯解决了。”   当然,没人搭理他。   嘭!查理斯打倒一名试图偷袭的犯人。   虽然大部分犯人选择避开他们但还是有不长眼的试图碰碰运气。   查理斯半跪下来击碎了偷袭者的颅骨。   充满凶悍与杀气的眼神扫视四周,扫退了许多蠢蠢欲动的人。   他们中不少人甚至都向奚白投来羡慕的目光。   这个小白脸,完全就是躺赢啊。   嘭!又一声枪响,表示着第一场结束。   铁笼里已经尸横遍野,鲜血把土地都浸染成深色。   此时还站着的已经不足五百人。   还活着的犯人或多或少身上沾着鲜血。神情微微癫狂。   他们都在等着下一场游戏开始。   但这时,广场上响起一个人的声音。   “各位,首先我要祝大家圣恩节快乐。”   观众席上,霍尔站起来,拿着话筒。即使外面的人看不见,他依旧表现的优雅风度翩翩。   但脸上的笑容却是十足的恶意。   “感谢各位为我们带来的精彩演出,作为回报,我将送给大家一个特别的第四环节!”   “这一次,所有人都有机会活着离开!”   “真主宽恕你们!”   随着他的话,人群如滴入水的油锅,轰然沸腾了!   他们欢呼起来,大声嘶吼,劫后余生般大吼。   但立刻,霍尔的下一句话让他们的热情冷却下来。   “新的第四环节,剩下的犯人一对一组队。一个当主人,一个当狗。   我会给你们一个晚上的时间来调,教宠物。   明天早上,也验收成果。让我满意的都可以释放,名额不限。”   犯人们面面相觑,他们无所谓新游戏规则是什么,他们在意的是,可以活的名额没有上限!   也就是说,只要让那说话的家伙满意,他们都可以活下来!   那么问题来了,谁当狗?   这些嚣张惯了的家伙哪个也不想当狗。   查理斯下意识看了奚白一眼,但没想到奚白也在看他。   两个人对上视线。   查理斯立刻心虚地挪开视线。   “这个监狱的投资者果然是心理变态。”他胡扯了句话来掩饰莫名其妙的心虚。   “嗯。”奚白配合地点头“是挺变态的。”   霍尔,懂事,可以考虑放他一马   “接下来,继续第二场游戏。假面舞会。”霍尔微笑着补充。   犯人们反应过来,在第四场游戏之前。   他们还有两场游戏,还需要淘汰三百多人。   先从接下来两场游戏中活下来,才有资格谈及第四场。 第140章 监狱霸王的抖S监狱长(14)   第二场游戏在光线昏暗的大房间中进行。   犯人们蒙着脸进场,狱警为他们戴上面具,注射毒药,并发放真假两种解药。   奚白眼前黑暗过后,他睁开眼。   眼前是一面镜子,镜中映出一个戴着恶鬼面具的男人。   狰狞的鬼面半隐在黑暗里,深邃的阴影在面具起伏的线条中更添恐怖。   昏暗的房间里还有其他戴面具的人,各种动物面具,人物面具。   颜色浮夸艳丽,像是超市里的廉价道具。   奚白一眼就认出了查理斯,他戴着猫咪面具,正在人群中搜寻着自己。   但他现在并不打算暴露,暴露太早,游戏就没趣了,不是吗。   他转身隐没进更深的黑暗中,当查理斯视线扫到这边时只来得及捕捉到一个眼熟的背影。   感觉,像是——那个人。   查理斯眯眼,他从未忘记黑暗中羞辱过自己的人。   他有预感,那人就在参加这游戏的囚犯中。   “游戏规则,不能摘下面具,说出自己或其他人的名字。”   “现在,撕掉你们手里瓶子的标签。半个小时之后才允许喝掉药物。”   霍尔的声音作为旁白响起。   奚白把手中瓶子上假字标签撕下扔进垃圾桶。白皙骨感的手将面具往脸上贴近。   “现在,游戏开始!“   房间内仅剩的一点光源瞬间熄灭。   奚白摸向墙角,不出他意料那里放着武器。有刀,匕首,弓箭,甚至,还有枪。   其他犯人并不清楚这项规则,可能直到有人碰到墙角能发现这些隐藏彩蛋。   奚白摸到一条锁链一把枪之后站起来。   他要开始找他家小猫儿了。   黑暗会让游戏更精彩。   那么,查理斯现在在哪呢。   他手上拿到的也是假药,因此他立刻开始对其他犯人下手。   黑暗中,他如一只灵巧的大猫从背后靠近其他犯人。   靠近,扭脖子,一气呵成。   查理斯呼吸压到最低,他把被扭断脖子的尸体轻轻放下,开始摸尸。   很快,他就在尸体手中摸出一瓶药。   但按规则还不能饮用,查理斯把药瓶装进衣兜里,站起来准备寻找下一个目标。   突然,他就地一滚。   原本他站的地方响起重物落地的巨响,可以想象要是被那东西砸中的后果。   听声音像是锤子。   查理斯皱眉,奚白跟他讲过规则,但有人比他更快一步抢到武器来偷袭他。   不能硬抗。   查理斯立刻准备躲进黑暗中。   这一关卡视觉失去作用,给囚犯又加上一层无形的心理压力。   你无法确定你的敌人在哪里,你准备攻击他的时候他是不是正举起武器守株待兔等你过来。   这对人感知的敏锐与心理冷静都是重大考验。   嘭!   查理斯再次向后猛退,再慢一秒就会被飞来的锤子砸断腿。   黑暗里的那家伙好像长了夜视眼似的,总是能轻易捕捉到他的位置。   躲不了,只能打了。   查理斯开口“你是谁?打架总得报个名字吧!”   对方没有说话,风箱一样响亮粗哑的呼吸已经表明了他的身份。   剥皮者,托马斯。   “你的血,味道一定很好——还有你的皮,上等人的皮剥起来会是什么感觉呢?”托马斯声音模糊地说,恶心的是,他好像在流口水。   奚白顺着感觉往查理斯的方向走去。   刷,黑暗里一把刀砍来。   叮,奚白抬手,缠在手上的锁链和刀刃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黑暗中,黑眼泛起冰冷的光。   偷袭的犯人只是胡乱挥砍的,没想到却被挡下来。   来不及反应,对面陡然传来一股巨力,瞬间将他扯到那个人,面前。   奚白用锁链缠住把人拉过来,脚踩在还在不断挣扎犯人脖子上。他漠然扣动扳机。   嘭!   脚下挣扎的人安静下来。   “有人有枪!”   旁边的黑暗立刻响起脚步声,他们纷纷离这个拿枪的敌人远远的。   黑灯瞎火的,要是对方拿枪射一圈能活几个还难说。   奚白踩在渐渐冷却的尸体上耳边脚步声都是在远离,但却有两道脚步格外不同地朝自己靠近。   “再往前走,我就开抢了。”奚白冷漠地举起枪。瞄准黑暗中的人。   脚步声停下来。   “真是无情啊。”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是托比。   奚白面无表情“贱狗,你胆子大了。”   “我老爸来了。”托比说“你现在动不了我。”说着他似乎笑了一声。   “我一直想这么跟你说话,用同类的声音说话,而不是一直汪汪叫。”   “是吗。”奚白漫不经心地说“随便。”   他现在有些厌倦那些无聊的游戏了,他看着查理斯的快乐就远远胜过那些以前会让他感觉到有趣的“游戏”。   查理斯的可爱胜过一切!   遇到查理斯以前他看到一切都是灰色的,只有血会让他稍稍感觉到一点刺激。   但现在不一样了。   有查里斯在的每一天奚白的世界都充满颜色,绚丽的冒着粉红泡泡。   查理斯就是奚白的毒,偷偷吸一点就要飘上天。   要是rua上一下,奚白的嘴角可能一辈子都压不下来。   只可惜,猫咪怪警惕的,只rua了一下就不给摸了。   “你有新的狗了?”托比的声音突然激动起来。   “闭嘴。”奚白有点不耐烦。   他对查理斯以外的人没有任何耐心。   “是查理斯?”托比咬牙切齿“的确是你的口味,但你不要忘了他的身份,这样的人不可能乖乖当一条狗的!而且,我记得你最讨厌那种人,高高在上的东区人,高贵,干净。”   “他跟我们不一样!”   奚白抬眼,长长的睫毛盖住薄情的眼“不一样,我会让他一样。”   他不紧不慢地走到托比身前,即使看不见可怕而熟悉的气息立刻就让托比膝盖软了,他被养成了条件反射,只要看见奚白就想下跪。   “呦,站住了,难得。”奚白弯腰凑到他跟前,轻笑,凤眼眯起。   “跪下。”他轻轻吐出两个字。   嘭。托比的膝盖和坚硬的地面□□在一起。   他双手撑地,眼睛发红。   “再见。回去好好改造。”奚白挥挥手,径直绕过他。   “我要杀了他。”托比恨恨地说。   “别闹。”一直站在一边没有开口的哈基说。   “那个怪物也是会爱人的。”他说“我替查理斯感到悲哀。”   查理斯嘭地撞开一个人往前跑,身后传来巨锤拖地的隆隆声,夹杂着犯人的惨叫。   托马斯挥动锤子开路,倒霉挡在他路线上的犯人都被他巨大的力道砸飞出去,骨头碎裂。当场毙命。   而嗅到鲜血气味的托马斯则更加兴奋狂躁。   精神病人一样神情扭曲,张大嘴,口水从嘴角流出来。   “你这该死的恶心东西。”查理斯一路狂奔,身上有一些擦伤,是闪躲托马斯的锤子时留下的。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他大声问托马斯,随手拉起身边一个人向后推去。   托马斯将被查理斯推来的倒霉鬼砸碎,眼珠暴凸着舔了舔锤子“气味!我可以闻到你的气味。”   查理斯脸都绿了,他想吐。   草,这对一个颜控简直是直击灵魂的打击。   这玩意儿是狗吗?还能闻气味?   这样的话躲是躲不掉了,必须想办法解决他。不然在下一关碰上也是麻烦。   近身自己没有优势,如果有枪的话最好。   突然,他顿住了,前面是墙,再往前没被锤子砸死自己就会先头破血流。   他转身想换个方向,然而就是这一瞬间的迟疑后方的托马斯已经追上来,他狰狞地笑着,高高举起锤子。呼啸的风挡死了查理斯的退路。   查理斯咬牙,瞬间构思出受伤最小的方案。   从下面,攻击的空隙里冲出去,但这势必会让他肩膀受伤。   来不及多想,他往前扑去。   当!   令他意外的是身上完好无损,意料之中的攻击并没有落到身上。   黑暗中,奚白抬手,缠绕着锁链的手稳稳接住落下的锤子。   冷白的皮肤上,经络的纹路凸起,青紫色显得极为可怖。   相反,他俊秀的脸上平静无波,狭长凤眼倒映出深沉黑暗。   托马斯鼻子抽动“是你——”他张嘴要叫出奚白的名字。   奚白漠然抬手,嘭!   子弹直接击穿托马斯的后脑。从他张开的嘴穿过喉咙,柔软组织,从后脑钻出。   一击毙命,失去生息的巨大身体轰然倒地。   奚白慢步朝他走近,漆黑眼瞳弯起“我本来想留你更久一点。”   他还想留着托马斯在第三局表演一次“英雄救美”,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他的小猫咪就要受伤了。   “托马斯先生,愿地狱里恶魔好好关照你。”奚白温和地说,手里的枪对准托马斯的脸。   十声枪响。   嘭!嘭!嘭!   黑暗中,那种狰狞的脸几乎碎烂开。   被“重点关照”的鼻子已经完全消失。   从始至终奚白的神情平静的可怕。   甚至嘴角还翘起称得上柔和的弧度。   越是这样越代表他心情不大美好。   是谁?查理斯还坐在地上没爬起来,托马斯就被解决了。   他只听见那个人的声音,很耳熟,但因为面具的原因有些失真。   他正努力回想这个声音的身份时,那个人又开口说话了。   “狗鼻子不需要就拿掉吧,亲爱的身上每一根毛,每一点味道,都是我的。”   这恶心的语气,是那个变态!   查理斯咬牙切齿。   终于让我逮到了。 第141章 监狱霸王的抖S监狱长(15)   “好久不见,小猫咪。”奚白声线轻了些,听起来有种神经质的飘忽感。   这才是他原本的声线,之前正面出现在查理斯面前都是用的伪装声音。   查理斯爬起来挥拳就要揍奚白。   奚白后退一步,查理斯和他错身而过。接着他伸出手揽住查理斯,用力把他拉进自己怀里。   查理斯鼻梁狠狠撞在奚白胸口,眼眶瞬间就湿润了。   “混蛋!”他闷闷地说,带着疼痛的嗓音莫名给人撒娇的错觉。   至少在奚白看来是这样。   他伸手替查理斯揉了揉鼻梁“疼了?”面具后他嘴角翘起,望着查理斯的黑眼落了星光般温柔。   查理斯湿漉着眼睛抬头,神情却是凶狠的“变态!我要杀了你!”   奚白把查理斯的面具推上去,指尖抚摸着他的脸颊“小猫咪,你怎么杀我?用你这里?”   这里是哪里?   查理斯愣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   变态一张口就是黄腔,呸!   他当机立断抬腿就是一记膝顶,啪,奚白按住他的膝盖。   “乖,安分一点。让我亲亲你。”奚白把查理斯推到墙上按着,锁链捆住手。   查理斯当然是使劲儿挣扎,但是一点用都没有,手被奚白反绑到背后,紧紧抵着墙,不能挪动分毫。   制服了小猫,奚白空出手来固定他的脸,查理斯拼命把脸往旁边偏,他才不想和莫名其妙的人交换口水!   除非对方长成奚白那样…   不对,长成奚白那样也不行!   小猫咪疯狂挣扎,肉垫推主人脸满满的嫌弃,但还是被强行糊了一脸口水。   顶着湿漉漉的猫猫脸一脸不爽。   查理斯下巴被奚白捏的死死的,被迫仰起头。他愤愤瞪着奚白,本来应该是气势逼人的眼神,但因为眼中还未散尽的水光显得毫无威胁力。   奚白越看越喜欢,觉得查理斯简直是长自己心上一样。不碰痒痒的厉害,碰了却更痒了,想要更过分,永远不会满足。   想,把他撕烂了咽下去。   黑暗中,奚白狭长的眼隐隐泛起猩红。他重重咬在查理斯脸侧,尖尖的牙齿瞬间刺破皮肤出血。   查理斯疼地吸了口气。   奚白含着他的伤口舔了舔,压抑着心底的暴虐向后退开。   他在黑暗中欣赏着自己的小宠物,高大俊美的男人被锁链反绑着双手,锁链色.情地在他身上缠绕,在他轮廓优美的身上爬过。   他像个囚犯,或者被套上颈环的宠物。   查理斯感觉到压迫感的远离,他疑惑地抬头,脖子瞬间感觉到一种牵引力。   奚白站在他身前不远处,手里捏着锁链的一端,另外的部分缠绕在查理斯脖子上。   锁链细长,奚白握在手中牵动一下,就发出格拉拉的清脆声响。   这是他特别为查理斯准备的礼物。   “喜欢吗,宝贝?”他轻轻笑着,声音轻柔,但接着声音陡然冰冷下来“过来,我的小狗,爬过来,舔主人的手。”   “过来。”他口中发出轻快的口哨声,短促,似乎着的在呼唤一只贪玩的小狗。   查理斯感受着脖子上的锁链,简直想不顾形象地骂娘。   “滚!你才是狗!”他愤愤说。   但立刻,脖子上的锁链就威胁似的轻轻扯动了一下。   查理斯恨不得咬死那个混蛋!   “这不好玩,时间不多了,我们都需要解药!如果你还想通关的话最好赶快放开我。”他压低声音,拿出谈判的气势来和那个变态讲道理。   “的确是个问题。”奚白微笑“宝贝你提醒了我,我们的确该抓紧时间了。”   “所以——乖一点。叫声主人,我就给你找解药。”   他顿了一下,用带着奇怪憧憬般的语气说“不然你可能要跟我一起毒发殉情了。”   殉情?查理斯一阵恶寒,他感觉那个变态好像在期望着殉情一样。   叫主人?查理斯犹豫了,他当然不想叫,但他还需要解药。   而且,那个变态手中还有枪,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失去耐心。   他——应该不会伤害我,这种想法莫名其妙出现在查理斯心头,对一个生性多疑的人来说这种莫名信任是在太过诡异。   等等,他突然想到,还有一个人也能给他带来这种莫名其妙的信任感。   奚白。   想到奚白查理斯暗暗希望对方快点找到自己,把这个变态干掉。   虽然和奚白相处时间不长,但他很信任对方,奚白天生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平稳气场。看似温和但很可靠。   奚白听不见查理斯的心理活动,不然肯定要被小猫夸到脸红。   沉稳,可靠,让人有安全感,完全就是百分之百为他量身打造的形容词!   而查理斯还眼巴巴指望奚白来救他。   “乖。”奚白走近,五指穿进查理斯脑后的发丝中,拉紧。   查理斯因为疼痛仰起头,他直直望着前方,即使看不见他也知道对方一定是笑着的。   那种充满戏谑与恶意的笑。   “叫。”奚白握着锁链的手摸上他的喉结,锁链冰冷坚硬的触感压迫着查理斯的呼吸。让他隐隐心跳加速。   他不得不承认,这人说话的声音,尤其是用这种命令语气的声音,该死的性.感。   让人心头发烫,腿软——不,他才不会腿软!   “我喜欢听你叫,或者,喵~”对方在他耳边吹了口气,一声软甜的喵叫从喉咙中溢出。   查理斯腿软了。   猫叫似乎戳到了他的兴奋点,他整个人都瞬间烧着了。兴奋得不得了。   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听别人学猫叫的癖好!   查理斯的异常反应奚白当然是立刻就发现了。   手底下的人急速升温,放进烤箱里的布丁一样,biu的熟透了。又热又软好欺负得不得了。   经验丰富的奚白立刻猜出原因,宝贝喜欢猫叫?听到猫叫就会兴奋?   “好变态啊,查理斯。”他嫌弃地说。   查理斯要爆炸了,他天生跟这个变态犯冲,对方一句话就可以把他气到失去理智!   “你还有脸说我?你怎么不拿镜子照照自己?谁才是变态?”查理斯挣动双手想原地教奚白做人。   奚白再次把他死死抵在墙上,厚颜无耻地说“拿镜子照过了,很英俊,不愧是我。”   查理斯瞪着他“你把我松开。”   事实证明人愤怒到了极致真的会反而变得平静,现在查理斯的语气就很冷静。   他的大脑介于愤怒和平静之间达成诡异的平衡。   一方面理智劝他要和变态谈判和解,另一方面,愤怒情绪则催促他跟变态决一死战。   “不,这个手法我研究了好久的,宝贝这么绑着真好看。”奚白拨拉着查理斯身上的锁链,清脆的响声挑拨查理斯残存不多的理智。   不用看他也清楚自己现在的姿势有多羞耻。   他不知道为了学习这个手法奚白付出了多少努力,当然,除此之外他还有更多花样。   这个要以后查理斯亲身,慢慢,体会。   “不解开。”奚白轻笑,他故意逗查理斯,凑在他耳边。   “喵~”   “喵~”   “喵~”   一个男人把另一个被锁链绑着的男人抵在墙角,一声又一声猫叫逗得人脸色红的可以滴血。   这要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绝对要因为有伤风化被人举报。   但这是在黑暗里。   黑暗,给了奚白这个法外狂徒可乘之机。   “闭嘴。”查理斯咬牙“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叫声,像——”   “像什么?”奚白好奇地问。   “像春天发情的野猫!”查理斯实在受不了奚白那个喵后面上挑发颤的尾音了。   这个变态简直是个妖精!   查理斯已经被撩的要烧着了,再撩下去他怕当场出丑。   “变态,我赌你在gay里面是被压的那个。”查理斯觉得进监狱一趟自己已经不直了。   直着进来,弯着出去。   简直人间惨剧。   都怪这个变态!   “嗯——”奚白挠挠查理斯的下巴“只要宝贝愿意,我可以躺平。”   至于怎么躺平,哪种姿势躺平,让小猫咪怎么叫,还是要听他的。   并不需要好嘛,我只想你走开!   查理斯不可否认,一想到变态躺平任□□他确实兴奋了。   而且,他居然自动把变态的脸带入了奚白。   那张俊秀的美人脸,微微勾引似的眯起,绝对能勾掉人的三魂七魄。   真主,宽恕我的罪。   奚白,对不起我真诚的盟友,我居然把你和这个变态放在一起比较。   查理斯在心底默念,试图摆脱来自那个变态恶魔般的诱惑。   “这样吧,我想到一个折中的好办法。”奚白突然提议。   “从现在开始,宝贝亲我一下,我就杀一个人给你抢药。如果你亲我五百下,我可以杀掉这场上的所有人。”   他用最温和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   一个吻,杀一个人。   用沾满鲜血与污泥的手为我的笼中鸟捧上玫瑰。   这血腥又肮脏的爱意令人毛骨悚然。   真是彻头彻尾变态。   不过——我喜欢。   查理斯拽着锁链把奚白拉近,狠狠在脸上吻了一下。   “去,为我杀人。我的——主人。”   黑暗中,他杀气肆意地笑。   “耍赖。”奚白轻笑。   说好的吻,但只是吻了脸。   亲爱的小猫咪,狡猾又吝啬。   霸道且毫无顾忌地享受饲养者的爱意,时远时近,爱搭不理。   心情好时给点甜头,心情不好就要伸出小肉垫里的爪子,挠的人心疼。   但你要发火,它就浑然无事般向你卖萌撒娇,让你不得不原谅它。   接着你要凭伤口让它怜惜愧疚乖乖来蹭你,它聪敏又害怕地观察你,但假如发现你的生气只是虚张声势它立刻又嚣张起来,要踩在你头上作威作福。   可怜可爱的小宠物。   持宠而娇。   但谁让我宠着你,这不是我做你的奴隶,这是主人对宠物的纵容宠溺。   我怜惜于你的可怜可爱,你自以为是我的国王。   殊不知,小东西,我是你的一切的主宰。   哈基打倒一名犯人,手里的匕首从他喉咙划过。鲜血如注。   他甩落一片血渍,接着从血泊中拾起一只沾了血的药瓶。   托比坐在地上,无聊地抛着两只药瓶,上面真字的标签还没去掉。   这是他们的“直通车”。   “都有药了,你还抢什么。”托比耍杂技一样抛接着两瓶药,脆弱的玻璃瓶高高飞起又落下。让人直捏一把汗。   “习惯了,不抢点什么,不杀人,不干坏事。就感觉生病了一样提不起劲来。”哈基甩甩匕首,锋利的匕首在指尖灵活的转了圈却连一点皮肤都没割破。   “跟我一样。”托比说“我没女人就浑身难受,希望我走了之后监狱里的美妞们能怀恋我的大**”   “她们不一定怀恋你的**,但一定怀恋你给的大,麻和钱。”哈基无情捅破真相。   “你是对的。”托比挺有自知之明。他样貌不错,但这不足以让见多了诡诈之辈的女狱警爱上他。   她们像服侍皇帝一样服侍他,为的只有从他这里得到毒,以及钱。   哈基把手里的药抛给托比,突然,他皱眉“很多人在跑。”   杂乱无章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像是人群在被野兽追赶。   他随手揪住一个跑过的人“怎么回事?”   “有人在屠杀!”那个犯人惊魂未定地说。   屠杀?哈基皱眉“哪个疯子进来了?”   斗兽游戏禁止屠杀,因为那些强者如果将稍弱小一些的犯人杀光,那些观众就将少了很多乐趣。   他们要看斗兽,而不是毫无意义的单方面虐杀,那些一时的鲜血固然刺眼球却少了势均力敌的精彩。   是两只猛虎搏斗精彩,还是巨龙直接吞食虎群精彩?   不言而喻。   因此哈基才会如此惊讶,那家伙肯定是个疯子!直接无视游戏屠杀。   会是谁呢?哈基记忆力里没有这样的人,不对。   有一个。   但——那怎么可能呢?   奚白不可能这样做,这对他根本毫无利益可言。   但很快,哈基知道自己错的离谱。   确实是奚白。   熟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嘘,不要跑。”   接着就是犯人撕心裂肺的惨叫,难以想象他遭受了怎样的痛苦。   骨头碎裂的声音就在哈基前方数米外响起,恐怖的声音听的人牙缝泛酸。   奚白哼着轻快的小调。   那是西区的一首民谣。   “我的小猫饿了,它瘦的皮包骨。   它冲我悲伤地叫唤,黝黑的眼注视着我。   给我点吃的吧,亲爱的主人,主人。   我心痛如被子.弹击中。   我为它寻找食物。   小猫,小猫,房屋残骸中剩下的弹壳可以吃吗?”   奚白捏碎一名犯人的喉骨,从他身边拾起滚落的药瓶。   “小猫,小猫,尸体脚上的烂皮鞋可以吃吗?”   奚白脸上挂着微笑,拔刀走向前方,刀尖对准慌忙逃窜犯人的后背。   瞳孔隐隐泛起猩红。   “小猫,小猫,我什么都没找到。天上飞过的奇怪大鸟可以吃吗?地面飘摇的红色花丛可以吃吗?   地上的弹坑真像一粒粒坚果,。   处的爆炸声盖住一切,我听不见你的叫声了。”   “我听不见了,看不见了。”   奚白漠然的瞳孔映出从刀尖低落的鲜血,他从血泊中捡起药瓶。   微微咧开的唇缝中飘出怪异忧郁的曲调。   “大鸟吐下的东西炸伤了我,我的小猫,我还没找到我丢失的手和大腿。我没办法回到你身边。”   “我的生命从破碎的缺口中流逝,小猫,爸爸妈妈在冰箱里。”   “我的血都浪费在坑洼的大地上,不然也许可以解你的渴。”   “呼——呼——你看,那是什么?”   “一个孩子的尸体。”   “他残破不堪,他皮包骨头。他向着一个方向伸出手,背后拖出长长的血痕。”   “他的心在哪?”   奚白站定。此时他脸上的恶鬼面具沾满了血。   恍如恶魔刚从地狱钻出。   哈基拦在他面前,接下了民谣的最后一句“他的心被猫叼走了。”   奚白微笑着鼓掌。   “很标准。”   “你在干什么?”哈基问。   “你违反了规则。”   “我在给小猫找吃的,找小鱼干~一个小鱼干,换一个吻。”奚白说。   “你疯了!”哈基压低声音说“你被那家伙洗脑了吗?他在利用你!你违反了规则那些人不会放过你的!”   “我知道,这些都不重要。”奚白平静的说“我只知道我的猫咪饿了。”   “狗屎,你这个疯子,你病的不轻!”哈基说“你要毁了自己吗?”   “你在说废话,我本来就是疯子。”奚白歪头,咧开一个笑。   不同于平时的温和,而是带着强烈愉悦的病态笑容。   “你想让霍尔抓住机会对付你吗?”托比也站起来。   他从他老爸口里了解过奚白和斯图尔特的恩怨。   “所以?”奚白如同一个被妖妃迷得昏头转向的昏君“别拦在我面前。”   他举起刀,刀尖对准两个拦路的人。   哈基和托比脸色难看,准备和奚白动手。   虽然一定打不过,但他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奚白犯错。   一个站在黑暗阴影里的人爱上站在光下的人,多可笑!   “你忘记你最憎恨东区人了吗?他给你吃了什么让你中毒了一样。你会被那个心脏冒黑血的东区人害死的!”托比说“还是说,你这混账忘了你母亲的事!”   他试图劝说奚白清醒。   他原本以为查理斯对奚白来说也只是一只可有可无的宠物,但现在看来他想错了。   奚白这种没有感情的怪物一爱上更加可怕。   他并不知道有个词叫恋爱脑。   不巧,奚白就是。   “我母亲?我抢到一个东区男人当老婆她会高兴的。”奚白面无表情“再不让开我就连你们一起杀。”   “该死,谁能劝住这个疯子!”托比简直绝望。   奚白绕过他们就要去追杀其他犯人。   “等等。”这时,他背后传来一道声音。   奚白站住了“小猫咪不乖。”   他看着走来的查理斯,凤眼冰冷。   辛辛苦苦绑的礼物结被小猫挠坏了,下次一定要绑的更紧一点,勒的皮肤微微凹陷下去勒出发红的痕迹。   这样,小猫就挣脱不了了吧。   查理斯莫名背后一寒。   他刻意忽视来自奚白的灼灼视线,看向托比两人。   即使看不见对方的脸,凭声音他也确认了他们的身份。   “托比,你这次是打算出狱。”查理斯说“而且我没猜错的话你父亲现在就在观众席上。”   托比是他老爸唯一的儿子,他要出狱他爸必然会亲自来。   而且——查理斯曾与那位西区第一毒枭有过一面之缘,对方很谨慎,并且宠爱孩子也是出了名的。   所以,他肯定会来。   不仅会来而且必定插手游戏。   因此,查理斯猜测托比手上有解药。   之所以不确定是因为托别可能根本没注射毒药。那自然也没解药。   “是。”这就是事实,托比没必要否认。   黑暗中,他充满敌意地注视着对面。   他讨厌这家伙,除了他天生讨厌虚伪的东区人,还有就是查理斯成了奚白的爱人。他酸。   “你有解药。”查理斯语气肯定地说。   “是。”托比坦然承认了。   “蠢。”一旁的哈基低声说。   托比先是一愣接着回过味儿来,查理斯根本不知道他手上有没有药,就是在诈他!   他还傻乎乎应了。   草!东区的心都脏!   哈基补刀“地主家的傻儿子。”   托比简直想一枪崩了他,统一阵线懂不懂!你帮腔查理斯干嘛!   但这话他绝对不会在查理斯面前说出来,不能在阶级敌人面前示弱!   真正令他崩溃的是奚白笑出了声。   “我就喜欢宝贝冒坏水的样子。”奚白夸查理斯。   查理斯被他肉麻的语气搞得不自在,咳了声,抬手。   咔哒。   枪口指向奚白的脑门。   “把解药交出来。”查理斯笑的傲慢又得意。   像偷了腥的猫,在主人严防死守下,漂亮地一扑,叼走主人桌上的鱼。   然后得意洋洋地看着主人懵逼的脸,舔舔爪子。   哈基和托比都惊呆了。   这是什么操作?这两个人怎么突然内讧了?   奚白被枪指着脑袋,脸上却丝毫看不出慌乱的痕迹。   “宝贝,别闹。”他凤眼微眯。狭长的眼尾拉长出危险的痕迹。   枪是查理斯从他身上摸走的,他当然发现了,只是没有点破。因为他想看看宝贝会拿这把枪做什么。   现在,查理斯的是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宝贝拿枪指着我的样子,真是格外让人…兴奋。   “我看你旧情人一堆,很爱沾花惹草啊,变态——主人。”查理斯拿枪指着奚白,底气瞬间足了不少,甚至想反压奚白一头。   他故意无限暧昧地说出主人两个字。   奚白眯眼“小猫,喜欢吃柠檬?牙不酸?”   我酸?不存在的。   我查里斯,万人迷男人,不可能酸的。   我要什么男人女人没有,至于酸一个变态?   “你自己不干不净还不让人说”查理斯毫无察觉自己的酸味儿都快溢出屏幕了。   “还有你这两个前任,啧啧,眼光真差。都找的什么人。”   躺枪组——哈基,托比,这种膝盖中箭的蛋疼感是怎么回事?   “哈基,你觉不觉得我们有点多余。”托比说。   “自信一点,把你觉不觉得去掉。”哈基说。   “喂,你凭什么说我?”托比不能接受这种评价“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一身黑血,表面冠冕堂皇人模狗样,其实比谁都脏!”   “闭嘴。”查理斯说“你老爸才有资格跟我这么说话,算起来你还应该叫我一声查理斯叔叔。”   “狗屎!”托比口吐芬芳。   查理斯冷哼“把解药交出来,托比侄子,不然我就开枪了。”   被枪指着的奚白神情诡异,这算什么?好像哪里不对?   跟我设想的情况有点不一样——   “你想白嫖我。”他声音冰冷。   亲亲没有了。   奚白,一如既往地准确偏移了重点呢。   “对。”查理斯好了伤疤忘了疼,胆子很大地挑衅奚白。 第142章 监狱霸王的抖s监狱长(17)   奚白很生气,很失落。   亲亲没有了。   想要亲亲对象不给怎么办,那就自己去抢。   奚白抬手,沾血的手指握上枪管“你不乖。”   查理斯心里莫名一慌“哦?”   被枪指着,这个变态还能怎么办。有什么可怕的。   奚白手掌按在枪口上,走近,巨大的压迫感笼罩查理斯。   “再靠近我开枪了。”查理斯威胁,但手上并没有真正开枪的意思。   他对这个变态感官复杂,但并不想杀他。   “开吧。”奚白说。   查理斯皱眉,这个变态就不怕我真的杀了他?这有恃无恐的底气哪来的?   “开枪之前记得把欠我的债结了。”奚白补充“六十瓶药。”   六十个亲亲。   查理斯听懂了他的潜台词,耳根发红,但接着他立刻反驳“三十瓶,你只给了三十瓶药。”   这混蛋以为他没数过,居然擅自翻倍!   想欺骗一个精明的商人,不可能!   “六十。”奚白步步紧逼“你一定是数错了。”   “不可能,我拿我的数学老师发誓一定没错,是你想占我便宜。”查理斯冷哼“最多三十,不能更多了。”   奚白前进一步,他就后退一步。   明明奚白是被枪指着的,但查理斯却是不断落入下风的那个。   因为奚白有恃无恐。   因为查理斯绝不会开枪。   “好吧,五十九加半个。”奚白妥协般的语气,吝啬地往下减了一点。   如果不是三十和一百差太远,他甚至直接想说一百个。   “不行,三十一。”查理斯被奚白的节奏带偏,无意识玩讨价还价起来。   但商人的本能立刻令他警醒“本来就只有三十个!半个也不能多。”   “三十一。”奚白斩钉截铁地说。   查理斯犹豫了,跟六十比起来三十一似乎可以接受。   但这样还是奚白赚了啊,啧,莫名不爽。   退游戏快结束了,他急着要解药,没时间和这个变态纠缠了。   “喂。”他收回枪,挨着奚白的脸轻声说“配合一下,等我拿到解药,我再付全款。”   说完他在奚白脸上迅速亲了一下。   黑暗中,奚白嘴角翘起“嗯。”   算是达成了这可耻的py交易。   查理斯故意放大声音“解药拿来。不然我就开枪了。”   他们之前的对话压低了声音,托比和哈基并没有听清。   “说话算话。”托比拿出两瓶真药放在地上。   “我数三二一,你把枪滑过来,我把药滑过去。”   “成交。”查理斯点头。   那么多瓶药,并不能确定其中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既然托比手里有十拿九稳的真药为什么不换过来。   这是他的想法。   “三,二,一。”   药瓶滚动和枪支在地上滑动的声音同时响起。   托比稳稳抓住枪,立刻瞄准查理斯的大概方向“站住别动!”   但没人回应他,也没有脚步声。   “他走了。”奚白的声音响起,查理斯捡起药瓶的第一时间就跑开,躲进黑暗里。   而且——奚白走近,轻松夺过托比手里的枪,朝地面扣动扳机。   寂静,寂静。什么声音也没有。   “没有子弹。”托比脸色难看,他觉得自己又被耍了。   奚白笑了声“一开始这里面就没有子弹。”   查理斯拿到的是空枪,子弹已经被奚白拆出来了。   他是宠物,小猫咪。   怎么能拿那么危险的武器。   你只能把爪子收进柔软的肉垫里,想要什么,主人会帮你拿到的。   “被人拿枪指着脑袋,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狱长大人。”托比嘲讽。   “我的人,我宠着。”奚白说。   查理斯拿两瓶解药开始在场中寻找奚白。   到了第二场游戏尾声犯人们都蛰伏起来,守着抢到的药,安静等待着游戏结束。   当然其中也有被那个突然屠杀的疯子吓破胆的原因,谁也不愿意去送死。   嘭。灯突然亮了。   黑暗的大厅亮如白昼。   查理斯的眼睛瞬间被强光刺的片刻模糊。   黑暗掩盖的丑陋在光下暴露的彻底,大厅地面几乎被尸体填满。   有的幸运者只是挨上了一处致命伤,有的不那么幸运,已经成了摊在地面的糊状物体。   地面上还滚落着一些无主的药瓶,立刻就有犯人贪婪地上去抢夺。再次展开一场厮杀。   查理斯拿着药视线在场中梭巡。   所有人脸上都戴着面具,查理斯猜测着哪张面具后面是奚白。   兔子?狐狸?   但接着他就看见一个戴着鬼面的男人朝他走来。   望着他警惕的眼神,对方摘下面具,露出一张熟悉的美人脸。正冲他温和地微笑着。   “奚白。”查理斯打招呼“你拿到药了吗?”   奚白走近,点电头,从口袋里拿出两瓶药。   玻璃瓶沾着一点未擦净的血红。   战果看起来有点寒酸。   “对不起,只有两瓶。”奚白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查理斯拍拍奚白的肩膀安慰他“你不擅长战斗,这样已经很厉害了。你活下来了,还抢到了药。”   奚白单薄的肩膀微微颤抖“是吗?”   他神情感动地看着查理斯“谢谢,我知道我很弱,但并不希望拖你的后腿。这些药都给你吧。你比我更可能活下去。”   抢到的药不一定有用,因此犯人们就会极力多抢药以增加自己得到真药的几率。   但奚白只有两瓶,如果这两瓶都是假的,他就会死。   查理斯手一顿。   他抢的两瓶解药本来就打算分给奚白。   但他还没开口,奚白就决定把所有药给他,增加他活下去的几率。   他们才认识不久,在生与死的选择中奚白就把生的天平朝他这里倾斜了。   查理斯自问做不到这点。   生在顶尖家族的他,见多了形形色色试图靠近他的人,卑微奉承的,高傲掩饰扭曲的,和善其实恶意的。   他们为了他的权势和钱接近他,试图从他身上获得什么。   查理斯承认自己虚伪,但他也厌恶着虚伪之辈。   但现在,他碰见了一个无比真诚的人!   他不曾向他索求什么,即使知道他的身份也不卑不亢。   他对查理斯的一切都仅仅为了他这个人,他们是盟友。   奚白和查理斯是盟友,而不是奚白和爱德华兹是盟友。   他是这么高洁的人,完全不在意我的身份地位,还有外表。   他表现的对我毫无兴趣。   但却愿意把生存的机会让给我。   查理斯看着奚白,似乎看见了雪白的莲花从他身后缓缓绽开。   白莲花的光辉让这个见惯了世界丑恶的爱德华兹家皇帝第一次感觉到了圣光的救赎。   他看着奚白的眼神顿时柔和下来,这一刻,奚白成功赢得了他九成的信任。   他决定,出去之后一定把奚白当做毕生挚友来对待!   “我有两瓶解药。就是为你抢的。”查理斯递出一瓶药“一人一瓶。”   奚白接过药,神情先是微愣,然后笑起来。   狭长的凤眼眯起,这次却是温柔的。眼角像化了糖一样,甜滋滋的。   小猫咪把抢劫来的小鱼干分一半给主人。   真乖。   查理斯看奚白的笑看愣了。   奚白完全就是长在他的审美上。   他心突然跳的有点快。   “不用谢我,我们是盟友。还有,不要误会我对你有意思——”查理斯偏过头说。   殊不知,他越躲避奚白的视线越是欲盖弥彰。   小猫害羞的样子真可爱。   奚白感叹。   看在小鱼干的份上,主人决定先原谅你。欠下的六十个亲亲以后再让你慢慢还。   查理斯不知道自己险之又险地避过一劫。   “现在,游戏时间结束。”霍尔的声音响起“你们有三分钟时间喝掉手中的药。然后——听天由命。”   话音刚落。   所有犯人如被按开开关般,迅速打开手里的药瓶,一瓶一瓶往喉咙里灌。   他们是在和死神竞争时间。   查理斯和奚白也饮下药物。   三分钟,场上无形的凝重的乌云重压在所有犯人心头。   吞咽药水的声音像死神密集临近的脚步。   挑动着所有人的心跳。   “三分钟到。”   霎时,场上的呼吸声都静止了。   有的犯人安然无恙,他们兴奋地欢呼起来,怒吼咒骂以抒发内心的激动。   但也有一些犯人,脸色青紫地倒在地上,痛苦地扣着喉咙翻滚。   窒息感让他们面部青筋暴起,脸色狰狞扭曲,随着滚动,从喉咙里淌出的口水流的满地都是。   即使他们抢到了很多药,按他们不够幸运。   奚白就看见一个抢到数十瓶药的犯人一脸自信地饮下所有药物后毒发身亡。   也许他有自己也不知道的非洲血统吧——   到最后,场中还站着的人看起来也不过一百出头。   他们活过了第二场,可以开始第三场游戏。   观众席上,杰克盯紧屏幕画面。   “托马斯呢?”他对那家伙可抱了大希望!但现在他看见了什么?场上居然没有托马斯的影子!   他不安地去查看地上的尸体,终于在一堆烂肉中找到托马斯庞大的躯体。   “草!”他狠狠锤了下扶手“没用的废物。”   他看着神情淡定的菲利普“叔叔,你看你找的什么人!”   菲利普看也没看他,只是冷淡地说“安静坐下。”   杰克又拍了一下椅子,恨恨看着屏幕中安然无恙的查理斯。   “那么,接下来是第三场游戏。猜谜。   请各位在三分钟内两两分组。   三分钟后,落单者就地处决。”   查理斯和奚白对视。   “我保护你,你等着躺赢。”查理斯把袖子撸上手臂。   奚白星星眼“嗯。” 第143章 监狱霸王的抖s监狱长(18)   第二场游戏剩下的分成五十二组。   在参加游戏前关系亲近的犯人就互相组好了队,但第一第二场游戏过后,其中一些队伍不可避免的被拆散。   落单的犯人只能在最短时间内找出新的队友,其中必然伴随着不信任,猜忌防备。   这,恰恰是观众们要的效果。   五十二组之外,一个犯人脸色惨败,大腿直发抖。   仅仅是慢了一步,他落单了。   这意味着他将被就地处决。   走过了第一场第二场,却倒在这里。甘心吗?当然不甘心!   但令人绝望的是选择权从来不在他们这些“野兽”手里。   嘭!   在他惨白的近乎已经死去的脸上爆开一个大洞。他仰面重重倒下,尸体被狱警拖走。   只有原地刺眼的血迹昭示着这里发生过什么。   没有人关心那个犯人的死亡,他们只庆幸庆幸自己活下来了。   所有热切的眼睛注视着前方高高的“观看台”,等待着下一步的指示。   这时,霍尔的声音却带着几分戏谑的恶意响起“五十二组,五十二,我不喜欢这个数字。”   犯人们心中同时涌起不安。   霍尔的下一句话就让这不安应验了“我们把多出来的这两组去掉吧。”   什么是如坠地狱,这就是此刻犯人们心情的真实写照。   二十六分之一的概率,赌生死,谁都有可能被选中。   要有四个人用生命为不讨霍尔喜欢的数字买单。   但接着,霍尔的下一句话就如天堂福音般瞬间照亮他们。   “我会随机抽出两组让他们直通第四局。”   人群立刻骚动起来,他们都疯狂向真主祈祷希望被抽中。   霍尔报出一串数字,犯人们立刻低头查看自己的号牌,接着发出长长的痛苦嘘声。   被选中的四个人从人群中走出,赫然是托比,哈基,还有两个不出名的普通犯人。   一瞬间他们就成了所有犯人羡慕的对象,但托比自己心里清楚,这次结果跟运气没什么关系,反而跟暗箱操作四个字暧昧不清。   被选中的四个人离场,剩下的五十组将被分为二十五对,淘汰五十人,剩下五十人。   当然,这是最好的结果,也许实际剩下的人会更少。   之后就是对剩余的人再分配。   查理斯看见了分配给自己的对手,意外的还是个熟人。   告知自己斗兽游戏情况的哈利,还有一个高个子满脸胡须的犯人。   现在哈利也朝他投来目光。   他视线扫过查理斯身边的奚白,回头和他的队友说了什么。接着就向这边走过来。   “嗨,又见面了。”哈利挥手冲查理斯打招呼,笑脸阳光开朗。   “要不要单独聊聊?”   查理斯下意识看向奚白,奚白回以温和一笑“我相信你。”   查理斯点头,对哈利说“聊。”   敌人送上门来,能套出更多情报为什么不干?   哈利带着查理斯走远一些,接着他压低声音开口“要不要合作?”   “合作什么?”   “我和你合作,除掉你我的队友。”哈利说“我跟那个傻子说我是来骗你合作的,他相信了,我们可以趁机轻松杀掉他。”   “我有队友。”查理斯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态度暧昧。   哈利皱眉“老兄,你看看你的队友,他只会拖你后腿,我们合作很轻松就能赢。”   查理斯眼角余光看见奚白在朝这里偷瞄,嘴角不自觉翘起。   “他的确很弱。”   虽然弱但是有我罩着他。   哈利以为有戏,趁热打铁“合作?”   查理斯随意地点点头,点头的弧度很小,满满都是不在意的轻蔑。。   这种施舍般的傲慢姿态让哈利狠狠皱了皱眉,但眉头又很快舒展开“那就说定了,你看我眼色配合行动。”   “嗯。”查理斯冷淡地哼了声。   奚白看着哈利和查理斯挨的极近地说话,脸色不爽。   但查理斯看过来的时候他立刻挂上温和的笑。   查理斯一挪开视线,不爽的黑气就再次回到他脸上。   其实哈利和查理斯还足足隔着一米多的距离。   但在心眼小如针尖的某人看来跟贴在一起根本区别。   他完全懒得掩饰的表情完完整整呈现在关注着他的霍尔以及其他观众面前。   之前几届斗兽游戏都是由奚白这个监狱长管理,这些观众自然都认识他。   只是——他们认识的是带着眼睛,穿军装,斯文冷冰冷的狱长。   而不是这个,变脸技术登峰造极,几乎可以马上上台表演的——   “这是奚白?”一位从前和奚白有过合作的观众恨不得自戳双目。   “霍尔,你弟弟怎么回事?”连托比的父亲也表情一言难尽地开口。   这感觉就像跟自己一个段位的老狐狸,昨天你还在和他互相暗算,搅动风云。结果今天他就然退化成了幼儿园小朋友,还是很熊的那种。   其中复杂感受,不足为外人道也。   霍尔眼角直跳“可能他脸部神经出了点问题,过几天我带他去医院看看——”   这种借口他自己都不信!   奚白看着查理斯走回来“怎么样?”   查理斯把和哈利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告诉他。   “你要和他对付我?”奚白顿时眼尾下拉,伤心的样子。   查理斯立刻解释“这只是让他放松警惕。”   “哦。”奚白立刻眉开眼笑。   看着他的笑脸,查理斯眉眼也柔和下来。   第三场游戏在一个五十米高的高台上进行,上去四个人往往只能下来一个人,最少的时候一个下来的人没有。   “看来这次最后剩的也不到三十人。”查理斯说。   “第二场死的人太多了。”奚白说“真奇怪。”   查理斯想起第二场那个变态为了自己的“屠杀”,顿时有些心虚“是挺奇怪的。”他应和。   出来后他就在人群中寻找可能是那个变态的人,但没有一个人给他那种感觉。   他到底藏在哪?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是犯人?   但这怎么可能呢?   查理斯没想到他的猜测已经和事实很近了。   终于,轮到了他们。   查理斯和奚白走上高台,另一边是哈利和他的队友。   他们只能在这个台子上搏杀,禁止越界,原因很简单,越界了就会从十米高台上落下去摔死。   现在高台下已经躺了几具摔的不成样子的尸体。   哈利不着痕迹地冲查理斯眨眼,查理斯微不可查地点头表示知道了。   一声哨声后,哈利的队友高个子犯人就恶狗一样扑过来,他大吼着积累气势,之前两场在他身上留下不少伤痕,右臂上的伤痕甚至见骨。   对比之下查理斯就干净的过分了。只有脖子手臂上有一些细微擦伤。这还是那个变态拿绳索捆他的时候留下的!   高个子犯人双眼布满血丝,他认得查理斯,知道即使全盛状态自己也打不过。何况还受了伤。   只能拼死一搏,还有靠哈利的计划。   查理斯出手迅猛,侧身闪过攻击,手肘狠狠撞在犯人脸上。   清脆的骨裂声顷刻响起。犯人后退数步,强忍疼痛再次扑过来。犹豫只会消耗体力,让他获胜的可能持续降低。   哈利那该死的家伙怎么还不过来!他在心底咒骂。   就在这时,“我来帮忙!”哈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犯人松了口气,和查理斯对峙的力道减了一点,想向后让开换哈利顶上。   哈利和他商量好的是,哈利假装和查理斯合作让查理斯放松警惕,然后趁机背刺,成功反杀。   这样想着,犯人脸上已经露出笑意。   但下一秒他的笑意就凝固了。   查理斯向一侧让开,而他背后陡然传来一阵巨力。   他不受控制地跌出擂台边缘,向下坠去,强烈的失重感中犯人脸惊恐而愤怒地扭曲着。   嘭!接着他就坠到底。摔成了一滩烂泥。   到死他也想不明白,哈利为什么要背叛自己。   明明应该先联手淘汰最强者才对啊!   擂台上,哈利收回推出去的手,笑着看向查理斯,咧出一口白牙“现在把你的队友解决了吧。”   他指向奚白。   奚白独自站几米外,身材单薄。弱小可怜又无助。   奚白脸上适时地露出震惊!恐惧!愤怒!悲伤!的情绪。   如果不是事先已经商量好,查理斯都要被他过于逼真的演技骗过去了。   他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停住回身向后,啪!   哈利瞪大的眼睛里映出查理斯戏谑的笑容。   他的手被死死握住,剧痛从手骨传来。   而他手里正握着一匕首,离查理斯眼球只差几厘米的距离。   查理斯眼对着锋利的匕尖,眨也不眨。   “偷袭?说好的合作呢?”   他笑的鄙夷又戏谑,像在看一个可笑的小丑。   哈利脸色发狠,手用力下压要把匕首刺进查理斯眼中。   查理斯握住他手腕,血腥地笑笑,手往上猛然一折。   咔吧。   哈利脸色瞬间惨白,冷汗从额头滚落。他的手不正常的软下来,匕首也脱手而出。   惨叫还梗在喉咙里,查理斯的拳头就落在他腹部把他打飞出去。   哈利在地上滚了几圈,吐出一口血。   查理斯捡起匕首“还能带武器?”   哈利捂着腹部,神情痛苦却没有多少恐惧。   查理斯皱眉,他感觉到哈利的表现有些不对劲,来不及多想他本能地后退。   与此同时,哈利抬手,黑洞洞的枪口瞄准查理斯。   嘭!   霍尔霍然起身“谁让他把枪带上去的?”他脸色阴沉的可以滴水。 第144章 监狱霸王的抖s监狱长(19)   “奚白!”查理斯瞳孔微颤。   奚白倒在地上,鲜血从胸口蔓延开。   刚刚他突然扑过来帮查理斯挡了住了那一枪。   鲜血沾染冷白色皮肤,如洁白的花瓣落到脏污里。   强烈对比,营造出一种凋零,惨淡的美。   哈利见没射中再次举起枪。   查理斯霍然转头,看向他。   哈利狠狠地骇了下。   只见查理斯双眼赤红,布满狰狞的血丝。表情暴怒而残酷。   强悍的杀气瞬间将哈利笼罩。   哈利喉咙发干,冰冷的凉意从脊骨窜上心底。逐渐冻结四肢百骸。   他想举起枪,扣动扳机,但冻僵般的手指不断颤抖,几乎握不住枪。   此刻在他眼前的似乎不是人,而是一头浑身凶悍血腥之气远古巨兽!   查理斯发狂的野兽般扑向哈利,他掐住哈利的脖直接将他提起来。   看哈利扭曲的颈部肌肉已经极度痛苦的神情就知道查理斯用了多大的力道。   查理斯眼眶泛红,手背青筋根根暴起,手里捏着的那根脖子发出咯吱咯吱不堪重负的声响。   哈利脸色青紫,眼球突出,他拼命挣扎着,喉咙里溢出不似人的痛苦嘶吼。   查理斯神情暴戾,直接捏着哈利的脖子把他往地上狠狠掼去。   哈利似乎感到了什么“不——”   但下一秒,他的脑袋就在地面炸开一朵艳丽的花。   查理斯此刻完全失去了东区贵族矜贵的架子,按着那失去生息的尸体一下一下往地面碰。   血花一蓬一蓬炸开,越来越小,到最后,那具尸体的头颅已经完全烂成一滩肉酱。   查理斯一身血气地站起来,手上浓稠的血浆往下滴答坠落。   他脸上,红色发丝上沾满鲜血,整个人如血火中走出的狮王。   惊天的煞气暴戾震撼了观众席上所有人。   即使隔着屏幕,那凶悍之气也尖刀一样刺破屏幕狠狠扎在观众们眼球上,让他们心头发寒。骨头冰冷。   杰克张大嘴,满脸冷汗,扶着扶手干呕“野蛮,太野蛮了。”   “这就是东区纯血统贵族真正的样子吗?他这种野蛮的家伙根本不配当爱德华兹的家主!”他大声吼,似乎这样就可以将一直以来高高在上的名为查理斯的阴云撕开。   就可以——忘记此刻的恐惧。   但令他更加恐惧的是,在场的人所有人都露出一致的欣赏表情。   这种强悍冷酷的存在,才是他们的同类!   菲利普脸轻轻鼓着掌“查理斯无论在哪,都是他。”   如果不是他的理念和家族背道而驰,家族所有人都会甘愿向他俯首称臣。奉他为君王。   霍尔则思索着查理斯和奚白的关系。   奚白那样的人居然会为别人挡枪,这跟世界末日的概率在他看来是一样的。   还有爱德华兹的家主,也是在奚白受伤之后才突然暴怒。   在东区上流圈子里,查理斯一直是以杀伐果断,独,裁□□出名的,还有他冷酷不近人情的作风,从少年到掌权,从没听说过于男女有暧昧,甚至别人的年少轻狂他也没有。   但现在,这算什么?   两个不正常的非人类,在上演狗血爱情小说的情节?   这两个人哪一个跟爱情这种感情沾在一起都显得无比违和,现在却凑到一起了?   霍尔恍惚地想,哪怕明天外星人入侵我也不会奇怪了。   查理斯一身血迹地走到奚白身边,半跪下捂住奚白的伤口为他止血。   奚白仰躺着,紧闭着眼。   冷白色皮肤,淡色嘴唇,细细的黑发粘在脸侧,让他显得瓷器般脆弱。   那不断涌出的鲜血凋零的花瓣一样,片片坠落。   查理斯看着从指缝中溢出的鲜血,眼眶红的不得了,这次却不是因为愤怒。   浅浅的水汽在双眼中回旋,因为主人的骄傲倔强迟迟不肯落下。   为什么还没有人来!   查理斯双眼通红地看向监视器的位置“比赛结束了!”   一旁狱警从平台下爬上来,抬着担架提着医疗箱。   他们来的还算及时,否则查理斯眼睛里软弱的东西就要流出来让他形象尽毁。   查理斯看着狱警把奚白抬起来放上担架,想跟上去,却被狱警拦住。   “您还要参加第四场的身份选择。”狱警说。   查理斯站住,看着他们带着奚白离开。手握紧成拳。   狱警抬着奚白往下走。   担架上,奚白突然睁开眼,和抬担架的狱警对上视线。   对方无奈挑眉“狱长大人这一把玩的可真大,为了征服爱德华兹的名贵野兽差点赔上性命。”   “真是浪漫。”他揶揄。   奚白神情淡漠“付出与回报等价,要得到最珍贵的宝物当然要拿命去拼。”   小猫那么聪明,不来点真的真么骗得到他呢。   第三场游戏结束,此刻场上还剩三十多人。   “你们将自由组队,挑选主人和狗的身份。”   观众席上霍尔想到了什么,露出恶意的笑。   奚白,查理斯,无论谁做狗都会立刻和另一个人反目成仇吧。   主人会拿鞭子,狗会拿项圈表示身份。   因为奚白不在场,查理斯拿了两样。   这样霍尔稍稍遗憾,不能立刻揭晓答案,不过惊喜留在第二天也不错。   活下来的犯人被安排到专门的休息室,即使是以查里斯挑剔的眼光来看,这间休息室也称得上不错。在监狱这种地方甚至称得上豪华。   不提它的装修,只看房间中央宽大的床和前方浴室里的超大浴缸就吸足了人的眼球。   查理斯不合时宜地想到,这么大一张床,两个个子高大的大男人躺在上面也丝毫不会觉得拥挤。   等等,这是什么意思?   每个犯人都是这样的大床房?   当查理斯走进房间,他才意识到游戏方的真正险恶用心所在。   大床四角上都拖着半长的锁链手铐,床上随意散落着各种玩具,有查理斯认得出来的,叫的处名字的。还有些查理斯认都认不出来的形状奇怪的玩意儿,还有些尺寸过于夸张,隐约猜得出来用途却不敢往那方面想的。   比起这些,那些挂在墙上的十几条材质各异的鞭子都显得正常多了。   一旁本来应该是酒柜的地方放满了药物,麻药,止疼药,还有某些刺激药物和致幻药物。   查理斯看的背后微微发凉。   他手里还拿着一条鞭子和一只项圈,要选择一个作为自己的身份。   犹豫片刻,红发男人将项圈戴上,扣好。严丝合缝。   砰砰砰。   不久,门外响起敲门声。   查理斯打开门,奚白苍白着脸站在门外,冲他虚弱一笑。胸口缠上了绷带,淡淡的血腥味从下面透出来。   查理斯看他进来,轻轻合上门。   奚白一句话不说,他就亦步亦趋跟着。   完全看不出平时强硬的样子,反倒像犯了错的乖巧小宠物。   奚白走在前面,脚步很慢。他看见了那些乱七八糟的道具,转头对查理斯说“用这个—可以轻一点吗?”   查理斯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唇角下撇“我来—”接下来的话他的高傲让他难以启齿。   奚白眼神落到他脖子上的项圈上,嘴角微不可查地翘起。但这笑很浅,转瞬即逝,在灯下那冰冷的感觉似乎只是错觉。   专注于自己羞耻情绪的查理斯没有察觉到。   “你来什么?”奚白并不打算放过他,这样还不够,小宠物还要流露出更多羞耻的神色。   要让他亲口承认。   就像饱满甜美的汁水从紧闭的糖纸中溢出。   向人袒露,让人随意品尝,纵使害怕地颤抖也不会反抗挣扎。   查理斯眉头皱起聚成高峰“我—我当宠物。”   他最终还是没说出狗那个字。   奚白知道不能急,点头就算放过查理斯。   但这只是以进为退。   他要等查理斯躺上床,拷住手脚。   猛兽完全被束缚在笼中时,他就可以随心所欲做些更过分的事。   “那怎么做?”奚白问“我没经验—”   他神情羞愧。   查理斯不忍心看见他这种表情,一咬牙“我来教你!”   虽然他没玩过这种游戏,但也耳闻过,偶尔见过一两次。   至少,把那些认识的东西都用过一遍就没问题了吧。   此刻的查理斯很天真地想。   奚白弱弱点头,黑色眼睛盯着查理斯“你先演示给我看看。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查理斯不知为何莫名不安焦躁,他伸手扯了扯脖子上的项圈,也许是这东让他呼吸不舒服了。   他如同即将落入陷阱的野兽,焦躁地在路边徘徊,却找不到危险的源头。   但危险肯定不会来源于路边那朵受伤蔫了吧唧的小白花。   “你看好了。”想到奚白肯定没接触过这些东西,查理斯特意叮嘱。   “嗯。”奚白乖乖巧巧点头,黑发垂在脸侧看起来人畜无害。   查理斯先拿起床上一些认识的东西“这些,这样用。”他在身上比划“这些要先消毒,旁边有酒精。”   “还有这些,是放在这里的。”查理斯说,把那些东西贴在身上好让奚白看清。   奚白默默指向床上另一堆被查理斯刻意忽略的,形状鲜明一眼看出用途的“玩具”。   “这个也要用吗?”   他眨眨眼,无辜极了。   查理斯脸色瞬间爆红。 第145章 监狱霸王的抖s监狱长(20)   “不知道。”查理斯脸色发红,是羞耻的。   “可我听狱警说房间内所有玩具都要用完才可以。”奚白真诚地说“如果你受不了换我来吧。”   “不行!”查理斯断然拒绝“你刚受了伤。我来。”   接着他看着那些工具,咬牙“这个你应该知道怎么用吧。”只要是个男人肯定就会!   奚白点点头,这个时候装纯就太假了。莲花也要有个度,不然太容易被识破。   查理斯点头“还有一些我也不知道怎么用,你看着办吧。”   说完他他躺上床,主动戴上手铐脚铐。不然他怕自己等会儿本能的反抗伤到奚白。   奚白看着小宠物自己蹦进礼物盒里把自己装好,还自己系上丝带。   真乖,乖的让我都不忍心弄你了。   但,宝贝乖巧的样子可爱,落泪的样子更让人——欲罢不能。   他摆出温和的笑“我开始了。”   他要开始拆礼物了。   床上,手脚被拷住的查理斯睫毛微颤,他有点不安,有点害怕。   害怕这个词对他来说很可笑,但现在他真的有些害怕。   对那些稀奇古怪“刑具”的,对第一次和其他人发生深入交流的,而且还是作为-—   还有说不出来的的奚白淡淡的畏惧。   床尾陷下去,查理斯立刻意识到奚白上来了。   对方轻轻挪过来,阴影逐渐将他笼罩,房间过于白的灯光变得模糊不清。   他的视线聚焦在奚白冷白色的脸上,形状完美的五官,斯文俊秀。   现在面无表情的样子透出一股子迷人的漫不经心。   查理斯心突然跳的很快,几乎跳破胸膛不能呼吸。   寂静中,两人对视,能清晰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尤其查理斯,他只觉得全身血液都汇集到脑部,耳朵。奚白浅浅地吐气声就像响在他耳边一样,让他神思不属。大脑发热一片混乱。   他躺在奚白身下,手脚大开被拷住,躲闪着不敢与之对视。   奚白看着查理斯害羞躲避的样子,觉得可爱极了。   可爱到爆炸,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小猫藏在头发里,仅仅露出一截红尖尖的耳朵,还有不自己觉绷紧的脸颊。   在他目光注视下,裸。露在外的皮肤肉眼可见地泛起潮红。   红石榴一样,晶莹泛着光,让人抑制不住想摸的欲/望。   查理斯感到奚白半天没有动作,不安地动了动,出声催促“你快点。”   奚白眼神陡然晦暗下来,这跟直白的邀请有什么区别。   这么期待我搞你吗?小猫,真骚啊。   心里想的很黄暴,但奚白表面仍是平淡的样子“快点什么?查理斯想要先试哪一个?”他故意不急不缓。   还没开始查理斯就已经出了一身汗,奚白注视的目光更是让他浑身起毛了般不自在,喉咙发干,像是要烧起来。   “先,先用那个。”查理斯指指某圆形无物品。   小小巧巧的外形,看起来人畜无害。而且查理斯记得那是外用的。   奚白点头“哦。”   他听话地伸出手去拿,但手伸到那东西旁边时无比自然地拐了个弯,拿起另一样玩具。也是圆圆的相似的外观,但实际作用可差了十万八千里。   查理斯偏过头不敢看奚白,当然也没发现他的小动作。   他感到奚白拿起东西,喉咙动了下,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手不自觉握紧。   接着,奚白的呼吸轻轻扫过脸侧,带着羽毛般轻细的瘙痒。   对方俊秀的脸在眼前放大,漆黑的眼睛纯粹干净。   是纯粹的漆黑。   查理斯的脸被一只冰凉的手转过来,和奚白对视   奚白垂眼看着他,凤眼有种幽深的魅惑。   “是放在这里吗?”   他将玩具贴紧。   查理斯一抖,他僵硬地点点头。感觉没错。   奚白嘴角翘起“那我放了哦。”他将拿东西粘好。   打开了开关。   查理斯触电般陡然挣扎了一下,潮红立刻爬上来脸颊。   英俊的脸半是痛苦半是奇怪情绪地皱起“等等,不对——”   他还没说完,又一道电流窜动,让他说不出话来。   这个怎么带电。   他目光微微涣散迷离地看着奚白,湿润的红发粘在脸侧。   脸上被染出惊人艳丽的红晕。   奚白也有些惊讶,他没想到查理斯这么敏感。   一开场小猫就被电的晕乎乎的,只能迷糊糊从喉咙里溢出意味不清的呼噜声。   查理被手铐拷住的手轻微痉挛着,手指蜷缩在一起。   整个人水里捞出来一样,可怜极了。   奚白怜爱地挠挠他的下巴“小猫真可爱。”   他声音很轻,查理斯没听清,茫然地睁眼,失去焦点的瞳孔倒映出奚白的影子。   白色,扭曲着,像一团危险的旋涡。   奚白拿起一旁的圆球“这个也要用——”他苦恼地皱眉,然后捏开查理斯的脸,将圆球塞进去固定。   查理斯表情失魂落魄地咬住那颗圆球,艳红的舌尖伸出来一点,像小猫试探的爪爪,抓的人心痒。   奚白心就很痒,他俯身,轻轻舔去查理斯嘴角因无法闭合溢出的口水。又向上舔掉他眼角的泪水。   查理斯茫然看着他,只觉得此刻的奚白分外熟悉,但已经迟钝的大脑想不出这熟悉感的来源。   接着,身上传来凉意。   奚白脱下查理斯的衣服随手扔到一边“查理斯好像有点热。”   他假惺惺地说,似乎脱衣服是出于再正直不过的好意。   查理斯迷糊糊的,居然回了一句“谢谢。”   听着小猫软绵绵傻乎乎的鼻音。   奚白只觉得一把火从下烧到上,把他轰然点燃。   他是枯木,查理斯就是雷火。   遇到一起除了越烧越热热,直到把双方都焚烧成灰烬,否则根本无解。   “我们来试试这个。”奚白走下床,拿起一条纤细的鞭子,接着又从柜子上拿下一瓶药水,直接拧开瓶盖一滴不漏地浇在鞭子上。   查理斯发麻的大脑终于有了片刻清明。   “这是什么?”   奚白侧脸看他,狭长的凤眼莫名给人浑身发寒的错觉。   “是可以让你减少痛苦的药。”   是能让你第一次感受到极乐的药。   我要把种子从你的伤疤种在你的灵魂里。   开出腐烂颓靡的花朵。   那肯定很美。   苍白的光映在墙壁上,晃动的人影如诡谲妖冶的壁画。   细细的声响里,夹杂着男人低沉的喘息,“痛苦”到崩溃的求饶,还有另一个人的循循善诱。   “我是谁?”   “奚白--”   “奚白是谁?”   “呜呜呜~~是我老公。”   “还有呢?”   “是!是主人。”   “乖,张嘴,奖你糖吃。”   “猫尾巴喜欢吗?小猫。”   小猫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可怜地呜呜咽咽。   被欺负地没办法了。   查理斯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他茫然地坐起身。浑身骨头醋里泡过一样,软的,不像话,骨缝里透出牙酸的酸意。   昨晚濒死的战栗感还在血液里窜动,时不时就令他手指痉挛地收紧一下。   被玩坏了一样。   奚白这么——厉害的吗?   查理斯的大脑还处于懵圈状态,他先是感受到了漏风一样合不上的某个地方,接着就回想起奚白非人的身体素质。   各种意义上的。   再然后他一一回忆起意乱情迷时被奚白引导着说过的胡言乱语,一晚上几乎已经消退的红晕再次轰然炸上脸颊。   太羞耻了!   他的形象都丢光了!   在昨天之前他都想象不到自己居然会这么——饥渴??   还有奚白!   查理斯豁然看向床另一端卷着辈子睡的正香的奚白。   斯文俊秀的脸看起来温和无害极了,正把自己裹成蚕蛹状躺在床边上。似乎随时都有掉下去的危险。   但查理斯知道就着这个人昨天晚上,床上,骚话多的可以用潜艇装!   人不可貌相,什么叫人不可貌相,查理斯第一次对这句话有了深刻的认识和了解。   这是亲身试验得出来的教训!   他看着床半沿摇摇欲掉的奚白,认命地把他拎回来,放在床中央。   裹在被子里的奚白滚到查理斯身边蹭了蹭。   查理斯触电一样迅速躲远。脸更红了。   他现在被奚白触碰到就会条件反射地——产生一些不好的反应。   等等,奚白身上还有伤啊!   查理斯看着奚白睡姿已经变成了脸朝下趴着的状态,立刻上前把他翻过来。   嘭!   天旋地转。   查理斯瞬间被奚白扑床上,他浑身都僵硬了,一动不敢动。   他有些怕奚白醒过来,昨天的事情过后他有些不知道怎么跟奚白相处。   但奚白并没有醒过来,而是压着他继续睡。   两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把小猫死死困住。   像守护着珍爱的宝贝一样。   查理斯被压在下面,小心翼翼地动作着,想把奚白翻过来。   动作间,他突然顿住了。   奚白胸口的纱布已经□□涸的血糊满,看起来恐怖极了。   昨天晚上这家伙是一边捂着胸口一边剧烈运动,伤口不裂开才怪!   查理斯来不及多想,起身翻找出新的纱布和酒精。   他轻轻把奚白胸口的纱布揭下,原以为的血肉和纱布黏连的情况并没有出现。相反,整个过程轻松到不可思议。   简直像——没有伤口一样!   查理斯的心忽然下沉,不好的预感笼罩在心头。他难言地焦躁起来。   手缓缓揭开奚白胸口的纱布,干涸的血迹后,皮肤光洁平滑。   没有伤口!别说狰狞可怖的枪伤,就是一条细微的划痕也没有。   但查理斯敢确定那子弹却实命中了奚白,血是真的,伤口也是真的。   但昨晚伤口还在,现在却不见了。   这么严重的伤口一晚上就能愈合——   那,嘴角的咬伤呢?   查理斯觉得脑子里突然有什么炸开,以往被忽略掉的线索迅速串在一起。尖锐地指向真相。   “发现了?”奚白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睁着眼,微笑看着查理斯。   “小宝贝,认出你老公没?” 第146章 监狱霸王的抖s监狱长(21)   查理斯霍然起身“变态!”他咬牙切齿。   他的感觉没有错!一直以来他从奚白身上感受到的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没错!   这个他一直想着狠狠报复的变态就在他身边。   他突然回想起和奚白的第一次对话。   “我在看着你。”   查理斯只感觉背后一阵阵涌上寒意,奚白没骗他,他是真的一直在看着他。   换个身份,接近他,亲近他,然后还玩弄他。   奚白从床上站起,白皙的身体没有一丝伤痕,形状流畅的肌肉排布在骨架上。   像是一尊赏心悦目的工艺品。   那张俊秀的脸依旧赏心悦目,看起来平和毫无攻击性。   但查理斯看着只觉得可怕。   他自诩聪明,却栽在这个人身上,被耍的团团转。   更过分的是,他发现自己无法抽身了。   他喜欢这个人,即使他一直以来都是装的,但他喜欢他。   喜欢他温和的笑,眉眼,喜欢所有。   第一眼看到就喜欢。   所以他这样高傲的人才会心甘情愿躺下来让人为所欲为。   更可怕的是,查理斯发现自己对奚白隐藏的另一面也不厌恶。   他想找出那个变态只是因为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但却没有多少厌恶和欲杀之后快的愤怒。   他必须的承认一个自己不愿意承认的事实,那就是,他同时喜欢上了奚白的两面。   温和文弱的,变态神经质的。   每一面都深深吸引着他。   但这只是奚白的伪装而已。   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真实面孔是什么样子   他对自己表现出来的感情都是真的吗?   查理斯突然很心慌。   他已经爱上奚白了,可以把一切都给他,但奚白呢?   他老是叫自己小宠物,这只是他的一场游戏吗?驯服小宠物的游戏?   奚白表现得很淡定,其实很心虚。   他不敢暴露是为什么,除了恶趣味之外还不是怕查理斯生气。   小猫挠人可疼了。   要是他嫌弃我变态离家出走怎么办?   做坏事的时候有多爽现在就多心虚。   他决定试探一下。   高瘦的男人赤着身体走下床,走到查理斯面前。   查理斯手握紧成拳,一瞬不瞬看着他。   奚白低头,挑起查理斯的下巴“昨天晚上——爽吗?”   试探查理斯的态度。   如果爽的话就是很满意,看在技术的份上,还有发展的可能吧。   奚白对自己的技术很有信心。   肯定能勾起查理斯对自己欲罢不能的记忆,然后控制不住地心软。   心软——个鬼!   查理斯瞬间炸毛。   他狠狠打掉奚白的手,眼睛死死盯着他“你,就是为了跟我上床?”   他耳根发红,眼眶也红。   奚白心一虚,糟糕,小猫看起来真的很生气。   难道是主人撸毛撸的不到位?   他不知道自己刚刚完全是在逆着摸,没被当场打死已经是查理斯留情了。   “不是!”他立刻解释“我——”   我当然是先爱你,爱到不得了,然后才是想着怎么“深入交流”。   嘭。门开了。两名狱警站在门外“两位,第四场游戏开始了。”   查理斯狠狠瞪了奚白一眼“结束之后,我不会放过你!”   从来没有人能招惹了爱德华兹的家主后还能全身而退。   敢招惹他,不论是不是一时兴起,奚白这辈子就要和他绑在一起了。   这就是狮王的霸道。   奚白心道,完球。过火了。   大不了把小猫绑架到一个没有人地方,天天只能看着自己。   戴上了我的项圈,就是我的人。   两个人的脑回路在此刻达成了诡异的一致。   “愣着干什么!穿衣服!”查理斯火气很大地说“你都被人看光了,不知检点。   暴怒小猫咪,在线辱骂主人。   奚白懵了,这么凶。查理斯从来没对他发过火。   果然是暴露身份把人惹火了。   他犹犹豫豫地去伸手捡衣服,甚至有点委屈。   查理斯看的直皱眉,明明是奚白犯错,他还委屈上了。   但看奚白一脸委屈茫然的样子他还是心软了,再说奚白还光着呢,一想到别人看到奚白他就直泛酸。   红发男人一脸怒火,走上前,捡起床单,迅速给奚白前后一裹。把奚白包成一只胖粽子。   “快走。”他恶声恶气地说。   看见奚白这张脸,他就——没办法。   奚白理亏,安安分分跟在后面。   观众席上坐满了人。霍尔,菲利普,杰克。   托比老爸没来,因为昨天他亲眼看着托比选了项圈,当时脸都青了,直接拍案而去。今天就没来,换了个手底下的老人过来。   霍尔对菲利普和杰克没什么好脸色。   昨天哈利开的那一枪,枪是菲利普给的。他买通了哈利,承诺他只要他杀死查理斯你就可以出狱。   但斗兽游戏规则明文规定第三关禁止使用枪支。这种一锤定音的武器并没什么观赏价值。这也是为什么哈利一开始没有使用枪支,直到生命受到威胁才不得已使用这件杀器。   爱德华兹家族刚来就触犯了规则,让其他观众们隐隐疏远他们。   对此菲利普脸色也不大好看。   偷鸡不成蚀把米,没解决掉查理斯还暴露了作弊的事。   不过没关系,还有第四局,只要把查理斯投出去就不算亏。毕竟爱德华兹是庞然大物,其他家族固然不满也不敢表现出来。   “出来了。”霍尔盯着屏幕,突然说。   懒懒散散的杰克瞬间坐直。他知道霍尔说的是谁。   甚至,他们这些观众还打了个赌,赌奚白和查理斯,谁会当主人,谁当狗。   杰克当然是投了查理斯当狗。   霍尔则满怀恶意地投了奚白当狗。   现在,揭晓答案的时间到了。   所有人都看着。   红发男人中房间中走出,只是——他脖子上戴着项圈,身上也有鲜红未消退的鞭痕。   但他手里还握着一条鞭子。   戴着项圈,握着鞭子。他到底是哪个身份?   霍尔眯眼“他拿着鞭子,看来我亲爱的弟弟当了狗。”   杰克反驳“不,查理斯身上有鞭痕,拿着鞭子只是撑场面罢了。”   霍尔偏头,眯眼。   杰克瞪眼。   火花四溅。   接着奚白出来了。全身上下裹着一条床单,委委屈屈跟在查理斯后面。   看起来凄惨又狼狈。   如同被残忍□□过后的破碎小白花。   霍尔双手交叉脸上露出得意的笑意“看来是我赢了。”   杰克看着奚白的样子,试图反驳“这可不一定!”   所有犯人都出来,主人们站着,牵着“狗”。   他们甚至吹着口哨让其中几条“狗”表演。   查理斯看着狠狠皱了皱眉,他不喜欢这种肮脏的场面。   同时他还在看见了哈基和托比。这两个人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哈基站着,拿着鞭子。托比跪在他脚边。   以查理斯这个外行人看来托比的动作也标准到不行,比狗还像狗。如果给他条尾巴他肯定能摇起来。   哈基也看见了查理斯,接着就看见了他身后的奚白。   那一瞬间的表情,怎么说呢。大概就是看见世界崩坏的表情吧。   似乎整个人生观世界观都瞬间被摧毁了,震惊,悲愤,怀疑,各种颜色从他脸上一一闪现。整个人都陷入深深的迷茫中。   双方都没搭话,查理斯站定,奚白站在他身后。委委屈屈缩进床单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生气了?难道不够爽?”奚白作死挑衅查理斯。   没办法,小猫生气的样子太可爱了,根本控制不住想逗弄的手。   查理斯回头,看见奚白弯起的眼,狭长凤眼在眼角弯出魅惑冰冷的弧度。   让他瞬间想起昨晚这双眼睛一直注视着自己,在混乱的视线中深沉又平静。平静下藏着漆黑的深邃旋涡。吞食着他的灵魂。   “你等着。”查理斯丢下狠话匆匆回头。   再和奚白对视他怕好不容易维持住的怒火,都被那双眼睛浇熄了。   众人没等多久,很快,霍尔的声音响起。   “现在开始你们的表演,让我看看,一晚上的紧急训练能发掘出你们怎样的潜质。”   犯人们陆续在空地里开始表演。   无非是主人拿鞭子抽狗,言语羞辱辱骂,让狗做一些侮辱性和暗示性极强的动作。   还有鲜血的刺激。   查理斯抬头看着监狱高高的围墙,神色莫名,他在等。   在观众面前表演?不可能。   他的高傲不允许践踏,昨天晚上更多是拖延时间,或者也有一些他自己未察觉的私心。   但现在,算起来他和夏佐定下的时间快到了。马上他就要出去收拾那帮老家伙,还有——奚白。   奚白站在查理斯身后,疑惑地揉揉发痒的鼻尖。   观众席上,霍尔看着奚白前面的队伍越缩越短,手渐渐握紧。   但突然,他手边的手机响了。打破了一室沉凝死寂。   霍尔看了眼,不耐烦地接起“说。”   对面说了什么,他脸上的神情凝重起来,脸色越来越黑。   最后他直接站起来,一句话没有交代便离场。   剩余的人面面相觑,很快,一名狱警走进来“请各位尽快离开。”一句话说完他端着枪迅速跑出去。   在座的都是见过世面的,没有慌乱,而是即刻起身有序离开。   同时他们都在猜测发生了什么让霍尔脸色大变。   很快,他们就知道了答案。   轰!   他们刚走下高楼,一颗炮弹就从远处飞来,巨响过后大楼赫然多出一个大缺口。铺天盖地的灰尘扑了他们一脸。   先是愣了一瞬。   下一秒,这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满身尘埃碎屑,再也顾不上形象,慌忙逃窜。   一边逃窜一边尖叫。   “快去叫人!”   “赶快离开这里!”   “是哪个该死的混蛋在轰炸这里!该死的**”   广场那边的犯人当然也察觉到那声猛烈的爆炸。   人群骚乱起来,尤其是在他们发现狱警都朝一个方跑着离开的时候。   监狱出意外了!   这群老奸巨猾立刻察觉到重点。接着就是难以抑制的兴奋。   “嘿!伙计们,趁着这次意外赶紧越狱吧!”   一个声音道出了此刻所有犯人的心声。   众人向声源处看去。   是奚白。他脸上挂着微笑大喊“越狱吧!”   认识他的犯人俱是眼角一抽,立即掐灭刚刚升起的越狱的心思。   差点忘了,监狱的主人就在这里,人家都没慌,他么慌个什么。   这根本就是钓鱼执法吧!   但那些不认得奚白的犯人却受到鼓动躁动起来。   蠢蠢欲动准备逃跑。   查理斯听着那边的枪响轰炸声,神情凝重。这不是他的人!   除了他,还有别人要越狱吗?还是说,只是单纯监狱的仇家找上了门?   事情超出掌控的感觉真的很糟。   啪啪啪。广场入口突兀响起脚步声。   所有人往那边望去,是一队端着枪雇佣兵般的人。   为首的男人冲这边使劲挥手。   “爱德华兹先生!”   是夏佐。   查理斯的人到了。   他立刻抓住奚白的手“跟我一起走!”   奚白一愣,点头。   但就是这一瞬间,他们背后头顶传来飞机的呼啸声,炸弹在不远处的监狱墙上炸开。强大的气浪将所有人掀飞。   嘭!查理斯和奚白一起在地上滚了几圈,身上多处擦伤。浑身裹着床单的奚白还好,查理身上已经渗出血迹。还有粗糙的石子砂砾嵌入肉里。   奚白看清了“该死。”他脸色阴沉的可怕。甚至有几分骇人。   嘭!   这时,一枚子弹在他颈侧几厘米处爆开。   奚白霍然抬头,一个端着枪的人影在墙头上,浓郁弥漫的烟尘后,正瞄准这里。   狙击手!   奚白猛地把查理斯掀入烟尘中,接着跑向狙击手的方向。   查理斯被摔蒙了,眼前的灰尘遮住视线“奚白!”他睁大眼,灰尘刺的眼通红。   “奚白!”   他站起来,还没走几步,立刻就被人从背后拉住。   “爱德华兹先生!该走了!这里很危险!”夏佐大声喊。   “滚开!”查理斯看也不看,拳头就狠狠砸在那些人身上,他大吼,被砂砾刺激的眼睛淌下两行脏兮兮的眼泪。   佣兵们加起来也阻止不了狂躁的查理斯,只能拼命将他按住,注射了镇定剂。   查理斯挣扎中针管折断,鲜血大股大股涌出。但他却完全察觉不到痛似的,挣扎着继续往奚白的方向跑。   “爱德华兹先生!”佣兵们简直要拿他没办法。   这简直是一头人形野兽,还是发狂的那种。   好在,很快药效发作,查理斯步伐越来越慢,双腿沉重灌了铅一般。眼皮也不堪重负地想要闭合。   佣兵们把他制住带离现场。   查理斯半睁的眼睛死死望着奚白消失的方向,眼眶发红。   他听见了枪声。   嘭!奚白手臂中了一枪,瞬间失去知觉。   他在地上滚了一圈避开飞来的下一颗子弹。   那个狙击手太厉害,不知道霍尔哪找了来的人。   眼睛毒的可怕,手也稳,每一颗子弹都毒蛇般咬死了奚白。   一枪不中对方冷静地填上子弹,再次发射。   奚白险而又险地避开子弹,往围墙接近。   呼呼呼——上空直升机盘旋着,强大的气流吹动奚白半长的黑发,狂蛇般舞动。   趁着一张俊秀的脸,分外冰冷。   一把枪从直升机上抛向奚白。   奚白和狙击手同时瞄准了那把枪。   奚白跃起,狙击手扣下扳机。   嘭。   枪声同时响起。   奚白半空中接住枪,瞄准狙击手的方向开了枪。   飞出的子弹和狙击手的子弹碰在一起,击穿,精准击中在狙击手眉心。   瞬间炸开一蓬血花。   奚白落到地面,气流掀起床单摆。   直升机掀起的狂风中,他黑发白衣神情漠然,如神祗降临。   手臂上,一点红渐渐扩散开,如绽放的血蔷薇。   霍尔狼狈地躲避着子弹和炮轰,上空,数架直升机怼着他扫射。   霍尔藏在建筑中根本不敢冒头。   “什么人。”他恼火地说。   在M国他是最大的军。火贩子,现在却被人凶猛的火力怼着扫。气急败坏。   而他的手下都死了般,除了最开始一通电话报告就再也没出现过。   这让他心底隐隐不安。   不知道派去的人有没有解决掉奚白。   他正想着,猛然趴下,一颗子弹擦着头顶射入后方墙壁。   “该死。”霍尔在地上爬着准备跑。   他蹭着满是灰尘的地面往前爬几步,突然,停住了。   一双脚站在他面前。   霍尔艰难地抬头,和奚白对上视线。   “再见。”奚白抬起手,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霍尔。   “等等!”霍尔举起双手,但奚白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嘭!一击毙命。   你杀了我家族不会放过你的!这句霍尔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将被他带进地底了。   “如果不是万全把握我怎么会动手呢。”奚白嘴角冰冷地勾起。他从一旁的狱警手中接过眼镜,慢条斯理地戴上。   几张熟悉的面孔从他背后走出,托比,哈基,托比的父亲,以及大部分刚刚坐在霍尔身边的“观众”。   奚白叹气一声“我等这天很久了。”   其他所有人垂着头,一言不发。   这次游戏就是一场为霍尔设计的局,把他从他在N国的大本营骗回来困杀。   不然在半个军队都被他掌握的N国要杀他的难度就太大了。   查理斯是这个计划唯一的意外,一个足够美好的意外。   简直像是真主送给奚白这无聊生命的惊喜。   毕竟,如果查理斯没有入狱,奚白处理完这件事就会直接离开M国。   他们的命运本来不该有交汇线,但这场意外给他们创造了一个美妙的交点。   就是——小猫还在气头上,要想办法哄回来。   “喵~”白□□崽从墙角钻出,爬上奚白的肩膀。   奚白把它拎到面前,和无辜的猫猫眼对视片刻,嘴角勾起。   好像,有一个不错的主意。   东区上流圈发生了一场大事。   入狱的爱德华兹家主查理斯正式继承遗产,洗清罪名。并大刀阔斧地在家族内部进行“改革”。   一大批家族成员被“流放”,除了爱德华兹这个姓氏他们不再拥有任何东西。   包括查理斯的私生子弟弟杰克,那家伙之前在东区狠狠嚣张了一阵,现在却丧家之犬般夹着尾巴逃走了。   这一次,查理斯成了爱德华兹家真正的皇帝,他彻底斩断了和黑帮产业的一切联系。惊掉了无数人的眼球。   这一下的魄力显示,查理斯还是那样。他是狮王,即使进了一回监狱也没改变什么。相反,归来的他更强大。   一切安稳后,查理斯做了件大事。他买下了之前蹲过的Z号监狱,并改造成了主题公共厕所。   之前的监狱长则宣布破产离职。   但据爱德华兹先生放出消息,他在监狱里和狱长拥有过一段相当愉快的时光。因此特地在监狱厕所给对方留了一个职位。   要是他快饿死了就来扫厕所。   还有另一件事,大本营在N国的斯图尔特家族准备搬回M国发展。   原家主霍尔意外身亡,他的弟弟奚白继承家族。   奚白的母亲是被他父亲从西区抢来的女人,他则是□□的产物。在斯图尔特家族一直是不起眼的透明人。   但现在却成为了斯图尔特血腥争夺战的最终赢家。   这已经表明了他的不简单。   他们这次似乎准备正经经商,专门经营养鱼场。计划在全国开办连锁小鱼干品牌商店。   商标是一只神情傲慢红色小狮子。   M国商业中心,爱德华兹大楼。   查理斯在批改文件,门外响起敲门声。   “进来。”他头也不抬地说。   女助理抱着一大捧玫瑰花走进来,这些花太沉了,踩着高跟鞋的女助理走得艰难。   花将她的上半身都完全遮住了。   她艰难地放下花,转身离开。   查理斯看着那夸张的花束皱眉,犹豫片刻还是站起来。走到花前,拿起上面精致的卡片。上面写着一行小字“您专属扫厕工”,旁边画了个蠢萌的笑脸。   查理斯想摆出嫌弃的表情,却不可抑制地扬起嘴角。   “啧。滚远点。”他轻声说,像撒娇。   “咪咪~”diu~一只圆圆的猫脸突然从花束中钻出来。   “喵喵喵喵~~”猫崽凄惨地叫着,控诉老爹的种种罪行。   你不在家,你儿子的毛都要被撸秃了!   快管管那个蛇精病老男人!   查理斯熟练地从抽屉里拿出一袋小鱼干倒进猫粮碗里,推到猫崽面前。顺手撸撸脑袋。   他眼神柔和地看着猫崽啃小鱼干。   手机铃突然响起,查理斯接起“你好。”   对面传来声音“这里是养鱼场,我们老板被鱼咬伤了,正在抢救,想要见您最后一面。”   查理斯眉头直跳“是吗?叫你们老板接电话。”   对面没有一丝停顿地切换声音,奚白虚弱的声音响起,断断续续,飘忽不定。   似乎正在承受莫大的痛苦,随时都会断气。   “喂,宝贝,我被鱼——”   查理斯冷酷无情地说“这是第几次了?”   对面停顿了数秒,理直气壮地说“这个月第一次!”   “这是这个月第一天!”查理斯扶额。   上个月奚白被鱼咬伤进重症监护室三十次。   上上个月三十一次。   上上上个月他因为项目忙,没搭理他,奚白就创造了被鱼咬伤记录新高。   “还有。”查理斯对着手机神情危险“鱼不想再看见你了。”   “下次换个新借口。”   嘭!   猫崽看着查理斯拿起外套,出门,关门。   了然地舔舔爪子。   啧。今晚爸妈不在家。 第147章 恐怖boss的逃生者(1)   “欢迎来到恐怖游戏。古堡副本。”   游戏提示音在逃生者们耳边响起。   他们一队六人正站在开满玫瑰花的小路上,路的两边是望不见尽头的玫瑰花海。艳红如血的花朵在风中糜烂出蚀骨的香甜。   路的尽头向前延伸到一座古堡脚边,庞大的城堡古老而遍布风霜,如从上世纪画中走出的一样。爬满青苔和爬山虎。   在场六名逃生者是被随机分配到一起,彼此互相不认识。   此刻都在不着痕迹地打量其他人。   六个人。   一名穿古板西服戴眼镜学者模样的青年。儒雅镇静。手里拿着一本书。   头发微卷,样貌俊美,神情忧郁浪漫的青年。身上背着画板提着画具,领口袖口都沾着未洗净的颜料块。   一对男女,身穿旅行者的登山装,背着沉重的大包。看起来疲惫又风尘仆仆。   穿着普通但整洁的中年男人,提着木匠工具。   提着长剑穿着盔甲的女人,骑士装扮。   他们彼此打量,互不出声。   学者模样的青年抬手,示意自己手中的书籍“叶流,我的身份是来教导城堡主人孩子的老师。”   穿登山服的男女紧跟着开口“林霞,王盼。身份是来到这里借住的旅行者。”   接着是提着木匠工具的中年男人“陈天,身份是伪装成木匠潜入古堡偷窃的小偷。”   “柳月。”骑士装扮女人说“身份是前来应聘守卫的骑士。”   最后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蹲在路边正仔细研究花丛的卷毛青年。   感受到强烈注视的目光,青年摘下一朵花放进上衣口袋里,微笑着说“奚白,一个画家。受雇来为城堡主人画像。”   看着他的动作其他人纷纷皱眉,这片玫瑰花田一看就有古怪。   有经验的求生者都知道没摸清具体情况前最好不要擅动场景内的东西。   奚白一来就摘花的行为称得上危险。   这家伙,是新人吗?   看起来最平易近人的叶流问“你是新人?”   “啊。”奚白挠头,笑容有点傻“是啊,我刚刚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声音拉到这里。这是——求生游戏对吗?我以前玩过这种电脑游戏。”   完全搞不清情况的样子啊!   其他人的目光顿时一言难尽。新人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拖后腿,尤其是目前看来这个新人脑子还有点不好使。   叶流好脾气地说“这跟电脑游戏不一样。比那个危险多了,你是新人有不懂的可以问我。记得,不要乱碰,乱摸场景里的任何东西。”   奚白点点头,接着,他瞪大眼看向自己手里的玫瑰花“可是我已经碰了诶。”他抬头,神情颇为无辜地说。   所以赶快丢掉!   众人心声。   这个新人好像真的脑子不大好使!   奚白沉吟片刻,做出了让一众队友无比震惊的动作。   他!他直接把花塞进嘴里,吃了——吃了!   “诶,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奚白嘴角沾着花朵红褐色汁水,干涸的血迹一样。   他微笑歪头,笑出一对酒窝,只是“沾血”的嘴角显得有几分可怕。   “主人辛辛苦苦种的花,丢掉多不好啊,而且,是甜的。”   “这是恐怖游戏啊。”柳月嘴角微抽“说不定有毒!”   “而且可能是人血养成的。”叶流补充。   “啊!”奚白被吓到一样瞪大眼,慌张地说“那怎么办?要吐出来吗?可是我感觉已经消化了!”   那您消化的可真快,胃部连着食道吗!   “现在看来没事。”叶流安慰他。   但是进入古堡会不会有事就不清楚了。   现在看来这个新人有点蠢,能不能活过第一夜都难说。   这样想着,叶流神情冷淡下来。不再和奚白搭话。   一行人沉默下来,向着古堡走近。   走近才发现古堡内暗的可怕,巨大的落地窗后本该将室内陈设看的一清二楚。   但现在却是漆黑一片,窗子后如同笼罩着一团黑雾,什么也看不清。   似乎鬼怪张开的大口,又似乎有什东西正躲藏在黑暗中往外窥探,带着无言的恐惧。   与之相反的是外面春光明媚,强烈不合理的反差营造出意料之外的惊悚。   还没进去,淡淡的恐惧就开始载人心头徘徊。   古堡的大门紧闭着。   叶流走上前轻轻敲了敲门。   门背后立刻传出回应“谁在外面?”   过□□速的回应令人不自觉联想在他们走近之前,门后就藏着一双窥伺的眼睛,寂静无声地观察着他们。   这种联想令人背后一阵发寒。   柳月不安地搓搓胳膊,身上盔甲的碰撞声给了她些许安全感。   她应该是最安全的一个,整个队伍里只有她一个人带了武器。   门里的声音听起来是个男人,沉稳且富有魅力的中年男性。   “您好。我是来上课的老师。”叶流礼貌地说。   嘎吱,门向里裂开一条缝,一只漆黑的眼睛出现在裂缝中,蒙着深沉的阴影。   “原来是叶先生。”里面的人说,接着门完全打开了。   穿着得体燕尾服的男人站在门户。   他样貌成熟俊美,头发整齐梳在脑后,几缕银丝夹杂其中为他增添了几分岁月的美感。   “我是这里的管家秦衡。”他自我介绍。   “这几位是?”秦衡指向其余几人。   他们一一回复自己的身份。   秦衡的目光浅浅在他们身上扫过,在奚白身上诡异停顿了一下。   “请进。”他说。   一行人走进古堡。   里面是面积庞大的花园,有整齐的草坪,茂盛的树木。还有花坛上精心修饰过的鲜花。   阳光照在这些美好事物上,明媚动人。   虫鸣鸟叫在午后奏程优美和谐的乐章。   泉喷洒出的细小水珠在空中折射出绚丽的色彩,落到草地上,花瓣上,把一切镀上亮眼的光泽。   走在其中人的心情也不自觉放松下来。   这里生机勃勃的简直不像一个恐怖场景!   众人逗有些疑惑,他们之前的游戏场景无一不是阴沉晦暗的,突然的反差让人意外的同时更加担忧。   越和平,越危险。   极致的反差何尝不是一种恐怖。   恐怖游戏里那些隐藏在和谐假象下的,只会是更大的恐惧。   “这里没有人,好空。”奚白皱眉。   其他人都陡然看向他。   “你怎么知道没人,人只是都在城堡里面。”柳月说“这么大的城堡肯定很多仆人啊。”   虽然那些仆人不一定是“人”。   “可是我感觉到古堡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奚白眨眼,他生的俊美,脸颊有点肉。卷卷的头发更显少年气。眨眼的样子分外无辜纯洁。   管家秦衡停下脚步,微笑看着他“没错,城堡的女主人最紧身体不好,讨厌噪音。仆人都放假回家了。”   得到肯定,奚白眯眼笑“我就说吧。”   其他逃生者的反应就精彩多了。   都是不可置信地看向奚白。   他们什么都没感觉到,这个新人却一语道破。   “你怎么知道城堡里没人?”叶流问。   “我感觉。”奚白回以单纯一笑。   这跟没解释有什么区别?叶流心中升起警惕,他感觉这个新人没那么简单。甚至有可能他根本不是新人,之前的一切举动都是在装疯卖傻。   但这有什么意义呢?   逃生者才是站在一个阵营,互相帮助逃脱鬼怪追捕。   伪装完全没有必要。   这样想着就陷入了逻辑的死结。叶流皱眉。   他想不到,有一种人,只是单纯的神经病。   这时,一个东西从远处飞过来,狠狠砸在管家腿上。   发出嘭!一声闷响。   那东西滚远了,也在管家整洁的裤子上留下了一大片污渍。   奚白弯腰捡起滚到自己脚边的东西。   是一个足球,黑乎乎脏兮兮的。   他抬头,看到一个小男孩从墙角绕出来“把球给我!”   小男孩一身衣服满是泥土,脸上也很脏,傲慢地伸出手。像在命令一群仆人。   秦衡说“少爷怎么跑出来了。”他走上前用手帕给男孩擦干净脸上的泥巴,动作轻柔细心。   男孩却不买账,拍掉管家的手跑到奚白面前“球!”   嚣张的样子可以合理怀疑,要不是身高实在太矮,他会直接蹦起来去抢奚白手里的球。   奚白颠颠球,然后——把球举起来“不给。”   他咧出一个笑脸,脸颊上的肉推起,露出一对酒窝,还有尖尖的虎牙。   男孩的脸立刻变了,他抬脚要踢奚白的腿“给我!”   奚白迅速往旁边一躲,做了个鬼脸“不给,不给。”   其他逃生者们眼睁睁看着奚白就这么和不知道是人是鬼的男孩“玩”起来。   这就是新人吗?   厉害,厉害。   男孩脸色肉眼可见的涨红,眼看就要爆发,一只手从他身后拎着他的领子把他提起来。   “不要失礼,戚朝。”秦衡男孩拎开。   “客人可以把少爷的足球给我吗?”他说。   奚白把球抛给他,拍拍弄脏的手。   戚朝抱着球,盯着奚白“我不喜欢他,你把他赶出去。”   秦衡看了戚朝一眼“不行哦,少爷,他们是客人。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夫人呢?”   “妈妈在河边休息。”戚朝说“我妈妈很凶的,我要让她把你们都赶出去!”   他指着的人里面还包括管家秦衡。   秦衡看着戚朝跑远的背影,无奈叹气“少爷从小身体不好没上过学,缺少老师管教。”他看向叶流“希望叶先生好好教他。”   “会的。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叶流点头。   “我带你们去你们的房间。”秦衡说,带着众人往住所走去。   刚刚突然出现的男孩戚朝只是个小插曲。   城堡很大,从一层到五层,木质楼梯盘旋而上,扶手上的包浆颜色深沉漂亮。如深色琥珀。古老而深邃。   墙壁上挂满画,有人物肖像画,风景画。   越往上,楼梯越暗。   诺大的古堡居然没有一盏灯,全靠从窗户隐隐泄出的自然光。   那些肖像画隐藏在穹顶的黑暗下半隐半现。   阴影下是半截用惨白颜料的下巴。消瘦而苍白。   所有人都在观察着这些画。试图从中寻找线索。   奚白的视线从画作上扫过,有些漫不经心。   “到了。”管家停在四楼的楼梯口。   奚白停在最后一幅画前,视线凝固了。 第148章 恐怖boss的逃生者(2)   “到了。这就是你们的房间,可以自行选择其中五间。”管家说“今晚夫人会在大厅摆下晚宴。安排你们接下来的工作。”   “这是谁?”奚白开口,他指着最后一幅画。   管家神情微动,表情很细微地变了一下,但还是被奚白捕捉到了。   “这是老爷。”   老爷?画中人仅仅露出一截白皙光滑的下巴,五官在阴影中晦暗不清。   奚白看的有些入迷,这幅画有魔力一样吸引着他,他想看清画中人的样子。   “好了,看看您的房间吧。”管家转移话题“明天您将为夫人画像,还请您做好准备。”   奚白收回手,管家脸色立即放松下来。   他为一行人介绍了四层的房间。   “这里的第五层是夫人和老爷的卧房,禁止上去。第一层是会客室,第二层是餐厅,第三层是少爷的活动场所。这些地方你们可以随意走动。”他好心提醒“少爷脾气不好,你们可以尽量避免和他接触。”   “还有晚上十二点后到早晨六点前不要出门走动。听见任何声音也不要开门。”   如果说前面的话还很正常,那么到了这一句才真正显示出恐怖游戏的惊悚。   管家站在昏暗的走廊中,脸部投下深刻的阴影。   “我还要准备晚宴,先走了。祝你们在这里住的愉快。”他说,接着下楼,脚步声顺楼梯向下,逐渐远去。   留下几人站在漆黑一片的走廊面面相觑。   谁也没有先动作。   这里实在太黑了。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幽邃走道深处传来一股似有若无的凉气。   “我们应该先把窗户打开。”旅行者情侣说,他们在包里翻翻找找,找出一个手电筒。   除此之外还有登山绳,小刀之类的工具。   啪嗒。   手电筒的光束照亮黑暗。   看清黑暗走道的一瞬间,寒意从每个人心底窜起。   林霞手抖的几乎握不稳手电筒!差点惊叫出声。   只见大概十几米长的走道,两侧十几扇门全部大大敞开着。   门板向外推开,一扇扇墓碑一样竖起,横亘在走道中。   门内深邃的黑暗令人头皮发麻。似乎随时都有人脸从后面闪过。   所有敞开的门一片死寂。看着门的人一动不敢动。   时间仿佛凝固了。   “门,为什么是敞开的?”柳月小声问,握紧手中长剑。声音有些发抖。   同时他们也看见走道尽头被厚厚布幔盖住的窗户,窗框暴露在外,因为布太厚实一丝光也漏不出。   “选哪间?不会都没有灯吧。”队伍中另一个女人林霞就显得冷静多了。她认真思索着选房间的问题。   恐怖游戏里光线很重要。   光可以有效缓解逃生者的心理压力也可以帮助避开鬼怪的袭击。   但还没等他们想出个答案,林霞手中的手电筒闪了数下,陡然熄灭。   一时间,所有人呼吸都放轻了。   黑暗中,无形的手把他们的心脏攥紧。   有什么东西出来了。   嘭,哐。   寂静的走廊中陡然响起关门声。   滴哒哒哒。玻璃珠滚动的声音,清脆,清晰,由远及近。   众人的心跳也跟那声音一起几乎蹦到嗓子眼。   站在后面的木匠陈天轻手轻脚的后退,他身后应该是走廊,但他往后退却迟迟没有碰到实物。   吱呀,他似乎碰到了什么。木头摩擦的轻响在死寂的走廊上分外清晰。   这是——关门声!   意识到这一点的陈天霎时冷汗就流了下来。   他明明是向后退但为什么走到前面来了!   就在他浑身紧绷时,一只冰凉的手握上他的手臂。   “啊!”惊人的惨叫霎时响彻走道。震得通道阵阵回音,余音绕梁。一个人尖叫出了团体大合唱的效果。   “啊!”陈天没有停止,他还在继续!   难以想象这个略显瘦弱的男人会有这么强大的肺活量。   尤其是他的尖叫完全打乱了其他人的步调,柳月慌了神也跟着尖叫起来“有鬼!”   “喂。”尖叫声中,一个人的声音从陈天背后幽幽响起。   是个耳熟的声音。   陈天颤抖着不敢回头。   “喂,是我啊。你吓死我了。”卷毛青年幽幽从他背后“飘”出,一脸嫌弃。   陈天不敢动,谁知道这个声音是不是鬼伪装的。   见他吓的瑟瑟发抖的样子,奚白撇嘴“你们胆子都好小哦。”   他松开陈天往前走。   冰凉的风从他身侧吹过,带来隐约的焦糊臭味。   奚白搓了搓手臂“好冷,这房子这么破果然漏风。”   冷风一顿,接着吹得更猛了,隐约带着低声絮语。似乎在耳边响起。   奚白混若未觉往前走,突然,什么冰冷的东西握住他的脚踝,想要将他往旁边打开的门中拉扯。   奚白什么也没感觉到一般继续抬腿往前走,毫不费力地抬腿,落下。   抓着他腿的东西直接被从门内拖出来,在地上拖把一样拖着。发出诡异的摩擦声。   它震惊了,不死心地用力拉拽奚白的脚,拉,拉,使出吃奶的劲儿拉。   草。拉不动!   这个人力气大的不科学,直接拖着它往前走。   不对,它一个鬼讲什么科学——   奚白脚上拖着一个往前走,步履丝毫不慢,可怜了被他用来“拖地”的鬼,鬼脸都要被地面磨平了。   突然,奚白停住了。   鬼突然燃起希望,这是——发现自己了?被当拖把实在是让鬼很没面子!   好歹看我一眼啊!   奚白自言自语“脚上好像粘上口香糖了。”说完他抬腿,咔嚓踩在鬼的脑袋上。   “弄掉。”他一脸天真地在地上碾动鞋底,把鬼的脑袋碾动稀烂。   做完凶残的动作他慢悠悠收回脚“哎呀,轻松多了呢。”天真的笑容无端让人浑身发冷。   走道中冷风为之一滞,慢慢熄了。门后蠢蠢欲动的影子趴着一动不敢动。   点子扎手,先观望一阵。   奚白继续往前走,这一次毫无阻碍地走到了窗边,伸手哗地拉开窗帘。   耀眼的阳光刷拉从窗外照进来,把黑暗的长廊照亮。   奚白站在眼光中,像披了层圣光,正冲愣在楼梯口的几人微笑。   “这不就行了吗?”   这不就行了吗?不就行了吗?不就——行个鬼啊!   你怎么就直接走过去把窗帘拉开了啊!   不怕被鬼干掉吗!   “那个——你不怕吗?”柳月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怕?”奚白愣了一下,接着不好意思地挠头“我忘了在恐怖游戏里了。”   “而且很安全,什么也没有啊。”   众人看他的眼神瞬间变了,奚白的确安全走到了窗边。   是运气好?   除了运气好好像也没有别的解释。   逃生者是打不过鬼怪的,只能找到寄托他们执念的物品来消除执念从而杀死鬼。   这样看来,这个新人就是传说中的欧皇?   叶流看着奚白,神情莫名。   虽然奚白表现的对这个游戏一无所知,但他总感觉奚白身上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有了光,房内隐藏的阴影纷纷退去。   它们在墙壁地板上游走,发出节肢动物爬行般令人牙酸的咯哒咯哒声。   听的人头皮窜上电流般发麻。   恐惧的痒从骨头缝里钻出,钻的浑身难受。   林霞手里的手电筒嘭的一声又亮了。   “现在选房间吧。”叶流说。   管家的说法是选择五间,六分人其中只有王盼和林霞是一对情侣,那么怎么分配就了然了。   “瞧不起单身狗啊,恐怖游戏也这样。气死我了。”柳月吐槽,两个人在一起危险肯定比一个人小得多。   但只有情侣才能享受双人间的福利。   她看向叶流“要不我们临时组个队,一会问问管家能不能咱俩一间。”   她看叶流一直很冷静,一看就是个老玩家,靠谱!   叶流思索片刻“可以。”   剩下的两个男人,奚白,陈天,当然是各自一间。   奚白背着画具走进房间,房间内除了一张床就是各种被布蒙住的石膏像和画。   没有窗户,走廊上透进来的光只能照亮一小片区域,剩余房间大部分都笼罩在黑暗中。   哐,奚白把画板放下。掀开一座石膏像的白布。   里面的石膏像满脸惊恐,眼睛瞪大鼓出,嘴巴张大的几乎要撕裂开。面部肌肉一条条蚯蚓般扭曲着。   是一个看第一眼就会让人觉得眼睛受到污染的东西。   它坐出仰头望着天花板的姿势,似乎上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奚白仰头看了一下,天花板完全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接着他又走到另一个雕像旁,掀开布。   这次的雕像是笑着的,看着奚白微笑,嘴咧开到耳根。弯起的眼睛说不出的诡异。   惨白的石膏人体,漆黑的阴影,让它看上去带着一丝活意。   奚白盯着它,静止不动,眼睛一眨不眨。   那石膏像眼珠突兀地转动一圈,嘴角咧地更大了。   奚白笑出小酒窝。   “你输了哦。我们玩一二三木头人,你先眨眼了。”   他咧开尖牙,扬起手,哐!   石膏像的脑袋断裂开,向后摔在地上瞬间粉碎。   奚白手上还沾着石膏粉,他笑着拍拍手“游戏也玩不好的家伙,垃圾。”   地上的雕像头,我TM裂开!   为什么会有人跟石膏像玩木头人啊!   还有你根本没告诉我你已经开始玩了啊!   还有为什么输掉游戏的惩罚是被砍头啊!   为什么要对一个石膏像下手啊!   为什么你可以徒手把我劈开啊!   奚百白不到雕像的心声,他把目标瞄准了趴在地上的另一座雕像。   掀布,掀,掀。奚白疑惑“怎么掀不动啊,是因为被胶水黏住了吗?”   他突然一拍手“知道了!肯定是因为雕的太丑,不能见人。”   雕像——玛德,这亏认了。丑就丑吧,只要不裂开。   奚白对雕像失去了兴趣,把目标瞄准了画像。   “这里有老爷的画像吗?”他自言自语。   “他完蛋了。”几个雕像暗中交流。   “在我们面前他可以嚣张,那个人很快就会收拾他了。   奚白已经走到画框前伸手揭开白布。   随着白布遮挡一点点脱落,画中人露出真容。   奚白看呆了。   黑发蓝眼的青年,样貌俊美冷漠。   向后整齐梳起的头发完整展露完美的五官。   深蓝色眼睛如宁静深邃的大海。   白皮肤,红嘴唇。   为清冷的眉眼增添一丝别样的诱惑气质。   “我好像,一见钟情了。”奚白脸上飘起羞涩的红晕“这就是一见钟情的感觉吗?”   旁听的石膏像耳朵都要辣掉了。   你这是只是见色起意!   “他死定了。”   “他肯定死定了。”   “那个人肯定要残忍地把他折磨致死!”   奚白似乎看见画中人脸上多了点嫌弃。   错觉,肯定是错觉。   他这么可爱,人见人爱!   “你真好看。”他痴痴地说“我想把最美的玫瑰送给你。”   “可是——玫瑰已经被我吃了,怎么办呢。”   他指腹擦过自己嘴角,沾上一点殷红。   “啊,有了。”   卷发青年伸出舌尖舔了舔手指上的红色,眼睛眯起,眼尾弯出狐狸般的弧度。   妖冶邪气。   他凑近,靠近画框,沾着红色的舌尖在画像紧抿的嘴唇上舔了一下。   “这样,也可以尝到玫瑰的味道。”他轻声说。   “甜吗?”   画中人一动不动,也没有情绪。   奚白还想再啃一口。   这时,门外传来声音“你在干什么?” 第149章 恐怖boss的逃生者(3)   奚白回头,看见站在门口的管家。   他背光而立,身躯笼罩在深沉阴影中。神情阴沉。   “啊。我在欣赏画。这幅画画的真好看。”刚刚做了坏事的奚白神情自然地回答。   “哪里有画。”管家说,他走上前“这里都是空白的画框,客人画出满意的画可以直接装起来。”   奚白回头,画中人不见了。   后方画布一片空白。   管家看向他“晚宴已经准备好了,请客人跟我下楼。”   奚白跟他走到房门口,往回望了一眼。   白布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盖在了画上。   不懂就问,奚白开口“你们这里有蓝眼睛的人吗?”   管家步伐一顿神情冰冷下来“你见过老爷?”   “你们老爷是蓝眼睛?好巧啊。”奚白笑,脸侧咧出无辜的酒窝“我就问问,我喜欢蓝眼睛,尤其是那种海一样的深蓝。”   “说起来。戚朝是你们老爷的儿子。他姓戚?真好听。”奚白继续说。   听到奚白三句话不离男主人,管家皱眉“老爷外出有事,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唔,那很可惜。本来还想认识一下。”奚白微笑“戚朝多大啦。”   你怎么这么自来熟!没有一点客人的自觉!   管家眉头拧在一起,不情不愿地回答“八岁。”   奚白立刻问“你们老爷多大?”   管家眉头狠狠一跳,他怎么感觉这问戚朝年纪完全是在为这句做铺垫。   这家伙,怎么一直打听老爷的事情。   打听夫人才比较正常吧。   “三十。”他冷冰冰回答,完全不想搭理奚白这个问题精。   “三十!”奚白一拍手,笑容明媚“好啊。我二十七,多配啊。”   管家陡然停住,神情诡异地回头。他刚差点一口气上不来被噎死。   “你说什么?”他迟疑问。   肯定是听错了吧,听错了吧。   奚白神情天真“我说,我和你们老爷很配。”   管家要窒息了,谁给你的自信当着管家的面说出这中种“狐狸精”发言!信不信我马上告诉夫人,把你踢出去!   他嘴角抽动“你没见过我们老爷吧。而且老爷和夫人感情很好。他们还有个孩子。”   “你想什么呢。”奚白用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纯洁的眼神看着他“我是说我和你们老爷一定能成为‘好朋友’。”   管家闭口不言。   漆黑多的楼道中管家走在前面奚白走在后面,谁也不开口,安静的只有人的脚步声。   眼前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见声音,人的听觉就会被无限放大。   比如现在。   一开始,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接着两人的脚步声中多出若有若无的杂音。   似乎——有第三个人跟在他们背后!   啪嗒,啪嗒。   奚白若无其事继续往前走。完全无视身后浓重的寒意。   他淡定到管家都忍不住了“你没听见什么声音?”   “啊?”奚白一脸状况外“什么声音?”   管家阴冷地说“我好像听见了别人的脚步声。”   似乎是回应他的话,奚白背后的东西故意踩到木质楼梯松动的地方,发出嘎吱一声。   这个时候再听不见就是聋子了!   奚白恍然“有人想跟我们玩捉迷藏,真调皮。”他轻快地说“等我把他找出来。”   他反手搂住那东西的脖子把它拽到前面来。   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大力扭断了脖子。   奚白搂着脖子断掉的鬼“啊,不小心弄坏了。”   他眯眼笑,咧出尖尖的犬齿。   “真是对不起。管家,我好像把你们的东西弄坏了。”   管家后退一步,如果不是鬼他现在已经在流冷汗“没关系没关系。”   他生怕说慢一步就步了那只鬼的后尘。   为什有有人能这么轻松击杀鬼啊!这不科学!   “啊,那就好。”奚白拎着鬼的脖子把它随手抛开“管家,我们走快点吧,我都饿了。”   他笑眯眯地说。   即使知道他看不见自己管家还是忙不迭点头。   很快他们就到达第二楼的餐厅。   餐厅四周的窗户投进明亮的光线。照亮精致奢华的长桌。   窗外可以看见烧红的云层和血一样红的玫瑰花田。   长桌上食物在夕阳光金红色光辉下散发着让人极有食欲的光泽。   唯一怪异的就是长桌四角点着高大的白色蜡烛,正亮着幽蓝火焰。   使这一桌美食立刻蒙上不详的意味。   其他人已经坐好,脸上多少带着惊魂未定的惊惶。看来楼梯上的鬼给了他们不小的惊吓。   但到了奚白这里情况就诡异极了。   看起来像是管家受到了惊吓,奚白反而好好的没事人一样。甚至还微笑着跟众人打招呼“各位好啊,咦,你们脸色怎么那么白?”   柳月想说什么,但看着奚白身边的管家欲言又止。   恐怖游戏里没有NPC,只有鬼。   管家绝对是个隐藏boss。   在鬼面前说鬼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她向奚白使眼色。   新人,离管家远一点。等会给你讲。   奚白看她疯狂眨眼“哦!”他重重点头。伸手把管家捞过来,亲亲热热揽住他的脖子。   管家整只鬼都僵住了。楼梯上的鬼就是这样被奚白勒死的!他心慌慌。   奚白对呆愣的众人咧嘴笑,酒窝可爱又单纯。   “管家可好了,刚刚我弄坏了走道里的人他也没有怪我。”   “是吧,管家。”他眯眼看着管家紧张的脸。   管家木然点头。   奚白勒住他脖子的手让他完全不敢动弹。   要是一动,头就掉了怎么办!   “走道里的人?”柳月问。   “对啊。”奚白松开管家找了个位置坐下“他一直跟在我后面,我想把他拉到前面来,结果——”他摊手,笑容天真无邪“他头断了。”   什么人啊!柳月脸都绿了。   那不就是把她吓得要死的鬼吗!   假的吧。   一个新人,怎么可能杀掉鬼?   肯定是鬼想掉头来吓他,被他误以为自己把头掰断的。   合情合理,没毛病。   她还想问什么。   管家轻咳一声“夫人要到了,她不喜欢吵闹。”   柳月赶紧闭嘴,谁知道夫人是不是什么可怕的生物。   不作死的人才能活更久。   除了一个例外。   奚白。   这个新人一进来就疯狂作死,什么事也没有。   让人怀疑他就是传说中的天命之子。   众人安静下来。   不久,窗外夕阳渐沉,光影替换间室内暗下来。   随着光线消失,桌子四角苍白的蜡烛愈发冰冷诡异起来。幽蓝色火焰鬼影般晃动。   到最后,整个餐厅陷入黑暗,只有烛火幽蓝的光照亮所有人的脸。   一眼望去冰冷如死人般。难言恐怖。   柳月的心提起来。   她本来胆子就小,现在更是要命。   这个到处都是黑的场景对她太不友好了!   突然,球落在地面又弹起的声音响起。   嘭,嘭。   球和木质地板碰撞发出沉闷的声音。在空旷封闭的大厅回荡,一下一下敲击在众人心底。   尤其是当那响声越来越近时,就仿佛一直冰冷的手攥住了呼吸。   寒意钻进皮肤里,丝丝缕缕蛛网一样透入骨髓。   嘭。嘭。咕噜噜。   球滚动的声音传来,长桌四角的蜡烛陡然熄灭了。   死寂的黑暗中球滚动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啪。林霞的小腿被什么撞了一下。   她立刻冻结般僵坐在椅子上。   是—球。可是,这颗球为什么是凹凸不平的?甚至——还带着毛发。   “王,盼。”她轻声说,想抓住男友的手缓解恐怖。   但伸出去的手没触碰到人体,却抓住了一团冰冷的东西。凸起的东西似乎是五官,但眼眶的地方却没有眼珠。   咕噜。她惊恐地咽了口唾沫,手像碰到一块冰,冻的生疼。   “怎么了?”王盼出声问。   但声音却是从林霞脖子后传来,就像——有什么东西把脸贴在她脑后说的。   不是王盼!   林霞眼睛瞪大,牙齿不自觉磕动。   黑暗中。烛火忽然亮起。   幽蓝的烛光驱散黑暗。   “灯怎么突然熄了。”奚白拿着一根火柴,旁边是被重新点燃的蜡烛。   借着烛光林霞看清自己身后东西的样子。   是白天在花园里遇见的男孩戚朝。   对方脸被她摁着,神情不爽“喂,把你的脏手拿开,还有把我的球还给我!”   林霞手里的触感还是一片冰冷,她触电般迅速收回手。   戚朝弯腰捡起她脚边的足球。   那的确只是一个普通的足球,没有林霞之前感受到的人头般的触感。   戚朝脸色在幽蓝烛火中一片青白,隐隐泛紫。   “你完蛋了。”他突然咧嘴吐出黑色舌头。   “啊!”林霞终于失控惊叫出声。   她看见那条黑色舌头上满是霉痕,还有雪白的蛆虫钻出爬动。   戚朝不屑一笑。   “安静。”一道女声从长桌首位响起。   众人扭头望向声源处。那里不知何时坐了一个女人。   样貌美艳,乌发红唇,皮肤如羊脂白玉。穿着繁复的复古式长裙,头发在脑后盘起。   只是,她的脸太白了,嘴唇太红了。   血色长裙在烛火下呈现血液干涸的深红。   她视线扫过在座众人,美艳五官带着难言的妩媚,似乎一个眼神都是暗示与暧昧挑逗。   但被她看过的的男人,恐惧警惕已经完全盖过对她外貌的惊艳。   再美也是个女鬼!   夫人的视线在奚白身上停顿了,她看着这个卷发满脸单纯的青年,唇角微微勾起。眼睛轻轻眨了一下。   这是在对我抛媚眼?奚白眨眼,先是迷惑,接着就是棋逢对手的警觉。   这个女人,要跟我比撩人的段位吗?   老爷一定是我的! 第150章 恐怖boss的逃生者(4)   奚白不甘示弱地对夫人回以一笑,眼睛狐狸一样眯起,脸颊上一对小酒窝可爱又无辜。   夫人心底瞬间小鹿乱撞。   “各位客人用餐吧。”她把视线挪开,优雅端庄地说。   众人开始食不知味的晚餐,四角惨白的蜡烛让他们感觉像在灵堂吃饭的感觉。   尤其这里还坐着三只鬼。   嘴里什么味道一点都尝不出来。   很快,夫人放下餐具,优雅地擦干净嘴。   嘴唇颜色更红了。   “管家,讲讲城堡今天的情况。”她说。   管家行礼,指着座位上几个人开始介绍。   “这是来应聘少爷老师的叶先生。这是在这里借住一段时间的旅行者王先生、林小姐。这是请来维修城堡窗户的木匠陈先生。还有应聘守卫的柳小姐。”   他手最后指向奚白。   “这是之前约好为您画像的画家,奚先生。”   夫人眼睛一亮“就明天早晨,让奚先生到花园来。”   管家微微皱眉“是。”   “还有一件事,奚先生摘了花田里一朵玫瑰。”   “玫瑰。”女主人的神情略微不自然“摘了就摘了。”   “可这是老爷亲手为您种的。”管家语气冰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   “你在指责我?”女主人眼睛眯起,妩媚的眼形眯起时带着强烈压迫感。   “我怎么有资格指责您呢。我只是提醒您,老爷不久就要回来了。”管家语平静但很呛。   这是在吵架?   线索!   所有求生者都意识到这一点。   立刻竖起耳朵仔细听两只鬼的对话。   听到老爷两个字,女主人脸色很不好“他在外面那么久还有脸回来。”   有情况。   众人屏息凝神期待他们说更多。   但奚白的声音突然插进了两只鬼的对话。   “外面的花田都是老爷为夫人种的吗?”他举手,一脸好奇宝宝的模样。   女主人和管家终止对话看过来。   女主人隐含愤怒的脸色立刻柔和下来,她喜欢和小帅哥聊天。   管家这个老男人早就看腻了厌了。   管家则神情警惕,他知道奚白不简单。   “是的。”女主人柔媚地笑,是中年女人的风情万种。   “好厉害真羡慕您啊,有一个这么宠爱您的丈夫。”奚白捧脸,俊美的脸上满满都是羡慕。   羡慕——等等,是不是哪里不对?   你不应该羡慕啊。你羡慕什么啊!   女主人觉得哪里不对的样子。   但看着奚白的脸她瞬间把一切疑虑抛到脑后。   小帅哥说什么都是对的。   “城堡外花田的所有玫瑰都是他亲手为我种的,从他第一次见到我开始每天都会种一丛玫瑰,一直到现在。”女主人说起男主人时脸上却没多少温馨感动,反而显得平静漠然。   “你眼睛怎么红了?”女主人说着说着就发现卷毛小帅哥眼眶红了。   奚白拿手捂住眼,清亮的眼泪从指缝间流出。   “没事,我只是太感动了。真是——令人感动地爱情啊。”   手背后的眼睛红的可以滴血,他勾起嘴角,咬牙切齿地说。   女主人觉得他的语气怪怪的,但没有多想。   也许艺术家的情绪就是如此敏感多变吧。   “不是的。”她摆出悲伤的表情“他对我并不好——”   “真的?”奚白一秒放下手。   “嗯。”女主人以为他对这个话题感兴趣“他和我结婚结婚十年,九年都不在家。回家也很少跟我说话,沉闷又无趣。”   “一点不像你,年轻又幽默。”说着女主人羞涩一笑,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奚白。   等等。   其他逃生者越听越不对味儿。   怎么聊着聊着就撩上了?   女鬼撩人?   你醒醒,这不是聊斋,这是恐怖游戏!   “帅哥果然是有特权的。”陈天嘀咕。   女主人这样的大美人在现实世界都少见,虽然是女鬼吧——   但人类的胆量是无穷的。   具体可以参考那位姓宁的姓许的前辈。   他的确有那个色心,但没那个色胆。   毕竟女主人单手就可以撕了他。   再说,鬼脸都藏起来了,谁知道真实死相到底有多惨。   “幽默,我的确挺幽默。您丈夫喜欢这样的吗?”奚白微笑问。   “他为人严肃,比较喜欢乖巧听话——”夫人被奚白两个小酒窝晃得眼晕,话没经大脑就说出来了,说到一半她陡然止住。   “你怎么三句话不离他?”女主人狐疑问,她对自己的魅力很有信心,但聊了这么半天却没从奚白眼中看到一丝痴迷。   甚至对方都没问她喜欢什么。反而话题一直围着戚寻转。   “我只是想和您丈夫打好关系,以后才好‘好好’相处。不是吗?”奚白一脸纯良。大眼睛闪着光。   女主人呼吸一滞,冷却已久的心脏好像又跳动起来。   看来他是喜欢上自己了,才会想着以后怎么应付戚寻。   这样想着,她的神情立刻柔情无限起来“没关系的,你现在这样就很好。他会喜欢的。”   “是吗。”奚白直接离开座位坐到女主人身边“姐姐,老爷叫什么名字啊?”   奚白脸嫩,看起来只有十几岁,而女主人死时已经四十多了。被叫姐姐简直让她心花怒放。   以至于她完全忽略了这句姐姐的古怪意味。   “怎么那么像宫斗的语气。”林霞小声跟男朋友王盼耳语“像刚进宫的妃子向皇后问安的感觉,阴阳怪气儿的。”   “你想多了吧。”直男王盼表示什么也没听出来。   “戚寻。”女主人叹气“明明才三十岁看起来却跟五十岁的老头一样,让人心生厌倦。”   “没关系,他喜欢年轻的。”奚白说。   所以肯定会喜欢我。大姐,你年纪大了,早点给新人让位吧。   “真会说话。”女主人以为这句年轻是在说自己,捂嘴笑起来。   两人其乐融融的氛围看的管家狠狠皱眉,他出声打断“时间很晚了,夫人该休息了。”   在旁边一直出奇安静的戚朝立马从椅子上滑下来,抱着球往黑暗里走去。   女主人也站起来,聊天的热情似乎瞬间就消退了。   “明天再见。”她匆匆抛下一句话,跟着戚朝一同消失在漆黑的黑暗里。   管家冷冷看了奚白一眼“客人自重。”接着他也离开。   “你对鬼也下手!”三只鬼一离开,柳月立刻向奚白竖起大拇指。   厉害,实在厉害。   “大姐是个很温和的人。”奚白说。   幸好女主人已经走远,不然听到奚白这堪称刻薄的称呼肯定要气活过来。   为什么你能如此无辜地一秒变脸啊,刚刚亲热叫姐姐的人是谁?人家一走你就改口就大姐了!   “你这样不好。在么能叫一个女人大姐呢?”柳月说。   “哦。阿姨。”奚白眨眼。   洁白表象下是满满的黑泥。   “好了。注意时间。”叶流站起来,审视的视线从奚白身上扫过“别耽误到零点。”   说道零点,其他人纷纷站起来。   “回楼上。”叶流说,脸色凝重。其他人也是如此。   他们还没忘记下来时楼道里的那只鬼。   “等等。”奚白说着,迅速拔掉了桌子四角的蜡烛。   “灯。”他把蜡烛往前递了一递。但没有一个人伸手来接。   这种蓝光的诡异白蜡烛他们有病才接!   “不要?”奚白失落“好吧,那我一个人拿着。”   说完他率先走上楼梯。   其他人远远离他一大截,生怕蜡烛中钻出鬼波及到他们。   黑暗的楼梯,安静的只有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逃生者们屏气凝神听着身后的动静,但一直走到第四层各自房前,背后都没有响起多余的脚步声。   看来鬼不在。他们齐齐松了一口气。   之前下楼时柳月问过管家能不能让她和叶流一间,但被拒绝了。   除了王盼林霞外其余人只能一人一间。   晚上离开自己房间出了事后果自负。   现在只能各回各回家,先苟过这一夜再说。   奚白抱着四根蜡烛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刚进门,门就在背后嘭一声自己关上。   “谢谢。”奚白说。   省了自己关门的力气,懂事儿。   他把蜡烛放在画像下。   四根蜡烛摆成一排。   接着他满怀期待地揭开画布。   手顿住。   把白布合上。   再揭开。   没有,画里的人不见了!   奚白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睛黑的可以滴出墨汁。   “在哪呢?”   他举起蜡烛在房内翻找,空荡荡的房间很快被翻的乱七八糟。那些盖着百步的石膏像不知道什么时候一齐背向他面壁站着。   奚白走上前拍拍其中一个雕像肩膀。   雕像顿时一个哆嗦,明显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你看见他去哪了吗?”奚白沉声问。黑漆漆的眼神哪里有刚刚无害的样子。   雕像:我不敢说,你也别问。   它选择沉默。   奚白伸手按上雕像后脑勺“说。”指缝间被捏碎的石膏粉末簌簌落下。   石膏像哆哆嗦嗦指向前方的墙壁。   奚白把蜡烛凑近,上面是阴影组成的两个字。   零点。   一楼大厅的时钟刻度缓缓指向零点。当分针与时针彻底重合的一刻。   一团漆黑的阴影从巨大的吊钟中爬出,张大没有舌头的嘴。   尖锐凄厉的鸣叫从喉咙里挤出。   气息传到四楼每一个还未入睡的逃生者耳中 第151章 恐怖boss的逃生者(5)   尖锐刺耳的尖叫声刺激着每个逃生者的神经。   这似乎是一个开关,瞬间释放了空气中压抑已久的恐怖。   走廊外传来弹珠滚动的声音,清脆响亮。   皮球弹起滚动的闷响。   伴随着一道沉重拖沓的脚步声,金属在地上拖动刺耳的摩擦声。   金属的地面的刮擦声似乎一个人嘶哑竭力的尖叫,又似乎猫爪子在木板上抓挠,让人心中一万只爬虫爬过般不舒服。   逃生者们都躺在床上,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想睡睡不着,精神反而比白天更亢奋,处于无言的焦灼中。   吱呀——这时,死寂中分外清晰的开门声瞬间挑起他们紧绷的神经,   门开了,这是第一反应。   是不是我房间的门开了?这是第二反应,这个猜测让逃生者们出了一身冷汗。但好在他们很快意识到开门声不是来源于自己房间。   但——是谁呢?   谁的房间被打开了?   还是说,没人的空房间里有东西出来了?   黑暗的走道中,奚白端着蜡烛站在路中央,那拖拽着什么的沉重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他却丝毫没有闪躲的意思。   压抑黑暗,狭窄的空间。随着对方走近,走廊中气氛凝固了一般,仿佛注入了大量冰冷的水,让人几乎窒息。   啪,啪,咕噜噜。   玻璃珠从黑暗中滚出,一路滚到奚白脚下。   他对面的东西也停下脚步。   “你是谁?”奚白问。   “戚寻。”对面响起男人沙哑低沉的声音。他的声音称不上好听,烟熏过一样哑的厉害。   沉重的脚步再次响起,黑暗中男人露出真容,黑发蓝眼,只是半边脸上覆盖着银质面具。身长玉立穿着复古式西服,手里的长剑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滴血,淌出一条腥臭的痕迹。   他走近,奚白才看清他手里拎着一颗人头,人头被烧焦了,皮肤碳化,风化的土丘一样凹凸不平。五官融化后黏连在一起,恐怖又恶心。   奚白视线从那颗人头上扫过,落到戚寻脸上。   “老爷回来啦。”他咧嘴笑“怎么连个提灯的都没有,要不要我送你回房间?”   幽蓝的烛焰下,卷发青年天真又单纯。   似乎这诡异阴森的气氛与他全然无关。   “您回来了夫人都不接您吗?哎呀,真不像样。”说到一半他又露出懊恼的神色“抱歉我失言了。”   戚寻定定看着他“没关系。”声音沙哑但意外的温柔。   “真的吗?”奚白一脸羞涩地抬头“您真好,您是要找什么吗?不如我帮你?”   戚寻迟疑地看着他“找人。”   “找谁呢?”奚白端着蜡烛靠近,脸颊凹出两个小酒窝。   戚寻视线不自觉落到他的小酒窝上“找——我也不知道。”   他有点懵,为什么这个人完全不怕自己。还有之前——他在画像上舔的那一下,温热的触感到现在好像还停在他嘴巴上,   “你提着这么重的东西,很累吧。我帮你。”奚白自然地把蜡烛塞进戚寻手里,接过他手中的人头和长剑。   戚寻稀里糊涂地把剑和人头递给他。   “等等。”奚白突然说“现在很晚了,夫人已经睡了吧。而且夫人讨厌吵闹,你现在去打扰她多不好。”   戚寻深蓝色眼睛看着他“嗯。”   “所以要不来我房间一起睡吧。”奚白来到城堡第一天就准备截女主人的胡。而且截的很理直气壮,很光明正大。   “我——”戚寻觉得很有道理但哪里不对的样子。   “听见什么了吗?”逃生者的房间,林霞和王盼蹲在门口往外听。   “只听见夫人两个字。”王盼说。   “再听仔细一点,肯定有线索。”林霞把他挤在门上,小声催促。   王盼点头,把耳朵和门贴的更紧了。   “还是没有,门板太厚了,听不见。”他说。   “没用的家伙。”嘲笑从他背后响起。   王盼瞬间凝固住了。那不是女友的声音!他的心脏无限下沉。   现在他才发现背后的重量变了,变得死沉,冰冷的触感透过衣物传来。   “你在害怕?”背后的东西笑嘻嘻说。   王盼额角淌下冷汗,他颤抖手从上衣口袋摸出什么,狠狠向身后扎去。   “啊!”女人痛苦的惨叫响起。   血腥味在狭小的空间扩散开。   “林霞。”王盼慌乱按开手电筒。   林霞正倒在地上,胸口扎了一把小刀,血流如注。   “好疼。”她惊恐地看着王盼“你扎我干嘛!”   王盼看她痛苦的样子却不敢过去,谁知道现在的她是人是鬼!   “我们怎么认识的?”他警惕问。   林霞痛的要晕厥“你有病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王盼松了口气连忙上前为她止血。   林霞瞪他“痛死我了——”话说到一半她突然噎住。眼睛等大,勾勾盯着王盼肩头。   “怎么了?”王盼意识到不对,迟缓地转头。脸碰到另一张冰冷的脸。   在林霞瞪大的眼里,就是一个浑身青白的男孩趴在王盼脖子上,正冲她咧嘴笑。   露出黑洞洞的一张嘴。   “啊啊啊啊啊!”   惊恐的尖叫透过大门传到外面的走廊上。   打断了奚白和戚寻的对话。   戚寻身形陡然虚幻,消失在黑暗中。奚白伸手,但什么也没抓住。   他站在原地神情阴沉下来,随手将手中的人头抛出,砸在门板上发出嘭一声。   嘭!门后的林霞只看见王盼脖子上的鬼受到惊吓一般飞快爬走,消失不见。   她惊惶未定地拍拍胸口,只是她忘了胸口还插着一把刀,这一拍刀又往里插了点。   当时她脸就白了。   “快止血——”她艰难地说。   旁边房的柳月先是被外面走道的声音吓得魂飞魄散,又被林霞的尖叫声直接惊地从床上弹起。黑漆漆的房间只有她一个人,凝神细听似乎还能听见天花板上有细微的声响。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动一般。她默默又躺回去,用被子把脸蒙上。   天亮就好了,天亮就好了,她安慰自己。   于此同时,陈天也在床上辗转难眠。   他在想女主人,那个漂亮的女人。   真漂亮,现实里的女明星也没那么漂亮。   他想的心头发热。   忍不住恐惧,但越想越激动。   想着想着,他鼻尖微动,若有若无的焦糊味弥漫在空气中。   焦糊的臭味,时远时近,找不到来源。   他微微扭动脖子,却碰到一点奇怪的触感。   光滑柔顺的。   像是——女人的长发。   在他枕边。   咕咚。他咽了口唾沫,一动不敢动了。   恐怖故事的一夜无疑是漫长的,当第一缕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所有逃生者们都顶着漆黑的眼圈出现在走廊上。   其中最惨的是林霞,眼底青灰一片,胸口还缠着纱布。   “说说昨天晚上的事。”叶流把所有人带进自己房间。他的房间只有空荡的书架,几张椅子。   “我!”陈天迫不及待地说,一晚没睡的他脸色苍白的吓人,当然也有被惊吓的成分。   “我床上有女人的头发。”他惊恐地说“我早上起床时女人的头发不见了,但我的头发掉的满床都是。”说着他痛苦地揪揪自己的头发。   他觉得自己被女鬼盯上了,恐怕活不过明晚。   “给我看看。”叶流说。   陈天握着一把细碎的短发放到桌上。   他捻起一点,的确是男人的短发,但——他看着陈天完好的头顶,并没有秃掉一块。这些头发是哪来的?   他视线落到奚白脸上。   所有逃生者精神憔悴的时候他却精神的可怕,气色好到发光。   难怪连女鬼也看上他。   但他这样跟人群格格不入就显得很可疑。   叶流听说过一些副本鬼可以伪装成逃生者混在逃生者队伍中。   奚白——这个处处透着违和的新人,是鬼吗?   奚白撑着脸在神游,丝毫不在意叶流怀疑的目光。   重新把视线收回头发上,叶流捧起头发闻了闻。   “糊味。”他说。这堆头发弥漫着一股蛋白质烧糊的焦臭味。   “是,我也闻到了。”陈天紧张地看着叶流,希望他能说出什么线索。   糊味?   奚白举手“我也看见了。”   “看见什么?”叶流问。   “烧糊的人头。”说道跟戚寻有关的事,奚白显得格外积极。   此话一出口所有人都神情诡异地看着他。   你为什么这么淡定!   看起来昨天晚上还睡的不错。   这个新人——他的心是有多大!   “昨天晚上老爷回来了。”奚白淡定地抛出炸弹。   “这么重要的npc出场你怎么现在才说!”叶流质问“而且你怎么知道那是老爷?”   他越来越觉得奚白可疑。   谁知面对于他的质问,奚白不仅不心虚甚至还瞪他“你凭什么叫他老爷?你要叫他城堡的主人。”   如果迷惑可以具现那叶流一定满脸问号。   “为什么不能叫老爷?”他问。   “老爷是很亲密的称呼,只有亲密的人才能称呼。”奚白解释。   “所以?”叶流反问,如果是亲密的人才能称呼那也是女主人和管家的事,跟你这个外来人有什么瓜吃?   “所以你不能喊,只能我喊。”奚白理直气壮。如果可以他还想直接叫老爷小名。   寻寻。   这么一想他露出一抹痴笑。   可是还不行,还没有登堂入室,还没有名分,不可以那么亲热。   他完全忘了昨晚是谁一见面就邀请对方到自己房里睡。   叶流噎住。   什么人啊你。   你是不是走错片场了?麻烦你恐惧一点,正经一点,行不行!   这里是恐怖游戏!麻烦不要露出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花痴笑!   而且你到底对女主人的老公有什么企图啊喂!   你的良心不会谴责你吗!   奚白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羞耻,他想要的,就抢过来。   叶流深吸几口气,询问了几句奚白昨晚的具体情况。   但越听,他神色就越古怪。   “那是一个美好的夜晚。平静无风。我心怀忧虑迟迟无法安睡。”奚白饱含感情地说“于是决定拿起蜡烛到外面走一走。”   所以完全把管家的提示忘在脑后了是吗!大半夜找死吗!   “在烛光中我欣赏着外面皎洁的月色。银色的月光把我照亮。”   你醒醒,这里看不见月亮!   “我忧郁地叹息,美丽如我,让月亮也为之失色,何时才能找到生命中另一半。唉,我如此完美,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我呢。”   “等等——”叶流觉得自己有必要打断奚白的胡扯。   “嘘。”奚白眼睛眯起“听我讲完。”   被他注视着的叶流顿时心底发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奚白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就在这时,我看见了他。他深邃的眼睛像忧伤深沉的大海,俊美的让人心动不已。他看着我目不转睛。我明白,他对我一见钟情了——”   戚寻,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讲!   “等等。”王盼开口,这个直男的世界观受到冲击“老爷——”在奚白威胁的目光下他迅速改口“男主人是个男的吧。”   “废话。”奚白冷哼。   王盼瞳孔地震。   奚白接下来的故事完全是看不出原本模样的二次加工和yy产物。   大体就是老爷第一眼就狂热地爱上了他,跟他花前月下海誓山盟。并表示马上踹了女主人这个老女人娶他这个小鲜肉进门。   被强行喂毒的众人都觉得可以立地成佛了。   这是什么三流狗血剧本,你自己说出来不觉得羞耻吗!   陈天满怀敬佩地对奚白说“厉害。”   他对女鬼完全是有色心没色胆。   奚白就不一样了,他有色心,色胆也肥。大半夜跑出去勾搭男鬼和鬼“夜聊”。甚至还想踹了女鬼上位。   实在猛。   “我愿称你为猛男。是我看错你了,我之前以为你是小白脸,对不住。”陈天真心说。   “承让承让。”奚白拱手“我还是很可爱的。”   他还没忘女主人说过戚寻就喜欢听话的。   那他就是个听话的小可爱。   你可爱个蛋蛋!   叶流想爆粗口,画风完全被这人带偏了! 第152章 恐怖boss的逃生者(6)   此后所有逃生者都默契地忽略了奚白,互相交换线索。   “目前已知的线索。”叶流总结“女人的头发、糊味短发、突然回来的男主人、烧糊的人头、长剑、还有小男孩。”   “其中男孩我们可以想到戚朝,他是古堡里唯一的孩子。   但黑暗中你们并没有完全看清他的脸,所以也可能不是。   男主人手里的人头身份不明,女人的头发目前可以联想到女主人。   至于糊味的头发也可以和烧糊的人头联系在一起。”   “那么我们可以得出关键词,火、糊、男人、小孩、杀死。   为什么要杀死,被杀死的是是谁?   他为什么被杀死之后还被烧糊了。其中为什么被杀是主要矛盾点,从这里我们应该可以种出古堡事件的突破口。”   叶流接着说“我负责小孩,王盼、林霞负责在古堡闲逛收集地形。   陈天负责寻找一些可能是线索的物件,还有,和奚白配合。奚白给夫人画像,把她引开。柳月引开管家,你抓住机会潜入夫人的房间——”   “等等。”陈天苦着脸出言打断“我一个人?进夫人房间,会死的很惨的!”   “你的身份是伪装成木匠的小偷,应该有特殊能力吧。”叶流问。   “只能不着痕迹地偷走东面,还有隐身一分钟,一次冷却三小时。”陈天回答。   恐怖游戏会给逃生者一些特殊能力当做一线生机。   其他人也有特殊能力,仅仅在这个副本起效。   叶流过目不忘。   王盼林霞共享视角。   柳月力气大,咳咳。   奚白则是画画。   “这点时间根本不够啊,而且一次要冷却三小时。”陈天有私心,他想留着这个能力保命。   “让王盼林霞协助你。你找机会进去一次,先破坏女主人房间的窗户或者门。让她找你去修,你再光明正大进去。”叶流提出一个折中办法。   陈天有点怂,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说起来。”叶流看向奚白“你的能力有什么用?可以把女主人画的更好看,讨她欢心?”   奚白摇头“我的能力是脸。”他认真地说。   叶流突然觉得正经问奚白问题的自己像个傻子。   众人讨论完便一同下楼前往餐厅。   白天楼道要亮一些,虽然依旧很昏暗,但墙两侧的画隐隐能看清了。   都是穿着复古服饰的男女,他们眼睛齐齐注视着走道,或俯视或仰视,无论什么方向,你总能和画中人对上视线。   他们神情是浅浅的微笑,说不出的诡异。注视久了你就会觉得他们的表情在不自然的扭曲着,嘴角根本不是笑意,而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狰狞。   尤其那一双双眼睛,被画家画的尤其写实,仿佛真人的眼珠被镶嵌在画布上,就那样直勾勾的,无数双眼睛看着你。   配合着画上人物诡异的面部表情,令人寒毛直竖。   不知道还好,一直到自己昨天晚上就是从这样的楼道上走过。而那些画就是这样直勾勾盯着自己的。   柳月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还好看不见。”她昨晚要是看见这些画恐怕能直接跪地上走不动路。   其他人也是一样心底毛毛的,几万只虫子从身上爬过一样,很不舒服。   叶流强迫自己迎上那些画像的诡异“目光”,这些画里也许隐藏着有用的线索。   顺着楼梯走下来,除了那些画像人物的表情姿态都太过可怕,其他一切正常。   都是普通的背景,普通的服饰,什么也看不出来。   但当他往下走了几节台阶,终于有了发现。其中一张画,是空的。   “你们看。”他说。   其他人的目光纷纷被吸引过来。落到那张空白的画上。   空白的,其中隐藏的意味令人毛骨悚然。   里面的东西跑出来了吗?   跑到哪里去了?是不是正在阴暗的角落往外窥伺着他们。   这样的恐惧一升起就不可抑止。   他们不自觉地向后张望。   “我有印象。”叶流看着这幅画。   昨晚他走上楼梯时借着隐约的灯光看清了墙上画的边缘,并牢牢记住。   这个地方的画那时是有东西的,是一双腿,但现在没有了。   也就是说,它的确跑出来了。   “大家靠拢,我怀疑之前我们在楼梯里遇见的鬼就是它。”叶流说着抬头望向其他画像。   画中人都保持微笑看着这边的姿态,神态有种惊人的活性。而正是因为这活性,更加骇人。   其他人都听话地聚拢过来,上次的背后鬼真的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阴影,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那只鬼已经被奚白杀死了。   “奚白,你在做什么?”叶流看见奚白没过来,反而在一幅画前做什么。   “我在给他们加点东西。”奚白转过来,手里正拿着支笔。   他退开让人看清他给画加了什么。   画中原本的男性贵族被加上了一条裙子——而且这裙子还分外粗糙,堪称灵魂画技。   具体效果可以参考小学生画在课本上的涂鸦大作。   奚白满意地打量着的自己的作品。   与此同时,叶流感觉被无数双视线聚焦的压力感陡然一松 ,那些画像的眼珠挪动,齐齐望向那幅被奚白“魔改”过的画。   看表情,似乎——还在幸灾乐祸?   奚白拿着画笔走到下一幅画前,画中人幸灾乐祸的表情立刻变得惊恐。   多眼白的眼珠疯狂转动,嘴角深深拉下。   奚白挑眉,直接把他整张脸涂黑。   接着他又走到下一个。   当他走到楼道底部时已经把最下方一排的画像祸祸了个遍。   其他人看着他,目光一言难尽。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对那些画像感觉到了同情。   下方餐厅里摆着早饭,只有戚朝和管家,夫人不在。   饭后叶流领着戚朝去了书房,奚白被管家带去花园给夫人画像。   陈天要去修理一层的窗户,其他人可以闲逛。   叶流带着戚朝走到三层书房,独自一人和鬼,穿过满是鬼的走廊,心理压力还是很大的。   好在它们并没有对他出手。   书房堆满了玩具,大多是洋娃娃。那些洋娃娃坐在角落里,柜子上,藏在阴影里。充满头皮发麻的觊觎感。   叶流绷着脸走到桌子旁坐下,这张桌子很宽大,盖着厚厚一层垂至地面的桌布。   戚朝坐上另一张椅子“喂,快讲吧。”   叶流翻开书,里面无非都是一些寓言故事。   他松了口气,真让他教数学之类的他绝对秒跪。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读故事。   戚朝看着他,露出充满恶意的笑。   “喂。”   叶流顿住,他感觉自己被踢了一脚。但这张桌子很大,戚朝也离他很远。   那是什么东西踢的他?   他僵硬地低头,因为桌布遮挡什么也看不见。   戚朝嘴不正常地咧到耳根,吐出发紫的舌头“你在找什么?我养了一条大狗,如果你讲的不好,小心它咬断你的腿。”   叶流强行冷静地拿起书再次开讲。   但这一次,那东西不再是在桌布里活动。   一双毛茸茸的手掀开桌布,青白的鬼脸探出来,从下向上窥看着叶流,   只要他不经意间低头,立马就会和桌底的鬼撞上视线。   阳光明媚的花园,穿红裙的女主人在花丛中,冲奚白招手。   奚白拎着画具走过去,女主人看向他身后的管家“管家你去做别的事吧,我不叫你不用过来了。”   管家温文尔雅的神情立刻变了。   “这些外来人粗鲁不堪,还是让我在这陪着您吧。”他阴沉沉地说。   女主人皱眉“我命令你,走开。”   这人真是不识趣儿,没看见她准备和“小帅哥”交流感情吗?   看见女主人脸上的不耐烦,管家握拳,不甘地说“您多多注意一点,老爷随时会回来。”语罢他转身离开。   花园里只剩下夫人和奚白两个人。   管家一走,夫人立刻风情万种地躺下,微微拉开衣服露出白皙细腻的肌肤。   “请将我画的美一点。”她羞涩地说。   奚白架起画板,正色说“放心。”   女主人风情万种地侧躺在画中,这个姿势美则美矣,但躺久了实在累手。   这个画家,怎么还不过来。   她在心底暗暗抱怨,我叫你来可不是为了画画的。   昨晚的“沟通”让她以为奚白已经和她心意相通了,结果奚白一来就画画,丝毫没有其他意思。   莫非是害羞了?   女主人咬牙,决定自己主动一点“小帅哥——”   啪!奚白手里画笔重重敲在画板晚上“不要动!”   女主人被他瞪的有点害怕“好嘛好嘛,人家不动。”   她手撑的酸死,但莫名不敢动,早知道就不用这个姿势了!   “你一定要把我画的好看一点啊。”她嘱咐,看画家这么认真的态度,她对画像的成果有了无比的期待。   见她一动不动,奚白满意点头,画笔在画布上涂抹。   一小时,两小时。   女主人已经感觉不到手臂的存在了。   当她想稍稍改变姿势,奚白立刻就会瞪她“不准动!”   好凶,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吗?   终于。奚白满意地放下笔。   “来看看吧。”   女主人麻木地站起来,走到画板前,然后,整个人凝固了。   画板上那一堆凌乱的跟屎一样的线条的是什么鬼?这是我吗?是我吗?   女主人突然觉得自己那两个小时的坚持终究是错付了。   你为什么两个小时就画了这么一堆东西啊!   “你,学什么画的?”女主人艰难地问。   奚白无辜眨眼“抽象。不好看吗?完美展现您的外在美与精神美,这简直是我有史以来最满意的一张作品!”   “是吗。”女主人看这那坨乱七八糟的线,也许这就是她这种庸俗的人无法理解的艺术吧。   “好看。”她违心地说。   奚白把画撕下来递给她“您拿好。”   女主人神情复杂的拿着画,看奚白提起画具离开。   是不是哪里不对,这不是我要的结果啊。   奚白拿着画板走远,微风吹起画包,展开其中画纸的一角。   浑身焦糊的女人侧躺在一片焦土上,黑洞洞的眼眶直勾勾盯着画外,似乎正注视你。 第153章 恐怖boss的逃生者(7)   陈天站在四层的窗户边往下望,柳月正缠着管家问东问西,管家明显不耐烦但还是出于礼仪回答她的问题。   王盼和林霞站在一边催促陈天“快啊,再拖他要上来了。”   陈天视死如归地望着通往五楼漆黑的台阶“你们给我放风,要是出了意外一定要来救我啊。”他小腿肚子直发抖。   “放心,出了事你大叫,我们马上冲上去。”王盼一口答应。   怎么可能上去,要是陈天出了事他们跑还来不及,还去救?不存在的,保命最重要。   陈天点头,手里提着木匠工具。一步一步往楼上磨蹭。   终黑暗的楼梯走到尽头,神秘的五楼在他面前显露真容。   窗户透出的微光将这一层照亮,这一层仅仅有两个房间。他磨蹭着,背贴着墙,小心翼翼挪过去。   吱呀。   他推开其中一间房的大门,一张大床,放满书的书架,简单的衣柜。   应该不是女主人的。   他又轻手轻脚将门合上,接着推开另一扇房门。   挂满纱帐的床,摆着鲜花的梳妆台,女性甜蜜的馨香。   就是这间了。陈天把门慢慢拉到最大,随着门打开,室内的全貌也呈现在他眼中。   普通的女性卧房,空荡安静。没有诡异的摆设,没有画像。   普通的好似没有任何惊吓点。   陈天慢慢挪进去,他的目标就是破坏女主人房间的窗户和衣柜。   速战速决。   他额头沁出冷汗,一步一步往窗户挪动,掏出工具。   咔嚓咔嚓。窗框被他撬动,脱落。   明明是不怎么费力的动作他却做的汗都淌下来了,一边卸窗户一边竖起耳朵听着背后的动静。   好在他完成之后身后也没有任何异样的响动。   他松了口气,拿起工具走向衣柜。   衣柜是重头戏。恐怖游戏里衣柜里最容易藏东西。   他额头冒汗地在衣柜前蹲下,眼睛不敢窥探衣柜门的缝隙。   咯嘣,咯嘣。木工刀切割着柜脚。   刺耳的木料摩擦声中,陈天忽然浑身发冷。   他听见了,听见衣柜里有声音。是小孩细细的哭声,又像是笑声。   他手抖的越来越厉害,几乎拿不住刀。   终于,他将柜脚磨出大洞。立刻收起工具站起来,假装并没有发现那声音似的,神情平静地走开。   这样就够了吧。他转身的一刹那背后已经被冷汗浸湿。   他现在正背对着衣柜,可假如要他正面面对衣柜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先离开。   他走出几步,一阵风突然吹进房间里,掀起床边的纱帐。   陈天眼角余光看见床上放着一件男性西服,典型的男性样式。一套,摆在床上。   瞬间,他心沉入冰水底。   无言的寒意冻得他牙关打颤。   床上是不是有东西?他没敢细看。   快步向门口走去。   经过镜子时,他极力克制自己不往那个方向看。   但眼睛还是不听使唤般望过去。   正对上一双浑浊的眼珠。   浑身漆黑烧焦的人影正趴在镜子上,往外看,疯狂乱转的眼珠盯紧陈天。   它发现陈天也在看自己。   烧焦坏死的脸上露出一个扭曲又恐怖的笑,咧出深红的牙龈。白白的蛆虫从里面钻出。   陈天心跳陡然停止了。   接着立马恢复了跳动,只是这次跳的比疯狗还快。   气血不规则地冲击着他的大脑,他差点被当场吓死!   于此同时,床的方向也传来令人牙酸的挪动声,似乎床底正有什么东西往外爬。   “啪。”一只冰冷的手掌从背后捂住陈天的眼睛,孩子的笑声咯咯响起。   “啊啊啊啊啊啊!”几乎要掀翻房顶的惨叫从陈天喉咙中溢出。   他迈开腿玩命狂奔。碰!额头撞在门上,顿时眼冒金星。   但他没有停下,忍住剧痛,胡乱冲出门。   “啊啊啊啊啊啊!”   四楼楼梯口的王盼和林霞听见陈天的惨叫,互相对视一眼,撒腿就往楼下跑。   砰砰砰,哐哐哐。   陈天几乎是从楼上滚下来的,他狼狈逃窜。   楼道上的画像们,眼珠随着他转动,看着他一直往下狂奔,消失在拐角。   叶流放下书“听懂了吗?”他的心理素质强的可怕,即使感觉到了桌布下的不对劲也愣是没有往下看一眼。   镇定的不可思议。   戚朝无趣地摆摆手“无聊。”   “那今天的课就到这里。”叶流起身要走。   “等等。”戚朝叫住他,并把一只巴掌大的洋娃娃塞进他手里。   “这是好运娃娃,带着它就会有好运的。”   叶流看着那个外表诡异,沾着可疑深红污渍的娃娃。接过来“谢谢。”   这也许是有用的道具。   也可能是被鬼诅咒的恐怖娃娃。   但现在还是白天,等一会儿研究一下再决定要不要留下来。   他推开门走出去,刚到门前,狂风就从眼前呼啸而过。   陈天连滚带爬地往下跑,跑的唾沫星子都喷出来了,但还是不敢停下。   叶流被他唾沫星子喷了一脸,立刻脸就黑下来。   王盼和林霞率先跑出古堡,迎面撞上提着画具的奚白。   “嗨,在赛跑吗?”奚白眯眼笑。   “有东西跟在后面。”王盼和林霞停下来,已经到了外面,也有太阳,鬼追不出来了。   他们把在古堡里的事跟奚白说了一遍。   嘭,嘭,嘭。   还没说完,一团漆黑的东西就从古堡大门滚出,一路滚到花坛边才停下。   “咦额。”奚白默默走远。   陈天浑身是泥巴尘土,额头上鼓起大包,还在往外渗血。身上到处是惨不忍睹的擦伤,看起来凄惨至极。   陈天躺在地上,耳膜轰鸣,眼前的颜色都是糊的。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你怎么样?”林霞上前一步。   “不好。”陈天胸口剧烈起伏,喘着粗气“这回真差点栽了。那房间里东西太多了。还有绷带吗?”   绷带和药是旅行者的道具。   “有有。”林霞拿出绷带和药简单给陈天处理伤口。   奚白走过来,在陈天身边蹲下“你怎么乱拿人家房间里的东西?”   ?陈天先是懵住了,接着迟钝地往奚白视线处看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胸口趴了个布娃娃,正咧开血色大嘴冲他阴森森笑。   陈天脑子里的血都凝固了。   再吓他一次他恐怕真的会当场去世。   “不是我拿的!”他蹦起来就要把娃娃扔出去。   但手即将触碰到娃娃时,它却飞快缩进他的衣服里。   陈天当即就要把手伸进衣服里把它掏出来。   这时,一道声音响起“你们在这边干什么?陈先生怎么受伤了?”   是管家,他听到这边的动静走过来,身后跟着讪讪的柳月。   陈天伸进衣服里的手立刻□□。   他不敢当着管家的面把布娃娃拿出来,要是被管家认出来这是夫人房间里的娃娃,他就全暴露了,还是不打自招那种。   “没事,没事。”在管家怀疑的目光中,他笑的牵强“只是下楼的时候脚滑了。”   “是吗?”管家明显没有相信他的借口,却也没有继续追问“下次请务必小心。”   他视线落到奚白身上“您的画画完了?”   奚白感觉到管家在细细打量他的神态穿着“是的,夫人很满意。如果您要欣赏我的大作就去找夫人吧。”   大作。管家嘴角微抽,谦虚会死吗?   不过看他的打扮,应该没和夫人做什么逾礼的事。这样想着管家心理稍稍舒服了一点。   “既然画完了画,你明天就可以离开了。”他说。   离开!   连同刚下来的叶流一起,所有人望向奚白。   这个离开是通关还是——死?   大概率是死,不然每个逃生者完成身份任务就可以直接离开了。   具体的死法就看这些鬼是怎么想的了。   第一个死的人是奚白?   他们顿时向奚白投以同情的目光。   奚白一点也不慌“可是老爷还没回来。”   虽然昨天晚上他在走廊上见到了老爷,但对方状态并不正常。   而且从夫人的表现来看,老爷应该还没回来。   管家皱眉“老爷回不回来跟你走不走有什么关系。”   跟逃生者们想的不一样,他是真的让奚白走。赶紧把这个不怀好意的煞星请出城堡,他总觉得对方呆着这里会引起很不好的后果。   这家伙完全是个不□□!完全猜不透他在打什么主意。   他话刚说完就看见眼前的人眼眶湿润了,卷发青年一脸悲愤,眼眶红了一圈。   奚白哭唧唧地说“我知道了!”   “不是——你知道什么了——”管家有不好的预感,他总感觉奚白会口出惊人之语。   “我就知道了!你们就是想趁老爷不在家赶我走!”奚白哭唧唧,眼泪断线的珠子般往下滚落。晶莹剔透划过他白皙的脸庞。   不是。管家懵了。   老爷跟你有什么关系吗?你碰瓷我们老爷干嘛!我们让你走跟老爷有过半毛钱关系吗!老爷根本不认识你!他话根本来不及说出口,奚白就把他堵回去“就是,你们就是想趁老爷不在家赶我走!”他无理取闹地抱住身边的大树,态度坚决,反正就是打死不肯走。   他哭的抽抽噎噎,梨花带雨“我知道,你们就是想拆散我和老爷!”   “你们这群坏蛋!”   你怎么又知道了。你什么都知道。   管家额角青筋突突突地跳。   这人怎么戏这么多!   “我们老爷跟你不熟。”管家强迫自己冷静。   不然他可能要动手,然后被对面吊打。被这个哭的梨花带雨的男人吊打。   奚白抱着树,泪眼朦胧地抬头“的确不认识。”他点头。   “既然不认识——”能不能麻溜地走,放过我们。   管家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奚白理直气壮地说“现在不认识,老爷回来之后不就认识了吗!”   奚白说着说着又哽咽起来“我就知道。”   “你们就是想拆散我和老爷!”   “为了留下来,奚白也太拼了吧。”   看着奚白的表演,林霞撞撞男友的肩膀。低声说。   “是啊,太狠了。”王盼深以为然地点头。   “我怎么觉得他挺乐在其中的。”柳月吐槽。 第154章 恐怖boss的逃生者(8)   “你要怎么样才肯走?”管家要给奚白跪了。   “我要等老爷回来,除非老爷亲口让我走,否则我绝对不会离开。”奚白坚定地说。   你这种苦情女主的语气是怎么回事!管家眼皮子直跳。   如果老爷不回来你是不是要在这安家了?   “好吧。”他准备妥协了。毕竟打也打不过。还能怎么办。   这时,古堡大门突然响起敲门声。砰砰砰。   这个时候谁会来古堡呢?新的客人?新的剧情?几个逃生者暗自猜测。   与他们相反,管家却是脸色大变,甚至带着一丝恐惧。   “你们。任何人都不能提起戚朝。”他对几个逃生者说。神情肃然。   逃生者们连连点头。   管家这才走大门将门打开,他恭敬地向门口的人行礼“老爷。”   老爷回来了!   柳月担忧地看向奚白,这样一来奚白的借口不就是失效了吗?   但奚白的表情却不是她想象中的绝望,相反,奚白目光堪称火热地注视着门外的人。恨不得把人吃下去的那种狂热。   门外,穿礼服戴礼帽的男人从马车上下来,他背后是四匹玩具马拉着的灵车,点着惨白的蜡烛。   蓝眼黑发的男人下来后,马车消失在大片盛开的玫瑰花从中。   “秦衡。”戚寻叫出管家的名字“我不在时有好好照顾夫人吗?”   管家深深弯着腰“是的,夫人很健康,心情愉快。”   戚寻往前行走“她有思念我吗。”   “是的,夫人经常提起您。”管家说。   这当然是假的。夫人忙着勾搭新来的小画家,那里有功夫想念老爷。   戚寻走进城堡,看见站在花园的几名逃生者“这是——”   “这些是新来的客人,还有夫人请来的工人。”   戚寻点点头就要往里走,看起来对这些客人缺乏兴趣。   “等等!”这时,一道声音响起。   管家浑身一震,暗道大事不好。他忘了那个惦记着自家老爷的画家。   戚寻站住,回头。他刚转身一个人就乳燕投怀般扎进他怀里。   “嘤嘤嘤。老爷你总算回来了。”对方说着环住他的腰,脸在他颈窝狠狠蹭了几下。   戚寻僵住了,他从未与人这么亲密地接触过。   除了——在画像中时被怀中人亲的那一下。   “老爷,你可要为我做主啊。”奚白死死抱住他的腰,指着管家控诉说“就是他,他要赶我走!”   被指着的管家一脸懵,搞不清楚火怎么突然烧到自己头上。   这是什么小妾仗势欺人欺压家仆的剧本!   戚寻看画家哭的抽抽噎噎,心里也像被泡软了一样。   但他不能违背游戏规则。   于是他推开奚白,只是冷静地说“我们见过?”   奚白先是一愣,接着眼圈就红了“亲都亲过了,现在跟我说不认识。”说完他就转身跑开,一副再也不想见到负心人的样子。   等等,旁观的逃生者都要看晕了。   奚白表现得太真了,好像他跟老爷真有一腿似的。   戚寻看着奚白的背影远去,顿了一下,转身进了古堡。   管家摸不清他的太态度,只能安安静静跟进去。   逃生者们也跟着走进古堡。   男主人的回归无疑是一个信号,也许是矛盾的全面爆发,这是一个窥见古堡真相的好时机。   至于奚白,他往前面走了几步,拾起自己的画具,慢悠悠走到花园。   女主人已经不在这里。   刚刚她还穿的花枝招展地勾引外来画家,现在一定匆匆换上庄重华美的服饰去迎接归来的丈夫了吧。   奚白在花丛中坐下,拿出干净的纸币,将画架摆好,正朝向古堡窗户的方向。悠悠然开始作画。   年轻俊美的脸神情沉静,沉静中潜藏着阴霾。哪里有刚刚可怜兮兮的样子。   他就是这样一个喜怒不定的疯子。   从来不会被动等待,想要的就去抢来。   “老爷,寻寻,看清楚喽。”奚白嘴角缓缓翘起一抹笑。画笔蘸上颜料开始在画纸上涂抹。   戚寻走上二楼,一身盛装的夫人坐在餐桌边,见到他立即笑着起身来迎接。   “老爷,您回来了。”夫人笑着为戚寻脱下厚厚的外套“怎么不派人提前回来通知一声。这样仓促我什么也没准备。”   戚寻深蓝色眼睛冷淡地扫过她“我想给你个惊喜。”   本该充满浪漫的台词被他面无表情念的死水一样毫无波澜。   夫人脸上的笑意僵了僵“是什么惊喜?”她厌烦透了丈夫这副无趣的样子。   “闭上眼睛。”戚寻说。   夫人顺从地闭眼,然后感觉手指上套上了一枚戒指。   “睁眼吧。”戚寻说。   夫人睁眼,看见手指上多了枚硕大的宝石戒指。   经过打磨的宝石在昏暗的光线中仍绽放着璀璨耀眼的光辉。   这绝对价值连城。   “我太喜欢了。”她欣喜地说。   “喜欢就好。”戚寻点点头“让管家准备午饭吧,我着急赶回家,早饭也没吃。”   “好,”夫人点头。   戚寻点头,在餐厅靠窗的椅子坐下。   夫人则跟管家一同到厨房忙碌。   几名逃生者远远坐在一边,想上去搭话收集线索,却被戚寻生人勿进的气势震慑的不敢靠近。   戚寻坐在窗边,摘下礼帽。视掀习惯性向下扫去。这一扫,他陡然顿住了。   他看见奚白背对着他画画。   画板竖起,上面的内容一丝不漏的全部被他收入眼底。   蓝眼黑发的古板绅士,耳根突然窜起红晕,蔓延消失在高领下。   奚白画上画的不是别的,正是他和戚寻。   蓝眼男人和画家相拥在草丛里,滚在草地上,凌乱的草屑和被碾碎的花汁液,沾在蓝眼男人潮红的脸颊上。   白色,蓝色,红色,绿色,凌乱刺激的色块构成一幅禁忌的画面。   奚白笔下的画写实的可怕,用纤毫毕现来形容也不夸张。   哪里有半点刚刚抽象派画家的样子。   戚寻看着看着脸就有些泛红,但却不舍得移开目光。   花园里,奚白似乎感觉到上方的视线,他抛下笔回头望。   视线和戚寻撞在一起。   卷发画家丝毫不因为被撞破而羞耻,反而热烈又多情地冲古堡男主人抛去一个飞吻。   古板的男主人脸色微红,羞涩而不自在地别开脸。   “你在看什么呢?”女主人走过来在戚寻身边坐下,即使她不喜欢她的丈夫,但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   “没什么。”戚寻不自在地说。   女主人站起来往窗外看去,除了一片花开的正好的花园什么也没有。   她狐疑着微微拉上窗帘。   “我不在时来了很多客人?”戚寻问。   “是的。”女主人回答。她有一些心虚,因为早上那件事。   她本来打算趁戚寻不在勾搭画家,但还没来得及上手戚寻就回来了。   “那位画家画技如何?如果可以我想请他也为我画张像。”戚寻自然地说。   “啊。”心虚的女主人当然不敢让他们见面“说实话,不太好。”她悄悄展开手里的画纸。将那一坨凌乱的线条展示给戚寻看。   戚寻看着居然笑起来“这是他画的?”   奚白刚刚在楼下画的可不是这样的水准。   他根本就是在是在恶整女主人。   “是啊,他说是抽象派画家,但我想没有人愿意当他的模特。”   女主人想到早上那痛苦的两小时。到现在她的手臂还麻木着。   说话间,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奚白提着画具上楼来。   “老爷,夫人。”他十分自然地打招呼,接着无比自然地在戚寻身边坐下。   现在三个人,奚白和戚寻坐在一边,夫人坐在他们对面。   明明戚寻和夫人才是夫妻,现在看起来反而像夫人成了外人。   但夫人并没有多想,她以为奚白是为了避嫌,不方便在戚寻面前与自己太过亲密。   丈夫和她想勾搭的小情人坐在对面,让她浑身不自在。   总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暴露。   她心虚地低下头。   以至于完全没有看见丈夫和“情人”的暗度陈仓。   奚白坐到身边,戚寻身体都有些紧绷。他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正常些“你好。”   “你好。”奚白眯眼笑,笑的像个狐狸。   接着,戚寻就感觉腿被什么碰了一下,轻轻的,暧昧的。   他耳根有些发红。   是奚白,他无比大胆地用膝盖去蹭戚寻的腿。   这张桌子下面没有遮挡,完全是空的。也就是说只要女主人一低头马上就能发现他在桌子底下的小动作。   戚寻抿抿嘴唇,手放到桌子下按住奚白的膝盖,示意他别乱来。   奚白微微一笑,手向后揽着戚寻的腰,两个人挨得很近。几乎要贴在一起。   女主人低着头,也许是觉得气氛太凝滞了,就挑起话头“老爷这次要在家待多久?”   “一周吧。”戚寻回答。   女主人丝毫不见不舍,反而隐隐松了口气“这样啊。”   “才一周吗?”奚白揽着戚寻的腰,亲热又自然地说“不多呆一段时间吗?出去那么久也该好好休息。”   这语气,完全比女主人还女主人。   女主人猛抬头。不是,你别乱留人啊!我不想让他留下来!   她的心声无人听见,戚寻沉思片刻,似乎真的被奚白说动了。在仔细思考留下来多住一段时间的问题。   “还是不了。南边的生意我不能离开太久。”他摇头拒绝。   女主人长长松了口气,嗔怪地斜了奚白一眼,你这人,这么这么不会看时机说话。   奚白完全没有接收到女主人的眼波,他正一脸失望地看着戚寻。   “这么快就走吗?木匠刚刚把城堡翻修好,不多住一阵实在可惜。”   完全是女主人的立场和语气。   “生意,很忙。”戚寻说。   “那带上我吧。”奚白握住他的手,靠近,脸几乎要和他挨在一起。   “一想到要与你经历漫长分别,我的心就无法忍受。”   奚白深情地说“你不在,我的心就很难过,难过的快要死掉。你就是水,我就是鱼。鱼离开水就会痛苦渴死。”   戚寻低头,深蓝色眼睛注视着他。   “嗯。”   等等!   听到奚白这么一大篇长篇大论的热情告白,女主人终于后知后觉品出味儿来了。   这个画家小帅哥是不是对我丈夫有意思?   她看奚白几乎整个人都要挤进戚寻怀里坐到他大腿上了。   喉咙里的声音终于憋出来“等等!”   “等什么等?”奚白挑眉,飞速在戚寻脸上狠狠亲了一下。   啾!响亮的声音。   霎时间。在场的,无论是人是鬼。   逃生者,夫人,还有围着围裙走出来的管家,都愣在原地。被雷劈了一样,神情扭曲。   什么情况?柳月哆哆嗦嗦地问。   太刺激了吧!   当着恐怖女鬼的面ntr?   夫人彻底呆住了。   反应过来后她的脸立刻愤怒地扭曲了。   怪不得她一直想勾引奚白却从来得不到回应,不是他害羞,是他根本对自己没意思!   人家看上的根本不是她,是她丈夫!   想到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她尴尬的脸都涨红了。   看着奚白脸上胜利者般的微笑,她愤怒地骂出声“狗男男!”   哐!   她站起来,愤愤看着戚寻“你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永远爱我吗!他是怎么回事!”   戚寻深蓝色眼睛仍然淡淡看着她,没有愧疚,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他只是无比平静地说出了渣男经典台词“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这样!那是哪样!你跟这个,这个——”女主人手指着奚白,想了半天“这个男狐狸精!当着我的面都要亲到一块儿了,还说没有关系!”   “不是你想的那样。”戚寻说“我们刚认识。”   “鬼信你的鬼话!”女主人刚说出口立刻意识到不对,她就是鬼啊,戚寻也是鬼。   的确是鬼话没错。   女主人愤怒的目光中,奚白站起来。   那张俊美脸上的微笑,从前女主人觉得迷人。   但现在,看清奚白本质后,她只觉得那张脸上满满都是嘲讽。还有婊气。   “夫人。”奚白满脸愧色“您不要对老爷发火,都是我的不好,是我情难自禁。我太爱老爷了,即使知道他是您的,我还是忍不住嫉妒难过。”   “对不起我太爱他了,我是个坏人!”说着他眼眶就湿润了“都是我的错,您有火就冲我来!不要指责老爷。”   戚寻起身“这不是你的错,别这样说自己。”   奚白嘤一声,星星眼。感动几乎要溢出来。   安慰完奚白,戚寻接着看向夫人,神情严厉“我们才刚认识,什么也没有。你不要对无辜的人乱发火!”   夫人指着奚白的手发抖,神情不可置信“你就为了个刚见面的男人指责我?说刚认识,谁信啊!”   说着她看见奚白捂着脸的手松开一条缝,奚白脸上哪有伤心难过,完完全全就是得意。   他得意地弯起唇角“夫人不要因为我气坏了身体。”   “我不是来破坏你们的,只是因为爱。对老爷的爱让我痛苦万分,我想干脆离开,但一想到离开老爷,我的心就刀割一般。”   “夫人,您什么都不会失去,但我离开,失去的可是爱情啊!”   爱情?夫人觉得自己可以被气活过来。   但奚白仍然意犹未尽。   他抱住戚寻的腰,闷声说。   “我不是来破坏你们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打着加入的旗号加入,然后把她踹出局。   独占老爷。   这就是男白莲的千层套路!   夫人简直要吐出一口血。   她要手撕这个男狐狸精!谁也别拦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戚寻被奚白传染了。   也戏精了。   另外,他不是原本的男主人,跟女主人没有关系。   放心食用。 第155章 恐怖boss的逃生者(9)   “夫人。”管家一个健步冲上来,接住晕过去的夫人。   “老爷,您怎么能这样!”他愤怒地看向戚寻,而戚寻神情冷淡地被奚白抱住腰。   “我说了我跟白刚认识,我们什么也没有。”他说“才一段时间不见她怎么变得这么失礼,毫无形象地冲客人大呼小叫。”   他冷淡地说“把夫人带上去休息吧。”   管家还想争辩,但看着晕过去的夫人,只能抱着她往楼上走去。   一场精彩惊险的撕比大战以女主人惨败告终。   奚白这个胜利者,趾高气扬地乘胜追击。   他从戚寻怀里抬头“老爷,要是夫人因为我气病了自己就不好了。”   戚寻安慰他“那是她自己多疑,不关你的事。”   奚白这才喜笑颜开。   只是在一众逃生者眼里,他人畜无害的笑脸简直就是恶鬼的微笑。   能把鬼气晕,这是什么段位?   他们怀疑自己上去会更惨,甚至撑不过一个回合。   接下来,管家一个鬼下来摆好饭菜,又飘上楼。   诺大的餐厅只有逃生者们和戚寻。   没有了“碍事”的人,奚白简直要黏在戚寻身上,撕都撕不下来那种。   “老爷。”他给戚寻夹菜。   戚寻脸微红地给他夹回去。   “好好吃。你脸上都没肉。”奚白冷着脸夹了一大块肉到戚寻碗里,戚寻默默扒饭。   虽然鬼吃不胖,但奚白喜欢这中投喂游戏他就陪着一块玩。   果然,看他老老实实吃饭,奚白满意地眯起眼,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奖励。”   戚寻默默红了脸。   一人一鬼。   粉红泡泡几乎要把其他逃生者都溺死。   “这就结了?”柳月说“奚白和男鬼搞在一块,咱们是不是可以凭借这门亲事直接躺赢了?”   “有道理。”其他几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等等。”叶流说“你们就没怀疑过?奚白为什么能的得到男鬼的好感?”   他看向戚寻“按套路,这个男主人一定是最终boss。换你们你们有信心撩上吗?”   其他人分纷纷摇头,他们都没见过恐怖游戏里撩鬼的,何况还成功了。   换他们上,恐怕还没靠近boss就被手撕了。   “所以只有两种可能。”叶流冷静分析“要么他是完成过很多次任务的资深任务者,有我们不知道的道具。可以用来刷好感。   要么——”他压低声音“他是潜伏在我们当中的鬼。”   其他逃生者顿时流下冷汗。   “他应该是恶趣味的资深者吧。”柳月说“如果他是鬼我们不可能活到现在。”   “就不能因为人家帅吗?”陈天提出了全新思路。   逃生者们看向奚白的脸,一齐叹息“这该死的看脸的世界。”   啪,柳月不小心碰掉了叉子,她弯腰去捡。   捡起叉子后她下意识往桌子那边看了一下。顿住了。   “怎么了?”林霞注意到她蹲在桌布下浑身僵硬,以为她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伸手就要拉他。   但手还没碰到柳月她就自己坐起来,只是眼神游移飘忽,脸红红的。   “没什么。”她恍恍惚惚说。   她看见奚白和那个鬼,在桌子底下——   飘忽的眼神落到餐桌对面。   戚寻咬住奚白夹来的菜,白净的脸上突然红了一片。   “别闹。”   奚白笑眯眯地又夹了一筷子菜喂到他嘴边。   这两人,桌子上看着冒粉红泡泡,其实桌子下面更劲爆。   “我不应该在这里。我应该在桌底。 ”柳月捂脸。   窗外透进来的光影变幻,古堡内明了又灭。   最终彻底沦为黑暗。   管家手拿蜡烛从楼梯上下来“客人们应该休息了。老爷,您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   烛火中,他脸色阴郁深沉,跳动着冰冷的白色恐怖。   “老爷,我们一见如故。或许可以彻夜长谈!”奚白正色。   戚寻定定看着他,弯腰在他耳边轻声说“今晚待在房间不要出来,很危险。”   语罢他转身跟管家上楼。   他们一走,逃生者们立刻围过来。   “男主人跟你说什么了?”叶流问。   “今天晚上很危险,让我在房间里不要出门。”奚白说。   “今晚——”叶流从口袋里拿出一只布娃娃“这是戚朝刚刚给我的,据说可以阻挡厄运。”   之前一直没有时机拿出来。   他望着众人“现在可能到了一个节点。”   恐怖游戏里有节点这一说。即鬼怪一般在逃生者触发关键剧情时才会主动展现攻击性,对玩家展开追杀。   因此有些逃生者就消极应对,想着能苟一时苟一时。   但游戏肯定不会任由他们钻空子。   每过一段时间副本就会自动触发这样一个节点,鬼怪会倾巢而出对逃生者展开追杀。   古堡男主人突然回归这件事很可能就是触发节点的契机。   在场的人或多或少都有过一些副本经验,听到节点两个字都是脸色剧变。   “怎么办?今晚落单就死定了。”柳月白着脸。   其他人纷纷点头,看着叶流希望他想个办法。   “我的想法是也许可以用到这个。”叶流示意手中的布娃娃。   “这个有什么用。而且这个是鬼给你的。”陈天反驳。他死死盯着那只布娃娃,神情惊恐。   叶流注意到他的不对劲“怎么了?娃娃有问题?”   “越看越像。”陈天说“我到五楼撞鬼了,带下来一个娃娃。但那个娃娃后来不见了。”他指指奚白“他看见了。”   奚白点头作证。   “那个娃娃跟你这个越看越像。”陈天吞了口唾沫,生怕叶流手里那个突然“活”过来。   叶流拿着那个娃娃仔细端详,突然脸色一变。   “我知道了!”他仿佛豁然开朗。   “我找到关键点了。”他握着那只娃娃“你详细跟我说一遍你在五楼碰见的东西。”   五楼简直是陈天的一生阴影,所有细节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他迅速复述一遍。   “镜子背后烧焦的人,男人的衣服,衣柜里的孩子,床底的东西。”叶流总结,神情越来越自信。   这些东西都在佐证他的一个猜想。   “你们记得吗?管家在给老爷开门前说,任何人都不许提起戚朝。”他说。   其他人纷纷点头。   “为什么?”叶流问“为什么不能说?除非——”   “这孩子见不得光。”   “见不得光不就是鬼吗?”柳月还有些懵。   但王盼和林霞似乎想到了什么“孩子可能不是老爷的!”   叶流点头“猜想很大胆,而且正确。男主人回来至今一句话没问过自己的孩子,这可能吗?而且戚朝并没有生病,父亲回来后他却一直没出现,这不可疑吗?”   “很有可能是他在刻意回避和‘父亲’见面。”   越说他越觉得接近真相。   其他人纷纷点头“有道理。”   “你一点都不惊讶?”叶流问奚白。   “我早就知道了。”奚白说“他和老爷一点都不像。”   如果戚朝和戚寻有半点相似就不会是现在和平的场面了。   估计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戚寻不是戚朝的孩子,所以奚白对他还算友善。   “不论如何我觉得戚朝会是很好的一个突破口。”叶流说“甚至可以把他1拉到我们这边。”   “为什么?”有人问。   “仔细回想,你们几次遇见小孩模样的鬼,且明明看见了。他却没有对你们下手。”   他特别指出“陈天以为那个娃娃是在害他,但仔细想想也许是在帮他。从他进门开始一直在为他示警。”   “而且,他在夫人的衣柜里哭。”叶流说“到现在我们都没找到的鬼的尸体,是否就在五层夫人的房间中。”   “他是为什么死的?有没有可能是被男主人或者——夫人、管家杀死的?”   叶流大胆发挥联想,猜测甚至有些离谱。但细细想着却并非没可能。   “你确定吗?”王盼问。   如果叶流是对的他们就必须走一趟第五层,同时和三只甚至四只鬼同时对上。   也许能策反戚朝这一只鬼,也许根本策反不了。   毕竟成了鬼,思维方式已经和人不同了。   “不确定。但有八成把握。”叶流摇头。   怎么可能完全有把握,毕竟还缺乏关键证据,现在手仅仅是凭手上的一点点线索凭空推测。   但这已经是目前最合理的逻辑的,应该无限接近真相。   其他人都有些犹豫。   在犹豫要不要主动和戚朝接触。   要是叶流猜对了或许能得到一个帮手。   要是叶流猜错了搞不好他们都要交代在那。   “要不——先苟过今晚?”柳月弱弱提议“男主人回来了,先看看他干什么再说。”   “要戚朝真不是他的孩子,他说不定直接把女主人和戚朝收拾了,我们就只用对付两只鬼了。”   叶流看她一眼“你玩过几局游戏”   柳月弱弱说“两——局。”   “你之前完全是靠队友过来的吧。”叶流毫不客气地说。   柳月点头,谁让她想抱叶流大腿呢。   “恐怖游戏没那么傻。每个恐怖场景都是由一个恐怖故事具现而成。”   “每个恐怖故事的核心矛盾是留给我们的一线生机,让我们借住鬼的矛盾分化他们,趁机获取线索找出鬼的尸体通关。”   “但如果你把这一线生机当成空子你就大错特错了。”   叶流补充“如果什么都不做为,在恐怖故事发展到最后一步,场景再现时仍然没有通关。那所有人都会共享到死者视角,体验一遍鬼的死法。”   “恐怖游戏里的鬼怨气都很深,你们可以想象他们死法的痛苦。”   逃生者们都是一抖。   “我可能知道鬼的死法。”奚白举手。   “你怎么知道的?”叶流问。他觉得奚白完全不是来游戏的,根本就是来度假顺便调戏恶鬼的!   他原本以为奚白应该是鬼,但之后观察奚白和戚寻的互动他就打消了这种想法。   目前看来戚寻是这个副本最大的boss,如果奚白也是鬼那跟戚寻一定会是从属关系,绝对不可能这么“嚣张”。   因此他几乎肯定奚白是经历过很多高级恐怖世界到下级副本放松的资深玩家。   这就很好解释奚白的种种不合常理行为。   因为经历了数不清高级恐怖世界的资深玩家基本都是疯子,疯的厉害。   奚白那些在他们看来称得上疯子般的行为,在哪些资深玩家中一点也不突兀。   纯粹是混在他们中找错了参照物。   是的,到了高等级别逃生者们就有了全新的的称呼——玩家。   那是恐怖游戏才真的只是“游戏”罢了。   对低级逃生者们来说恐怖游戏是地狱,但对高级玩家们来说,这是他们的游乐园。   因为奚白是高级玩家,所以他一直冷眼旁观,不务正业。   不用奚白说什么,叶流已经脑补出完整的前因后果。   “我当然知道。”奚白从脚下的画具中抽出一张画纸。   “因为这个!当当当!”他夸张地为自己的动作配音。   当那副画呈现在所有逃生者面前时他们脸色顿时泛青。   尤其曾经对女主人有过想法的陈天。   画纸上,浑身焦糊流脓,五观焦糊融化成一团的女尸侧躺在地面。浑身肌肉呈炭黑色萎缩在骨头上。   拖拽着焦枯神经的眼球直勾勾望着画外的人。   她似乎还在笑。   这笑令人生理性不适,几乎要把胃呕出来。   “将将将!女主人的丑照!卸妆照!”奚白举起那副画,得意地说“我抓到她的把柄了。她要是不跟戚寻离婚,我就把她的卸妆照让全世界都看到!”   咦额。你好毒啊!   “就是我在五层梳妆镜里看到的!”陈天看到那画的一瞬间就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现在想起来也是,女主人房间梳妆镜中的人影,除了女主人还能有谁呢。   一想到自己曾经对着这样一具可怖的焦尸意淫他就恐惧地要吐。   “快把画收起来!”他惊恐地大叫。   奚白笑嘻嘻地举着画走到他面前“别忘了,她还跟你睡过一个晚上呢。”   “哪有!”陈天高声反驳。   “你忘啦。”奚白笑着拔下一根自己的长发,放到蜡烛上。   噼啪。发丝很快被烛火烤的卷曲起来,发出蛋白质烤糊的焦臭。   奚白捏着那根发丝,慢悠悠凑到陈天面前,轻轻一捻。   那根长发就断成短短几截。   无限接近男性的短发。   “看,那个女鬼在你枕边躺了一夜,直勾勾盯着你一夜,你没理她让她很伤心呢。”奚白嘴角高高翘起。   “啊啊啊!”陈天要被吓傻了。   其他人看他吓陈天,眼角直跳。   “你的能力是画出鬼的真容?”叶流立刻猜出奚白的能力。   “猜对了。”奚白笑笑“女主人的美照奖励给你了。”他把画塞进叶流手里。   叶流拿着那画,看着上面瘆人的鬼只觉得烫手极了。   但让他扔他也不敢。   玩家都是一群喜怒无常的疯子。你扔了他的东西还不知道要怎么死呢。   “所以我们现在怎么办?”柳月学着奚白举手。   “先去找戚朝。今晚我们都待在一块,不能散开。”叶流说。   “每人只能待在自己房间的规则也许戚朝有办法。”   其他人点头赞同。   这是目前看起来最可行的方法了。   他们走上楼梯。   奚白昨天拔走了餐桌上的蜡烛,今天管家又放上去四根。   现在蜡烛再次惨遭奚白毒手。   他自告奋勇拿着蜡烛走在最前面。   叶流拿着蜡烛走在最后。   烛光照亮挂满画像的楼道,他明显注意到旁边画像中有人物的位置变了。   走出几步,身后果然响起多余的脚步声。   那道多余的脚步声,啪嗒,啪嗒。   混在人群的声音中,咬的很紧。   叶流甚至能感觉到寒意时不时扫过后颈。   他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如果回头鬼怪会直接把他拖进黑暗里,不回头顶多吓吓他。   他猜测这条楼道也有暴动的节点,但不是现在。   暂时安全。前提是人多。   落单有什么后果就不知道了。   奚白往上走,烛火照亮的范围几双站在楼梯上□□的脚迅速跳进画框中。   真怂。他在心底嗤笑。   第一个胆子大,结果被杀了。现在这些鬼看见他就怂。   他们一路顺利地走到第三层戚朝房前。   房门紧闭着。   奚白一手拿蜡烛,一手敲门。   嘭嘭嘭。   大门一片安静。完全没有打开的意思。   奚白敲的不耐烦“再不开门”我就告诉老爷你对后爹有意见。   嘎吱。   大门屈服地打开。 第156章 恐怖boss的逃生者(10)   戚朝站在门后,这次他完全没有伪装,一张青白的脸望着门外的人,   “找我有事?”他说。   “我们想跟你谈谈。”叶流说“关于男主人回来这件事。”   戚朝听到男主人几个字神色出现明显的迟疑,他向后退开让他们进门。   “男主人不是你父亲吧。”一进门叶流就直截了当地说。   戚朝坐上椅子,脸在黑暗中半隐半现。鬼魅般轻晃。   “你想说什么?你要告密?”他脸上白白的蛆虫钻出皮肤又钻进去,恶心地蠕动着。   “汪汪汪。”一张毛茸茸的人脸从椅子下钻出来,这张脸既有人的特征也有狗的特征,大大裂开嘴狗那样吐着舌头笑。   诡异又恐怖。   “你敢告密我就让狗咬你。”戚朝阴森森地说。   叶流坐下来“你是被男主人杀死的吧。”   戚朝愣了一下“所以呢?”   就是这么细微的变化被叶流捕捉到“看来我猜错了。那——是夫人?管家?”   他注意到提到夫人时戚朝情绪波动明显变大。   “看来是夫人。”   戚朝陡然站起来,森森鬼影投在叶流身上。   一只布娃娃从暗处爬出,爬上叶流的脊背,其中传出骨骼的摩擦碰撞声。   “你说什么?妈妈那么爱我,怎么可能杀掉我呢。”他歪头,神情恐怖。眼睛和嘴都变成漆黑的空洞。   “对啊。”在恶鬼的压迫下,叶流额角隐隐冒出冷汗,但他还是坚持说完“夫人为了不被丈夫撞破你的存在亲手把你杀死。”   他背后的布娃娃扼住他的喉咙,让他脸色渐渐发紫,气息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   但他脸上却露出胜利的笑“你是被夫人掐死的,尸体装在布娃娃里,藏在五楼的衣柜里。”   这只是他的大胆猜测,鬼的死因会跟他死后表现出来的能力意向有关。   比如戚朝,紫色皮肤,布娃娃。都可以引起联想。   戚朝突然发出一声狂躁的尖叫。   “妈妈那么爱我,怎么可能伤害我!”他恨恨地看着叶流“你骗人,大狗!给我咬死他们!”   叶流猛然后退。   现在看来,谈判似乎失败了?   跟鬼谈判本来就是在冒险,他做好了失败的准备。   人头狗猛地从椅子下扑出来,张大嘴淌出一阵恶心的腥臭。   哐!   是奚白动了。他把粗,长的蜡烛直接捅进人脸狗长大的嘴里。   人脸狗发出一声惨叫。   奚白面带微笑地把蜡烛捅进它胃部,直到蜡烛全部没入那张大嘴中。   他轻描淡写地松手,人脸狗在地上滚了几圈不断吐出漆黑焦臭的液体,最后彻底断气。   秒杀!   “哎呀,手滑了。”奚白无辜摊手,微笑看着戚朝“小朋友不介意吧。”   看着他“和善”的微笑,戚朝有理由相信自己要是敢说一个不字,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不介意。”他僵硬道“你们要我怎么做?”   识时务者为俊杰。不会保命的鬼不是好鬼。   “这里发生过什么。夫人和男主人之间的事。”叶流问。   其他人都木了。   你为什么一点也不奇怪?奚白,这个萌新,把一只恶鬼秒杀了啊!   “我怎么知道!”戚朝说“我只是个孩子!”他刚说完就见奚白看着他微笑。   立马改口“最开始我只知道我是夫人和老爷的孩子,但老爷总是不在家,我没见过他。   一次老爷突然提前回家,我在夫人房间玩耍,听见他的声音我想出去见见他。”   这很正常。一个孩子,出生以来都没见过父亲,想见见也很正常。   “但夫人把我塞进柜子里警告我别出来。”   说到这里,他神情阴森起来。   “我藏在柜子里,听见老爷走进来。我悄悄碰动衣柜发出声音,想让他注意到我。”   说到这里他停住了,似乎想到什么痛苦的记忆,脸扭曲起来。满满都是怨毒黑色怨气几乎要化为实体爬出来。   “然后呢?”叶流问。   “然后我没等到爸爸。是妈妈,她打开衣柜,目光奇怪地看着我。然后她掐住我的脖子,直到我死了才松手。接着她拉开我喜欢的娃娃,把我塞进去。”   “然后衣柜合上。我的尸体躺在衣柜里,听见老爷问她之前衣柜里奇怪的声音是怎么回事。妈妈说只是一只小老鼠,被她赶走了。”   戚朝说到最后反而平静了。   逃生者们久久没有说话。   这个恶鬼很危险,也的确很可怜。   但,不可完全相信“鬼话”!   叶流终于问出目的“所以今天晚上老爷回来你应该死了。这是你死亡的日期?”   戚朝点头,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如果你们晚上没来找我今晚就是我的猎杀之夜,你们,都要死。”   “啪。”奚白抽了他后脑勺一下“怎么说话呢。”   戚朝委屈捂住头。   我是恶鬼,我被人打了,我很生气,但我不敢说话。   “你果然不是寻寻的儿子。真好。”奚白慈爱地摸摸戚朝的脑袋。   寻寻?   其他人都被这恶心的称呼肉麻到了。   “别高兴的太早。”戚朝抬头“今晚我不动手,根据规则事件会后移。也就是说——”   “会有别人动手。”   他恶意笑“很不巧,我死之后第二天,躺在衣柜里。听见城堡里的惨叫响了一夜。你们这次要面对的是所有的鬼!”   “火灾是什么时候?”叶流突然问。   他并不确定是否有火灾,只是在套戚朝的话。   “马上。”戚朝现在破罐子破摔,有问必答。   “在所有人死之后,这座城堡会被大火点燃。”   “一起死在这里烂掉吧。”他目光沉沉,把鬼的诡谲不定展现的淋漓尽致。   他话音刚落,门外突然响起一声巨响。轰!   武器嘭劈砍大门的声音响起,带着狂暴的怒意。   “他来了!”戚朝尖叫一声跑进黑暗里。   与此同时,黑发蓝眼的男人手持长剑破门而入。   是戚寻!   他手中正拎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赫然是夫人。那张娇艳的脸上满是惊恐,彻底扭曲,彻底定格。   滴答滴答。   陈天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这是恐怖游戏的第一夜,他很慌。   尤其是房间中不知哪里总传来若有若无的水滴声。   他心底莫名不安,总感觉忘了什么重要的事,但却想不起来。   滴答,滴答。   焦躁不安的心脏催促他往后看,往后看看,往后看看。   仿佛一道妩媚的女声在他耳畔低语。   陈天终于忍不住心头毛毛虫爬过一样的痒,他转身回头望。瞳孔陡然放大。   滴答,滴答。   浑身焦糊的女人躺在他背后,大大凸出的眼白望着他。那水滴声是烧糊组织流出的脓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啊啊啊啊!”   王盼和林霞通关了恐怖游戏,回到现实世界。   “刚刚那个副本太惊险了。”林霞后怕地说。   “是啊。”王盼点头“那个女主人——”他说到一半突然疑惑地问“我好像记不清情节了。”   “我也。”林霞疑惑地说,说到一半她突然惊恐地看着男友的脸“你的脸!”   王盼疑惑地摸摸自己的脸,摸到一手脓水和焦糊的碎末。   他抬头,看着林霞露出一抹笑“你也一样——”   他们共享的视角中,两个浑身焦黑的人相对而笑。   “原来,根本没逃出来啊。”   奚白在一片盛开的花田中醒过来,他浑身透明地飘着。   在他前方,黑发蓝眼的小男孩正在照顾花草。他小心翼翼地把花种下,培上土浇水。   奚白落下来,朝他走近。   男孩擦擦脸上的汗直起身。   他一半脸光滑,一半脸却凹凸不平满是烧伤的痕迹。   他走回身后的城堡,将开的最美的一朵花放进信封里。坐在桌边写日记。   八月二日,晴。   她是唯一不会害怕我的人。她单纯的笑脸如此令我心动。   我想跟她结婚,为她种一山的玫瑰,把天上的星星也摘下来给她。   八月三日,阴。   没有太阳,也没收到她的信。   八月四日,雨。   信差从大雨里跑来,把她的信交给我。   我如获至宝,在大雨中跑回家,迫不及待打开来读。   她问我最近好一点没有,都在做什么。   我在想她,每一天都想。   奚白站在男孩身边,看日记本翻得越来越快,桌边的男孩成长为俊美的青年。   他戴着半张面具遮住被火烧伤的脸,看起来优雅又风度翩翩。   最后他放下笔站起来,从窗户眺望外面漫山遍野的花海。   笔记停在最新的一页。   四月二十六日。晴。   她答应我的求婚了。   我要让她当最幸福的公主。   奚白站在旁边冷眼旁观,这个人虽然长了和戚寻一样的脸,但不是他。   或者说,这才是真正的城堡男主人。   城堡男主人迎来了她的妻子,妻子美丽高傲,看男主人的眼神却带着害怕和厌恶。   甚至对城堡的年轻管家态度暧昧。   男主人一无所觉地宠着妻子。   不是没有察觉,也许只是不愿意相信幼时笼罩在救赎者光环里的人会变成现在这样。   但很快,他出门离家的时间越来越长。   先是几天。   几个月。   到最后几年。   他不在家,女主人彻夜宴饮作乐,与往来的男人们跳舞亲热。   直到她怀孕了,而此时男主人已经几年没回来了。   孩子是管家的,她把孩子生下来光明正大养在城堡中。   直到有一天男主人回来了。   他发现了女主人私生子被她掐死藏在娃娃里的尸体。   他杀死了整座城堡的人,并将一切付之一炬。   最后一幕是他拿着火把在玫瑰花丛中行走,身后是火中燃烧的城堡。   奚白飘在半空中看着下方的一切“这是什么狗血剧本。”   另一个半透明的人影飘到他身边,是戚寻“恐怖游戏的剧情都是从现实投射的。   男主人不一定爱女主人,爱的只是一个心目中美好的幻影罢了。到最后的屠杀,大火,他释放了心里的鬼。”   “自从地底污泥涌出,现实就变得狂乱无序,疯子越来越多,正常人越来越少。”   “地狱在上升,我从你身上感觉到了地底的气息。”   他看向奚白“恐怖游戏没邀请你,不请自来的客人,你有什么目的?”   “你跟游戏里面有点不一样。”奚白说。这个戚寻看起来更冷漠理智一些。   “游戏里的我是我的一部分。你可以叫我管理者。bug先生。”   戚寻本来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副本里,但是他感觉到奚白这个bug的入侵于是分出一部分顶替了男主人的身份进入游戏。   结果他发现自己的分|身居然迅速和奚白搅在一起,只能借由这次幻境现身跟奚白谈谈。   “叫我奚白。”奚白微笑着说“至于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当然是为了你。”   “我夜观天象,发现红鸾星动。你,就是我的应劫对象。”   一本正经地鬼扯。   戚寻被他认真的眼神看的脸微微发红“如果你是代表地底来对游戏宣战的,那战书我接下了。”   “的确是宣战。”奚白神情沉下来“如果你不答应这门亲事我就准备抢亲。”   戚寻噎了一下“既然如此,下个副本见。”语罢他消失在原地。   没答应也拒绝。   那就是态度暧昧。   害羞了?   奚白咧嘴笑。   他一开始还真的是来搞破坏的。   地底污染涌出污染现实世界,本来一切都很顺利。   但,恐怖游戏出现了。它投影现实的恐怖事件做成关卡,逃生者逃生成功可以获得变强的道具。   它在帮人类变强,并适应恐怖世界。   甚至变强的逃生者们在现实世界组成公会来反向消除污染。   这大大减缓了地底入侵现实的进度。   奚白就是来打探情报顺变搞一波破坏的。   但没想到遇到了戚寻。   奚白现在只想专心谈恋爱。   污染全世界的大任,关他什么事?   他向下落,很快脚踩到实地。   视线一转,眼前的场景恢复到戚寻提着长剑刚进门的一刻。   其他人还沉浸在幻境中,要么在满脸惊恐高声尖叫,要么扭打在一起。   奚白走过去,挨个踹醒。   被踹醒的逃生者们先是一脸懵逼,接着才反应过来刚刚的只是幻觉。   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庆幸自己还活着,戚寻已经提剑砍过来。   叶流下意识看向奚白,你家鬼发疯了!还不快管管!   但他只看见奚白溜得比谁都快的背影。   你不是资深玩家吗!跑那么快干什么!   但奚白这个疑似资深者的家伙都跑了他也只能闷头跟上,玩命地往前跑。   其他逃生者见叶流都跑了,也下意识跟上。   几人迅速从另一扇门跑出房间。   戚寻提剑紧逼,他的速度快的不像话,还可以穿墙,几个逃生者胆汁都要跑出来了,不仅没有缩小距离反而越拉越近。   “往楼道跑!”叶流大声说,率先往楼道跑去。   至于奚白,他跑的比兔子还快,早就没影了。   砰砰砰。   死寂的古堡只有一行人沉重的脚步声。   叶流冲到楼梯口却陡然停下。   在他面前,无数双惨白的手从墙上的画框中伸出,如覆盖在墙壁上枯死的藤条   密密麻麻的苍白手臂,可以想象一旦陷进去除了被捆紧就没有别的路。   后方,戚寻高高举起剑在队伍最后的柳月身上劈下一剑。幸好柳月身上披着盔甲挡了一下,不然她绝对要头身分家了。   虽然没受伤但她也被这一剑的巨力狠狠抛出去,往前扑,直直撞在楼梯口犹豫不决的叶流身上。   嘭!哐!   两个人直直向楼道下滚去。   墙壁上伸出的手顿时狂暴起来,疯狂地往外探,要抓住滚下来的两人   在楼梯口刹住车的王盼林霞看着下方可怖的景象“怎么办?”   “往下!不能分散开!而且楼上说不定有女鬼!”林霞果断说。   刚刚的幻境把她吓的不轻,她宁愿面对这看起来诡异至极的人手楼道也不愿意碰上女鬼。   “走!”王盼一把将女友抱在怀里用身体盖住她。直直往下冲去。   最后的陈天差点被戚寻一剑砍在后背,瞬间停顿也没有撞进人手长廊。   “啊啊啊!”最前面的柳月被一只惨白的手拉住手臂,吓得三魂六魄都要飞走。   那只手拉住她,就像猎手捕获列猎物一样。大力将她往画里拖拽。   与此同时画像里的鬼把脸死死贴在画布上,眼睛瞪大,青白的脸上浮起尸斑。   恐怖的鬼脸越挨越近。   柳月已经不会思考了,拼命挣扎。   咔嚓!   一旁的叶流抓住那只鬼手,狠狠往上一折,直接把那只鬼手折断。   柳月从钳制中脱身,叶流再次拉起她往前跑去。   他拿起刚刚的断手,在身前横扫,清空那些藤蔓一样乱舞的手臂。   终于,他看见前方奚白的身影。   他好整以暇地靠在墙壁上,直接背靠在一幅画上。画里的鬼手都不敢冒,周围几幅画的鬼无比憋屈地一动不敢动,缩在画里面。   充满苍白手臂的楼道直接在奚白身边空出一大块空地。   看见两人跑过来,奚白突然虚弱地扶额“啊,我吓得腿都软了,走不动路了。”   叶流嘴角一抽,看出奚白没有帮他们的意思。只能继续往前跑。   奚白目送他们远去“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有活力呢。”   被他靠着的画,鬼委委屈屈缩在一个小角落里。   您老人家能不能挪个地儿,别只逮着我一只鬼靠啊!   你靠别人去啊!   戚寻提着剑从楼梯上走下时,奚白正无聊地蹲在地上,看见他过来立刻双眼发光。   “我好怕。”他委委屈屈地“害怕地走不动路了。”   戚寻停下脚步。站在楼道上俯视奚白。   神情莫测。   “真害怕?”他不信。   奚白狂点头。   戚寻无奈走下来“起来。”他伸手。   分意识没有和刚刚的主体共通记忆。所以还觉得奚白是纯天然无公害一颗小白菜。   奚白握着戚寻的手站起来。立刻没有骨头一样倒在他怀里。   “亲爱的。”奚白搂住他的腰,轻声说“男主人的尸体在哪呢?”   只有找出所有鬼的尸体并销毁才能通关。   “你想让我帮你作弊?”戚寻问。   管理者帮忙作弊是不是不太好。   奚白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嘴角窝出两个小酒窝“亲爱的~~~”   戚寻觉得浑身骨头都软了。   他红着脸,嗯了声。   这就是小情人的糖衣炮弹吗?   还,挺喜欢的—   楼道里的画像们都恨不得自戳双目。   狗男男!   叶流和柳月险而又险地逃到第一层。后面紧跟着其他人。   “呼——呼。”逃出来了。柳月大口喘气,这一通百米冲刺简直要她把胃都吐出来。血液涌上大脑,额头上血管突突直跳。   她满怀喜悦地抬头,视线却陡然凝固了。   眼前的并不是一楼大厅。而是——五楼的走廊。   他们明明是向下跑,却跑到了五楼。   鬼打墙!   她立刻想到这个经典的恐怖情节。   其他人也脸色凝重地看着眼前漆黑一片的走廊。   “怎么办?”   叶流回头望。   来时的路已经不见了。   楼梯变成黑暗一片延伸的走道。   他敢肯定,现在这一层的空间已经扭曲成环形。往后走只会再次回到这个地方。   “只能看看这只鬼想让我们干什么了。”他说。   眼前是女主人卧室的大门。   嘎吱——   原本紧闭着的大门在他们的注视下缓缓敞开一条缝。   无形的寒意从门缝中透出。   背后是深沉的黑暗。   咕咚。   叶流咽了口唾沫,缓缓将门推开。   随着门敞开,里面居然亮起。   “哈哈哈。”女人的笑声响起。   明亮的卧室中,亮眼的春光从窗外照进。   挂满纱幔的床轻轻晃动,发出暧昧的轻响。   两个女孩子脸红了一片。   这个女鬼怎么回事?把他们叫进来看活春|宫?   “哎呀,快动一动,压着我难受死了。”女主人悦耳的声音响起。   “你不喜欢?”管家的声音。   这是狗男女偷情现场!几个逃生者登大眼。   这也太——刺激了吧。   叶流有点不敢往床上看,成年人都懂的奇怪声音刺激着他的耳膜。   “老爷快回来了。你收敛一点。赶快把城堡里的那些人赶出去。”管家说。语气有些醋意。   女主人哼笑一声“别怕他。”   他都清楚得很呢。不然为什么不敢回家。   而且,就算发现了他也什么都不敢说。怕离婚的是他,不是我。”   “老爷很爱你。”管家说。   “你说这种扫兴的话干嘛。”女主人无所谓地说“他沉闷又无趣,从小就阴沉沉的让人不喜欢。他就是个偏执狂!”   “那你为什么嫁给他。”管家问。   “你以为我想?我要是不嫁给他他会杀人的。”女主人咯咯笑“你怎么不动了?”   管家的声音有点害怕“你说真的?”   床纱轻轻摆动,似乎有人坐起来。   “当然是真的。但是现在他不敢,他怕我离婚。”女主人笑嘻嘻地说“面对我,他根本没底线。”   终于,所有说话声都安静下来。   管家穿着整齐地从床上下来,走出房间。   逃生者们的呼吸安静下来。   重头戏要上了。   管家的身影在房门口渐渐变淡,消失。   房间内瞬间回归黑暗,刚刚明亮的光线似乎都只是错觉。   格拉,格拉。   节肢动物爬动般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响起。   叶流望向房顶,声音是从上面传来的。   滴答。一滴液体低落到他扬起的脸上。滑腻,腥臭,令人胃部一阵抽动。   “我数三声。”叶流听着那声音越来越近,轻声说。   “柳月去打开衣柜,戚朝的尸体应该在那。”   “王盼林霞去床底,用手电,看看管家的尸体是不是在那。”   “陈天和我,对付女主人。”   其他人默不作声表示同意。   “三——二——一!”叶流大喝一声,抽出一把餐刀扑向爬行声音传来的方向。   柳月冲向衣柜,伸手探进去,抓住一只被撑到变形的布娃娃。   那只布娃娃狠狠张嘴咬在她手上柳月神情有一瞬间扭曲,但还是强忍疼痛把娃娃抓出来。   王盼,林霞直接按开手电照向床底。   一张惨白的脸赫然映入眼帘。她吓得浑身寒毛都炸起来了。   “我来。”王盼拿出道具登山绳,套在管家尸体的脖子上。将他往外拖拽。   嘭!   叶流被一团焦臭湿滑的东西死死捆住,他手里的餐刀也已经插在那东西身体里。   “快来帮忙!”他冲陈天大喊。   困住他的东西是人的四肢,被火烧过凹凸不平的表面,缝隙间是湿滑腥臭的黏液。   “我好看吗?”嘶哑难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我来救你!”陈天闭着眼睛大喊。他举起什么东西狠狠敲在那东西上。   咔嚓。木炭裂开的声音响起。   女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松开对叶流的钳制。他趁机向一侧滚开。   陈天腿在发抖,他闭着眼,一下一下砸在女鬼的尸体上。   啪嗒。什么东西飞过来,握住他的腿。   隔着裤子可以感受到五指的形状。那只手紧紧攥着他的腿,不用看也知道肯定青了。   “手手手!”他尖叫。   “这样杀不了她!要用火!”叶流说着用力锤了下腿。该死的,他们现在被困在五层上哪里去找火。   与此同时,王盼、林霞那边也出了意外。   被拖出来的管家尸体看见女主人受伤,立即狂暴起来。两个人拼尽全力也按不住,   林霞被他甩在床沿上磕伤了背,大口吸着气。   “怎么办!撑不住了!”王盼在管家尸体后勒住他的脖子,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根本不敢松手。   但被挣脱也只是时间问题。   叶流听到一片混乱中肢体爬动的声音再次向自己靠近。   “该死!”   这样耗下去先死的肯定是他们。他可没忘,外面还有一个更怕的鬼!   难道这就要结束了吗?他不甘地想。   哐!   有谁踹开大门。   “当当当!”熟悉的浮夸配音。   是那家伙!那个玩家!   叶流心中顿时大定。   奚白站在门口,拿着一支蜡烛。烛火照亮了黑暗房间中发生的一切。   女主人的身体被砸断成几截。焦黑的枯尸没有头,浑身脓水。   她肢体扭曲着,爬虫一样爬行。纠缠着叶流和陈天。   那边王盼还在和管家的尸体僵持。   不正常撑大的娃娃抱着柳月的脖子,棉花从眼睛的位置漏出来,望向这边。   “好热闹啊。”他举着蜡烛走进来。   戚寻跟在他身后。   “是你!”女主人无头的尸体恨恨发出声音“狐狸精!”   “哎呀,你好凶。老爷,人家怕~”奚白向后靠在戚寻怀里,嚣张至极。   “你说好一辈子爱我到死也不分开的呢!”夫人气急败坏地对戚寻说。   散落在地上被砸烂的手臂,手,腿。爬虫一样焦躁地爬动。   “你看清楚。”奚白说“这是我的人。”   他将一本日记抛在女主人跟前“你的人在这里。”   男主人在花海里自焚,尸体已经没有了。但他的鬼寄居在这本日记上。被藏在画室的画框后。   之前男主人的鬼被戚寻这个管理者压制着不曾醒来。   现在,戚寻放开压制。   那本笔记飞快地翻动起来,最后停在第一页。   “永远爱。直到地狱之火把我们烧毁。”   刺啦。鲜红的火苗从纸张上燃起,越烧越大。火苗摇动着,吞噬了一切。   “恭喜通关。即将回归现实世界。”   火光中,无形的壁垒将逃生者们和燃烧着的古堡分开。提示音同时在他们耳边响起。   “要不要加入我们。”叶流看向奚白。   “你们是什么?”奚白问。   “地底净化公会。由恐怖游戏逃生者及玩家组成,政府管理。是人类向地底的反攻的中坚力量。”   叶流解释说“只要你加入公会马上就能得到最高级待遇。”   “我只是个普通新人,就不拖后腿了。”   奚白是地底污染的一部分,加入地底净化公会不就等于自投罗网?   不存在的。打死也不加!   叶流还想说什么,时限已经到了。所有人一同消失在空间中。   空间外,燃烧着的古堡缓缓恢复原样。   管家再次等在门后,夫人和戚朝坐在花丛中。   等候着下一批逃生者。   作者有话要说:世界背景设定在作话说吧。   因为两个副本塞在二十一章里有点挤。节奏会快一点。   地底污染污染地面世界,地面上的人类都精神出现问题变得热衷暴力,犯罪。痛苦死去的死者产生鬼怪。   (这个副本男主人本来就有犯罪倾向,妻子又热爱绿色,为了防止冲动杀死爱人他就故意离开家。但地底污染把他感染了,他情绪爆发了。直接干掉了所有人火烧古堡。)   然后恐怖游戏属于正义一方。   它将人类拉到副本里,这些副本都是复制现实世界真实场景形成的,目的是为了锻炼人类让他们适应逐渐被污染的世界。   这些逃生者组成公会由政府领导通过杀死现实的鬼怪净化污染。   奚白,地底污染产生的意识个体。   戚寻,恐怖游戏产生的意识个体。   但这些是不会具体讲的内容。   可以看成世界是完整的,我只是截取一个片段表现出来。   酱~~ 第157章 恐怖boss的逃生者(11)   灰暗的城市。沾着黑色污渍的地面上跑过几个孩子。   “哈哈哈哈。”怪异的笑声传开。   “别跑那么快!”一个孩子在前面跑,其他的拿着刀在后面追。他们脸上笼罩着这座城市灰暗的色彩。   啪嗒啪嗒,脚步踩起地面肮脏的污水   。   他们终于追上前面的孩子,将他砍倒在地,艳红的血流出来。和地面漆黑的污水混在一起,流进下水道。   另一边错综复杂的深巷,两个男人在对一个女人施暴,行色匆匆的上班族夹着公文包走过,朝里面投去冷漠的一瞥。   “嘻嘻嘻,哈哈哈。”昏暗的房间里,几名年轻人在狂乱地扭动身体。   这是被地底彻底污染的都市。Z市,完全被污染侵蚀。表面上所有人如往常一般生活,但他们的精神内在早已变得麻木又疯狂。   罪恶,血腥,无时无刻不在这里上演。   恐怖游戏中无数恐怖的都市传说就是源自这里。   便利店大门打开,穿宽大红色卫衣的男人走进来。   店员麻木残忍的视线扫过他,柜台下正藏着一具被切成几块的尸体。   “要什么?”   红衣男人一头微卷长发,看起来活泼又年轻。   “抢劫。”他吐出一个口香糖泡泡,拿出一只玩具水枪顶在店员脑门上。   他咧开大大的笑,把泡泡咬破。   店员抬手,举起剁骨头的大砍刀朝红衣男人扑去。   “biu~”奚白嘴里发出拟声,水枪中水流瞬间击穿男人的脑门。血花溅开。在后方洁白的粉墙上留下一大朵喷溅的印记。   “都说了抢劫了。”奚白踩在血泊里,洁白的运动鞋染上血渍。   啪嗒啪嗒,随着脚步留下一串血脚印。   他哼着歌在货架间瞎逛。   拿起棒棒糖,口香糖,一股脑塞进口袋里。   接着拿起一瓶饮料给水枪补满水,这才优哉游哉地漫步出门。   灰色城市,一切都是灰暗而麻木的。连路边高楼上放映屏里主持人的脸也是灰暗的,他们僵尸一样木然地播报新闻,只有讲到命案,看见鲜血时。脸上才浮现出令人头皮发麻的病态狂热。   “现实世界停留时间到,即将反回恐怖游戏。”   奚白走着,耳边响起游戏提示音。   接着,眼前的灰色城市被橡皮擦擦去一般飞速褪色变淡。   到最后他已经站在游戏空间平稳的地面。   “即将进入深海呼唤副本,请逃生者做好准备。此次为单人游戏。倒计时,3——2——1.”   眼前天旋地转,空间像被一只手攥紧,扭曲起来。   视线再次清晰时奚白正站在满是灰色礁石的海边,脚边是轻微浮动着的海浪,远方是一望无际的深黑色海洋。   平静广阔的海面上是低垂压抑的灰色天空,漆黑如墨的阴云在远处汇聚,预示着一场不远的大雨。   这里的主色调是黑白灰。   压抑斑驳的色彩,让人如行走在旧照片里一样压抑窒息。   奚白穿着一身厚厚的工作服,前方是几名穿着一样衣服的男女,   “三个月前,黑水湾附近海域采出深海明珠,有人头大小,圆润无缺。夜间光芒可以覆盖数百米。   你们是一伙流窜在公海上的海盗,听说了深海明珠的消息想要来碰碰运气。   任务。   找到真正的深海明珠,并存活。”   提示音响起。   “奚白,快点!”前面的人冲他挥手。   两女一男。   平板身材,短发,格斗高手。船长A。   船长的情人,长发妹B。   船上水手男C。   奚白是想要发一笔横财临时加入的海洋专家。   “采珠人村庄就在前面!”A指着前方海崖上漆黑岩石堆成的村子,石头建筑上装点着风干的贝壳,挂着几张残破的渔网。   阴暗衰颓。简直像一座死村。   采到深海明珠的就是这个村子里的采珠人。   这个村子与世隔绝且低调,船长A花了好大一番力气才打探出深海明珠的出处。   “来了。”奚白爬上礁岩,跟上他们。   走近了他们才发现渔村坐落的断崖陡峭的吓人。   简直像一把弯刀直接在山体上削去一块。又像长长突出的鸟喙,险之又险。似乎随时会断掉。   “他们渔民下海打渔怎么下来的。”   B站在悬崖下往上看,嘀嘀咕咕提出质疑。   “总有些地方有些奇怪的方法,这些落后封闭的渔民农夫之类才是值得警惕的对象。”船长A说“这样封闭蒙昧的地方大多有一些奇怪的东西。”   “我们怎么上去?”水手C问。   他们是把船停在岸边徒步走过来,这边完全没有上去的通道。   如果要上去恐怕要绕上上千米去这座断崖山背面。   “晦气。”B暗骂一声。   奚白站在他们背后,海涛声阵阵,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幽幽咽咽,似乎藏着极轻的低语。   你想听清,它被揉散在涛声中,听不真切。   你不去听,它就在你耳边嗡嗡嗡响个不停,好似噪音,要让你灵魂都移位。   “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他问,这几人都是npc不是玩家。   “声音?”B皱眉“你干嘛故意吓人,哪来的声音?”   “科学家总是神神叨叨的。”她不屑地嘲讽。   其他两人也表示没听见。   是只有玩家能听见?还是因为我是特殊的?   奚白回头往黑色大海望去,风平浪静,什么也没有。   他收回视线。   噗哗——   细微的水声从岩石后响起。有什么东西向海底游去。   众人站在山崖下犹豫不决时,上方的渔村突然有了动静。   几名□□着上身的男人走出低矮的石头房,挂着渔网向山崖边走来,他们居然直接攀着岩   壁下来,动作猿猴一样灵活。   船长A举起望远镜望去,原来在岩壁上有一些人为打磨的窄小台阶。   台阶很窄,刚刚放下脚掌。   几十米高的悬崖,下方就是坚硬丛生的礁石,和深沉漆黑的海水。   一旦坠落必然粉身碎骨。   那些渔民们灵活地落到地面扛着与渔网往海岸边走。   “等等!”A跑出去,冲他们大喊。   渔民们很快注意到他们,拖着渔网朝他们走过来,只是神情不怎么友善。   几个壮汉,皮肤黝黑,神情阴沉。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他们都长得好丑啊。”B嫌弃地说。她和A都是美人,她尤其颜控,看到这些样貌奇怪的渔民就觉得辣眼睛。   这些渔民五官跟正常有些不同,五官狭窄,眼睛小,五官之间间隙很开。   看起来有些像跟人长得像的鱼头被顶在脖子上。   “外来者。”他们走近,俯视着奚白一行人。高塔般的身躯投下浓重的阴影。   “你们好!我们听说你们这里可以采到珍珠。”A说。   “珍珠?”渔民小眼睛中霎时迸射出可怕的光“你要珍珠?”   “是的,上次你们捕捞到的的那种,人头大的明珠。可以在晚上发光的。”A连说带比划“找到这个我可以给你们很多钱!”   在A看来,这种穷乡僻壤的渔村,拿出一点钱就足够收买他们了。   看他们穷酸的样子,连件衣服也买不起。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几个渔民不仅没有如他所料露出贪婪地神色,反而满脸嘲弄。   “我们要钱有什么用,赶紧滚吧外乡人,这里不欢迎你们。不要大扰乱了海神的安宁。”   他们挥舞着鱼叉以示威胁。   船长A后退一步,这些壮汉挥鱼叉的样子有点吓人。虽然她有枪但是近距离硬碰硬完蛋的只会是她。   “有话好商量。”她说“我们找到珍珠就走,不拿多,就一颗。”   “当然,如果可以我想和你们达成长期合作,你们捕捞珍珠,我负责向外界售卖。这样不到扰你们的宁静还可以给你们带来很多财富,”   她充满诱惑地说“金钱的力量是无穷的。你们可以住豪华宽敞的房子,享用美味的食物,还有精致漂亮的衣服。甚至女人——”   当然,利益她要拿走九成,这是海盗的贪婪。   “我们不需要钱,人类世界的钱对我们毫无意义。”渔民说“赶紧滚,不然海神发怒了你们都要留在这。”   “野蛮。”B说“太野蛮了。落后至极,完全不知道钱有多美好的一群蠢货。”   渔民提着鱼叉走过来,直接把b拎起“我们是高贵的海眷者,愚蠢的陆地生物。”   他细小的鱼一样的眼睛迸射出寒光。   鱼叉高高举起要刺死B。   B丝毫不惧,从腰间掏出枪。   眼看战斗一触即发。   “等等!”奚白出声。   渔民和海盗们本来不想搭理他。   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停下。   “你要说什么?”A不耐烦地问。   在她眼里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海洋学家就是一个书呆子,随时可以一枪崩了的那种。   如果不是采珠可能要用到他,他们才不会带着这个拖后腿的。   “我可以帮上忙。”奚白自告奋勇“我可以帮海洋动物看病,鱼头先生,我觉得你很需要。”   渔民随手把B丢开,朝奚白走过来“你说谁是鱼头?而且我没病!”   “鱼头先生,以我多年研究海洋动物的经验,您的鱼脑袋出现一定程度病变。”奚白装模作样地推推鼻梁上不存在的眼镜,试图使自己看起来更富有学者气质。然后——信口胡诌。   渔民瞪大细小的鱼眼,猛地挥出鱼叉。   嘭!   鱼叉深深没入岩石中。   奚白灵活地向一侧避开“目前看来具体病变体现在精神方面,暴躁易怒经常产生奇怪幻想。比如会幻想自己是一只清蒸鱼头被人端上桌,撒上剁椒。”   他说着说着“吸溜。”   他停下来羞涩地捂住嘴“不好意思,太香了。”   被他注视着的渔民突然感到一阵恶寒。   这个人似乎真的在用看剁椒鱼头的目光看着他。   寒意直透骨髓。   这种感觉,就像——被神注视着一样——   本能的恐惧让他手里的鱼叉无论如何也挥不下去了。   这时,另一个渔民开口“他说他可以给海里的动物看病。”   “要不要把他们带上去给村长看看。看那个东西——”   和奚白对峙的渔民点头收起鱼叉。   “你们不是要珍珠吗?跟我们上去吧。”   他说,不正常大的嘴咧开笑。厚厚嘴唇下是两颗鱼一样的大板牙。   看起来分外丑陋可怖。   “要不别别上去了?”水手C说“我感觉这些人,那个村子都不对劲。”   “你们听没听过深潜者的传说——”   深潜者的恐怖故事为海盗们所熟知,类似大海上的恐怖传说。   据说一些长着四肢脑袋,近似人形的海怪,平时假装成渔民的样子居住在海啸过后无人的渔村。   如果有人在这里停船休息,到晚上就会被这些海怪吃的一干二净。   所以船员海盗们绝不会在有荒野渔村的地方停留。   类似于地面上贩货的商人绝不会在山野荒村停留一样。   这都是忌讳。   “深潜者都是骗小孩的玩意儿。”A不以为意“再说,海怪又怎么样,咱们有枪。干成这一票足够挥霍一辈子了,富贵险中求,懂不懂?”   细眼睛的渔民将他们自以为小声的嘀咕全部收入耳中,互相相视而笑。   丑陋的脸上咧开大嘴,大板牙暴露在外,数倍的丑陋暴击令人生理不适。   “你们笑什么呀?”一个人声音突然插进他们当中   奚白笑眯眯地窜出来,蹲在地上,捧着脸问。   吓得几个渔民往后直退。   你是鬼吗!走路没声音,吓死人了! 第158章 恐怖boss的逃生者(12)   简单商议过后,三个海盗达成一致。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干了!   渔民们把奚白一行人带上山崖,他们拖着渔网鱼叉在前面爬的飞快。三个海盗身体素质也不是盖的,轻松跟上。   最令人意外的是奚白。   本来三个海盗还准备看他笑话,结果这家伙虽然挂在悬崖边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但就是没有掉下去。   几人爬上崖顶,破旧的小渔村就近在眼前。   B不适的皱眉,一股浓郁刺鼻的鱼腥味从眼前的渔村向外飘出。像里面堆了无数条腐烂正发酵的鱼尸一样,让人欲作呕。   他们跟着渔民往前走。   渔村前堆满被吃光了肉后剩下来的空蚌壳。白色贝壳堆积如山,如一座高大的白色墓碑。   细小的蚊虫苍蝇嗅到了腥味,在贝壳山间穿梭飞舞。   发出令人不适的密集嗡响,   渔村中很安静,甚至安静的有些可怕。   低矮的房屋中没有人出来走动,除了蚊虫的声音居然没有一点人声。   几个渔民领着他们一路往前走。   奚白注意到两侧低矮的房子里漆黑一片,但能感觉到从房子传出的隐约觊觎感。   还有,如果每个渔民都跟前面这几个一样身材高大,那这么矮的房子他们怎么住进去的呢?   这座渔村处处透露着诡异。   但在恐怖游戏里,诡异才是正常的,不是吗?   渔民们最终停在一座稍稍高一点但还是很矮的房子前。   砰砰砰。   “村长,有外人到咱们村来。”   “进来吧。”房内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   得到允许的渔民拉开门。   B立刻捂着鼻子后退一步。   太臭了!渔村本来就很臭,但这间屋子里的味道比渔村还臭几百倍!   怎么会这么臭!这里面装了什么!   “快进去。”渔民咧嘴催促。   几人弯腰走进这间低矮的屋子。   “唉——”B微微睁大眼,这间房子居然别有洞天!   内部并没有外面看上去那么矮,因为里面是向地底挖空的。   整个房子一半在地面一半在地底。   里面有三米高,很宽敞。就是那股腥臭随着他们向下走愈发浓郁起来。   “他们不会是把鱼养在家里吧,这么臭!”她手在鼻子前面扇着风说。   “有可能。”奚白认真回复。   走在前面的A脚步一顿,眼睛都直了。呼吸粗重起来,   在他们眼前,数不清的珍珠嵌在石壁上,把阴暗的地底照的灯火通明。   虽然这些珍珠都不是很大,最大的只有拇指大小。但它们会发光啊!而且很多!   这些足够海盗眼馋了。   而就在珍珠光的中央,一个老人坐在木椅子上,看着这边眯起眼。   房屋很简陋,走到现只有满屋子珍珠和这个老人,还有一把木椅子。   让人想不通那浓郁的腥臭是从何而来。   “外乡人,来渔村干什么?”老人一张脸皱的跟老乌龟似的,姿态也缩头缩脑蔫了吧唧。   但说话却带着一股莫名的冷意,凉水一样浸到人心底。狠狠冻得一个激灵。   “为了深海明珠。”A说。   村长眼睛睁开“你们怎么进来的。”   “深海明珠是神圣的,不可以交给外人。把他们带走。”他对几个渔民说。   “村长,他可以给海兽治病。”渔民指着奚白说。   村长神色微动。   A看出他动摇,趁热打铁,把奚白拉过来“他是陆地上出名的海洋生物学家,就没有他治不好的海兽。就就算刚断气也能给您救回来!”   为了留下来她就闭着眼睛吹。   奚白配合地点头,一脸高深摸侧。   “是吗?”村长眯眼“那的确是值得好好招待的客人。给他们安排好住的地方和晚饭。”   他站起来,慢慢走到四人面前,耷拉眼皮下浑浊的眼睛一一扫过。   “如果你们能治好海兽,想要多少珍珠我们带你们捞多少。”   “深海明珠呢?”A问。这才是她最根本的目标。要捞就捞个大的。   村长眼睛定定看着贪婪的海盗“可以。只要治好海兽,我们会让最好的采珠人去给你们采来。”   “先付定金。每天十颗拳头大小的珍珠,还有带我们下海,捞到什么算我们的。”A得寸进尺“治好之后再付尾款。深海明珠一颗,一百颗拳头大珍珠。”   “贪婪的陆地人。”村长走回位置上坐下。   “都可以。但渔村有渔村的规矩,记住,天黑之后无论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能出门。不要试图打探渔村的秘密,少点好奇心。”   渔民带着他们走出村长的屋子“正好,村里有间屋子空了。”他说这,手指向村子边缘靠近悬崖边的一座小屋。   “为什么空了?”奚白不经意般问。   “他偷了深海明珠卖给外乡人。”渔民平淡地说。   却让三个海盗背后一寒。   因为偷窃深海明珠售卖被杀死了吗?   奚白突然对这东西有了点兴趣。   嘎吱,破旧的木门被推开。   常年受海风侵蚀的木头朽烂的厉害。满是破洞,可以想象晚上会有多冷。   屋子里隔成三个房间,一个大厅。里面的家具破旧但还算齐全。   缠绕着浓郁的海腥味。,   “这是他,他女人还有孩子的屋子。你们看着选。一会儿我过来给你们送饭,这里一天只有两顿饭。”   说完渔民就转身离开。   他一走几个海盗瞬间在房间里翻箱倒柜。   乒乒乓乓,他们粗鲁地翻动着屋子里的东西。   奚白找了条板凳坐下,看着他们忙的满头大汗“不要乱翻别的家的东西。”   他出声提醒。   “闭嘴!”A拉开一个抽屉,动作幅度太大朽烂的木头直接被拉断。   她无所谓地将抽屉随手一抛。   “死都死了,还能回来找我麻烦不成。”她嗤笑。   “人家晚上还要回来住的。”奚白望着潮湿缠绕着漆黑海藻的椅子腿,意味不明地说。   “你在吓唬我吗?”A大步走过来揪住奚白的衣领“听好了小子,虽然我们暂时借用你的能力呆在这里,但是你的小命捏在我手里。懂吗?”   她掏出枪顶在奚白脑门上“所以,老老实实当个工具人,给海兽看病,给我们弄到深海明珠。”   “懂?”   “懂。”奚白乖巧点头,眨眨眼“好像有什么东西粘在你头发上了。”   A抬手从头发上扒下一大坨深色海藻。仿佛细细的黑色发丝一样团在一起,散发着恶臭的鱼腥味。   “什么时候粘上的?”A嫌恶地把这团海藻扔到一边。   被摔在地上的海藻似乎细微的动了一下,但立刻又归于沉寂。   “A,快看!”这时,B的声音传来。   她举着一个古怪的雕像走过来,雕像是石制的,打磨手法很粗糙。但能看清雕像的样子。   是一个人身章鱼脸的奇怪生物,本该是人脸的部分生长着长长的触手。它脚下踩着海浪,手中捧着一颗珠子。   “这是什么?”A看着这诡异的雕像辨认不出用途。说当玩具吧太丑了会把小孩吓哭。   如果只是单纯的手工木雕谁会闲的没事干雕这么个玩意儿。   这完全突破人类想象的雕像看一眼就让人觉得头皮都炸起来了。   “咱么这不有个专家吗?”B把雕像抛给奚白“这是什么?”   奚白握住那个雕像打量了一会“这应该是——”   他一本正经的说“人形章鱼烧?章鱼和人的杂交品种?人的身体章鱼的脑袋,基因实验产物?嗯——或者说这是表现了雕刻者狂乱不羁的思想?”   越来越离谱了!   “你真是专家?别是骗子吧。”B怀疑道。   “谁知道呢。”奚白摊手,脸上是漫不经心的笑。   “假的你最好也装成真的。不然那渔民加起来也够我们喝一壶的。”A说。她彻底把这间房子翻了个底朝天,但什么也没找到。   “他们不是捞珍珠的吗,怎么这么穷!”A愤愤说,抬脚踹翻了一张桌子。   找不到宝物的海盗们终于安静下来。   从这间屋子窗户望出去正好可以看到海,深黑的海水下仿佛藏着一只巨大的怪物,身躯的阴影将海染成黑色。   仅仅是看着,沉闷的压抑就涌上心头。   “为什么海是黑色的?”奚白问。   “你这不是废话?海本来就是黑色的。”A耻笑“你果然是个骗子,还是什么颜色都不知道还冒充海洋学家呢。”   哗啦,哗啦。海浪冲击着悬崖,发出声   水流回响。   奚白又听见海浪中的声音,清越空灵。似乎在引诱着他出来,出来。走到海边。   嘭。渔民走进来放下一大盆糊状粘稠液体。盆中漆黑的液体近乎果冻,盆子放下时还轻轻颤动着。   强烈的腥臭瞬间扩散开来。直冲鼻腔,再冲到大脑,胃部。让人直欲作呕。   “什么东西?艹?”A蹦起来往后退,她要熏晕了!   “晚饭。”渔民说。   “新鲜的海鲜和海藻搅碎混合。荤素搭配营养均衡。”   “一天只有两餐。不吃的话没有其他食物。”   “尤其是你。”渔民细小的眼睛盯着奚白。   “吃饱了才能海兽治病。”   奚白眯眼笑。   “当然。感谢村长的好意。” 第159章 恐怖boss的逃生者(13)   其他人看见奚白说出这句话时,渔民神情懵了一瞬,居然转身就走。   “怎么回事?”他怎么走了?B疑惑问。   “我懂一点催眠。”奚白神情寻常。   催眠?其他人看他的目光瞬间带上警惕。   “好了。你们快吃吧。”奚白和善地说,把大盆往前推了推“我就不吃了,都留给你们,你们多吃点。”   谁想吃这么诡异的东西啊!你根本就是不想吃推给我们,不要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好嘛!   其他人纷纷离那盆东西远远的。   “不吃吗?好可惜,这可是高蛋白质呢。”奚白捡起一根树枝从里面挑出一颗没搅碎的鱼眼睛。   死鱼眼直愣愣盯着ABC三人。   “要吃你自己吃吧,别客气!”B嫌恶地说。   这片海也没什么好看的,村子里死寂一片也没什么人在外面走动。把他们带上来的渔民也消失了,不知道去哪了。   满是鱼腥味的渔村几个海盗也没有闲逛的心情,就一直在屋子里等到了天黑。   天一黑,他们拿出随身携带的睡袋一裹,就地躺下。   奚白钻进睡袋里,他不用睡眠,因此一直都睁着眼。   一开始,屋子里很安静,除了山崖外的海涛声什么也没有。   但后来到了后半夜,安静的房内突然响起声音。   吱呀,先是破旧的木门被海风吹开,接着湿漉漉的类似软体动物在地上爬行的声音传出。   啪嗒,啪嗒。   发出黏腻诡异的声响。   奚白躺在睡袋里,听见那声音越来越近。海水的潮湿腥臭顺着睡袋的缝隙飘进来,海腥味中还夹杂着一股腐烂得到臭味。令人恶寒。   那声音进了屋,绕过躺在地上的几人往房间里去了。   从声音来听应该进了三个,正好,这间房子以前住着一家三口。   好巧啊。奚白微笑。   很快,房间内的爬动声停止了。   转而是细细的轻语从房间内传出,隐约似乎是人语,细听却发现这更像两片贝壳刮擦发出的细微声响。   无法读取,无法理解。   但那些东西的确是在用这种声音交谈,所以这是它们的语言。   这诡异的交谈声就在安静的房子里窸窸窣窣响个不停。   划拉。奚白身边的睡袋动了一下。C睡眼朦胧地爬出来,他半夜被尿憋醒,迷迷糊糊想找个地方撒尿。   睡糊涂的大脑辨认出这是个房子,房子应该有厕所吧,他摇摇晃晃往里走。   “厕所——厕所在哪呢?”C迷迷糊糊地在房子里找。   在经过一扇门前,他停下脚步。   借着隐约月光他看见三个黑漆漆的人影聚集在一个房间了,围着一个木雕嘀嘀咕咕。   那种语速极快的嘀咕声让一阵寒意从C脚底窜上天灵盖。   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反应。   哗啦啦。温热的液体从□□里漏出,滴滴答答落在地面。   这声音吸引了那三个诡异的影子。它们朝门口望过来。   三张腐烂的脸瞬间撞入C的视线,严重腐烂被海水泡发涨大的脸,密密麻麻的小贝类在腐烂的表皮聚成群。深黑的海藻湿漉漉挂在它们身上,还在往下滴答淌水。   C混沌的大脑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啊——”他本能地尖叫,但尖叫只发出一般就卡在喉咙里,再也无法发出一丝声音。   他翻着白眼,痛苦地扣着脖子“咕噜噜——咕噜噜——”   漆黑的海水从他喉咙里溢出,他嘭地一声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往外呕出大滩的海藻,鱼虾。   他吐得涕泗横流,海水还在不断从眼睛,鼻子,嘴,耳朵里漏出。   三具腐尸凑过来,围着他又发出那种贝类摩擦似的细细声音。   在C绝望放大的瞳孔中,其中一具腐尸猛然张大嘴,腐烂腥臭的嘴里,口腔里,食道里全是密密麻麻起伏不平的贝类。   哗哗哗——海浪声中,那湿漉漉的拖曳声远离房屋。   奚白从睡袋里钻出来,月光下他看见地面湿漉漉三条发亮的水痕。蜗牛留下的足迹一般,黏腻。   痕迹上还散落着一团团的海藻、几只小虾   浓郁的臭味缓缓被海风吹散。   他往外跟出去。   往前是断崖的尽头,下方,是深沉的黑色大海。海水拍击着崖壁,掀起白色浪花浮沫。   那三个影子爬到断崖边,噗通。直直落入海中。   他跟着走到断崖边,下方什么也没有。   奚白站在海边观望一阵,海水平静,没有再发生异样。他刚准备转身回去,突然听见后方传来开门声。吱呀。   白天紧闭的房子大门打开。一个佝偻苍老的身影走出来。   奚白闪到悬崖另一边。   走出来的是个老妇人,提着一只大桶艰难地爬下悬崖往海边走。   奚白轻轻跟在她背后。   老妇人走到海岸边,从桶里拿出一条鱼抛进海里。   奚白站在悬崖的阴影下,看见海面先是一片平静,似乎老妇人抛出的鱼并没有引起丝毫波澜。   但他可以感觉到,有什么在水底下偷偷观察自己,好奇又警惕。   老妇人发现海面没有动静,立刻转身往回望。   但奚白已经先一步藏进黑暗里,她什么也没看到。   “出来吧。”她轻声呼唤“别闹脾气了。出来吃点东西吧。”   哗啦啦。海里的东西终于冒了头。   银发银眼的男人从海里露出上半身,他抓着断成两截的鱼尸,嘴角沾着血。血滴顺着珍珠般光滑的脸滑下,啪嗒滴入海中消失不见。   老妇人见他出来立刻眉开眼笑“慢点吃。”   男人却看都没看她,眼睛直勾勾盯着悬崖底下。   他耳朵的位置不是人的耳朵,而是几片薄如蝉翼晶亮透明的鳃。不仅不显得违和反而给他珠白色的脸增添了一丝非人的魔魅。   月光下带着奇异的诱惑力。   他张嘴,空灵悠远的生音响起,仿佛来自海底深处悠长的吟叫,撼动人心。   整片黑色海洋都在这声音下隐隐暴躁起来。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奚白的方向,一双银色的眼睛却亮晶晶的。   似乎在说,快过来啊。   奚白站着没动,银发男人张嘴露出尖利站着血丝的牙,噗通钻进水里。   哗啦,海面掀起一蓬水花,隐隐可以看见薄纱般的银色鱼尾在月光下一晃而过。   他游走了。   海边的老妇人慢慢把一整桶鱼倒入海水中。起身颤颤巍巍往山崖上走。   “该死!”早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屋内时A暴怒的大喊把其余人吵醒。   “怎么了?”B睡眼朦胧地从睡袋中爬出来。   “C不见了!那个混蛋他想干什么?他想甩开我们单干吗!”A在房子焦躁地走来走去。   “有没有可能他只是有事出去了。”B问。   “不可能,他的枪还在这里。他要在村子里活动肯定要带枪。”A哐地踹倒椅子,脚下踩到一坨已经干瘪的海藻。她随脚把海藻踢开。   “不对,没有渔民他怎么下海。”A很快意识到不对。   接着她想到另一个可能“他是不是去偷珍珠被抓了!”   她自己的船员怎么样她很清楚,她看村长房里的珍珠都眼馋,何况C那个没见过世面的穷鬼。   “走,去看看。”第一天就损失了人手的A很不爽,她带上枪就要出门。   走到门口,脚步一顿又折回来。她推了一下地上奚白的睡袋“专家,出来。”   奚白的睡袋毛毛虫一样拱动了一下,拉链拉开“有事?”   “你昨天晚上有没有听见声音?   “没有。”奚白很干脆地回答。   A半信半疑地打量着他,确认这家伙大概没什么搞事的能力,就带上B一起出门了。   她们要去打探C有没有出事。   早晨的海上笼罩着一层薄雾,村庄矮小的房屋在薄雾中若隐若现。   两个女海盗走在村子里看不见一个人“奇怪,渔民不应该一早起来捕鱼吗?”A说。   “谁知道,也许这是一群懒鬼,毕竟他们钱都不要。”B回答。   她们走到村长房门前,轻轻敲门“村长在吗?”   房内死寂一片,无人回应。   这是——不在?A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她做了个手势“咱们偷偷进去——”   你忘了是来找人的吗?B想说,但还是拗不过A,被她拉进去。   空荡的屋子里没有一个人,她们按照昨天的记忆走到那个满是珍珠的房间。这种珍珠只有在晚上才会发光,因此现在都普普通通镶嵌在墙壁里,光华内敛。   “动手。”A说,拿出小刀开始撬。   “等等。”B说“你看墙上。”   A动作一顿,在B的提醒下她才发现墙壁上有一些人工雕刻的纹路,昨天来时因为珍珠发光所以看不清,但现在珍珠失去光芒,墙壁上的纹路就暴露处出来。   “这是——”她凑近。   墙壁上是一幅很大的壁画,绘制的是一群拿着鱼叉的人跪在悬崖上,前方是海啸般高的海浪。   人身章鱼脸的生物站在海浪中俯视着他们,手里捧着一颗明珠高高举起。旁边用一圈竖线表示明珠耀眼的光芒。   “怎么感觉像邪教仪式。”B看着这壁画,莫名毛毛的。“有可能,这种怪异的村子有什么奇怪的信仰很正常。”A点头赞同。   看完了壁画她准备继续撬珍珠。   “等等!”B再次出声。   A不耐烦转头“你又怎么了?”   “你看这个。”B指着壁画上的一个地方说。   A顺着她的眼光望去,那里,涌起的海浪中赫然有一个人身鱼尾的妖怪跃出海面。   这是——人鱼!   这条人鱼雕刻地精致绝伦,栩栩如生。   长发长尾,年轻男性长相。长长的鱼尾修长优雅,两边轻纱似的鱼鳍张开。   “雕的还挺好看的。”A说“像真的一样。”   “如果真的有人鱼呢?肯定比深海明珠值钱多了。”B异想天开“这个渔村怪怪的,我听说有一些人类是走上陆地的人鱼的后代,他们有没有可能是。你看看他们信仰的神,还有海里的人鱼。”   “你脑子傻了吧。”A嘲笑她,继续撬墙壁上的珍珠。圆润的珍珠轻轻落到手里,她心满意足地搓了搓。   哗啦哗啦——   安静的房间中突然响起水声。   糟,有人!A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拉起b就往外跑。   他们离开不久后,一大滩章鱼般软哒哒的生物拖着一长串水渍从房间里爬出。   它爬到刚刚两人站的位置,蹭到地上的一点珍珠粉末。   动作顿住了。   咕噜咕噜。它缓缓支撑起柔软的身体。直立起来。   这时它样子才完全看清。   赫然是村长。   只不过从现在的他没有骨头一样,浑身皮肉融化了一般耷拉着,五官陷在深深皱起的脸皮中。   这团“融化”的人形生物慢悠悠套上衣服,将五官摆正,融化的来脸皮用帽子固定。   一切完成之后又变成昨天那个缩头缩脑的老人。   “两个人类,来过了。”它慢悠悠挪向门口。 第160章 恐怖boss的逃生者(14)   奚白看见A和B几乎是逃窜进屋。   “你们干什么坏事了?”他问。   “富贵险中求,撬了几颗珠子。”A拿出几枚珍珠抛了抛。   “就是差点被人当场捉住。”B吐槽。   “对了。”B突然想到什么一般“你觉得世界上有人鱼吗?”她问奚白。   奚白眼睛微微眯起,杀意一闪而逝。她们看见那条人鱼了?   “怎么可能呢。”他摊手笑“我们都知道人鱼只是幻想生物,这是常识。”   “这样阿。”B有些失望。   “你们看到什么了?”奚白仿佛只是不经意地一问。   “一幅壁画。”B把看到的详细跟奚白说了一遍。   “人鱼只是他们信仰的化身,绝对是幻想生物。”奚白肯定地说。真诚的神情看不出欺骗的痕迹。   甚至他还列举各种科学依据佐证观点。   唬的B直点头。   A满意地看着哪几颗珍珠的成色“真完美啊。B你别老是盯着人鱼那种须臾缥缈的存在,拿的到手的宝物才有价值。比如——深海明珠。”   嘭!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A脸上得意的神情一变,她手忙脚乱地把珍珠藏进衣袋里。   刚把珍珠藏好,对方就直接将门打开。   渔民那张鱼脸般丑陋的面孔出现在他们面前“快点准备,马上带你们下海。”   “你这话好奇怪,像是要我们马上去卖身一样。”B嘀嘀咕咕站起来。   几人走出房子“你们每天早上都要出去捕鱼的吗?”A问。   “是。”渔民没好气地说“快点走。”   明显他很不乐意带他们下海,只是因为这是村长的命令才必须去做。   “你们有没有看见昨天跟我们同行的男人?”A继续问。   “没看见。”渔民细小的冷冷看着她“如果他消失了,那肯定是违反了渔村的规则。海神收走了他的灵魂。”   A脸色微变,知道失踪的C多半是不好了。   肯定就是这帮渔民杀的!   还拿海神做借口,早就破除封建迷信了,哪来的海神。   接下来的路上,没有人说话。   渔民带他们到山崖下,那里已经聚集了十几名渔民,各个脱去上衣,露出上半身。下身仅仅穿一条普通短裤。   值得注意的是他们中的女人。   那些女渔民外貌也是如出一辙的小眼睛厚嘴唇嘴大的夸张的鱼脸。身材跟男性一样高壮。   唯一能证明他们身份的是胸前极细微的起伏。   A盯着那些女渔民的胸口观察“好小。”她惊叹。   B狠狠捶了她肩膀一下“色坯!”   A收回目光一本正经地说“你最大。”   奚白默默离她们远了一点。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被制裁的感觉。   村长站在渔民当中,浑浊的眼睛朝A看去。   A被他看的有点心虚,毕竟刚撬走了人家的东西。   但村长只是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后就挪开视线。这让她大大松了一口气。   “准备下水吧。”村长说。   “等等,没有潜水服吗?”B问。   她们是海盗,水性很好。   但这片区域海水太深,而且越大的珍珠贝就生活在越深的海底,没有潜水服她们什么都捞不着,   “还要潜水服?”   所有渔民脸上几乎同时流露出不屑。   “我们村的人下水从来不需要潜水服。”村长刚说完,海面上就冒出几颗脑袋。   几名渔民从海中游出,每个人背上都背着大大的鱼篓。鱼篓中堆满体型硕大的贝类。   “这是金天早上第一批,他们已经下海三个小时了。”村长随手从一个村民的鱼篓中拿出一只巨大的贝类。   啪。狠狠在地面砸碎。   他蹲下来在那堆碎肉中翻找,摸出一颗硕大的粉色珍珠。   “这个大小!”A既然是来找深海明珠的,自然做足了功课。像族长手里拿的这么大一颗珍珠,生成它的珍珠贝至少要生存在数百米深的海沟下。   正因为如此她才知道几个渔民不携带任何装备采上来这样的珍珠贝是何等可怕的一件事。   他们要克服海底没有光线的黑暗,深海的压强,还有最重要的呼吸问题!潜入那么深他们根本没可能浮上水面换气!   也就是说他们在海里的数个小时都是没有换气的!   正常人类根本不可能做到这点。   A突然想到C失踪前说过的深潜者传说,一股寒意从从心底升起。   现在她真的有点害怕了,在此之前她认为这只是个普通落后带点诡异的渔村。   但现在她突然意识到,真实情况跟她想象的好像有点不一样。   村长浑浊的小眼睛藏在耷拉的眼皮后,看不清“当然,你们是客人。跟我们不一样。”   他身边的渔民搬出三套笨重的潜水服。   “这是给你们的。换好就可以下水了。”   A看着那三套潜水服。   这三套潜水服型号不同,年代不同,甚至明显可以从上面隐隐的文字标签知道它们来自不同国家。   这些差别让人产生可怕的联想。   这些潜水服不像是村子购买的。反倒像——他们从不同的海难者身上扒下来的。   “快换上吧。”村长微笑催促,只是在那张脸皮耷拉的脸上,笑容显得无比诡异。   A和B犹豫过后还是换上了潜水服。   接着村长看向奚白“你呢?”   “我不用。”奚白说。   “可以。”村长也没强制要求。   所有人准备完毕后,渔民先带头进入水中,A和B紧随其后。最后是奚白。   村长站在岸上,看着海水淹没过他们的头顶“走吧,好好整理这些珍珠。祭典不远了。我们要为神献上最好的礼物。”   漆黑的海水下光线晦暗。   下方满是黑发般浮动的海藻。层层叠叠随着海浪涌动。   渔民们领头向下游去。   他们在水里游鱼一样灵活,跟寻常人游泳不一样,他们是左右扭动身躯的,仿佛真正的鱼。   A和B对视一眼,紧紧跟上。   奚白漫不经心地在水里游动,海水打湿他的衣服,布料紧紧贴在皮肤上,隐隐露出肌肤的颜色。   他一边注意着渔民的动向一边在海里寻找着什么。   没有带潜水镜的眼睛轻松睁开,丝毫不惧海水的蛰痛。   但他没找到他想找的人,或者说——鱼。   他能感觉到入水开始,黑暗中就有一双眼睛牢牢盯着自己,视线将自己锁定。   但对方始终藏在暗处不肯冒头。   哗啦啦。   细微的水声从身后响起。   奚白回头只来得及捕捉到一抹轻纱般的鱼鳍飘过,又立刻隐没在深黑的海藻丛中。   这是想跟我玩捉迷藏吗?   奚白向下游动,随着越来越接近海底,黑暗中觊觎着他的鱼渐渐嚣张。有几次滑不溜丢的鱼尾就擦着他的掌心扫过却没能抓住。   欲迎还拒,仿佛刻意勾引。   哗啦。   湿漉漉的长发扫过奚白的脸,他刚伸手 靠近的鱼就受惊般游走。银色长发在漆黑的海水中月光般铺开,反射着亮眼的光华。   “过来。”奚白的话说出口,变成一串泡泡。   银色人鱼优雅地游过来叼住泡泡,他伸出艳红的舌尖轻轻将泡泡推远。   虽然他银色瞳孔中淡淡的没有情绪,但奚白敢肯定他是在恶意勾引自己!或者根本不是勾引,就是□□裸的挑逗!   哗—他向人鱼游去,人鱼灵活地向海藻中一躲,又隐匿起来。   海水是人鱼的主场,他尽情调戏着外来的客人,让对方无可奈何。   前方的A回头,看见奚白落下了一大截,赶紧冲他挥手。   快过来!   奚白加速游向海底,果然,人鱼又悄悄跟在他身后。   干什么呢?   想撩又不敢?轻轻挑拨一下又退开?   哪里是鱼?根本像一只小猫。   随着不断下潜,四周海水带来的压力越来越大,光线已经完全不见了。   四周陷入一片深沉死寂的黑。   在未知的深海中,这样的黑暗无疑给人极大的心理压力。   你永远不知道下方是否正有一条百米长的大鱼在静静游曳,而那些海水中碰到你的又是什么。   A只能听着前方哗哗的水声确认渔民们的方位。   同时她肯定,从下潜到现在渔民的确没有换一口气。动作依然保持着游鱼般的迅疾。   哗啦啦。   被推开的水流中,某种奇怪的声音响起。像低长悠远的鲸鸣,高频的波纹像外震出。   只不过这声音,更古老,悠久。带着一丝莫名的感染,让听见的人克制不住思维紊乱,情绪暴躁。   A只觉得那声音搅的脑子里一片混沌,眼前开始出现幻觉。   斑驳的色块中,似乎正有一道庞大的身影伫立于天地间。   汹涌的海浪是它的背景。   “B你有没有听见声音?”她游过去拍拍B的肩膀。   “啊!”B被吓了一跳,窜开。   海水中他们无法互相听见对方的声音。   但B立刻就明白了A突然的异常。因为她也听见了。那从海底深处传来的悠远低吟。   在深海,这样的声音勾起陆地人类骨子里的恐惧。   那是刻在基因里的恐惧。   但他们必须跟上去,至少那些渔民没出问题。相反,要是他们被渔民甩开,很可能就此迷失在汪洋大海里。   终于,漫长的潜泳之后,在A的耐心差点耗尽之前,他们眼前终于出现了,光!   与此同时,光芒出现的一霎。奚白感觉人鱼从背后游过来,抱住他的腰。   长长的发丝拂过他的脸,滑溜冰冷的鱼尾缠上他的腿。   优美动听的低吟从人鱼喉中发出。   “咕噜。”奚白吐出一串泡泡。 第161章 恐怖boss的逃生者(15)   前方的光亮来自于一个个张开蚌壳的大蚌。   这些老蚌大大张开贝壳,露出柔软蚌肉上的珍珠。这些珍珠在黑暗的海底散发着莹莹光辉照亮了这神秘的海底世界。   铺满黑色细沙的海底生长着珊瑚礁,几条小鱼在珊瑚礁中游动。地面散落着大鱼的残骸,不明碎块。还有依附石头生存的海洋生物。   当然,最吸引人的还是那一只只打开蚌壳的蚌—里面的珍珠。每一颗都仿佛落在海底的星星。   繁星落海底,如同天地倒转。他们不是在冰冷的海底,而是漫游在无垠星空。   当然,蚌壳打开可不是为了炫耀珍珠的美丽,这只是他们捕猎的手段。   A看见有小鱼被光亮吸引过来,游向蚌壳中。那蚌就猛然把壳合上,将鱼夹在中间。   这些蚌—好像吃肉!   渔民游向那些蚌,手伸向蚌肉上的珍珠。   面对送上来的肉,蚌也不客气,立刻狠狠合上蚌壳。啪。渔民居然两只手握住蚌壳,将它上下撑开。   蚌的力道明显不轻,渔民手臂上青筋暴起,咬紧牙面目狰狞。细小的鱼眼显得更加恐怖。   另一个渔民趁机取走了蚌壳中的珍珠。   就这样,渔民们互相配合着,飞快地采着珍珠。而那些失去了珍珠的蚌失魂落魄地合上壳钻进细沙里。   一颗颗海底繁星被装入背篓,一只只蚌壳合上。   A看的眼热不已她看向B做了个手势,两人飞快奔着一只蚌游去。但没想到那蚌似乎感觉到她们靠近,嘭一声将壳合上。   “怎么回事?”A不信邪地对另一只蚌伸出手,还没靠近一米内,那只蚌也迅速合上。   “这些蚌还认人吗!”   采珠的渔民看见她们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虽然水里听不见声音,但看他们的表情也能知道他们在笑。   珍珠蚌当然不认人,但是它们能通过水流变化感觉到靠近生物的体型,面对太大的它们会直接合上壳自保。   渔民们都有特殊方法,产生的水流极小。   “他们根本不想让我们拿到珍珠。”A愤愤说。   奚白也游下来,他跟渔民一样不戴氧气管就潜入到海底。但A和B却似乎毫无察觉地忽视了这一点。   他游向蚌壳,把手伸进蚌里,轻易就拿出了珍珠。   “是这个吗?”他松手,珍珠就向下沉,接着他又伸手接住。   这一松一接A的心也跟着忽上忽下“给我!”她说。   奚白轻轻把珍珠弹出去。   A立刻就扑出去要抢,但手还没碰到珍珠,珍珠就突兀消失了。   不对,不是消失!是被一抹极快的白影掠走了。   那白影速度太快以至于她根本就没看清那是什么。   霎时间,A寒毛就竖起来了。   这不会是什么海底幽魂之类的吧!   看到那抹白影的渔民却俱是眼睛瞪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他们立刻停止采珠工作,直直跪下来,跪在满是沙的海床上。冲着某个地方发出无声的祷告。   神情敬畏又虔诚。   黑暗的阴影中,人鱼缓缓游动,嘴里叼着那颗珍珠。   这是那个人类抛出来的,就是给他的。   谁也别想抢。   他舔净珍珠上奚白的气息,满足地眯起眼。但很快又欲求不满起来,盯着奚白蠢蠢欲动。   这么一点气息算什么,奚白那么大一只,让他馋的不得了。   他慢悠悠游到奚白头顶。   “咕噜。”   一颗泡泡被他吐出。   但泡泡是向上浮的,根本碰不到奚白。   它想靠近奚白,但这里人太多了。   人鱼的求偶都是很私密的行为,它并不想在众人面前展示。   “咕噜咕噜。”人鱼苦恼地冒泡泡,郁闷极了。   最近的发情期让他狂躁不安,无法满足。   直到这个人类出现。   闻到他气息的一瞬间它就想缠上这个男人。   想跟他交|配满足无法释放的□□。   直到产出卵,人鱼的发情期才会结束。   奚白感觉到头顶水流的变化,那条焦躁的小鱼在他头顶不安地盘旋。   但他如果靠近对方又会迅速避开。   他不知道这是人鱼求偶的特征,会互相试探气息,若即若离,像极了暧昧的挑逗。   这是□□之前重要的“前戏”。   “那群渔民怎么回事?”B看着渔民跪在海底念念有词,像在举行什么邪教仪式一样。   不由觉得瘆人。   “刚刚一个白影晃过去了!”A说。她碰了B手臂一下,也学着渔民们的样子跪下。   这可能是安抚海底亡灵的仪式。唯物主义者A也动摇了。   那道白影实在太诡异。她隐约看见个人形,没有腿,像是拖着一长条尾巴的幽灵。   作为海盗她也听父辈说过很多有关幽灵船的传说。   那些穿过岁月迷雾航行在大海上的幽灵船,死去的亡灵驾驶着它如生时般继续生活。   人鱼看着跪了一地的渔民,喉咙里飘出空灵的歌声,那声音如温柔拍击海岸的海浪,如海底无形的声呐。   那被歌声笼罩的渔民们却仿佛听见什么恐怖的声音,惶恐地高高举起手。   他们站起来将鱼篓中的珍珠大力向上抛出。口中虔诚地念什么。   人鱼摆着轻纱般大大张开的尾巴,兜住所有飞来的珍珠,刷拉拉。   奚白头顶下起了珍珠雨。   所有人呆滞的目光中,数不清的珍珠,闪烁着莹莹光泽,星子一样落在奚白发上,肩上。   将他整个人照的熠熠生辉。   如星空永恒的婚纱。   瞬间照亮他周围数十米的海水。   那张本就俊美的脸在珠光下多了一层漠然冷淡的神性。   人鱼悠悠晃晃漂亮的尾巴,得意地翘起一点尾巴尖。   人类,你被富有的人鱼包养了。   奚白摘下头发上的一颗珍珠“给我的?”   他先是不可置信,接着嘴角微微翘起。含了糖一样甜。   他仰头吐出一个泡泡。   人鱼看见泡泡朝自己飘过来,尾巴尖立刻精神地绷直。   他眯起眼做出捕猎的姿态。   啵。   泡泡飘到他面前,陡然变成一颗心形。   人鱼银色的眼睛立刻瞪大了。   它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碰碰那颗心形泡泡。   叭。   泡泡飘到人鱼脸上,破了。   它愣了一下,接着大力用尾巴拍起海水。   不开心了,有小情绪了!   追求的人类还没答应求偶就偷亲自己。   耍流氓!   这跟白嫖有什么区别!   奚白把珍珠都捡起来   在A垂涎三尺的目光中装进口袋里。   人鱼见他收起珍珠,眼神缓和。   收起礼物就是答应交|配了。   奚白不知道这些珍珠是求婚礼物,当然他要是知道了只会更开心。   直接洞房都没问题,省过婚礼他直接躺平!   但是——还缺一点东西。人鱼慢悠悠拍拍尾巴,银色眼睛漠然看向渔民,其中是冰冷的杀意。   刷。一个最高大的渔民被银色宽大的鱼尾卷走。   咯吱咯吱,令人牙酸的咀嚼声从黑暗中传出。   随之,浓郁的血腥味在海底扩散开,肉眼可见的红迅速将这片区域染红。   这是——A瞬间猜出发生了什么,她头皮都炸开了。   低声在心底祈祷,千万不要选我,那些渔民又高又壮,长得都像鱼,看起来就很好吃。   好在那东西没有再捕食。   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后,半截残缺的尸体落到奚白面前。   艳丽猩红的血花嘭地绽开。   跟刚刚的珍珠比起来这次的礼物就显得不那么美好了。残忍到近乎献祭。   人鱼舔舔沾血的尖牙,银色眼睛期待地看向奚白。   奚白不明白这具尸体是什么意思,但他猜测——是,礼物?   他试探地沾起一点血水咽下去。   咕噜,人鱼满意地吐出一个泡泡,缓缓消失在黑暗的海水中。   随着他远去,渔民们才敢站起来。   他们望着奚白嘀嘀咕咕,也许是海底声音失真的原因,他们的声音竟不似人语。   听起来像老鼠吱嘎咬木头的声音,又像两片贝壳摩擦,刺耳难听。   从村民的反应中,A猜测那个东西已经走了,她站起来。   “那是什么东西?”她惊魂未定。居然会吃人!还只吃半截!   去尾食用吗!   渔民对同伴的死去并没见多少伤心,而是径自背起鱼篓向上游去。   看来因为突发的意外今天的采珠到此结束了。   A和B赶紧跟上。   奚白在队伍最后,看着人鱼离开的方向。   那里是一片深黑的海域,但看久了,似乎可以看见隐约的白色轮廓。   似乎是——一片建筑的轮廓,高大的穹顶,破败的断壁残桓。   但在漆黑的海水中看不分明。   也许只是光线的错觉。   他们向上游着,突然,一条庞大的鱼从前方游过。   是一只庞大的鲨鱼!   这条凶悍的庞然大物看起来并不是路过那么简单。   细小的眼睛盯着一行人,投射出残忍的光。   领头的渔民动作顿住。   他这才发现不知不觉周围已经聚集了数十条鲨鱼。   是刚刚那具尸体的血腥味!   尸体的血腥沾在他们身上吸引来了海中的猎杀者。   这些鲨鱼在他们身边盘旋游曳,似乎在琢磨着哪里好下嘴。   A已经想跑了,等会鲨鱼咬死了人流出更多的血只会吸引更多鲨鱼,到时候更危险,不如先溜。   为首的渔民犹豫着没有先出手,但手已经紧紧握住鱼叉。   鲜血只会使鲨鱼发狂,这些鲨鱼没有出手意图时他不会轻举妄动。   他们继续缓缓向上游动,气氛陷入僵持。   终于,其中一条鲨鱼动了。它张开大嘴扑过来,满是森森白牙的嘴刹那之间就冲到渔民跟前。   渔民也速度极快地举起狠狠扎向鲨鱼张开的嘴。   A举手示意,撤!   但来不及了。   数条鲨鱼将众人保围。 第162章 恐怖boss的逃生者(16)   没有武器!   几条鲨鱼从几个方向围向他们,避无可避。   人怎么能和鲨鱼硬刚!   A选中了稍稍空隙大的地方拼命游去。   但这些鲨鱼聪明的可怕,立刻堵死去路。   “妈的,拼了!”A挥拳击中一条鲨鱼下颚,鲨鱼吃痛扭头。她乘机狠狠一拳击在鲨鱼腹部。   但再大的力道在水流削弱下也不剩多少了。鲨鱼并没有受到实质伤害。它立即凶猛地回头咬向A。   “啊!”那边跟鲨鱼缠斗的渔民有人被鲨鱼生生咬成两半,惨叫出声。   也有几条鲨鱼被鱼叉叉中,浑身流出的血染红海面。被受刺激的同类疯狂撕咬皮肉。   人的血和鱼的血混在一起,在海中扩散,腥味传出很远。   越来越多的鲨鱼嗅着血腥游过来。   渔民们边和鲨鱼缠斗边往岸边游。他们各个力气大的可怕,单对单面对鲨鱼也完全不落下风。但周围的鲨鱼实在太多了,寡不敌众。   奚白慢悠悠游在后面,所有鲨鱼一致忽视他,从他身边游过。   在他们的感知里,奚白的气息和这片海一样,污浊而黑暗。   奚白就像这片海的一部分。   他穿过被血水染红的区域,径自游上岸,上岸时他身上的衣服完全被染成红色。   滴滴答答的血水顺着头发滚落。   等在岸上的渔民们看见他这样子纷纷后退一步。   奚白慢悠悠上岸“下面的人快死了。不去救吗?”他问。   你这个样子看着很可疑啊,为什么是你先上来了!   渔民们戒备地竖起鱼叉。   两方僵持之间,一个人连滚带爬地上岸。是B。   她一边往岸上爬一边连拖带拽地把A拉上岸。   A的潜水服在左臂位置破开,一股一股的血往外冒。   “下面!下面有怪物!”她惊恐地大叫。   在她身后,几个浑身伤痕的渔民也冲上岸。一上岸他们就诚惶诚恐跪在地上朝着海面跪拜。口里念念有词。   “海神发怒了!”   “有怪物!”A脱掉潜水服,换上衣服就要跑。   她看见一条几米粗的触手从深不见底的海沟伸出,瞬间卷走了所有鲨鱼!   怎么会有那么粗的触手!那怪物的本体有多大!那样的怪物还有多少只!   但拿着鱼叉的渔民却瞬间挡在她面前。   “让开!”A真的被吓疯了。   任何人再海底见到那样可怕的触手也会吓得魂飞魄散!   那是海怪吧!世界上真的有海怪!还有那诡异的海底白影!   她拔|出枪嘭地打在渔民跟前的地上“滚开!”   来到渔村见到的种种诡异在这一刻堆积在一起,恐惧齐齐爆发出来。   她举着枪,神经极度紧张,没发现佝偻着背的老人悄无声息来到她背后。滑腻没有骨头的手搭上她的肩膀。   嘭。   A失去意识倒在地上。   村长弯腰捡起地上的枪“陆地人的武器。有点危险。”   呲溜,他身体陡然膨胀,肉色组织从衣服里流出来把那把枪吸进去。   接着那蜗牛般的肉又缩回衣服里。   他看向站在一边惊恐地睁大眼的B“抓起来。”   渔民立刻拿着鱼叉飞快将B制服。   接着村长又看向奚白“你看见了什么?”   奚白摊手笑“什么也没看见。”   A和B的死活跟他并没有关系。   村长皱眉,他总觉得奚白怪危险的。说不出的怪异。   这时,一个渔民走到他身边,在他耳边低语一阵。   “这个人好像很受神子青睐,神子甚至把珍珠都送给了他。如果对他不利可能会让神子生气。   而且,他是唯一可以给神子看病的人,如果杀了他神子就要一直忍受那种怪病的折磨。”   “你说,神子对他示好?”村长神情诧异“神子连我们都不愿意看见,何况是外乡人!有没有可能是理解错了神子的意思?”   “我亲眼看着神子把所有珍珠都送给他的。”说到这里渔民脸色不善,那是他们辛苦采来为祭典准备的结果全被神子给了一个“外人”。   “那就先放过他,等候神子指示。”村长说“把那两个人关在鱼笼里。”   渔民点头,拎起A、B两人往村内走去。   海神已经发怒,今天不能再下海。   村长走到海岸边。海水已经冲尽血腥,重新恢复成深黑。   “你们触怒了海神。”他看着那一批从海底上来神情惶恐的渔民。拿起鱼叉直接刺穿一人胸口。   那个渔民惨叫也来不及发出就向后倒入海水中。   刷拉。   一条几人粗的触手飞快探出海面,卷起那个渔民的身体又消失。   但仅仅是它破水而出的惊鸿一瞥足够恐怖。   密密麻麻的吸盘,一双双眼睛一样再触手上蠕动。   轻轻一卷,尸体的皮肉就被从骨架上吸下来。   奚白看见那幅骨架的头骨,并不是人脸,赫然是鱼头的形状!   那触手缩回海中。   村长抛下鱼叉“海神的怒火已经平息。”   渔民对同伴的死表现得很冷漠。闻言只是起身背上背篓再次下到海中。   “客人回村子去吧。”村长眯缝着眼睛说“过几天会请你为海兽看病。”   奚白看着他,突然问“你见过一个老妇人吗?”   村长脸皮一阵抖动,他霍然抬眼,一双浑浊的眼珠暴突“那只是个疯婆子罢了,听见她说什么都不要听不要信。她会骗人扔进海里喂食怪物。”   “是吗?”奚白眯眼“听起来真可怕呢。”   A在一股难以忍受的臭味中醒来。她睁眼,手臂伤口没有处理已经发炎了。   她头晕且痛,额头发烫。   “B,B?”她叫B的名字。   没有回应。   她顿时慌了,艰难的爬起来四处摸索着寻找。   眼前没有光亮,不是到是什么地方。   阴暗潮湿。   四处散发着足以令人窒息的腥臭味和腐烂气味。   她摸着旁边墙壁一样的东西往前走。   “B!”她边走边大叫。   走着走着,她脚下突然踩到什么滑腻的东西。啪!她狠狠摔到在地。   但并没有意料之中的疼痛。身体撞在一滩软烂的东西上。   因为脸着地,一股咸腥到难以想象的臭味从鼻子眼睛中钻进。   “呕!”A手扣进那团烂泥一样的东西里。干呕着,但什么也吐不出来。   “A!”这时B的声音从另一边响起,她慢慢靠过来。   啪嗒。光亮起。   是B打开了潜水服的探照灯,刺眼的光照在A身前,让她看清了她正抓着的东西。   那是一张被泡发腐烂的脸。   青灰,带着冰冷的死气。   而且,她们脚下,周围的墙壁,满满都是这样的尸体。   他们光|裸着被浸泡在粘稠的液体中。   说不清是海水还是尸体渗透出的尸水。   腥臭,复仇,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直令人作呕。   胃部滚筒一样翻涌。   A的手还陷在其中一具腐尸的眼眶中,她的手微微颤抖。   “这是什么鬼地方!”她咽了口唾沫。神情惊惧。   渔村的臭味不会是来源于这里吧!一个小渔村哪来的这么多尸体!   她顺着光望去,居然一眼望不到边。   “这里,很深。”她刚想动,B就提醒她“我刚差点掉下去淹死。”   B指向尸体缝隙间。   下面层叠不见底,淡黄色的尸水在探照灯范围外呈现出深褐色。   初步估计这个池子可以达到十米深。   “我就知道这个村子不简单!”A咬牙切齿“这么多尸体!还有,他们这是非法□□!”   哗啦。细微的水声响起。   A看见褐色液体里一抹黑影游过。   “你看见了吗?”她浑身都绷紧了。   “好像是鱼——”B也看见了,额头冒出冷汗。   一条大鱼在满是尸体的池子里游动,它是以这些尸体为食吗?   “它去哪了?”A紧张地问,眼睛紧张地盯着满是尸体的下方。那抹黑影时隐时现,在褐色浑浊的水中投下诡异的阴影。   B没有出声,跟A一样死死盯着下面。   那条鱼游着游着就不见了。   嘭!突然一声巨响响起。   腥臭的水在他们背后炸开,一只庞大的鱼头撞开尸堆猛然扑出。   灯笼大的眼睛。十米高的鱼头大大张开嘴扑向这里的两个活人。   “啊啊啊!”B前扑,手脚并用地往前爬。一张脸上满满都是崩坏的惊恐。   那条丑陋至极,满脸肉瘤的鱼紧紧跟在后面,庞大的身躯在尸池中若隐若现。   它张开的嘴里长着参差不齐的牙齿,类似于人牙。牙缝中还卡着人类的头发。   噗通!   慌不择路的A直直坠进尸池缝隙。瞬间被层叠的尸体吞没。   “A!”B伸手想捞她,这一瞬间的停顿让大鱼一口咬住了她的腿。刹那间骨肉分离。   她痛的脸都扭曲了,但顾不上自身危险,她扒着A掉下去的裂缝大喊她的名字。   没有回应。她脸都白了。   身后大鱼咬着她的腿要把她往水底拖。她几乎就想这么放弃抵抗算了。   A都死了,这一切根本就没意义。   这时,一道身影猛地从水底冲出,举着尖利的骨刺狠狠刺在大鱼眼珠上。   大鱼吃痛地摆尾,松开B钻回水中。   “B,你没事吧。”A握着沾血的骨刺扑到B身边。   B腿上的上可以看见骨头和跟腱,这条腿算是废了。   “没事。”她疼地直冒冷汗“我们该怎么出去?在这里迟早会被吃掉的。”   继续呆在这里,她们身上又都有伤,不被鱼吃掉迟早也会伤口感染而死。   A心情沉重。   这时,她突然感觉胸口有些瘙痒。伸手去摸,是那两颗珍珠。被她放在胸口的衣袋里,差点忘记了。   但当她把珍珠拿出来时她发现了不对,洁白的珍珠黏连着一条黑色细细触丝。   与。   夕。   团。   对。   这是——   她瞪大眼,数不清细细的肉芽正在她原本光洁的胸口轻轻摆动。   海葵一样。密密麻麻。   “呕!”她立刻把珠子扔开,跪下来呕吐。   “这是什么!”她吐得胆汁都要出来了。这种东西怎么会长在她身上!   见状,B也拉开衣服,她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长出触丝,不过比起A的要细小很多。   瞬间,她脸色发白,不住打颤。   “我们完了。”她说。   就在她们绝望之时,上方传来石头挪动的声音。一缕光线随着声响照入。   鱼头脸的村民出现在上方“出来吧,明天要举行祭典。”   他冷漠地目光像是在看两只待宰的鱼。 第163章 恐怖boss的逃生者(17)   奚白把人鱼送的珍珠摆成一排,细细欣赏。   破旧的屋子被照的一片明亮。   屋外传来黏腻的爬动声,但它们似乎忌惮珍珠的光,迟迟不敢进来。   那异响响了一阵,终于停止。   他们离开后不久,门被人推开。   鱼头脸的村民推着A和B进来,两个海盗浑身狼狈,一身难闻的腥臭。   看起来半死不活。   “不要想逃跑。除非你们想再进一次鱼笼。”渔民警告。   A和B失魂落魄地点头。   渔民走后她们直接跪在地上。不停干呕,B什么也没吐出来,A呕出一大滩淡黄色污水,飘着一层油腻。腥气扑鼻。   还有一片死人的头皮躺在那一滩液体中。   “完了。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个村子太邪门了。”A神情苦涩地说。   什么也没捞着,还要赔上命。都是贪婪害的。   她看见奚白好整以暇地摆弄着珍珠,似乎完全没有看见自己两人的惨状。   “那个珍珠有毒!”她出声提醒。   她猜测自己可能是碰到珍珠产生的变异,好心提醒奚白。   奚白看了她一眼“哦,我知道了。”   在A看来就是奚白贪心这些珍珠不听劝告。   “你看!”她伸出手。原本手臂上的伤口处已经生长出一丛黑色细芽“这就是教训。这个村子的珍珠很不对劲。”   奚白微微一笑,撸起袖子,他的手臂上也是如出一辙的触丝,甚至比A看起来更加严重。   那些触丝已经成型,有活力地摆动着。   “很漂亮的装饰。不是吗?为什么要害怕呢?”   他手臂上的触丝灵活地卷起一颗珍珠,又放下“不是很方便吗”   好像看起来的确很方便,A被唬的一愣一愣的。   “不对,你怎么这么熟练啊!你不怕变成怪物吗!”   这人怎么这么淡定!   “我还挺喜欢的。”奚白另一只手抚过手臂上的触丝,抬眼。漆黑的眼弯起“很实用哦~”   怎么实用?想象不出这玩意儿怎么实用。你要不要实用给我看!   A原本恐惧的心情诡异的消失了。   实在是奚白太淡定了,显得她的惊恐好像无理取闹。   人的情绪是会传染的,她现在就被奚白平静的情绪感染了。   但奚白为什么这么淡定?太不正常了!她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这人不会是什么神经病变态之类的吧。   “所以我们要变成变异人了吗?”B问。   她也是心大。   “虽然现在这个东西看起来没什么威胁,但还是要除掉。”A突然想到那天在海中见到的海怪,要是变成那样她宁愿去死!做人不好吗?   她们忧心冲冲地等到深夜,渔民送来了晚饭。   “这个味道——”A闻着那盆诡异的糊糊,居然嗅到了诱人的香味。但从外表看来仍然是诡异的墨绿色没什么变化。   甚至她还看见了里面的死鱼。   胃部翻涌作呕,但嘴里却不自觉流下亮晶晶的口水。   “好香——”   奚白看着两个海盗猛扑过去,狗一样趴在盆子边舔舐那些糊糊。   口水顺着盆子边缘流下。嘀嗒落在地上。   她们脸上已经失去了理智的色彩。除了眼前的食物什么也看不见。大脑已经被疯狂的进食欲控制。   而她们身上的触丝正随着进食肉眼可见地飞速生长。   深夜的海岸一片寂静,奚白走出屋子。他走到海岸边耐心等待。   果然,过了不久提着大桶的老妇人就从上面下来。   她走到海边,准备如往常一般往海里扔鱼。   嘭。   奚白从背后把她打晕。   慢条斯理提起桶放在礁岩上。   噗通。他捏起一条鱼嘭抛进水里,坐等人鱼上钩。   海水下,银发人鱼看着海面上的人类。   奚白的脸在海水波浪作用下时圆时瘪,时胖时瘦。   他在干什么?人鱼吐了个泡泡。   他不知道奚白是来钓鱼的,真·钓鱼。   人鱼转了个圈,接住奚白抛下来的鱼。咔嚓咔嚓咬断。鲜血从他闭合的尖牙中溢出。   咕噜,他吐出一个泡泡。   奚白坐在岸上紧盯着海面,突然,他看见海底冒出一个泡泡,圆滚滚的泡泡在他面前嘭地变成一颗爱心形。   接着炸开。   他眉眼弯起。   真聪明。只示范了一次它就学会了。   咕咚。他摸出一枚珍珠抛进海里。   人鱼看着缓缓下沉的珍珠,不解地皱眉,人类为什么要把珍珠还给自己?   难道是反悔了?不想和自己交|配了?   他龇牙,吐出一个泡泡把珍珠裹着往海面送去。   不许反悔!   奚白蹲在岸边看见珍珠被泡泡裹着浮上来。   他嘴角翘起,伸出手。   啪。泡泡被戳破。珍珠再次下沉。   人鱼看着沉下来的珍珠,恶狠狠地吐出一个更大的泡泡。   事不过三,那个人类再反悔就把他拖下海!   奚白伸手。   叭。   泡泡又破了。   哗啦!一条银白色的鱼尾突然伸出海面,兜头一蓬海水就狠狠掀向奚白。瞬间把他浇个透心凉。   滴滴答答的水顺着奚白的头发流下   细长浓密的睫毛沾湿成一缕一缕。   薄薄的衣服半透明般贴在身上,显现出肌肉流畅的线条。   狼狈中有种美人湿身般的极致诱惑。   他笑起来,笑容天真无邪。   纯净的像个孩子。   是这黑灰白背景,黑白默片中唯一的亮色。   “小鱼。”他轻声说“过来。”   他趴在石头上,把手浸入海水里,手上的黑色触丝受到刺激般疯长,数十根几厘米粗的触手在海水中上下浮动。   触手中,他苍白的指尖轻轻勾了勾。   人鱼不屑。   没有饵就想钓鱼?做梦。   他慢悠悠游到海底,抓起一螃蟹。   脸上露出邪恶的笑。   他拿着螃蟹慢慢朝奚白靠近,神情严肃。似乎在做一件正经的大事。   奚白嘴角越翘越高,在人鱼靠近时他猛地伸手,攥住人鱼的手腕。   钓到了!   哗啦。人鱼在惊愕的神情中被拉上岸,直直撞进奚白怀里。   奚白搂着钓到的鱼,向后躺在在石头上“想干坏事?”他笑着问。   人鱼趴在她怀里,刚刚突然的惊吓让他松了手,螃蟹掉到他脸上夹他的脸。霎时间,人鱼白白的脸就红了一片。   他龇牙,把螃蟹拔下来。挣扎着要奚白放开。宽大的尾巴盘在奚白腰上轻轻扫动。   奚白抱着滑溜溜的人鱼,感叹了一下手感。   人鱼狠狠瞪他,扒拉他乱摸的手,奚白的手放在哪他就扒拉到哪。   坚决不允许奚白把手放在自己身上。   奚白的温度是热的,让他很不习惯。   尤其是他本身出于发情期,温度很容易升高。   奚白不仅没松手反而变本加厉摸上人鱼的尾巴,湿滑漂亮的鳞片反着光,手感丝滑到不可思议。   缠在腰上也缠不紧,老是往下掉。   手摸着摸着就到前面来了。顺着肚子出的鳞片往下摸。   人鱼的脸腾的红了,他恶狠狠地龇牙,手紧紧握住奚白的手,警告他不要再往下摸。   奚白翻了个身,把人鱼压在岩石上。   卷发男人笑的无辜又纯良,挑起的眼尾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引诱。   与无害外表相反的手上的力道。   人鱼被他压制着不能动弹,只能鼓脸吐泡泡。   “这是什么?”他轻声问。眯起的眼睛狐狸一样。   他身下的鱼整条鱼都要烧起来了,脸红彤彤的,耳尖也红。红的可以掐出血来。   人鱼羞耻地别过脸,紧紧咬牙,打死也不开口。   它才不告诉人类那个是什么呢。   温度升高使它的大脑一片混乱,只能躺在奚白身下哼哼唧唧。   本来是骂骂咧咧,但说出口就变成软绵绵地哼唧唧。   又奶又甜,撒娇一样。   连缠在奚白腰上的尾巴都缠不住,软绵绵往下滑,拖到海水里。   “这是什么?”奚白趁机逼问。   弯起的眼尾妖怪一样惑人。   人鱼尾巴抽了他小腿一下。   他迷迷糊糊望着,手臂勾住奚白的脖子,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咧嘴傻笑。   这个人类,真好看。好喜欢~   奚白动作顿住了。他发现了什么。   “你不是男孩子?”他看着眼神迷蒙,咕噜咕噜吐着泡泡的人鱼,神情错愕。   人鱼感觉浑身痒痒的难受,拱着腰在奚白怀里蹭蹭。   咕噜。   他吐出一个泡泡。泡泡在唇边炸开。   完全一副已经傻了的样子。   奚白看着他平坦的胸口,棱角分明的男性面孔,还有喉结。   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所以你会生小鱼吗?”他眼睛突然亮起。   山崖上,破旧渔屋中。   A恢复了神志。   眼前是翻倒在地上,被舔的锃亮的盆子。   里面黏糊糊的恶心液体消失不见。   而她嘴里满满都是腥臭恶心的味道。   霎时,她脸就白了。趴在地上干呕起来。   而B还没清醒,她手上的触丝正狗一样舔着地面上洒落出来的一点点。   A站起来把她狠狠摇醒,一边忍着欲作呕的欲望一边大力摇晃着神志不清的B。   刺啦!B手上的触丝狂暴起来,狠狠撕下了她手上的一块皮。   A疼地倒吸一口冷气,见B仍然没有清醒的意思,抬手,狠狠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啪!一声脆响。   “给我醒醒!”她大吼。   B浑身一抖,仿佛被从梦中惊醒“A!”她看着A“我刚刚干了什么?”   A把受伤的手臂怼在她眼前“你把盘子舔干净了,还咬了我一口!”   B立即讨好地摸摸她的伤口。   “嘶!”A疼地脸色再次扭曲“你是猪吗!把你的脏手拿开!”   B讪讪收回手。   A看着手上长得更长的触丝“这东西果然会控制我们的神志。”   而她手臂上刚刚被撕下皮的地方居然在缓缓复原。   之前手臂上的伤已经好的看不出什么痕迹了。   连B露出白骨的脚也基本愈合。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她眼中既有激动也有恐惧。   激动是因为这东西就像超能力一样给她带来了极强的自愈力,恐惧是因为她不知道这东西的来历,而且似乎这东西还能左右她们的行为。让她们完全失去自主意识。   “那个——那个专家好像不见了。”B看过空荡荡的房子后说。   A大惊失色,奚白是她们现在活命的本钱。   他似乎对这诡异的黑色触手有些了解,而且渔村还需要他为那什么海兽看病。   如果奚白出事说不定渔村人就直接把她们杀死了。   “走!出去看看!”A说。   两人一齐出门,分头寻找。A在村子里找,B去海边找。   B走向悬崖边,慢慢往下看,想看看奚白在不在海边。   突然,她的眼神凝固了!   她看见了什么!一条人鱼!银发银尾的人鱼!美丽的像是幻想生物。   而“失踪者”奚白正把奚白压在人鱼上,看起来是他捕获了人鱼。   “在这!”B大声叫“他在海边!”   奚白身下迷瞪瞪的人鱼被这声尖叫陡然惊醒过来,它用力掀开奚白,受惊一般噗通钻进海里。   奚白坐在岩石上,视线挪到山崖上,和B对视。   刹那间,B骨髓都被那漠然的杀意冻结。 第164章 恐怖boss的逃生者(18)   奚白很不爽,有人把他好不容易钓上来的小鱼吓走了。   下一次钓上来不知何年何月。   B被他的视线吓的缩回脑袋。   A赶到她身边,看到奚白坐在下方海边。   “怎么了?”她看B一脸震惊,不可置信,恐惧种种颜色交织的表情。   “我看见了人鱼——”B恍恍惚惚地说“是真的,银色的——好帅——”   啪!A一巴掌拍在她脸上“还没醒?”她盯着B的脸,准备要是没醒再来。   “我醒了!”B委屈地捂住脸。   “真的有人鱼!我看见了!人的上半身,鱼的尾巴!”B反驳。   因为距离太远,没看见奚白和人鱼在干什么,不然她三观会碎的更厉害。   A眯眼,B没有必要骗她,但也许所谓的人鱼只是那些黑色触丝带来的幻觉。   但——黑色触丝这种不科学的东西都存在了,人鱼也不是不可能。   她犹疑着望向下方黑色大海,平静的连个浪花都没有,何况是鱼。   奚白起身准备离开,人鱼走了,还多了两个不速之客。这个美好的夜晚算是以不美好的方式结束了。   刚刚,就差一点!   他遗憾地想。   差一点就摸到了。   这时,倒在一旁被他敲晕的老人醒过来,她看到奚白站在海岸边。立刻露出惊恐的神色“你是什么人!”   她站起来跑到海边,看到的只有平静无波的海面。   还有桶中明显变少的鱼。   接着,老人神情变得惶恐不安。   “他呢!”   他是谁?指的是小人鱼?   “奶奶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啊。”奚白无辜眨眼。   不知道这个老人和人鱼是什么关系,先应付过去。   当然,有耳朵的人都听得出他语气的敷衍。   “你是不是伤害他了!”老人神情愤恨,愤恨中带着恐惧。   “你是说——小人鱼?”奚白笑笑。   哎呀,那样算不算伤害呢?   我把它打开了。打开也算吧。   片刻的迟疑让老人误会他真的对人鱼下了手,神情立刻变得悲愤绝望。   苍老的脸上迸射出惊人的仇恨,不管是不是打得过奚白,直接拿起一快石头扑上来。   说是扑,但以老人的速度,在奚白看来跟走没什么差别。   他神情漠然的举起手,如果有人挑衅他他不介意直接杀了。   “住手!”熟悉的声音响起。   只不过这次他发出的不是接近歌声般的音调,而是人声。   银发人鱼浮上海面,他眉头紧皱,看起来有些发怒。   奚白立刻住了手。   老人看见人鱼,抛下石头跑向海边。眼泪都流出来“没事就好。”   但人鱼并不领情,默默向后退开。   银色银睛冰冷漠然地注视着老人。   人鱼出现的一刹那,A眼珠子都要瞪出眼眶。   真的有人鱼!   第一反应是这个世界不真实了。   第二反应是,卧槽,好贵!绝对比深海明珠值钱多了!   但现在她自保都困难,有贼心也没贼胆。   浮出水面的人鱼静静看了老人一会,突然挥手,在他背后的海水瞬间掀起,高高掀起近十米高的巨浪。排山倒海般淹向海岸。   老人神情凝滞在脸上,呆立在原地。   奚白站着一动不动,入任由海水将自己吞没。   哗啦啦!大浪狠狠拍在海岸上,站在断崖上的A和B都被淋了满身的海水。   “噗咳咳!”A被海水蛰的睁不开眼,呛了一大口水。   再睁眼时,海水已经退去,在海岸上留下数不清的海藻。黑发一样的海藻堆叠在礁岩上,浓密如灌木丛。   老人茫然坐在水中,刚刚气势汹汹地海水并没有卷走她。   她茫然坐在原地,昏花的眼流下眼泪。   她完好无损,但另一个人不见了!   “不好!”A立即往山崖下跑。   奚白不见了!他要是被人鱼拖进海里,没人给海兽治病,她们就完蛋了!   两个海盗踩着绵软的海藻跑到岸边,但海这么大,一根人毛也看不见!   “完了完了。”A蹲下来,神情空洞地看着海。   海水淹过来的那一刻,奚白站着没动。他感觉到人鱼游过来鱼尾缠上他,将他大力拖入海底。   他没有反抗,甚至顺从地抱住人鱼的腰。   人鱼带着他一直下潜,身边有海鱼游过。穿过大片的鱼群,穿过珊瑚,直直向下方深不见底的海沟游去。   他们经过布满珍珠蚌的发光区域,珍珠蚌都受惊一样纷纷合上   。   奚白感觉到缠着他的鱼尾正以不正常的速度飞速升温。   到后来称得上灼烫。   不对!   他轻松从鱼尾中挣脱出来,反抱住人鱼。   人鱼珍珠白色的脸烧的瞳孔,娇艳如晚霞。   被奚白抱住停下,他咕噜吐出一个冒着热气的泡泡。   泡泡撞在奚白唇边,啪地爆开。   “怎么这么烫!”奚白摸着人鱼的脸,深深皱眉。   之前的烫还可以说是这条小鱼被他撩拨起了色心。   但现在他还什么都没干呢。   是不是生病了?   可我不是兽医。   奚白有点急,手捏住人鱼的脸试图唤他回神。   人鱼这次没有扒拉他的手,而是把他的手按在自己脸上。   “发情期。”他迷迷糊糊吐出这三个字。   在这个人类来之前他就饱受发情期折磨,遇到这个人类,求过婚之后他就忙着装饰婚房。   只有婚房装饰完美了才能邀请伴侣入住达成生命大和谐。   谁知道之前海边那一通直接撩的他收不住了,发情期全面爆发。   再憋下去他可能要原地爆炸!   都怪这个人类,洞房之前就勾引我!   人鱼又吐出个泡泡。   发情期?奚白愣了一瞬,接着就立即开始脱衣服。   □□,这个他擅长。   而且小鱼这么主动,盛情难却—   他就勉为其难—   人鱼晕乎乎看着他脱衣服。   咦额,这条白白的两脚鱼是什么?好羞耻。   他猛地一摆尾巴,勾来一大坨海带盖在奚白身上。把露点的地方全部遮住。   “别闹。”奚白抓住他的尾巴尖捏捏。   “全都遮住了,你待会儿拿什么爽。”他一脸纯良地说着骚话。   人鱼猛地抽回尾巴,定定看了奚白一眼,似乎确认这个是他的□□对象。   接着他开始绕着奚白绕圈游动,尾巴上轻纱似鳍张开,随着水流轻轻漂浮。   银色鳞片仿佛吸收了月光,在没有光亮的深海散发着冷月般清冷的光辉。   人鱼的身体很柔软,他在水中轻易做出许多姿势,漂亮又诱惑。   这是在求偶,吸引□□对象。   表示他已经做好□□准备。   哗啦啦,轻柔的水流中,人鱼长长的银发扫过奚白的脸颊。   他偷偷在奚白脸上亲了一下,在奚白反应过来之前又飞速游开。   奚白伸手去捞鱼,被躲开。人鱼仗着海底主场反向调戏。   他朝奚白得意一笑。咕噜咕噜吐出一长串爱心形泡泡。   奚白眸色渐渐染上深黑。   人鱼准备再绕道奚白背后去逗他一下。他没发现,海底细沙中,一截触手尖正轻轻摆动。   正等着他自投罗网。   无知的小鱼缓缓朝着猎手靠近,不自觉地踏入陷阱。   他指尖碰到奚白的一刻。   刷拉!数十条几手腕粗的触手从沙中钻出,紧紧将人鱼缠住。   被缠住的人鱼迷迷糊糊吐出个泡泡,迟钝地摸摸缠在身上的触手。   这是什么?   湿湿滑滑的。   好粗。   人鱼脸更红了。   奚白游向人鱼,触手的源头在他背后,破开皮肤生长出来,在海水中嚣张地舞动。上面生长着密密麻麻的吸盘。   吸盘是拟态,只要奚白想,触手可以是任何形状。   被触手死死困住的人鱼像落在蛛网上无力扑腾的昆虫,触手暧昧地在他身上摩擦着,让本来就浑身难受的人鱼开始难耐地摆动鱼尾。   “等会就让你爽。”奚白勾勾人鱼的下巴,黑眸中涌动着令人胆战心惊的破坏欲。   “但是我只有一个,好像不大够。”他故意问人鱼“怎么办呢?宝贝想要两个,对吧。”   人鱼迷迷糊糊地思考一阵,好像是这么回事。他一脸茫然地点点头。   “真乖。”奚白勾起嘴角“那就让它们帮帮你吧。”   海岸上,A基本放弃了。下去那么久,奚白肯定易经被人鱼杀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在“杀”。   她看向一旁失魂落魄的老人,试图搭话。   反正活不下去了,她平常心了很多,不然绝对懒得搭理一个糟老太婆。   “你在这干嘛呢?”   老人缓慢回答“看我的孩子。”   A看她,觉得哪个也不像她孩子。   奚白?奚白是外面的人。   人鱼,人鱼跟人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还能是人跟鱼的混血?   “你的孩子是——”她问。   老人看了她一眼“你们要参加明天的祭典吧。”   “是,祭典是做什么的?”A问。   既然老人是渔村的人,那她肯定知道些什么。   “向海神献上祭品。”老人望着大海,眼神望向未知的方向。   说到祭品,她身上笼罩浓重的悲伤。那一定是一段痛苦的记忆。   “祭典,它把人变成怪物。”她颤声说“自从捞到那个东西,所有人都疯了。”   “那个东西?”A问。   “邪神的明珠。”老人转头看向A,湿滑黏腻的触手从她眼眶中滑出。在苍老的脸上爬动。   “它把所有人变成疯子。他们将我的孩子抛进大海,溺死。把他变成怪物,换取神的赏赐。” 第165章 恐怖boss的逃生者(19)   “深海明珠?”A问。   这么邪门?   如果这个渔村的一切异常都是由神深海明珠引起的,她该庆幸自己没有拿到吗?   老人眼眶里触手爬来爬去,在白色眼白后划拉出深黑的阴影。   A按捺住恐惧继续跟老人聊天。   “深海明珠有很多。邪神明珠只有一颗。”老人缓缓讲出这座村子的往事。   “一天,村里的捕捞船外出捕鱼。捞上来一颗会发光的珍珠。村长说这个很值钱,找个时间拿出去卖了,给村子里每人分一点。”   老人想说的话憋了很久,但不能跟任何人说。如果村里人发现她还没完全被同化就会杀死她。   来自外界的A和B是她唯一能倾诉的对象。   她细细地把痛苦的回忆倒出。   “村长选出十个男人看着珍珠,准备第二天一早拿出去卖掉。结果,夜里出事了。”   “我男人被选中守夜,我一个人怀着孩子睡着。半夜,我听见很奇怪的声音,爬起来看——”   说到这里,老人苍老的脸上流露出恐惧。   “我看见很多很多大章鱼爬上岸,它们咬住人,被咬住的人就化成一滩水。我吓得走不动路,赶紧拿衣柜把门堵上。   我一夜睡不着,害怕地等晚上过去。外面一开始到处是声音,有人来敲我的门,叫我快跑,但我不敢开门。”   “到了后半夜,外面的声音都不见了。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老人颤抖着说“我听见我男人的声音叫我小名,叫我开门。”   说到这里她越发抖的厉害“我腿蹲麻了,还没站起来,他的声音就不见了。”   “他走了我就不敢出去。好不容易挨到第二天天亮,我打开门。邻家的二嫂正在外面晾衣服,还跟我打招呼。”   “但是——但是——我明明看见她被章鱼咬住化成了水的。”   说到这里。不光是老人,A和B也是呼吸一窒。   背后爬起麻麻的寒意。   已经死了的人重新出现,那她是谁呢?   “然后所有人越来越奇怪。我男人回来之后屋子里总是很湿,他总是不说话,直勾勾盯着我的肚子。晚上他身上总是有鱼腥味熏得我睡不着。”   “村子里越来越安静。外面都没有人走动。”   “后来村长要家家户户都供上神像,说这是海神。每天夜里我都看见我男人偷摸起来在神像边跟神像说话。”   “我害怕极了,村子里奇怪的臭味越来越浓,我总梦见床底下有人要伸手抓我。所有人都在里面要抓我下去。”   “我想跑,但没办法。我一回头总是有人盯着我。他们在我背后聊天,看着我,嘴里发出听不懂的奇怪声音。”   “我挨到孩子生下来。但他们却把我的孩子抱走了,我眼睁睁看着他被扔进海里生生溺死。”   说到这里,老人痛苦地掐紧自己的手。   血涌出,但她却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更加用力。   “从那时开始我神志有点不清晰了。我每晚到海边叫我孩子的名字。一天,他回来了。但是长着长长的鱼尾巴。村里人都叫他神子。”   说到这里,老人的神情突然变得茫然起来,她开始无意识地喃喃低语。疯疯癫癫走到海岸边发出诡异的呼唤。   把桶里没扔完的鱼一条一条往海里扔去。   A还想问什么,但被B拉住。   B看着老人,脸色苍白“我见过她,在那个地窖里。见过一具尸体的脸,和她一模一样。”   A顿住,浑身骨髓都冻结了。   既然人已经死了,刚刚跟她们说话是谁?   老人是什么时候死的?在章鱼刚爬上岸的时候就和村民一起死了?还是试图逃跑时死的——   越细想越恐惧。   “怎么办?”B颤声说。她宁愿痛痛快快地死了也不要面对这种东西!   “我怎么知道!”A摸上手上的触丝,这是催命符,也能暂时吊着她的命。   但逃出去的希望在哪里呢?她突然不知道了。   这诡异的一切似乎是无解的局。   但能活着谁愿意死呢?   “先离她远点。”A拉着B轻手轻脚离开。   老人一个人站在海边,面向大海,神情木然,嘴角诡异地翘起。   哗啦啦,人鱼躺在海底细沙上,一动不想动,完全已经是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   他被使用过度的地方被鳞片刮着生疼。一条触手懒懒地盘在他腰上,上下暧昧滑动。   就是这根触手和奚白一起!   人鱼翻了个身,用力把那条触手压住,泄愤。   另一条触手又伸过来卷住他的腰。   啪!他尾巴甩在奚白腿上“拿走。”   暂时烧是退了,可另一股火在他心底烧的他慌慌的。   一看见奚白的脸就会心跳加速。体温上升。   鱼都要被烧傻了。   “这里,有东西吗?”奚白的手从他背后伸出来。摸上人鱼皮肤和鳞片交界区域的小腹。   这里是人鱼的敏感点,他被摸的一机灵,尾巴条件反射地向后抽。却被奚白捏住揉了揉。   这回腰也软了。   人鱼转过身,放过那只被压瘪的触手,转身面对奚白。   咕噜噜。   一串泡泡砸在奚白脸上。   这是——吐口水?   奚白不甘示弱,反吐回去。   咕噜噜。   人鱼被吐一脸泡泡。瞪大眼,两倍泡泡吐回去。   奚白吹动水流,这些泡泡都撞回人鱼脸上。   两个幼稚鬼一起对吹泡泡。玩的不亦乐乎。   人鱼输了,奚白老是耍赖摸摸这里摸摸那里,干扰地他吐不出泡泡。   他气愤地用尾巴把奚白的腰卷紧。   奚白伸手在他某片鳞片上按了一下,紧紧缠着他的尾巴就无力垂下去。   人鱼亮晶晶的银色眼睛恶狠狠瞪着他。   人鱼起身向海面游去,宽大尾巴优雅地摆动,排开水流。   他的小腹微微鼓起,如果他愿意让卵受精马上就可以怀孕,但是他才不想生一大堆乱七八糟的黑色小触手。   奚白跟在他身后往上浮起。   人鱼把他带到岸边示意他上去。   “用完就扔?”奚白委屈巴巴地看着人鱼,搂住他的腰蹭蹭。   人鱼被蹭的脸红,但还是冷着脸把奚白推开。   “做你的事情去。”   语罢,人鱼再次潜入水中,消失不见。   奚白一身湿漉漉地站在岸边,望着平静的海面露出抹笑。空无一人的海面上,他的身影迎着渐渐亮起地晨光。   突兀,孤立。   投射出不似人的影子。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亮了。   第二天清晨到来。   断崖上,A和B相拥而眠,好不容易睡着,熬过一夜。   还没睡多久就被敲门声惊醒。   “谁!”A拿起一边折断的桌子腿,警惕举起。   “祭典时间到了。”渔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听老人的故事之前,A仅仅觉得这些渔民只是长得比较丑陋奇怪,有一些怪异的信仰。还有特殊能力。   但听过老人的故事后,这些渔民在她眼中就蒙上恐怖的阴影。   真正的村民被藏在地下,发出腐烂的恶臭。   现在这里的都是不知名的东西。   人类的外表下究竟是什么东西!   她打开门。渔民丑陋的鱼脸就映入眼中。   “祭典开始了。”对方重复。   A拉着B走出来。   渔民看着她们皱眉“那个专家呢?”村长留下他们是让专家给海兽看病,现在专家却不见了。   A藏在背后的手握紧桌子腿“他不见了。”她镇定地说。   “不见了?”渔民神情陡然狰狞起来,细小的眼睛中迸射出杀意。   A浑身都绷紧了,随时准备开战。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插入两人中间。   “找我?”   众人往声源处望去。奚白慢悠悠走过来,身上衣服干爽没有打湿的痕迹。   A眼睛瞪大,她明明看见奚白被人鱼拖下水的!   刹那间她就联想到被怪物杀死后又出现的渔民。   奚白——也被怪物掉包了?   这样的猜测让她心底阵阵发寒。   “既然人都在这了,那就走吧。”渔民带路走在前面。   几人跟上。   A和B频频偷看奚白。   神态走路姿势都很自然,没有异常的地方。   看不出被掉包的痕迹。   但越是正常现在反而让她们越害怕。   奚白注意到她们在看自己,偏头看向他们,微微一笑,张嘴,吐出一截长长的触手。   !!   A和B被吓的同时后退一步。   奚白把触手收回嘴里“你们怎么了?”   他“好心”问。   A拉着B瞬间离他几米远。   几人很快被带着走到村长房前。这里已经聚集了一大片渔民。   他们手拿鱼叉,背着渔网。   高矮胖瘦都有,但每个人都是如出一辙的鱼脸。   有一种群体相似的恐怖感。   听见脚步声他们同时回头,直勾勾盯着走来的几人。   看的A和B浑身不自在。   他们等了一阵,村长才从屋子里出来。他捧着一座“海神”雕像缓步往前走。   所有渔民跟着他。   村长走道悬崖后一个大山洞处停下。   A的眼神立刻变了。她认出这是她和B曾经被囚禁的地方!她们从那个可怕的地窖中出来后就在这里!   这里面就是渔村臭味的来源,满满的尸体!   村长在洞口站定。   “你们把祭品捉上来。”他说。   几名那拿着鱼叉的渔民合力推开挡在洞口的石头,直接跳进去。   浓郁的尸臭从洞口飘出。   现在一闻到那个声音,A就条件反射地想吐!她立刻捂住嘴压制住呕吐的欲望。   B轻拍着她的背。   不一会儿,几个渔民浑身沾满尸液,组织碎块地爬上来。他们的鱼叉上插着一条大鱼。正是差点把B吃掉的那一条。   奚白注意到少了两个人。而鱼的腹部有鼓起。   村长命令人渔民往洞里投入一只巴掌大的鱼苗。接着让他们抬着庞大的鱼尸往里走。山洞背后除了尸窖的入口,还有一条长而幽暗的隧道。   村长捧着雕像走在前面,口中念念有词。渔民们扛着鱼跟在后面。过大的鱼尸很大一部分拖在地面,腥臭的血流淌一路。   他们一路往下。隧道仿佛深的没有尽头。可以直接通往世界中心。   当外界光线完全消失时。村长手里的雕像突然亮起。 第166章 恐怖boss的逃生者(20)   幽幽光亮照亮前方的路。   所有人一路往下,地底变得越来越冷,越来越潮湿。   奚白在心底推算着位置,发现他们已经到了海底。向着他们之前到过的采珠区域进发。   难道是那里?他想到之前看到过的海底遗迹,类似城市的废墟。   他们凭着雕像一点光芒也渐渐稀薄。   A脸色发紫,每呼吸一口空气在这里都无比艰难。越往前走,空气越稀薄到难以呼吸。   B比她好不到哪里去,也一副马上要窒息而死的样子。   看村长他们没有停下的意思,如果再走不到她们就会因为缺氧死亡。   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死法。   A不甘地想。   此时她眼前已经出现了幻觉。   不然,这突然的光亮,雄伟巍峨的海底城市还能真实存在吗?   不对!   A愣住了。好像是真的真实存在。   在他们面前。   通道尽头,耀眼的光透进来。   一座庞大的海底城市,城市内的房屋立柱上处处是海洋风格的浮雕。   一眼望去。平整的街道房屋,高矮建筑错落有致。满满的古文明风格。却完好如新地呈现在了这些现代人眼前。   除了某些角落有塌陷现象,其他地方都崭新,雪白的墙壁,砖瓦洁白无垢。丝毫没有受到海水侵蚀。   而那耀眼光亮的来源,是那镶嵌在墙壁上,建筑顶端的一颗颗深海明珠!   是的,在外界堪称无价之宝的深海明珠在这里到处都是!   人头大的珍珠,在深海背景下散发着莹莹光辉。如一颗颗宁静的满月。落在这座古老未知的城市中。   A本能地想,这么多深海明珠,要全是她的,她就一夜暴富了!   但理智告诉她她拿不到,这些都不是她的,相反她马上就要把命陪在这。陪这些昂贵的珍珠一起烂掉。   村长带着他们往前走,走出通道踏入外面那座神秘城市中。   “我—可以呼吸了!”A诧异地说。   外面这座城市居然有氧气!   她仰头看向城市顶部。那里是漆黑一片的深海,在城市内珍珠的光芒下隐隐可以看见海面的游鱼。   鱼群,鲨鱼,乌贼。各种海洋生物在城市外悠哉闲逛却无法进入这里。   似乎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阻隔着。这层阻隔挡住了外面的海水,在海底深海海沟下形成奇迹般的有氧环境。   村长领着他们踏上这片城市的大路。大路平整洁白,一直通往城市内最高的建筑。   圆顶。下方是浮雕立柱支撑。四面大敞。   要爬上极高的台阶才能到达。初步估计那建筑地下有数万级台阶。   台阶将建筑高高托起,其中一部分甚至越过无形屏障被顶入水中。   那应该就是祭台一类的祭祀场所了。   这座城市死去一般静悄悄的。   如美人只剩一具保存完好的精致躯壳。而里面的灵魂精神早已散去。   只有一行人的脚步声在死寂城市中过分鲜明。鲜明到有几分瘆人。   好似这吵闹随时会招来海底城市不甘的冤魂。   村长带着他们走道祭台建筑下。望着仿佛高不可攀的数万级台阶。   怎么上去?A心生疑问。那些渔民还扛着小山一样大的鱼,要这么走这么高的台阶。   不说别的,拖着鱼走上去,恐怕还没到顶,当祭品的鱼就在地上拖拉的只剩骨架了。   村长将雕像高高举起,喉咙里发出震动的声波。   发光的雕像越来越亮。   哗啦啦,城市顶端传来水流声。一条银色人鱼从海水中游进城市,在城市的空气中他像在水中一般游弋。   鱼鳍轻纱一般张开。被四周的珠光映出璀璨光华。   寂静的城市中也传出声响,上百条人身鱼尾的人鱼从建筑物中游出,只不过他们的血肉已经不见只剩骨架。   白骨人鱼纷纷游向银色人鱼,在它身边盘旋。   洁白的骨骼仿佛银发人鱼降落的装饰。   莹白,圣洁,惊悚。   那些白骨人鱼游下来,托起众人以及大鱼游向上方的祭台。   A看着奚白“为什么他可以享受Vip待遇!”   他们在白骨人鱼背上,奚白直接被银发人鱼搂着往上带。   这触感就很不一样!   B问“这里以前是人鱼的城市吗?”   不然这座海底城市中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鱼。   他们遭遇了什么?城市荒废了,他们也变成了白骨。   从城市看来,这里从前应该很有繁华的文明。   举着雕像的村长目视前方越来越近的祭坛,吟诵一般说。   “这是海神的城市。我们是海洋的眷者。旧日沉睡时,我们与神一同沉睡在过去。如今,我们将醒来,旧日将醒来。将祂的荣光,洒向世界。如光照亮黑暗。真理刺破愚昧。”   海神,旧日。   现在A真的相信这东西存在了。   毕竟人鱼都存在了,诡异的渔村也存在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但看起来这个神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甚至她们身上的黑色触丝跟也可能跟神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们要活下来。   A看向前方的奚白,目前看来这个人是唯一的希望,   但并不知道他是否愿意帮助她们。   所有人到达祭坛顶部。   白骨人鱼放下他们就再次回到底部城市中消失不见。   银尾人鱼冷淡的银色眼睛注视着村长“开始吧。”   面对他,村长很恭敬“在此之前,神子。我们找到人来给您看病。”   之前一段时间,人鱼一直心情狂躁,脾气很烂。   村民以为这位高贵的神子得了怪病,焦头烂额。   好在奚白这个据说可以跟海洋生物治病的“专家”出现了。   不管有没有效,试一试总是好的。   神子使他们唯一与神联系的途径,失去了神子,神的眷顾就会离他们而去。   他们并不知道人鱼狂躁只是因为发情期到了。   内分泌失调,□□难消。   恨不得抱着柱子就往上蹭的那种。   自然对□□对象以外的人都没有好脸色。   现在发情期缓解了,人鱼的心情也愉悦不少。   “他已经给我治好了。”他直直奚白。   “很管用。”   不愧是“专家”啊,村子里的人那么久都不知道神子怎么病了,专家不知不觉就给解决了。   村长觉得也许可以把奚白留下,以后专门给神子看病。   他不知道的是,此看病非彼看病。   奚专家看病都是打针的,针管还很多,粗细都有。装备齐全。   奚白被人鱼看的脸发红,神情单纯地说“过奖,过奖,其实一般。”   你脸红个泡泡壶!   确认神子没有问题之后,村长开始主持祭典。   他指挥渔民们将大鱼抬到祭坛中央,接着高高举起神像。   他手中这个是当初从海里打捞出来的那个,其余村民家中的都是普通木雕。   不一样的地方是。他手中的神像是活的。   村长手中的神像突然融化了一般塌陷下去,接着从软踏踏的部分中伸出长长的触手。   很快,神像融化成一坨漆黑如墨的章鱼,从村长手中爬出。   啪叽掉在地上。   一拱一拱往前爬动。向着大鱼方向进发。   A看的眼角直抽,这鬼东西爬的太慢了吧,看得她着急都想搭把手。   站在周围的村民静静站立着,虔诚地注视着那坨软哒哒的章鱼往祭品方向挪动。   终于,章鱼历经千辛万苦触碰到那条黑鱼。   它咬开鱼皮慢腾腾钻进去。   一开始很安静,似乎设么也没有发生。   但随着时间推移,大鱼体内开始有恐怖的声音响起。   刺啦,刺啦。   咕噜。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大鱼体内钻动作。   那东西将大鱼撑起,在鱼皮表面撑出一条又一条暴凸的痕迹。   仿佛很多粗大的寄生虫在它腹中游动。   A看的一阵恶寒。   很快,小山一样高的大鱼被吸吮的干瘪下去。   鱼身变得极薄且干瘪,但被内里的东西撑起,不仅体积没有缩小反而变大了几倍。   失去光芒的鱼眼被撑的凸起,呲溜,一条触手从鱼眼眶中滑出,又收回。   奚白站在人鱼身边,人鱼正专注地看着那具鱼尸。   奚白看着看着视线就落在人鱼身上,往下,落到手感很好的鱼尾巴上。   银色鱼尾上鳞片排列整齐,简直就是艺术品。   看起来光溜溜的,但其实什么都藏得严严实实。   奚白用专业的考量目光盯着晃晃的鱼尾巴。视线随着摇晃的尾巴尖移动。   专注观看仪式的人鱼感觉尾巴尖烫烫的,像是要烧着一样。   他摆了摆尾巴,狠狠瞪了奚白一眼。   奚白勾勾它的尾巴尖,尾巴轻轻拍在他手指上,又轻轻讨好似的蹭蹭。   他们的小动作无人发现,所有人都专注地盯着场中的仪式。   终于,章鱼破开鱼尸钻出来。   噗呲。   拖着沉重身躯的黑色生物爬出,被破开的大鱼只剩一滩鱼皮留在原地。   它湿漉漉地爬出来,趴在鱼尸上。   渔民纷纷跪倒在地,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吟唱。   瞬间,整座海底城市的珍珠同时光芒大放。   耀眼的光将整座祭坛包裹在内。   村长看向A和B“将这两个祭品献给神!” 第167章 恐怖boss的逃生者(21)   A和B同时后退一步。   果然来了。这是她们的第一想法。就像悬在头上的闸刀突然落下来。心反而落到了肚子里。   “客人拿走了我们的珍珠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村长眯眼说。   “我们的珍珠都有神的印记,作为亵渎神的代价,成为神的养分吧!”   果然,那些黑色触丝跟邪神脱不了关系!   随着村长的话,祭台中央的章鱼猛然暴长。触手瞬间长到十几米长!瞬间铺满整座祭台,将所有人淹没。   伸长的触手直直向两个海盗扑去。   跑不掉!A下意识往楼梯跑,但她们的速度根本没办法和触手相比,瞬间就被捆了个结结实实。   “草!”生死之间,A爆了句粗口。   她们被触手直直往中央拖去,眼看就要落入章鱼大张的嘴里   A触手拖在地上,视线扫过站在一边的奚白,他望着她们,神情冷漠。   突然,恶从中来。   A大喊“他也被感染了!他身上也有那种黑色触手!”   既然不救我们,那就一起死吧!   而且她还抱着一丝希望,假如奚白有办法逃出去那现在他就不得不出手了。   章鱼动作一顿,渔民们也纷纷看向奚白。   “不对——”村长摇头“他身上没有神的气息。”   而且奚白是神子青睐的人,神子不可能将他感染。   但假如呢。   假如神明选中了奚白作为祭品,他们却没有将奚白献祭,那就是对神明不敬。   神的怒火他们承受不起。   村长看向奚白“你身上是否有黑色触丝客人介不介意展示一下?”   人鱼霍然转头,它记得奚白身上有那样长长的触手。   但并没有邪神恶心的气味。   “闭嘴。”它对村长说“这是我的客人。”   鱼尾轻轻摆动,却凭空掀起一片大浪,直接将村长拍飞出去,狠狠落在祭台边缘。   啪。   人体和地面相碰发出的却不是坚硬物体碰撞的声音。反而是软体动物落地的脆响。   村长在地面摊成一张。他艰难地爬起来,把脸皮从地面拔起,发出啵的一声。   接着他如法炮制地拔起和地面黏在一起的手脚。   “这是我的客人,谁敢动他我就吃了谁。”人鱼咧嘴露出一口尖锐地牙齿,为美丽的脸庞增添了一丝血腥暴戾的残忍。   一时间在场没有一人动作。   他们都惧怕人鱼。   终于,村长开口“先继续祭典。他说。”   渔民们松了口气,继续向中央的章鱼祈祷。静止的章鱼似乎在祈祷声中恢复了力气,再次挥动触手向A和B缠去。   这一次,直接没有阻碍地直接将两个海盗吞进肚子里。咕噜咽下去。   祭典已经献上了活物祭品,接下来,村民们拿出早就采好的珍珠按某种规律放置在章鱼身边。   章鱼似乎受到刺激,开始排出一些黏糊糊的肉团。随着肉团排除体外,它的体型也逐渐缩小。   而那些被排出的肉团都在地上蠕动,渐渐长大,长出触手,接着触手又向回缩起。肉团拉长,拉出人形的四肢躯体。   最后,被排出的肉团都变成成年渔民形状,站起来。   最里面的章鱼还在不断缩小产生肉团。   这比起祭典更像一场生产。   最终,章鱼变得如同一开始一样大小,重新缩小成雕像。   村长念出最后一段祷词,走上前拾起雕像。   “神明有旨意传达吗?”村长恭敬询问人鱼。   人鱼摇头表示没有。   “是嘛——我知道了。”村长点头。   似乎祭典到这里就结束了。但——   村长猛然将手中的雕像抛向站在一边的奚白。   人鱼瞳孔一缩,立即将奚白推开。   但雕像速度太快了,靠近的一瞬间瞬间膨胀开!数十米长的上百条触手从雕像中窜出,瞬间将整个祭坛包裹在内。   刺拉拉。刺拉拉。   带着腐蚀性的粘液滑落,数不清的触手朝奚白缠去。   人鱼被隔开,它焦急地要挣脱。   却只能被涌动的触手隔得更开,眼睁睁看着奚白被缠住。   被缠住的活物只能被吞食化为养料!   它张嘴发出一声无形的尖啸,银色瞳孔缩成针尖大小。   强悍的声波直接将祭坛震得粉碎,上空隔绝城市和海水的壁垒摇摇欲坠,泛起肉眼可见的波纹。   触手受到攻击,表皮纷纷剥裂,淌出深黑的粘液。   轰隆隆!   海沟震动起来,一条千米长数十米宽的触手触手从海沟下深不见底的黑暗中钻出。   啪嗒落在城市的屏障上。   它扭曲着支撑着,一个庞大如末日的身躯从海底升起。   一只跟这个城市一般大小的眼睛慢慢升起,怼在屏障外。   漆黑的瞳孔倒映出这个城市的倒影,仿佛在另一个世界。   “神!”渔民们这次直接瑟瑟发抖地跪倒在地。不敢直视。   即使这样他们也再也维持不住人形,身体上细密的触丝钻出,蠕动。   身体开始在衣服内融化,变成一堆软烂有意识的肉。   人鱼喉咙中的尖啸没有停止,他额角青   筋暴起,银色瞳孔不断缩小。   声波中,整片海都在颤抖,似乎要震破这个世界的屏障一样。   咯吱,咯吱   隔壁恐怖场景,叶流又在玩一拖五的游戏,被憨批队友拖的焦头烂额。   突然,他感觉脚下的大地狠狠晃动了一下。   这不是错觉,因为眼前整个恐怖游戏空间都在震动。   像信号不好一样不断闪现。   这是恐怖游戏第一次出问题!他的脸色凝重起来。   恐怖游戏控制空间。   发光的光球飘过来“大佬啊,你的分|身怎么回事?”   主神苦逼地问。   奚白不肯带它,它就抱他老婆的大腿,四舍五入也是抱上了奚白的大腿。   现在这个世界在突破屏障从普通世界向幻想世界演变,它来混点肉吃。   就跟陆阙这个世界的身份达成合作,一起搞了个恐怖游戏。   它出完整的包工头经验,陆阙武力镇压。   本来合作的好好的,刚刚陆阙分|身那一下差点把一个小副本震碎,还波及到了整个游戏空间。   戚寻皱眉“闭嘴。”   他在努力试图与副本里的分|身取得联系。   主神闭嘴了。   现在陆阙即使没有记忆也可以单手吊打它了。   说到这里他就有点酸,他可是看着陆阙从一个普通科技世界原住民到现在的程度。完全是奚白手把手带练级。   它这个朋友还要厚脸皮才能蹭到一点。   好朋友——完全是他自以为的。   哗啦啦。黑色海洋掀起滔天巨浪,仿佛可以撑爆整个世界的黑色触手拔地而起,在海面上狂暴地舞动。   海底庞大的章鱼被触手甩出海面。数不清的触手蛛网般缠住它,向四面八方拉伸。   刺啦刺啦。   章鱼身上零碎的部件不停坠入海中。   它生生被撕烂了!   粘液暴雨一样落下。   海水中,那些杀死大章鱼的庞大触手是从奚白体内钻出。   奚白身上生出的触手狂暴的摧毁着一切。   他看着地上那几滩渔民变成的烂泥“我的确有触手,但跟这个神没什么关系。”   而且这个副本的神是现实污染的投影,他是现实污染的源头,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他歪头笑“是原装出厂哦,自带的。”   他黑眸中涌动着深沉的黑暗,望向人鱼。   外面深海上千吨的海水正在向城市中泻入。   卷发青年露出一个满怀恶意的微笑,一根触手慢悠悠伸到人鱼跟前。   跟外面撕碎神明的触手相比这一条就迷你多了,软哒哒的,甚至有一点可爱。   触手在人鱼面前晃了晃,试探性地卷上它的腰。   人鱼被这条触手蹭的有些痒。   它看着奚白的笑,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想干嘛?”   奚白走近,鼻尖挨着人鱼的鼻尖“给我摸摸。”   ?   人鱼不明所以,但它马上就明白了。   脸爆红,他把触手拔|出来放到嘴边狠狠咬了一口。   咬——咬断了!   啪嗒,被尖牙咬断的触手掉在地上。   人鱼愤恨的神情凝固在脸上,它心虚的把剩下半截触手扔回奚白那里。   好像这样就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它背着手,尾巴尖不自觉画着圈圈。   奚白看着地上那半截触手,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好疼。”他突然捂着肚子蹲在地上。还真实地颤抖着。   人鱼看见他痛苦的样子,顿时慌了,游过去。   “哪里疼?”   奚白仿佛使尽浑身力气般抬头,脸色苍白,嘴角还有血丝。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气若游丝地说“那里疼——”   那里?那里是哪里?人鱼疑惑,顺着奚白的目光看去。   轰,人鱼又要熟了。   “为什么这里会疼?”他羞答答地问。   “因为这里和触手共用一根神经。”奚白一本正经地解释“这是陆地生物的特性,所以你不懂。”   陆地生物:我不是,我没有,不要碰瓷我!   “那怎么办?”人鱼眼神躲闪,恨不得把自己埋进沙子里。   尾巴尖画圈都快画出残影了。可见此刻它内心纠结。   “摸摸就好了。”奚白单纯地说。   “真的吗?”人鱼也不是很懂陆地生物,有些犹豫。   他一犹豫,奚白的疼痛好像加剧了,脸又白了几分“好疼。”   他可怜巴巴地看着人鱼“疼~~”   人鱼伸手,摸就摸吧。   它浑身都泛起粉色,估计离熟不远了。   戚寻一打开副本看多的就是这一幕。和分|身共通的感知分毫不差地传递到本体身上。   他脸黑了。   “奚白!”   奚白抬头“一起?我还有很多。”   他背后的触手晃了晃以显示存在感。   一起个鬼!   戚寻撸袖子。 第168章 霸道猫咪的三流除妖师(1)   “哪一户?登记一下。”保安制服的男人坐在岗亭中。   外面的太阳直逼三十六度高温。茂密的绿色植被都被晒的蔫头耷脑。   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偶尔几辆车驶过。   穿着外卖服的青年提着大塑料包站在岗亭外,这样热的天气脸上也是清爽白净的。在夏日耀眼的阳光下镀上活力的金光。   保安拉开玻璃被岗亭外的热浪吹了一脸,半晃神地想,这小哥还挺帅的。比电视上的明星都帅。   “1栋X楼。”奚白咧嘴,笑容青春阳光,夏日生机勃勃的小树一样,生命力几乎要溢出来。   保安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他点头“进去吧。”   “好嘞。谢谢。”奚白立刻拎着外卖盒往里走。   C市最高档的小区,住在这里的人身价都是亿起步。   这里的人还点外卖吗?奚白嘀嘀咕咕走到一栋,按下电梯。   电梯数字变化间,他看着电梯里一看就昂贵不已的装饰,感叹一声“什么时候我也能这么有钱就不愁找媳妇儿了。”   电梯映出大帅哥满是穷酸的脸。   “叮——”   他拎着外卖盒走出电梯,敲响住户的门。   没敲两下门就开了。   “您的外卖——唉——”奚白看着打开的门眼睛瞪大。   开门的不是人,而是一只浑身金色的猫咪。它正挂在门把手上,随着打开的门往内转。   在奚白惊愕的目光中,松爪,缓慢优雅地落到地面。   金色猫咪很大一只,圆滚滚的,毛发蓬松顺滑,是耀眼纯粹的金。   看起来骄矜昂贵。   它睁着蓝宝石一样清亮剔透的猫眼打量着这个高高大大的外卖员“咪——”   金毛猫咪眯起眼盯着奚白。   奚白莫名感觉到了傲慢的鄙视意味。   那张猫猫脸上的表情实在过于生动了。简直成精了一样!   猫咪见他愣在原地一脸傻样,不满地拍拍地毯。龇牙“咪——”   这一次的叫声稍微凶狠了一些。   它抬起爪子,向着奚白的方向点了点。   “我?”奚白指向自己。有些不可置信。   猫咪见他懂了,优雅地点点头。似乎在说孺子可教也。   接着它迈着猫步往屋里走,长长的毛绒尾巴勾起,微微晃动。   走了几步感觉门口的人类没跟上来,它停下脚步,抬起下巴“喵——”   这次的声音多了些催促的意味。   奚白站在门外进退不得,抬手指指自己,迟疑问“让我——进去?”   谁家的猫,这不是给主人招贼么?   猫咪点点头,挥挥爪子示意他快进来。   奚白当然不可能进去,进去被主人发现打差评扣钱怎么办?   他立刻把外卖放下,体贴地帮主人家关上门,然后,转身就跑!   逃命一样按下电梯键,飞速闪进去。   他刚走,门就被打开。   金毛猫咪臭着脸出现在门口,确认那个人类已经走了之后才咬住外卖往里拖。   嘭。   猫爪子重重把门拍上。   岗亭的保安看见刚进去的外卖小哥屁股着火一样跑出来,这是怎么了?   赶命似的。   难道是以为太帅被楼里富婆动手动脚给吓的?   我要是有脸。我就从了。   保安惆怅想。   他没想到,现实永远比想象更恐怖。   奚白不是被富婆看上了,他是被猫看上了!   “喵——!”猫咪眯眼,凶狠地咧嘴露出尖牙,狠狠一巴掌把面前的平板拍到地上。   视频那边的人只觉得视线一阵天旋地转,哐一声。黑屏了。   “祖宗,怎么还是这么暴躁?”一身整齐西装的男人苦笑地挪挪眼前的电脑。   但没办法,黑的是对方那边。   金毛猫咪正慵懒地趴在桌边,爪子扒拉着外卖盒里的炸鱼。扒拉出来一条,又啪叽按下一旁的番茄酱。   红色酱汁滑出一道完美抛物线,精准落到炸鱼上。   猫咪优雅地舔舔爪子,把炸鱼扒到嘴边,嗷呜咬下一口。满足地眯起猫猫眼。   某果平板安静躺在地板上,屏幕着地。   里面还传来对面喋喋不休的声音。   “祖宗。老板!”陈宇头疼扶额“就算受伤了也要处理公事吧,也要看文件吧。老爷夫人都不在,总不能都推给我。我毛都要掉光了!”   猫咪眯眼,跳下桌,爪子把平板翻过来。   一张猫猫脸怼在平板面前,龇牙,老虎一样超凶!   哐,陈宇被吓地站起来。椅子差点都被撞倒了。   猫咪扬起脸,把油腻腻的爪子摁在屏幕上。   “滚。”   发出的声音却是冷泉般清冽优雅的男声。   “看看我的毛!”陈宇悲愤地从身后揪出一条尾巴,已经半秃了,黑色猫毛稀疏,看起来怪丑的。   猫咪皱眉,嫌弃地后退一步,一副你丑到我眼睛的样子。   陈宇咬牙切齿,要不是金毛猫在视频那端,他恨不得扑过去把它咬死。   “我还这么年轻!还没有老婆!你害的我英年早秃,你给我十倍工资都不够补偿我的!”他悲愤地摸摸自己半秃的尾巴。心疼不已。   金毛猫鄙视地说“我都单着呢,你怕什么。在我脱单之前你以为会有一个人看的上你?”   陈宇冷笑“呵呵。我真该把这段录下来,给全公司你的迷弟迷妹放一遍,让他们看清楚。他们的高岭之花,霸道太子爷,金瑾瑜大少爷是个什么货色!”   “哦——”金瑾瑜眯眼“这样啊,那就把某人小时候尿裤子的照片放在报纸头条上。”   “你——好毒!”陈宇要气死。   他只是给全公司人看,金瑾瑜直接让他出圈爆“红”!   啪。通讯挂断了。   “敢挂我电话?工资扣光。每个月免费猫毛养护福利取消。”金瑾瑜无情地说。慢腾腾扒上椅子。   爬到一半它顿住了。   啧,想想还是有点在意。   那个敢不听它命令的外卖员。   从它出生以来这是第一个拒绝它的生物。   很好。   它回忆着那个外卖员的脸“你成功引起了我的兴趣。”   金毛猫咪神情霸道地沉吟一阵,啪,毛绒绒的爪子按在平板上。   识别,开机。   拨打陈宇号码。   嘟——嘟——   陈宇埋头批阅文件,时不时有黑色猫毛从头顶飘落。   嘟——嘟——   他看到来电显示。嚣张的金瑾瑜三个大字。   接还是不接?这是个问题。   他不想接,可那个手机一直震动着显示存在感。   不接会不会被扣工资?一个月猫毛养护套餐是不是没了?   深深纠结之后,陈宇果断接起电话“老板!有什么吩咐?”   “给我查一个人。”金瑾瑜说“今天送单到我房间的外卖员。明天早上我要他出现在我面前。”   啪嗒。通讯挂断。   陈宇看着黑掉的屏幕,草!   不就刚刚挂了你电话吗!报复心这么强?小心眼。谁特么受的了你!   他还是认命地开始帮金瑾瑜查人。   很快,那个外卖员登记的全部信息资料就呈现在电脑上。   姓名,奚白。   年龄十九。哟长的还挺帅。比金瑾瑜那个狂妄的王八蛋帅多了。   工作,送外卖。   嘶。这人挺好啊。没毛病。怎么就被金瑾瑜盯上了呢?罪过罪过。   陈宇看着奚白的资料,琢磨着怎么把人送到金瑾瑜那里,虽然对不住这哥们儿,但也没办法了。   奚白骑着他的小电驴欢快地飞驰在大街上。送完这几单离攒钱娶媳妇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突然,兜里的手机响了。他停住,接起来“您好?”   “您好,是奚白奚先生吗?”对面传来男声。   “是我。”奚白点头。   “我在招一位宠物保姆。月薪三万一个月。我觉得您很合适,您看要不要试试?就在X小区一栋x号。”   等等!   “三万?”奚白可耻地心动了。   而且地点就在他刚送过外卖的小区—等等!这不是刚送过外卖的那间吗?   难道是照顾那只猫?   电话那头的犹豫让陈宇以为奚白不满工资,又开口“视情况还有每月五千到一万的奖金。”   反正工资是金瑾瑜出,他有的是钱。   他就闭着眼睛开。   “我马上过去!”奚白骑上小电驴。   至于对方是不是骗他的,奚白并不担心。   谁敢骗他,就做好要命的准备。   呼咻!小电驴一骑绝尘。   金色猫咪趴在沙发上无聊地扒着毛球,他突破失败了,无法维持人形,只能变成本体。   好饿。   肚子咕咕叫起来。   金瑾瑜啪地把毛球拍开,点外卖!   自己做饭是不可能的。只能靠外卖维持生活。   啪啪啪。粉色肉垫在手机上拍下几道菜。   水煮鱼。清蒸鱼。炸鱼。   只要有鱼字的都豪气地点了个遍。   付款,下单。   猫爪灵活地在手机上滑动。   叮咚——   门铃?金瑾瑜爬起来,这么快?   它慢悠悠走道门前,猛然一扑,整个挂在门把手上。   门向内打开。   奚白站在门口“有人在吗?”他礼貌地问。   金瑾瑜猫耳朵动了动。猫眼陡然锐利。   是那个,那个拒绝了它,转身就走的男人!   “咪—”这回你还是落到我手里了吧。   它慢悠悠从把手上滑下来,迈着优雅的猫步走到奚白腿边。毛绒绒的猫猫头蹭了蹭奚白的腿。   “咪~”   奚白愣了下,把猫咪举起来,傻笑“你好!以后就是我来照顾你啦!多多关照!”   俊美的青年笑的朝气蓬勃,阳光暖暖的味道瞬间溢出。   一只无形的金箭陡然刺过霸道太子爷金瑾瑜二十多年没动过的凡心。   妈妈,我好像恋爱了。 第169章 霸道猫咪的三流除妖师(2)   在陈宇来过一次安排好奚白的工作事宜后,奚白就正式搬到了这间豪华的房子里,当起了一名光荣的,铲屎官!   “猫咪叫什么名字呢?”奚白拿着笔记本,认真学习乖宝宝的模样。   “咳咳。金瑜。”陈宇看着一旁不断使眼色的金毛猫,微微点头表示自己接受到指令。   “鱼鱼。知道了。”奚白在小本本记下。   这个笔记本看起来有些旧了,沾着一些深色墨点一般的痕迹。被撕掉了很多页。   鱼鱼!刚见面就叫的这么亲密?   猫咪红着脸,尾巴轻轻拍在桌上。   当然,红着的脸在浓密猫毛遮挡下看不见。   在奚白眼里这只小猫还是凶哒哒的。   “鱼鱼喜欢吃什么?”他问,誓要拿出最专业的水准来养好一只猫猫。   “鱼,随便什么鱼。”陈宇回答。“你就负责投喂,拉撒什么的都不用管它会自己解决。”   “鱼鱼很聪明。”奚白微笑着说。   “咪——”金瑾瑜眯眼,越看这个人类越觉得可爱。它要包养他!   它抬头用眼神驱逐陈宇。   “那就到这里。”陈宇准确get到上司的眼神,立刻终止谈话往屋外走。   他走到门口停下“以后每个月工资月初打进你卡里。”   嘭,门关上。   听见工资两个字,奚白露出满意的笑。他转身把金瑾瑜举起来,看着金色猫咪像看一大坨金子一样和善。   “鱼鱼。想吃什么?”   “咪——”金瑾瑜被奚白放大的的俊脸迷得五迷三道,胖胖的猫脸胡乱点头。   叫声奶又甜。飘着颤音。   “吃炸小鱼怎么样?”猫咪没有回应,奚白就自顾自下了决定。   “嘤——”金瑾瑜猫眼瞪大,因为奚白居然在它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以至于它叫声都变调了。   “咪咪咪!”都随你!   它在奚白怀中挣动了一下,挣脱出去。落在地上,跑进卧室里去了。   “唉。怎么跑了?”奚白赶紧跟上。   没走两步,金瑾瑜已经跑出来,叼着一张黑卡放在他跟前。   炫宝一样咪咪叫,猫脸上的胡子都翘起来了。   尾巴优雅矜持地轻轻摆动。   “给我的?”奚白蹲下来,挠挠猫下巴。   金瑾瑜舒适地眯起眼“咪~”   给你的,拿好,再把包养合同签了,以后就是我的人!   毛绒绒的猫爪爪推出一张纸,上面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只鲜红的猫爪印。   “咪咪咪——”金瑾瑜催促。   “诶?”奚白不明所以。   笨死了!金瑾瑜不满地拍拍猫爪爪下的纸。   来,签了!   如果不是在普通人类面前不能说话,它就直接开口催促了。   看着它的动作,奚白明白过来。   他抽出腰侧的小刀划开手指,鲜血涌出来。手指按在白纸上落下一个血指印。   !金瑾瑜看着还在滴血的手指愣住了。   奚白若无其事地擦干净手上的血,把猫咪举起来“走!带你买菜去。”   “喵喵喵!”金瑾瑜一巴掌拍在他脸上。   奚白被肉垫啪叽拍在脸上,眨眨眼,笑容明媚“又怎么了?”   “喵喵喵!”金瑾瑜搞不明白怎么有人割伤自己之后还能笑的若无其事。   这人是傻吗?不会痛吗   它又拍了奚白一巴掌挣扎着要下去。   奚白拗不过它就蹲下来把它放到地上。   看着金毛猫咪跑远,他暗叹一声,好凶。   但为了工资!   不一会,金毛猫咪又跑回来,把一盒创口贴推到奚白面前。   “咪——”   奚白瞪大眼“给我的?”   啪。金瑾瑜一巴掌拍到他脑袋上。   快用!   奚白点头,撕开创口贴把伤口包上。再伸手去抱猫,果然这次猫咪就乖乖让他抱起来。   温顺地窝在他怀里,还悄咪咪用尾巴环住他的脖子。   奚白抱着猫,环视了一下干净整洁,装修甚至有些冷淡风的房子,觉得没什么需要打扫的。   那就买菜吧。   据刚刚这里主人的朋友说,主人有事会长期不在家,这段时间他要负责照顾主人的猫还有打扫房间卫生。   超市中,样貌帅气的年轻人推着购物车在买菜。   一只猫咪从他的领口钻出来往外看,圆滚滚的猫眼看着超市人来人往。   “咪——”金瑾瑜伸爪子指向生鲜区。   奚白立刻推着推车往那边走去“要什么?”他伸手撸撸猫头。   啪。猫爪子按进水里。   奚白弯腰站在玻璃柜边,金毛猫咪从他怀里探出来,伸爪去够水里的鱼。   “咪咪咪——”要这个!金瑾瑜盯着水里的鱼流口水。   玻璃柜里的鱼还不知道即将大祸临头,报以死鱼眼。   奚白拿起一边的网兜把鱼捞上来。   鱼离开水就开始拼命挣扎蹦跶,奚白微不可查的在鱼头上弹了一下,还在挣扎的鱼立刻就咽气了。   “还要什么?”奚白提着死鱼微笑。   宽大洁净的餐桌上,金毛猫朝着厨房的方向吸鼻子。   厨房里奚白围着围裙,面前是咕噜咕噜滚着泡泡的鱼汤。乳白色汤底上飘着青色葱花,更添几分诱人。   浓郁的香味从汤罐中飘出来。   馋的外面的馋猫直耙桌子。   一旁的煎锅中煎的两面金黄的鱼冒着油,新鲜的油脂煎出来,滋滋作响。飘出挑动人口水不住分泌的香气。   火与油隔着一层锅底亲密起舞,他们间的热情爆炸,刺啦掀上高空,烟花一样落下。   热情迷人的香被空气远远送开如一只勾人的小手勾出你的馋虫,对高热量食物的喜悦。   奚白的手在案板上摊开面皮,将事先剁好的鱼肉陷放上饺子皮,捏成好看的花型。咕咚,白胖胖的饺子下到沸水里,随着水的翻腾上下浮动。   饺子在水中膨胀起来。白色面皮变得半透明,其中浓烈的香小炸弹一样酝酿着,几乎炸开。   金瑾瑜忍不住了,怎么这么香!   它爬下桌子,偷溜到厨房外。   厨房温柔的灯光下,黑发青年站在案板边包饺子。脊背挺拔俊秀,围裙勾勒出完美的腰线。   从金瑾瑜的视角可以看见他冷硬的侧脸轮廓。   奚白的脸从正面看起来时是年轻阳光的,带着柔和地单纯青涩,但侧面看来却有种惊心动魄的冷厉感。   刀锋一样,在光暗的阴影如起伏的怪石,冷酷,黑暗。   奚白专心包着饺子,灵巧地把饺子包成猫爪爪的形状。   突然,他感觉裤腿动了一下。他低头,猫咪正蹭着他的裤腿,一对尖耳朵晃啊晃。宝蓝色的眼睛眯起。   见他望过来冲他撒娇似的咪~一声。   瞬间就把人奶化了。   奚白在围裙上擦擦手,还沾着一点面粉的手把金毛猫咪举起来。   “鱼鱼想吃吗? ”奚白沾面粉的手碰到金瑾瑜的鼻子,金毛猫咪胡子一抖湫地打了个喷嚏。   翘起的耳朵懵懵地垂下。   蓝色眼睛一片茫然。   我是谁我在哪?我怎么会打喷嚏?   啪。粉色肉垫拍在奚白脸上,把他脸拍的侧过去。   不准看!   奚白脸上挨着粉粉软软的肉垫。   诶?怎么又生气了?   他把脸转过来,在猫猫脸上亲了一口“马上有好吃的!”   他嘿嘿傻笑。   “咪——”金瑾瑜脸爆红。   毛毛里面都是奚白的气味!   它要醉了。   奚白把晕乎乎的猫咪放在头上,继续做饭。   金瑾瑜抱着奚白的头发,尾巴缠在他脖子上。轻轻扫动。   一人一猫在厨房玻璃上映下暖融融的倒影。   菜很快好了,奚白把盘子端上桌。然后把头上的猫摘下来,放下。   “咪——”猫咪窜进他怀里。趴在他大腿上,晶莹剔透的蓝眼睛盯着他。   “一起?”这次奚白完美地get猫咪的意思,猫咪满意地拍拍他的腿。   奚白夹起一块鱼肉喂到猫咪嘴边,猫咪胡须抖了却没有马上吃。而是又窜下去,钻进房间里,叼出来一个平板放在桌上。平板是亮着的,正和一个人视频。   奚白认出陈宇。   对方神情很奇怪,好像——正在看着桌上的鱼流口水——   “你好?”奚白神情古怪地跟陈宇打招呼。   陈宇这才如梦初醒,干咳一声。摆出严肃的脸向后靠在椅背上。   “看起来很香。”他说着掩饰地擦了擦嘴角。   “喵!”金瑾瑜不满奚白看着陈宇,把奚白的脸扒向自己。   快给猫主子喂小鱼干!   奚白宠溺笑笑,夹了一筷子鱼喂到猫咪嘴边。   金瑾瑜一口咬掉,然后——脑子里炸开了烟花。   太好吃了吧!   比他以前请的星级大厨好吃无数倍!   金毛猫咪整个挂在奚白手上,吸了猫薄荷一样蹭。   视频那边的陈宇都惊呆了!   雾草什么玩意儿?金瑾瑜怕不是被人给掉包了吧。   还是说,真有那么香?   可是闻不到味道啊,可恶!   金瑾瑜开视频就是为了炫耀吧!赤|果果的炫耀!   奚白专注投喂猫咪,偶然抬头,发现视频对面的陈宇不见了。只有一只在屏幕那边黑猫望着这边流口水。   看样子恨不得过来舔一口。   人走了?视频结束了?奚白把视频关掉。   等等!   陈宇简直要哀嚎出声。   老资吃不到还不让看看!小气鬼!   金瑾瑜吃的肚子滚圆,被奚白抱到猫窝放下。   奚白洗干净碗筷后,放下围裙,离开。   嘭。关门上把昏昏欲睡的金瑾瑜惊醒,它腾地窜起来,跑到客厅看见的就是已经关上的大门。   奚白的气息正在淡去。   人走了。   猫咪在地上焦躁地转了几圈。   它找到手机啪啪啪摁下陈宇的号码“怎么回事儿?”   “人家说今晚有事,明天搬过来。怎么,第一天就要人家跟你睡啊?”陈宇语气不善“以前怎么见你对谁都没兴趣?现在这么主动。”   “滚。”金瑾瑜冷淡地说,完全没有刚刚在奚白面前撒娇粘人精的样子。   “你在吃什么?”他听到什么声音。   陈宇把嘴里的小鱼干咽下去“宵夜。”   都是被馋的。   他马上就要又秃又胖了,猫生仿佛失去了未来。   伤心的他又吃了一条小鱼干。   城市边缘破旧的拆迁楼,附近的住户陆陆续续都搬光了,荒芜僻静。   到夜里,灯火辉煌的C市只有这一块是漆黑一片。如即将被光斑吞噬的黑色污点。   啪嗒,啪嗒。人的脚步声惊走路边翻垃圾的野猫。   黑暗中,一双饥饿暴戾的瞳孔亮起。它朝来人扑去,利齿拖出雪亮的寒芒。   咯吱咯吱。来人单手捏住它的脖子拧断。   城市上空一闪而逝的灯光中映出青年冷峻的面孔,沾染了漆黑的夜色,如妖如魔。 第170章 霸道猫咪的三流除妖师(3)   奚白随手把手里的尸体抛开。   那是一只犬妖,妖气稀薄,甚至化形都化不全。感觉是低等妖族和人类的混血种。   他走向前面的老式居民楼,这是他住的地方,他师父,一个无名除妖师传给他的。那个老头无儿无女,只有他这么一个徒弟送终。   就是老头告诉他,为了未来的媳妇儿一定要攒很多很多钱。   奚白猜测老头媳妇就是因为他太穷跑的,不然他怎么会对钱有这么深的执念。   老式居民楼很破败,大门都生了锈,轻易就可以推开。楼道里没有光,阴暗潮湿。还住在这里的除了几个舍不得离开的老人就是一群无所事事的年轻人。   他们是无业游民,没有钱,就撬开这里的门,把这里当个窝。在外面游荡喝的烂醉回来。或者干脆在这个小居民楼里蹦迪。蹦的烟尘四起,老楼摇摇欲坠。   奚白走上楼,破旧的房门口,锁已经坏掉了。上面有明显的撬痕。他皱眉。才刚走一天门就被人撬了?   可是这里的那群无业游民已经被自己警告过,不可能再找死。   那是谁呢?   他推开门,刷!   瞬间,一枚闪着寒光的钉子擦着脸飞过。夺一声,钉在他背后墙壁上。   黑发青年站在原地,眼皮都没眨一下,白净的侧脸缓缓淌出鲜血。鲜红的血顺着轮廓线流下,淌出一抹血腥妖冶的纹路。   “谁?”他声音平静无波。   “心理素质不错。捉过妖吗?”三个年轻人从房子里走出。为首的男人面如冠玉,高冠广袖,仙气飘飘。   但在科学社会破旧的楼道里只是中二的不能更中二。   “你是神经病吧?什么捉妖?”奚白皱眉“大半夜站在我家门口干嘛?小心我告你强闯民宅!”   男人抬手,钉在墙上的钉子瞬间飞回他掌心。   “太上感气观76代大弟子路甲。”他的声音中正平和,自有道韵。   他身后一男一女也出声“路乙,陆丁。”   “道士?”奚白眉头深深皱起“找我干嘛?我不信教。”   “我来收回多年前师叔带出感气观的传承。”路甲说,黑眼极具压迫力地注视着奚白。   “所以?”奚白气笑了“大半夜到我家来堵门口就是为了说这些话?您入戏挺深啊。哪家医院的?要不要我打电话?”   “你!”路乙见他口出不逊,立即拔出腰间长剑,直指奚白面门。   黑暗中,剑身如雪,寒芒刺痛眉心。   绝对是真家伙。   奚白脸上流露出“惊惧”之色。   路甲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按在剑刃上。   “收。”他说。   路乙听话地收起剑。   接着路甲重新看向奚白“你养父可名江燕秋?”   “老头是叫这个名字。”奚白点头。   “他是三十年前叛出感气观的75代弟子。叛逃时带走了本观核心心法。”路甲打量着奚白“你可得到传承?”   “演的还真像那么回事儿。网络小说看多了吧?还道观?还传承?我还以为我都是主角了呢。”   奚白嗤笑,他举起手机,亮起的屏幕显示出拨号界面。“不好意思,我已经报警了。”   “喂?这里是x路x号。有精神病在门口闹事—”   话还没说完,路乙的剑尖已经抵在他脖子上。   “挂掉。”   “道士害怕警察?看来也没那么厉害嘛。”   奚白握住手机没有挂断的意思。对面接通了。   “您好,这里是x局,详细说一下您那边的情况。”   “这里是x路x号。有神经病自称上清感气观弟子,拿剑指着我呢。”   对面停顿一会儿。   “我们马上出警!”   警局。   年轻警员放下电话“组长,报警人称感气观有人手持凶器闯入居民楼。已经威胁到报警人人身安全。”   组长神情严肃起来,立马拨通电话。   “有情况?”   黑暗房间中,披着黑披风的女人擦净手中双刀。刷地将刀插回鞘中。   “感气观的人下山被普通人目击了。且威胁到了公民生命安全。”警员组长将地址发过来。   女人起身“出任务了,兔崽子们。”   黑暗房间中传来几声响动。   路甲看着奚白打出电话,上前一步,按在奚白的肩膀上,奚白没躲开,一个普通人也躲不开。   没有真气。路甲皱眉。他总觉得这个人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但具体也说不上来。   而且奚白表现得的确是正常反应。   “师兄,叛道者既然带走功法肯定有办瞒过感知。我们还是赶紧把他带回去给师父看看。”路丁说。   “有理。” 路甲直接上前抓住奚白的肩膀,带他从楼道窗口跃出,五层楼的高度,两个人直直下落。   奚白“吓”得闭上眼睛“你干什么!跳楼别拉着我!”   呼啸的风从耳畔刮过。   两人即将落到底时,路甲在空气中一踏,借力而起,再次拔高。   “这是干嘛呢?当街绑架人质?”   路甲带着奚白向上跃起时,前方目标高楼上缓缓走出一个人影。修长高挑,黑色披风在背后羽翼一样张开。一对双刀在月下泛着森森寒光。   “罗刹。”路甲带着奚白落到天台上,与对面的女人遥遥相望。   罗刹手中刀挽出一朵银花,神情嘲讽而戏谑“感气观的大弟子什么时候沦落到下山抢劫了?这里可不是你们感气观的地盘。”   她轻笑一声“由不得你们撒野。”   刷!刀出如雪。   当!路甲瞬间抬剑,挡住扑来的罗刹。   奚白趁他松手躲到一边。   “我是奉师父之命捉拿叛门者。门派内务,与你无关。”路甲被罗刹逼得连连后退   并不是他打不过罗刹,而是在居民区擅自动手抓人的确是他们理亏。该死,维序组的人怎么来的这么快。   即使奚白打了电话他们也不该来的这么快。   这也是路甲最开始有恃无恐的原因。   “叛门者?有证据吗?全凭你一张嘴?就要诬赖我们的好公民?”罗刹双刀连斩,刀光迅猛如电!铿锵!几乎将路甲的长剑斩开。   她猛抬腿侧踢,狠狠将路甲踹飞出去。   嘭!路甲擦出很远才勉强稳住身形。   他站起来准备不再留手,强行带走奚白。   但这时,对面高楼上又走出几个人影。手持各色武器,清一色的黑披风。亮银色徽章在月色中一闪而没。   直属于政府部门的维序小组,全部到齐了。   “走。”路甲往后退。   再不走他们都要被请去喝茶,那面子就丢大了。   路乙路丁紧紧跟上。   三个道士来的诡异,退去却很匆忙。   罗刹收起刀,走到奚白面前“叛道者?”她神情莫测,但没有恶意,反而隐隐期待。   “我什么都不知道。”奚白老老实实说。他把路甲说的莫名其妙的话复述一遍。   “嘶——”罗刹抽气,看着奚白双眼放光“你这是主角模板啊。”   奚白皱眉“不管是不是真有一些超自然事件,我只想安安稳稳生活。什么主角什么心法,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罗刹试图劝他“维序组,国家公务员,工作稳定,福利优厚。五险一金,包吃包住。”   奚白冷酷拒绝“伤亡率肯定高,不去。”   “国家包分配车房,对象。”罗刹循循善诱。   这人有点难搞哦,一般人听说这种特殊组织不应该马上屁颠屁颠加入吗。   “对象我自己找。”奚白说“没什么事儿我回去了。”   “好吧好吧。”罗刹点头,人家要回去休息她也不好拦着,再说从气息来看对方的确是普通人。   “为人民服务!”她挥挥手。   目送奚白走下天台。罗刹起身,神情陡然冷下来“他说谎了吗?”   “没有,心跳没变化,动作也很自然。”她身后一名维序组员说。   “那就奇了。感气观那群人虽然不是什么好鸟,但也不会主动惹事。就算他没练成心法心法也绝对在他手上。”   罗刹沉吟“这样,夜宵,你跟着他,盯紧了。不要靠太近,如果他不是普通人,那绝对不是我们可以应付的。”   “是。”夜宵上前一步。他是个娃娃脸的少年,笑起来一脸纯良。   奚白走回房间,狠狠皱眉。那几个道士不仅撬坏了他的锁还把房子翻得乱七八糟,跟强盗进村了一样。   他简单地整理了有用的生活用品干脆拎着行李箱出了门。   高楼上,夜宵看见他出门,精神一震。立即跟上去。   亮着光的房间。金瑾瑜在染着奚白气息的地板上打滚。   “咪咪咪——”   根本睡不着。   金猫猫长到这么大第一次失眠了。   也是第一次品尝到了独守空闺的滋味。   还要等到明天!   想要奚白抱着我睡觉!   突然,它顿住了。门外传来行李箱拖动的声音。   接着有人用钥匙开门。   奚白的气味!   金瑾瑜眼睛亮了,迅速跑到门前。   奚白刚拉开门,一团金毛团子就猛扑到怀中。   他把猫咪举起来,和猫咪漂亮的蓝眼睛对视。   “等我?”   “咪~”猫咪的尾巴缠上他的手腕。   奚白咧嘴笑,笑的阳光灿烂。   他用力蹭蹭猫咪毛绒绒的脸。   啪。猫咪爪子把他的脸推开,一脸嫌弃。其实毛下的脸已经红透了。   “要不要跟我一起睡?”   奚白问。   要要要!   猫咪矜持地挥挥爪。紧紧缠在奚白手腕上的尾巴已经表明了态度。   噫!第一天就睡一张床。   进展会不会有点快?   金瑾瑜慌张的往奚白怀里钻。   要是被他知道我是个可以化形的猫妖会不会觉得我变态?   它窝在奚白怀里偷偷打量奚白。   越看越觉得好看。越看越喜欢。   奚白发现怀里的小猫崽偷看自己,湿漉漉的蓝眼睛满满都是水光。   啾咪~   他在猫咪毛绒脸上亲一口。   嘤~   金毛猫咪醉了。 第171章 霸道猫咪的三流除妖师(4)   感气观坐落于八宝山中,除感气观外这里还聚集了大大小小十几个门派。以感气观为首,占据天下最后一处灵脉。   “师父。人没带回来。”路甲跪在地上。低着头。   这是一处大殿,中央地板上上刻着阴阳八卦。   最上方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鹤发童颜精气充沛。一身白袍仙气飘然。   正是感气观观主。   “被维序组的人劫走了?”观主说。   “师父神算。”路甲恭敬回答。   “这就有点麻烦了。”观主皱眉。   维序组是政府势力,听名字就知道了,目的就是维护除妖师和妖怪之间的秩序。   妖与除妖师积怨已深,只要不伤害到普通人维序组是不管的。   但问题就是奚白不确定是否真的是普通人。抓也抓不得,放在外面又觉得不安。   毕竟心法还不知道下落。   政府还留着他们和妖就是相互制衡,一旦政府得到心法掌握除妖师的修炼方法,等待他们的要么是被收编,要么就是从世界上消失。   “路甲,你呆在山下,找到机会把人杀了。”最后观主下了决定。   大不了得罪政府一次,但心法绝对不能流出去。   他本人及其他长老被明令禁止无事不准下山。只能让路甲行动。   “拿回心法为师可以将妖王丹奖给你。”   路甲霍然抬头“师父!”   “为师寿数没几年了,往后感气观还是要靠你。”观主拍拍路甲的肩膀,慈爱地说。   不是——我只是想说妖王不知何年何月能被磨死,现在就拿出来当胡萝卜钓驴,当我傻?   还不如几株药材来的实在。   路甲在心底吐槽。   但脸上还是摆出假笑“是。徒儿谢师父,绝不让师父失望。”   “很好。”观主摸胡子。   轰隆隆!几乎要把整片天空劈成两半的雷霆击落。   通体金纹的大猫仰天长啸,深蓝的瞳孔竖成针尖大。深红的血色从它皮下透出,燃烧着的火焰一般。   轰!它竖起的尾巴直接将雷电击碎。   但紧接着,更多的雷霆落下了,似乎天空所有的雷都聚集在这里。形成一片可怖的紫色电海。   不对!明明渡劫已经结束了!   “喵喵喵!”趴在胸口睡的正香的猫咪突然叫起来。胡乱抻动爪子。浑身毛都炸开了。   奚白立刻醒了,他坐起来,把狂躁不安地猫咪搂在怀里轻轻晃动。   “鱼鱼?怎么了?”   金毛猫咪猛然睁眼,看清奚白的脸。   奶奶的叫声从喉咙溢出来。   “咪~”它扑在奚白怀里拱了拱。   又梦见那天的事了。宝蓝色的猫眼笼上深沉的阴霾。封了冰一样,锐利惊人。   奚白温暖的手掌轻抚过它的毛发,让它心中的愤怒稍稍平息了,   “咪~”尾巴亲密依赖地缠上奚白的手臂。   奚白起来洗漱,小猫一直缠在他身上要抱,一放下就龇牙发火。   奚把小猫举起,苦恼地问“怎么这么黏人,你是嗲精吗?”   嗲精?居然敢这样说你的猫主子!   金瑾瑜咬住奚白的手指,威胁地用尖牙磨动。   “哈哈哈,别闹。”奚白被它咬的指尖痒痒的,把手指抽出来捏住猫咪圆圆的脸。   “鱼鱼今天想去哪玩?”他是全职保姆,任务就是把小猫哄开心。   金瑾瑜眯眼,啧啧,才第二天就要带人去约会。铲屎官也太主动了吧。   它揉揉发烫的脸,从奚白怀里蹦出去。落到地摊上,拖来一张地图。猫爪子啪嗒拍在其中一个图标上。   金氏大楼。   金瑾瑜咧嘴,露出尖尖的牙齿。   铲屎官,我要带你见识见识本猫的身价,让你心悦诚服地拜倒在我的西装裤下。   出乎它意料。   奚白脸上露出肉眼可见的嫌弃神色。   “那个产业遍及全球的金家大楼?太土了。鱼鱼我们不去那吧,会教坏小孩子审美的。”   !!金瑾瑜整只猫都震惊了,你说我土!   奚白把猫咪举起来,歪头笑“带你去更好玩的地方,好不好?”   金瑾瑜看着那张放大的俊脸,少年气的纯粹笑容。   “嘤~”猫咪傻乎乎地胡乱点头。   什么怒气,瞬间消散的一干二净。   那什么大楼,的确有点土。   然后——   金瑾瑜很快为它的决定后悔了。   在呼啸的风声中,圆圆猫脸上的金毛被吹得凌乱。   奚白一个急刹把电瓶车停下,几步窜上楼。   “您好,您的外卖。”   打开门的女人惊讶地看着奚白“才十分钟——”这人是瞬移过来的吗!   接着,震惊过后她就注意到奚白的脸。   女人脸红了。   “谢谢。”声音低不可闻。   滴滴滴。   金瑾瑜头顶的天线立刻竖起来。   有情况。   “喵!”它超凶地叫了声,拍拍奚白的胸口快,走!快走!   “诶。好可爱的猫咪啊。”女人发现奚白的衣领里钻出个毛茸茸的脑袋,尖尖的猫耳晃啊晃。   猫咪宝蓝色的漂亮眼睛正凶巴巴地盯着她,龇牙威胁。   奚白发现她在看猫咪,扬起的嘴角微微下垂。笑意淡去。   金瑾瑜还在威胁潜在情敌,一只手就把它按回衣领里。   “记得五星好评哦。”奚白把衣领拉上防止猫咪钻出来。冲女人一眨眼。   “一定一定。”女人红着脸点头。   金瑾瑜从被拉紧的领口钻出来时奚白已经到了楼下,跨上小电瓶。   啪!   猫爪肉垫拍在奚白脸上。   金瑾瑜窜出来,趴在奚白头顶。   一定要把爱沾花惹草的铲屎官看住了。   至少要等他伤好可以变成人形。   “鱼鱼,我好穷啊。”奚白半路路过一间婚纱店,停下欣赏。   “什么时候才能攒够娶老婆的钱?”他眼中闪着光。   金瑾瑜摆摆尾巴,你以后也不会有老婆了。   你被我,金瑾瑜,金氏太子爷看上了。   就是我的人了!   不过——拿着我的工资还要出来兼职。难道是给的不够?   金瑾瑜握着猫爪思考,嗯,翻倍吧,他养得起。   金猫猫财大气粗地决定。   “金瑾瑜已经一周没有露面了。所有事宜都交给陈宇在处理。”两个女人坐在花园中喝茶。   其中一个军装制服勾勒出英朗的身体轮廓,黑色大波浪长发,红色眼睛,鲜红的嘴唇。   军装军靴肩上银色间形徽章闪闪发亮,又飒又帅。   另一个优雅淑女,直发垂肩膀。样貌楚楚可怜。   “看来是真的受了重伤。”罗刹抿了口茶,微笑。   “是的呢。你们下一步想怎么办?斩草除根?收编金氏?”唐心撑着下巴,笑的优雅温和。   这样子迷惑了多少男人呢?知道她真面目的罗刹不为所动。   唐心,唐氏长公主,真·狐狸精。也是金氏太子爷金瑾瑜的联姻对象,名义上的未婚妻。   “我们需要金氏,但不需要一个强大的妖王。”罗刹起身,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她准备离开。   “所以金瑾瑜渡劫失败果然是你们动的手脚吧。”唐心浅笑说。   “打听太多可不是好习惯。”罗刹看向她,眼神冰冷。   “只是有点兔死狐悲。要是金氏倒了,下一个就是我了吧。”唐心感叹“我们终究是异类。”   “知道就好。”罗刹冷笑“所以外界传闻唐大小姐是同性恋这件事是真的?”   “妖族的末路要到了,留下后代只是受罪而已。”唐心优雅地撩撩头发“所以——要不要考虑我?罗刹长官?”她笑的楚楚动人。   “我们都是一样的异类,我比你好不到哪去,想抱大腿找我没用。”罗刹迈步往外走。   唐心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神情莫测。   罗刹来找她是让她去试探金瑾瑜。   作为妖族新起之秀,金瑾瑜被视将带领妖族走向全新高度的希望之光。   但政府怎么可能允许妖族在人族的世界崛起。   正如罗刹所说,他们需要和捉妖师制衡的金氏,但不需要一个颠覆平衡的妖王。   “可惜了金伯父金伯母。”唐心无聊地掰掰指甲。   因为父母被捉妖师捉走,金瑾瑜才急着突破,不然以他谨慎的性格绝不可能暴露。   那个不可一世的高傲男人也会落到这种田地。   唐心露出冷漠讽刺的笑。   说到底,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天生的妖物,不是可以修炼的除妖师,而是人。   奚白站在门前掏出钥匙,金瑾瑜趴在他头上啃小鱼干,碎末往奚白头发上掉。   啪。猫爪子把碎末拨开,也把奚白的发型弄得一团乱。   “别闹。”奚白顺着猫咪的毛撸到尾巴,金瑾瑜被摸的一个激灵。   “嘤~~”它羞耻地一巴掌呼在奚白头上。可惜软软的肉垫没什么杀伤力。   奚白拎着一大包鱼和各种肉类。巨大一包单手拎着毫不费力。   咔哒,钥匙旋转。   大门应声而开。   但奚白没有立马进去,而是后退一步。   他闻到了气味,狐狸的臭味。即使被很浓的香水遮掩着,那臭味仍然刺鼻的不得了。   客厅是亮着的。女人的声音传出“瑾瑜?你回来了?”   等等,雇主的屋子里面怎么会突然多出一个女人!   奚白纠结该不该进去。这个女人既然有钥匙肯定跟雇主关系亲密,他要是进去看见什么不好的东西就不好了。   而懒洋洋趴在他头顶的金瑾瑜听见那道女声的一霎,浑身毛都炸起来了!   要命!   绝对不能让铲屎官误会! 第172章 霸道猫咪的三流除妖师(5)   “喵喵喵!”金瑾瑜扒拉奚白的头发,快走!   奚白不明所以,放下菜把猫咪抱下来。   “喵喵喵!”金瑾瑜很慌张。他跟那个狐狸精没关系,只是父母有那个意思。   奚白看着它,不明所以。   但不管猫咪怎么样暴躁,顺毛撸就可以了。   他伸手从金瑾瑜头顶一路摸到尾巴,还在毛绒绒的尾巴上捏了一把。   !金瑾瑜毛都炸起来了。软哒哒被奚白抱在手里。   这时再走也来不及了,房间里穿长裙的女人走出,身后跟着神情紧张的陈宇。   唐心第一眼就看到奚白“这是?”   一个普通人怎么会出现在金瑾瑜家里?   “这是瑾瑜请的宠物保姆哈哈哈。”陈宇干笑一声挡在奚白前面,遮住唐心的视线。   奚白感觉到猫咪有点害怕似的直往他怀里钻。   鱼鱼怕这个女人?他打量起唐心。   “瑾瑜呢?我是来找他的。”唐心问。   她是来打探金瑾瑜的受伤程度以及恢复状况的。   政府对金瑾瑜还是不放心,担心他有后手。   “瑾瑜不在家。”陈宇说。   他拦不住唐心,毕竟唐心是金瑾瑜的未婚妻。他只能跟过来随机应变。   “你挡着什么呢?”唐心可没那么好糊弄,她眼睛眯起,就要往陈宇身后走。   “等等!”陈宇急得额头冒汗。真动手他打不过唐心。   “等等。”奚白也说。   声音不大却让两人一齐朝他投来目光。   他直视唐心“这里除了我没有别人。你到这经过主人家同意了吗?”   金瑾瑜扒在他背后,内心祈祷唐心千万别提未婚妻三个字。   要是奚白误会他洗也洗不清了!   事实证明,越害怕什么往往越会发生什么。   唐心微笑“我是他未婚妻,怎么来不得?”   “那就是没有主人同意,你这是擅闯民宅。”奚白一脸正气地说“请你出去。”   猛!陈宇简直想竖大拇指。这人把他想说却不敢说的话说了。舒畅!   唐心脸色微沉,但还是保持温柔的笑容“你是什么人?”   “宠物保姆。”奚白感到猫咪在背后不安地晃动尾巴。   “哈?一个保姆而已。”唐心走上前伸手就要推奚白,她手上无形的妖力涌动,普通人沾染上立刻就会对她唯命是从。   区区一个人类——!   她的手被奚白握住了。   奚白拉住她的手腕,在唐心不可置信的视线中把她拉出门。   嘭!大门在唐心眼前合上。   怎么会没用!她明明使出全力去控制了。   唐心站在门口,不期然回忆起刚刚奚白与她交错的视线。   那个人类漆黑的瞳孔里似乎涌动着一团巨大的阴影。   不回想不要紧,一回想,唐心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笼上心头。   她不想再多停留,转身离去。   门关上的一瞬间,金瑾瑜如释重负地窜上奚白的肩膀。在他脸上撒娇似的地蹭蹭。   陈宇还有些难以置信,唐心那个难搞的女人居然轻松就被奚白解决了!   他还是头一次见有男人可以无视唐心的魅力。   奚白把猫咪抱在怀里安抚地顺毛“鱼鱼讨厌她。”   陈宇嘴角一抽。   金瑾瑜会怕?他那种人就没什么怕的!   还有鱼鱼是什么恶心肉麻的称呼!   他觉得金瑾瑜当场就要打人了。   但意外的是,金毛猫咪不仅没打人,甚至还呼噜呼噜冲那个普通人类撒娇!   是撒娇吧。那动作,那神态…   陈宇觉得眼睛要瞎了。   尤其代入金瑾瑜人形的样子,眼睛就更辣了。   “陈先生,你怎么哭了?”奚白抱着猫疑惑问。   “没什么—”我只是—怕被金瑾瑜灭口。   陈宇泪光中和一双冰冷的猫眼对视。   金瑾瑜露出尖牙。   敢说出去,你完了!   陈宇一抖。   “来都来了,吃顿饭再走吧。”奚白撸袖子开始做饭。   “好——不,不了吧。”在金瑾瑜的死亡凝视下,陈宇痛苦改口。他真的很想尝尝,上次视频看到的就很好吃的感觉!   奚白把乱动的猫咪塞进怀里“哈哈哈,没事!”他热情地把陈宇按在椅子上。   “坐!”   陈宇咽了口唾沫,死就死吧!   很快他为他的选择感到万分值得。如果不是金瑾瑜一直用不爽的眼神盯得他背后发寒他可以把一桌子的菜都吃完。   奚白看着陈宇胡吃海塞,嘴角轻轻勾起一抹笑意。   啪!   一声巨响!   陈宇差点把嘴里的东西喷出去。他僵硬转头,金毛猫咪的爪子正放在桌面上,与他对上视线,龇牙。   毛绒绒的猫脸在陈宇看来跟恶魔无异。   吃够了吗?   给老子滚!   陈宇咽下最后一口豁然站起来“告辞了!”   “慢走。”奚白微笑挥手。   多余的人一走,金瑾瑜就直接爬到奚白怀里“喵~”圆脸猫咪两只大耳朵竖起,轻轻抖动。宝蓝色眼睛满满都是奚白的倒影。   奚白把它举起来,啾咪亲了一口。   猫咪脸红彤彤的。奶里奶气叫了声“咪~”   但接下来奚白的话让它浑身毛都竖起来了。   “今天洗澡。”奚白把猫咪举高“乖哦~”   猫咪眼睛瞪大,愣了一瞬。瞬间挣扎起来,噗通落在地上就要跑。   奚白一时不查让它掉下去了,立刻又弯腰把它抱起来“不乖。”   他把猫咪举到面前,鼻尖挨着猫咪的鼻尖,微笑“要洗白白才行~”   金瑾瑜尝试挣扎,但使劲力气也没挣动。奚白的手轻轻抱着他,却仿佛铁锁一样把它锁住动弹不得。   不行!   怎么能第二天就一起洗澡!   猫咪胡乱挥动爪子想跑。   脑子里烧成一团浆糊。才第二天,无论怎么样说进展都太快了吧!   太羞耻太不矜持了!   奚白抱着猫,完全无视了猫咪的挣扎。   在浴缸里放好了水,试探过水温后把浑身抗拒的猫猫放进去。   “喵喵喵!”金瑾瑜瞬间浑身湿透了,它扒着浴缸的边缘要往外爬。   湿漉漉的猫咪,蓬松的毛都蔫哒哒贴在身上。看起来可怜又脆弱。可怜兮兮扒着浴缸要爬出来。   奚白此刻却冷酷无情的把猫咪拎起来再放进浴缸。顺手摸摸猫耳朵“乖。”   被捏到耳朵,金瑾瑜好不容易冷却下去的脸又烧起来。它抖抖耳朵。再次试图爬出浴缸。   这不好。   它还只是个猫咪。还没有恢复人形,这样是不是不好?   要是奚白以为我是爱利用猫咪身份偷窥的变态怎么办!   它还在脑内风暴,深深自我纠结。那边奚白已经脱光了衣服,抬腿迈进浴缸里。   突然上涨的水位让金瑾瑜猝不及防呛了口水,它抬头!!!   奚白在浴缸里坐下来。看见猫咪眼睛一眨不眨看着自己。他轻笑出声,猫举起来,脸对脸。   “色|猫~”   金瑾瑜要被最后那一段上挑的尾音苏死了。浑身通了电一样麻麻的。   这个男人,该死的诱人!   我要把持不住了!   奚白逗了逗晕乎乎的猫咪,挤了一点沐浴露开始给猫猫搓澡。   但洗澡,这件事对一个人来说只是普通的洗澡,和猫一起洗澡,顺便给猫洗澡。   但是!对一只猫妖,一只成年的,可以化形的雄性猫妖来说。   此刻的场景就是两个裸男挤在一个浴缸里。一个正抱着另外一个给他抹沐浴露。   太羞耻了,太涩情了。   “喵喵喵!”金瑾瑜试图做最后挣扎。   扑腾起来的水花溅在奚白脸上,顺着轮廓分明的线条滑落。   浑身泡泡滑溜溜的的猫咪挣扎起来奚白差点没抓住。   “猫不爱洗澡是真的啊。”他苦恼地皱眉。   不是不爱洗澡!我可爱干净了好吗!   金瑾瑜啪地掀起一片水花。   只是不想两个人一起洗!太羞耻了!   它闭上眼睛。假装这样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看到过。   但奚白在它身上揉搓的手却不断嚣张的显示着存在感。   金瑾瑜被摸得一阵一阵哆嗦。   猫咪身上很多地方都是敏感点,被挠到会舒服地说不出话来。   “诶!”奚白突然发现新世界一样“鱼鱼是男孩子啊。”   !!金瑾瑜大脑还没来得及思考,胯下就一阵凉飕飕的。   他正被奚白举在手里仔细观察下面。   “喵!”金瑾瑜一巴掌拍在奚白脸上。   流氓!   怎么可以直接看别人那个地方!   他羞耻地想捂脸,但两只爪爪被奚白掰开。   “诶。鱼鱼成年了吧。为什么没有绝育呢。”奚白上手弹弹猫蛋蛋。好奇地问。   金瑾瑜身上飘出一阵红光,马上又被它收回体内。   差点妖力就失控了。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摸他那里!还摸的光明长大!   我不干净了。   金瑾瑜恶狠狠盯着奚白,要是不负责你就死定了!   “生气了?”奚白发现猫咪一动不动,也不挣扎,似乎认命了。   他连忙摸摸猫头“怎么了?”   猫咪还是低着脑袋不理他。   难道真的把小猫惹生气了?   奚白捏捏小猫的脸,猫咪拍了他手一下。   它还沉浸在失去“贞洁”的悲伤中。   奚白只能迅速给它和自己冲干净泡沫,从浴缸里站起来。   他刚站起来,刚刚还蔫头耷脑的猫咪突然精神起来,耳朵一竖,眼睛一睁。   盯着奚白下面看。   它刚被摸了,吃亏了,它要看回来!   但还什么都没看见,一只手就捂住了它的眼睛。   “眼睛不要乱看。”奚白的声音响起。   金瑾瑜暴怒,凭什么你弹我可以,我就看看都不行!   不行!我一定要看!   让我看看! 第173章 霸道猫咪的三流除妖师(6)   金瑾瑜最后还是没看成,奚白松手时已经围好浴巾,什么也看不见。   小气鬼!不要脸!   猫咪愤愤一爪拍在奚白脸上。发出啪一声脆响。   “哈哈哈。”看猫咪吃瘪的样子,奚白眯眼笑的开心。   一人一猫上了床。   奚白侧躺着,把猫咪贴在胸口。下巴搁在猫头上。   温热的呼吸吐在敏感的猫耳朵上,每一次他胸膛起伏,猫耳朵就要敏感地颤颤。   这怎么睡得着!   金瑾瑜要烧着了。   奚白的气息把它完全包裹,让本就心思不纯的猫咪脸红心跳。   纠结地耙爪爪。   还是好想看——怎么办——   我好下流。   金猫猫自我唾弃。   它睁着眼睛观察奚白,确认他呼吸平稳悠长已经睡着之后,悄咪咪挣开奚白的手。   众所周知,猫咪是液体的。   现在。流动的液体猫正从从奚白怀里慢慢往下滑。   爪爪试探地伸向奚白的睡裤。   近了,近了。一厘米。两厘米——   试探的爪爪突然被一只手握住了。   !!金瑾瑜吓得毛都炸起来了。   它抬头往上看。   奚白双眼紧闭,睡的安稳。半点没有醒来意思。似乎刚刚只是简单换了个姿势。   被这么一吓金瑾瑜就不敢动了。   迷迷糊糊躺着,慢慢合上眼睛。   它睡着后,一双手把它挪到舒服的位置。轻轻捏捏猫耳朵。   “小猫,好|色。”奚白勾唇笑,心情居然有点好。   他感觉到这只猫咪的不寻常,有很高的智力但没有妖力。脱离了寻常动物但算不上妖。   应该是人和妖的失败混血。   人和妖混血有几种情况。   最成功的是表现为人形同时具有妖的血脉力量的半妖。但这种由于人血盖过妖血,虽然实力强但无法繁殖后代。   其次是妖血盖过人血,具有动物特征,性情暴怒嗜血的残次品。就是上次被奚白解决的那个。   最后是人血妖血冲突消磨,只能作为智商稍高动物存活的废品。   奚白猜测鱼鱼应该是失败混血种。   说不定还是那个金氏太子和人类混血的产物。   睡着的金瑾瑜并不知道自己在奚白心中已经风评被害。   它在奚白气息里睡的很深。   一般这种混血只有四五岁小孩的智商,奚白看金毛猫猫的眼神完全是在看一只可爱的幼崽。   他温柔地摸摸猫猫的耳朵,猫猫睡梦里发出舒服的呼噜声,往奚白怀里钻了钻。   大半夜,屋里的人和猫一派温馨。   屋外,有人在受冷风吹。   娃娃脸少年夜宵坐在天台上,望着清冷的圆月发呆。   “歪?组长。已经确定了,目标人物现在住在金氏太子爷名下一处房产。”   罗刹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目标任务跟金氏有什么关系?”   “额——目前看来大概是——保姆。”夜宵说。   他感觉得到了感气心法的人绝对不可能做保姆。   带入自己,如果自己得到了神功,那必然拳打感气观,脚踢妖族,升官加薪走上人生巅峰。   怎么可能当保姆?这辈子都不可能当保姆的!   “金瑾瑜藏在那里吗?”罗刹问。   “没有,你知道我鼻子很灵的。”夜宵除了受到奚白做的晚饭的香味折磨,并没有闻到金瑾瑜的气息。   他见过那位高傲冷漠的太子爷一次,那种恐怖深沉的气息记住了就不会忘。   “那真是巧。疑似叛道者传人和妖族太子扯上关系。”罗刹拨弄双刀,语气冰冷“我从来不相信巧合。把他们给我盯紧了。”   “是!”即使罗刹看不见,夜宵也敬了一礼。   他挂断电话,眼神惆怅地望着天边一轮圆月。   嘴好痒,好想——   他尽力憋着,但没憋住。   “嗷——”他张嘴发出低低一声嚎叫。   越嚎声越大。   “嗷呜!”   在他声音之后,小区里其他地方也响起此起彼伏的狗叫。   “汪汪汪!”   “嗷嗷嗷!”   糟了!夜宵后知后觉地捂住嘴。本能克制不住!   要是被组长知道又要挨骂了。   还记得上次任务就是因为自己的声音露了破绽,以后出任务组长都会把他嘴锁上。   但目标人物已经睡了。而且仅仅是叫了一声而已——没问题的。   小区里那么多狗,谁知道是哪只狗先开口的。   夜宵自我安慰。他站起来准备转移阵地。   城市里藏着数不清的捉妖师,要是引来了难免要打一场。   但他刚站起来,就顿住。   一只手从背后搭上他的肩膀。清清楚楚提醒他,他被发现了。   什么时候?   我没有听见任何声音,闻到任何气味!   他缓缓扭头,对上一双背对月光的冰冷双眼。   然后——然后他就飞了出去。   他腰部遭受重击,向着高楼下坠落。   瞳孔映出站在楼顶的男人,高大修长的身材,简单无特色的体恤短裤。踩着拖鞋。   露在外的皮肤因背对月光,显现出冰冷晦暗的色泽。   对方的脸上戴着一张惨白的面具。   在眼部掏空,嘴部位置大大裂开,涂成猩红的颜色。   疯狂,诡异,扭曲。   C市什么时候出了这样的人物!   他是妖是人还是——半妖?   强烈的失重感传来,狂风掀起夜宵的披风。   奚白静静站在楼上。   他早就发现有人跟踪自己,但懒得管。如果不是夜宵突然嚎那一嗓子他都不会出手。   要是再放着这条狗跟着自己,把小猫吵醒怎么办。   他看着那团黑影落到地面,嘴角微微翘起。   啊呀,跑了呢。   夜宵壁虎一样扒在墙壁上,额头直冒冷汗。   他刚刚把披风甩出去,借着披风的遮掩扒住墙。如果那个人下去检查尸体他就从楼道溜走。   这样想着,他缓缓向楼道打开的窗户挪过去。   近百米的高楼上,一旦落下去就要粉身碎骨。他腿有些微的抖。   生怕那个人突然出现再把自己一脚踹下去。   “嗨,在找我吗?狗?”   一道声音从他头顶传来。   夜宵浑身一抖,十指深深陷入墙壁中。   他抬头。   那个面具人正以违背力学原理的姿势蹲在墙壁上。   竖直的墙壁对他像是水平地面一样,他蹲着伸头望向夜宵。   “嘻嘻,很惊讶吗?”   看着瞳孔因为恐惧颤抖着的夜宵,奚白笑着开口。   一手撑住侧脸,一手慢悠悠伸出去。   在夜宵放大的瞳孔中,碰上他的额头。   “送你归西,小可爱。”   碰到夜宵额头的手,曲起,堪称温柔地轻轻弹了一下。   嘭!   夜宵只感觉一股巨力瞬间击穿自己的额头,身体被这大力瞬间掀飞。向着地面急速坠落。   呼呼呼!狂风从耳畔呼啸而过。   满月被高楼的阴影遮挡   他无可阻拦地向大地坠落。   死亡的镰刀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   刷!   黑暗中,寒芒一闪。   高挑女人搂着下坠的夜宵,长长的金属抓手牢牢嵌入对面的墙壁。   借着下落的力道他们荡向对面的高楼,哐!玻璃碎裂的声音再奚白这里也听得分明。   他站起身,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   面具后眼睛弯起。   “有点意思。”   咯吱,咯吱。军靴踩在满地碎玻璃渣上。   罗刹浑身都是血。   被她搂在怀里的夜宵脸部也有划伤。   他们现在正落在一户人家的阳台上。   “走!”罗刹拉起夜宵就里冲。   听到声音被惊醒的住户走出来,借着微弱的光看清两张满是血地脸。   “啊啊!”女住户瞬间吓晕过去。   罗刹拉着夜宵打开大门一路狂奔。   夜色笼罩的街道上,有下完班的上班族开车车,睁着惺睡眼等红灯。   忽然,两道影子一晃而过,直接把他的睡意吓醒。   两个维序组成员全力奔跑的速度与高速行驶汽车不分高下。   跑出很远,罗刹才停下脚步。她从怀里掏出一面巴掌大小的圆盘,上面一片漆黑。   到现在她才真正松了口气。   啪!狠狠一巴掌落在夜宵头上。   “我来晚半步你已经死了!”   夜宵惊魂未定,生死交错的惊险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他甚至感觉到死神的锁链和他的脖子擦肩而过那一霎的窒息。   “那是什么人?”他喘着粗气问。   “我怎么知道。”罗刹的直觉告诉她她应该来看看,果然出事了。   她拿出那面圆盘“这是上面发下来的新玩意儿。可以检测到能量波动。按彩虹色分为七级。红色为最高。”   说到这她脸上也露出几分恐惧“刚刚这张圆盘红到可以滴血。”   夜宵突然觉得自己能活下出来简直就是撞了狗屎运了。   为什么这种地方会有那种程度的大boss啊!还好死不死被他撞上了。   “你怎么惹上那人的?详细跟我说。”罗刹沉声说,这种危险的存在必须录入信息系统。   “我——”夜宵心虚地把经过复述一遍。   果不其然,刚说完脑门就狠狠挨了一下。   “蠢狗!”罗刹咬牙切齿。   她算理解了那个面具人为什么要出手了!   任谁大半夜被狗叫吵醒也会想杀人!   她恨恨看着夜宵,犹不解气。又狠狠在他脑门上拍了一下。   “不过你也算有功劳。这次至少捞到一条大鱼。”罗刹沉吟“你回去。”   “不是吧!回去送死?”夜宵苦着脸。   “回总部上报,查清这片小区的所有人。”罗刹说“然后把其他人叫过来,轮流继续监视。”   她有个猜测。   关于叛道者和面具人的猜测。   还是那句话,她不相信巧合,当巧合过多那就是必然。 第174章 霸道猫咪的三流除妖师(7)   大床上,金瑾瑜翻了个身,爪爪往旁边摸了摸。   咦,空的。   它瞬间醒了,猛然爬起来。望着旁边空荡荡的大床发呆。   奚白去哪了?   它缓缓爬下床想去找找,后腿刚挨到地毯,一只手就拎着它的后颈把它拎起来。   熟悉的,暖融融的奚白的气息从背后传来。   猫咪瞬间软和下来,乖巧地被放在床上。   它翻了个身抱住枕头。看到奚白躺下。   带起一股冷气和薄薄的湿气。   出去了?   大半夜出去干嘛   猫咪迷惑地想,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就被奚白抱进怀里揉了揉脑袋。   那只手好像有魔力一样,困意瞬间上涌。   金猫猫咪在奚白掌心缓缓睡去。传出清浅的呼吸。   奚白勾起唇角,捏捏猫猫的耳尖。   ————   “明天,对除妖师据点展开第一次进攻。”窗帘拉紧的会议室中,陈宇坐在最上首。   神情沉肃,气场强大。   在他下手坐着数十个男女。有长有幼。此刻都一致神情严肃地看着他。   唐心赫然在列,不过坐的很远,隐隐有被排挤的意思。   “单凭你说的,分量恐怕不够吧。”一位身着正装的老者说。   “太子为什么不露面?”有妖附和。   “谁知道你是不是趁太子养伤趁机夺权。”有妖满怀恶意猜测。   陈宇看向那几妖,都是妖族元老。   猫族长老,狗族族长,蛇族族长。   他们开口都代表了背后势力的态度。   不好搞啊。   这些妖平时就不怎么服管教,金瑾瑜在时还镇得住,金瑾瑜现在不在全蹦出来唱反调。   妖族都是天生反骨,实力为尊。   虽然金瑾瑜那家伙脾气很烂,但他强啊。   相比之下,陈宇的实力面对这些老家伙就有些不够看了。   “瑾瑜离开养伤前把妖族事宜全权交给我处理。”陈宇说“进攻除妖师据点是他一开始就定好的计划。”   金瑾瑜本来计划渡劫突破之后就亲自下场攻上感气观,但天命难测,他渡劫失败不得不躲起来养伤。   直攻感气观的计划就变成了先拔除除妖师据点。   这是在向全部除妖师表达妖族救出妖王妖后的决心!   “谁知道你是不是跟唐家姑娘一样投靠了人类。”蛇族老人嘶嘶吐出信子,竖瞳森冷。   在场所有妖族同时把视线投往唐心。   唐心优雅地撩撩头发,笑容妩媚“都看我干什么?要没我们唐家从中协调你们还能光明正大站在阳光下?”   唐家在妖族是被妖排挤的异类。   他们与人类政府关系暧昧,甚至被一些妖族公开称为叛徒。   但他们却仿佛丝毫不在乎,经常可以看见唐家男女和政府政要姿态亲密地出入公众场合。   人类社会对唐家的称呼则是交际花家族。   总之没一个有好印象。   “政府是忌惮妖族的实力,不是因为你们这群狐狸。”有妖族出声嘲讽“反而是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家伙,迟早要被收拾。”   “哼。”唐心冷哼一声“妖族要是都像您这么自大早就被灭了。”   “妖族是天生之灵,理所应当高傲。”那个妖族反驳“反到是你,身为妖族却对人类推崇备至,妖身人心。不伦不类。”   “故步自封,眼光狭隘。”唐心嘲讽“这就是妖族没落的原因!”   气氛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吵起来。   陈宇头疼地敲敲桌子。   这就是他为什么怕唐心的原因,这狐狸平时娇娇弱弱,若你惹了她,她就原地表演爆炸。   “你拍什么桌子?你以为你是金瑾瑜?”果然,火烧到他身上了。唐心毫不留情地开口嘲讽。   “我不是。”陈宇从桌子下猛地拿出一样东西“他总是了吧!”   那是一个平板。   陈宇解锁后点开一段事先录好的视频。   视频先是黑色,然后被一只手掀开。   修长骨感的手将平板扶正,露出一张俊美冷漠的脸。   棱角分明的样貌,眉眼深邃。深蓝色瞳孔结着一层冰般。   强大的压迫力透过屏幕沉甸甸压在众妖的心头。   这还只是事先录好的视频!   金瑾瑜要是现场主持会议,那些蹦跶的欢的开口都不敢!   “我需要闭关一段时间。在我回来之前妖族一切事宜交给陈宇代为处理。七月一日晚十点准时进攻除妖师C市据点,违令者,自己来领死。”   蓝眼男人漠然说完这几句,啪地将平板盖上。   视频到此结束。   “那么,各位还有问题吗?”陈宇问。   放出金瑾瑜的视频之后他说话硬气了很多,腰板也挺直了。   视频结束之后在场的妖族才长长松一口气。   虽然受了伤,太子还是那么霸气啊!   这一次没有一个妖出言反驳。   “那么今晚七点各位在这里集合。”陈宇站起来“妖族忍让太久就让除妖师以为我们好欺负,今晚,就让血来擦净他们的眼睛。”   啪啪啪。唐心带头鼓掌。   其他妖也纷纷鼓起了掌。   “咪~~”   亮着暖黄色光芒的客厅,金毛猫咪躺在奚白腿上,四肢摊开露出白肚皮。   奚白围裙都没脱,正伸出一根手指给猫咪揉肚子。   “咪~”金瑾瑜舒服地眯眼,爪子抱紧奚白的手。   铲屎官也太贤惠了。   眼前的电视播放着晚间新闻。奚白一边听着新闻一边给吃撑了的猫咪揉肚子。   猫咪的腹部很柔软,软哒哒的,轻轻一戳就会凹下去。   手感好好,像毛绒玩具一样。   奚白把舒服的直呼噜的猫咪举起来,轻轻弹弹它的额头“下次减一半的量。”   那炸小鱼岂不是没有了!金瑾瑜瞪大眼,不行!我拒绝!   它一爪子拍在奚白脸上“喵喵喵!”   “不能吃太多,变胖了怎么办。”奚白捏捏猫咪的胖脸。   呵呵。   金瑾瑜内心不屑。   人类什么都不懂,猫咪的胖只是虚胖。   他猫形看着毛绒绒,但人形一米八,身高腿长,八块腹肌。   胖,不存在的!   “肚子上都有肉了。”奚白接着说,还用指尖在猫咪肚子上戳了戳。   哪里有肉,笑话。   金瑾瑜漫不经心伸爪子去摸摸肚皮。咦——   等等——哪里不对。这肉肉的手感,怎么回事?   金猫猫咪陡然坐起,不可置信地揉揉肚子。   !真的有肉了!   它捂脸。   金瑾瑜,你堕落了。   你要被铲屎官的温柔乡养成废猫了!   奚白看着它震惊的表情,笑着揉揉猫咪的耳朵。   “嘤~”猫咪恼火的拍掉他的手。   都怪你这个妖妃!   要是我的八块腹肌没了,就把你的赔给我!   “哈哈哈。”奚白被猫咪可爱到,举起来啾一口。   猫咪嘭脸红了。   知道我生气了就来色诱我?   呵,铲屎官。呵,妖妃。   本太子原谅你了。今晚洗白白来我床上。   奚白照常给猫咪洗完澡擦干毛,把毛蓬松了一圈的猫咪放到床上。   金瑾瑜在大床上打了个滚,伸手拍拍身侧的床单。   妖妃,快来本太子身边就寝。   但奚白并没有上床,反而套上外衣穿戴整齐。   这是准备出门?   奚白穿上连帽的白色卫衣,转身就发现猫咪眼神灼灼地看着自己。   怎么回事?   金瑾瑜眼神凝重地看着奚白。   一个成年男性,大半夜出门。   莫非是去见什么“朋友”?   奚白上前摸摸猫头,把它塞进被子里“乖一点,我出去有点事。你自己先睡。”   猫咪扒着被子,耳朵一抖一抖,宝蓝色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奚白看。   隐约有点幽怨的意思在里面。   似乎是被子里的小媳妇控诉奚白丢下它一个半夜出去鬼混。   “我走啦。”奚白收回手,啪,猫爪爪落在他手上。   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   “喵~”   来自猫咪的声音诱惑。   本太子都这样放下身段诱惑你了,还不为所动?   爱猫人士强烈谴责!   奚白还是走了,还顺便关上门。   金瑾瑜气闷地在床上打滚,他要是人形就直接把铲屎官按在床上让他不准走了。   但他伤还没好全,什么也干不了。   啪,它恼怒地耙床单。   门外,奚白慢悠悠下楼,走出小区。   房顶上几个维序组成员拿着望远镜向下看,却没有发现一个大活人就在他们眼皮子地下悠哉离去。   “有情况吗?”罗刹正在擦拭她的双刀。   “没有。”组员回答。   “还有一个小时。”罗刹收刀归鞘“夜宵你跟我来,其余人继续在这里守着。”   “是!”每个维序组成员手中都拿着一枚巴掌大的圆盘。   这是为了防止上次夜宵被背袭的杯具重演。   只要高能生物靠近,圆盘就会立刻发光提醒。   C市除妖师据点。   这是一栋老旧的写字楼,坐落在老城区。附近都是在开发的工地,只有这座老楼孤零独立。   它的年代很久了,当初是由感气观出资修建。一直用到了现在。   偏僻的地理位置倒也方便了除妖师们往来。   那些三流除妖师平时都是上班族或者无业游民,来自各行各业。各个年龄段各个阶层。   严格意义上讲他们算不上真正的除妖师,只是不小心接触到这个世界隐藏面的普通人。   真正的除妖师都是由道统的,譬如感气观。   正统除妖师们都有一套从古传承至今的修炼功法。且有政府颁发的运营执照。   跟野路子的三流除妖师根本不在一个量级上。   但民间组织也需要管束。   于是感气观就修建了一个个据点,由正统除妖师管辖,提供给三流除妖们交流学习。售卖猎杀所得。   譬如妖物皮毛,妖丹之类的产出。   老旧写字楼亮着灯,门口挂着的牌子蒙了一层灰。   太上感气交流中心。几个大字亮着灰蒙蒙的光。   天上一片乌云飘过来,将清冷的圆月彻底遮住。 第175章 霸道猫咪的三流除妖师(8)   金瑾瑜在床上翻来覆去。   他总觉得不安。   今晚是陈宇他们行动的时间,他对据点的实力进行过评估,按理不会有问题。   但越是接近屏障的妖往往直觉就越准确。既然有了预感那今晚一定会有变故。   猫咪在床上拱动了一下,缓缓变成一个赤|裸的男人。   高大修长的身躯,流畅紧实的肌肉线条。猫科动物一样优美起伏的弧度。   深蓝色眸子沉沉如海。   金瑾瑜打开衣柜找出衣服穿上。他掌心妖力涌动,在地上刻出法阵纹路。   当画完最后一笔时。   嗡—庞大的能量波动瞬间散开,化为颗颗深红星辰在空气中上下浮动。   他走进法阵中。红光向内收敛,连同他的身体一同缩小,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房顶上的维序组成员突然站起,他手中圆盘红光疯狂闪烁“有情况!”   其他人纷纷站起,互相靠着后背摆出警惕的姿态。   但圆盘只是闪烁了几下就熄灭了。   “怎么回事?”有人问。   “那东西走了。”另一人回答。   “和上次的能量量级不一样。报告给组长。”   除妖师据点。聚集着数百人,都装备齐全严阵以待。   他们将目光投向其中两名穿道袍的人等待指令。   众人视线中,路甲神情淡泊道骨仙风,但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现在很慌。   一下山就要面对妖族攻打据点,妈的,倒霉透了。据说这次妖族拿出了血洗据点的决心,要是一个运气不好就要交代这里。   他偷偷去看人群中两个普通面貌的中年人。   这两人在人群中丝毫不出彩,甚至称得上没存在感。   但路甲作为感气观指派的负责人很清楚这两人的身份。   政府便衣。   是政府通知的他们妖族进攻的消息。不然毫无准备之下他们会输得更惨。   路甲想起便衣对自己说过的话。   “你们必须输。我们需要平复妖族的怒火。”   “那你们通知我们干什么?”   “这是态度。”   这两个便衣根本不会出力,他们更多是起到监管作用。   现场监视这场战斗,防止出现意外。   妖族除妖师的争斗永远要再人类政府可控且允许的范围内进行。   这两个人只会让我束手束脚。路甲不爽地想。   作为感气观大弟子他的资料在人类政府都是有备案的。   但那些资料肯定不是全部。   人都有底牌,藏一手有时候可以救命。   但这场战斗之后路甲估计自己老底都要给人扒掉。   倒霉。   他下山还什么好处都没捞到,现在看来已经血亏了。   妖王丹还不一定是他的。   那个老鬼答应给,但是不是最后可以落到他手上还难说。   感气观什么玩意儿,一群无耻之尤。他清楚得很,因为他自己也是无耻之人的一员。   “来了!”这时,门外一个除妖师跑进来。   路甲点头,视线缓缓扫过下方的人群。   在这里的有编制的只有他和路乙两个。还有那两个政府便衣。   其余都是三流除妖师。   这些人缺乏修行资源,只能来这种混战中寻找出头之机。   正统除妖师背靠门派,不缺资源,也惜命的很,是不屑于参加这种战斗的。   “随我迎战。”路甲抽出腰间长剑,率先走出大楼。   其余人浩浩荡荡跟在后面。   感气观大弟子在场无疑给了他们极大的镇定。   大楼外,昏暗的路灯被一阵妖风熄灭了。   天上厚重的乌云遮住月光。在地面投射处出游移不定的云影。   白袍道士出现在大楼外光下的一瞬间。   刷!   无数双绿莹莹的眼睛睁开。   空中,屋顶,地面。满满都是瞳孔的幽光。   霎时间,狂风大作。   路甲持剑站在门口,狂风掀起衣摆。   糟!   他突然一震。   旁边是工地,狂风卷起的沙子直接吹进他的眼睛里。   感气观大弟子眼眶微红。   但,不能眨眼!不能揉眼睛!   不能破坏仙风道骨的形象!   一揉眼睛,狂霸酷炫拽的气势就都没了!   白袍道人瞪大眼睛,怒视黑暗中的众妖,气势惊人。   “金瑾瑜可在?”   啪嗒。黑色大猫落在地上。它身长三米,浑身漆黑毛发泛着钢针般的寒光。   一对漆黑的猫眼森冷妖冶。   带着冰冷的杀意。   “陈宇。你的对手。”   “金瑾瑜的跟宠。”路甲面无表情举起长剑“你主子不亲自来未免太看不起我。”   黑色大猫咧嘴,露出弯刀般的尖牙“让太子亲自来你要被吊起来抽。小子未免太自信了。”   路甲脸色一寒,手中长剑陡然飞出,朝黑猫袭去。   他的动作似乎是一个开关。   他身后所有除妖师同时出手向妖族扑去。   黑暗里的妖族也纷纷现出形。   大长翅膀利爪如钩的鹰妖,窸窸窣窣贴着地面游走的蛇妖。   这些妖物真身可以到十几米高,且妖力越强本体越大。   但此刻他们都默契地缩小了体型。   一旦波及到政府划定的范围外,他们都要被问责。   路甲抬剑,当的一声。接住黑猫挥下的利爪。   陈宇爪子向下压,压迫剑刃移向路甲面部。   路甲瞳孔倒映着越来越近的剑刃,真气丹田游蛇般游出,注入手心。   嗡!   雪亮的真气环形铺开。   陈宇爪子一麻就被震飞出去。他落到地上,爪子抓住地面犁出长长的痕迹。   利爪和地面溅出金属火花。   路甲浑身真气缭绕,掀起长发衣摆。整个不似人间人。   他提剑,脚下一踏,细密的裂痕出现在地面。   鸢飞鹤唳。   长剑急速刺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   陈宇张嘴吐出一抹乌光裹挟住长剑。   握剑的路甲只觉得长剑陷入一片泥沼中,所有真气都如泥牛入海消失无踪。   陈宇咧嘴笑,猛然前扑。尖牙狠狠咬住剑刃。   刺!   它喉咙里居然吐出一大股真气,瞬间将长剑击断!   这是!路甲瞳孔一缩。   这是他的真气!   陈宇把断剑吐出来,落到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路甲后退。   他肉疼,那是花了他不少钱做的法宝。   血亏,血亏!   他望着再度扑来的黑猫,双手画圈,真气交融旋转。   真气分离阴阳二气,一对黑白游鱼出现在他掌心。   这一刻他周身涌动的气流平缓下来,仿佛时间都放缓了。   战在一起的人与妖,天上缓动的云,扑来黑猫张开的嘴。   一切都无限缓慢。   只有他掌心的游鱼在循环涌动。   感气心法第五式。   阴阳,灭。   他推出阴阳鱼,游动的双鱼缓缓撞在陈宇身上。   扑来的黑猫顿住。   陈宇感觉身上一凉。   一阵寒风吹来,刷拉。一蓬蓬黑色毛发被风吹散在空中。   他瞪大眼睛,在陈宇眼中看见了一只半秃的黑猫。   淦!   “喵!”充满杀意的猫叫传遍方圆数百米。   我要你死!你完了!   路甲神情不乱,双手掐诀。   他们以外的战场就混乱多了。   人的惨叫,妖物的嚎叫。浓郁的血腥味涌出,不详的血气和天上的乌云混合在一起。将这片天空染成深沉的暗红。   死去的除妖师直接曝尸荒野,死去的妖族尸体则被除妖师们哄抢。   但总体看来死的人更多,往往数十人才能勉强磨死一只妖。   这里的妖不是妖族主力,这里的除妖师也不是。   现在还远远不到双方主力下场的时候。   两个便衣藏在暗处记录着他们认为有意义的资料。   路甲和陈宇使他们重点关注的对象。   在这里他们最有价值。其他都只是炮灰而已。   还有一些偶然让人眼前一亮的除妖师也被他们记录在案,考虑收编为政府公务员。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   一道漆黑的身影站在工地围栏上旁观许久。   厚重的乌云移动,洒下一缕月光。   照亮他雪白的上衣。还有兜帽阴影下诡笑的面具。   血红的笑唇上咧。   隐晦,不祥。   呼——   风吹动他兜帽缝隙中漏出的丝缕黑发。   他视线落在场中,游移着,似乎在寻找合适的猎物。   一名妖族如有所感抬头。   看见那道高立于围栏的身影。   瞳孔紧缩。   “有!”   有人!   嗤。血花在它咽喉处炸开。   妖族神情惊恐地倒下。   与此同时,混战现场的众人、妖同时感觉到一阵彻骨的寒意升起。   像被天敌盯死的田鼠,不自觉两股战战。   他们不约而同抬头。   一道白色人影从高墙上一跃而下。   啪嗒,落到地面。   白色连帽卫衣,黑色长裤。干净清爽。   白色兜帽拉下遮住了脸。   人、妖双方都瞬间警惕起来。   “什么人!”   “是人是妖!”   陈宇放弃和路甲继续缠斗,向后退回妖族队伍中。   路甲也后退离那个突然出现的人远远的。   他神情凝重,那个人身上有强烈的血气,即使不是妖族也绝对非善类。   “师兄。”他背后路乙轻轻拍拍他的肩膀。   “干什么?”路甲皱眉问。同时他发现周围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怪怪的。   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升起。   “那个——”路乙迟疑着指指路甲头顶。他嘴角抽搐,似乎是在憋笑。   表情也在想笑不敢笑之间诡异的扭曲。   路甲神情一变。到现在他才发现头顶微微发冷。   他缓缓伸手去摸,只摸到短短的发茬。   感气观大师兄,青年才俊,气质出尘。   被一只猫妖削秃了。   他霍然看向妖族阵营。黑猫正朝他竖起中指。   他眼睛瞬间充满血丝。   都别拦着我!我跟那只猫决一死战!   他往前一步。   场地中央的白衣人抬头朝这边看过来。   诡笑面具在光下森冷又鲜活。   “嗨,晚上好。” 第176章 霸道猫咪的三流除妖师(9)   路甲感到那面具后的视线,瞬间寒毛直竖如坠冰窟。   好在那个面具人马上移开视线。   “好热闹。”奚白心情很好地说“可以让我加入游戏吗?”   一开口就知道是个难搞的存在。   多半有病。   而且他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这里已经能说明他的危险。   一个疑似精神不正常的强大疯子。   两方阵营都瞬间拉响警报。   这人是人是妖?究竟有什么目的!   为什么偏偏在现在这种场合出现!   “为什么停了?继续啊。”奚白声音轻快地问“谁死了就让我捡走吧。”   第一次见到捡尸捡的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的!   “你突然插进来到底有什么目的?”路甲问。这个人的目的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唔—”奚白敲敲下巴。   在一片寂静咔哒咔哒的声音格外清晰。   他知道陈宇是妖之后就在他身上种了东西,可以监控他的行动。   从监控的种子中他知道了今晚的战争。   这是个大量获取人血妖血的好机会。这两样东西对鱼鱼有用。   可以帮助半妖纯化血脉。   让鱼鱼摆脱残次品的命运。可以化形,拥有普通人一样的寿命。   至于要屠杀鱼鱼的同类这件事,对混沌邪恶阵营奚白来说根本无所谓。   大不了把陈宇留下。   他看起来和鱼鱼关系不错。   “算了。”他直起腰,失去了玩玩的兴趣。   早点解决回去陪鱼鱼睡觉。   “我直接来拿好了。”他歪头,面具上咧开的嘴愈加鲜红。   瞬间,身影消失在原地。   “警戒!”路甲大吼一声猛然后退,他感觉自己被一股危险至极的气息锁定。   那气息如渊如狱,盘旋着可怖的血气与惊人的杀意。   会死!那个人可以杀死自己!   所有除妖师摆出武器防守。   路甲使劲全力退进人群躲藏起来。被人海淹没。但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他浑身寒毛炸起。   噗嗤。   一只修长的手从背后插进他的肩部肌肉里。戴诡笑面具的人凭空出现在他身后,面具上溅了血,显得那笑脸更加骇人。   在月色半隐半现的阴影里,一半惨白,一般隐晦。   奚白五指陷入道士背部。他嘴角高高翘起。手指往前深,咯吱咯吱。   “啊。摸到了。骨头。”他咧嘴笑。猛然将手抽出。   噗嗤。   “啊啊啊啊!”路甲满脸冷汗地捂着手跪下。他眼睛瞪大,爆出血丝,目眦欲裂。   “咳咳!”因为痛苦紧缩的喉咙里咳出唾液。   在场的所有人和妖都是手臂一寒,感同身受到了那钻心的疼。   兜帽面具人站立着,沾着血的五指捏着一节森森白骨。鲜红的血顺着五指流到手掌,啪嗒滴落在地。绽开一朵妖艳的血腥之花。   在这夜晚极致的黑白中突兀插进一抹红。   胡乱涂抹在那面具裂开的嘴上,地上的血迹上。   奚白手里的骨头在月光下竟然散发着莹莹光辉。   一名政府便衣眉头深深皱起。   “路甲,感气大弟子,天生道骨。”   政府的人馋路甲的道骨好久了,这可是顶级研究材料。但感气观不可能把路甲的骨头给他们研究。   “骨头不错。收下了。”奚白颠颠那根骨头,手一晃那洁白的骨头就消失不见。   路甲顾不上疼痛,立即站起来,双手掐诀。盘旋的阴阳鱼再次出现。这次的力量是生。   他颓软凹陷的手臂缓缓充实起来。但新长出来的却再也不是道骨了,只是普通骨头。   “何方道友!”他大声喊“只要交还道骨,感气观可用他物交换。”   场中的面具人一言不发,忽然又消失不见。   他消失的一瞬间,所有人脊背都绷紧了。   噗嗤。   这次死的是一只妖。猫妖。   奚白的手从它腹部穿透,取出一颗血淋淋的妖丹。奚白捏住猫妖尸体的脖颈,瞬间将它吸成一具干尸。   人群眼睁睁看着活生生一只妖被吸干,变得纸一样薄。都惊惧不已。   尤其是感气观大师兄都被一招击败,连骨头都抽了。抵抗的士气低垂下去。甚至有人已经开始想着逃跑。   人群中的政府便衣暗暗发出求救信号。   “所有人聚在一起,结阵!”师兄受伤,路乙就站出来调动除妖师。他挥手抛出一把小旗子,旗子被真气带着飞出,绕着除妖师阵营插成一圈。   嗡—亮眼的光圈将众人笼罩在内。   所有除妖师放出力量涌入光圈中,不断加固。   相比之下妖族的防御手法就粗糙多了。只能各自放出妖力防御。   但,之前的只是两道小菜,恶鬼的猎杀盛宴才刚刚开始。   刷啦啦,无数道血线从地底钻出,游蛇一样缠住所有活物,接着,绞杀!被杀死的生物流出鲜血加入血线中原本纤细的血线不断膨胀壮大。瞬息之间,已经拔高成十几米高遮天蔽日的血色巨蟒。   血色巨蟒掀起惊人的血腥气,庞大的身体向除妖师的结界撞去。   “撤!”陈宇在血线的突然袭击中并没有受伤。但大部分妖族却被生生吸干。   趁着血色巨蟒将矛头对准除妖师,他大吼一声准备撤退。   他一下令,剩余的妖族立刻溃逃。   陈宇没有马上走,他要确认除妖师据点是否能够被成功破坏,只要除妖师据点被破坏就算今晚那些妖族全死光也不亏。   毕竟只是一群炮灰而已。   妖族的冷血是植根在骨血里的。   嘭!   结界和血蟒重重碰撞在一起,结界表面泛起肉眼可见的波纹。   波纹以碰撞点为中心向周围扩散。   噗!结界中众人齐齐吐出一口鲜血。   但这血丝居然被无形的牵引力吸引着一般朝结界外飞去,并被巨蟒吸入体内。   只要有血!敌人就会变强!   这个事实几乎令人绝望。   “撑住!”路甲大喝一声,他眼神沉凝。   双手掐诀,这一次钻出来却不是阴阳鱼,而是一柄金色光剑。光剑上道纹流转,浩荡金光瞬间形成一道通天光柱。贯彻天地。   这是他最后的底牌了。   这次的敌人太棘手,他不得不拼死一搏。   血蟒浑身血液涌动,刷地铺开成一张血色大网,夜空圆月统统被隔绝在外。只有那密密麻麻涌动的血流是这片地区唯一的背景。   刺啦。跑到血液边缘的妖族都被死死缠住瞬间吸干。   陈宇顿住脚步。   麻烦了。   要不要动用太子交给我的那东西。   他有些犹豫。   就在这短暂地迟疑间,一条血蛇缠住他的身体,猛然将他拉进血幕中。   浓郁的血腥味瞬间淹没他的口鼻,几乎要窒息。   噗咳咳!   嘭!他咳嗽着被摔在地上。滚出很远。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没受伤?   陈宇几乎以为自己死定了,他爬起来,惊疑不定地在自己身上摸摸。   没有伤口,没有受伤。   突然出现的怪人屠杀了所有妖族,却把妖力修为最高的他抛了出来。   为什么?跟他比起来那些妖族就是营养不良干巴巴放的白菜。   为什么放过了最肥的他?   他疑惑之时,背后传来脚步声。   啪嗒,啪嗒。   “你逃出来了?”   陈宇回头,高挑艳丽的女人正走来。长长的披风在背后铺开。   “罗刹。”陈宇深深皱眉。   情况对他很不利,妖族全军覆没,他也半残了。现在碰上维序组长罗刹,毫无胜算!   “你怎么逃出来的?还是说——那是你们妖族的人?”罗刹怀疑地问。   她早就到场,一直在暗处观察。   面具人出现之后她本来想出手,但面具人和路甲的交手打破了她的想法。   打不过。   就不要去做没必要的送命行为了。   血色巨蟒出现的一刹那她就以为今晚所有人都要全军覆没,但现在陈宇居然逃出来了。   他逃脱面具人的围追堵截逃出来了。   这不可能。   除非面具人故意放水。   “怎么可能!”陈宇反驳“要是妖族的人我们还死的这么惨!”   “不排除你们想摆脱政府追责。”罗刹望向遮天蔽日的血光,还有那贯穿天地的巨大光柱。   这次动静太大了。政府解决后续又不知道要投入多少人力物力。   她抽出双刀“陈先生,你因扰乱公共治安罪被逮捕了。”   “所以——就为了你的怀疑?”陈宇冷笑“欺负我妖族无人坐镇?”   他咧嘴,亮出利爪。   血幕中。   光剑刺破结界,没入巨蟒头部。嘭的将它钉死在地面。   巨蟒的身体被光剑炸散,大蓬大蓬的血花爆开。噗嗤。大量鲜血瞬间将结界淹没。   “大师兄!”路乙握拳“你赢了?”   人群也中传出松口气的声音。   “不愧是感气大弟子,那妖人挡不下一招。”他们高声奉承。   但路甲神情并没有丝毫高兴,相反。隐隐沉重。   他皱眉感知光剑“不对!”   光剑是他的本命法器,以心血祭炼。相当于他的半身。   但现在光剑被淹没在血海中,他居然感知不到了。   哗啦。   结界外,鲜血涌动。   一只苍白的手握着光剑从血海中爬出。   白色卫衣被染成血色,滴答滴答向下淌落鲜血。   兜帽下,诡笑面具愈发妖异深红。   奚白握住那把剑,咯嘣,捏成两段。   下方结界中,路甲陡然喷出一口鲜血,气息萎靡下去。   “有点意思。”奚白伸手擦去面具上的血,伸出舌头舔净。   艳红的舌尖,猩红鲜血,面具大大裂开的嘴角。   溢出的妖气利刃般击穿眼球。 第177章 霸道猫咪的三流除妖师(10)   打不过。   路甲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   在场所有人加起来也打不过这个面具人一个人。   绝对的实力面前数量只显得可笑。   见到奚白出来,除妖师们顿时丧失斗志。   在他们看来路甲就已经是需要仰望的高人了。但就是这样的高人在这个面具人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这怎么打?   送人头?   “打开结界!让我们出去!”终于,极大的压力下有人崩溃了。   “赶快撤啊!留在这里只能等死!”   最先有人开口,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出声让路乙打开结界。   对生的渴望冲昏了他们的头脑。   他们只知道留下来一定会死,却不知道结界外还有更恐怖的东西。   “混账!”路甲本就受了伤,现在更是被气的额角突突直跳。   “路甲先生,我的建议是打开结界。”这时,一个政府便衣走出。   “打开这些人都会死的!”路甲觉得不可理喻。   “分散逃跑存活的几率更大呢。”政府便衣说着,拿枪指向了路甲的额头。   “路甲先生不肯打开结界难道是让所有人为你陪葬吗?还是说,这就是感气观弟子的傲慢?”   他的话瞬间挑起了本就情绪激烈众人的怒火。   三流除妖师和“名门正派”间早就积怨已深。   这句话在这种紧张的环境下立刻点燃了炸|药。   “为什么不放我们出去!感气观就可以随便决定我们的生死吗!”   “抢占了所有的灵气资源之后就把我们当狗使唤?”   “这本来跟我们没关系,是感气观和妖族的仇恨!应该是感气观的人死!”   在外界威胁的紧迫下,所有人居然一致将矛头指向了撑开结界的路甲和路乙。   狗屁!   路甲咬牙切齿。   怒极攻心之下又吐出一口鲜血。   “师兄!”路乙连忙扶住他。   放这些除妖师出去才是真的死!躲在结界里撑到救援来还有一线活着的希望!   政府便衣会不懂吗?他肯定明白。   他在故意煽动那群蠢货!   为什么?   路甲恶狠狠盯着便衣。   却被对方居高临下的漠然眼神冻结。   那眼神不是在看身为人的同类,而是在看一群怪物。   对啊。   在他们眼里我们根本不是需要保护的公民,只是一群不安分的定时炸|弹。一些存在就是对稳定的威胁的异能生物。   他们只是在旁观两群异类的厮杀。并不在意异类的生死。   他们想要这里的除妖师死。   但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路甲想不明白。   但没时间留给他思考了。   奚白落到结界上,手掌按上结界表面。   格拉格拉。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   嘭!   一个呼吸间,结界就轰然炸裂。   “他进来了!”路乙大喊。   结界破开他受伤最严重,血混着破碎的内脏往外涌。   路甲猛然转身看向奚白落地的方向。   身穿血衣的男人落地。膝盖微弯,又直起。   他轻轻敲着脸上的人面具。缓步走来。   咔哒咔哒。每一声都重击在在场所有人心口。   有的除妖师心理崩溃,直接头也不回地冲出人群。   他前脚刚迈出原本结界的范围。   嗤!   倒飞过来的身影被奚白扣住后脑,咯吱。那颗脑袋瞬间被捏坏的纸团一样扭曲起来。   血液从尸体中被抽出,奚白随手将干尸抛到一边。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直接把人吸到手里!这是什么邪门的功法!   路甲心底生寒。   他生出逃跑的想法。但也清楚,逃不掉的。除非师父那老鬼亲自下山。   但这不可能,他们那种层次下山要经过一周审核。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我们跟你无冤无仇!你找感气观的人,放我们走吧!”有人大声说。一边说一边用仇恨的眼光看着路甲路乙。   路甲咬牙,抬掌就要打。   “师兄!”路乙连忙拦住他,示意政府便衣还在这里。   “哼!”路甲狠狠一甩袖子“要走赶紧滚!留在这里我也帮不了你们。”   人群中,挑动骚乱的政府便衣后退。   他的挑动除妖师矛盾的原因很简单。他想要路甲死。然后—取走他的骨头。   但政府和感气观签订了合约,政府的人不能对感气观弟子动手,一旦动手面对的将是正统除妖师们拼死反扑。   那就只能让别人出手,恰好面具人出现了。阵营不明,邪恶至极。完全可以接下杀死路甲取骨的锅。   等他和路甲两败俱伤,政府援军差不多到了。正好坐收渔翁之利。   但在这之前,那些旁观的“证人”一定要一个不留全部除掉。免得让感气观抓住把柄。   便衣冷漠地想。   反正只是一些怪物罢了。   “哈?当着我的面决定猎物的去向不好吧。”奚白微笑“我还没答应呢。”   他伸手,修长白皙的手背上爬出一条赤色小蛇,浑身如赤玉,嘶嘶吐出长信。   这条蛇一出现,路甲脸色难看起来。这就是那条血蟒的缩小版!他根本没杀掉血蟒!   “师弟。你先跑。”路甲说“我数三个数。”   路乙感动的眼泪汪汪“师兄!”   “一。”路甲双手掐诀,神情冷肃。   “二。”气流掀起他满是血痕的破旧外袍。   “三!”瞳孔中,血衣男人越来越近,那张诡笑面具在扭曲的光影中愈发夸张。   路乙转身就跑。他咬牙。师兄,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但他刚跑出几步,一只冰冷的手就掐住了他的后颈。   “又见面了。”大笑着的面具贴在他脸侧,很近很近,近到他可以看清面具后漆黑戏谑的瞳孔。   这个声音!是那个叛道者!   他瞪大眼,嘴拼命张开。   但一丝声音也发不出。   他的喉咙被捏碎了。   奚白提着路乙的尸体。转身看向另一个方向。   在路乙逃跑的一瞬间路甲也不见了。   他让路乙先跑是借路乙引走奚白的注意力,趁机逃跑。   真是“好”师兄啊。   奚白微笑着将手里的尸体吸干。   跑吧。   放跑路甲是他刻意为之。他要借路甲钓出他背后的感气观。   毕竟—他们想要我手里的心法来着。   要是不解决掉觊觎者。我也会很烦恼啊。   毕竟,我最怕麻烦了。   发现路甲已经逃跑的除妖师们破口大骂。   “什么怂比玩意!”   “无耻之极!”   奚白轻轻跺跺脚。   那喧嚣的吵闹声就戛然而止。   数不清的血色藤蔓从地底钻出,霎时吸干所有还活着活物。被缠住的除妖师甚至来不及发出轻微的挣扎就失去性命。   “完美的夜晚。真是令人心情舒畅。”奚白扶扶面具。没有别的意外就可以回去洗干净陪鱼鱼睡觉了。   夜晚,乌云。血月。   寒风呼啸而过。吹气起干尸宽松的衣物。膨胀成一只只气球。在风中摇晃着。   他转身准备离开。   嘭!什么东西和他错身而过狠狠落到地上。   黑猫缩成普通大小。遍体鳞伤。鲜血顺着伤口涌出。   那边罗刹看着面具人停下脚步。   麻烦了。她叹气。不想和面具人撞上,结果还是撞上了。政府援军还有一会。   怎么办?撤?   她盯着面具人,只要对方一有异动她就跑。   正在犹豫之时。   第三个人到了。   看见他,黑猫陡然炸起,朝那人扑过去“老大!这里有变态!”   穿黑衣的男人从路的那边走出。黑发蓝眼,高大修长。五官完美,面容冷峻,棱角锋利。   走路姿态有种说不出的优雅与力量美。一身简单的衬衣西裤却出了高定秀场的感觉。   强大气势随着他的步子蔓延开来,压的人喘不过气。   金瑾瑜伸手接住黑猫。神情漠然地望过来“是你杀光了那些妖族?”他问奚白。   妖族太子金瑾瑜!他怎么来了!他伤好了吗?   刚对陈宇出手的罗刹立即向后退。   这个面具人和金瑾瑜肯定要打起来,以这两人的实力,战斗的余波都够她难受的。   金瑾瑜皱眉“回答我。你是哑巴吗?”   那个面具人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看着他,呆住了一样。   良久,对方才从面具后发出不大清晰的声音“是我。你是?”   “金瑾瑜。”金瑾瑜抬手,陈宇自觉落到地上。刚刚他什么都跟金瑾瑜说了。也告知了他这个怪人的实力。希望他不要和那个怪人硬碰硬。   “妖族太子。久仰大名。”奚白不好意思地伸手挠挠脸。眼睛死死盯着对面的男人。   可爱,想日。   怎么会有这么和他心意的人。   这一刻他觉得他找到了命定的媳妇儿!   金瑾瑜往前一步,瞬间消失在原地。   嘭!   奚白被突然出现在背后的男人按着后脑掼进地里。强大的力道直接使地面大片大片皲裂。   金瑾瑜皱眉,松手退开。   按陈宇的说法这个人应该很强。为什么实际却这么—不堪一击?   “哈哈哈!”奚白翻过身仰躺在在地面上。笑地浑身颤抖 。他揭开面具的一角,漆黑的瞳孔从缝隙中注视着前方的金瑾瑜。   “宝贝力气很大嘛。”他笑嘻嘻地说“那—被人按在床上*的时候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吗?”   金瑾瑜瞳孔微缩。   说完那句话之后,面具人就凭空消失了。   他浑身妖力荡起,在周身形成荆棘形的防护。   呲啦!   一只手穿透荆棘,从背后满是血痕地抱住金瑾瑜的腰。   金瑾瑜皱眉,浑身力量狂暴地涌动。从背后抱住他的奚白皮肤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鲜血从裂开的皮肤间涌出。   但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般。   伸手将面具往上推。   就这背后的姿势,在金瑾瑜脸上舔了一口。   温热的舌尖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你找死!”洁癖猫猫出离愤怒了! 第178章 霸道猫咪的三流除妖师(11)   轰!   金瑾瑜回身狠狠一拳砸在奚白脸上。   他神情冷酷,瞳孔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你找死。”他咧嘴露出尖尖的牙齿。   “哈哈哈!”奚白在空中向后一翻,轻飘飘落在高墙上。   他的兜帽掉了,狂风吹起满头黑发。游蛇一样舞动,惊人的邪气几乎要溢出。   他张开双手,脸上面具被金瑾瑜打碎了,要掉不掉地挂在脸上。   “来啊。用你的手。”奚白伸出舌尖舔去嘴角的血迹,狂妄地笑起来。   “杀不掉我,我就*你。”   金瑾瑜脸色彻底沉下来,阴沉如寒冰。   他脚下大地凹陷,瞬息之间就贴近奚白,两人视线相对。   黑眼疯狂,蓝眼冰冷。   他抬手,火焰组成的大猫虚影瞬间出现,狂暴的火焰将奚白吞噬。   奚白身影一闪,瞬间出现在他背后,抬手斜劈。   当!   金瑾瑜背后突然涌出数把金属剑刃,挡住奚白劈来的手掌。   金属碰撞的声音!   他猛退,皱眉看着奚白,这家伙,是人类吗!   奚白向上跃起,腰部一折,落到金瑾瑜背后。   冰冷的手捂住蓝眼男人的脸“宝贝~好棒~”他凑到金瑾瑜耳边说。   嘭!金瑾瑜一个肘击撞在他肋骨。   咯嘣。骨头折断的声音传来。   “去死。”   金瑾瑜长这么大还没有受过这种被玩弄于鼓掌的奇耻大辱。   他转身,掌心具现出一根长矛,瞬间刺进奚白胸口。   奚白嘴角勾起,他抱住金瑾瑜的腰,两人齐齐跌下高墙。   噗嗤。   在陈宇惊恐的视线中,那根长矛穿透了金瑾瑜的身体。   血涌出。   奚白压在金瑾瑜身上,染血的矛尖从他背后钻出。   “现在,我们是一体了。”他摸着奚白的脸,轻笑出声。   “疯子。”金瑾瑜皱眉,他伤本就没好全,现在再次受创。脸色已经开始发白。   “别那么暴躁,宝贝,你这个小坏蛋。”奚白咧嘴。   他的面具半截已经稀碎,露出他高高翘起的嘴角。   苍白的手掐着金瑾瑜的下巴,强迫他蓝色眼睛只注视自己一个人。   然后,奚白低头,吻上金瑾瑜的嘴唇。   两个人的唇紧紧相贴。血液从唇齿相依的缝隙溢出。滑出一道暧昧妖冶的血线。   在场的两个旁观者都惊呆了。   刚刚那个不是还在打生打死吗?怎么突然就,亲上了!   陈宇浑身一抖,怎么会有人对金瑾瑜下得去嘴!   每次金瑾瑜一瞪他他都感觉要被吓死了,对金瑾瑜下得去嘴的都是勇士!   罗刹的想法就正常多了。她猜测面具人是在通过这种方法吸金瑾瑜的血。   不行!妖族太子现在还不能死!他要是死了一直以来的稳定局面就要被打破。   妖族和除妖师的战争一旦打响将会有数不清的普通人因此受伤!   她抽出双刀向奚白空门大开的后背袭去。   奚白动了动手指她就被抛飞出去。重重落到地上。吐出一口血。   咕咚。金瑾瑜被迫张嘴,奚白嘴里源源不断的血液涌出来被他咽下。   血腥味瞬间充斥整个口腔。   奚白一边喂血,一边放肆地用舌尖舔舐他敏感的口腔黏膜。   金瑾瑜也分不清自己嘴角流出的是溢出的鲜血还是唾液。   他抬手,尖利的爪子深深嵌入奚白的脊背。   “放开。不然杀了你。”他威胁。   “杀我吧,小可爱,用你下面杀我。”奚白握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抽出,按在地上。   金瑾瑜眼神一狠,额头猛地向前一碰。   奚白捂着额头站起。   不捂不行,刚刚那一下已经让他的面具彻底崩溃了。   他还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金瑾瑜翻身起来,他额头上缓缓淌下一缕血丝,可见刚刚力道之狠。   深蓝色眼睛狠厉“我要杀了你。”   奚白微笑耸肩“我说过了,等你杀我。”   两人说话间,高空突然响起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   呼啦啦——   罗刹抬头,援军到了。   直升机上,穿军装的政府士兵抬枪瞄准下方的几人。   啪,罗刹接住从直升机上抛下的圆盘。上面的红光红的要滴出血来。   夜宵在直升机上朝罗刹挥手“快上来!”   罗刹转头,看见一架特殊型号的直升机飞过来,脸色剧变“你们搞什么!这里还有人!”   “没时间解释了!快!”夜宵大喊。   罗刹无奈,只能抓住抛下的缆绳往上爬。   金瑾瑜脸色难看,他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危险气息。   政府这是打算单方面撕毁跟妖族的协议?   他看向奚白,都是因为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打破了他的计划。   政府肯定是打算趁机干掉自己甩锅给这个面具人。   再把面具人杀死。   这样就可以摘出这件事。   他们,盯上妖王血好久了。   连父母被感气观抓走事件背后也有他们的影子。   “啊呀,危险了呢。”奚白微笑“宝贝,你求我,我就保护你啊。”   “去死。”金瑾瑜抛出一团能量。啪,被奚白稳稳接住捏散。   他仰头看向天空逐渐降下的直升机,神情凝重。   陈宇窜上他的肩膀“老大怎么办?”   金瑾瑜神情冷漠“让他们都下地狱。”   他抬手,天上的乌云被陡然爆出的庞大能量推开。露出云层后清冷的圆月。   耀眼的金光从他体内透出,他站在那里,如一颗小型太阳落到地上。   “不对!”直升机上,罗刹脸色大变“他不是受重伤了吗,怎么还可以用这一招!”   “快撤!”她抓住通讯器大喊。   “不行。上面的命令是拼尽全力除掉妖族太子。”对面传来冷静决然的声音。   不能撤退,一步也不能。   金瑾瑜几乎是在榨干自己每一滴血中的妖力。   灿金色能量光束从他身上透出,穿透云层,轰轰轰!天上打起了雷。   肉眼可见的刺眼电光在万米高空闪烁,将整片夜空照的一片惨白。   “给我下来!”蓝眼男人单手握住天一般,做了个下拉的动作。   轰!通天彻地的电光从天而降,照亮他完美的脸庞,冷漠如雷霆神祗。   在天上飞行的几架直升机瞬间被劈落。坠毁在大地,爆炸成一颗颗火球。   爆炸与雷光掀起他的衣摆,威严无限。   奚白蹲在高墙上,眯眼。轻轻鼓掌。   “真可爱。”他咧嘴笑。   金瑾瑜维持着劈落的闪电,神情漠然无波。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快到极限了。   几乎维持不住人形。   “有话好商量!”罗刹探出头拿着喇叭大声喊。   “我不想废话。我现在只想杀人。”金瑾瑜冷漠地说。   政府率先撕毁协议,现在又求和。   当妖族是软柿子捏吗?很不巧。他即使死也不可能任人搓圆捏扁。   谁也别想让他金瑾瑜低头!   “你先走。”金瑾瑜对陈宇说。   “不!”陈宇抓住他的衣领“我死在这里没关系,你才是妖族的未来!”   他不知道之前路甲路乙师兄弟上演的“感人”一幕,不然一定会产生某种既视感。   “我说,你赶紧滚。”金瑾瑜侧脸看他,深蓝色眼瞳气势迫人,让人完全生不出拒绝。   “留下来拖后腿吗?”   “我——”陈宇噎住。   谁料到会有这样的变化,原本一切都好好的。   “准备投放除灵弹。”罗刹手里的通信器响了。   “这是——”她瞪大眼。除灵弹是政府研究出的专门针对除妖师和妖物的大规模杀伤武器。可以瞬间剥夺一定范围内的灵气让依赖灵气的妖族和除妖师陷入虚弱。   她记得这种武器还只是实验阶段。   但近些年政府的实验的确取得了不少重大进展。   短距离传送阵,高能检测圆盘。   没想到除灵弹这个大杀器也投入使用了。   但会对金瑾瑜有用吗?   罗刹按下发射键。扑在控制台上死死盯着下面的情况。   陈宇还抓着金瑾瑜的领子不放,一只手把他拎起。抛到一边。   奚白丢掉碍眼的黑猫,走到金瑾瑜身边“哎呀,麻烦了。跑不掉了。”他笑嘻嘻地说。哪有半分害怕的样子。   金瑾瑜扭头看他,神情阴沉。   如果不是妖力耗尽,他想先把这个变态送去见鬼。   “干嘛这样瞪我。”奚白幽怨说,突然伸手握住金瑾瑜的手。   金瑾瑜刚想挥开他,动作一顿。   一股暖融融的力量顺着奚白的掌心游过来,瞬间流进他的四肢血脉。   刺激着他在雷劫种枯萎的经脉,旧伤腐朽的灰色气流从他胸口的伤口中流出,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生机。   这是,高纯度灵气!   这个人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高纯度灵气只有在灵脉中心才会出现!   轰!除灵弹在地上猛然炸开。   罗刹握着圆盘,上面的高能显示已经消失。但这不代表下面的两人已经死了。   现在方圆数百的灵气都被抽取,形成百分百的无灵区域。   她握住圆盘的手绷紧发白,神情是窒息般的痛苦。   妖族的特征开始在她脸上显现。动物细细的鳞片蔓延上脖子。   爆炸掀起的烟尘中,奚白被掀飞。   他在半空中甚至还对金瑾瑜比了个飞吻,接着落入黑暗中消失不见。   人跑了。   金瑾瑜准备挥出去的拳头默默收回。他转头,透过浓烟望见了直升机的方向,此时还有仅存的几架苍蝇般飞来飞去。   刷!十几只金矛刺破浓雾飞出,将直升机死死钉在地面。   他没有去查看成果,往前拎起陈宇,直接撕开空间离开。   他走后不久。   咳咳。罗刹从直升机残骸中爬出,手里刚刚疯狂闪烁发烫的圆盘已经冷却。   她脸色难看。   金瑾瑜变得更强了。   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个神出鬼没的面具人,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没多思考,她爬出直升机开始搜寻场中还活着的幸存者。   她一架架撕开飞机的舱门,但展现在她面前的只有一具具被吸干了血的干尸。   啪嗒。啪嗒。   在她瞪大的瞳孔中。   淅淅沥沥的血雨下了起来。   她猛然抬头。   那个面具人正站在她身后半塌的高楼上。冲她咧嘴一笑。   “回去告诉你们的人,谁再对金瑾瑜出手,我就要谁的命。”   风微动。   高楼上空无一人。   罗刹站在原地浑身发寒。   刚刚对视的瞬间,她看到了,地狱。   夜空中,一切都安静下来,厚重云影飘远。苍白的月亮显露身形。   照亮地面倒塌的废墟,残破的地面。涌动的硝烟,死亡的尸体。   人与妖的斗争暂告一段落。 第179章 霸道猫咪的三流除妖师(12)   啪嗒。房间的灯亮起。   穿白色卫衣的男人走进门。轻手轻脚走进房间里。   金毛猫咪在大床上睡得四仰八叉,姿势极其嚣张。白肚皮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奚白揉揉猫咪的肚子。在它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   嘴角愉悦地勾起。   说起来自己是为鱼鱼做“药”的时候遇到的那个人,鱼鱼简直就是小红娘嘛。   他走进浴室,不一会儿浴室内传来水声。   床上,金瑾瑜悄悄睁眼,脸热热地摸摸肚子,摸摸额头。   幸福地想嘤一声。   它在床上滚了滚,猫爪爪耙耙床单。   幸好他快一步回来了。   短暂开心之后,他突然想起今晚政府袭击自己的事情。   伤还没好全,但他必须要露面了,再不露面那些人恐怕都把自己当死猫了。   猫咪宝蓝色的眼睛蒙上阴影。   那个怪人的灵气治好了他大部分伤,但天劫留在身体深处的伤痕却不是简单的灵气可以治愈的。   像一只被雷劈碎的瓷器,即使修复了外表的裂痕,但在最根本胎形上的裂痕却难以抹去。   某种意义上那个突然出现的怪人也算救了自己一命。   金瑾瑜沉吟,不对!什么叫救了自己一命!   一切的根源就是那个怪人!如果不是他,今晚的行动会很顺利!   他锤了锤床。神情森冷。   别让我抓到。   让我抓到我手撕了你!   浴室里,奚白围着浴巾出来。脑中回想起蓝眼男人的样子。   啧。可爱。   怎么把人拐回家呢?   妖族太子。   他体内好像有不轻的伤。   那只要帮他把伤治好,他一定会感动的热泪盈眶对我以身相许吧。   奚白拍手。计划通!   他走到床边,猫咪正安静乖巧地团城一团。像一只大毛绒球。   奚白一躺下,毛绒球就啪叽滚到他怀里。还亲近地蹭蹭。   奚白嘴角翘起,揪揪猫耳朵。果然看见猫咪胡子抖了抖。   小猫咪在装睡。   哗啦啦。   燃烧着高温火焰的地洞中,布满纵横交错的锁链。成人手臂粗的手链被烤的通红,此刻正被什么东西拉拽着,剧烈抖动。   哐!哐!   地洞最下方汇聚着一汪火池。两只大猫被锁链锁住,浸在火池中。熊熊燃烧的烈火烧焦它们的毛发,发出刺鼻的焦糊味。   那些旧的毛发皮肉烧焦脱落,新的毛发皮肉又长出。折磨无限循环无法停止。   仔细看来,这座地洞的形状如同一只丹炉。烧着火的地方就是丹炉正中央。   感气观的人将妖王妖后抓来,用这天然丹炉熬炼九九八十一天,炼成大补的妖血丹。一颗就可提升数十年修为。可以让刚入门的普通人一跃成为高手。   让卡滞于瓶颈的除妖师一举突破。   在灵气匮乏的现在,无论除妖师或者妖族,每一步提升都是极其艰的。这让两方的矛盾更加无法化解。   除妖师要妖族的血突破境界,妖族要杀死除妖师以获取更多灵气资源。   资源匮乏时代的修行势必更加残酷。   呼啦!地洞中的火陡然窜高,两只大猫挣扎更为剧烈。但即使使劲全力也无法挣脱那些锁链。   “炼的怎么样了?”地洞外,感气观观主走来。   看守是个瞎眼老人“照常进行。还需七十天。不过到了第三十天这两只妖物就会浑身骨肉脱落,大罗神仙来了也无力回天。”   说着他轻轻挥动手中扇子。   呼啦!洞内火焰再次窜高。   这火可不是一般的火。   是从地底灵脉引出的灵火,也只有灵火才烧的动妖王妖后这种级别的大妖。   “迟则生变。”观主叹道“我总心有不安。掐算时天机又被迷雾遮掩,看不真切。”   “命有则有,命无则无。”瞎眼老人慢悠悠扇着扇子。语气不紧不慢。   “炼成之日还要分给那边一半,肉疼得很。”观主再叹气。   老人终于掀了掀眼皮“你敢不给?”   金瑾瑜猜的没错,捉捕妖王妖后,人类政府出了不少力。比如那些特制锁链,可以阻断妖力流动,防止妖族挣脱。   代价就是他们要分一杯羹。   “不敢。”观主咳嗽一声。   政府还藏着很多手呢,有理由相信一翻脸对方就敢夷平感气观。   “观主!”这时,有人走来说“路甲大师兄回来了。受伤严重不省人事。”   观主动作一顿“快带我去看看。”   奚白起床的时候,金毛猫咪正趴在他枕边睡的香。   他揉揉猫猫头站起来,开始准备早饭,即使经历了昨晚的一场大战,他依旧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过着平静的生活,目标是跟老婆睡一个被窝。   加油!一定会实现的!   拿出厨房的砂锅,加上水和香料。   奚白抬手,一条浑身赤色的血蛇从他指尖爬出。噗通掉进滚烫的沸水中。   盖上锅盖等待煮熟。   这是他用妖血人血混的的药材。   对于血脉稀薄的残次品很有用。   就是方法过于残忍,而且残次品一般一出生都会被抛弃,也不会有人来为他们逆天改命。   咕噜咕噜。   金瑾瑜在一阵难以言述的香气中醒来,什么这么香?   他慢腾腾爬下床跑到厨房。   “嘤~”毛团子蹭着奚白的裤腿撒娇。   一团金色毛线,暖暖的,软软的。   奚白弯腰把猫咪举起来,给它看锅里的蛇汤。   “馋了?胖猫?”   金瑾瑜看着锅里奶白色的蛇汤咽了口唾沫,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是不是被人说胖了?   “喵!”猫咪怒吼一声,粉色肉垫拍在奚白脸上。   铲屎官道歉!道歉本太子考虑原谅你。   明明昨天化形的时候看过了,腹肌形状分明,一块也没少,完全是虚惊一场。   他,妖族太子,根本就是吃不胖的完美体质。   奚白嘴角翘起,似乎完全没有明白猫咪的愤怒点。   “小胖猫,来尝尝这个。”他夹起一块蛇肉吹吹,递到猫咪嘴边。   金猫猫咪虎着脸,抗拒地推推筷子。但胡须的轻轻颤动表示出内心的渴望。   好香——   奚白微微一笑“看来胖猫不喜欢。那我自己吃了。”说着他就把肉往自己嘴边递。   “喵!”金瑾瑜扑上去把蛇肉咬掉。舔舔爪子,宝蓝色眼睛得意地看着奚白。   像是在炫耀。   奚白揉揉猫脸“味道怎么样?”   金瑾瑜沉吟片刻,仔细品尝嘴里的味道。   然后竖起大拇指,妖妃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地好。   但猫咪竖大拇指看起来只是单纯地伸出爪爪。   奚白看着猫咪伸出的爪爪,伸手握上去,晃了晃,捏捏肉垫。   “咪~”金瑾瑜被捏手手捏的脸发红。啪的把奚白的手拍掉,窜上他的头顶趴着。   快做饭!本太子来监督你!   奚白伸手撸撸猫毛。从头顺到尾。猫咪舒服地直打呼噜。   他舀起一勺汤尝了一口,味道不错。   啪嗒,关火。   头顶猫咪,手里端着砂锅。奚白走的四平八稳,头顶上的猫猫一点晃动感都没有。   它困倦地眯搭着眼,昏昏欲睡。   昨晚的消耗太大了。   今天吃饭也懒得抬爪子,要铲屎官喂!   它爬到奚白大腿上窝着,颐气指使“要先尝尝肉。”   奚白捏捏猫耳朵,听话地夹起一块肉喂给猫咪。   一边投喂一边全身按摩。   金瑾瑜一边享受铲屎官的按摩,一边张嘴接受投喂。   感觉猫生已经到达了巅峰。   乐不思蜀是什么感觉?美人的温柔乡是什么感觉。   他突然有点理解古代王国的昏君了。   有妖妃要什么江山。   “说起来,鱼鱼你跟这里的主人是什么关系?”   奚白有些疑惑,金瑾瑜为什么会养一只人妖混血在房子里。   难道真的是他的私生子?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就有点不大美好。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金瑾瑜有点心虚。   他就是这个房子的主人。   一个雄性,成年猫妖。却变成猫咪的样子各种占一个人类男性便宜。   说出去他妖族太子不要面子的?   要是奚白知道了认为我是个变态妖怎么办?   金瑾瑜突然感到一股忧伤,嘴里的鱼肉瞬间就不香了。   他开始发愁。   他是真心想跟奚白处对象。以后也一定会跟奚白坦白妖的身份。   要是奚白发现他就是黏着他撒娇卖萌打滚的猫咪,他霸总的脸还要不要了。   不行。一定要想出完美的借口。   反正鱼鱼不能等于金瑾瑜,绝对不能画上等号!   对了!金瑾瑜突然有了主意,那就让自己多个弟弟也无妨。   他已经想好过几天伤更好一些可以长久维持人形的时候就人身出现在奚白面前。   本太子那么帅气,妖妃见到我人形肯定就一见钟情,拜倒在本太子的西装裤下。   等感情更深的时候,他已经哭着喊着要嫁给本太子了,本太子就勉为其难地接受他的告白。   当然,结婚之后他如果要摸本太子的耳朵,尾巴,撸撸毛什么的,本太子肯定不能答应。   那种地方怎么能给人摸,除非本太子心情好才让他摸两下。   总之,一定要矜持,冷淡。若即若离。   不能太宠爱妃子,这样才能让他对本太子死心塌地。   猫咪一锤爪爪,计划通!   “对了鱼鱼。”奚白把它举起来直视它宝蓝色的眼睛。   “我昨天晚上对人一见钟情了。”他露出沉浸在回忆里的甜滋滋神情。   “他真可爱。”   !!!   金瑾瑜动作顿住,瞬间感觉整颗心脏沉入谷底。   铲屎官喜欢上别人了? 第180章 霸道猫咪的三流除妖师(13)   猫咪气息顿时萎靡下去,蔫哒哒地垂着脑袋。   “怎么了?”奚白疑惑,抬手想把小猫咪举起来。   啪!但这一次猫咪却狠狠拍开他的手。甚至还用宝蓝色眼睛恶狠狠瞪他。   不要碰我!   ?奚白看着手上被挠出来的红痕百思不得其解“怎么突然这么凶?”   你都喜欢别人了还不让我凶!   金瑾瑜恨不得把这个一脸摸不清状况的男人咬死。   自己就昨天晚上不在家,这人就跟别人勾搭上了。   还一见钟情,呸!跟本太子待在一起这么久怎么没爱上本太子!   他恶狠狠地怕爪子,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本太子要把她撕碎!   他宝蓝的猫眼缩成针尖,满满都是溢出的杀气。   奚白伸手去抱他,猫咪身子一扭,避开奚白伸出的手。   奚白失笑,小猫咪闹别扭的样子也怪可爱的。就是有点莫名其妙。   他站起来,走到猫咪面前蹲下“怎么了?”   他和猫咪面对面,伸手挠挠猫咪的下巴。   啪。猫咪把他的手拍开。   他现在很酸,酸的要死了。   心里酸溜溜的刺疼着。   这家伙,为什么看上别人。我天天在他眼前晃,他一点都不心动吗?   等等,我好像是一只猫。   金瑾瑜气愤地锤椅子。   奚白是人类啊,人类最基本的取向也该是人类啊。正常人类都不会对猫咪有想法把。   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颓废的猫咪立刻精神起来。   等他变成人形,凭他妖界第一帅猫的身份,绝对取奚白现在喜欢的人而代之。   奚白看着猫咪看脸上的表情调色盘一样变来变去,最后变成得意的坚定,精彩至极。   嘴角不自觉勾起,真可爱。   金瑾瑜想到奚白有喜欢的人就没了吃饭的心情,呲溜钻进房间,把门合上。   奚白想跟上去哄哄闹脾气的小宠物,却被碰的一声关门声拒之门外。   “怎么搞得。”他叹气。   房间里,金瑾瑜叼出电话,拨打陈宇的号码。   嘟嘟——接通了,陈宇憔悴的脸出现在电话那边。   他身上缠着一圈绷带,手臂打了石膏固定。   “老大,怎么了,好点了没?什么时候可以回来主持大局?”他头疼地问。   昨晚那件事之后妖族都炸锅了,纷纷惶恐政府是不是要出手对付妖族了。   更有些脑子进水的好战分子宣称反攻人类的时间到了。什么妖族一定要屹立在世界之巅。   都什么年代了,妖族里面还这么多中二病。   这是成年妖的世界了,大家都是靠脑子解决问题而不是靠什么狗屁的妖族荣耀一腔热血。   “准备一下,马上来接我。”金瑾瑜臭着脸说。   “哈?你不是跟你的小保姆挺恩爱吗?整天黏在一起,恨不得长在别人身上——”陈宇声音越来越低,因为金瑾瑜的眼神已经可以杀人了。   “闭嘴,不关你的事你别管!”金瑾瑜沉声说“赶紧来接我,我回金氏住一段时间。”   “啧。”陈宇感受到了小两口吵架的既视感。   “而且现在伤好的产不多,改重新回到幕前了。”金瑾瑜拍拍桌子“我再不回去妖族就要被那群人逼进角落里了!”   没了主事人的妖族的确难以硬气。说到底还是实力不够。   金瑾瑜就是妖族背后的神。他在一天,人类政府就不会对妖族出手。   除非他们宁愿冒着同归于尽的风险。   “而且还有爸妈的事,一定要处理了。”金瑾瑜说起父母,脸色难看下来。   父母在感气观总部,妖族进攻那里就是全面开战的意思。   人类政府在这背后做推手究竟有什么目的。   要挑起争端然后彻底解决人妖两族吗?   最近越来越不太平。   人类政府在背后打折着小算盘,他们在明,对方在暗。   这让他进退两难。   他是妖族未来的王,他要为妖族的未来考虑。   奚白在门外把汤热上。   电视新闻中报道了昨晚的情况,但只用建筑工地意外事故掩盖过去。   普通人的世界还是风平浪静,没人看见这个世界阴影中的暗潮汹涌。   他甚至还看见了唐心的脸,她出现在政治会议上,作为某个高官的女伴。   还有其他唐家人也是上流社会各种场合的常客。   他们各个生的漂亮美丽的外表,像展台上名贵的珠宝,任人赏玩,带出去也很有面子。   但奚白看见了笑的温婉柔和的唐心,那张美丽皮囊下深沉的仇恨和污水般的恶意。   看来狐族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但这跟他关系不大,他换台,屏幕跳转到宠物护理的频道。   上面的护理师正在展示给宠物按摩的手法,还有梳毛炸小辫子的手法。   奚白看的很认真。心中记下各种小辫子的编法。   叮咚门铃响了。   奚白起身“谁?”   他打开门,陈宇赫然站在门外,他身上缠着绷带神色匆忙。   “陈先生怎么这样了?”奚白明知顾问。   “一点意外。”陈宇苦笑“我是来接鱼鱼的。”   奚白皱眉“难道是我照顾的不好?”   “不是不是。”陈宇连连摆手,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点怵奚白。   “那为什么要把鱼鱼带走?”奚白莫名有些不爽。   “那啥。”陈宇赔笑说“它主人回来了让我把鱼鱼带去。”   鱼鱼的主人,不就是金瑾瑜吗。   奚白沉吟片刻“好吧。”   鱼鱼被陈宇带走他还可以顺便去看看瑾瑜。一举两得。   房间的门开了,金瑾瑜高贵冷艳地走出来,爬上陈宇的肩膀。   啪!一巴掌打在陈宇脸上,那清脆的响声听着就疼。   同时它的眼睛却死死盯着奚白。   让奚白莫名有种错觉,鱼鱼想打的人不是陈宇,是他。   不会吧——我对鱼鱼这么好。它那么乖巧,怎么会想要打人呢。   他自我安慰。甚至还在笑。   金瑾瑜看见他一脸傻笑几乎要气炸了。   凭什么我生气你却跟没事人一样。   还在外面找人,我呸!   猫咪再次伸爪子在陈宇脸上狠狠一拍。   啪!   啪!陈宇捂脸,委屈道“干嘛打我?”   “喵!”别废话,赶紧走!猫咪凶狠地叫了一声。   陈宇只得往外走“那就这样,鱼鱼要跟主人住三天。”   “好。”奚白笑眯眯地说,看着门在眼前合上。   门刚合上,他的神情就冷淡下来。   鱼鱼为什么生气?明明平时很乖的啊。   仔细想想还是很在意。   粘人精突然就长脚自己跑了。   啧。   奚白陡然感觉到空巢老人的孤独。   陈宇带着金瑾瑜上了车,金毛猫咪瞬间窜上驾驶座。然后身形拉长,黑发蓝眼的男人出现在驾驶座上。   衣着整齐一丝不苟,连发型都梳好了,整整齐齐梳在脑后露出额头。   “搞快点。”他冷冷觑了一眼陈宇。声音可以掉冰碴子。   陈宇搞不清楚老板怎么突然火气这么大,但谁让他靠金瑾瑜吃饭呢,只能忍着这货。   “你以后结婚谁受得了你啊。”他嘟囔一句。   平时说这话不要紧,但正是奚白“移情别恋”的时候,金瑾瑜瞬间□□桶似的爆炸了。   “滚!”   他一踩油门。   嗡——   车瞬间远去。   陈宇伸着手,吃到一嘴车尾气。   他嘴角抽动,良久憋出一句“草!”   什么人啊,脾气这么烂!   要不是看在包月护理套餐的份上,我才不乐意伺候。   想到包月套餐,陈宇就想起自己已经英年早秃了,想起自己英年早秃就想到罪魁祸首路甲。   去死去死去死,他暗暗咒骂。   除毛之仇不共戴天!   金氏大楼顶端会议室,这次来的妖比上次更多,每个都面有忧色,忧心忡忡。   压抑凝滞的气氛在会议室盘旋。   “怎么办?”政府要出手了,我家的生意怎么办?一个妖族说。   “我女儿马上就要考大学,会不会有影响?”另一个妖族也一脸忧色。   “一群蠢货。”上次开口的蛇族上老冷笑“寄希望于人类政府的仁慈根本不靠谱。   我们是异族,他们迟早要消灭我们!   现在你们拥有的都只不过是苟延残喘的产物罢了!   只要他们想随时都可以收回。”   “在现在,只有恢复妖族的荣光是唯一的出路!”   他说“逃避退步只会使妖族一步步走向深渊,只有掀起战争!用血才能为后代铺平一条光明的道路!”   “你们这些懦夫,忘了妖族在古时的荣光了吗!   人类,不过是圈养的牲畜,蝼蚁而已,现在却其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让我们看他们的脸色。”   说着,他舔了舔嘴,神情阴冷邪恶地说“你们有多久没尝到人肉的味道了?”   轰!   在场所有妖族都被他这一番话隐隐说动。   杀戮嗜血是妖族的本能,但在人类社会中他们必须压抑这种天性,像食草的人类一样生存。   而在古时,妖族是天地的主宰。   但随着世界灵气逐渐消退,灵气文明走向末路,取而代之的是科技文明的崛起。   人类成为了新的主宰。那些身体脆弱,寿命短暂的生物却凌驾在妖族上。   这让他们怎么甘心!   “要不我们——宣战?”有妖族提议。   人类政府对他们彻底撕下和平伪装,既然合约已经打破,他们也可以还击。   渐渐,越来越多的妖族提议开战。   坐在角落里的唐心嗤笑“一群蠢货。”   “你说什么?叛徒?”蛇族长老竖瞳冰冷地盯着她,似乎下一秒就会出手。   “我说你是蠢货!挣扎只会死的更早!你要拖着全族为你的愚蠢陪葬吗!”   “你是被人类女人软弱的那一套传染了吧,狐族的惨案你都忘了?我真替他们悲哀。”蛇族长老冷笑反驳。   “要顾全大局!现在和平是妖族多少代努力争取来的!”唐心恶狠狠地说,似乎下一秒就要动手。   她虽然是小辈,但实力一点也不弱。   “顾全大局,呵呵,不过是懦弱畏畏缩缩,怎么,舍不得放弃你们唐家在人类社会的地位?   你们不过是摇尾乞怜的狗,从主人那里讨到一根骨头罢了!”   唐心手中妖力涌动就要现场表演殴打老妖。   蛇族长老吐出长长的信子,表示丝毫不惧。   场面一触即发。眼看就要打起来。   “都干什么呢?”   门口传来的一句话却让会议室里的所有硝烟瞬间冻结。   “太子!”所有妖族转头。   黑发蓝眼的男人推门进来。眼神漠然扫过在场的人。   “都闭嘴!” 第181章 霸道猫咪的三流除妖师(14)   会议室的所有妖怪顿时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刚刚吵架的蛇族长老甚至直接诚惶诚恐地跪下。   “太子!”   金瑾瑜坐到首位,神情漠然“唐心,你怎么不跪?”他语气不悦。   “呵呵。你马上就要完蛋了,整个妖族都要完蛋了。我跪什么?”唐心嘲讽。   金瑾瑜眼皮一掀,深蓝色瞳孔注视着唐心。强大的压迫感瞬间压得唐心喘不过气,膝盖咯吱作响。   “我不在,你闹了很多事。”他抬手,唐心的神情痛苦地扭曲起来,脖子上浮现青紫的掐痕。   “不要挑拨。”金瑾瑜看她差不多窒息了,才缓缓松开手。   咳咳!   唐心跪在地上咳出一抹血丝。   她仰头看着居高临下俯视自己的金瑾瑜,对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也对,他是妖族太子,必须公正,谁也不会偏向。谁要损害妖族的利益就是他的敌人。   “我错了。”她低头说。语气不甘。   蛇族长老胜利般吐出一口气,得意地看向唐心“那我们什么时候反攻人类?”   这句话他看着唐心却是对金瑾瑜说的。   在他看来金瑾瑜处罚唐心肯定就是支持他的意思。   但金瑾瑜只是冷漠地说“你是不是以为我受伤马上就要死了。嗯”   简单的一句话却大山一样沉甸甸压在在场众妖心头。   金瑾瑜怒了。   “不敢!”蛇族长老暗道大事不好。寒意爬上心头。   “是吗?”金瑾瑜站起,轻笑一声。慢步走到蛇族长老面前。   啪嗒。啪嗒。脚步声给人极大的心理压力。   蛇族长老已经开始抖了。完全没有刚刚跟唐心力争的样子。   “那你怎么一副马上要取而代之的样子?”金瑾瑜冷笑。深蓝色眼睛凝着冰,杀意涌动。   “不是!太子!”蛇族长老惊恐地抬头,张嘴辩解。   但金瑾瑜没给他机会,他抬腿踹在蛇族长老勃颈上,直接将他的脖子踢断。   鲜血狂涌。   噗嗤,鲜血四溅。   一滴血溅在金瑾瑜裤腿上,他漫不经心放下腿站定。   视线环视一圈,妖族纷纷下跪跪成一圈。   “我还没死呢。”他弯腰,伸手插进蛇族长老腹部,挖出一枚血淋淋的妖丹。   “我没死之前,你们任何人都没资格左右这个族权的生死。”   他随手把妖丹抛给一个年轻蛇族。   “看你很安分,给你了。”金瑾瑜冷漠地说,坐回位置上“开会。三秒之内所有人坐好。”   所有妖族几乎快出残影,回到各自的位置上。   拿着妖丹的年轻蛇族迫不及待将妖丹吞下,霎时间身上放出强烈的光芒。   他继承了蛇族长老的力量,将会成为新一任长老。   妖族的力量更迭有时就是这么血腥。   金瑾瑜看着乖巧的众妖,点点头。   他受重伤的消息全族皆知,不少妖都蠢蠢欲动小动作不断。   如果他此时不强硬,那些妖只会以为他不行了,反而更麻烦。只有这样,杀鸡儆猴才事半功倍。   即使人类文明在不断进步,妖的思维好像还停留在原始的丛林时代。   也许这就是妖族一开始统治人类却被人类后来居上的原因所在吧。   “开始吧。”他说。   “反攻先不急。目前最重要的事是救出父亲母亲。他们是妖族不能损失的战力。”金瑾瑜说“而且一旦他们被感气观炼成药让那些老怪物突破就麻烦了。”   其他妖族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他们也不敢不同意。   “五天后,攻上感气观。”金瑾瑜说。   他估计自己的伤势五天可以恢复九成。   剩下的一成是永久的根基损伤,不可恢复那种。   但不能再等了,再等父亲母亲就真的要出事了。   会议室内开着会。   门外响起敲门声。   “瑾瑜!快放我进去!”是陈宇的声音 。他站在门口,罗刹在背后,刀架在他脖子上。   这个女人,伤怎么好的这么快!   陈宇脸侧有冷汗,他上楼时都没发现罗刹在背后尾随。   结果直接把对方带到会议室门口。   “政府的人来了!”他大喊。   咕噜,咽下一口唾沫。罗刹的刀锋挨得更近了。   “你叫那么大声干什么?我是来谈判的。”罗刹冷着脸说。神情有种苍白的冷峻。   金瑾瑜抬手,嘭。大门打开。   陈宇被罗刹推着走进来。   “什么意思?”金瑾瑜冷眼看着这一幕。   “没什么意思。来赔罪的。”罗刹把陈宇推开。   接着,刀光闪过,在众妖众目睽睽下生生切断自己的手臂。   噗嗤。   断臂落在地上泅出深红的血迹。   气氛一窒。   妖族都瞪大眼睛看着罗刹,搞不明白这个人类突然冲进会议室自残是什么意思。   嫁祸妖族?   罗刹切断手臂,眉头皱都没皱一下。   她迈出脚踩在地上的断臂上,咯吱咯吱碾断,这样再也无法接上了。   “我是来求和的。昨晚行动都是我自行决定,不代表政府的意见。”她说。   嘶!这个女人真狠。   这是在场妖族的第一反应。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金瑾瑜双手交叉放在下巴下。眯眼看着罗刹。   罗刹额角淌下一丝冷汗。   仅仅是被金瑾瑜看着,他就像普通人被一头猛虎盯着一样,控制不住地轻微颤抖。   “你想怎么样?这条命你们也可以拿去。”她冷静地说。   昨天晚上和组员一同安葬夜宵后,她想了很多,这条命没什么价值,如果能暂时稳住妖族那就值得。   人类需要一个稳定的世界!   她第一天成为维序组员的时候跟老组长一同收敛过很多暴死在妖族手里的尸体。   那些普通人,在他们平凡的世界里有父母,爱人,孩子,但却因为妖族凄惨地死在无人小巷。   即使是尸体也无法让家人看见,只能以事故意外的借口掩盖过去。   这些仗着力量任性妄为的妖和除妖师,他们肆意剥夺那些普通人的生命。用高高在上的蔑视态度,漫不经心地夺取。   还有因为他们诞生的维序组。   死去的夜宵只有几个队员陪着他。   维序组员没有亲人朋友,他们是工具,是武器,没有人期待他们来到世界上。   死去也没有血脉相连的亲人思念。   甚至他们也不会有后代。   孑然一身来,孑然一身去。   妖族,除妖师,这种不合常理的存在已经为这个世界带来太多悲剧了!   如果我的死能为这畸形世界的结束出一份力,那尽管拿去吧,九死不悔。   金瑾瑜盯着罗刹的眼睛,觉得很是无趣。   那是一双死者的眼睛。   究竟发生了什么让这双眼睛里的火焰熄灭了呢?   他突然好奇政府对这些可怜的工具做了什么。   “我要你的命有什么用。”金瑾瑜冷笑。   “我只想知道对于昨天晚上的袭击政府打算如何给出令我满意的解释。”   “我们可以协助你们救出妖王妖后。”罗刹说。   无耻!   陈宇眼睛瞪大。   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就是政府做幕后推手导致妖王妖后被感气观抓走,现在又充老好人来帮妖族解救妖王妖后。   他们有什么目的?反正一定不会是好事。   说不定是想趁机将妖族除妖师一网打尽。   他看向金瑾瑜想看看他如何做决定。   蓝眼男人神情无波,但庞大的压迫力正从他身上放出。   压得在这里的所有妖族喘不过气。   罗刹口袋里的圆盘温度急速升高,滋啦,传出烤肉的香味。   她忍耐着灼痛,神情不变。   “大不了把我的命拿去。这是政府的最高礼遇了。”   “好一个最高礼遇。”金瑾瑜怒极反笑“那我倒要谢谢你们。”   他起身向罗刹走近。   罗刹睁着眼,等待死亡。做好牺牲准备的她已经无所谓。   但金瑾瑜只是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她“我何必出手。”他嘴角翘起的样子冷血又残酷。   “让你活着,你效忠的政府迟早会让你感受到更大的痛苦。”   “醒醒吧,半妖不可能是英雄。妖族,人族,没有一处是你容身之地。也许,除妖师反而是不错的选择。”   金瑾瑜面带恶意地说完“滚吧。”   罗刹从他的话中感觉到了某种恐怖的意味,让她不敢深想。   她后退“是。”   罗刹的这一番插曲后再开会气氛就轻松多了。   当然,这只是假象。   一些单纯的妖族觉得政府都道歉了那必然万事大吉。   但稍微肯动脑子的就能想到,那隐藏在求和假象下的阴谋。   晚上。   陈宇看着金瑾瑜食不知味地扒饭。这当然不是普通的饭,是他老远去金瑾瑜以前很喜欢的餐厅打包来的。   就这样,金瑾瑜还不给面子,一副不是很想吃的态度。   “有那么难以入口吗?”陈宇夹了筷子金瑾瑜碗里的炸鱼。   如果在以前,金瑾瑜肯定要拿筷子抽他的手然后护食。但现在他却完全无动于衷,甚至把碗推到陈宇面前。   “都赏给你了。”   赏屁啊!你这表情完全是这坨屎赏给你的样子!   但不吃白不吃,金瑾瑜都没动筷子。陈宇毫不客气地全包了。   边吃饭他边看着这位白天霸气侧漏,虎躯一震整个金氏都要抖三抖的太子爷,正一脸忧郁地望着窗外。   这干嘛呢?陈宇疑惑。   说出来有点难以启齿。   但。霸气侧漏唯我独尊的金太子,有点想家里的小保姆了。   想趴在他膝盖上面被揉肚皮,想被他捏耳朵揉尾巴。还有被他抱在怀里睡觉。   但奚白那个混蛋喜欢别人!   我金瑾瑜才不会送上去讨好不喜欢我的人!   他咬牙切齿。   陈宇吃得正香,突然感受到一股令人头皮发麻的视线落到他身上。   “看着我干嘛!”   金瑾瑜目光沉沉地盯着他,吓得他小鱼干都掉了!   奚白洗完澡,一个人躺在雇主的大房子里。他默默翻了个身,下意识想摸摸身旁的猫咪。却摸了个空。   突然就有点不高兴了。   他坐起来,面部表情,黑眼沉沉。   要不明天去吧猫咪拎回家吧。   他正盯着空白的床单发呆。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谁?”是不是鱼鱼回来了?他走过去开门。   呼——一开门就是一阵刺骨冷气扑进来。   蓝眼男人一身寒气地站在门口,他低头打量了一下奚白的睡衣。   “收拾一下床,我马上要休息。”   奚白先是一愣,接着绽放纯良的微笑“一起?” 第182章 霸道猫咪的三流除妖师(15)   金瑾瑜愣住了。   什么?一起   他耳尖悄悄红了。   等等,不对!奚白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那他现在第一面就邀请一个陌生男人上床一起睡觉?   奚白发现金瑾瑜眼神变了,冰冷无波的眼神满满都是控诉。   “有什么不对吗?”奚白很“直”地问。   某些人看起来直,其实背地里早就弯成了蚊香。   金瑾瑜看着奚白“澄净”的双眼,不由怀疑,也许,奚白真的没有任何其他想法。   是他想多了?   所以奚白到底是看上了哪个女人!   “没什么,让开。”他心思千回百转,表面上仍冷淡地说。   “哦好。”奚白挠挠头,听话地让到一边。   金瑾瑜进了屋,走进主卧。   “诶,等等。”奚白伸手。那是他睡过的房间。   原来这是雇主的卧室吗?他还以为那是客房。   他还想说什么,门碰的一声关上。   不知为何,他从中感觉到了一丝相似的气息。   鱼鱼生气关门也是这样的。   暴躁又别扭。怪可爱的。   “啧。真冷淡。”奚白站在玄关处,摸摸下巴。眼睛眯起。   主卧被雇主拿走,他只能去住次卧。事实上次卧和主卧差距并不大,只是一个已经被奚白窝暖了。一个还是冷冰冰的等着奚白用体温再暖一遍。   房间内,冷着脸生人勿近的金瑾瑜刚关上门就一个猛扑扑向大床,在上面卷起被子滚了几圈。   被子里满满都是洗白的气息和未散去的余温。小太阳一样干燥温暖。他闻着闻着耳朵就红了。   接着他意识到自己的痴汉行径。羞耻地红了脸。爬起来坐好,矜持地咳嗽一声。   说不回来结果还是回来了。   他现在闻不到奚白的味道就浑身难受,奚白简直就像他的猫薄荷。   但回来归回来,他还没忘奚白对别人一见钟情的事!   他要看住奚白,让他没机会和一见钟情对象相处,奚白的每分每秒时间都是他的!   本来以为没有奚白在身边今晚注定失眠的金瑾瑜就这样窝在床上闻着奚白的气味睡着了。   好像只要被这个人的气息包裹,一切恐惧不安都不会存在。奚白就是最可靠的后盾,无论如何都会站在他身边。   但很快,睡着的男人眉头渐渐皱起似乎沉浸在一场并不愉快的梦境中。   “火—”他喃喃自语“我要你和我一起死—”他神情陡然扭曲起来,似乎正承受莫大的痛苦。眉头死死皱起。   “别走。”他徒劳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   他眼皮轻颤,马上就要被噩梦惊醒。   一只温热的手扣住他的手。   金瑾瑜惶恐不安的神情立即安静下来。他紧紧握住那只手,像溺水者紧抓住救命稻草。   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下,奚白凑近,鼻尖和陈睡着的男人相抵。   手将男人的手按在枕头上“让谁别走?”   “说给我听听?”   金瑾瑜不安地撇眉。将头扭到一边。将脖颈暴露在奚白眼下。他的衣领大敞,顺着脖颈可以看见下方若隐若现的胸口。   “谁?”奚白更加靠近,舔舐上男人脆弱的颈动脉。舌尖感受着那旺盛跳动着的生命力。汩汩流动的,是生机的鲜血。   一定很甜美。   金瑾瑜眉头深深皱起。他侧着脸,推拒奚白靠近的脸。掌心陷入奚白浓密的黑发中,抓紧。   “走开。”   但接着他马上又意识到什么一般“别走。”   和奚白交握的手收紧。紧紧扣住。像依赖奚白可怜无助的小猫。   奚白不再追问。抱着他的腰躺下来,指尖抚平他深深皱起的眉心。   “在呢。”声音轻柔。   金瑾瑜听话地舒展开眉眼。依赖地往奚白怀里拱了拱。   奚白捏捏他隐藏在发丝间的耳朵。   瑾瑜到底是在叫谁不要走呢?   还有睡梦里不自觉的亲密依赖地动作又是给谁的呢?   突然,有点,嫉妒。   他弹弹怀里人的脑门。   “叫谁别走呢?我杀了他,好不好?”   嘴角轻轻勾起。带着无限恶意。   金瑾瑜醒了,他的生物钟一向很准。   他揉着太阳穴做起来,眼神咪蒙。   本来以为奚白不在身边又会失眠,但昨天晚上意外睡的还挺好。   他变成猫,呲溜钻进被窝里。抱着残余着奚白气息的被子滚来滚去。舒服地抖抖耳朵。   咦。   怎么一个晚上过去了,味道还没散?   猫咪从被子里冒出一个头,疑惑地动动鼻子。暖暖的小太阳的味道,一点都没有散。好像奚白在他身边躺了一晚一样。   但这怎么可能呢。   碰碰。轻柔的敲门上响起“金先生,早饭好了。”   金瑾瑜吓得立刻变为人形。   “我知道了。”他慌乱中停下,轻咳一声,语气淡然又疏离,矜贵又禁欲。冰一般微凉中沉着磁性。   是可是让无数只鸡笼化水的声音。   “好。”奚白走到桌边解下围裙,摆好盘子。背后,门打开,金瑾瑜一身整洁地走出来。穿好的深蓝色衬衫,黑色西装裤。   奚白看了一眼收回目光。   深蓝色真的很适合金瑾瑜,衬得他皮肤更白了。矜贵神秘,优雅莫测。   加上俊美的脸和完美的身材,是无可挑剔的男□□惑。冷淡中透着若有若无的勾引。   不能再看了,再看他怕控制不住火热的目光被金瑾瑜察觉。   金瑾瑜理理衣领,发现奚白只是看了呀一眼就转过头。他不爽地龇牙。   精挑细选的衣服居然一点也没吸引到奚白的目光。这不科学!本太子照镜子都要被自己迷死了。奚白居然无动于衷。   是不是男人!   难道是不喜欢蓝色?金瑾瑜皱眉。   那要不下次换身金的?   奚白似乎很喜欢给他的本体撸毛,他本体是金色,说不定奚白喜欢金色呢。   这样想着,他摆着一张冷淡脸走进盥洗室。   他刚转身,奚白就扭头,看着他的背影。   衬衫扎进腰带里,勾勒出完美的曲线。多一分嫌壮,少一点嫌细弱。   金瑾瑜这种曲线的腰一定是坚韧的,覆盖着一层薄薄肌肉,可以适应各种高难度姿势,各种弯折也不用担心拉伤。   猫科动物的身材的确一流。奚白默默感叹。   他快速收拾好餐桌摆上食物。做完这一切后金瑾瑜也正好结束洗漱,慢条斯理走过来在主位坐下。   奚白站在一边。   蓝眼男人冷淡地看了眼保姆“愣着干什么?坐。”语气霸道不容置疑。蓝色眼睛极具压迫感。   小保姆似乎被气势震慑住了,老老实实坐下。呆愣愣看着他。   这让金瑾瑜金太子很受用。   “吃。”   “吃什么?”奚白看着他,脸渐渐红了。   “吃饭。”金瑾瑜被他盯的耳根微热。   冷淡地说。   天知道,对奚白冷淡简直用尽了大猫猫的力气。   “我听说你受伤了?”奚白问。   “是。”金瑾瑜点头。   “手可以动吗?”奚白再接再厉。   “废话。”金瑾瑜皱眉,抬手拿起筷子,动作灵活没有一点迟钝的样子。   他和目光灼灼的奚白对上视线。动作一顿。   看着我干嘛?   为什么一直盯着我。难道发现我的破绽了?金太子突然有点紧张。   “真的不需要喂吗?”奚白动动筷子,夹起一片鱼肉。   金瑾瑜顿住。看着那块鱼肉,还有微笑着的奚白。有点蠢蠢欲动。   “不需要。”他高贵冷艳地开口“你吃你的。”   即使他内心的小猫已经趴到奚白膝盖上撒娇打滚卖萌了。但人形的他还是硬气的可以。冰冷的气场可以把五米内的人都冻结。   他还没原谅铲屎官。   不能再给铲屎官原来那种层次的宠爱了。   让他认清自己的身份!   奚白支着下巴“这样啊。”他把鱼肉自己吃了。   金瑾瑜咬牙。   为什么不再问问?   只问一次一点诚意也没有!   果然是有别人了,就对我态度敷衍了。   渣男!   他愤愤地扒饭。   奚白看着他微笑。   突然。金瑾瑜手臂一软,碗向餐桌掉去,眼看就要撞上餐盘。   啪。奚白起身,伸手接住掉下的碗。   “看来金先生伤还没好全呢。”奚白端着碗感叹,走到金瑾瑜身边坐下。在他耳边轻声说“要喂吗?先生?”   金瑾瑜耳尖滚烫。立刻染上一抹可爱的石榴红。   他冷冷斜了奚白一眼,伸手去接碗。   奚白嘴角勾起一抹笑“金先生可要接稳了,千万不要手滑啊。”   “不用你说。”金瑾瑜皱眉接过碗。但手挨到碗的一瞬间,手陡然又是一软。   啪。奚白再次接住落下的碗“看来真的需要喂呢。”   怎么回事?金瑾瑜惊疑不定。   难道是真有暗伤还没好现在发作了?   关键还在奚白面前发作两次。   他羞耻地闭闭眼,再睁开,深蓝色眼瞳恢复平静无波。   “喂。”他妥协了。   脸上满是嫌弃。   心里有点小开心。   第一次人形被铲屎官投喂。   期待~~~   奚白咧嘴笑。   傻乎乎的,真可爱。   他递出筷子。   金瑾瑜偏头,一脸冷色。   矜持。矜持。不能给铲屎官好脸色。   等铲屎官哄我。   奚白眯眼,把肉自己吃了。   金瑾瑜等了半天没等到,转头就看见这一幕。顿时瞪大眼,不可置信“你!”   铲屎官太坏了,哄也不哄就自己吃了!   有了新欢之后连哄人也没有耐心吗!   金瑾瑜觉得心里涩涩的,心里的小猫委屈巴巴。   “我看你好像不想吃。”奚白一脸纯良地说。   “我没说。”金瑾瑜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这样啊。”奚白眯眼笑,又夹了一筷子菜。在金瑾瑜期待的目光中,自己吃了,吃了!   金瑾瑜顿时手痒。以前怎么没发现铲屎官这么气人!   在他满是控诉的眼神中,奚白伸手,掐住他的下巴。然后,亲了上去。   在金瑾瑜颤动的瞳孔中。   奚白轻轻一笑“这样喂你。” 第183章 霸道猫咪的三流除妖师(16)   金瑾瑜瞪大眼。想推开奚白又有点不舍得,于是很嘴硬地说“放开!”   嘴上说放开,手上推的力道却很微弱。   奚白松开他,舔舔嘴唇“还要吗?”   “滚。”金瑾瑜咬牙。   奚白微笑退开。   偷个吻就够了,不能太过分免得把人吓走了“那金先生自己吃?”   我让你滚你就滚吗?混蛋。金瑾瑜脑内的猫咪红的要冒烟。   多亲几下会怎么样!会死吗?嫌弃我?   蓝眼男人满眼怒火,手背用力磨蹭着嘴巴。似乎奚白把他弄脏了一样。   奚白看的好笑,觉得对方怎么看怎么可爱。   那么使劲儿擦,只会让人想把他弄脏。   这一次嘴巴,那下一次呢?下一次把东西放进他的身体里,也能洗干净吗。小猫如果发现怎么弄也弄不干净,会哭着求我帮他弄出来吗?   金瑾瑜恶狠狠瞪着看起来神游天外的奚白。   有些悲哀地想,难道我就这么没有吸引力?可是他都亲我了,绝对对我有意思!   他不知道,奚白脑中已经超速了。   他还在想亲亲,奚白已经开始飙车了。   两者根本不在一个量级上。   金瑾瑜拿起筷子,想象夹起的肉片是奚白,泄愤似的用力咀嚼。   奚白支着下巴看他,笑的开心。   金瑾瑜被他的眼神盯得神思不属,偏过头,切了一声。   “对了,鱼鱼呢?”奚白突然想起来一般问。   金瑾瑜动作顿住,慌张不足以解释他的心虚“鱼鱼——它在陈宇那里。”   他很快想出借口强自镇定地说。   “这样啊。”奚白问“鱼鱼什么时候回来呢?毕竟是我负责照顾他的,放在陈宇那里多不好啊。”   鱼鱼不在他不就白拿工资了,不照顾猫猫说不定还会被开除。   “你很喜欢鱼鱼?”金瑾瑜眯眼审视奚白。   “对啊。”奚白神情自然的点头。   “为什么?”金瑾瑜向后靠在椅背上,抬起下巴审问。   他倒要看看有多喜欢,怎么喜欢,本太子这么好,你要是不说出个一二三四五六个优点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奚白认真地说“可爱,毛茸茸。喜欢撒娇爱吃小鱼干。”   爱吃小鱼干算哪门子优点,猫咪都喜欢小鱼干。   金瑾瑜不屑地抬头,嘴角却悄悄弯起。   “还有呢。”他骄傲又期待地问。   “胖。”奚白认真地说“胖胖的,软乎乎的——”他说着,没发现金瑾瑜的脸色越来越黑越来越臭。   胖?你在开玩笑。本太子怎么可能胖!都是肌肉好吗。   没见过肌肉吗没摸过吗?   他冷哼,用可以杀人的目光看着奚白。   再说?再说胖?再说你死定了!   我咬死你!   奚白在他目光胁迫下慢吞吞说出下面的话“抱起来很舒服。”   “咳咳。、”金瑾瑜手抵着嘴唇咳嗽一声耳根发烫,烫得很。   抱着舒服,什么,什么意思,。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奚白,你果然对本太子有意思,   他暗骂。   禽兽,太禽兽了。居然对猫猫也下得去手。   他一边唾弃一边嘴角疯狂上扬。   “无耻。”他咳嗽一声说。   奚白,懵了,怎么就无耻了?   看来瑾瑜果然不大喜欢自己啊。要加把劲了。   不在一个频道上的对话就这么进行了下去。   金瑾瑜跟奚白待在一起心砰砰乱跳,这样下去迟早心跳过快而死。   他掩饰地咳了一声,申请冰冷的站起来“我去休息。”   好想在奚白怀里打滚被撸毛啊!   想被亲亲摸摸。   奚白看着他。皱眉。   瑾瑜怎么老是咳嗽?旧伤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吗   他看着金瑾瑜走近房关上门“金先生,今天我想请一天假可以吗?”   金瑾瑜脚步一顿吗,陡然警惕。去哪去一天?是不是要去见那个一见钟情的人!   “为什么?”他冰冷的说。   “有点事,跟家里有关。”奚白胡扯了一个借口。他哪来的亲人,他是个孤儿。   “是去见人吗?”金瑾瑜转身,深蓝冷漠的眼睛审视地看着他。   “不是。”奚白这样说。   金瑾瑜盯着他的眼睛,确认·没有说谎的迹象“去吧。”   “好。”奚白起身开始收拾碗筷。   金瑾瑜皱眉“我来。”   “诶?”奚白挑眉。   看起来冷冰冰的,其实性格还不错。   更可爱了,怎么办?   要是陈宇知道了肯定要吐血。   金瑾瑜这个大少爷,真的懒到没药救。   从小到大的家务都有人帮忙做,他只要负责裁决妖族的大事。有时候他家里的保姆请假了都是陈宇替他打扫卫生。   现在,就这么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妖主动提出做家务。   他肯定要酸死。再狠狠唾弃金瑾瑜色迷心窍。   “那我走了。”奚白说。   “走。”金瑾瑜冷冷说。   奚白笑着的摆摆手,关上门。   金瑾瑜盯着满是油污脏兮兮的水池,皱眉。半晌还是认命地撸起袖子洗碗。   他的动作有点笨拙,一挤就是一大坨洗洁精,整个洗碗池全部是都泡泡。   呲溜,一个盘子滑出去,被他眼疾手快地接住。   洗着洗着,猫咪耳朵就红了。   眼神飘移。   说起来,奚白做饭,他洗碗,这不合就像亲密的伴侣吗,   奚白是老婆他是老公。   啧。   他想着想着脸越来越红。   奚白总是引诱本太子,简直是妖妃。   而且,还很贤惠——晚上还抱着本太子睡觉——   等父亲母亲回来就带他见家长。   想着想着猫咪就想到了婚礼盖在什么地方,去哪度蜜月,将来孩子叫什么名字等等一些列问题。   沉浸在奚白婚纱幻想中的他露出傻笑。   高冷脸上露出粉红泡泡的傻笑,要是让其他妖族看到肯定眼球都要惊掉下来。   等等,公猫和男人好像生不出孩子。   金瑾瑜思索过后,用力搓盘子。   没有就没有。   奚白只能撸他这一只猫。只是他一个猫的铲屎官!   他霸道地想。   奚白走到街上,随便找一家店买了衣服。   他提着纸袋走出服装店,里面的店员站在柜台神情恍惚了一阵。   陡然清醒“好困——刚刚是不是有人来买东西了?”他疑惑地想,又很快将疑惑抛在脑后。   奚白打开手机,看着地图上八宝山的位置。他脚下亮起一个·光圈,瞬间消失在原地。   感气观。   路甲浑身抱着纱布,在蒲团上打坐。空中的点点灵气飘进他的身体,修复着伤痕。   观主手搭拂尘看着他“你手骨被人截走,灵脉流动中短一截。如果不能拿回骨头,以后你修为终究要差一步。”   路甲脸色难看。   “那个叛道者,你处理了吗?”观主问。   路甲皱眉“没有。”事实上还没来得及处理对方就被那个突然出现的面具人打的半残。   这找谁说理去。   现在手臂骨没了,说好的奖励也没了。   血亏,血亏!   这么一想他就很恼火。   “麻烦了。”观主摇头一叹“你的死劫在他手里。”   路甲霍然抬头“这样说那个叛道者肯定不是普通人!”   “所以更需要尽量快把他处理了,一旦然他和政府勾搭在一起我们就麻烦了。”观主说“所以——”   “我不干!”路甲陡然站起来“不可能再去。我跟山下简直犯冲。”   观主摸摸胡子“也罢。我让路丁去。”   山洞边,瞎眼老人慢悠悠扇着扇子。洞内的火一层高过一层。   里面的两只猫妖发出痛苦的嘶吼。   忽然,老人手中扇子一顿。   “哪里来的客人?”   他问。   他话音刚落,山洞顶上一个影子轻飘飘落下来。   白衣黑裤,脸上带着空白的面具。   是奚白,他的上一张面具坏了,买了个新的。   他出现的一刻。,扇扇子的老头立刻紧张起来。   他感觉到对面人身体里强悍的能量,暴烈邪恶。比地底的烂泥更加污秽。   “嗨,你们这里药园怎么走?或者仓库在哪里?”奚白自来熟地打招呼。   “?”老人懵了,问这个干吗?   “听不懂?”奚白皱眉“我打劫。”   打劫?老人活这么久试第一次听到把打劫两个字说的如此理气壮光明正大的。   无耻之徒!   “你们这有没有治疗伤口的药物?来一点呗。不要多,就十斤二十斤的就够了。治疗那种陈年旧伤,根基损伤的药,外敷内服都可以,我不挑的。”奚白好脾气地说“这条件够宽了吧。”   宽,宽个鬼!   你不挑我们还不想给呢!   老人修身养养性多年吗,头一次生出想要打人的想法。   罪过,罪过。   “你是什么人?”老人问。   路甲被面具人打伤的事情只告诉了观主,观主也并没有宣扬,是以他并不知道感气观跟奚白的恩怨。   “是抢劫的。”奚白微笑“不给?那就打。”   他立刻消失在原地,刷,老人抬起扇子向后格挡,正挡住了奚白挥出的手。   奚白微笑“挺厉害的嘛。”这个看似垂垂老矣的老人论实力可以吊打十个路甲。   和他的轻松写意不同,老人接下他一击后连退数步。   神情惊疑不定“这个能量!你是燕秋的弟子!那个叛道者!”   “你认识老头。”奚白摸摸下巴,脚点地,轻飘飘落到老人身后“稀奇。”   “就算你认识他我要打你还是要打,改抢还是要抢。”   老人回身猛然向他扑来,一改消极应对的作风。   呼!强烈的掌风擦着奚白身侧吹过。   他轻轻一闪,鬼影一般又跳山洞顶。   轰!在他原本站立地方的背后,树木被推倒一片。碎木屑横飞。   老人见一击不中,张嘴大吼出声,灌注真气的声音传出很远很远。   “敌袭!”   “叛道者!”   “危险!”   三句话远远传出去。惊动山林,山间乌黑黑一片飞鸟振翅飞出,在天空乌云般铺开。 第184章 霸道猫咪的三流除妖师(17)   在感气观大殿的路甲和观主都清晰听见那三句警报。   观主霍然起身“有敌人。”   “叛道者。”路甲站起来,脸色难看,就是为了诛杀叛道者,他才留在山下导致后来一切血亏倒霉事件的发生。   “召集观内所有人。”观主吹动挂在胸口的一枚玉哨。   尖锐的哨声传遍整个山头,数千名穿道袍的道士从各自的草屋钻出,循着声音赶去。   “啊呀,麻烦了。把人都招来了呢。”奚白站在山洞顶上,这里是后山,站得高看得远,那些在下方奔跑的小黑点他都看的一清二楚。   “人都来了对你来说正好吧。”老人冷冷地说“妖孽。你吸干其他人就会变强!”   “你知道啊。”奚白微笑,他没有动手的意思,相反,他在等感气观的人都赶过来。   “燕秋把心法都传给你了吧。”老人答非所问。   “是啊,”奚白笑嘻嘻地说“谁也想不到吧,以捉妖维护世界和平为己任的正道大派,实际上世代修炼的却是以吸取妖族血脉生命增进修为魔功呢。”   “我们都没有修炼那种东西,只有燕秋!鬼迷心窍走火入魔。”老人说着按上自己空洞的眼眶“这,就是他的杰作。修炼魔功六亲不认,伤了我和师弟之后逃之夭夭。”   “感气观已经找他很久了,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   “是啊,自投罗网,咦,好倒霉。”奚白嘴角咧起,轻盈地落下,像一张被风吹动的纸。   但老者却如临大敌地后退。他向后退一步,奚白一闪直接出现在他面前,腿向他面门踢去。   斜踢来的腿刀锋一般切开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老人心知来不及躲闪,后退一步,双手前挡,当!腿狠狠落到他手臂上。   咔擦,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老人直接被踢飞出去。狠狠撞断几棵大树,被巨力贴在山岩上才堪堪停下来。   他滑落到底,噗的吐出一口与鲜血。   奚白发出如此凶狠地一击,但力学似乎在他身上完全失效了。他在半空一个旋身轻轻落到地面,连草都没有压折。潇洒又优雅。   如树叶被风吹落到地面。   下一秒,老人瞪大的瞳孔中映出空无一人的地面。   嘭!   突然出现在他背后的奚白鬼魅一般,再次将他踹飞出去。当飞出去的老人即将落地时,奚白的身影又出现在了他的阴影里。   他咧嘴笑着,手向上伸。   噗嗤,穿胸而过。   他一手抓住挠人的后脑,一手从老人胸腔穿过,湿漉猩红的指尖伸出,啪嗒啪嗒。血液顺着修长的指尖滚落。   赫赫——老人喉咙里血沫翻涌。眼珠凸出。   当观主和一众道士赶来是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师兄!”观主大声吼,目眦欲裂。   “别靠近!”老人吐出血沫“他是叛道者!”   轰!路甲呆立在地。   那天晚上见过的无害青年和疯狂冰冷的面具人缓缓重合。   这怎么可能!那第一次上门抓捕的时候这家伙为什么要伪装成无害的样子!他完全可以那时就杀了自己!   事实上在几天之前奚白的梦想还只是做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   刺啦刺啦。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奚白手上钻出无数血丝,生生将老人吸干。   “哈哈。”奚白笑着抽出手“不好意思,让你们看到这样一幕呢。对不住,对不住。”   用最没有诚意的戏谑语气向受害者的师兄弟道歉。   烈日当空,在场众人心底却不约而同沁出一股凉意。   “啊,路先生又见面了。”奚白挥手,   路甲惊恐地后退一步,就是这个人,先抽了他的骨头又折断了他的本命剑,他现在看见奚白就条件反射地浑身哪哪都疼。   “哎呀,躲个什么?”奚白笑“难道是不认识我了?也对,我今天换了张脸。”   他抬手,沾满血腥的手指在面具上,嘴的位置,画出一个癫狂神经质的笑容。   “这样呢?”   滴答,温热的血液顺着面具滑下,滴落在地。   “别那么紧张。”奚白说“我只是来拿点东西,不抵抗,不伤人。懂?”   能不要不要把抢劫说成拿!   观主问“你要什么?”   他就是个吝啬鬼,当然不愿意把感气观的财产交给奚白,但现在情况是不交他们都要完蛋。   “疗伤的药物,治疗根基受损的。”奚白说。   “去库房里拿药。”观主很爽快地命令一个弟子去拿药。   “等等,别急,十斤。”奚白补充“我跟你们一起去挑。”   还要把强盗带进仓库?当我傻?   观主很想拒绝,但奚白已经走到他面前,手搭在他肩膀上“快走吧,早就听说感气观富裕,我这个穷人也想参观参观。”   观主——我当时害怕极了。   “走吧。”他说。   老人家心脏不好,现在都快骤停了。   道士们簇拥着他们往前走,几千人没一个人敢动手。   死去的长老就是前车之鉴,连长老都被如此轻松的杀死,他们谁也不想当那个送人头的。   突然,山洞中传出人声。   “我们也有药物,可以跟你换。”   奚白顿住脚步。山洞内汹涌的灵火盖住了里面生物的能量波动,以至于他居然没有发现里面关了东西。   “什么东西在里面?”奚白眯眼。   “妖物。”观主神情阴沉下来。   妖王妖后是他们绝对不能损失的。   这里面还有政府的一部分,如果放跑了他们,感气观就要自己割肉给政府。   两只妖王,把感气观的老底掏空都不够!   “结阵!”观主大喝一声,挥动拂尘要把奚白震开。   然后——尴尬的事情就发生了。   没震开。奚白依旧牢牢抓着他的肩膀,纹丝不动。另一只手正抓着拂尘。   “干什么呢?”奚白轻笑“偷袭吗?没想到观主居然是这样的人。”   观主松开浮沉一秒变脸“哪里那里。”他笑“这是开个玩笑罢了。”   跟命比起来一张老脸算什么。   后方感气观弟子竟无一人对此表示惊讶,可见观主没脸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   奚白松开他,走到洞口“是瑾瑜的父亲母亲吗?”他听说瑾瑜的父母被抓了,这次来也有救他们的意思。   结果正好碰上了,提前见见岳父岳母。   大不了封建包办婚姻走一波。   他抬手,轻轻敲在洞口。厚重的岩石泡沫板般一戳就碎。   哗拉,碎石纷纷落地。   里面的场景呈现在奚白眼中。   流动的岩浆池,一金一白两只大猫被泡在里面,浑捆满锁链,锁链上贴着镇压封印的符咒。   尸骨的火焰烧穿了他们的皮毛,露出焦黑的骨头,甚至连骨头都在燃烧。   一滴滴金红色的油脂状物从他们身体内低落被放在一旁盘子模样的法器接住。   活妖炼药。   奚白面色一变“灭绝人性!何其残忍!我绝不能允许你们做出这种事!”   他义正言辞地说。   这样应该能在岳父岳母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计划通!   观主嘴角一抽,刚刚杀人的是谁?现在搁这装小白莲给谁看呢?   池子内的白猫了开口。嗓音是温和的女声“我们是妖族的王,只要你救我们出去,代价随你开。”   他们在洞穴里听见外面的争声,猜测是有外人打上了八宝山。   而且可以杀死看门长老,和观主当面对质不落下风。   肯定是个厉害人物。   左右死已经是最差的结局了,为何不搏一把。   就算被人拿出去炼药那和现在也没什么差别。   “我怎能趁人之危!路见不平当拔刀相助!放心,我这就来救你们。”   奚白正气凛然地说,身上仿佛笼罩了一层耀眼的金光,迷人浩大炫目。   “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光明伟岸的侠士?”白猫恭维。   真信了啊?这人就恶魔!魔鬼!恶鬼!   什么光明伟岸,不可能的!   观主瞪眼,但只能徒劳看着叛道者和两个妖族一拍即合。   奚白走进山洞中“等着。我马上就打开锁链。”   “等等,少侠。”白猫似乎认定奚白是个中二病“那个锁链是特制的,无法用外力破——”   她顿住了。   因为奚白已经轻飘飘把锁链掰开。   而他正一脸纯良“啊?”   白猫看着他并不强壮的手臂,怎么回事?这人难道是妖?   这锁链她和丈夫使尽全力都打不开,现在却被这么一个人轻松徒手掰开。   “没事。”她笑了一声。同时心里却没底了起来。   这样一个强者要妖族的感谢毫无作用。   他难道也是要拿我们炼药?   想到这里,她心底涌上绝望。   观主看着奚白毫无防备地走进山洞,眼光陡然一亮,甚至有点兴奋。   “快!”他大喝一声。轰隆隆!整个山洞似乎被一股大力撼动,轰隆往下垮。   他兴奋地睁大眼,老脸扭曲,胡须飘扬。   “落!”   奚白在不断下坠的石块间回过头。   但并没有要跑的意思,相反,那面具上的血色嘴巴有生命般越咧越高。   观主心中莫名涌起不好的预感。   但只要把奚白关进去,用灵火,开到最大,一瞬间就能把里面的东西都烧成灰。就算会损失大部分能量,但加上一个奚白也不算亏。   “结阵!”他大喝。   所有道士都双手掐诀,一致的能量波动从他们身上发出,在头顶的天空汇聚碰撞。   最终变成一对游动的有阴阳鱼。   轰!那数米长的阴阳鱼被观主牵引着落到坍塌的山洞顶端,   呼啦!灵气暴动牵引地底的灵脉。   一条赤红的龙从地底钻出,扬天长鸣。   数千米内的云被烧得火红。龙在天上游走一圈,龙头探出云层注视着坍塌的洞穴,接着,猛地一头扎下。   携雷霆万钧之势狠狠撞在洞穴,轰然炸开成数不清的光点。   这一刻,八宝山上所有枯死的树木回春,还活着的生灵纷纷出现变化,植物生长,动物顷刻间成年。   交|配、生崽、繁育、死去。   新生的幼崽再飞速长大。   观主也感觉一瞬间年轻了很多,但他的心在滴血,这一下不知多少灵气又浪费了。让那些低等畜生们吸收了。真是亏。   血亏!路甲也暗暗吐血。   随着红龙散开。洞穴内的火焰立刻暴涨。   内里的灵火几乎凝结成固体。   “这一次,你死定了!叛道者。”路甲握拳。 第185章 霸道猫咪的三流除妖师(18)   暴涨的火焰舔舐着岩石内壁。   白色大猫闭眼,以为马上就要被烧成灰。   但她闭上眼良久,不仅没有感受到到痛苦加剧,反而原本的痛苦也消失了。   她睁眼。   火焰被无形的屏障隔开,根本烧不到他们。   她看向丈夫,他也是一脸惊讶,那就不是他做的。是谁呢?   她瞬间想到那个面具人。   火海中,奚白站在原地,火舌舔舐着他的衣摆却无法点燃分毫。   火光照亮他的脸,惨白的面具,猩红的嘴,显得恐怖又诡异。   这么高浓度的灵火居然连他衣角都烧不破!   他到底是什么人?难道是那种传说中活了几百上千年的陆地神仙!   妖王妖后开始发挥脑洞。   “老公,我觉得他真的可以救我们!”妖后激动地说。   “但还不是他是敌是友。”妖王看着奚白火光中的身影,有防备与畏惧。   “无论是敌是友,我还想再见瑾瑜一面。妖后说“我还没看见他娶妻生子,生一窝小猫崽子。”   “他那种性格,哪个小姑娘看上他就奇了。”妖王哼了一声。   “怎么能这样说孩子。”妖后责怪。   金瑾瑜,父母最了解他。   外表是高冷男神,实力也强。   长得好身材好智商高。   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毒舌又高傲,谁都瞧不起。   他们说话间,奚白踩着火过来了。   “伯父伯母。”他说。   这个叫法,怎么这么亲密?妖后心生疑惑“你是?”   “我是瑾瑜的朋友。”奚白微笑,帮妖王妖后解开锁链。   “朋友?瑾瑜也有朋友?”妖后有些怀疑。   “是啊,很好的那种朋友。”   很亲密。亲密到可以负距离接触那种。   失去禁锢的妖王妖后变成一对容貌漂亮的男女。妖族不容易衰老,他们看着仅仅比奚白大一点。   “你好。”妖后主动握住奚白的·手“感谢你救我们。回去一定好好感谢你。瑾瑜交了好朋友啊。”   妖王沉默不语,十分严肃。审视着这位儿子的朋友。   那惨白的面具,诡异的笑脸,怎么看怎么不是好人。   奚白注意到他的目光,暗道大意。给岳父岳母留下不好的印象怎么办?   他自然地摘下面具,露出令人眼前一亮的俊脸。   本就是生机勃勃满少年气的长相,在火焰中更加漂亮。   至少妖后立马满意地点点头“是个漂亮孩子。”   “那我带你们出去。,”奚白说。   “这里都是火,灵火沾上一点,除非烧光有灵气的物品不然不会停下。”妖后忧心冲冲。   “还有外面都是感气观的人。出去太危险了。”   “没关系。”奚白半蹲下来,直接把手掌浸透在红色流淌的灵气中。   刺啦!灼烧的高温蒸汽传出。   奚白面不改色地将手掌向下沉。   妖王点点头。虽然没不知道奚白在干什么,但就凭他这份心智与忍耐力就决不是一般人。   瑾瑜总算有个靠谱的朋友了。   看来这段时间成长了不少。   呼啦!有股火焰突然从地底扑出,烧得奚白的脸一片通红,但是没有烧伤。   他盯着流淌着的灵气池,眼瞳染上血一般的猩红。   掌心用力。青筋在胳膊上跟跟暴起。   “嗡!”一声悠长的龙鸣从地底升起。   大地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轰隆隆!   山洞外,观主突然感到脚下的大地在晃动。   地面的石头被震得向上跳起又噗通落下。   但他很快发现,不是大地在动,是这整座山在动!   整个八宝山都在剧烈震动。   数不清的滚石从山体上滚下,碰地向山下滚落。轰隆隆一路滚到底。   与此同时,一声又一声悠长的龙鸣从山地传出。   格拉格拉,整座山都在移位。   这是?地龙翻身?地震?   观主疑惑,八宝山不在地震带上啊,而且山底下有;灵脉绝对不可能地震。   等等!灵脉!   观主突然意识到出事了!出大事了!   是灵脉出了问题。   “快开山!”他大吼,带头扑上去刨石头。   其他人不明所以,但看观主都带头了,也纷纷搬起石头。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观主额头直冒冷汗。   灵脉怎么会突然出问题。   那龙鸣绝对不是什么喜讯。灵脉不鸣,除非遇到外界极大刺激。   而伴随着山摇地动,那悠长的龙鸣更仿佛某种不祥的预兆。   那个可能是观主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的。   为什么灵脉数千年都没出问题,现在却突然出事?   这其中一定有一个关键变数。   观主突想到一个人。   面具人那张惨白面具的脸从他脑海晃过,那猩红的笑像极了嘲讽。   他刚把奚白埋进山洞用灵火灼烧,灵脉就出了事。说跟奚白没关系他都不信!   什么事引狼入室!   观主怒极攻心,陡然喷出一口鲜血。   “观主!”弟子们马上开搀扶他。   远处,路甲看见观主吐血,脸色霎时变了。转身头也不回地冲八宝山的密林。   他刚离开不久,轰!后传来惊天动地的的声响。   一条赤色长龙猛然从地底钻出。但更刚刚的不一样,这次的赤龙要凝实许多,甚至连龙身上赤色鳞片都片片分明可以看的清楚。   龙迅速飞上天,看那速度——似乎是在逃窜!   路甲没命的跑,根本不敢往回看一眼。   他知道你这一切绝对是那个叛道者搞的鬼!   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在他背后。山洞的塌陷上,一男一女从地底爬出。正是妖王妖后。   此刻他们正望着天空张大嘴巴,满脸不可置信。   只见,灵脉形成的龙在飞高空想要借助云层隐藏身形。   但一个人正半漂浮在空中,手前伸,张开的掌心中,血色细丝钻出。张开成一张巨网。   巨网跟随着灵力龙的速度往天上生长,与此同时那张血色巨网还在不断张开长大。   最后形成一个漏斗状。   奚白射手,做出一个抓握的动作。   血丝组成的巨网陡然提赶在逃窜的龙跟前猛然合上。   裹住。   奚白嘴角勾起,瞳泛起猩红。   咯吱咯吱,   如果说刚刚已经是震撼,现在就是毁三观了。   妖王妖后眼睁睁看着那包裹着赤龙的血网跳动的血管一样鲜活地跳动着。   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吞咽声。   咕噜咕噜。   血网起伏着,被吸入的灵气血丝表面形成一个个凸起向下滑动,最后汇聚在奚白掌心,被他吞噬吸收。   这是!这是!   “他在生吞灵脉!”妖后惊叫出声。   即使是见多识广的一族之后也会如此失态,实在是因为这一切都太过惊世骇俗了!   怎么会有人能生吞灵脉而没有当场暴毙!   灵脉灵气浓度之高,只一滴就能让人爆体而亡。   但这个人现在却一点事也没有。   这是什么怪物!   这是在场多有人的想法。   最后灵脉龙彻底化为一堆石头坠落在地。那些吃饱喝足的血丝收回奚白体内。   “走吧。”奚白和善地对妖王妖后说。半点看不出刚刚凶残的样子。   妖后小心翼翼地点头。   她突然担心瑾瑜。这样的人和瑾瑜当朋友究竟是为什么呢?妖族有什么值得利用的吗?   妖族当然有值得觊觎的。奚白觊觎他们的太子。   奚白点头,开始在地上刻画传送阵。   嗡—传送阵一点点亮起。妖王妖后迈入其中消失不见。但奚白还没进去,从天而降的数十颗炮弹陡然在半空炸开。   轰!地面上的除妖师们陡然痛苦地在地上打滚。   无灵区!   奚白抬头。凭空出现的上百架飞机将这片山头包围。穿军装的政府士兵齐齐将除灵弹对准他。   罗刹,几名维序组员从飞机上跳下。还有路甲。他灰头土脸但神色得意。   “你被捕了。奚先生。”罗刹举枪瞄准奚白。   奚白指尖轻颤,血丝钻出来,感受到无灵的空气又慢悠悠缩回去。   “好吧。我投降。”奚白双手举过头顶,慢悠悠走道罗刹面前“给我拷上吧。”他咧嘴笑。   罗刹后退一步,枪指着奚白的额头。   另一名组员上前为他戴上手铐,那人用极度仇视的眼神看着他。这个面具人,是杀死夜宵的凶手!   奚白无所谓地耸耸肩。仇恨,他见多了。麻木了。   路甲见他被捕,大大松了口气,看向罗刹“既然人被你们抓住了,不如让我回感气观?”   但令他心陡然下沉的是。罗刹只是冷漠地看着他。   “你也要跟我们走一趟。”   “你!”路甲刚想说话,罗刹的视线示意性扫过感气观的一片废墟。   他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颓然点头。   感气观的灵脉都被拔了,刚刚又损失了不少精英。已经失去了和政府叫板的资本。   这一切都是这个人害的!他恶狠狠盯着奚白。   两人,连同感气观剩下的除妖师,全部被押上飞机。   传承上千年的感气观毁于一旦。   金瑾瑜在坐在沙发上不耐烦地换台。   他站起来在阳台上往下望。   没有人。没回来。   他气呼呼地坐回沙发上。   过了一会儿他又忍不住到阳台上观望。   铲屎官还是没有回来!   奚白去哪了?是不是准备跟野女人过夜了!   越想金瑾瑜越气,心抽抽的疼。鼻尖泛酸。   门铃响了,是奚白吗?   金瑾瑜立刻过去开门,门开一刻他的脸色先是欣喜,接着转化为不可置信,然后是狂喜。   “爸妈?”   妖王妖后一身狼狈地站在门外。妖后看着儿子,眼泪都掉下来了,扑过来抱住儿子的脖子。   金瑾瑜撇嘴“脏死了。”但还是诚实地把老妈搂紧。   妖王见着温馨的一幕,严肃神情微松。拍拍金瑾瑜的肩膀“我们回来了。”   “你们怎么回来的?”激动过后金瑾瑜恢复冷静,立刻就发现问题所在。   他一提到这个,妖后神情陡然严肃起来“瑾瑜,我们的救命恩人被政府带走了!”   “他还是你朋友呢!瑾瑜你什么时候交那么厉害的朋友了?”   “什么朋友?”金瑾瑜疑惑问。   妖后说“当然是带着面具的那个。”   !!被面具人按在地上亲的一幕重新回到金瑾瑜脑袋里。   “那个变态!”他咬牙切齿地说。   “怎么能那么说人家!”妖后责怪他“他救了我和你爸的命。现在他被政府带走,咱们一定要把他救回来!”   “救?”金瑾瑜冷笑“我巴不得他早死!”   就是那家伙,夺走了自己本该给奚白的初吻!   大猫一想到这个就委屈的厉害。 第186章 霸道猫咪的三流除妖师(19)   奚白备政府士兵带到一间漆黑的·审讯室中,两个审讯员坐在他对面。   “姓名,奚白,身份孤儿,父母不详。”审讯员念出奚白的身份,在这里停顿。   奇怪的是奚白这个人好像凭空从哪冒出来的,查不到真正的父母和出生记录。   “养父,感气观叛道者江燕秋。你从他那里都到了江燕秋自行改编获得的新版感气观心法。这种心法可以吸取活物的生命力来增进修为。”   “对。”奚白点头。   “是这样的,我们希望您能配合我们做一些实验。审讯员稍稍惊讶于奚白的配合。   按照资料来看,他应该是极具攻击力的危险人物。   “还有您跟妖族太子金瑾瑜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对象。”奚白回答。   “哦,对象——等等!”审讯官记录德比一顿。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奚白。   “是啊,见过家长的那种。”   审讯员对视一眼“请您配合!不要胡言乱语。”   “真的。爱信不信。”奚白耸肩。   审讯员带着资料走了,奚白被人转移到一间地下室,这里是一个小型监狱,分割成数十间牢房。   就是比普通监狱豪华太多。   而且这里是一片绝对禁魔区域,空气中的灵气被抽的一干二净。   奚白一路走过来看见有的房间里关的是动物,有的房间里关的是人。   妖和除妖师在这种地方意外相处的还不错。   也许许久没有来人了,奚白的到来引起不小的骚乱。   那些妖和人都趴在栏杆边往外看。   看见进来的是个人,妖族来你上都露出幸灾乐祸,除妖师则疑惑,想要辨别奚白的身份。   两名穿医务制服的人类来给奚白抽了两管子血拿走了。   门关上。   地下牢房顿时活跃起来。   “新来的,你叫什么名字?”对面一个除妖师说。   “奚白。”奚白不咸不淡地回答,   除妖师?”   “一个普通人。”   “怎么可能?政府绝对不会抓普通人!”除妖师惊讶地说。   政府如果是除妖师和妖族的后爹,那绝对是普通人的亲爹!   奚白懒得回话,那个除妖师自讨没趣,转而又跟其他人聊上了。   奚白隐隐听到唐心唐家的字样,他来了兴趣“唐心怎么了?”   “你不知道吗?也对。”那个除妖师不无得意地说“这些都是上流才知道的秘密。”   “唐家就是靠卖肉上位的。脏的很。”   “哦?那为什么可以和金瑾瑜订婚?”奚白问。   “唐家是卖肉上位不错,但没有他们充当妖族和政府间的调节剂妖族早和政府开战了。”   除妖师说“唐家才是最惨的,即使没有开战,他们族内也总是有妖死于政府之手。   当初唐天音那件事闹得可大了。妖族还不是一个屁都没放。”   “唐天音?”奚白适当捧一下,果然,那个除妖师唾沫横飞地讲起来。   “唐甜音是唐心的姐姐,当初是唐家的族长,负责妖族和政府的外交。当然她也是几位政府大佬的情人。”   “后来?”   “后来她死了,被玩死的,死的很惨。   除妖师幸灾乐祸地说“除她之外唐家人大多不干净,被弄残的也不少。   毕竟是妖玩成什么样都不犯法、而且为了防止妖物反噬,那些政府的人还会给他们带上抑制妖力的禁锢环。   那种窒息的痛苦比我们现在承受的还要痛苦一万倍!”   “可以说妖族稳住现在的地位少不了唐家出力。”除妖师补充“妖族都是一群肮脏的野兽。”   “这样啊,感觉有点惨。”奚白摸摸下巴。   “惨什么?妖族比我们除妖师混的好多了。”除妖师吐槽“不过她们是妖族,政府才放心给权力,因为随时都能收回来。”   '闭嘴!不要提那些叛徒!'有妖族反驳。   “唐家都是为了他们自己!她们根本不是为了妖族,反而屡次跟政府勾结泄露妖族机密!王没除掉他们就是仁慈!”   “你们妖族真是虚伪!”除妖师冷笑。   霎时间,两方吵成一片。他们不知道被关在这多久了,争吵几乎成为日常,也只有这样才让他们觉得自己还活着。,   奚白注意到对面牢房里,一只浑身脏兮兮的狐狸趴卧着,死了一半般,无声无息。   对外界的争吵毫无反应。   惨白一片的实验室。   几个穿无菌服的人将一管鲜红的血液抽进某个罐形容器中。   容器里是充盈到液化的灵气。当然,只有几滴。   “真是肉疼,搞了整整一年日夜不休才搞出来这么一罐。”一名研究员说。   “是啊,就这么喂给这来历不明的一滴血了。”另一人附和。   “听上面的人说这份血液可能很不同。”研究员仅仅盯着容器,注意着每一点改变。   最开始血液平静,一动不动,似乎真的只是一份单纯无异常的血液。   但当研究员眼神逐渐失望时,那份血液,动了!   细密的血丝从血液中爬出,爬上容器壁。活着一般轻轻跳动。   咕咚,咕咚,血丝跳动着卷起灵气。   接着棉花般迅速膨胀。   顷刻之间,血丝就塞满了容器。   “是真的!”研究员激动地说“可以开始计划了。”   金氏大楼。金瑾瑜坐在下首位置。   所有妖族都奇怪地看着他,太子坐下首他们都不敢坐着。   于是妖族占城一排,直愣愣站着树桩一样。   “都坐。”金瑾瑜说。   但冰冷的语气让众妖都不敢动弹。   金瑾瑜现在很不开心。铲屎官走了就没回来。   假期都过了。人去哪了?   越想他越暴躁。   铲屎官是不是跑路了!   是不是跟那什么喜欢的人一起跑了?   还是陈宇站出来说“好消息。”   他满脸喜色,从知道妖王妖后回来了之后就是这样。   随着他的话,妖王妖后从门外走进来。   在场的妖族先是愣住,接着纷纷跪下。   激动地浑身都在颤抖。   妖王使他们的领袖,前进的方向,也是实力的支柱。   他们的回归无疑为最近疲软的妖族们注入了一针强心剂。   金瑾瑜再强毕竟还是太年轻了,在老一辈眼中难以带来足够的影响力。   “我们是被人救的,妖族应该拿出回报来。”妖王说。   “而且听瑾瑜说了这段时间的事,我觉得我们应该对人类开战了。”   “叔叔!”唐心霍然起身“这不是合适的实机!妖族会败的!”   “妖族已经无路可退了。感气观已经倒台。   妖王说“再不出手只能被动等待政府的抓捕令。”   “感气观怎么!”唐心不可置信。   “因为救我们,那个人和感气观起了冲突,毁了龙脉。”妖王说。   他在政府内也也有自己的渠道,已经知道感气观被毁的消息。   “那现在攻打政府,唐家一直以来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唐心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妖后走上前抱住她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   “一切都会好的。只要我们赢了谁也不用再牺牲。”   “那如果我们输了呢?”唐心问。   “我们没有退路。”妖后说。   “接下来我们会用全部修为帮助瑾瑜跨出哪一步。”妖后说。   金瑾瑜即将跨出的一步是陆地真仙。   但雷劫被政府打断,只要妖王妖后用自己的妖丹协助他,他就可以修复伤势更进一步。   那时候他的实力会有一个质的飞跃,这是拯救妖族唯一的希望!   只不过代价是妖王妖后要失去漫长的寿命,从头开始修炼。   “瑾瑜,你可以吗?”妖后·问。   金瑾瑜冷笑“你在怀疑我?”他从来不觉得自己会输,这是他的自信。   “啊啊啊!”禁闭的手术台上传来惨叫。   路甲满身是汗,一名穿白大褂的男人正在缓缓将他的骨头抽离。   “叫那么大声干嘛。”白大褂男说“只是借你一根骨头。”   路甲满脸冷汗“答应我的东西呢?”   “放心,政府很信守承诺的。”白大褂抽出他的骨头,浸泡在一旁的容器中。   那根雪白的骨头瞬间脱去表面的组织血肉,光洁一新。   接着他将一滴营养液滴在路甲的手臂上,那是高纯度的灵气。   路甲的手臂处迅速长出新的骨,头只是颜色比原来的黯淡了很多。   “你们要我的骨头干嘛?普通人拿了没用。”路甲皱眉。   “本来也不是给普通人用的。你们这些怪物的东西说是异能其实更像枷锁把。”白大褂说。   “灵气就是钥匙,。没有灵气你们什么都不是。”他冷笑“而且还要背着怪物的身份活下去。”   “你知道的挺多?”路甲说,   “这在政府不是什么秘密。”白大褂拿起那根骨头封好“我的母亲是个半妖。”   “那你居然能为政府工作。”路甲眯眼。   “我跟维序组不同,我是实验产物。没有继承到怪物的血脉,却得到人类强更多的身体和到大脑。”   白大褂并不怕路甲知道。因为马上妖族和除妖师都要成为历史了。   “我就是政府未来的方向——新人类。”八大挂说完推着车出去,只有路甲一个人坐在病床上发呆。   除妖师成为历史?   开玩笑的吧。   传承上千年的除妖师——   他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悲意。   “对了。”白大褂突然折回来“再给我一根骨头,我告诉你一个惊天大秘密。这是我自己发现的呦。”他半蹲下,笑着说。   “说。”路甲破罐子破摔。这是别人的地盘吗,他还能怎么办?   “妖族和除妖师曾出同源呢。”白大褂说,神情有种嘲讽。   对命运面前而无力蝼蚁的嘲讽。 第187章 霸道猫咪的三流除妖师(20)   “虽然说出来你可能无法接受,但事实就是这样。”白大褂耸肩。   “你们和妖族有一半相同的血。我猜测远古时期你们出自同源,后来因为某种原因走向不同的道路。你们和人族混血,一代又一代。但只有继承妖血的人才能利用灵气修行,这就是所谓的除妖师。”   “从始至终能利用灵气修行的都是怪物啊。”白大褂抽出路甲的另一边骨头。   路甲额头有冷汗蹭蹭,这次却不是疼的,是吓的。如果这是真的,那样太可怕了。   妖族和除妖师一直都是内斗吗!   嘭!大门再次关上。   路甲死死捂着脸蹲下来。   突然,他嘴角咧起。一条猩红的血丝钻出。   “拿到了?”罗刹靠在门口,看见白大褂出来。   "对方很配合。"白大褂点头。   “那走吧。”罗刹说。   “妖族行动了?”白大褂问。   “是的,我马上要走了。”罗刹点头。   “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白大褂说“等你回来我就要为你修复身体让你真正变成人。你是英雄,你应该得到荣耀。而不是像我母亲那样在见不得光的阴影里腐烂。”   “我不在乎,为了人民!”罗刹微笑行礼。   在亲人面前她显得柔和了许多。   “那,再见。”白大褂说。   “再见。”罗刹点头。   咕噜,咕噜,实验室中,几名研究人员紧张工作折,往容器中灌注灵气。他们将血丝分成几株,分别培养。   “真要把这个东西放进身体吗?”有研究员说“会不会像电影那样变成怪物?”   “反正有实验品呢。”另一个研究员回答“让他们和妖族残杀去,我们只需要等待结果就好了。”   白大褂走进来,把骨头递出去。几个研究员立刻开始切割骨头。将粉末倒进容器中。   血丝一接触骨粉就受到刺激般疯长。   刷拉拉,数不清的血丝顷刻间爬满容器不。   “成了!”一名研究员挥手,将血丝分装好,交给白大褂“去吧这个送给后勤部。”   “是。”白大褂点头。   政府早就准备了一批妖族和除妖师的俘虏,还有一些人类囚犯。准备注射血丝之后放出去对付妖族。,   据他们观察这东西有强的吞噬性同化性。可以打造出一支强力的军队。   而且奚白就在他们手里,要控制那些血丝也很容易,不用担心失控。   这次妖族彻底和人类政府撕破了脸,再也不掩藏自己,数不清数十米长的巨兽再去在城市中游走。   地上的人类奔跑尖叫如同面对世界末日一般。而政府也将市中心最高的建筑,金氏大楼团团围住。   土气的金色大猫造型建筑,顶端真的懒洋洋卧着一只金色大猫。   深蓝色眼瞳锁定周围的飞机,轻描淡写地挥挥爪子,那些飞机就倒飞出去,冒着烟坠落。   他在高空,望着下方密密麻麻去的妖族,仰天发出一声长啸!   天空中缓缓升起另一颗太阳,金色烈阳悬挂于高空,散发着恐怖的温度和惊人的压迫力。   “敢轰炸我的大楼,这颗太阳就会在你们总部爆炸。”金瑾瑜冷漠地说。   那些飞机都不敢动作,只嗡嗡飞来飞去。   金瑾瑜咧嘴,那颗太阳就出现在了政府大楼上。   随后,他猛然跃起,化为人形。   蓝眼男人头发长长了不少,他脚下法阵亮起,强烈的光芒掀起长发狂舞。   有种君临天下的嚣张与霸气。   法阵光芒荡开,周围的飞机都被击落。他跃起,踏着飞机落下的残骸往前,残影掠过高低的建筑往前。   不断有飞机开炮射击干扰他的行动。都被他拍苍蝇一样拍开。   当他飞速接近到政府大楼千米内的时候,数十名穿着维序组制服的人出现。   罗刹为首“金先生何必?政府已经拿出维护协议的诚意。”   “诚意?”金瑾瑜冷笑“那我这也是诚意。”他抬手,手掌向上做出一个抓我的动作,再狠狠拉下。   轰隆!暴躁的雷声在高空响起,惊雷滚滚。   无边深紫色雷海酝酿。   金瑾瑜瞳孔中满是杀意“我当初渡劫是你们引的雷吧。现在又在这装好人真是令作呕。”   罗刹心知此战无可避免,挥刀上前。失去一条手臂的他只能单手挥刀。   金瑾瑜冷哼,天上闪电陡然降下,水桶粗的闪电在地面狂轰滥炸。而他的妖力仿佛无穷无尽一般。   轰啪!   罗刹被闪电劈飞出去,整张脸上都是闪电状焦痕。要是寻常人早就死了,但她顽强德地爬起来。再次扑上前   “即使是死!”她大吼。   看到底下不断被妖物杀戮的普通人,她的心都在滴血。   妖物,强大,就可以肆意妄为吗!   他们也有孩子父母啊!每个人都有着自己不可斩断的羁绊啊!   看着罗刹,金瑾瑜神情未变。眼一眯,杀意乍现。   他抬手接住罗刹批来的刀,回身一个肘击将罗刹击倒在地。   卡崩,骨头碎了。罗刹吐出一口血   根本没有胜算。太强了。   金瑾瑜看她没死准备补一刀。   但就这这片刻,罗刹不知道哪来的力量陡然撞开金瑾瑜滚向一边,从怀里摸出什么吞下去。   金瑾瑜皱眉,走上前。手心的雷劈在罗刹身上。   她剧烈颤抖一下,猛地抬头。   金瑾瑜瞳孔一震。眼前的女人脸不正常地扭曲着,数不清细细的触丝在皮下蠕动。   发出令人牙酸的咕叽咕叽声。   扑哧。血丝甚至钻透她的瞳孔爬出。   “啊!”罗刹痛苦地惨叫一声,身体却不由自主站起来。   金瑾瑜脸色微变,他认出了这特殊的能力。   那个面具人恐怕危险了,说不定现在正被绑在手术台上做实验。   罗刹突然扭头朝他看来,露出一抹扭曲笑。   金瑾瑜立刻就要引雷劈他,但手刚抬起就被地底钻出的触丝死死困住脚踝。   与此同时其他重伤的维序组员也纷纷注射变成怪物。   还有更的怪物被直升机投放下来,朝金瑾瑜包围。   霎时间他就被血色淹没了。   监狱里,奚白突然坐起。   “你做什么?吓死人了。”对面的除妖师吐槽。   “我对象来救我了。”奚白说。   “吹呢?关在这的哪有对象?”除妖师说“有也跑了。   两人对话间,轰!门外传来一声巨响。浑身血丝的怪物生生破开大门进来,外面的走廊上留下一地鲜血碎尸。   怪物抬头,露出路甲的脸。   奚白上次交手就在他体内种下了血丝,现在正好拍上用场。   “各位,先走一步。”他微笑挥手。   于是中囚犯就看着这个才来几个小时的室友飞速消失在门口,短暂代之后他们疯了般向门外涌去。   路甲为一些过于虚弱无法破开牢门的妖物和除妖师打开门。   其中就有那只脏兮兮的狐狸,她犹豫一瞬也下地冲出地牢。   啪嗒啪嗒,奚白走在这个空旷底下基地的走廊。   这里遍布着残骸,都是路甲的杰作。   也空的可怕,因为兵力全部被抽调出去对付妖族。   他走到快基地门口才有人阻他。看起来是后勤兵的人对他举起枪“站住!”   奚白·咧嘴一笑,他已经重新戴上面具,猩红的笑脸诡异又惊悚。   呲啦!瞬间,后勤兵被珊瑚一样张开的血丝贯穿。鲜血狂涌接着就被珊瑚吸成人干。   “太子!”看着金瑾瑜被血丝淹没,陈宇往上扑,却被汹涌的火力堵回去。   他望着那恐怖的血丝海洋,目眦欲裂。   “太子!”   上方数十架飞机默默盘旋,他们在观察下方的情况。   在市区不能投放大规模杀伤武器,如果这次不能解决金瑾瑜,政府会放弃这一个市。   但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愿意用这种方法。   呼啦,血丝里着火了。火越烧越大。怪物被烧得惨叫退开。   金瑾瑜从血海中站起。漆黑的长发被火烧得褪色,变成耀眼的金黄。   他皱眉“染发剂质量太差了。”他不想太打眼,因此都是把头发染成黑的。   他站在火中,如火焰的神明般。   所有被他烧到的怪物都纷纷变成枯枝。   已经撤离的政府首脑在数万米外的另一个城市监控着这一切   连那种诡异的血丝也解决不了这只妖物吗?   他沉声说“发射C9。”   到现在损失一个城市也必须把妖族消灭了。不能再放任他们发展。   就是妖王血拿不到了。   那可是可以治百病令人重返青春的神物。   基地打开。数十只发射口瞄准C市。   发射。   修长的导弹飞出。拖着长长的尾烟。   c市上空飞行的妖族大喊"太子!他们发射导弹了!"   金瑾瑜眼神凝重。   还是出手了。   看政府是铁了心要灭了妖族。   脚下的妖力托着他上升,他凝神看着飞来的数十颗导弹。   导弹瞬息急至,已经近在眼前。   金瑾瑜张开金色屏障,把自己和导弹包裹进去。   他这是要自己一个人硬抗这数十倍的轰炸!   奚白一上来就看见天空中那个巨大的金色光球。   “乱来。”他脸色陡然沉下来。   自己一会儿没看住,小猫就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别说硬抗炸弹,掉了根毛他也心疼。   陈宇看着那个眼熟的面具人突然出现,然后,遮天蔽日的血色触丝从他身体内钻进出。   难以形容那一刻的震撼,整个世界都变成了血色。   数不清的血色触爬过,让人心底生寒。   血色触丝抓住那颗光球,然后,轻轻破开。   光球内,金瑾瑜浑身冒出血丝,那几颗导弹要爆炸了。他已经准备好迎接痛苦。   但下一秒,他感到光球被破开,该死是谁?   要是导弹余波扩散出去,这里的妖族都要死!   他转身想查看情况。   但一双手却从背后揽住他。   “闭眼。”   闭什么眼!金瑾瑜感想说,就被一只温暖的手遮住眼睛。   下一秒,足以刺瞎人眼额的光轰然爆开。   导弹爆炸了。   金瑾瑜被揽着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没有受一点伤害。   那撕裂耳膜的轰鸣也被隔绝在了这个温暖狭小的世界之外。   “奚白?”金瑾瑜被手挡住,但还是凭感觉叫出了这个熟悉的名字。   他赖在这个怀里睡过好几个晚上,还有这个气味——   他来不及思索,仰头,狠狠咬在奚白下巴上。   “混蛋!你跑哪去了!”   害我担心了一天,怕你跑了!   猫猫气愤地用爪子扒拉奚白的衣领。使劲耙。   奚白挠挠他的下巴。   “抢劫蹲局子,刚出来。”   结果刚出来就看见大宝贝在挨欺负,怎么能忍!   “你想收拾谁?跟老公说。”奚白轻笑。   老,老公!?   金瑾瑜脸爆红“滚蛋!”   我才是老公 第188章 霸道猫咪的三流除妖师(21)   政府首脑面色阴沉“这是怎么回事!”   他身边立刻有人解释奚白地存在。   “蠢货!那种怪物应该立即处决!”首脑狠狠一捶桌子,半晌他似乎下了决心“把M10拿出来。”   “那个用了,附近三城都会受到波及。”有人么反对。   “那你有什么办法?这个怪物只会给人类带来更大的灾难!”首脑恼火地说。   奚白搂着金瑾瑜落地,落地的一瞬间,松开捂住金瑾瑜眼睛的手。   金瑾瑜抬头,看见他脸的一瞬间却愣住。   接着就是愤怒。   “你把奚白怎么了!”金瑾瑜瞳孔中满是杀意。   奚白只是个普通人,怎么回事这个面具人呢!   而且!面具人还伪装成奚白占他便宜!   让他叫老公!还好没叫!无耻!   “你很在意你那个小保姆?”奚白问。   他记得瑾瑜明明很嫌弃自己来着,怎么反应这么大。   难道是,口嫌体正直——他眯眼。   似乎发现了猫咪不得了的可爱属性呢。   “当然在意!我告诉见你他是我未来伴侣!你要是敢动他,我就算死也要杀了你!”   金瑾瑜杀气腾腾地说。   “你把他怎么了!他是不是被你抓住了!你伤他没有!”   一连串的问题轰炸。   奚白的心情却越来越愉悦。   “你未来伴侣?他可没这么说。奚白恶趣味发作,想骗小猫更多的告白。   想听他说甜甜的话可不容易呢。而且估计马上就要跪搓衣板了,不多占点便宜怎么行。   “他没说过?”金瑾瑜顿时有点委屈。   “他只是不好意思罢了!他跟我都躺过一张床了!我会对他负责的。”   他嘴硬且有点心虚地说。   看着他,奚白突然恶趣味发作“这能证明什么呢?我也跟他躺过一张床了。”   !!金瑾瑜猛然抬头,眼神危险“你,跟奚白,睡一张床? ”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对啊,而且挨的很紧那种。”奚白敲敲面具。   自己跟自己一张床。没毛病。   金瑾瑜突然想到,这个人会不会就是奚白一见钟情的那个人!   奚白出门就是去找他了!   他们还躺一张床了!   说不定还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奚白也会温柔地摸这个的头发,还说一些他从来没听过的甜言蜜语给这个人听。   还有亲亲,说不定还有更亲密的是。   想到这,金瑾瑜眼睛越来越红,红的可以滴血。   然后,霸气的太子哭了。眼泪从红彤彤的眼眶里滚出来。   奚白陡然一惊,完蛋,过火了。   他也没想到,一直对自己冷淡的金瑾瑜会对自己这么在意?   宝贝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了?   糟。   现在还被自己气哭了。   “去死!”金瑾瑜怒而出手。   高温的火焰朝金奚白袭去。   猫猫委屈巴巴留着眼泪,看的奚白的心揪在一起。   他站着不动,任由金瑾瑜的巴掌落到他肩上。   “你怎么不躲?”金瑾瑜皱眉。这个人明明很强,为什么不躲!   难道是炫耀!炫耀他跟奚白在一起了,这点伤只是不痛不痒!   金瑾瑜被自己的脑补气哭了。   “你该死!”他抬手要再出手。   啪。奚白接住他的手。硬生生将他拉进怀里。   金瑾瑜立刻挣动,暴躁猫咪拼命挣扎,这个人真讨厌!本太子一点也不想被他碰到!脏死了!   但他的力气根本抵不过奚白,奚白把他拉进怀里,掀起一半面具。   接着按住金瑾瑜后脑勺,两个人的嘴唇紧紧贴在一起“喜欢你,别生气了。”   奚白安慰地亲亲怀里的猫猫。   金瑾瑜的瞪大眼,眼睛里要喷出火来。   呸呸呸!呸!   你妈的!   本太子的亲亲是留给奚白的!   他伸手朝这个面具人脸上的面具打去。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狐狸精把我的铲屎官迷走了!   肯定很丑!他恶毒地想。   面具没有任何抵抗地落到地上。   金瑾瑜看见的却不是一张想象中的丑脸。   而是奚白那张阳光俊美的脸。   那么熟悉,仅仅是看着金瑾瑜就反射性的脸红。   奚白正专注地亲着他。   金瑾瑜瞪大眼,瞬间挣扎的动作就软的不像样子。乖巧巧地被奚白拦腰搂着。   轰!脸,耳朵尖,脖子都红了。   奚白在亲我~~   他什么也想不到了,晕乎乎地感觉自己马上可以飞升。   奚白看猫猫满脸红晕眼神啊涣散衣服要升天的样子,被萌出一脸血。   怎么这么可爱。   嘭——金瑾瑜晕乎乎的妖力失控。发丝间钻出一对猫耳朵。猫耳朵害羞地晃啊晃。   奚白想发现了新玩具一样揉揉捏捏。   “!”金瑾瑜脚软的站不住,靠在奚白怀里掩饰烧红的脸。   “生气吗?”奚白小心翼翼地问。   生气?生什么气?本太子开心死了好嘛。   铲屎官在亲我~~   要搂我腰。   快伸舌头。伸舌头。   金瑾瑜迷糊地想,等等!他好像是要生气来着。   奚白装面具人,还故意气自己。   等等。奚白是面具人,那岂不是,自己的初吻还是奚白的——   想到这里,金瑾瑜抬头质问“你跟我那一次是初吻吗?”   猫猫爪子威胁地抵在奚白胸口。   奚白要说不是,他能醋死!   “是。”奚白老实回答,不再试图作死。   金瑾瑜满意点头,猛地在他脸上咬了一口“原谅你了。”   太子看着奚白脸上显眼的压印,美滋滋地冒泡泡。   咦?脾气这么好?   奚白还以为猫猫要拿爪子挠人了。   居然这么简单就被放过了。   他不知道,光是他承认喜欢金瑾瑜这点就够傲娇太子傻乐很久了。   刚刚的事太子决定一笔勾销。   铲屎官那么好,为什么要生他的气。   本太子真的宠铲屎官,这个妖妃,每次都迷惑本太子。   还不是仗着本太子宠他。   “妖妃。”金瑾瑜说。   奚白先是愣了一下,接着马上反应过来“太子大人有何吩咐?”   既然坦白了身份那就光明正大地宠老婆。   指东打东,指西打西。绝不二话。   “我们联手。开辟一个新世界!”金瑾瑜豪情万丈地说。   他突破之后就解锁了陆地真仙的一项技能——开辟洞府,即小世界。他们可以把妖族举族搬迁过去。   这样就一劳永逸解决妖族的人族的争端。   但开辟洞府需要极大的能量波动。   他一个人是不够的。   不巧。加上政府的M10应该够。   政府研究出M10时蹭邀请唐心去参观,意在震慑妖族,但唐心记录下了导弹的能量等级。   现在一算正好。   只要给政府足够的刺激他们就会发射M10。   这正是金瑾瑜的计划。他一开始就不打算拖着妖族跟人类同归于尽。   远处,M10正划破云层朝这边飞来。   金瑾瑜瞳孔冷酷无波,轰!他两手做打开的动作,竟然生生掰开空间。   庞大的能量迅速从他体内流逝,源源不断地填进裂缝中。   很快他就有些脸色发白,。   一只温暖的手掌贴上他脊背,浩瀚的能量瞬间充盈身体,他嘴角翘起,双手向两侧推开。裂缝越撕越大。   下方。一金一白两只大猫带着全部妖族赶过来。   在下方清扫着残余的政府军。为上方两人护法。   “瑾瑜果然和那孩子是很亲密的好朋友。”妖后说“从来没见过瑾瑜能对人如此亲密地交付后背。”   “这是好事。有个强大的朋友对他很有帮助。”妖王附和。   不知道他们知道这其实是儿子男朋友的时候还能不能笑出来。   唐心啧在人群中寻找那个女人的身影。   没有。   看来她死了啊。罗刹。   她是个可怜的半妖,一直在坚守自己的信念,为了守护背后的人类。   但人类却只是将她当做工具,连名字也不会被那些她曾守护过的人知道。   唐心擦了擦眼睛。   啊,进沙子了呢。我还挺喜欢你的。   试试不只是开玩笑。   “快!阻止他们!”首脑下令。   决不能放炮那些妖族!   他们新人类的实验还只进行到一半! 没了妖族以后的实验就无法进行。   密集的炮火向两人倾泻而下。   奚白背后的血丝陡然张开成大网将那些炮弹包裹在内吞掉。   终于,一个长宽各数百米的大门张开。   奚白身后的触丝陡然伸长插进地里。轰隆轰隆!   大地被他生生拔起,连同那些站在地上的妖族一起,送进裂缝中。   裂缝在吞噬了所有妖族后缓缓闭合。   最后一刻,一道白色身影猛扑上去,是一只白色狐狸,她伸爪抓向裂缝,眼看就要调出裂缝外。   一条触丝从裂缝中伸出,卷起她拖进去。   ……   妖族的行动力是无穷的,很快就将城市修复的差不多,这个全新的世界灵气弄到不可思议。   他们彻底脱离了那个妖族气运衰落,灵气枯竭的世界,在新世界安家。   还是熟悉的房间,不过保姆已经上位成了男主人。   “菜好了!”奚白围着围裙端着菜走出来。   餐桌上满满的鱼只剩鱼骨头,一金一白两只猫心虚地坐在座位上。   金瑾瑜洗完手出来看见的就是空空如也的餐桌,脸立刻黑了   。他大步上前把两只偷吃的猫拎到门外去“爸妈,别打扰我跟你们儿媳的二人世界。”   “是儿婿,”妖王严肃地说。   “奚白!你给了他们什么好处!”金瑾瑜咬牙。   “人家娶了你就是最大的好处了。”妖王说“省的将来嫁不出去,还天天吼老爸老妈。”   “那啥,儿婿,小白啊,再打包一份。刚刚的菜都被你妈抢着吃了。   啪!妖后一爪子拍在妖王头上,拖着它后颈走了。   金瑾瑜嘭的关上门“我的呢!”   他愤愤不平看着空荡荡的桌面。   奚白凑近“不吃鱼,吃我——”   俊美男人暗示地眨眨眼,诱惑力Max。   腾,金瑾瑜脸红了。   “不!”他梗着脖子说。   说吃你就吃你,本太子岂不是很没面子。   “那好吧。”奚白失望地说“那我今天晚上跟鱼鱼睡。”   “跟它睡就跟它睡。”金瑾瑜满不在乎地说。   心里的猫猫打了个滚!   反正都是我,本太子不亏~   晚上。奚白一个人躺在床上。   嘎吱,门响了。   金毛猫猫偷偷溜进来。趴着被子钻进奚白的被窝里。   “咪~”金瑾瑜趴在奚白胸口软绵绵的叫了一声。   奚白会意,立刻给他捏耳朵撸毛一套下来。   猫咪舒服地直呼噜。猫爪爪放在奚白脸上蹭蹭。   早上还傲娇到不行的猫猫,说不和老公睡,晚上还是偷偷跑来钻被窝。   可耻!   奚白眯眼在猫猫脸上啃了一口。   啪!金瑾瑜脸红红地拍了他脸一下。   铲屎官不要一言不合就亲猫。   猫要熟了。   “鱼鱼啊。”奚白捏着他的耳朵。   “让瑾瑜穿围裙给我看好不好?”   金瑾瑜要冒烟了“喵喵喵!”   不行!不行!本太子拒绝,成何体统!   “可是好想看。”奚白期待地说。   “如果还把猫尾巴猫耳朵露出来就好了。”   啪。金瑾瑜捂住他的嘴。   奚白把猫爪爪挪开。   “如果还让摸摸就好了。最好还会穿女仆装叫主人。”奚白轻笑“对吧,瑾瑜?”   金瑾瑜还没反应过来,天旋地转。   他被奚白压在下面,奚白按着他腰侧,他就突然不受控制变成人形。   光溜溜被奚白压在下面。   奚白笑眯眯揪出他的尾巴,挂上一个铃铛,还打好蝴蝶结。   金瑾瑜瞪大眼想收回尾巴,收,收不了了!   尾巴轻轻晃动,上面的铃铛响个不停。   “不要这个,快解下来!”金瑾瑜羞耻道。   奚白稍稍起身,从床下拿出一套女仆装。蕾丝暴露款,什么都遮不住。   “来。宝贝装猫占便宜的帐还没跟你算。”奚白捏捏金瑾瑜的猫耳朵。   蓝眼男人狠狠瞪他“不!”他把奚白的脸拍开,羞耻到冒烟“不许看!”   他还光着呢。   “怎么还这么害羞?”奚白弹弹猫尾巴上的铃铛。   叮铃~   “喵!”金瑾瑜受惊吓般抱住自己的尾巴,吓出猫叫。   “乖,再叫一声。”奚白舔舔他的眼尾。   猫猫的眼尾缓缓渗出眼泪。   唐家的族长回来了。   唐心看着一身伤痕的姐姐。   “我们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以前的不愉快都忘掉把。”唐心说。   在他对面是个成熟优雅的性,一头雪白长发。只是脖子上,手臂上深入骨的勒痕已经无法抹去。   唐天音训斥自己的傻妹妹“你跟金瑾瑜的婚约怎么回事?妖后的位置这是唐家应得的。”   “我早就跟他说好的,我有喜欢的人了。”唐心扭扭捏捏地说。   “那个半妖?”唐天音皱眉。   “嗯。”唐心在姐姐面前很乖巧。   “啧,以后跟人类有关的东西咱们都不要再沾了。”唐天音眉头突然下撇、   唐心知道戳中姐姐伤心事了,立马闭嘴。   曾今一个天真的妖族相信了人类的爱情,但人类怎么可能会对妖族有爱情呢?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妖在他们眼中不过是高级一点的动物而已。   妖族是需要警惕的对象,危险刺激的玩具。   唐天音天真的以为自己和你那个男人的关系可以得到一个完美的结局,但最后,种族的壁垒带来的只有悲剧。   后来的就是深渊般的记忆。   好在,妖族终于和人族分隔开那数千年噩梦般的纠缠。各自相安。   C市废墟中。   白大褂收敛起一堆破烂的尸骨。   “姐姐。你还是没能有一个名字。”   他身上窜出细密的血丝,仰头望向天空。   新人类和人类,新一轮的纠葛就在不远的未来。 第189章 黑暗神的光明圣子(1)   高居于一天上的光明神国,光明神注视着下方的大地。   他没注意,在他的神国中多了个闯入者。   黑黑发黑眼的黑暗神祗从他背后走来。抬手,神力凝结的匕首深深扎进他的神格。   噗嗤!光明神甚至来不及反应就神格破碎死亡。   黑发神祗慢悠悠坐到他的位置上,一身漆黑缓缓变成纯粹圣洁的白。   雪白的羽翼张开。   “光明神的位置,我接手了。”他微笑着说。   带着无尽的恶意。   光明纪3000年,黑暗世界向光明世界发起进攻。   光明神与黑暗神一战后受伤,回归神国沉睡。   大陆硝烟四起,生灵涂炭去。   黑暗的子民在光明大陆建国,不断压缩光明王国的土地。   这样混乱的世界持续了近百年。   光明王城,太阳都。   “王国和夜国又开战啦!卖报纸的儿童在大街上奔跑。   这里是一处河流的码头。许多工人上上下下搬运着货物。   一个瘦小的人身影混在当中一起搬运货物。   他生着少见的黑发黑眼,样貌精致漂亮。他搬着货物,眼睛轻轻向报童瞥去。   “奚白,这是你的工钱。回去吧。”船主搬上最后一点货物,豪爽地拍拍奚白的肩膀,给他结了工钱还送分给他两大条面包。   奚白满脸感激地结果,弯腰行礼“神会保佑你的,远你旅途顺利,先生。”   船主哈哈笑着说“你也会被神保佑的!”   太阳城的许多人都喜欢奚白,因为他是个勤劳诚实的好孩子。每天都会辛苦工作,养活他自己还有其他贫民窟的孩子。   因此,居民们大多对他非常照顾。   奚白带着食物顺着干净整洁的街道往回走,越走,前方的道路就越肮脏泥泞。   在许久之前太阳城是没有贫民窟路的,但自从有了战争,很多无家可归的人涌入太阳城,加上战死士兵的家人,还有日益腐败的国政。贫民窟出现了。且就在这安宁和乐的太阳城里愈发壮大。   如白纸上的污点。   事实上随着光明神沉睡,他的子民越来越不纯粹了,似乎——正向着黑暗堕落。   奚白往前走,前面的路上蹦出几个脏兮兮的孩子“把吃的交出来!”   路边的野狗一样狂吠。   奚白神情不变。漂亮少年温和地微笑着,五官仿佛笼上一层圣光。   “给。”他递出那两条大面包。   几个抢劫者惊疑不定“是不是有诈?”   “他怎么说给就给?我们还没打他呢。”   “是不是怕了!你看他细胳膊细腿肯定不擅长打架。”   “你们是新来的吧。”奚白微笑着说。   “是。”几个孩子互相看了几眼。   “我们是灰岩城来的那里已经被夜国攻陷了。”   “你们的父母呢?”奚白和善地说,满怀关心。   “死了。”几个孩子被他包容善良的眼神注视着,鼻头一酸。   突然觉得奚白好像他们温和的兄长或者父亲。   “可怜的孩子。光明神会保佑你们平安长大的。”奚白走上前,摸摸几个孩子的头。   “你们的家人会在天堂看着你们的,你们要好好生活啊。”他又给几个孩子一枚硬币。   “这是我向神父求来的幸运硬币。以后不要抢劫了,找点工作做吧。”   几个孩子看着奚白,对方的五官在耀眼的阳光中看不清晰,但一种莫名的力量却深深击中了他们,让他们浑身战栗。   “哇!”几个孩子都哭了,哭的涕泗横流。   “哥哥带上我们吧!我们可以帮你工作!”他们想要追随这给与他们家人般温暖的人。   流浪依旧的孩子突然前找到了家人,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奚白看着他们,微笑起来“好。”   贫民窟的老好人又捡了三个弟弟,   当三个孩子跟着奚白回到住处时望着屋子里几十个上下忙活的孩子,震惊的嘴巴都合不上。   “这都是你们的家人。欢迎加入这个大家庭。”奚白微笑鼓掌以表示欢饮。其他孩子也纷纷鼓掌。   接着最大的女孩走过来“你们可以叫我菁,我是奚白哥哥以外最大的,你们可以叫姐姐。”她带着两个孩子走进房间为他们洗澡换衣服。   “哥哥又捡了两个孩子啊。”孩子们显得很开心“以后更热闹了。”   “今天晚上会有庆祝大餐吗?”   奚白把钱放下“我出门了!”   他负责出门工作赚钱。家里的女孩在家做一些纺织类的工作。男孩替人跑腿赚一些小钱。   如果不是还有十几个半大的婴儿,凭她们的努力至少能过上还不错的生活,不至于现在这样寒酸。   “阿兰准备好晚饭,今天欢饮新来的弟弟,一定要拿出最好的手艺啊。”   奚白笑眯眯地说。   叫阿兰的是个模样俊秀但神情阴沉沉的男孩,长长的刘海盖住眼睛。因为他额头上有一大块伤疤。   “放心吧。”他说。   奚白走出门,一项工作结束他还要去另一项工作,一直忙碌到晚上才能养活那么一大家子。   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少年在一个公告栏上停下脚步。   教廷面向全国选拔圣子候选。任何阶级,任何身份,性别男,年龄六岁到十六岁之间。   符合条件的由地区神父推荐,前往教廷进行复选,终选。通过复试者可选择转职成为圣骑士。   旁边是一张差不多的圣女候选公告。   日期是今天,还很新,贴上去的胶水还没干透。   奚白嘴角微微翘起。   他等着一天很久了。   自从听说教廷养了十几年的圣子陨落在战争中,他就在为此做准备。   果然,才两年教廷就贴出这份公报。迫不及待选拔新圣子了。   他脚下方向一转。走向太阳城贫民窟教堂。   刚走进教堂大门就毫不意外地发现这里挤满了人。   往日人影寥落的教堂现在爆满如菜市场,人挤人。互相只看得见后脑勺。   那些人都大声问着神父问题。   要么忏悔,要么大声祷告。   什么鸡蛋,蔬菜,土豆。满满堆在神父背后的空地上。   神父一个人面对几百张嘈杂的嘴,显得左支右绌。   “各位不要挤,慢慢来。”他额头直热的冒汗,但神情却很高兴的样子。   “神会聆听你们每个人的声音!大家不要挤!”   这时,一个瘦小的身影从人群中挤出来。   “神父,我来了。”奚白微笑着说。   “你来的正好!”神父长长输出一口气“我正需要你帮忙。”   热心的奚白肯定会帮助他的。   果然,奚白立刻站在众人面前将他们挨个排队维护秩序。   平民窟的人都认识他,但这次大家的善意中还添加了些什么别的东西,   警惕,排斥。   他们都是到这里为他们的孩子争取圣子或圣女的推荐名额。奚白这个口碑极好的孩子无意识极大的竞争的对手。   当他走到一个粗壮的男人面前时,男人对着他破口大骂“小兔子崽子滚远点。这里不是你该插手的地方。”   面对男的叱骂,奚白只是保持温和的笑“先生,这是神光辉照耀的地方,请不要如此无礼地大声说话,神父听见就不好了。”   男人一噎,神父听见他骂人说不定会减印象分,这可不行。于是他愤愤地闭了嘴。   但也恨恨瞪了奚白一眼。   很快奚白就让在场嘈杂的几百只鸭子安静老实下来。   神父满意地点点头“谢谢你,白,你是个善良的好孩子。”   “这是我该做的,神父。”奚白说“为了神的荣光。”   果然,奚白是这里最有神性的孩子,神父自己都有点自愧不如。   除了推荐他还有其他的人选吗?   奚白天天都在这里祷告,无论多忙,风雨无阻。已经持续两年了。   这个孩子坚定的毅力真是惊人。   有一次神父生病在家没有来教堂,奚白居然到他家里为他送药,着实让神父感动了许久。   接下来在奚白的帮助下神父就算完成了今天的工作。   所有祈祷者离去,留下满满的新鲜蔬菜食物,还有一点肉。   神父擦了擦额头的汗坐下,此时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   “你把这些蔬菜拿走吧。”神父指指那些土豆洋葱“这是你帮助我忙活一下午的回报。”   “这是我该做的。”奚白说“我先走了,神父。”   “等等!”神父强硬地把篮子塞给他,慈和地说“就当是我给未来圣子的一点礼物。”   奚白愣了一下,接着羞涩地笑起来“谢谢您的好意。”   他提着篮子走出门,却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又拐弯去了另一个方向。   太阳城地下角斗场。光之下的黑色产业。   也是他两年前走出来的地方。   恶魔洗去浑身污泥,想要试试当圣子,披上圣洁的白袍。享受世界的供奉以及一呼百应的权力。   这比单纯的武力更加迷人,不是吗?   权势,是最诱人的果实。   斗兽场的入口隐藏在一个简陋剧院中守在门口的门童查看这来往人的邀请函。   突然,他顿住了,看着那个走来的人,眼神谄媚“恶魔大人。”   恶魔是这个人在角斗场的代号。   他杀死无数对手,在这里赢得巨额奖金。这里的达官贵人都想和他搭上线。   但至今没人成功,这位大人太神秘了。 第190章 黑暗神的光明圣子(2)   “恶魔大人。”门童殷勤地说。   “最近来了什么人”奚白给他几枚银币。   “您来的正好。”门童说“今天刚来了个大人,他们都去迎接了。”   “哦?”奚白饶有兴趣地问。   “据说可能是角斗场的主人亲自出现了。”   为了讨好奚白,门童把知道的一切都往外倒。   角斗场的主人?那真是个大人。   要知道这里是许多贵族玩乐的场所,甚至还有一些堕落的神职人员。   而角斗场不仅要负责接待带他们,弄到搏斗的俘虏,还要保密他们的身份不能外泄。   哪一个都不是普通人能完成的。   “长什么样?”奚白加了钱。   “白发,看起来像生病了一样,五官没看清。”门童说。   奚白点头。   角斗场贵宾席位上,两个贵族装扮的女人殷勤服侍着一名身穿白袍的男性。   因为这位大人喜欢纯洁的女性,因此改为她们伺候。   端茶倒酒,递上摆好的果盘和甜点。   男人有一头洁白如雪的长发,皮肤也是苍白的,看不见一点血色。瞳孔是深银色。带一点点若有若无的青色。   看见他的第一眼你能想到的只要高贵,神性。   如神明般凛然不可侵犯。   但那双眼睛里却是嘲弄的恶意。瞬间将他从云端拉到现实。   “大人,今天角斗场的恶魔正好要来参赛。”一个女人说。   “恶魔?”苍青来角斗场纯属一时兴起,要看搏杀,还有什么比得过战场呢?血肉横飞的战场他稍稍看腻了,就来这里换换口味。   “是以为非常强大的勇士。可惜,是个侏儒人,你看,他来了!”女人那扇扇子指着下方。   苍青看去。这是视角最好的席位轻易一览全场。   此刻角斗场边缘的闸门升起,轰隆隆。   两道身影分辨从左右走出。   一方足足有两米高,头上生着角一般的凸起。   “这是夜国俘虏,似乎是什么将军之类的。”女人介绍。   跟充满杀气的壮汉比起来,对面的人矮小到甚至有些可笑。   他浑身笼罩在黑袍里。   脸上带着一面纯黑的面具,掏出两个孔露出眼睛。   身高只有一米四。   “哈?”苍青发出一个惊讶地语气词。   “这是个孩子吗?”   女人见他起了兴趣,捂嘴笑“我们刚开始也这么认为,但他的战斗力可不是孩子该有的。”   “有点意思。”苍青说,视线落在那个矮子身上。   下方。   只有奚白的敌人才知道,这个矮个子的可怕之处。   俘虏在战场上见过很多可怕的眼睛,但对面那双眼睛是他见过最可怕的。   恶意,杀意,漠然,戏谑。   像顽皮的孩子即将踩死蚂蚁时露出的那种眼神。   稍稍兴奋又提不起劲般漫不经心。   奚白感觉到上方的目光,抬头。   但只能看见看台的阴影。   夜国俘虏吐出一口气“怎么战斗时还走神?看不起我?”   他怎么说也已经在这角斗场中胜了十场,哪个对手面对它不是如临大敌,还是第一次被人忽视的彻底。   奚白收回视线“是。”   刻意伪装过的声线嘶哑难听。   夜国俘虏大怒,直接冲上来,挥起沙包大的拳头朝奚白面部砸去。   “藏头露尾的小鬼!”   奚白冷冷的看着那只拳头靠近。不闪不躲。   直到俘虏接近到身前才施施然出手,扣住俘虏的手腕。   巨大的力瞬间捏碎俘虏的手骨。   痛苦并没有令俘虏失态,相反,他心道果然。   这家伙不简单。   “你搞错了!小鬼!”他面目狰狞地笑出声。   腰间机关探出,数把暗器飞向奚白腰间。   奚白想向后退,却反被俘虏牵制。   暗器速度极快,迅速没入他体内。接着痛苦感传来。暗器上抹了毒。   他嘭地将俘虏击飞出去。仰头看向裁判席位。   裁判没有反应,也就是说,默许了刚刚的作弊行为。   是为了讨好那个大人物?奚白猜测。   看台上,女人笑着问“大人,您看着这个小惊喜有趣吗?”   苍青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有点不舒服,但很快将那诡异的情绪压下去“不错。”   他紧紧盯着场中的奚白观察他的动作。   奚白捂住伤口,神情微冷。   刺啦,他生生抽出腰间的毒箭。向地上的俘虏走去。   俘虏爬起来,摆出防备的姿态和奚白周旋。   奚白知道上面有人在看着自己,这是个大人物,在以前那正是他要争取的目标。   但现在选拔圣子在即,他不能额外多添加变数。   那就拖延时间打完,拿了钱就走人。   奚白抬手,一只毒箭飞出。   俘虏下意识往左闪避,但奚白已经出现在他闪避的路线上,抛出剩余的毒箭。   噗嗤,毒箭如雨。   囚犯反应极快地后退,但毒素已经命中开始扩散。   他看着奚白,该死的,这家伙,怎么还没发作!   他往后退和奚白拉开距离,这个矮子速度太快了!   但下一秒奚白又出现在他背后,一脚侧踢在他腰间把他踢飞出去。   每一次他的动作奚白都能准确地预判到然后把他摁着锤。   但明明能把自己打死。这个人为什么还不动手?   囚犯像被沙包似的捶来捶去简直要吐血。   奚白看时间拖的差不多了,终于,一拳头结果了俘虏的性命。   “这次恶魔表现不佳啊,是因为被偷袭受伤的缘故吗?”解说喋喋不休。   奚白径自走下场。   台上的女人很失望“平时恶魔都会在结尾来个血花表演的。”   恶魔的名号就是因为杀人手段极其残忍,对观看者来说是一场血腥的盛宴。   因此奚白人气格外的高。   苍青感觉对方藏了一手,而且是因为自己。   他记住这个人的气息。   奚白拿着领到的钱逛了圈菜市场,又买了点肉和奶回去。   回到家,几个孩子看见食物都面露喜色。   阿兰把菜提到厨房,菁走上来把奚白按到座位上给他捶背“哥哥,辛苦啦!这是我新学的手艺,我想将来开个店就可以减轻一点家里的压力。”   奚白转身看她“勤劳是好的想法。”   受到鼓励的菁红了脸,羞涩地点点头。   看到这一幕的阿兰撇嘴,马上端上一桌丰盛的菜肴。   一点简单的蔬菜和土豆被他做的不比宫廷大餐差多少。   “哥哥,尝尝我做的饭。”   他炫耀似地瞪了菁一眼。   菁是个厨房杀手,试过一次做饭后就果断放弃了。相反是阿兰,学的很快,经常得到奚白的夸奖。   其他的孩子都坐到座位上,包括三个新来的小家伙。   几个大孩子抱着还在襁褓中的婴儿喂牛奶。   “哥哥。”其中一个孩子说“我听见贫民窟的人都在议论,你马上就要当圣子了。”   奚白微笑问“是谁说的?”   “面包店的老板老板娘。还拥有卖鱼的林爷爷——”那个孩子把见到的人如实说了一遍“他们都夸哥哥,说没有人比哥哥更适合当圣子了。”   这些人——有一些是下午出现在教堂的人,他们的目的肯定没那么简单。   这是——捧杀?   一个人假如处处被人提起吹捧,即使是再好的人很快也会令大众逆反甚至激起反叛心理。   如果传到神父耳朵里他也许还会怀疑这是我自己鼓噪声势。   他暗暗记住这些人。   “我也觉得奚哥哥最适合当圣子了,我从没见过比奚白哥哥还好的人。哥连脸虫子都舍不得打死。”另一个孩子附和。   其他孩子纷纷点头,奚白就是他们的救世主,把他们救出肮脏鱼污泥之中,让他们过上有口饭吃有地方睡的生活。   奚白在他们眼里就是背带圣光的天使!   “你们跟别人这样说了?”菁突然出声问。   “是啊。”一个孩子点头。哪里有奚白吹哪里就有他们。   奚白迷弟团,永远奔走在赞美奚白的第一线。   “蠢蛋!”菁发怒地把筷子拍到桌上。   “菁姐姐——”那个孩子被吓到了。   “你们这样会给别人话柄的!明天街上的人就会说奚白哥哥是个爱慕虚荣自夸自擂的小人!”菁说。   “对不起,奚白哥哥!”那个孩子被吓到了,抹着眼泪跟奚白道歉。   “没事的。”奚白坐在位置上,微笑安抚,接着看向菁“没事的,我相信大家不会这样说的。”   “哥哥,你就是太善良了!”菁气呼呼地说“人都是自私的。”   “我看自私的是你吧,不要老是把人想的那么坏。,大家都帮助过我们。”阿兰反驳。   菁曾经似乎是个贵族小姐,家道中落差点被人贩子卖进妓院,是奚白救了她。   她除了奚白跟其他所有人都隔着一层,阿兰有点看不惯她。   虽然除了这一点,菁是个再称职不过的姐姐。忙忙碌碌把几十口人的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   “哼!”菁冷哼“你们等着看吧。”她匆匆把饭吃完戴上帽子出门。   “菁,这么晚了外面很危险。”奚白叫住她。   “不行,我要打听一下外面的消息。”菁说“哥哥一定可以当上圣子的,谁也不能改变!”   奚白就是她的救世主,她的光。   这样的人要是还无法当上圣子她就要对这个污浊的世界绝望了。   “不用。”奚白温和地说“如果大家都这样说,只能说明我做的还不够,还无法感染他们,我还要继续努力。”   “哥哥。”菁看着他,瞳孔颤动。   这就是她要永远追随的人!   光明平和,他的境界远远凌驾于这污浊的尘世之上!   她站在妓院门口被卖时几乎要绝望了,甚至被救下也想着自杀。   是奚白指着周围的一切告诉她。   这个世界是那样可爱,美的丑的,善的恶的都值得去爱。   要将恶与善一视同仁,他们是盛开的鲜花和腐烂的鲜花。本质都是应该欣赏的美的一部分。   她永远记得奚白站在初生的阳光下对她说“这样的太阳,不希望每天都能看见吗?”   从那天开始,菁就为奚白而活。   “好。”她点头。   只要是你的要求。   第二天,贫民窟狭小恶臭的世界果然流传起关于奚白的流言。   当奚白走出房去工作时,往常一些面对他的笑脸都冷淡起来。   “善良正直都是装出来的吧。”   “做的那些都是演戏吧,了圣子的位置。”   “居然让孩子帮他说话,不说会挨打吗?”   “谁知道背后是怎么样的。”   “真是个贪婪的人呢。”   窃窃私语从四面发八方,阴郁天空下的晦暗角落传来。   奚白面带微笑。   他一点不生气。因为那些人说的都没错。 第191章 黑暗神的光明圣子(3)   “奚白真伪善!”几个男孩看着提着篮子卖绣花的菁大笑,故意做出各种恶心下流的动作。   “一个女孩和那么多男孩住在一起,恶心!”   菁咬牙,忍了。她动手会给奚白抹黑。   但跟在她背后的阿兰却忍不住了,窜出去要打人。   “住嘴!他揪住那几个男孩的衣领。”   “住手!”菁在他拳头会挥下去之前冲上去拦住他。   她冷静地看着那几个男孩,“谁雇你们来的。”   几个男孩明显脸色心虚起来“什么——”   一看他们表情,阿兰就明白过来。   菁明显比他更明白玩弄计谋,轻易就戳破了对方。   “无论你们怎么挑衅,我都不会动手的。”菁说“还有阿兰,你快跑。”   她话音刚落,几个男孩就冲上来。   生活在污泥中的人没有底线,既然不会还手那赶紧就打!   阿兰摇头“我不跑!”   菁是女孩子,他怎么能把菁一个人丢下自己跑!   菁无奈,死死抱住他把他按在怀里。   嘭!男孩们的拳脚落下来,他们抢夺菁的绣花狠狠扔在地上踩烂。接着他们就意识到,挨打的对象是女性。   更恶毒地想法升起。   “咱们扒了她的裙子。”   菁猛然抬头。   不可以!这样会败坏哥哥的名声!   她藏在袖子里的手摸出一把剪刀。   但还没挥出去,那几个男孩就被人拉开。   浑身亮银色盔甲的骑士和脏污简陋的小巷格格不入。   菁抬头,一眼望到骑士们背后白色长发的男人。还有对方身上教廷样式的长袍。   “您是?谢谢您!”她礼貌地说。   苍青看着这个女孩,她身上有那个矮子的气息——   他们认识?   他低头看了那个女孩一眼,径自走过。   没有多交流的兴趣。   骑士们跟在他身后走出这条小巷。   他们是准备去教堂看看圣子候选人,神使大人提议路上随便逛逛。   不知为何,圣洁的神使大人对肮脏的贫民窟意外的有兴趣,看见那些肮脏罪恶的的事情还会心情很好似的笑笑。   奚白如往常一般准时来到教堂。   神父正在祷告,看见他,慈和地说:“外面的流言蜚语可以不必放在心上,和那些贪婪嫉妒的人没什么可说的。”   奚白点头,“谢谢神父。”   “今天也是来帮忙抄写经书的?”教廷给每个片区神父的任务就是抄写经书分发给那片区的所有人,让他们常铭记神的光辉,多多行善。   奚白经常帮神父分担这份工作。   “那这些就交给你了”神父爽快地把厚厚一叠白纸推到奚白面前。   奚白抄了几页,神父坐在一旁喝茶吃饼干。   这段时间他的生活格外的好了起来。   奚白面带平和微笑,但内心已经暗暗皱眉。   神父是个典型的普通人,爱占便宜,喜欢表现的大度但也贪婪。   如果有足够的利益打动,他他很快就就毫不犹豫放弃地自己。   奚白一直在等一个机会。   要么神父在公众面前宣布推荐自己,自己再杀了他以绝后患。   如果他一直拖时间,那就等到上面的神职人员下来,当众催眠他。   慢悠悠嘬茶的神父突然感觉背后一凉,左顾右盼一阵,看见奚白在认真抄写经书。   那漂亮的字迹让他被上面夸奖过许多次了。   他得意地想。   这时,教堂外一辆马车停下。   打着伞的贵妇人走下来。   “神父,我是来忏悔的。”她面容笼罩在面纱下看不真切。   神父把茶放下,装模作样地站起来。跟贵妇人一同走进忏悔室。   奚白放下笔,打量起外面的马车,装饰算得上豪华但无法跟真正的大贵族相比,有点硬充的暴发户气质。   从刚刚那位夫人不纯熟的口音听起来,应该是到这里不久的外地人。   外地来的小贵族。   她来带这贫民窟的教堂是要做什么呢?   奚白已经有了答案。   真是麻烦啊。   他默默在纸上写了个死字,接着把纸捏成团,碾碎。   他也有钱,在角斗场他积累了不小的财富。但不能拿出来,拿出来他一直辛苦经营的人设就崩溃了。   而且他这个毫无背景的孤儿拿出钱,最大的可能就是神父吞了钱也不办事。   忏悔室中,对面的贵妇人一言不发,神父有点慌。   是不是自己偷偷贪那点钱的事被发现了?   他慌张中,一只涂着红指甲油的手从隔板伸过来,捏着一颗硕大的宝石戒指。   “神父,我的儿子,他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圣子,侍奉在光明神跟前。您的慈悲可以满足一个孩子美好的梦想。”女人说。   神父有些不可置信。   贵族各自有他们的神父,绝不会自降身份到贫民窟来。   但他看着那枚戒指,咽了口唾沫。这得多值钱啊。可以让他挥霍无度地度过下半生了。   他咽了口唾沫“女士,您何不找自己的神父?贫民窟的泥土会弄脏您的鞋尖。”   “我们初来乍到还不够分到一名神父,希望您能帮助我的儿子实现他可怜的愿望。”女人解释。   神父安下心来,“神会眷顾那个可爱的孩子的。”   他收下戒指。   奚白余光看见神父和女人出来。   神父动作不自然地蹭着口袋,眼神漂移,甚至故意不落在自己身上。   女人径自走出教堂乘上马车离去。   看来达成交易了。   “神父。”他仰头笑容天真“您看看我写的怎么样?”   神父走过来,低头看奚白写的字。   奚白嘴角挂着微笑,眼神却冷下来,手悄悄抬高。   只要扼住他的喉咙让他窒息,就可以开始催眠。   但当他手落下时。门外再次响起脚步声。   耀眼的光晃得他眼前一花。   十几名穿着盔甲的骑士走进来。   奚白猛地缩回手。   神父看向门口。   一个白袍人从教堂走进来。他穿着白金交织的袍子,气质圣洁,等级起码主教。   神父骇的一抖,兜里的宝石戒指顿时烫手不已。   而奚白看着白发人,眼中有探究。   苍青也看向他,两人对上视线。   是他!那个角斗场恶魔   是他!那个角斗场所谓的贵宾!   两人心底同时响起声音。   神父发现那位大人看着奚白愣住。莫非他们认识?   可贫民窟的穷小子怎么可能认识教廷的大人物?   他咽了口唾沫“您是?”   “这位是神使大人,前来检查圣子候选人的情况。”一名骑士说。   “神使大人!”神父行礼。   即使是面对神使他也没有完全谄媚,而是既想谄媚也想故作矜持。   奚白看的想笑。   要么矜持到底要么真的不亢不卑,这样虚伪的样子实在太假了。   他恭敬行礼“神使大人。”   矮小少年,眼中的光彩和仰慕那样真实。   神情也是那么善良纯洁。   加上那张漂亮的脸,简直就是一个小天使!   如果不是见过他另一面,苍青都要被他完美的伪装骗过去。   他饶有兴趣地翘起嘴角。   奚白注意到他的笑容,心一沉。   这个人干嘛笑?认出自己了?   他心中涌起杀意。   “神使大人认识奚白?他是个善良的好孩子。”神父试探问。   “是挺善良的。”   善良到手上沾满鲜血,刚刚还想在教廷谋杀神父。   神的视线不受墙壁阻隔,他看的一清二楚。   奚白适时地露出一个纯洁如百合花的微笑。   “就他了。”苍青直接下了命令。   神父一惊,那他刚刚收到的戒指怎么办?要是那个贵族女人恼羞成怒把贿赂这件事说出去,他就不用混了!   “神使,这个还需要其他人的共同意见。”神父额头冒冷汗地说。   “唔——”苍青沉吟,似乎被说动了。   这时,一个姑娘拽着几个孩子从门外跑进来。   正是菁,她发现神使的目标是教堂之后就回去抱来最小的孩子,还有几个弟弟妹妹,直奔教堂而来。   阿兰最开始还不解,但当他们在门外听见神父那番话后他突然明白了菁的用意。   她拿来了“证据”,希望大人物马上定下奚白圣子候选人的位置。   这份果断与敏锐,还有对神父人性的把控——   阿兰呆呆看着菁,觉得菁无比高大。   “大人。”菁抱着最小的弟弟走上前。   “奚白哥哥是很好的人。他一直是光明神最忠诚的信徒。”菁把马哥孩子给苍青看“奚白哥哥一个人收留了我们三十个兄弟姐妹。他每天早上很早出去工作,很晚才回家——”   “您看这个孩子,虽然他在贫民窟,但他被养的多可爱啊。”菁说着说着就流下眼泪。   还有什么是比少女和孩子更打动人的呢?那必然是流泪的少女和一脸红润幸福的孩子。   如果还不够,加上平民窟肮脏浊臭的背景那就完美了。   在场的几名骑士都流露出感动的神色。   眼前的一切如一支柔软的箭扎进他们的心脏。   他们看向奚白,就是这么一个矮小瘦弱的少年扛下了养育三十个孩子的重担吗?   他是——人间天使吗?   苍青看向奚白,发现他居然也眼眶隐隐湿润。   将一个被自己妹妹感动的好哥哥表演的淋漓尽致。   但他看的清楚呢。   这个少年眼底深处是一成不变的麻木和冷漠。   他不该是光明的圣子。他天生就应该是黑暗的使徒!   苍青眯眼,“恭喜你,善良的孩子。你被选中了。”   奚白仰头,真心实意地笑了“谢谢神使大人,我一定会更加努力传播神的福音。”   “也许你该带我去看看那些可爱的孩子们。”苍青微笑着说“还有这个勇敢的女孩,你应当有竞选圣女的资格。”   “我?”菁下意识看向奚白,看他点头才满脸喜悦地道谢,“谢谢您!仁慈的大人。”   如果是圣女,就永远不用和哥哥分开了吧,还能帮助哥哥实现他帮助更多人的梦想。   我一定会胜任圣女那个位置的,菁下定决心。   几人走出教堂。神父看见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浑身冷汗地坐下来。   怎么办?那个戒指?应该还给那个夫人,但我不知道她在哪。   他更怕那个夫人拒不接受,并把一切都抖出来。   神说的是对的。人的贪欲会引来魔鬼。   那个妇人一定是个魔鬼!   他把手伸进口袋里,却什么都没摸到。他慌张地在口袋里摸索。   没有!什么也没有!   他真的慌了。为什么会没有?去哪了?他明明小心装在兜里了。   这让他拿什么跟妇人交差?   完蛋了完蛋了。   神父绝望地看见自己被举报丢掉职位的未来了。   他扶着神像颓然坐在地上。   “那个女人一定是魔鬼,那个戒指是假的,是神用来试探我是否还保持洁净内心的——我完了。”   奚白走在苍青身后,纯洁漂亮的脸上缓缓勾出一抹笑。   袖子里的手中,硕大的红宝石戒指被捏成齑粉。 第192章 黑暗神的光明圣子(4)   苍青看过奚白家庭的情况后,直接允许奚白带着兄弟姐妹一同到教廷学习。   “我相信你会把他们培养成你预期的样子。”他对奚白说。意味深长。   “会的,他们会将神的光辉洒向远方。”奚白微笑回答。   神职人员将奚白和菁带到一栋白色圆顶建筑就离开了。这座建筑很大,高百米宽百米,通体洁白,刻有复杂的圣典故事。   阿兰则被带到骑士们居住的地方,负责照顾那些年龄尚小的孩子。   一名骑士一名修女,分别领着奚白和菁走向建筑的两侧。   “您值班很辛苦吧。”奚白对前方的骑士说。   他们抵达教廷时已经是下午了。骑士面孔肉眼可见的疲惫。   “是啊。”骑士闷声闷气回话,他把面甲再往下拉了一点。   “好多没见过的大人物呢。”奚白感叹。   “是啊。”骑士说“连安公主都来了。还有公爵的次子…这些都是平时见不到的人物。”   奚白得到了想要的信息。   这一次圣子圣女竞争尤为激烈。但在以前——他记得,上一任圣子只是一位主教的孩子。   毕竟圣子得一生禁欲侍奉神明。   对底层来说,这是改变人生的飞跃但对大贵族来说,并不是一定要争取的东西。   为什么今年变了呢?   要知道国王只有安这一个孩子。她是可以做女王的,但她却跑来参选圣女,究竟什么东西比王位还诱惑?   智慧?   力量?   青春?   亦或者,都有?   “到了。”骑士将奚白送进一个房间“这就是您的住处了,晚上会有第一场选拔。”   奚白微笑对他说“感谢您,光明神祝福您。”   骑士点头,稍稍记住了这个样貌漂亮懂礼貌的少年。   房间是六人间,并排摆着六张床。   其余五个人已经都在。   奚白跟他们打过招呼就没有再交谈的兴趣。   晚上的选拔在一座专门的大殿内举行。足足数百来来自王国各个地方的少年聚集在这个地方。   考核很简单,背诵圣典。   圣典都不能流利背诵的,算什么光明神的信徒!   很块第一场选拔结束了。不知道多少人是被父母强迫背下了厚厚一本圣典。看那些背书背的一脸菜色的少年们就知道了。   至于奚白,他轻松背完了,就算考倒背他也可以轻松过关。   此时淘汰了一小半的竞争者,但奚白并没有放松,因为接下来的复试才是最危险的一环。   现在留下的大多是有权有势的大贵族,他们可以动的手脚太多了。   而奚白没有靠山。   他想到了那个白发神使。   对方势力不小的样子,如果能搭上线基本十拿九稳。   但,怎么接触对方呢?怎么让对方支持自己呢?   他思索着。   门外传来骚动,一名神父进来,“你就是奚白?”   奚白点头,“我是。”   “有人找你。”神父领着他向外走去。两人绕过长长的走廊,走到一个花园里。   深蓝色湖面飘着睡莲,静寂无人。   奚白心中陡然警惕。   是不是有人准备杀人灭口?   他手抬起,准备一发现不对就催眠神父。   但当他看见那白发身影时立即停下了动作。   “今天过还好吗?”苍青坐在花园里。   这里应该开满蔷薇花,但现在并不是蔷薇花的季节,只有爬满整个墙壁的浓绿花藤。   “很好。教廷的一切都很好。在这里感觉里神又近了一步。”奚白满脸幸福地说。   这么爱神?那我就坐在你面前怎么没见你表现出爱上我?   苍青心里莫名不爽。   凭他的性格,现在恐怕正想着怎么勾搭我吧。   他看着奚白漂亮的脸,心里隐隐有些期待,这人会怎么勾搭自己呢?   “我可以得到神使的祝福吗?这样可以使我感觉离神更进一步。感受他的荣光。”奚白虔诚地祈愿。   清澈的黑眸注视着苍青。   “怎么祝福?”苍青问。   “请亲吻我的额头。”奚白回答。   说着,他闭上眼,期待地睫毛轻轻颤动。   苍青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起身,弯腰,在奚白额头上亲了一下。   亲完了他直起腰,却被一只手拉住衣领。   奚白纯净的黑眸染上了一些其他色彩。   “神使大人,您真好看。”他的笑容在这一刻有些诱惑的味道。   苍青心跳狠狠漏了一拍。   这怎么可能?他是神啊。只有他游戏众生,怎么会有心跳的感觉?   他眯眼看奚白。   你是在勾引我?   奚不做无把握的事,他感觉到这位神使对自己非常有好感。   而且这好感非常不纯洁,隐藏着欲念。   为什么不抓住这个机会?   况且,他对这个白发美人也很喜欢。   这么高高在上的样子,羞辱他一定能得到前所未有的快感吧。   “我喜欢神使大人。”奚白纯洁无辜地说,眼神放着光,似乎真的全身心暗恋着苍青。   骗子。   苍青不知为何心抽疼了一下。   因为奚白这都是演出的骗局。   “想要什么?”他问。   “我想要离神更近。”奚白满怀爱慕地说。   那么,究竟是离神更近,还是离神的位置更近呢?   苍青抬手摸上奚白的眼角。   双眼里的欲望真是迷人——   “我可以帮你,”他微笑。   “不需要别的,好好侍奉神明就够了。”   “告诉你一件事。丽莎夫人即将成为国王的新王后。”苍青补充一句,“我想,这样的帮助对你来说够了。”   神使走了,奚白坐在花园里回味他给出的提示,什么意思?   丽莎夫人他知道。出身于一个子爵家庭,生的美艳擅长玩弄男性心思,裙下之臣无数。   当过一段时间国王的情人,之后被王后赶走。   苍青是什么意思?希望自己跟丽莎夫人搭上线?   在复试之前,所有圣子候选人需要集中进行课程。对神像祷告,练习剑术。其中一些落选者会被选为骑士。   “只要你们的心够虔诚,神命就会赋予你们纯净的光能量。”神父说,“试试吧。”   众人对着高大的神像祈祷。   有人身上毫无动静,有的人身上啧飘出浅浅的光。   最扎眼的是奚白,他跪在地上,身上的光称得上刺眼,小太阳一样,闪瞎了众人的眼睛。   “这是——”神父惊讶,。   这个孩子的信仰之虔诚坚定甚至超过了大部分家庭的神职人员。   只要奚白想,他可以随时伪装成自己想要的样子,而将真正的自己隐藏在表象之下。   日常练习之余,神使再也没出现,线索已经给出,剩下的就要全靠他自己了。   一日结束练习之后他留下来祷告,听见其他人在讨论王城中发生的一些逸闻趣事。   这些少年多嘴起来比女生还厉害,至少奚白认知里菁就是一个能做绝不多数说的女孩。   “听说丽莎夫人要当王后了。”   “上次败犬一样逃出王都,现在怎么又回来了?真丢人。”   “王后结婚之前要到教廷接受洗礼。”   “我的天,这种肮脏的女人。”   这就是常见的用宗教来洗去人世间的丑恶。从教廷洗礼出去就再也没有人敢议论她的从前不光彩的事情。   看来这就是接触的机会。   奚白默默垂眼。   数天后。丽莎夫人的马车驶入教廷。   一身玫瑰红张扬热烈的贵妇人打着伞走进宫殿,她要面见教皇。   奚白跟他的室友交换了职位在门口扫地,一眼就看了丽莎夫人。   这样张扬的颜色,而且从走路的姿态来说。这一定是一位独立有主见且不在乎他人眼光的女性。   而且,野心很大。大到王后位置不足以满足她。   要和她合作就必须对她有用。   奚白结束工作回到房间,跟他交换工作的少年立刻友好地勾住他的肩膀,“太感谢你了,奚白。我可不想在门口扫地,要是被丽莎那个老女人看上可就太惨了。”   “你真是个大好人。了!”少年把家里送来的食物分了大部分分给奚白“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谢谢。”奚白微笑。   现在整个住处的少年们都不知不觉以他为首。   这就是善良的——人格魅力啊。   奚白!”另一个少年浑身是汗地跑进屋子,抱住奚白的大腿“救命!”   “起来说。”奚白微笑。   “我有个朋友,被选中去接待丽莎夫人参观花园。”那个少年喘着气说:“他现在闹着要自杀!”   “我跟他换。”奚白好脾气地说。   “呜呜呜。”少年感动地鼻涕流出来,奚白温和地按着他的肩膀把他推开。   “以后我就是你弟弟了!”少年大声说。   这是奚白在教廷认的第十个弟弟。   奚白很快被人带到教皇得我大殿门口,那个骑士和他认识,好意提醒“尽量不要抬头,丽莎夫人对好看的男孩——”   “谢谢你。”奚白微笑。   骑士看着他的笑脸也情不自禁笑起来。   奚白一定是人间天使吧。   不一会儿,红裙子女人从中走出来。   奚白上前和声说:“您好,夫人。我将带您参观教廷花园。以后您需要每日采摘花瓣露水供奉神明洁净心灵。”   红裙女人的面容在面纱下看不分明,只冷淡地嗯了一声。   他们一前一后走在花园里。   奚白才来不久但已经把这座花园全部的故事都记住,连带着将一些其他教廷的奇闻趣事。加上幽默有趣的叙述方式讲给丽莎夫人听。   很快,丽莎夫人就和他谈笑风生。   当他们走到一大丛花丛下时,丽莎夫人揭起面纱,露出一张漂亮的面孔。   “你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她微笑着说。   奚白看着她的模样,眼中错愕一闪而过。但立刻镇静下来。   他想他知道为什么苍青会给他这样一个提示了。   因为眼前的女人和菁长得一模一样!   结合当年丽莎夫人离开王都的时间,正好和丽莎家道中落被卖的时间差不多。   很大可能,菁是丽莎夫人的女儿。而不巧,丽莎夫人是国王的情妇,那么——菁有可能是公主?   傍晚,圣女们也结束一天的修习可以稍稍放松一下。   菁刚出门就看见等在外面的奚白,“哥哥!”   她双眼发光。登登跑过去,抱住奚白的手臂。   “菁,你想见见你母亲吗?”奚白直接询问。   菁神情微冷“你见过她了?”   “她已菁不要我了。”   她跟母亲分开时已经很大了,当然记得请母亲的身份和样子。   也知道母亲不光彩的身份。   当王后的杀手闯进屋子里要杀她时母亲不在,后来他被卖到妓院也没人来找她,那时她就死心了。   “我今天看见新王后,她和你长得很像。”奚白说。   新王后?   菁改口“怎么才能见到她?”   和那些贵族出身的小姐们接触后她就明白自己和哥哥的竞争力并不强,他们需要背景。   那么,即使是那女人,她也可以藏起仇恨去利用。   奚白轻轻勾起嘴角,“在花园,她每天早上回出门采花瓣。”   上流圈出了件大事!   新王后丽莎找回了她和国王的女儿,那个女孩曾经被先王后暗害而遗失了。   先王后用烧焦的尸体骗过了丽莎夫人让她伤心欲绝远走他乡。   现在他们一家团聚了!   奚白再次见到苍青是在圣子的洗礼仪式上。   得到国王王后支持的他毫无意外地打败各位竞争对手。   白发男人从高高的台阶走下来,如神明从云端神国走下。   他轻轻将手贴在奚白眉心。   “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神。   我要你全身心侍奉我。   全身心爱我。   将我看的比生命更高。   我是你的一切,你命运的主宰。”   奚白仰头看他,漆黑的眼瞳中跳动着未知的火焰“我爱你,你比我的生命更高。” 第193章 黑暗神的光明圣子(5)   圣子有一项全新的权力,那就是供奉教廷最深处的真神像。   到现在奚白才知道,外面的神像并不是神真正的样子。   神不愿意让自己的真容被人看见。   只有圣子和教皇能直面神的真正荣光。   而圣子也是和神接触最多,可以直接得到神眷顾的人。   而近些年也神越来越乐意回应人的祈祷,离他最近的圣子无疑可以得到更多的权力。   这才是种贵族挤破头的根本原因。   那次典礼之后,奚白见过神使一次,但对方白发的特征还有自带的光圈都消失不见了。   莫名他心中有点空荡。   寄居在他体内的是神国的天使吗?   他怀着莫名的忧虑与失落感走进教廷最深处。   然后,看见了那座近十米高的巨大神像。   背生羽翼的神明垂眼俯视世界,眼中都是慈悲。   眼前的神像可以给他带来很多东西。   苍青在神国注视着奚白,这个少年属于自己了。无论他的内心是邪恶还是善良,他供奉神的目是什么。   既然当了圣子,他就要把精神和□□的一切都先给自己,也理所当然属于自己。   奚白爬上神像为神像擦洗表面地浮沉。   苍青越看越喜欢,像找到一样好玩的玩具。   他甚至想亲身体验奚白的服侍。   “神啊,你是我最真挚的信仰。我前进之路的光彩。我仰慕您,如仰慕高远的天空和云。敬畏您,如敬畏深沉的海,生命的伟大与奇迹。”   奚白虔诚地向神祷告。   神像上发出莹莹光辉落到他身上。照亮他温和的侧脸。   苍青注视着这位不诚实的信徒,露出满意的笑容。   虽然是假话但也挺动听。   奚白身份的变化给他带来了完全不同的生活,他的课程中多出了政治。他要学会管理教堂的主教神父,骑士修女。要平衡王权和神权的关系。   他的弟弟妹妹们间将来会成为修女或骑士,成为他最忠诚的亲信。   “圣子,您的政治天赋是我见所未见的,其他功课也一样出色,说实话也许您应该当一个大臣。”来授课的老师说,“这样您甚至有可能当上公爵。”   公爵可以福及子孙,而圣子不会有后代。一想到这老师就为这个漂亮的少年可惜。   “能侍奉在神左右已经是我最大的愿望。”奚白认真地说“我的身体和爱都是属于神的。”   苍青在神国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翘起。真会说话。   他抬手,一道光柱落在奚白身上。   空气中顿时响起圣歌。   老师惊呆了。   神迹!   他立刻激动地开始祈祷。   神很少降下神迹,除非有大事发生。   但现在,就因为奚白的一句话就出现神迹,足见神对这位新圣子超人的喜爱。   甚至用宠爱来形容也不为过。   “赞美神。”奚白垂头。   苍青轻笑“我的圣子宝贝,我的礼物还喜欢吗?”   他的声音在奚白耳边亲密地响起。   听到这堪称轻佻的语气。奚白神情不变,甚至没有因为直接听到神的声音而表露惊讶。   “喜欢。”   神降下的圣光可以让神职人员施展圣光魔法。   能增强实力为什么不喜欢呢?   “圣子。”门外有人喊。   是个修女,“菁公主找您。”   自从人会父母之后菁就退出了圣女的选拔,安公主也随之退出。   这两个公主将因为继承权斗得不可开交,这是贵族圈公认的事。   因为在贫民窟长大的公主菁是那样优秀,甚至一点不输于享受贵族教育长大额的姐姐安。   奚白起身。   苍青看的皱眉,一听到妹妹来了就这么积极,莫名不爽呢。   “哥哥。”菁提着裙子优雅地走过来。众人在场她很在乎保持礼仪。   “怎么了?”奚白问。   菁示意跟随她的侍女退开,拉着奚白走到一个角落。   “哥哥,丽莎想要认安为女儿。国王也更倾向于立安为继承人。”菁皱眉。她毕竟是个十几岁的少女。面对复杂的宫廷斗争有些不安。   “课上老师抓出我好几个错误,她以前是安的老师,经常跟国王打小报告。”   菁想争一争那个位置!   我是个有野心的人,哥哥说不定会讨厌我——她很不安。   事实上这些都是奚白有意教育的结果,他有意将菁和阿兰培养成未来的左膀右臂。   菁的天赋与还在阿兰之上,而且菁对奚白是无条件的忠诚,阿兰对善恶还有判断,将来说不定会反水。   他安抚地摸摸菁的头发,“我教你。”他笑的温和圣洁,晃花了菁的眼。   哥哥真是人间天使啊!那么聪明,那么从容强大。   菁星星眼。   两人说了几句话,菁离去了。   奚白面带微笑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他期待着,菁的成长。   夜晚,王宫。   公主安正在梳头发,她生的很漂亮。娇美明媚。   “那个贫民窟的野丫头,马上我就让他滚蛋。没人可以抢走我的王位。”   她的侍女笑着附和,“是呀。公主比那个野丫头强多了。在我看来女王的位置也配不上公主呢。”   安笑,“难道还有比女王更高贵的吗?”   “公主,还有圣女啊。据说神明对教皇说过,他会选中一些可爱的孩子带上神国去,让他们永生。”侍女说。   “你说真的?”安半信半疑,她生母去世前一定让她竞选圣女,但为了王位她违背母亲命令半途退出了。   “我听国王说的。”侍女嘴角翘起得逞般的微笑,“他说准备让菁公主去继续竞选圣女呢。”   “不行!”嘭!安站起来,“我去跟父王说。”   她匆匆的身影前往王宫。   侍女向等在门口暗处的人说:“公主,她知道了。”   这的确是事实,安去问国王就能得到答案。   “国王和丽莎王后不一定会同意,他们要留着安阻止我上位。我还要加把火。”菁披着头蓬,神情已经开始有黑暗的冷漠流出。   自从新王后立之后,上流圈吃尽了瓜。   先是先王后陷害公主的陈年旧事曝出,然后是从贫民窟认回公主的狗血戏码。   再然后是丽莎王后抛弃生女选择安公主,母女反目大戏。   到最后再次反转,占上风的安公主自愿退出当圣女去了。   菁公主成为第一顺位继承人。   本以为事情告一段落,但这还没完。   安公主爱上一位英俊的骑士和对方私奔,被教廷观关进大牢。一辈子不得释放。   彻底失去圣女和继承人的资格。   审判是由奚白这个圣子主持的。   公主安跪在地上神情惶恐,“不要伤害他,都是我爱慕他的,跟他无关。”   她穿着圣洁的圣女服饰,眼泪和灰尘混在一起把一切都弄脏了。而那个骑士则仰慕地看着奚白,似乎奚白就是他的救世主。   这个骑士在奚白的安排下给这位公主带来了爱情,也把她带入深渊。   “圣女渎神。关入教廷监狱,永生不得释放。骑士负责看守。”奚白下了判决。   安不可置信地抬头。   接着流下喜悦的眼泪。   按他们的罪行是要双双被获刑处死的!但奚白减轻了判决。   只要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即使实在暗无天日的地牢过一辈子她也心甘情愿。   “感谢神和圣子的仁慈!”   一想到自己曾因为菁的原因讨厌过这位圣子,她就深深感到羞愧。   奚白接受了安和骑士的道谢。   “神会宽恕你们。只要你们认真悔过自己的罪。”   审判结束,人群散去。   “圣女渎神可以宽恕,圣子也想渎神吗?”苍青的手轻轻拂过奚白的鬓角,他深银色的眼睛眯起。   带着色|欲的勾引。   堕落又下流。   如果其他人还在场,那他们就会看见他们高洁不染的神明公然调戏少年圣子。   “我为您献上全部的忠诚和爱。”奚白伸手,握住苍青的手。   当然,表面看来他只是虚虚握住空气。   “是那种爱吗?”苍青不放过这个调戏少年的机会,“是想要和我做|爱的爱吗?圣子也想渎神?你觉得我会宽恕你吗?”   奚白说:“我敬爱你如父亲。”   苍青笑的恶劣,“小小年纪这么刺激?”   奚白抿唇,脸微微红了。   漂亮的少年脸红是世界上最美的颜色。   苍青看的有点入迷。   他作为神拥有漫长的生命,见过数不清的美色。   但现在却突然为一个少年也许是伪装的脸红深深心动了。   糟糕。他马上远离。   调戏归调戏,作为神要是把自己玩进去了未免太过丢脸。   感觉对方远离,奚白眼神微微暗下来。   “对我的判决,您觉得怎么样?”他问。   都是你的计划,一切都按照你的预想发展,你还想怎么样?   “很好。”苍青决定稍稍夸奖一下这个一肚子坏水的小坏蛋。   “那,您想给我什么奖励呢?”奚白仰头,准确看向苍青的方向。   奖励?   苍青感到自己被奚白反客为主了。   “你想要什么奖励?”他似笑非笑问。   胆子真的很大啊。   自己设局陷害别人,现在又向光明的神明讨赏。   但,谁让我喜欢你呢。   苍青落下来,在奚白额头亲了一下。   耀眼的光芒从天而降落在奚白身上,他脚下开出金色的花朵,一双光翼在背后张开。   这代表神的宠爱。至高无上者的爱。   “如果我揭露更多的罪恶,神会给我更多的宠爱吗?”在神的光辉下,奚白微笑问。   “我贪心地想要更多呢。”   “会的。”苍青诱惑般说“只要你处罚更多的罪人。我就会给你更多的爱。”   但,恶人总是会抓完的。   大多数的恶人也不够恶,只能换取很少奖励。比如刚刚简单的亲吻额头。   但奚白想要更多,更过分的。想要高洁的神亲吻他其他地方。   奚白感受着神的温暖。   只要我制造更多的极恶之徒,完全挖掘人的恶,再把他们当恶魔处死。   你就会更爱我,   对吗? 第194章 黑暗神的光明圣子(6)   艾莉娜是个胆小的女人,她出身贵族有显赫的身世。   但结婚以后身份不如她的丈夫整日在外寻欢作乐。她则受到丈夫带回家情妇的欺压而不敢反抗。   她是神的忠实信徒,即使丈夫是个烂人,也坚决不出轨,不伤害他人。   但经常压抑的生活让她痛苦极了。   直到她的朋友向她推荐了教廷的新圣子奚白大人。   据说这位大人特别善解人意,每个向他忏悔的人都能得到心灵的净化与救赎。   所以艾莉娜到了这里。   隔着一层木板向圣子忏悔。   “我很痛苦。”她向圣子倾诉了自己的痛苦,丈夫无休止的寻欢作乐。那些欺负她的情妇、瞧不起她的仆人,还有至今无法拥有孩子。   圣子的声音从那边响起,温和宁静带着抚平一切痛苦的魔力。   艾莉娜瞬间就被那声音吸引了。像回到母亲羊水里的婴儿那样舒适。   “神的光辉会指引你。”奚白脸上是悲悯圣洁的笑。   他越来越有神性了。   “神说人来到世上要展露真实的,最纯洁的自己。   完完全全表露,不要撒谎,不要隐藏。这些都是你生来的,你不用为此羞耻。   来,告诉我。你想要什么?神会考虑你的愿望。”   “我——”艾莉娜的眼神像沉浸在异常美梦中一般,微微涣散。   “我想要做一个艳光四射的漂亮女人,我要我丈夫为我神魂颠倒。像——那个男人伤害我一样报复其他男人。我要我的美丽毒蛇一样咬住猎物,让他们无法逃脱,成为我的傀儡!”   意外是个有野心的人呢。   奚白微笑。果然,越平凡不出奇的沉默躯壳下藏着的就越是一个急着等待爆发的灵魂。   这样的灵魂爆发出来的恶一定很迷人。   “你的愿望会得到实现。每个人生来都光彩无限,是世界的灰尘将那个你自己包裹起来。你就像茧里的蝴蝶。沉默着孕育,等待一个机会,”   奚白柔声说,像是在编制一场美丽的幻想。   “现在,到了破茧成蝶的时候了。看清真正的自己,不要撒谎,不要隐藏。不要在意他人的眼睛,做你自己。”   “神说,你是最美丽的。”   最后一句话宛如恶魔的地狱。   艾莉娜昏过去一秒再醒来。   这一次她真的感觉身体轻盈了,像脱去厚厚茧壳的蝴蝶。   她要飞起来了!   她扬起脸,那张清秀的脸上陡然绽放出魔性的魅惑。   “谢谢您,圣子大人。”她提着裙摆优雅地行礼。笑的清纯又魅惑。   单凭声音就是一个给人无限遐想的美人。   “恭喜你拥有全新的生命。”奚白看见一颗品相不错果实落地生根。就等待着成熟收割。   他好心情地勾起嘴角。   只可惜神不在身边,他去哪了呢?   也对,神有那么多信徒,多得是地方可去。   也许他现在就在哪个信徒那里摸着对方的头发,用调戏轻佻的语气说话。   这样想着,微笑着的圣子身上飘出一层黑气。   还要更努力啊。   在神的撩拨下,单纯少年的目标从一开始的掌握权力变成了独占神明宠爱。   贵族圈出了名的懦弱夫人艾莉娜改变了。她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突然变得魅力无限,风情诱人。   自由出入各个舞会交际场所,数不清的男人开始迷恋上她。   包括曾经对她不屑一顾的丈夫。   “哈哈。”女人被男人的笑话逗笑了。展开扇子矜持地遮住半张脸。   跟她羞涩动作相反的,是她露出的半边诱惑力十足的眼睛。   眼尾微微上挑,瞳孔青春水润又带着若有若无的勾引。   被她注视着的男性几乎呆住了。   “您真可爱。”艾莉娜轻笑着靠近,迷人的香水彻底夺去了男人最后的理智。   “可以邀请你今晚来我家做客吗?”   “当然,今天和您的交谈十分愉快,您真是博学又富有魅力。”   两人交谈正欢,宴会外闯进来一个醉醺醺的男人。   他冲过来拉住艾莉娜的手。   “跟我回家吧。”男人眼眶红红地说。   这是艾莉娜的丈夫,从前艾莉娜饱受冷落,现在他却像一条丧家之犬。   “不。”艾莉娜甩开他,“我们离婚吧。”   “不行!”丈夫苦苦哀求,“我可以为你放弃一切,不要走!”   艾莉娜摇扇子的动作一顿,她涂着艳丽色彩的唇瓣轻轻翘起“真的?”   丈夫看见她似乎松动,立马点头,“什么都可以!”“那——从河里跳下去。要是不死,我就答应你。”艾莉娜笑着说,她涂指甲油的指甲拂过男人苍白憔悴的脸“你敢吗?敢证明你对我的爱吗?”   □□的河流出了名的湍急,人跳下去根本没可能生还。   但男人一点犹豫也没有,“我跳!”接着他转身冲进宴会外的黑暗中。   没人相信他会真的跳,那太疯狂了。   但第二天,有人在城外的河岸边发现了男人的尸体,他紧紧抱着一束玫瑰。笑容恬静,似乎看了妻子回心转意。   艾莉娜站在河边看着丈夫的尸体,脸色苍白,但瞳孔却闪烁着某异样的光彩。   “请您尝尝这个。”一身雪白长袍的圣子跪在地上,向神明献上新鲜的应季水果。   神明拿起一颗艳红的樱桃,看着低眉顺目的圣子。   他把樱桃咬碎,指尖抹去从嘴角流下的艳红汁水。接着,挑起奚白的下巴,沾着果汁的湿漉手指在他脸侧留下殷红的痕迹。   让圣洁温和的圣子意外多了种惊人的艳色。   苍青眯眼“很适合你嘛。”   有的人天生就是坏蛋。   寡淡的颜色不适合奚白,而艳丽的血一样的颜色反而把他身上隐藏的恶面的美丽最大程度地展现。   要不要下神谕让教廷把圣子袍改成红色呢?   苍青沉吟。   奚白轻轻用手背擦掉脸上的果汁。温和地说“请继续享用。”   好吧,我改变主意了,苍青想。   他发现奚白这样羞涩又禁欲,圣洁不堕落的样子更迷人。   半遮半掩,欲迎还拒。   还是少年就这么会勾引人,那等到成年,难以想象他的魅力。   苍青眯眼,突然有点不爽。   自己的圣子就应该是自己的宝物,怎么能有那么多觊觎者?   圣子盘中的水果一点点减少。   到最后,神明的要求越来越过分。   “把樱桃含在嘴里,过来。”他命令说。   奚白微微愣神,看着盘子里最后一刻樱桃。脸微红。   但还是乖巧地拿起那颗樱桃咬住,起身前倾。   黑色睫羽垂下,显得少年泛青的果实一样羞涩动人。   苍青撑着下巴,期待地看着奚白凑近。   “圣子大人,出事了!教皇让您去审判所等候。”这时,外面一道声音打破了屋内的诡异气氛。   穿盔甲的骑士站在门外。探头往里望。   苍青神力形成的屏障遮挡住了屋内,他什么也没看见。   奚白把樱桃咽下去,起身。   “我该走了。”他低头恭敬地说。   “扫兴。”苍青掐着奚白的下巴在奚白白净的侧脸上亲了一下,“去吧。   奚白嘴角翘起,“嗯。”   路上骑士跟奚白讲述情况“是这样的,最近□□内发生了就很多起男性自杀事件。   直到今天早晨一位夫人举报,他的丈夫为了一个女人自杀,还好家人都在场才把他救回来。后来询问过后才知道他是为了一位叫艾莉娜的女士自杀。”   奚白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两小时前,数十位贵妇人联名起诉艾莉娜女士。称他们的丈夫都是被艾莉娜女士唆使自杀。我们已经把爱莉娜女士带回教廷审判所,教皇大人希望能由您来处理这件事。”   奚白点头。   这的确很棘手。   从情理角度来说艾莉娜无疑是犯罪了。但法律条文对教唆自杀改如何判罪还没有相关条例。   同时他也记得这是他随手种下的一颗果实,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收获的时候。   破茧而出的蝴蝶色彩斑斓,但也有剧毒。   人类的黑暗面总是能给我无限的惊喜。   审判台上,黑裙女人静立着。她的站姿优雅放松。   即使被数十名严肃的神职人员注视着她也并不慌张,甚至露出得意而妩媚的笑。   奚白走进来看见她的样子就知道这颗果实已经熟透了。   她找到了真正的自己。   她见到了心底的恶魔,并从恶魔哪里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与快乐。   那么,恭喜。   “我是圣子。代替神审判你的罪行。”奚白走上艾莉娜对面的高台。   白衣圣子圣洁而悲悯,身后耀眼的光圈代表神明对他的宠爱。   爱丽娜被他的眼睛一看就觉得心灵陡然安静下来了。毒蝴蝶耀眼的翅膀微微合起。   她回忆起那个带自己破茧的声音。   “圣子大人。”她柔和地说。并没有再刻意摆出诱惑的姿态。   因为圣子这样完美高洁的人是不会被凡人的欲念打动的!   “你认为自己有罪吗?”奚白并没有摆出那些法律或者人道的条条框框,而是这样平静地问。   “是的。”艾丽莎点头,她甚至是有些愉快地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我当然是在犯罪。我看见那些男人狗一样向我祈求的时候我会感觉到快乐。一次意外,我发现他们为我去死能够给我带来更大的快感。”   黑裙女人迷恋地说:“看到他们死去的身体,我觉得我就像破茧的蝴蝶一样,浑身轻松到不可思议。”   “我的灵魂从这贫瘠乏味的生命中解脱出来。”   “太可怕了。”其他神职人员们议论纷纷,神情十分凝重。   教皇也深深皱眉,“已经堕落到这种地步了吗?”这跟恶魔有什么区别?   “我有罪!”艾莉娜接着说:“这罪将我从人无聊的躯壳里解救出来。我超脱于那些庸碌的生命之上,我看见了真实!”   她扬起手,笑的开心又单纯。像是田野上扑蝴蝶的小女孩。   接着,众目睽睽下,她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黑色的蛹。   这是——恶!   教皇霍然起身。   来自黑暗世界的恶,什么时候在光明教廷的眼皮子地下感染了王都?   这平静的表象世界下,究竟还藏了多少只这样的蛹?   下方,奚白抬手,耀眼的圣光从他身上发出,那只黑色的茧在光下缓缓融化成一滩黑水。   “我看见了真是真实的我。她是一只蝴蝶,从我腐烂枯萎的骸骨上翩翩起飞,飞向生命的真实~”   女人的声音轻轻消散在空气里。 第195章 黑暗神的光明圣子(7)   最近□□中恶人层出不穷,如一颗颗鲜红的果实层叠生长在日渐腐烂的淤泥中。   “嘿嘿嘿。”   一个男人压在浑身赤|裸的女人身上动作。发出不堪入耳的声音。   女人奋力挣扎,但只是无助地在男人背上留下艳丽的红痕。   连天上的明月也不愿意看见这污浊的一幕,唤来乌云遮蔽天空。   深夜隐藏罪恶。   空寂的小巷里只有老鼠爬动,野猫野狗翻动垃圾的隐约声响。   但渐渐,远处的脚步声逐渐清晰   啪嗒。啪嗒。   有人正从远处走来。   施暴者抬头,他身材矮小神情暴戾,一双小如鼠的眼睛散发着诡异的猩红。   一道雪白的人影从巷子那头的黑暗中走出,深沉的夜色也挡不住他身上圣洁的光辉,似乎有圣歌正在那光中响起。   施暴者瞳孔放大。   “圣——圣子大人。”   他丑陋的脸上暴躁平静下来,只剩下安静平和。   被他压住的女人已经昏过去,不然一定会被这堪称诡异的变化惊吓到。   奚白垂眼,怜悯地看着地上的两人。干净的黑色瞳孔映不出一点邪恶。   “我感觉想吐,圣子大人。”施暴者站起来,漠然看着地上的女人,“□□实在太肤浅,流露于身体表面令人作呕。我还是感觉不到快乐。”   “我已经,无法快乐了。”他说着说着小眼睛流出混浊的眼泪。   “失败了啊。”奚白皱眉。   并不是所有果实都可以发育成熟。   一开始人类情绪就差不多枯萎的人只会成为坏果。   他走上前。   白皙的手放在施暴者沾满泥土的头顶。   “圣光净化你的罪。”他温柔地说。   接着五指间亮起刺目的光。   施暴者茫然的五官在圣光里融化,直至消失。   亮起的圣光惊动了地上的女人,她醒来,痛苦地□□。   接着她看见了奚白。   “啊,你是——圣子大人!”   奚白经常到各种街区帮人进行洗礼,散发圣水经文。是第一个普通人都认识的圣子,在民众中呼声很高。   “你想要找到真正的自己吗?”奚白蹲下来,对女人说。   这时女人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经历一场□□,现在一身脏污浑身赤|裸。   她羞耻痛苦地捂住身上,“对不起,我太脏了。”   她是一个纺织女工,夜晚下班回家路上碰到的那个施暴者。她已经结婚还有孩子,绝对不能让丈夫发现。   “您可以给我一件衣服吗?仁慈的大人。”她祈求奚白。   “当然。”奚白将纯白的外衣盖在女人身上,“当你回到家,你会发现世界不一样了。”   “我得到了祝福!”女人瞬间忘记了疼痛,向奚白道谢,接着匆匆回家。   “我的圣子?大半夜跑到哪里去了?”   神明半卧在圣子的床上,门口守卫的骑士却视而不见。   因为神只会给他宠爱的圣子一个人常常面见神明真容的机会。   奚白一身洁白的长裙模样袍子,即使刚刚在满是寒露污泥的街区中走过也一尘不染。   苍青最喜欢他披着这副无害表皮的模样,像白皮芝麻馅的汤圆,越看越可爱,而只有咬开才能尝到甜味的内里。   “净化邪恶。”奚白回答。   “过来。”苍青招手,“亲爱的圣子,这次想要什么奖励?”他故意把圣子两个字说的模糊,像是情人在亲密地耳语。   明明是圣洁光明的神明,在诱惑自己的圣子时却像个恶魔。拉着人坠入堕落的无底深渊。   奚白听话地走过去,长长的睫毛半遮眼,显得羞涩又含蓄。   “想要神亲我一下。”纯白的少年这样说。   苍青抬起他的下巴,少年眼中炽热的倾慕就映入眼帘。   冷静理智的少年在诱惑中总是难以把持。神明简单的勾手,暧昧的语气动作就已经让他神魂颠倒。   “想要就自己来拿。”苍青放开奚白的下巴。向后靠在墙上。完美的神明收敛了轻佻,显得禁欲威严。庄严圣洁。   分明是他们经常供奉的神像的样子。   让人生不起一丝亵渎的心思。   但奚白却仿佛收到引诱一般,走过去,膝盖半跪在床上,捧起神明的脸,在他侧脸印下一个浅浅的。纯洁而满含爱慕的吻。   苍青看见他颤动如蝴蝶的睫羽。怎么看怎么可爱。   他伸手轻轻触动。   奚白眨眼,缓缓挪向神明淡粉色的唇瓣。   但一只手指阻隔了她。   苍青伸出一根食指抵着他的唇瓣把少年轻轻推开。   “乖巧的信徒不要想着索取更多。”苍青摸摸奚白的脸,暧昧地笑,“等你长大一些,我会教你更多有意思的事情。让你,感觉升上天堂。”   圣洁的圣子红了脸。浅浅的红羞涩可爱。带着少年特有的心动感。   让人想——狠狠调戏。   原本打算回归神国的苍青改变了主意,“来,到我怀里来。你的父亲抱着你睡觉,小宝贝。”   奚白难为情地抬眼。   上次他宣誓时说神是他的父,之后神明就抓住这句话不放,以此来调戏他。   “这不好。”他说。   这太刺激。刺激的他想直接把神按在床上,搞得这高高在上的家伙哭出来。   拽着他漂亮的白发,狗一样干他。   “过来。不要让我说第二遍。”苍青勾勾手。   奚白动了,他爬上床,窝在神明怀里躺下。   苍青抱着小小一只骨骼尚还没发育完全的少年,像抱住一只可爱的小宠物。亲密地在奚白发顶亲了一口。   奚白抓住他衣领的手收紧。   嘴角轻轻翘起。   普通街区,晚睡的孩子等待母亲的归来。   他趴在点着蜡烛的桌上昏昏欲睡   敲门声响起,他飞快地跑到门口。   “妈妈。”   披着白袍的纺织女工一脸疲惫浑身狼藉。   “抱歉阿尔。”女人摸摸孩子的头发“给你带着面包掉进污水里了。”   阿尔是个漂亮的男孩,衣着廉价但整洁,头发微卷梳的整齐。一双浅褐色眼睛在光下给人金色的错觉。可以想象长大后的英俊。   “没事的妈妈,我给你准备热水洗澡休息。”阿尔登登跑进浴室里。   女人疲惫地在桌边坐下。   望着昏黄的烛火下半块发霉的奶酪。   她伸手想要拿起来,吱吱—一只小老鼠却突然从奶酪后钻出来。   她悚然一惊!   这个老鼠的样子太像那个□□犯了。她浑身冰凉。   但那个老鼠不但不逃反而上身竖起,人一般站在他面前。豆大的眼珠贼嘻嘻的。   女人抓住一旁篮子里的纺织线,手握紧。紧张地喉咙动了一下。接着,陡然暴起,拿丝线缠绕住老鼠的脖子,把它活生生勒死。   吱吱吱!老鼠痛苦地哀嚎。   小眼睛流出血。   但女人没有停手,反而更大力地拉扯那根丝线。   终于,老鼠的头从脖子上掉下来。   女人望着那大睁眼睛的头颅,长长松了一口气,劫后余生般   她无力地坐在原地,疲惫到一点也不像移动,就直直盯着那颗头,和老鼠对视发呆。   “妈妈,水好了!”   这时,阿尔的声音从浴室传来。   女人猛然惊醒,慌乱把老鼠脑袋扫进垃圾桶里。   “哦好。”她失魂落魄地走进浴室。   阿尔担心地看着浴室大门,拾起母亲放在竹篮里的衣服准备手洗。   “咦,这是什么?”他疑惑地摸着衣领上粘腻腻的东西。这东西是透明的,他试探着舔了一口,是甜的。蜂蜜——   吱吱—几只小老鼠从墙角窜过。   嘭。什么东西被撞倒了。   阿尔疑惑地出去,发现桌子地下被撞翻的垃圾桶。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   他蹲下来把垃圾扫进垃圾桶。   噗通。一颗圆圆的老鼠头滚出来。   “啊!”阿尔吓得向后跌坐在地上。   “吵什么!”楼上马上传来男人的怒吼。   阿尔捡起那颗老鼠头,颤抖着放进垃圾桶。   他回去浴室门口洗衣服,却看见几只老鼠趴在衣领上舔舐蜂蜜。他立马把老鼠们驱赶走,蹲下来把衣服搓洗干净。   父亲家暴酗酒,母亲辛勤工作养活家里。   这一家是出了名的悲惨。   但阿尔却成了一个远近称道的好孩子。   家庭不幸给了他更坚定的内心。   他尊重女性,爱护小孩。彬彬有礼。   讨厌一切暴力犯罪行为。   而且他的梦想是当一名老师,给孩子们尽可能带去关爱。   如果没有意外,凭借他的成绩这一切都可以实现。   清晨的□□尚且昏暗,早起的扫地工人就已经起床   清扫城市里的垃圾。   他们互相打招呼“赞美光明,赞美圣子。”   “圣子大人送给我的圣水治好了我的感冒,不然我了能要丢掉这份工作了。”   “我的女儿得到了圣子的洗礼将来一定会是幸福的淑女。”   “我按照圣子发的经文每晚睡前祷告睡的可好了。”   说到最后几人同声感叹,“圣子大人真是上天派来的天使。”   “对了,你们呢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像是——猫叫?”   扫地工人们四处寻找,最后在一只大垃圾桶里发现了声音来源。   紧紧扎住袋口的黑色塑料袋,里面穿出猫虚弱的闷叫。   “这里有只猫!它怎么跑进垃圾袋里去了!”工人把袋子打开,却被里面的情景狠狠吓住。   “啊啊啊!”   皮肉外翻的猫咪虚弱地哀嚎着。毛皮七零八落,肉被泡的惨白。还在往外渗出丝缕血丝。   它的脑袋已经和脖子分离,一根细细的肉连着,维持这着它最后痛苦的生命。 第196章 黑暗神的光明圣子(8)   □□的夜晚流传开一则恐怖传说,关于丝线虐猫恶魔的传说。   这个恶魔会在晚上出门狩猎,对无助可怜的小猫小狗出手。他抓住这些可怜的动物,然后用丝线将他们活活勒死肢解。   那些可怕的尸体被发现,可以把人吓出心脏病。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邪恶的人,对着可爱的动物们也能下得去手。”   这样的讨论在城市里到处都是。   纺织厂的女工人们也在讨论,当他们从疲惫繁重的工作中暂时脱离出来可以喘口气的时候,她们就坐在一起谈论最近发生的那件事。   “为什么会有人这样狠毒?吓得我晚上都不敢走夜路了。”一个女工惊恐地说。   “是啊,我猜她肯定是个又老又丑的女巫。”另一人点头。   安安静静吃着一点豆子糊的女人抬起头,看着刚刚那个提出女巫论的同事,“不一定。”   “你在帮那个虐猫狂说话?说起来你阴沉沉的也像个女巫。”那个女人毫不留情地奚落她。   工厂马上要裁员了,她比阴沉女人更有可能留下来,据说她和厂长睡过了,以后还会一路升职。   阴沉女人埋下头,   她手腕上缠着一截黑色丝线,   深黑色,隐隐透露血腥味,像是干涸的血液。   教廷也在讨论关于虐猫恶魔的传说。   几名在修剪花草的修女讨论着,看见拐角那个白色身影走来,纷纷停下工作热情洋溢地问好。   奚白微笑着回以祝福。   修女们看着他走过的背影面露向往,“圣子大人长大肯定是个难得的美男子。”   “性格温柔,善良,对谁都会拿出好看的笑容。上次我还看见他抱起一个浑脏兮兮的小孩。”   “真是完美的少年。”   “可惜为什么是圣子呢?”   几个小修女脸红红的,“如果奚白大人不是圣子,真想嫁给他啊。”   “别想了,就算奚白大人不是圣子也不会轮到你们,你们忘了一天到晚往这跑的菁公主吗?”   年长一些的修女早就没了对婚姻爱情的幻想,严肃提醒几个小修女。   “可是——”一个小修女想要反驳。就能不想想嘛?   但她张嘴却发现发不出声音。   “你怎么了?”年长修女很快发现小修女们的奇异状。她们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急的眼眶都红了。   “是你们自己多嘴多舌惹怒了神明。”   大修女敲敲她们的脑袋,“圣子一生纯洁不婚,不要再瞎说。”   几个小修女纷纷含着泪点头,才终于能够说话了。   她们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知道了,圣子大人是属于神明的。”   话音刚落,一束亮眼的光柱落到说话的修女身上。   这是神眷!   “神明对圣子大人真的十分宠爱啊。”大修女感叹,突然分不清该羡慕谁了呢。   教廷接待客人的大厅。   菁穿着华丽的长裙,拿扇子微微遮住脸。两名侍女小心地服侍着她。   阿兰坐在她对面显得有些拘谨,“几天不见你就变成公主了啊。”   他想,这样的话菁就会离自己更远了吧。   如果将来菁成为女王他们就更没有可比性了。   除了那短暂的在贫民窟的时光,他们以后就不再是家人的亲密关系了。   “变成公主也是你姐姐。”菁没好气地说:“以为我不在就管不了你了?要好好听哥哥的话,让哥哥操心我就干掉你。”   阿兰搓搓头发,“你是公主吗?好粗鲁——”   “还不是因为你这个笨蛋才会变得粗鲁。”菁用扇子敲阿兰的脑袋。   “啊痛痛——”阿兰抱头。   “说起来好久没有尝到你做的饭了。”菁支下巴,“皇宫里的厨子做饭太难吃了。”   “是吗?”阿兰露出笑容,“我不当骑士了,给你做饭去。”   “不行!”菁拒绝,你们都是将来哥哥的心腹,你们要帮他发展势力,皇宫里我一个人就行了。   “可是哥哥不一定想要争权夺势。”阿兰说:“哥哥只是希望大家都好好的。”   “哥哥应该在世人之上!”菁语气加重,“听我的。”   “好——”阿兰失落地说。   菁往门口望了一眼,惊喜地站起来“哥哥。”   奚白点头。   阿兰一直在骑士训练,这还是这些天第一次见到奚白,恍惚间他觉得有些陌生了。   那个充满神性,仁慈悲悯但也遥不可及的人真的是哥哥吗?   奚白冲他点头一笑,那种距离感才终于消融了。   “骑士营的人跟我夸奖过你。”奚白摸摸阿兰的头以示奖励。   阿兰那点疑虑瞬间消失了。笑的像条得到主人夸奖的小狗。   只是——圣子和骑士们不在一片区域,为什么哥哥好像认识所有骑士一样?   甚至他经常听见其他骑士赞美哥哥的种种行为。   虽然哥哥不在去却仿佛无处不在。   让人有点恐惧——   “你回去吧。”菁对阿兰说,但视线一只落在奚白身上。   阿兰点头。   他一走菁就换了副脸色,在阿兰面前她是威严的姐姐,但在奚白面前她只是妹妹。   “丽莎好像不喜欢我。她想赶快找个人把我嫁出去。”菁皱眉。   她的目标当然是女王的位置。   但可惜,丽莎的目标跟她一样。   分离许久的母女间本就没有的多少情谊在利益冲突下,已经在支离破碎的翻脸边缘。   “说说。奚白欣赏地看着菁,她的嗅觉很敏锐,他也乐意帮助聪明人实现他们的野心。   野心是人类的赞歌!   “国王娶丽莎并不是为了爱。或者说不全是。”菁说,“他是为了借助丽莎的力量对付教廷。丽莎在夜国似乎遇到了不得了的人物,他们准备联手打击教廷的地位。”   “光明神还在呢。”奚白垂眼,“谁也不能亵渎神的荣光。”   光明神还在,国王是怎么想的?胆子这么大?   有什么东西给了他们和光明神正面叫板的胆量?   黑暗力量?奚白大胆猜测。   “放心。”他安抚菁,“只要神的荣光普照大地,蠢蠢欲动的反叛者只能收起爪子。”   “想办法让丽莎和国王的关系不那么亲密。”奚白站起来,垂眼俯视菁,露出一抹笑,“你可以做到的,这很简单。一个能生王子的女人。暂时交出权力让猛兽自相残杀,做最后的收网者。”   “游戏的胜利者不看过程的风光,而是看谁能笑到最后。”   菁仰头看着奚白。   此刻的奚白终于稍稍掀起纯白面具的一角,露出漆黑污浊的内里。   但菁却一点没觉得幻想破灭。   相反她更加坚定了想法。   奚白是他的救世主。   是指引他的神!   菁走了,一道身影坐在她原本做的位置上。   白发神明神情冷漠,“我的圣子又在诱拐迷途的羔羊。让我数数你有多少信徒了?骑士——修女,贵妇人,纺织工,资本家。”   他起身靠近,凑到奚白脸边,“我的圣子真是有魅力,很快你的信徒就要超过我了吧。”   奚白看着他。   神明身上总是有一些不可调和的矛盾。   明明是光明的神祗却对自己的作恶视而不见。   让他猜不透神明的想法。   “但我是您的。”奚白抬眼微笑。   干净圣洁的少年宣誓忠心。   我有信徒,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我要世界都成为我的奴隶。   但我属于你,你是我的神明。   苍青满意地笑了。   真好哄啊。   奚白淡淡地想。   今天阿尔回家很晚,他把伞借给了一个急着回家的同学。自己在学校里帮老师整理完文件后才回家。   家里漆黑一片。他站在门口,心里莫名不安。   吱呀。   门开了。   “妈妈——”阿尔叫了声。房里无人回应。   他点燃蜡烛。呼啦,   光照亮昏暗的房子。   女人坐在桌边发呆,僵硬地将视线挪向门边“阿尔。”   “爸爸妹妹呢”阿尔问。   但母亲只是叹气摇头“我太累了阿尔,你自己休息去吧。”   阿尔犹豫一瞬,听话地上了楼。   走在楼梯上他闻见一股腐朽的铁锈味。   是从父母房间传来的,他推开门。   眼前的一幕让他惊恐地瞪大眼。   蛛网一样挂满房间的丝线。两句尸体悬挂在丝线网络中。   一大一小,身体都被丝线拉扯的扭曲着。   是爸爸和妹妹。   “我让你休息,你怎么还是要打开门呢?”女人幽幽的疲惫叹息从他身后响起。   阿尔瞳孔颤抖。恐惧到了极点。   他感觉到一根丝线慢慢缠到他脖子上。   一点点勒紧。   勒进肉里。   嘭!   一声枪响。身后的女人身体倒下去。   几名警察跑过来互相说着什么,但他已经听不清了。视线陷入黑暗。   □□又爆出一件大案。   事件起因是一个纺织女工的邻居半夜听到惨叫。连夜去警察局报了警。   因为这家的男主人经常对妻子施暴,警察赶到现场是以为看到的会是丈夫殴打妻子的惨状。   但他们看到的却是丈夫和家里小女儿的尸体。和正打算杀死自己儿子的女主人。   经过审问,女主人承认自己的罪行,并且在从她家中发现许多物尸体后虐猫狂的身份就浮出水面。   “你第一次杀动物是什么时候?”审判官问。   “晚上。”女人回答。   “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   “那个女人她骂我是巫婆,顶掉了我的位置。没有工作我的孩子饿死。”   “为什么杀害你的丈夫孩子?”   “这个世界太痛苦了,我的孩子回去天堂,我会跟那个人渣一起下地狱。”女人漠然说着。令人心底生寒。   “判处犯人绞刑。即刻执行。”   从那一天起,阿尔的命运就走向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方向。   神殿里,   奚白虔诚地祷告,他干的事情不多,除了祷告供奉清洁神像,就是不断不着痕迹地给每个接触他的人洗脑。   你似乎漏了一颗果实。”苍青提醒。   那个女人即将被绞死。那样污浊腐坏的灵魂他挺赶兴趣的,   “不用了。我喜欢猫。”奚白冷淡的说。 第197章 黑暗神的光明圣子(9)   “爸爸!”放学的学校门口,一个小男孩飞扑进男人的怀里。   高大英俊的男人把男孩抱进怀里,“哈哈。艾伦又长高了。”   “妈妈呢?”艾伦探头张望。   “妈妈还没下班呢。爸爸带你去看庆典好不好?”男人有一双很浅的棕色眸子,浅的近乎金色。   正是阿尔。   距离母亲被绞死的那场判决已经过了六年,当年十五岁的少年已经成家立业,有了一个三岁的孩子。   “好啊!”男孩被父亲扛在肩上,开心地拍手。   这个孩子很健康,脸色红润,穿着良好。父亲是一名教师,母亲是一名会计。会有很好的未来。   今天是圣子凯旋归来的日子,教廷为了迎接圣子直接在□□中办起了为期三日的庆典。   神职人员上街泼洒圣水去除污秽。唱诗班唱起圣歌。   困扰太|阳国数十年的夜国,来自黑暗的国度,被他们的圣子打回黑暗世界。   世界边境插上属于光明教廷的旗帜,警告对面不要来犯。   圣子奚白在各种光环下又多了一项称号。   惩戒天使。   甚至他还被记入圣典故事中。做为被神派下人间解救苍生的角色。   在太阳王国,他的声望不断发酵,甚至隐隐盖过教皇。   在民间他就是救世主的代名词。   他在任短短六年已经创下无数第一次。   让品民的到圣水洗礼的机会,为贫民的孩子祝福。教会创办学校、孤儿院收容那些因为战争或其它原因无家可归的可怜孩子。   总之,他就是人间天使。毫无疑问。   甚至有人将他视为神明的化身,行走人间的圣者。   但即使有奚白这位伟大的圣子存在,太阳|王国的治安并没有改善多少。   与奚白这位圣子光辉日益强烈形成对比的是,王国日渐糜烂的政治。   似乎越强烈的光芒下黑暗就越深刻。黑暗里的杀人魔、各种作恶者在王城层出不穷,屡禁不止。   尤其是王国上层近些年越发糜烂,贵族们寻欢作乐挥霍无度,阶级对立日益严重激烈。   这时下层的贫苦百姓就愈发将希望放在光辉无限的教廷上。   从前教廷跟王国上流贵族也是一丘之貉,但自从奚白掌权,他开始在教廷范围内展开大清洗。   严整贪污腐败,甚至亲身一一核查每个神职人员,确保他们身心的纯洁。   奚白就像一颗缓缓升起起的太阳,高高照耀在教廷顶端,将整个世界照耀的一片洁净明亮。充满神性的爱与光辉。   “快看!天使来了!”   “惩戒天使!”   “圣子大人!”   进城的道路两边,人民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他们声嘶力竭地大喊,向道路中央军队前进的方向泼洒圣水鲜花。还有绣花的手帕。   身穿亮银铠甲的教廷骑士们护卫在道路两侧,他们骑在马上,手持长剑,神圣肃穆。   而在后方,教廷的旗帜下,光明神高大的神像下。   浑身白光的圣子出现了!   “啊啊啊!”   有人兴奋兴奋地大叫:“我亲眼看见了圣子大人!我可以幸运一整年!”   “我家的孩子不会生病!”   “让我被政府录用吧!”   “圣子大人我想当您的骑士!”   雪白的马背上。   已经长成青年的圣子浑身雪白长袍。金色翅膀般的小挂件作为装饰。   他生的漂亮极了,完美的面孔,圣洁悲悯,透露着冰冷的神性。   这高洁的气质甚至盖过了他相貌美丽给人的冲击。   黑色长发被橄榄叶形头饰整齐的梳在脑后。长长垂到腰侧。   他双眼直视前方,用平和的微笑面对人山人海的街道。   但居民们看不清他具体的样子,因为他身上代表神恩的圣光太过浓厚,包裹住他的身形。   普通人的肉眼只能看见一团耀眼的圣光。   小心眼占有欲强的神明用圣光盖住圣子的面容,拒绝他人窥探。   霸道地宣誓主权。   他的确成功了,世人都知道神明对圣子的宠爱。   但跟神预想的不一样的是,人们都想偏了。   他们认为圣子的神的孩子,所有才能解释为何他的内心是那样圣洁无暇,又为何能得到神明前所未有的恩宠。   阿尔站在人群中,看着奚白,神情仰慕。   “艾伦你看,奚白大人,他简直是天使。”   艾伦看着奚白,那团耀眼的白光成为他对天使第一个具体的印象。   在它破灭之前,这印象都是那样美好。   圣子回到教廷的第一件事是用圣水洗澡,洗去尘埃和血腥,用最纯净的身体拜见神明。   奚白脱掉礼服走进温热的温泉池里。   一名修女提着花篮进来。   “这是什么?”奚白问,他闻到花篮里极其甜的花香。   但他洗澡从来不喜欢加香料。   “这是夜国的蔷薇花。”修女回答:“神希望您能使用这个。”   听见是神的意思,奚白点头,“把花篮放下吧。”   修女把花篮放下,恋恋不舍地走出去。   圣子即使泡在温泉里,光芒还是那么强烈,什么都看不见。   好遗憾!   夜国蔷薇——奚白拿起一朵花。   其他人也许不清楚,夜国蔷薇是一种暗示性极强的花朵。   基本被人等于直白地在求欢。那香甜的香味,美丽的外形都是在暗示性|欲。   那么,神给我这个是想干嘛呢?   神国,苍青紧紧盯着奚白的反应,圣子这么聪明肯定已经猜到了吧。   圣子是他的所有物,他的爱宠。从前是他是青涩的果实,但现在这果实已经泛红了。   虽然还有点酸涩,但是眼馋的神明已经迫不及待想下手了。   温泉池里的青年身体修长漂亮,流畅的肌肉覆盖在纤美的骨架上,皮肤很白。   跟少年时期的雌雄莫办不同,现在的他开始展现男性的棱角以及动人的雄性荷尔蒙。   漂亮的身体被温热的水蒸的微红,犹如半开的花瓣般诱人。   那些遮遮掩掩的雾气和泉水在神的眼睛里都不能构成阻碍。   他欣赏艺术品一样欣赏着自己的圣子。   你会怎么决定呢?   奚白把花朵揉碎了放进水里。   修长洁白的手掌上沾染了艳红的甜美花汁,让人生出想要舔舐的邪恶欲望。   但美丽圣洁的青年似乎对自己的引人犯罪一无所知,他伸出沾满汁液的手,放到唇边。轻轻舔了舔。   “甜的——”   苍青看的浑身发热。   明明是圣洁出名的圣子,却比黑暗世界里的魅魔还会勾引人。   奚白知道那个喜欢调戏人的神明在看自己。   对方就像一只贪婪觊觎着鱼的猫咪,为了钓到这只猫,他只能把自己伪装的香喷喷的,看起来就很有食欲。   还没出来?还不够?   圣子现场表演了什么叫美人出浴。   修长的青年缓缓从浴池中出来,走上岸。浑身的水珠顺着光滑的皮肤肌肉的轮廓滑落在地。   被花汁染成粉色的水在奚白脚底聚成小小一滩。   苍青看的眼睛都值了。   尤其奚白现在正面对他,什么都看的一清二楚。   “啧。说好的圣子断情绝欲呢?发育那么大干嘛?””苍青摸摸发热的脸。   然而来自圣子的诱惑还没有结束,奚白撩起被水沾湿的黑色长发,这些长发湿漉漉贴在他脸侧,让他看起来像个妖精。   圣洁和堕落,禁欲与勾引在一个人身上达成了绝妙的平衡。   他抬起手臂撩起长发用发带扎紧。   这个动作将流线型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   苍青身为神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上火。   他捂住鼻子。   奚白在岸边从装衣服的篮子里拿出一样东西,是石雕神像。   接着他就浑赤|裸地坐在岸边祈祷。   “我光明的主人,我的信仰,我的父。我请求您的祝福降临于我。”   苍青感受到召唤,犹豫了一瞬还是现身。   “圣子,你怎么浑身赤|裸一丝|不挂?”苍青故意呵斥他,“你这是对神明的不敬。面见神明应该衣冠整齐。”   奚白跪在地上,抬头,脸上还沾着潮湿的水雾,“我迫不及待想得到您的奖励了。”   “我击退了夜国,您许诺我的奖励什么时候可以实现呢?”   圣子沾着花汁的手拉住神明的手掌。他将神明的手牵起贴近自己的脸颊。   圣洁的圣子仰头,满心纯净地仰望自己的神。那双澄澈的黑眸只有纯粹的爱意。   他漂亮的脸是不被世俗沾染过的干净色彩,清晨第一滴露珠一样。   苍青可以想象那并不浮夸的淡淡甜味。   感受到神的默许。奚白起身抱住神的腰,他要比神矮上一线。侧脸紧紧贴着神的心脏,那里没有人类的心脏跳动声,但有一颗凝聚着强大力量的神格。   圣子伸出舌尖轻轻舔在神明心脏的位置。   苍青身体一颤,他捏着奚白的下巴让他抬起头。   “圣子想要渎神吗?这样□□是在勾引神对他的信徒做出不洁之事吗?”   从始至终,奚白的神情永远是安静的,带着神性般的洁净。与他□□的身体形成一种近乎艺术的禁忌反差。   “我想要您为我主持成人礼。”圣洁干净的孩子仰头,这样对神明说。   “在哪?”   “就在这里。”   “可是这里没有教皇,没有观众,我怎么为你主持成人礼?”   “圣典说,一个男人成年时要有一个女人。让他的一部分进入女人的身体里。”干净的青年眉眼温和地说:“我想要神明大人当我的女人。” 第198章 黑暗神的光明圣子(10)   “你说什么?”苍青眯眼。   圣子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他纯洁地重复,“我想要您当我的女人。”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苍青问他。   圣子虽然是个演技很好的坏蛋,但也是真的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情。   如果那样,他可以考虑宽恕圣子的渎神之罪。   当然知道——奚白话到嘴边转了个弯“不知道。”他纯洁的黑眼睛直直盯着苍青。好像苍青就是他的全世界。   还是个小雏鸡,苍青心情好了点。   这说明圣子很干净,完完全全是属于自己的。   虽然这家伙以下犯上说出那样的话,但不知无罪。   神决定大度地宽恕出言不逊的圣子。   “神明大人,可以帮帮我吗?”奚白羞涩地说“这是什么?好不舒服,好奇怪。”   神明脸色有些不自然的红。   但作为神,教育自己的圣子基本常识是他的职责。   毕竟为了保持圣子的干净纯粹,教廷不会教奚白一些常识性的东西。而他们也不敢玷污只属于神的奚白。   神应该为自己的圣子进行启蒙教育。   “这是人污秽的根源。”苍青告诉圣子。   “为什么污秽呢?圣典说它是很自然的东西,没有害处。您有没有呢?您应该没有吧。那您厌恶它吗?”   单纯的圣子有一长串的问题。   他纯真懵懂地试探着一个前所未见的神秘领域。   “啊。好难受。”奚白单纯的黑眼看着苍青。圣子圣洁的面孔微微皱起。   他期盼地看着神明,似乎是在期盼神明帮他。   但苍青只是命令,“自己解决。”   作为神,他也是这样单调地解决需求。   “好奇怪—”奚白。   一张洁白圣洁的脸飘上红晕。   而那些之前粘上的花汁此刻也受热香水似的氤氲开来。   苍青看的脸红心跳。   一个浑身湿漉的黑发美人跪在地上。漂亮的脸染上勾人的红晕,羞耻又难耐。明显他难受极了。   尤其这是属于你的圣子。他的身完完全全属于你。你随时可以享用他。   苍青忍不住了。他微微弯腰,把奚白推在地上。   “你真美。”他叹息一般说。   这人就像荼蘼盛开的花朵,艳丽到腐烂的果实。明知道背后只是一摊凋零的污浊。但仅仅是这美丽的皮囊就足够数不清的人为他神魂颠倒。   奚白头发散开铺在地面的水面上。   他用虔诚献祭的姿态注视着神。   神收到蛊惑一般,深深凝视着圣子的眼眸。   然后,神的瞳孔开始涣散,迷茫。   下方的圣子伸手摸上神的侧脸,他笑了。邪恶堕落的笑瞬间冲散了伪装的一切圣洁表象。   他亲了亲神的嘴唇“您真的可爱。”   轻易就被我捕获的可爱猫咪。   一点点小鱼当饵就上钩了,但却殊不知那水面下的真正本体是一头巨大的怪兽。   “可爱?”苍青似乎陷入一中奇怪的精神状态。他可以感知到外界也可以正常思行动。但他的认知似乎被什么东西扭曲了。   “你当然很可爱。”苍青眼中圣子正一脸红晕躺在他身下任由他为所欲为。   奚白懒懒地把苍青放在地上,自己翻身压上去。   反正是神,怎么也不会受伤。   那么。把他弄烂也是可以的吧—   奚白嘴角轻轻勾起。   苍青躺在他身下,眉头深深皱起。   “真可爱。”奚白抬手,随着动作,手里的我花汁蹭到神明脸上,在那张高贵不可侵犯的脸上留下数道湿漉漉的红痕。   “有人说圣子是神的孩子。”奚白单纯地问“可是你没有女人怎么生孩子呢?有的神话中神没有性别,但你明明是男性——”   奚白抬起他的脸逼迫他的自己说话。   “难道神可男可女吗?想看看女神的样子呢。”奚白架起苍青漂亮的腿。   歪头,黑发圣子湿漉漉的头发滑下来。   “没有呢——”他有些失望地感叹“如果有的话真可以怀孕给我生小宝宝吗?”   “那神到底可不可以生孩子呢?”奚白摸上苍青的小腹。   苍青皱眉,幻境里的奚白问了他一样的问题“神是不会怀孕的!”   他严词说,圣子不该对神产生这种亵渎的想法。   苍青仰头,白发神明现在湿漉漉躺在水渍里。一滴滴眼泪从眼眶里滚出来。他失神地望着神殿的天花板。   上面有光明神的浮雕。   神明高局神国光明万丈。他的光辉救赎生灵。   哗啦——哗啦,温泉温热的池水里。   苍青睁眼。   他是晕了过去,但现在圣子呢?   现在整个温泉池子里只有神一个人。但被折腾的路都走不来了得应该是圣子才对!   “圣子去哪了。”他穿上衣服走出来。神觉得自己很没面子,身为上面的那个居然自己晕过去了。   作为不老不死的神,苍青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的滋味居然是在和一个人类的——   人类之间是这种感觉吗?   “圣子被教皇找去了。国王要为圣子授勋。”修女眼神迷茫地回答。   她并不知道自己是在回答神明的问题。   苍青刚“宠幸”完圣子,肯定要给足圣子排面。以后圣子就不再仅仅是圣子了,他还是神明的爱人,所爱之物,禁脔。   想起刚刚的夜国蔷薇,神明心念一动,教廷内所有所有的蔷薇花就都开了。   香气扑鼻。即使比不上夜国蔷薇也足够美丽。   神明走了几步,嘶地抽了口气。   扶腰坐下来。   怎么回事?我居然——这么弱吗?一点点剧烈运动就这样了?   他疑惑地揉腰。   “感谢您对王国的帮助。”已经老迈的国王感激地对奚白说:“要不是您,太阳王国已经被夜国摧毁。”   那些可耻的黑暗世界士兵强壮的跟野兽一样。太|阳王国根本打不赢。   “保护神的子民不受伤害。这是我该做的。”奚白垂眼。换上一身新白袍的他再次恢复成怕纯白的圣洁。   难以想象他刚刚充满□□把神搞晕过去的场面。   “菁公主怎么样?”奚白问。   “她过的还不错。”国王微笑,多亏了菁,奚白才会出手帮助王室。   当年他帮奚白登上圣子位置时也没想过,这个少年会成长到今天这步。   这简直是他人生最满意的投资!   国王娶了丽莎夫人之后,因为早年身体受损,丽莎无法生孩子。   而且国王从来就不打算把王位传给女儿。   他有很多女儿。外面的情妇也帮他生了不少。如果他想要,他随时可以从他们当中选一个做继承人。   但他只想让儿子继承王位。儿子总比女儿更可靠,不会让王权旁落。   没有儿子这件事经常魔咒般痛苦地折磨着他   后来菁推荐他来找奚白。这位高贵强大的圣子只是在他额头点了一下。当晚他回去宠幸的宫女就怀上了孩子。   十个月之后,剩下一个健康的男孩。   国王欣喜若狂。无比宠爱孩子的母亲。那个女人也有点手段很快就他迷的神魂颠倒。   丽莎夫人刚回到王都成为王后就快速失宠。   国王很感谢奚白。   “圣子。您为王室做了这么多。任何回报都显得肤浅小气。不知道您想要什么报酬?”   “不需要”奚白说:“这是为了神的荣光。”   国王欲言又止,他似乎想说什么,但碍于奚白背后的其实在场,没有说出口。   奚白懂了他的意思,让身后等候的骑士退下。   国王这才开口,“圣子,您看菁怎么样?他是个乖巧漂亮的女孩。”   奚白神情圣洁和煦,“菁是我的妹妹。”   “但是菁很喜欢你。”国王想要争取一下。   他想拉拢洗白让奚白放弃和王室作对。   他一直想要削减光明神教廷的影响力,但这不是简单能做到的。如果说是以前的教廷他还有机会,但是现在的教廷有了奚白,他的威望前所未有的高。   而且他刚刚打赢了战争,带来了和平,这样他想要取缔神权基本不可能。   除非奚白倒向他。   因此他就拿出了菁这张感情牌。   事实上王子出生以后他就把菁送到了城外的农庄,父女间并没有多少感情。   但比起让他焦头烂额的情妇和王后,菁算是省心的,所以国王从未亏待过她,   奚白指尖微动。   现在是时候了。王后和国王的情妇差不多要斗起来了。   菁也是时候回来。   她韬光养晦这几年的目标只有一个。   王位。   比起专心做骑士发展厨艺不求上进的阿兰,他对菁满意很多。   毕竟他当初看中了阿兰的天赋,只要他努力迟早可以坐上圣骑士长的位置。   但事实是他现在还在底层巡逻队打杂。   “让菁回来吧,好久没和他见面了。”奚白这样说。   国王眼睛一亮,以为他也对菁有意思。如果奚白退出教廷这对他将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第二天,一辆朴素的马车从城外驶入。   一身简单的少女从马车上走下。她气质淡雅恬静。神色眼瞳深沉不见底。   即使和奚白许久不见面,但她的气质却跟奚白越来越贴近了。   除了没那层伪装的圣洁,他们走出去一定没人怀疑他们的兄妹关系。   她来拜访时,奚白正站在花园里修剪花草。   即将盛开的蔷薇花苞被小心照料着。   神最近爱上了蔷薇花,一定要圣子每天采来一束放在神像边。   奚白在一朵半开的花朵边嗅了一下。   脑中浮现出这些艳丽的花朵落到白发神明头发上的情景。   真美。 第199章 黑暗神的光明圣子(11)   菁等的有点急了,她太久没见哥哥和其他人了。   丽莎对她十分警,惕拒绝她回城。国王则是放置不管的态度。   丽莎认定她有同样的野心,是个不好惹的对象。因此格外防备他。   她甚至更愿意把那个女人挤走自己来抚养那个男孩,也不愿意找菁回去和她联手。   但,那个女人可不是好对付的。   菁喝了口茶。   那是哥哥找的人。丽莎斗不过她的。   就连她这个住在城外庄园的人都听说了王宫内两个女人的撕x大戏。   “哥哥。”他听见脚步声,起身。   奚白走进来,几年不见他更加完美了。遗憾的是,菁看不见她的脸。   但哥哥肯定长得很英俊。菁肯定地想。   “你爸爸想把你嫁给我。”奚白开门见山,菁能理解他的意思他就不多废话了。   “啊!”菁脸红了,“我不知道,来之前他没跟我说。”   “你想吗?”奚白认真问。   他养着菁像养着一个还算可爱的宠物,或者是在雕琢一样玉石。   但如果这个物件敢对自己有非分之想,那只能提前毁掉了。   爱情会使人类做出不理智的决定。   “不——”菁连连摆手,“你是哥哥!我配不个你。”   在她看来配得上哥哥的只有天上的天神。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而且对哥哥她想也不敢想。她在心底其实是把奚白当父亲一样敬畏的,或者比父亲还要更高。   说是信仰也不为过。人怎么会亵渎自己的信仰呢?   奚白摸摸菁的头发算她通关。   “想好接下来怎么办了吗?”   “让国王废后。丽莎肯定会铤而走险。”菁说:“但说实话王子的母亲并不重要,甚至丽莎也答应可以把王子认到自己名下。她毕竟是王后,这对她有利对王子也有力,国王肯定会答应。”   “所以你想怎么办?”奚白赞赏的点头,菁看的还很清楚的。   “利用国王的野心,他不是想要取代教廷吗?”菁嘴角勾起冷笑:“他要对付教廷肯定不敢亲自动手,他需要一个替罪羊和。丽莎就很合适。”   “毕竟她是一个无理取闹的疯女人不是吗?那么结束之后国王就会自然而然把她处理掉平复教廷的怒火。”   “去做吧。”奚白点头将一只蔷薇花别在菁发上,“我提前为你加冕,未来的女王。”   菁羞涩一笑,“我也会见证哥哥走向想要的位置,菁会亲尽全力支持你的。”   两人说完,门外一个人闯进来。   身量高大的骑士,一身银甲,进来就急吼吼往菁的方向冲。   跑到两人面前,他摘下面罩。   露出一张青春俊秀的脸。   菁一瞬间就认出来,“阿兰!”   阿兰挠挠头,“姐姐。好久不见。”   “你有没有给奚白哥哥添麻烦?”菁问。   “没有!”阿兰举手发誓。   “我研究了最新的菜谱,菁姐姐要不留下来尝尝?”阿兰心情忐忑地说。这么久不见,菁更好看了。   进入青春期之后,当其他骑士们都会偷瞄修女时,他发现自己对那些修女都不感兴趣,相反,他经常梦到菁。   梦到菁瞪他,揪他耳朵,骂着他毛手毛脚。   贫民窟的那段时间现在回想起来居然比在教廷还要快乐。   那时候奚白哥哥还没这么有距离感。天天可以见到所有,被静姐姐说教,摇摇摇篮里的弟弟妹妹。   但现在,阿兰侧头看向奚白   对方的面容隐藏在圣光下看不真切。   但那浓浓的神性光辉让人除了跪拜生不起其他心思。   阿兰不禁想。   那个会温和摸我头的哥哥难道是过去的幻觉吗?   现在和过去的那个是真的呢?   阿兰从小就对情绪很敏感。   他能感觉到,奚白变了,跟从前再也不一样了。   “你们聊,我先走了。”奚白微笑挥手。   他听见神在呼唤他了。   他刚离开,阿兰就问菁,“你觉得奚白哥哥有什么不一样了?”   菁点头,“确实不一样了。”   阿兰松了一口气“原来你也察觉了——”   “更高了,更帅了,更强了。更完美了!”菁双手握紧星星眼。   阿兰吐出一口气,“我是说哥哥变得冷漠了,变得好有距离感。”   “这是正常的啊。”菁摸他的头,“人长大就就会变得严肃,不会再像小时候一样。”   “而且——”菁说:“从一开始你真的了解哥哥吗?真的爱一个人不是看他的表象而是喜欢他的内在一切。”   自己真的了解奚白吗?阿兰看向菁。姐姐又真的了解奚白吗?   他突然不确定了。   作为巡逻队员他曾看见奚白在夜晚的大街上行走。   他在外面资助一个叫阿尔的少年上学。   这本来没什么。但一次偶然,他发现阿尔的母亲是那个被绞死的纺线杀人魔。   而且那个女魔头生前还是奚白的狂热追随者。   从那时起他的心脏就被一团无形的浓厚乌云笼罩。   他开始对自己高洁的哥哥感到恐惧。莫名的恐惧。   但他不知道自己在怀疑什么,只是有点在意。   “如果——”他看向菁,“如果哥哥并不想你看上去那么美好你会怎么样?”   菁理所当然地说:“我的命都是哥哥给的,他是什么样的人我都会誓死追随。”   “我知道了。”阿兰心思沉沉地点头。   “好啦,你说做饭请我吃的呢?”菁用扇子敲敲他。   “哦——好!”   奚白回到神殿就听见一声冰冷的呵斥“跪下!”   一向宠爱圣子的神明是第一次如此发怒。   他深银色的眼瞳聚集着怒火。   “你把蔷薇花送给菁?”   蔷薇花是苍青成人礼上送给奚白的,从那天开始神就格外宠爱这种花。   他让整个光明大陆的蔷薇花都盛开的更美,花香更加馥郁。   这是神对奚白的恩赐。   但他做了什么!   他把神钟爱的花随随便便戴到一个女人头以上。   还是他亲手戴上去的,他和那个女人还笑的那么开心。   在苍青看来这刺眼极了。   像有一把小刀生生扎进了心里,他头一次感觉到了心痛的滋味。   奚白怎么敢!   奚白老老实实跪在地上,头发垂下,眼睛看地。   这也是第一次圣子对神的怒火毫无解释忏悔之意。似乎默认了神的指控。   他这样子让苍青更加生气。   “你喜欢那个女人?”   奚白说:“男人喜欢女人,这是很自然的事情,圣典中也说过,男女之合是神恩赐的礼物。”   我没说过!苍青想反驳,却瞬间想起来这话是原本的光明神说的。   他气的脑仁疼。   又酸又妒。   真是的,我什么时候呀跟个怨妇一样了!   他扶额,但是,真的好伤心啊——   他捂住眼睛,感觉心里的酸涩一股一股有往外涌。   这算什么?   他一直认为奚白不过是一个讨喜的人类,喜欢逗逗。   作为神他怎么可能真的爱上一个普通人。   他活了上千年,奚白的存在只不过是他生命里一朵小水花而已。   但现在这朵小水花却变成了巨浪,浇的他一身狼狈。   尤其看奚白的表现,更可悲的是好像认真的只有他一个!   奚白感到神明的气息消失了,他离开了。   走了啊——   他起身准备离开神殿,但刚走出一步,背后又陡然响起神明的声音。   这一次他没了高高在上的游刃有余,反而有些气急败坏。   “站住!”苍青说:“你喜欢女人?你不做圣子了?你要跟女人结婚?你要叛教?”   神明还是这么不坦诚啊,别扭地要命。   奚白点头,“是。”   “昨天还好好的。”苍青酸涩地说:“怎么回事?”   明明是认为已经绑定绝对不会跑掉的人,现在却说要走。   “没了圣子的身份你什么也没有。”他威胁。   “我想问您。”奚白转身,黑眼认真平和地看着苍青:“您是什么心态呢?国王想让我和菁结婚。”   “您呢?您对我做的是出于喜欢、爱,还是仅仅是一场游戏呢?”   “我不喜欢和人玩游戏。”   “您是我第一次喜欢的人。”奚白走近,温柔又地注视着神明,“在我的生命里你就是全部,但在你的生命里我是什么呢?一朵微不足道的小小浪花?睡过了就可以忘掉?”   苍青看见奚白黑色的眼睛里全部都是自己的倒影。那里面的爱不像作假。   一向温和虔诚的圣子突然反客为主咄咄逼人。   而游刃有余掌控一切的神明却丧失了主动权。   爱情的游戏里谁先爱上谁就输了。   但奚白是个足够狡猾又耐心的猎手,要是被他抓住破绽就会被彻底捏死,从主人沦为奴隶。   “说啊。神明大人,我是什么呢?”奚白靠近,握住神明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你看,他为你跳动呢。”   “我所有的一切都属于你,假如你不要——奚白勾起嘴角,“您不要,我还有别人。”   苍青看着奚白近在咫尺的脸。神明的心也跳得厉害。   莫非他真的要向一个凡人认输,成为他的俘虏?   到底什么时候呢?   他喜欢上了一个玩具?   但一想到奚白不会再用充满爱意的眼神看着自己,苍青就没来由一阵心悸,似乎失去了生命中最中重要的一样东西。   即使意识到这可能是激将法,他也说不出拒绝,“是我的爱人。”   神明学着人类的肉麻情话。   奚白种终于露出一个真切的笑,低头在神明唇上亲了一口。   “你是我的了,盖个章。” 第200章 黑暗神的光明圣子(12)   苍青一开始为自己向一个人类表白而羞耻不已,觉得神的威严受到了减损。   但他很快发现,奚白对待他并没有发生变化,除了正式确认关系。奚白依旧如往常一般把他当神明供奉。   这让苍青好受了一些,并坦然接受了现在的一切。   两人关系产生的某种变化让神明适应的良好,甚至可以光明正大地调戏圣子。   虽然名正言顺,但还是让他有点不爽。   奚白今天突然兴起,响想起自己还没给神明做过饭。   还是阿兰要给菁做饭这件事让他想起来,给神的贡品不是水果就是泉水。好像没人上供过肉类或者饭菜。   神明的身材很完美,摸着不硌手。但奚白私心还是想把神养胖一点。   他就觉得胖胖的可爱——而且胖胖的跑不快,很容易就能抓回来。   苍青看着面前摆满的食物。香味刺激着他的味蕾。   但视线却不受控制地往奚白身上飘移。   事情这这样的。   奚白自从和神明确立关系之后还是有点飘,比如要求神明早中晚一定要有三个主动的吻。   还有一顿三碗饭。   这让神明很是不满。想亲就亲,不想亲就不亲,什么时候成强制任务了?   而且他也不喜欢这种腻腻歪歪的行为。   还有吃三碗饭!   神明的饭量很小,而且,他只爱吃菜不爱吃饭。   但这个时候他不吃奚白就喂他。   一开始神明还严词拒绝,但到后来他就屈从了。   因为——   “大人,再吃点吧。”奚白跪在餐桌边,穿着不知道他从哪弄来的修女裙子。   第一次看见的时候,苍青差点没迷到心脏骤停。   “就这么想让我多吃点”神明掐着“修女的”下巴把他的脸转过来。   果然,修女一脸你难为情羞涩,“请神明大人进餐。”   苍青纠正他,“说享用。”   奚白脸更红了,“请神明大人享用——”   苍青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然后又乖乖吃掉奚白喂来的饭。   奚白见他吃掉,又在苍青脸侧亲了一口。因为每天早上他出门侍弄蔷薇花的缘故。身上总是沾着若有若无的甜香。   苍青觉得自己的神格都被这个人勾的不稳了。   但他还有一点不满意,“圣子——”   “嗯?”奚白抬头,干净的黑色眼眸注视着苍青。   “叫我爸爸。”苍青说,神明的恶趣味又发作了。按圣典来说,光明大陆上的所有人都是他儿子女儿没发错。   他就喜欢借着这个占奚白便宜。   尤其每次提起这个,奚白就会脸红,让他颇为受用。   “父亲。”奚白趴在神明膝头,一脸虔诚。   苍青当然不知道他玩这个角色扮演游戏奚白脸红不是因为羞涩,而是激动的。   某个神明火上起舞而不自知。   神殿里神明正和圣子光明正啊腻腻歪。   说出去可以让所有神职人员伤心欲绝,一大半王国居民跳河自杀。   “圣子。”有人在外面提示,“第四个人出现了!”   奚白起身,弯腰在神脸侧亲了一下,“我走了。”   “嗯。”神冷淡地嗯了一声。   莫名他有种错觉,奚白是外出工作奔忙的丈夫,他是除了吃喝意外什么也不做的懒妻子。   他脸色难看了一瞬,把这无聊的幻想拍散。   奚白明明是靠他养着,教廷,整片大陆,都是他的。还被背面黑暗世界的财产。   奚白也是他的。   奚白和外面传话的神父走到教廷大门口,警察站在外面。他们准备好马车请奚白去看看新的案发现场。   “第四个被害人出现了,完全一样的作案手法。”秃头警长痛苦地说。   □□内的犯罪层出不穷,这里似乎被一团看不见的漆黑阴影覆盖了。   “还是被剪开肚子把脑袋缝进去。”他带着奚白走进一条小巷。   这里挤满了警察、报社记者。吵闹的像菜市场。   记者们不断用相机拍照,刺眼的白光接连不断响起。   奚白绕过他们走进巷子,背后人群闹成一团 ,“圣子大人!圣子大人!”   照片响声连起。但他们拍到的只有一团圣光。   巷子里的尸体仰躺着,是名男性,衣着考究。   他的头消失不见,当他拉开他的衣服就能发现他肚子不正常的隆起。黑色丝缝住了他肚皮,把线扯开你就能看见里面一颗大嘴张着嘴还在流血的人头。   现在天有些热了,尸体上趴了好些苍蝇。   奚白一过来那些从苍蝇就迅速消失不见。   有警察揭开死者的裤子,他的阴|茎不见了,看伤口是被剪断的。   “死者身份查明了吗?”奚白问。   “查明了,是个画家。”警长回答“家庭状况良好,无不良嗜好。唯一一点就是妻子脾气不好。”   “可以给我看看他的画作吗?”奚白问。   “那我们要去他家里了,他妻子禁止任何人拿走他的画,几天后她准备开场画展把画都卖掉。”说到这里警长叹气,“已经有很多人预订了画展的门票,果然死去的画家最有价值——”   死去男人的家在一个富人社区。   三层小楼,一个大花园。开门的是他妻子,一位面相刻薄的贵妇人。   “圣子大人!”刚开始她还很不难烦,可是一看见奚白立即双眼发光,“我听多您的布道,您真是太智慧了!”   奚白点头:“神祝福你。”   他们进入死者家中,直奔画室。里面满满的画,用色压抑晦暗,即使是看着就令人感觉到不舒服。   但看得出来,最近画家似乎在尝试其他风格,中央的画板上画到一半的画作用色大胆,绘画手法新奇。   但极其抽象扭曲,完全是凌乱的色块在涂抹。   奚白眯眼,他看出了什么。   “除了画家他还有什么身份?绘画的模特都是什么人?”   “还是个老师!”警长说:“绘画老师。负责教导孩子们画画。”   “我们猜测凶手剪掉他的阴|茎是有关于性暗示。”警官说,   他们追查的这件案子和以前的案子有关,是一个系列同一人犯案。   每次杀人犯都会割掉死者的脑袋塞进死者的腹部。   报社将他起名为缝纫工。   奚白白皙的手放上画布,轻轻擦拭。已经干涸的颜料融化着流下来。   随着他的擦拭,警长瞪大眼睛。   这副画擦去最表层那些凌乱色块后呈现的居然是另一幅画。   昏暗的房间背景一个男孩正坐在餐桌前吃饭。   他吃的是面包和奶酪。   看起来普通的衣服画但越看的久越觉得怪异。   这幅画处处长充满着令人买骨悚然的违和。   从颜色,孩子的肢体动作,眼神。   似乎都在暗示着什么。   “这是什么?”警察问。   “恋童。”奚白说:“其他画应该也是一样的。他家里也许有证据,这就需要你们自己来寻找了。”   之所以警察会用杀人案来麻烦奚白是因为这案件背后的缝纫工,。   他经常杀死一些罪犯,是专门对罪犯下手的连环杀手。   他可以吞噬那些罪犯身体里的恶,越来越强大。   甚至在向着恶魔转变,要不了多久也许他就会变成彻头彻尾的恶魔伤害无辜贫民。   奚白要做的就是在他彻底蜕变之前审判他。   果然警察们在这间房间墙壁隔板里发现了一些童装。是穿过的,上面有些诡异的痕迹。   “太可怕了。他有伤害那些孩子么?”一名警察担忧地问。   “这还需要我们的调查。”   “感谢圣子大人,有消息们会第一时间通知您的。”   “这是我该做的。”奚白点头,走出这间房子。   他脚步顿住,在他跟前不远处,两个人正站在门外。   这是一对父子,高个的父亲有一双接近金色的瞳孔。孩子牵着父亲的手,抱着玩具车,一脸天真。   他们看见奚白立即热情地打招呼“圣子大人!”   “你们好。”   奚白低头看向男孩,“很可爱的孩子。”   阿尔把艾伦抱起来,方便奚白给与祝福,   奚白把手掌放在艾伦头顶,圣洁的光晕晕开。   接着奚白就和他们错身而过,艾伦趴在父亲肩头呆呆看着离去的人影。因为看得入迷,手里的玩具车掉到地上都没发现。   “不玩玩具车啦。”阿尔笑笑弯下身把玩具车拿起来,轻轻晃晃。   里面传来什么从西碰撞的声音。   “我们去见见那个坏叔叔。”   他抱着孩子朝眼前房子走去。   开门的女人愣了一下,认出这位是丈夫的同事,他的孩子艾伦也经常到自家家来补习功课。   丈夫还挺喜欢这个孩子的。   “您来做什么?”她问。   阿尔笑着说:“艾伦有东忘在这儿了,我来看看看。”   “啊,那您上楼群吧。”女人说“不要乱动东西。”   接着低声抱怨因为那个死人,自己家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没一天安生。   当晚,所有人都离开之后。   女主人准备睡下,他发现丈夫画室的门没有关严,着实吓了一跳,“什么人走了都不把门关上,真是烦死了。都怪那个短命鬼,没鸡的男人,让老娘守活寡也就算了,现在还不让人省心。”   她念念叨叨,“改天一定要从这个房子搬出去,般到乡下去也好。”   “但是现在搬去乡下,邻居那些女人又要嘲笑我,她们骂我我也听不见,那不是亏了。”   “干脆换到另一个街道去,早就看温妮莎哪一家子不顺眼了。”   她端着蜡烛走到丈夫画室门前,却突然发现窗台上摆着一只玩具车——   她把车拿起来,以为这是今天来的哪个小孩遗落的,毕竟丈夫是老师,他死后上门拜访的学生还挺多了。   但车被拿起的一刹那,   一截短小的男性|生|殖器从中坠出。   女人瞳孔放大“啊啊啊!” 第201章 黑暗神的光明圣子(13)   “圣子大人,我们已经调查出结果了。死者的确有□□,并且对教导过的多个孩子下了手。”警长将调查资料摆在奚白面前,“但我们排查了这些孩子的亲人,他们都不不在场的证据。线索到这里又断了。”   “现在唯一的线索是那只玩具车。”他把玩具车摆到奚白面前,“也许您能用圣力帮我们感应到凶手。”   奚白拿起那只玩具车,手上闪过白光,悄无声息抹去了上麦的最后一点痕迹,接着推回警长面前。   “什么也没感觉到,”他说:“被太多人接触过,气息已经驳杂了。”   警长失望地离开。   现在城内居然出现了一种全新的说法,有些人认为在黑暗中杀犯人的杀手也是神派来的天使。   他们甚至有人私底下供奉了连环杀手的象征物品,剪刀。   这城市早就被无形的手拖进了淤泥里,再也爬不出来了。   奚白已经很久不亲自去鼓动些人了,当恶念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在这座城市自动发酵成熟,直到最后把整个城市化作果实的坟场。   因为人的恶是会互相传染的。   是他最后栽种的一颗果实,因为他发现这个孩子有种特殊的潜力。   他嫉恶如仇,但母亲的变化令他产生了变化。他开始仇恨犯罪,恨到恨不得杀光罪犯的地步。   但他本身的这种行为已经跟罪犯无异了。   奚白看中他的原因是因为阿尔跟从前的果实都不一样。   他的犯罪是出于信仰,而不是单纯的人形的恶念。   他能够从犯罪中得到正义的满足感。   这就是他的优越之处,这样的果实要比一己之欲结出来的果实拥有更大的恶。   他很期待这颗果实能成长到什么程度。   “圣子!”一名修女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怎么了?”奚白喝了口茶。   “外面有人在示威□□!”修女说:“他们要教廷不再插手王国内政,将政务交还给大臣。”   奚白淡定地站起来,看来菁已经开始动作了。   丽莎被逼急了。   教廷大门前的广场上,一些穿黑色长裙的女人高举写着标语的木板。   拒绝教廷插手政务!   政务自由!   这些都是高官的妻子女儿,后面还跟着一大票被煽动的底层人民。   口号大多是教廷提高了税收,教廷的某些固话思想妨害了女人的利益以及女人权益法案的通过。   这些的确是教廷存在的问题,但跟还政没有太大关系。   他们是在煽动人民情绪来让他们通过□□压迫教廷低头。   这还只是小规模的□□,这种程度还远远不够撼动教廷啊。   奚白站在门前俯视那些□□的民众。   那么可,国王的后手是什么呢?   只有王后丽莎而没有国王的默许可做不到这种程度。   王宫,丽莎看着前方黑衣女人,“只要改信你们我就可以生下儿子吗?”   “是的,王后。”黑衣女人回答。   丽莎已经不年轻了,国王对她的注意力也日益衰减,能生一个自己的儿子将使她在王后位置的争夺中保持有利地位。   她生的儿子才是明正言顺的王子。   而且有一个自己的儿子更有利于她掌握权力,成为女王。   这位女巫是她早年在夜国认识的,现在夜国被打回黑暗世界只有对方留在这里。   也是女巫帮她回到王宫重新得到国王的喜爱。   现在这个女人提出了条件,只要丽莎信仰他们的黑暗神教她就可以协助丽莎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国王最近对我太冷淡了。”丽莎说:“你再帮我加固一下法术。”   女人在她手掌心摸了一下。   丽莎抬手,手掌心有一抹淡淡的红痕,还有花香。   就是这东西,即使她每日和国王争吵不休也没减少国王对她的宠爱。   女人看着丽莎走出房门,松了口气。   “每天靠坑蒙拐骗活着,我好难。”黑袍女人揭开斗篷,露出一张秀美的少女面孔。   “等他们改信黑暗神教我们的军团就可以回到光明大陆,我就可以回家了。“   想到这她就不得不暗道一声倒霉。   她是黑暗教会的一名修女,笃信黑暗神。   她趁战争跑到太|阳王国,遇到丽莎这个潜力股就想着捞一笔。   结果她还没扶持丽莎当上女王,黑暗军团就被打回黑暗世界了。   就剩她一个人孤苦伶仃漂流在异世界。   这里还是光明教廷总部,被发现她分分钟完蛋!   刚刚抹在丽莎手心的东西要是奚白在肯定能认出来,这就是夜国蔷薇。   可以勾起人的欲望,麻痹人的理智。   说起来这个世界的圣子真的强的过分。   为什么我们黑暗教廷就没这么强的圣子,都怪神明太懒了,完全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   我们完全就是一群孤儿!   事实上神忙着宠幸圣子,哪有空理会他们。   第三天,国王果然宣布不再信仰光明神教。半数大臣投票通过。   对此光明教廷并没有什么反应,反而安静的可怕。   “会不会有变?”丽莎问国王。   “不会,这次帮我们的是圣子奚白。”国王信心满满地说。   “你答应帮他们了?”信仰被废除,苍却一点也不着急,他枕在圣子膝盖上,让圣子给他梳头。   圣子似乎很喜欢他的头发,动不动就要握在手里把玩,或者给他梳成小辫子。   “你那哪儿学来的?”神明拿神力变出镜子照自己的脸。   白发神明头发被编成辫子在头上盘成漂亮的节。   他有些臭美地看看,摸摸脸。   “我好看吗?”   “好看,神是最好看的!”奚白真挚地说。   “那当然,”苍请自恋地照镜子,“给我再换个发型,”   “神想要什么发型?”奚白问。   不知道为什么,扎辫子好像是刻在奚白本能里的技能。   他当然不知道纯粹是自己上一个世界给猫猫扎小辫扎习惯了。   “你最喜欢什么样的?”苍青问。   他决定给劳累的信徒一点甜头。   奚白动作迟疑一瞬。   手上迅速给神明梳了个双马尾。在他脑后高高扎起。   苍青着看这发型,乖乖的,就很少女,很活泼——   有点怪怪的,还好神明的脸足够好看,不算丑。就是在棱角分明的脸上显得有些古怪的违和。   奚白看着神晃动的双马尾,伸出手,摸了下,然后嘴角轻轻翘起。   这样的发型和小裙子更配。   只是现在让神明穿小裙子他肯定会生气。   再等等,等他完全驯服这只可爱的白色大猫,就可以为所欲为。   要经过辛勤浇灌努力才能结出可爱的果实。   苍青沉吟一阵,看看看镜子里奚白的脸,眼前陡然一亮,“这个发型和你更配!”神明回身把圣子扑到在地上,神明跨在圣子的腰上,制住他让他不能动弹。   圣子也没有挣扎的意思,乖乖躺着。   漆黑的眼睛满满都是神明的倒影。   里面真诚的濡慕像初生的羔羊看见主人。   这么乖苍青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下手——怎么可能!   他把手插进奚白头发中,拿起梳子给奚梳头。   “等等。”奚白伸手抓住苍青的衣领,眼神湿漉漉的,“神明大人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是——”   “知道了知道了。”苍青明白,不就是等价交换吗。   他把领拉开,露出大片大片雪白的皮肤。   他直接拉着奚白的手往自己领子里塞。   羞涩的少年脸都红了,手紧紧贴着苍青的胸膛不敢动作。   青涩的反应极大取悦了掌控欲强的神明,他故意动了动胸口蹭在奚白掌心。   “好摸吗?”苍青问。   奚白动了动,“好摸。”   很诚实。   “往下。”苍青指挥傻愣愣的圣子动作。   奚白抿唇,手听话地往下,衣领被他的大动作打打蜡扯开,神的好身材也一览无余。   上面还有一些星星点点的红色痕迹,神明当然可以消除,但这也是他故意留下的。   果然,奚白看见那些痕迹,脸更红了。   “神明大人,”他向下停住,“要我服侍您吗?”   苍青顿住,编了一半的辫子停住。   他改主意了,编辫子没意思,他要直接吃羊了!   神明直接拉开圣子的衣服,在圣子红彤彤的脸蛋上啃了一口。   奚白眼中黑色旋涡缓缓转动,神的眼光渐渐茫然起来。   奚白揪揪他的一对马尾辫,不知道从哪找来一件贵族少女穿的繁复长裙,给神明换上,然后给他戴上优雅的纱帽。像打理洋娃娃一样把神明装扮好。   奚白今天有一个计划。   他要带神明去王宫参观菁计划的收尾。   但是催眠时间有限,时间不多了。   咕噜噜,马车的轮子声在路上碾过。   最终停在富丽堂皇的王宫前。   今天是王族的舞会,大量马车停在王宫前的广场上。衣着华美的上流男女出入,令人眼花缭乱。   门口的侍从检查来客的请柬。   这里的都是公爵侯爵或者一些□□的上流人物,法官,医生之类的。   还有最近风头正劲的纺织厂老板,国王的好朋友贾斯汀,他建了一个全新的蒸汽机,包揽了全国大部分防止生意。现在正富得流油,春风得意。   侍从不断接过请柬,放一个又一个人进场。   但当一只手伸过来时,侍从顿住了。   他抬头,看见一个漂亮到发光的男人。   他穿着黑色礼服,身材挺拔匀称。   侍从在王宫当值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这样好看的男人。   “您——您是。”他甚至有些结巴了。   “我是菁公主的朋友,这是请柬。”奚白微笑说。   “请进。”侍从侧开身体。   奚白这才从马车上扶下来一个身穿长裙的女人,这个女人高得过分,比这个漂亮的男人还要高。   这是他的夫人?   侍从探究的看向女人的脸,可惜她的脸被面纱遮住了看不清晰,但应该也是个美人。   奚白向前一步,遮住侍从的视线。   他神情有些不悦。   “我不喜欢其他的视线落在我夫人身上。避开,好吗?”   侍从被他看得浑身发冷,连忙点头。   奚白这才牵着苍青进去。   侍从突然想起那个女人从下车到现在安静的可怕,像是——一具没有生命的人偶。 第202章 黑暗神的光明圣子(14)   菁穿戴整齐,紧张地在舞会边缘等待,哥哥说归要亲自来观看她的成功。   如果能和哥哥跳舞就更好了,她紧张地想。   哥哥会从那个入口进来呢?   但很快她发现自己想多了,因为奚白不论从哪里进来都绝对是人群的焦点。   右边传来轻微的骚动,她转头看去。   一身黑色礼服的奚白牵着一个女人进来。   菁先是被奚白的样貌震了一瞬,接着马上意识到不对,为什么哥哥牵着这个女人?   他不是圣子吗?怎么能和女人这样公开亲近?   因为奚白的面容常年被圣光遮掩着,以至于在场居然没有一个认出他。   而且她现在的气质也大为不同,神情圣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鲜活的人性。   在场的人都惊艳地看着这个陌生男人。满眼探究。   一些女性则看着站在奚白身边的女人神情羡慕。   “我们这里什么时候来了这样一位美男子?”   “我们居然都没听说过。”   议论声中奚白走到菁身边,“靖公主。”   菁点头,“这是我在城外庄园结识的朋友,他和——”她不知道奚白身边女人的身份。   “夫人,”奚白接过她的话“我和夫人受到公主邀请来参加舞会。”   很快就有人上来攀谈,但却得不到关于奚白的具体信息。   他只说自己来自太阳王国的边缘城镇,所以并不出名。   让一些有点想法的人失望而归。   同时也有一些贵妇人旁敲侧击找奚白身边的女人聊天。这时奚白就会礼貌地拦住他们,“我夫人身体不好性格内向,抱歉。”   看着他的脸,那些贵妇人就一点也不恼火。纷纷都摆出笑脸,希望给奚白一个好印象。   菁在边上看着有点着急,等到奚白身边的人都走开她才上前,“哥哥,这真是你夫人?”   哥哥明明是圣子啊,平时也一直洁身自好,怎么突然蹦出来一个夫人!   难道哥哥早就和人坠入爱河背地里结婚了?   她脑洞大开,已经想到要是哥哥被神发现了会不会受到惩罚。   “嘘——”奚白把手指抵在嘴前,“为了参加舞会我找了个修女伪装成夫人跟我一起出来。”   菁瞬间懂了,圣子不能和这些不洁之人又亲密的身体接触,又不想过于引人注目才想出这样一个办法。   怪不得,她看着那个拘谨不说话的“修女”她还有点害羞啊,不过——她怎么长的这么高?   比哥哥都高一个头——   教廷有这么高的修女吗?   如果她知道这是神——可能会在惊讶过后镇静地点头说一句,不愧是哥哥。   反正在他眼里奚白比神还要无所不能。   舞会以国王和王后的到来为一个信号。   随着演奏团的乐声响起,国王和王后跳了第一支舞。   奚白拉着苍青坐到宴会大厅的角落里,他让苍青坐在自己膝盖上,温柔地摸着他的头发。   神明大人只有在被催眠的时候才乖巧的跟猫咪一样。   不过怎么样的他都喜欢。   菁见奚白一心照顾那个修女,就找了个对自己最有利的男人跳完舞去了。   奚白拿起旁边的一点蛋糕喂到苍青唇边,苍青现在处于被催眠的迷茫状态,双眼放空地张开嘴。   奚白拿勺子舀起奶油喂到苍青唇边,苍青眼中闪过一丝纠结,差点从催眠中挣脱。   就地这挣扎的一下吧把奶油勺子撞偏了。粉红色的奶油沾在神明唇边。   在外人眼中看来就是好脾气地的丈夫亲热甜蜜地喂食妻子,但妻子却闹脾气一般偏头拒绝。   “好啦,别闹脾气了。”奚白好声好气地哄苍青,但苍青只是睁着迷茫的眼睛看着他。没有做出反应。   “对不起把最爱干净的你弄脏了。”奚白捧过苍青的脸,凑近,轻轻舔掉他唇角的奶油。   “甜的——诶?你也想尝尝吗?”奚白似乎从生气的妻子那里得到了答案,伸舌头挤开仓亲紧闭的嘴巴,沾着奶油的舌头伸进去,轻轻舔舐苍青柔软的口腔内壁。   即使是冰冷遥不可及的神,他的身体也是温暖的呢。   舞池里,菁被男人搂着腰旋转了一圈,她下意识看向奚白的方向。   眼睛瞪大。   角落昏暗的灯光下,奚白,他的哥哥,纯洁无暇的圣子。   正捧着那个修女的脸,虔诚地亲吻。   像面对神明那样虔诚认真。   “嘶——”对面的男士被菁踩到脚,抽一口冷气。   “抱歉抱歉。”菁现在脑子乱糟糟的。怎么回事?哥哥不是说那只是演戏的修女吗?那为什么哥哥要亲那个女人?   难道那其实真的是我嫂子?   她突然有点不开心,因为想自己不被信任了,哥哥找到爱人的事情也不跟自己坦白。   真是的,自己也不会去往外说啊。   她闷闷地想。   也许,哥哥是为了谨慎一点,即使我不说如果有人用药物催眠我说呢。   很快,没有底线的兄控就这样自我安慰。   等会要不要问问呢?菁犹豫。   已经注意奚白已久的一位贵妇人走向奚白所在的角落,   但她走近才发现这一对浓情蜜意的情人在亲吻。   那个俊美的男人认真亲吻着妻子的嘴唇,他感觉到人的靠近,抬眼,深黑色眼瞳恍如黑夜中开出地曼陀罗花。   瞬间毒刺一样此种贵妇人的心脏。   她拿扇子捂住脸,羞涩地退走了。   “神啊!这男人太帅了!”她跟他的姐妹们分享看到的。   神觉得你说的对。   苍青睁着眼睛被亲得乱七八糟。   瞎比扯开时两人的唇间还拉出一条暧昧的银丝。   在这里奚白可以随意摆弄他的洋娃娃,和他扮演一对夫妻。   舞会还在进行。亮眼绚丽的灯光下,贵妇人们旋转开的华美长裙如绚丽的万花筒。旋转开合。   沉浮出令人头晕目眩的光影。   浮华又脆弱,美丽但疲惫空荡。   “啊!”一声尖叫打破了这幻梦般美好的夜晚。   菁停下舞步,今晚的好戏要上演了!舞动的贵族们纷纷停下脚步,经验丰富的他们嗅到了丑闻的味道。   果然,一对浑身□□的男女连滚带爬跑出来,“恶魔!恶魔!”   国王提起长剑往他们出来的后厅感去,众人纷纷跟上。   后厅灯光昏暗,挂着层叠的红色纱幔。   这是给跳累了想远离的贵族们准备的,但实上大家对他的用处都心照不宣。   这是隐晦的偷情场所。   男女一起跳舞,擦枪走火实属常事,这里正好方便。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会有一对□□的男女冲出来的原因。   现在,他们俩的妻子、丈夫脸色铁青,脸都丢尽了!   “恶魔恶魔!”那个女人神情仓皇地叫着。   众人走近看见了房内的情景才终于理解了她。   房内,一个长相可怕的男人正在和女人偷情。   那个男人长相之可怕,用恶魔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甚至犹有过之,   那根本是个畸形人。   但他身下的女人却愉悦地尖叫着,完全沉浸其中,甚至毫不避讳地和他接吻。   国王脸色铁青,其他人也纷纷同情的看向他。   因为那个偷情的女人赫然是王后丽莎。即使被众人围观她也依然恬不知耻地大叫。   而那个男人是国王新得到的弄臣,长相丑陋,扮小丑很有一套。   国王提着剑走近,沉浸其中的丽莎似乎是那可怕的杀气镇住,短暂地清醒过来,她震惊地看着这一切,眼中映出国王举起长剑的寒光。   “不是这样的!”她大叫,她怎么会在这个地方?还在众目睽睽下抓了个正着?   “听我解释!菁!救妈妈!”她口不择言地求救。   菁怎么会救她呢,她站在人群外冷冷看着这一幕。   看着国王挥间斩下了丽莎的头,血流如注。   接着他又杀死了那个弄臣。   哐当。国王抛下剑。   “王后与人通奸,已经被我处死!”   混乱的夜晚以血腥画上休止符号。   奚白带这苍青踏上马车离开,那些希望交换联系方式的贵族都被拒绝了。   他们遗憾地看着马车离去。   菁站在路边,刚刚奚白拉着修女上车时她看见夜风吹起修女面纱的一角。露出里面苍白如雪的发丝。   什么人的头发是白的呢——   菁猛然想起少年时见过一面的神使。   他只见过那一个人有白色头发。   但那是个男人啊——哥哥带来的明明是女人。   难道是神使的妹妹?我要打听打听。   “我送您回去吧。”舞会上和菁跳舞的男人走过来,为她们呢披上外衣。   菁并不住在城堡里,她担心丽莎会下毒暗害她。   她看向这个男人,公爵的长子,会继承大部分家产,而且手上有士兵。   是她最满意的人选了。   她刚想点头,另一道声音传来。   “姐姐我送你吧。”脱去了盔甲的英俊少年打着伞站在路灯下,整张脸被照的暖融融的。   是阿兰。   “你怎么来了?你现在不是要巡逻吗?”菁问。   “我有朋友生病跟他换班了,快走吧。”阿兰催促,握着伞的手心有点发汗。   “好。”菁转身将外套还给男人,“我弟弟送我,我先走啦,”   “嗯。”男人搭着外套看见他们挤进一个伞里消失在昏暗的街头。   为什么要打伞呢?   他疑惑。   哗啦!突然,天上下起了大雨。雨越下越大很快就成滂沱。   他钻上马车,这比伞干燥舒适多了。   啪嗒啪嗒,穿胶鞋的小男孩踩着水。父亲吧伞倾向他,两人走向亮着光的家门口。   “艾伦,别踩的浑身是水,妈妈要发脾气拉!”   “知道了爸爸!”   啪叽!男人被溅了一身水。   “艾伦!”   “哈哈哈!”   哗啦啦,奚白带着苍青回到神殿,抱着神躺在床上。   窗外雨声中苍青睁开眼,看到怀里人的发旋,眼神温和下来,轻轻揉揉。   刚刚好像有一场不错的梦,可惜梦到的什么他全都忘了。   嘴里是什么味道——奶油?草莓?   圣子是草莓奶油味的?   苍青震惊了。 第203章 黑暗神的光明圣子(15)   丽莎王后死之后,国王迅速将情人立为新后,私生子也成了名正言顺的王子。   但仅仅两年,王后和王子纷纷暴毙。国王也一病不起,王位落到了边缘人物菁公主身上。   这个差点被卖到妓院并在贫民窟生活了数年的公主,终于成为了女王。   她登上女王位置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新奉光明神为信仰,这位女王甚至无限捧高教廷的位置,宣布圣子地位在她之上。   教廷的势力空前壮大,而奚白的圣子地位也无限拔高,到最后已经顶替教皇。   “爸爸!我回来啦。”青年推开家里的大门,家里的一切和小时候想比几乎没什么变化。   父亲是个恋旧的人,尤其是当母亲意外去世以后他就几乎不在往家里买新东西,老旧的家具也舍不得扔掉。   浅棕色眼睛的中年男人在窗边修剪花草,转过身来,“艾伦下课了?”   艾伦在太|阳城皇家学院上学。修习法律专业。他的父亲阿尔是一名退休教师,现在当起了医生。   母亲数年前被抢劫犯抢劫杀死。   “父亲,我想给你看个人——”这一次回家艾伦有些支支吾吾。不好意思。   “我猜是一位可爱的女孩。”阿尔笑着说。   “被您猜到了啊。”艾伦挠头,父亲总是能轻易看破自己的想法。   门边一个长裙少女磨磨蹭蹭走出来“您好。我是艾伦的朋友。卡莉。”   如果丽莎还活着一定能认出来这个少女就是给自己秘药的黑袍女人,而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样貌居然一点都没有改变。   丽莎死后卡莉连夜逃出城,后来随便顶替了一个乡下少女的身份进城学习。   也不知打破有生之年能不能回到暗大陆,她总得给自己找个身份。   “卡莉。”阿尔温和地微笑“很高兴认识你。”不知为何,看着他的笑脸卡莉没来由一阵心悸。   阿尔中年儒雅,长得也很好看。   但卡莉就是有点说不出的害怕,她在门口磨蹭几步被艾伦拉着坐下。   “不用紧张,我爸爸是个很好的人。”艾伦安慰她。   “我只是有点害怕——”卡莉轻声说。   “可能是因为我爸爸当过老师?”艾伦猜测,卡莉在学校里是除了名的不听话,成绩差总逃课的学生应该会怕老师吧。   “也许——”卡莉有些坐立不安,她简直想夺路而逃!   这时,厨房想起阿尔的声音“儿子,去买点蒜回来。”   “是的父亲。”艾伦你起身,“你在这里等我。”他对卡莉说。   卡莉急忙想要站起来跟他一起走,但却惊骇地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屁股像生了根一样黏在椅子上,想张嘴却一句话叶说不出来。   她惊惧德发现自己的身体朝奚白点了点头,“恩。”   关门声传来的一刹那,卡莉可以动了,她起身就压迫往门外奔去。但却被数条丝线绊住狠狠摔到在地。   “也许我们改谈谈,”浓重的黑暗朝她走来“来自夜之国的小姐。”   艾伦走在大路上,迎面撞上一个人。那是一个穿盔甲的骑士,见到他停下脚步拉起面甲。   “艾伦。”   这个骑士样貌俊秀,脸上有一道疤痕,留着浅浅的胡须。   “阿兰叔叔。”艾伦打招呼。   说起他和阿兰的认识还是一次他看见有个女士的包被抢就追上去,结果被抢劫犯十几个同伙堵到巷子里。   还好在巡逻的阿兰感到三下两下把人收拾了。   那之后艾伦每次上街都会和阿兰互相打招呼,这样熟悉了。有时阿兰还会到他们家做客,教他做饭。   父亲和阿兰叔叔似乎认识,但从不跟艾伦讲。   对于阿兰艾伦所知甚少,他似乎其在骑士团很收人尊敬,但并不是骑士长。   他有一个苦恋多年不得的暗恋对象,经常一个人喝酒来抒发苦闷。   而且阿兰叔叔似乎总在担心什么一般忧郁着。   让艾伦十分好奇。   “女王的政令!在太阳河边新增一间船厂!明天将集中招募三百名工人!”一个官员模样的人将公告张贴出来,大声喊。   阿兰和艾伦告别,向政令官走去,接着两人争吵起来。   隐约有污染,病,之类的字眼。   艾伦想起还要去市场买蒜,只得离开这里准备下次有时间再来好好看看。   往前几步。一群唱着圣歌的孩子跑过,他们应该是教会学校的,放学出来玩耍。   “敬爱的圣子啊,你至高无上,我们如爱神般爱你!”   “你是惩戒罪恶的天使!你护佑神的荣光,常伴他左右!”   这些歌艾伦小时候也学过。在孩子们眼中圣子就是天使。   每天神降日圣子就会在教廷中央举行大型仪式,向群众分发圣水,为他们唱圣歌,祝福每一个人。   每年这都是□□的盛会,艾伦不会错过一次!   “圣子!圣子救救我女儿把!”教廷门口,一个老人扶着盖着白布的担架,哭的声泪俱下。   门口的骑士们让开一条路,“圣子来了,”   圣光陡然亮起,比正午的太阳更刺眼。   如果数几年前奚白身上的光辉来自神明的私心,只是遮住他的五官不让人看见。   那么现在,奚白身上的光辉就是切切实实的信仰,阳光一样缠绕着他,让他的威严如神光般不可直视。   所有骑士都低下头,单膝跪地。   “起来。”奚白温和的声音传出。他走到那个夫人面前,“可以让我看看这位女士的情况吗?”   “当然!”老人见到他喜极而泣,连忙爬起来掀开白布,下方躺着的女人浑身青白,气若游丝。   胸口是咳出来的斑斑血迹。她的每一次呼吸显然都带来极大的痛苦。   “我女儿是纸厂的工人,她昨天突然生病到在家里一直咳血,我们把她送到医院,医生说她死定了。圣子大人您救救她吧!”老妇人哀求。   这种病并不罕见,经常发生在在纸厂煤炭厂面粉厂等地方工作的工人身上。被称为粉肺病。   一位解剖了很多具尸体的医生发现这些死者都有一样的特点,那就是肺部被各种粉尘颗粒塞满,进而出血坏死,导致死亡。   奚白将手放在女人心口,亮眼额的白光亮起。   女人的痛苦缓解了,眉眼肉眼可见的舒展。   老妇人眼中亮起光,但奚白下一句话却把她打回深渊,“我只能让她感觉不到痛苦,其他的无能为力。”   “哇!”老妇人大哭出声,哭的像个孩子,“她还这么年轻,没有结婚,没有孩子。她才刚刚长大——”   骑士们怜悯动容地看着这一幕。   在各种工厂迅速建立的现在,这样的惨剧几乎每天都在发生。   他们同情但无法拯救每一个人,他们不是神。   “我很抱歉。”奚白说着将手放啊在老妇人头顶,让她感觉到一阵生命力和轻盈。   “这能让您稍微年轻一点,好好陪陪她吧。”奚白说,“你们把他们送回给回家。”   他对两个骑士说。   这是他们从教堂门口送走的第一百九十六个人。   “人心膨胀的恶念就像雪崩,这已经不是你可以控制的局面了。”苍青坐在神向下对走进来的奚白说。   短短的时间并没有给神明留下任何痕迹,他依旧是轻佻的样子。对调戏神子无比热衷。   而圣子现在也长成了一个男人,漂亮的五官变得轮廓分明,眉眼深邃。   这让原本的他更多了一种压迫感,神性更加浓厚。到了现在,甚至苍青也猜不出他的心理活动了。   但奚白仍然是很美的,完全让苍青对他的喜爱没有减少一丝一毫。   甚至他怀疑也许圣子长老了长丑了自己还是会一如既往地爱他。他中了圣子的毒了。   “为什么要控制?”奚白说“这是自然地发展,人类一定会走过的路。我从来没没出想过阻止。”   苍青笑笑。   他就知道圣子和自己的想法是一样的。   而且,这一切的背后因为他在用黑暗世界逐渐吞食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会越来越堕落,产生越来越多的恶。   等彻底完成同化他就是两个世界的神!   这个世界那些冒着黑烟的烟囱,流着污水的工厂下,就是他埋藏的种子。   他想告诉奚白自己黑暗神的身份然后让奚白正式改信黑暗神 ,不然说起来奚白还是信仰光明神让他不大舒服。   但这要等到他完成同化再说。   而且——他看向拿上东西又准备出门的奚白,冷哼一声,“又是去哪?”   “去医院,”奚白说,去看看现在医院到底有多少粉肺病人。   “有多少天了?”苍冷冷地说。   什么多少天?最近奚白很忙,一时间想不起来。   神明起身走到他面前,质问,“圣子是不是忘了最重要的事情?”   奚白现在已经要比神高了,对方站在他面前质问的样子并没有又多少威慑力。   反而怪可爱的,想摸头——   “你的任务是侍奉神!才不是管那些人的死活。”苍青质问,“你有多久没陪我上床了?”   原来是这个,几千年没开荤的神明开了一次之后就整天欲求不满。   奚白笑笑,可是他就喜欢苍青这样。   觉得神明哪哪都可爱,反正他喂得起。   “乖,等我回来。”奚白说。   不知不觉中两人的相处方式就发生了倒转。   苍青从那个最开始的引诱者、主动进攻者成了现在的被动接受者。   他甚至完全没发现这种变化。   他都要被温水煮熟了,完全丧失了该有的理智。   “不。”神明果断拒绝,“你出去干嘛?去菁一起检查医院?”   奚白点头。   “那不行!”神明瞬间炸起来。   菁一直未婚,他很有危机感,总之在菁嫁人之前他都不会放心。   毕竟那个小姑娘完全是奚白的狂热信徒。   “我要跟你一起去!”神明说。   “那——老规矩。”奚白得逞一般轻轻翘起嘴角。翻出来一套女装。   “来吧夫人。” 第204章 黑暗神的光明圣子(16)   昔日澄清的太|阳河已经被排污水染得一片浑浊,在河边钓鱼的人们都因为这刺鼻的气味改寻他地。   马车停下,下来一对优雅的夫妻。   男人高大,一头黑发扎成马尾。女人白发隐藏在层叠的黑纱中。   他们都是美到极致的漂亮人物,在这个空气浑浊的地方,光一样照亮的空气。   是奚白和苍青,现在奚白正是可以让无数女人红着脸尖叫的年纪。神明则如一位高贵冷艳的少妇。   “这里的空气好难闻。”苍青跟奚白来过好几次这地方,扮女人不知不觉已经习惯了。   甚至还有点喜欢上女人繁复复漂亮的长裙。   细思极恐。   反正高贵的神是不会承认自己有点喜欢女装这件事情的。   奚白温柔地递过一张湿手帕,上面沾着圣水,苍青捂住口鼻好好受了很多。   人类制造的污染真的太恶心了。   他高傲地昂起头看奚白,意思是算你懂事。   奚白拉着他往前走,一座笼罩在迷雾中的医院缓缓现出身形。   这座医院尖顶,很高,上面有教会的字样。   每天都会有神父进出这路,为死去的亡灵祷告。   菁一行人等在医院门口,看见他们远远打了个招呼。   “白先生,白夫人。”因为工厂污染的事,这些大臣和奚白都比较熟悉了。   当然,奚白不是用圣子这个身份来的。   用圣子的身份来怎么骗神明女装?   苍青不屑于和普通人打招呼,好在奚白早就说过她害羞不爱说话。没人觉得奇怪。   “贾斯汀先生也住进这间医院了?”菁询问大臣。   “是的,他担心自己家里有人要刺杀他,毕竟现在恨他的人太多了。于是他逃到教会医院来,伪装成一个普通病人。这件事只有我我知道。”大臣说。   “那我们去看看他。”菁点头。   医院里一排排病床,躺满死气沉沉的人,所有人的脸上都满是苦闷绝望 ,随时有人崩溃大哭。   呜呜咽咽的哭声在医院里环绕。他们都是工人,家里的妻子大多靠他们养活,这样生病不仅仅是自己与生命的告别,更是孩子将来无依无靠甚至可能饿死,   最里面不起眼的病床上,浑身绷带的男人木乃伊一样躺着。正是纺织厂老板贾斯汀。   他听着附近源源不断的咒骂声心惊胆战。   他在家里时一次听到男仆密谋要杀他,吓得赶紧从庄园跑出来。   自从工人们的病连环爆发后他就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其他工厂主也一样,只是他的工人最多,为了省钱他也选的是便宜劣质染剂,因此生病的工人更多。   他们都恨不得贾斯汀立马下地狱。   现在他也得病了,一定是因为他老是站在工厂巡查的缘故。   神啊,让我好起来吧,他默默祈祷。   我转赚的那么多钱还没画完,还没好好享受。为什么要像那些贱民一样,猪狗般死去?   一位护士走过来推动他的床位。   贾斯汀心里体咯噔“怎么回事?”是不是自己被发现了?   “有人找你,先生。”护士回答,   贾斯汀差点就跳窗逃跑了,好在他看见了等在休息室的女王和诸位大臣。护士走之后他艰难地行礼“女王大人。”他现在很不好受。   “是这样的。”女王拿出一份抬高烟囱,采用更高级工业药剂等等一系列合约希望贾斯汀签字。   贾斯汀接过之后脸色越来越难看“不——不可能签!”   “为什么?”菁问。   她威严十足,瞬间就让贾斯汀心虚地支支吾吾。   “这样我急赚不到钱了女王大人,没有钱赚,工厂办不下去您知道多少天人会失业吗?你们的税收又从哪来呢?”贾斯汀有理有据地说。   但大家都知道这家伙是个守财奴!吝啬鬼!   “其他人也不会签的对吗?”贾斯汀说。   菁脸色微沉。的确,其他工厂主也拒绝签署协议。   她可以出动军队,但这些厂子没人控制只会让人失业引起暴动。   只能慢慢改善调整,无法一蹴而就。   “我喜欢他的灵魂。”苍青凑在奚白耳边说,“腐烂发臭留着贪欲的脓包。”   奚白挑眉,“神明大人不应该喜欢我这样圣洁美好的灵魂吗?”   “啧,”苍青在他脸上飞速贴了一下又分开,“最喜欢你。”   奚白的灵魂的确最好看。   他的灵魂是无色的,既不是圣洁的白,也不是黑暗的黑。   无色,混沌,波动不定。人的善恶无法定义他,他是游走在人的规矩之外的。   奚白嘴唇翘起,现在他肯定了一件事。   困扰他很久的疑问。   神,似乎比起光明镇的更偏爱黑暗。   不是因为神的恶趣味或者离场中立。   他纯粹喜欢黑暗而已。   一行人离开医院,菁对奚白说“要你不要来王宫坐坐?他们弄了点新东西。”   奚白还没说话苍青就抢先说:“不去,白要回家了。”   奚白点头,“多谢女王好意,抱歉。”   “好吧。”菁失望地说。   她现在已经接受了哥哥有爱人这个事实。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好像很看不惯自己。   奚白带着苍青上了马车。   苍青立马横眉冷对,“你刚刚是不是打算答应了?”   圣子近些年越来越不乖越来越不听话,再也不是那个躺平任调戏的小可爱了。   “菁是我妹妹。”奚白解释。   他可以解释清楚,但就是故意不说完整,说完整了解开误会了怎么看神吃醋小心眼的样子?   “妹妹,恋人也以哥哥妹妹地叫。不许叫她妹妹,你们又没血缘关系。”苍青无理取闹。   反正他是神,他说了算。   圣子整个人都是他的,他说什么都应该听着。   “那你想怎么办?”嘭!奚白把苍青按在马车车厢模板上凑近,抵着神的鼻尖,“难道神明大想要我叫妹妹?”   “嗯?妹妹?”他笑起来的声音听着苍青耳朵都麻了。   “妹妹也不行。”苍青喉咙发痒,“妹妹别人用过了。”   他要独一无而的!   “那——夫人?”奚白问。   “太庄重了。”苍青说。   “那——老婆?”奚白问。   “太公式化。”苍青说。   “那——亲爱的?”奚白耐心地问。   白发神明昂起头,“就这样叫,以后每天要喊亲爱的起床了,亲爱的睡觉了这样。让我舒服了我考虑多给你一点宠爱。”   奚白微笑。   苍青被他的微笑晃了眼,圣子以前被调戏都会脸红,现在好像脸皮越来越厚了。   奚白不仅不脸红甚至还反调戏,“怎么让您舒服?”   苍青眯眼,伸手。   “用你那里。”   他一开始都认为自己再上面,但是一次清醒着被圣子含羞带怯地上过一次之后耽于享乐的神明就躺平了。   他是神,哪有他伺候奚白的道理,应该是奚白伺候他。   而且,虽然神明不想承认,但奚白的技术好像是比他好很多。   “可是这里好像是马车里——”奚白有点你难为情。   本来苍青就没打算在马车里,但一看到奚白脸上难为情的神色,神就恶趣味地要让圣子难堪。   “就在这里。”神干脆地把裙子撩起来。动作堪称豪迈。   看见奚白没有动作,他挑眉,腿勾住奚白的腰 ,手臂环上奚白的脖子把他拉近。   “装什么圣人?我看你*的不行嘛。”苍青嘲笑他,“我都让你在这里上我了,是不敢还是不行?”   奚白耳朵微红,他沉默着把肆意妄为的神明按在木板上,贴上去和他接吻。   两个人吻的无比热烈缠绵。   苍青仰起头,白色长发滑落在肩膀上,贴在潮湿得到脸上。他抓住奚白的肩膀,眼泪从眼角滚下来。   奚白贴近,在他耳边用舔舐一般的暧昧语气说:“你真棒,宝贝。”   苍青失神中思绪飞出去,还是让圣子叫我宝贝。   他有点无耻地想,他一叫宝贝我就*了。   两人回到教廷时,神明挂在奚白背上让他背着自己走。   好在神明普通人看不见,不然来往的修女骑士就是看见一只在圣子背上撒娇打滚耍赖的神明。   时不时揪揪奚白头发骚扰他,要么捂他眼睛。   他们看见了要信仰破灭。   奚白费力地把神明搬回神殿,还没把人放下来,苍青就前扑,把他扑到在地。   穿黑色长裙的神明骑在他腹部,一身裙子乱糟糟的沾着一些奇怪的液体。大片白皙的胸膛敞在外面。   苍青沾起身上一点液体放到唇边舔舔。   奚白平静无波的黑眼看着他。   苍青得意一笑,“你又*了。继续吧——”   这浪荡的样子,那里是神?根本就是个喂不饱的色|鬼。   夜晚,教会医院胖的密林。   几只掉了毛的老乌鸦嘎嘎叫着,隐晦不详。天上的越亮被污染遮住,模糊不清。   一道漆黑的人影绕过巡逻的守卫潜入。   咔嚓。他扭断了一张床铺上病人的头。接着嘎吱咯吱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响起。   他趴在尸体上,剪开尸体的腹部,又剪断死者的头塞进肚子里缝好。   接着轻手轻脚从窗户翻出去。   一切轻松迅速悄无声息。   “嘎嘎!”窗外老乌鸦的叫声更大了,凄厉邪恶。   乌鸦眼在夜晚血红一片。   第二天一早,数位大工厂主被杀死的消息飞遍太|阳王城的大街小巷。   甚至隐隐向外传播。   “是那个缝纫工!他又出现了!”餐坐上,艾伦拿着报纸。   作为法学生他当然了解过缝纫工的事迹,这位连环杀手从未停止犯案,至今仍然活跃。   已经成为和太阳王城夜晚融为一体的恐怖传说。   但从来没有一次他连续杀了这么多人。   “吃饭。”阿尔喝了口牛奶,拿叉子切割肉片和面包。他的动作说不出的漂亮。   也许是因为外科医生的职业病。   面包和肉片被切成等大的方块。   叠在一起,涂上黄油,送入口中咀嚼。 第205章 黑暗神的光明圣子(17)   “你要调查缝纫工?”阿兰喝了一口酒,“你疯了?”   艾伦祈求,“帮帮我吧,教廷肯定有一些资料。”   “这太危险了,你还年轻应该珍惜自己的生命,还有你的小女朋友卡莉。”阿兰拒绝。   “可是缝纫工的行为极大威胁了□□的治安,甚至有很多年轻人把他当做学习额的榜样。”艾伦说:“我学法律就是为了保护人,杀戮这种野兽一样的行径应该彻底消失,我们需要一个稳定法制的社会。”   “帮帮我把,阿兰叔叔。”艾伦说:“这是我的梦想。”   “好吧。”阿兰点头,“年轻人是该有点梦想。”   他想到了自己的梦想,那个追逐了十几年但未来也看不到希望的人。   她把生命和信仰都献给了奚白,从来没考虑她自己的未来。   很快,艾伦就拿到了资料。   里面记载着缝纫工这些年来所犯下的每一起案件。   缝纫工从来不会掩藏尸体,因此关于他的犯罪记录都很详细。   艾伦拿着那些资料翻看做笔记。   缝纫·工对伤害女性的罪犯特别仇恨。下手会格外重。   可能是个女人,不排除是个男人。   杀人事件一般在晚上,因为白天有人妨碍?工作原因?家庭原因?   接着他看见下面一个案件,死者是个壮汉。   他又回去上面把女人两个字划掉,在男人后面加上高大身强力壮几个字。   “阿兰叔叔,可以把这些带回去吗?”艾伦问。   “拿回去吧。我们这边还有好几份手抄本。”阿兰挥挥手。   艾伦走后,阿兰的神情微微沉下来。   他其实一直也在追查这件案子,至于为什么大概是出于某种无聊的正义感还有——对某个恐怖事实的猜疑。   他想要一个答案。   现在他把这些资料交给艾伦目的是为了试探。   如果艾伦出了什么意外,他只能对不起了。   咕噜咕,锅里的汤在翻滚。   阿尔心情很好地哼着歌,要是艾伦看见肯定会惊讶,自从母亲去世父亲就没有这么快乐的时候了。   阿尔拿剪刀将报纸上关于工厂主死亡的报道剪下,腔调优雅地念出来。   “感谢裁缝工,除掉了这些恶魔!”   “这也太可怕了,其他工厂主都坐卧难安,甚至有人逃往城外避难。”   “据说这些被杀死的都是拒绝签署女王协议的吸血鬼!”   “难道裁缝工是女王养的正义骑士?”   “上百人走向街头为裁缝工祈福希望他长命百岁,继续杀人。”   “有趣极了。”   阿尔将那些纸片夹进笔记本放到书房保险柜锁上。接着继续煮汤。   “爸爸。”没过多久艾伦就回来了,他风一般冲上房间。   阿尔看着他的背影,“看来我的儿子找到了有趣的玩具。”   “开饭了艾伦!”他喊。   楼梯传来响动。艾伦噔噔下楼,迅速吃完饭又要上楼。   阿尔皱眉叫住她“细嚼慢咽,你的礼仪去哪了?而且这样对身体也不好。”   艾伦站定挠头,“对不起,爸爸。我有点事。”   “喜欢做的事也要注意身体。”阿尔皱眉。   “是!”艾伦说。心中涌上暖流,同时也有点愧疚。因为他现在正在干一件危险的事。   追查□□最恐怖的连环杀手,缝纫工。要是爸爸知道肯定不会同意的。   第二天艾伦是盯着一对黑眼圈去上学的。   卡莉看着他笑,“我们的大学霸第一次上课打瞌睡哦。”   艾伦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睡过了一节课,不好意思地笑笑。   “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卡莉问。   “嘘——”艾伦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神神秘秘从包里拿出几张纸“我在调查□□连环杀手,缝纫工。”   卡莉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也许我们可以一起,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艾伦这样想。   但出乎意料的是卡莉并没有一脸兴奋地答应下来,反而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艾伦——”卡莉咽了口唾沫,“咱们换一个案子把,还有其他杀手值得追查呢。”   “可是这个人情节是最严重的,他不仅不顾法律甚至还扭曲其他人对法律的认识。这样的危害性更大!”艾伦说:“咱们一起吧,卡莉。”   卡莉想起自己上次去艾伦家遇到的恐怖男人,对方警告她不要对这个小蠢蛋下手,但现在她的小蠢蛋儿子却查到了老爹头上。   这太滑稽了。   卡莉眯眼,黑暗城的人天生坏蛋,她突然想看一场好戏。   “我帮你!”   “谢谢!”艾伦说。   “我一直有个疑惑,就是,缝纫工啥的所有人当中,这个人罪行是最轻的。”艾伦指着一张资料,上面的男人畏畏缩缩贼眉鼠眼。   “只是个不伤天害理的小偷,平时喜欢小偷小摸。从前缝纫工杀死的都是最大恶疾的罪犯,到这里就变了。这其中可能涉及缝纫工的私人恩怨。这是他的破绽!”   “我想和你一起去拜方这位死者的家人。”艾伦说。   “那走吧。”卡莉点头。   两个人一同行动。他们四处打听才打听出那户人家的住所。   “这——”艾伦仰头看着这高大豪气的建筑“这分明是富人区啊。”   哪件杀人案后这户人家就搬走了,销声匿迹,艾伦他们吃查过警察局的记录才得知他们现在的住址。   “他们发达了?这太惊人了。”   “也许是什么不义之财。”卡莉嗤笑。   “总之先进去看看。”   碰碰。艾伦敲门。   吱呀,门敞开一条缝。一个老妇人开的门,“你们是?”   “我是乔治的朋友。”艾伦好不脸红地撒谎,这家的孩子乔治也是上学的年纪,因为一点意外受伤在家休养。   但老妇人意外的警惕,并没有马上放两人进门,反而是仰头先准备询问孙子。   艾伦额头有些冒汗。   卡莉啧一个箭步上前,手掌往老妇人面前一抹老妇人就晕过去。   “你干了什么?”艾伦压低声音说。   “我把她迷晕了,一点麻醉药,咱们快进去。”卡莉跃跃欲试。   “你怎么这么熟练!”艾伦忍不住想吐槽。但被卡莉拉着直接进门,顺手将门合上。   “这是犯罪吧——”乖孩子艾伦说。   “胆子真小,反正可以找你老爸把咱们捞出来。”卡莉毫不在意地说:“线索最重要。”   他们偷偷潜入楼上。   这里的主人只有这个老妇人,工作的女人,在家养伤的孩子。女主人出去工作了,老人被迷晕,现在只有那个孩子。   卡莉三步两步上楼,年轻人腿上打着石膏,正背对他们看书。   卡莉直接如法炮制把他也迷晕。   “搞定!”她得意的说。   “你真帅气!”艾伦比起大拇指。   接着他们查看年轻人的脸,“没错的,跟他父亲长得一模一样。”   “他看的什么书?”卡莉好奇地捡起来“哲学——啧。”   接着这两个年轻人就强盗一样在别人家里翻找。   艾伦除了感到这个家庭的富裕之外就没有其他感觉,反而是卡莉有了发现。她在女主人卧室发现了什么“快看!”   艾伦走过去。看见梳妆台上的珠宝。   卡莉正拿了一条项链在脖子上比划“好看吗?”   “好看!”艾伦几乎要无奈了,“我们还是做正事好吧。你想要项链以后我给你买。”   “哼。”卡莉哼了一声把项链放下。   艾伦替她把抽屉关上,突然,他动作凝固了。   视线盯着抽屉一动不动。   “怎么了?”卡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一枚漂亮的宝石戒指。   金色猫眼石,泛着美丽的色泽。   “有什么奇怪的?”   但艾伦却着魔一样紧盯着那块宝石。他拿起在手中翻看,最后不知道按到什么,直接把宝石从指环上拆下来。   他紧紧盯着指环,咬紧牙。手攥紧。   卡莉凑过去,看见指环上有几个环城爱心形的字母,像是名字的缩写。   “这是我妈妈的戒指!”艾伦神情看起来快哭了。   他还记得小时候被母亲抱在怀里,母亲是的手上就是这样一枚戒指。   和母亲修长漂亮的手指特别配,戒指是父亲设计的,可以拆卸,上面的字母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名字。   “你妈妈的戒指怎么会在他们家里?”卡莉问:“难道是被他们家的人偷了?”   “妈妈的戒指实在她被害那天晚上遗失的。”艾伦说。   “也就是说——”卡莉瞪大眼,“这人是杀害您妈妈的抢劫犯?”   “妈妈是会计,他那天应该是正带着公司的钱下班被人盯上了。”艾伦捏紧这颗宝石戒指。   本来是来追查裁缝的,但现在却意外发现杀死母亲凶手的真实身份。   要知道他和父亲一直都以为那个杀人犯逍遥法外,为此伤心不已,每年都会到警局询问一次。   他继续在房子里翻找,很快又找出一只母亲喜欢的手提箱。里面现在装着这户人家的杂物。   “他们家一定是拿了我妈妈的钱才变得这么富有的。”艾伦握紧拳头,“我要报警。”   “等等艾伦。”卡莉说,“报警可以。我建议你匿名。不然你也要因为入室盗窃蹲局子了。”   她这么说,其实心里想的是艾伦那个可怕的父亲,他要是知道这一切都是艾伦发现的,对亲生儿子下手就不好了。   他绝对干的出来,即使实在黑暗城,魔化的人也是极其危险的存在,他们的身心已经彻底被积累过多的恶改造了。   即使外表再像人,内里也已经变成了怪物。 第206章 黑暗神的光明圣子(18)   一件延迟了十几年的杀人案终于找到凶手。   可惜的是凶手早已在十几年前就被另一个杀手缝纫工杀死了。   他以死亡逃脱了法律的制裁。   这迟来的正义似乎已经没有了意义。   缝纫工则再次被他的信徒们捧上神坛,甚至连缝纫工跟圣子一样也是天使的话都说出来了。   他们认为缝纫工跟惩戒天使一样都是神明派来救赎世人的!他们铲除罪恶让世界光明一片。   他们不分高低!   这导致圣子的信徒团直接根缝纫工的粉丝团互喷起来,并将对方撕的哀鸿遍野毫无抵抗之力。   警局的人查封了杀人犯家的财产,清算之后将归还给当初损失财物的工厂。   但工厂的主人并没有接受。   因为阿尔先生已经代替妻子偿还了他们损失的财物。   这些财物应该交还给阿尔先生。他是位诚信善良的好先生。   艾伦回到家,看见父亲正拿着那颗猫眼石戒指发呆。   他是在思念已经离开的母亲吗?   十几年之后母亲的遗物终于又回到了家里和我们在一起了。   父亲应该很高兴吧。   但阿尔只是无悲无喜抬头看了艾伦一眼,“你做错了。”语气冷肃。   “什么做错了?”艾伦心里顿时心虚。难道爸爸发现是我报的警了?发现是我溜到别人家去了?   “那家人没有男主人生活艰难,那个孩子有先天疾病,老人也经常住院治疗。他们租住在那里是为了方便老人和孩子看病。   那里有最好的医生但只为富人治病。”   阿尔叹了口气,男人的面孔在烛火阴影中明暗不定   “他也不是想杀你母亲,是因为争斗过程中的意外。   您知道吗?那家的孩子正在抢救,但没钱已经被勒令回家了。”   “所以我是错的吗?他们那是不义之财,我只是坚持了法律的正确。”艾伦已经有点后悔了。   同情弱者是人的本能。现在那原本好好的一家被他害成这样——   “是男主人犯的罪,跟他们家里人无关。   甚至他也是走投无路才不得不去偷去抢。在开始犯罪之前他们一家人差点饿死。”   阿尔走到艾伦身边,深邃的眼睛直视自己的孩子,“你生活在好的家庭,有良好的教育,你懂得那些无奈者的痛苦吗?”   “法律学多了似乎让你丧失了同情以及对人性的判断。”   阿尔失望地叹气。   “每个人的世界和喜怒哀乐都是不同的,如果你看东西紧紧从一面思考那你就太愚蠢了。”   艾伦几乎要动摇了,。   “但法律是维持社会秩序的工具,如果人人都可以因为这样原谅罪犯,那法律的意义在哪里?   人人都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也许会损伤一部分人的利益,但我们保证更多人的安全!   让人们能安全放心地走在路上。不用随时担心被抢被杀掉。”   “如果没有犯罪者,妈妈六年前的晚上就能平安回来了!”   阿尔深深看着他,“法律是不完美的,它无法让所有人受益,甚至它是一种剥削,上层人对下层人的剥削。   它锁一样捆住下层人,让他们向上层低头。   不要表面地看待问题。   人对人的剥削才是万恶之源!”   “如果没有雇主对那强盗的剥削,如果没有上流对资产的掠夺集中。他吃的饱饭就不会伤害你的母亲。”   他抬手拍艾伦的肩膀,“我的儿子,法律是谁制定的?”   “是法学生,什么样的人可以当法学生?有资格制定法律?   是上流人!   上流人的屁股坐在哪里他们就往哪方面思考,就会做出最有利于自己阶级的决定。   法律,一开始就不是公正的东西!你太天真太年轻了。”   “好好想想吧。”阿尔和艾伦错身而过,“也许我们需要的不是法律,而是比法律更完美的让所有人都平等的东西。”   艾伦愣在原地。他突然转身冲出大门,冲进外面的无边黑夜中。   他一路跑到那户人家门口,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当他看到贴了封条的大门被人打开时,当即心里就是咯噔一下。不祥的预感笼上心头。   他冲进大门。   里面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大厅的女主人趴在桌上割了腕,身体已经凉透了。   浑身冰冷的艾伦往上走。   他在房间里看见吞服安眠药自杀的年轻人,在他手上书本摊开这停在扉页,“神爱世人。”   艾伦看着他恬静的面孔,似乎听到了他死前最后的疑问,神爱世人却为何不爱我?   有人神来浑身发光,有人却如此轻率地结束自己的生命。   要补偿的债务彻底将这家人压垮了。   那个老人跪在孙子床边,睡着了一样,却再无生机。   我做错了吗?   艾伦浑神冰冷,他问自己。   法律是错误的吗?我以为我维护了正义,但为什么我现在一点也不开心?   这一刻他甚至有点怨恨,怨恨自己的父亲违和要告诉自己。   要把这血淋淋的丑陋一切展示给自己看。   神殿中,祷告着的奚白抬起头。   他嘴角翘起,圣洁悲悯。   “冒什么坏水儿呢。”神突然在神像上浮现,母胎单身几千年的神有了对象之后就常住神殿不回去神国了。   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和奚白黏在一起。   奚白也不嫌他烦,相反总是耐心地哄着,让神很是受用。简直乐不思蜀。   圣子是什么大宝贝!   神明想着什么时候才能把这个世界同化,然后让奚白当上黑暗圣子,名正言顺给他一个名分   咳咳,毕竟圣子陪自己睡了这么久他也很满意,想要更近一步发展成伴侣啥的。   再把那半颗光明神格给奚白让他成神永生。   神明从神像上落下来,趴在奚白背后。   “说给我听听?”   他未必想听奚白的计划,只是单纯想跟奚白说话,黏在一起腻腻歪歪,一千年也不会腻。   奚白看着苍青,神情温柔,“很快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这颗果实成熟以后,他就可以有比肩神的实力,他要这个漂亮黏人的神明被他锁住,哪也去不了。   他的爱就是癫狂偏执的,他想要摧毁,控制,占有。不放过一丝一毫。   把他藏起来,不允许他的光辉被任何人看到。只能永远照亮自己一个人。   苍青当然不知道自己的圣子在想什么,他咕噜咕噜从奚白背上滚下来。奚白眼疾手快地把苍请捞进怀里。   “哈哈哈!”苍青伸手勾住奚白的脖子再他嘴上亲了一口,傻乐。   怎么感觉这个神明变傻了——奚白挠挠苍青的下巴,   啪,苍青把他的手拍开,“干什么呢?”神明这里很敏感很痒。   “抱歉,习惯了。”奚白真诚地说。“哼。”苍青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下巴地下,“继续。”   果然,这个神变傻了。还是要藏起来,免得他出门走丢了。   或者在他脖子上挂个牌子声明,这只蠢兮兮的神明归奚白所有,谁伸手就打断谁的爪子。   奚白撸宠物一样摸着神明,漫不经心地想。   苍青舒服地合起眼。   无形的黑气从他身体里溢出,丝丝缕缕飘进这个世界的根基里。再由根基进入人的体内。   他在转化这个世界。   现在看来成效不错,原本光明的世界已经变得乱七八糟。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身体很疲惫很沉重,也许是能量消耗太多的原因吧。   这世界的大树上数不清的果实正缓缓走向成熟、树顶端那一颗更是红到发紫。   艾伦最近都抑郁不振,他跑到阿兰喝酒的酒馆和阿兰相对而坐,大口喝酒。   他这些天越观察周围的一切,就越不得不承认吗,父亲是对的,这个世界并不公正。   法律也不是正义而是维护上流者的工具。或者一开始正义就是上流者定义的。   这让他感觉人生的信都瞬间崩塌了。   阿兰听他倾诉,“人哪有什么信仰,前半生一种信仰后半生一种信仰,随时可以换。况且你怎么知道信仰的是真实,还是只是美丽的伪装。”   阿兰也没有停下调查,他挖掘出很久一前的出入教廷记录。   然后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最初那批犯人都曾进入过教廷祈祷、而且他们都是狂信徒。   即使不是,在祈祷过一次之后也会成为狂信徒。   信仰的对象却不是神,而是圣子。   圣子奚白,他的哥哥,现在无比陌生的哥哥。   他仿佛看见这一切黑暗的源头是一只手,正缓缓张开大网,网上的所有人都是他的猎物。   他让着黑暗的网在世界的地底交错纵横。死死拴着他们的心脏。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的目的是什么?   哥哥从前明明是那么善良的一个人啊。但——我看到的真的是真是的他吗?   而且——阿兰看着艾伦,阿尔从前也接受着奚白的资助长大,他们关系密切。   那么多人里面,只有阿尔能得此殊荣,他的危险性绝对要超过以往所有人。   甚至阿兰已经隐约猜到他的身份,缝纫工。   他甚至有种感觉,他能找到这些线索都是奚白默认的。   他太可怕了,你永远摸不清他在想什么。 第207章 黑暗神的光明圣子(19)   而且就算他猜出来了他能怎么办呢?   他告诉身边的人说这些事情的幕后黑后手是圣子?   谁会信他呢?人们都只会以为他疯了。   而他又要怎么把这件事告诉艾伦呢?告诉他他,他的父亲是他追查的连环杀手,然后让他们自相残杀?   阿兰自己也不知道,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对了,爸爸为什么对那家人的事情知道的那么清楚啊。”艾伦自言自语,“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如果会告诉我——”他停住,即使告诉他他也不一定会原谅那家人。   毕竟妈妈因为他们死了啊。   他锤了下桌子。   “有时越善良的好人反而是越可怕的恶魔。”阿兰说:“他们并不会轻易因为人类生气,因为在这种人眼中人类和他们不是一个物种。   他们看人像看猪和老鼠一样。你会对猪生气吗?不会,它只是一只牲畜。”   不期然,艾伦想起了父亲提到那个杀人犯时的语气。   冷漠,冷淡。说的是同情的话,但实际上却并没有多少同情。   假如有了怀疑,之前被逻辑忽略的一切就迅浮出水面,像是冬天结雾的玻璃被人擦干净一般。   艾伦突然想起来有时父亲会在晚上出门拿资料。   接着第二天,也许是第三天就会发凶杀案。   而且——那个杀害母亲的抢劫犯就是被缝纫工杀死的。   他也是为一个死在缝纫工手上不那么罪大恶极的罪犯。   这怎么可能呢?   艾伦知道有一种心理,当你开始相信一件事的时候,你会不自觉开始找借口甚至凭空捏造记忆来佐证你的观点。   越想越像真的,然后彻底催眠自己。   自己怎么能怀疑父亲是罪犯呢?就因为父亲的意见和我不同?   我真是个混蛋,这样一天不回家父亲肯定很担心。   这样想着,他放下酒瓶子,站起来,摇摇晃晃出门。   阿兰看着他的背影,“有事情来找而我!我会帮你的!”   “知道啦!”艾伦摆摆手。   他走回家,但父亲却不在家,可能是还在外面工作吧。   他这样想,往楼上走。   吱呀。不知为何,他推开母亲的房门。   这间房间没有落灰,光洁如新。角落里摆着钢琴,淡色窗帘轻轻飘动。   他一眼就看见了梳妆台上的宝石戒指。   “妈妈,”他走过去。拿起宝石戒指。   记忆力女人的面容已经模糊。   吱吱——   一只老鼠的声音从门口窜过。他起身往外走,看见一截老鼠尾巴钻进父亲书房。   毫不犹豫他推门进去,要是让老鼠要坏父亲爱护的老家具就不好了!   吱呀。   他推门。   吱吱吱——老鼠的声音从衣柜里传来,糟糕,跑进衣柜里了!他马上打开柜门。   要把衣服咬坏了怎么办,哪来的老鼠?他苦恼地想。   噗通!一只大胖老鼠叼着一团棉线跑出来。艾伦在学校里经常参加体育活动,身手很敏捷,瞬间一脚踩住老鼠尾巴。   他蹲下来把老鼠拎起来,从它嘴巴里拉出一条细细的红线。   这是——   艾伦捻捻那根红线,摸到一手猩红。稀碎的粉末。这是——血腥味!   他浑身悚然,在衣柜里翻找,很快就发现衣柜后面的墙被啃出一个大口子。   这个大口子并不是新的,看上去很久了,是老鼠洞!   一想到家里有这么多大胖老鼠他就浑身毛毛的。   他迅速找来工具凿开墙壁。   不知道老爸和这老鼠晚上挨的这么近是怎么睡着的。   当当,墙壁的粉尘速速下落。墙壁彻底凿开的一瞬间,艾论浑身骨头被虫子爬过一样,顿时麻了。   数十只大老鼠从墙壁开口中迫不及待窜出来。   吱吱叫着满地逃窜。   里面真的有一个大老鼠窝!   而且只有大的没有小的。   红线的断线卡在墙壁里,向里延伸。   “这是被老鼠叼回来垫窝的吗?”艾伦自言自语,他继续凿墙想要找出另一个老鼠窝。   但随着墙壁一点点打开,冷汗从他额头滑落。   一只女性手骨哈缓缓呈现在他眼前。   咕噜。艾伦咽了口唾沫,继续。   一副完整的骨架呈现在他面前时他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颓然坐到在地。   这是什么?红线的根源在女形肋骨上。一根根,像被缝合一样。   艾伦认识这种手法,甚至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因为缝纫工有强迫症,会把肋骨一起缝上。   这具骨架上,颈骨是折断的。   可能是被活活吊死。   绞刑犯?   在父亲的卧室里出现了缝纫工处理过的尸体。   这意味着什么?   总不可能缝纫工钻进他们家里来藏尸体。   他想到了某种可怕的可能,立刻在屋子里翻找起来。   很快他找到了保险箱,箱子很小。   他装起来就狂奔出门。   “阿兰!”   酒馆里喝酒的人都被这声音吓了一跳。   一个年轻人莽莽撞撞跑进来就大呼小叫。   “阿兰巡逻去了!”有人回答。   艾伦浑身冷汗地跑出去找人。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灯熄灭,他一个人走在漆黑寂静的夜晚。心底发寒。   脑子乱糟糟乱成一团。   去找谁呢?   对了,去找卡莉!   他拐了个弯朝卡莉家走去。   “啊啊啊!”   卡莉猛然后退,“你干什么?我们无冤无仇,要是你让我离开你儿子我马上滚,不用你说!”   在她对面,灯光下,男人的瞳孔近乎金色。   是阿尔。   “不——夜国卡莉小姐。我警告过你不要做坏事。”阿尔摇头,抛出一张纸在卡莉面前。   卡莉看到那张纸的瞬间脸都白了。   上面是她持有的各大工厂股份。   “要恰饭的嘛——”她心虚地说。   “不。”阿尔摇头“你在背后支持那些邪恶的工厂主压榨员工,使用劣质药剂,帮他们组合起来对抗新工厂令。   你的目标是什么?   搅乱太阳王国?”   卡莉笑容渐渐收敛,她知道今天的战斗时避免不了的了。   “当然是越乱越好,你们的百姓越仇恨上层,社会就会越混乱。   现在的太阳王国一团乱了!   黑暗从每一个角落里发酵,那些病人的哀嚎,工人痛苦的身体,嗷嗷待哺失去双亲的婴儿,失去孩子的父母。   这些所有人的痛苦和恶念走在这个世界发酵。   很快,他们就要爆炸。   把你们,王国,光明神,炸的焚身碎骨!”   “到时候,至高无上的黑暗神降临这个世界!”   说着说着卡莉笑起来,她猛然向后撞破窗户跳出去。   阿尔上前一步就要追。   但一道生意比他先一步响起。   “卡莉!”   艾伦赶来时看到的第一眼就是卡莉跳下窗户,屋内还站着逼迫她坠楼的凶手。   “你是什么人!”他们。   接着那个人回头。   阿尔失声大喊:“爸爸!”   接着他退后一步,“您为什么要害卡莉!”   他头脑一热,“您就是缝纫工对吗?”   阿尔动作一顿,他刚刚还在想着怎么跟儿子解释自己突然出现在卡莉家的事情。   没想到那个身份这么快就被发现了,那也没有掩藏的必要了。   他转身走向艾伦,“我的儿子,就是你看到的那样。这个日渐腐烂的世界有太多恶人了,这个世界需要我。”   “你以为你是谁?裁决人生命的权力应该交给法律认不是别人!”艾伦说。   “我啊。”阿尔叹气,“我是□□的守卫者。”   接着他走向艾伦。   刷拉,一对闪着寒光的刀刃从他掌心探出。   这是!艾伦眼睛睁大,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父亲一样,这还是人类吗!   他转身想跑,却被瞬间扣住脖子,那锐利的刀刃抵着他的脖子一点一点嵌入。   和父亲相处的点滴走马灯一样从眼前晃过,小时候他骑在父亲脖子上,一家三口去游乐园。   父亲接他放学。   父亲带他去游泳乐园,去接受圣子洗礼。   还有父亲摸着他的头说艾伦长大以后一定会是一个合格的法官。   眼泪从艾伦眼角落下来。   “爸爸——”   阿尔金眼冰冷,似乎没有丝毫动容,但绷紧的脸部线条显示出他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他手上的刀刃一寸一寸往儿子的肉里割。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后方窗户,一团黑影扑过来,狠狠将他撞倒。   哐!   去而复返的卡莉提着艾伦的衣领,拎着他从窗户一跃而下。   阿尔正要追,另一个人却提着长剑挡在他面前。   是阿兰。他一身盔甲,神情冷肃。   他听人告诉他艾伦找过他,就按照路人提示找过来,现在看来来得正好。   阿尔神情不变,身影陡然散开成一团黑雾消失不见。   这是——逃了?   阿兰的背后渗出冷汗。   他不确认自己是不是打得过阿尔,但没想到人家直接撤退了。   为什么?   没时间想了。他转身下楼追上艾伦他们。   “为了神的荣光。”奚白在神像前祷告,夜晚,神像的圣光照亮他完美无瑕的脸。   “为了神的荣光。”在他背后有人声响起。   一团黑雾凝聚成人形,虔诚地跪下。   “我暴露了,圣子殿下。”阿尔额头有贴着地面。   奚白缓缓起身,“我知道了。”   铺开的黑色大网将他的视线遍布在整个太阳王国。他对一切都了如指掌。   甚至他就是刻意引导阿尔暴露的,因为他等不及要收获了。   “一切都在计划内。”奚白微笑“你可以继续做你想做的事情。”   艾尔虔诚地看着他,这个在自己年少迷茫时指引了自己前进方向的人。   他的人生之光,他的信仰!   圣子,是比神还伟大的存在啊!   只有他,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真实! 第208章 黑暗神的光明圣子(20)   潜藏在□□的连环杀手缝纫工被抓到了!   他是除了名的好人,被举报之前没人想过他会是坏人。   举报他的是他的亲生儿子艾伦。   艾伦向警察展示了所有阿尔留在保险柜里的资料,那些触目惊心的资料关于阿尔记录的一些笔记心得,还有从报纸上剪下来的有关报道。   其中还有一样关键证据,艾伦亲口承认保管在警局的玩具车是他小时候遗失的。   那天父亲正抱着他去过死者家中。   玩具车被当成了父亲运送尸体残骸的容器。   此后,在缝纫工家中发现的女性尸骨据调查来自他的母亲。   惊人的幕后故事揭露。   缝纫工正是杀人魔织网者的亲生儿子!   当年女魔头连环杀人案震惊了整个□□,现在多年之后她的儿子犯下了更恐怖的罪行。   一时间,艾伦被推上风尖浪口。   各大报社已经开始用杀人魔预备役这样的称号来称呼他。   猜测这个杀人魔家族后代的下一步动作。   “滚!我才不会加入你们的什么缝纫教会!滚!”艾伦把门口的陌生人赶走,他们都是信仰父亲的疯子,现在来骚扰他,希望他继承父亲的位置。   什么见鬼的位置,杀人魔吗!   他亲手将父亲送进监狱,搬出了生活了十几年的家。   明明做了正义的事,他却没感到丝毫快乐,反而想哭。   他的学校建议他短时间不要回去上学了,这是变相开除。   法院也已经申明不会接受他工作,理由是他随时可能犯法。   人们并没有感谢他,甚至说他迟早会犯罪,把亲生父亲送警局的行径太过冷血。   “我什么都没了。”艾伦难受地说。   “你以为我会说你还有我吗?趁早滚蛋,流浪汉。”卡莉躺在床上美滋滋数钱。   阿尔进去了,工厂主们回来了,工厂正常开工。   烟和污染再一次飘荡在城市上空。这座城市清扫了一颗毒瘤,但还有更多恶之花在盛开。   这里已经没救了,黑暗将统治一切!   “无情。”艾伦喝了口酒,卡莉把他领起来丢到门外,“拜拜了您嘞。”   这个邋遢的男人她已经失去兴趣了。   艾路坐在她们呢家门口,呆呆望着天空,竖着飘过的云朵。   阿兰找到他是看见的就是他颓废的样子叹了口气,“听着,事情还没有结束。”   艾伦颓然说“都结束了。爸爸进监狱了,马上要被绞死。我被所有人遗弃了,卡莉也刚把我赶出来。   我维护了我的正义,但我现在却一无所有。”   “不,还没完。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只要他一天没倒,这里就没救。”阿兰抬头,看向教廷方向,那洁白的圣洁建筑,   他仿佛看见那个洁白圣洁的身影正高高站在神坛上,俯视着这个世界,他伸出手,手掌的阴影将这个世界笼罩在内。   说出去有谁可以相信呢,这一切的改变都是当年一个十几岁的孩子造成的。   从他踏上那个位置开始,这个世界就被他拖向泥沼。   他根本就是邪恶的化身!   最可怕的是,在世人眼中,他是天使,他伪装的太好了。   “圣子。”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苍青最近的直觉提醒他有大事会发生,有一些事情即将脱离他的掌控。   “我不会伤害你的,”奚白这样说。   “那就是有事,”苍青眯眼,“你还是喜欢女人?”   一开始地位的不对等让神明有些疑神疑鬼,他总觉得圣子是屈从于自己的“淫威”而不是爱自己这个人。   随时会跟那个叫菁的女孩私奔。   “我只喜欢你。”奚白无奈,在神唇上亲了一下。   “你敷衍我。”苍青皱眉。   “你想怎么样?”奚白好脾气地说。   苍青起身把他按倒。但却只是趴在奚白胸口,听着奚白的心跳声,渐渐睡去。   他最近很嗜睡,越来越疲惫。   “别走。”睡梦中的神明攥住奚白的衣领。   “不走,哪也不去,永远陪着你。”奚白轻声说。眼里幽邃一片深不见底。   “圣子在休息!不能进去!”   门外突然响起争执声,接着是女人的惊叫声,修女被推到在地,   “有人强闯神殿!”她高声尖叫。   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奚白站起来将苍青放在床上,别问神殿为什么会有床,反正就是有。   当阿兰走进来是看见的就是一身圣光的圣子静静看着他,他能感觉带那悲悯而平静的视线。   无悲无喜,似乎在看一块毫无生命的石头。   “你带了新朋友过来。”奚白说。   艾伦跟着阿兰一路闯进神殿,他惊讶地发现平时不显山露水的阿兰叔叔在教廷地位好像很高,都没什么人干阻拦。   “哥哥,我是来问你问题的,请一定如实回答我。”接下来阿兰的称呼直接让艾伦震惊到说不出话。   圣子在太|阳城人眼中就是神一般的存在,现在阿兰叫圣子哥哥,   这就跟他一直认识的邋遢骑士居然是天使一样令人震惊。   “你问,”奚白养过几年的宠物有那么些微一点耐心。虽然这是一个失败品,而且现在正妄图向主人出手。   “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吧。”阿兰终于问出一直想问的话。如果不是最近的工厂导致死的人越来越多,王国正肉眼可见地向深渊坠落,他也许会一辈子把这句话憋在心底。   但,已经有太多人因为奚白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即使这是年幼时敬爱憧憬的哥哥。   “我看见过你资助阿尔上学。你们私下里保持这来往对吧?他是你培养的?还有些人。黑寡妇,面具师——”阿兰抛出十几张资料,全部都是许多年前死刑犯的信息。   这些都是或多或少跟奚白有过接触的。   而在奚白开始资助阿尔哪一年开始,他就不在培养新的恶人。   阿尔更是是他的精心之作。   “我只是和他们接触过,这能证明什么呢?”奚白平静的话语似乎在嘲笑阿兰的无能。   “这么多巧合都是巧合吗?”阿兰说“而且阿尔已经承认你对他的洗脑,他的证词已经被警局记录在案,马上你就要面临起诉,万夫所指。”   “哥哥,现在回头还来得及。”阿兰看着奚白,脑中又浮现出那个幼时觉得无比高大的身影。   如果可以回到过去,回到以前,那就好了。   他说的是实话,阿尔的确招供了,一切轻松的不可思议。   甚至让阿兰感觉到不安。   但这时唯一可以对付奚白的方法了。   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是——圣子!   艾伦觉得·脑子不够用了。   圣子为什本要这样做,没有理由啊。   他已经是大陆最尊贵的人了,有神的无限度宠爱,拥有数不清的信徒。   他们当然不能理解,奚白的目标可不是仅仅如此。   他要占有至高无上的神明,他需要更强的力量,他需要神格。   “只要你认罪,我不回去曝出那些证据。”阿兰说。   “不行!他害了那么多人!他应该受到审判和制裁!”艾伦说。   他看见了,刚刚的资料上面有自己父亲和奶奶的名字。   也就是说,奚白才是造成他们一家悲剧的源头!   凭什么要他来背负这一切。   他不是杀人家族的孩子!   一切都是奚白的诱导!   他听过父亲提起过奶奶,那是一个温和勤劳的女人,跟妈妈一样。   除了他们家,究竟还有多少这样的悲剧?   这样的恶魔除审判他让他下地狱,没有任何缓和的方法!   “你们说什么!”严厉的女声响起,听到在这个声音,阿兰就是一抖,   是菁!   提着长裙的女王从殿外走进来,这些年掌控一个诺大的王国,她的气质深沉如海,不怒自威。   仅仅是走过来就带来深沉的压迫感。   “阿兰,我对你太失望了!”菁看着阿兰,神情冰冷。   这是菁第一次用这种看陌生人般的眼神看着他。阿兰苦笑,“菁,你知道哥哥做的这一切吗?”   “住嘴!”菁狠狠甩了他一巴掌,“你不配叫哥哥。”   阿兰头被打偏过去,他舔了舔出血的口腔,这一巴掌,菁一点都没留力。   她还是那个暴躁的姐姐啊,他有点想哭。   为什么不看我一眼呢?你把哥哥奉若神明,却不知道自己也是别人心中的神。   “不能让哥哥继续伤害别人了!”他说:“他们也有家人,他们本来有幸福地生活——”   “哥哥以前不是这样的。”他痛苦地说,“我们应该回到从前。”   但菁只是看着他,“你知道我为什么不选择你吗?你太懦弱,阿兰。   强者从来不想回到过去,眷恋过去的只有弱者。   我们都在前进,只有你在原地踏步。”   他们身后响起脚步声,数十名骑士将神殿包围,阿兰认出那是平民窟时的弟弟们。现在他们都神情冷酷,目光狂热地注视着奚白。   “我们都是哥前进路上的护卫。如果你要阻碍哥哥,我就把你碾碎。”菁抽出腰间长剑,对准阿兰。   阿兰的心瞬间凉到底。   “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里?”艾伦感到压迫力。   毕竟他面对的是圣子啊,至高无上的惩戒天使。他还没出手呢。   “放了他们把。”令他们惊讶地是,奚白只是这样说。   “神宽恕他们的罪。”   你没资格代替神!   艾伦想说,但还是闭上嘴巴。   他看着高大的光明神想。只要让神看见这一切,一定会惩戒圣子救人民与水火之中吧。   如果他知道神早就和圣子同流合污估计会彻底绝望。   阿兰带着艾伦离开。   菁看奚白“哥哥,不用顾念旧情,对你不利的人杀掉就行了。”   奚白看着她,菁对阿兰是有好感的。   但她心中对自己要走的道路更坚定,感情不能左右她。   这点她要胜过自己,自己从前的愿望从遇到苍青开始就彻底跑偏了。   有些东西当你遇到,就会发现他比一切都重要。   “不用,他们会看清这个世界的真实。”奚白望向大大敞开的门口,“你找我什么事?”   “那些警局的罪状已经被我扣留,和他们有交情的警长被我处理了。”这位女王有些忐忑地看着奚白,“我是不是自作主张了?”   “不。你做的很好。”奚白说。   感觉像养了个女儿一样。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女儿儿子省心跟多。   可是我也没有儿子啊,这种想法从哪来的?   他转身看向躺在床上的苍青,丝丝缕缕的被色光线从各个地方汇聚而来,缠绕在他身上。不断消磨着神明的生机。   这是太乱来了。   明明是相反属性的神却敢接受光明信仰。   即使在有意用黑暗进行侵蚀但速度还是太慢了。   还有那从地下钻出来的锁链一样的黑色丝线。那是众生的绝望与恶意,对这个世界的诅咒。   那些在污染中失去家人的人们,他们的恶意全部落到神明身上。   放任不管,苍青的神格会崩溃。 第209章 黑暗神的光明圣子(21)   艾伦和阿兰回到住处。   “现在怎么办?”艾伦问,圣子根本不是他们可以对付的敌人   而且女王也支持他。   太阳王城最有权势的两个人联手,他们根本不够看的。   “那些证据,我们亲自去曝光。”阿兰问:“你怕死吗?”   “不,正义才是我前进的方向。”艾伦回答,神情坚定。   但当他们到警局时听到的却是警长被杀死的消息。   “我害了他。”阿兰蹲下来揪头发,“菁怎么可以这么做!”   “那现在怎么办?”艾伦问。   现在似乎是死路了,他们孤立无援。   几个孩子从他们身前走过,说着再过几天就是圣子洗礼的日子了,他们一定要得到圣子的祝福。   每个人人提到圣子眼中都有强烈的光。   似乎圣子就是刺破阴霾的唯一信仰。   “连环杀手缝纫工要被执行绞刑了!快去看!”   艾伦猛然抬头朝声源处看去。   那边涌出来熙熙攘攘一群人正往绞刑场赶去。   他脑袋轰地一片空白,拔腿就追。   阿兰只能跟上。   刑场已经挤满了人。   高高的绞刑架呈黑色。   下方是执行死刑的王国士兵。   阿尔站在绞刑架下,神情冷静地任由套锁套上脖子。   越过人群,他看见了匆匆赶来的艾伦。   平静的脸终于露出微笑。   “你这恶魔!你在召唤同类吗?”有人大声喊。即使阿尔被士兵看守着,他们仍然感到恐惧。   士兵已经将套锁套上阿尔的脖子,缓慢将他吊起来。身体的重量拉扯的阿尔脸部微微扭曲。   但他的眼神却平和的不像一个杀人者。反而像是为信仰献身的信徒。   艾伦睁大眼,“爸爸!告诉他们,一直以来控制你的都是谁!”   在他复杂的眼神中,阿尔大说:“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圣子大人!他是我们前进的方向!他是永远的神!”   他被吊在绞刑架上,脸色微微扭曲着。   但神情却是无比狂热。   轰!人群哗然。   “不可能!你这个恶魔!恶魔的话不能相信!”   阿尔喉咙里挤出古怪的笑声。   嘭!他变成一颗黑色果实。又好像虫子的卵。高高挂在绞刑架上。   人群中,一个人猛然冲出要去摘那颗卵。   “卡莉!”艾伦震惊地瞪大眼。   卡莉爬上去张嘴要咬那颗卵,里面都是精纯的黑暗能量,吃了这个她回到黑暗世界也许能成为主教!   事情发生的太快,甚至没人反应过来去阻拦。   卡莉张嘴,那颗卵近在咫尺。   但她张开的嘴却再也落不下去了。   长场中所有的人都不能动了。   他们大睁着眼,看见一个浑身圣光的身影从路的那边走过来。   是圣子!   奚白微笑说“果实可不是这样摘的。直接吞掉未免太暴殄天物。”   他穿过人群,走到绞刑架下。   伸手。   滋啦,滋啦。某种细微的声音响起。   上面的果实突然飘起,挣脱绞锁。高高飘在空中。   噗通,噗通。果实发出心脏一样的跳动声。   接着,在所有人惊恐的视线中。   无处条黑线从城市的各个角落升起,雨丝一样反向汇聚到黑色果实中。   那颗噗通跳动的黑果光芒大盛,仿佛一颗黑色太阳,光芒甚至盖过了真正的金色耀阳。   这恐怖的一幕,宛如世界末日一般。   奚白培养的,扩散的,所有恶之果都一齐绽放了。   王宫。   菁心神不宁地走来走去。   突然,一个侍卫跑进来,“女王大人!瘟疫爆发了!”   因粉肺病死去的人多的墓园都埋不下堆积如山的尸体引发了瘟疫,从教会医院,开始向外蔓延。   “知道了。”菁并不慌乱。她心里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却不知来自哪里。   她的心在噗通乱跳似乎即将被无形的阴影吞噬。   突然,外面天黑了。   菁扑过去拉开窗帘。   黑色的太阳映入眼帘。   “哥哥。”她喃喃道。   神殿。   神明感受了一番。   差不多了,在河边工厂,教会医院。   越来越多多生病的人和尸体堆在一起,老鼠钻来钻去。   已经有一层无形的黑雾开始盘旋感染。   瘟疫!   这些疫病可以使他们身体发生异变,直接变成恶魔。然后将这个世界彻底拖入黑暗,被黑暗吞噬!   到那时他就是两个世界的真正主宰。   但为什么这么困?   苍青揉了揉额角,刚刚突然的刺痛让他狠狠心悸了一瞬。   等等,奚白呢?他刚刚还在神像跟前祈祷,现在去哪了。   神明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   他猛地看向神殿外,上空,一颗漆黑的太阳悬挂在空中。   那里有奚白的气息!   他感觉到了某种危险,他想出去找奚白   但刚踏出一步,神殿下就钻出数不清的锁链把他死死锁紧。   挣脱不了。   苍青被锁链束缚着,浑身神力被逼回神格中。一点也无法调动。   一直以来被神力压抑着的疲惫困意瞬间上涌,来自世界的恶意瞬间具现要杀死他。   嘭!天上的黑太阳陡然投下一束光照在苍青身上,挡住了世界恶意的袭击。   “奚白,你到底想做什么?”   苍青问。   你说过不会背叛我的,对吧。   绞刑场。   “我当然不会背叛你,你是我唯一的信仰。”奚白轻声道。   众目睽睽下,他身上的圣光换换熄灭了。   这代表他一瞬间放弃了对光明的信仰。   下一秒,漆黑的光从奚白身上升起。   那不是光明,不是黑暗。   而是恶,纯粹的恶。   这道光束瞬间引爆了这个世界恶念。   它放弃纠缠苍青,而是伸出无数道触须朝奚白卷来。   奚白则放任那漆黑的恶意将自己淹没。   很快他的皮肤就开始龟裂,里面涌出一股股黑雾,这是崩溃的前兆。   毕竟这还只是普通人的身体。   在场众人都感到身上一松。禁锢消失了。   “怎么回事?”   “圣子怎么了?”   “他真的是圣子吗?”   他们惊惶地议论。   趴在绞刑架上的卡莉大喊:“他是要成神!快阻止他!”   她感觉到跟神接近的黑暗气息。   她不能允许世界上有人妄图争抢黑暗神的地位!   那些士兵都抽出枪射,击。   子弹飞进黑暗里被瞬间吞噬不见。   神殿。   苍青感到身上的锁链陡然消失,而身上的压力也骤然一清。   想也不想,他立刻赶往绞刑场。   他看见了黑色太阳下已经被恶意淹没的奚白。   这个世界那些因为疫病,污染而死的恶魂正在反噬。   奚白的身体已经血流不止。   “奚白!”   苍青直接现身形。   浓重的黑暗能量从天而降,将整个世界染成一片乌黑。   他想触碰奚白身上的黑线,但却做不到。   这是属于光明神的业力。   他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现在这被写恶意被奚白揽走了,他根本无能为力。   气急攻心之下,苍青直接开始融合这两个世界,强大的神力开始强行冲击壁垒。   轰!两个世界狠狠撞在一起,大地震动,轰鸣不断。   终于,天上张开个黑色大洞,另一个世界的黑暗能量疯狂涌入开始改变这个世界!   终于,所有恶意被奚白吞掉。他已经变成一只黑色大茧。   苍青扑过去抱住他。   高贵的神明此刻无助极了,他害怕了,他怕奚白会死,毕竟奚白还只是人类脆弱身体啊!   上方的黑色裂缝开到最大,   轰!黑暗降临了!   苍青感到两个世界的法则在融合,他也终于可以碰到奚白了。   手接触到大茧的一刻瞬间就被刺的鲜血直流。他还是神呢。   那奚白呢?   他只会更疼。   苍青顾不得手疼,强行抓住茧壳要将茧掰开。   还没开始用力,一只手就从茧中伸出。抓住他的手腕。   咔擦,咔擦。   茧身碎裂的声音响起。   一个漂亮的少年从茧壳中钻出来,黑雾气作长袍。   赫然是少年圣子的模样。   但跟那时的圣洁比起来,这次他堕落的惊人。眉眼都是满满的恶意邪气。   这次他真的投入黑暗的怀抱了。   “抓住你了。奚白轻轻一下笑,他握着苍青的手贴在自己心口。   里面有一颗新生的神格,漆黑的颜色噗通跳动着。   “感觉到了吗?这是为你跳动的心。   这一次,我们可以有很长时间在一起。”奚白咧嘴笑,“我的黑暗神。”   如果苍青真的是光明神,他就把他彻底玷污。   但苍青是黑暗神,那就吃掉吧。   每天吃一点。   永远也不会腻。   瞬间数不清的黑色细丝从奚白背后钻出来,牢牢把苍青锁紧。锁住他的咽喉,四肢。   像蛛网锁住猎物。   神明先是惊讶,接着露出驯服的笑。   “我早就被你抓到了。”   他低头在圣子眉心亲了一下。   “你怎么变小了?”   “你不就喜欢这样的吗?变态黑暗神。”漂亮少年眯眼,“放心,不该小的地方没小。”   黑暗神的恶神的神殿并立在神国上,大地上是夜国和太阳王国融合的产物。   由女王菁统治。   卡莉成了新教的教皇。   艾伦成了一名法官,黑暗世界的法官。   他感到最讽刺的一件事情就是黑暗世界也有法律。   虽然因为黑暗世界人的道德和认知跟光明世界不一样,形成的法律也不同。   但他们的原理如出一辙。   现在,艾伦才感觉到了法律是枷锁的真正含义。   这种原理内核是一种抽象的东西,换了名字又可以成为另一套东西。   只要有事物存在它就存在,可以变化成任何形状把那事物框进去。   它拘束着一切。   它是最可怕的东西。   法则。   阿兰接受不了新世界,他眷恋着光明。   但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一束光了。   终于,在满头白发的女王一天清晨开门时,每天都会放在门前的玫瑰这次没有出现。 第210章 娱乐圈小透明的霸道总裁(1)   “后续手术费用十五万。”医生说。   “我知道了,”年轻人艰难地点头,手有些抖,“成功率是多少?钱我会想办法凑的。”   钱他会想办法,只是想要保住母亲的命,这是他唯一的亲人。   “这个无法给你准确答案,但成功率还是很大的,越早手术越好,不能继续等待扩散。”医生说。   他怜悯地看着这个年轻人,这些天跑上跑下给母亲治病,完全没有放弃的意思,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只可惜——   “谢谢。”   何故思失魂落魄地走出医院。   他是个娱乐去圈十八线小透明,表演专业。   毕业后闯荡娱乐圈,当时他在学校就是校草。连见多识广的老师也说他绝对是他见过长相最好看的。   但没想到,他外在条件好,演技也好,却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到快三十了也没出头。   每天全靠母亲接济度日。   但这还没完,生活他的打击没有停止,甚至变本加厉,唯一的亲人母亲查出来肺癌中期。   他是母亲老来得子,母亲年纪大了,承受手术风险很大,化疗也十分痛苦。   必须接受马上手术,不然结局只有病死。   但他混这么多年,卡里的存款不超过四位数。   他快要绝望了!   “怎么办?”何故思在马路边蹲下来,有些崩溃。   只是没有眼泪可流了,有也流干了。他现在就是一条风干的咸鱼。   那么多后起之秀,师弟师妹都火了,只有他,似乎命里没火,怎么也起不来。   他默默捂脸一会,点了根烟叼着,电费交不起,家里乌漆嘛黑一片。   他也不想回家。   就在外面吃点什么等会回医院陪床。   “啊啊,烦死了。”何故思烦躁地抓抓头发,不用看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歌邋遢样子。   几天不洗澡换衣服,外表再帅也给造没了。   “要是有个富婆包养我就好了。”他自言自语,“开着大红色豪车从天而降带我走上人生巅峰。”   这只是玩笑,看他的脸,这么多年在娱乐圈连个小红都没混上。就知道他绝对是一个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新时代好青年。   主要吧,他有洁癖,心理洁癖,跟不喜欢的卿卿我我总觉得膈应。   长这么大初恋还没有过就被哪个油腻的有钱人包养,他得吐死。   但现在母亲的病——他根本拿不出钱,也凑不到,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找个人试试PY交易?不行,还是过不去心里那坎儿。   他何故思英雄二十八年,难道就要在这三十岁的当当口晚节不保?   嘶——他抽了口烟,郁闷极了。   这时,一个人从他跟前匆匆走过,灰尘溅了他一脸。何故思陪陪吐出一大口土。   “什么人啊!”他说:“不看路吗?呸呸呸。”   他站起来。   那人回头,看见他,眼神陡然一亮。   那是个穿黄马甲的,微胖中年男人,有那么点酸酸的文艺气质。   “你有没有兴趣拍片?”对方问。   何故思一顿,慢慢退开“你看我像吗?不拍不拍!”   “哎呦您看我这太兴奋,嘴秃噜皮儿了,是您要不要拍照片?”黄马甲说。   “限制级少儿不良片啊?不拍。”何故思这么警惕是有原因的,因为他长得帅,入行这么些年什么牛鬼神蛇都见过。   差点有一次就被骗去拍同性恋限制级大电影。   要他妈看见非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现在他就警惕多了,知道没有白吃的馅饼。   “杂志封面。”黄马甲说“正经的。”   他还递了张名片出来。   何故思结果接过一看,呦,现在骗子这么高级的吗?   这个杂志好像还挺有名的,就是请一些明星拍照片,那种一看就特有故事的照片。让人产生无穷联想美的感受。   他们老板是摄影专业出身的,拍照很好看。   就这,看上自己这几天没洗头,蹲马路牙子抽烟的邋遢男人?   “一张照片八千。”黄马甲比了个数。   明星模特当然不止这点,但这人就普通人,这点钱够了。   准备走的何故思顿住了,正好妈妈还差一次化疗钱。   “干了!”   跟人走进公司大楼,何故思才确信黄马甲没骗自己。   因为人家要拍的主题是乞丐,   这不赶上了吗?他现在就像乞丐,绝了。也不用换衣服,直接开拍就行了。   “蹲地上!还原场景,就那种忧郁的气质。”摄影师说。   忧郁气质?那叫没钱的咸鱼气质。何故思想翻白眼,但钱还没拿,拿了再翻也不迟。   黄马甲还塞给他一支烟,让他抽。   何故思一看这烟比自己的值钱多了,他早就馋,但舍不得。   现在正好尝尝味儿。   摄影室外走过几个人,一队人跟在一个人身后,拼命给他推销自己公司的种种优点,总结一句话:投资不?大爷?   最前面的是个高大的男人,高定西装,身材完美跟男模似的。   看脸更是帅的惨绝人寰。轮廓深邃的五官,凌厉的面部轮廓。怎么看怎么完美。   气质更是没话说,压迫感,上位者,体现的淋漓尽致。他一看谁,谁就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先拍张照片给我看看,现场发挥。”奚白提要求,   这不是问题!   “我们马上叫摄影师。”一个人说。   另一人提醒他“李老师在工作呢。”   “那正好,咱们进去看看,我们公司的业务能力真的没说,投资不亏,这个情景是非常好的——”那人喋喋不休跟奚白推销,奚白不耐烦地微微皱眉。   这个公司准备拓展业务,准备开期新的时尚杂志,准备在奚白这里拉一波投资,再蹭一下奚白手底下娱乐公司的资源。   总之股份占比还没谈妥,奚白不是很想和这家公司合作,想办杂志他直接收购一家就行了。   但这家公司的老板和他的圈子沾点边。   他就赏脸看看。   何故思在拍照,就听见门口一阵响动,几个人走进来,左右人都停下工作,连摄影师也放下相机笑脸相迎。   “奚总。”   “奚总。”   恭维声不绝于耳,   他的脑子里已经自动浮现出一张中年男人的油腻脸庞。   他叼着烟抬头,愣住了。   一身黑色西装的青年站在众人当中,气势逼人。一看就只知道和自己不是一个层次大的。   让他有点在意的是对方的脸。   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跟自己帅的不分上下的男人。   突然有种棋逢对手的感觉,不对,对方是老总,他是个穷演员,根本不在一个量级上。   这样会想着他忧郁地吐出一口气。   奚白正和人聊天,感觉到一双眼睛牢牢盯着自己,他转头看去。   那是一个一身邋遢地摊货的年轻人,蹲在马路的布景边抽烟。   他脸上有细细的青胡茬,看起来脏兮兮的。   但那双眼睛却很亮。   奚白心底一动,头然来了点兴趣。   那就看看。   “你们开拍吧。”他说。   摄影师连忙点头,“这就开始。”   咔嚓,一张照片。   他换了几个方向拍照,拍这破挨着他有点惊讶。这个人的镜头感意外的好,很抓人,摆的姿势怎么拍都好看,出来的没有废片。   哪找来的人?这穿着也不像明星啊。   何故思动作自然,实际上他已经控制不住手抖。   那人男人一只直勾勾盯着他看,让他莫名心虚。   奚白看了一阵,走过去。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那个脏兮兮的男人抬头,有点傻,“我吗?”   “对。”奚白一点不嫌弃地抬起何故思的下巴,“你挺可爱的,咱们认识一下。”   可爱、你说一个大老爷们可爱?   呸!恶心心!   何故思想拍开奚白的手。   奚白接着说下一句,“还想要工钱吗?”   一句话精准掐中何故思的软肋。   奚白眼睛很毒,他一眼就看出何故思现在很缺钱,而且正处于巨大困境中。   这样的人最容易动摇。   “名字。”他催促。这还是第一次他对一个人产生如此强烈的兴趣。   挺可爱的,蹲在路边抽烟像一只叼着鱼干的大猫一样。   “何故思。”何故思回答。对方靠近的俊脸让他很不自在。   两个大老爷们挨这么近干嘛?谈恋爱啊。   奚白看他有点嫌弃的脸,觉得更加可爱了,“你是做什么的?明星?”   “演员。”何故思回答。   “要不要到我们公司来?”奚白问。   “我已经签了公司了。”何故思看他是个大人物,直觉只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但他赔不起违约金,年少天真他签的基本等于卖身契。   “那换个说法。”奚白笑着凑近,单刀直入“我想包养你,考虑一下?”   !何故思猛地转头又看向奚白,这个俊美的青年微笑看着他,眼神不像在开玩笑。   这家伙,真的想跟自己搞基!   “我是直男,先生。”他憋着火。   在上学时候不少基佬骚扰他,都被他打的下一次看见他站都站不起来。   结果大学生活就清静多了。   “没关系,我不是直男。”奚白微笑说。   他想要的人还没有弄不到的。一个直男,他可以让他喜欢上和男人做。   这个人长着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居然是这种人!何故思说不出来的生气,起身,“麻烦工钱结一下。我要走了。”   黄马甲看向奚白,一脸迟疑。他记得奚白刚刚说对这个人有兴趣。   “给他结了。”奚白说,“给他结两倍。”   接着他看向何故思微笑,“这是见面礼。”   见面礼?何故思走出大门还在思考这句话的意思。   不知为何有点浑身发凉,像被不好的东西盯上了一样。   但现在好歹有钱了,他要赶紧想办法接点戏。 第211章 娱乐圈小透明的霸道总裁(2)   奚白对何故思很感兴趣,对方的公司也只是个小作坊,很快奚白就查清楚何故思的全部资料。   大龄娱乐圈老透明,就这样。   然后——母亲癌症住院急需用钱。   他看着笑起来,这样可操作的空间就大多了。   急缺用钱的人很容易让他服从。不巧,奚白最不缺的就是钱。   要说缺什么,大概是还缺个对象。   “去,跟他接触一下,请他拍戏。”奚白拨通了一个电话。   何故思刚把化疗的钱交了,又是两手空空,.他蹲在母亲病房外啃饼干。   麻木地咀嚼着毫无味道的淀粉团子。味如嚼蜡,毫无灵魂。   就在这时他电话响了。   “喂,薛哥。”他说。   薛哥是他的经纪人,跟他是个透明一样,薛哥也是底层受压迫的透明经纪人。   手上全是十八线,好不容易有一个上档次的就会被同行挖走。   这两个男人经常聚在一起互相大吐苦水。   但这一次薛哥的声音好像挺高兴的。   “有人知名让你拍戏!大制作。”薛哥乐滋滋地说:“是刘域和导演。确认过了是本人,不是骗子!”   “不是吧!”何故思叼着饼干站起来,“他找我干嘛?我也没见过他啊。”   “不知道,赶紧过来,人家说下午要面谈!小何啊,我没看错,你肯定要一飞冲天。”薛哥在那头催促。   何故思站起来就往外跑。   虽然在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要找他,但是这是他唯一赚钱的机会了。   必须把握住,母亲的病不能等了。   “他同意了?”奚问。   电话那头的人说:“直接跟他经纪人联系的,放心,马上把他挖到我们公司来。”   “你看中他什么了?真的是骨骼清奇的不世奇才?”   奚白沉吟,“我看中了他的美貌,”   对面笑,“拉倒吧,谁能美过你?”   奚白挂断电话,等人到了他的窝里想跑也跑不了了。   他敲敲桌子,“去市医院,把病人秦华的手术钱交了。”他说。   秦华是何故思妈妈的名字。   秘书点头马上去办。   接下来就是等待对方自己跳进碗里。   他会跳的。   “人呢人呢?”何故思一路挤着高峰期地铁过来,浑身狼狈,头发还在往下滴水。   “你看着你现在在这样子还去见人?赶紧拿我的衣服去换换。”薛哥了解他,肯定在医院忙的没时间换衣服,早就给他备上了。   “谢薛哥。”何故思拿起衣服就窜进公司的淋浴间。胡乱冲了个澡出来。   这里外面就是补妆间,他迎面撞上一个年轻人。   “师兄。”那个年轻人笑着问好。   他模样秀气,是现在流行的那种小鲜肉长相。   相比之下,何故思的俊美更加棱角分明,男人气更足。尤其是他现在刚洗完头,把头发向后湿漉漉撸起的时候,直接美颜暴击让年轻人背后的女助理心跳骤停。   她家艺人的师兄真是盛世美颜,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但就是不火。   她看着都着急。   “云南。赶通告回来?”何故思也笑着打招呼。   这个是他上学是的师弟,虽然是师弟但出道比他早,混的还不错。基本就是这家公司的台柱子,有些名气。   刚跟一线流量合作的电视剧已经在预告了,出来又可以蹿红一波,形势大好。   不像自己,跌跌撞撞这么多年还是没找到出路。   “师兄赶着去——”李云南问。   “去见个导演。”何故思说。   “哦。”李云娜神情微微暗下来。   看着何故思的身消失在门前。   他突然会来是因为公司里认识的人说刘域和来了公司。   刘域和是谁,是有名的新一代导演,年纪轻轻已经导了数部爆款电影。   只要他拍就没有不火的。   被称为点金手。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来这个小公司   它想到之前何故思的话,总不可能来见他的吧,他冷笑。   何故思在大学被看好前途无限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糊了。   薛哥是五大三粗扎小辫的男人。此刻却一脸拘谨,乖巧的跟小媳妇一样。   在他对面,花衬衫大裤衩的青年带着墨镜,岔开腿坐着。拽的跟二五八万一样,不过人家确实有拽的资本,谁让他是刘域和呢。多少人巴着他求着要和他合作一次。   现在他却看上何故思,真是故思祖坟冒青烟了。   他不火谁火?   “那啥,刘导。喝茶?”他试探问。   “不用,你紧张个啥?老资不是基佬,不用把腿夹那么紧。”   刘域和摘下墨镜,他长得天生一副嘲讽脸。看谁都像准备骂人。   薛哥一抖,坐的更别扭了。   “算了。”刘域和叹气。   这个个头大胆子倒小。跟熊似的。   薛哥当然害怕。这位可是在网上撕x从不落下风,哪里有瓜哪里就有他,撕的风生水起,某博账号一年可以被禁八次的神奇存在。   谁惹他不高兴他可以把谁骂哭,横行霸道肆无忌惮。但谁让人家背景硬呢。   A城太子团的人物。   终于,推门声打破了一室凝滞,薛哥得救一般站起来,“快,小何,这是刘导。”   何故思走过来,对刘域和一鞠躬,“刘导好。”   即使这人还没他大,但人家有剧本有钱,得捧着。   何故思早就没刚出校门时那股子傲劲儿了。   刘域和墨镜一摘,细细打量何故思的脸,“长得不错,嘶——”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倒抽一口气。   奚白怎么突然看上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明星。   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那你可真惨的。刘域和看何故思的眼神顿时同情了起来。   似乎在看一棵不远未来要饱受欺凌的小白菜。   “这样,我手上有一个角色很适合你。”刘域和说:“只是你要演,就跟这家公司解约。来我的工作室。”   “别人家的人用着不顺手,自己家里的更听话。”   薛哥脸色一变,这怎么是来挖墙脚的?你挖怎么不去挖李云南?挖何故思什么意思?   “您觉得我适合?”何故思疑惑,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警惕。   总觉得有不可告人的阴谋。   假如他是猫,浑身毛都炸起来了。   “这个。”刘域和打开手机播放一段视频。视频是某电视剧片段,何故思演一个只有两句台词的士兵。   弹幕上飘出几句这个群演挺帅,就没拿别的了。   “不错。”刘域和说。   何故思嘴角一抽,这镜头怼着侧脸,两句话,根本没什么表现的机会。一晃而过就几秒。   即使他对自己的演技很有信心,他都不敢说自己这一幕出彩无比。   还是该说,刘导慧眼?   快解约把,”刘域和看他居然在犹豫,“这个剧《锦衣卫》知道吧,爆红IP。不用当红明星,纯小透明。你要跟我签,说不定还能当上男一。”   这么好的条件?何故思心里不安。   杀鸡焉用牛刀,自己拿个普通男五男六就够收买了。人家直接出动刘域和,还男一。   越丰厚的利益下就是越深的陷阱,他深知这一点。   “条件。每集片酬一万。”刘域和说。   何故思这才稍稍放心。这样的剧,一万真的很低了。   “跳槽的违约金我来出。”刘域和补充。   “我的合同不一样——”何故思说,他被坑了,签的是违约金最高看,起来条件丰厚其实很坑的合同,那些承诺都华而不实,到现在没一个兑现了的。   公司对他基本雪藏的态度,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   也许是得罪谁了吧,只能自认倒霉。   多少钱?”刘域和豪气地说。   “三千万。”何故思伸出三根手指,   刘域和脸色变了,“你等等。”他站起来出门。嘭,关门。   奚白看见是刘域和来电,接起来,“成了?”   “成个屁,你是不是要坑我钱?一个十八线怎么违约金那么贵!给他交了我要穷一年,你自己出!”   “行。”奚白直接给他滑账上,“多出来的十万给你女朋友买个包。”   “成交。”刘域和马上喜笑颜开。他女友是个大明星,都快把大少爷榨干了,不过他乐在其中。   屋内。   薛哥看着何故思,神情紧张,“小何,你真要走啊。我咋觉得那个流域和不是好人,眼睛贼兮兮的。”   “没办法,我妈的情况你也知道要钱救命,火坑我也得跳。”何故思手痒想抽烟了。   “那哥就祝你前途发达,一夜爆红。”薛哥说。   “祝你一夜暴富。”何故思和薛哥握手。   刘域和回来之后和他们一起走出休息室,正碰上李云南。   他看到何故思和流域和走在一起,脸色又一瞬间的阴沉,接着笑着说,“刘导好!”他伸手。   刘域和瞥了他一眼,“娘炮。”   李云南嘴角一抽,快挂不住笑。   接着刘域和一行人就和他错身而过。,   何故思想安慰他,但现在跟着刘域和更重要,只能先走,下次再说。   李云南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神情莫名,“何故思纵欲忍不住要卖了?卖给刘域和?人家可是安影后的男朋友。”   接下来一切就谈好了。   何故思和原来的公司节约,签在了刘域和的工作室。   “我的工作室是属于环娱,以后这就是你上下班的地方。”刘域和把眼前的大楼指给他看。   何故思看着这栋大楼,有点头疼,他住的地方五环外了。   这市中心,每天上下班都很麻烦。   “对了,你应该去见见我们老板,是他把你挖过来的。”刘域和说。   何故思突然有种不像的预感,“你们老板是——”   “奚白啊,你居然不知道?常年霸榜财富榜第一的那位。”刘域和惊讶,虽然奚白不露脸,但名字应该知道吧。   何故思脸色有点难看,还是没想到这一点,他算是自投罗网吗?   啪嗒。   奚白合上签字笔。   时间差不多了,刘域和应该已经把人带来了。   我们的游戏正式开始。 第212章 娱乐圈小透明的霸道总裁(3)   但签约已经签了,黑心的奚白直接和何故思签了二十年,基本等于卖身了。   何故思脖子一梗,不就是个基佬吗。他怕什么。   好吧,是有点怕。任何一个直男被基佬盯上都会慌张的吧。   刘域和把他带到大门前拍拍他的肩膀就走了。   “好好表现。”   让奚白满意你就一飞冲天知道了吧,多少人想抱奚白的大腿还抱不上呢。   何故思忐忑地推开门,一眼就看见桌子前坐姿端正的男人,人模人样。   对方冲他轻轻一笑,他居然有点头晕。   基佬归基佬,但长得也是真的帅。   “坐,我们来谈谈你合约的事情。”奚白说,动作矜持有礼。   何故思坐下,但在奚白的目光中莫名觉得这椅子烧屁股。   他像被人逮着的宠物,现在主人正似笑非笑地想着怎么处理他。   呸。我才不是宠物。   “合同你看过了吧。”奚白说。   “看过了。”不仅看完了还用手签了。   条件开得很好,每个月都会有固定的通告。虽然他现在还很糊估计没什么好资源,但公司会为他争取。   但同时二十年的卖身和同也太长了,但每个月都有保底工资六千,对一个扑街来说真的可以,至少不用吃土了。   但越是这样就越有问题,尤其是老板还是这个对自己不怀好意的——   他抬眼和奚白对上视线。   夭寿了,感觉多看几眼,自己就要弯了。这人怎么长的这么好看,怎么不自己出道去。   奚白看他受惊一样低头,被可爱到了,默默平复了一下心跳。   “有些话还是说明为好,免得你说我骗你。”奚白起身,椅子推动的声音让何故思心狠狠跳了一下。   “刘域和答应你的电视剧握在我手上。你知道什么意思吗?”奚白和声说。   何故思霍然抬头,奚白站在他身前,两个人靠的很近。他抬头正对上奚白似笑非笑的视线。   “什么意思?”他干涩地问,他妈还等着这个钱救命呢。   “我的意思是。”奚白弯腰,两个人近的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他笑了笑,唇角翘起,说不出的邪气肆意。   “只要我不同意,你就拍不了。”何故思看着他一张俊脸,恨不得把他的鼻梁打断。   但他不敢。这是他的顶头上司,他的钱还卡在对方手里,对方一念之间就可以决定他的命运。   “这是刘域和答应我的。”他说。手握紧。   “啊,他答应你了。”奚白直起身,摸下巴。咧嘴,“我现在驳回了。”   何故思霍然起身,死死盯着奚白。   他什么都说不出来。说了也没用,这只是人家一句话的事。   “还有很多东西要考虑,某某小鲜肉,还有影帝都要接里面的角色,人家还要带资金组,这样看来没有空位了呢。”   奚白微笑看着何故思,“真遗憾。”   “我随便什么剧都可以接,我还可以当群演。”何故思说,他一开始就没奢望自己能演刘域和的剧。   但至少这里的钱比原来的多,他需要钱。   “公司安排好像排满了呢,最近新人有点多,漂亮又年轻,给一点资源就能发展的不错。   人多,资源少,怎么办呢?”奚白摊手。   他的笑容实在太欠扁了,何故思跨出一步揪住他的领子。   “你想怎么样!”何故思眼角有些发红。   要把人欺负哭了啊,那就欺负的更狠一点,哭出来吧。   奚白嘴角笑容扩大,“我记性不好,有个剧可以拍。一集十万。”   何故思眼睛死死盯着他,恨不得把她咬死,“什么剧?”   他还抱着也许这个家伙是个正常人的希望问出这句话,但奚白的回答让他掐灭了这个想法。   这家伙根本不是正常人!   “G片,我就牺牲一下陪你拍。”奚白说。   这家伙怎么一脸平常地说这种下流的话!   “做,梦!”何故思一字一句说。   “真就贫贱不能移呗,我喜欢。”奚白笑,“那你现在需要钱怎么办呢?我可以封杀你,让你借不到任何戏。   而且根据和公司的合同,你不能出去做别的工作,不然,违约金,五千万。”   他被何故思揪住领子,丝毫不慌。慢慢靠近,鼻尖和何故思挨在一起,“到时候你恐怕真的只能卖身还债了。   放心,我肯定次次光顾你。”   那张俊美的脸上笑容令人胆战心惊。   邪气又恶意。   何故思终于忍不住一拳挥在奚白脸上,   被这家伙看着他就觉得自己像被扒光了还舔了一遍。   啪,奚白轻松接下何故思的拳头,借势把他压在沙发上。   “上班第一天对老板出手,就扣一半工资吧。”奚白手撑在何故思脸两侧,神色淡淡地说。   “你到底想干嘛?”何故思再次问“你想让我求你?”   “你还不明白吗?别自欺欺人了。”奚白捏着他的下巴抬起来,“我包养你,每月二十万。为期二十年。”   “你脑子有毛病二十年之后我都快五十了!”何故思关注点清奇。   奚白笑出声,“真可爱。”   “恶心!你想让我上你?可以,洗干净也像个女人。”何故思继续嘴硬。   奚白低头在他嘴唇上舔了一下,“嘴不硬嘛,是软的。”   !   何故思如遭电击,蹦起来,“你!”   他捂着嘴巴,这是老资的初吻,老资还想着把它交给哪个可爱的小姐姐呢!   呸呸呸!   奚白直接坐在沙发上,笑意从容,“所以,考虑好了吗?”   考虑好个鬼。   “我想想。”何故思说。   他母亲的病等不了了。   奚白已经交了钱,。院方在准备手术,但他不会告诉何故思。   三天内,何故思就会自己来找他了。   大门关上。奚白摸摸了嘴唇,嘴角翘起。   门外,何故思拿手背疯狂擦嘴。   被一个男人亲了啊啊啊!他还要包养我!   呸不要脸,对男人也硬的起来。   禽兽!   奚白的秘书站在门外,看见他不停擦嘴,什么也不敢问。   “我带您去找您的经纪人。”他客气地说。   “嗯。”何故思对外人脾气都很平和,但是看见奚白,他就像猫碰见了猫抓板,手痒痒。   新经纪人是个微壮的男人,“你好我叫张谦。”   “你好我是何故思。”何故思和他握手。   “以后你就是我手下的艺人了。明天开始每天早上准时到这里参加培训。   资源先不急,提升自己最重要。”   张谦将一张表格递到何故思手中“这是你的任务表。还有你以前的一些黑料填一下,家庭情况,有没有男女朋友。”   他打量了何故思一阵,“你未来发展方向是什么?”   “演员。”何故思坚定地说,这是他的梦想。   “凭你外貌条当流量更容易,如果你对演戏这条路很自信的话也可以。   那就先这样定了。提前说好,要是后期我发现你不适合会及时调整。   张谦一边和何故思聊天一边做笔记。很认真很专业。   何故思连连点头。   “那就先这样。”张谦走了。他还有其他艺人要管。   何故思在这间办公室瞎转,这里摆的都是一些时尚杂志,电影剧本,娱乐报纸之类的。   他随州拿起一张报纸看,上面最大篇幅的一张照片恰好是刘域和。   照片里他亲密地搂着一个女人参加宴会,两人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   这两人,影后安容、新锐导演刘域和都是出了名的海王,前段时间这俩海王凑到一起,让海里的鱼都松了一口气。   何故思翻了几页,门开了,几个浑身冒着热气的少年走进来,他们穿着修身的舞蹈训练服。   何故思认出这是当红的少年组和,五原色。   为什么知道,她妈妈很喜欢,还经常说要是他小时候跟人家一样可爱就好了。   “你是张大哥新收的艺人?”一个少年问。   “是的,我叫何故思,你好。”何故思说。   “那个关系户?”但那个少年看起来不大愿意和他握手。   “对啊,听说是刘导推荐来的人,空降男主角。”另一个人说。   “我申请了好久都没轮上我呢,他年纪也太大了吧。”有人低声抱怨。   他们毫不客气地怼何故思当然是因为他们队长背景硬。   “我哥推荐你干嘛?”刘渝明问。他上下打量何故思,“太老了吧,你能火几年?趁着流量行情好来捞几笔?”   “我是演员。”何故思说。   他突然意识到也许这里很多人都是这样看待它的,关系户。捞一笔。年纪大了。   留给她追逐梦想的时间已经是所剩无几,而且他真的需要钱。   “演员啊。那算了。”刘渝明说:“演员都挺厉害的。”   “哈哈哈!”其他人哄笑,“刘哥上次被喷演技烂喷出阴影了。”   他们拿上衣服一股脑又冲了出去。   何故思看看手机,他也该回去了。   病床边,何故思啃着面包刷手机,先是搜了一下锦衣卫这部剧。   的确是一个现象级IP改变,自带流量,尤其男主,男女粉众多。很讨喜的一个角色。   他简单看了下呢个小说,男主楚凌最开始是地痞无赖,生长于王朝末年风雨飘摇之时。   这是一个小人物一生在命运浪潮中身不由己的故事,个人命运和时代命运交织在一起了,谱写出一曲悲剧。   荡气回肠爱恨,意气,人,家,国。   从地痞到守卫一方最终殉国的锦衣卫。   其中更有对人性各面的思考。   这个角色可以赚足眼泪。   何故思喜欢这个角色,他边吃面包边把书啃完了。   情绪久久不能平静。   “我要演。”他自言自语。   他抬头看看钟,已经晚上八点了,   奇怪,每天都会提醒自己缴费的护士没有来,是忙忘了?还是觉得自己交不起干脆不催了?   不来最好。   他默默去外面打了桶水回来擦擦脸,找个空床位躺下。   “今天出来喝酒啊,你不来她们都不来,没妹子怎么玩游戏?”电话那头是刘域和的声音,他玩的很嗨,附近是嘈杂的喧哗声和音量极大的电音。   “不去。养生。”奚白躺在床上看电视。   “诶诶,不来算了,那姑娘真好看。我去了。”刘域和说。   那边传来其他人的声音,安影后又不要你啦,你怎么敢出来玩?   滚!   奚白挂了电话。   前方投影出的画面是何故思出道以来演过的所有电视。   有时候只有一个闪现的镜头,奚白就会特地停下来反复看几遍。   那个时候的何故思,脸嫩的可以掐出水来。   奚白看的有点馋。   突然想吃豆腐了。 第213章 娱乐圈小透明的霸道总裁(4)   “考虑好了吗?”奚白看着眼前的何故思,他眼底有淡淡的黑眼圈,看起来一晚上没睡好。   我有这么可怕吗?   奚白摸摸下巴,明明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夸我帅来着。   怎么好像我要吃了他一样。   “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何故思问。他还想再挣扎一下。   “有。”奚白眯眼笑。   何故思心底燃起希望。   但下一秒这希望又熄灭了。   “直接跟我结婚,我的都是你的。”奚白说。   根本就是在开玩笑。何故思当然不信,奚白家大也大将来肯定要娶妻生子,跟男人只是玩玩而已。   “那就这样吧。合同呢?”他问。   “哪来的合同?”奚白摊手,挑眉,一脸惊讶,“你不会以为包养还要合同吧。”   何故思噎住,羞耻地低头,他真的以为又,小说都是这么写的。   原来没有吗?草,好丢脸。   “哈哈哈,”奚白被他可爱到,走过来“有的人有,有的人没有。我不喜欢这个,当然,要是你有需求的话——”   他抽出钢笔,刷刷在纸上写下几个字。推到何故思面前。   在二十年包养关系存续期间,奚白对何故思言听计从。   漂亮锋利的钢笔字。   拿着这张纸,何故思心尖狠狠颤动了一下。   他抬头看向奚白,对方微笑的眉眼像画中人。柔情蜜意几乎要溢出来。   但何故思很快惊醒,奚白怎么可能真的喜欢他,这只是花花公子通用的漂亮话而已。   不知道对多少人用过了。   “不要拿对付女人那套对付我。”他冷言说。   奚白闻言一愣,还以为这招很管用。   结果人不仅没感动好像还被他弄生气了。   这——就是恋爱的烦恼吗?   奚总裁默默红了脸。看着何故思隐含怒意的脸。   可爱!   “你是我的初恋,我可没拿你当女人。”他说。   这算是解释?呵,初恋?怎么可能。   何故思才不信,身高权重为什么禁欲?   “那就这样吧。”何故思站起来把纸叠了放进口袋。   不管怎么样,先留着,堂堂总裁要是说话不算话就拿出来羞辱他。   他暗暗想。   “等等,你这就走了?”奚白看他往外走,出声。   何故思停下脚步,有点懵地回头,“不是都谈好了吗?”   “这是合同生效第一天。”奚白说:“你是不是改履行义务了?”   被包养这的义务——不就是陪床吗!   何故思脸红了。   这才第一天,就不让人适应一下吗?这么急?   但他是个守信用的人!   眼一闭,心一横走向奚白,“要干什么快点。”   他昨天晚上了解了一下男男知识,反正现在还没洗澡,奚白不会把他怎么样。最多亲亲摸摸。   他闭着眼直挺挺站着,木桩似的。   奚白看的好笑,凑近,“我又不会吃了你。”   虽然吃了也挺香的——   何故思就是不睁眼,睁眼看到亲自己的是个男人。他就感觉贞洁不保。   奚白朝何故思脸上吹了一口气,“亲了,好了睁眼吧。”   没感到亲啊。   亲吻都是这种感觉吗?不是说很激情很舒服吗?   何故思疑惑地睁眼,就在他睁眼的一瞬间,奚白迅速亲上去。   何故思瞪大眼。   对方柔软的嘴唇贴着他的嘴唇,两个人紧紧挨在一起,   奚白温柔地捧着他的下巴,闭着眼,那张俊美的脸看的人心跳加速。   还有对方身上淡淡高级香水的味道,像一场特别的美梦。   何故思脸不知不觉中红了。   挺——舒服的。   一点也不恶心。   奚白轻笑,“张嘴。”   这个傻乎乎的反应就是没经验,有点开心。   他不说还好,一说,何故思立即把牙齿咬紧,死也不张嘴。   还瞪眼瞪奚白。   “我有洁癖,不吃口水。”他闷闷发出声音。   “说什么?我没听清。”奚白退开一点。   “我说我有——”何故思话还没说完就被奚白掐住脸不得不把嘴张开。   奚白微笑,“又上当了,真笨。”   何故思气的想打人。这人怎么这么恶劣!   然后他就被舌吻了。   何故思从总裁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走路都打飘。嘴唇红红的。神情迷茫。   简直想被妖精吸取了精气神一样。   办公室里奚白很精神地批改文件,时不时摸着嘴角一乐。   简直发癫了一样。   秘书拿着文件和何故思擦肩而过,什么香水?挺好闻的。   接着他走进办公室,又闻到了那香味,只不过侍从奚白身上发出来的。   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他浑身一震。   何故思打着飘回到休息室,一开门就撞见刘域和。   “哟,正找你呢,赶巧,赶紧走。”刘域和说着,顿住,仔仔细细看着何故思的脸,“这是——成了?”   “我就说怎么会有奚白搞不定的人。”他笑起来,“奚白技术怎么样?”   何故思脑子稍稍清楚了一点,“还行。”   评价中规中矩。   “这样啊。”刘域和皱眉,这是,不满意的意思?据说同性恋圈子里受方很看中攻方技术。   啧,奚白你不行啊,还要哥们帮你。   他暧昧笑着,“奚白技术可好了,我们一起出去,他把妹把汉都一流,试过的都说好。”   他竖起大拇指。   但何故思却感觉仿佛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整个人冷到底。   是啊,人家有过很多人,才不像自己一样因为一个吻这么激动。   就因为一个吻找不找到自己是谁了,何故思狠狠唾弃自己。   你只是奚白无数情人中的一个而已!   他抹了把脸,神情冷静下来。   “干嘛?”   “准备收拾一下,跟我去片场。”刘域和说。   “选角不是还没定下来吗?”何故思疑惑,昨天奚白还说还没定下来,随时可以换人。   “哪啊?”刘域和说:“你听谁说的?早就定好了。就男主角这个位置没遇着合适的,现在不给你了吗?”   混蛋,又骗我。   说的那么危言耸听。   何故思磨牙。   “等等。”何故思说,   “又怎么了”刘域和皱眉,“飞机要开了。”   “我妈妈——”何故思还没给母亲请看护,一直以来都是自己照顾的。   “你跟奚白说。”刘域和说:“那家伙可有钱了,以后你吃的喝的都跟他报销,捞他一笔。”   何故思又说:“衣服——”   “找奚白要卡,刷爆他丫的。”刘域和拍拍何故思,“你一个大男人跟他不能亏了。”   你好熟练。何故思默默想。   奚白写了几行字,突然想起来什么,拉开抽屉,里面有一张卡。这不是副卡,是主卡。本来想给何故思的,结果一亲给忘了。   他马上拨通何故思电话,“在哪?过来一趟。”   “在去机场的路上。”何故思回答。   “不是还有一天吗?”奚白皱眉,刚签合同人就走了。   刘域和抢过电话,“我逃难去了!安容找你就说我死了!”   奚白皱眉,“滚蛋,把手机给故思。”   “咦额——”刘域和抖抖鸡皮疙瘩,“这就叫上爱称了。给你。”   何故思接过手机“喂?”   “行礼带了没?”   “没有。”走的这么猝不及防哪有时间带行礼啊。   “你等着。”奚白说。   电话挂断了。   何故思一脸懵。   “他说什么了?”刘域和怕奚白赶上来打人。   “他说让我等着,”何故思说。   “那你完了。”刘域和说:“奚白以前要打人就是说这句,他有一次跟人说了,第二天那个人就被打骨折了。”   何故思一噎,不会吧,还打人?感觉奚白的语气不像要打人的样子啊。   很快,车开到机场。   刘域和拖着行李箱从车上下来,何故思发现这里还等着几十个人,应该是一个剧组的演员。有男有女,都是俊男美女,见到刘域和他们纷纷问好,“刘导!”   一个漂亮女人看见刘域和背后的何故思,眼前一亮,“这就是男主角吧。”   刘域和点头跟何故思介绍,“这是许晴,女一号,这是——”   何故思还发现一个熟人,一面之缘的刘渝明。   刘渝明对哥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剧组众人对何故思意外的和善,并没有有因为他没有名气就排挤。   一行人收拾好东西准备登机。   何故思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来电显奚白。   他接起来“喂?”   “回头看。”奚白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何故思回头,一身黑遮的严严实实的男人冲他挥手,他拖着两个巨大的行李箱,一黑一白情侣款。   “你行李箱忘了。”奚白把箱子递给何故思。   这么新,不会是刚刚买的吧。何故思提提那个箱子,神情莫名。   “你怎么来了!”刘域和吓得退了一大步。   他没记错话奚白还有一个大项目要去处理,怎么看样子是准备跟着他们。   “我家故思第一次出远门我不放好心。”奚白说。   谁是你家的!   何故思想爆粗口。   他一个人出远门好多次了好嘛!   不是小孩子!   “现在就你家的了?我看你魔怔了。还有你要买什么东西不能过去买啊!弄这么两个箱子干嘛?”刘域和吐槽。   “闭嘴。”奚白一个人拎着两个箱子,这样就像他和何故思一起出门旅行一样。   空手来一点都不亲密,他现在在帮故思拎箱子,多亲近。   里面的衣服都是情侣套装。连牙刷杯牙刷都是甜腻腻的情侣款。   何故思和奚白走的很近,奚白身上的香水味一股一股往鼻子里窜。   是冷硬的木质香气。   他脑子有点发晕,   他怎么跟来了?好紧张,糟糕。   该说点什么?毕竟人家是金主——   “你给一个箱子给我吧。”何故思说,   “乖,男朋友给你拎着。”奚白说。   他本来像直接说老公,但是怕吓到何故思。   何故思被他的称呼弄得脸红,这个人怎么什么都能说得出口!   他偷摸摸环顾四周,其他人都目不斜视,似乎并不为这对同性情人感到惊讶。   何故思松了一口气。   但下一秒气又提起来,因为奚白揽住了他的腰。   “干嘛!”何故思从来没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人这么亲密过。   而且大男人这样搂搂抱抱像什么样子——gaygay的,让他很不自在。   不对,旁边这个本来就是gay啊! 第214章 娱乐圈小透明的霸道总裁(5)   《锦衣卫》剧组在影视城开机。   除了几十位主演还有上百名工作人员。   这部戏是奚白投资,现在金主爸爸就混在剧组当中,以演员家属的身份。   他们到达时是下午。   刘域和财大气粗,反正花的是奚白的钱。包下了一大片场地,各种服化道具摆满。   “先试衣服,咱们把定妆照拍一拍,后天开机。”他举着大喇叭指挥。   本来就是后天开机,他提前一天就是为了躲安容。   现在正好多出一天试试衣服。   “故思啊。”刘域和蹦下来,“你先把台词背了,后天我们拍这一场戏,你先熟悉一下。”   其他演员已经选好,台词都背了。只有何故思是半路出家,现在得赶台词。   “提前说好啊。”刘域和瞄了一眼奚白,“虽然你是老板的人,但是我的电视剧,不允许有瑕疵,不然我和老板闹掰也要让你走人,懂吗?”   他是真的看过何故思演的角色觉得不错。   但具体还要再看。   他也见过很有灵气的演员因背景持宠而娇拍出一坨屎的情况。   先说好,不得罪人。   但——自己和奚白是发小,奚白不至于为了情人把自家成兄弟干掉吧。   刘域和悄咪咪瞄奚白,奚白投来冷笑,冻得他一哆嗦。   玛德,奚白真可能做出来这事儿!   “我会演好的。”何故思握紧剧本。   从前每一个小角色,每一个演出都是得来不易的机会,即使没有台词甚至没有镜头他也会仔细踹摸角色的身份,经历,内心活动。演尸体特也能脑补出尸体的故事。   咳咳,跟躺在地上装死太无聊了也有关。   这是他的机会,得到主角的机会,也是一个彻头彻尾完成演绎一个角色生命的机会。   演员,就是要让角色活过来!让他从纸片人物被观众感知到,感受到共鸣,觉得真的有这么个人,有这样一个故事。   刘域和被他眼里的光惊了一下。这是什么眼神!   简直有杀气!他心虚地退开,拿着喇叭去吼其他人。   这一对惹不起,惹不起。   “那个。把工具搬到那边去!剩下的工具什么时候送到?威亚检查好没!赶紧把主演的衣服拿来!还有化妆师,搞快点搞快点!”   刘导一身花衬衣大裤衩,整个一剧场土皇帝,嘚瑟的不得了。   “思思。”奚白开口。   何故思在看剧本,虽然原著看过几遍了,但原著跟剧本不是一回事。   他听到奚白说话时根本没意识他是在叫自己。   见何故思不理自己,奚白干脆抛下东西到何故思面前,手盖在剧本上。   何故思正跟着念台词呢,视线就被盖住了。   他抬头,奚白神情严肃,“思思。”   “你是在叫我?”何故思迟疑地指指自己。   “嗯。”奚白这个小心眼的听见刘域和叫何故思故思,就改口叫思思,显得更亲密。   “这个太不吉利了!换!”何故思额头绷起青筋。这个谐音太不吉利了!   “故故?”奚白试探。   “这么叫是你占我便宜还是我占你便宜!”何故思没好气地说。   “何何?”   “我怀疑你在嘲讽我。”何故思脸黑了,把奚白放在剧本上的爪子扒拉开。   你这个霸总怎么这么傻?   何故思感觉第一面觉得奚白是个危险人物的自己猜像个傻子。   这个黏糊糊的家伙是谁啊!   真就男孩子撒起娇来没女孩子什么事儿了呗?   “小猫咪?”磁性悦耳的男性嗓音响起,苏的何故思耳朵一麻,“你干嘛?”   奚白微笑看着他,“小猫咪?很适合你。”   何故思抿唇,大着胆子把剧本卷起,卷成长筒形把奚白的脸戳开。   “滚。”   他龇牙,“你才小猫咪,你全家都小猫咪!”   奚白眉眼弯起,笑的样子晃花了路人的眼,一些群演游客纷纷停下来拍照。   两人听到相机喀嚓声,一同回头。   镜头里,奚白眉眼冷肃,气势迫人,何故思抿唇神情凶狠。   何故思手里的剧本卷还戳在奚白脸上。   蹲在一起意外的和谐,他们之间除了这背景什么掺不进去。   何故思起身想要他们把照片删掉,他不喜欢被拍。   但奚白在后边伸腿绊了他一下,他猛然向地面栽去,眼看就要脸着地。   一个微微暖暖的怀抱稳稳接住他。   淡淡的男士香水很好闻,   何故思被奚白接了个满怀,他贴着奚白颈侧心狂跳不已。   不只是因为刚刚即将睡到的惊吓还是因为此刻他被奚白抱在怀里。   心理学上有一种吊桥效应。   他想他现在要是真在吊桥上恐怕已经爱上奚白了。   就是这短暂的意外,刚刚拍照的人已经走了。   差点摔倒的何故思也没脸要他们删照片了。   等等,他突然想到刚刚绊倒自己的是什么?这里没有石头啊。   他猛然看向奚白的裤腿,上面有一个灰色的剐蹭痕迹。   就是他,抓捕嫌犯!就是奚白绊的他。   “你一个霸总,怎么这么幼稚!”何故思咬牙切齿。   奚白站直,抬头望天,“我等会儿带你去吃好吃的。”   “不吃!”何故思拒绝,“我要看剧本,煮点泡面就行了。”   他本来进度就落后别人一大截,必须抓紧补回来。   奚白思考一阵,“我给你煮。”   “不劳烦你贵手。”何故思冷笑。   论煮泡面,他绝对是大师级别的,什么时候加水,加调料,水温多少,泡多久,都是一门学问。   泡面也可是艺术!   让一个顿顿星级大餐的总裁泡泡面,肯定不会香的。   但晚上,何故思坐在椅子接过奚白呈来的泡面时。   “真香!”他捧着碗,一脸感动地吸溜着泡面。   奚白坐在他对面支着下巴看他,满脸温柔。   何故思吃着面抬头,室内暖黄色的灯光照在奚白轮廓深邃的脸上。   有种电影般的惊人细腻,充满了意识流回忆的独特美感。   这人——真好看。他嘴里的面都忘了嚼。   奚白漆黑的眼睛亮着一点光,小小的光是何故思的影子,照亮了他瞳孔的黑暗。变得水银般漂亮。   奚白眼里。   何故思一半泡面碗遮着脸,眼睛从盖子后面看着他愣愣的发呆,   像偷看人类入迷的小猫,只要你轻轻吓他一下,他就缩回掩盖物后面。   奚白修长的手指把何故思手边的剧本滑到自己这边。   “在客栈灯光下那一晚,你在吃面,吸溜吸溜的声音,实在粗鲁不堪。   但灯光总是有一种魔力,也许是我太困了,竟觉得你这粗俗子这么可爱。   脸颊发着光一样,让我深深着迷。那个时候我爱上你了。   爱,就是这么奇妙。”   温柔磁性的男声,讲着剧本里女主角对男主角的台词。   有着梦境一般令人沉醉的魅力。   古时客寨里大口吸溜面的痞子少年,官宦家出身的女侠客。   恍惚跨越时间和现在暖黄色灯光下的温馨桌案重合在一起。   下意识,何故思脱口而出下一句台词,“你在偷看我,我也在灯下偷看你呢。光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这是男主角的台词。   说完之后,何故思猛然惊醒,脸红成一片,把整张脸藏在泡面碗后面,露出一点红红的耳尖。   太羞耻了!怎么就跟金主对上这么肉麻的台词了!   奚白支着脸看小猫咪害羞地躲起来。   猫咪偷看人类被发现之后就会害羞地缩进遮挡物后面,只是没发现还没半边耳朵露在外面,一颤一颤的,轻易就被人抓获了。   奚白伸手,揉揉猫耳朵。   !何故思瞬间整个人就炸了,他猛然起身端着碗,拿起剧本就跑出门。   哐,大门关上。   奚白一个人在屋子里,看着刚刚摸过猫耳朵的指尖笑。   上面还有暖暖的温度。   真,可爱。   何故思惊魂未定地跑出门,才后知后觉放映过来那是他的房间,奚白到他房间给他煮吃的。   现在好了,奚白霸占了他的屋子,他不敢回去。   他在走廊上转了几圈,敲响了刘域和的门。   里面陡然响起一阵响动。   刘域和黑着脸下身围着一条浴巾出来。上身有一些指甲划痕,刚刚在干什么一目了然。   看见是何故思,他脸色缓和一点“有事?”   想起自己看到过的他和安影后出双入对的新闻,再看他现在的样子。   何故思说:“没事,敲错了。”他退出去拉上门。   哐。   刘域和一脸懵。   怎么回事儿?等等,他注意到何故思穿的睡衣,是奚白最爱那个牌子。   舒适,好看。也贵。   怎么?这是小明星伺候不力被奚总赶下床了?   吃瓜的欲望超过了其他方面的欲望。   刘域和转回去说了声,“走吧,今晚没事了。”就披上外衣往何故思房间走去。   在他走后,女主角许晴才偷偷摸摸出来。   奚白悠哉悠哉给自己倒了杯酒,抬眼就看见刘域和贼兮兮蹲在门口,“有话快说,说完了滚。”他还要暖床等何故思回来。   “你到底什么想法?”刘域和好奇死了,“总不能是认真的吧。”   奚白喝了点酒,酒液站在嘴唇,他显得漫不经心,“为什么不能?他那么可爱。”   “可爱?一个一米八的直男可爱?那我恐怕不能理解你的审美。”刘域和吐槽。   “反而是你,你跟安容的事请打算怎么办?”奚白看热闹地问。   “她不知道抽了哪门子风,非要降服我,早就跟他说过了我就是个浪子。才不会收心的。”刘域和在奚白注视下说话声越来越低,“我才不会喜欢上谁——”   “你们两个都怕先承认动心被对方渣,但不试试怎么知道?如果错过了呢?”奚白好心劝刘域和。   “不可能!她一定会渣我的!我才不想受情伤!”刘域和起身走了,“不跟你聊了。”   他这是被戳中疼处了。 第215章 娱乐圈小透明的霸道总裁(6)   何故思是在一个温暖的怀里醒来的。   他脑子懵了半天。接着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自己床上。   他转头,男性胸膛映入眼帘。   昨晚的记忆渐渐回笼。他在外面背台词,被蚊子咬了几个包,困得不行,就跑回来睡觉。   直接摸上床睡着了。   他现在简直想打死自己,上床之前怎么也不看看床上有没有人!   现在这么尴尬!   他轻轻动作,想从奚白怀里钻出去。   但一双手臂却陡然收紧把他锁死了。   抬头,奚白已经睁开眼,凤眼微张,给人极大地压迫感,冰冷又邪性。   何故思被他看得一寒,不敢动了。   感觉怀里的人安分下来,奚白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松手起身。   他开始穿衣服,但何故思可不敢像他一样,这人还盯着他的□□呢!   他只能艰难地缩进被子里穿衣服。   奚白穿戴整齐,转身看见被子一拱一拱的,失笑。   这是什么可爱的绝世大宝贝?   他奚白跪在床上去掀被子。   被子里何故思闷得满头是汗,突然,身上一空。光线大亮。   他裤子还只穿了一半呢!   他立刻捂住下身。   奚白神情莫测地看着他,“屁股挺翘。”   草,老资捶爆你的头!   何故思脸上火辣辣的,也不知道是羞耻的还是气愤的。   他干脆不捂着,直接拉上裤子。   “走。带你吃饭去。”洗漱完之后奚白晃晃车钥匙。   “你一个人来的?哪来的车?”何故思也只是随口一问。但下一秒他就想打死自己。   有钱人的超能力就是万能的!   “昨天刚在这买的。”奚白说着想到什么,“你还没车吧。给你配一辆?”   第一次做金主他也没什么经验,都是想好起来什么给什么。   “不用。”何故思说:“我的车更快!”   “什么车?”奚白好奇地问。   他们走上电梯,何故思抬腿晃晃,“十一路电车,大长腿,快的很。”   “嗯,是挺长的。”奚白沉吟。   缠在腰上会很带劲。   一看他表情何故思就知道他多半不是在想什么好事!   他悻悻把腿收回来。   影视城聚集着很多群演,剧组。卖早餐的铺子非常多,各个地方的特色早餐在这都能看见。   何故思行走在空气中蒸腾的白色雾气中,被里面的香气勾的肚子咕噜响起来。   奚白马上买了铺子上的小笼包递给他。   何故思脸皮薄,现在还完全不适应跟一个男人这么亲密。尤其是一想到对方还是他金主他就浑身不自在。   他就把纸袋子捏着没有动作。   “不吃?难道要我喂你?”奚白看着皱眉。   何故思马上打开袋子往嘴里塞。   奚白开满意一笑。   接着两个人扫荡了一条街。满满当当的早点被奚白提在手里。   何故思吃的很多,但奚白买的更多,根本吃不完·。   “你不会准备都扔了吧?这很不环保。”何故思上车时看见那满满当当的食物。   “怕什么。有个垃圾桶呢。”奚白说。   两人回到住处何故思才明白过来垃圾桶是谁。   “还给我买早餐!有良心你!”刘域和拿了碗肠粉就开始往嘴里倒。   这都是没开封的。   他吃饱了又大手一挥,剧组早饭省了!   “你这是沾了我家宝贝的光。”奚白说。   “您这爱称一天一换。”刘域和算服了,“那赶紧,我要把你家宝贝接走,拍定妆照去。”   “剧本看熟了没?”   何故思点头,他从头到尾看了十遍。背了小半了。   他记忆力很好,当初大学也是顶尖那几所电影学院。   只是糊不糊跟容貌和学历真没什么关系。   看的是缘法。   现在,他的缘法来了。   何故思往奚白方向看去。   他正在喝豆浆,幽幽怨怨看着自己。   等等!那不是我喝过没喝完的吗!他实在喝不下了,怕把胃涨坏,只能忍痛放弃这半杯豆浆。   记得好像是被奚白拿走了,还以为他要扔掉,结果是自己喝了。   何故思耳朵烫烫的。   “我跟你们一起。”奚白上前一步。   小猫咪一直盯着自己看肯定是要自己陪着去的意思。   他一动刘域和就害怕,“你不干正事,吗?”   “要是事事都我来做我养着他们干嘛?”奚白说。   于是何故思又带上一枚大型挂件。   奚白穿的黑色T恤,何故思穿的白色T恤。一样的花纹。   两个人又是一样身高退长颜值高。看其他剧组人都有点羡慕。   奚白不经常露面,关于他的报道也很少,也许一些娱乐圈一线会认得他,这些人没一个认出来。   何故思被人拉去化妆间,奚白就在外面等着。   他看到朋友圈一则动态,赵逾回来了。   微微皱起眉,心情瞬间感觉不爽。   “快来这里拍照!”刘域和挥手指挥,这里的布景在大殿前,这里是拍摄他们作为锦衣卫时的场景。   奚白抬头,看见何故思从化妆间走出来。眼神微动。   高个修长的男人带着长长的假发被发冠固定在脑后。一身利落的飞鱼服,挎着刀。利落的服装勾勒出劲瘦的腰线,长腿迈开。走路生风。   走出门的一刻开始他就入戏了,眼神有戏!动作有戏!   在剧本里这个阶段是男主已经成为锦衣卫,经历了了生死,看过同伴牺牲人间疾苦。看见了国家大地狼烟四起。   他的眼神有杀气。   何故思察觉到奚白的眼神,投过去一瞥。   这一瞥有孤狼一样沉凝的杀气。又有血火之后的无言苍凉。坚定,狠毒。但也涌着一腔热血。   这是个有故事的人。   奚白觉得浑身兴奋地炸起来了。   他喜欢这样的眼神。让他很有施虐欲。   何故思的气势分毫不让,此刻他就是男主角楚凌。   摄影师悄悄挪到奚白背后,咔嚓,拍下了这完美的一幕。   “男主过来,和女主角拍一场双人的。”刘域和在那边喊。   等等!奚白猛然意识到这部剧有四个女角色都爱男主,还有各种吻戏。搂搂抱抱的戏。   我都没抱过瘾呢!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演员这个职业的麻烦之处。   “刘域和过来。”他眼神微冷。   刘域和一看他阴沉沉的表情就第一声坏了。   “怎么了?”他讪笑。   “有多少吻戏?搂搂抱抱那种呢?”奚白问。   “很多。”刘域和粗略一算,放弃了算。太多了这怎么数?   “吻替,我来。身替,我来。”奚白做了决定,   “你要替谁?”这是刘域和第一想法。,   “废话,当然是替女角色。跟何故思有亲密戏的女角色我都替。”奚白说。   “这——”刘域和感觉到了金主爸爸的恐怖,“哥,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替小姑娘!”   “P图不会?”奚白冷冷说:“这点都不会,我开给你的工资干什么吃的?”   “知道娱乐圈为什么那么多烂片?都是被你这种人搞臭的!”刘域和差点爆粗口。   “我投资的,烂不烂都我担着。”奚白无所谓地说。   “得,听你的,你自己看成品。”   那边何故思和女主已经准备摆姿势抱一起了。   刘域和咳一声,“等等,有情况。”   工作人员都迷惑地看过来。   “是这样的,这个小哥哥,是我们剧组请来的专业替身,替女一女二女三女四跟男主的亲密戏。这样——嗯,是为了保护你们女孩子,懂的吧?”刘域和说。   等等!几个女主演想说,不用保护,看何故思的脸亲亲抱抱绝对不亏啊!   而且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替的!   “那啥,替身小哥哥,去换女装吧。”刘域和咳嗽一声,幸好有应对意外的大一码卖女装。   奚白起身进了化妆间。   何故思盯着化妆间大门发懵。   这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替了?   奚白不希望自己跟别人亲密?   突然他舌头像是尝到了一点甜味,耳根烧烧的。   奚白找到女主那件女装试了试,意外的穿进去了。他身材好,瘦削而肌肉均匀不夸张,甚至比女主角身材还好一点。   照了照镜子,奚白满意地出门。   何故思紧张地盯着门,奚白穿裙子是什么样子啊——   吱呀,门开了。   就违和 !说不出的违和!   奚白本来就是俊美轮廓深邃的模样,穿古代女装尤其奇怪。   “来,拍!”刘域和想洗眼睛。但还是咬牙。但谁让人家是金主爸爸呢!   镜头里,何故思搂住奚白的腰,靠近,做出要亲的动作。   奚白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他,嘴角翘起。   何故思按照人设做出深情的表情。整个人都麻了。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被金主包养都是这样的吗?   定妆照就在这样诡异的气氛拍完了。不止何故思,刘域和也是一副麻木的样子。   直到奚白换回男装他们才感觉眼睛受到了救赎。   反而是几个小姑娘场务很兴奋地在旁边嘀嘀咕咕。   一忙起来就是一个早上。总算搞完了。   刘域和蹲在旁边玩手机,刷到什么,陡然顿住,“奚白!快来看看!”   他直乐,“你出名了!”   何故思好奇往他手机上看了一眼,居然看到了自己的脸。   那是个视频。自己正被奚白绊倒,扑进了对方怀里。   镜头晃动了一下,似乎拍的人很兴奋。   然后视频回到开头。   他和奚白蹲在地上说了什么,他拿剧本卷戳奚白的脸把他推开。   奚白还笑的开心,可以闪瞎人眼、   接着他们同时发现了镜头,奚白的脸陡然冷下来,然后他也转头。   何故思都不知道自己那个时候表情那么凶。   他就是心虚的,怕奚白调戏他的话被别人听见了。   接着就是他起身说话,被奚白绊倒。   在别人镜头下何故思看的清楚,就是奚白故意以绊的他,还笑!   视频配字是,一对超有爱的宠溺攻狼狗受啊我死了!   下面评论区一片尖叫。   都在说这是哪来的两个盛世美颜。   有人看出这是影视城的背景,猜测他们是不是明星。   说出道了一定是铁粉!   凭脸的热度只有一时,还是要靠作品。   何故思深知这点,再说,这次是和奚白一起上镜,为什么他是受啊!   这群人真没眼光!   奚白接过刘域和的手机,点了个赞再还给他,“有眼光。”   “这视频还挺火。”刘域和说:“等你红了,借点代言啥的也行。”   “浪费时间。”奚白冷淡说。   “行,知道你看不上那点钱。”刘域和嘟囔。可恶,就他最穷啊! 第216章 娱乐圈小透明的霸道总裁(7)   大雨中,持剑刺客在屋沿上飞奔。身后的·大殿响起刺耳的尖叫。,   先帝受刺杀而亡,拉开了这个故事的序幕。   前期的主角是一个小孩来扮演,只有一集。何故思的戏份在少年和青年时期。   这是实打实的大雨,他看着场内的演员,挪动的设备目光灼灼。   眼睛里有光!   奚白看他,眼睛里满满都是他的身影。   “狗屎。”一旁的刘域和突然爆了句粗口。   “萧悉那个狗玩意不来了!”   他起身,脸色非常难看。   萧悉是电视剧的男四谢清和。   男主的亦敌亦友的存在,后期成了反派,命运和男主背道而驰。   一个是守国门而死,一个是为了保留国家最后的火种,不惜身背千古骂名。   直到死,男主楚凌也没原谅那个叛徒。   算是一个讨喜的悲剧角色,也很考验演技。   稍有不慎演出来的就是真奸,而不是大忠若奸。   他选中的萧悉是一个最近正当红的演员吗,长相不错,演技也在线,算是这个剧组唯一一个红人。   主要是看外貌气质和谢清河契合。   结果现在人家直接给他放鸽子了。   刘域和本来就不是好脾气,直接气炸了。   他翻开手机找到萧悉的某博账号。   好家伙一看给他气的要死。   萧悉退了他的角色是因为和一个国际大导合作了。   十几亿的投资,全明星阵容,他的公司给力给他弄到了男二的位置。   正好档期撞了,只能取舍。   “就把老资舍掉了?恶心谁呢?”刘域和直接大号上阵开骂。   他才不管后果,先除了这口恶气再说。   “草,这怎么找人去!下午就有戏了。”刘域和挠头发,站起来。他随便打个电话就有人要来,但还要选啊!他可不想随便糊弄过去。   奚白听了个大概就猜出前因后果,“你找安容吧,她认识的演技好的男演员多了。随便给你推荐一个就够用。”   “不!”刘域和果断拒绝,“我才不找她,再说,那些都她鱼塘里的鱼,见我这个正宫不尴尬吗?”   “你还正宫?”奚白嗤笑,“你再不回去认错连条鱼也当不了。”   “呸。”刘域和站起来,他视线在场上挪移,自暴自弃地想干脆随便找个男的就行。   接着,他视线流落到了奚白身上。   这盘靓条顺的帅哥,还是自家人,还在片场无所是事显眼得很。   奚白看刘域和露出诡异的笑容,皱眉,“干嘛?面部神经有问题趁早治。”   “哥啊。”刘域和蹲下来,诉苦:“马上就有戏了,场景也安排好了,不拍是损失啊。   现在招人也来不及了,每一秒损失的都是你的钱!”   “想说什么直说。”奚白说。   “你演呗。”刘域和说。   老板肯定不能要自家的钱,省下来的钱就可以升级道具,   他算盘打的噼啪响,“而且,这个男四谢清河是男主的好基友啊,可以买一波腐。你答应,我就给你加戏。”   奚白眯眼,“行。”   刘域和喜笑颜开,这算定了。   老资还是赚了。   下午看见奚白换上戏服化了妆,何故思才知道男四换了。   该不是他假公济私,故意把人家挤掉换了自己吧?   何故思怀疑地看着奚白,觉得这很有可能。   男四比男主大一些,奚白可以直接开始演。   这一幕戏也是雨戏。   演年少楚凌的小孩从大街上冒着雨跑过,奚白作为权高位重的宰相之子坐马车而过。   他只是冷淡漠然地看着冒雨跑过的乞丐一眼就拉上帘子。   何故思坐在场外,看见那一眼觉得奚白就像是那个年少的官宦贵子从书里走出来一样。   满腹经纶心比天高。身为氏族党派的既得利益者,对底层人的生命毫不在意,这也是家族教育的结果。   他和男主角的出生身份是两个极端,到后来他们的命运也走向两个极端。   “演的可以吧。一起拿上学的时候话剧就他演的最好。”刘域和说。   “看不出来。”何故思感叹。   奚白拍完这一幕,穿着青色长袍下来,他带了假发,真有矜贵公子的味。   不对,这人也是个现代世家公子来的。   根本不用演。   奚白挨着何故思坐,在棚子下面递过来一兜东西。   何故思一看是瓜子,“你哪来的?”   “让人帮忙买的。”奚白看着他笑,“还要我跟你剥壳儿?”   “走开。”何故思拿了一点瓜子。   奶油味的——   他磕了一点,刚要再拿,手里就被奚白递了一手瓜子仁。   奚白在旁边吭哧吭哧剥瓜子,咔吧咔吧响。   剥好了他就放在一边的小瓷碗里,那是道具来着,但现在用不上。   装满了就给何故思递过去。   何故思就一边吃瓜子一边看演戏。   《锦衣卫》的阵容老戏骨挺多的,现在只来了一位,他一边学习一边想着等会儿怎么去认识一下。   得到一句前辈的指点比什么都管用。   “楚凌。”奚白突然出声。   何故思转头,“嗯?”   “你是个有趣的人,明知道无能为力却为此痛苦自责,这毫无用处,你只是个小人物,不必感受这些。”奚白眉眼低垂,“这些应该是我们来承担的。”   他在对台词!   何故思有点走神,奚白才扫了一眼剧本就记住了这么多!   这是楚凌和谢清和一起去赈灾,楚凌是镇压灾民□□的锦衣卫,谢清和是赈灾大员。   楚凌看着灾民落泪时谢清和说的话,是对楚凌的安慰,也是对自己的嘲讽。   就是这些世家党派把诺大的王朝蛀空了。   打着为国为民的旗号其实肆意敛财,行蝇营狗苟之事。   出身风光,其实内里早就烂透了。   “你们?”何故思冷笑,“你们是神,你们什么都看不见,你们看的见朝堂大事,看不见人的死活疾苦!”   他神情痛苦压抑着,在失去了亲人,老师,友人之后,他对世界痛苦的感受更加深刻。   但真的如谢清和所说,他只是个小人物,除了感受痛苦什么也做不来。   “不是看不见,只是自己遮住了自己的眼。”奚白缓缓抬手遮住眼睛,似乎要把它挖下来一样。   在剧本里谢清和的确是差点弄伤了眼睛。   何故思被他吓出了戏,握住他的手,“你干嘛?”   奚白放下手“紧张我?”他故意压低声音撩何故思。   “你说话能不能不要gaygay的。”何故思抖了抖鸡皮疙瘩。   “你们俩干嘛呢?”刘域和走过来,看见桌上的瓜子仁,“谁这么贴心剥好了?”   他直接拿起来往嘴里倒。   何故思发现奚白的眼神瞬间变了,杀意刺出。   他霍然起身,“这是我剥给故思的。”   “那我也不能吐出来——再说,瓜子仁多没味儿啊,吃瓜子就是要壳子才舒服。”   刘域和本来还在狡辩,一看奚白拿出手机立刻慌了,“别别别!别找安容,我错了哥!”   奚白指着桌子上剩余的瓜子,“剥完。”   “好。”刘域和狂点头。   中午休息时间,场务小妹过来送盒饭,看见刘导正跟一堆瓜子较劲。   剥壳拨的手指都黑了。   “吃饭了刘导。”   “我教你一件事。”刘域和语重心长地说:“千万不要招惹心眼小的人”   场务直点头,你是导演你说的对。   “放那把,这些瓜子仁——送你了。”刘域和说。   他就是嘴贱。草!   剧组一片风平浪静,网上却已经炸开了锅。   只因为早上刘域和喷萧悉的那条动态。   他的粉丝,《锦衣卫》的粉丝,萧悉的粉丝在某博撕的昏天黑地,直接撕上了热搜。   大体就是萧悉发了一条跟某国际名导合作电影的动态,下面一派画风和谐的恭喜。   然后刘域和@萧悉:“瘪犊子,居然弃演,以后劳资的剧对你永黑!”   下面附图,十几天前萧悉的另一条动态。   “谢谢刘导让我加入《锦衣卫》的大家庭,饰演谢清和这个角色。”   刘域和骂的太直接太难听。   动态下面已经骂开了。   萧悉正当红,粉丝战斗力恐怖。   但刘域和的粉丝也不是盖的,跟刘域和这个大喷子混的都是小机枪。叭叭叭一个可以打十个。   刘域和虽然话难听但说的都是实话没,从不没事损别人,意外收获了一大票粉丝。   整天就是刘导今天我们撕谁?   活脱脱一群网络流氓。,法外狂徒。   自称刘导的小翅膀。无论刘导喷谁他们都无脑跟。   瞬间两方粉丝掐的昏天黑地,独霸战场,其他绯闻之类的都被挤下去了。   就这个带这个爆字火箭似的往上窜。其它热搜在后边只配吃灰。   《锦衣卫》的原著党也闻讯而来。   这个现象级IP连载期间也是爆红全网。   书友对小鲜肉早有不满,又狠狠给这场骂战浇了捧油。   到这个时候已经不是刹车不刹车的问题了,是根本停不下来。   环娱直接给钱,让热搜一直飘。   萧悉那边后之后接要撤热搜,但他怎么拼的过环娱公关部。   直接被按在地上摩擦,只能眼睁睁看着一路飘红。   “我早就跟你说了吧,不要惹刘域和,那什么人?一个混世魔王,你惹了他就一身腥。”萧悉的经纪人走来走去。   “可是英导让我马上进组,这个比那什么电视剧有重要多了,拍完这个我就可以转型。”萧悉说。   “知道你有主意。”经纪人叹气,“要是英导早一点松口就好了,省的咱们不是人。   热搜撤不下来,环娱要炒。   你就将就飘几天吧别上网了,老实拍戏。”   说话间,经纪人接了个电话,“有办法了。那边说你这边刚撤他们就马上找了人换上。”   “你就哭个惨说他们早就签了别人把你踹了。”   萧悉点头,让刘域和这样闹就是坏他名声败坏路人缘。   而且对方撕的他某博号血流遍地,他也很恼火。   “刘导!你微博给人炸了!”   刘域和在扒盒饭就听见这么一句,“谁?”   他淡定地问。 第217章 娱乐圈小透明的霸道总裁(8)   《锦衣卫》剧组刚开机就有空降踢走男四!   反转,萧悉才是受害者!   证据是几张剧组的图片,拍到了一点奚白的侧脸。   一个叫娱乐圈解码的V号发的。   刚开始都是喷的。什么空降滚,摸摸我们哥哥之类的。   到后来画风就歪了。   “这个从小哥哥似乎有点好看诶——”   “我也——”   “楼上醒醒,这是空降啊!”   “可是他的确很好看,我是真爱粉,但真的,他比悉奚好看。”   “黑转粉了。”   “口水。”   这是萧悉粉丝的画风。   “帅!”   “这就是谢清和本和了!”   “想看了,一定追!”   “我太可了!”   “想看看楚凌,嘻嘻,楚哥快把你老婆领走。”   “楼上的,我是清零党,拔刀吧!”   “腐女别闹!”   这是原著党的画风。   至于刘域和的小翅膀们画风完全跑偏了。   “比老刘帅啊,”   “老刘在剧组要酸死。”   “@安容,老刘给帅哥开后门啦!”   “没骂战?走了走了,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老刘放心飞,你让骂谁我骂谁。”   总之很欢乐。   刘域和看的想骂人,“现在的人都这样吗?就看脸?”   他看向奚白的方向,他叫的外卖,正亲亲热热给何故思夹了个鸡腿。   何故思扒了口饭,把鸡腿夹回奚白碗里。   奚白又夹过去,何故思又夹回来。   一来一往。   这,永动机?   刘域和撇嘴,不吃给老资吃。   他咔嚓对着两人拍了张照发微博。   “现代楚凌谢清和穷困潦倒抢鸡腿日常。”他打出来,皱眉觉得不够劲爆。   “两男争一腿,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啪嗒,发送。   刘域和的粉都是活粉,他一更新动态等了几分钟,下面翻出来一条评论。   “想当那条腿。”   刘域和抬头,无语凝噎。他对这个看脸的世界绝望了。   自己也很帅啊,怎么没人夸自己?   “不吃?”奚白把鸡腿夹到何故思碗里。   “你吃。”何故思耳尖有点红。   怪怪的,就很奇怪。   奚白说:“那一人一半。”他把鸡腿撕了一半。另一半连着骨头放进何故思碗里。   对一个霸总来说分一个鸡腿是可爱的情趣。   他吃的是鸡腿吗?   不,看何故思的脸他就满足了。   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吗?   奚白感叹,白白浪费那么多年,应该从六岁开始谈恋爱。   当然,跟何故思。   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吗?还没有。下课以后,萧悉的更多粉丝下场了。   “你们怎么呢个欺负哥哥!”   “什么烂剧?不看了!”   “没有哥哥谁会看这剧啊,抱抱哥哥。”   萧悉的动态再次飘红。   刘域和发出的动态下面的评论风向也变了。压倒性的负面。   “走后门的吧!”   “被富婆包养了吗?”   “丑爆!”   ——   刘域和看着只想笑,什么样的富婆可以包养奚白?谁能比他有钱?   “再炒上去。”萧悉的经纪人说:“英导希望你多带点话题,以后你就经常发电影的动态,现在是咱们这边有理。”   刘域和坐在躺椅上开始撕人:“我倒要好好说道说道,哪个盛世白莲这么香气扑鼻!”   他原本等着萧悉过来签合同,人家直接鸽了他,他还有气呢,这人就装上了。   呸,撕比他还没怕过谁。   往上风平浪静,现实里现世安稳。   雨终于停了,今天的戏份就到这里。   剧里的老戏骨要走,何故思立刻上去搭话,“您好,我看过你的——”   奚白看着他和那个老戏骨有说有效坐下来聊天,有点不爽地挑眉。   看他们一时半会儿聊不完,他走过去,拍拍刘域和的肩膀。   “干嘛?”   “两张夜光餐厅票转给你了。”奚白说。   刘域和的手机正好受到提示。   “两张?”他疑问,他现在没有出去约会的想法。   他继续低头看手机屏,突然顿住了。   “老刘,安影后帮你怼人了!快去看看!”   这个粉丝的留言差点把他吓到心脏骤停。   有人生怕他看不见,还给他转发了。   安容的V号后面。高贵冷艳的几个字“注意演员信用。”   说的事实和很清楚了。   下面评论都,“安姐威武!”   “实力护妻!”   看的刘域和想骂人,谁是妻?   粉丝怎么这么不懂事儿!   何故思一聊起戏来什么都忘了,一直跟老戏骨聊到天黑,后来人家说要吃饭了他才如梦初醒。   他转身找了一圈奚白,没看见人,走了?   说不清道不清的失落隐隐升起。   好像才被一个人陪伴了几天就适应不了孤独了。   何故思现在几乎想不起来开自己刚开始讨厌奚白是什么心情。   习惯真是可怕。   等等,我不会被温水煮青蛙了吧,他突然警惕。   奚白一开始前面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他想起奚白拿钱威胁他时候的样子,那才像个霸道总裁!   “故思。”奚白拎着一大包食物回来了,朝他笑的温柔。   “你,是不是崩人设了?”何故思犹豫说。   “什么人设?”奚白懵,“赶快回去吃饭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等等。不急。”何故思把奚白手里的袋子接过来,“你以前是这样的吗?”   奚白眨眼,“我一直是这样啊。”   “你还记不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何故思提醒他。   “哦——”奚白秒懂,自家小猫咪不喜欢温柔款的,想要霸道的。满足他。   奚白神情一变,温和的气质瞬间消退地一干二净,他伸手,嘭。   把何故思抵在墙和人中间。   完美的壁咚。   昏暗的灯光里,奚白五官的影子很深,晦暗邪气。   他低头看着何故思,“让我亲一下,小猫咪。”   磁性的嗓音让何故思耳朵一麻。   就是这么个味道!纯种霸总。   “人设没崩,让开吧。”他被抵在小小的空间里,和奚白挨得很近,对方暧昧的吐息让他浑身不自在。   耳尖烧的厉害。   他退了一下,奚白没动。   “这就想跑?”奚白勾唇一笑,“是你先惹我的,本来想放过你。”   他凑近,热气吐在何故思嘴唇上。凤眼满满都是钩子。   何故思脑袋轰一声。   又羞耻又刺激。   “外面有人呢。”他出声反抗。   奚白撑着墙壁的手收回,按住他的后脑勺,亲上他的嘴唇。   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   何故思背后挤着墙壁,胸口和奚白贴在一起。莫名产生一种窒息感。热血往脑门上涌。   不用看也知道他现在脸肯定全涨红了。   不同于上次的匆忙慌张。这一次,半夜安静的街道,外面有车鸣人喧声。   他和这个人挤在角落里,唇齿相依,互相可以感觉到喷涂到脸上的热气。   这温暖似乎穿过身体表面,直直暖到了心底。   何故思感觉自己灵魂都要出窍了,心跳的厉害。   奚白看清他脸色红彤彤的,喝醉了酒一样。笑了笑。   “你真可爱。”他捏捏何故思的脸,“小猫咪,猫耳朵藏哪了?让主人摸摸。”   他一说话,何故思才能喘口气,猛地把他推开,“你干嘛!”   他炸毛了。提着袋子就往宾馆跑。   奚白摸了摸嘴角,笑吟吟跟在傻猫背后,“你往哪跑?没车怎么回去。”   何故思动作一顿,才想起自己是坐奚白的车出来的。   草。他踢开脚边的塑料瓶。低着头走回奚白身边“快走。”   他都不敢抬头看奚白什么表情。   我怎么变蠢了!   他绝望地想。   当然是因为人被宠就会变笨啊。   奚白两手抬起他的脸,又亲了一下,“别生气,给你道歉。”   “道什么歉?”何故思闷闷跟在奚白背后。   周围是和他们错身而过的行人,还有街两边的霓虹灯,将夜空照的一片明亮。   喧嚣世界中他们却只听得见彼此的心跳。   “就是想亲你。”奚白说。   根本不是道歉,就是找个借口偷亲。   何故思咬牙。感觉自己真像个傻子,就这样被一个同性占便宜。   他把脚边上一只塑料球踢到奚白腿上。   奚白停住转身,“什么东西?”他声音疑惑。   “这里垃圾太多了,真是的,那些剧组都不环保。”何故思心虚的偏移视线。   奚白勾唇一笑,直接把何故思揽进怀里。   虽然是夏天,但刚下过雨,夜晚很冷,清清冷冷的。   他穿着大衣,直接把何故思整个人裹进去。   “冻得脚麻了?”他明知故问就是要调戏何故思。   “热。”何故思推他。   但奚白一点也没有放开的意思,搂的死死的。   何故思扑腾了两下就安静下来。   两人人默默往前,走进霓虹深处。   刘域和躺在酒店床上玩手机,噼里啪啦打字,一个人手撕一群喷子。   舌战群儒,七进七出,所过之处哀鸿遍野,敌人溃不成军。   “呸,跟我斗,我是谁?A城霸王,就是爷爷我。”他嫌躺着不过瘾,干脆坐起来玩。   旁边的床头柜上扔着两张票,晚上十点的,谁会那么晚出去吃饭啊,再说爷也没有约的对象。   他噼啪在网上骂的那些人跳。   “小学生。”   “谁上厕所没拉裆,把你漏出来了?”   “你跟你家哥哥接过吻吗?嘴这么臭?”   门外响起敲门声,刘域和还搁这儿激情对线。   他下床打开门,扑面而来一股冷气。   穿黑风衣身高跟欧美女模似的女人站在门口,提着大行李箱。   脸白的发光。   她摘下墨镜,“老婆,我来了。”   刘域和后退一步就要关门。   嘭。安容长腿一跨,挡住门。   姿态霸气且慵懒。   “奚白说给了你两张票,赶紧收拾收拾出去吃饭。我坐了四小时飞机,饿得慌。”   刘域和想死。 第218章 娱乐圈小透明的霸道总裁(9)   奚白看见了秘书发在邮箱的文件。   关于他在网上被骂上热搜的事。   哦不对,是和刘域和一起被骂上热搜。   秘书请示他的意见要不要撤了。   当然不用撤,那些人骂奚白他不痛不痒,而且还可以给剧带热度。   钱还是奚白的。   “再等三天,把证据放出去。”奚白说:“还有英志的电影,追加投资。换个人把萧悉顶掉。”   骂他,那就不要混了。   不巧,大半个娱乐圈他都沾点,要搞掉一个当红的一线也轻而易举。   “那个——”何故思吃了东西洗了澡,扭扭捏捏开口。   “什么?”奚白问。   “我想看看我妈妈。”何故思说。   奚白已经帮他交了钱,母亲的手术快动了。   “坐过来。站那么远怎么看?”奚白拍拍身边的椅子。   何故思点头坐过来。   看他拨出一个通讯,那边接起来,看背景是在医院,对面是一个中年女人。   这是奚白请的高级护工。   “阿姨情况怎么样了?”奚白问。   “我想看看。”何故思把头凑过来。   女人微微一笑,“很好。马上就可以手术了,成功几率很大。”   他把镜头移向床上的老人,的确起色看起来好多了。   “她睡了。”护工说。   生病的老人很嗜睡。   何故思看着妈妈,心里放松下来。   奚白又嘱咐了几句,才挂断通讯。   他给何故思母亲换了病房,医生还有用药。成功利率很大。   他转头就看见下猫咪害羞地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   “谢谢。”何故思真心说。   目前的一切是他之前几年想都不敢想的。可以演喜欢的角色,可以给母亲治病。   “你还会说谢谢?我以为你要挠我。”奚白说。   何故思微微软化的心瞬间就又硬了,手痒,想挠人。   “我包养你,你的就是我的,你妈就是我妈,不用客气。”奚白说。   呸,谁是你妈妈,别乱认亲戚!   何故思抱着枕头上床拿剧本念。   抬眼看到奚白看着自己,耳朵有点烫。   “你怎么不回去?”   奚白和他房间是分开的。   奚白看他抱枕头乖乖的样子就手痒,想挼一把。   “你不对台词?”   何故思犹豫 “你还没洗澡,不能上床。”   奚白站起来,“等等,我回去拿衣服。”接着他速度极快地出去了。   何故思等了一下,他没回来。   现在他突然有点反悔了。跟奚白睡一起他怕一起来童子之身就没有了。   他轻轻下床准备关门。   一只手从门缝里伸进来,奚白扒拉开门。   “我刚不小心把房退了。   你要把我锁外面,我就只能在你门口躺一晚上了。”   奚白说着从背后拖出一只大箱子往屋里走。   “不小心?”何故思表示怀疑。   “是真的。”奚白眨眼。   信你有鬼!   奚白把衣服挂进衣柜。   何故思在他背后跟着,背后灵一样走到哪跟到那。   “怎么了?”奚白问。   “我床太小了。”何故思说:“两个人躺不下。”   “那没事,我练过的,一半身子在窗外面也可以稳住。”奚白一本正经地说:“实在不行你睡我身上。”   何故思想狠狠打醒刚刚觉得这家伙是好人的自己,   他就一流氓!   第二天片场,两个人顶着黑眼圈进来。   何故思和刘域和面面相觑,两个人简直照镜子一样,一模一样两对大眼圈。   何故思是因为和奚白贴在一起一晚上直接睁眼到天明。   刘域和当然是因为被安容那个女人榨干了!   “你也是时间管理大师?”刘域和伸手作握手状。   何故思回以艰难一笑。   刘域和是跟女人快活去了,他是被奚白搂着一晚上。能一样吗!   “你这还是拿粉底遮一遮。”刘域和打了个哈欠,“奚白昨天晚上怎么折腾你了?说说?”   他满脸好奇问,“他,什么型号?”   小时候几个人一起比大小,奚白从来不开拉链。   刘域和私心以为他是因为小不敢见人。   “我怎么知道!”何故思耳朵有点烧。   “你们聊什么呢。”奚白拿着早点走过来,把包子豆浆往何故思手里一塞。   “跟安容聊的好吗?”他眯眼笑看刘域和。   不提还好,一提刘域和脸都青了,“你把她叫来干什么。”   “人家来追小逃妻,我帮她一把。”奚白挑眉。   “是我得罪你了。”刘域和欲哭无泪。   今天的是何故思出场。这场戏是男主身份转折的重要一场戏。   男主楚凌所在的小城被外敌入侵屠城,官员溃逃,民兵不堪一击。   是皇帝派下来打探情报的锦衣卫救了楚凌一命。   让他将自己的情报和绣春刀送回京都,哪里有人可以给他千两银子的报酬。   怀着熟识之人被杀戮的仇恨楚凌才踏上了成为锦衣卫的路,   这里要体现从混日子地痞到充满仇恨的复仇者的转变。   何故思已经暗自排练无数遍了。   “开始!”刘域和站在摄像机后亲自掌控镜头。   鲜血洒满一地。   穿盔甲的骑兵在城市街道上横冲直撞,到深处是泼倒的摊位,尖叫逃散的人群   骑兵追上逃跑的人就扬起弯刀落下,鲜血四溅。   那个群演尖叫的很有热情,“死不瞑目”地倒在地上。”   一旁的摄影师给了个特写。   刘域和的镜头对准倒塌的菜摊。骑兵离开后,它轻微的动了一下,一双漆黑的眼睛张望。   接着,楚凌爬了出来。   原著里他是十八岁的年纪,何故思已经二十九了,但从神态来看你就不会怀疑这是个十八岁的少年。   楚凌脸上脏兮兮沾着灰和血,要不是他机灵乘机钻到地板下他就完了。   但随后城里的敌人要放火烧城,他必须快逃!   楚凌神情惊惶但强自镇定,他绕过那些尸体就往城门外拔足狂奔。   骑兵都进城了,城外应该是安全的!   但城门外恰巧有个骑兵没有进来,他听见动静拿下弓箭秒瞄准奔来的楚凌。   楚凌惊惶地想要躲避却被射中手臂。   霎时间鲜血涌出来。   此刻骑兵已经举着刀冲上来。   楚凌连滚带爬地往前跑。   “别杀我!被杀我!”他大喊大叫,吓得涕泗横流。   但骑兵却越来越近,神情狰狞地举起刀。   当!千钧一发之时,斜侧里冲出一个人。   是个老农打扮的男人,他神情坚毅有杀气,扬起刀直接将骑兵手里的弯刀击飞。   兔起鹘落间斩下骑兵人头。   楚凌愣愣看着这一幕,似乎吓傻了。   男人拉着他直接冲出城外。   外面是漫天黄沙,他被男人一脚深一浅地拉着在黄沙中奔跑。   这时,背后城墙上陡然爬上几名骑兵。   “有人跑了!”他们大喊。   更多人爬上来。   数百人一齐在城墙上拉开弓箭。   箭矢如雨。   避无可避,但男人并没有拿楚凌挡箭,而是拿身体遮住他。   噗嗤,箭入体的声音接连响起。   楚凌感到温热的血溅在自己后背上。   啪嗒啪嗒。   他瞳孔放大,轻轻颤抖着。   “这个给你。”身后人塞给他一只竹筒,“一定要进京,亲自送给皇上——”   “皇上会给你千两银子酬谢——”   他用尽力气把楚凌推出去,楚凌脚软了,但只能没命似往前奔跑。跌跌撞撞。   城墙上骑兵们再射一轮,但楚凌已经跑出射程。   “卡。”刘域和说,他看何故思的表现非常不错!   那血黄沙的背景都是需要后期p上去的,但他的表现好像真的在沙子里奔跑一样。   这份表现力和控制力都几位出色,他导过的电影里能有这样演技的屈指可数。   毕竟,现在这样快节奏的时代能用心琢磨动作的人已经不多了。   至于表情的表现里更是无可挑剔。   他就是楚凌,他的惊惶恐都无比真实,没有一点表演的痕迹。   他把角色演活了!   这就是好演员跟烂演员的区别,演员让你感觉和那个角色活着,而烂演员只有溢出屏幕的尴尬生硬让人出戏。   捡到宝了。   刘域和难道和颜悦色,“不错。”他在片场都是很暴躁的。   但对何故思他是真的满意。   奚白的眼光还是不错啊,他就没见过自己这个发小吃亏。   也对,不是特别的人他也看不上。   刘域和敢打包票,何故思爆红早晚的事。就凭他那张脸。还有这演技。   环娱将来又多了根台柱子啊。   就是不知道奚白将来和这人分手的时候留不留得住。   谈恋爱伤钱,伤得很。   在他看来甭论这两人现在有多腻歪,将来都要分手的。   奚白什么人,家里真有“皇位”要继承的。怎么可能就跟个男人混着。   奚白下一场上场。   他是男四,本来戏份不多,但刘域和为了配合他的日程把戏份调到前面来了。   毕竟奚白不可能真跟他们一直呆在剧组。   下一场是楚凌谢清和第一次见面。   楚凌期间遇到一系列人物,女一女二,老师兄弟,这些人协助他成长,在他不断躲避追杀后来到京城。   此时他已经是个一流高手了,但还没拿到宫里的牌子成为正规编制的锦衣卫,   来的路上他挺多了锦衣卫的传闻,帝王鹰犬,迫害朝臣。   也有许多皇帝昏庸无能的传闻。   他变拿着竹筒在京城住下来准备观望一阵再做打算。   应聘护院时,他遇到了第一世家谢家嫡长子。名声远扬的贵公子谢清和。   大太阳底下,楚凌蹲着。   唯一遮阳的道具是草帽。露在外面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   终于,轮到他了。   谢府雅致简朴,处处透着清廉高洁之风,假石修竹别成雅趣。   楚凌还见多了赌场妓院金碧辉煌,但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文”的房子。   也许是武夫对文的隐隐敬畏,他的动作都拘谨了很多。   “在这样的房子里住久了恐怕就要病了。”他自言自语。   前方一豁,他抬头,正看见坐在竹林中的青衣公子。矜贵俊逸,目下无尘。宽襟博带,俊逸优雅,   望不见世界遍地血腥灰尘,只有高雅的诗歌。   谢清和抬眼,“不要让一片叶子落到地上。”   他身后的侍卫一敲击竹子,簌簌叶片落下。下起了一场青色的雨。   楚凌摘下草帽抛出去。   旋转的风掀起竹叶在空中回旋不落。   “合格了吗?”他痞笑问。   谢清河摘下肩上的一片竹叶,轻轻放在案上,“合格。”   他平和深邃的眼和楚凌痞气恣意的眼望在一起。   竹林的风声好像都静止了。   他们的命运从此开始交汇,无形的手牵动他们。   每个人都在命运的浪潮中挣扎试图挣脱,却不终知道,究只是众生为棋。   这个张力!   刘域和兴奋地握手,镜头拉近。   这两人简单的对视就仿佛有一层抓人的磁场一样,牢牢抓住人的视线让人心跳都放缓了。   他们的命运是截然相反的。   一个出声世家大族,是矜贵的公子,却也是王朝倾颓的罪魁祸首之一。   最开始他不知道如何救国,只能按照父辈所做的一样,考功名,当官。   但已经晚了,诺达的王朝已经被文官集团蛀空了。   他生来背负罪恶,即使有心挽救也无力回天。   一个出身卑微,见过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他没谢请和那样的家国大义,没有开万世太平的大志。   他只是个自私自利重情重义的普通人。为了守护身后的人才踏上死守国门的末路。   他们都是时代浪潮下的灰尘,上扬着不同的悲剧。   他们的命运在漩涡中被撕扯的七零八碎。只余淋漓鲜血。   这第一次相见,说是宿命的相逢也不为过。他原本以为表现不出来,这场戏太难了,要求演员之间完美的配合。   但奚白和何故思给了他一个天大的惊喜。   他们两个就像真的经历过无数命运无数次相逢的一对一样。   仅仅是对视就有无限沧桑,数不清和的故事。   那种深沉的轮回宿命感就在一眼之间。   特写!   刘域和心满意足地收起摄影机,他的额头上渗出一层细汗。   “卡!”   “完美!”他竖起大拇指。   奚白和何故思瞬间出戏,相视一笑。 第219章 娱乐圈小透明的霸道总裁(10)   古装穿上去麻烦,脱下来也麻烦。   尤其是天正热。   奚白穿的轻飘飘的薄衫还好,何故思为了体现人设贫苦穿的是麻布衣,热的满头是汗。   但他的眼神像在发光。   经过刚刚的一场戏他看奚白顺眼多了。   跟奚白对戏简直丝滑无比,一气呵成。   “你演技很强。”何故思由衷地说。奚白不是科班出身,这样的演技只能说明他的天赋之高。   “你天生应该吃这碗饭,我都有些嫉妒了。”他说。   “我有钱不需要演戏。”奚白利落的脱掉身上的衣服,露出线条完美的上半身。   何故思被白花花的身体刺的转过头去,“你怎么突脱衣服!”   他以前没少见其他男人的身体,一到夏天舍友就喜欢光着膀子转来转去。   但那不一样。   他看其他男性跟看自己没什么区别。   但看见奚白他就莫名羞耻。   “你也脱啊。”奚白换上衣服。好整以暇地看着何故思,大有就在这里欣赏的意思。   何故思心一横,直接把衣服脱下来,就把旁边的T恤往身上套。   套不上去,越急越套不进去。   何故思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恨不得把头埋在地里。   太羞耻了!   他怎么总是当着奚白的面犯蠢!   奚白看他拼命把脑袋往袖口塞,叹了口气。   蠢猫。   他走上前按住何故思的手,把衣服脱下来。   何故思警觉地抓紧衣服,双手护在胸前,“你干嘛?”   奚白手上一用力就把衣服拉起来,“帮你穿衣服,蠢猫,不要把头往衣袖里塞!”   何故思脸红了个彻底,要冒烟儿了。   “你可不可以失忆?”他看着奚白,认真问。   “失不了忆。”奚白垂眼看他,嘴角愉悦地翘起,“我可以记一辈子。”   “那把你打晕你会失忆吗?”何故思期盼地看着瞎比。   奚白默默给他套上T恤,“大概率不会,而且你也打不过我,建议你放弃这种危险的想法。”   “不试试怎么知道?”何故思不肯放弃。   奚白叹气,伸手,掐住何故思的脸。   “小猫咪,乖一点。”熟悉的魔王气质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何故思老实了。奚白满意地低头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   “乖,已经忘了。”   低沉的声音哄得何故思耳朵要怀孕了。   草,他一个直的,怎么怀?   刘域和还在片场指挥,奚白带着何故思一出来就看见站在场外的红裙女人。   安容笑着冲他打招呼,“谢谢你照顾我家玉玉。”   “新电影的事—”奚白说。   “我接了,保证给你带飞。”安容霸气挥手。   这位影后确实有说这话的资格,出道以来她包揽无数大奖,只要有她,再扑的剧本也能起死回生。   简直就是人形票房春|药。   “这是你的男朋友吧,恭喜脱单。”安容说。   “何故思,我家的。多关照。”奚白点头。   何故思有点不好意思,“安影后。”   “长得真好,你要不是奚白的男朋友我也想试试。”安容笑。   “不要开这样的玩笑。”奚白只是冷淡地说。   这是认真了?   安容马上道歉,“对不住。我这不秃噜嘴了吗。我手上有个电影和适合何先生,要不要来试试?”   “剧本一会儿发我一份。”奚白神情微微缓和。   “老板亲自把关,行。”安容笑的明艳大气。   奚白带着何故思走出好远,“带你去吃好吃的。”   现在没他们的戏,何故思台词也背的差不多了,他这才带何故思出来玩玩。这里风景这么好,右半边小吃城。不逛可惜了。   两个人戴着口罩仍然能看出超出常人的俊美,一样一米八的大高个。脊背挺拔气质出众,在遍地俊男美女的影视城也回头率奇高。   当然,何故思认为这回头率的其中一部分来自于他们交握的双手。   他手被那些盯着都快起火了。   他想摘了口罩瞪回去然后问。   “没见过男人牵手吗?”   这时,前方人流一阵涌动。一个漂亮青年和一个扛着摄影仪的工作人员跑过来,正停在他们面前。   “你们好,我是——”李云南停住,这个人怎么越看越眼熟。   何故思拉下口罩笑,“云南,好巧啊。你在这拍戏?”   李云南脸上的笑容僵住,怎么好死不死碰见何故思。   这是他还不容易争取来的综艺,结果让何故思露脸了。   前方的工作人员举牌子示意他念台词。   他们选中这两个人就是因为他们外貌条件出众,还牵着手,似乎是情侣。   话题度直接破表好吗!   “你们是情侣吗?”李云南调整心态才使脸色没有崩坏,问出这句话。   他参加的综艺就是让一人进行各种有趣搞笑的挑战。   他抽中的挑战是上街采访情侣。   等等,如果何故思是同性恋那他就毁了!   这样想着李云南心情终于好了一点。   何故思握住奚白手的手指微微收紧,他在紧张。   奚白安抚的勾勾他的掌心“不是。”   何故思松了口气,又莫名失落。   他还以为奚白挥手会直接承认。   也对,他们不是情侣,只是包养关系而已。   后方举牌子的工作人员当机立断B方案。   问他们的关系!   “那你们的关系是?”李云安勉强摆出笑脸。   “朋友。”奚白回答。   “是这样的,我在参加一个综艺。我拿到的任务是街头访查。”李云南按部就班背台词,“这位先生,你可以说出旁边那位的生日吗?”   奚白毫不犹豫“四月六。”   “那您身边这位的爱好呢?”   奚白微笑“拍戏,他是个很好的演员!希望大家多多关注他的作品《锦衣卫》!”   趁机打广告。   何故思都羞耻的不行,但白送上门的流量不用白不用。   “他叫何故思,很好听的名字,我很喜欢。可以有两种解释——”   何故思听不下去了,拉着他就走。   李云南拿着话筒,懵逼的看着何故思拉着那个陌生男人离开。   “这——”他有些愣。   “继续继续!”工作人员催促。   锦衣卫?   李云南站在原地,脸色微微难看。   公司给他争取过,但刘域和看了一眼他的作品就说演技就不行直接刷了。   何故思,他凭什么?就凭那张脸吗?   何故思拉着奚白走到人少的地方,差点他就全国出名了!   “你现在最缺曝光度,我跟你宣传一下。”奚白无辜说。   “你答的什么!他们肯定会剪掉的。”   何故思一想到自己以这种方式出名就一阵窒息。   “哈哈哈!”奚白看他紧张地样子笑出声,摸摸他的头发,“放心,我让他们剪掉。我独家珍藏。”   “你怎么让他们剪?”何故思不信。   “我投资的。”奚白说说到底还是用的自家的流量,肥水不流外人田。   何故思再一次感受到奚白的有钱程度。   这手痒的感觉,怎么回事——   “刚刚那个你认识?”奚白有点在意,何故思叫个人云南,那么亲密?   而且对方看何故思的目光有点怪异,总之就是不怀好意。   “是我师弟。”何故思说。   “你跟他关系怎么样?”   “还好,他带我签的公司,我欠他个人情。”何故思回答。   奚白点头,他若有所思。   《锦衣卫》官博在放出定妆照之后有炸了。   最大一张上是奚白和何故思的双人照。   一人飞鱼服垮刀,神情沉凝着杀意,如狼。   一人官府持笏板,神情平静高矜,如修竹。   “这一对太养眼了!”   “比二次元还美的神颜!磕了磕了!”   “这就是我梦里的楚凌和谢清河啊!”   下方名字一栏写的是何故思。   官方没有公布奚白的名字。   这个名字太少见了,一搜就要当场爆马。   那些尖叫的女粉瞬间摸到和何故思的微博,是经纪人给他新开的,主页空白一片。   只在几天前更新了一条动态。   @《锦衣卫剧组》我是楚凌。   现在这个零星几个分的微博炸开了。   留言几秒跳一条。   “帅哥,在?爆照?”   “谢清和小哥哥是谁啊?没有看见他的微博。”   "我在这里放个鸡笼。"   “啊,姐妹我来了。”   “楚凌凌凌!“   “进笼—””   正在和奚白蹲烧烤摊撸串的何故思感觉到手机震个不停。   划开一看,他手里的签子都要掉了。   一看粉丝数量,已经有五千了,还在不停往上涨。   “公司给我买粉了?”他有些发懵。   奚白趁机把他签子上的肉一口咬掉。   他凑过来看了眼何故思的手机屏幕,“是不是定妆照发了?”   何故思从来没拍过定妆照,现在才反应过来,翻到《金锦衣卫》官博。   第一张就是他和奚白的双人大照。后边是其他主演的单人照。   “你是男四,怎么跟我挤一个框里?”何故思喝了点酒,对金主胆子也大起来,颇为嫌弃地说。   “你看错了,这是咱们的结婚照。”奚白睁着眼睛说瞎话。   “男人怎么结婚。”何故思把签字往嘴里送,咬了一口,放下,“肉呢?我明明记得还有——”   他又看手机,觉得做梦里一样。   经纪人告诉过他不能乱发微博,要发什么先问他。   现在这么晚了打扰人家也不好,他就握着手机傻乐。   奚白递了一条炸鱼给他,他乖乖张嘴咬住。   “这还只是个开始,以后你会拥有更多。”   他诱哄般说:“只要你想,你马上就可以得到一切。”   何故思看着他,在灯光下深邃的眉眼,沉寂着黑暗。   “不要。”他咬着鱼说:“没有白吃的午餐。”   奚白笑,“有啊,你躺平了。我吃你,我的都给你白吃。”   “PY交易。”何故思嚼的脸鼓起,有点气鼓鼓的可爱,让人想捏一把。   “高不高兴?”奚白问,   “高兴啊。”何故思抬眼皮,一副你废话的表情。   “再喝点?”奚白又开了一罐啤酒。   “不要。”何故思摇头,又啃完了一条鱼。   “为什么?不是高兴吗?”奚白笑眯眯地说:“喝醉了我把你扛回去。”   “呸。”何故思陡然凑近,直勾勾盯着奚白的眼睛,满满审视,“我喝醉了你就要强|奸我。”   奚白被他一本正经语气说的一愣,接着就是哭笑不得,“你想什么呢?你每天就担心这个?我也不是什么色|鬼。”   “你是。”何故思胆子肥了很多,“你觊觎我的身体,你不是好人。”   “我不是好人,我是你金主。”奚白说:“金主觊觎你的□□天经地义。”   他算看出来了,小猫咪看似很清醒,其实早就醉的一塌糊涂。   他把人手搭在自己脖子上把他背起来。   何故思迷迷糊糊趴在他肩头,觉得很安心。   “你是不是要睡我?”他小声说。   “你老问这个干吗?是在暗示我吗?”奚白挑眉。   “你既然包养我为什么还不睡我?”何故思疑惑问,“你这样我每天晚上都睡不好。”   “我们是在谈恋爱。”奚白嘴角翘起。   喝醉了的小猫真可爱,什么话都傻乎乎地往外说。   “呸。”何故思声音低下来,睡着了。   你肯定有很多恋爱对象。渣男,   奚白感觉到背上的醉鬼安静下来,怕顶着他的胃,直接把人放下来抱在怀里。公主抱着往酒店走。   “麻烦精。”他轻轻说,嘴角上扬。 第220章 娱乐圈小透明的霸道总裁(11)   第二天《锦衣卫》官博又发了一组新图片。   青衫世子和麻衣痞子青年相对而立,其中的张力简直要把画面扭曲成隧道。   肉眼可见的火花四溅噼里啪啦。   配上古朴的两个大字,命运。   命运是贯穿原著的主题。   接着下方官博@炫猫狂魔:谢清和。   演员表没有标奚白的名字,那些粉丝翻遍了全网都没找出这个人。   现在官博直接@了,一大早蹲点的粉丝们迅速游过去。   跟何故思一干二净的主页相比,奚白的主页满满当当的,下拉就是无数张各种猫猫的美照。   各种好看可爱的猫抓板,猫饭盆。   还有猫咪衣服。关注的对象也都是猫咪宠物博主。猫控的气息溢出屏幕。   但奚白的主页这次就不如何故思的和谐了。   刚进来的几个人都留言猫很可爱或者演员真帅之类的,   后面,阴阳怪气或者直接出言辱骂的就进来了。   看头像和名字就知道是萧悉的粉丝。   “抢人看角色,不要脸!”   “帅有什么用!还不是走后门的!”   “被哪个富婆包养了吧,现在娱乐圈都脏,只有哥哥那么干净,所以才被恶人欺负!”   瞬间消息999+。   这是奚白个人小号,用来看猫片用的。   对于这种事他的处理方法就是——以暴制暴。   你暴力我就更暴力。   不巧,奚白有某博的股份。直接举报到专门客服。他刚发出消息三分钟后,所有辱骂者号都被封了。   奚白更新了一张新的猫片,猫咪慵懒地舔爪子,神情不屑。   “怎么不说了?”配字□□裸的嘲讽,   那些被封号的粉丝刚开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在某博喷了无数明星粉丝,都没被封过。还以为是程序bug。   后来有人把奚白最新消息截图往粉丝群里一发,整个粉丝群炸锅了!   他们居然被人制裁,还被发图嘲讽了?   新一波人准备再去奚白微博地下刷屏,却被告知此账号不接受留言评论。   他们只能看着奚白的动态气的跳脚,但什么也做不了。   何故思结束了一场戏,坐到奚身边,看他看着手机笑。   犹豫再三,“我昨天晚上喝醉了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喝酒对何故思几乎等于吐真剂,他喝醉了别人问什么他回答什么,他就怕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奚白抬眼,看他故作镇定的神情,“啊,没什么。”   下一句话却让何故思刚放下的心立即提起来。   “你只是说要睡我,要PY我还有不停抱着我叫老公而已。”奚白说,神情认真看不出撒谎的痕迹。   “真的?”何故思觉得自己要死了!   没事喝什么酒,没事瞎说什么话!   “真的,你还说要嫁给我。”奚白补充。   “假的!我才不会说这种话,”何故思终于后知后觉发现奚白在调戏他。   “开始了!你们俩快过来!”刘域和拿着大喇叭催促。   这一幕戏是楚凌给谢清和当贴身侍卫之后的一段时间,楚凌不喜欢这个虚伪满口大道理的世家公子。   世家公子谢清和也不大瞧得上这个走路歪歪扭扭的家伙。   这一次谢清和出门去探望居住在寺庙的母亲。   他们遭遇了刺杀。   这也是两人对彼此态度从互相厌烦到友好的转变。   “太太为什么要住在庙里?你们世家人不是最看中女人清白?要是他在庙里干了什么丑事——”楚凌口无遮拦。   谢清和冰冷呵斥,“下仆不得妄议主人。”   “是是。”楚凌撇嘴。鞭子抽了马背一下。   马受惊,陡然加快。又是在山路上,很快马车里的谢清和就出声,“你怎么驾车的?”   咻!一只不知道从哪来的箭矢陡然射过来。   叮,深入车厢。   “有敌人!快跑!”楚凌第一个就要逃跑。   至于谢清和,他才管不着。   他跑进密林里藏着,但神情却纠结起来,响起谢清和虽然是个迂腐公子,但对他还不错。   不至于讨厌到要死。   于是他又溜回去。   镜头一转。   谢清和从马车中走出,单手持剑挥动,居然防住了所有飞来的箭矢。   叮当火花一片。   黑衣人从树上落下,十几个人朝他包围过来。   一直以书生形象示人的谢清和双袖振动,同时面对几个人还不落下风。   出手优雅中藏着杀机。   突然,一个黑衣人吐出一口毒雾。   呼啦。   谢清和连忙以修掩面。但这一下却录露了破绽,被人狠狠一掌打在后背。   他抬头,眼神微冷。   就在黑衣人还要下手时,楚凌回来了。直接打飞几个黑衣人,拉着谢清和就跑。   “他们是什么人?”楚凌发现这些人都是一流高手。   “锦衣卫。”谢清河冷冷地说“一群为祸朝廷的走狗。”   楚凌扭头,眼神微沉。   “卡。”刘域说。   这个眼神到这就到位了。   震惊怀疑,和对锦衣卫这个身份产生抗拒。   单一的眼神不好懂,但观众联系上下文看到这一定能被这个眼神煞到。   这是一场打戏,很费力,何故思先是跟武指学了段时间但还是ng了几次。   刘域和觉得不满意,动作不像一流高手,反而像街头无赖打架。   高手的动作应该干净果决有力。   何故思练了好一会儿才有模有样,奚白直接毕业,没学过凭感觉也能打的好看。   对此刘域和的评价是:“你穿越了肯定是武林高手!”   当然,这其中也许有一些昧着良心气的吹捧。但,谁知道呢。   拍完了何故思还意犹未尽,站在旁边打了套拳。   武指说要多练练。   奚白站在旁边看着,时不时纠正他的动作,再鼓个掌。   何故思不好意思地笑。   刘域和看他们打情骂俏,撇嘴。   有伤风化。   这时候他花大价钱请来的武指凑过来,“刘导,你给我工资结了吧。”   “怎么?你不满意?”刘域和问。   “不是,我看那位教的很好了,比我还厉害。”武指说:“不知道是不是撞上哪个大宗师的弟子,就不献丑了。”   刘域和摸摸下巴,“行。”   “这样。”奚白走到何故思背后,握住他的手臂替他调整姿势。   “手抬起来一点,放松。   不是完全放松!有松有紧。太松了没力气,太紧了不利于变化。   松弛有度,才能游刃有余。”   奚白说着自己比划起来。   让何故思摸自己的手臂,“捏捏。”   何故思的求知精神战胜了羞耻。他伸手在奚白的手臂上摸一把。感受一下肌肉的变化。   “我来试试。”   他再次出拳头。   奚白满意点头,“一看就会,很棒。”   何故思耳尖有点烧烧的,“嗯。”   “想学的话我还可以教你别的。”奚白说:“保证把你培养成现代武林高手。”   “你怎么什么都会?”何故思问。   奚白有事要管理公司,有事要拍戏,现在连武术都会了。   “我会的可多了,我就是个大礼包。”   奚白撩他,“只要你认真发现就会有更多惊喜。这是只属于你的大礼包哦。”   “不拆。留给你未来老婆。”这话一出何故思就有有点后悔了,这酸味怎么回事?   “你就是我老婆啊。”奚白反而没发现不对。   他一开始就准备和何故思过一辈子。   休息好了没?下一场戏了!刘域和拿大喇叭喊。   "好了!"何故思起身。   接下来的一幕是他们赶到庙里发现庙里的人已经被屠杀干净了。谢清和的母亲不见踪影。   谢清和失控崩溃,楚凌发誓帮他找出母亲下落。   “我一定会帮你的,”楚凌拍拍谢清和的肩膀。   谢清和身体有些颤抖。   他瞳孔很中满满都是茫然。   “不,你不懂。”他不是为此难过。而是。   他的父亲居然没派人保护母亲,而且,抓走母亲的只有那个人。那个坐在顶端的九五之尊。   要是父亲不肯妥协放权,母亲就会死。   他这是拿母亲做祭品也要把舅舅一家绑到他的派系里。   皇帝也不是傻子,但是他的已经被身边的太监锦衣卫蒙蔽了。无法对情况做出正确判断。   “抓走他的是锦衣卫。”谢清和看着楚凌,“救不回来了。”   “锦衣卫——”楚凌神情微动,“你可以把我塞进去吗?我可以乔装改扮,我有办法加入锦衣卫。”   他手上有那个竹筒。   但他并不知道的是竹筒里装的是谢家结党私,滥用职权的证据。   谢清和狐疑,“你怎么进去,锦衣卫最讲究成员纯洁性,你进不去的。”   “别管了,我有办法。”楚凌说。他决心要帮谢清河。虽然这家伙讨厌,但也算半个朋友了。   “别摆出那种要哭了的表情啊,明明是什么也不在意的贵公子。”楚凌笑嘻嘻地说。   “那是我母亲。”谢清和恢复冷静。   “那麻烦你也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有孩子,有父母。   那些灾民,那些战死的士兵,那些在底层地狱里煎熬,被搜刮膏脂的人民,他们都是爹生娘养的。”   楚凌目光沉沉看着他,“你是个好人,你说过要兼济天下,救国于水火。但我在人间看来,要救国显得救民,不然一切都是白搭。”   “你将来要是当官,要是想答谢我救你娘,就好好善待那些人民吧。   虽然他们只是这个王朝小小的一粒灰尘,但正是无数灰尘铸就我们国家的根基。他们倒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谢清和瞳孔颤动,半晌低头,“我会试试。”   楚凌拍拍他的肩膀。   他们两个一身狼狈,互相扶持着往回去的路走。   他们将分开一段时间,然后,看见全新的彼此。   也许是好的,也许是坏的。   但但此刻,这对少年都怀揣着赤忱的感情和滚烫的血。   一个外发一个内隐。   “卡。”刘域和满意点头,真省心。   “奚白,以后有什么戏你都自己演,不浪费资源。看看你的脸,看看你们公司一些小鲜肉。你还不如自己上。”   “我分分钟赚的钱就千万上下,拍戏亏了。”奚白说。   所以你为了泡男人扎进剧组里就不亏了?呸。   刘域和吐槽。   奚白发现何故思有点低落,刚刚那场戏之后他就有点沉浸在思绪里出不来。   “怎么了?”他温柔地摸摸何故思的头发。   “我看完剧本了。”何故思说:“现在就可以看见他们以后的命运,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一对志向相同的好朋友,因为出身不同被迫走上相反的道路。太——虐了。”   何故思有点理解那些原著粉的感受。   这书就是一个悲剧!主角团几乎团灭,只有谢清和一个人背负着所有的期望和骂名。艰难地行走在一个没有亲人、爱人、朋友的世界里。一脚深一角浅。   何故思是共清力很强,很有想象力的人。   他可以清晰感受到剧中人物的感情并完全表演出来。这是一种共情表演法。   但也很容易陷进去。   “剧里虐,现实甜啊。”奚白笑着说,揉揉何故思的脑袋,手在口袋里摸出一颗糖。   草莓味的。   “现实里我们在一起啊。”   何故思呵呵冷笑,“人家是纯洁的兄弟情好吗。”   “我是cp粉。”奚白给他把糖纸剥开,糖送到他嘴边。   何故思吃了,“草莓味?”他脸皱起,有点嫌弃。   “不喜欢?”奚白也剥了一颗。   “这不是猛男该吃的味道。”何故思说,脸鼓起来呢。   “那猛男该吃什么味道的?”奚白没听过这种理论。   “吃桃子。”何故思看着奚白,笑容莫名。   奚白没听懂。拿出一把桃子味的糖,“给,猛男。”   何故思哼了声接过来。   但低落的心情已经没有了,嘴里的糖好像天到了心里一样,甜滋滋的,牙缝里都透出甜味儿。   奚白看他嘴里卡巴卡巴嚼着糖的样子,觉得索然无味的水果糖也真的甜起来。以后这样的可以买十盒放在家里。   不对,嗑什么糖啊,嗑小猫米就够了。挼上一下可以甜一天。   何故思感觉到来自奚白的灼灼视线。   嘭。一记肘击。   “看什么看。”   奚白干脆揽住他的手臂,把整个人圈在自己怀里。   “乖,别动,再动我在街上亲你。”   何故思动作一顿。   脸色臭臭地磕着糖。   揽着就揽着点吧,热不死你! 第221章 娱乐圈小透明的霸道总裁(12)   这几天热搜基本被《锦衣卫》剧组包圈了。   热度好不容易因为某小花出轨人设尽毁的新闻降下来一点。   结果又被顶上去。   是萧悉出来诉苦了。   萧悉V:我现在才知道到潜规则。   这条乍一看没什么,就是吐槽某些事的黑暗而已,也没有指名道姓。   评论区起先还心平气和。   都是帮哥哥吐槽那些了娱乐圈水深。   各种前辈压榨新人,PY交易之类的。   但下一秒,当萧悉的下一条动态出来之后,炸了。   萧悉V:很遗憾不能继续跟英导合作。我会继续提升自己的。   如果说刚刚只是暗示,这就是□□裸的指名道姓了!就是在说《锦衣卫》剧组!或者说刘域和!   因为他跟英导合作,就直接把他的新戏整没了。   恰巧,刘域和又是有名的二代,真的可以做到。   原本差不多凉的热度又下油锅一样噼里啪啦炸起来。   萧悉的粉丝这是时发誓和刘域和撕到底,瞬间就把他的主页淹没了。   还有人想骂奚白但奚白的主留言功能不开放,他们干脆连带瞎比那份一起打包送给了刘域和。   “就说怎么不能留言,势力这么大吗!”   “你们就欺压我家哥哥,无耻,没马!”   “恶臭!”   ————   总之什么话都出来了,瞬间又把刘域和骂上热搜。   “刘域和以权压人。”   “二代无法无天。”   “黑暗娱乐圈。”   都是这一类标题。   后来,终于人发现骂刘域和不过瘾,这家伙骂他他根本不同不痒。   很快,他们就把目光盯上了其他人。   剧组的演员都是比较新的人,没什么粉丝,好拿捏,反正不能跟萧悉比。   瞬间,他们的主页也被爆破了。   骂声一片,因为粉丝不读多,直接毫无还手之力。   最惨是何故思,因为他跟奚白的双人照就放在官博的最上面。那些骂不了奚白的粉丝都跑到他这里来拆家了。   但何故思的颜粉也不是吃素的,这些天何故思的经纪人要求他每天传一张照片到某博上。   那些粉丝各个精力充沛战斗力凶狠。   瞬间两方撕在一起。   不过单纯的颜粉战斗力没那么凶猛,眼看就要在各种攻击祖宗的言语下败退时。   奚白的金字标识账号落下。   那些骂人的账号立刻就被禁了。   不要跑到我的地盘来闹。”   奚白脸色不大好,还好何故思不怎么看微博,都是交给经济人,不然小猫肯定心情又要受影响。   他的消息刚一发出来,何故思的微博狂欢一样。   “谢哥来了。”   “谢请和我是你的CP粉!”   “高举清零大旗!”   奚白好心情地挨个点赞。   这样的举动又是让CP粉一阵狂欢。   还有人问奚白什时候在微博发照片,他们想舔屏。   拍照啊——   奚白家里养了一堆猫,平直都是自己喂养铲屎。   但遇到何故思之后他直接把猫都丢下,跑来跟何故思在拍戏。   家里猫的照片很久没发了。   本来他的微博有些云吸猫的粉丝,现在直转成了颜粉。   “来对剧本。”何故思坐过来碰了他一下。   奚白转头又,猫,这里不是有现成的吗?   他揽过何故思,“来,拍张照。”   “干嘛?”何故思疑惑。   奚白举起手机,咔嚓。   两个人脸挨的很近,还是死亡角度。   两张脸把屏塞得满满当当。   “你拍的什么玩意?好丑。”何故思嫌弃。他平时也会自己拍拍照欣赏一下自己的脸。   自恋似乎是猫科动物的本能。   奚白这张照片太丑了!   “重拍。”何故思要抢手机。   “发了。”奚白直接按了发送。   轻轻往旁边一让,何故思就扑到在桌上。   奚白弯腰,手臂撑在他脸两侧,   “就这样对台词。”奚白说。脸挨得很近,彼此的鼻尖挨在一起。   “怎么对?这样太奇怪了。”何故思偏过头,不敢直视奚白的眼睛。   一起躺在一张船上这么久说没感觉是假的。   他觉得自己已经不那么直了。   但真做什么他还没准备好。   “我喜欢你,我想把自己给你。”奚白一出口却是女主角的台词。   刘域和已经给奚白一再加戏了,原因就是奚白表现得真的好。   和何故思之间的张力噼里啪啦的。   不加戏都对不起他自己!   代价就是其他主演的戏被剪。   何故思跟奚白演对手戏之多,多的都要忘记有女主角了。   “我马上就要离开了。离开到远远的地方去。”奚白说的是剧中女主角和楚凌告别似时的情景。   她是个侠女,告诉主角自己要离开浪迹江湖天地之大去了。   但实际上她是孤身一人去了被敌军肆虐的城镇。   人虽小,一人一剑可以保家卫国。   后来男主才知道她早就死在关外,尸体也找不见了。   何故思看着奚白的脸,心中突然涌上一股悲意。   这是楚凌的感情。   但也许也是他自己的。   他对离开这个词分外敏感。只要一想起就会心疼,   也许是曾经有一个重要的人这样离开了他。   “那你什么时候会回来?”他接下楚凌的台词。   忧郁深沉的眼睛注视着奚白,这个支撑他爱与成长的女人。   他们在沙漠里相遇,她跟着她一路到京城。在他成为锦衣卫之后却要离开了。   “也许不会了,我可能回到江南,撑着一条船慢悠悠漫游,可能回到关外骑着骆驼,驼铃悠悠。可能回到满是雪的北方,一直走到北方的尽头。”奚白说着,他是在笑,但你知道这只是强颜欢笑。   “这天地之大,燃起战火,除非躲到深山里,否则哪里都要受到波及。”   “假如你有一天决定解甲归田了,也许可以在自在的江湖上发现我。”   何故思望着他,无声流眼泪。   他知道后面的剧情。   一个死在关外,黄沙埋骨。   一个死在城墙。血染长砖。   何故思无声地哭了,他沉浸在自己看到的那两个身影里。   哭的惨兮兮。眼睛都红了。   也是奚白的演技有感染力,遇到一个不如他的对戏者,绝对不会有现在浑然天成的效果。   奚白想安慰小猫咪,但他记着自己的人设,就没动。   下一场戏是吻戏,何故思泪眼朦胧地亲上来。   何故思亲了才反应过来,对面的是奚白。   奚白嘴角勾起,这就是积极对戏的福利。收获一个爱哭的小猫还有一个甜甜的吻。   何故思猛然后退,刚刚真是着魔了。   嘭!他后脑勺磕在桌子上,又飙出眼泪。   奚白摸摸唇角,“你刚刚情绪不对。”   何故思注意力瞬间注意力被转移.认真点头,“不应该哭的。”   刚刚那里,男主并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那时候年轻人还以为世界万物都会有一个好结局。   自己可以和爱人走到一切,和兄弟的孩子定个娃娃亲。   所有人都好好的,他们都不会死。   这个即将倾颓的王朝也会挺住,死而复生。   但那只是一个美好的幻想。   剧里人没哭,站在上帝视角的剧外人却哭的稀里哗啦。   “这个太虐了。”何故思吸了吸鼻子。   骂的好丢脸,在奚白面前哭了。   猛男形象一点都没了。   奚白递来一张手帕。   何故思拿着羞耻地盖住脸。   “还对戏吗?”奚白笑着看他。   怎么看着怎么可爱,像甜心糖一样,外面是脆脆的硬壳,里面是流着糖浆的软芯。   让人想要裹在舌尖,好好尝尝。   “对!”何故思拿手帕一抹脸,扔到一边,瞪着奚白。   火花四溅。   奚白没哭!这一次他一定要把奚白对哭才不亏!   “完美。”刘域和拍手。   何故思一身飞鱼服,为俊美的样貌增添了几分攻击性,弯刀一样要刺破镜头,三百六十五无死角的脸可以直接当屏保。   在他身边是一身红衣的女一号。   她的戏份差不多结束了。还有一场在关外战死的戏就可以结束了。   这个本来就是大男主戏,女主角戏份不多,又被删减了一些,是以很快就拍完了。   “何故思表现很完美,许晴,你怎么回事?刚刚走神了吧,人家女主是在惆怅懂吗?你在发呆!”刘域和语气不大好,“你自己单独再拍一条。”   许晴脸色有点不好。好不容易抢到这个角色,戏份还被剪了。   她视线看向场外,奚白坐在椅子上,旁边一堆买给何故思的零食,这人什么来历?一个男四先是导演拍板定得,然后又加戏。她不蠢,这样的人是不敢惹的。   但还会不爽,刘域和和这个拔掉无情的渣男,床都上了还不给戏!   晚上,微博撕x大战又被加料了。   某个小V爆料,导演睡剧组里的人,给对方加戏,砍其他演员的戏。   这一下又爆了,明目张胆的恶臭PY交易!   当即,骂战再次开始。   那些握着刘域和把柄的萧悉粉理直气壮血洗评论区。   刘域和的粉丝们底气不足节节败退。   甚至很多路人也加入萧悉一方。   刘域和瞬间被骂的狗血淋头。   种马,渣男,人渣。什么话往头上丢。   这话虽然没错就是了。因为他的确渣。   刘域和吃饭时候刷到这个差点把饭喷出来。   你们说我人渣,种马,我认了。   说我和奚白搅在一起,我潜规则他?这就没意思了吧!   这是恐怖故事!   我哪敢啊!谁也不敢啊!   他祈祷奚白没看见,割肉买了水军来压评。   清一色澄清关系的评论。   我不是,我没有不要污人清白!   要是被奚白看到他感觉自己会被打死。   但他越用水军压,人家越来劲。直接给他顶上热搜。   “震惊,导演刘域和包养剧组演员,睡一晚加戏一集。”   下卖还配上奚白和刘域和的大头照。   奚白看到这条鲜艳无比的热搜字样。转头看向刘域和。   对方一抖,双手合十   “不是我的锅,不要看我。”刘域和碎碎念“阿弥陀佛救我!” 第222章 娱乐圈小透明的霸道总裁(13 )   刘域和第一时间承认了,“别闹,这是我兄弟,再这样说他要生气了。”   兄弟?那就是二代团的一员呗?   喷的阵势稍减,至少不会PY上位。   但也有人质疑,A市太子团根本就没这号人物。   甚至出言嘲讽,“你把基友当兄弟,真就兄弟呗。”   还是安容更新了动态解释。   “这是刘域和从小长到大的朋友,请有些人留点口德。”   这下总算没人质疑了。   安影后粉丝遍布全世界,谁敢跟她撕,马上就能知道什么叫你爸爸还是你爸爸。   接着新的质疑又提出,是不是有钱有势就可以围所欲为。现在可以光明盛大挤走萧悉,将来是不会是就可以挤走其他人。   娱乐去哪到底是少爷们的玩票还是演员认真努力拍戏的地方。   看到这里刘域和都要笑了,就你们家萧悉耍大牌飘的那样,还认真拍戏?   说拍戏演技好那也是全靠其他小鲜肉衬托,也只能就那样,演个电视剧看着不尴尬而已。真要上电影分分钟原形毕露。   而且,要说演技好,奚白那才是真的演技好吧。   奚白走过来,“直接把这个放上去。”他传给刘域和一段音频。   这是他直接找通讯公司要来的。人家都有备份存档的记录。虽然按道理这是不能外泄的,但奚白就是拿到了。   萧悉舞了这么久,热度也够了,是时候滚下来了。   萧悉那边气氛还不错。   萧悉经纪人说:“又接了几个综艺,广告。可以跑一跑。没片子接先不急。”   萧悉有点担心,“搞刘域和没事把。”   “没事,他名声本来就不好。”萧悉经纪人说。   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英导电影角色的事情是奚白给弄掉的,因为新加进来的人是环娱一哥,热的不行的顶流。他们争不过也是正常。   这次撕刘域和纯粹踩踏上位。   刘域和虽然是顶尖的二代,但人家从来不靠家里。   有一说一,他现在的成绩也都是靠自己,撕比也是自己下场。   是个真男人。   踩他不用担心他背后势力的报复。   其实是人家根本不跟一个小演员一般见识。   萧悉那点引以为傲的粉丝在刘域和看来真不算什么。   要买水军他也能买这么多,战斗力不必那些粉丝差。   这么久没把萧悉撕凉了是他也想让《锦衣卫》剧组在热搜上飘一下。   这一波省了多少宣传费,这些都是可以用在剧组服化上,再生升一次级的。   但现在骂奚白是他基友他就不敢再浪了,再浪奚白就要把他收拾了先。   一向洁身自好的奚总裁风评被害,竟是因为某位海王导演?   许逾知道了还不得杀了他!那家伙在国内的时候一直认定自己就是未来奚家人。   也对,刘域和突然想到,他快回国了吧。   那小何怎么办?他看到后边认认真真背剧本的何故思,“你别耽误人家,要分手赶快分。这是影帝的苗子,别被你给毁了。”   奚白挑眉,“我什么时候说要和他分手了?”   刘域和说:“那许逾怎么办?你忘了他追你多疯了?为了你家都不要了。他父母才升了二胎弟弟。”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他再发疯我就把他打包扔到太平洋里。”奚白冷淡地说。   “啧,无情,好歹是一起长大的兄弟吧。”刘域和咂嘴。   “他要是跟你一样喜欢别人那我肯定祝福,喜欢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奚白冷笑。   “那何故思就不是癞蛤蟆?”刘域和摸下巴,“他就一普通人。”   “我是癞蛤蟆。”奚白一秒改口,“我就要吃他的肉。”   “啧,你知道你现在想什么吗?”流域和贼笑,“像舔狗。”   “舔自己对象不是理所当然的?自己对象不舔舔谁?”奚白理直气壮。   “我怎么感觉,你这车轱辘都碾我脸上了。”   刘域和啧啧称奇,奚白这样万年老正经也会说骚话了,不简单不简单。   他要知道奚白还和何故思签了包养协议只怕会更感叹,赶潮流赶潮流。   他把音频上传了,还贴心标好了日期。   “哎呀,不会啊意思各位,我忘了还有录音了。@萧悉:听听你自己的鬼话。”   音频内容是两个人的交谈。   萧悉的声音,“刘导,我想试试谢清和的角色,我很喜欢。是真的很想出演,希望能在刘导手下继续提升自己。希望刘导能给个机会,”   刘域和,“可以啊,来试镜。”   这是第一段音频。   第二段音频就劲爆了。   萧悉,“刘导,那个您的电视剧,我有事演不了了,和另一个安排撞了,对不起。”   刘域和,“我都安排好了你跟我说你来不了?一个布景多少钱你知道吗?重新找男四我要耗多少精力?你就一句轻飘飘不演了?自己的时间都安排不好,我就问你,和什么撞了?”   萧悉,“英导的大电影。您知道的英导在国际上的名气,我不能错过。”   刘域和“,行吧,希望下次别合作了。”   这一段音频,有耳朵的人都听得出来孰是孰非。   而且音频清晰连贯没有修改的迹象。   这下萧悉的粉都哑火了。   这似乎的确使他们哥哥背信弃义在先,还反踩。   真不是人家《锦衣卫》剧组的错误。   但也有些脑残粉仍然不管不顾,直接开喷。   “凭什么诬陷我们哥哥!”   “肯定是假的,找个和哥哥声音像的人来糊弄我们我们就听不出来了吗?”   “造假全家爆炸!”   刘域和直接奇了,“你们听不出自己哥哥的声音,还敢自称粉丝,呵忒。我一眼就看出你们不是人!”   奚白直接给公关部打了个电话示意他们撕完这一波开始降热度,把跟自己有关的热度限流。   虽然那些骂不痛不痒,但谁也不愿被看见自己的名字出现在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   公关部速度很快,这条动态直接在后面挂上了大爆。飘红霸屏。   吃瓜群众这些天吃瓜吃到饱,   连环反转打脸比追剧还精彩。   刘域和又多了个新称号,千层饼导演。   老千层了。   还有人留言,“原本是路人,围观吃瓜。现在突然想看刘导的新戏,是不是一样千层饼味的,期待,狗头。”   撕比大戏算是告一段落落,接下来就是热度慢慢将会下去,过段时间全剧再放一波宣传。完美。   刘域和又发了条动态。   @炫猫狂魔:这是我紧急拉来救场的兄弟,演技没话说,常年学校话剧第一,牛逼。   这回吃瓜群众才彻底相信奚白和刘域和真是兄弟。   刘域和是顶尖二代,那奚白必然也是啊,能上同一所学校的都不是一般人。   于是奚白的粉丝又多了一些“无耻”的老婆粉,离谱的是还有妈妈粉、儿子粉、女儿粉。颜粉家族也是迎来了百花齐放。   但是奚白的主页不能留言,这些人就涌进刘域和的主页底下。   “刘导,转告一下你兄弟,我喜欢他=!”   “刘导,你嫂子我来了,还不来见?”   “小刘,你姨来了,还不来见?”   “刘叔叔,你侄子来了,还不来抱抱”   似乎混进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总之现在一片和谐欢乐。   但还是有质疑,有人质疑一个二代是否可以演好谢清和。   刘域和看了直接跟奚白说“哥,咱们赶巧,先把那段演了。”   那段是谢清和最难的一场戏。   谢清和在王朝毁灭前戏投靠了异族,在众忠臣纷纷投湖自尽的情况下,他领头一些文人投靠了异族。   理由是水太凉。   可笑又嘲讽。   无力又辛酸。   他想抱住儿王朝最后一点星火,文人是唯一能够把王朝记忆传承下去的存在。   他从小熟读经典,脑内就是一部王朝的历史图书馆,他要在往王朝得到残骸上留下这一点星星之火,让它在无数年之后,在王超残骸上重新燃起。   只要文脉精神不绝,这条龙迟早会苏醒。   谢家时世代清名,要现在他这一代毁于一旦。   他就是罪人,要被钉在耻辱柱上。   甚至不能和楚凌一起,楚凌是为国捐躯,死守国门的英雄。他只是个怕死的小人而已。   不。楚凌不会有名字,他只是那万千赴死的小人物之一,他甚至不会在历史上留下一点痕迹。   但那被他血染过的长砖会记得他的名字,他的温度。   而谢清和,从此之后就是一块石头,彻底冷却了。   这一幕是夜晚,谢清和和楚凌分别前夕。楚凌察觉到什么,就来询问谢清和。   这是一场灯下对话。   现在是晚上,剧组在房价里点了一盏灯。   古色古香的房间里,谢清和和楚凌在榻上相对而坐。   仅仅一盏油灯,昏黄的光照亮彼此的脸。   闪动的豆大烛火,温馨又寂寥。   外面清凌凌议论月亮,光照进来,照在谢清和身上,整个人更加清瘦。   他面色病态的白,前几日大病了一场,气色很不好。   直到昨天才好起来。   他是因为抉择的反复煎熬病的,到底是和国家一起死,还是背负骂名抱这一点星星之火。   他发烧了几日,选择了后者,病也就好了。   现在他目光坚定而且清明,说不出的决绝。   楚凌看着他感到害怕,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谢清和的眼活着,也像死了。是视死如归固执者的眼神。   两人静默地看着灯芯,谁也没开口。   终于,楚凌先出声,“你——得了绝症?”   谢清和抬头看他,有些惊诧,半晌笑出声,“你怎么这么想?”   和楚凌这样的人混久了,昔日清贵的公子也有了点人情味儿。   “没有就好。”楚凌也笑起来。不再是从前痞里痞气的样子,正经了很多。眉眼间是成熟的风霜和隐隐肃杀,“你要是得了绝症去了,我一个人多孤单啊。说好一起死守国门的,谁也不许先走啊。”   明眼人都看的出,这个国家没救了。只有数着日子等死,殉葬。   但这次,谢清和诡异的沉默了。   异样的气氛让楚凌察觉出不对,他仔细看着谢清和,隐隐发现这位好友哪里不对。   对方接替了父亲丞相的位置,两人之间有过许多冲和误会,但还是走过来了。   但现在,他似乎有了别的想法。   “你不会改变注意了吧。”楚凌笑,但这笑却是酸涩的,“不要吧,我身边只有你了。”   他身边的人来来来去去,死的死走的走,现在只剩下谢清和。   他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分别,但现在猛然发现,还是会会有切肤之痛,彻骨之寒。   现在这乱世,分开,就是一辈子。   “我——”谢清和顿了一下,抬眼看楚凌。这次楚凌再也笑不出来了。   因为谢清和哭了。   虽然谢清和是个文弱书生,但他比谁都刚。   楚凌受伤都哭过,认识的人死也哭过,但谢清和从被抄家,到父母去世,宗族离散。他都没有掉一滴眼泪。   他永远是那个风姿初中的世家公子,他骨头跟竹子一样,宁折不弯,拧的很。   但现在他哭了,这恐怕是他出生那一声啼哭以后的第一次眼泪。   清凉的眼泪从凤眼狭长的眼尾滑落,在月光下映出清凉的湿痕。   “我记得你说过的吧。你说,你死也不会辜负家族的荣耀,你父亲他们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至少死的有头有脸的。”   楚凌想象往常一样说笑缓和气氛,但他发现自己好像不会编笑话了。   他笑不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我说过,宁愿站着死没绝不跪着生。”谢清和眼里的泪止住。   突如其来的眼泪很短暂,似乎只是错觉。   “但假如一座山压在你的膝盖上,就只能够跪了。”谢清和漠然说接下来这句话。   他没哭。换楚凌哭了。   当痞子的时候被打第一次他哭了,然后再也没哭,后来一路上身边的人来来走走他哭了无数次。   原本以为已经到了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年纪,但又哭了。   谢清和看他,温和地笑了。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爱哭啊。当初抄了我家,你跑到大牢里来找我,我还什么都没说。   就看见你抱着栏杆哭地跟猫儿似的。一个大男人像个哭包。”   “我来的时候,你还在写字。”楚凌抽噎着说:“你的字真好看,可是你后来又画了只猫。我肯不得冲进去把你的纸撕了。   你骂我也好恨我也好,但你居然笑了,我怕死了。”   “你一哭就像个小姑娘一样,我就笑了。”谢清和看着抽抽搭搭的楚凌,温柔地笑起来。俊美的脸在烛火中笼上一层光晕。   “我早就知道他们罪有应得,不会哭的。”谢清和抬手,动作优雅地剪掉一节灯芯。   “所以你不应该跟他们一样。”楚凌把眼泪憋回去,在谢清和面前哭总觉得好丢脸。   他哭那些红颜知己都会安慰她,只有谢清和喜欢看他哭,还嘲笑他。   谢清和看他收起眼泪,微微有些惊讶,“你变狡猾了。”   “别岔开话题!”楚凌敲桌子。   谢清和沉默了,一不小心,他把灯芯挑灭了。   屋外一阵清风,吹起竹帘轻动。   清风不解人意,偏偏在这个时候搅乱彼此的视线。   沉默良久,有一声叹,“对不起。”   哐,有人起身把油灯撞翻了。   “一定要这样吗?”楚凌的声音,即使在黑暗中也能听出饱含痛苦挣扎。   但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竹帘掀起又落下。风微动。   有人人走了。   油灯又亮了,谢清和扶起灯,神情平静,但手微微发抖。   时代的灰尘落在人身上就是一座山。   他背着这座山跪下,跪到死。   他要抱着那团火,死也不撒手。   里面有国家的千年,有他的祖宗,他的父母,有很多人。先生贤人。奸臣忠臣,好人恶人。   有楚凌。   有他们一同度过的青春。   他守着这些,足以度过接下来看不见尽头的寒冬。   到死,把这火交给下一个抱火者。   “卡。” 第223章 娱乐圈小透明的霸道总裁(14)   奚白一听卡立刻站起来往场外跑,何故思刚刚出去了。   刘域和看这刚拍出来的片子感叹,“我都不舍得剪了,完美,酣畅淋漓。”   他看几个场务妹子有人在抹眼泪。   的确,太伤感了。   他们两个坐在哪里,浓浓的情绪就感染了周围的人,刘域和这心硬如铁的狗东西现在也眼角酸酸的。   他吸了吸鼻子。   奚白赶出去就了看见何故思坐在外面台阶上,勾着背。   他走上去在他身边坐下来。   何故思抽抽噎噎,哭起来的样子可爱极了,鼻子红,眼睛也红,跟被谁欺负了似的。   他看奚白,“你改主意了?”   是楚凌的语气。   奚白叹气,“改了,不走了,留在这里陪你过一辈子。”   “真的?”何故思现在脸也红了。他孩子吸鼻子。   “真的。你给我生个孩子我就更走不了了。”奚白说。   “滚。”何故思踩了他一脚,这回彻底出戏了。但心底还是酸酸的,难受。   “你看我们现在不就好好的嘛。”奚白神肩膀搂住他。   这次何故思没有躲。还往他怀里靠了靠。   “我们就是谢清和和楚凌的转世。”奚白随口胡诌,“所以我这不一见你就爱上你了。   何故思心情不好还有情绪,就顺口接了,“那你凭什两辈子都有钱,就我两辈子都穷?太不公平了。”   他又踢了奚白小腿一下。   奚白笑吟吟看他,“我的就是你的。”   “哼。”何故思冷哼一声。   一个东西被奚白塞进他手里。   抬手一看,是水果糖,还是草莓味儿的。   他皱眉,“怎么又是草莓味?”他嫌弃。   “猛男也需要甜味来抚慰心灵。”奚白帮他把糖纸剥开,“放心,我不说出去,你最猛男。”   何故思拿着那颗还有奚白体温的糖,放进嘴里咬碎。   咔嚓咔嚓。   奚白看的笑起来。   “你笑什么?”何故思立刻虎着脸问。   “我感觉有的玩法可能试不了了,你吃棒棒糖也是嚼着吃的吗?”奚白笑。   “是啊——”何故思刚回答就猛然意识到奚白是在开车,“呸!”   这人一眼不合开黄腔,恶心!   刘域和出来就看见这两人黏糊糊靠在一起,嘴角翘起。   他走下楼梯,帅气地一甩外套。   呼啦,一阵冷风。   夜晚还是挺冷的。   冷风一呼,何故思不自觉又往奚白怀里挤了一点。奚白的手顺势落到他腰上揽着他。   刘域和悄悄冲奚白比了个大拇指,奚白搂着何故思的手做出一个打钱的动作。   刘域和了然转头,用口型说,谢爸爸打赏。   接着他就吹着口哨一溜烟跑远了。   下班的刘导跑的比谁都快。   何故思和奚白坐在台阶上,冷风吹得脸上凉凉的。但被奚白揽着的身体却很温暖。他就像提个大型暖炉一样。   两个人坐到华灯初上,背后剧组的都散干净了。   终于坐到何故思屁股有点发麻,他手肘撞了奚白一下,“不尴尬吗?一直抱着。”   “可以抱到天荒地老也不会腻,”奚白诚实地说。   “呕。”何故思嘴角不自己觉上扬,“吐了,你好土。”   奚白突然把他头转过来亲了一下。一触即分。   何故思捂着嘴瞪眼,“你干嘛偷袭!”   “让你尝尝有没有土味。”奚白笑,眉眼弯弯,温柔的可以把人溺死。   何故思就觉得自己要溺死在奚白的眼睛里了。   “没味道?”奚白说:“我尝到了草莓味。”   何故思突然站起来就往台阶下走。   奚白起身跟在他后面。   何故思走的很快,他的脸在发烧。   奚白,这人太会了!撩的他一米八汉子心肝小鹿似的噗通乱跳。   呸,怎么跳也不是小鹿,是可以把人撞死的大公鹿。   奚白慢悠悠跟在他后面,漆黑的眼瞳注视着何故思的背影,将他的背影这这一成灯火共同融化在眼中。   怎么会喜欢这个人呢?没来由。   可能真的是前世的缘分。   他感觉自己好像爱何故思很多辈子了,所以才会这么熟练。绝对不浪费一点时间,迅速进入状态。   刘域和截取的奚白剪烛的哪一张照片发出去。   《锦衣卫》V:灯下美人。   刘域和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条居然又被顶上热搜。   本来差不多淡下来的热度又上去了。   热搜都要被玩坏了。   隔段时间上一次。   网上一面倒的好评。   原因是一个颜粉把奚白眼睛的部分单独剪出来。   所有人惊讶地发现仅仅只有一双眼睛,里面的感情居然一点没减少。   没有表情,肢体动作,没有背景。   仅仅只有一双眼睛。里面的光彩就将所有的情绪表达的淋漓尽致。   犹豫,深沉。挣扎,痛苦,希望。   你可以从这双眼睛里面品出酸甜苦辣人生几味。   下面一个老戏骨的分析被送上热评。   “眼睛表达情感是可以做到的,通过控制眼睛部分肌肉的变化,对光的感应。就能表达出不同感情。人的眼睛的情感就是这样表达,这需要极强的控制力和观察力。   能做出这样表演的人情感一定很丰富而且观察过很多双眼睛。”   下面是课代表总结,“二字,刻苦,天赋,牛逼!”   “我来补一句,我操!”   下面不整齐划一的卧槽。   “挡住我老公眼睛不让你们看!”   “楼上的妹子你队形乱了!”   “我男的。”   “卧槽。”   “卧槽。”   ……   接着越来越多的老戏骨在这条评论下面分析,他们真的见猎心喜。这人是新生代鲜肉?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鲜肉有这演技了?   后生可畏。   演艺圈事业有人继承了!   刘域和一看又飘红,他正在夜店喝酒,整个人都精神了。   “我最近难道有爆红体质?要不要趁热买张彩票?”他嘀咕。   “不对啊。以前也没这运气。这几次热搜次次跟奚白有关,妈的,这货不会是什天命之子吧。”   他一想,一个主演火了,另一个也要有排面。干脆把何故思也放上去。   照片是两人想对的图。   何故思看着奚白,神情冷肃中透着柔和。   透露着一种命运纠葛的期盼,他身体向着奚白的方向微微倾斜,坐姿放松。   《锦衣卫》V:灯下再看美人。   @何故思。   官方两次盛世美颜暴击,下面的鸡都化了一地水了又爬起来高喊我可以!   还有人把他们俩的眼睛做成情头当场戴上了秀恩爱。   你问为什么?   网上都是人才。   两个人的瞳孔放大之后都是对方在灯下的倒影,满满都是。   互相只有彼此。   甜到不可思议。   cp党直呼磕到了磕到了。   殊不知,有些人在剧里甜,现实里更甜。   奚白和何故思一前一后回到酒店。何故思一句话没说就直奔浴室。   害羞了。奚白了然。某些人一暴娇起来就百分百害羞了。   他是猛男怎么能害羞呢。   奚白想着想着就自己笑起来。   感觉离把小猫骗回窝不久了。   何故思哗哗哗冲着澡,突然锤了下墙。   接着笑起来。   “好烦。”很快他又把笑容收起来,烦躁地搓头发。   脑子里面乱成毛线。   他必须承认自己好像有点喜欢奚白。   草,我几天前还是直男啊!   奚白害人!   何故思匆匆洗完了出来往床上一躺,“你去洗。”   他刷会儿手机。   他靠在床头,打开微博就被飘红热搜吓了一跳。   是奚白上热搜了。他也被带上去了。   还没翻几下他又收到一条@,之前拍的杂志出了。   他在封面。   官方@了他。还开玩笑说:“现在关注就还老粉了。”   原本何故思的这张照片是放在中间的,但奚白直接让人个给他换上封面。   何故思一想就明白了这是奚白做的。   纯新人哪可能给这么重要的位置。   这张照片拍的很好,在何故思自己看来就是穷酸气,   但摄影师镜头下就是有一种流浪诗人的忧郁感。非常——高级!   男性的落拓不羁和独特的灰色忧郁感存在于既外放有内敛的微妙平衡之间。形成一种独特的立场。   总而言之,完美切合了杂事故事的主题。   这又给何故思带了一波。   这是他和奚白认识的地方,何故思看着那张照片,真的感觉到了一种宿命一样的故事感。   他突然蹦出一种奇怪的想法,假如他是乞丐,那奚白就是上天赐给他的礼物。   呸!奚白还礼物?   他迅速把奇怪的想法挥掉。   但他还是默默存了那张图。   奚白从浴室里出来,正在擦头发,何故思不知怎么想的,脑子一热,拍了张照。   咔嚓。   没关闪光灯!何故思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假装若无其事地把手机藏起来。   奚白边擦头发边看他,“藏什么?我就站在这里随便你拍,□□出境为艺术献身也可以。”   “不用。”何故思耳朵发烧,直接把自己缩进被子里。   刚躺下,奚白就把他揪出来,“头发没吹。”   “我头发短!一会儿就干了!”何故思在奚白手里扑腾挣扎。像极了耍赖的猫。   “你不是霸总吗?你管这事儿?”他瞪眼,誓要放抗到底。   奚白好像突然想起来自己金主的身份,“给你三秒钟,坐到桌子前面来吹头发,不然我就马上履行的义务。强|奸你!”   他眸色深沉,一点不像开玩笑。   果然,一听到这个何故思嚣张的气焰就灭了。   他老老实实爬起来到桌子边上坐下。   奚白给他吹头发。   发丝在乱飞,何故思低头。   奚白发现他在偷偷鼓起嘴吹头发,气鼓鼓的样子。   跟只金鱼一样,圆嘟嘟的。   没忍住在何故思脸上捏了一把。   咔嚓。   两个人同时愣了,何故思下意识一口咬在奚白的手上。   何故思先反应过来,立马把嘴里叼着的手吐掉,“呸呸,沐浴露味儿的!我要中毒了!都是你害的。”   他恶人先告状。   但那那留了一圈牙印的手却伸过来掐住他的下巴,强制把猫咪的脸转过来。   “你成功地惹怒我了。”奚白眯眼,一本正经地说着霸总台词。   他严肃起来还是很吓人的。   要是何故思有尾巴,现在肯定心虚地晃啊晃。   “对不起。”何故思眼神躲闪。   奚白凑近,温热的呼吸吐在他脸上。他在何故思洗的香喷喷的白净脸颊上咬了一口。   刚刚看他鼓脸的时候就想这么干了。   嗯,奶奶的,   沐浴露味儿。   何故思脸色爆红。 第224章 娱乐小透明的霸道总裁(15)   奚白还有最后一场戏就要杀青了。   这场戏是楚凌和谢清和在城墙上的决裂。   谢清和放敌人进了京城皇宫,彻底打开了皇城的最后防线。   谢清和站在敌军阵营中。   楚凌站在城墙上,双方都是黑压压一片人他们却一眼看到了彼此。   这一场戏没有对话,只有眼神和眼神的较量。   谢清和平静死寂。   楚凌带着深沉的仇恨。   谢清和给王朝的覆灭加上了最后一根稻草,他害死了守城的将领,还有那无数舍命卫国的士兵!   那一别之后谢清和就投奔了敌军,从此摇身一变成了军师。   现在他们在这里相遇了,这也是此生最后一次。   谢清和站在营帐里,放下望远镜。   敌军统帅问他,“军师怎么不继续看?”   他们虽然奉谢清和为军师但大多瞧不起这位叛国贼。   孬种,他们经常这样嘲笑谢清和,也不怕他听见。   反正只是丧家之犬而已。   “战胜已成定局,多看无益。”谢清和说。   城墙上,楚凌输死搏杀,浑身浴血。   敌军实在太多了,蝗虫一样杀不尽,他们不能退后一步,这是最后的防线!   噗嗤,刀入肉。   他无力跪倒在地,更多的刀尖刺进他的身体。血大股大鼓涌出,瞬间将他染成一个血人。   他视线穿过重重人海,想要望到谢清和的方向,但什么看不见。   他眼睛睁着,就样死了。   敌营中,谢清和突然心口一悸。吐出一口血。   “军师没事吧?”有人假惺惺地问。   “只是一位故人去了。”谢清和垂眼擦净嘴角的血。   感觉到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彻底身体里抽走了。   只是一个故人,是楚凌,也是他自己。   是年少的那些记忆,彻底和过去埋葬在灰尘里。   楚凌到死也是很他的吧。   这样最好,如果你在奈何桥前等着要揍我一顿,就好好等着。   等我一起。   还有一场老年戏就不归他了。   讲的是新朝当了一辈子宰相的谢清和病故,死窗外的梅花一夜凋零。   那是许多年前,楚凌刚来到京城时和他一起种下的。   时代翻转人的悲欢离合,将一切都搅和的七零八碎。   楚凌死了,但在谢清和笔下他活了过来。   谢清和写了很多书,但这本是最不着边际的一本。   没有文学价值,没有他诗集词集的华美词藻。没有其他著作教书育人规归化一方的作用。   反而像是一个普通人的碎碎念。   这个争议颇多宰相笔下,记录着一个叫楚凌的不知名小人物,他的青春,一生,悲欢喜乐。   这是谢清和心里的楚凌,是他记忆里点点滴滴珍贵的影子。   但这本无用的书籍很快在新朝覆灭的时候被人烧了,连同他很多书一起。   有人接过了火种,用这新生的大火在旧的骸骨上焚烧了一切。   从此,再无人识楚凌。   “杀青!恭喜恭喜!”   刘域和塞给奚白一个大红包,红包是挺大的但很瘪。   用刘域和的话就是你是金主爸爸,这些红包就是你自己的钱,意思意思得了。   何故思演了死戏,也被发了红包去晦气。但他的红包足足是奚白的四倍厚。   刘域和的意思是帮他从奚白手里多捞点。   虽然何故思演了死戏但戏份还没结束。他只是把和奚白的戏份演完了。   前几次演到决裂他的情绪都不太稳定,这次反而出奇平静。   “楚凌其实都知道吧。”他问刘域和,“他和谢清和是多年至交,互相了解。他肯定知道谢清和不会是那种怕死的人。”   “唔,或许吧。”刘域和说:“就是有留白才有想象空间,你最后那个眼神就发挥的很好。”   “我按自己理解来的。”何故思说:“楚凌只是不希望自己忘掉谢清和才会有那么大的恨意吧,即使死了到了地府甚至转世也不想忘记。”   人有怨念就会变成鬼,他是想变成鬼不愿意离开。   谢清和一个人背负那么多,他怎么放心抛下他一个呢?   “嘶。”刘域和抽一口冷气,“你这理解力,有前途。”   何故思说:“这是我感觉到的,我刚刚就是那么想的。”   他刚刚完全觉得自己是楚凌,那种即使死也要牢牢记住一个人的心情,他分毫不差地感受到了。   这样他反而很冷静,因为楚凌已经死了。那种共情的强烈感情达到极限之后就消退了。   奚白走过来,“是吗?好巧。谢清和刚刚也在想让楚凌奈何桥上等一等。”   听他也这样说,何故思稍稍开心了一点。   刘域和看他们,这什么品种的两个人?   主演都磕上cp了。这剧还不变成社会主义兄弟情!   不过,他悄悄把奚白拉过来,“故思好像很容易入戏,你注意一点,很多好眼演员都被共情毁了的。   成也共情败也共情。”   奚白点头,刘域和这人不着调但确实是在真心提醒他。   “我知道。”   所以每次何故思拍完戏心情低落他就会上去安慰。   每次都能把拧巴的小猫哄回来。   何故思演完一场戏,换戏服去了。   这段是哭戏,这段时间何故思演哭戏很多,眼睛已经看得见血丝了。   奚白出门去给他买眼药水。   刚出门就迎面撞上一个人。那人看见他就喊,“奚白。”   奚白抬头,神情冷下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自己回来的。”许逾说。   这是个高瘦漂亮的年轻人。染着灰色头发,长到肩部。耳朵上的耳钉是龙形的。   看着就是非常非主流,有一种难言的邪气。   皮肤是不正常的苍白,眼底青灰。   “我一回来就赶过来找你了。”   “我打电话给你爸你妈。”奚白皱眉准备打电话。   “没用的。他们同意我回来了。”许逾无所谓地说。   “他们不怕我这次把你打死?”奚白挑眉。   这家伙跟他和刘域和是从小一块长得大的。结果这家伙青春期居然把主意打到了奚白这儿。   但奚白是好惹的的吗直接就把他打进医院,并且放话见一次打一次。   从此之后两家人的关系就淡了。   许逾就是喜欢奚白,找了魔似的,脸面都不要。他爸妈没办法把他送到国外治病。   并禁止他回国。   这才算消停一点。   奚白看见他些天的动态就知道不好,结果他爸妈还是把这个精神病放回来了。   许逾掀起衣袖露出手臂上的针孔,“我跟他们说你要是不放我回来我就吸|毒。   他们丢不起这个脸。你打死我就打死吧。”   奚白冷冷看了眼他一眼,绕过他往前走。   他跟这人没做什么可说的,只有给何故思买药才是真的。   见他要走,许逾马上跟上,“我看你的动态,你演电视剧了?跟一个叫何故思的演员演一对?”   一提到何故思,奚白停下来。眼神冰冷中透露杀意,“你最好滚远点。要不是你爸妈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我现在就宰了你。”   “随便。”许逾问:“你喜欢他?你不是谁都不喜欢吗?”   奚白往前走了几步。直接上车扬长而去。许逾在路边吃了一嘴车尾气。   他蹲下,脸色惨白。   奚白买了眼药水回来他还蹲在路边,奚白皱眉。下车往场内走。   “等等!”一看见他许逾就精神了,亦步亦趋跟上。   奚白进去,直接跟现场保安说:“这人有精神病,把他拦住。”   接着他就走进去,许逾被保安拦住,“喂,我是他朋友。”他大声闹。   喧闹声里面的刘域和都听见了,“谁TM在外面大喊大叫!”   他跳下椅子,气势汹汹走过来,看见许逾就愣了。   “你怎么回来了?”他脸色甚至有些难看。   奚白径自进去。   刘域和匆匆喊了句大家先休息一下,就跑出去。   “许逾,你爸妈怎么让你回来了?”   他和奚白许逾从小一起长大的,奚白和许逾闹翻了他没有。   看自己两个发小闹成这样他每次看了都难受,尤其是许逾一前多少女孩子喜欢啊,现在变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   “咱们出去喝一杯?”许逾笑,在别人面前他就是个正常人。   不过这也是他博取同情的手段。   刘域和一想拍戏可以缓缓,自家兄弟可不能丢,就安排副导演先顶上,拍一些,自己先出去了。   何故思换了戏服,副导经验不够,刘域和说要亲自拍他的戏,他就先休息了。   奚白走上前,给他瓶眼药水。   “试试。”   何故思每次哭都是真哭,对眼睛伤害蛮大的,现在眼睛有点肿。   “嗯。”何故思点头。   奚白又不知道哪里哪来一瓶冰水和毛巾给他敷上。   何故思躺在躺椅上,想起刚刚那个白发男人,对方挺好看的,是那种不娘气的漂亮。   但就是眼神让人不舒服,而且他刚刚好像看了自己一眼。   “那个人是谁?”   还没反应过来,话已经问出口了。   奚白给他敷毛巾的动作没有停顿,“一神经病,你以后离他远点,他脑子不正常。”   他是真不在意,从小到大喜欢他的人多了去了,只不过大多数被他干脆利落拒绝了。   后来他也是一身生人勿进的气势,杜绝了桃花。   在公司也没人敢动这个高攀的心思。   只有这么一个疯子有点闹心。   “哦。”   何故思默默想。越这样说越有故事,他越好奇,但是一想自己这样子好像在追问奚白私事一样。   我跟他又不熟。   他有点酸酸地想。   他在心里酸,也没说出来,奚白就没感觉到。   默默给他敷毛巾。   “你是不是要走了?”冷不丁何故思开口。   “嗯。”奚白嗯了声,他戏份拍完了要回去处理一些事,总是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我马上回来。”   他安抚地捏捏何故思的手。   何故思手掌心软软的,奚白很喜欢懂动不动偷摸一两下。   何故思早就习惯了,也没反抗。   就是有点失落。   怪,不习惯的。   “回来之后搬到我家吧。”奚白微笑。   “随便你。”何故思偏头说。 第225章 娱乐圈小透明的霸道总裁(16)   酒吧。   刘域和给自己点了酒,给许逾点了白水。   他这个发小老是折腾自己,身体不好。   “你怎么回来了?”他问。   “跟你说个实话吧,我活不久了。”许逾说:“我爸妈没办法就让我回来了。”   “说什么狗屁话呢,你要是放弃奚白回去,还是许家太子!”刘域和以为他在开玩笑。   许家就没有绝症病史,一家人长寿着呢。   “真的。”许逾说:“我没说谎,我就是想再之前再回来看看。”   “还真是死了都要爱啊。”刘域和说完捂嘴,抽了自己一巴掌,“害。我嘴贱。对不住。”   “无所谓,习惯了。”许逾说。   “喜欢一个人这么痛苦你还喜欢干嘛呀,自己吃点喝点不舒服?”刘域和劝他。   “可是不喜欢了会更痛苦。”许逾说:“你不懂,不喜欢就感觉浑身骨头惊奇都被抽干了,不像个人了。”   “我反而羡慕你,没心没肺,换女友跟还衣服似的。”许逾喝了口水:“我在国外帅哥也见多了就是每一个喜欢的,都比不过奚白。”   “那你是对的。”刘域和比了个起大拇指,“奚白不是人,你还不知道?那就或是神。”   “从小到大,次次第一满分,非人类,你爱上他就要吃亏。”说着他叹气,“早知道你喜欢男的,哥们牺牲自己也不能让你喜欢他啊。”   “他没感情的。”许逾说:“他没心。”   刘域和以前肯定附和他,但今天他迟疑了。   奚白以前是的,谁都不爱,但这货最近不对劲,完全一副坠入爱河的傻样。   刘域和也拿不准他是不是找着真爱了,但这肯定不能和许逾说。   说了人家跟何故思撕起来那就真的大条了。   许逾精神状态不好,何故思要出了事,奚白能整死了他!   他打着哈哈糊弄过去。   他想过去但许逾却不二放过,“奚白最近和那个叫何故思的走得很近?”   “啊。是的。”刘域和不知道怎么说,多说多错不如不说。   从他微妙的态度中,许逾感受到了什么,“那是他的情人?”   “算是吧。”刘域和喝了口酒,“你别在意,包来玩的玩意儿。”   他要说了何故思是奚白真爱,许逾肯定要闹事,这样也算保护何故思。   许逾点头不知道信了没有,但打定主意要会会这个何故思。   他了解奚白。奚白对玩玩根本没兴趣,让他动真的一定是喜欢的。   奚白走了,但衣服行礼都没拿说是几天后还要再回来,他还给刘域和请了几个保镖。   “你给我请保镖干嘛?我连粉丝都没有。”何故思不自在地说。   还没什么名气就这么高待遇,怪怪的。   “这不是怕有人骚扰你嘛。”奚白特别叮嘱过他们不要放那个白毛靠近何故思三米内。二十四小时几波人换班盯着。   “那个白头发的。”他特地跟何故思再说一遍,“他脑子有问题。你别跟他靠太近。”   何故思点头。   奚白走的第一晚上,何故思拍完戏就直接回了酒店。   没人带他出去吃宵夜,他这人也不好动,干脆就窝在酒店算了,再点个外卖。   但他突然发现,明明还是一样的烤串,一个人出总少了点味儿。   他干脆去找刘域和。   刘域和今天没在泡妞,老老实实呆在酒店。   何故思敲他的门,一开他就愣了,那个白发男人站在门口。   他和刘域和睡一间?   “你好。”许逾笑容和善。   何故思后退一步,“走错了。”他一秒转向匆匆走回自己房间。   刘域和在房间里大喊,“许逾快来,你被人杀了!啊啊草,快救我我要死了!”   许逾眼神阴沉,关上门。   何故思食不知味地把烤串吃完,还是很郁闷。   心里空空的感觉挥之不去。他想奚白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就是事实。   今天没有糖吃,出来的时候一个人穿着单薄的外套也很冷。   拍戏哭也没人安慰他——   刘域和:那我有话要说了,我不是人?我安慰你你怎么就不记得呢!   何故思闷闷地洗完澡,整个人蔫哒哒的,头顶像顶着一团在飘雨的阴云。   背台词也提不起劲。   就是人走了,怎么搞得我跟失恋了似的。   他在床上抱着被子滚了几圈,这样自己以后要是离不开奚白怎么办?人家也不可能跟他过一辈子。   想到这,何故思心突然冷的疼。   像了个洞往里呼呼关凤。   这时,手机响了。   他爬起来,是奚白,他给自己的备注是金主。   原本何故思备注是奚白,奚白要求备注老公。他们两方纠结协调下才采用金主这个亲密中透露着一点点距离的名字。   现在看来居然这么亲切。   何故思窝在被子里面笑了,之前的难受瞬间被望到九霄云外,冷也不冷了,浑身热乎乎的。   他犹豫了几秒看着那个晃动的名字,嘴角翘起。   “喂,”他接起来,闷闷地说。   “在干嘛?”奚白问他。   他现在在家里看文件。也没积压多少,但最近有大工程需要他亲自过目。他收下不知环娱这一个公司,多的是事要他处理。   跟何故思说话的时候他起身给自己泡了杯咖啡。   “在背台词。”何故思说,其实他根本背不进去,已经准备睡了。   但他才不会让奚白觉得没了他自己很难受。   他一个人很好!   “你起来,把衣柜打开,我的衣服,第二件外套从左往右数。口袋里你自己找找。”奚白在座位上坐下,饶有兴味地给自己的咖啡做了个拉花,拉出一只猫咪脸。傲娇的表情,翘着胡子。   奚白满意地放下勺子,喝了一口。   很甜。   何故思听着电话爬起来,在衣柜里翻找,干拉开衣柜,熟悉的奚白身上的味道。   好闻。   他不自觉吸了吸鼻子,接着开始找。   摸出来一个铁盒子,打开,全是糖。都是草莓味的。   “是糖。”他跟奚白报告。   这些糖还没吃感觉就已经甜滋滋渗进心里了。   “我忘带了,以后记得自己吃。”奚白嘴角翘起。   他也尝到甜味了,甜甜的的草莓味。   “不吃。”何故思把铁盒子握的紧紧的,捂得热热的。但还是嘴硬。   “不吃?”奚白转了转笔,“我回去检查,少吃了几颗我就用嘴喂你几颗。”   何故思脸热,又来了又来了!奚白故意把声音压低,撩的他耳尖发烫。   他把手机那远了一点,“知道了点!”   他噗通滚回床上。   奚白和他聊几句就挂了。   何故思一个人躺在床上,心里的甜味还没下去又涌上冷冷的空虚。   甜和冷两种微雕交织在一起,怪怪的。   他爬起来到衣柜前,悄咪咪把奚白的外套拿出来一件。   又滚上床,抱着奚白的外套,熄了灯。   很快就就睡着了。   第二天何故思精神状态很好,上午拍戏基本一遍过,。   就是那个白发人一直坐在旁边盯着他让他很不自在。果然上午的戏一结束那个人就过来了,但立马被何故思的保镖拦住。   “我找你有点事,能让他们让开吗?”许逾问,这肯定是奚白请的,他果然还是这么防备自己。   但这也说明何故思的重要性,一般人奚白根本不会管,   “你就这样说吧。”何故思说,眼前的人眼神让他很不舒服。   “关于奚白的。”许逾说:“你和他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确定关系了吗?”   刘域和一看见他们站在一起,马山赶过来,对那些偷听的人说:“闪开拉闪开啦,都领盒饭去!”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何故思回答。   “别骗我。”许逾说:“我只想知道个答案而已,说实话,我喜欢奚白,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他那个人没心,你不要被他骗了。”   刘域和要捂他嘴,但许逾这个病人力气大的惊人,直接把他推开。   喘着气,“他没心的,你看他现在对你这么温柔,他一起他也是这么对我的!   他夸我可爱说我像他喜欢的人,但你看看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就是他害的。”   “你爱上他,你就完了!”他眼眶血红地说。   何故思被他可怕的脸色吓了一跳。   “你别听他的!他有病他有病。”刘域和连忙把人拉走。   何故思站在原地,脸色阴沉起来。   这个人的神情语气不像作假,他是真的很痛苦。   因为——奚白?奚白对他很好之后又把他抛弃了?   突然他想起来刘域和之前说过的奚白很有经验这种话。   奚白和他的相处也很熟练。他一个直的轻易就被扳弯了。   所以——奚白是个渣男?   何故思突然很慌。那是不是我要爱上他他就会离开我了?   然后我也变成那样?   现在他已经离不开奚白了。   奚白晚上照例给何故思打电话时,电话被挂断了。   他听着忙音,皱眉。   刘域和正在夜店嗨皮。许逾也跟他一起,只不过他有病,玩了一下就累了。   刘域和手机响了,他百忙之中摸出来一看,奚白。   “怎么了?”他问。   “何故思没接我电话。”奚白问,“怎么回事?”   “今天拍了一天武戏,太累了吧,回去就睡了。”刘域和说。   奚白这才放心。   但事实是何故思失眠了一整晚,第二天顶着两个黑眼圈去的片场。   他等奚白再打一次电话,但奚白没有打。 第226章 娱乐圈吧透明的霸道总裁(17)   《锦衣卫》杀青了。   所有人和了照就各自回家了。   许逾没再找何故思。   何故思下了剧组的飞机一眼就看到奚白。   他别扭呢,奚白几次打电话来他都含糊其辞糊弄过去了。   也许是奚白察觉到了什么,把许逾越弄走了。   反正对方没再出现。   “走吧,去我家。”奚白把何故思手里的箱子接过来,“伯母的手术做完了,恢复的很好,等会儿一起去看看。”   “嗯。”何故思点头。   “糖吃完了吗?”奚白问。   “嗯。”何故思简单地回一个音节。   “安影后有一个电影联系你,有时间看看吧,剧本在家里。”奚白说。   他们去医院看何故思妈妈,老人现在恢复的很好,   她以为奚白是何故思的朋友,还很热情地跟他说话。   “我们故思是个很闷的孩子。”她说:“有的话喜欢自己憋着,要是惹你不高兴了还请多体谅一点。”   “不会生气的,故思很好,。”奚白说。   他在给老太太削苹果,动作很好看,果皮连贯。   这些天除了工作就是在刷何故思妈妈好感度。何故思妈妈已经把他看成儿子的挚友了。   奚白削好了两个苹果,老人一个,何故思一个。他出去打水。   何故思满满磨蹭进来,“妈。”他跟妈妈视频过了,但还是眼眶泛红。   “乖仔。”老人招呼他来坐下,“快吃苹果,小奚给削的,你这朋友,真好。长得俊俏,还有耐心——”   “妈!”何故思出声打断,“别说了。”   他有些郁闷。奚白这样搞的,只有他走不出来,他想减少和奚白的感情交流。   既然是包养,就单纯一点,不要搞情情爱爱的。   “和人家闹矛盾了?有什么不能直接说的?你要说不出口我来说说。”何母说。   “你别管。”何故思恶声恶气地说。   他怎么说,告诉她他是被包养了,现在正在纠结和金主的关系吗?   这怎么说的出口!   奚白回来来了,在何故思身边坐下,“你看看,今天新的两集出来了。”   《锦衣卫》正式上映有段时间了。网上和电视都有。   电视剧已经放过了,《锦衣卫》官博下一面倒的好评。   刘域和的戏真的没话说。何故思那透出屏幕的精彩演技也是让人欲罢不能。   剧本也是真的精彩,没有一集是空的。   穿插江湖和朝堂,王朝倾覆前的众生百态。那种矛盾和隐藏在平静下暗流汹涌,瞬间抓住观众的视线。   还有矛盾从积累到爆发的雪崩似的变化,更是震撼。   总是就是精彩!年度爆剧预定!   何故思又开始飞了,粉丝肉眼可见的上涨,大多是原著粉颜粉。   “给我看看?”何母说,前面就有一个电视,奚白帮他把电视打开就拉着何故思出门。   “你怎么了?”奚白早就想问,何故思突然就开始闹别扭。   何故思背靠着墙,低头。   “今晚去你家说。”他说。   “行。”奚白倒要看看,小猫咪能纠结出会什么花来。   “说吧。”   到晚上何故思很乖的跟奚白回了家。   奚白在沙发上坐下,示意何故思也坐。   但何故思直接坐到他身边,头一次这么主动。   “我们是包养关系吧。”他问。   “所以?”奚白挑眉。   何故思突然把奚白推在沙发上,开始脱衣服,“我们还没上过床吧。”他垂眼看奚白。   “你怎么了?”奚白坐起来,虽然何故思没有表露出来,但奚白仍然感受到小猫咪在不开心。   他靠近,严肃地问:“有什么事说。”   看见他认真的眉眼何故思就心酸。他鼻尖酸酸的,   “你是不是不想跟我上床?你硬不起来?”他开始无理取闹。   “上床还问为什么,我衣服都脱了!”何故思继续脱衣服。   奚白把他的手按紧。   何故思感觉到一阵凉意,奚白生气了。   他不敢抬头,抬头奚白就会看见他眼眶红了。   都是因为楚凌这个角色,他都被传染了!   “抬起头看看我。”奚白声音很冷。憋着火。   小猫咪有什么都不跟他说,一个人生闷气,把自己气着了。   怎么这么笨!   “不。”何故思梗着脖子,“你不跟我上床我走了。”他要爬起来。   奚白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说。”   但他憋着的火看见何故思红红的眼角就瞬间漏干净了,“怎么了?”   他声音软下来。手指摸摸何故思红红的眼尾。   何故思眨眼,避开。   “很烦,你走开。”   他倔劲儿上来了可以把人梗死,站起来就要走。   奚白直接把他按在沙发上,抵着沙发,死死捏着他的下巴,另一只手撑在他身侧。   “再不开口我就上你了。”奚白眼光沉沉。   “你上啊。”何故思张开腿。很嚣张地说。   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他现在豁出去了,一点都不怕奚白。   奚白不就拿这个威胁他嘛!他现在就等着奚白上。   他不仅嚣张还嘴欠,“你是不是男的?我都硬了,你还没动静!”   奚白给他气笑了。猫爪子学会挠人了。   他直接把何故思翻个身,自己坐下,把何故思放在自己膝盖上。   “你不解释清楚我就不上你。”他说“但是我可以打你屁股,让整个小区的人都听见这个人被打屁股打哭了。”   何故思的脸瞬间红的冒烟,“你敢!”   这人怎么这么涩!   人间之屑!   他长这么大除了他老爸还没人打过他!   “我就敢。”奚白说着在何故思屁股上拍了一下。   何故思奋力挣扎,“死变态!流氓!不是好鸟!”   奚白一只手把他按的紧紧的,怎么扑腾也挣扎不出去。   “你放开我,我打死你!”何故思口不择言。   奚白居然真的放手了,“来啊。”   他笑,笑的很好看,也很气人。   何故思翻过来把他摁在沙发上,气急在他脸上啃了一口。   很用力。   “嘶。”奚揉揉猫头,“脸要掉了。”他半是笑半是宠溺放纵,   反正是自家小猫。咬人也奶奶的,不疼。   “你不要脸!”何故思咬着奚白的脸。   奚白一怔,摸到一手咸涩的眼泪。   何故思哭了。   “你什么时候跟我分手?”他抽抽噎噎地问。还不松口,含糊不清。   奚白神情诡异,哭笑不得,“就这,你就为这个闹了半天矛盾?”   “就这?”何故思气死了,“这不是大事?还是说你分手分习惯了?”   “谁跟你说我要分手了?”奚白觉得有必要把这件事说清楚。   “包养关系,等你玩腻了就分手了。”何故思说。   奚白看着他认真地说:“二十年呢,签的合同你忘了?二十年内谁都不许先走。”   何故思看着他,觉得他认真地神情不像说谎,   但渣男就会甜言蜜把人哄得团团转!他想起起许逾的脸。   “那个没用。”他说:“只是一张纸写了几个字而已。”   “好吧。马上给你做一份真的合同出来。”奚白起身,“压手印,找个律师来,你总放心了吧。”   何故思狐疑看着他,“你先做给我看看。你们这些经商的就喜欢在合同里搞小动作,我玩不过你。”   奚白弯腰,揉了揉猫猫头,在他嘴角亲了一下。不含任何其他含义的满满爱意的吻。   “我想把你揣进兜里藏着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放你跑了?”他笑。   猫猫怎么看怎么可爱。   “恶心!”何故思收起眼泪,脸红红的。   奚白很快拟好了合同。   包养合同,一本正经四个大字。   时限:奚白死亡为止。   其中若干义务,奚白要经常哄包养对象何故思。   空出时间陪伴彼此。   及时解除误会———   一旦奚白违反以上条例,全部家产赔给何故思。   一旦何故思违反,全部家产赔给奚白(包括人)。   两个人都签了字。   “明天找律师来。”奚白说。   “不用了,复印,一人一份。”何故思说。他也不会干这种事。感觉像他要奚白钱一样,   能写出这合同说明奚白心是喜欢我的。   猫猫心满意足地把合同收好。   “那——”奚白看着他,“还继续吗?”   何故思拉好衣服,他刚刚是脑子一热,现在想起来就很后悔。   他暂时还不想屁股开花。   “那个。明天有活动——”   有个集体综艺。   “说起来我们有CP粉了。”奚白说。   何故思一直忙着拍戏,没刷微博。   现在点开一看,已经被一片留言占领了。   “清零头顶青天!电视剧怎么比小说还香!这两人对视眼睛里有光!”   “神仙爱情!”   “集美们注意今天晚上有刀!”   当然不全是CP粉,也有一些剧粉,仅仅为楚凌进来的,甚至还跟CP粉掐起来了。   “刀?”何故思疑惑。   “是谢清和被抄家下雨的那一场戏 。 有原著党的坏处就是剧底下有人剧透。已经被非原著党骂的狗血淋头。   但这也是热度。   《锦衣卫》开播以来上过好几次热搜了。看风向已经是乘风而起的征兆。   刘域和第一导电视剧就没失手。保住了牌子。   其他主演也跟着火了几个。   女主许晴,男三刘渝明就势头不错。   今晚的《锦衣卫》播出了。   谢清和的父亲是最大势力竹林派的主要人物。皇帝查出了他结党营私的证据,直接抄了他的家。   证据是楚凌上交的,那时楚凌和谢清河已经是至交好友了。   经历过生死,互相救过对方的命,一起逃亡过,一起喝过酒。   最开始是一波回忆杀。   然后楚凌浑身染血,提着刀走到谢清面前。   谢氏宗族跪了一地。谢清和抬眼,和楚凌对上视线。   明明是气势汹汹的抄家者。楚凌却表现出了害怕。   他的眼神像在祈求,不要看我。   相反的是谢清和的神情平静的可怕。他再次将头埋下去。   原著党看到这里已经开始哭了。   这场戏之后楚凌升官,但在朝堂人人喊打。百姓都认为谢相清廉忠贞,是那些锦衣卫残害无辜。   锦衣卫,就是一群胡作非为的鹰犬。   确实,锦衣卫名声不好,其中也有很多烂人。   但无论好坏,最后他们都死了,为这个国家死守到最后一刻。   善恶的界限本来就是模糊的。   由此产生一种特殊美感。   和楚凌相反,谢清和被发配边疆,从那里他从小吏坐起,一步步爬回权力中央。   他是手染鲜血回来的,但风骨依旧。   这几年是清零党的最虐的几年。   到了狱中见面那一场戏,何故思和奚白坐在沙发上一起看。   他又哭了。奚白把人揽进怀里,感觉肩膀湿了一片。   最夸张的是楼下居然也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暴哭。   接着窗户打开,有人喊,“清零世界第一!呜呜呜——”   何故思眼泪都被吓得憋回去,“好巧啊。”   “你火了。”奚白摸摸他的眼角。 第227章 娱乐圈小透明的霸道总裁(18)   何故思火了,不是一般的火,是非常火。   这部大爆剧让他直接飞了。   他原本就各方面出色,金鳞本非池中物,一遇风云化成龙。   全国热议《锦衣卫》,全国热议楚凌、何故思。   这是一个适合全年龄段,剧情流畅紧凑意义也很深远的电视剧。   其中男主楚凌一生的成长和时代的命运交相辉映。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何故思把他演活了,让人觉得历史上就是有这么个人,鲜活又生动。   奚白也火了,某种程度谢清和这个人物的悲剧更甚过楚凌。   而且他的外貌也那样出众。   但他没有像和何故思一样马不停蹄地跑综艺,持续曝光。而是很佛系地每天晒晒照片。   晒都是何故思,粉丝猜测他们私底下是很好的朋友。   但何故思和奚白在家还没休息几天何故思又要走了。   安容的电影开拍了。   这是一部刑侦片。何故思实验里面的饰演精神病。他的明面身份是法医,暗地里却是主角专案组一直搜捕的杀人狂。   这次的戏是全封闭的,不能和外界打电话。   奚白送何故思上飞机。   何故思提着行礼走了几步,突然飞奔回来,死死抱住奚白,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   这一亲就没完,两人在大庭广众下亲了十几分钟。   还好现在很早人很少,他们又做了伪装,不然明天何故思是同性恋的新闻就要屠版了。   “走吧。”还是奚白先松开,“飞机到点了。”   “嗯。”何故思拖着行李箱跑的飞快。   奚白刚准备回家独自品味没有何故思的三个月,就接到一通电话。   是刘域和,这次他的语气浑浑噩噩。   明明应该是春风得意的他现在却声音痛苦,接着传来一阵呕吐声,“哥,呜呜呜!”开口就是一长串哭。   “怎么了?”奚白心情好决定给他点耐心。   “呜呜——”刘域和在酒店里抱着马桶吐得昏天黑地,周围一圈空酒瓶子,“安容她跟我分手了!”   “那不好?你自由了。”奚白上车,发动,“你现在在哪?”   “不好!她不要我了呜呜!”刘域和哭的像个两百斤的孩子,“她过分!她跟我弟搞在一起起了!”   奚白终于有了那么点兴趣,“你弟今年刚成年吧。”   “小屁孩刚成年就泡他嫂子!呜呜呜!”刘域和毫无形象地在厕所地板上打滚,“安容!刘渝明你这个狗崽子,老资要打死你!”   奚白赶到的时候就看见房间外面围了一圈子人,都在听里面的刘域和鬼哭狼嚎。   还有人准备报警了。   “我朋友喝醉了。”奚白说。   接着跟他一起上来的酒店工作人员刷开了门。他进去,把刘域和拖出来,“别哭了!”   这时有人认出他来,“您是——谢清和对吗!可以签个名吗?”   “抱歉。我朋友醉了我现在要把他送到医院去。”奚白拎着不大清醒的刘域和往外走。   “他怎么敢。”刘域和嘤嘤嘤哭,“麻的,是不是我把安容带回家他就看上了。”   奚白把他扔到座位上,系上安全带,“所以?你不是早就想跟他她手吗?”   刘域和继续哭,“她也找别人,我怎么就不能找人了?”   奚白被他吵的脑袋疼,刘域和这是祸害人无数现在被人给祸祸了,他一点都不同情。   送到医院洗胃,交钱拿药,已经是傍晚。   他头疼地揉揉眉心。   怎么摊上这么个倒霉发小,自己作的死,活该。   说起来刘渝明和安容在一个剧组吧,恐怕等他们回来刘域和就要直接出局了。   他坐在椅子上刷刷安容剧组的动态。   宣传图出来了。漆黑的阴影里,苍白的手掌上站着几个人。   下面附有剧照。   何故思坐在长椅上,一身白衣,垂着头。   仅仅是这个动作就透出压抑不详。   奚白皱眉,但没来得及抓住脑子里一闪而过的灵感就被身边的动静打断了。   “好巧啊。”是许逾。   他脸色更惨败,快死了一样。   “你带你家那位来看病?”他笑着说。   “他没病。”奚白皱眉,“不过我看你倒是快死了。”   他讨厌许逾,但最开始他们相处得还可以,他意外的的对许逾有好感。   许逾小时候就像猫科动物,奚白还觉得挺可爱的。   但当许逾跟他告白的时候这种感觉就变成了厌恶。   就像宠物想要玷污他心里的什么东西一样。   他很干脆拒绝了。   但许逾却开始发疯,割腕跳楼各种事情都做过了。   但这只让奚白越来越厌烦。   “你没心。”看奚白理都不愿意理自己。许逾看着地面自言自语。   “我当然有心,但心都给了我家宝贝。”奚白说:“你跟他说了什么?”   他起身,掐住许逾的脖子,眯眼,“你再出现在他面前。我就让你彻底消失。”   许逾呼吸有些困难,他露出一个病态的笑,“好啊,你杀我,你蹲局子,谁也别想好过。”   奚白甩开他,“有这个功夫你干点什么别的不行?”   “不知道。”许逾说:“我生来的使命就是和你谈恋爱。”   奚白嗤笑。   终于,晕乎乎的刘域和出来了。   “走吧,”奚白说,率先出门。刘域和捂着脸跟在后面。   他们走之后,许逾从附近墙上拆下一样东西。收进口袋里。也跟着出去了。   “我有病呢。”漆黑的房间里,白衣服的绑架犯赤脚走到地上。   拽起躺在地上的女人。   女人漂亮英气,现在却憔悴疲惫。   “你,肖英,你会得到制裁的!他们一定会找来的。”   绑架犯有一张苍白俊美的脸,病态的白显得惊心动魄。他的眼神有一种沉静压抑的疯狂。刘海散下来,疯癫神经质。   他揪起女人的衣领,“今天切你哪块肉好呢?把这些东西送到他们面前,他们会是什么表情?”   他神经地笑起来,“嘻嘻嘻,如果让他自杀他会怎么样?他那么爱你,长官。”   接着他优雅地吃出刀,像进行手术一样。   切割下女人腿上的肌肉,完完整整一条。   “真美。经常锻炼的腿肉就是这个样子呢。”他将肉封禁塑料袋里。站起来。   女人疼地满头冷汗,但眼神仍然坚定。   嘭!这时,大门突然被人撞开。   刺眼的光照进来。   几名持枪的警察对准这里。   为首的高大男人说:“你被捕了,肖法医。”   在他们身后,一个少年收起手上的微型电脑。他是警队的天才黑客少年,被绑女人的弟弟。   “卡。”   导演喊了卡。   何故思神情一变,伸手把安容拉起来,“辛苦了,安姐。”   “哈哈哈,你真是给我了个惊喜,你刚刚那一幕把我都吓到了。”安容笑着说。   剧组,何故思的演技得到了一致公认,他把那个高智商的变态法医演的淋漓尽致。   一些小动作微表情把握的炉火出清,导演都说下次一定要再合作。   就在刚刚那场戏,安容被何故思盯着都觉得自己仿佛真成了面对精神病犯人的人质。   背后都汗湿透了。要是他演技差一点这就接不住。   “其实我是模仿别人的。”何故思谦虚地说。   不过他说的没错。   一开始他出演这个角色研究剧本的时候是真的找不稳感觉,之前前辈演的的精彩的视频他都看过了。   但还觉得还差那么点味道。   这些人都不是真的精神病,   但一天晚上他睡觉突然想到了奚白。   下意识学了一下,这就演成了。   说起还要感谢奚白。   想到他何故思心里就甜滋滋的。   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想我没,有没有跟别人勾勾搭搭。   跟别人勾搭就关起来杀掉吧。   等等,他一愣,我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念头。   莫非还没出戏?   演安容弟弟的刘渝明走上来,给安容披上外套。   “谢谢。”安容微笑。   “我帮我哥照顾你。”刘渝明说。他笑起来的样子跟哥哥刘域和吊儿郎当欠揍的样子不同。他就是典型小狼狗,眼神狼,一对犬齿也狼。   安容看他,“你跟我来一下。”   刘渝明乖乖跟上去。   他们的八卦剧组人都不管,他们有说有笑走出去聚餐。庆祝杀青。   何故思认识不少好朋友,一起往外走。   这时,一个黑衣那人走过来,“您是何故思先生吗?”   何故思一愣,“我是。”   对方给他个东西,“这是您的快递。”   接着还没等何故思回答他就走远了。   “小心,小何,这可能是狂热粉送来的东西。”一个男演员提醒。   他是男一号。一线男星有威望的那种,现在也跟和何故思兄弟相称。   何故思闻到包裹上一股熟悉的香水味,是奚白的。   “没事。”他说:“这是一个朋友寄的。”   看他脸上的笑的笑,对方暧昧笑了笑,“是女朋友吧。”   何故思一愣,“算是吧。”他脸有点红。   奚白,四舍五入女朋友,没毛病。   吃完饭回到酒店,收好衣物,明天就可以回去了。   他躺在床上开始拆包裹。   原本他以为里面会是糖之类的,结果掉出来一枚小卡片。   难道是奚白录的惊喜视频?   他用手机查看。   当视频开始播放,他的脸色冷下来。   里面是奚白掐着一个人的脖子和他接吻。   跟奚白对他的温柔不一样,奚白对那个人动作凶狠。   不巧的是那个人何故思很眼熟。   许逾。   好像是奚白的前任。   他握手机的手收紧。   说好不骗我,只有我一个的呢?   他眼睛里犯出冰冷的歌光,隐隐神经质。   想——   “安容姐。我真的是替我哥照顾你啊。”刘渝明说。   “不。你安姐我见过的男人多了。”安容坐姿霸气,她两指间夹着一根烟,轻轻敲一敲抖落烟灰。   “你小子有别的心思。”她涂的红色口红可以迷死个人。   刘渝明神情冷下来,眼神锋芒毕露。   “终于不装邻家小弟弟了?”安容说。   “对,我喜欢你,想让你做我女朋友。”刘渝明伸手一个壁咚,把安容堵在墙壁间。   他咧嘴,露出一对狼一样的尖牙。   “呵。”安容吐出一口烟,“太嫩了,”她抬腿一记膝顶。   刘渝明后退一步。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哥哥?”安容笑,“因为他温顺,小狗似的。狼?串品种了。姐姐喜欢小狗。”   她把烟掐灭,踩着十厘米高跟离开。 第228章 娱乐圈小透明的霸道总裁(19)   “哥哥哥哥!”   “楚凌!楚凌!”   “故思故思故思!”   “爱你啊啊啊!”   “要给你生猴子!”   何故思一下机场就是震天的喊声。   机场挤的水泄不通,人山人海。   一群粉丝有男有女,甚至一些大妈都混在里面举着牌子。   不怪他们太疯狂,实在是何故思太好看了。   《锦衣卫》已经放完了,直接打上了九分高分。   何故思的颜粉和演技圈粉了一大批人。   还有他的经纪人忙上忙下买通告。   他的那些励志事迹,比如在娱乐圈熬了十几年才出头,之前一直被埋没。   然后母亲生病住院才终于得到赏识。   总之现在的何故思什么标签都背了一大堆。   演技最好的新生代演员、努力、吃苦、锦鲤、二十四孝好青年。   然后他之前学校的师兄师妹也开始宣传,当初何故思在学校就是校草。专业课门门第一。   是当之无愧的学霸。   这一次何故思是非得彻底直接飞升。   当初放他走的经纪公司会的肠子都青了。   还有粉丝摸过去嘲讽。   他们恶意雪藏何故思这么多年,结果放走了宝藏。   一时间何故思风头无两。   他拖着行李箱,公司的保姆车来接了,但只是接走了了他的助理团队。   他本人则上了另一辆车。   “回来了?”奚白开车,何故思坐在副驾驶。   短短一年不到瞬间,何故思已经脱胎换骨。从前的他是未经雕琢的美玉,现在光芒肆意,整个人气质都放开了。   “我不走了。”还没等奚白问何故思就自己说。   “真的?”奚白挑眉。   “我要履行包养的义务。”何故思眼神沉沉咬牙切齿。想到那个视频他就,就——   奚白完全不知道当初医院的事被许逾玩了一手借位,小猫已经要气炸了。   何故思突然抱住奚白,在他身上嗅来嗅去。   “怎么了?”奚白摸摸何故思的头发。   “想你了。”何故思鼻子微红,想奚白是真的,但气也是真的。   好在奚白身上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不然他要原地爆炸。   “你在片场看安容和刘渝明有什么事没?”   奚白决定还是帮刘域和打听打听,他这段时间完全消沉了。   “他们?很正常啊。就是刘渝明好像在追安姐。”何故思说:“我记得安姐和刘域和是明面上的男女朋友吧。啧,贵圈真乱。”   “是你们圈。”奚白狭长的凤眼侧过来看他,“小猫,你现在网上有好多老婆呢。”   “所以,爱妃要对朕好一点,朕满宫的才人等着宠幸呢。”何故思骄傲地说。   小猫咪尾巴要翘到天上了!   奚白揉揉他耳朵,笑,“那我可得好好服侍陛下。”   何故思耳朵有点红,“看你表现吧。”   他们回到家,一进门就是一股子酒味儿。   何故思眼神一变,“谁?”   他准确找到酒味的来源。   是刘域和,他躺在地板上抱着就瓶子嘟囔,“安容呜呜呜——。”   “他已经这样几个月了,家也不愿意回。”奚白嫌弃地皱眉,“早就警告过他不准喝酒,又把家里弄的都是酒味儿。”   刘域和迷迷糊糊看见何故思。身子一抖,好像,看见了杀气——   好在那杀气只是转瞬即止。   “故思,好啊——”他摆手。   何故思定定看他,然后打电话 ,“安姐,是这样,刘域和在我家,我和奚白晚上都不能好好睡觉了。”   “我马上过来。”那头的安容说。   奚白看着何故思,“你好像哪里变了。”   何故思露出牵强的笑,“哪里变了?”   “变得爱吃醋了,好酸。”奚白笑,猫咪变的黏人他高兴还来不及。   “不想让别人在我们家。”何故思现在占有欲爆表,许逾的事极大引起了他的警惕心。   以后他要杜绝任何男女出现在奚白身边。   奚白是他的!   “我来给你做饭!我跟前辈学的。”何故思跟一个前辈学的做法,那个前辈结婚几十年,夫妻生活一直很和谐。   就是因为厨艺好,每次跟老婆吵架就拿好吃的去哄。   何故思要给奚白做饭!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他的胃!   奚白动作一顿,进屋拿出一条围裙,是粉嫩嫩的猫猫围裙。   “这是——”何故思怎么看怎么觉得那是某种情趣道具。   “本来打算晚上用,既然你要做饭,正好。”奚白眯眼笑。   咻。何故思冒烟了。   他抢过来围上。   看见奚白似笑非笑盯着自己,恼羞成怒,“不要看!”   奚白在厨房看小猫围着猫猫围裙做饭,动作还很生涩。   “好了关小火。” 奚白指导。   “加盐。”   最后奚白干脆站在何故思身后握住他的手,下巴搁在他肩膀上,“这样颠锅。”   何故思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炒菜上了。奚白的气味把他包裹,前面是生腾的油烟。刺啦的菜香。   他年轻的时候也想着,有妻有子演一点戏,这样的人生就算圆满了。   后来一糊到底穷的没办法就不这样想了。   但现在奚白终于又让他感到什么叫幸福。   小猫眼眶又红了。   碰碰。   外面敲门声响了。   奚白恋恋不舍地松开何故思去开门。   “奚白,我来接刘域和的。”安容一身紫色睡裙披了件外套。   明显是从家里急匆匆赶出来的。   她一眼就看见客厅里躺地板上的刘域和。连忙走进门,把刘域和扛起来,她一个女人居然把刘域和这个大高个扛在肩膀上。   “你不是跟他分手了吗?”奚白问。   “谁说的!”安容皱眉,“我跟他好着呢。”   “刘域和突然发疯说刘渝明跟你在一起了。”奚白摊手。   “那个小崽子欺负他哥。”安容扛着刘域和气势汹汹地走了。   “人走了?”何故思端着菜从厨房出来,正在解围裙。   “走了,现在是我们的二人时间。”奚白微微一笑,按住何故思解尾裙的手,把他抵在餐桌边。   他手绕在何故思背后给他系上蝴蝶结。   靠近,两个人热烈地亲吻着彼此。   一对情侣,夜晚久别重逢,干柴烈火。   奚白亲吻着何故思,亲的他手脚发软,脸色通红。   但何故思没有抗拒,手反而插在奚白的发丝间,压着他靠近一点。   两个人身体越贴越近。彼此都在升温。   空气里简直烧起火花。   奚白亲的越来越用力,何故思抓着他衬衫的手收紧,抓的他衣服皱起。   他张嘴,被动承受着的奚白的肆意入侵。   “我们,去床上。”他推开奚白,脸色通红地说。   “嗯。”奚白微笑,直接把他拦腰抱起。   《锦衣卫》爆火了但有的人却不甘心。   许晴喝了点酒,她不甘地说:“锦衣卫剧组有黑幕,要不是他们,我凭女一的位置这次说不定就火了。哪像现在这样半火不火得吊着。”   旁边一起喝酒的人安慰她,“姐已经很红了,这次涨了多少粉啊!”   “屁!比得上楚凌吗!比得上谢清和吗!”她拍桌子,“这剧直接改成卖腐剧!男四的戏份都是抢的我的!”   刘域和给奚白加戏还是看在他演技的份上。不然就算他是金主他是兄弟,也不会让他毁了自己的心血。   对作品刘域和是个较真的人。   “那人家有背景咱们干不过啊。”她的朋友安慰,“人家是玩票的二代,刘导的朋友,前段时间人家骂他他直接封号,这手段也不是一般二代。   姐,咱可千万别惹别人。”   “搞不了他我也要让他难受,那个楚凌,肯定也是走后门进来的。搞不了谢清和我搞他还不成?   他是基佬的消息一曝出去他就完了!”   想到这许晴得意地笑了,“我之前放了一点料,可惜没什么用,这次我就要他们身败名裂!”   他们这一堆里有人走过来拍拍许晴的肩膀,“你说的是何故思?”   许晴酒意正浓,“对,就是他。走后门上位的烂人,还当男主。呸。”   旁边的人立马推她,“姐,酒后失言。”   李云南笑,“没事,我也想整何故思,恰巧我手上也有他的黑料,咱们不如联手?”   许晴眯眼看他,认出这也是最近正红的鲜肉。   “可以。”   因为《锦衣卫》的爆红,网上悄然多了股势力。   清零女孩。高举清零大旗,哪里有清零的糖哪里就有他们。   可惜奚白太低调,他们最后找出的只有影视城的视频,还有《锦衣卫》里的互动。再就是奚白某博日常更新的动态,晒何故思的照片。   因为他的某博名是炫猫狂魔,因此清零女孩默认奚白对何故思的称呼是猫咪。   这也算误打误撞。   总之卑微的CP党就是卑微地找糖吃。   《锦衣卫》都要被剪烂了,所有与素材都用过了。   这时一部新上映的综艺《明星行动》引起了清零女孩们的注意。   那里面的一则路人采访不就是奚白和何故思吗?   即使带着口罩他们也认的出来。   “妈呀太甜了吧”   清零女孩的群炸了。   “清和好宠啊!拼命夸自家受受,好宠!”   “故思都脸红辣!好可爱!想挼!”   “好大的糖!冲冲冲!一本满足呜呜呜!”   “清零发糖,死也瞑目!”   但就在清零女孩们大口吃糖的时候,一条传言开始在网上火起来。   一个自称剧组内部工作人员的V号发布了几张照片,是奚白和何故思在拍摄现场姿态亲密的照片。   他们挨的很近说话,互相咬耳朵,何故思脸红红的,奚白微笑。   他们还穿没换下来的戏服,背后是正在拍着的剧组,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密。   V号爆料。何故思是基佬,靠走后门近的剧组。跟二代演员谢清和扮演者关系暧昧,同时跟刘域和不清不楚。   脚踏两条船或者疑似为二代朋友的共享玩具。   非但标题很劲爆,说的语气也跟真的一样。   还说每半小时爆一次照片。   留言更是正气凛然,“ 也不知道这个号保不保得住,希望能以此来整一整娱乐圈的歪风邪气。”   很快,看热闹的路人和何故思的粉丝粉就要把这条消息顶到了热搜。   都是骂的。   毕竟何故思的演技是有目共睹的。   但也有人对何故思的人品提出了质疑,这样的人配不配当演员   是同性恋,还同时跟两个男人——   会不会给孩子形成错误榜样之类的。   总之又被骂上热搜,一路飘红。   接着有自称何故思上学时学弟的人站出来说何故思确实是基佬,在大学就跟很多人保持不正当的□□关系。   还跟他写过情书表白,接着po出情书照片。写的很含蓄,但仍然能看出是情书没错。   有人还对比了笔迹,确实出自何故思之手。   这回是石锤了!   一些何故思大学的男同学也站出来说自己被何故思骚扰过。   一夜间何故思就从新生代潜力无限,眼见飞升的好演员变成了私生活混乱人品败坏靠走关系上位的基佬。   总之他就是老走后门进组的。   喷子忽略他正常谈恋爱以及被黑的可能性,开始无脑喷。   各种骂人的词汇侮辱词汇刷屏。   奚白和刘域和也再次被光荣送上热搜。   这个晚上注定是粉丝和喷子们的无眠夜。   他们都在等待一个终锤。等待何故思澄清或者承认。   要么洗白,要么彻底坠落深渊.彗星般陨落。   环娱的公关晚上全部被叫起来加班。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何故思不倒以后就是环娱的台柱子,而且,公关部经理早就的得到奚白的指示,何故思就按照老板娘的规格来对待。   这次公关成功升职加薪不用愁了。   连某博的人都打电话问要不要把热搜撤了,但没得到奚白的指示他们也不敢妄动。   经理犹豫一瞬,也不管奚白在干什么就打了电话。   何故思推了推奚白,“手机响了。”   手机震的他很紧张。   奚白直接说:“不管。”   “人家打了那么久。”何故思直接推开他坐起来,两个人都出了一身汗。   奚白黑着脸下床接电话,“有什么事?”   “奚总,某博上有何故思先生的黑料,说他脚踏几条船,私生活混乱,是个基佬。”经理语速极快地说。   奚白说看向何故思“网上都是你的黑料,要不要撤搜?”   何故思扶着腰拿来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看了看,“不用,越撤越显得我心虚。”   他看向奚白,“我们有什么可心虚的?”   奚白笑,“也对,你是正儿八经的老板娘。不用撤了。”   最后一句话是会对经理说的,“但是要控制住度,不要闹太大,控制人身攻击言论。还有让故思的经纪人管粉丝不要让他们给人抓住把柄。”   说完了。奚白把手机一抛,上床,“继续?”   何故思舔舔嘴唇,笑的嚣张,“他们说我被包养了,那肯定要拿出被包养的样子,请奚总不用怜惜我。”   他勾上奚白的腰。   催促他快点。   奚白亲亲他汗湿的鬓角,“怎么这么可爱?”   “不主动一点你就被别的小妖精勾走了。”何故思气哼哼地说。 第229章 娱乐圈小透明的霸道总裁(20)   事件发酵了一个晚上,早上更多的人加入了吃瓜战争中。   但也也有一些和何故思有有交情的明星站出来力挺何故思。   比如安影后。   他和刘域和导演合影,共同申明刘域和和何故思没有特殊关系。   并且安容申明她相信何故思的人品。   还有萧影帝也站出来说话,新电影和何故思合作过,他是个踏实的后辈,绝对没有不良品行。   接着还有何故思的大学导师。   但这些人的话语力量有限,撕不过那些喷子。   那些照片都是实打实的。   连个影帝影后的粉丝都担心他们是被新人欺骗了。   何故思一夜之间脱粉迅速。   甚至不少粉丝回踩。   但也有理智粉丝拿出那些照片质疑,因为这些好照片仅仅只有何故思和奚白姿态亲密的证明啊,但没有何故思和刘域和亲密的证据。   以及那些他所谓的大学私生活混乱也只是一张情书和一些人的一面之词而已。   并不具备足够的可信度。   但这些理智粉只要一说话立马被打成脑残粉,无脑护主。   种种辱骂的话都出来了。   甚至于有人给《锦衣卫》打低分。理由是男一男四是基佬,恶心。   外面乱成一团,房间里却是岁月静好。   何故思是被太阳晒醒的,阳光照在他脸上,热热乎乎的。   他被奚白抱在怀里,背后靠着奚白的胸膛。   奚白这是一个完全保护的姿势。   何故思则是完全依赖。   “醒了?”他刚一睁眼背后就传出奚白的声音。   就是这个声音昨天晚上边干他边在他耳边说骚话,把小猫说的恨不得钻进地底下去。   太坏了!   “热死了,醒了就快起床。”何故思没好气地说。   浑身痛死,他年纪不轻了,柔韧度也不够好,被奚白折腾一晚上命都去了半截。   “想吃什么?”奚白问他,决定给辛苦了一晚上的大猫做一顿爱心早餐。   “想吃你。”何故思恶狠狠地说。   “诶?一大早,不休息的吗?”奚白故意装作信了,“那就再来?”   “来个鬼!”何故思卷起被子从奚白怀里滚出去,“做饭!我饿了!”   奚白起身做饭去了。   何故思窝在被子里,闻着奚白的气味,惬意地打了几个滚。   想伸个懒腰再喵~~一声。   等等,我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   何故思深深怀疑自己。   他伸手拿起手机。   翻了翻热搜,昨晚上上没看仔细,现在可以看看。   本来他的心情还很惬意,但看到其中一张照片是时,他呆住了。   接着就是火从心起。   李云南。   他自认没什么对不起这个师弟甚至在学校经常照顾他。   这封情书是李云南找到他希望他代写的,因为何故思字很好看,飘逸俊秀。   刘云南说他有暗恋的男人,希望何故思帮他写一份情书。   何故思就写了。   从那之后他就莫名其妙受到一些同性恋额的骚扰。   原本他还没忘这方面想。   但一看到李云南居然把这东西作为自己大学私生活混乱的证据他就又气又想笑。   所以当初那些莫名其妙骚扰自己的同性恋就是李云南引来的吧!   还有帮他一起做伪证的那些人还很面熟。   不就是被自己打过的那几个猥琐基佬嘛!   合理怀疑李云南是gay,和那些男的到现在还有联系。   那么自己莫名其妙被公司雪藏——   他是李云南家介绍到之前那个公司的。   李云南说这个公司虽然不大但会拿出最好的条件捧他,他才答应的结果就是被雪藏。   说没李云南没动手脚他都不信!   李云南这次太急着踩他,结果把老底都掉了。   何故思握着手机,眼神突然涌上疯狂的神经质。   杀意在心中涌动,这个人,真令人厌恶,如果可以让他去死就好了。让他消失。   “早饭好了。”奚白喊。   “来了!”何故思眼中的病态悄然手了起来,他甚至自己都没有发现刚刚的变化。   “可以帮我查查那几个人在哪吗?”何故思指着那几个做伪证的人。   “好。”奚白很快就让人把他们的资料调出来。打印出来放在何故思面前,祖宗是几代都很清楚。   “我出门。”何故思吃完早饭就穿鞋,他捂得严严实实。   “我跟你一起。”奚白说。   何故思看了他一会儿,“那就一起吧。”   奚白看着他的背影。总感觉何故思情况哪里不对,但具体的他感觉不到。   酒吧包间里。几个男人正在喝酒。   “何故思,上学那会儿那么高冷,还说自己是直男,现在呸,还不是出来卖了。”一个男人嘲讽。   “人家就算出来卖也不卖给你这种人,人家卖给二代,你们连一个手指头都摸不到。”   他们中有个长相身材都不错的,其他人叫他张哥。   “张哥,你不是还喜欢过他吗?现在感觉怎么样?”   张哥说:“就在这样李云南那个骚|货还是比不上何故思。”   “一个男神,一个婊|子,根本不能放在一起比较。”   “这样还男神呢。”其他人哈哈大笑,但这些人都很酸。当时学校里面只要是gay基本都喜欢何故思。   但人家只直的,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男神。   他们现这样落井下石也只是出于摧毁好事物的丑恶心理罢了。无法拥有就毁掉!   这时哐!狠狠一声响!   包厢门直接被砸开。   一个男人拎着锤子进来,他身后跟着可   另一个人。两个人都高大,带着口罩,穿着连帽卫衣。   看不清身份。   “你们很嗨皮吗?”其中一个人笑起来。   这个声音——张哥一听就听出来这是何故思。   这大概就是舔狗的悲哀的把。   “何故思!”他失声。   但迎接他的是何故思充满杀意的视线。   “大学时候打的你住院,以为你长了记性,现在看来你脑子还是不够用啊。”何故思把桌子踹倒,拎起锤子就要砸。   他真的要杀人!张哥瞪大眼,人都被吓傻了。   就在这时,奚白陡然伸手,夺过锤子抛在一边。   没了凶器,何故思没有减少杀意,他转身看向奚白。眼光沉沉。   然后笑起来,“你要阻止我吗?你不喜欢现在的我吗?我们是同类了,奚白!”   奚白眉头皱起,“何故思!”   “你怎么了?”奚白看着神情明显不对的何故思,上前。   何故思抱住他,狠狠咬在他肩膀上。   “你喜欢我吗?哥哥——”   奚白瞳孔轻颤,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但还是归于沉寂。   他看向那些要被吓疯的人,“也许我们可以聊聊你们做伪证的事情。”   到了下午,新的反转出现了。   几个称自己在大学和何故思亲密关系的人申明他们说了谎。   并且他们已经被环娱起诉。   真正和他们保持关系的是李云南。   张哥是同性恋,他暗恋何故思而李云南暗恋他。   然后李云南就骗何故思帮他写情书交给了张哥那群人,让他们去纠缠何故思。   张哥被何故思打伤之后李云南照顾他,两人就成了情侣。   这复杂的复杂的反转直接惊掉了吃瓜群众手里的瓜。   男人之间的宫斗一点都不比女人的简单啊!   这浓浓的婊气。几乎溢出屏幕、   总之这一波反转算是洗了一点何故思跟人滥交的事。   但走后门他还没出来解释。   刘域和直接申明走的正常程序,何故思的演技是有目共睹的。   但仍然有人咬着这点不放。   甚至有人阴谋论张哥几人都是被二代的势力逼迫才不得不那样翻盘。   奚白带何故思看了心理医生,得出来的结果是因为共情导致过分融入角色甚至改变了人格。   但奚白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你怎么变成这样的?”奚白记得何故思谁演了那个精神病角色才变成这样的。   “我。”何故思看着他,神情加渐渐恢复正常,“我学你的。我觉得你的气质很适合,就学了一点你的小动作。”   他现在隐隐知道自己出问题了,大猫耷拉着耳朵有点心虚。   奚白看着他,头疼扶额,这这么笨。   “你以后有什么戏我跟着你一起去拍。”   只能这样了,一个不注意陈小猫咪就把   自己变成现在这样了。他必须把人盯紧才行。   “嗯。”何故思乖巧点头,但嘴角却不受控制地翘起。   奚白看他,捏捏他的耳朵。   “奚白,我现在好疼。”何故思突然说:“我能共情,每次看到拿别人我都隐约可以察觉到别人的情绪,然后模仿。”   “但是我现在感觉的到你很疼,你浑身都痛,痛了很久,没有尽头的痛。”   何故思看着奚白,眼眶又红了。   “怎么这么爱哭?”   他坐在床沿上,奚白蹲在床边,抬手给他擦去眼角的眼泪。   “我抱着你就不疼了。”他起身抱住何故思,抱的死死地。   何故思感觉到奚白身上传来的温度,热热的。   很暖,很舒服。   但身体上的疼痛更剧烈了。   那是从骨头,从灵魂深处泛起的疼痛。当奚白抱着他的时候这疼痛尤其强烈。   这是奚白的感觉。   他抱着我的时候这么痛吗?   何故思疼地眼泪都出来了。   但心尖上却是甜的。   奚白捧着他的脸把他脸上的眼泪吻干净。   何故思抓着他的衣领可怜兮兮地抽噎。   “好了,乖,不要再想了。”奚白说:“不想,不共情,就不会痛。把你的共情收起来,你可以的。”   他漆黑的眼睛旋转着深邃的旋涡。 第230章 娱乐圈小透明的霸道总裁(21)   奚白的某博突然解封了。允许人评论和留言。   这是在他发过一条动态后疯狂涌入的粉丝们发现的。   那是奚白和何故思的合照。两人手握在一起,放在镜头前。   两只手上同样款式的戒指嚣张的显示着存在感。   “今天去看的结婚戒指。”   粉丝炸了。   又热搜了。   当刘域和看见奚白出现在热搜时已经完全麻木了,这家伙不是他蹭热搜,完全就是热搜来碰瓷他!   他马上意识到,“奚白要和何故思结婚?玩儿呢?假的吧,怎么可能!”   他瞪大眼睛,但怎么看意思还是那个意思。   奚白要和何故思结婚,戒指都买好了!   “他疯了吗?”刘域和不可置信,“他家里人能同意吗?”   “他们家现在有人能管他?”安容慢悠悠涂指甲油。   也对。   刘域和才反应过额奚白就是他们家最大的那个,那些指着他过活的旁支才管不了他的事。   至于奚白是同性恋对他们更好,奚白没有后代财产自然就是他们的了。   “所以——这是真的?”刘域和震惊,好友这就官宣要结婚了?   一直以来圈子里面最不爱玩的就是奚白,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是最后一个脱单的,结果现在看来不是这样。   奚白居然是最早的那个。   刘域和电话都被打爆了。   那些朋友纷纷打电话来问,他们不方便打扰奚白就全部来骚扰他。   那些喷人的喷子们无话可说了,这不是PY,这是真爱。   何故思也不可能跟刘域和有关系。   现在人家都要结婚了!   这次是请清零党的最大胜利。他们是最大赢家。   简直普天同庆!因为他们吃的CP不仅官宣还直接连结婚戒指都买好了。   奚某博博下一片恭喜,还有人他们什么时候去领证。   什么时候办婚礼,什么时候度蜜月。   何故思以后还拍戏吗?奚白以后还拍戏吗?”   何故思留言,“还拍,以后每一部戏都和他合作@炫猫狂魔。”   奚白留言:“故思被我绑定了!”   何故思咧嘴,“酸死了。”   自己秀到自己可还行。   “你想要什么礼服?”奚白在给他们的婚礼挑选设计师。   何故思凑过去看。顺手递了颗糖在奚白嘴边。   奚白吃了,草莓味的,   “这件吧。”何故思指着一件黑色礼服。   但没人回答他。   奚白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垂下。   睡着了。   何故思并没有丝毫惊讶,他把毯子盖在奚白身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这样,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了呢。   环娱总裁奚白和新婚伴侣出门蜜月旅行去了,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公司的事宜交副总裁代为打理。   刘域和和安容靠在一起看电视,看的是新出来的电影,   是安容演的那一部。   看到何故思演的角色出场,刘域和抽了口气,这演的太好了吧!   根本看不出演的痕迹!   “是吧,我也觉得吗,故思天生就该吃这碗饭的。”安容说。   “哥,安姐,。吃苹果。”脸上还有几块淤青的刘渝明端着果盘走出来。   他是被安容给收拾的,安容拿过国内散打比赛的冠军。收拾一个刘渝明不成问题。   “叫什么安姐,叫嫂子。”刘域和嘚瑟。   这小子骗自己安容和他跑了,吓得他难受了那么多天。   不过也多亏了他,他看清了自己对安容的心意。如果安容要渣他就渣吧,他死也不会放手的!   安容沾上我,这块狗皮膏药就撕也死不掉了!   “对了。”刘域和说:“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你不是怕结婚吗?”安容说。   “哪有,你看,奚白都结婚了——”刘域和讨好笑。   “我考虑考虑。”安容点头笑。   这时,刘域和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来电人赵逾,他几天没出现刘域和还以为他回国外去了呢,“什么事?”   “奚白被何故思绑架了!”许逾语气有点激动,电话那头,他看着那电脑屏幕咳出一口血。   屏幕里的画面是昏睡着的奚白和脱了上衣跨坐在他身上何故思。   何故思把镜头对准自己的脸,那张俊美的脸上满满玩都是占有欲,“你看,奚白是我的。”   “他只爱我,最爱我了。”   接着他的神情阴沉下来,“你和奚白亲过的地方,我会割下来。再把你剁碎了喂狗。”   他病态地笑着,“你等着。”   接着视频就中断了,并自动删除。   赵逾没有办法,他现在被家族赶出家门,只能打电话给刘域和求助。   “奚白被何故思绑架?”刘域和笑了,“奚白结婚了你也不用这样发疯吧。何故思就是只小羊,小羊绑架狼,这可能吗?”   “但你知道奚白去哪蜜月旅行了吗?这么多天一点消息都没有。而且公司也不管了,人家小秦的电话都打到我们这里,说奚白再不回来他管不动公司了。"安容提醒。   刘域和这才想到好像是有那么一丝不对。   只是奚白一直以来给他留下的印象就是很强。他从来不单心奚白会出意外。   但,如果出手的人是何故思呢?   奚白对他不一定会有警惕。   不期然,刘域和想起刚刚那个电影里何故思的表现,新中涌起不祥的预感。   “走!出事了!”他立刻就蹦起来往门外跑。   安容也跟上。   嘭!刘域和强行打开奚白家大门,刚往里走了一步,就看见奚白坐在沙发上望着他皱眉,“有毛病?”   “你在家啊哈哈哈。”刘域和挠头。   何故思窝在奚白怀里看电视,见到他们,抬头,神情如常。   “你们怎了来了?”奚白说:“我我们这才刚到家。”   “赵逾说你被绑架了。吓我一跳。”刘域和挠头,“没事就好,来都来了要不让我吃顿饭再走?”他期待的看着奚白,“你做饭好久没尝过了。”   “大晚上跑过来蹭饭?”奚白挑眉,“赶紧走吧。明儿一早找你。我和故思要休息了。”   何故思猫儿一样蹭奚白的下巴,“我们睡觉去吧。”   奚白冷冷觑了刘域和一眼。   “那我走了。”刘域和讪笑,拉着安容出去。   安容甩开他的手“你这就出来了!很明显有问题啊。他们肯定一直在家,奚白被何故思软禁了。”   “嘘。”刘域和捂住她的嘴。   他笑,“奚白确实被绑架了。”   “那你——”安容疑惑。   “但他是自愿的,他纵着他家小猫呢。咱俩掺什么热闹。”刘域和笑的贼兮兮,“这是人家玩情趣。”   安容还不放心,刘域和直接把她拉走了。   “他是我哥们儿,我还不清楚吗?”   屋内,何故思从奚白怀里起来,哗啦。   他手上系着锁链,连着奚白的手。   他们的手被一只手铐拷在一起。   奚白脚上还有一条锁链连着沙发脚。   “你怎么不求救?”何故思眼神阴沉沉看着奚白。   “我爱上你这个小可爱了。”奚白向后靠在沙发背上,勾唇笑,“就算没有锁链我也不会走的。”   “你好变态。”何故思耳尖红红的,唾弃。   “我躺平了。”奚白微笑,“上次你自己坐上来那个,咱们再玩一次?”   “不要。”何故思拒绝,“没力气了。”   “那就把我松开,你躺着。”奚白提议。   “不行!”何故思立刻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龇牙,“放开你你就跑了,你就找别人去了!你还跟那个叫赵逾的亲亲!”   “我什么时候跟人亲亲了?”奚白被何故思的叠词可爱到,这算是何故思的口癖。   “你有。”何故思一口咬住奚白的脸。留下一个鲜红的咬痕。   他翻出手机把那个视频给奚白看。   奚白看过后无奈地说:“这是借位的,你还是演员。怎么也不清楚。”   何故思这才仔细看,他只看了一眼就再也没看过了,看一次就够气了,多看几遍大猫猫要气死了。   仔细一看好像确实可以看见一些破绽。   按演员的经验这的确极可能是借位的。   草。是误会。   何故思捂脸。   哗啦啦。奚白晃晃锁链“解开吧小猫咪。”   “不!”何故思梗着脖子,“我还没对你虐身虐心这样那样呢。”   人绑都绑了他还没玩够呢。   奚白笑,揉揉猫咪的耳朵,躺平。   “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呲。何故思冒烟了。   虚空。   这次奚白难得停留,找上主神,“怎么回事?你屏障没锁死?赵逾怎么进入那个世界的?”   上个世界他还没动手赵逾就自杀了。   现在回想起来赵逾分明是古神的人!   按理来说应该被挡在主神的屏障外。   主神冒冷汗,“他们已经找到我们了,他们开始出手了。   还让我转告你,‘是时候回来了,回到初始与终焉之地。’”   奚白神情很冷,“尽管试试。”   “核心在侵蚀我的力量。”主神说:“下一个世界你要小心失控。”   “陆阙已经开始觉醒了。”奚白说:“他又到了这个阶段。”   主神突然不说话了。   “又到了这个时候吗?”它有点伤感。   “无论怎么样我会等你们再回来的。无论多少年。”   “还没到分别的时候。”奚白摸摸光球。   “下次再一起称霸虚空嘤嘤嘤——”主神吸吸不存在的鼻子。   在前方星海神殿中。   陆阙躺在容器里,双手交叉在腹部,神情平静。 第231章 星盗头子的帝国明珠(1)   星海深处的星盗帝国。   “消息确切吗?”   一张大会议桌上坐着几十名高层。   有哨兵有向导,他们是星盗帝国的骨干,也是这群人将星盗发展成如今可以和帝国正面抗衡的庞然大物。   “是的,我们埋伏在帝国的卧底是这样说的,帝国正在秘密进行一项研究,可以让哨兵向导突破进化的极限,创造出全新的物种。”   说到这话的报告员流露出一丝恐惧。   哨兵向导这两种人已经强的过分了,上面一层还有什么呢?   他们究竟要制造出何等可怕的战斗兵器!   人心的欲望没有满足的尽头,那些掌控帝国的贵族们还在寻求更高的突破。   “还不够吗!”一个面目丑陋浑身鱼鳞状斑块的哨兵站起来,“他们还要制造多少个我这样的怪物!还有多少人要忍受这种身体病变的折磨!”   在座的还有一些哨兵跟他一样。   他们都是几十年前帝国神级哨兵计划的失败品。   那场计划完全失败了,所有试验品都变成这样的怪物,无时无刻不感受到身体内部病变衰竭的痛苦。   他们逃了出来加入了星盗。   但现在,帝国人似乎并不长记性,再次尝试这种危险而狂妄的实验。   上次是神级哨兵,这次是极限人类。   而且,根据卧底的说法,这次实验完成度很高。似乎是真的可以创造一个全新的物种。   一旦帝国成功了,可以想星盗们的结局,就是被团灭。   “怎么办?”琴箫问,她是个女性向导。星盗首席医师。   所有人将目光投向最上首的男人。   他有一头黑色短发,凶悍而也行的俊美五官,仅仅坐在哪里惊人的气势就刀锋一样压破着神经。   秦襄沉吟,“我亲自走一趟。”   “老大!”秦毅说:“不行!你一个人太危险了,如果你出了事我们无人领导就会更加麻烦。”   秦襄看向他,“那你还有更好的人选吗?如果我不去,等他们研究出来完美种族并开始改变帝国人,我们将失去最后的生存空间。”   “我必须去。”   “就这样定了。”秦襄起身,“我会带走黑星。这段时间第十军团挑衅你们不能迎战。”   “萧禾不是好对付的,记住不要让他看出破绽。”   “是!”几个人站起来。   琴江递出一枚圆球,“这是我连夜赶出来的伪装装置,目前胜过所有帝国的检测仪。不用担心暴露。”   秦襄当场试试,他外貌发生扭曲,变成一个平平无奇的黑发男人,除了个子高大一点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   “很好。”他点头。   琴江又拿出一张身份芯片,“把这个贴在手心里,这个人也叫秦襄是我废了好大力气弄来的。”   每个人出生开始就有一张固定的身份芯片代表身份。   而星盗们都是没有身份芯片的。   他们无法在帝国住宿,达乘交通工具,购物。   一切公民权利都被禁止。   一旦他们回到帝国,等待他们的只有一辈子的牢狱之灾。   但即使这样,很多哨兵向导冒着被永久注销身份的危险也也要加入星盗。   星盗帝国成立至今每年都会有很多新鲜血液加入。   “那就这样。”秦襄说。   “等等!”琴江脸色一变。他是帝国高层的技术统帅,掌握了星盗帝国的防御系统和智能系统。   但现在他的系统提示他有提条消息直接穿过正常接收途径被送到了她的私人账户上。   他的系统被攻破了!   是帝国的人!   但来不及阻止了,那条消息已经弹出来,显示在会议室的屏幕上。   我们仅仅只是接受了卧底的消息就被反向锁定了?   琴江额头冒冷汗,迅速检查自光脑的破绽。   “不用找了。”视频中传出一个男声。   所有人朝中央光屏望去。   画面里是个戴银色面具的男人,他正揪着那个卧底,卧底呼吸困难地瞪大眼,眼看就要断气。   “就是这只小老鼠吧。”男人轻笑,“把实验的消息都泄露出去了,真是让人恼火,本来还想给你们一个大惊喜的。”   啪嗒。   死去的卧底被他抛在地上。   银色面具男人凑近,面具的黑瞳死死注视中画外的几人,“尽管来帝都找我吧,我叫X。期待你们的到来。”   视频挂断。   星盗们神情凝重。   “那个背景是实验室。”琴江说:“他可能就是这次计划的实验品。我们将要面对的敌人。”刚刚X那透出屏幕的强大压迫力他们都感受到了,那绝对是个不好惹的对象!   “他精神力超过了4S。”秦襄开口,他神情有些凝重。   作为5s的哨兵,他感觉到对方的精神力并不比自己差多少,但考虑到视频的传播会导致精神力损耗,他才做了这个保守估计,   “不低于4S!”有人惊叫。   要知道当前整个帝国3S的哨兵向导加起来也只有不到十个。   4S只有帝国皇帝奚时和元帅萧禾。   而他们的老大秦襄更是仅仅只有一人的5S。   现在这个又是哪冒来的?还是说帝国的新实验已经可以制造4s哨兵了吗?   “这回必须走一趟了。”秦襄眼神深沉。   帝国实验室,工作人员来收走地上的尸体,他们看见面具男纷纷行礼,“X大人。”   X微微颔首。   他们有一点想错了,X不是试验品,他是实验项目的负责人。   作为一个突然冒出来的科研疯子,他一出手就解封了帝国沉睡几十年的造神项目。   并取得了良好的进展。   在帝国被封为上宾。   同样他很神秘,没人知道他是向导还是哨兵,亦或者只是个普通人。   甚至没人见过他面具后的样子。   但有一件事是很清楚,他爱慕帝国明珠,大王子奚白。   王宫。   机械人女仆正在为一个青年打理长长的头发。   青年映在镜中的倒映美的像一场迷幻的梦境。   这是一个妖精一样眉眼的青年。   狭长的凤眼,妖媚惑人,偏偏又透着一种孩童一般的不谙世事和天真。   皮肤白如珍珠,哑黑色长发泛着绸缎一样的光泽,长长拖到地面,瀑布一样,在地面散开。   他完美的五官如精雕细琢的艺术品,完美的不该像是现实中的人。   眉眼发烧全部都是极致的美。像是童话里的妖精,只看一眼就会深深迷恋上,不可自拔。   因此他的女仆都是机械人。   曾经的正常人女仆在接触过之后都会疯狂地爱上他。   他像疯狂堕落的曼陀罗,吐露着美艳又致命的芬毒素,让你心甘情愿为他而死。   一条漆黑的触手在他白皙如雪的肩膀上滑动,接着,一只小小的煤球爬上来。   软软弹弹的煤球,黑的不像话,只有一对乌溜溜的眼睛反光勉强可以看见。   咕叽,咕叽,它发出奶奶的声音,下面伸出几根触手拉扯着奚白的发丝。   这个精神体很活泼。   奚白优雅地抬起手,指尖轻轻一弹,把煤球丢到地上。   这位魔性的美人说:“滚。”   咕噜咕噜,啪叽。   煤球滚到地上,那些触手抓不住地面,随着滚动绞成麻花。   它吭哧吭哧爬向机械人女仆。   机械人感知不到精神体的存在,   这只有哨兵向导才看的见,是他们天赐的能力和强大的根源的象征。   机械人女仆正耐心地梳理着奚白的发丝,其实它们一点也不打结,柔顺光滑,泛着诱人的甜香。   奚白白来无聊地摆弄着桌子上的珠宝,那些华美的珠宝,每一颗都漂亮的仿佛宇宙的奇迹。   任何在拍卖行拍出天价的珠宝在这里的都可以找到。   要么是他的爱慕者赠送的,要么就是他自己买的。   他喜欢这些亮晶晶的小玩意。   而他的哥哥,现任皇帝也乐意宠着他。   他的父亲在不久前去世了,现在坐在皇上的是他的哥哥。奚时。一个4S级哨兵。   奚时很宠爱弟弟,从来都是要什么给什么。   他没有伴侣,王宫内的大部分财宝都是奚白的。   呲溜,呲溜,煤球爬到机械女仆身上。   它张开触手轻易插进机械表壳下。   接着,瞬间,机械女仆肉眼可见的干瘪下去。   作为金属她就这样被吸干了!   吞了诺大一个金属人,煤球的体积一点变化也没有,还是小小一只。   它咕叽咕叽爬到奚白脚边,顺着长长的衣摆往上爬,爬到奚白肩头趴下。   奚白缓缓起身,将衣服拉好。   他穿着一身血红的长袍,长长逶迤到地面。上面绣着帝国的国徽,一条银蛇。   拿起镜子。   奚白端详着径自里的自己,轻轻勾起唇角,径自里的美人也轻轻一笑。   无限风情。   还有三个月,他就要成年了。   成年的向导可以被哨兵引动进入结合热,他可以选择自己的伴侣与之达成伴侣契约。   帝国明珠的成人礼,将会有无数人为他疯狂!   可以预见那求婚者堆满帝星的盛事。   “王子,萧禾元帅求见。”外面传来侍女的声音。   “让他进来吧。”奚白懒懒地撩起头发。   众所周知,元帅萧禾也是帝国明珠的裤下之臣。 第232章 星盗头子的帝国明珠(2)   “殿下。陛下宣布将在您的成年礼上为您挑选伴侣。”萧禾说。   他是个深绿色眼眸,外貌温和的男人。   当然,他的外貌极具欺骗性,在战场上他是铁血冷酷的元帅。平时就是这副无害的样子   “陛下的意思是会举办全国性的比赛来选拔出最优秀的哨兵。”萧禾补充。   奚白嘲讽,“这到底是是人类结婚还是给动物配种?”   在帝国,向导是很稀少珍贵的资源。   作为主要战斗力的哨兵需要他们的精神抚慰和治疗。   如果没有向导,当哨兵的精神力失控暴走结局就只有在无尽痛苦中死去。   但向导的觉醒率很低。   哨兵向导的匹配仍处在很大的空缺。   所有向导觉醒开始就被送到向导塔,只有匹配到伴侣之后才可以出来。   他们的信息会被录入数据库,然后跟全国的哨兵进行匹配,选取匹配度最高的结婚。   这能保证他们生出来的后代是最优质的。   尤其是奚白,   他的潜力达到了5s,这是机器评估的极限。   王室还没有放出这个消息,但他们一致决定为奚白挑选一个全帝国最优秀的哨兵。   “你是神,谁配的上您呢。”萧禾低头,“您不需要伴侣。”   “但是如果我拒绝那些家伙就会像苍蝇一样烦我。”奚白淡淡地说:“给X报名把。”   “X!”萧禾有些惊讶地抬头,接着应下,“是。”   X是奚白的另一重身份。   作为向导他不被允许出宫走动,X就是他方便行动的身份。   原本他应该和其他向导一样在向导塔呆到成年,等待匹配对象。   但他到向导塔住了一段时间,里面的向导都弯掉了,非要嫁给他。因此王室只能申请特别手续把他领回王宫。   秦襄刚到达帝星就收到消息,帝国明珠将要成年,面向全国选择结婚对象。   帝国明珠他是知道的,据说对方的美色能够令星河都位置失色,但他没见过,自然无从判断。   不排除这只是王室自吹自擂。   全国所有适合条件的哨兵都可以报名。   他看了眼光网公告。   要求是所有参赛者必须为哨兵,等级在A及以上。   这个等级要求很高了,要知道军队里的中坚力量也就是b,a已经属于精英的层次。在全国也只有百位数的S,几十位数的2s,屈指可数的3s、4s。   这么大张旗鼓,看来那个向导等级不低啊。   秦襄想。   但他是少见的黑暗哨兵,向导对他没用。   他对参加这个比赛不是很感兴趣,而且在全国面前露脸暴露的风险太大了。   他是来打听情报的,没必要凑这个热闹。   他找了个位置住下,接着联系在总部的琴江,“身份弄好了吗?”   他们的计划是给他安排一个新研究人员的身份,然后混进研究所。   但这次对面的琴江神情凝重,“老大,可能要改变计划了,就在刚刚他们的研究所十级戒严了,研究可能已经进入最后阶段。”   现在再混进去无疑是不现实的,毕竟帝国的人也不是傻子。   抓出卧底之后肯定会提高要求。   “那就跟安在这里的钉子联系。”秦襄说。   帝国和星盗两方互相都有安插卧底。   现在正是危险时刻,如果让帝国的研究完成他们就陷入被动,是时候动用那些卧底了。   “是。”琴江说:“现在最合适的人选是李雨。这个人是三十年前来帝国的报考了第一军校,现在的军衔是上将。算是我们的人里面地位最高的之一。”   “我给你们做出的相遇理由是你在机甲虚拟赛场比赛获得李雨的赏识。”   “也就是说我现在要参加虚拟机甲比赛。”秦襄点头。这东西一个虚拟仓就够了,在居住的临时住所都会提供。就是等级不高稍稍有延迟,要打一些高端赛场还要到专门的店铺去。   “还有——”琴江观察了一下秦襄的脸色,“我们的一致想法是希望您能参加那个全国哨兵大赛。”   “让我去选秀?”秦襄皱眉,脸色黑下来。   琴江捂脸,他们老大哪里都好,就是有点大哨兵主义,直哨癌。   典型表现为对哨兵向导的刻板印象,认为哨兵就应该强悍刚强,向导就柔弱胆小。   让他去参加这种类似后宫选秀的比赛他肯定不愿意。   “但这是最好的办法了。”琴江劝说,“只要你跟王子缔结契约接触到研究所的机会就更大一点。”   “现在研究所的戒严等级一般人也进不去。”   “我先看看具体情况。”秦襄说。   “好吧。”琴江挂断了通讯。   秦襄躺进虚拟仓,注册了账号。   “请选择战斗模式。”   下方是几对几的战斗选项。   然后是地图选项,再然后是一些自定义添加项。   这些都是使体感更真实的内容。   秦襄全部选择系统默认。   接着画面跳转到机甲选择界面。   在这里除了一些特殊军用型号其他的都可以找到,还有自定义功能。   可以提供给机甲师门测评新机甲数据。   秦襄选择了速度比较突出的一款。   速战速决节约时间。   眼前黑下来。   他出现在一个擂台上,周围的被灰色迷雾笼罩。被打到那些区域直接出局。   对面的敌人已经出现,他还在观察环境时秦襄已经上去一拳把他打飞。   “战斗结束。”   他直接选择进入下一场。   嘭!又是一拳解决战斗。   这种新手场的都是菜鸡,秦襄打的都快睡着了。   终于,提示音响起。   “积分足够已自动升入中级场。”秦襄精神一震。   按琴江的安排他会在这里安排自己和李雨碰上,简单篡改一下这点数据对他很简单。   又几场枯燥的秒杀之后,对面的对手终于有点不一样了。   秦襄依然实在开始的第一秒近身,但这次敌人没有被一拳打飞,而是迅速避开。   双方对视一眼,立刻明白过来彼此的身份。   秦襄向前,腿扫出,他们都没用武器,纯机甲技巧搏斗。   嘭!李雨接住他的攻击后退数步。   但还没完!   秦襄直接闪现在他身侧一拳将他击飞。   还是没躲过,对方的速度和力量都要太非人类了!   机甲能发挥出来的力量和使用者本身的精神力息息相关。   不愧是星盗皇帝啊。   李雨心说。   他本身是2S,所以才能在帝国短时间内爬到这个位置,但却在秦襄面前却不堪一击。   如果用炮弹也许还能减小一点双方的差距,但这样单纯比拼操作技巧,他被秦襄完爆。   “游戏结束。”   “退出。”   两人的虚拟人物在竞技场外相遇。   “你很不错,要不要来军部发展?我们就需要你这样可以对抗星盗的人才。”   李雨面不改色地念出台词。   “好啊,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打星盗。”某星盗头子说。   他们的对话会被光脑数据记录下来,作为证明这次相遇纯属巧合的证据。   这样即使秦襄暴露李雨受到的波及也会小一些。   接着李雨就把秦襄接到他的住处。   一进屋他就行礼,不是帝国军礼而是星盗的礼节,“大人。”   “你很不错,”秦襄坐下。动作随意,完全把李雨家当成自己家了。   “抱歉。”李雨第一句话是抱歉,“刚刚我申请去参观实验室,但收到消息,从今天开始,实验室仅仅对元帅和王室开放。也不再收入新人。”   原本军部是可以定期查看研究所进行检查的,因为这项成果要第一个用到军队身上。   但今天突然元帅以下的权限都被封禁了。   李雨无能为力。   “也就是说我一定要参加那个哨兵比赛?”秦襄脸色沉下来。   “和那群人打,就为了抢一个向导。”   “向导那种软弱的生物要来有什么用。”他说。   李雨弯腰,神情毕恭毕敬。   但其实在心里吐槽。   向导多可爱啊,那么软,那么可爱,还可以抚慰精神力暴走。   他的军功可以分到一个。   他就准备攒几年好接一个回家,他一定会对可爱的小向导超级好的!   在现在直哨癌是娶不到老婆的!   “那就给我报名。”秦襄说。   他就勉为其难地参加比赛。   “如果要得到参观权限就要都成为王室成员。”李雨提醒,“也就是说,你要和王子殿下结婚。”   结——结婚?   秦襄后知后觉想到这是一个征婚比赛,而且他要成为王室人员就要和王子结婚。   也就是说它人生中第一次结婚,就要交代在这了!   他连恋爱都没谈过就要步入婚姻的坟墓了!   这——   秦襄有点脸红,   对于一个自由自在的星盗来说结婚他还没有想过。   “李雨,你还没结婚吧,把王子让给你怎么样?”秦襄看向李雨。   那可是帝国明珠啊!帝国第一美人,你就居然没有想法?   李雨摇头“我已经有喜欢的向导了。”他还去塔里看过对方几次。   梦想就是有一天离开帝国带着他体会真正的自由。   帝国是向导的牢笼。   “那好吧。”秦襄说。他总不能强迫人家。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第233章 星盗头子的帝国明珠(3)   三个月后,哨兵比赛报名截止。   名单出炉。   这一次长的看不见尽头的报名表已经证明此次比赛的热度。   要知道,这次比赛几乎是全国都在关注,即使不能和王子结婚,表现的出众的话也许还会被军部或者其他向导们看中。   除此之外还可以明确自己的实力在什么位置,还可以多一些实战经验,怎么想都不亏。   而且,万一呢,万一就赢了呢?   那就可以娶到帝国明珠。   王室敢这么吹,那一定是个大美人。   比赛在皇都的一个小卫星上举行。所有参赛选手要集中在这里,分为十个选区,进行数十场比赛。   秦襄在人挤人的广场上望着天空中的大光屏。   这是帝国明珠第一次露脸的直播镜头。   他被分在第十区。   是绿色作战服,秦襄喜欢这个颜色,这是生命的颜色,生机勃勃的颜色。   光屏上先是一个战斗解说走出来,讲了一段开场白。   很老套,无非就是在场的都是帝国厉害的青年哨兵,帝国的未来,中间力量。   听得秦襄直打瞌睡。   终于,那个解说说道最后一句话,“有请今天的主角,王子殿下。”   霎时,所有的烧饼呼吸都放缓了,他们马上就可以看到帝国明珠的真容。   他的一位贵族爱慕者曾盛赞他的容貌让万千星河失色,恒星的爆炸那一瞬间极致的绚丽也没有他耀眼。   只要你见到他你就会发现人世间形容美的词汇如此单薄无力。根本无法形容他美貌的万一。   以下一万字彩虹屁省略。   秦襄也好奇地抬头。   他对贵族那矫情的形容不感冒,在他看来美就是美,丑就是丑,哪有那么多烂七八糟的形容词。   矫情,无病□□,还很虚伪。   但,当那个身影真的出现在他眼前时,他突然理解了那个贵族的话。   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无法描述的美貌。   再美的词汇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   风静止下来,天上不息运转的星河都停下静静注视着他,   似乎害怕惊扰了这人世间美和幻想的极限,这完美而艳丽到极致的美。   真的存在吗?是不是眨眨眼就会飞走?   秦襄无厘头地想到,然后真的不敢眨眼。   艳丽到荼蘼的青年站在演讲台前。   他的皮肤很白,像是美玉一样。一头长及腰的黑色长发泛着绸缎般亮眼的光泽。   他像是盛开到极限,即将从枝头掉落的花朵,像是腐烂绞刑架上开出的曼陀罗。   一眼你就会中他的毒。   这样的美色是不存在于现实的,即使是幻想生物也难以达到。   当年看见他,你就明白过去看到的美都是那样浅薄可笑。只有他,只有这个人的美可以直接冲击你的灵魂。   让你甘愿在这美中溺亡,化为养料。   奚白抬眼,漆黑的眼眸倒映着深邃古老的星光。   轻浮堕落的美和眼中深沉坚定的内核融合在一起。   像丛生荆棘的艳丽玫瑰,缠绕在斑驳古老的十字架上。   有种魔性的魅力。   “我是奚白。”奚白说。   天啊,他的声音也好好听!秦襄觉得自己要灵魂出窍被那好听的声音带到天国了。   他已经玩全忘了之前跟李雨说过的不结婚的想法。   干!我恋爱了!   我要这向导,爷要娶他!   要跟他结婚,踏入婚姻的坟墓,要跟他生崽崽!   “谁能取得这次比赛的冠军我就会跟谁结婚。”奚白面无表情地说。   秦襄猛然看向其他哨兵,这些都是他的敌人!   都是情敌!   情敌拔刀吧!   不巧,其他哨兵也是一样的想法。   一时间,赛场上杀气弥漫。   “现在,您要测试精神力等级。”机械人推上来一台器械。   成年前的潜力和成年后实际精神力等级不是一回事,可能会因为某些外界因素改变。   还需要再测试。   “来吧。”   奚白说。   机械任为他戴上触丝状附着在脑侧的测试仪。   打开开关。   显示屏上的字符开始跳动,在所有人眼里从F一路飙升到3S。还没停!   接着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停在仪器的上限,5S。   轰!   所有哨兵都哗然了。   帝国目前已知最高级的向导是2S,有史以来最高纪录是3S。   5S可以说是前无古人,直接创下有哨兵向导以来的向导精神力最好记录。   一直以来,虽然向导很重要,但分化率很低,而且精神体身体方便都不如哨兵。是弱势族群。   现在哨兵最强是星盗皇帝秦襄,5S。而在奚白之前的向导最强也只有3S。   可以说奚白是拔高了向导的顶尖力量于哨兵持平了。   同时5S向导也让哨兵们真正疯狂了。   总所周知,哨兵的精神力失控是很危险的。精神力等级越高的向导可以帮他们调理的部分就越多,越可以缓解痛苦。   这在战场上这就是一条命!而且高级向导生出来的后代普遍潜力较高。   如果说之前奚白是一个林根疯狂的美人。   现在他就是令人疯狂的宝藏!   秦襄就没想那么多。   他是黑暗哨兵不用考虑那些有的没的。   他就是馋奚白的身子。   想跟他结婚!生崽崽!   奚白的身影从屏幕前消失,他听见好多声失望的叹息。   接着解说出来,宣布比赛正式开始。   第一场战斗时击中将所有人投放到一个随机场地,开始的战斗没有机甲,单纯比拼战斗技巧和□□力量。   当淘汰掉三分之一的人时就会结束这一环节。   淘汰的标准是被敌人点到致命伤。参赛者身上都戴着特质装置,当身体其他地方判定书手上,装置就会截断参赛者对那部分肢体的感应。暂时模拟“伤残”状态。   嘭!   秦襄从天而降,他们被投放的地方实在森林、十几米高的树木遮天蔽日。   四处生长这蕨类植物。还有一些小动物。   这些环境都可以作为他们杀伤敌人的助力。   这场比赛是允许死亡的,即使他们有智能机械人抢救但也有不及时的情况出现。   如果有人恶意贴身杀人很难抢救,参加这个游戏的参赛者已经做好了死的决心了。   帝国明珠可不是那么好摘的。   通往最美宝物的路上注定铺满血腥和尸骨。   秦襄落地,抬头,上方的绿色烧饼们正在缓缓降落。   此时正是动手好时机。   他隐匿进从丛林中,拿起几块石头。   砰砰砰!   几声响,一些哨兵惊恐地发现自己还没落地就已经失去了参赛资格。   巡逻的机械人将他们领走。   有人大声抗议,“是不是检测仪器bug了?怎么可能还没落地就出局?”   但机械人并不搭理他们,很暴力地制止了他们的挣扎,直接把人提走了。   秦襄在密林中飞快穿行,深藏功与名。   为了防止有些参赛者消极迎战,每隔几分钟区域屏障就会向内缩,凡是在区域外逗留的直接失去比赛资格。   这一关考验的除了参赛者的身体素质战斗意识,还有智力,以及耐心。   噗通!一个人被从树上打下来,落到地上,判定出局。   秦襄看了眼攻击者,那人捡起一些尖锐的树枝当标枪投掷。   对方看了他一眼,微微皱眉,离开了。   应该是看出他不好惹。   这是个个明智的选择。   另一个明显就不如他明智了,他藏在树上,当秦襄从数下路过时就猛然扑下来就要扼住秦襄的喉咙。   秦襄抬眼,手上伸,直接拉住那个烧饼的手臂把他掼到地上。   嘭!一招锁喉。   那个哨兵在失去比赛资格时还没反应过来。瞪大眼睛直直望着秦襄。   这人,太可怕了。他出手自己都没看清。   动作干脆利落到不可思议。   秦襄解决掉一个迅速赶路。   越往中心聚集的人就越强,外面这些杂鱼打起来他都犯困。   等等。他突然停住。   前方是一大块空草地,聚集了几十个哨兵。他们团团围住一个人。   被围在中间的人戴着一张银色面具,身材修长挺拔,充满美丽的力量感。   为什么这些人围住一个人?   比赛方会有意把有联系的人打散,就是为了防止他们抱团。   不应该第一关就出现这种群攻情况。   他默默停下脚步决定观察。能被群攻就说明是个厉害人物,可以收集一些情报或者背后收割渔翁之利。   至于这样好像有点不道德?抱歉,星盗就没有道德这种东西。   前方的人群动了。几十个哨兵一齐从各个方向向中间的人扑去。   银色面具人站着不动。   他是放弃抵抗了?   秦襄仔细观察。   那几个气势汹汹的哨兵却是吓个半死,   他们不是主动围攻,而是不得不临时抱团!这人太可怕了!   他们亲眼看见他瞬间淘汰数个哨兵,他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那些哨兵就浑身抽搐地倒在地上。   如果不解决他他们都要在第一关被淘汰!   奚白眼神平静地注视着扑来的几个人。   刷拉!数十条触丝猛地从地底钻出,刺穿那些哨兵的心口。   没有血流出来。   但那些哨兵们却受到重创一样瞬间倒地不起,浑身抽搐,脸色苍白。   巡逻的机器人立刻赶来将他们拖走。   那些哨兵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但秦襄却是看的一清二楚。   那分明是精神体!一个很强的精神体。   那些哨兵都是因一瞬间被刺穿精神海才陷入昏迷的。   精神海是哨兵最脆弱的地方,一旦失控极容易导致死亡。   这人,好狠!   奚白转身,准确地看向秦襄的方向,“出来。” 第234章 星盗头子的帝国明珠(4)   秦襄从树后面走出来,光明正大。   虽然这个人很强,但他也不怕就是了。   他秦襄出生以来还没输过。   奚白看着这个样貌普通的黑发男人,啪,肩上的某个东西动了一下。   他默默伸手把那个东西按回去,明明平时很乖巧,怎么看间这个人就动起来了?   这人有什么特殊的?   他眯眼看秦襄。   秦襄看着这个面具人,“你好,精神体很厉害。”   奚白一言不发,准备出手把这人淘汰。   他刚抬手,一团东西比他速度更快。   啪叽!   秦襄眼神凌厉地看着手中的东西,刚刚他只来得及反应一团黑影朝自己扑过来。   应该是奚白的武器,   但当他看清那东西的样子时,他惊呆了,这是什么——   那是一只黑色煤球团子,软软糯糯地趴在手上,像一颗大糯米滋。   一对可爱的豆豆眼望着他,泛着亮眼的光。水水润润的   啪叽,糯米团子黏着他的手不放,还软萌地蹭了蹭,圆滚滚果冻似的身体还弹了弹。   这也太可爱了吧!   秦襄看出这个小家伙是精神体。   但这就是刚刚那个出手狠辣的精神体?怎么看都不像啊!   糯米团子看见他表情疑惑,歪头,鼓鼓脸,咕啾,弹了一下。   豆豆眼眨巴眨巴。   似乎是想萌混过关。   秦襄看向面具人。   对方开口,“煤球,回来。”   煤球?这个小团子叫煤球?挺可爱的。   秦襄走神了一瞬,接着甩手要把小团子甩掉。   不管怎么样,一直摸着别人的精神体不大好。   被人摸着精神体主人自身也会有感觉。   精神体是精神的实体化,感知共通。   煤球一时不察被他甩脱出去,黑色团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向奚白飞去,奚白伸手要接。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闪电般从秦襄身体里窜出,猛地叼住煤球。   啪嗒落在地上。   那是一只小豹子,修长优美的猫科动物身形,长而翘的尾巴。   浑身毛皮乌黑油亮光泽诱人。一对金色猫眼高傲又凶狠。   它叼着煤球,走了几步猫步,然后啪叽一声把煤球放在草地上。   咕叽,煤球晕头转向地在地上弹了几下,睁开水灵灵的豆豆眼瞧着小豹子。   然后,豆豆眼肉眼可见的睁大,闪着光。噗叽!果冻团子陡然弹起,死死黏住小豹子,糊它了一脸。   “嗷——”小豹子被糯米糍糊脸,下意识要把糯米滋扒拉下来。但糯米糍伸出几条软嗒嗒果冻丝一样的手手把它抓紧。   黑豹摆摆头也没甩掉。   “嗷——”它轻轻叫了一声,肉垫啪地拍在煤球身上,煤球肉感地颤了颤。   “黑豹,回来!”秦襄看自己的精神体被对方的精神体黏着不放,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尴尬。   两个哨兵抱在一起想什么样子!   他想把黑豹抓回来,但黑豹灵巧地一闪躲过他的手,一副拒不合作的样子。   奚白神情莫测地看着那只黑豹,可爱——想挼。   煤球也是那么想的,所以才抱着它不撒手。   “你把精神体收回去。”秦襄看向奚白,商量。   自己的精神体被对方的缠紧了,他现在没办法收回。   “不。”令他意外的是那个因面具人居然直接拒绝了。   “你不觉得这样很可爱吗?”奚白上前一步伸手抱起黑豹。在它头顶摸了一把,再捏捏软软的豹耳朵。   !!秦襄感觉自己的耳朵上也传来一点暖意,还有人手指的触感。   “你不知道精神体不能乱碰吗!”他眯眼,神情凶狠起来。   奚白刚刚的行为算的上是X骚扰了。   作为一个烧饼,自己居然被另一个哨兵摸了精神体!   秦襄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   “知道啊。”奚白漫不经心地说,又捏了一把猫耳朵,还顺手撸了一把豹子的脊背,小黑豹舒服地呼噜一声。   秦襄却感觉一股酥麻的电流从尾椎骨一路窜上天灵盖再炸开,一阵发麻。   草!   他终于意识到他被一个哨兵耍流氓了!   这对一个直哨癌来说简直是难以忍受的耻辱!   奚白站在原地撸毛,突然,他侧身一步。   呼!拳头掀起的劲风吹起他的发丝。   秦襄见一击不中,拧身,腿向下扫,直攻奚白下盘。   奚白脚尖点地没有重量一样轻飘飘飘起。   对方速度很快!秦襄眼神微凝,这人不仅精神力强,□□力量也强,是个劲敌。   但为什么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   帝国——果然藏龙卧虎?   奚白轻飘飘跃起,在树梢站定,悠闲地撸毛,挠下巴,手法熟练地来了一套全身马杀鸡。   姿态很帅,气场十足。加上那个面具一看就是帅气深藏不漏的重要角色。   秦襄看着他,眼神里的杀气还没汇聚起来就被对方一模陡然打断。   “不要摸我的精神体!”他咬牙切齿,他现在就感觉有人在暧昧地抚摸着他的脊背。   这种感觉诡异极了,浑身难受。   奚白眯眼笑,“小猫咪很敏感嘛。”   也不知道是在说怀里的小豹子还是树下面的大猫。   敏感你马个头!   秦襄想骂娘。   这人是哨兵吧,说话怎么这么像调戏良家向导的流氓?   “嗷——”奚白怀里的小豹子挣动了一下,想要回到主人那里。   奚白顺手撸了下它的尾巴。   !秦襄差点跳起来,刚刚那一下浑身过电了一样。草!   “你TM摸哪儿呢!”他猛然跳上树,一拳砸向奚白面门。   奚白侧脸躲过。   “呵。”秦襄冷笑,脚下不知何时和奚白挨在了一起将他绊倒。   树顶上只有一点落脚点。奚白直直向树底下落去。   黑豹扑回秦襄怀里被他收回体内,他站在树顶看奚白落下去。   "活该。"他翘起嘴角。   但下一秒翘起的嘴角拉平。   啪。一条黑色触丝缠住他的脚踝,拖着他一起向地面坠落。   什么时候他被触丝缠住了脚都美感觉!   奚白向下坠落,触丝直接将秦襄拉到身边。   他伸手将秦襄抱住。   秦襄想挣脱可这人的力气太大了!   嘭!   他们双双落到地上。   秦襄发出一声诡异的闷哼,声音很软,怪怪的。   他脸也有点红。   奚白泽诧异地看着怀里的人,刚刚他们抱在一起的时候。他感觉一股电流在身上窜过。   哨兵的敏感度是向导的十几倍甚至几十倍,也难怪秦襄会失态露出这样的神情。   奚白看着他潮红的脸色,涣散的眼神,意外的像红红的甜浆果一样诱人。   还挺可爱的。   他伸手在秦襄脸上捏了一把。   秦襄又是一抖。   他狠狠咬牙,尝到嘴里的血腥味才清醒过来。   刚刚那是匹配度极高才会出现的情况,两个人仅仅贴在一起,精神力就忍不住靠近融合,产生那种异样的刺激。   但这人是个哨兵啊!   他跟一个哨兵,匹配度高?   秦襄作为一个直哨癌陷入了深深的被击打状态。   的确有一些哨哨匹配的例子,但只有娶不到向导的底层哨兵才会那样干。   他对硬邦邦的哨兵没兴趣,他要软软的向导!   某些人已经完全把之前说过的向导有什么好言论抛到了脑后。   “给老子松开。”他眼神满是杀意暴躁的野兽一样狠狠盯着奚白。   “不,你好像挺可爱的嘛。”奚白翻身把他压在地上,“刚刚很爽吧,仅仅是被我抱着就很激动吧,腰都软了。声音真甜。”   他声音带着戏谑的笑意。   越说秦襄脸越红,越愤怒,这人太无耻了!   “你才可爱,娘娘腔。”他恶声说,抬腿膝顶。   啪!奚白手掌贴着他的膝盖往下压。   秦襄脸不受控制的又红了。   天知道他用了多大力气忍耐才没叫出声。   仅仅是挨在一起,电流就噼里啪啦窜动。   这是什么见鬼的匹配度!   “滚你吗的!抱着一个哨兵,恶不恶心啊你!”秦襄破口大骂。   “你不是很舒服吗?”奚白抱有点不舍得撒手。   突然发现这个人腰还挺细的,有韧劲,摸的紧实的肌肉感。   这家伙也是哨兵,他跟我感觉肯定一样!秦襄突然想到,这人吧也许只是在死撑面子而已。   这样想着,他不甘示弱地揽上的奚白的腰。   来啊,都是哨兵,谁也不吃亏,不掉块肉。   这么主动?奚白有点意外。   但他看见秦襄涨红的脸很快就猜到他的想法。   他以为我也是哨兵呢。   可爱。   于是有从这边路过的人就看见地上两个哨兵抱在一起。一动不动,跟午睡似的。   但如果有人想要偷袭就会瞬间被黑色触丝刺穿精神体重伤出局。总之这里的奇葩事件很快在参赛者当中传开了。   有一些实力强不用担心被淘汰的居然跑过来围观。   但他们跟那些菜鸟不一样,越高级的哨兵感知越敏锐,他们瞬间就察觉到底下那两个人强悍的气息。   这是两个强者的无声较量,他们确信。   他们看似只是躺在地上毫无作为,其实一直在暗中较劲。   这就是高手过招啊,他们都看不出他们在怎么交手。   秦襄发现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脸越来越黑。   “这尼玛。喂,快让开,人这么多你不丢脸我还丢脸呢!”   “我戴着面具。”奚白笑,“所以真正丢脸的只有你一个——”   “靠!”秦襄忽然暴起,一拳捶在奚白脸上。   奚白捂着脸站起来。秦襄直接后退几步。   “你叫什么名字?”奚白问。   “秦襄。”秦襄脸色阴沉,“藏头露尾的混蛋,你叫什么名字?”   “X。”奚白说。   他,对这个哨兵感兴趣了。 第235章 星盗头子的帝国明珠(5)   咔。秦襄掐住一个哨兵的脖子送他出局。   速度极快地向中心圈靠近。   他跑了几步,停下来,脸色黑黑的,“你是怎么回事?干嘛跟着我?”   银色面具男人在他背后停下,“哦,我们只是顺路,亲爱的不要那么自恋好吗?”   秦襄站定,神情凶狠,“再靠近,老资宰了你。我不喜欢哨兵。”   奚白笑了笑。   秦襄神情冷下来,这人就是挑衅,赤|果果的挑衅!   他直接扭头加快速度往中央圈赶,没时间和这家伙耗着了,等待单对单赛如果碰到他再送他出局。   现在人太多,不利于发挥。   这次奚白没有跟上,在跟上就要把人惹恼了,适量调戏就够了。   不过这人究竟是谁呢?   他·绝对不是帝国的人。   帝国每个人的实力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没有这样的强者。   难道是——奚白想到之前抓出来的那个叛徒。   眼神里有了几分兴味,没想到一时兴起的抓老鼠行为钓出这么一只可爱的大猫。   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   很快,一枚信号弹升上天空,第一场比赛结束。   这一场里面有些运气成分,秦襄就看见有人在信号弹之后才抖抖身上地草叶从地上爬起来。身上没有交手的痕迹,显然是苟到最后。   但运气和技巧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人就应该运用智慧,而不是像野兽一样野蛮愚蠢地直接硬刚。   当然,真正实力强的都顺利过来了。   秦襄一眼就看见了X,对方还冲他摆了摆手。   嗤,他收回视线。   身上噼里啪啦的电流感似乎还存在。   等到一对一场他一定打的这家伙满地找牙。   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哨兵抱着那么久,想象他就奇了一身鸡皮疙瘩。   奚白见他撇过头去,摸摸下巴。   啪叽。   一团黑色被他丢到地上。   煤球突然被放出来,晕乎乎地滚了几圈。   奚示意它秦襄的方向,煤球探起身体看了看秦襄,然后咻的一声就消失在原地。   第一场结束之后胜出的参赛者将有一下午的休息时间,明天继续比赛。   秦襄直接准备回李雨家,但刚迈开步子,啪叽。   一团东西黏到他腿上。   滑溜溜的,Q弹Q弹的。他走一步就挂在他腿上晃两下。   他知道这是什么了!   果然,一低头就和煤球水汪汪的豆豆眼对上视线。   这么可爱的精神体为什么是那个讨厌的哨兵的?   秦襄手动了动,很想摸一把。但一想到摸精神体等于摸那个哨兵就觉得哪里怪怪的。   下不去手啊。   就像把这个软团子带入一个糙汉一样。   违和感太重。   秦襄忍着想摸的冲动,伸出两根手指,捏起煤球。   准备丢回它主人那里。   两根手指深深陷入果冻团子当中,咕叽,煤球吐出一个泡泡。   水汪汪的眼睛睁大,似乎很开心。   秦襄捏着他就往奚白的方向丢。   丢,没丢出去。   秦襄看向手上的煤球,它似乎意识到了秦襄不是要跟他玩是要把他丢掉。伸出几只小爪爪,死死抱住秦襄的手。   嘤————还发出一声很软的撒娇声。   秦襄的猛哨兵心狠狠抖了抖。   这,这是什么犯规生物!   奚白站在不远处,明显感觉到有一根手指悄咪咪蹭了自己一下。   他看着秦襄还是满脸嫌弃准备把煤球扔掉的样子,其实暗地里已经偷偷挼上了。   口嫌体正直,嘴上说不要身体还是挺诚实的嘛。   秦襄和煤球大眼瞪小眼。   “回去。”他神情凶狠地威胁。伸出两根手指在煤球身上弹了弹。   煤球立即颤了颤,但还是死死抱住他的手不肯松开。   它拼命大幅度晃来晃去,像是在摇头。   “回去!”秦襄加大音量。   煤球顺势眼泪汪汪。   秦襄心中陡然涌起一股欺负了弱小的歉意。   他不怕任何凶狠的生物,但偏偏对这种软趴趴的小动物没办法。   他还在犹豫中,突然,一道黑影从他身上窜出,嗷呜一口抢走煤球。跑远了。   是黑豹!   它还在秦襄身上挠了一爪子,似乎是自给煤球报仇。   这狗比玩意,秦襄选择性忘记了黑豹是自己的精神体,骂了句脏话,拔腿就追。   呲溜。   黑豹叼着煤球一下窜上奚白的肩膀。黑豹的尾巴圈住奚白的脖子。盯着秦襄有点得意。   它把煤球吐出来,啪地伸出爪子摁住煤球像盘毛线球一样把煤球滚来滚去。   煤球嘤嘤嘤叫个不停,玩起来了。   奚白抱臂优哉游哉站在原地,“你的精神体怎么跑我这来了?”   他轻笑,摸了把豹子头。   黑豹舒服地在他掌心蹭了蹭。   自己的精神体投敌是什么感觉?   秦襄脸色一变,“你对黑豹动了什么手脚?”   精神体跟主人的感觉是一样的,他讨厌X,黑豹却喜欢亲近,这根本不可能。   “我可没动手脚,是你,你是不是喜欢我?”奚白笑着凑近,面具后黑眸看着秦襄。   “呸,你是哨兵我也是哨兵。”秦襄搞不明白这人怎么老是盯着自己。   难道他是个饥不择食的变态?   “试试不就知道了?”秦襄笑,凑近。   秦襄下意识要避开,但却惊骇地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什么时候?这人什么时候动了手脚?   他只能瞪眼眼睁睁看着这个面具人靠近,在他嘴上亲了一下。   隔着面具但触感却很真实。   这是精神力的作用。   “怎么样?”奚白问。眼睛眯起。   被他亲到的一瞬间,秦襄脑中就炸开了烟花。他捂着嘴连退数步。   “你!你这个变态。”他咬牙切齿拼命擦着嘴巴。   这个人居然真的对哨兵下手!   “你竟然喜欢哨兵来参加比赛干嘛?”秦襄恶声恶气地问。   他现在只想离这个变态远点,但黑豹还在对方手上。   这是他的弱点。   “你对王子不感兴趣不也来参赛了?”   奚白眯眼笑,反问。   果然他这话一出那个间谍眼神就是一变。   看来没猜错呢。   秦襄看着他,目光深沉。   “你想说什么?来参加比赛当然是为了王子。”   “不不不。”奚白摇摇手指,走到秦襄身边,“不请我喝一杯吗?”   他笑,“我口渴了,没水喝的话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呢。”   秦襄眼神沉沉看着他,“你选地方。”   两个人找了家酒吧坐下。   点了两杯水。   “说吧。”秦襄莫名其妙就坐在这里请一个哨兵喝水,心情不大好。   都怪黑豹。   他看向奚白肩头舔爪子的大猫,眼神威胁。   大猫看了他一眼,慢悠悠躲在奚白身后去了。   秦襄更气了。   “说吧。”秦襄说。   “说什么?”奚白声音疑惑似乎搞不清状况。   “说你知道的。”秦襄说。他已经准备动手了。   “哦。”奚白支着下巴笑,“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蹭你一杯水喝而已啦。”   嘭!   秦襄抓住他的衣领。神情阴沉。   “好啦,好啦。”奚白举手,“逗你玩儿的。”   他咧嘴笑,“我们是竞争对手,我怎么可能对你有意思呢?我啊可是帝国明珠的狂热追随者呢。”   他漆黑的眼睛盯着秦襄,满满都是恶意,“刚刚只是作为竞争对手的试探而已。”   秦襄定定看着他,伸手把黑豹拿起来。   “你最好祈祷不要在淘汰赛遇上我。”他说。   奚白低声笑起来,笑声听的人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那恐怕不可能呢。”   秦襄松开他转身呢离开,他总觉得这个人很危险,而且给人一种浓浓的违和感。   被他盯着就像被毒蛇盯上一样,浑身不舒服。   他走之后,奚白站起来,整整衣领。   他肩上的煤球慢吞吞爬下来,豆豆眼依旧水汪汪的无辜模样。   刷拉,数不清的触瞬间将这件酒吧包裹,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吞咽声。   里面的人都迅速干瘪下去。成为一具具空壳子。   奚白叹气一声,“好不容易控制好的,怎么又失控了。秦襄,你果然很特别。”   但是——越是会让自己感到好感的东西就越不能留。   他要成为完美的神,就不能留下弱点。   而且,匹配度这种东西带来的好感·,跟动物发情配种有什么区别?   先看看吧。   他伸手,煤球调到他手上,身子变大了一圈,圆滚滚的。   “你喜欢那个小豹子?”奚白问。   煤球咕叽咕叽点头。水汪汪的眼睛期待地看着他。   “那就把他吃了吧。”奚白说。   煤球摇头嘤嘤嘤叫了声。   “那你想怎么样?真是麻烦。”奚白带着煤球走出店铺。   在他背后,店铺大门合上。机械人开始清扫一切。   王宫,皇帝奚时是个俊美的青年,黑发,深绿色的眼眸。   他在看今天各场比赛的转播。   神情难看。   “这都些人,都想跟朕抢白,白是朕的。”他死死盯着屏幕,从里面选出一些表现出色的哨兵。   “去,把他们抓来,投放到实验室去。”   他说:“不自量力。”   但有一些人不是他动的了的。   大公叶何止。   3S哨兵,在帝国是势力并不低于他。   屏幕中的男性哨兵灰发银眼,动作优雅,明明是战斗却像在跳舞。   周围哨兵没一个挡的下一招。   “这个人真是碍眼啊。”奚时说,握紧手下的扶手,一寸寸裂开。   他当然也想参加,但他是奚白的哥哥。   从一开始就失去了这项权利。 第236章 星盗头子的帝国明珠(6)   “王子殿下,陛下找您。”一位女仆说。   她低着头不敢看奚白。   虽然这位是有名的第一美人,但似乎没有人能逃脱他的诡异诅咒。   只要爱上他结果就是疯掉,死路一条。   在这些女仆眼中他既令人好奇也令人恐惧。   “走吧。”奚白起身,女仆跟在他背后紧张地看着他的衣摆。她受到蛊惑一般,抬头。   但头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按住,动弹不得。   这是精神力。   “凡人,不要看。”奚白轻声说。   “是。”女仆脸红了。   王子殿下,声音真好听啊。   嘭。   王宫大殿的门关上。   奚白看着站在大殿中的皇帝,对方看着他的眼睛满满都是爱慕。   奚白看惯了那样的眼神并不为所动,甚至感到恶心。   那种虚伪无力犯人的感情真是令人作呕啊。   “你有看中的哨兵吗?”奚时看着奚白,满眼期待。   他的弟弟,那么漂亮,也那么傲慢,对任何人都不屑一顾。   现在也请保持吧!   他期待地看着奚白。   这个人就像妖怪一样,让人发狂。   “你很好奇?”奚白勾唇一笑,嘴唇红的像血一样。   “贱狗,过来。”他招手。   明明他是柔弱的向导,却像招呼宠物一样招呼一个4S哨兵。   但奚时被这样对待却没有生气,他直接跪下,朝奚白爬过来。   那张俊美的脸上满满都是迷恋。   痴迷的都快流口水了。   真是狗一样。   奚白脸上笑容嘲讽,当奚时靠近时他脚直接踩在奚时头上,弯腰揪住他的头发。   “我的事情也是你能问的吗?”他拍拍奚时的脸。   奚时看他,神情迷恋,“哥哥这是关心你啊,你是一个向导,嫁给谁很重要。哥哥不想让你受苦。”   “哦?那哥哥觉得我嫁给谁比较好呢?”奚白挪开脚,蹲下来,挨的很近。   那张完美的脸简直要让奚时窒息了。   “嫁给我吧,白,哥哥会对你很好的。不让你生孩子,我有的都给你。我给你生,皇帝的位置也可以给你。”奚时抱着奚白的腿,痴痴地说。   “哦?”奚白笑了,“可是皇帝的位子怎么能让向导坐呢?”   “可以,都可以!”奚时完全着魔了。   但他也只敢抱着奚白的腿不敢有其他动作。   奚白无趣地一脚踹开他。   奚时跪在地上仰头看他,瞳孔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深黑。无神,神经质。   “这些都很无聊,皇帝,那对我有什么用呢?我要成为超越一切生命的最高存在。”奚白抬头。   煤球出现在他的肩膀上,豆豆眼打量着奚时,它歪了歪头。   轰!数不清的精神触丝从它身上钻出,狂乱地舞动。   然后落到奚时身上。   刚刚挨到,奚时就惨叫起来,他痛苦地惨叫着,但脸上的神情却是痴迷的愉悦。   一条巨大的银蛇从他身上钻出来,瞬间被煤球的触丝缠紧。   接着就是咀嚼声。   奚白眼中乌光闪动,精神触丝直接插进奚时的大脑里,进食着他的精神力。   被他抽取精神力的哨兵脸色逐渐灰暗,但神情却是濒死的快乐。   奚白看着他突然感到一阵反胃,将触丝抽出来。转身离开。   “那个叫秦襄的哨兵,好好‘招待’他。”奚白眼神冰冷。   “是。”奚时跪在地上,额头挨着地面。温顺驯服。   奚白刚回到宫殿就看见一个人等在门口。   温和的眉眼,是萧禾。   “殿下。”他行礼。   “有什么事?”奚白说。   “我准备在您婚礼之后立刻前往边缘星系讨伐星盗。”萧禾说:“是时候为您献上最强大的身体了。”   “你打得过星盗皇帝吗?”奚白说。   “即使是死,我也会为您登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添一块砖石。”萧禾神情坚定,这是一种无言的狂热。   奚白伸手,手掌贴在萧禾头顶。   萧禾感到一股能量涌入自己体内,精神力上升的屏障有了些许松动。   他狂热地看着奚白,这就是神的力量,这就是他追求的目标!   没人知道元帅萧禾最开始只是一个F级精神力的废物哨兵,是奚白,给了他全新的生命。   “下去吧。”奚白说。   “是。”萧禾行礼。   第二天的比赛秦襄明显感觉到了棘手。   分配给他的对手居然都是S往上。   以哨兵A的基数来看他至少会碰到那么一两个,但事实是他一个也没碰上。   这样的概率,很不科学。   几乎是瞬间他就想到了X。   难道是他给自己动的手脚?   他可以对比赛数据动手脚,难道是王室或者贵族的人?   “为了王子殿下!”对面的哨兵喊着羞耻的口号冲上来。   “他是我的。”秦襄咧嘴一笑。上前和那个哨兵碰在一起。   轰!强悍的力量掀起烟尘。   秦襄站着,而那个哨兵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这是他今天对付的第十个对手。   嘭!上方看台,奚时狠狠锤了一下扶手。   “白让我收拾他。”他目光深沉,带着一丝焦急,“怎么那么多人还没解决他!”   他特地选的实力最强的几个去车轮战,但都被解决了。   他看着场上的秦襄,这人身上有一种凶兽般凶悍的气势。   不是简单角色。   白讨厌他,那我一定要解决他!   他神经质地咬着手指,咬出血,“怎么办?怎么办?”   顿了一下,他想起什么,招来一个机械女仆。“去吧这个给302号。”   那是一管浅灰色的药剂。   302号是接下来秦襄的对手。   “是、”女仆退下。奚时咬着手指,贴近看台的玻璃往外看。   “快去死,快去死。”他咬着手指,“想要白多看我一眼,哥哥真的好喜欢白啊,想被白吃掉——”   下方。   秦襄看着对面新上来的对手。   那是一个女哨兵,身材高挑腿长惊人。   样貌普通,但浑身血气。似乎是雇佣兵一类的角色。   她刷地从腰侧抽出一对匕首。   单对单允许携带检查之后符合规格的武器。   秦襄也双手上戴着拳套,对他来说这样就够了。   比赛的哨声一响,对面就离弦的箭一样窜出来。   与此同时她背后飞出一只大鹰,伸出尖锐如弯钩的爪子朝秦襄扑杀来。   秦襄摆出格挡的姿势,背后,一只黑色豹子腾起上身朝鹰扑去。   当!   匕首和金属拳套发出金属交击声。   秦襄脚下不动,女哨兵却被反震力振飞出去。   向后翻滚了几圈稳稳落在地上。   这一溜动作,这个女哨兵的体术很厉害。   几乎是落地动物一瞬间,女哨兵脚下踏地再次猛扑而出。   上方的鹰和豹子厮杀在一起。凶猛地野兽吼叫禽类鸣叫响在一起。   嘭!   秦襄闪身消失在原地,躲过女哨兵力道凶狠的腿刀。   在他原本站立的地方石头碎了一大片。   女哨兵猛然抬头,上方,迎接他的是秦襄的拳头。   那戴着坚硬拳套的拳头即将落在她脸上时她的身影消失了。   刷,瞬间出现在数米外。   看来她以速度见长。秦襄稍稍有了些兴趣。   女哨兵眼睛一眨,那个黑发男人就不见了!她刚想逃,身后就传来一股巨力。   嘭!她被旋转着踹出去,在空中三百六十度滚体旋转了几圈才落到地上,哐哐哐甩出很远。   地面都被她磨平,留下长长一条痕迹。   咳!她吐出一口鲜血。   与此同时,上方的鹰也被黑豹一口咬住翅膀,刺啦一下撕裂,无形的鲜血狂洒。   女哨兵精神同时收到重创,脸色顿时惨白。   秦襄向她走去,准备把她扔出局结束战斗。   但这时。女哨兵陡然暴起,气势一变。   格拉格拉,她身上发出爆豆一样的声响,皮肤一点点裂开,从裂口中淌出鲜血。   “啊啊啊!”女哨兵睁眼,双眼血红。她凝视着秦襄,里面疯狂的杀意让人背后汗毛扎起。   她的精神体直接消失了,只有她一个人再次扑过来。   这是?她明明已经失去反抗力了!   秦襄的战斗直觉拉响警报,他猛然后退。   但这一次,他快,那名女哨兵居然更快!瞬息之间就追上他。一对冒着寒光的匕首朝他刺来。   秦襄睁大的瞳孔中那流星一样的寒光迅速靠近。   这个哨兵从起来开始就不对,反应力居然赶上我了。   在此之前那她只是S而已。   秦襄眼神凝重,她绝对是用了什么短时间内透支潜力的药物。   该死!帝国又研究出来这种丧病的玩意儿,完全不把哨兵向导的命当命!   这种狗屎政权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秦襄眼神燃起杀意。他猛然伸手接住刺来的匕首。   女哨兵用力向前刺,秦襄握紧。   金属摩擦出刺眼高温的火花。刺拉拉!   火花溅到女哨兵眼睛里,她尖叫一声闭上眼。   秦襄眼神沉静地抓住机会膝盖闪电前顶,另一只手按住女哨兵的背部。   咔嚓!骨碎的声音传来。   女哨兵顿时彻底萎靡下来。吐出一口混着破碎内脏的血。   倒在地上不动了。   秦襄落到地面站稳,看着她的尸体,神色不明。   上方看台,奚时锤碎了玻璃,   他拿利益跟那个女哨兵交换让她注射那种药剂去对付秦襄。   这种药可以透支人的所有生命和精神力让他在短时间内完成实力的大飞跃。   是研究员的几样研究废品之一,但即使是这样她还是失败了。   这人究竟是哪来的?   奚时眯眼,“秦襄选手恶意残害对手生命,马上抓捕归案。”   他是皇帝,比赛的规则他说了算。   一招不成他还有后招。 第237章 星盗头子的帝国明珠(7)   秦襄刚走下赛场就被几名身穿警察制服的哨兵拦住。   “这位先生,跟我们走一趟吧。”他们说。   刚听见这话,秦襄的第一反应是自己暴露了,他眼露杀意,随后准备放出黑星离开。   但警察的下一句话让他松了口气,“您涉嫌恶意残害比赛对手。”   “就这?”秦襄挑眉,“比赛前都签了生死协议。你们没有资格抓我。”   星盗也是懂法的。   “这是一回事,您犯法又是另一回事。”警察说。   好吧,秦襄算听出来了,这些人根本就不是管他犯没犯法,就是单纯要抓他而已。   他这才来帝星几天怎么就招惹上大人物了?   秦襄想不明白。但他现在不能被抓进去,鬼知道他们要是细查自己的假身份会不会暴露。   而且进了牢里不就是他们说了算?   这些帝国高层又多肮脏秦襄是知道的,进去还不是他们找个什么借口就能直接把人处决。   “我并不记得我犯了哪条法律。”他说着暗暗拨通了李雨的通讯号。   “你——”警察说这着想要靠近,却被对方的精神力威慑的不能动弹。   他们掏出配枪。   “也许你们可以看看是我的动作更快还是你们发射子弹的速度快。”秦襄神情冷静。   这样几个警察斗不敢妄动,他们直接呼叫总部请求支援。   这是皇帝陛下的命令,一定要完美执行!   “你们在干什么?”这时,一个人从赛场内出来,看见对峙的双方。   秦襄回头,一张银色面具映入眼帘。   这家伙大概是唯一一个在比赛场上戴着面具的参赛者了。   “你怎么在这?”他语气不好。   在他看来这家伙八成是幕后指使者,居然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这里!   奚白是真的背了个锅——虽然也的确是他命令奚时“关照”秦襄的就是了。   虽然他那么说了,但现在看见几名警察气势汹汹堵住秦襄的时候脚就很诚实地自己站了出来。   “我刚比完。”他说:“你这怎么回事?你犯事儿了?”   秦襄嘲讽笑,“你不清楚?”   奚白心虚了一瞬,不对,他为什么要心虚!   “我不清楚,不过我倒是可以帮你的忙,如果不需要就算了,我走了。”奚白说。   说着他就作势要走。   “慢着!”秦襄伸手把他手臂抓住,他眯眼,神情阴沉,“你怎么解决?”   “唔——”奚白沉吟。   秦襄握住他手臂的手紧了紧,似乎是在威胁。   奚白看他,嘴微微翘起,这个人好像总是能给他带来莫名其妙的愉悦感。   “求我啊。”   草。这人怎么回事有病?   第一次见面就抱自己,第二次见面就让自己求他!   很不巧,奚白两次都精准踩到了秦襄的雷点。   但这次势比人强,秦襄了不想进警局,要是把身份暴露了才是大事。   所以到底是哪个有病的盯上老子?   秦襄恨恨地想,吃饱了撑的没事做吧!   某个皇帝揉了揉鼻子。   “求你——”马!   秦襄说。眼神里的杀气要溢出来了。   奚白看他愤愤的样子居然觉得有点可爱。   “把他放了吧,报X的名字。”奚白说。   几个警员听见X这个字都是一震,明显知道这是谁,“是!”   接着他们就迅速离开。   这是来了个寂寞。   秦襄接着就眯眼看向奚白,“你究竟是什么人?”   “一个普普通通的哨兵而已。”奚白说:“你看我帮了你一次,你准备怎么报答我?”   报答·?难道不是你动的手脚?我来帝都可就只得罪了你一个人!   秦襄脸色难看。   这家伙着讨厌,尤其是他还是竞争对手,是情敌。   这样一看更讨厌了。   怎么不着痕迹地把他杀掉?   秦襄暗暗想。   奚白莫名背后一凉,但没有多想,“要不请我吃饭?”   吃饭?   秦襄听到这个面具人的无耻要求,简直要气笑了。   “好!”他说。还好他来帝都这些天人生地不熟找到了几家装修很但巨难吃的店,今天就好好招待他!   两个人找了家店坐下。秦襄熟练地拿出菜单,刷刷刷点了几道菜。   机械人服务员迟疑了一瞬,它的数据库记载这是几道差评率最高的菜。   这——也许这个客人口味比较特殊。   奚白支着下巴看秦襄,秦襄恶狠狠盯着桌子,好像要把桌子少出一个洞来。   怎么真么可爱,奚白看着秦襄头顶漆黑的发旋,莫名手痒。   一碰见这个人他的心里就涌起一种陌生的甜意。   但身体里越发剧烈的疼痛发却在提示他,这个人对他的危险。   想到这里奚白心就陡然一沉。   看秦襄的眼神多了一点敌意。   这一点敌意被秦襄瞬间捕捉到。   他抬头,和奚白对上视线。   果然,他的感觉没错,这个人对他有很大的敌意。   “看什么看?”他语气不好。   “你好看。”奚白顺口接话,然后一愣。他怎么这么自然的就接话了。   秦襄也是一愣,老脸居然有点红。   草,一个哨兵被另一个哨兵夸好看。   这算什么?   “好看?你才好看。”他喝了口水掩饰那莫名其妙的喜意。   草,老资开心个鬼啊,要是王子夸我我还开心一下,就这,一个讨厌的哨兵夸我。   我又不是同性恋。   奚白手放在桌上,一条黑色的触手伸出,啪叽放在桌上。   奚白马上把它收回。   但下一秒,触手·又钻出来。奚白收回,它依旧在锲而不舍地挣扎。   与其同时,秦襄头上冒出一对猫耳朵,是黑豹,它在悄悄观察。   视线落在奚白手上。   随着那根触手放出来又收回游移不定。   奚白还是没按住,一颗圆滚滚的煤球呲溜一下从他手底下钻出来,咕叽咕叽滚了一圈。啪叽停在秦襄身前。   它水汪汪的豆豆眼看着映在秦襄水杯里的自己,咕叽动了一下,伸出一根触手轻轻在脸上洗脸一样摸过。   这小家伙在打理发型呢,跟他自恋的主人有的一拼。   终于,煤球看看水杯里的自己,似乎满意了。   慢悠悠往上爬,扒拉着秦襄的衣服。   秦襄感觉衣服被牵动,哨兵的感觉都是很敏感的,他瞬间就发现了那只煤球的存在。   两根手指夹起,拎着手里晃了晃,   咕叽咕叽,煤球果冻一样左摇右晃,两个豆豆眼瞬间晕成了蚊香。   嘤~~   奚白也感觉到那微微眩晕的感觉,扶额。   秦襄看着那个煤球,“你怎么又把精神体放我这来了?”   除非是可以百分百信任的伴侣,哨兵向导一般不会吧自己的精神体放出来和别人亲近。   这人怎么回事,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   他掐住煤球的手用力了些,感觉手下的果冻团子很脆弱。   随时都可以被捏爆。   咕叽咕叽,煤球被他捏的变形。拉成长长一条。   煤球的豆豆眼都被拉扯移位了。   看起来有点古怪的可爱。   但煤球没有反抗,只是嘤嘤嘤地叫。   小触手软趴趴地搭在秦襄手上。   豆豆眼无辜地泛起泪花。   这——秦襄感觉自己有一点力就可以把这个小小一只精神体干掉,从而解决那个讨厌的哨兵。   可是,莫名有点下不了手怎么回事?这种欺负萌物的罪恶感。   “嘤嘤嘤——”煤球举起触手比了个爱心的形状,豆豆眼水汪汪布灵布灵。   草。犯规!   这么可爱的萌物为什么不是向导的?   一想到这是一个大汉的精神体,还无耻卖萌,他就浑身炸起鸡皮疙瘩。   他看向奚白。   面具人正支着下巴望向窗外,完全想不到他的精神体正在干这种无耻的事情。   “下去。”秦襄说。   煤球摇头,豆豆眼期待地看向秦襄。小触手挥舞。   秦襄皱眉就要把它弹开。   但这个想法刚升起,“嗷!”一只黑色小豹子从他头顶跳下,一巴掌拍到他脸上,留下一条浅浅的血痕。   “黑豹!你这个胳膊往外拐的——”秦襄气死了。   自己的精神体日常叛变。   黑豹叼着煤球跳到另一张桌上,把煤球放下来。   煤球立即亲亲热热地抱住黑豹的爪爪。   “嘤嘤嘤~”它蹭阿蹭,果冻状的身体抖啊抖。   黑豹伸出肉垫把它推了推,傲娇地翘起胡子。   煤球咕叽被推开,滚了一圈。啪叽黏在桌上,懵懵地抬头。豆豆眼满是疑惑和委屈。   黑豹优雅地走过去,把它扒拉过来放在爪子边。   “看来你的精神体很喜欢我家煤球。”奚白笑。   “呵呵,是你的煤球死皮赖脸缠上来。”秦襄皮笑肉不笑。   此刻菜已经上齐了。   各种五颜六色的搭配,精致绝伦的装饰。   这一顿委实不便宜,尤其是用的还是自然食材,就更贵了。   但难吃也是秦襄找到的最难吃的一家。   “请。”他翘起嘴角,看着奚白的眼神满满都是期待。   奚白夹起菜往嘴边送,他的面具陡然裂开,裂开一张嘴的缝隙。   秦襄看见一张艳红形状完美的嘴把菜咽下去。   这个哨兵应该长得还不错,他走神想。   但长得再好看也是哨兵!也很讨厌!   奚白默默咀嚼着嘴里的菜,各种诡异的味道在嘴里爆炸。   这——帝都居然有这么难吃的菜!   他脸都绿了。   对从小吃的都是顶级美味的王子来说这样的味道简直就是灭绝人性!   “好吃吗?”秦襄笑着看他。   奚白说道嘴边的难吃鬼使神差一转,“好吃。”   这次轮到秦襄脸绿了,   怎么可能!   难道是这家餐馆换新了?   他伸出筷子要尝。 第238章 星盗头子的帝国明珠(8)   秦襄夹了一筷子菜,吃下去,然后脸青了。   这家店根本没有换新,而且还更难吃了!   这样的菜那个面具人居然能够面不改色地说好吃?他是什么品种的生物!   “好吃。”奚白艰难地把嘴里的菜咽下去。   这是秦襄的心意,说难吃太伤人。   不知道为什么不想看到秦襄伤心。   要是其他人请他吃,他分分钟掀桌子杀人了!   现在——忍。   好吃?   这人是外星人吗?   还是他只是在强撑?   秦襄看向精神体的方向,原本活泼的煤球蔫哒哒趴在桌上,半死不活的样子。   几只触手都打结了。   原来是这样,强撑面子——   秦襄眼神一凝。   他怎么能输?那个讨厌的面具人都忍下来了,他绝对不能露怯!   这样想着他又夹起一筷子菜面如菜色地吃下去。   奚白抬眼看他,居然一脸冷静又吃了一筷!   果然秦襄是好心地将最爱的菜分享给我。   不能表露出难吃让他伤心。   奚白也艰难地伸出筷子,诡异的味道再次在味蕾中炸开。   宛如一个小星系在嘴里爆炸。   整个人都麻了。   如果可以走出这里他马上就让人把这家店关停了,营业执照撸了。   让他们整改,大厨地狱训练一年再放出来。   他们这边吃的很和谐。   那边桌子上,煤球和黑豹都萎靡地趴在桌上,眼神死地看着这两个愚蠢的人类。   一顿痛苦的饭结束了。   两人都长长松了一口气。   奚白喜于酷刑结束,嘴都麻了,他觉得经历了今天的事自己的味蕾可能尝不出任何味道了。   秦襄喜于和奚白僵持到了最后,没有露怯,他没有输!   他还是最强的!   不过——   他看向奚白,这是一个狠人。   他突然油然而生一股欣赏和敬意。看他顺眼多了。   “再见。”   两人分别时他甚至心情很好地挥了挥手。   奚白脚下踉跄了一下,“再见。”   奚白回宫时,奚时正在他的宫殿里等他。   见他脸色不好立即关切地出声问.“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了?”   “是你让人抓秦襄的?”奚白问,语气冰冷,他现在味觉还是麻木的,奚时直接就撞到枪口上。   “是,你不是讨厌他吗,我可以马上就让他死的悄无声息,或者把他抓进研究所——”奚时还没说完。就对上奚白冷漠的视线。   “我有让你这样照顾他吗?”奚白语气不善。   奚时诚惶诚恐,“可是——”他害怕奚白生气,看见奚白对他生气他就觉得自己马上要死掉了。离开奚白他活不下去!   可是——你就是让我好好收拾他啊。   当然这话他没有说出口。   奚白说的错的也是对的!   奚白直接把锅甩给奚时,“闭嘴。我的意思是让你好好照顾他!”   他走近。漆黑的瞳孔注视着奚时,“下次再对他下手,我就先杀了你。”   “是。”奚时点头。   但低下头脸上的神情却浮现出深重的嫉妒,弟弟他就那么在意那个哨兵吗!   凭什么?   你好久没跟哥哥说过话了,就是为了那个哨兵居然对哥哥发火。   不行,不能让那个叫秦襄的继续活着。   他会把我的白抢走的。   我不能允许。   第二天的比赛秦襄顺利晋级了,到了比赛的第二环。   机甲操作比赛。   这对一些贵族出身的哨兵无疑更有优势,他们从小开始就锻炼机甲驾驶技术,而那些来自边缘星系的哨兵得到机甲训练的机会很少。   但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完全公平的事情。   尤其在帝国。   秦襄第一场比赛的对手就是一名肩上有军衔的哨兵,常年和帝国军团打交道的他一眼就认出那是上将军衔。   这样的军衔在向导塔可以换到不错的向导了。   但很明显,任何向导都比不上帝国王冠上最美的那颗明珠。   他是权力和地位的象征,现在也是最美的,只有强者才配拥有的勋章。   对方看他的打扮,就是微微一笑,看起来已经是胜券在握。   秦襄嗤笑,这些帝国军人永远是这样看不起人。   双方走上机甲,比赛的机甲没什么特殊。,   胜在造价不贵,是基本款,即使损失了消耗也不算大。   毕竟是这样的大型比赛,也要考虑消耗。   到了后面的半决赛最终赛机甲的质量会有提高,一些机甲商很乐意赞助,但在现在不可能。   秦襄刚上机甲,对面就已经行动。   很标准的军队打法,稳,无功无过。   “像个乌龟一样。”秦襄笑,猛地冲出去。他的打法一向很暴力,都是手撕机甲,跟他对战的没有一台机甲可以被回收。   因此琴江总是抱怨秦襄太浪费。   那个上将刚开始以为对面的是个刚驾驶机甲不久的新人,新人都喜欢比较激进的的打法,但事实上这打法对机甲操纵者的要求很高,精神力和身体素质的要求都是极其高的。稍有不慎就会出现大的失误。   但当秦襄迅速近身时他终发现了不对。   这个人,是真的可以驾驭这样的速度!   轰!他迅速侧身闪开,但秦襄的拳头生生拐了个弯准确落到他的脸上。   他直接被炮弹一样打飞出去。滚出很远。   但他军队那么多年的训练也不是白做的,竟然生生在空中稳住身形,稳稳落到地面。   接着,两架炮管从他背后升起。   咻!两道白烟飞向秦襄。   秦襄眼神如狩猎的猎豹般沉静,身形以超越极限的速度和炮弹擦肩而过。   瞬息之前就逼近上将面前。   上将瞳孔放大,这人,他的速度太快了!这是普通人应该有的水准吗?   他跟元帅交过手,哪怕元帅也不过如此了吧。   另一边,奚白和对手对上。   他的对手是个普通哨兵,对方刚刚走上机甲,机甲就陡然响起警报,提示驾驶员重伤。   机械人裁判立刻打开机甲将人拖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观众哗然。   他们不是在现实中观看,而是在光网上·收看比赛,此刻都发出不满的抗议。   “难道是那个哨兵突发急疾病?”   “是那个面具人动了手脚吧!”   “怎么回事?”   这一场比赛结束的如此突兀如此之快,没有一点观赏性。   裁判组立刻展开检查。   几分钟后,结果得出,比赛过程一切正常。   是X的精神体率先展开了攻击,直接刺穿了对手的精神体。从而导致对方重伤比赛结束。   这样的攻击手段,成效很快。   但也太狠毒了。   完全是精神力高级者对低级者的无情碾压。   观众大部分都是普通人,无法理解这种攻击手法残忍。   但一些哨兵向导却同时心头一寒。   这个叫X的哨兵目前为止没有表露真容,但能报名成功就说明身份没问题。   从他的实力看来绝对是S往上走,出手却如此狠辣。   有人甚至专门找出第一场的视频。   里面的比赛奚白也是一概用精神力穿刺对方的精神海直接重伤。   强悍,狠辣,利落。   这样的风格居然意外的搏得了向导的喜欢,他们纷纷猜测对方面具下的脸是不是很好看。   觉得对方有一种那些粗俗哨兵都不具有的冷峻神秘之美。   官房解说也给这个X起了个血腥的称号。   穿刺者。   所有他的对手都要小心,小心他将锋锐如刀的精神力刺进你的精神海,像戳破西瓜一样。   奚白和秦襄都稳定地晋级。   到了这个阶段每个选手都是万众瞩目。   自然也有人发现了秦襄这个来自边缘星系毫无背景的穷哨兵。   到了这一步的哨兵大多有贵族或者军部的背景,只有秦襄和X这两朵奇葩。   而秦襄的强大也是有目共睹的,目前为止遇到的所有对手在他手中走不过二十招。   有人猜测他的精神力已经达到了3S。   终于,决赛圈开始。   秦襄的对手是林何止大公。   这位大公精神力在3S,掌控帝国诸多产业。   但这不是他最出名的一点。   他最出名的一点是,他是帝国明珠王子殿下的头号舔狗。   尤其擅长用鸿篇巨著的贵族式诗歌来赞颂帝国明珠的美貌和他对帝国明珠的爱。   这爱如敬仰神明。   如今他在光网账号上连载的诗歌故事已经更新到了一万八千四十一章。   在他笔下,奚白是至高无上的神,他是卑微的凡人,拥挤尽一且去换取可怜简陋的祭品博得神的一顾。   诗歌中极尽华美辞藻有极高的艺术价值。   但抛开着一切来看这只是一部舔狗日记而已。   奚白根本鸟都不鸟他。   全是他是一个人自嗨。   秦襄看着对面的华美机甲。   他认识这个人。   作为星盗,他们必须要研究帝国的方方面面。这个人无疑是对帝国经济十分重要的大人物。   如果能现在除掉他,对帝国会是很大的打击。   但如果杀了他估计自己是走不出帝国了。这样想他就有点失望。   “为了王子的荣耀!”叶大公一上场就叽里呱啦念了一大段很羞耻的台词表达自己对王子忠贞不二的衷心。   秦襄直简单回了一句话,“我看了你发在光网上的作品,让我很不爽。”   “为什么?”叶大公问,“那就是艺术品!”   “不。”秦襄的机甲摇摇头,然后,凶光毕露。   “因为奚白是我老婆,你这样幻想他让我很不舒服。”   瞬间没所有观众心里都不约而同冒出一样的想法。   这哨兵,你在想桃子?   奚白什么时候成你的了?他是全帝国哨兵的梦中情人好嘛!   呸,不要脸。   “你不要脸!”   叶大公不负众望说出这句话。   “我会是冠军。”秦襄狂妄地说,他有这个资本。   接着,两架机甲碰在一起。   大公的机甲背后窜起一条银色巨蛇,秦襄的机甲背后则出现一只巨大的黑豹、。   轰轰轰!   秦襄一开始就选择了狂暴迅速的打法。   对面的叶大公是灵活形的,他的机甲操作经过专业训练,但比秦襄的还差一点。   差在那数不清的实战,星海的复杂幻境,游走在生与死边缘的刺激。   因此一开始他就陷入颓势。   秦襄算着对面的机甲报废率,还有十秒,就可以解决对面。   他露出一抹自信而嚣张的笑。   但突然,他的机甲内部传来一阵咯嘣咯嘣声,然后,损毁率飙升! 第239章 星盗头子的帝国明珠(9)   这是,机甲被人动了手脚。   秦襄瞬间意识到,接着机甲内持续升高的温度告诉他,要爆炸了!   来不及想谁是罪魁祸首,他打开机甲驾驶舱的按钮。   但连着按了几下,按钮完全失灵,门没有打开的迹象。   叶大公发现对面一直压着他打的机甲露了破绽,停顿了一瞬。就是这短暂的停顿足够他抓住机会。   嘭!一枚炮弹从它手上飞出,狠狠撞在秦襄机甲驾驶舱的位置,将这架机甲击飞出去。   秦襄受到一阵冲击,胸口发闷。   内有机甲本身的威胁,外面还有去穷追不舍的敌人,现在情况已经很危险了。   但他的神情并没有慌乱,成长至今他遇到的生死之间太多了,越慌死得越快。   他精神牵引直接召回黑豹。   此刻叶大公乘胜追击,向着飞在半空中的机甲追去。   手中蓄能,准备来个决定胜负的一击。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来自精神体的威胁消失了,对方的豹形精神体撤退了。   这是,已经重伤不够维持精神力了吗?   但重伤警报还没响起,叶大公就继续攻击。   蓄能完毕,轰!强大刺眼的光束将秦襄的机甲淹没。   此时光网那个上的观众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切转变的太快了,先是秦襄压着大公打,然后秦襄突然掉线一样失误,被叶大公反杀。   按现在场上的能量量级来看,秦襄的机甲应该已经被完全摧毁了。   果然,当烟尘散去,地面上的机甲已经变成了一堆残骸。   裁判虽然疑惑警报没有响起,但还是举起旗子准备宣布比赛结束。   但是,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制止了他。   “等等!”所有人都看见一个人从机甲的废墟中走出来,是秦襄,他浑身毫发无伤,只除了手上有鲜血滴落。   他脸色沉沉,一种野兽般的凶意狠狠扎进所有观众眼里。   现在的他终于稍稍撕下文明的面具。   有人要他死,这次是再明显不过的意图了。   他脑海里瞬间闪过X的脸,是他吗?不,应该不是。   秦襄自己也没发现自己对X那一点点微弱的好感。但他还是下意识否决了X会害自己的可能。   “他要干什么?比赛已经结束了啊。”观众议论纷纷。   机甲都被摧毁了,他拿什么战斗。   叶大公也察觉到一丝不对,“你的机甲似乎有些问题,我们可以再打一场。”   “不。不需要。”秦襄抬手,恐怖的气势从他身上放出来,一头黑发无风自动。   深沉的眼睛凝结着凶悍和血腥。   此刻的他就像一头形凶兽觉醒了。   “比赛继续。”他沉声说。   裁判立刻向上面请示。   观看这这场比赛的皇帝懊恼地拍了下椅子扶手。   刚刚那一下居然没有直接杀掉秦襄。   但没关系。   他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既然你还要继续比赛,就是你自己找死!继续!让他继续!”   得到指令的裁判点头“继续!”   叶大公皱眉,自己开着机甲对付一浑身手无寸铁的哨兵,这不是倚强凌弱吗?   但还没等他说什么,秦襄动了。他如一抹黝黑的鬼影,瞬间出现在叶大公的机甲后方。   而恐怖的是,机甲的扫描系统居然没有察觉他的存在。   叶大公看到的是秦襄突然从机甲视野里消失了。   但在观众眼中,秦襄突然出现在叶大公机甲的头顶。   然后双手抓住机甲顶部的金属板。   格拉格拉!   众人惊骇的目光中,机甲顶部居然被秦襄生生,徒手拔下来。   这是什么可怕的力量,这还是人吗!   秦襄神情冷漠。   他刚刚在机甲爆炸前的瞬间徒手撕开机甲门跳出来。   5s级哨兵,除了精神力,身体也是一个质的飞越。   这是他从前从未表现过的,居然在这种场合用了出来。   他是动了真火了。   能统领那么多星盗,他本身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残酷,手腕他一样不缺。   现在却被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人的幕后影子几次三番恶整。   让我把你找出来,杀你了!   他满怀暴戾地想。   叶大公放出和精神体,借住精神体的视角他才看见上方的秦襄,和他手中被撕开的机甲金属板。   瞬间,冷汗就下来了!   这根本就是个假人类吧!   元帅萧禾都做不带这种程度!   现他有点想投降,但贵族的高傲让他丢不起这个脸。   但下一秒,他就没有这个烦恼了。   秦襄背后的黑豹陡然膨胀到十几米长。挥下一爪子,生生将机甲切成两半。   里面的叶大公落到地上的时候还是懵的,很快,他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输了。   “我投降,”他苦笑说:“看来我要和帝国明珠告别了。”   秦襄落到地上,“他是我的。”   这一刻的杀意和凶气让他换身强烈的气场达到了极致。   没人再怀疑他说的话。   他是真的可以摘下那最美的王冠明珠。   秦襄睡了甩手,血液已经干涸了。   “还有什么尽管来吧。”他说,眼神漆黑地看了眼摄像头,接着转身离去。   光网上的观众一片哗然。   先是为这一场变化猝不及防的比赛讨论,然就就是秦襄这句意味深长的话。   之前他那破绽一幕很可疑,难道是有人给他的机甲做了手脚?   他们首先将矛头指向了叶大公,但叶大公了宣布自己会尽力调查这背后的主使者,他侮辱了自己的贵族精神。   总之因为这场意外,整个比赛的氛围都隐隐不对了起来。   但明天已经是决赛,再大的争议也只能到此为止。   而明天决赛的两位恰巧都是观众们的老熟人。   神秘的穿刺者X和机甲杀手秦襄。   X那边依旧是一招解决对手。   两个同样实力深不可测的人碰到一起,无疑又是一场万众瞩目的比赛。   秦襄刚走出赛场就和奚白碰上。   “嗨,看来明天是我们决斗呢。”奚白微笑挥手。虽然不想对秦襄动手,但是,他必须赢。   嫁人,太可笑了。   作为神明只有他娶别人,嫁人,不存在的。   秦襄神沉沉地看了他一眼,“是你动的手吗?”   “什么?”奚白愣了一瞬,接着他就嗅到一股血腥味,“你受伤了?”   他神情顿时阴沉的吓人。   幸好带着面具,不然此刻的神情绝对可以吓哭路人。   看他的表现秦襄就知道不是他,不知为何居然松了口气。   接着他就愣住了,因为奚白直接抓住他的手,噼里啪啦一股电流直直窜上他的脑门!   又是这种感觉!他下意识就要甩开奚白。但手却被紧紧抓住不能动弹。   “你干嘛?”他皱眉。   但接下来他彻底呆住了。   X那张带着面具的脸靠近,含住他的受伤的手指舔舐。   温热湿润的触感,。   秦襄大脑直接丧失了思考能力。   这这这个!他脑袋热到冒烟儿——   “你干嘛?”   “给你·治伤呢。别动。”奚白舔舐这秦襄的伤口,尝到浅浅的血腥味。   突然,他的心脏痉挛似的抽动了一下,就像一直以来守护的宝物被谁破坏了一样,难受的疼。   他默默松开秦襄的手。   又来了,这种感觉。   到底是我自己的感觉还是被匹配度控制了?   他突然无法确定了。   他感觉那感觉来的如此清晰,但太突然了。好像第一眼他就喜欢上了这个哨兵。   他一直认为那些被匹配度操控大脑身体哨兵向导和野兽无疑,但现在他好像也要沦为这野兽的一员!   他抗拒,但却好像无法控制地滑向深渊。   秦襄看着X放下他的手沉默了、。   “怎么了?”下意识地他出生关心。   但X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秦襄站在原地,看看自己湿漉漉沾着控水的手。   “有病吧。”他骂一句。   这人突然来舔一口又走了,捉摸不透。   但这一次好像没那么恶心了?   草习惯成自然?   他突然感到一阵恶寒,马上幻想奚白王子那张颠倒众生的脸,感觉自己岌岌可危的性向又正常了。   这才松了口气。   奚白直接回了王宫找上奚时,“你想死?”   一听他的话奚时就知道自己败露了“不愧是白,真聪明。”他笑。   “来啊,杀掉我吧,我已经要嫉妒疯了。”奚时说,眼神满满都是疯狂。   他们这些跟奚白接触久了的人都有疯狂的倾向   奚白就是毒药,他散发的精神波动无时无刻不在感染着身边的人。   现在这个4S哨兵也没熬多久,迎来了彻底疯魔的结局。   奚白毫不留情地放出精神体贯穿他的头部。   刺啦,血绽开。   奚时体内蛇形精神体被迅速抽干,终于他也变成彻底干瘪枯萎气绝而亡。   奚白肩上的煤球,缓缓分裂成两只,其中一只钻奚时的身体里。   那句干瘪的尸体缓缓膨胀起来,又变成鲜活的人。   终于,这场比赛迎来尾声。   今天就是决赛。   奚白和秦襄驾驶机甲在场上遥遥对立。   秦襄知道奚白的实力,也没有谦让,直接出手。   奚白看着迅速逼近的秦襄,肩上的煤球陡然膨胀。   刷拉拉,遮天蔽日的触丝将整个赛台包裹。   外面地的监控器直接失灵了。   光网上所有观众眼前陷入一片漆黑。   “怎么回事?什么也看不见了!”   与此同时赛台上,奚白的机甲和秦襄的机甲贴在一起。   秦襄被暴动的精神力遮蔽了视野,无法感知到奚白的位置。   他眼神凝重,这时,却感到一个人贴了过来。 第240章 星盗头子的帝国明珠(10)   是奚白,他的精神力具现化穿过了机甲直接靠近秦襄。   “别动。”奚白说。   回答他的是秦襄的肘击。   但他忘了现在的奚白是精神体,手直接穿过。   同时带起一阵刺激的电流。他触电般缩回手。   “都说了别动了。我们商量一下。”奚白在他身边坐下来,“咱们先别打了,你认输。不然我打伤你就不好了。”   “凭什么?我要娶王子。”秦襄说。   他虽然只见了奚白一眼,但那绝对就是爱情的感觉,不是看脸!   “这样啊。”奚白笑,“有多喜欢?”   “想跟他结婚生崽崽。”秦襄说。对于一个哨兵来说这是很朴实的愿望。   “可是不行呢,我也喜欢他。”奚白撑着下巴,语气苦恼,“要打吗?可是你打不过我。”   “你是研究所里出来的?”秦襄问,他想到X超出寻常哨兵的可怕战斗力,他很有可能就是研究所里的新型兵器。   “差不多。”奚白说:“你还没回答我,把他让给我怎么样?”   他伸手,掐住秦襄的下巴让他转过头。面具后嘴角高高翘起。   “毕竟,你这么可爱,我也不忍心对你动手。”   可爱个鬼。   秦襄冷笑,“要打就打,没那么多废话。我喜欢奚白,不可能他让给你。”   会说话就多说点。   奚白想笑,好歹绷住了   “那我拿东西跟你换。”他说,凑近秦襄耳边,“我换给你,好不好?”   !!秦襄瞪大眼,“你刚说什么?”   这人说的什么混账话,“你怎么能这样!”   他深深震惊了。   “我不喜欢向导。”奚白说:“我喜欢你,但是上面的命令让我娶王子呢。”   “你这个变态!”秦襄握紧拳头。   “看来你不同意。”奚白说。   他微微一笑。   秦襄发现自己不能动了,奚白强悍的精神力把他固定在座椅上。   如果他可以睁眼就会发现自己被数条无形的精神触丝固定在座椅上。   奚白半透明的精神体靠近,在他嘴巴上亲了一下,“那我就自己来换。”   他的手微微拉开秦襄的衣领,秦襄被他触碰着就浑身过了电一样。   “你想干嘛?”他想到了什么,但有点不敢相信。   “对啊,就是你想的那样,我就在这里上你。”奚白说:“跟你精神结合了,你就没办法去找向导了吧。”   秦襄浑身一冷,不行,全星级的黑暗哨兵现在只剩他一个!要是对方发现精神触丝无法进入自己的精神海就暴露了!   但现在这个喜欢哨兵的变态明显就是对他意图不轨!   纵横星海的星盗皇帝在这个死变态手底下像个被扒光衣服的小姑娘一样无助。   “你不会把奚白怎么样吧?”秦襄问。   “放心,他会很好的,我向导没兴趣。”奚白说。   “那行。”秦襄神情阴沉,安安打定了某个主意。   “亲我。”奚白言语中有笑意。   亲你个鬼!   “为什么?”秦襄下不去嘴。对面的是个哨兵啊,是个跟自己一样的壮汉啊,这怎么下得去嘴!   “都说了换啊,我娶奚白,我把我换给你。”奚白笑。   秦襄要被这复杂的关系绕晕了,艰难地说:“你们实验体,真会玩。”   “你要是不亲我,那个可爱的小向导——”奚白语气满满都是暗示,“那个你喜欢的美人,我就让他一年怀俩。”   这威胁,好毒!   秦襄气的手都攥紧了。   亲就亲,两个哨兵亲又不掉块肉!   但是喜欢的小向导绝对不能被这个变态糟蹋了!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这样想着爽快地拉住奚白把他拉下来。   其实他碰到的只有精神体,但奚白配合他的动作弯下腰。   两个人的嘴唇贴在一起。   刺啦刺啦。秦襄嘴都被电麻了。这种一接触就浑身过电的感觉太奇怪了!   奚白没什么吻技就是乱亲一通,秦襄也是。   但意外感觉还不错。   奚白松开秦襄,轻声笑。   “那就这么说定了。”   秦襄脑子还麻麻的。   草,老资不纯洁了,被这个变态哨兵弄脏了。   但这是为了喜欢的小向导,这样一想就值得了!   呸呸呸。他暗暗吐唾沫。   比赛结束了,遮天蔽日的黑色触丝撤去之后,两人真真假假打了几个来回。   秦襄落败,X胜出。   虽然是演,但也演的很精彩。   为这次权帝国的哨兵大赛画上圆满的句号。   “老大居然输了!”远在百年缘星系观看直播星盗们都惊呆了。   琴江眯眼,“老大没使出全力。”   还没等其他人松口气,他就补充,“但对面的人也没使出全力,保守估计对方的实力在5s甚至以上,比老大强上一线。”   “帝国还有比老大更强的人!”其他人震惊,“那他们怎么不派到战场上?”   “很可能这就是帝国的研究成果。”琴江神情凝重,“不过老大似乎和他达成了什么协议,我们先等等看。”   秦襄的确实和X达成了协议,只不过是丧权辱国的身体交易。   从始至终X都没摘下过面具,这让人们对他的身份更加好奇。   比赛结束,皇帝奚时亲自召见了胜利者X,并宣布将在半个月后举行婚礼。   从此之后X就暂时从公众视野消失了。   那么现在这位王子的未婚夫在干什么?   他在和情敌约会。   真约会。   秦襄脸色不好地和X走在一起。   X请他吃东西。   是因为上次秦襄请的味道不好,他决定请秦襄尝尝帝都星最好的店家。   跟一个哨兵一起逛街,秦襄的内心是拒绝的。   在他的幻想里应该是小向导走在前面买买买,他在后面幸福地拎着袋子。   而不是这样,两个哨兵,两个高个男人,手牵手走在大街上。   现在拟态工具已经全面普及,明星走在大街上也不用担心有人认出自己。   但无论去哪身体里的身份芯片都会留下信息,防止逃犯星盗入境。   奚白和秦襄的脸都是拟态处理过的,没人认出来。   大街上这样的哨兵情侣还挺多的,   向导资源毕竟太少了,普通哨兵基本就是凑合过。   奚白预约好了位置,这是一个可以自由调节布景的餐厅。   奚白选的是浪漫以为颇浓的玫瑰花海,秦襄黑着脸按了初始设定,   一张简单的餐桌,性冷淡风格的墙面地面。   什么装饰也没有。   秦襄觉得在这种环境下吃饭自己到最安全。   免的那个变态有了别的心思。   上次他在机甲里,万众瞩目的赛场上都敢动手动脚,何况全封闭的餐厅包间。   他对这个变态哨兵的节操不报太大希望。   奚白也由着他。   “你是哪的人?”奚白问。   “不知名的小地方。”秦襄回答。   “我怎么觉得你身上有一股星盗的气息。”奚白支着下巴,仿佛不经意问。   秦襄抬头,对方带着面具看不清表情。这人到底是试探他还是已经有了证据?   “你说什么呢?我是帝国公民,纯种的。”秦襄神情平静看不出破绽。   但奚白却起身,走到他身边弯腰。   在他颈边轻轻嗅了嗅。   秦襄别过头,皱眉,对方吐在他皮肤上的呼吸让他很不舒服。   “你身上的气味告诉我,你来自充满MHD元素的边缘星系。”奚白低声说,嘴角翘起。   “你说,可爱的小卧底,我该怎么处置你呢?把你举报到大牢?或者把你关起来?”奚白的手摸上秦襄的手,被立刻甩开。   “你的鼻子可真灵,”秦襄嘲讽。味道一说未免太玄学,这人根本就没有真正的证据。   “还有更灵的。”奚白笑,他的手掐住秦襄的下巴,强迫这个强悍的哨兵看向自己。   “你看着我的眼睛,看看你现在自己的样子。”   奚白说。   秦襄看着他的眼睛,悚然一惊,里面倒映出来的赫然是自己真实的样貌。   他的拟态被看破了!   “你真正的样子比拟态更可爱呢。”奚白笑,“但是你为什么在帝国的身份系统中没有记录呢?”   “秦襄,小可爱,为什么呢?”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丝恶意,宛如毒蛇吐信般瞬间纠缠住秦襄的心脏。   “你到底想怎么样?”秦襄霍然起身,掐住奚白的脖子把他按在餐桌上。   黑发哨兵神情凶狠,满满都是杀意。   “不要那么紧张。”奚白举手,摸了把秦襄的屁股,“哎呀,都绷紧了呢。”   草,变态!秦襄咬牙切齿,掐住奚白脖子的手更加用力了。   奚白白皙的脖子上绷起青筋。   “你是来打听研究所消息吧。”奚白说:“这样,咱们玩个游戏怎么样?”他手摊开。   “什么游戏?”秦襄眯眼。   “我把研究所的秘密告诉你,放你逃出去。当然,要是你被我抓回来就不要走了。跟我结合,当我的伴侣。”奚白说。   秦襄眯眼。   “别这样看着我。”奚白有点兴奋,“你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就更不舍得放你走了。”   秦襄沉声开口,“三天。先让我走三天。”   奚白说,“当然可以,宝贝,给你三天时间掏出我的手掌心。不然,就永远留在这吧,我会在王宫给你做一只最漂亮的金笼子。”   “研究所。”秦襄说。   “完美人类。哨兵和向导是不完美的。哨兵拥有强大的身体敏锐的五感和暴动不稳定的精神力。   向导恰恰相反。   所以他们需要彼此互补。”奚白说:“如果,有人把哨兵向导融合成一种生物,那就是全新的完美人类。”   原来帝国打的是这个主意!   这简直反人类!   秦襄咬牙。果然是帝国会做出来的丧心病狂的事。   “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一名向导,现在还缺一个完美哨兵。你们的皇帝及很合适。”奚白说。   轰!秦襄眼神一凝,原来他们看中的是自己。   这算是误打误撞。   也就是说,实验还没完成?”秦襄问。   “对,只要有完美的最强者才能结合,那些弱者只会成为报废品。”奚白说。   “那好。,”秦襄眯眼。松开奚白,“从先在开始,计时。”   “不吃顿饭再走嘛?”奚白有些遗憾。   “下次有机会再说。”秦襄转身离开。   在他背后,奚白眯眼,打开了计时器。 第241章 星盗头子的帝国明珠(11)   三天!   秦襄借住琴江的协助接连换了几个身份一路逃到边境,再过一个星球往外就是星盗们的地盘了。   他们在那里会有舰队来接应自己。   这是一艘私人飞船,往来搭乘一些没钱的逃票乘客。   他们支付不起民舰的费用,只能选择乘坐这种私人黑舰。   这种风险是很高的,稍有不慎就会被人谋财害命,并且这种私人舰是不走正规航道,很容易遇到流窜的逃犯或者星盗。   每年的星际清扫队可以拖回来好多不知什么年代的被抢劫杀戮一空的空舰。   这艘星舰上满满都是人,人挤人。   他们出于各种目的前往星盗肆虐的边缘区域。   也许是为了谋生,也许是为了不为人知的交易,也许是为了逃脱法律的制裁。   秦襄坐在窗边,望着外面无垠的星海。   三天期限马上就要到了。   以X的势力,他没有在光网上看见任何搜捕的风声,但越平静就越像有一股无形的暗流在平静的表象下汹涌。   他随时感觉有一只无形的黑手潜藏在水底,随时等着浮出水面给他致命一击。   X那个人疯疯癫癫,神经质,太难以捉摸了。   星舰内狭小封闭的环境让五感敏锐的哨兵有些难受,他起身,走上甲板。   甲板被一层透明的罩子笼罩着,可以望见外面的星尘海,前方,米粒大小的边缘星正在靠近。   目前为止一切风平浪静,除了来的路上几次有惊无险的意外。   但X绝对不会真轻松放他回去。   突然,星舰狠狠颤抖了一下。   秦襄看见了帝国军舰的旗帜,果然来了,这是他的第一感觉。   接着,他立刻往回跑回舱内。   星舰主人也不愿意以被抓到交罚款,此刻全力加速准备逃脱。但军舰却咬得紧紧的,越来越近。   秦襄等不下去,直接走到驾驶舱,强行打开大门。   “我来。”他说。   驾驶员是个瘦弱佝偻着背的男人,他惶恐地看了秦襄一眼,“你要干什么?”   秦襄直接把他推开,“我来驾驶!”   他手按在操作面板上,“不想被抓到就老实一点。”   驾驶员连连点头。   秦襄神情冷肃。   手握方向杆,另一只手操作。   笨重庞大的星舰直接转了个弯,躲过背后迅速靠过来的军舰。   接着急速冲进一旁的陨石带中。   “你干什么!”驾驶员失声惊叫,“这太危险了,我们会坠毁的!”   “你怕坠毁,他们也怕。”正面的话这艘星舰的速度肯定比不上军舰,只有剑走偏锋。   凭他的经验安全穿过这大片陨石带不成问题。   果然,后方军舰的速度慢下来   。   秦襄却没放松警惕,操作星舰加速。   他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从X的言行举止中可以看出他是一个掌控欲非常强的人,绝不可能放任自己脱离他的视线,他一定在严密监控着自己,但出于戏谑的性格他会放任自己跑三天再出手。   那艘军舰怎么看怎么低级,不可能是他真正的手段,那只是个幌子,肯定还有后手!   但,在哪呢?   他双眼注视着前方的屏幕。   就在这时,一双冰冷的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宝贝,抓住你了。”是奚白的声音!   秦襄浑身毛都炸起来了!   奚白一直都在星舰上!   “现在,你怎么逃呢?”奚白笑着说,温热的气流吐在秦襄耳侧。前方,数十架星舰静静停泊在星海里。   将前路挡住。   该死,刚刚那架星舰只是幌子,是X为了将自己诱导向陨石带的幌子。   秦襄猛然转身,是驾驶员。   驾驶员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看着他,“往哪跑呢?”   他伸手,张开双臂,“乖乖来我怀里。我已经给你做好了金笼子。”   “X。”秦襄脸色难看。背后那些军舰已经靠过来准备和这座民舰对接。   “我一直都在。”没等秦襄问奚白就承认了“我怎么可能让你掏出手掌心呢?猫儿,出门玩玩就够了,现在回主人这里。”   秦襄深深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你以为结束了吗?”   他,猛然挥手直接打碎玻璃,他连机甲都能徒手撕开,打开星舰的玻璃也不是难事。   轰!   他落到太空中,一家浑身漆黑的机甲出现。   线条锋利流畅,有种令人胆寒的冷酷。   这是——黑星!   星盗皇帝的座驾。   奚白脸色一变,糟。   他跟着跳出星舰。外面秦襄已经控制机甲远远将星舰抛开。   奚白打开空间钮放出一架红色机甲,帝国没有放出消息的全新3S,绯王。   秦襄放出机甲的一刻就彻底撕开的最后的身份,直接将速度开到最大,他绝不能落在帝国人手里。   何况是那个对哨兵感兴趣的变态!   他怕贞操不保。   但那一抹红色的影子却牢牢追在后面,都是顶级机甲,一时半会拉不开距离,直接僵持着。   奚白不敢动用大杀伤力武器,又无法近身,他暗道一声大意,这就要让小猫跑了。   跑到星盗帝国再抓回来就是半个月之后的事了。   这场追逐被前方迅速靠近的一架小型星舰画上句号。   那是星盗的侦查舰,以速度闻名。   琴江正坐在里面朝秦襄挥手,到现在秦襄才松了口气。   他早就给琴江发出信号示意他来接应 ,就是为了防止意外。   侦查舰和机甲对接完成,他朝X挥了挥手,做了个再见的手势。   下次战场上间,他一定打爆这个变态。,   这是他秦襄出生以来最丢脸的一次了!   差点被一个变态这样那样,打死都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奚白看着侦查舰快速离开,这个时候也来不及阻止了。   算了,反正半个月之后就把人追回来。   就当让他享受最后的自由吧。   奚白调转军舰,回归帝星。   那头秦襄终于回到星盗帝国,顾不上一路的狼狈,他立刻召开会议   “帝国研究的完美人类是哨兵和向导的结合体。”秦襄说:“不排除他们已经研出一些次级完美生物的可能。我们需要立刻做准备。”   “哨兵和向导的结合体?那些人疯了吧!他们又要残害错少人来满足他们那些肮脏的欲望!”星盗纷纷出声。   “所以我们必须马上进攻帝国。”秦襄说“即使我们不动手他们也会找上我们,他们需要我的身体。5s哨兵的□□来制造他们的完美生物。”   星盗们哗然。   帝国居然盯上了秦襄,没有秦襄他们也只是一盘散沙而已,注定被各个击破。   但就只能打了,这是一场硬仗,但不得不打。   “我们准备十天。十天后,直攻帝都星。”秦襄说。   他突然想到差不多十天后也是帝国明珠和X那个混蛋结婚的时候了。   他跑了不知道X会不会反悔对无辜可怜的向导下手。   那就,顺道把王子抢回来吧。   星盗的本性就是野蛮的掠夺啊!   回到帝国的奚白将面对一件人生大事。   嫁人,还是嫁给自己的马甲。   他大概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第一人。   但这不影响王宫和贵族都动作起来准备婚礼。   等“嫁人”出宫,奚白就可以专心使用X这个身份。   把那个跑掉的小猫抓回来。   这样,那样,让他给自己生一窝小猫崽。   哨兵的感知很敏感。   碰一下就会颤抖半天。要是真的——   那肯定回事他见过的最美的景色。   奚白无比确信。   “王子殿下,来试试这件衣服。”机械女仆哪来一间漂亮的婚纱。   血红色,上面点缀着星辰石,在灯下折射着耀眼的光彩。   总之很梦幻。   奚白皱眉,他对这个不感冒,但突然他想到什么。   “哨兵都喜欢这种?”他摸摸裙子的裙摆,似乎有点意思。   “是的,根据数据统计这是哨兵最喜欢的款式和颜色。”机械女仆说。   这件衣服的确很性感。   但——奚白摸摸自己肚子上胸上的肌肉,   这绝对要吓到某个大猫咪。   他以为自己很柔弱来着。   奚白看着那件礼服,眯眼,“这里,这里,改了,遮上。”   礼服保守了一点,至少肌肉什么的都看不见了。   十四天后婚礼。   新郎X带着面具,面具换成了红色,但依然戴着。   但身形挺拔身材完美,气质不凡。   面具下长得应该也不错。   真正引人注目的却不是他,而是从地毯另一边由皇帝奚时牵着走来的帝国明珠。   他的脸被厚厚一层红色面纱盖住,裙子上的星辰石胜过万千星光。   如同整座星河都倒流在他身上。   还没看见脸就已经是无边艳色。   不知道又多少哨兵要哭晕在光网上。   说起来他们都不知道,这红毯上的三人其实是一个人。   阅读理解是这样的,奚白把奚白的手放在奚白手里。   奚白询问奚白,“你愿意娶奚白为妻,和他缔结婚约,一生忠诚吗?”   奚白握着奚白的手回答奚白,“是的,我愿意。”   有的事情还是不知道为好,不然这个世界就会变得很恐怖。   就在这时,上千只星舰凭空出现在帝星上空。   一架黑色的机甲从星舰上下来。   “他是我的!”   奚白霍然抬头,这个声音是,小猫!   他来——抢婚?   奚白不确定地想。 第242章 星盗头子的帝国明珠(12)   舰队出现的一瞬间,帝星上空拉响警报。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星球。   呜呜呜!   敌袭!   观众秀上的萧禾立即站起来,放出机甲极光。   他和星盗皇帝是老对手了此刻一眼就认出来对方的机甲,但现在军队还没有集结,只有零散几个上将和他一起迎上空中的星盗舰队。   “殿下!快回地底去!”萧禾大喊。   地底是王宫修筑的防御工事,人躲进里面从外面破开要好久,可以保证奚白的安全。   但奚白没动,他仰头看着高空,甚至好心情地勾起一抹笑意。   秦襄也在看他,王子没动,似乎被这突然的袭击吓傻了。   也是,他怜爱地想,毕竟王子是向导啊。   此时萧禾已经逼近。   秦襄没有和他对上,是他身后的机甲机甲迎上萧禾。   他本人则加速和萧禾错身而过,向地面“吓傻”的奚白飞去。   没人发现皇帝奚时和X都已经莫名其妙消失不见。   奚白吓得向后退,似乎发现星盗的目标是自己,转身就跑。   但是拖着长长华美的裙子跑不快,甚至还踩到裙摆绊了一下,被绊倒了。身体向地面倾倒。   他眼看着台阶越靠越近,这时,一只冰冷的金属手掌拦住他,将他捧起来。   娇弱的王子瞪大眼,发现自己被机甲捧在掌心举起来,逐渐远离地面,害怕地抱住机甲的手指。   秦襄的精神力和机甲链接,能感受到机甲的感觉。   此刻在他的感知里手上小小一只抱着他的手指,轻轻的,软软的,可爱。   瞬间他的直哨心就被软化了。   这也太可爱了!   这就是向导吗?   奚白紧张地抱住机甲的手指,高空的狂风吹动他头上的红纱。   时是,两只机械手指小心翼翼地拉起她面纱的一角,缓缓掀开。   奚白一脸呆萌地抬头。那张美的近乎幻想的脸就完整呈现在秦襄眼前,跟光网上看到的不一样,这是鲜活的真人,微微泛红的脸颊,漂亮的桃花眼,眼尾是深神的红色。   妖媚又清纯。   当场秦襄就觉得现在死也值了。   小向导看着他受惊了一样,猛地把面纱拉下来抱住。   看起来像受到惊吓的仓鼠一样,秦襄嘴角疯狂上扬。   太可爱了!   幸好他来了,不然这么可爱的小向导落到X那个变态手上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人已经抢到了现在就是解决研究所了。   他看到X不在,可能是抛下小向导去救研究所了。   呸,渣哨。   萧禾击退几个星盗看见的就是奚白被秦襄抢走的一幕。他眼哐瞬间发红 “殿下!”   那是他的神明,这些人怎么敢!   但他注定救不了奚白了,上方舰队,数千根金属管伸出,强大的能量汇聚在一起。   轰!巨大刺眼的光束直直轰在帝星上的一块地方,那是研究所的位置。   “该死!”萧禾浑身精神力暴动,那是要献给神明的果实,就这样被这群愚蠢粗鲁的星盗给毁了!   刺眼的光和巨大的爆炸轰鸣声中,他的机甲被狠狠冲击出去。   烟尘散去之后,帝星上只有残留的大坑。   王宫和研究所被炸成碎片,布置好价值天价的结婚现场七零八碎。   萧禾站在残骸送,神情阴沉的可以滴出水,   最为神明信任的守卫者,他居然放任别人从他的眼皮子底下巴神劫走。   他有点焦急。   这时,奚时慢悠悠从角落里晃出来。   他拍拍萧禾的肩膀,“不用着急追,等我的消息。”   “是!”萧禾看他,行礼。   接着,一节短短的黑色触丝从奚时的眼睛里爬出来,干瘪风化。   萧禾半蹲下来把触丝收进手里。   此时,星盗们抛下狼藉一片的帝都星,正从一条空间通道撤离。   这是琴江的杰作,他曾经是帝国有名的天才,出自一个贵族之家,后来因为各种原因投入星盗。   这条通道是他计算出来然后用强大能量强行开辟。本来是用以将来打仗奇袭帝都星,结果现在提前使用了。   这一次之后帝国就有了警惕,下一次想这样重创帝都星显然是不可能了。   不过这一次任务也算圆满成功。   星盗们在星舰内放松下来,甚至开了几瓶酒庆祝,   只是——他们一边喝酒一边偷瞄那边跟他们格格不入的身影。   帝国明珠,奚白,被他们老大抢到的小王子,正缩在角落里。   大婚之日被臭名昭著的强盗截走,柔弱的小向导恐怕害怕死了。   这——   琴江看向秦襄,“老大,你这怎么回事?”   他们是去毁研究所的,结果老大直接抢了个王子回来。   之前那个打死也不参加王子招亲比赛的人是谁啊!   人是抢回来了,秦襄坐在桌边,喝酒,咳嗽。有点不好意思。   半点看不出来是谁刚刚强硬地抢婚。   整个空间里都是奚白身上淡淡的甜香,秦襄感觉自己都快醉了。   但就是有点害羞。   母胎单身那么多年,突然抢到一个老婆,还不让他害羞一下?那未免太过分了吧!   “咳咳。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他说:“我给你们抢了一个嫂子回来。”   角落里的奚白默默缩了一下。   其他星盗看见都笑秦襄,“你把人家吓着了。”   秦襄看了眼奚白,脸又红了。   不好意思地收回视线。   “是你们把人家吓了。”他轻咳。   琴江笑嘻嘻起身,走到奚白跟前。   晃晃杯子里的酒,“王子要喝点酒吗?”   奚白摇头,看起来乖乖巧巧的。   “我说啊,别想着逃跑。”琴江说:“我们老大把你抢回来,你就安心嫁给他,跟他过日子,我们老大啊很会宠人的。”   奚白没回答他,默默往后缩了缩。   这星盗都是见过光网上奚白露脸那一次,知道这是个惊世骇俗的大美人。   纷纷呢感叹老大有福。   这么一个直哨癌居然抢到了帝国第一美人。   秦襄也着实有点得意。   “老大,给我们吧看看呗。”有人提议想看看奚白的脸。   但这一下秦襄立刻拒绝,“不行。”   说完他起身直接把角落里的奚白扛起,就走出这间休息室。   “老大好小气。”有人说。   “那是老大对象,他能不小气吗?”有人笑。   “老大终于脱单了,干一杯!”琴江举起酒杯。   几只杯子重重一碰。   胜利过后他们都很放松,决定不醉不归。   奚白被秦襄抗在肩膀上,安安静静没有反抗。   这倒是让秦襄有点惊讶,小向导这么乖巧的吗?   这让他更喜欢了。   他带着奚白一路来到他的房间,很大。   数百平,各种设施都有。   他将奚白放下,按下操作按钮,瞬间,整个房间都变成红色。完全就是结婚的场景。   秦襄自己进去换了身红色的衣服出来。   他咧嘴傻笑。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和奚白,觉得配一脸,没有比他们更配的了。   好像今天跟奚白结婚的就是自己。   “以后你就是我的向导了。”秦襄看着奚白,认真地说:“我喜欢你,我会对你很好的。”   “你就是我的向导,向导是一个哨兵的方向,从此有了你我就不会在星海迷失。”   奚白嘴角微微翘起,但动作却是向后害怕一样退了一步。   这是拒绝?   秦襄一瞬间居然有点黯然,是啊,帝国明珠生在在满是珠宝的王宫,总么会看上一个粗俗星盗呢?   但人已经是自己的了,他总有办法让奚白爱上他。   啪,他直接抓起奚白的手腕把他拉进怀里。   “你的名字叫奚白对吧。”他问。   “嗯。”奚白点头,一副羞涩万分的样子。   “我叫秦襄。你可以叫我襄,我就叫你白吧。”秦襄有点紧张地说。   虽然动作霸道,其实慌的一批。   毕竟没经验嘛,被小向导贴着的部分软软的,有一点点酥麻的电流。   看来自己和小向导的匹配度很高嘛,他美滋滋地想。   虽然没有跟X那个死变态匹配度高。   现在想那个家伙干嘛?呸呸呸!   奚白要不是强行压制精神力,他都要爆炸了。   小猫咪主动抱着自己。   啧,向导这个性别也不是没有坏处嘛。   至少作为X抱一下就要炸毛,主动,不存在的。   这样想着,他更柔弱地嗯了一声。   他答应了!秦襄一喜。   他伸手缓缓揭开奚白脸上的红色面纱,那张好看的脸一点点露出来。   奚白睫毛还颤了一下。   这近距离的美颜暴击让秦兴觉得呼吸都困难了。   奚白害羞地低头,秦襄注视着他,“我可以亲你吗?”   这个星盗皇帝此刻情窦初开的青涩少年一样,有些不知所措。   “不行。”奚白拒绝了他。   虽然他很想答应,但是这样的话有的计划就无法进行了。   他要的可不是秦襄喜欢作为柔弱向导的自己,而是喜欢上真正的那个自己。   自从发现秦襄就是星盗皇帝,那个5S级哨兵之后,他就放弃了了要秦襄肉体的打算。   不,不是放弃了。   而是准备用另一种方法得到。   秦襄问:“为什么?”   “我有喜欢的人了。”奚白红着脸,含羞带怯地说:“X我喜欢他,他一定回来救我的。他那么厉害,那么帅气。”   呸,不要脸。   秦襄神情陡然冷下来,“你喜欢X?”   他喜欢的,想捧在掌心的人,喜欢那个变态? 第243章 星盗头子的帝国明珠(13)   “嗯。”奚白弱弱地嗯了一声。   秦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猛地把奚白的脸转过来,“你不能喜欢他!”   “为什么?”奚白眨巴眨巴眼。   “他是个变态!他喜欢哨兵!”秦襄说。   内心酸酸的疼,   小向导怎么就看上X那个狗东西!   “你怎么知道?”奚白狐疑地看他,“X才不是那样的人呢,他对我可好了。”   秦襄按住他的肩膀,要气死了,“他就是,他就会装,他真的是个变态。”   “我不信。”奚白掰开他的手向后退,漂亮的脸上满满都是防备,“你就是个强盗!放我回去,我要去找X,他会救我的!”   “你!”秦襄说不过他,本来就是他理亏。   突然,他想到X那货从来不摘面具的作风。   “他是个丑鬼!超级丑,我见过,可以把小孩子吓哭那种。”   他恐吓王子,“你嫁给他你们将来的孩子会很丑的。你要是跟我,我们的崽子就会可爱又健康。”   奚白看他一本正经忽悠自己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我见过她的样子。”他出声反驳 “他长的可好看了!跟我一样。”   “真的·?”秦襄脸色难看。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哨兵长的跟奚白一样好看吧?   “是啊。”奚白点头,“你这个大骗子!”   秦襄先是被向导撒娇一样的声音奶的心头一颤,接着反应过来自己的形象更坏了。   先是强盗,然后现在又多了一个骗子的头衔。   草!   都怪X!要是自己赢了是不是现在小向导喜欢的就是自己了?   想到这秦襄就是一阵难受,尤其是当他发现奚白在往后退,一副小动物害怕到瑟瑟发抖的样子。   也许是美人楚楚可怜的样子太诱人,也许是现在气氛太美,到处都是大红的喜庆颜色。   秦襄突然恶向胆边生,他脸色沉下来,凶悍之气撕破了之前伪装的温柔。   奚白被他吓得眼泪汪汪。漂亮的桃花眼立刻水汪汪的。   秦襄莫名想到了X的精神体,煤球,哪也是个哭唧唧的团子,跟眼前的向导居然有异曲同工之可爱。   但即使是美人的眼泪也无法阻止他的决心。   他走到奚白面前,低头看他。   星盗英俊的脸上一片凶煞之气,奚白吓得一抽泣。   秦襄直接把他扛起来,往床边上带。   他脸有点烫,耳朵也烫。   因此次也没发现奚白居然没有挣扎。   他好整以暇地支着下巴,两只手指在秦襄的发旋里戳啊戳。   这个可爱的小发旋,他早就想上手了。   小猫咪想干嘛呢?   他有点期待——   秦襄扛着塔走到床边,嘭地把向导扔进软软的床垫上。   奚白在床垫上滚了几圈,滚进床铺深处。   在他背后秦襄也上床。   奚白背对着他有点激动,这是要直接洞房吗?   可以,他喜欢。   接着一具温热的身体从背后贴上来。   秦襄伸手揽住奚白的腰。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秦襄紧张的很,手也有点抖,脸也发烧。   这是,他刚刚强迫小向导和自己躺一张床了。   我好最罪恶,他暗暗唾弃自己。罪恶。   奚白肯定吓的不行了吧,第一晚就要和一个星盗躺在一起,肯定很紧张吧。   某个哨兵紧张地乱想,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   刚刚自己凶神恶煞的样子有没有把向导吓哭?   他发现奚白没动静,想看看,但又要将冷酷的形象维持到底,好难才憋住。   奚白背对着他,怎么回事?   怎么把自己带上床就没动静了?   要是带入自己,他今晚都可以和秦襄大战八百回合了,小猫咪居一点动静都没有?   看样子准备盖着棉被纯睡觉?   这怎么行!   奚白挤出一点眼泪,哭唧唧转身。   眼睛水汪汪地看着秦襄,这个角度最诱人。   他想,这样还不动作?   人都抢回来了,还不赶快?   秦襄看着奚白泪眼朦胧的神情,喉头动了一下,但是现在奚白正哭着呢,他不能乘人之危。   这样肯定让奚白对自己原本就不好的印象变得更不好了。   “别哭!”他很凶地说。   奚白并没有被他吓到,眼泪刷刷地流。   “你怎么了?”秦襄终于问出声,有种欺负萌物的诡异罪恶感。   我怎么了?   我让你搞快点,总不能让我按着你来吧。   奚白眯眼。   这样都不为所动?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他伸手推秦襄,当然没用什么力气,也就是正常向导的力道。   这对秦襄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我不跟你一起睡,下去。”奚白说。   这样挑衅还不动?   事实证明,秦襄就是傻兮兮的,看不懂暗示。   反正不论奚白怎么推,他就躺稳了,一动不动,不挪窝。   啧,难搞。   奚白简直要叹气。   猫咪可爱是可爱,就是傻呆呆的。   他突然坐起来,衣服被秦襄压到,衣服直接落下来一大截。   半边身体都露出来了。白皙的皮肤,在红色裙子的映衬下更是白的像血一样,莹润有光泽。   秦襄看呆了。   虽然眼前的身体和想象的不一样,不是那种白嫩嫩软绵绵的,相反除了比自己瘦一点,该有的肌肉线条一点不少。   可以想象到强大的爆发力。   这。   他鼻子有点热,抬头就看见奚白眼神泫然欲泣地看着自己。   草,管不住眼睛!   他立刻收回视线,捂住鼻子,帮奚白把衣服拉上。   “别着凉了。”他闷生闷气地说。   着凉?在恒温的星舰内部根本就不用担心着凉。   奚白要被笨拙的小猫咪气笑了。   之前不是说喜欢自己,要跟自己结婚生崽崽吗?   现在婚也结了,人都躺床上了。   真要按他这进度,一百年都生不出来崽。   奚白琢磨,要不干脆就自己掀了向导柔弱的皮,直接把这只笨蛋小猫按着就给办了。   但,看着秦襄微微泛红的脸,和头顶可爱的旋旋,他在心底叹了口气。   下不了手,等会猫猫要是哭哭唧唧就轮到他心疼了。   “算了。”他没头没闹地说了一句,然后躺下。   秦襄感觉到他躺下,看着奚白的后背,自己也躺下。   小向导实在太可爱太诱人了。   像沾着糖霜的一大块糖果,让人想舔一舔,但舔又怕舔化了,就扒拉到猫爪子边上先藏起来。   秦襄看着奚白,嘴角疯狂上扬,   帝国明珠,是他的了。是他作为星盗诸多藏品中最耀眼珍贵的那一颗。   一只黑豹从他身体里窜出来,慢悠悠走向奚白,轻轻舔舔他的侧脸。   秦襄脸烧起来。精神体做的是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   暴露了!   要是奚白认为我很轻浮很随便怎么办?光网上说向导最讨厌轻浮的哨兵。   他伸手想要把黑豹抓回来。   但黑豹只是用金色猫瞳冷冷觑了主人一眼,在奚白身边爬卧下来。   长长的尾巴缠着奚白的手腕。   秦襄瞪眼看了半天,没看见奚白的精神体出来,这是不喜欢黑豹的意思。   就等于不喜欢自己。   他叹了口气,往床边靠了一点。   向导都很柔弱,慢慢来,不能吓到他。   而且,这是自己好不容易抢来的珍宝。   他嘴角翘起,慢慢睡着了。   从帝国回到星盗帝国再今天,这是他睡的嘴安稳的一觉。   他睡着了,黑豹也睡着了。   奚白起身,黑豹盘在他手腕的尾巴下面钻出来一只小小的煤球,咕叽咕叽,它滚了几圈,解放一样蹦跶着滚到黑豹旁边,在它猫猫脸上亲密地蹭蹭。   奚白起身,看到快睡到床下去的秦襄。伸手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拉。然后伸手把人揽进自己怀里。   秦襄睡找了尤为乖巧在奚白怀里蹭了蹭,奚白下巴顶着他头顶的发旋,手揽着他的腰。   哨兵的腰并不很细,覆盖着有利的肌肉,很韧。   手感让人爱不释手。   奚白挑起他的下巴,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即使在睡眠中,秦襄也给出了最诚实的反应。   他脸微微泛红,咕哝了一声什么。   奚白微微放开精神力的压制,他庞大的精神力透体而出。缠绕在秦襄身上,霎时间,秦襄就微微颤抖起来。   他们匹配度极高的精神力使的仅仅贴在一起,流窜的电流就让秦襄感受到了快感。   但他的精神被某种东西压制着无法醒来。   奚白伸手擦去他鬓角的细汗,“湿了呢。”他嘴角翘起。   秦襄在睡梦中难耐地皱起眉头。   又被奚白亲在皱起眉尖,非但没有舒展反而皱的更厉害了。   第二天,秦襄按照生物钟准时起床,刚一起来他就差点又摔回床上。   这种身体里电流乱窜的感是怎么回事?   他感觉到身体里残存的麻麻的感觉,难道是因为和向导贴着睡了一晚上?   他没想明白。   还有,昨天晚上似乎做了一场不可言述的梦。   秦襄看着还在熟睡的奚白,暗暗唾弃自己,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才跟小向导睡一晚上就开始做那种污污污的梦了。   他打开大门走出去,外面是端着水杯走过的琴江,“好巧,老大。”   他打了声招呼,然后站在秦襄门口,伸着脖子往里面望。   “老大,你们?”他挤眉弄眼。   “成了!”秦襄说。   要是被人知道盖被子就睡了一晚他岂不是很没面子。   星盗皇帝就应该霸道!抢回来的人当晚就要睡! 第244章 星盗头子的帝国明珠(14)   “老大把那个帝国第一美人睡了!”   “老大好,猛!”   “他们第一晚可激烈了,小美人到现在还没醒呢。”   “他们有崽了!老大要当爸爸了!”   “什么?怀了两个?这么厉害?”   自从秦襄将奚白带回来,流言在星盗们的舰队上越传越离谱。   星盗们各个都是讲故事大师,编的绘声绘色。   好像他们就藏在奚白和秦襄床底一样。   秦襄进门取早餐听到这就是这些议论声,关于他什么一夜七次一次一夜之类的传闻,讲的有鼻子有眼。   不能不承认,秦襄哨兵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这是不是人类能做得出来,他是5s哨兵,没什么不可能的。   就是这话不能让奚白听到。   不然他肯定要对我减印象分。   于是他走上前,轻咳一声,“你们。奚白出来就不要这样议论了,他害羞。”   其他哨兵们了然点头,向导就是容易害羞,不说就是了。   “老大,什么时候把人带出来给我们见见?”有哨兵起哄,“这么漂亮大嫂肯定要认识认识。”   秦襄当然想让他们见见,以此跟奚白展现一番自己的势力。   但是,奚白见到这帮粗俗的哨兵不大好。要是吓到他怎么办?   “下次吧。”他说。   奚白躺在床上,等秦襄端着早餐进来才一副悠悠醒转的模样。   一看到秦襄他就“惊恐”地睁大眼,“你不要过来!”   秦襄神情一沉,“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过来。”   奚白可怜兮兮地摇头,一副掉入狼窟的小白兔模样。   秦襄直接上前,摆出星盗皇帝的风范,径自抓住奚白的手腕,把他从床上抱下来,“换衣服,吃饭!”   一碰到向导的手他就心神一荡。   奚白当然是挣扎,挣扎过程中衣服又散了。   秦襄黑着脸替他拉上衣服,把他抵到镜子前面,“快换衣服,我在外面等你。”语罢他匆匆出门关好门。   奚白站在镜子前,镜子上搭着一条裙子,其实他不穿裙子的——但秦襄好像误会了什么。   这是一件保守的长裙,脖子、手、腿,遮的严严实实。   嫩绿嫩绿的。   一看就是某人的品味。   他真以为奚白是棵清纯鲜嫩的小草,其实奚白心里早就可以开宇宙飞船了。   “啧。”奚白拿起裙子,在身上比划,尺码合适。   闷骚小猫,一副害羞的样子,其实没少用眼睛瞟。   秦襄等在外面有点紧张。   这时,门内传出奚白的声音。   “那个——你进来一下。”他怯怯地说:“我好像穿坏了——”   穿坏了?来不及思考,秦襄直接推开门。   映入眼中的是——是奚白光着的一半身体!   他身上绿色碎布耷拉着,可以想象是经历了何等暴力的摧残。   但秦襄却无心注意这个,他现在的全部注意力都落在奚白身上。   “你怎么不穿好衣服!”他气急,马上把门关上,“要是被别人看见了怎么办?”   “我不会——”奚白说:“这个衣服小了。”他低声说,眼睛怯怯地看着秦襄。   小动物一样可怜兮兮水汪汪的。   秦襄说,“不应该啊,我看过的——”后面的话在奚白单纯的目光下被他咽回去。   “我什么都没看。”他心虚地解释。   然后看着奚白身上的碎布和怎么盖都盖不住的皮肤,他脸有点热。   要不是知道王子是个单纯的向导他都要以为对方在刻意勾引他。   “我给你换一件。”他在衣柜里找出另一件,这次就是衣裤。   “换吧。”他递给奚白。   但奚白只是炸了眨眼,懵懵懂懂地看着,“我不会。”   不会什么?   秦襄疑惑。   “我不会穿。”奚白细声细气地说,似乎很羞涩,“在王宫里面都是女仆帮我的。”   秦襄噎了一下。也是,王子肯定跟他们这帮糙汉子不一样,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我给你穿吧。”他爽快地说。   但奚白却有些迟疑地摇头,“不要——你找个机器人来吧。”   怎么,嫌弃我?   还是因为你喜欢X?   秦襄挑眉,突然不爽。他也不是好脾气的人,直接就说:“站着别动!”   恶声恶气,一下把奚白吓住了,站在原地,   秦襄满意地点头,“你,向导,我的人。听我的,懂?”   活脱脱一副强盗语气。   奚白点头,“懂。”   他紧张地揪住衣角。   秦襄把他身上的碎布扯下来,然后视线不经意飘过奚白下面,然后他愣住了。   真愣住了。   怎么这么大?   靠,比老子的还大。   你这是向导该有的玩意儿吗!你不对劲。   他神情震惊地抬头,对上奚白羞涩的神情。   和他对上视线,向导还脸颊红红的,看起来很可口诱人。   没错啊,美人还是那么可爱。只是——   秦襄低头,你这里是不是有些货不对板?出场零件安错了?   这不科学啊!   他蹲着陷入了人生的迷茫。   奚白看见他眼神放空,嘴角轻轻勾起。   “我好冷”他抱住手臂衣服瑟瑟发抖的样子。   秦襄这才回神,给奚白穿上衣服,边穿他还边想,是不是哪里不对,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向导不可能那么大!   迷迷糊糊给奚白穿好衣服,他走进卫生间,几秒钟之后又出来。   看自己的没变化啊,那就是真的。   “奚白。”他走到小向导面前。   “嗯?”奚白抬头,眼睛无辜地看着秦襄。   “你平时都吃点什么?”秦襄问。   比自己老婆小什么的,太丢哨兵的脸了!   “我一般都吃…”奚白如实告诉他。   “也没什么特别的啊,难道是天赋异禀?”两人走出房间秦襄还在想这个令人费解的难题。   这么一闹早饭还没吃,秦襄就带奚白去星舰上的餐厅。   现在人很少了,琴江倒是在,一边喝茶一边和一帮子人咵天。   完全一副退休老大爷的姿态。   一个星盗朝这边望过来,愣住了。   他旁边的星盗望过来也愣住了。   接着,望,又愣。   望,愣。   等到琴江将累了想停下来喝口茶,结果就发现这些听众都很不称职地严重走神了。   各个木桩子一样盯着一个方向看。   有啥?我也看看。   他回望,   又呆一个。   奚白。太好看了。   真人比光网上看到的形象更迷人,能让人一瞬间神魂颠倒不知今夕何夕。   秦襄发现他们都在盯着奚白看,重重咳嗽一声,咳嗽里面包含精神力直接将他们震醒。   “老大!”琴江吓得直接站起敬礼,视线飘移动不敢落到奚白身上。   这个向导,要是美丽是原罪,那他绝对是千古罪人,有毒,有毒,不能多看。   奚白微笑,从那些人清醒的速度就判断出他们的精神力等级。   意外的,星盗团居然也是强者如云。   “老大,这边坐。”琴江立刻起身让开座位。一溜烟跑的没影了。   不知偶为啥,他怵这个无害的美人,可能是技术宅的直觉吧。   他一走其他人也跟着溜了。   他们都有眼色,不敢打扰老大二人世界。   “吃什么?”秦襄问。   奚白想到秦襄那令人绝望的品味,突然意识到也许星盗的伙食难吃到一种境界。   望着满满的菜单他有点下不去手。最后他选定了一个最普通的无功无过的早餐。   煎鸡蛋。   再差差不到哪去。秦襄看他电的菜,感叹一生向导果然都是猫胃。   然后他就给自己点了几斤肉。   这是哨兵的正常饭量。   两人开吃的时候,味道意外的还不错。   奚白吃完一个蛋,看着旁边胡吃海塞的秦襄,突然感受到一股淡淡的蛋疼。   你这味觉不挺正常吗?上次的怎么回事?玩我?   他突然意识到猫猫好像是个切开黑。   “看我干什么?”秦襄吃不下去了,奚白一直盯着他。   “我听X说你吃饭的品味很奇怪。”奚白支着下巴。神情单纯。   一听到X这个名字秦襄就黑了脸,“不要在我面前提别的哨兵!”   偏要提,不提怎么看你酸的可以榨一斤醋的样子?   奚白恶趣味发作,“他说你喜欢吃难吃的东西。”   “呸!别听他瞎说。”秦襄连声否认。   “我不信。”奚白起身,凑近,弯腰凑到秦襄面前,“我要尝尝。”   他当着秦襄的面,伸出舌头把叉子上的残留的食物舔掉。   “味道不错。”   秦襄愣愣看着他的动作,耳朵红了。   这,这么随便的吗!   怎么能突然舔陌生人的叉子!   他这么想就这么说了。   奚白神情单纯地歪头,“啊?不可以吗?X说可以。”   反正就是把崩人设的锅甩给自己的另一个马甲。   又是X!秦襄把叉子捏弯了。   你都教给单纯的小王子什么东西啊!   变态,混蛋!   “以后,不准用别人用过的餐具!”秦襄说:“别让别人占你便宜,懂吗?”   奚白会被人占便宜?不可能的。   他只会占秦襄的便宜。   “哦。”他乖巧地点头。   此时星舰在星海航行已经逐渐接近他们的目的地,星盗帝国。   这是一座由星球和各色金属组成的星海堡垒。   星盗们出入这里就像出入蜂巢的工蜂一样。   他们打劫来往的商船,从外界带回金钱和新血液。   他们有正直高洁的想法,但生活却堕落下流不堪。   是复杂又美丽的结合体。 第245章 星盗头子的帝国明珠(15)   星舰在星盗帝国的一个港口降落,这里停留着很多飞行器。   奚白下来时就看见一个载满垃圾的星舰向另一处码头驶去。   “这是我们的收集舰,负责回收宇宙垃圾,清扫垃圾星。”   秦襄为他介绍,“帝国有很多废弃的垃圾星和已经被挖空了矿石资源的能源星,我们地人对它们进行回收整理。”   他指着一个从星舰上跑下来的脏兮兮的孩子,“有时候会在垃圾星上找到一些被帝国遗忘的人,他们没有身份证明,只能在星盗帝国居住生活。”   奚白看着这片星际堡垒上层叠错落的建筑。   这里稳定规律又无序混乱,整洁且脏污,复古又先进。   这里没有恒星的光,只有建筑物伤的灯发出光照亮宇宙中这一片昏暗的角落。   这里有一种无与伦比的气质。   像行走在许多年前钢筋水泥的灰色世界,踩在浅浅的灰色污水里前进,两面的墙挨的很紧,挤压出一线天空。   你手两侧的墙,一边年轻崭新,一边老旧斑驳,惨灰的粉末从墙上剥落。   你抬头,望见一线天空和黑色电线杆,几只飞过的黑色鸟儿。   就这这种莫名的感觉,像两个时代在挤压碰撞,留下的一道深深地褶痕,就是这里。   不属于帝国的过去,也不属于现在,像个孤独的亡灵,流浪的影子。   “这里对向导来说太灰暗了,你们精神力比较敏感。”秦襄感叹说。   他就出生在这里,早就习惯了,帝都星娇生惯养的小王子恐怕难以接受。   “这里很有趣。”奚白说。   他甚至看见了在帝国早就不会出现在光鲜亮丽太阳下的妓院和赌场。   这些东西在帝国是贵族们的游戏,一般公民的生活反而健康到枯燥。   这里有一种复古又原始的野蛮的味道。   “这无法管束,毕竟这里什么人都有。”秦襄说。   他一直在寻找整改的方法,但涉及到的人群数量庞大,成分复杂,这实在是难以解决的一大麻烦。   令他稍稍松了口气的是奚白没有对这里表现出显明的厌恶。   他甚至还有点好奇。   至少这说明这里的东西不会让他讨厌自己,毕竟星盗和贵族完全是两个截然相反的世界。   他不知道的是奚白不仅不讨厌甚至还有点喜欢这地方。这种腐烂中夹杂着生机,人性的香气和恶臭混杂的地方,盛开着最美的花朵。   秦襄带着他走过,这里的人跟帝国人一样,都记不住最高指挥者的脸。或者隐约记住了却不敢上来确认。   “以后,你就是这里的王后。”秦襄指着这一大片星际堡垒说。   “我不想当王后。”奚白说。   他要成为比任何凡人更高的存在。   秦襄误解了他的意思,神色有些黯然,“是因为X吗?”   那个喜欢哨兵跟自己表过白的家伙凭什么得到明珠的爱?这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唔。”奚白回答的模棱两可,他在想什么时候把X拉出来溜溜。   帝国明珠只是他的面具,他想要秦襄看清真实的自己。即使真实的自己是他无法接受的。   但,即使无法接受,也要强行接受。   奚白骨子里就是残忍霸道德偏执狂,他的猎物他会纠缠一辈子,即使让对方痛苦窒息也不会放手。   同理也是如此,他自己再痛苦也不会放手。   现在秦襄走在他身边,他就可以感到一股刺疼。按理来说哨兵向导之间应该只有快乐。   但靠近秦襄的刺痛感是真实的。这让他总有一种错觉,秦襄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自己随时都会掉进去,然后粉身碎骨。他也不知道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是哪来的。   但他喜欢秦襄。   原本他担心这只是匹配度的错觉,但即使是错觉他也绝不可能放手了。   他缠上就要缠到死。   星盗高层们庆祝皇帝凯旋归来搞了个庆功会。其实就是一群星盗们吃吃喝喝。   只不过这次有个特别的人。   星盗皇帝新抢回来的向导,赫赫有名的帝国明珠。   这在他们对抗帝国的历史上无异又是精彩的一笔。   当然值得他们大肆庆祝。   秦襄带着奚白出现在了宴会上,主要是想让奚白熟悉一下宴会的氛围。   奚白看着那些笑容洋溢的星盗,他们正纷纷朝他吹口哨。但都被秦襄呵止。   “你们要尊重他!他就是你们的王后。”秦襄把奚白揽进怀里,在他侧脸重重亲了一下。   好软。   秦襄内心弥漫起一种暖洋洋的冲动。   嘴唇上传来一股酥酥麻麻的电流,一路麻进心里。   向导,真是世界的宝藏!   奚白勾唇一笑。   猫咪蠢萌的样子让他想直接扒了这身皮把他上了,但还不是时候。   星盗们都笑着跟他问好   奚白则做出害羞羞涩地样子窝在秦襄怀里。   秦襄的大哨兵主义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他问奚白,“害怕?”   奚白望了眼那群凶神恶煞的哨兵,点点头。   “要不要尝尝星盗的特产?”秦襄问。   这里有只有边缘星系产出的睡过和肉类,看起来就十分诱人,还有特质的酒。   如果不是今天奚白要来他们甚至还要让人来跳舞,但有奚白这么个正儿八经的王子在宴会,气氛就没那么浪。   奚白,奚白当然时抗拒,不肯吃东西。   这个时候秦襄就拿出哨兵的男友力,喂。   拿筷子夹起一块食物喂到他嘴边,“张口,啊。”   奚白别过脸,抗拒绝不合作的态度。   秦兴神情微沉,强行把他的脸别过来,“张口。”   “不。”奚白说。   心道,快喂啊,用嘴喂,快。   外表矜持高贵冷艳的帝国明珠脑子里全是乱七八糟不可描述的内容。   秦襄看着他,“那算了。”   人家不吃他总不能强迫,饿了就会自己吃了。   又不是小婴儿。   奚白被他的话噎到了,然后又就是哭笑不得。小猫咪,你会不会啊。   就这样还想要向导?也只有我这样的受得了你。   宴会结束,秦襄把奚白送回住处,接着就开会去了。   这么大一个星盗帝国要处理的事物很多,他们不像帝国成型那么久,有完善的政治体系。很多事情还在探索阶段。   而且他们马上就要打仗了,上次的只能算偷袭,算不上打仗。   这次的事情之后帝国肯定要有动作,他们炸毁了研究所,抢走了王子,就是在帝国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   这怎么忍?   现在他们要调动全星盗帝国的力量来准备抵御来自帝国的反击。   “这次我们面对的敌人是帝国军团,萧禾,还有那个X。”秦襄说。   虽然上次研究所爆炸,但X绝对没有死,他有种特殊感应。X非旦没有死,还一直觊觎着他。   “到时候我会尽全力拖住X,你们负责萧禾。这次战斗会非常危险,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其他人纷纷带头。   琴江问,“老大,要是你——”   他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但大家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他怕秦襄不敌X。   重伤,甚至死亡。   这样他们的主心骨就没有了。   “放心,他杀不了我。”秦兴有种莫名的感觉X不会对自己下手。   这不是他自恋,而是X似乎真的喜欢他·。   呸,那个变态!   奚白坐在秦襄的卧室,这里都是单身哨兵的样子,不凌乱,因为又机器人收拾,   但摆设很简单,就一架虚拟舱,一间训练室。   床倒是挺大的,可以想象猫咪睡的不安稳在床上打滚的样子。   奚白坐到床边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美人望着镜子露出一抹笑容。   然后,镜子里的他动了,一个同样的身影从镜子里钻出来。   出来的一瞬间,他的脸上级蒙上一层面具。   银白色。   X。   “你来了?”奚白跟自己的分|身打招呼。   分|身也跟他挥手。   “知道该怎么办吧?”奚白眯眼笑,王子的笑容单纯无辜。   “跟你抢人。”X的充满恶意的笑被面具掩盖。   奚白打可个响指,X就消失不见,他去找秦襄了。   今晚会有好戏。   猫咪,两个老公,双倍的快乐哦。   开完会的秦襄背后一阵发寒,他莫名其妙地往背后看了一眼。   这是星舰内部,星盗帝国的腹地,谁能潜入这里给他带来威胁感?   瞬间她就想到了X,但接着摇摇头,X肯定在帝国忙着处理烂摊子,怎么会到这里呢?   他往房间走去。   今晚上又可以抱着软软的向导睡一晚,这么想着他就有点小激动。   但刚刚绕过一个走廊。   一双手遮住他的眼睛。   “宝贝,猜猜我是谁?”低低的笑声,秦襄瞬间就听出这个人的身份。   是X!   他真的来了!   他怎么到这里的!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那双手就一路往下,挑开他的衣领伸进去。   “宝贝,为了庆祝我们再次相遇,不做点快乐的事情?”   秦襄看着就在前方不远处的房门。   冷汗都下来了。   “住手!” 第246章 星盗头子的帝国明珠(16)   “快住手!”秦襄气急。   这里是星舰内部的走道,往前几步就是自己的房间门口。   房间的屏蔽模式没开,外面有什么声音里面都能听见的!   奚白还在里面!   “不。”奚白肆无忌惮在他身上乱摸。   牙齿从背后轻轻咬住他的耳尖。   轻轻在齿缝间碾磨。   濡湿麻痒的触让秦襄有些受不了。   尤其是奚白和他贴着的地方还在噼里啪啦放电。   他瞬间就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高匹配度是什么狗屎!他暗骂。   “这里会有人经过,你疯了!”秦襄感觉X要伸手脱他的裤子,立马伸手捂住。   “你他妈有病?”   “对,我有病。”X轻笑,“而且我观察过了,这里没有人回来,只有你和我,不用担心。”   不用担心个鬼!还有奚白呢!   “哦,对了。”X似乎也想起来什么,“王子被你抢过来了吧,在你房间对吗?宝贝,你这样让我很不开心。”   他重重咬了秦襄耳朵一下,在他后颈舔了一口。   秦兴立即过电一样手指痉挛了一瞬。   “你说,你去抢走了我的结婚对象,你打算拿什么赔我?”他笑着问,“把你赔给我怎么样?”   “不可能,变态!滚蛋!老资喜欢向导!”秦襄说。   他原本岌岌可危的性向早就被奚白掰回来了恶,他现在可以确定自己笔直,直的不能更直!   奚白笑,“这样啊,简单,我们进去邀请小王子一起好不好?”   他语气压抑着深沉的恶意,“这样,让我在他面前搞你,让他看看,自己的哨兵是怎么在另一个哨兵身下叫个不停的。你看好吗?”   秦襄被他描述的羞耻万分,“死变态,你不要脸,恶心!”   “嘘。”奚白把手指伸进他嘴里,让他说不出话,只能哼哼。   “我就是变态,你要是不让我把你裤子脱了,我就带你进去,让你的向导给你脱裤子。”   “你看,向导那么柔弱可怜,要是看见这个样子会被吓到吧。”他愉悦地笑起来。   “你看见他惊惶的眼神,感到羞耻万分,浑身都会染上漂亮至极粉红色。多可爱啊。你在他面前哭出来的话什么形象都没有了吧。”奚白抬起秦襄的脸。   秦襄在星舰墙壁光滑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黑发男人一脸羞耻,眉头皱紧,黑眼中满满都是要溢出的愤恨和不甘。   而他正被一个人锁住,那人戴着面具的脸贴在他脑后。   他就仿佛被一朵艳丽花朵捕获的昆虫,无望挣扎的绝望中透露出极致的堕落禁忌之美。   “太美了。”奚白感叹。   那叹息一般的语气喷吐在秦襄颈侧的热气让他头脑发昏。   太涩了!   “滚开。”他艰难地说。   但却陡然被奚白紧紧挤在墙面上。   他呼出的热气在冰冷的墙壁上流出一层薄薄的白雾。   而墙壁冰冷的金属温度挑动着哨兵敏锐的神经。   X从身后压着他,“就这这里,好不好?”他诱哄一般说。   “滚蛋!死变态!”秦襄奋起挣扎,只可惜高匹配度直接让他浑身无力,发不出平时一成的力道,被奚白压制的死死的。   甚至他的挣扎还给奚白带来了一点别样的趣味。   “小宝贝,别动。”奚白说:“我还没上你扭这么厉害干嘛?等我等会开始了你在扭不急,这样等会就没力气了。”   没力气你妈个头!老资有的是力气,可以狠狠打断你的鼻子,踢断你的老二!   秦襄在心底咒骂。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他作为星盗的首领,居然在星盗的老窝里,自己的家门口,被一个帝国哨兵按着上下其手动弹不得。   “我要杀了你!”他恶狠狠地说。   “你没感觉吗?”奚白笑,“我看你很有感觉呢,根本就是欲迎还拒吧,推人都没力气。你真的是5S哨兵吗?我很怀疑呢——”   他插在秦襄嘴里的手指抽出来,黏糊糊的唾液擦在他脸上,“对吧,小猫咪。”   秦襄终于可以喘口气,“你妈的!”他立即破口大骂。   “老资不愿意!听不懂人话?还是你喜欢当强奸犯?”   “真的对我没感觉吗?”奚白贴着他笑。   秦襄感觉带背后人胸腔的震动,似乎心情很好。   他没话说了,不是没感觉,至少高搞匹配度带来的就是很可怕的快感了。   但他才不是那种被下半身支配的人!   他喜欢香香软软的向导!   但事实是他没力气了,身体里乱窜的电流让他浑身麻痹。   奚白感觉到他的软化,就要扒下他的裤子,秦襄当然是反抗,但他现在的反抗就跟小猫挠人一样,毫杀伤力。   还有点欲迎还拒的可爱。   他发现X这个变态似乎是要来真的了。   秦襄长长吐出一口气“这样吧,我们换个地方。”   他想反正贞操不保,那就在哪都是一样的,反正不能在自己房间门口,奚白还在里面!   早知道老资的第一次要葬送在X这个变态手上,昨天晚上就应该当机立断把向导那啥了的!   秦襄现在就是很后悔。   X动作一顿,点头同意了,“好,你说去哪?”   秦襄感觉到他的压迫力淡了一些,松了口气。   随便找了间空房。   他不是没想过把X引到有人的房间,但是凭X的实力再多人也是送菜的。   而且这个疯子,要是他不管不顾直接扒了自己的裤子,自己还做不做人了!   一进空房间,奚白就把秦襄按在地板上。   “等等!有床!”秦襄说。   奚白微笑,“宝贝,我发现你好像在冰凉的地板上反应更敏感呢。浑身都绷紧了。”   秦襄咬牙,“呸死变态!”   然后奚白就把他扒光了。   第二天秦襄幽魂一样飘回自己的房间。他走路腿都在打颤,神情恍惚。   奚白折腾了他一晚上没有让他有片刻休息。   哨兵十几倍的敏感度直接让他感觉在地狱旅游了一趟。浑身没有一个地方不疼。   现在身体路乱窜的电流还让他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X那个拔掉无情的家伙做完直接就消失不见了,让他只能简单地清洗一下自己回房间。   奚白背对着他躺着安安稳稳,睡颜恬静。美好的像画一样。   秦襄摸摸在床边缘躺下,很快睡着了。   奚白转过身,看他睡梦中也紧紧皱眉的脸。嘴角翘起。   脑中浮现出刚刚秦襄眼角带泪哭的眼睛红彤彤的样子,一边喊不要一边腿在自己腰上馋的更紧。   可爱的过分。   而且的确跟他想的一样,哨兵的敏感度,轻轻一碰就会抖上半天。   于是他逗弄秦襄就像逗弄一个可爱的是玩具,怎么玩都不会腻。   结过就过火了。   他把人圈进自己的怀里。秦襄睡梦中居然乖巧地伸手抓住他的衣领。   满满都是亲密依赖的姿态。   奚白的心陡然软下来。沁出一汪甜甜的糖水。   他把秦襄揽紧,给他拉好被子。   这是他的人。   真可爱。   果然,要还是这样占有他的身体的笑得到的快乐更多。   要是把他杀了,他的身体冷却下来灵魂消失就没这么可爱了。   秦襄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在奚白怀里,脸贴着向导的胸膛。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点害羞。   鼻尖都是向导身上淡淡的味道。   往上看就能看到向导恬静的睡颜,长长的睫毛扇子一样垂下来。   但接着,随着昨天晚上记忆逐渐回笼,他的心情就没那么美好了。   他昨天晚上被一个哨兵!给夺走了干干净净的准备留给向导的童子身。   草!X那个死变态!   他怎么混进来的!他还在吗!   秦襄动了一下,腰部就传出令人牙酸的抗议声。   他干脆就不动了。内心一直咒骂X。   这时,奚白醒了,单纯的眼睛看秦襄,“你怎么在我怀里?”   接着就皱起眉毛,似乎觉得秦襄是个半夜偷袭的变态。   秦襄想大喊一声冤枉,他也不知道,一醒来就在奚白怀里了。这找谁说理去!   但怎么能在向导面前说这种话!   他伸手揽住奚白的腰,挑眉,“你是我的人,我怎么就不能睡你怀里了?”   奚白眼睛微眯。   还有力气调戏向导,看来最天晚上还没有让这只饥渴的小猫尽兴。   一个已经满足不了你了?   心里想着,但脸上却没有变现出来,他象征性挣扎了一下,就安静下来,任由秦襄抱住他的腰。   两人贴着在床上躺了很久。   终于,奚白说,“我饿了。”   其实他不饿,但被折腾了一晚上的秦襄肯定饿了。   但这家伙爱面子,奚白不动他也不动。奚白只能先示弱。   果然吗,他一说,秦襄立刻起身,“我去给你拿吃的。”   他走出房间走到餐厅,在吃早饭的几个星盗看见纷纷打招呼。   “老大!”   接着有人揶揄,“老大,您这是怎么回事?走路都打飘而呢?”   “难道是王后太厉害,给老大榨干了?”   有人坏笑着猜测。   “怎么可能,老大那么厉害怎么可能被一个向导榨干!”   马上有人反驳。   倒不是被向导榨干,是被哨兵榨干。   秦襄默默想,但绝不可能说出口。,   这怎么能承认!   “屁话。”他说,“王后到现在在还没起来呢,我来给他拿早餐。”   一旁的星盗们长长吸气。   “老大不愧是老大。”   “厉害!厉害!”   秦襄抬头挺腰,接着动作一顿,默默摸摸了自己的腰。   草,好酸。   X,死变态! 第247章 星盗头子的帝国明珠(17)   帝国,研究所。   研究人员正在抢救资料的残骸。   这一次他们损失额很多人,很多试验品,许多珍贵的资料也被摧毁。   同时帝国也陷入混乱中。   因为在星盗的袭击中他们的皇帝奚时死了。   奚时作为皇帝还是很合格的,至少没有什么差错。,他没有留下子嗣,那继承者是谁就要从各贵族中确定。   他们都有取代奚氏家族的可能。   能当皇帝为什么不争取?   瞬间,几大贵族就闹开了。作为金字塔顶端的人,他们平时的生活也很无聊蛋疼。   他们都想试试做皇帝的感觉。其中竞争力最大的是大公叶何止。   他是几位大公中天赋最出众的,时3S哨兵,智商最高,长得最好看。   无疑最具有竞争力,他背后的家族也很给力。   终于,在为期数天的贵族内部选举之后,叶何止登上了皇帝的位置。   而他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进攻星盗,把王子奚白抢回来。   既然是帝国明珠怎么呢个落到肮脏的星盗手里。   第二条命令是重启研究所。   研究所本来就有他的投资,是他很看好的项目。现在奚时死了,整个研究所全是他的投资了。   他有信心为帝国打造最强的军团。   这个大公比奚时更多了一重幻想的浪漫主义者气质,这也让他——更残忍。   因为,残忍也是·一种美学。   再次启动的研究项目他们毫不犹疑将犯人丢进实验室,还有一些帝国边缘的平民。   一时间,消失在星际航道上的旅客更多了。   但官方报道把这一切归结于星盗的日渐猖狂,并表现出要惩戒星盗彻底剿灭的意思。   然而实际上,那些失踪者豆豆被投入研究所。   破败一次后的研究所迅速换发生机并以更快的速度成长。   远在星盗帝国的星盗们也收到了研究所变故的情报。   “这个人比奚时还很!还不如就继续让奚时做皇帝呢。”有星盗这样说。   “帝国贵族都是一丘之貉。”   “怎么办?他们现在肯定是准备对付我们了!”   “是因为老大抢回来的王子,新皇帝是王子的爱慕者。”   “这——”   隐隐有怨怼秦襄抢夺王子的流言传出。甚至说这次帝国会突然决定彻底剿灭星盗就是因为秦襄抢走了他们的王子。   “闭嘴!秦襄狠狠一拍桌子,那些窃窃私语的声音就都消失了。   “我们袭击帝都星那一刻开始帝国就一定会对我们发起战争,因为我们彻底威胁到他们了。”秦襄说:“而且,帝国和星盗醒来都不是可以和平共处的关系。我们是死敌!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死,只不过是早晚问题,希望你们明白这一点。”   星盗们点头。   “那么我们就好好讨论作战计划,不要在抱有无谓的幻想。”秦襄目光沉沉,“希望你们明白,我们是一群亡命之徒!要么拿命拼,要么死!”   “是!”星盗们齐声说。   开完会之后,整个星盗帝国真正进入紧张的备战状态。   他们开始严查进入港口的船只。   严密排查帝国的可疑人员。   加固防御工事,大量投产战争资源,   一切都笼罩在即将到来的战争的乌云中。   奚白在城内闲逛,这几天和秦襄的相处一直在两个身份间自由切换,进度都还不错。   至少现在秦襄似乎不担心这个身份会跑,已经允许他独自上街。   当然,他注意到暗处有几道气息一路跟着自己,这是秦襄的守卫。   只要他有一点逃跑意图他们就会从暗处出来吧自己带回去。   小猫,真是谨慎呢。   不过他也不会跑就是了。   他慢悠悠在街上闲逛,漂亮的脸引来路人纷纷侧目,不过她们都知道这是星盗皇帝的人,不敢多看。   这里还有很多手工艺人,编制的作品不如机器的好看,但也有一种人工的不规律古拙美。   奚白在一家店看了看,这卖的是瓷制的动物,他一眼就看中上方的一只黑色猫咪。   黑色瓷器和一些不知名的矿物石十分好看,光泽神秘深邃。   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尤为灵动。   咕叽。奚白衣领上伸出一只小·触手,煤球冒出脑袋,豆豆眼往外看。   触手指着那个黑猫挥舞。   买买买,强烈的购买欲溢出屏幕。   “把那个给我吧。”奚白说:“多少钱?”   对方报一串数字,是惊人的价格,店主还解释,“这是P37高纯度能源矿,很贵的,绝对不骗你。”   但奚白并没去认真听他讲述黑猫雕塑的成分,直接爽快地付了钱。   钱,对他只是一串数字。   他抱着黑猫走出店铺,迎面撞上一个人,那个人力气很大,差点把他手里捧着的黑猫撞到地上。   奚白神情顿时冷下来。   但这时他感到什么东西从对方手里塞过来。   是一张纸条。   他不着痕迹地将纸条收起,没什么气势地瞪了那个人一眼。接着他回到住处,秦襄最近很忙,都不在。   他把黑猫放在桌子上,然后展开那张纸条,上面写着明天,同地点。   帝国,叶何止。   这是——   想救我?   他们的人怎么混进来的。   奚白漫不经心地把纸揉成一团准备销毁,但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   秦襄虽然对自己很好,但是并没有跟这个身份上床的意思。   这次是个机会。   让小猫咪撕开乖巧的面具,露出一点凶巴巴的样子。   毕竟是星盗,哪有那么乖,只是出于对向导的怜惜。   但问题是奚白不需要怜惜,他就等着秦襄干坏事,然后正大光明地惩罚他。   这样想着他默默把纸摊开,塞进抽屉里。   帝国人想救他,但他并不想被救。   再顺手坑一把那些自己为是的家伙。   晚上,秦襄回到房间,奚白已经睡了。   他有些失望,本来想跟向导好好交流一下感情但实在是太忙了!   还有X只要自己一有时间他就会突然出现,折腾的自己下不来床。何谈跟小向导交流感情。   所以这么多天过去了他和向导间的关系并没有得到多少改善。   唉,抢回来一个老婆跟没有一样。   反而是X老师纠缠自己。   那个变态!   虽然秦襄是拒绝的,但对方技术真的很好。匹配度高的他们在某些事情上特别契合。   他内心是拒绝,但身体每次都很诚实。   这算什么。   他走到镜子前,拉开衣领,颈侧还有一点鲜红的痕迹没有消失。   已经几天了,可以想象当时的激烈。   秦襄突然感有点对不起小向导。。   他看着镜子准备把衣领拉上,这时,一只手从镜子里伸出来,抓住他的手腕。   熟悉的声音传出,“宝贝,拉上干嘛?让我再看看。”   接着带着面具的男人就从镜子中走出。   是X。   秦襄早就习惯了他的神出鬼没。有时候他还会从墙壁里出来刚开始把秦襄吓了一跳。   后来就习惯且麻木了。   他猜测着可能是实验体的特殊能力,他倒是没有从精神力方面想,因为目前的帝国人精神力还没达到那种程度。   “你干嘛?”秦襄看了眼床上的奚白,对方很安静的睡着。   “奚白还在呢,别把他吵醒了。”   “宝贝真会怜香惜玉,但为什么就是不怜惜一下我呢?”奚白问,语气是亲近和笑意。   “怎么怜惜你?你让我上我保证怜惜你。”秦襄没好气地说:“赶紧滚,我要洗澡了,明天还有事情要做,别烦我。”   “别这样嘛。”X笑嘻嘻追上他,手揽住他的腰,“你想不想知道你的小可爱向导的秘密?他可没你以为的那么乖巧。”   秦襄闻言,脚步顿住,眼眸深沉地看着奚白,“真的?”   “真的。”奚白说:“我都看见了,他拿了张纸条看了半天呢。”   “等等!”秦襄打断他,他眯眼,“你一直都在房间里偷窥?”   玛德,小向导换衣服洗澡岂不是都被这个死变态看光了!   “嗯——”   “宝贝你关注点真奇怪啊哈哈哈。”奚白试图转移话题,“放心我只看你,我对向导没兴趣。”   自己的身体他早就看腻了,只有对秦襄的身体才有感觉。   “呸,死变态!”   秦襄并不相信X的节操,这货根本就被节操!   “咱们说那张纸条,我看他从外面拿回来一直看。”奚白说着拉开抽屉把纸条展示给秦襄看。   秦襄看见上面的字。   明天,同地。叶何止!!   “是他!”那个情敌,   这个人的名字秦襄记得很清楚,也记得对方对奚白的狂热,所以现在是他来抢人了?   “不对他是皇帝,不会亲自来,大概率是他让手底下的人过来。”秦襄看着纸条自言自语。   眼神陡然冷下来,“他什么反应?”   他问的是奚白的反应。   奚白笑,“当然是开心啦,你把人家抢过来可没问过人家的愿望啊。   闻言,秦襄手捏紧,有点酸涩。   他该怎么做?   “我真的喜欢他。”秦襄郁闷地说:“他怎么想跑呢?”   “哈哈!”奚白笑出声。   秦襄立刻对他怒目而视,“你笑什么!”   “我这么喜欢你 ,你还不是要跑?”奚白凑近,手缠住秦襄的一缕发丝,送到鼻尖,轻嗅。   面具后漆黑的眼睛带着笑意看着,他“宝贝,你跑了我好伤心啊,不如你就从了我,咱们不要向导了。”   “不行!”秦襄拒绝。   说出来有点羞耻。   但他现在都想要。 第248章 星盗头子的帝国明珠(18)   呸呸呸!   他才不是那么花心的人呢!   他只要小向导,让那个变态早点滚蛋才好!   但现在,他捏着纸条,神情莫名。   “我给你出个主意。”奚白嘴角翘起。   小猫想要这个又想要那个的样子太可爱了。   “这样,你明天跟着他一起出去,抓个现行。你就有借口把人这样那样。这不就顺理成章吗?”他语气诱哄。   “我才不是你这样的变态。”秦襄说,他才舍不得对向导动手。   奚白叹了口气,“你这样一辈子都追不到人,听我的。我追到过王子,当然知道怎么对付他。”   对啊,秦襄突然想到X是王子喜欢的人,玛德,这样一想更酸了。   这个变态凭什么?就凭他够变态吗?   “所以,听我的我保证帮你把人追到手,怎么样?”奚白循循善诱,教笨拙的小猫追自己。   “真的?”秦襄还有点怀疑,“你这么积极做什么?”   X可不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他肯定别有所图。   奚白笑,“以后你就知道了。”   秦襄将信将疑,决定先实行X的计划。   第二天。奚白一早起来就说要出门。   秦襄眯眼,果然。   “我跟你一起。”他说。   小向导的脸色当时就变了,有点心虚,有点害怕。   到这里秦襄已经肯定有问题了,不容分说地拉起奚白的手,“走吧!”   奚白怯怯被他拉着往前走,嘴角得逞般轻轻翘起。   小猫咪气势汹汹地准备去抓人,但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落进了网子里。   奚白是什么人,他是千层饼成精,套路王。   跟他比套路,秦襄注定玩不过他。   两人走到昨天那家店铺门口时,奚白已经在轻轻挣扎,可是向导的力量哪里比的过哨兵。   只能可怜又无助地被拉着走。   两人走近,门口正站着一个眼熟的男人,正是昨天撞到奚白的那一个。他看见两人,若无其事地站了一会儿,随着人流走开。   秦襄眼神微冷,还是有帝国的探子混进来了。居然敢在他的眼皮子地下抢他的人。   他低头,看向小向导,“是他吗?”   小向导眼睛水汪汪的,直摇头。   “那就是了。”秦襄神情冷酷。   很快,前方传来喧闹声,几名哨兵把刚刚的人押过来。   “就是你,你的主子是叶何止?”秦襄问。   那人知道暴露了,干脆什么也不说。   秦襄一脚踩在在他头顶,强迫他额头挨着地。   “告诉叶何止。要打仗就光明正大的来。想我抢人,没门!奚白是我的人!他敢伸手,我就敢把他的爪子剁了。”   说着他当众揽过奚白,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   奚白神情可怜兮兮的,心里在暗叹,小猫咪终于主动了一会,不那么害羞了。   接着秦襄就拉住他往回走,他脚步迈得很大,奚白走的很快才跟的上。   秦襄拉着他走回星舰的房间,直接拉着人往床上去。   来了!奚□□神一震。   秦襄神情有冷酷,其实内心的小人已经发烧到爆炸了。   他看着向导红红的脸。   好可爱香香软的小小一只。   按照X的主意他应该现在就把向导扑到,然后这样那样。   但是——看着向导水汪汪的眼睛,心底的罪恶感就在谴责他。   这下不去手!   虽然他很喜欢小向导,但是要这样那样不好吧。   奚白坐在床上,发现秦襄没有动作了。   小猫咪又不行了。   还是得我来。   他眼睛一瞪,“你要干什么?”我不要你,要X!”   他动作激烈地去推秦襄。   X?一瞬间,秦襄就跟吃了一百斤柠檬一样酸。   说不清楚是酸谁,还有浓浓的醋意和怒火。   “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他酸溜溜地问。   奚白没有说话。   这时秦襄却感觉背后有人抱住自己的要。温热的身躯贴上来,性|感的笑意在耳边响起。   带着呼出的温热气流。   “宝贝,还是要我帮你啊,笨蛋。”接着对方直接把他推倒。   他和奚白一起倒在床上,猝不及防的力道让秦襄和奚白的嘴唇直接贴在了一起。   轰!秦襄脑子里跟炸开了烟花一样。   向导软软的,甜香一路从鼻尖脑门窜。   这!他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这时候背后的人又贴上来。   秦襄知道他的身份,这个感觉,是X。   与此同时,最下面的奚白也怔怔出声,“X。”   一瞬间秦襄又酸了。   他在奚白嘴唇上咬了一口,“你怎么就看的见他!”   他身后贴着他的X笑,胸腔闷闷的震动。   “宝贝,真可爱,他喜欢我啊。对吧,小王子。”   他伸手在奚白下巴上勾了一下,奚白顿时脸红了。   亲眼看见奚白神情的变化,秦襄更酸了。拍开X的手,“滚蛋!别动他。”   “我不动!”X举起手站起来。   感到背后重量一松,秦襄松了口气,但接着他又感觉身边地床垫陷下去一块。   X直接上床了。   “你干嘛?”秦襄直起上半身,这时候他才终于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我帮你啊。”面具背后奚白笑的满满都是恶趣味。   他伸手拉开奚白的衣襟,露出大片的皮肤。   “我看你好像解决不了这个向导,我来帮你一把,我来脱衣服,你快上。”   X轻声笑。   秦襄不可置信地睁大眼,他早就知道X变态,但没想到他能这么变态!   但是接着他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   下方,奚白的神情微微泛着潮红他居然主动伸手抓住秦襄的头发拉着他往自己靠近。   空气中浓郁的香味越来越浓,几乎可以把人溺死。   “你干了什么?”秦襄一眼看就看出奚白状态的不正常,马上质问X。   他担心X这个没节操的是不实用了什么药。   “安啦。”X摊手,“我只是用精神力引动了他的结合热而已。”   结合热?   秦襄脸顿时就红了,结合热可以让哨兵向导的彻底结合,然后就可以成一辈子不互相背叛的伴侣。   结合热当天怀崽率很高。   这么快吗?他脑袋有些冒烟儿。   黑豹晕乎乎摇头晃脑地从他身体里出来。   走到奚白脸侧蹭了蹭,这是请求精神液体交融的信号。   但令秦襄失望的是奚白的精神体没有出来,这是抗拒的意思。   下意识,他将求助的目光看向X。   X面具后嘴角高高翘起,“还是要我帮你啊,来,宝贝,亲我一口,我就帮你。”   结合热是双方的,秦襄脑子里也是晕乎乎一片,听话地直起上半身和X接吻。   X捧住他的脸,舌头伸进他因为结合热发烫的口腔。   秦襄眼神迷离,来不及咽下的唾液从嘴角流出。   “乖。”X奖励似的摸摸他的头发,然后啪的一巴掌把奚白扇醒。   奚白当然是醒的,直接悠悠醒转。   草。X你用那么大力气,要死啊!   他水汪汪的眼睛看着秦襄,“X是不是上过你了?”   他细声细气地问,问出来话的内却很黄暴。   “他跟你在一起过了吗?你怀上宝宝了吗?”   “脏东西,你现在也想要我吗?”   秦襄被他说得脸上发烧,身上也烧,“别说了!”   脑子一片混乱的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娇娇弱弱的向导会说出这样的话。   但奚白却没有放过他,他伸手,掐住秦襄的下巴,把他拉下来和自己亲吻。   X则暧昧地抚摸着秦襄的脊背。   “想要我吗?”奚白笑,媚眼直接勾的秦襄神魂颠倒不知今夕何夕。   “想。”他很诚实地说。   “可是你跟X一起过了,我却没有,是不是很不公平?我们明明结婚了。”奚白诱哄,“所以——”   秦傻乎乎跟着他念“所以?”   “所有让我也跟你在一起,他跟你几次我就跟你几次。”奚白说:“好吗?”   秦襄迷迷糊糊地睁眼,“可是你你是向导啊。”   “我是向导但我一点也不小啊。”奚白笑,“你不是喜欢我吗?喜欢我就一定会喜欢它,对吧。”   秦襄虽然晕头转向但还是没伸手。   但现在可不止有他们两个人,X眯眼抓起秦襄的手。   “喜欢吗?”他笑。   跟奚白的声线不一样,他的声线满满都是风情的诱惑,更磁性,荷尔蒙爆棚。   奚白就要单纯无辜一点。   “喜欢。”秦襄脸红彤彤地说。   “那我可以和你一起吗?”奚白有礼貌地询问自己的猎物。   “可以。”秦襄艰难地回答。   奚白起身转了个身,直接把秦襄压倒。   “等等。”X说,他缓缓脱衣服,“一起。”   “一起宝贝受的了吗?”奚白虽然这样语气担忧地说,但动作却并没有多少担忧的成分。完全没有阻拦X的意思。   “受得了。”X说,面具后的来脸笑容恶意,“猫咪贪心的想要两个呢。”   秦襄不知道自己怎么醒的,他只知道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   昨天晚上混乱的事情他还有记忆,但是越是有记忆越是羞耻!   自己居然在有意识的情况下做出了那种事!   和两个人,一个哨兵一个向导。(这是同一个人!1V1,非NP)   我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秦襄感觉整个人都麻了。   太羞耻了。   太涩了!   现在他面临着更大的难题。   左侧是奚白,向导安安静静地闭着眼,在他怀里贴着他的胸口,睡颜宁静绝美。   右侧是X,紧紧揽住他的腰。脸放在他颈窝。呼吸的热气激起一片小鸡皮疙瘩。   一左一右两个树袋熊,他就是无辜的小树苗,承担了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重量。   好热!   秦襄起身,一左一右两个全推开。 第249章 星盗头子的帝国明珠(19)   他起身洗漱,那边,奚白直接滚到床底下,醒过来。   嘤,他捂着脑袋抬头,泪汪汪地看着秦襄,“老公,痛痛。”   秦襄洗漱的动作一顿。   奚白这样的动作唤醒了他昨天晚上的记忆,王子一边眼泪汪汪说你太紧了,痛,松开点。   一边往里拱。   草!他简直想摔杯子。   “痛个鸡儿痛!”他直接报了粗口。   昨天晚上的奚白彻底让他认识到什么叫人不可貌相,这个向导坏的很!   秦襄的初恋以幻想破灭宣告终结,他现在心灰意冷,只想离开这个有两个坏家伙的伤心之地,去吃早饭。   “哈哈,装可怜没用了吧。”X嘲笑奚白,他是奚白的精神体分|身但并不妨碍他嘲笑本体。   “你也不是什么好鸟。”秦襄正准备出门,又绕回来把奚白拉着一起出去了。   把X一个人丢在房间里。   “啊,这。”X瞪眼,“偏心。”   这是赤|果果的性别歧视,向导了不起啊。   就会撒个娇卖个萌。   他捂着面具思考,要不要自己也换一下风格?思索着他慢慢站起来,身体隐没进墙壁里。   众星盗发现气氛不对了。   之前这位抢回来的王子和老大相处时都是对方爱理不理,老大宠着哄着,但今天有点不一样。   今天老大臭着脸坐在一边,反而是那个向导小心翼翼哄着老大,时不时凑过去说话,反而是老大爱答不理。   这是怎么了?   “难到时老大终于把人给拿下了?”有人猜测。   “这是,老大终于有一家之主的风范了!”有人感动。   “但是这样对向导会不会不好?人家都这样讨好了。”   “老大是什么人,那必须的威武霸气啊,这样是应该的。”   秦襄抱着手臂坐在一边,和奚白隔着几米的距离。   奚白看了他一眼,慢慢挪挪过去,“别生气啦。”   他把手放在秦襄手上,秦襄甩开他往一旁挪动。   奚白没有气馁,再接再急有靠过去,“别生气拉。”   他眨巴眨巴眼,试图萌混过关。   秦襄的确被他看得心头一软,但是一想到做昨天晚上这个人的恶劣行为他就又硬起心肠。   “不,你坐远点。”奚白偏不,他就一定要挨着秦襄坐,秦襄脸又红了。   “热死了,走开。”   “不走。”奚白偷偷伸手揽住秦襄的腰,黏糊糊的态度。   秦襄动作一顿,突然看向奚白。   “你为什么跟我一起,X呢?你不是喜欢他吗?”   奚白态度变得太快了,好像就跟自己上了一次床就对X移情别恋了。   “对啊,我喜欢他也喜欢你。”奚白渣言渣语。神情还是涉世未深的天真无邪。   秦襄感觉自己的人生观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这时才发现奚白的三观和X是如出一辙的歪!   “我突然觉得,你和X,挺配的。”秦襄嘴角微抽。   等等,宝贝,你这是什么可怕的想法?   奚白愣住。   “但是我现在发现X那家伙很讨厌,他要跟我抢你,我最喜欢你了!”   奚白一秒改口,搂住秦襄的手臂,真诚地说。   秦襄扒掉他的手,认真看着他,“别闹?你昨天晚上的意思是什么?是真的喜欢我吗?”   “嗯嗯!”奚白点头,“你比X可爱一万倍。”他真诚地说。   秦襄看着他还想说什么,但这时琴江突然跑过来。   “老大!有消息!帝国行动了!”   秦襄霍然起身,对奚白说,“你老老实实呆着,哪里有不要去,等我回来再跟你好好算账。”   “嗯。”奚白点头。   接着秦襄就迈步往外走。   星盗帝国外围可以清晰的看见那些雨点般挤满整片星海的舰队,   是帝国军团,飘扬的白蛇旗清晰可见。   而星盗帝国这边的舰队也已经出动,整齐地排列在星海中,双方对峙。   军阵前,萧禾的机甲极光出现喊话。   “把王子换回来,帝国可以放你们一马!”   声音的震动被这边的星盗们接收到。   “你做梦!”秦襄说,“奚白是我的向导,不可能换给你们,要打就快点!”   对面的帝国军队动了,他们的星舰吐出数不清的机甲朝这边铺天盖地涌过来。   这就是直接开战的意思了。   星盗这边也出动。   两房阵营交战在一起。   “这里交给你指挥。”秦襄对琴江说,接着自己走上机甲出去迎战,他要对付萧禾的极光。   事实上这场战斗比他想象的要轻松一点,因为X现在不在帝国那边,直接减少了一个威胁的敌人。   虽然说起来很不光彩,但他也算简介地用肉体关系化敌为友了。   就是不知道帝国那边知不知道X已经投敌了?   萧禾的机甲极光浑身是深蓝色,偏向远程和敏捷。   秦襄的黑星是漆黑色一切设计都是为了更轻的力量,更大的爆发将攻击堆叠到极致,而攻击如此完善,速度和防御力并没有受到影多少响,某种程度上说要胜过萧禾的极光。   但极光上装载的是帝国最先进的火力系统,这是最麻烦的。   萧禾知道自己近身打不过信秦襄,他会尽力拉远距离,远程攻击。   轰!迎接秦襄的就是一发炮弹,他闪身躲过,继续向萧禾逼近。   沿途随手解决一些杂鱼。   萧禾眼中闪过一抹红光,直接抽出光剑就迎上秦襄。   就是这个人迷惑了自己的神明吗?   真是,该死!   他决不允许神明走向神座的位置上有任何地阻碍,就让我来搬开这块石头吧!   两架机甲狠狠撞在一起,火花四溅。   四周是以宇宙星河为背景的火光盛宴,人类的炮火武器流星一样将这寂静更鼓的宇宙点燃。   战场汇成一条由爆炸组成的闪亮光河。   指挥室的琴江神情冷静,有条不紊地下达指令。   视线扫过战场上一块地方时他眉头突然皱紧,“怎么回事?”   那里溃败的速度难以想象的快,这怎么可能?   他们和帝国的实力差距是有的,但也是差在他们人少。不可能出现这样一溃千里的情况。   难道是帝国的新武器?   他将屏幕放大,直接关注到那一块区域。机甲还是那个机甲,性能没有问题。   有问题的是——这里的驾驶员!   他瞬间就计算出那些驾驶员人均实力达到了S,当然把普遍杂兵站防线直接撕开,但这怎么可能?帝国哪来的这么多S?   瞬间他就想到实验室,他们虽然摧毁了实验室但并不能确定完全销毁资料。   现在看来,帝国是成功了?   他立即接通秦襄的通讯,“老大,研究所的成果出来了,快撤!”   他们要再重新制定方案。   秦襄接到通讯脸色微变。   此时星盗们都在琴江的指令下后撤,但一直被压着打的萧禾却突然暴起。   死死缠住秦襄不让他离开。   萧禾几乎是在不怕死地往秦襄剑上撞就是为了不让他后撤,   此刻其他帝国军也包抄过来。   琴江立刻更改命令让离秦襄最近的小队去支援。   轰!萧禾跑管口能量汇聚,他这是要自爆同归于尽!   来不及了!   秦襄也意外地睁大眼,什么仇什么怨?萧禾居然死也要和自己同归于尽?   炮管口的能量波动量级飙升,秦襄顾不上和萧禾继续纠缠,立即将速度开到最大后撤。   但萧禾已经引爆。   轰!   爆炸的能量瞬间将周围的机甲都掀飞。   秦襄的机甲也受到波及被气浪卷着飞出去,高温和能量冲击下,机甲损毁率飙升,系统不断发出警报。   他和机甲公用的感受感到灼烫。   真是,栽了个跟头啊。   他操作机甲向外加速。   他是没想到萧禾居然自爆也要杀自己。   但现在萧禾死的不能再死了,他还活着,也是赚了。   这时,一道红色身影居然逆着爆炸的气浪冲向他。   那是!绯王!   是X!   他怎么来了?秦襄的第一反应是这个。   接着绯王身上就伸出金属丝,直接把他的机甲拉住,向外飞去,迅速脱离爆炸的范围。   奚白神情阴沉,凝聚着杀意。   萧禾怎么回事?他刚刚感觉到自己留在萧禾身上的精神控制失效了,现在控制他的是另一个不明精神体。   但他确认过自己就是目前帝国精神力最强存在,那这人又是哪冒出来的?   他开始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稍稍超出了控制。   奚白带着着秦襄回到星盗帝国,琴江虽然没见过这架机甲但还是放他进来了。   他看到从机甲上下来的人的时候都惊呆了,这不是那个研究所的神秘人,后来又打败老大的哨兵比赛第一吗!   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刚刚还救了老大一次。   他没记错的话是老大抢了别人老婆吧。   奚白没时间理会他,直接切割开机甲的舱门把秦襄抱出来。秦襄身上滚烫,几处有明显的烧伤痕迹。   奚白看见心就被狠狠揪紧了。   萧禾,帝国,   他瞳孔闪过一丝漆黑。   “快!把治疗舱抬过来!”琴江马上说。   跟老大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看老大都这么重的伤,最严重的的是胸口,都有糊味了。   奚白把秦襄放进治疗舱,手指紧紧攥住,扎进肉里,鲜血涌出。   他突然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该死!”   琴江惊恐地看见这个面具人居然直接把自己的手掌咬破了。   草!这么狠。   他原本想问他他和老大是什么关系,但现在根本就不敢问出口。   要是这人一时兴起把自己杀了怎么办?   奚白咬着嘴里的手,牙齿灰深迁入肉里。鲜血狂涌。   他脑子的灰雾左冲右突,想挣扎着醒过来,但却被一股无形的力压制住。   他眼瞳里的黑色流动着,似乎下一秒就会滴出来。   这时,他感知一动。   有人动了自己奚白的那个身份。   几名星盗闯进房间里,拉着王子就往外走。   “你们干什么?”奚白害怕地问。   “送你回帝国!你这个灾星。”一个星盗大声说。   神情满满都是怨愤,“都是因为你!”   奚白停止挣扎,神情都然晦暗下来,“你们要送我回帝国?”   他笑,“好啊。” 第250章 星盗头子的帝国明珠(20)   秦襄一醒就看见面前那张大大的面具。   对方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他倒是第一次听见这个死变态这么紧张的语气。   秦襄哼了一声,“死不了。”   他直接从治疗仓坐起来,浑身湿漉漉的营养液。视线停顿在X手上,“怎么回事?你也受伤了?”   “没事,一点小伤。”X说。   “正好你也顺便治一治。”秦襄起来穿衣服。   “不了。”奚白眼睛沉沉,“我想留个教训。”   每次看这个伤一次他就想起来自己放任秦襄在他面前受伤一次。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有病?”秦襄挑眉。   “对,我有病。”奚白说,“爱上你我就病了。”   他已经完全不想之前成神的目标了,他现在就想圈着这只大猫过日子。   即使靠近他心就会痛,但还是想靠近,想把他嚼碎了咽进肚子里。这样她就彻底哪里也去不了了。   不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不会有他不了解的喜怒哀乐,不会喜欢上别人,不会偷偷受伤。   秦襄被他漆黑的眼光看得背后发寒。   “好恶心!把你的脸挪开。”   “不。”奚白直接抱住她的腰,亲他的侧脸,“让我把你吃掉好不好。保证不会痛的。”   说着他用牙齿轻轻摩擦着秦襄的脸肉。   这人是真的想吃自己,不是暧昧的那种吃,是血淋淋的那种!   秦襄感觉自己背后趴了一只可怕的野兽,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奚白一边轻轻咬他的脸颊,一边用舌尖舔舐。   带起令人头皮发麻的濡湿感。   “有病!”秦襄一巴掌拍在奚白后脑勺上。   啪!   奚白松开他,捂住头,“干嘛动手?”他甚至有点委屈。   秦襄笑了,“神经病。”   明明是骂人的话却神奇地抚平了奚白心中躁动不安的狂躁。   “就是有病。”他又揽住秦襄的腰黏在他背上。   这次秦襄没有推开他。   两个人就这样连体婴一样走出治疗室。   外面琴江满脸焦急,看见两人这样出来愣了一瞬。   好吧,看来是不用问老大和这个人的关系了,很明显就是有奸情啊。   老大,你对不起奚白王子!   他神情复杂,“老大,王子被人劫走了。”   秦襄原本轻松的神情立即凝固在脸上,“你说什么!”   他有些失态。   “王子被人带回帝国了,是我们的人投降送过去的。”琴江说着狠狠锤了下墙,“那群混蛋,这么点事就把他们吓萎了,一群软蛋!”   秦襄心中顿时被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笼罩,“立刻组织反攻!”   “可是老大,你伤——”琴江还没说完就被秦襄打“给我准备好机甲,马上!”   好吧。   得,这也是真爱,那也是真爱。   琴江第一次发现老大居然是这样的绝世渣男。   “等等。”奚白说“我跟你一起。”   现在另一个自己应该已经把那边处理好了,他正好过去扫个尾。   帝国,敢动他的人,就要死。   帝国。   他们只从战场上抢救回一截萧禾残缺的尸体,交到研究所手里。   士兵们敬畏地看着研究所的白大褂,军队里现在才知道多出来的那一批强到过分的S级生物就是研究所的杰作,要是被选中他们也可以成为S级。   那是多么遥不可及的级别啊,都是只有将军们才有的实力,但现在他们也有机会了!   之所以说S级生物,是因为这些生物脱离了哨兵向导的境界,他们有强大的□□和精神力,不需要向导的安抚。   他们相当于是黑暗哨兵的升级版。   黑暗哨兵是几十年前帝国试验的产物,后开实验因为重大失误关停了。   现在他们用了有比黑暗哨兵更强的存在。   他们称之为完美人类。   研究员将萧禾的那截烧焦的尸体放进房间某个容器中,接着一通操作。   半只残缺的翠鸟就从萧禾尸体上飞起,这是他的精神体。   接着实验员又拿出其他哨兵的尸体,从上面抽取精神力灌注到这只容器里。   里面的翠鸟吞噬了其他哨兵的精神力,迅速壮大,恢复身体。   然后,睁开一双猩红的眼睛。   咻!   它陡然飞出容器,直直撞进研究员的眉心。   研究员踉跄后退几步,睁眼,眸子猩红一片。   “秦襄死了吗?死了吗?”他自言自语,“神明归为的路上不应该有任何阻碍,吾神至高无上!”   他走出研究室。   奚白被几名士兵带着一路到了星舰的中央,叶大公一身皇帝的装扮,看见他喜悦地迎上来,“星盗没把你怎么样吧。”   但奚白只是漠然地看着他们,漆黑的瞳孔中有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黑暗。   刷拉拉!数不清的触丝陡然张开瞬间将在场的所有人串成串,瞬间吸干。   “你们,碰了不该碰的人。萧禾在哪?”   “在——”有一个人还没有断气,满脸迷恋地看着奚白,“实验室。”   咔嚓。触丝拧断了他的脑袋。   奚白从死寂的大厅走出去,路上无碰见谁谁都会一秒迷恋上他,有问必答。   奚白问完话之后就把人抽干。   最后得到的消息是萧禾已经再次上了战场。   双方再次开战了。   奚白和X的身份感知是互通的,他当然知道秦襄为了自己再次开战了。   就感觉心里吃了糖精一样甜。   但,解决萧禾也是刻不容缓,他直接抢了一架机甲离开帝国基地,再此之前,他张开所有触丝,解决了这里的所有活人,   诺大的基地瞬间死寂一片。   星海。   萧禾借用研究员的身体驾驶一台机甲,他的极光也已经在战斗中损坏了。   这次他带着所有的完美人类倾巢而出。   他看到和秦襄并列的绯王,“你知道他是谁吗?”   秦襄一愣,接着反应过来他是在说X。   “知道。”此刻当然不能乱了阵脚,X不会伤害自己,至少他肯定这一点。   至于身份,并不重要。   “知道?”萧禾笑了,“殿下,你告诉他了?”   殿下?秦襄疑问,难道X也是王子?   所以奚白会说喜欢他?不知为何想到这里他就松了口气。   这就说明奚白和X之间什么都没有,他头上没变色。   奚白心底却是一紧,虽然不知道萧禾身上出了什么变故,但是他要是把自己的身份抖出来——他只知道自己不会好过。   这样想着他率先迎上去。   “我对付萧禾,你对付那些实验体。”奚白说。   “你可以吗?他有点邪门,这样都没死。”秦襄问。   “我也是研究所的,我很清楚他的弱点。”奚白这样说秦襄才放心。   萧禾见是奚白迎上自己,“殿下,您现在不完整,我给您带了这么多食物来,您可以进食之后再处置我。”   奚白看了眼那些实验体,“不用,计划到此为止,我现在只需要处决你这个叛徒。”   “不,殿下,我从来都没背叛您。萧禾说:“我只是在帮您回到正确的路上。想想您从前的目标吧,您要超脱凡人的生命。”   他说着声音激动起来,“看看您现在呢!您现在完全因为秦襄改变了自己最初的目标!您被他蛊惑了!他要让您在无限的轮回中一点点衰弱死去,让您偏离最初的道路永远都不能回到至高永恒的神国!”   “你在说什么?”奚白突然发现自己听不懂了。   他的确是想要成为完美生物,但这跟什么至高神国有什么关系?   “你疯了。”最后他肯定地说。   自己都打算放弃了,随手养的一条狗反而还在抱着无谓的幻想。   “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安排了?”奚白嗤笑。   “看来您的记忆已经被他扭曲了。”萧禾眼中闪动着神经质的红芒,“他不断干扰您让您偏离一个又一个世界的轨迹。在这个世界您应该是凌驾于星海之上唯一的神明,但现在您却完全被他迷惑麻痹了。”   奚白懒得和他废话,这家伙已经完全疯了,绯王直接击碎了萧禾乘坐的机甲。   萧禾没有反抗,他看着奚白的方向大声说,“您是不是一碰到他就会心痛难忍!这是您的警告,对自己的警告!如果不杀了他您就会永远陷落在轮回里一点点衰弱致死!”   奚白瞳孔放大,靠近秦襄会心痛这是他没跟任何人说过的秘密,为什么萧禾会知道。   看出他的犹豫,萧禾将一团黑色抛向他。   “这是您的东西!”   奚白感觉到那团能量的亲近,下意识接过来,那团黑光直接融进他的身体里,然后,爆开。   刺激着他的大脑,一致以来的心悸感居然被缓解了。   难道萧禾说的是真的?   另一边,奚白感觉到X的精神力链接突然和自己切断了,他皱眉。那团黑色的东西是什么?   于此同时他看见秦襄陷入和那些实验体的苦战。   无论如何,就算萧禾说的是对的,伤害了秦襄奚白也不可能放任他继续活着。   他放出精神触丝。   星盗基地,看着指挥屏的所有人都呆住了。战场上的所有人也都呆住了,   这是——   这个大概是他们人生中见过的最壮观的一幕。   数不清的精神触丝扎进那些帝国士兵的大脑中,他们都纷纷被控制的木偶一样行动起来,转身,冲向帝国基地。   自爆。   一朵朵璀璨的爆炸在宇宙中明灭亮起。   轰!轰!轰!   他们的自爆点燃了基地的军火,诺达一个基地直接爆炸开。   炸成了一颗小火球,瞬间将这片宇宙的角落映的通明。 第251章 星盗头子的帝国明珠(21)   火焰爆开的一瞬间,奚白就带着秦襄脱离战场。   秦襄被放下来看着远处爆炸的帝国基地,先是一愣,接着就马上要回去。   奚白把他拦住。   “让开!”秦襄说:“X还在里面!”   奚白拦住他“,不用管他,他没事。”   这个声音是——奚白?秦襄不确定地问:“奚白?是你吗?”   “是我,”奚白把自己机甲和秦襄的机甲链接在一起,可以直接通话,   “你回来了?”秦襄先是惊喜,接着担忧地问:“X不会有事吗?”   奚白看着他,“你是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X?”   这是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吗?   秦襄也分不清,他思绪正乱着呢,想的都是X的安危,“都喜欢!”   “不行,只能选一个!”奚白看着他,“这很重要。”   他准备弃掉一个马甲。   不然爆马怕被秦襄打死。   “别拦着我!”秦襄说:“X现在很危险!”   这时,一条消息被琴江传到他的机甲中。   那是一段录像,录像内容是奚白的精神体一瞬间就控制所有的帝国士兵接着控制?他们自爆。   这是?这跟他记忆力柔弱爱害羞的向导不一样,这是奚白吗?   “老大,我不得不提醒你,那个向导很危险,你自己看着办,我建议是不要管,赶紧回来。”   琴江的声音传出。   秦襄脑子里乱成一团。   奚白如果这么强怎么会被自己枪回来?   他后来的一切都是演的吗?为什么?   他看向奚白,“你是谁?”   奚白一愣,看来秦襄已经发现自己的不对劲了,不过他已经做好了暴露的准备,“我是你老公啊。”   他脸上缓缓浮现一张银白面具。   秦襄真的懵了。   他到底是X还是奚白?   他可以肯定刚刚和自己在一起的是X而且X已经被爆炸笼罩了。   但现在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奚白却变成了X。   他整个人都要晕了。   这时,一条长长的黑色触丝从爆炸的浓烟中钻出,接着,更多,数不清的黑色触丝在空中狂舞。   这一幕实在震撼,深深刺激着所有人的眼球。   这是,这是真么东西?   琴江手边警报器突然发出凄厉的警报。   精神波动数值飙升。直接突破了警戒值的上限,还在不断飙升,轰!   仪器直接炸开。   “超过5S极限的高能反应。”琴江立刻接通秦襄的机甲,“老大立即撤退!高能感应!危险!”   秦襄看着那些触丝,瞪大眼,眼球里浮现血丝,他当然知道危险,可是X还在里面!   虽然他讨厌那个变态,但是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他做不到!   反正帝国已经没救了,即使没了自己星盗们也能良好发展下去。   那就救X。   他直接一头撞进爆炸未散去的浓烟中。   “老大!”琴江一拍控制台,“他疯了吗?”   奚白眼神一凝,跟着冲进去,他和X的联系被切断了,无法控制他。   但能感觉到他现在的情况很不稳定,满满都是疯狂。   之前萧禾扔给他的究竟是什么东西?直接让他失控了。   秦襄冲进浓雾中,那些狂乱的触手挥舞,但并没有伤到他。   反而是在即将扫到他的时候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控制着避开方向。   这样他就更加肯定这是X,即使无意识还是要保护自己。   他精神力暴走了?   一想到精神力暴走这个词他的心就沉到了底。他见过太多哨兵精神力暴走而死了,即使有向导有时候也来不及抢救。   “X!”他大吼,“撑住啊!”   不管X听不听得见,他一边瞪大眼寻找,一边大声呼唤X的名字。   嗓子都要吼出血来,眼角已经开始泛红。   虽然X有时候很恶劣,但他还不想就这么结束。   咕咚,咕咚,所有触手最里面,跳动的心脏一般的肉色组织中。   X跪在里面,双手捂住耳朵,   无孔不入的低语让他的大脑中渗出鲜血,顺着指缝留下来。   “嗬——”他喉咙里发出野兽一般沙哑的喘息。   他不知道那声音在说什么,但他能感觉到那是自己的声音,是从自己灵魂深处响起的。   它在催促自己做什么。   吃,吃掉他。   吃掉那个让你感受疼痛的人,你就解脱了。   “不——”X抬头,不断涌出的血糊住了他的脸,他睁眼,血将他的眼珠染得一片血红。   “不。”他神情平静,“不可能。”   他永远不可能对秦襄出手。   除非他死。   “X!”   “X!”   他猛然抬头,这是——秦襄的声音?他怎么来了?   他是为了我?   接着,秦襄的机甲穿过迷雾,也看见了他。   “X!”   秦襄脸上的喜悦被他一点不漏的捕捉到。   X吐出一口血,血里面有涌动的肉色触丝。虫子一样爬动,脱了了主体它很快死去了。   好疼,随着秦襄的靠近他的心脏越来越疼。到最后就像有一万字虫子在里面钻洞一样。   原本已经被压制下去的低语更加清晰。   杀了他,你就能解脱,   杀了他。   杀了他——   “闭嘴!”X大喊一声,眼睛里渗出鲜血,“不要过来!”   刷拉拉,所有的触手动起来,朝秦襄卷去。   轰!   一发炮弹直接将他们炸碎。   奚白走到去秦襄身后,“不要靠近他,他快疯了。”   “啊啊啊!”X撕扯着自己的皮肤,划出一道道狰狞的血痕。   秦襄看的目眦欲裂,“怎么办?他怎么了?”   “他失控了。”奚白说:“不可逆的,现在不杀了他他会变成怪物把这个世界都吃掉。”   他现在只有一半也不敢直接把X回收,失控会感染到自己。   那就真的是买一送一了。   “怎么救他?”秦襄快哭了。眼睛红的可以滴血。   “我试试。”奚白叹气,他也不想放弃这一半精神体,放弃了之后他就要重伤。   “没事吗?”秦襄看着他,担忧问。   “没事,我还治不了他?”奚白轻松一笑,接着跳下机甲朝X走去。   “你来了?”X抬头,一双被血糊住的黑眼看着奚白。   “真是狼狈啊,废物东西。”奚白嘲讽。   “彼此彼此。”X冷笑。   “我来试试把那些东西拔出来。”奚白说,背后伸出精深丝探入X的大脑。   撕拉。   X额头青筋暴起,被人抽取大脑什么感觉他现在是真实的感受到了。   有什么绑在他大脑上的东西被向外一点点抽离。   这时候,他耳边的声音变了,不再叫嚣着让他吃了秦襄,而是说。   “你嫉妒吗?”   “你愿意共享爱人吗?”   “还是说,你只满足于做一个分|身?只要你吃了他,就可以压制我,还有独占爱人。这不好吗?”   那声音循循善诱。   不针对秦襄,不会引起X的大力反抗。   针对奚白,正好戳中了X的某些心思。   瞬间,他的瞳孔就被疯狂谁意识占据,扑向奚白。   嘭!   奚白一脚把自己的分|身踹开。   “疯子,自己打自己?给我清醒一点!”他皱眉。   但X没有收手,他张口发出一些意味不明的呓语,周围的触丝纷纷发生畸变,朝奚白产绕去。   但奚白毕竟是主体。   直接将他按倒在地,眼神杀气四溢,伸手就要掏出他的心脏。   但手刚抬起来就被一个人拉住。   是秦襄,他见势不对跑下来,拉住奚白的手。   “不能杀他!”秦襄护住X。   “傻猫。”奚白叹气,“不杀他他就会变成怪物的。”   “那也不行。”秦襄说:“即使他变成怪物,也不行!”   “它会毁了这个世界。”奚白说。   “那就毁了吧。”秦襄说:“我不能让你动他。”   真是自私的小猫咪啊,不过,我喜欢。   奚白笑,“那你想怎么办?”   “等等!”   秦襄拦在X身前时他居然恢复了理智。   “猫儿,给我亲一口,我就有办法。”X说。   他神情肯定,似乎真的有了办法,   秦襄看了他一眼,直接上前就狠狠亲在他嘴巴上。   X突然咬了他一口然后迅速将他推开,他身后奚白直接拦着他后退。   “嘶。”秦襄感觉温热的血顺着嘴角往下流,X把他的嘴唇咬破了,流了好多血。   还被对方吸走了一些。   “有,吗?”他问奚白。   “有,我猜到他想用什么方法了。”奚白点头。   触手内部,X将血咽下去,刷拉,脑补呓语的源头迅速下游,去追逐那滩血。   果然,他等那团污染离开自己的大脑,直接伸手插进腹部,生生把它揪出来。   那是一团灰色雾气,生物一样扭曲着。   X笑,笑的很血腥,“你也喜欢他。我们是一体的啊,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果然,一点点他的血就把你引出来了。”   接着他直接把那东西生生捏爆。   嘭灰雾炸开,涌入他的身体,这次是作为养分。   秦襄和奚白站在烟雾外。   奚白紧紧搂着秦襄的腰。   秦襄紧张地望着里面的方向。   “他没事吧。”   “没事。,你总担心那个外人干什么。我才是你老公。”奚白酸溜溜地说。   话音刚落,另一道声音响起,“我才是他老公!”   一个和奚白戴着一模一样的面具人从浓烟中走出,他站在宇宙中如履平地。他背后的触手卷住秦襄的机甲。   “你要跟我抢?”奚白眯眼,从机甲里钻出。他背后也伸出触手卷住秦襄的机甲。两人一人一半僵持着。   这是什么情况,关注者这边的星盗们都懵逼了。   怎么就抢起来了?   “我现在比你强,猫咪是我的。”X说,他直接掀开脸上的面具,美到极致的脸就露出来。   赫然和奚白长得一模一样!   他现在吞了那东西有点膨胀。   这是——秦襄瞪大眼,为什么X长得和奚白一模一样!   想起萧禾称呼奚白为殿下,他突然想到,难道X和奚白是双胞胎?   “真的吗?”奚白身上气势再涨一分朝X压迫过去,“一个分身而已也敢跟我抢?你想死?”   他眼神沉沉,满满都是杀意。   之前X还是由他来控制的,但现在他和X的联系被打断了,虽然X依旧是他的分身但却不受他控制。   也就是说感觉上他们是不同的人。   真就自己绿自己了。   “我找死你敢杀我吗?”X笑,他是奚白精神的分|身,一旦他死了奚白也要受到重创。   “你想变成傻子的话就尽管来好了!”   奚白还真不敢动手。   但双方都没收手的意思,谁也奈何不了谁。   秦襄被这诡异的气氛弄得浑身发麻,他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很渣。同时渣了两个人!   “老大双飞,厉害啊。”手下传来声音,这时他才意识到跟琴江的通讯还没关。   现在对方正用一眼难尽的眼神看着他。   双飞?我是被飞的那个好吧!   秦襄想解释但却发现无从解释,因为事实就是现在这样,   两个人为他看起来要打起来了。   问题是他现在莫名羞耻,也不想出去掺合进去,就这样僵持着。   “你也不想暴露吧。”X说:“要是我告诉秦襄我是你的分|身我们都得完蛋,你看着办把。”   奚白神情阴沉,“你以为这样可以威胁我?”   好吧,他成功地被威胁了!   “就这样,以后你就是我的双胞胎弟弟,不要露馅了。”   他最后选择妥协。   “哥哥很识时务,”X一秒改口很自然,作为分|身这是他最大的胜利了。   “那以后你一三五我二四六,平均分。”   奚白额角青筋暴起,“做梦,我周一到周五,你周末。”   “不行,你敢这样定我就每晚爬亲爱的的床。”X威胁。   反正秦襄那个喜欢美色的猫咪肯定扛不住要让他上床。   “别忘了谁是老大。”奚白神情冰冷。眼神可以杀人。   “哎呦,大哥不知道小的那个更受宠吗?”X挑眉摊手,分毫不让。   他们是用精神交流,秦襄听不见他们的话。不然现在肯定一巴掌一个都收拾了。   “我看他们一时半会儿吵不完了。”   秦襄拨通琴江的通讯,“找个人把我带回去吧,我的机甲被他们锁死了。”   挂断通讯,他嘴角翘起。   都没事,这时最好的结局了。   他们的时间还很长。 第252章 仙尊的吸血鬼(1)   六月二十八日。   吸血鬼的狂猎之夜。   所有人都躲进家里关上门窗。   城市中暗影里的吸血鬼们会出来寻找食物,挑选中意的血奴、被带走的人将被隔绝在永远的属于吸血鬼的死寂黑暗中。   再也无法回到人类的世界,直到被吸干最后一滴血。   天上的月亮笼上一层不详的血红。   数道黑影从屋顶掠过,背后长长的宽大斗篷翅膀一样张开。   今晚并非所有人都关上了窗户,也有一些人打开窗户在窗口放上十字花。表示自己愿意被吸血鬼带走。   他们想要成为永生不老不死的吸血鬼,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这样的机会,更多都会是成为低等血奴。   “奚白大人,他能带走我吗?”一个清秀的男孩在床前,望着圆圆的满月。   他跟前窗台上的花是血红色的,这是城内开的最好的一朵花。   而鲜血,是他父母的血。   他用至亲作为献祭,想要再看那位大人一眼,想和他一同走入永恒的黑暗。   这就是最大的幸福。   他向奚白大人祈祷过,对方一定会带他走的。   陈星想起上次见过奚白的那一次,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害怕吸血鬼。   吸血鬼分明是那样强大又美丽的生物啊!   哗啦。   微风掀起他的窗帘,在陈星惊喜的目光中,一道黑影落到他的窗口。   苍白修长的手指掀开他的窗帘,在银白的月光下那只手简直是完美的艺术品。   “走吧。”   窗帘后,是一张完美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脸,漆黑的头发在月光下泛着银白,根根如雪。   他垂眼看着陈星,神情慵懒又腐朽。他身上是跨越几个世纪的浮华艳丽的堕落。   像在腐烂的玫瑰花,永远停留在这一半腐朽一半青春的时刻。   永生的青春和腐烂的灵魂交织在一起,禁忌又罪恶。   他黑色的瞳孔注视着陈星,眼里却没有倒映出任何东西。   陈星不敢直视他的脸,而是把视线放在他领口金色的扣子上,金扣是玫瑰花形的,在光下熠熠生辉。   对方伸出手。   嗓音低沉磁性让人亲不自禁被引诱沉溺其中。   这冰凉的声音,让人联想到冰冷的月光,棺材,曼陀罗花丛里的墓地。   还有深入骨髓的孤独。   陈星伸出手,吸血鬼把他揽进怀里,带着他从几十层高楼一跃而下。   呼啸的风掀起冰冷的气流。吸血鬼的身体也是冰冷的,冰一样,毫无温度。   “小黑?”一个修长的青年在黑暗的街道上走着,没有灯,天上的月亮是唯一的光源。   青年样貌清冷,头发微微长,在脑后扎成一揪。   是一个典型的冷美人,狭长的凤眼,瘦而有棱角的五官,就是很瘦,衣服空荡荡挂在身上。   时沉溪在街上走着,呼唤着猫咪的名字,四处张望。   他知道今晚会有吸血鬼狩猎,但跑出门的猫咪让他更担心。   那些吸血鬼有时候连动物也不放过。   奚白带着新捡的人类往回走,这个人类早就向他祈祷想当他的血奴,血液味道还不错,他就收下了。   这时,下方一声细细的猫叫吸引了他的注意。   一只黑猫蹲在路边熄了灯的自动售卖机上,绿油油的眼珠子看着自己。   他从高楼落下,脚踩着地面悄无声息。   “猫?”他走上前伸手撸了一把猫咪,猫咪歪头,舒服地发出呼噜声。用尖尖的耳朵去蹭奚白的掌心。   奚白看着他,露出一抹笑。   猫咪突然动了动耳朵,往一个方向窜去。   奚白转身,看见一个穿着睡衣的青年从拐角走出,他弯下腰猫咪顺就就扑进他怀里。   “咪呜——”   时沉溪揉揉猫耳朵,抬眼就和站在路边的吸血鬼对上视线,对方背着光他看不清对方的脸,只有一抹深深的阴影,复古的穿着,长长的斗篷蝙蝠的翅膀一样垂到地面。   一个人类少年站在他身边,   这是,撞上了猎食的吸血鬼?真倒霉啊。   他淡淡地想。   就这样当做看不见我转身就走好了。   但奚白只是愣愣看着他,瞳孔颤抖。   死寂了几千年的心跳重新开始跳动,“师尊!”   他瞬间就出现在时沉溪面前,按住他的肩膀,“师尊!你是师尊吗?”   时沉溪看见这个吸血鬼的脸,长得很好看。   但他并不是爱美色的人,并不会被迷惑。   “你说什么?”他皱眉,“我不叫师尊,也不认识这个人,没有和我长得一样的兄弟姐妹,祖上十八代也没跟我长得一样的。不要跟我说你认识我,我们不熟,先生。”   “也许你可以放开我,我要回去睡觉了——”   他还没说完,奚白就紧紧抱住他。   吸血鬼艳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里面汹涌复杂的感情几乎溢出来。   “你是,我终于找到你了!”奚白已经失去这个人几千年了,现在他终于又回来了。   苍白忧郁的吸血鬼笑了,像死去的枯木突然焕发生机,美的惊人。   “师尊,你愿意被我初拥吗?”他靠近,那张堕落魔性的脸靠近,血红色的眼睛闪着光。   初拥?就是那种能把人变成吸血鬼的初拥?   时沉溪后退一步,把他推开。   “不,我觉得人类挺好的。”他说。   奚白被推开这才从相见的狂喜中回过神来,他突然发现,师尊好像不记得自己了?   “你不记得我了?”他问,心里突然开始刺痛。   几千年前,末法时代来临之前师尊突然消失,他一直在找他。   世界意识跟他做了一笔交易,并告诉他师尊会在几千年后回来,   但现在他终于等到了,师尊却说,不认识自己了?   “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奚白眼巴巴看着他,“我是小黑啊。”   “小黑?”时沉溪一愣。   他怀里的猫咪以为他在叫自己嗷呜回了一声。   “我的猫叫小黑。”他看着奚白。   奚白看着那只猫咪,神情微微怔愣,“千年前,您也是这样抱着我的。”   时沉溪看着他皱眉,该不会是遇上疯子了吧,“我们不认识,我可以走了吗?”   但奚白只是抬起头,所有汹涌的感情被压回心底,他等了近千年喜欢了几千年的人,怎么能让他再从自己的视野里跑掉。   时沉溪只感觉一阵风掠过,视线一花他就腾空而起。   这个吸血鬼紧紧搂着她,他的脸贴着这人冰冷的胸口,耳畔是呼啸的风声,清冷的月光越来越亮。   “喵!”怀里的猫惊惧地叫出声,他抬头。他们已经飞到了月亮上。   不,是在高空,产生了离月亮如此之近,伸手就可以触摸到的错觉。   周围是潮湿冰冷的云雾。   他冻的起了曾鸡皮疙瘩,吸血鬼把他紧紧揽住。   奚白察觉到怀里人轻轻的瑟缩,把披风脱下来裹在他身上。   看来的师尊是真的忘了,他居然会怕冷了,他好像,真的变成一个凡人了。   曾经的修真界之主,消失几千年之后,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样?   难道师当时失踪是被人害了?   奚白的神情冷下来,猩红的瞳子积淀着杀意,无论是谁伤害了师尊他一定会把那家伙揪出来,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时沉溪从披风的缝隙中仰头去看奚白的脸。这个吸血鬼长相完美,下颚线条,五官,无一处不完美。   他鸦黑色的长发被狂风吹起散乱,一点落在时沉溪脸上,带起一点点浅浅的玫瑰香。   这人一见面就在桌一些听不懂的话,不过看他的表现就像丢了全部东西的人突然找到全世界一样。   那浓烈到溢出的感情,很真诚,很炽烈。   那么,谁是他的全世界呢?   他应该找错了人。   我从出生开始的记忆没有一点缺失,我不是他要找的人。   等他弄明白这点会怎么样呢?   冷酷的吸血鬼,大概会直接把我吸干吧。   还是要找个机会逃跑。   他默默抱紧了怀里的猫咪。   夜空中千年的不变的月色静静洒落,洒落在几千年前的同一片土地上。   啪嗒,啪嗒。   木屐的脚步声,一个光头小和尚在竹林间穿行,他挑着两只跟自己一样大的水桶,脚步轻快,健步如飞。   脚下的木屐踩在青石台阶上,在幽寂的竹林荡开一阵阵清脆的声响。   几十米高的翠竹向上延伸,月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成光束落到地面,在空中氤氲开,可以看见空气中的飞尘和细小的飞虫。   最下面是一汪清澈见底的泉水,清凉剔透,哗哗轻声流淌,在何地的石床上变幻出美丽的光影。   时不时有全透明发着光的小鱼游过。   这是青山寺住持养的银月鱼,吸收天地月光精华,十年才长一寸。   长成这样已经过了五十余年了,还远远没有成熟。   他在泉水边把木桶放下,轻轻让水装满桶。   突然他视线不经意间瞥见一只小小的身影随着水流飘过来。   那是一只小蝙蝠,毛茸茸的很可爱。   看起来刚出生不久,浑身都浸湿了,失去生息一般在水中漂流,   小和尚放下水桶,哒哒跑过去,用双手将蝙蝠捧起来,试探了一下血脉流动。   “它死了。”小和尚说。眉眼有些黯然。   “它还活着。”   一道声音自泉水对面响起。   小和尚循声望去。   是一头白发的仙人,在轻纱似的月光下,似乎随时都会乘风而起。   清凉的月光星子一样在他身旁盘绕,追逐着他风中翩飞的衣角上下飞舞。   他的面容清冷淡漠,看不见红尘半分颜色,只有一眼望见山巅不化的雪。   “把它给我吧。”   仙人说。 第253章 仙尊的吸血鬼(2)   时沉溪被一个莫名其妙来认亲的吸血鬼带回来阴森森的古堡。   这里是血族们生存的地方,这个神秘种族生活的地方就在陆地的另一端,跟人类那一段有日夜交替不同,这永远都是黑夜。   这是属于不死者们的永寂墓园。   “这是我的家。”奚白将时沉溪放下,猩红的眼睛看着他,“欢迎回家,师尊,你还认得这里吗?”   时沉溪看着这昏暗的世界,枯树,树上眼睛猩红的乌鸦,还有遍地的墓地。摇头。   他对这里没印象,一个人类怎么会知道吸血鬼居住地的样子。   奚白神情微微黯然,是啊,几千年的沧海桑田过去,这个世界都面目全非,何况是曾经那座并不高的山峰。   早就被磨灭在了时间的灰尘了,除了在自己的记忆中已经哪儿也找不到了。   他一直苦守着这些记忆不愿意忘记,现在,终于被他等到了。   他看着垂着头的青年,死寂干枯的心脏就涌上喜悦,枯竭已久的涓涓细流再次涌入心底。   甜到不可思议。   “不记得也没关系。”红眼黑发的吸血鬼笑“你会慢慢习惯这里的,想不起来没关系,只要我一个人记得就好了。”   时沉溪抬头看他,对上吸血鬼红宝石一样的眼睛,“你认错人了。”   他觉还是有必要解释,要是这个吸血鬼发现自己认错人了恼羞成怒要折磨自己致死就不好了。   或者,——   他看着吸血鬼的神情,那个人一定是对他很重要的人,要是耽误了他寻找错过了就是自己的罪过了。   “不,我没有认错,我不会认错的!”奚白肯定地说:“你就是师尊。”   虽然他很肯定,但是看着师尊一点记忆都没有的样子还是你不可避免地感到心头反酸。   那些记忆,只有自己还记得。   这个人一点也不记得了啊。   也是,对自己来说,师尊就是全世界,但对师尊来说,自己也许只是一只未开化的小飞兽类而已。   所以,才这么轻易的忘了我吧。   这么一想奚白又黯然起来。   时沉溪突然发现这个吸血鬼额头上翘起的呆毛都蔫哒哒地垂下来。   好像突然不开心了,就是因为自己的一句话?   这个吸血鬼也太脆弱了吧。   他轻轻拉了一下吸血鬼的袖口,“既然找错人了能不能放我回去?我明天还要上班呢。要是迟到了会被老板扣工资——很惨的。”   沉浸在伤心情绪中的奚白感到袖口被牵动,低头,看见清清冷冷的青年小心翼翼拉着自己的袖子。   不就是忘了我吗?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有的是时间让师尊重新想起我。   他突然又信心十足,头顶的两根呆毛又翘起来。   对了,没有记忆不是正好吗。   他看着时沉溪,要是师尊现在有记忆肯定就只会把自己当个小宠物。   而且以师尊的性格绝对不会对自己产生什么别的想法。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他对自己化形的这副皮囊很有信心!   而且自己和师尊外表看起来已经是物种想通了。   这岂不是实现自己一直以来梦想的时机!   把纯纯的师徒情发展成甜甜的道侣情!   这么一想,他看时沉溪的眼神除了忧郁喜悦之外又多了一层。   孝心变质现场!   他是不是终于有机会了?   时沉溪拉着吸血鬼的袖子,就感觉到两束灼热的视线,抬头,就发现吸血鬼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   这是?他怎么了?不是已经告诉他他认错人了吗?   怎么感觉他更激动了?   时沉溪有种不好的预感。   “没错的,你就是我要找的人。”奚白突然意识到可以关系变质之后,说话的语气都变了。   他直接将时沉溪半个人都揽进怀里,“我带你回家。”   他有点喜滋滋地说。抱住师尊的手更用力了几分。   又飞了。   这次时沉溪直接被吸血鬼带着飞到了古堡的窗户边。   奚白带着时沉溪从窗户飞进屋,屋里是亮着的,点着硕大的蜡烛,还有暖暖的壁炉。   噼里啪啦烧着暖融融的光。   他把时沉溪放下,“这是我的房间。”   时沉溪环顾这间挺大的房间,装饰奢华繁复,仿佛中世纪,文艺奢靡,堕落浮华,已经被现代社会冲击的七零八落的化为飞尘的上个世纪,在这群不死者们生活的地方仍然鲜明。   像博物馆的画中世界走了出来。   好奇怪,明明只飞越了一片海的距离。   就跨越了数百年的时间,跟海对岸的喧嚣比起来,这里的时间流动缓慢的不可思议。   墙上没有钟表,他现在甚至无法确认人类世界是不是到了白天。   两人刚刚落到这个房间不久,房门就被敲响了,很规律的三下。   “进来吧。”奚白说,他解下披风挂到一边的衣帽架上。   露出一身修身的华丽马甲。   让时沉溪暗暗感叹一声,吸血鬼果然是天眷种族,长这样也就算了,身材比例还完美的不可思议。   随着奚白的话,一个举着烛台的老者就走进来,那是个老吸血鬼,吸血鬼是青春永驻,但也只是停留在转化的年龄。   这就说明这个老人是在老年被转化。   居然还有老人要成为吸血鬼么?时沉溪稍稍惊讶了一下又想,是哪个吸血鬼重口到要对老人下手。   总不该是这位吧、。   时沉溪有点难以想象这个美到极限的男吸血鬼对一个人类男老头下嘴的场面。   啧,想什么呢,他暗暗唾弃自己。   从进门到现在一直很安静的猫咪看见这个老者咪一声,弓起腰,毛都炸开了。   老人只是和蔼一笑,但配上他深的可以夹死苍蝇的皱纹和猩红的眼珠则怎么看怎么惊悚。   “这是我的管家阿南。你们可以叫他南管家。”奚白说。   “这是老爷新带回来的人?”他温和地说:“应该把他安排在哪呢?”   人老成精,他早就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了,一眼就看出奚白对时沉溪微微不同的态度。   “他和我一间。”奚白直接说。   这。   时沉溪愣住了。   阿南也是微微一愣接着笑着点头,“我这就为这位先生准备日用品。”   这些吸血鬼有钱的很,他们在人类世界有专门的产业,交给血仆打理。   他们本身都窝在这暗无天日的吸血鬼世界里呼呼大睡,只有在饥饿时才会醒来,一起开个鲜血宴会或者去抓几个新的血仆。   狂猎之夜则是吸血鬼的集体狂欢,这一天他们会倾巢而出。   在人类世界的高空飞行,影子在皎洁的月光下飞过,掀起恐慌。   时沉溪愣了一瞬,看见阿南马上要出门,立即出声阻止,“那个,我能不能自己住?”   阿南停下脚步,将目光投向奚白。   奚白沉默一瞬,“给他安排到我旁边吧。”   “是。”阿南走出去关上门。   他一走,猫咪立即从时沉溪怀里跳出来,在地上优雅地转了几圈。接着就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地上了床。   说起来奚白的床跟时沉溪想象的棺材不一样,反而是一张画风和样式相当违和的竹板床。   只有四周垂下的纱帐跟房间浮华的画风稍稍契合。   奚白顺着他的目光看见床,嘴角翘起“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用这张床吗?”   “为什么?”时沉溪很配合地问,他的确有点好奇。   “因为这是从前师尊抱着我睡觉的床,只有在这张床上我才能睡着。”   红眼吸血鬼走到床边,伸手轻轻抚摸床板,“即使几千年过去了,好像还是能闻到师尊身上好闻的竹香味。”   “那你的师尊对你真好。”时沉溪捧场地说。   这人的语气听起来很有些时代感,不会是古人吧?   师尊这种称呼,这样一想就让他觉得自己是在跟千年的老木头说话,感觉怪怪的。   “你就是。”奚白认真地说。   虽然已经接受了师尊失忆的事实但是被这样冷淡对待他还是感觉心口微微泛酸。   他直接上前拉着时沉溪的手拉着他到床板坐下,“有什么感觉吗?”   红眼吸血鬼这样问,神情期待。   时沉溪坐在竹板上,除了感觉有点凉意外没有任何别的感觉。   看来自己果然不是——   他诚实地摇头。   虽然已经猜到不可能这么快会恢复记忆,但看着时沉溪干干净净却什么也没有的眼睛,奚白心就被揪紧了。   他等了这个人几千年,现在等来了人,但这个人的心和记忆却留在了几千年前。   最遥远的距离就是隔着几千年的时光,虽然近在眼前却仿佛隔了整个世界。   到现在还像在梦里一样,水中看月,镜中看花,不甚分明。   好像眼前的只是一个幻想,随时都会因为梦醒破灭。   毕竟,已经几千年了啊,这么漫长的岁月,即使日夜回想,他也开始遗忘师父样子细节,只有靠画作来勉强回忆。   这样的梦从师尊离开的第一夜开始就一直到现在。   他看着时沉溪,对方的轮廓在清冷的月光下蒙上一层朦胧的边,就像他们见到的第一眼一样。   月亮还是一样的月亮,光的位置也一样。   他仰头看着时沉溪,这个短发睡衣的男人隐隐和那个白衣广袖,发白如雪的仙人重叠在一起。   “师尊。”他腥红的眼睛倒映着亮银的月光。   “你是梦吗?”   也许是这一刻吸血鬼的神情太可怜,以至于对方将冰冷的手覆盖在时沉溪脸上时他都忘记了反抗。 第254章 仙尊的吸血鬼(3)   “它还活着呢。”白发仙人看着小和尚淌水过来将小黑团放进自己手里。   这只蝙蝠长得尤其可爱,圆滚滚的毛球,五官都被淹没了。   头上一对尖尖的小耳朵,翅膀似乎手受伤折断了不正常的耷拉着。   时沉溪手抬起,此时正好有一片冒着灵光的竹叶飘落下来,轻飘飘落在他掌心。   他将叶片覆盖在小蝙蝠身上,接着盖上自己的手掌。   小和尚睁大眼好奇地观望。   他什么灵力波动都没感觉到,这怎么救生呢?   这人有真本事吗?要不我回去找师父来。   他随师父参加采英会碰见的高人都是浑身灵光的,一身威严不可直视。   这人虽然长得仙风道骨,但却没有任何灵气,像个凡夫俗子。   但接着,当时沉溪把手掌拿开时小和尚眼睛陡然睁大。   那只毛茸茸的小蝙蝠睁开眼,飞起来了!   明明刚刚已经死去了,尸体都凉了。   现在却完全活过来,眼睛灵动。   两只小小的黑豆眼,亮晶晶的。   它晕乎乎在空中飞了几圈,然后找不准方向,啪叽撞到时沉溪脸上。   这一撞它就晕了,向下正落到时沉溪摊开的掌心。   它用翅膀揉了揉脑袋,看见时沉溪的脸,顿时嘤一声又飞起来。亲热地蹭蹭时沉溪的脸。   撒娇打滚。   “仙人!”小和尚连忙行礼。   “无需如此。”时沉溪说:“我是你师父的友人,路过此地,准备找他喝几口茶。”   接着他把一直蹭脸的小黑球摘下来,轻轻捏在手里,是拈花的力度,小黑球却无论怎么扑扇翅膀都飞不出去。   “就叫你,小黑吧。”   时沉溪轻轻一笑。   小黑球的豆豆眼睁大,接着就亮起小星星。   …   阿南带着时沉溪到奚白旁边的房间,按照中世纪的规格,这是女主人的卧室。   阿南并没有多余的好奇心,甚至没有多看时沉溪几眼,只是为他指明一些东西的用处。   “要是有需要您可以摇晃床头的金铃铛,我会马上上来的。”阿南行礼,接着退出去。   这个房间的布置和奚白房间差不多,只除了床不是竹床是铁架床。   他现在是在太困了,没有洗漱直接爬上床盖好被子。   即使是被吸血鬼掳走,他也意外的没有多害怕,反而很快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他隐约记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但却实在想不起来。   一墙之隔,奚白把床上舒舒服服卧着的黑猫拎起来,撸了一把,“你也叫小黑?”   小黑听见有人叫他,喵地回应了一声。   奚白皱起眉头,“不行,以后你改名叫花花。”   “喵——”小黑抬眼皮看了他一眼,跳回床上继续窝着睡着了。   “哈哈哈!”这时,窗外传来几声嚣张浮夸的大笑。   惨杂着一些诡异惊悚的笑声“桀桀桀!”   “嘿嘿嘿。”   是狂猎之夜的吸血鬼门回巢了,一晚的狂欢肆虐之后,他们或舔舐着沾血的爪子或拎着一些惊恐直尖叫的人类飞回阴暗的墓地。   也是那些人类的地狱。   碰碰碰碰!一时间各种声音不绝于耳。   这是那些狂欢之后喝醉了酒一样的血族们因为太过兴奋碰撞到窗户门框上发出的声音。   奚白跳出窗户,飞到侧边时沉溪的窗户边,他的窗户是开着的,   奚白轻轻为他关上窗,虽然隔音效果不一定好,毕竟这些古堡的家具门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家伙了。   下次要不要去购买人类的隔音玻璃,那东西好像不错——   奚白这样想着,下方传出一个的声音,“王!你看我给你带回来了什么!”   他低头,那是一个漂亮的女性吸血鬼,年轻美艳,身材热辣,穿着打扮也很新潮大胆。   这是郑秀儿,一个少有的开放热情,喜欢人类热闹夜生活的吸血鬼。   她是被一位亲王变转化的后代,经常带一些人类社会的新鲜玩意儿回来看望他们这些老东西。   此刻她手里拎着的是陈星,那个清秀少年。   奚白有点印象,这个人曾经用血液向他祈祷,他的血液是葡萄味的,味道还不错。   至少在奚白漫长的品酒生命里称得上极品。   “这是您落下的东西,我给你送货上门来了!”郑秀儿笑着说,把陈星放下,还在这个吓得脸色苍白的少年侧脸亲了一口。   看来她狂野的飞行速度给这个人类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或者这个女色鬼还动手动脚了。   “我不需要。”奚白说。   这一趟出门本来是打算把这个血还算好喝的血包带回来。   但是遇见了师尊,他瞬间就没了喝血的心情。   仅仅是看着师尊就很满足了。   “唉?那送给我了?他闻起来蛮香的。”郑秀儿说。   “等等!奚白大人,我的血还有其他作用!”陈星听见奚白要抛弃自己,立即大声说。   “我的血可以让您白天醒来的时间多一点!”他说。   奚白一顿。   师尊是人类,他的确需要有更多时间来相处。   但因为那场交易,他不仅不能被阳光直射,还必须喝血维持生命,苏醒黑夜的时间一定对半分。   这是他的交易条件,也像一个诅咒。   如果是之前他也无所谓,但师尊是人类,在白天的时间多一点和对方相处的时间就可以多一点。   但这是他跟世界交换的代价,这个人来凭什么说他的血可以改变?   “要是敢骗我,你知道后果。”奚白沉声说,猩红的眼睛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您只要试试就知道了!我绝对不会欺骗您的!”陈星大声说。   “行。阿南,把他安排到血仆住的屋子里。”奚白说。   “是。”阿南打开城堡大门,引着陈星进去。   门外,郑秀儿挥挥手,“那我回去睡觉啦!”   奚白随意地摆摆手。   他站在窗台上,望着数不清的血族在夜空中乱飞。   这些蝙蝠雨点一样向各自的城堡墓地落去。   吸血鬼也有穷富之分,富的有城堡栖身,穷的就随便挖个洞半个棺材躺着。   当然血缘越接近上层亲王阶层就越有钱,血族无法生育,后代全靠转化。   要是被血族贵看中转化就直接成为贵族,反之就穷。   至于奚白,他是血族的王,唯一的王。   他也是血族的始祖。   很快蝙蝠们的归巢行动结束,这片黑暗世界再次陷入死寂。   他们中有的要几年才醒来,久的甚至几百年。   奚白从未沉睡过,因为他一只在找人   要是他因为一次长眠就错过了师尊,那下一次遇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还好,他终于等到了,停滞了数千年的命运齿轮,再次开始转动。   时沉溪第二天醒来时窗外仍是黑暗,他本能的想躺回去睡一个回笼觉。   但接着他就看到周围陌生的摆设,才陡然意识到这里已经不是自己家了,是吸血鬼的房间。   到现在还是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他揉揉眉心,坐起来。   壁炉还在噼里啪啦响着,烧了一个晚上还剩一点残烬,驱散了黑暗世界的冰冷和黑暗。   他起身走到窗台前,掀开窗帘,外面是一片漆黑,一轮清冷的月亮高挂在黑色天幕上。   说起来昨天晚上好像这里也有月亮。   世界有两个月亮?   他肚子饿了,要在人类社会他现在应该已经要洗漱准备上班了。   社畜的的生物钟,就是那么准时。   当然人类社会有人类社会的好处,他可以吃到新鲜出炉的豆浆油条,然后跟很多人一起挤地铁。   感受人间热闹的烟火气儿,而不是在这样冰冷死寂的世界里。   时沉溪睡醒来到现在没有听见一点声音,虫子的爬动声,动物的叫声,都没有,一点声音也没有。   不期然,他想到了奚白,那个吸血鬼,他在这样的世界里度过了多少年了呢?   也是无时无刻你不在忍受这样的寂静吗?   但他是吸血鬼,大概跟人类不一样。   他饿了,但并不想摇晃那个铃铛。   他还没喜欢心安理得地接受别人的服务。   于是他就走出房间准备自己下楼逛逛。   门外是亮的,华丽的大吊灯,还有两侧挂在墙上的挂灯。   古堡内灯火通明。   这是奚白的习惯,虽然是生活在黑暗里的生物,但他永远记得跟师尊一起生活在太阳下的日子。   时沉溪对恐惧的感觉很单薄,要是普通人被抓到古堡早就下的够呛,他反而冷静的可怕。   该怎么生活则呢么生活。   就是很淡定。   啪嗒,啪嗒,安静的古堡旋转楼梯一直往下延伸,看不见到底有多少层。   只听得见他一个人的脚步声。往下是很多房间,再往下也是很多房间,都大门紧闭,大概是会客室一类的地方。   反正古堡的主人有这么大的房子上百个房间,他可以任意安排随便支配。   他慢慢走到了底,耳边居然有了声音。   “嘘,轻点。”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说。   “我知道,要是把大人吵醒了就惨了。”另一个年轻女孩说。   “但是大人怎么还不喝血啊?我想为他献上我的鲜血。”   “你别想啦,大家都等着排队呢。”   “要是我也能有小说里面那样让血族上瘾的血就好了,那奚白大人一定会对我另眼相看的!”   “我听说阿南管家带回来一个少年,叫陈星,他的血是有味道的啊。”   “啊。我们的血都有味道啊。”   “不一样,我们的是干面包味的,他的是葡萄酒味的。”   “这样啊——”   时沉溪站在原地,几个少女渐渐从黑暗中走出来,他们提着油灯,穿着中世纪的长裙。   各个年轻貌美,身材健康。脸色有些不见光的白。   她们正低声说这话,看样子还很活泼。   这就是血奴吗?   时沉溪对吸血鬼的世界有所耳闻,这些见识都来源于人类社会的一些吸血鬼为主角的小说或者电视剧。   她们看起来并不跟他想象中一样晦暗绝望,反而生长在阴暗石砖间的小草一样生机勃勃。   此刻,几个少女也看见他,她们看着这个陌生男子,惊叫出声。   “啊!” 第255章 仙尊的吸血鬼(4)   “你是谁?”几个少女纷纷举起灯,几个人抱成一团做防御状。   我有这么吓人吗?   时沉溪刚想张口解释自己的身份,却突然发现有点说不清楚。   他不是血奴,那个城堡主人一直叫自己师尊。   自己也不是血族,不是来做客的客人,那么自己究竟是什么身份呢?根本无法介绍啊。   “我也不知道。”他说。   几个少女看着这个长相俊美的男人相当无口地说出这句话,都有些愣了。   “你是血奴?”她们问。   城堡的主人奚白对血奴的质量要求很高,要年轻的,好看的,纯洁的。   还要心甘情愿,不然血液的味道会变酸。   这样看来这个男人的气质倒是挺符合的。   “你是昨晚狂猎之夜被抓来的吗?”一个少女问,“阿南管家做事很仔细不可能没安排你啊。”   “算是吧。”时沉溪模棱两可地回答,“你们这有吃的吗?”   他的生物钟和进食时间都很准时,现在大概超时了几分钟,他饿的有点难受。   “有啊,我们正准备去吃早饭呢。”几个少女说,“我带你过去吧。”   期间她们大概以为时沉溪是一个偶然被管家忽略的可怜虫,就以前辈的身份为他耐心讲解古堡内的规矩。   “白天不要讲话,不要弄出太大的声音。”一个少女说。   “还有,碰见管家和主人要行礼。”   “定期会有人给你抽血,不疼的很健康。”   “晚上不要跑出门,外面会有一些野蛮的吸血鬼见人就吸。”   “还有五楼上锁的房间不要打开。”   “地窖下面是禁地不要进去,打完酒就赶紧上来。”   “要找吃的只能在早上六点到十点,中午十二点到四点,晚上六点到十点。”   “一层二层是我们的空间,三层四层是管家的空间,五层往上都是主人的,这里我们就不能上去,只有管家可以。”   还有很多小规矩,看起来多但意外的并不苛刻森严。   我刚刚就是从顶楼下来的——   时沉溪想,这个城堡正好十二楼。算上地窖还不止。   说话间他们来到了血仆们进餐的地方,这里是后厨一样的房子,在城堡主楼外。他们要穿过一片长长的树林。   上面栖息着很多红眼睛的蝙蝠和乌鸦。   都很安静,只是一片血红的眼睛亮着,看起来着实瘆人。   “我刚来的时候很害怕这里,还好有这么多人一起走。”一个少女说。   的确有点吓人,时沉溪赞同地点头。   接着前方亮着灯的三层小建筑就出现在眼前。   他们走进去,里面的装饰是一样的奢华,除了摆满的餐具厨具和原材料意外看不出这只是后厨。   “想吃什么要动手自己做,这是唯一麻烦的,但好处就是这里食材多想吃什么都可以。”少女说着翻出一个南瓜,“我就吃南瓜粥吧。”   不怕麻烦的人准备做蛋糕。   “我不会。”时沉溪说,“我吃东西都是叫外卖的。”   “那我们这里反而更健康。”一个少女说:“来这里几年我皮肤都变好了呢。”   有点,跟想象中的不一样。   时沉溪微微眨眼,“能让我蹭顿饭吗?”   无耻的社会人拿捏准少女们善良的心理。   “好啊。”少女们点头。   竹床上奚白睡姿规矩,双手叠放在腹部,规矩的像一具尸体一样。   突然,他床头上的某个东西疯狂震动起来。   叮叮叮!丧魂钟一样的刺耳声响,即使是死人都可以叫醒。   何况奚白并没有死透,他睁开眼,一双猩红的瞳孔中满是疲惫。   当在白天强制醒来他就会很疲惫,这样的时间多了他就会连续沉睡几个月甚至几年才醒。   为了防止陷入长眠他会一直保持规律的作息。   但现在他必须起来了。   他还要见师尊呢。   这可是时隔几千年之后再次交流感情的时候。   一点都不懈怠,要把那些排练过一千遍孝敬师尊的方法都用出来。   弥补当年那只毛球什么都做不了的遗憾。   叮铃铃,他晃动床前的金铃铛,几秒之后,管家阿南就打开房门。   幽灵一样出现在房间内。   “帮我约时先生到餐厅用餐。”他说:“让女仆准备好最好的早饭。”   “时先生跟血仆们在后厨用餐。”阿南回答。   奚白疲惫地抬起眼皮,思索。   “那我过去。”他起身,穿上阿南递过来的衣服。   依旧是复古式的礼服,甚至比昨天的更加华丽了,暗红色的玫瑰花纹华丽又内敛。   奚白照了照镜子,拿起一枚金色胸针别上。点点头,完美。   他有些自恋地想,不怪师尊认不出自己,自己现在跟当初的小毛球一点都不一样了。   自己现在是可以征服师尊的男人了!   他突然有点希望师尊慢一点恢复记忆,这样就可以给自己多留一时间,也许可以获得师尊的爱。   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仙人太遥远了,如今的时沉溪安静温和,让他产生了师尊也许可以爱上自己的幻想。   奚白到后厨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一众少女中的时沉溪。   他捧着碗慢吞吞喝着粥,旁边的少女给他递上小蛋糕,刚洗好的水果。   “啊!奚白大人!”有少女看见他,站起来行礼,脸激动地泛红。   其他人也纷纷站起来行礼。   奚白大人,无论怎么看都是完美的男人啊!站在血族金字塔甚至世界金字塔顶端地王,寿命悠久,血脉高贵,强大又迷人。   时沉溪听见声音抬起头,就看见那个红眼睛吸血鬼朝自己走过来。   怎么回事。不是说吸血鬼在白天都要睡觉吗?他怎么起来了?   还以为可以尽量避开和他的交流——   时沉溪有些懊恼。   接触越多破绽越多,要是被这个吸血鬼发现他不是什么师尊他就完了。   奚白看着师尊捧着碗呆呆看着自己的样子,心都软化了,走到时沉溪身边坐下。   “好吃吗?”他看着时沉溪嘴角微微干涸的南瓜粥,想伸手给他擦掉。   时沉溪不适应这么亲密的动作,下意识把脸撇过去。   自己伸舌头把粥舔掉了。   奚白深红瞳孔微沉,“师尊以前都是这样喂我的。”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时沉溪暗自腹诽,别污人清白,我什么时候喂过你喝粥,你是我儿子吗?   他默默转了个身,背对奚白,这个吸血鬼盯着他看的样子让他浑身毛毛的。   呼噜——他喝粥,发出细微的声音。   奚白只能看见时沉溪微微耸起的蝴蝶骨。很瘦,形状也很好看。   师尊怎么这么瘦?   他以前偷看过——呸呸呸,他什么都没看过,他没偷看过师尊洗澡!   所以师尊怎么这么瘦?   他支着下巴,看着随着时沉溪喝粥动作微微起伏的蝴蝶骨,情不自禁伸手摸了上去。   好像猫科动物一样漂亮。   时沉溪慢慢喝着粥,感到一只冰冷的手贴到自己背上。   他动作顿住了。   这个吸血鬼干嘛?   他干嘛摸我?这是该有的态度吗?他不是把我当师尊吗?   把我当师尊第一次见面就抱抱,抱的话还可以理解,毕竟久别重逢。   但是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现在还摸我?   还有昨天晚上为什么要跟我睡?   时沉溪越想越不对,嘴里的粥也咽不下去了。   不上不下。   这怎么搞?他突然想到一些很流行的某耽文学,他也偶然看了一些。   他的本职是网站编辑,什么乱七八糟的都看了一些。   那个什么师徒文学最近好像很火哦。   这,他转身,审视奚白。   审视奚白殷红漂亮的眼睛。   这吸血鬼不对劲。   “我真的是你师尊?”他问。   “是。”奚白认真地看着他,“我绝对不会认错的,你就是。”   “哦,这样啊。”时沉溪慢慢把嘴里的粥嚼碎了咽下去。   之前阿南管家就很自觉地带着血奴少女们出去了,现在诺大的后厨只有他们两个人。   安静的空间里响起时沉溪的声音,“所以你喜欢你师尊?”   所有你喜欢你师尊,你师尊,师尊——   奚白浑身毛都炸起来了,对上时沉溪审视的眼神,他突然就感觉自己回到了几千年前。   还不是血族始祖,还只是一颗小毛球的时候。   被白发仙人冷淡的眼神看着,也是这样。   …   哗啦啦,清浅的泉水流过。   白发仙人穿着白衣布鞋,淌着水踩着石头从泉水里走过。   没有沾湿半片衣角。   他浑身上下都是一片白,只有肩头趴着一只乌黑的毛绒球,毛绒球抖抖翅膀。两个尖尖的耳朵颤颤。   毛绒球抖抖毛在时沉溪脸颊上蹭蹭。豆豆眼舒适地眯起。   现在天正热,时沉溪浑身都是冷玉一样冰凉的,准确来说,温度跟小溪一样。   他走在泉水中,温度就被泉水同化。   “小黑。”时沉溪拎着毛球的翅膀把他拎到自己眼前。   “我已经养你三个月了,你也长大了,怎么还不会飞?”时沉溪捏着他抖抖他的小翅膀。   小黑以为这个人类在和自己玩。咧嘴笑,露出两颗尖尖的牙。   这是吸血蝙蝠,   时沉溪嫌弃他喝畜生血不干净,都是用自己的血喂的。   现在小黑就正用尖牙咬住他的手指。但是蝙蝠凡物的牙根本咬不穿白发仙人的皮肤。   时沉溪微微一笑,指尖上浮现一滴黄豆大的雪珠,他的血也是雪白的。   小蝙蝠抱住他德手指吮吸,满足地眯起眼,好像尝到了世间美味一样。   就在它咂嘴时,陡然被一只手指掐着后颈拎起,咻!抛飞出去。   小黑都惊呆了,豆豆眼睁大,它胡乱煽动翅膀,在空中稳住身形,豆豆眼控诉地看着时沉溪。   “会飞啊。”时沉溪微笑,“以后不要靠近我一米内,自己飞。”   小黑抗议,他圆球一样的身躯是幼小的翅膀不该承受的重量! 第256章 仙尊的吸血鬼(5)   “我喜欢你!”这是吸血鬼在心里憋了几千年的话,   最开始是不敢说,后来时想说的时候人却不再了。   没想到师尊一失忆了居然这么直接。   奚白看着时沉溪,但遗憾的是没有从他脸上看到一点·表情变化,似乎没有听见他的告白一样。   “我喜欢你。”奚白重复。   “嗯。”时沉溪默默把碗放下。   不得了,不得了,我居然被误以为这个吸血鬼想要搞gay的对象,   这怎么办?   必须得赶快溜。   要是真的代人受过就不好了。   要是这对师徒是真爱那他岂不是千古罪人?要不得,要不得。   得想个办法赶紧溜。   “我吃饱了。”脑内丰富的活动到最后只有这么一句。   然后他站起来就往外走。   “等等!”奚白下意识拉住他的手腕,却被时沉溪缓慢而坚定地扒拉开。   “我想你真的误会了什么,我不是你的师尊,跟你没有关系,你这样跟我表白你真的心上人要伤心的。”时沉溪说。   他是个认真的人,这是对他自己负责,也是对这个吸血鬼负责还有对他真正的师尊负责。   他不想当误会里的恶人。   这个吸血鬼,他自己恐怕都没发现他自己身上时长笼罩的刻骨孤独。   他在等的那个人就像他的救赎一样。   时沉溪自认担不起这个救赎的位置。   奚白愣愣看着他。   师尊是真的失忆了,而且拒绝了自己。   他心揪揪地疼,骨头都被冻住了。   就像在遥远的未来,世界上只剩你一个人的时候,你站在荒芜的星球表面,背后是漆黑的宇宙,亮白的太阳。。   就在这时您看见这孤独寂寥的宇宙里一个人朝你走来,这是你曾经的爱人。   但他却仅仅只是和你擦肩而过,就消失不见。   好像只有你,只有你被遗忘在了几千年的岁月的灰尘里。   本以为你找回了伴侣,但你还是一抹孤独的幽魂,品尝着令人发指的冷。   时沉溪看着这个吸血鬼愣住,表情有点可怜兮兮的。   他皱眉,想要象征性地安慰一两句,就看见对面的人一秒变脸。   快要哭的脸马上开心起来。   “你就是。”奚白说:“你一说我更肯定了,即使失忆了,师尊你还是这么无情啊。”   他眯眼笑,“绝对不会给人一点点无畏的希望。说话可以把人冻死。还是熟悉的味道。”   说着他朝时沉溪走近,赤红的眸子给人极大的压迫感,“师尊。”   他伸手,揽住时沉溪的腰,“无论你怎么拒绝,我都不会再放开你了。”   “上次放开你的结果就是你溜了几千年,再一个几千年,我不想等了。”   时沉溪眼眸微动。   这个人。似乎总能在悲哀的时候重拾乐观情绪。   乐观的不像个吸血鬼。   但是如果这只是几千年的绝望不断磨练出来的不能呢?   如果等一个人等几千年,会有多少次的自我怀疑和崩溃?   没有确认的时间和未来,不确定等到了还是已经错过。   不得不乐观,因为不乐观就会在日渐滋长的绝望中彻底绝望。   时沉溪看着这个吸血鬼,对方赤色眸子里面积淀了几千年的感情,就像死寂的坟墓。   要挖开,才知道那沉寂的表象下有多少疼痛的累累白骨。   偏执狂!   “你,真的认为我是你师尊?”时沉溪问。语气有些艰涩。   奚白靠的很近,认真地说:“不是认为,你就是。”   “那——”时沉溪推推他,“你让开一点。”   奚白不动。   时沉溪眼神冷下来,“你不听我话?我不是师尊吗?”   “好吧。”奚白恋恋不舍地松手退开。   “既然你认定,这样说吧,你认定我是你师尊的转世。”时沉溪说:“但是转世和今生严格不算一个人。”   “今天的太阳河昨天的太阳也是不一样的,我建议你把我和你师尊区分开来。”   奚白乖巧点头。   时沉溪继续说:“既然这样,要是没等我恢复记忆,你就想跟我谈恋爱,是不是等于你移情别恋了?”   奚白没有思索就点头,师尊说的都对!   “那既然这样,我的建议是等我恢复记忆你再和我谈恋爱不迟。”时沉溪看着吸血鬼,“反正人已经等到了,你不用急于一时,等你真爱的人回来吧。”   逻辑分明,条理清晰,有理有据。   奚白点头,反正现在要跟师尊谈恋爱他看起来很抗拒,但是没关系,他可以温水煮青蛙。   保熟。   时沉溪看他答应下来才终于松了口气。   看来自己的节操暂时是保住了,目前看来这个吸血鬼还是很有绅士风度的,大概不会做出来强迫,背信弃义之类的事。   至少先慢慢周旋。   他忽略了一点自己内心的不舒服。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奚白产生的隐约好感,自然也无从察觉那一点不舒服的来源。   只觉得心里突然堵得慌。   “你不回去休息吗?这不是你们吸血鬼的睡眠时间?”他看了眼奚白白净看不出毛孔,没有黑眼圈的完美脸庞。   “熬夜伤身体不好。”   据他所知,很多年轻人熬夜都秃了。   虽然吸血鬼严格意义上算不上年轻人,而且也不知道会不会脱发。   所以我在说什么?我在和一个吸血鬼尬聊?好尴尬。   时沉溪看着奚白专注看着自己的眼睛,不知不觉就继续扯了起来,“我从来不熬夜,所以头发还很浓密”   “只要看着师尊就不困了。”奚白微笑说。   他恨不得每分每秒都睁着眼,贪婪又细致地描摹对方的每一寸容颜。   时沉溪被他炽热的眼神刺了一下,别过视线。   奚白眼神微微黯淡,但还是摆出开心的笑。   “我给你种了很多花。”他说:“这是后来的人类用来传达爱意的花,我觉得很漂亮。”   他带着时沉溪走到城堡后。   时沉溪睁大眼,“这。”   后山,漫山遍野的血色花朵,花色是那样纯净无暇,血一般炽烈。   那浓郁的画像就像吸血鬼的感情一样,不燃烧殆尽永不止息。   “当时我就想,要是您回来了,站在花海里的样子肯定很美。”奚白看着他,瞳孔满满都是他的影子,“白色太淡了一些,红色是我想送给你的颜色,让你粘上我的血。和我的爱和血融为一体。”   时沉溪感到一股毛骨悚然,不是因为恐惧,是因为那种沉重到无法宣泄的爱意。   在他骨头缝中满溢出来。   他无言以对,什么也不能说。   这样的感情是属于我的吗?我在做正确的事情吗?   他感觉自己正在被一团火包围,而他是冰,碰见火指只会融化流泪一无所有。   突然他心底一悸,似乎隐隐约约有什么画面闪过。但很快那些记忆又被别的东西压下,继续冰面般平静。   奚白摘下一朵花递给他,   如果其他人在这肯定知道,奚白很爱惜这片花园,即使让花朵自然凋零也不会去摘下一朵。   但现在却折的毫不心疼。   被折断的□□流淌出殷红的鲜血。   看起来惨烈又凄美。   血液流淌到吸血鬼白皙的指尖,一滴滴坠落。   他笑的温柔,一双殷红的眼睛沉淀着几个世纪的爱意。   时沉溪接过来,“谢谢。”   “嗯。”奚白微微靠近,和他肩并肩坐下。   黑暗的微风吹过,花海波浪一样起伏,掀起浓烈的香。   “这里永远都是黑暗吗?”时沉溪问。   “吸血鬼见不得光。”奚白回答,“你想要太阳吗?”   “人类也需要太阳的,不然会骨质疏松。”时沉溪说。   他有点希望奚白能带他到人类的世界走一走,他就有机会逃跑。   “好久没见过太阳,我都忘了。”奚白仰望着月亮,“人类是需要光的啊。”   他伸手,将月亮的影子包裹住。   这是在干什么?时沉溪先是疑惑,接着睁大眼。   这是!   只见天上的月亮陡然产生了变化,一半仍然是原样,一半赫然变成了光彩耀目的太阳!   哗啦啦,金子一样的细碎阳光从天而降,落在这片久违的土地上。   这干涸已久的陆地再一次遇见阳光,居然有点羞怯似的避退了一瞬,玫瑰花低垂下花盘。   但接着它就热情地敞开怀抱来迎接,发出舒适的浅浅呻|吟。   时沉溪坐在太阳光下,突然大亮的天光照亮了这昏暗死寂的世界。   金色的流金照在他脸上,暖洋洋的,他睁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奚白。   这个吸血鬼正望着她,一脸温柔笑意。   此刻他正坐在黑暗里。   一半太阳,一半月亮在他们中间画上漆黑的一条分界线,隔绝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你可以控制太阳?”时沉溪问。   “一点小把戏而已。”奚白看着光下的他,情不自禁伸手去触摸他的脸颊。   刺啦刺啦。   吸血鬼苍白的手在阳光下就像被泼了层热油一样。滋啦冒着白烟。   肉眼可见的开始萎缩溃烂。   “你干什么!时沉溪睁大眼。   感到那只手掌轻轻贴在自己脸上。   奚白收回手,手指尖捏着一片花瓣。   “花瓣,沾脸上了。”他微笑。   有病吗!   时沉溪跨过阳光,进入黑暗中,他想看看奚白手的情况,但发现已经恢复的看不出伤痕了。   他这才松了口气。   奚白拿着那批那花瓣,递到嘴里慢慢咀嚼。   猩红的眼瞳直直看着时沉溪,“师尊的味道。”   他嘴角翘起。   “师尊即使没有记忆,还是会担心我呢。”   看着他的笑脸,时沉溪心脏像被什么攥紧了一样,疼。   ——   “师尊!”   “别叫我师尊。”   “师尊,师尊师尊!” 第257章 仙尊的吸血鬼(6)   白发仙人在梅树下弹琴,黑色的毛绒球躺在琴身上,露出肚皮。   时沉溪单手缓缓拨弦,另一只手伸出手指,揉揉毛球的肚子。   毛球两只下翅膀立即合起来抱住他的手指。   一副十足的占有姿态。   时沉溪慢慢拨弦手下的琴发出悠远的鸣响。   这是山巅,四周是一望无尽的雪,苍茫高远的云天。一注盛开的梅树是这天地间唯一的一抹颜色。   在背后,几块石头搭的屋子简单,被栅栏围住,中了几颗花草。   呼——   卷着雪的寒风吹过,毛球冻得一个激灵,钻进时沉溪的袖子里。   时沉溪手离开琴弦,抬起来,把袖子里拱来拱去的小家伙拎出来。   暖融融的温度顺着指尖传过去,毛球嘤一声,浑身毛都炸开了。   豆豆眼眯起。   “小黑,想不想变成人?”时沉溪用指尖逗它。   小黑眼珠子随着指尖转来转去,伸出两只小爪子把手指抱住,蹭蹭。   “嘤——”   “也对,你听不懂。”时沉溪微笑。他的笑也是淡薄高洁的,像高远的云,让人产不生亵渎的心思。   他是修真界最接近天道的人,是圣尊。   这里是修真界鲜少人踏足的禁地。   但山下此刻却有一个人跋涉而来。他要面见圣尊,为了末法之世。   ——   吸血鬼世界突然降下的阳光惊醒了很多吸血鬼,他们微微慌张地在高空飞舞,喧嚣吵闹,良久才落下。   又恢复死寂的宁静。   管家阿南走过来,对奚白恭敬说:“大人,木恩亲王来找您。”   奚白看向时沉溪,“让他走吧,我有事。”   阿南点头,刚要走,时沉溪就出声,“你有事忙去吧,我一个人逛逛。”   他还是准备记地形逃跑,奚白看着他就很不方便。   “好。既然是师尊的命令。”奚白笑。起身走了。   时沉溪看他的背影消失在城堡后门,转头看向阿南,“您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这个老吸血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大人的身体不好,希望您能对他好一些。”阿南说。   他,吸血鬼,身体不好?   时沉溪疑问,吸血鬼也不会生病啊。   “如果您是大人要找的人,那他真的等了您很久,至于病的事您见过就知道了,时间也快了。”阿南望着那血红一片的玫瑰田,“希望您能稍稍对他温柔一点,不要那么冷漠——”   冷漠?我?   时沉溪愣住。   在外人眼中他居然很冷漠吗?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很和气的人。   奚白到会客厅,一名黑发吸血鬼早就等在那里。   那是个浅棕色瞳孔的男性吸血鬼,姿态很优雅。   “现在你应该在沉睡才对。”奚白说着坐下来。   “您大概忘了,盛宴要到了。”木恩说。   他一提醒奚白才想起来,确实,盛宴是血族一百年一次的节日。   这一天所有吸血鬼都会醒来,将一些废弃的血奴集中处理,然后将收集好的美艳绝色的处子共同享用。   这是一场狂欢。   狂猎之夜正好就是前奏。   而且这场宴会还有一个特殊作用,就是婚礼。   互相喜欢的血族可以在这场宴会上结婚,得到所有血族的祝福。   还有一些血族会在这场宴会上转化自己最喜爱的后代。   奚白突然就想到时沉溪。   当年他和世界的交易,世界将他变成了吸血鬼,剥夺了他在阳光下生存的权力,他失去了种种多。   得到是师尊会在几千年后回来的消息。   还有,只有将师尊转化成吸血鬼才可以将他永远留下,不然他就会再次消失。   如何可以,见到的第一面奚白就想将时沉溪转化。   但是血族的转化一定要对方心甘情愿,不然一定会失败。   因此他到现在都没有下手。   盛宴是个好时机。   他若有所思。   木恩看他的神情笑起来,“难道王有喜欢的吸血鬼或者后代了?以前您对这并不关心。”   他本来以为奚白会摇头,但这次奚白居然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啊,这样应该让大家都知道。恭喜您。”木恩笑,“那就不打扰您了,再见。”   “其实我原本只是因为光的事情来看看。”他走到门前停下脚步,看着奚白,“王是为了那个人类吧。”   只有人类才需要阳光。   “是啊。”想到时沉溪,奚白露出一个回忆似的笑。   他全心想着时沉溪以至于没有发现木恩突然沉下来的脸色。   “再见。”这个吸血鬼戴上帽子走出大门。   奚白独自坐在沙发上。   盛宴近了,但是师尊还没恢复记忆,对自己不冷不热,   想到这里他心就一揪,世界跟他的交易说,师尊如果不能转化成吸血鬼就会消失。   但没有一个明确的时间,   必须尽快了。   突然,他胸口一阵闷痛。   他低头张口,心脏痛苦地蜷缩在一起,一片片红色的东西被他呕出来。落在他张开的掌心。   伴随着的还有他鲜红的血液。   喉咙里是被尖锐刮过的刺痛。   咳咳,他吐出斑斑血迹。沾在洁白的掌心,触目惊心。   这不是什么难受的病,也就持续了几千年而已。   死是死不了,只是经常性发作。   奚白淡漠地那手帕把吐出来的东西包裹住,扔进垃圾桶。   人类社会。   “狂猎之夜剧调查到目前为止一共有三千人失踪。没有发现尸体。”   主持人在电视里播报狂猎之夜的损失情况。   人类虽然可以自由生活但更像是被吸血鬼圈养在笼子里的猪羊。   兴致来了就捉几只去杀了吃掉。   狂猎之夜更像是一场狩猎活动,像人类狩猎动物那样狩猎人类。   “太可怕了。我领居家的孩子昨晚就失踪了。”一个拎着菜篮子的中年女人说。   “只要不是暴尸街头就好了,去年,有多少人被吸干了直接扔到路边。”另一个中年女人脸上流露出恐惧。   不是所有的吸血鬼都会怜香惜玉,他们当中不乏残暴狠毒之辈。   也不是所有血奴都跟时沉溪在奚白家看到的那样,大部分血奴都是麻木而痛苦地。   他们有的是被强行带走的,有的是想变成吸血鬼自愿加入的。   但戏谑鬼对事物幽会又多好呢。在暗无天日的压抑世界里很多人类都熬不过去疯了。   还有被抽血过度器官衰竭而死。   人类对吸血鬼是敬畏而恐惧的。   失去亲人的人们悲痛不已,躲过一劫的人则惶惶不可终日,担心下一次就会轮到自己。   吸血鬼们并不是只有狂猎之夜才会出来狩猎,平时的夜晚也有零星的吸血鬼出现在人类的大街上,把选中的人类拖进小巷,吸血致死。   陈星家也被发现了,他的父母被命中心脏放空血死亡。   他本人也已经失踪。   吸血鬼应对小组的人推测应该是被吸血鬼掳走。   就是从来没听说过会刺穿人类心脏放血的吸血鬼。   “又是残忍的恶趣味。”队长方云说。   他穿着黑色风衣,手上腰上腿上都有绑带。   利落又帅气。   说是吸血顾应对组,但他们做的仅仅只是收敛那些被吸血鬼杀害之后横尸街头的尸体。   因此他们都自嘲地称自己为收尸人。   怎么对抗吸血鬼呢?他们根本无法对抗。   凭借人类的科技早就可以杀死吸血鬼。   但是他们不敢,   因为那个人。   活到至今已经不知道多少岁的吸血鬼始祖,奚白。   曾经人类自以为可以消灭吸血鬼了,对吸血鬼展开了一次攻击。   但结果就是他们引以为傲的现代科技在那个吸血鬼面前不堪一击。   仅仅就是轻描淡写一次挥手,他们所有的子弹就凭空消失了。连终极武器也是一样。   但意外的是对方虽然击退了他们却没有继续对人类进行更残酷的剥削,反而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如往常一般继续相处。   他们没有线人在血族当中自然也无从打听原因。   但吸血鬼的始祖实在是一个捉摸不透的人,他对杀戮侵略的渔网很淡泊,也很宅,极少出现在世人眼前。   凭他的力量早就可以把人类都变成牲畜,但他没有那样做。   这是为什么呢?   这也是在吸血鬼阴影下生活的人类们一直思考的问题。   “吸血鬼就是这样残忍恶心的野兽,长着美丽的外表来迷惑别人。关键是还真有一些愚蠢的人类相信了。”另一个组员说。   “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能看见人类未来的曙光。”方云说。   他站在窗台向外望。   在遥远的天边被乌云笼罩的地方就是吸血鬼门的墓园。   这些沉重的乌云笼罩在一代代人类心头已经很久了。   “组长,那东西真的有用吗?”一个组员问。   “不知道。但那也许是最后的希望。因为——那也是超凡。”方云回头看他们,“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关于那个失落的上古时代,关于吸血鬼的秘密。”   于此同时,人类研究所所紧张的忙碌着,几个穿隔离服的人推着一辆推车在走廊穿行。   他们推的推车上是用特殊容器隔离的一快长条状泥土。   仪器检测其中的能量波动和吸血鬼这种超凡生命体有一点类似之处,可能关乎吸血鬼的秘密。   这也许就是人类黎明的关键!   咔嚓,咔嚓,随着表面土块的一点点剥离。里面的东西一点点显露原形。   但所有人却一致露出失望的神色。   仪器检测超能反应的曲线一点点降落,最后归为正常范围起伏。   “能量在土壤里。”   “这东西本身,没有一点能量。”   那是一柄木质长剑。上面用他们看不懂的字体镌刻着两个字。 第258章 仙尊的吸血鬼(7)   城堡里的的时沉溪突然眉心一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和自己关系牵绊的东西出现了。   那种玄之又玄的东西说不清楚。   此刻头顶的阳光渐渐黯淡下来,他猜测应该是到了晚上。   “大人邀请您前往餐厅。”阿南神出鬼没地出现。   时沉溪还有点奇怪,一直想要黏着自己的吸血鬼一个下午都没有出现,干什么会离开那么久?   “等您到了就知道了。”阿南猜出他的想法,眨眨眼,“今天晚上可是大餐,都是主人忙碌一天的成果呢。”   吸血鬼做的饭?   时沉溪第一反应不是受宠若惊,而是不自觉联想到蝙蝠汤,青蛙汤,血浆之类的黑暗料理。   不会吧,不会吧,要是吸血鬼正给我吃这个,我该怎么礼貌拒绝才不会被他干掉?   事实上吸血鬼对他越好他越心虚。   感觉像是偷来了别人的东西。   但不可否认他有点微微的羡慕。   “大人的手艺您大概是几千年里第一个有幸尝到的。”阿南说:“那个香味,即使是吸血鬼也馋的忍不住。”   “你有读心术?”时沉溪看着他,神情平静。   阿南眯眼“您是个特别的人。”   “我?我很普通啊。”时沉溪笑。   “您是我见过第一个在吸血鬼地盘这么镇定的人。”阿南说:“甚至平静的像是,我们都只是不足道的灰尘而已。   “您身上有着自己也不知道的傲慢啊。”   说话间他停下来。   到了。”   他们已经到了门前,阿南推开门就消失了。   时沉溪细细想着他的话。   傲慢?   他摇头,自己一向都很随和。   只是,不在意罢了、什么都不在意。   小时候的很多人都说过,这个人冷漠的好可怕,之类的话。   不过他一直独来独往,并不在意。   门内,灯都吸了,点满了蜡烛。   温暖的烛火浪漫又暧昧。把桌子上满满是食物照的更加精致光泽,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而奚白就一身正气华丽的装束,打扮的像是今晚要参加舞会一样,坐在餐桌的另一边,正面着门口。   完美的脸在烛光照耀下如油画故事里的秘密一样神秘美丽。   他双手交叉,撑着下巴。   手上金玫瑰戒指熠熠生辉。   华丽的气质几乎溢出来。   奚白看见时沉溪,立刻露出笑容。   师尊愣愣的样子真可爱!   他起身走到时沉溪面前,拉住时沉溪的手,嘴唇轻轻在他脸上碰了一下。   动作无比自然,以至于时沉溪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个吸血鬼突然亲了她!   “你干什么?”他慢了半拍,触电一样后退。   “亲你啊。”奚白笑,“这是礼仪。”   “世界上礼仪多了去了,你是不是还可以说上床也是礼仪?”时沉溪才不吃这套,面无表情地说。   “有这种礼仪吗?”奚白笑,“那我一定要好好研究一下,下次这样跟沉溪打招呼。”   时沉溪眼光死地看着奚白,他算看出来了,这个吸血鬼无耻的很!   贵族的优雅只是一层皮而已。   这个不孝徒一天到晚都想着以下犯上个!   “尝尝我做的饭!”奚白面带笑意说。   这个场景是他无数次设想过的,就坐在这里,看师尊尝他做的食物。   以前师尊虽然是圣尊但也很贪吃,就是手艺一言难尽。   后来师尊不在的时候他就一边做师尊爱吃的烤鱼一边等师尊回来,刚开始他害怕自己还没学会师尊就回来了,只能看见被他弄得一团乱的鱼塘。   但一条鱼,两条鱼,从最开始糊成一团的碳,到最后完整金黄酥脆的成品。   他开始明白,那个会坐在梅树下抚琴的仙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走出了这条时间的河流,前未知的地方,只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这里的屋子,梅树,树下的琴,还有石桌上的热茶都是原本的样子。   但留下印记的人却不在了。   把他一个人留在空荡寂静的时间里,他一个人看着天地枯竭,沧海桑田。   灵气地潮流从世界减退,一种叫科技的全新法则孕育,那些腾云驾雾的修真者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点一点消失了,像被无形的手掌抹去。   在这天地纯白的全新的幕布上,他作为过去的黑点,被遗落在了这个时代,   唯一支撑他的就是师尊,他在等他,他会回来。   只要守着这一点点信念就足以度过中间跨越几千间的岁月,这不是一片空白的梦境,是他一天一天,一秒一秒度过的。   在没有师尊的日子里他看见自己的影子一点点枯竭,腐朽,凋落。   他看见这个世界颠倒过来重新生根发芽,生长出跟曾经那个过去不一样的人类。   林立的山门,妖精,修真者,仙草奇葩。都湮灭成灰尘。   他站在时间的推移变幻中,孤身一人,作为被时代遗落的孤魂,一直在等。   桌上的那些食物跨越了几千年的梦境,终于呈现在对的人面前。   时沉溪凝视着奚白的眼睛,心突然钝痛了一下,脑中闪过一个矮小的影子。   他穿着短短的布衣,叫着,师尊——   好疼!他捂住脑侧。把那些甩出脑海,那些针刺一样的疼痛才消失。   我刚刚想到了什么?他又茫然了。   奚白看见他先是皱眉,接着又一脸茫然。   “怎么了?”他伸手贴在时沉溪太阳穴的位置,温热的暖流让时沉溪精神一震。   “没事。”看见吸血鬼靠的那么近,他下意识后退一步,坐下来。   桌子上很多鱼,时沉溪诧异了一瞬,他很喜欢吃鱼,但做起来很麻烦,就不经常吃。   但这个吸血鬼居然知道。   他转头看向奚白,接着就看见对方面前的酒杯,里面鲜红的液体在光下泛着妖冶的颜色。   是血。   他浅浅皱了下眉头。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涌上不快。好像是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一样。   “师尊不喜欢我喝血?”奚白问。   他记得以前师尊总是用他的血喂自己,也是因为饮用了仙人的血他后来才能化形。   “这是你的事。”时沉溪说。   奚白凑过来,猩红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他,然后露出一抹笑,“师尊占有欲还是这么强。”   师尊一直不允许他碰别人的血,只准他喝自己的,理由是其他人都脏。   但奚白知道,看起来情感淡薄的师尊就像只闹别扭的大猫一样,霸道任性,傲娇的很。   “师尊既然不开心,要不要让我喝你的血?”奚白靠近,气息吐在时沉溪脸侧,看他白皙的脸上泛起一阵薄红。   这是皮肤的自然反应,很敏感啊。   奚白嘴角翘起。   “我只喝你的血,其他人的我都不碰。”   他伸出舌尖在时沉溪侧脸上轻轻舔了一下。   时沉溪陡然避开,脸上泛起一点薄红。   “不需要。”他说。   “你爱喝谁喝谁。”   奚白笑一声,当着他的面拿起酒杯把里面的酒喝干净。   殷红的血液沾在他的嘴唇上。   烛光下显得鲜艳欲滴。   时沉溪看愣了一瞬。   真的诱人,这就是妖精吗?   奚白发现他在看自己,笑着舔了舔唇角,靠近。   猩红的眼睛弯起,“这个血奴的血是葡萄酒味的,我很喜欢。”   时沉溪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心中陡然涌上一股强烈的不爽。   “脏死了。”他说。   奚白一愣,接着笑起来,“师尊,真可爱。”   他突然靠近,嘴唇和时沉溪挨在一起,   一个殷红如血,一个是冷淡的浅色。   涩情暧昧地靠在一起。   奚白按住时候岑溪的脑袋,制止他的一切挣扎。   猩红的眼睛闪烁着漆黑的幽光,“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想扒光你的衣服,把你搞到哭出来。   时沉溪只能仰头被动承受着奚白的亲吻,他被迫张开嘴,吸血鬼的舌头钻进来,还带着一点点腥甜。   他舌头推拒着想让奚白的舌头推出去,但只是碰到了对方尖尖的牙齿。   他的眼睛在幽暗的灯光下眯起,什么东西破茧一样从脑袋里苏醒。   ——   “圣尊应该已经察觉了。”长袍广袖,头戴木冠的修真者跪坐在时沉溪对面。   姿态恭敬。   他是修真界第一大派的老祖,但在白发仙人面前也只是一个小辈而已。   对面的是已经可以利用天道的真仙。   “天地灵气在泄露枯竭。”时沉溪淡淡地说:“天地将迎来末法。”   “恳请圣尊救天地众生!”修着跪下,额头贴着地面。   “众生?你们不是众生。”时沉溪轻轻摇头,“凡是存在的皆是众生,如果保你们,那些本应该出现的新生命就会消失,一个新世界的因缘,即使是我也担不起。”   “还请圣尊怜惜修真界!修行不易,多少人千万年苦修只为长生!”修者大声说,眼中满是祈求。   他们修真者有漫长的寿命,大神通,但在世界灵气即将枯竭的末法时代他们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滑入深渊。   千万年苦修功亏一篑。   “有的人已疯了,大肆杀戮修炼魔攻功法也想博那一线生机!”修者流下眼泪,“请圣尊怜惜,千万年的孤冷苦修,怎么忍心一瞬间化为乌有。”   “真的有那一线生机吗?”对此,白发仙人只是冷淡回答,“你走吧。我无能为力。”   修者眼前一闪就已落到山腰上。   他仰头望见山巅。白发仙人伸手逗着一只会飞的小毛球。   “天道无情,圣尊无情。众生为草木,不偏不倚。可怕。”   他转身离去。 第259章 仙尊的吸血鬼(8)   时沉溪失眠了,在他二十几年的人生中第一次失眠了。   餐桌上,奚白亲了他然后问他愿不愿意变成吸血鬼。   他当然拒绝了。   但是现在居然有点后悔,想起奚白脸上那一瞬间的失落,他就觉得心疼到不行。   但心底却有个声音不断跟他说,不行,不能变成吸血鬼。   刚刚那一瞬间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但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想到。   但一个想法却莫名清晰起来,那就是,一定要保持人的身份。   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   “不会真的有什么前世今生吧,这也太烂俗了。”他看着天花板。   “小黑?”不知不觉就就念出这个名字。他一愣,对啊,猫呢?   他下床,回忆起猫好像在奚白的房间。   他走过去,门没锁,轻轻一敲门就自动打开了。   屋子里面是亮的,吸血鬼躺在床上,睡姿规矩,黑猫躺在他枕头边,卧成一团。   小黑跟怎么跟吸血鬼这么亲近?   时沉溪走上请准备把黑猫抱起来。   嘭!   一道黑影猝不及防袭过来把他压在床上。   天旋地转间时沉溪终于看清眼前放大的俊脸,吸血鬼微笑,“沉溪是来找我的吗?”   奚白把他按在床上吗,没有给他反驳的机会就枕在他颈侧,闭上眼。   “喂。”时沉溪伸手推他。   奚白双眼紧闭双眼,好像睡着了一样,清浅的呼吸吐在他颈侧,麻麻痒痒的。   这个吸血鬼跟其他的不同,有呼吸,心跳。只是很缓慢。   “别装睡!”时沉溪说。   然后他就感觉一双手把他揽的更紧了。   奚白在他颈窝蹭了蹭,“师尊,别走。”   时沉溪动作一顿,他感觉自己脖子上湿了。他偏过头,看见吸血鬼眼角留下的一点水痕。   哭了。   他心脏瞬间即被攥紧了。   动作也安静下来。他轻轻伸出手,放在吸血鬼头发上,好像很多年前也这样摸过以个人的头顶。   奚白嘴角翘起,抱住怀里人的手更用力了。   眼泪只会是妖怪的武器,为了更好的捕获猎物。   妖怪是没有眼泪的啊。   人类研究所。   “您看这个。”一名研究员像一个苍老的老人展示电脑上的图片,   那是一把木剑,剑身上有两个字。   “您可以认出这是什么字吗?”   这个老人是人类的通灵大师。就是是他感觉到吸血鬼跟人类不用的能量波动从而让人类发现了这种名为灵气的东西。   “这两个字——”老人沉吟,似乎是在感受,然后他陡然捂住胸口后退。   “威严不可直视!”他吐出一口鲜血,神情严肃地说:“神物自晦。”   研究员们顿时露出喜色,他们没有从这把剑上发现任何能量波动,以为它已经损坏,但现在看来仅仅是能量没有表现出来。   而且根据老人的说法这把剑还很厉害。   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那怎么激发其中的灵性呢?”有研究人员脑洞大开,“滴血认主?剑灵承认?”   但真的得到了老者的肯定,“是的,只要得到剑的承认就可以使用它。这里面有一种圣洁的能量,和吸血鬼截然相反。”   他拿起那吧剑,“如果没错的话,这就是解决吸血鬼的时机。我曾得到世界的启示,吸血鬼的末日已经不远了。”   其他人都振奋起来,老人的话几乎没出过错。   看来关键就在这把剑上!   “但是,”这时候老人又开口了,给他们火热的心浇了一盆冷水   “我感觉这把剑的主人就在吸血鬼的领地。只有他才能使用这把剑。”   “他是人还是吸血鬼?”研究员们脸色不好,要是吸血鬼对方拒绝合作怎么办?   再说吸血鬼那么多,他们又无法进入对方的领地。   要是是人类在吸血鬼的领地里就是血奴要是他们晚一步人死了怎么办。   难办啊。   “不,是人。”老者说:“你们不用担心。剑和持剑人是相互吸引的。”   “持剑人是顺应天命来到这世界,没完成他的任务之前是绝对不会死的。”   “那我们该怎么找到他?”政府人员问。   “带着剑去血族的领地,只要碰见,命运的齿轮自然会自行开始转动。”老人看着那把剑,“这里面有上古已经逝去的伟大力量。”   ——   “留下来,求你。”一个影子抱住他的腰,祈求地说“师尊,求你别走。”   眼泪从他脸侧滑落。   看不清他的脸,但满满的绝望几乎要溢出来。   时沉溪察觉到自己在做梦但是无法靠控制自己的身体,他手里握着剑,语气冷漠,“不行。”   “如果你走,我现在就杀了你!”抱着他腰的人沉声说,“或者你杀了我。”   时沉溪感觉自己在抬起手里的剑,平静的,毫无情绪地把剑送进了那个人的心脏,   血流出来,很多很多,染红了他的手,化为洪水瞬间淹没了他的世界。   而那个人的脸也清晰起来。   红眼黑发,炽热深情地望着她。   是奚白。   时沉溪不能言语,梦里的他沉默地提剑远去,将奚白抛下。   他张大嘴想发声音,但设么也说不出来,心脏像裂开一样疼痛。   不要,不要!   “怎么了?”   “怎么了?”   恍惚间他感觉一双手把自己抱住。   时沉溪睁眼。   奚原本感觉时沉溪睡着了,想抱着他换个位置,结果怀里的人突然就开始哭,一言不发地流眼泪。   “师尊?”他连着叫了几声,时沉溪都没有回应,他有点慌了。   师尊怎么会哭呢?他从来都没哭过!   好在时沉溪终于醒了。   “我怎么了?”他还沉浸在梦境浓浓的悲伤中没有反应过来。   看见奚白的脸他就觉得心脏又开始疼了。   “你没事?”   “我当然没事?”奚白握住他的手,“你梦见什么了?”   他拿出手帕给时沉溪擦汗,手掌贴在他额头上试体温。   “没什么。”时沉溪沉默下来。   他总不能说是梦见奚白死了。是自己捅了他一刀。   奚白看着他心事重重的样子抬手抬起他的下巴,“师尊,我想亲你。”   时沉溪恍恍惚惚抬头??   这人刚刚说了什么?   奚白见他不回答,笑,“那师尊就是同意了。”   他低头,亲在时沉溪嘴唇上。   时沉溪下意想要反抗,但是被奚白碰到的一瞬间,难以言述的安宁感就涌上心头。   梦醒之后的慌张不安消失殆尽。   他甚至想让奚白靠的更近一些,更亲密一定。   不知不觉他就这么做了。   拉着奚白的衣领让他更靠近自己。两个人的舌头互相交缠挑逗彼此。   奚白看着时沉溪脸上还站着的没有干涸的眼泪,用指尖沾起一点,伸出舌头舔了舔。   在时沉溪迷惑地目光中再次靠近。   时沉溪这次舌头也尝到自己眼泪的味道。   是苦的。   没有   “是甜的。”奚白看着他笑,“我最喜欢师尊哭了。再哭给我看看好不好?”   变态!   时沉溪黑着脸把他推开,“不亲了。睡觉。”   但是奚白又凑过来,好不容易师尊心理防线脆弱一次,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奚白肯定不会放过这两个得来不易的机会。   他都素了几千年了,现在正处于极其不要脸的阶段。   要是能亲亲蹭蹭就绝对不会放过。   “你睡觉,我亲你。”奚白说着又把时沉溪按倒。   时沉溪刚刚做梦出了一身汗,精神也很疲惫就躺着任由他动作。   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之前的梦境就没来由一阵深深恐慌,要是奚白现在要跟他做那种事他也不会拒绝的。   但奚白没有动作,他说亲亲就是老老实实的琴。   老实的还有点可爱。   时沉溪感受到嘴唇上痒痒的触感,情不自禁就翘起这嘴角。   好像早很久之前的梦里也有过这种感觉,名为爱和幸福的感觉。   ——   “嘤~”   黑色毛球落到沉睡中的男人嘴唇上。趴着。   轻轻晃动一对翅膀。   爪子在男人脸上摸索。   白发仙人躺在竹床上,长长的黑发散开,垂到地上。   一身衣衫花瓣一样摊开,衣角随着风微微晃动。   啾咪——   小黑偷偷在时沉溪嘴巴上亲了一下,豆豆翅膀看啊他没有醒来的意思,就再偷亲一口。   一只手拎着它的翅膀把他拎起来。   “痒。”时沉溪皱眉,把毛球晃晃。笑起来。   如冰雪消融。艳色惊人。   “小东西长大了?”   “要不要变成人?便成人就可以给你娶媳妇了。”时沉溪笑。   小黑愣了一下,然后大大点头。   时沉溪边坐起来,“算算时间也得到了。”   他割开自己的指尖挤出一滴血,“在喝一次你就可以化形了。”   妖物要化形需要几百甚至上个千年时间,根骨机缘一样都不可缺。   但小黑仅仅是跟随时沉溪几年时间就已经可以化形,都是因为每天饮用仙人血。   小黑满满把时沉溪指尖的血舔掉。   然后黑毛球陡然掉到地上。   啪叽。   时沉溪弯腰把它捡起来,拍拍灰尘。   现在是脱胎换骨的·时候,小黑应该很痛苦,要忍受血脉替换的痛苦,还有骨髓碎开一寸寸重新生长。   但是它一声都没吭。   “平时碰到一下就哭唧唧球安慰的劲儿去哪了?”时沉溪有点心疼地揉揉毛球,借用灵气替他缓解一点痛苦。   轰隆隆!高空,乌云在向着这边汇聚,恐怖的雷海在厚重的乌云中酝酿,过于厚的云层让天空变成了墨色,浓的可以滴出水来。   “这是?”时沉溪有点惊讶,这是最高层次的天劫,除非天赋绝顶之辈或者绝世妖孽,不然不会遭到这样的天劫。   凭他的天赋当初天劫也要次一等。   难道是他看走眼了,这个小毛球是什么了不得的生物?   轰!啪!   一道半座山粗的雷点直直劈下来,落到煤球身上。   瞬间那些黑漆漆的毛发就焦糊脱落。   时沉溪看着着急,但是他能插手他插手只会让天劫的力量更加强大,甚至会让自己陨落。   他只能看着。   但这还仅仅只是小黑化形这一关,后面修行还有更凶险的。   他眼睛紧紧盯着雷劫中央。   一道接一道雷将这一片染的紫莹莹的,浓郁的雷点几乎液化变成一汪不满电弧和雷霆精华的池子。   雷击池,修真界的极大宝地之一,在其中修行可以增加对天劫的抵抗力。还可以洗练根骨。   是修真界的顶级宝物。   但这种宝物产生极其难,要元婴以上的雷劫才有既会产生,还要渡劫者是天赋超绝之辈。   现在却被一个刚刚化形的小毛球造出来了。   时沉溪原本满意地笑,毛球假以时日一定不弱于自己,甚至很可能可以跟这个世界一争高下。   但他很快收敛了笑意。   因为末法时代要来了。也就是说,毛球纵使天资绝世也没有机会成为下一个自己了。   甚至按时间来看,末法来临时他最多也只能在金丹期。   五百寿命。   而时沉溪自己是不老不死的,因为他将灵魂的一半跟世界交换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只要世界不死他就不死。   但,一想到毛球只有五百寿,他心情突然就沉重起来。   在仙人眼里师姐万物都是平等的,生长死亡都有规律秩序,不会有开心难过失落不舍。   但现在他头一次感受到了名为不舍的情绪,不想让这个小毛球被死亡夺走。   “师尊!”   他沉浸在自己思绪中时,一个人从雷池中欢快笨出,扑过来紧紧抱住他的腰。   “师尊!”   黑发黑眼精致漂亮的小少年。   个子只到他的胸口,脸颊有点婴儿肥。   抱着他的腰亲密地蹭蹭,抬眼,一对乌溜溜亮晶晶的眼睛注视着时沉溪。   满满都是他一个人的影子。   “师尊什么时候给我当老婆?” 第260章 仙尊的吸血鬼(9)   第二天时沉溪醒来时奚白还在睡觉。   睡的很沉,一点没有醒来的迹象。   昨天昼夜颠倒的一天让他精神很疲惫,已经是极限了。   时沉溪自己轻手轻脚起来出去找吃的。   他慢慢下楼,就看见在一楼大厅的阿南,他还没休息,端着茶点。   “时先生。”阿南打招呼。   时沉溪点点头往外走。   即将走出大厅时视线扫过一个人,黑发男性吸血鬼。眼睛是棕色的,一般吸血鬼只有在吸血时眼睛才会变色。   他坐在桌边喝茶,和阿南说话。   但令人不舒服的是他一边跟阿南说话一边用眼角余光打量着他。   是那种令人呢不舒服的带着恶意的打量。   “你好。”木恩说。   “你好。”时沉溪点头,他搞不懂。吸血鬼现在的时间是人类即将上床的时间,他怎么还出来?   这就跟半夜三更来别人家拜访一样诡异。   “白睡了吗?”木恩问。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时沉溪总觉得对方的语气实在示威。   故意说得很大声,语气也很亲密。   “大人已经休息了。”阿南回答。   “他总是到了这个时间点一定休息,作息比人类还准确。”木恩说:“我们都不会困,反而是王总是人类一样犯困。”   “大人是不一样的。”阿南回答。   “那位是?”木恩问道,他似乎只是不经意间看了时沉溪一眼然后再自然不过地问出这个问题。   “是大人很重要的客人。”阿南说。   “很重要的客人?是血液味道特殊的那个血奴吗?”很多血族都知道王收了一个血液是人类葡萄酒味的血奴,那是一种很珍贵的口味。   这样的话重要也理所当然。   “不。是大人的朋友。”阿南摇头。   “朋友?白什么时候有朋友?有人可以当白的朋友?”木恩诧异。   “您的话太多了。”阿南不再回答他,端着盘子就要走。   “等等。”木恩说:“我们还要聊聊盛宴的事。”   他这次来就是找阿南聊这件事的,因为奚白不管,但作为王他的意见很重要,   于是血族们都会询问阿南的意见。   他是跟奚白最久的,是辈分最大的血族,但是他并没有拿一个亲王位置的意思,而是专心照顾奚白做他的管家。   “那就聊聊。”阿南放下东西。   时沉溪走出城堡大门,此刻没人看着他,吸血鬼们也都回巢了,这是一个逃跑的好时机。   他在门口犹豫了一瞬,望着这黑暗的世界。   他感觉自己已经开始有点喜欢那个吸血鬼了,但另一个声音却在劝他快破跑,回到人类社会去。   那里有重要的东西。   那种心情很急切地催促着他。让他快点行动。   要是不动作就会失去很重要的东西,比他的生命都重要的东西。   但是奚白怎么办?   想到那个吸血鬼的脸,他要是走了,他会不会伤心?会不会发疯?或者干脆由爱生恨把自己杀死。   他正想着,一阵冷风吹过来,他抖了一下。霎时间就醒了。   跑!   他迈开脚步往城堡外走,昨天逛了一天他已经摸清了地形。   至于人类世界的方向也很好辨认,有阳光的地方就是,唯一的问题是中间隔了一片海,但是他可以游过去。海的距离并不很远。   他往慢慢走,眼前是漆黑的枯树,还有横七竖八歪道的墓碑。   生长着到膝盖的杂草。   吸血鬼门赶路都是用飞的,因此而这里根本就没有路。还生长着丛生的荆棘,尖尖的刺一不小心就会割破衣裤划伤皮肤。   时沉溪小心翼翼地在草丛里行走,避开那些尖刺。   “咕咕咕——”   突然,一声令人背后发寒的鸟叫声响起。   时沉溪一惊,转抬头看见一只瞳孔血红的猫头鹰站在枯树顶上,正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   猫头鹰跟这漆黑的夜色,惨白的月亮分外想配,共同构成恐怖阴森的画面。   时沉溪继续往前走,但他很快发现自己走一段距离猫头鹰就跟着飞一段距离。   眼睛死死盯着他,   好像有什么人正通过猫头鹰的眼睛注视着他。   是吸血鬼吗?   他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立刻加快脚步,要是被抓回去他不敢想会有什么后果。   咔嚓咔嚓。   他大步往前。不可避免的,一株大叶植物下隐藏的荆棘勾破了他的裤子,刷拉。   生生拉下一小块皮,鲜血的味道涌出来。   坏了,时沉溪几乎是立即意识到问题大发了。   在吸血鬼的地盘里有血腥味无异于在饿狼的窝边放上一只烤鸡。   他立刻拿布片把伤口包扎起来,减少气味的散发。接着加快脚步。   咔嚓咔嚓。   踩在那些满地的荆棘上,清脆的声音不绝于耳。还好那些吸血鬼睡的跟尸体一样,除非在他们地墓碑边上引爆炸弹不然醒不过来。   但事情永远不会顺利地遂人愿。   时沉溪绕过一片树林后,一双猩红的眼睛映入视线。   那是一个捕猎归来的吸血鬼,满脸都是鲜血,看起来是个吃相豪放的家伙。   他慢悠悠飞着,并不很高,要不然时沉溪还没发现她。   时沉溪看见他一瞬间立即停下脚步屏住呼吸。   但他吸血鬼慢悠悠地动了动鼻子,朝他藏身的树木望过来。   这是,血腥味?   “哪里藏了美味的猎物?这个血的味道,真是个美人。”他感叹。   时沉溪呼吸都几乎停住,但靠过来的吸血鬼让他明白已经败露了,再等下去只会不断拉近和吸血鬼的距离。只会更加危险。   一不做二不休,他手攥住后面的一丛荆棘。   待吸血鬼靠近,他猛地挥手,手里的荆棘飞出去。   吸血鬼下意伸手挡住。   他挡住了荆棘,刺深扎入肉里。   他不以为意地□□,这么一点伤口对他来说根蚊子咬没什么区别。   但这并不是时沉溪真正的目的。   嘭!荆棘落到吸血鬼身上的一瞬间,一蓬灰尘从里面抖出来正落到他眼睛里。   “啊啊!”吸血鬼立即疼地闭上眼。   这一会功夫时沉溪已经往外跑远。他打不过怕吸血鬼,这些毕竟都是超凡生物,最弱的都可以轻松吊打训练有素的士兵。   吸血鬼站在原地揉眼睛,但灰尘根本肉不干净。   他尖叫一声,睁开眼。   眼睛血红一片,蒙了一层灰。   他飞身而起直接朝时沉溪的方向追去,闻着血腥味步步紧逼。   时沉溪大步逃跑,神情沉静,并没有多少惧意。那只红眼睛的猫头鹰追着他在他背后飞舞,发出怪叫。   时沉溪眼神一沉,伸手猛地掐住猫头鹰的脖子,“闭嘴!”   猫头鹰叫声一滞。   时沉溪掐着它的脖子往前跑。   身后吸血鬼飞行产生的呼啸风声越来越近。   呼啦!   时沉溪感觉到背后越来越近的风,眼神沉凝。   碰!他猛地将猫头鹰往背后一抛。   嘭!吸血鬼感觉一坨黑色的不明物体朝自己砸过来,下意识要抓住。   刷拉!猫头鹰狠狠在他脸上抓了一下,飞远了。   吸血鬼怒从心起。   瞬间加速追上时沉溪。   双手呈利爪朝他抓去。   时沉溪感觉到背后刮来的劲风,可以想象到力度,一旦被抓到就是皮开肉绽,可是没办法了。   躲不过了。   他向地面扑去,以此将伤害减小到最小。   刺啦。   刺耳的声音响起。   他的背后被拉开一条长长的血痕,鲜血涌出来。   时沉溪感到背后一阵剧痛,他面无表情地爬起来继续往前跑。   那个吸血鬼却怔怔愣在原地。   这个气味,这个气味。   他面色扭曲,“这个气味好香!”   他陡然跪下来去舔舐地上的血液。   像狗一样。   这个味道,吸血鬼流下眼泪。   “简直像圣光一样。”   接着他就真的见到了圣光,只不过这圣光是从他身体里迸发出来的。   刺目耀眼,直接将他烧成了灰烬!   “啊啊啊!”吸血鬼浑身开始融化,他在地上痛苦地打滚,浑身鲜血淋漓。   时沉溪在前面跑,听见了背后的声音,但却没有回头。   背后的鲜血沿路洒落在地上。   城堡中奚白陡然睁眼。   “师尊!”   近了,近了,眼看那片黑暗之外被光明笼罩的海近在眼前。   时沉溪却被一道身影拦下来。   是他见过的,吸血鬼木恩。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追上来了。   对方此刻看着他,站在光明的边缘却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   呼啦,夜风吹起他的衣摆。   他眼瞳缓缓变成猩红。   “你有什么特殊的、为什么让白对你另眼相看?”木恩看着时沉溪,一步步走近。   “你凭什么?凭你算是个美人?血很美味?”他咧嘴,露出一口尖利的獠牙,神情邪恶满是恶意。   刷!   时沉溪侧身避过对方袭来的手刀。   他扬起的头发被切断一缕,随风飘散。   木恩冷笑。   “要多亏了你跑出来才让我有机会下手,不然你一直待在城堡里有阿南在我还真动不了你。”   “现在杀了你只要说是你自己跑出来掉进海里淹死了也不会有人怀疑。”   他手朝时沉溪心脏抓去。   “不要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人类。”   时沉溪眼中他的身影越放越大,但他的神情却冷静的可怕。   心脏里有什么东西破茧。   他漠然抬手,掌心一团白色气流逐渐成型。   白色雾气一般旋转成一个漩涡,却含着恐怖的压力和无形的道韵。似万物的生灭变化都在其中。   但时沉溪这一击还没出手,他就落入一个冰冷的怀抱。   奚白含着恐怖杀意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你找死!”   时沉溪大脑剧痛。   掌心的白色气流散去。 第261章 仙尊的吸血鬼(10)   “王!”木恩不敢动作,看着奚白神情恐惧。   他敢对付时沉溪却不敢承担奚白的怒火,这位王虽然很久没有发火。但一发怒就一定是雷霆震怒,让人胆寒。   “师尊。”奚白看着时沉溪,眼里的后怕都快溢出来。   要是他来晚一步他不敢想象后果,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人是不是又要失去了。   “我没事。”时沉溪淡淡说。   他现在出狱一种很奇异的状态,就是冷,极致的冷,心中的各种情绪都寂静下来。   变得就好像,不是他自己了。   奚白看向木恩。瞳孔染上墨水一样的漆黑。   他抬手,浓郁的血光就扩散开雾气一样遮住月亮。   “这是!”木恩眼神流露恐惧,这是血族的酷刑,剥夺血液,剥夺肌肉,剥离血管。   因为血族强大的生命力在被分解中也不会死亡,因此会一直活生生承受这种痛苦。   “不止。”奚白漠然说。他抬手,天亮了。   刺眼的阳光落在木恩身上,就跟酷刑一样,   瞬间他就要浑身溃烂,发出刺耳的惨叫声,   于此同时,月光和血光同时落到他身上,他一面痛苦地修复身体一面又被剥离血肉,在奚白的控制下这几样酷刑同时进行。   “你会在这里,一直不死。直到你对痛苦麻木的一天。”奚白下了判决。   这是他等了几千年的宝贝,差点,差点就被这个吸血鬼毁了!   即使是这样的惩罚他还觉得轻了!   他带着时沉溪准备走。   背后木恩满是痛苦地说:“他只是一个人类!我们是血族!”   “他不只是人类。他是我的师尊,我的主人。没有他我早就成了几千年的腐烂的石头,也不会有你们。”   奚白漠然说。   几千年前?   木恩愣住。   他不理解。   他们最老的木恩也只是跟了奚白一千余年,更久之前是什么样子没人知道。   没人知道辉煌一时修真界,没人知道那个震慑天下的真仙,时沉溪。   时沉溪自知理亏安安静静窝在奚白怀里任由他把他带回城堡。   奚白一路无话,反而让时沉溪隐隐忐忑。   他抬头只能看见奚白阴郁冷峻的侧脸,笼罩着末日来临前的阴云。   “我错了。”时沉溪很识时务,他怕这个吸血鬼玩小黑屋囚禁之类的操作。   这让他有点慌慌的。   甚至思维开始不自觉转移。   等会儿屁股会不会痛,那啥之前要洗吗?   吸血鬼的那个或不会很冰?   或不会刺激到?   奚白并不知道怀里这个人漫无边际的想象,他心里压抑着恐慌和愤怒。   愤怒是差点木恩就要伤害师尊了,恐慌是师尊差点就逃掉了,差一点就要消失了。   那种爱人突然消失的痛苦他绝对不想再承受第二次!   还有就是深深的难过。   心一阵接一阵的刺痛,为什么要跑?   因为讨厌我吗?害怕我吗?   即使知道师尊吗是失去了记忆但心还是疼的快要裂开,被人撕扯的七零八碎。   时沉溪垂着头,突然感觉到有什东西落到了自己的头发上,脸上。   带着一点淡淡的玫花香。   他怔然抬手摘下一片花瓣。   抬头,他瞳孔放大。   奚白脸色惨白。一蓬蓬花瓣从他唇缝里血一样流出来,落到他眉间发上。   那些花瓣不是血,却比血更加触目惊心。   奚白脸色惨白,陡然向下坠落。   嘭!两人撞断树木荆棘落到地面。   他把时沉溪抱在怀,里没有让他被地面的石头或者树枝碰伤。   但他身上却刮擦出很多血痕。   “你怎么了!”时沉溪瞪大眼,心中涌起难言的恐惧。   奚白仰躺着,猩红的瞳孔注视着时沉溪。   他嘴微微张开,花瓣盛开一样被他一点点吐出。   画面有一种难言的凄美。   血一样艳红的花瓣像刀一样扎进时沉溪的心里。   “你怎么了!”他大喊,终于失态了。一直以来淡漠的面具被瞬间撕得七零八碎。   他手摸上奚白的侧脸,满脸惊惶。   奚白嘴里血液混着花瓣从五脏六腑每一根血管钻出。   这个身体都被充满了。   “只是病发了而已。”他眉眼带笑。温柔地注视着时沉溪、   “如果得不到爱,就一直吐露这代表爱意的花朵,直到死。”他说着又吐出一口混着血的花瓣。   血丝顺着他苍白棱角分明的脸颊向下蜿蜒。   艳色惊人。   残酷,血腥,美的极致。   奚白眼睛里全部都是时沉溪的倒影,“我没有爱就会死的。师尊,你愿意爱我吗?”   他伸手,冰凉的手贴着时沉溪的手背,让他温热的掌心牢牢贴在自己的脸上。   “没有你我就是一具尸体,你是我的骨血,是我的灵魂,遇到你我才会活过来。”   “不要再丢下我。”   他摆出好看的笑。   但在时沉溪眼中却是满满的苦涩。   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眼角开始流眼泪,顺着平淡的凤眼一直流。   仿一种压抑到极限的感情终于从心脏的缺口里流出来。   奚白就是穿透他心脏的那把刀。   “嗯。”他点头。   奚白陡然笑起来,笑容灿烂而明媚没有一点瑕疵。   明明是不知道活了几千年的吸血鬼,却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   “师尊。”他张开嘴,艳红的嘴唇含着盛开的花瓣,“我想让你尝尝,我对你的爱。”   他舌尖丁着玫瑰花瓣,长相完美的吸血鬼眯着眼,用一种满怀爱意的献祭一般的姿态。   时沉溪受了蛊惑一般弯下腰,低头,咬住花瓣的另一端。   艳红的汁液从花瓣被咬开的伤痕往外流淌。   那是血腥味。是——奚白的血。   奚白顺着花瓣往上捕捉时沉溪淡色的嘴唇。轻轻舔舐。   “师尊,我的爱,是什么味道的?”   “酸的,苦的,涩的。是世界上最痛苦最难吃的味道。”时沉溪回答。   “少了一种味道。”奚白含着他的嘴唇勾出迷人诱惑的笑,“是腐烂的臭味。”   “我的爱是从最乌黑腐烂的淤泥里生长出来的,充满偏执,占有,疯狂的毁灭欲。”   血液从两人相接的唇角滑落,嘀落在草地上,黑暗中国也能顽强生长的小草纷纷枯萎了。   “你怎么还在流血?”奚白的血没止住,时沉溪无意识的眼泪也没有止住。   “因为我爱的人还没有爱我。”奚白看着他,猩红的瞳孔是他不懂的情绪。   血族世界边缘的另一边几个人正跋涉上岸。   他们是人类的装扮,其中一个人背后背着长剑。   正是政府的人。   他们敢于扇子闯入吸血鬼世界的底气就在他们中的一个红眼青年。   他是一位血族亲王的孩子,但是因为不想留在血族进入人类社会生活。   重要的是他和一个人类女孩相爱了,并且愿意为他们提供帮助。   “为什么你一个吸血鬼会想向吸血鬼哦下手?”背着剑的政府士兵问。   “我以前也是人,我厌烦当吸血鬼了。”对此红眼青年只是冷淡地说,“而且,二五仔还需要理由吗?”   “吸血鬼真是神奇的生物,”其他人纷纷笑。   “等等!”背着剑的士兵突然出声,“剑在发烫!”   “发烫?”其他人纷纷看他。   士兵把剑解下来,其他人伸手去摸过果然感觉到了灼烫的温度。   嗡——   剑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   “他可能是感觉到了主人的气息。”士兵猜测。   “那说明剑的主人的确就在血族领地。”其他人点头应和,这样一来他们心中都涌起自信。   来是真的!解决血族的曙光就在这里了!   “快走吧。”红眼睛青年往里走。   ——   “师尊什么时候给我当老婆?”   小黑问出那句话之后就被时沉溪封住了嘴一句话也不能说。   白发仙人坐在梅树下喝茶,自己左右手对弈。   小黑跪坐在一边,给他煮茶,嘴巴像黏在一起一样张不开。他水汪汪的眼睛直直看着时沉溪。   似乎是在控诉,又似乎是在卖萌祈求。   时沉溪都当做没看见。   自顾自下着棋。   终于,当小黑小心翼翼挪过来拉他袖子的时候他叹了口气。   “给你解开,以后管好自己的嘴巴别瞎说话。”   小黑大力点头。   他头上的头发是时沉溪给他扎的两只包子。   随着他点头与的动作一晃一晃。   时沉溪给他解开,他立即咧嘴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师尊!”他甜甜地叫。   时沉溪瞬间就软化了,“怎么了?”   “师尊。”但小黑只是傻乎乎重复,看着时沉溪傻笑。好像这样就够了。看着师尊的样子就可以乐一天。   时沉溪无奈,“怎么了?”   小黑寄过来,靠在他怀里,小小一个少年很容易就被时沉溪抱住。   他侧脸贴着时沉溪胸口,手抱住他的腰。   嘴角翘起。   “抱抱。”   像个小孩一样。   时沉溪默默他的头发,觉得孩子的教育要提上日程。   总不可能顶着少年的身体做着和婴儿一样的事。   “应该给你一个名字。”他说。   小黑在他怀里蹭阿蹭,抬眼看他,“小黑?”   小黑就是名字啊。   “不。小黑只是玩笑一样的昵称,你应该有一真正的大名。”时沉溪默默他的头发。   小黑的人形有两根翘起的呆毛,像是它兽形的尖耳朵一样.   “白!”小黑眯眼.眼睛盯着时沉溪白色的发丝。   "白."时沉溪沉吟,"不错,我在溪流边见到你,你就叫奚白吧."   他动作突然一顿,把怀里的人拎起来,"你在舔什么"   回应他的是奚白一脸无辜的表情.   师尊有奶奶吗"   时沉溪出生以来的平静气度终于被打破了。   他表情裂开,再次封住奚白的嘴把人扔到一边。   “好好反省。”   作者有话要说:花吐症!   终于写到这个设定了!   花吐症常用于同人文。   嘿嘿嘿。   就是得不到爱人的爱就会一直吐花瓣到死。 第262章 仙尊的吸血鬼(11)   奚白带着时沉溪回到城堡时,管家阿南正等候在门外。   见他们两人狼狈的样子没有任何惊讶的神情。   “已经准备好热水。”他为两人打开门。   奚白已经不再吐那些看着触目惊心的花瓣了,身上的伤口也已经恢复原样。   唯一的一点就是他精神极度疲惫,本来现在应该是他休眠的时间,但他却强行醒来。   吐出的花瓣和血带走了他的大部分精力,之后又受了伤。   现在的他睁着眼就已经是极限了。   但他还是固执地不肯闭上眼睛,死死握着时沉溪的手腕。   “师尊不会走了吧。”   “嗯。”时沉溪点头。   他不想逃跑了。   就算自己不是,要杀就杀吧。   至少现在他不忍心看见这个吸血鬼痛苦的样子。   他看着吸血鬼苍白俊美的侧脸,这人简直就是一个魔性魅力的混蛋!   总是能够让人在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的时候又被蛊惑。   他似乎很轻易就能勾起人的爱,然后将人玩弄于掌心,明知道危险但仍然控制不住沉迷。   至少时沉溪已经觉得自己是他的俘虏了。   他把奚白带回房间让他躺在床上,吸血鬼身上都是干涸的血迹,在苍白的皮肤上分外显眼。   显得凄惨又有种致命的诱惑,挑逗着人心底最黑暗欲望,他就像爱|欲和罪恶的化身,迷人至极。   他殷红的眼睛直勾盯着时沉溪,紧紧攥住他的衣角。   时沉溪看他轻轻舔舔嘴唇。   “想——”吸血鬼眼巴巴看着他。   “想干什么?”时沉溪问。   “想亲师尊。”奚白看着他,一字一句说:“想要师尊亲我。”   “刚刚不是亲过了吗?”时沉溪脸微微发烫。   这个吸血鬼刚刚还病的一副要死的样子,怎么现在又在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还要。”奚白撒娇一样说。   “好疼啊,师尊,我想你想的浑身都疼,疼了几千年了。亲亲我也不愿意吗?”说着他的神情就失落伤感起来。   时沉溪拿他没办法,只能折回来在他嘴唇上碰一下,“有热水,我帮你洗澡,你身上都是灰。”   一些细碎的草木屑和折断的树枝都沾在他身上,看起来狼狈极了。   奚白点头,时沉溪就松开他的手走进浴室,是那种复古式的超级豪华大浴缸。   周围镶嵌着一些闪亮的宝石。   里面的水一样放好了,是有些热的温度但正好。   时沉溪就回去吧奚白抱起来,这么大一只吸血鬼抱起来很费力,怀里的吸血鬼还动来动去去干扰他的动作。   奚白拉拉时沉溪的头发,“师尊以前的头发是像雪一样白。在雪山里面就看不见了。”   “你不见的时候就我找遍了整个雪山,眼睛都看不见了,但还是没找到你。”   他絮絮叨叨,“师尊现在的头发是黑的,我喜欢这个颜色。”   “因为师尊还很年轻,我们还有时间。”   “别说了。”   他越说时沉溪心越酸,他还什么都没想起来就已经很难受了。   如果他真的是师尊的转世那只能说明前世的自己已经死了。   为什么死了呢?为什么没有告诉奚白他已经死了。   他心绪乱一团,有什么画面从脑子里闪过,却没有抓住。   奚白直直看着他,“这一次,师尊不会再走了吧。”   吸血鬼漂亮的眼睛在灯下折射出美丽的光辉,红宝石一样。   里面流动着深沉的爱意和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如果师尊还要消失,我就把你抓回来,戴上脚铐手铐。让你哪里也不许去。让你永远被囚禁在我的黑暗世界里和我一起烂掉。”   他笑起来,“或者您要再走,除非杀了我。”   轰!   这句话和那次梦里奚白的话完美重合在一起。   师尊要走,除非杀了我。   时沉溪心中陡然蒙上厚厚一层阴影。   这句话似乎不是巧合而是和梦境交相呼应的一种不祥预兆。   “我不会杀你的,绝对不会!”他咬牙,沉声说。   像是在发誓某种誓言,似乎是在抗拒某种和注定到来的命运。   “只要师尊不走,我们就不会到那一步。”   奚白只是这样说。   但时沉溪却感觉到了一种很沉重的东西,沉沉压在心头。   奚白被放进水里,他慢悠悠直接沉到了底。   时沉溪吓了一跳,伸手要去捞他,但却被水里伸出来的手直接拉进了浴缸里。   时沉溪瞪大眼,已经做好了呛水的准备,但接着奚白就贴上了他的嘴唇,空气渡过来。   呼啦。   挣扎中他破水而出,睁开眼睛看着微笑着的吸血鬼,“拿你没办法。”   他叹气。   奚白看着时沉溪,他身上湿透了,薄薄的衣服什么也遮不住,水流从他被打湿成一缕率的头发上滑落。   珠子串一样滴答落尽水里。   “你也脏了。,”他勾起唇角,“师尊被其他人碰了,也要洗干净。”   “我不喜欢你身上有其他人的气味。”   时沉溪心跳狠狠漏了一拍。   奚白已经从水里钻出来,贴着他的后背,抚摸着他背后的撕裂伤   吸血鬼把脸贴在时沉溪颈侧,手抚摸着裂开的伤口。   伤口破开泡在水里有点发白浮肿。   一被奚白碰到就带起一阵火辣的刺痛。   时沉溪皱眉,“别碰,疼。”   奚白嗤笑,“还知道他疼?跑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疼?”   时沉溪闭嘴了。   这个吸血鬼似乎有点神经质,一面想欺负自己,一面想温柔地爱护自己,在这两种感情中摇摆不定。   间歇性精神分裂。   奚白的从伤口上摸过,火辣辣的感觉就消失了。   “你真的是吸血鬼吗?”时沉溪感受到已经愈合的伤口,问。   “是啊。”奚白说。   时沉溪说:“感觉你跟其他吸血鬼不一样。”   其他吸血鬼都是没有呼吸心跳的,但是奚白却有,而且作为吸血鬼他可以操控阳光。   他没听说过吸血鬼还可以治疗伤口,但奚白做到了。   “吸血鬼?”奚白笑,神情轻蔑,“我是血族,他们是吸血鬼。”   “血族只有一个,他们只能算是被我感染的附属生物而已。”   好像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时沉溪点头,“这样啊。”   “而且只要我死他们都会失去力量的来源。”奚白说:“也就是说想要除掉血族的话,杀掉我一个就够了。”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时沉溪问。   奚白只是笑笑没有回答,反而岔开话题,“师尊,可以让尝尝你的血吗?”   时沉溪突然有点紧张,吸血。   据说人类被吸血会产生特别的快感。   这是为了麻痹猎物的神经。   时沉溪突然觉得这是因为他们的始祖就不太正经,所以上梁不正下梁歪,所有的吸血鬼都不那么正常。   喝个血搞的像交|配一样。   “你喝吧。”他自曝自己弃地说。   刚刚的事情之后他就忍受不了奚白脸上露出可怜兮兮的神色。   让他有一种沉重的负罪感。   他伸出手示意奚白直接对着手咬。   “轻点。”他说。   奚白看他偏过头,神情隐忍有点忐忑的样子嘴角翘起。   “师尊,你好诱人。”   时沉溪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轻咳一声“要吸赶快,别磨蹭。水都凉了。”   奚白牵起他的手,但时沉溪并没有等到被吸血的感觉。   反而是被人瞬间拉进怀里。   水是热的,吸血鬼身上是凉的。   他瞬间就是一个激灵。   然后吸血鬼的嘴唇就靠近了他的脖颈、尖牙试探的触觉让时沉溪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心情不禁有点紧张,说不出来哪里紧张,就是慌乱不知所措。   皮肤的敏感度放大到极限,对方一点点吐出的气流都被他敏感地捕捉到。   尖尖的牙齿刺破皮肤。   一个怪异地令人头皮发麻的触感陡然从四肢百骸生气,直冲头顶。   说不出的怪异,让人浑身发麻,不住激灵。   有什么东西被从他的血管里一点点吸出来。   那是自己的血。   不自觉,时候岑溪的手抖攥紧了。   脸色泛起潮红。   “甜的。”奚白感叹,“是一样的味道。”   他手缓缓擦去嘴角一缕血丝。   ——   树下,白发仙人正在舞剑,翩翩飞落的梅花瓣落到他的发上。又被无形的风吹开。   他的动作自然优美,一举一动都和山巅的风融为一体。   充满规律自然的韵律。   如果是没有道行的凡人看见他,只会认为他是山间的风,或者梅花树。   完全将他当做这个世界的一部分,接着什么都没看到一样走过。   但奚白看的分明,他仔细看着仙人在风中散开的白发。   像雪一样,洁白无瑕。   高洁,不染尘埃。   像一株生长在高远冰川上的花朵,他想要攀折。   “师尊!”他眯眼喊。   时沉溪收了剑望过来。   他是天地唯一的真仙,在他面前众生平等,都是无所谓的灰色。   但奚白是有颜色的,在这一望无际的雪色山巅,是漆黑。   也是唯一映在时沉溪眼中的颜色。   我在他眼中是特殊的。   他爱我。   奚白肯定。就是这样一份放纵的爱意给了她更多的幻想。   刚刚化形不入流的小妖怪觊觎着天地至尊,想在他洁白的身上涂抹各种颜色。   这种青涩又禁忌的幻想在他心底悄悄孕育。   他没有告诉高洁的师尊,至少在他的实力成长到师尊无法逃走之前他不想开口。   他是个有耐心的猎人,一定要一击即中,不会给猎物逃跑的机会。   “师尊!我也想学剑!”他眯眼说。   时沉溪看着小徒弟,淡漠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来。”   他轻轻招手。   奚白颠颠儿跑过去,往时沉溪怀里钻,“师尊手把手教我。”   小少年无辜地眨眨眼。   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祈求。   时沉溪的心软的一塌糊涂“好。” 第263章 仙尊的吸血鬼(12)   奚白病倒了,时沉溪是从管家那里得知的消息。   昨天他跟奚白相拥在鱼缸里躺到水冷却,奚白看他到床上睡下,温柔地抚摸过他的额头就走了。   第二天没有出现。   还是时沉溪坐不住去问阿南才得到这个消息。   “是因为昨天病发吗?”时沉溪问。   淡淡的眉眼笼上一点焦急。   他开始担心这个吸血鬼。   虽然这个吸血鬼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了。但身体依旧脆弱的让人担心。   对此阿南只是温和一笑,“没事的,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   时沉溪提出想要看看奚白,但被阿南礼貌拒绝了,“大人需要好好休息。”   “好吧,等他醒来请一定告诉我。”时沉溪只能这么说。   阿南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端着水壶进了奚白的房间。   房间里的灯都熄了。   奚白坐在床上,“沉溪走了吗?”   “时先生没有怀疑。”阿南放下水壶,用毛巾浸湿里面的水擦在奚白手臂上。   “那就好。”   奚白垂头。他手上是大片大片灼烧的痕迹,像人类被烧伤一样。   但他并没有接触到火和阳光。   “没用。”奚白感受了一下,摇头。   阿南将毛巾拿开,奚白手上的伤痕没有一点缓和。   可以看见他的伤痕一直从手上蔓延到衣袖后,可以想象身上也是一样的光景。   他全身都被灼伤了。   “要不要试试血?”阿南问,   “试试吧,”奚白垂眼。   阿南点头下去了。   奚白望着上伤口发呆。   这是他昨天吸了时沉溪的血之后出现的。   当时第一口他就感觉到刀割一样的触感,在喉咙里,像是要生生把他的喉管割开。   接着抱着时候岑溪的皮肤也传来被火一样灼烧的痛感。   这是怎么回事?   之前都没有的——   就像吸血鬼被阳光灼伤一样。   但师尊怎么会灼伤他呢?   吸血鬼是黑暗邪恶的生物,不应该出现在圣洁的光下,在光下他们只会被净化。   那么师尊——   等等。   奚白突然想到修真者的力量就是中正平和的浩然之气。   尤其克制妖邪。   尤其是渡过雷劫的,力量中更是含有雷霆的威严。   而师尊是修真界的圣尊,自然是神圣的代表。   完美克制自己。   之前自己抱师尊没事可能是因为师尊的力量都消失了。   他也的确感觉到师尊是一个普通人。   那么现在师尊突然将他灼伤,这意味着什么。这是不是意味着师尊的记忆和力量开始苏醒?   奚白先是一喜,但接着身上的刺痛就提醒他。   他现在就是以前修真界所排斥的妖邪。   师尊的力量可以净化他。   现在是净化。还仅仅是灼伤,那等师尊进一步苏醒之后呢?   他心陡然落进冰冷的水里。   等师尊进一步苏醒,他是不是就是会直接被师尊的圣神之躯净化。   也就是说,师尊清醒程度越高,他就越无法接近。   想到这里他手陡然握紧,指甲掐紧肉里。   他感受到了深深的恶意。   世界对自己的恶意,还有愚弄。   好不容易他等回来了师尊。   师尊失忆了,   好不容易,师尊的态度软化下来,记忆在逐渐苏醒。   但他却在也无法靠近他。   这算什么?   奚白的眼神很冷。   他手掐住床和横栏,生生活掐成粉末。   簌簌粉末从他指缝间落下。   “为什么?”他冷冷地问。   也不知道是在问谁。   “只要等师尊回来就能一直在一起了不是吗?”   “为什么要跟我开这样的玩笑?”   他狠狠攥紧自己的衣袖,撕开。   胸口的灼伤的痕迹似乎是在嘲讽,嘲讽这狗屎一样的命运对他的愚弄。   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背后操控一样,它阻止他和师尊在一起,一定要让他们分开。   他猩红的眼瞳沉沉看着自胸口的伤痕,咬紧牙,丝丝缕缕的血丝从牙缝间流下,   他手用力,撕拉,撕拉。   他生生将那些灼伤的皮肤撕下来。   浓郁的血腥味在狭小的空间内瞬间扩散开。   那些已经死去的皮肤像枯草一样被他抓在掌心,他低着头,胸口血肉模糊一片。   但他却似乎察觉不到这些疼痛一样。   “伤口,在骨头上。”他轻声说。   内里灼烧的痕迹不仅仅实在表面,甚至在骨头是上烧出黑色的我焦痕。   “师尊给我的痕迹,在骨头上。”   他眼睛里淌出一点点眼泪。   抱着膝盖缩起来   像受伤的孩子一样。   “我只想要师尊而已,这么简单的愿望,为什么也不肯满足我?”   他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漆黑的颜色。他的神情甚至有点神经质。   “师尊。师尊。”你又要走了吗?   “你要是走了,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意义呢?”   “不如毁掉吧。”他嘴角翘起。   黑暗的房内泄漏一丝光,阿南带着一个人进来。   “大人。这是您的血奴。”阿南将那个人往前推到奚白床边。   陈星脸色微微苍白地看着床上的那人,不是恐惧的苍白,而是激动的苍白。   这是奚白大人!   他来着里这么久一直是提供血液,但终于见到奚白大人了!   但接着他就就闻到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   “是奚白大人在进食吗?”   奚白转头,视线锁定他。   陈星瞬间就感觉自己被恐怖的怪物锁定了一样,浑身发汗。   但他不仅没有后退反而很兴奋,“大人,请喝我的血吧!”   奚白起身,皮肤已经开始愈合,但新生的皮肤疤痕还在。   他走近,“你是那个血液很特殊的血仆?”   “是!”陈星满眼崇拜。   奚白神情冷漠地伸出手,直接割开陈星的大动脉。   大量血液如同被打开水管一样涌出。   被奚白苍白的手掌接住,涂抹在自己的伤口上。   伤口传来麻痒的感觉,居然真的开始愈合。   陈星因为打量失血,眼前已经有点眩晕,他终于忍不住,碰的向地面倒去。   奚白后退一步漠然地看着他,   什么深情,什么可怜,都只是对着时沉溪而已,其他人。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不值得在意。   “把他带走给他疗伤,让他吃一些造血的药物。”奚白说。   “是。”阿南带着陈星走了。   吱呀。一旁的门悄悄开了一条缝。   时沉溪透过门缝往外看。看见阿南带着一个瘦弱的少年从奚白的房间离开。   都重病了还找血奴?   他突然有点不爽,为什么不找我?   我可以把血给他喝。   他想到人类被喝血的反应,心里突然酸酸的。   奚白明明说过只喝我一个人的血——怎么又找其他人。   他也是那样亲密地咬着别人的脖子然后喝血吗?   另一边,潜入血族的人类们正在商议怎么找到剑的主人。   “怎么样?血族最近有什么特殊的人吗?”他们问。   既然剑已经出土,他们猜测剑的主人可能也有感应,最近可能表现出什么异常行为。   “我打听了,你们也是知道的,吸血鬼都睡着呢,没什么大事。”吸血鬼慢悠悠说:“不过关于吸血鬼倒是有一件大事。木恩亲王被王处刑了。”   “这!”其他人面露惊讶,对吸血鬼这个佛系的种族来说,已经很久没有处刑的事件了。   很少事情能够让这些老古董们生气,而且比起这种事情他们更乐意在棺材里躺着。   “而且,根据我的打听是因为木恩亲王想对往的一个血奴下手。”吸血鬼补充。   这句话彻底引起了人类们的兴趣。   根据通灵者说剑的主人是人类,最近闹大的只有这件事情,看时间差不多也对得上,两者会不会有什么关联,那个血奴是他们要找的人吗?   “别慌。”吸血鬼说:“我看不像。有可能是无聊的爱情。”   他说:“木恩亲王是王的爱慕者。有可能是那个血奴挑动了他哪根敏感的神经呢。”   “即使可能没关系也要看看,我们该怎么接触到那个血奴?”背着剑的人类士兵说。   “那可是王的地盘,还有老怪物阿南,你们想进去简直就是做梦。”吸血鬼说:“不过我们可以以拜访的名义上门试探一下那个血奴。”   “剑是接触到它的主人就会有反应吗?”吸血问:“是那咱们就带着建上网的城堡走一趟。”   说到吸血鬼的王,几人的神情逗有些不安惶恐。   他们都看过许多年前人类讨伐吸血鬼那一战的影像资料。吸血鬼王就像神明一样,根本不可战胜!   一切攻击手段无效,他甚至可以控制阳光照射,让整个世界陷入黑暗变成吸血鬼的天堂!   这样的人带着剑到他的城堡真的不会被察觉出来什么吗?   “剑神物自晦,应该不会被察觉。”背着剑的士兵说:“那就决定了。”   “好。青年吸血鬼点头,“那个血奴叫陈星。”   “陈星?是他?”背着剑的人出声。   他是就是当初给陈星家收敛尸体的组长方云,此刻一听就确认了陈星的身份。   “是啊,是郑秀儿那大嘴巴说的,王这一趟出去就带回了这么一个血奴。木恩找的肯定就是他。”吸血鬼肯定地说。   “那我们找机会跟他接触。”方云立即拿手机调出陈星的照片分发给几个队员。 第264章 仙尊的吸血鬼(13)   “师尊。”奚白在舞剑,他长大了一点点,但精致的脸仍然稚气未脱。   此刻他正在学舞剑,剑刃如亮雪般,在空间里闪烁。几乎割开山巅的狂风。   他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坐在一边捧着热茶的白发仙人,满脸写着快来表扬我!   背后尾巴都要要上天了。   时候岑溪微笑,“很好。”   他捧着的白玉杯里面氤氲出白色雾气,隐隐变成祥云的形状。   奚白收了剑,颠颠儿朝他跑过来。   “师尊有什么奖励吗?”他满眼期待。   时沉溪笑,“你怎么没连几下就找我要奖励,到底是你练剑还是我练剑?”   “不要别的,要师尊一个亲亲就够了!”奚白说。   “还真给你准备了奖励。”时沉溪站起来,轻咳一声,“师尊给你做好吃的。”   奚白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失望,“好啊。”   他并不知道自己等会儿要尝到何等可怕的味道,天真无邪地答应了。   师尊这样全能完美的人做的菜也一定是世界绝品!   时沉溪满意一笑,撸起袖子雪山上生气了火。   他随手就是一团在外面可以引起腥风血雨的神火,但现在只是被用来烧柴。   呼啦,千年灵木上窜起白色火苗。   时沉溪又一挥袖子,一条被取干净鳞片和内脏的银鱼就空空出现,他随手折梅树的一根树枝   把鱼穿透,接着架在火上烤。   滋滋,火焰舔舐着鱼肉,烤出金黄的油脂。   顶尖的灵火,顶尖的梅花木,顶尖的鱼肉,   还有修真界圣尊亲自出手烤肉。   按理来说不应该有失误,但失误偏偏就是产生了。   当奚白在时沉溪满怀期待的眼神中接过烤鱼咬了一口之后,已经准备好的溢美之词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这是什么味道?   他怀疑人生了,不信邪地又咬了一口,但味道还是那个难吃的味道,并没有因为他再咬一口而产生任何改变。   这,他抬眼看时沉溪,白发仙人满眼都是期待。   “好吃吗?”   奚白默默把鱼咽下去,“好吃。”   时沉溪立刻笑了,如梅花一夜盛开,“多吃点。”   奚白默默咬着鱼,   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师尊会做出这么难吃的东西?   他不明白有一种东西叫厨艺差的的设定。   设定是自带的核心属性,即使时沉溪破碎虚空了烤鱼也依旧会难吃。   天上高远的云被风吹向未知的远方,散开。   雪山上袅袅的烟雾和围着烟雾坐在一起的一师徒,缓缓都消散了,消散在了苍白褪色的记忆里。   雪山上一片死寂空荡。   !   时沉溪陡然从梦中惊醒,他擦了擦冷汗。   心脏狂跳,某种不安的预感阴云一样重重压在他心上。   他下床,麻木地洗漱完,想去看看奚白的情况,奚白的房门开着,里面没有人。   去哪了呢?   他心中陡然一慌。   他不自觉患得患失起来。   时沉溪顺着楼梯往下走,看见几个少女在楼梯口观望,伸着脖子往外看。   一边看一边窃窃私语。   她们听见脚步声回头,看见时沉溪。   “时先生。”   “你们在看什么?”时候岑溪走下来,被一个少女拉倒她们身边,“您看看那就知道了。”   她们示意他小声。   时候岑溪往外看去,餐厅里,管家阿南正在忙里往外。   餐桌上自坐着一个苍白瘦弱的少年。   脖子上绑着厚厚的纱布。   阿南给他端来食物,态度和煦,神情满满都是关切。   “从来没见到阿南管家这个样子啊。”几个少女窃窃私语。   “是啊,他一直很少说话,怎么对那个人那么好。”一个少女酸溜溜地说。   “这就是那个血液味道是葡萄酒味的血奴啊,看来是大人对他很满意。”   “真是的,好羡慕!”   时沉溪听不清他们的声音了,莫名的失落涌上心头。   心底酸酸涩涩的,这是怎么了?   这就是昨天晚上那个从奚白房间里出去的人。   他想起来了。   明明奚白答应过自己不喝别人的血液,甚至受伤了宁愿找别人也不找自己。   难道是我的血太难喝了?   时沉溪想到这里如遭雷击呆立在原地。   这好像可以完美解释昨晚奚白尝过自己血后突然沉默的态度。   好扎心啊,时沉溪感觉膝盖中了一剑,有点疼。   奚白觉得他很难吃。   时沉溪不想接受这个现实。   那边餐厅里,阿南给陈星端来了一盘鸡血鸭血之类,红红一片看起来很喜庆。   “多吃点。”他期待地看着陈星。   自从知道他的血可以给奚白治病以后这个老吸血鬼就很是殷勤。   在他眼里自家大人最重要。   陈星就是一个移动血包,要养的肥肥的。   陈星把那些东西往嘴里塞,他要产生更多的血,只要能让大人多看我一眼!   这时,一个身影从门外走进来。   时沉溪一眼就认出那是奚白,他穿着一身睡衣,脸色微微发青。端着一个托盘走过来,直接无视了餐厅里的陈星往楼上走。   陈星打了声招呼,“大人。”   奚白听见一样走过。   不知道为何看见这一幕,时沉溪沉闷的心情离奇地突然好了起来。   甚至不自觉翘起嘴角,跟吃了糖一样甜。   几个少女见奚白来了纷纷往楼道的阴影里躲,一个人见时沉溪没有动还好心拉了他一把。   傻站这干嘛啊,想挨罚吗?   时沉溪傻傻站在他们当中,被一种女孩子挤着动弹不得。   奚白端着餐盘往楼上走,路过这一层时,他突然停住了。   时沉溪感到周围几个少女呼吸都放轻了。   她们对这个吸血鬼既崇拜敬仰又隐隐畏惧。   时沉溪紧紧盯着奚白关注着他的反应。   奚白挑了下眉,径自转了个弯往楼道走来。   “沉溪?”他直接绕过几个少女,准确握住时沉溪的手腕,把人拉出来。   “你怎么下来了?”他凑近在时沉溪身上嗅嗅,“都是女人的味道。”   他语气有些醋。   “你跟她们挤一起干嘛?”   时沉溪想说什么,周围的少女们都心虚地跑走了,只有他们两个站在昏暗的走廊里。   奚白眼神一凝,“师尊,你又想跑吗?”   他语气低沉,似乎很伤心。   “我没有!”时沉溪立即反驳。他没想跑,他已经不想跑了。   “是吗?”奚白没有这么简单放过他,而是更加靠近了一点,把时沉溪挤在墙壁和自己中间。   狭窄的空间压迫着时沉溪的呼吸,让他感觉自己几乎已经无法喘息。   他脸有些发热,尤其还是在安静狭小的空间里,奚白和自己的呼吸都听得如此清晰。   “师尊,怎么证明不想跑?”奚白问他。   “嗯?”结尾是性感的鼻音。   时沉溪感觉耳朵在发烧,奚白凑近呼出的热气全部都吐在耳尖,让他耳尖轻轻颤了颤。   “怎么证明?”他问。   奚白笑了,“很简单,让我搜搜身,看看师尊有么有藏什么不该藏的东西。”   时沉溪也是脑子不够清醒,直接答应下来,“你搜吧,我设呢么都没藏。”   奚白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吸血鬼妖艳的五官在黑暗中更加晦暗深沉,妖气四溢。   “那我就搜了。上衣,有没有钥匙呢?”   他轻声说,在时沉溪颈侧吐了口气,时沉溪立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感觉到奚白的手摸上自己的上衣领子边缘。   “钥匙,藏在那里呢,师尊?”奚白问。   “我没藏。”时沉溪莫名脸热。   “可以让我把手伸进去确认一下吗?”奚白轻声说,暧昧的语气挑逗着时沉溪地神经。   他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个吸血鬼根本不是要搜身,是想趁机占便宜!   不是才生了重病吗?   呸!   “不行。”时沉溪偏过头,“我看你不像吸血鬼。”   “那像什么?”奚白问。   “像色|鬼!”时沉溪踢了奚白小腿一下,带着一点点刚刚被吓到的愤懑。   奚白轻笑一声,又伸手摸上了时候岑溪的腰侧。   “师尊没藏东西,我信。师尊这么细的腰,什么都藏不下。”   “我的**藏下去也够呛。”   时沉溪脸陡然红了是羞耻的,这个老流氓!   动不动开黄腔!   “你哪学来的!”   “无师自通。”奚白笑的无耻下流,“天赋异禀。”   “我给您做的鱼片粥,上去吃。”他正色说。   时沉溪一口火憋在胸口吐也不是咽也不是。不上不下。   “走吧。”   两人走上楼。   下方,陈星看着两人的背影,“他是谁?”   他好奇地看着时沉溪,他记得狂猎之夜的那一天晚上,这个人就是被奚白带走的。   “不该问的不要问,”对此阿南只是冷淡回应,“做好你自己的工作,为大人提供新鲜的血。”   “是。”陈星乖巧点头。   “你生病了怎么还自己做饭?”   奚白和时沉溪在桌边坐下。   时沉溪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有点心疼。   “快好了,一点小毛病。”奚白说:“你快尝尝。”   他支着下巴,期待地看着时沉溪。   餐盘上的粥碗,盛着细白的粥,香气扑鼻。   时沉溪没动。   “你的病。”他咬牙,“到底有没有事?给我看看。”   他感到不安,不安的感觉像冰水从脚底一寸寸将他吞没。   一路凉到头顶。   他看着奚白,吸血鬼笑容平常,似乎什么问题也没有。   但时沉溪就是感觉有问题。   “给我看看,好不好?”他问。   奚白神渐渐冷下来,他放下手里的勺子。   端起碗,将里面的粥含住。   然后靠近,捏着时候岑溪的下巴,直接把粥渡到他嘴里。   “没什么好看的,师尊拖拖拉拉是等我喂你吗?”他笑。   这回时沉溪就没精力再想别的了。 第265章 仙尊的吸血鬼(14 )   “嗯?”时沉溪仰着头,溢出浅浅的鼻音。   奚白靠的很近。   深深注视着他的眼睛。   甜味的鱼肉粥被渡到他嘴里,被迫咽下去。   奚白温柔地看着他,“一点小病而已。”   碰不了师尊问题也不大,他可以一天只碰一小会儿,看着就够了。   “你嘴巴,”时沉溪看着奚白的嘴唇,瞳孔微微颤抖。   奚白的嘴唇裂开,血丝往下滑落。   他不以为意地擦干净,露出一抹笑。   “这是师尊给我的痕迹。”   嘭,敲门声。   阿南的声音响起,“王,有亲王的子嗣求见。”   “你接待吧。”奚白说。   他拿勺子舀起一点粥喂到时沉溪唇边。   时沉溪看着他,乖乖吃下去。   门外,阿南慢慢往楼下走。   几个人坐在大厅中,正是人类的吸血鬼应对组的几人。   他们由那个吸血鬼带着,伪装成他的血仆。   “阿南。”吸血鬼打招呼。   他们之所以挑这个时间来就是因为血仆的活动时间一般是在早上,这个时间段最可能撞见那个特殊的血仆。   最近盛宴将至,很多事情都需要安排。   原本应该是关系和奚白比较亲近的木恩亲王来处理这件事,但他犯了错被奚白处刑,血族们就要换一个代表。   但有了木恩的事那些血族都不敢出现,怕自己被王的怒火波及。   正好。青年血族就从自己的父亲那里拿来了这个差事。   他们到时,陈星已经吃完离开了。   没有直接碰上面。   方云朝身边的几人使眼色,“剑在发烫。”   其他人顿时激动起来。   “看来没错了,就在这里!”   一次就能找对实在是意外之喜。   几人和正说话间阿南从上方走下来,坐到他们对面。   “谈谈盛宴的事,王会到场——”阿南说:“希望所有血族可以留到最后,王有大事要宣布。”   吸血鬼点头,怎么样都行,他们主要是想找了那个血奴。   东扯西拉了一阵,吸血鬼终于问出今天的目的。   “听说王新带回来一个血奴?他的血很特殊?”   他试探地看着阿南的脸色,想读取一些信息。   但阿南只是温和地微笑,完全像一个没脾气的老人。   说出来的话却很冷。   “你在打听王的东西?现在的年轻吸血鬼都这么没礼貌吗?”   吸血鬼心底一寒。   “不敢不敢,”他咧嘴笑,“只是听说过,表示一下好奇而已。如果这样的人对王有用我们可以再搜寻一些献给王。”   阿南眯眼,“是这样吗?也许我们可以组织一个采血活动,让所有人类组织起来采集血液让王尝一遍。”   他是真的有这个想法,那个血奴的血对王的身体有疗伤作用,。人类基数那么大,肯定不止一个,如果有更多王的身体就有了保险。   也许是时候把这个计划提上日程了。   他应该找其余的吸血鬼贵族们沟通。   秀恶鬼点头与赔笑,“您说的也是我们想的,回去之后马上就办。”   他们两个谈话很和气,几个人类的心情可就不那么美妙了。   这两个吸血鬼,更准确说是那个老吸血鬼,完全就是把人类当做圈养的猪羊一样!   说抽血就抽血,说给吸血鬼王就给。   没有考虑到人类社会的秩序和人权。   这些混蛋!   方云暗暗握紧手。   血族必须被消灭,他确信这一点。   他们就是笼罩在人类命运上的乌云,他们只要还存在,人类永远都没有真正的自由和幸福可言。   因为永远都不确定它是否下一秒就会被夺走。   他怀里的剑在隐隐发烫,似乎在印证他的观点。   楼上,时沉溪眉间一痛。   他感觉到似乎什么很亲密的东西正在距离自己很近的地方,但他一面亲近那个东西一面隐隐排斥。   他揉了揉眉心,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专注地看着奚白。   “师尊,愿意被我转化吗?”奚白握着他的手认真地说。   “嗯。”时沉溪脸有点红,怎么搞得跟求婚一样——   师尊答应了!   奚白握紧时候岑溪的手,神情惊喜,“谢谢!”   他眉眼弯起,笑容艳丽的不可直视。   时沉溪心跳的很快,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他脸有点发烫,血液在往头顶涌动。   但还要准备,   奚白看着时沉溪的脸。   转化需要他吸干时沉溪的血再把自己的血喂给他。   但时沉溪的血会把他灼伤,在仪式之前需要万全的准备才行。   不然一个不慎他就会被师尊的血液净化。   他需要积攒一些那个血奴的血,必要的话直接将他抽干也可以,反正人类世界不可能只有这样一个特殊的人类。   他准备把转化仪式留在盛宴那天举行,他需要尽可能多的血液来支撑。   楼下,陈星陡然背后一凉。   嘭!他脚下撞到栏杆,发出一声低低的抽气声。   桌边的几个人都一同望过来。   看见在阴影里的瘦弱少年。   阿南和善地问,“你怎么在这?”   “我来放个东西。”陈星小声说。他走近,把手里的杯子放在桌上。   但接着他就发现那几个陌生人都眼神灼灼地望着他。   “怎,怎么了?”他怯怯地问。   “你是陈星?”吸血鬼问。   陈星点头,“你知道我?”他有些疑惑。   没什么。”吸血鬼说:“听说你的血很特殊。”   他笑,“过来坐坐。”   陈星愣在原地。搞不清楚他们的意思。   那几个人的眼神没有恶意,就是带着一种古怪的灼热。   “过来坐!”方云热情地站起身,走到陈星身边。   随着他走近他感觉到背后的剑越来越烫。   方云露出一抹笑,心里有底了。   看来就是他没错了!   但现在的问题是那个老吸血鬼还在这里,他们改怎么带走救世主?   是的,在人类内部他们已经开始称呼这把剑的主人为救世主。   而且那剑身上的两个字。   方云脑洞大开,这不就是陈星名字的两个字吗?就是他,没跑了!   为了以防万一他还亲热地伸手去摸陈星的手。   与此同时,他背后的剑狠狠电了他一下。   没错了!   陈星甩开他的手后退,“你干嘛?”   安南也出声看向他们几人,“这是王的血奴,你们不要再打主意,事情也说完了,快点离开。”   “是是。”吸血鬼从方云的眼神中知道了答案,这次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他们就向阿南告辞,离开城堡。   “确定了。那个陈星就是救世主。”方云说。   “那我们该怎么把剑给他呢?”有人问。   这的确是个问题,而且凭陈星现在的力量看起来也完全不是能干掉吸血鬼王的样子。   按照一般救世主的套路也要先训练一段时间吧!   也就是说他们要把人从吸血鬼王的城堡里带出来。   “我觉得很难。”吸血鬼说。   “刚刚我和阿南聊天,他说那个血奴很特别,他的血对王很重要。”他看向几个人类,“所以,你们还是打消把他弄出来的想法,阿南绝对是二十四小时看着他的,还有王也很重视。”   “在他们的注意下要把人弄出来的几率是零。”   其他几人都神情凝重。   “怎么办?”   “向总部寻求帮助。”方云说:“再让通灵师算算。”   其他人纷纷点头。   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   时沉溪有些洁癖,虽然他已经是仙人,身体不会有任何污渍尘埃。   但他还是会习惯性地隔一段时间洗一次澡,   在雪山顶就要一处灵泉,是水元素和天地灵气形成的冰泉,飘荡着热泉一样的氤氲雾气。   他站在泉水边脱衣服,突然,他动作一顿,往后看了一眼,   什么也没有,四处是白茫茫一片雪。   他皱眉,总感觉哪里不对。   因为他以前洗澡的时候,奚白还没化形,他都是把奚白放在池边,或者顺手帮它也洗个澡。   但奚白化形之后,白天天天黏着他,搂腰抱抱肩。   或者晚上黏着他一起睡,还很很好奇地想要了解人和人身体的不同。   时沉溪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就耐心地告诉他人和人之前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   很隐私很暧昧,只能跟未来的伴侣一起做。   到这个时候奚白就很天真很单纯地问,“师尊不是我老婆吗?”   时沉溪怀疑是他在化形之前听岔了,把自己说要给他找老婆的话听成了自己要给他当老婆。   小徒弟想以下犯上怎么办?当然是打一顿。关禁闭,让他一天都说不了话。   但还有一件事让时沉溪很头疼。   他上次洗澡刚进水池里,就咕噜冒出来一颗脑袋。   奚白浑身湿漉漉地望着他傻笑。   他连忙拿法术盖住自己训斥这个小傻子,“你怎么在这里?”   他对奚白的气息没有防备,要是寻常人躲在他附近早就被他一巴掌了结了。   奚白一身湿漉漉的,眼神无辜地看着他。   “想跟师尊一起洗白白,师尊给我洗澡!”   说着他站起来,浑身光溜溜地展现在时沉溪面前。   结果当然是被恼羞成奴的师尊扔到几千米之外,让他从山脚下慢慢爬回来。   等他爬上来,时沉溪早就洗完穿戴整齐。   “这次警告过他,应该不敢再进来。”时沉溪低语一声,脱了衣服跨进水池里。   白发仙人肩宽腰细腿长。   浑身皮肤白到发光。   他总是冷冷清清的样子,但是头发湿漉漉黏在身上的样子莫名多了点青色意味。   咕啾。   一团黑色的毛球在雪地里动了一下,它趴在离这里不远的山坡上,全身埋在雪里,身上还盖了一些树叶当掩护。   一双乌溜溜眼睛看着时沉溪□□的身体。   啪,爪子激动地在地面拍了拍。   他毛茸茸的耳朵尖激动地动了动。   抖落了一点雪。   师尊不让自己和他一起洗,但是他有别的办法,计划通!   毛球得意地握爪。   露出一个得逞的笑意。   嘿嘿嘿。   就在他专心望着下面的时候,一只冰凉的,沾着寒泉冷气的手把它拎起来。   接着就是仙人冷淡夹杂着怒火的声音,“好看吗?”   “色|鬼?”   毛球整个僵住了,它慢慢回头,看向白发仙人。   他拎着它,居高临下地望着。   神情冷淡中夹杂着微微怒火,“好看吗?”   捏着它后颈皮的手指用力。   奚白眼睛瞬间变得无辜水汪汪,“师尊最好看了!”   “你在看什么?”时沉溪眼神危险。   “我在看人体结构。”毛球一本正经地说:“在研究怎么化形更好看。”   “说起来刚刚池子里都是雾气,师尊我还没看清楚,要不要让我再——”   他还没说完,时沉溪就把他远远抛出去。   啪叽,毛球一头扎进雪堆里。   “再看,我就把你的人形变成女人。”时沉溪冷笑。 第266章 仙尊的吸血鬼(15)   自从和奚白确定关系之后时沉溪就和他黏糊在一起,可以腻死人的那种黏糊。   恨不得每秒钟都黏在一起,当个连体婴儿。   奚白站在厨房锅边正在搅蛋糊糊。   时沉溪挂在他背上,“你怎么一认识就是在做饭做饭做饭。”   莫名感觉有点熟悉,这样的场景好像重复几万次了。   “因为要把你养胖。”奚白说:“养胖了就跑不掉了,哪里也不去不了,只能乖乖被我圈养着。”   “你养猪?”时沉神情一言难尽,“天真,长胖了想减肥还不容易。”   奚白嘴角翘起,“人年纪大了总是要有有一些天真的想法。”   年纪大了?   时候岑溪看他年轻俊美妖精一样的侧脸,笑出声。   平时冷淡的脸上满是笑意,“你怎么年纪大了?年纪大了还啃我这颗嫩草?不要脸。”   奚白转身,抹了把他的脸。   黏糊糊的蛋糊都黏在时沉溪脸上。   他笑的好看极了,“我才是嫩草好吧,禽兽师尊,对自己养的小宠物下手。”   时沉溪被蛋液抹了一脸,愣住,然后反应过来,恶狠狠地在奚白肩上咬了一口。   他有洁癖,蛋液好恶心!   “呸。我才不是那样的人,肯定是你先动手的!”   虽然没有记忆,但他可以肯定自己才不是那样变态的人。   想到记忆,他陡然黯然下来。   那些奚白用温暖语气回忆的那些他都不记得,就像一个全然陌生的人闯进了奚白和爱人的记忆里。   作为一个无耻的旁观者和小偷。   他心底总是不安。   要是自己不是奚白的师尊,他不敢想象这个后果。   自己大概会直接崩溃吧。   他想。   他虽然冷淡,但总是有种莫名的不安全感,似乎随时都在担心什么事情一样。   但是是什么呢?   和奚白的相处也有淡淡的不安,每一分一秒就像最后一秒一样。   他一边感受着这来之不易的一点点甜味。一边忍耐着心底日渐加重的恐慌。   就像小偷守护着偷来的珍宝。   这一点点的幸福,就已经照亮他过去二十几年的晦暗生命,但他也不知道这光彩什么时候会逝去。   像那天晚上奚白出现在他面前那样突兀的。   突兀的来又突兀地离开。   当一个人没有感觉到爱的时候那么有没有也无所谓。   但一旦他感受过爱的味道,那再让他突然失去,那就会是加倍的痛苦。   人总是这样贪婪脆弱的生物,可以可接受得到却不一定能承受失去。   奚白没感觉到他的失落,他专心致志地把一旁的小鱼裹上蛋液,放到锅里炸,   滋滋的声音伴随着香味蔓延出。   即使他有改变世界的力量,随时可以改写两个种族的命运,但他做着这样简单的事情,却是那样专注用心。   就像这是他最大的幸福。   跟爱人在一起,为对方做好吃的。   奚白的幸福就是这么简单。   为此他可以放弃其它的所有。   那些对他来说都不重要,时沉溪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就算明天世界末日,他还是要懒懒地在起床的时候轻轻亲吻时沉溪的头发。   再互相道一声早安,撒个娇占点便宜。   时沉溪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背上。   吸血鬼的脊背有力平稳,很少晃动。   他贴着就感觉到从心底藤蔓一样爬上来的安宁。   不知不觉间那些香味的油的声音就从耳畔远去。   他闭着眼睛睡着了。   奚白炸完一条鱼,轻轻转身,把时沉溪放在沙发上,给他盖好衣服。   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在脸上偷亲了一下。   咧起嘴角。   抱着桌布的管家阿南从一边走过,苍老的脸上露出一点笑意。   好久没见到大人这么开心了。   时先生果然是很重要的人。   时沉溪感觉自己的身体很轻,很轻。似乎漂浮在云端。周围是一些人的絮语。   ——   “圣尊,圣尊?”   时沉溪睁眼。   他坐在云端,下方是浩浩荡荡的人影。他们各自占据一朵云头,齐齐抬头看着高空的自己。神情满满都是祈求和信任。   似乎他就是唯一的救世主。   “圣尊!请为我们指一条生路!”   他们齐声说,各种声音汇聚在一起,如山呼海啸般。   天空中漂浮的云层都被震散开。   圣尊?他们是在叫我?   时沉溪有些疑惑。   但那些人眼神看的方向的确是自己不错。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天地末法。你们想找我要那一线生机。”   他视线转动,落在谁身上那人就双眼放光。   他听见自己笑了一声,“我没办法给你们这一线生机。”   “为什么!”其他人纷纷高声问,“你是最贴近天道的人,您肯定知道生机在哪里!”   他们纷纷出声质疑。   他们在害怕,对死亡的恐惧压过了对圣尊的敬畏。   他们恐惧圣尊是要独占这一律生机,独自前往未来而把他们留在这里,和这个即将毁灭的世界一起逝去。   他们这些要修长生的修者最恐惧的就是死亡和腐朽。   即使那是大部分生命的宿命,但是他们修真的目的难道不是一开始就是为了摆脱凡人生死吗?   修真者对生死没有看淡多少,反而更加偏执。   “要是有这么一线生机,我当然知道,也会告诉你们。”时沉溪说。   白发仙人高居云端,神情冷淡如神祗,眼中映出众生,又似乎什么也装不下。   里面有万物的生灭有大道,但是也空无一物。   这是什么意思?有修真者听出话语里面的不祥意味,但是他们不愿意相信。   怎么会呢?一定有的,一定有的。   时沉溪看着他们已经开始怀疑但仍然试图自我欺骗的可悲模样,叹了口气。   “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一线生机。”他还是残忍地打碎了这些修真们的幻想。   轰!   修真者们陡然炸窝了。   他们议论纷纷,大多都是质疑。   “怎么会没有生机!九千九百九十九劫难应有一线生机!”几个德高望重的大人物出声反驳,“这是我们从天道中得到的指示!”   “天道肯定是对的,天道没必要欺骗我们!是你!你想独占这一缕生机!”   修真者们在极度的恐惧不安和惶恐下,失控了。纷纷大声指责起来时沉溪。   “枉你是修真界圣尊,大家敬你爱你,你就是这样回报修真界的?你就为了一己之私忍心看着整个修真界走向末路?断绝子孙后代的飞升路?”   这种群体情绪的调动下,甚至有人直接跳起来就指着时沉溪的鼻子大声辱骂。   一个个修真者却如泼妇骂街一样,出口成脏。污言秽语不能入耳。   时沉溪很懵,所有的话都是这个身体自己说的,他根本开不了口。怎么现在就变成这样千夫所指的场面了?   看着这些人的衣服都是没见过的风格,说话方式也不是很懂,甚至发音都和他熟悉的世界不一样。   但是他就是诡异地听懂了。   这是梦吗?   但梦为什么是这么真实?   接着他看见之前指着他鼻子骂的人突然炸开成一篷血雾,直直从云头坠落下去。   时沉溪低头看了一眼,这得几万米高空吧,就算刚刚没死,现在掉下去也死透了。   与此同时,他背传来一个无熟悉的声音。   是奚白!他浑身僵住了。   这个声音,绝对没错的!   “谁让你指着我师尊说话?”这个声音稍显稚嫩,应该还很年轻。   带着一点狂妄的傲气。   接着他就看到一个黑发黑眼的青年从他背后走出,他一身黑色袍子,身材修长漂亮。   一头黑色长发被发簪挽起,随着风微微晃动。   熟悉的脸但却是陌生的神色,嚣张又狂傲,不可一世。   “谁敢骂我师尊,我就杀了谁。”他冷笑。   师尊?   时沉溪心中似乎有一把沉重的锁被打开了,咔哒一声,陡然清晰。   这是他的前世记忆!   这个人就是奚白的师尊!   他们现在在哪里,这些陌生的人都是怎么回事?   什么天道,修真者?这些陌生的名词让他真个人都懵了。   而下方那些修真者们骂的更厉害,“他心虚了!让他手底下的妖怪动手了!”   “还圣尊,呸,他不配当什么圣尊,享受我们的供奉却毫无贡献——”   他们还在那里愤愤不平地口嗨,喋喋不休。   这边,奚白眼神很冷。   浩大的气势从他身上扩散开。如渊如海,瞬间将那些人镇压。   他们纷纷跪倒在云头上,掐着自己的脖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是!   他们纷纷惊骇地看向云头上的两人。   这个妖怪的年龄绝对不超过一百岁,但居然已经在大成,即将飞升的边缘,在修真界也是顶尖层次,   可以单手吊打大部分人!   这怎么可能?这太可怕了!   事实上时沉溪也很惊讶,他原本以为奚白只能修到金丹,但事实是,奚白的修炼速速度直就是一天一个小境界,一个月一个大境界。根本就不可以用常理来解释。   要不是时沉溪知道他只是一个普通小妖怪,他几乎以为这货就是天道化身。   但这是好事,奚白可以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更久了,至于以后的事,那就只能以后再考虑。   毕竟即使是他,也无法对抗天道。   奚白站在云上,阴鸷残酷的眼神从哪些人身上扫过,落到一个人身上,“喂,你刚刚骂人了吧。”   那个人一抖,张嘴就要否认,但他嘴刚张开就顿时炸开。   炸开一篷血雾,   他痛苦地咳出血,眼睛通红,可见想象受到了怎样的痛苦。   其他人纷纷自危,有人想直接逃跑,但被一层无形的结界笼罩住。嘭地撞在结界上,晕头转向。   奚白并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眼睛转到另一个人身上,“还有你。”   嘭!那人身体剧震,吐出一口混着牙齿的鲜血。   “你!圣尊你就纵容你手下的孽障作乱吗!”一个老修者大声喊,神情恐惧,刚刚他也骂的欢。   对此,浑身洁白纤尘不染的仙人只是冷淡地说,“他是我徒儿,凡事我兜着。”   摆了为虎作伥的态度。   奚白笑的可爱,“就知道师尊最疼我了。”他笑地露出一对尖尖的虎牙。   老修者被他轻飘飘抬手,一巴掌扇飞出去,撞到结界上嘭一声落下来。   气急攻心吐出一大口血。   他什么时候被人大脸过?   除了他死了几千年的老爹,他这几百年在修真界自恃修为作威作福,什么时候被人这样羞辱?   耻辱啊!   “你这个小妖物!你有这样的修为怕不是跟你师尊有奸情吧!”   他恶意攻击奚白漂亮的长相。   但奚白不怒反笑,笑容还有点羞涩。   “啊,是啊。我的修为都是因为师尊夜夜跟我双修呢。”   轰!   在场的修真者们都惊呆了,他们听到了什么?   这个妖怪自称跟圣尊有染?   圣尊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男色,一路无情至今。   这怎么可能?   时沉溪在奚白开口的瞬间就隐隐感觉不好,但要阻止却来不及了,奚白已经语速极快地说完了话。   时沉溪看着下方神情呆愣的众修真者,头疼扶额。   “奚白!”他厉声呵斥。   他手怎么就这么痒呢,一会儿不注意这个作精就把他的清誉全毁了。   几千年建立的形象,几句话就被毁于一旦。   看看那帮修真者的表情,他敢肯定不出三日关于他的暧昧谣言会传遍整个修□□。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奚白转身冲时沉溪一眨眼,抱住他的手臂撒娇。   “师尊,师尊——”他睁大眼,讨好地笑笑,眼睛大大的水旺旺的,看起来可怜又无辜。   在过去身体里的时沉溪愣住。   他没见过这样的奚白。   突然,心底有些泛酸。   他错过了奚白几个世纪的时间。 第267章 仙尊的吸血鬼(16)   时沉溪是在一阵样异样中醒来的。   他鼻尖痒痒的,瞬间将他拉出梦境,以至于他没来得及看见后面的内容。   他睁开眼,是奚白在用指尖摸他的鼻子。   那白皙的手指尖夹着一根逗猫草,在他鼻尖上挠挠。   吸血鬼专注地做着这项活动,手支着下巴。   看起来有点——可爱?   时沉溪伸手把他推开,“让开。”   他有点想打喷嚏。   奚白微笑支着下巴看他,“师尊梦见什么好玩的拉?怎么一直笑?”   他这么一说时沉溪终于想起自己在梦里梦见的内容。   他神情复杂地看着奚白,“我好像想起来了一点。”   奚白眼神一遍,闪闪发光 “真的吗!”   他丢开猫草,按住时沉溪的肩膀,接着又触电一般将手挪开。   刚刚碰到时沉溪的一瞬间,手指上传来的刺痛仿佛刺伤了他的灵魂。   让他狠狠抖了个寒战。   不用看也知道手指肯定已经糊了。   看来师尊的是真的想起来了啊,对我的刺伤更加严重了。   时沉溪在回忆梦境,没发现奚白的异样。   “我看见,我在云上,还有很多自称修真者的人,他们在骂我,因为我不肯给他们一线生机。”   他说着说着想到梦境里可爱的奚白,那时候他眼睛水汪汪的,还是纯黑色的,留着长头发。   但现在——他看着吸血鬼,赤红的眼睛,华美堕落的长相。   更以前的清纯可爱简直不是一个人!   “你看我干嘛?”奚白注意到他的目光,回以一笑。   “看你果然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流氓。”时沉溪没好气地说。   他还记得梦里奚白的惊人之语,那具身体的震惊他一点不漏地感觉到了。   他还以为奚白是活了久的老流氓,没想到他小时候就是一个小流氓了!   还那么小就敢以下犯上觊觎师尊。   原来是那次啊——   奚白从回忆里打开那张画面,有点心虚地偏过头。   那次之后师尊把他变回原形,当做毛绒球盘了几个月才允许他变回来。   虽然被师尊拿在手掌心里捏捏也很美好。   但是不能成人形亲亲抱抱,就很难受。   就是不知道师尊想起了多少,   他后来变成毛球没少占师尊便宜。   咳咳,他轻咳一声,“师尊想起来多少了?”   “一点点。”时沉溪说。   只是一些零碎的片段记忆,他甚至无法把它们贯通起来,也无法体会到那个自己的感情。但那的确是他的记忆。   也就是说他的确是奚白的师尊,想到这一点他整个人都轻松了。   至少他不是抢了别人的东西,奚白本来就是属于他的。   他虽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没问题,但那种不安的阴云并没有消失,反而更加浓重。   身份的怀疑并不是他不安的源头,反而随着记忆的一点点苏醒,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   他似乎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却一点也想不起来。   这很重要,但他一想到就头疼欲裂,根本不能深思。   他皱眉揉着太阳穴,一只冰冷的手轻轻将他的手挪开。   奚白看着他,“头疼就别想了。”他轻声说。   时沉溪点头,“嗯。”   奚白收回手,时沉溪感觉看见他手指黑了一片,是错觉吗?   奚白动作太快,他没有看清。   “快开饭啦。”奚白把他扶起来,让他看桌上的炸鱼。   各个金黄酥脆卖相完美,还有鱼粥,清蒸鱼,水煮鱼。   数不胜数。   “你这是哪来的这么多食物?”时沉溪有点好奇,吸血鬼的地盘上没有养殖牲畜的地方。   奚白微微一笑,手掌在时沉溪面前摊开。   时沉溪看着他摊开的掌心,不明所以。   奚白说:“看。”   接着时沉溪的眼睛就瞪大了。   这是!   一束玫瑰凭空出现在奚白掌心,芳香扑鼻。   “送给你,亲爱的。”奚白将话别在时沉溪衣襟上。   新鲜的花瓣柔润鲜艳,带着一点点冰凉的露水。   “魔术?”时沉溪迟疑。   “不,这是法术,造物。”奚白又抬手变出一只猫,随手撸撸,塞到时沉溪怀里。   时沉溪懵逼地摸摸那只猫,猫咪舒适地叫了一声,无论眼神,表情,还是动作都很灵动。   甚至时沉溪手掌下感受到的心跳也很有力。   噗通噗通,一下一下,沉闷有力地跳动着。   “这太神奇了。”时沉溪看着他,这简直就是神迹。   人类的科技敢都不敢想的奇迹!   “一点小法术,这还是你教我的。”奚白不以为意地说,在修真界这样的法术并不算难。   元婴以上基本就是随便用,   当然,这在末法时代被称为奇迹也并不为过。   修真那个辉煌浩大的世界终于是一去不复返了。   他们的精彩,他们的爱恨史诗都被埋葬了在了时代的烟尘里。   他们那些人的爱恨嗔痴,那些林立的山门大派,御剑而行的,骑着凤鸟飞翔的修士。   都从这片湛蓝的天空下消失了。   一样的天空,一样的明月,亘古不变,变的只是地上的人和大地上上演的人的故事。   奚白已经看了生死和世事变化,他深知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但他希望一种东西永恒,那就是他和时沉溪的爱。   呼啦。时候岑溪怀里的猫陡然伸展肢体,变成了一大捧玫瑰。   芳香扑鼻,组成了一个大大的爱心形状。   时沉溪被这突然的一手弄的有点脸热。   奚白看见美人清清冷冷的脸上浮现一层诱人的红晕,翘起嘴角。   直接揽过时沉溪的腰,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   时沉溪一动不动,木头一样任由他亲。   他紧紧闭着眼睛,免得泄露害羞的表情。   大厅外,陈星拿着扫把进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这两个人完全没有遮掩的意思,也没有遮掩的必要,这里的人除了时沉溪之外都是奚白的仆人,时沉溪是奚白的爱人,也是这里的主人。   两个主人做起亲密的事自然不用避讳任何人。   陈星看见这一幕先是瞳孔剧震,握住扫把的手微微泛白。   接着他就垂下头,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绕过安静的大厅,往血奴们住的屋子里去。   “怎么会呢?”他自言自语,“那也分明只是个血奴而已。”   阴影中他神情阴冷下来。   吃过早饭之后奚白就陪时沉溪在城堡散步,他的城堡很大,几个月也逛不完。   里面种植着各种花草树木。   没什么动物,因为在没有阳光的世里很多动物都会死亡。   这里是不死者的坟场。   两个人虽然一起走,但情景却很怪异。   时沉溪被天上的一竖光柱照在身上,走到哪打光跟到那,跟在舞台上一样。   而奚白走在他旁边,浑身笼罩在黑暗里。   时沉溪第一次感觉阳光也只是这么令人不适应的存在。   就,怪异极了。黑暗的世界里只有那身上的光那么显眼。   他看着奚白,默默把手伸进黑暗里,和奚白的手碰在一起。   奚白先是愣了一下,抬头看时沉溪。   时沉溪冷冷地把头骗到一边看风景。   手却再轻轻碰了碰奚白。   快牵啊。   他暗暗催促。   然后就感觉手和一只冰凉的手掌扣在一起。   时沉溪露出一个微笑,不自觉的笑。   当人心情好的时候,嘴角就会不听话地翘起来,压也压不住。   奚白没看见时沉溪的笑,他拉住时沉溪的手和他五指相扣。   “师尊也会撒娇啊。”他笑。   “谁撒娇了?你才喜欢撒娇。”时沉溪嘴硬。   奚白作势要松手。啪,时沉溪立刻反过来把他的手握紧了。   奚白看见他还是偏着头一副不爱搭理自己的样子,但紧紧抓住自己的手已经出卖了他。   啧。师尊边扭的脾气还是没变啊。   真可爱。   “黏黏糊糊。”奚白故意说。   果然时沉溪立刻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狠狠掐了他一下,“你才黏黏糊糊。”   奚白笑,“诶,我没说你啊。”   他指了指一边树上挨得很近的两只鸟,大概是一对,亲亲密密凑在一起,豆豆眼望着这两个不知道在玩什么奇怪游戏的人类。   时沉溪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见了那两只鸟,顿时明白是奚白在耍他。   “呸。”他冷哼一声。   深夜,时沉溪已经睡了。   奚白房间的灯还亮着,他面无表情地对着镜子拿血涂抹在嘴上还有皮肤上,和时沉溪接触过的地方都被灼伤了。尤其是嘴。   因为他忍不住偷亲,就为了看师尊羞涩地样子。作死的后果就是嘴上烫起了几个泡,火烧火燎的疼。   什么叫美色误人。   奚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还是那么完美帅气,就是烫伤的嘴和侧脸的皮肤损坏了这份美感。   “师尊,虽然可爱,但是烫嘴。”   他沾了点血抹在嘴唇上,嘶了一声。看见烫伤慢慢开始愈合才松了口气。不然他明天就要顶着两个大泡去见师尊了,这是对他完美形象的伤害!   还有手上。   他手贱,忍不住亲亲摸摸,身上也有灼伤。   尤其是师尊比昨天更辣了。   他默默想。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能碰了,趁有机会多碰一点是一点。   赚了。   门外响起敲门声,是阿南。   “进。”奚白说。   勾着腰的老吸血鬼走进来。   他看了眼在照镜子的奚白,“大人,您应该减少和时先生的接触了。”   顶着奚白的目光他缓慢地说:“为盛宴的转化做准备,您应该省一点血液。虽然我已经请人去寻找相似的血奴了,但不一定能找到——”   奚白有些迟疑不舍。   但还是转化仪式更重要。   转化了才能永远把师尊留下来。   亲亲摸摸什么的,忍! 第268章 仙尊的吸血鬼(17)   “师尊,可以给我看看看您的佩剑吗?”奚白看着时沉溪问。   时沉溪看了他一眼。警惕地说:“你不会又想干坏事吧。”   不是他怀疑,时奚白干的坏事太多了。   “保证这次不!”奚白保证,真诚的眼神看着时沉溪。   白发仙人迟疑一瞬,把剑递过去。   他到要看看奚白会拿着剑来干什么。   奚白接过剑,手里握着一根树枝,在剑鞘上刻字。   时沉溪的剑身上空无一物,是最原始的状态,他也懒得修饰。   奚白握着剑鞘,被划下来的木屑纷纷扬扬。   最后沉溪两个字逐渐成型。   奚白继续又在沉溪两个字旁边刻上了一个白字。   当当当!他把剑展示给时沉溪看。   时沉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似乎不是很能理解他的这种无聊趣味。   在他看来刻了一个名字就傻乐的纯属是笨蛋。   奚白看见他毫无反应,皱了皱脸。   又在两个名字之间刻了一个大大的爱心。   凑到时沉溪面前,凑的很近,一定要他给一个反应。   “好看。”时沉溪被他烦的没办法,点点头。   奚白立刻咧嘴露出开心的笑。   ——   刷刷,陈星在院子里清扫落叶,他漆黑的眼睛直直盯着地面。   带着某种黑暗涌动的情绪。   这时,院墙上突然传来一阵响动,他抬眼望去,是哪天来拜访过的几个怪人。   此刻对方正对着他招手,示意他走过去。   陈星没有过去的意思,谁知道他们有没有恶意。   他一个普通人类现在没有武器可什么也干不了。   方云趴在墙头,看见陈星只是冷冷看了自己一眼就继续扫地去了,半点没有过来的意思。   这个警惕性,不愧是救世主!   他握拳。   “陈星——”他小声呼唤。   陈星没理他。   他继续呼唤,“陈星——陈星——”   一声一声跟叫魂一样。   陈星终于忍受不了,抬头看他,“有事?”   他没感觉到这个人的恶意,也许是真的找自己有事。   “我有东西给你。”方云说:“你跟我来。关于人类和血族的事情。”   陈星疑惑,但还是跟他一起走了。   两个人走出城堡在门外站定,“你快点说,阿南发现我不在太久会出来找。”陈星说。   眼前这个人又他很不舒服的气息,是国家警察的气息,他最讨厌这样正义凛然的人。   “你是救世主,”方云看着他说。   陈星皱眉,“你开玩笑的吧?没事我走了。”   “真的!”方云抓住他的手,“我们出土了一把剑,这是唯一可以杀死吸血鬼王的剑。   只要杀了他其他血族根本就不是威胁!而这儿比剑认定的主人就是你!”   他们跟预言者沟通了,他的说法是只要把剑交到剑的主人手上他自然会恢复记忆醒来。   这就轻松了,只要找到陈星把剑给他,他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一听到是可以杀死吸血鬼王的武器,陈星的神情立即严肃起来。   当然,在时沉溪眼中他只是为自己承担这这样严肃的任务感到严肃,”是吗?我怎么相信你不是骗我的?”   “很简单,只要你接触到这把剑你就想起所有的一切!方云把背后的剑解下来示意陈星伸手触碰。   陈星伸手,感觉到了一点点灼热,   “手热的。”他说。   “那就对了。”方云点头,虽然陈星并没有想起什么的意思,但剑这不是还得给他吗?   他一把将剑塞到陈星手中,“想起什么请务必跟我们联系!我们在——”   说完他就跳下墙头离开了。   陈星握着那把剑,剑在他手中微微发烫,带起一阵刺伤感。   但是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我是救世主?”他冷笑,“我只想为奚白大人效力。”   他放下扫把,转身上楼,准备去找奚白。   “只要把这把剑给他,他就一定会对我另眼相看吧。”他露出一抹笑。   人类的救世主,这个跟他可没有关系。   人类就是猪牛羊罢了,只有吸血鬼是至高无上的种族,只有奚白大人是世界的王。   他慢慢往楼上走,脚步很轻。   踏上血奴没有资格走上的高层区域。   时沉溪突然被一阵强烈的不安从梦中惊醒。   他喘着气,浑身冷汗,起身走动奚白房间门口直接推开门。   房间里奚白双眼紧闭,睡的很沉。   在沉睡的时候除非受到生命危险不然是很难清醒的。   时沉看见他心里的不安稍稍平复。   他爬上奚白的床,在他身边躺下,整个人缩进奚白的怀里。   奚白闭着眼,本能一般将他揽紧。   时候岑溪进门时没有关上大门。   一个细瘦的人影在门口静静看着这一切。   突然,他勾出一个满怀恶意的笑,   真是温馨动人的一幕,他手里的剑在发烫,想要挣扎着飞出去。   但被他死死握住,   他看着这把剑。眼神深沉。   就用你,来杀死那个碍眼的家伙好了。   然后把锅丢给那几个外来者。   他慢慢后退,消失在楼梯口。   随后方云每天都会来找陈星跟他商议刺杀计划,他们将时间定在盛宴这天,人多眼杂,他们的人可以配合陈星的行动。   陈星也很配合,因为在古堡里时沉溪身边时时刻刻有奚白守着,他无法下手。   但盛宴就不一样了,奚白作为王肯定要露脸,必定会跟时沉溪分开,就这一会儿也足够他是动手了。   按方天云他们的计划就在是盛宴场外引起骚乱,吸引出一些血族贵族,而他就趁机刺杀奚白。   “你想起来什么了吗?”方云问陈星。   陈星摇摇头,“但是我感觉剑可以自己行动。”   他本来就不是剑的主人,自然也无从想起什么东西,但是要是硬编只会引起方云的怀疑。   事实就是他什么也没想起来。这样反而更加真实,不然要是方云问他想起来的内容他就会马上暴露。   政府的人都经验丰富,没那么好骗。   方云点头与,也没怎么怀疑,“那就这样定了。”   转眼之间血族盛宴的时间就到了。   沉睡的血族们纷纷醒来离开自己的墓地,整天整天在血族的上空飞舞。   他们将各自的血奴货物一样互相展示,互相攀比谁会是在盛宴上最耀眼的那个。   一时间死寂的坟场变得热闹喧嚣起来。   奚白的城堡里,血奴们都换上崭新的衣服,但奚白不会把他们带到盛宴去,被带到盛宴去的都是即将被处决供吸血鬼门分食的猎物。   奚白拿出了压箱底的衣服,整个人发着光一样不可直视。   他还往身上洒了些香水,浑身香气扑鼻。   管家阿南替他大理衣物,也会跟他一起参加盛宴。   时沉溪作为外来者,入乡随俗,也换了身跟奚白的一样的中世纪风格服装。   他的是浅色的,整个人冷淡又禁欲。   月光一样冷冷清清。   他本来长的就好,这样的衣服更是将他的容貌和气质展现到了极致。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男人神情冷淡,眉眼舒展。   漆黑的眼睛里一片空茫。   时沉溪陡然一慌。   这是谁?   刚刚镜子里的人面无表情地看他,姿态神情都跟他以前熟悉的自己不一样。   短暂的惊惶后他有了答案,这是前世的自己,那个高高在上的圣尊。   自己为何说呢么会突然在镜子里看见他的倒影。   这是不是预示着什么?   时沉溪揉了揉太阳穴。   也许只是做梦做晕了。   今天奚白会为他举行转化仪式,他可以变成吸血鬼永远和奚白在一起了。   但不知为何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就止不住的慌张。   人类要变吸血鬼肯定会慌张的,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努力忽略掉那不安的心虚感。   “走吧。”奚白出来。   时沉溪被他惊人的美色震了一瞬。   奚白就想盛开到极致的玫瑰花一样。艳丽到堕落。   他朝自己伸手,就像魔鬼在引诱天使。   但时沉溪甘愿被他引诱,他伸手,放在奚白摊开的手掌心。   两人一同走出门。门外是一辆马车。   在他们背后阿南带着这些天采集的血液和陈星一起坐到架势马车的位置。   想着盛宴的地点进发。   陈星仰头看见空中飞舞的蝙蝠们,是时不时有吸血鬼的影子从它们身边掠过。   像极了万圣夜的鬼怪狂欢,而他就这个被带往盛宴作为一道小菜。   他背后藏着剑,藏在宽大的斗篷里。   盛宴现场在一座白石制成的建筑里。   建筑高大,摆满蜡烛,装饰古典奢华。   里面摆放着一些吸血鬼风格的雕塑。   最下方是可以容纳上千人的大厅。   正中央是一尊圣像,他做出一个手持木锥落下的动作,手下方是一个平台,雕刻满吸血鬼进食的场景,还有圆圆的月亮。   诡异华丽的雕塑风格,圣洁和黑暗并存。在黑夜的烛火下·有一种妖艳的诡谲。   吸血鬼门身穿中世界的礼服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他们大部分都容貌美艳,生长着赤红的眼睛。   身材完美,皮肤苍白,浑身气质优雅又高傲。   谈笑间不经然露出的尖牙让人不寒而栗,表明他们怪物的身份。   一些人类血仆穿行在这些吸血鬼中为他们送上鲜血饮料,   他们大多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容貌身材都不错的血仆,也是一会儿的食物。、   但现在还没到开吃的时间。   他们要等今晚的主角,吸血鬼王的到来。才能正式开始狂欢。   方云几人紧张地蹲在门外往里看。   “来了!”   一辆马车停在盛宴大厅门口,陈星跳下来。   管家阿南打开门,一身黑的奚白牵着一身浅色的时沉溪走下来。   “咦。那个是谁?他也是吸血鬼吗?”几人看奚白和时沉溪亲密的动作,疑惑。 第269章 仙尊的吸血鬼(18)   奚白和时沉溪踏入盛宴大厅时,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数不清的目光齐齐集中在两人身上。   那些猩红的眼睛饶有兴趣地注视着时沉溪。   他们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这样站在王身边。   是王的爱宠?   “是那个鲜血很特殊的人类吗?”   “不是,”郑秀儿就站在前方,当即否认。   “我不认识。”   时沉溪注意到那些目光,但神情没什么波动。   冷冷淡淡的。   他也许真的有一些自己也不知道的高傲吧。   这些吸血鬼完全无法牵动他的情绪,从始至终只有奚白能让他的情绪泛起波澜。   一开始,奚白就是不一样的。   奚白带着时沉溪走过,吸血顾们潮水一样分开退让到两侧。   他们睁着猩红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两个人。   场景看起开有种诡异的肃穆。   “这是我未来的伴侣。”走到盛宴大厅的高台上,奚白和时沉溪站定。   他环顾一圈,牵起时沉溪的手。   此话一出,吸血鬼们炸开了。   他们不可置信的看着奚白,这个很少出现的王,   他沉默且存在感很低,但是是血族的基石,他们一众敬仰的存在。   而且他们都是奚白感染的后代,奚白是他们的始祖。   但现在,单身数不清年头的始祖突然找来一个人类说要跟他结为伴侣。   这就等于给他们全体血族找了个妈,祖母,奶奶。   他们有的活了快一千年,有的才变成吸血鬼几十年。   有的转化时垂垂老矣,有的还很年轻。   但无论他们有多大,哐当就多了一个长辈。   还是辈分最高那种。   霎时间他们看时沉溪的眼神就变了。   从隐隐的食欲和恶意变成了有点惊恐的打量。   老父亲|祖父|祖宗上年纪了突然结婚,找一个年轻的美人,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而且这个人类究竟是真么段位才能把奚白迷得神魂颠倒,直接要结婚?   这人看着外表冷清,肯定是个狐狸精!   一众血族们无比肯定。   霎时间,所有血族都沉默了。   场面陷入一片死寂。   啪啪。   站在楼梯下的管家阿南抬手鼓掌,苍老的脸上神情欣慰。   虽然奚白是他的主人,而且奚白也比他年纪大很多。   但老人嘛就是有种莫名其妙的心态。   对年轻人的婚姻大事无比关心。   现在主人脱单了,他当然很欣慰。就像自己的儿子脱单了一样。   阿南一带头,那些吸血鬼如梦初醒,纷纷鼓起了掌,一时间掌声雷动连绵不绝。   “我会在今天举行转化仪式。”奚白说:“各位公证,我会对时沉溪先生一生忠诚,将给他的位置摆的比我的生命更高,他就是我的唯一挚爱。”   他猩红的眼睛认真地注视着时沉溪。   在暖黄色的烛火下温和又深情。   里面流星一样的光彩几乎要满溢出来。   时沉溪和他对视,脸微微有点红。   “我也一样。”   接着奚白和时沉溪到后面准备仪式用品。   血族们留在大厅尽情狂欢。   但刚刚的事情让他们都有点心不在焉,奚白和时沉溪一走他们就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这是真的吗?王真的要娶王后了?”   “为什么是个人类?”有吸血鬼不甘心。   “为什么是男人。”有女吸血鬼满脸悲愤。   仪式的准备材料就是一些安神的香料,会在祭坛旁边燃烧安抚人类的情绪。一旦他们反抗或者后悔那仪式就会失败。   阿南去准备鲜血。   一会奚白吸食时沉溪的血肯定要受到重创,要提前准备治疗。   这一次转化说是奚白拿命在赌也不为过。   但一旦不转化师尊随时都可能再次消失,他必须赌一把。   宽敞的房间中,时沉溪躺下 奚白将手掌贴在他额头上。两人默默不语,互相感受着对方的精神活动。这是灵魂和意识的浅层交流。互相达到和谐的共鸣,增加成功率。   时沉溪有点紧张,他心跳的不正常。噗通噗通。整颗心脏被无形的力量揪紧了,紧迫到疼痛。   我这么容易紧张的吗?   他心情忐忑。   紧张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是自己人生第一次结婚,还是和以人类为食的异族。   奚白则垂头看他,神情带着一点隐秘的偏执。   这是他的,他的宝物。谁也拿不走,休想抢走。   他曾经弄丢过一次,已经快疯了,如果再弄丢一次,他不敢想象自己会做出来什么事。   就在市室内氛围一片沉静时。   嘭!外面一声巨响。   带着高温和火药硝烟味的气浪甚至传进屋子里。   奚白瞬间反应过来,这是人类的炸药!   人类袭击了吸血鬼的盛宴!   瞬间他瞳孔就血腥一片,弥漫起惊人的杀意。   好不容易等了几千年才等到的机会还要被打扰。   真是。   “烦。”他沉声说。   那些小虫子。   “我马上回来。”他纵身跃出窗外。   他不允许让自己的转化仪式有任何意外。   离开前他在房间内布下结界,保护时沉溪的安全。   呼啦。   外面方云等人朝盛宴大厅发射了几颗炮弹之后转身就跑。不是大规模的强火力,只是小小的试探。   他们要把血族贵族引出来,不是引出吸血鬼王。   吸血鬼王据他们分析,性格是比较温和的,除非直接炸毁宴会厅不然基本不可能出来。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   今天是奚白等了几千年的日子,平时淡定佛系的吸血鬼王直接原地爆炸了。   他们的确引出了一帮吸血鬼,在他们看来刚刚的小爆炸和这些人类都是宴会比较新颖的娱乐项目。   就像猫捉老鼠一样。   他们纷纷涌出。在天上张开手臂蝙蝠一样飞舞发出张狂诡异的笑声。   也有一些吸血鬼很沉默。即使在捕食也保持着优雅的仪态和贵族的矜持。   但当那一抹黑色身影遮住月亮时,所有吸血鬼都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停滞在夜空中。   那是,王!   奚白在高空中,月色和夜空作为背景。   他垂眼,神情漠然冰冷。   灿白的月亮照亮他脸部棱角分明的轮廓,完美的五官,块垒分明的光影。   阴冷且酝酿着强大的愤怒。   他背后袍角翅膀一样张开。   被夜风轻轻吹动。   强大的气势从他身上扩散开来。作为附属的吸血鬼们一瞬间动弹不得。   他们惊骇地看着高空中的奚白。   上一次王出来还是在人类讨伐战。   人类自信满满地出动了终极武器,准备将所有吸血鬼一举歼灭。   从来不露面的奚白出现了。   也是这样,突兀静默地出现在空中。   面对着浩浩荡荡的人类军队和正疾速落下的终极武器。   他只是漠然抬手,轻轻一挥。   世界就静止了。   终极武器来的气势汹汹,消失的悄无声息。就在众人眼皮子底下,众目睽睽下消失了。   上一次王出手是对付终极武器。   这一次出手呢?   瞬间,追逐几个人类的吸血鬼都停下,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们。人类又研究出什么新型武器了?   方云几人一路狂奔,感到身后追逐的风声停下。   他们来这里做任务就是做好了死的准备了。   他们都写好了遗书,要是死亡的讯息一传回,遗书就会被寄给他们的家人。   “怎么回事?”方云回头看了一眼。   瞬间瞳孔放大。   我们只是引几条小鱼让陈星趁机动手,怎么把这条大鲨鱼引出来了!   方云目露绝望。   没机会了,这次动手他们都白给了。   在奚白面前就是送命。   只希望陈星不要贸然动手暴露,蛰伏起来,下一次再动手。   人类的希望全部都在你身上,陈星,一定活下去!用那把剑终结血族的罪恶!   奚白居高临下看着那些人,伸手。握紧。噗嗤。几个人类的身体瞬间扭曲,浑身骨骼血肉扭曲,鲜血溢出。   奚白像扔垃圾一样把他们甩开。   苍白修长的手指没有染上一点脏污。   他转身回到盛宴场内。   奚白刚走,时沉溪就起来,扒着窗户往外看。刚刚的爆炸声他都听见了。   爆炸响起的一瞬间他心跳的很快。不安的阴云笼上心头。他现在很担心。   虽然他知道奚白的实力但还是很担心,望着外面燃烧的火光他心底的不安越来越重。   他专注望着窗外,没有发现,背后的门开了一条缝。   陈星已经将剑拔出鞘,提着剑一步步往时沉溪的背影逼近。他神情很冷。   房间内笼罩着一层无形的结界。   本来应该将陈星阻挡在外,但是他手上的剑亮起一圈亮眼的光晕。直接将结界逼退。没有破开,结界感受到亲密的气息自动开放。   即使已经过去几千年,奚白对师尊的气息也完全没有防备。   这是全然的信任。   阴差阳错,陈星就这样进了房间并且向时沉溪靠近。   时沉溪本来应该有感应。但某种天机蒙蔽了他的感应。   他直直望着窗外,对身后的危险一无所知。   陈星终于靠近了,他高高举起剑,狠扎向时沉溪的后背。   噗嗤。温热的血瞬间涌出。   陈星的眼睛兴奋地睁大,他的视线是一片血红,时沉溪的后背完全被涌出的鲜血染红。   你死定了!   他狠狠把剑往里又捅了一点。   时沉溪背对着他,神情却是一片平静,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疼痛。 第270章 仙尊的吸血鬼(19)   “师尊。”毛球粘着白发仙人上下飞舞。   “师尊。”小少年拉着仙人的袖子撒娇打滚。   “师尊。”想占便宜被收拾的小少年哭唧唧。   种种百态,种种神情,都是那一个人。   前世的记忆如走马灯般迅速晃过,碎片一样散开。   每一帧画面都是奚白的脸。   满天的雪,高远的天和云都是他的背景。   在他之前的所有画面都是一片混沌的白。   所有画面炸开成漫天的雪纷纷扬扬落下。   画面定格在最后一幕。   漆黑的房间。   黑衣青年睡的正熟。   单单看侧脸就已经俊美逼人。   一只苍白的手拂过他的侧脸,洁白衣袖轻轻扫过。   青年睫毛微颤,似乎马上就要醒过来。   但还是沉入更深的梦境里。   接着画面就彻底定格,如一张静默的默片。   画面里沉睡的奚白是前世最后的记忆。   时沉溪身体里的那个人,苏醒了。   在陈星不可置信的眼神里。时沉溪的头发一点点变白了。从发根,瞬间白到发尾。   像一瞬间走过了千万年的沧桑岁月。   来自太古圣尊的恐怖威压,轰然降临在这个全新的世界。   轰!天,彻底黑了。   天空上的月亮被漩涡绞的粉碎。   天空出现一个旋转的漩涡,半径数百米。高速切割机一样旋转着。   时沉溪在这漆黑夜幕的背景下,握着剑转身。漠然的黑眸注视着一脸惊恐的陈星。   “拿我的佩剑杀我,真是有创意。”   他说话间,剑身嗡鸣,瞬间荡去时间的浮尘,崭新如初。上面沉溪和白三个字清晰起来,连同那个大大的爱心,如此显眼。   陈星大睁着眼,瞬间如被橡皮擦擦去一样,凭空消失。   时沉溪握着剑。   他都想起来了。   “这个小混蛋。”他暗骂,晚来一步他跟小徒弟婚都要结了。想到这他冷淡的脸就有点泛红。   趁着自己失忆,奚白亲亲摸摸没少占便宜。   还有转化。   他神情陡然冷下来。   他不能被转化,一旦被转化,奚白就会死!   差一点,哪怕他晚醒一点奚白就会死。   幸好。   “师尊!”   背后一个声音带着不确定的惊喜响起。   时沉溪身体一僵。   他突然有点不敢回头,一走就是几千年,把小徒弟一个人丢下。   他心虚的很。   小徒弟这么黏他,他一句话不说就走了。   小徒弟肯定哭唧唧的厉害,也不知道多久才缓过来。   想起现在稍稍陌生的徒弟,他就既欣慰又微微紧张。   紧张是因为从前小徒弟觊觎自己,也只是撒娇打滚占便宜而已,但现在却可以光明正大地——   他脑中乱成一片。   奚白从背后扑过来,紧紧抱住他,把下巴亲密地搁在他的肩膀上。   “师尊。”奚白委屈巴巴地说:“你终于回来了。”   时沉溪下意识想挣脱,但背后的人力道大的惊人。   呲啦。呲啦。奇怪的声音从二人挨在一起的身体间传来。   奚白抱住时沉溪的部分在一点点溃散,成现焦糊的漆黑,但他没有松手。   “抓住你了。这次,死也不放开。”奚白轻声说。   时沉溪猛然意识到,自己是可以净化邪恶的圣体,而奚白现在恰好就是邪恶。   抱着他奚白会受到重创。   “你放开!”他焦急说。   奚白不放,他就跟无尾熊一样粘在时沉溪身上。   “放了你就跑了。”他说,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身上尖锐的疼痛。   时沉溪突然脸一红,“你——着我了!”   奚白感受了一下。   微微红着脸退开,“师尊,是它自己起来的!不关我的事。”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先想着甩锅,甩锅还没甩对。   时沉溪简直要给气笑了。   “快给我看看!”。   奚白身上的衣服没有受到影响,但裸露在外的皮肤已经完全焦黑了。   奚白在师尊面前还是有点心虚。   不像欺负失忆师尊一样嚣张,他现在就跟熊孩子见了家长一样,没什么底。   “不。”他紧紧把衣服捂住。   时沉溪会刺伤他,也不敢伸手去拉。   “别闹。”他低声哄。   奚白依旧把衣服捂的死紧。   “没事。一点小伤。”要是给师尊看了以后肯定都不给抱了。   突然,他想到什么,“师尊!我们快点转化吧!”   转化之后师尊就跟他一样了,可以随便亲亲抱抱。   而且再也不会消失了。   转化——   但时沉溪回应他殷切目光的却是沉默。   可怕的沉默。   奚白亮晶晶的眼神一点点冷下来,“师尊?”   他尽力摆出单纯的笑,“师尊,你不是答应我了吗?”   时沉溪没看他的眼睛,轻轻摇头,“不行。”   “为什么?”奚白笑容勉强起来。眼睛中漆黑的雾越来越浓。某种残忍的意味开始撕开纯善的表象浮现。   时沉溪说:“转化,你会死。”   他握着剑的手在轻轻颤抖,他还要做一件事。   “你会走吗?”奚白意识到了什么,出声质问。   时沉溪依旧是沉默。   奚白从沉默中得到了答案。   他牵出一抹冷笑,“我知道了。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事。”   他瞳孔中的暴戾情绪到达了顶峰。   时沉溪却并没有感知到那沉默的风暴。   “我——”他张口,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出现在背后的奚白打晕。   奚白接住时沉溪倒下来的身体,神情晦暗。   “师尊想跑啊。怎么办呢?”他轻笑,笑容充满恶意,“那就打断腿关起来。让你哪也去不了。”   盛宴草草结束了。   王消失不见,还是管家阿南说转化仪式取消。   这让吸血鬼们抓心挠肝地好奇,到底是出了什么变故?先是王亲自出手杀死那几个人类,然后又取消了转化仪式。   无论怎么样,有一件事是肯定的,那就是有大事发生了。   方云他们被杀死的瞬间海那边的人类政府就收到了消息。   他们从方云的视角里看见了奚白,可以肯定计划已经失败。   此刻吸血鬼对应局内的气氛几乎凝固了。千辛万苦棋差一招,是个人都要郁闷死。   “没关系,我们还没输。”   “救世主还在。”   通灵师闭眼感受一番,“我看见命运的齿轮已经各自归位了。现在只需要等待。命运就会按照它既定的轨迹转动。”   时沉溪醒来时在一片压抑到极点的黑暗里。   他尝试动了一下,感觉到四肢沉重,黑暗中传来锁链的哗啦响动声。   这是——   “奚白?”他试探着出声。   没有人回应。   他的眼睛被什么东西蒙住了,什么也看不见。   他的力量也并没有恢复,刚刚只是接受记忆一瞬间的带来的前世一点力量的外漏。   他还是那个普通人类的身体,根本就挣不开锁链。   怎么办?他被锁在这里怎么继续完成接下来的事情。   他挣扎起来试图强行挣脱锁链,再耽误下去奚白会死!   哗啦啦。   黑暗中,一个人的声音响起。   “师尊就这么急着走吗?”是奚白的声音,低沉,压抑着怒火。   他一直守着师尊,但却看见他醒来的第一反应是要逃走。   这让他心脏狠狠抽痛了一下。   先是拒绝转化,又要逃走。师尊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他吗?   那些他以为的两人之间的爱的回忆都是错觉吗?   “你急着去哪呢?师尊,你想找谁?”奚白声音冰冷。   谁在勾引师尊让他刚想起记忆就要离开?   他离开要去哪里呢?   他离开的那些年又去了哪?   他在谁身边?   这些都是奚白想问的。   他本来有很多话想跟师尊说,但师尊抗拒的态度让他把所有的话都梗在了喉咙里。   时沉溪沉默了,“对不起。”   想到自己即将做的事,这是他唯一能对奚白说的。   他甚至不敢想象奚白的脸色和伤心的表情。一想到这他就几乎不能呼吸了,心脏就揪在一起疼。   他手在发抖,狠狠抖动。但是控制不住。   他必须要做那件事情。   “你说啊!”奚白见他沉默,眼角发红,“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他跨上床,手狠狠掐住时沉溪的下巴,大声质问他。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当初你走是不是蓄谋已久的!你讨厌我了?你不爱我了?”   他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时沉溪。   眼睛里是十足的狠戾。   他是真的恨不得把时沉溪杀了算了。   “师尊,我把你杀了好不好?”奚白凑近,狠厉的目光舔舐着时沉溪的脸。一寸寸,带着猥亵的意味。   “师尊,我把你先|奸后杀,再吃掉,一点点吃进肚子里让你跑不掉。好不好?”他靠近,舌尖舔舐着时沉溪的脸。舔舐着他的眼尾,微微颤动的眼皮,“师尊,我真的,爱你爱骨头都在疼,咯吱咯吱的响。”   “我真的,好疼啊。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看我一眼呢?”奚白质问。   他舔舐着时沉溪皮肤的舌尖迅速汽化又长出来。   眼神完全是神经质的疯狂,仿佛一点都感觉不到痛苦。   时候岑溪紧闭着眼。感受到濡湿舌尖的挪动。   他就像怪物面前的一道甜点,无力无法挣扎地等待着怪物的品尝享用。   “不要。”他偏着头,闭眼说。   黑暗中,奚白的视角,他修长的脖颈上浅色经络一览无余。   在洁白的皮肤上脆弱而诱人。   像即将被摧折的美丽花朵。   凋零疲惫的花瓣上站着一点点隐忍怜惜的湿痕,   让人心中阴暗的施虐欲无限放大。   想要摧折他,让他哭出来。   隐忍紧闭的嘴唇被咬得通红,眼角渗出一点点眼泪。 第271章 仙尊的吸血鬼(20)   “不要。”时沉溪难耐地说。   “要,师尊,你想要的。”奚白舔舐着他的脖颈,沿着脆弱的经络往上一只舔舐到他湿漉漉的眼角,   黑暗中。时沉溪苍白的眼角一片湿红,像是被暴雨打湿后无力垂下的花瓣。   一片惊人艳色。   “师尊,你想要我亲近的吧。”奚白贴着他湿润的鬓角说。   声音低沉,带着暧昧色|欲的引诱,仅仅听声音就已经让时沉溪浑身软的不像话。   他浑身力气都被这个吸血鬼抽干了。   即使没有锁链也动弹不得。   “我们这样是不对的!”时沉溪要把奚白推开,“我是你师尊!”   他声音是虚弱无力的反抗,根本无法对吸血鬼构成有效的威胁。   “师尊根本即使在欲拒还迎吧,”奚白轻声笑,“力气这么小,要是师尊想推开我,直接推开啊。”   他把时沉溪的手拿起来,轻薄地勾缠着他的指尖。   “来啊。”红眼吸血鬼笑的满怀恶意,“来啊师尊。训斥我啊,骂我啊。说,你这个混蛋,你这个欺师灭祖的混账东西。”   他舔舐着时沉溪湿漉漉的眼角,“来啊,拿出你师尊的样子辱骂我啊。拿出你当年的气度来封印我啊,让我再也不能说出这样轻薄侮辱你的话。”   时沉狠狠瞪他,“混账东西!”   奚白嗤笑,“这个躺在混账身下动弹不得的人又是谁呢?师尊。你怎么不把我推开?还是——”   他嘴角高高翘起,“还是说你也很喜欢呢?”   时沉溪被他说的脸微微泛红。   “禽兽!”咬牙切齿。   “是,我是禽兽,我不是人。”奚白说着一对翅膀从他及背后张开,把时沉溪紧紧裹住。   “您看,我一直都是禽兽呢。”他指尖挑起时沉溪的下巴,看着清冷的仙人脸上满满都是可怜的屈辱,“师尊。”   他叹息一般说:“我这个禽兽想要你做我的妻子,我要*你,不仅要*你还要让你怀孕!”   他狠狠掐着时沉溪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   时沉溪拼尽全力挣扎但是没用,奚白死死压制住他。   “松开!你会疼的!”时沉溪实在拿时沉溪这个肆意妄为的混蛋没办法了。   明明碰自己他会被刺伤,还是要靠的这么近。   但他的拒绝只会让奚白更加难受。   “碰你我会疼,但是你要跑我会更疼,疼的心脏都要裂开了,”奚白看着他,眼角微微泛红。   神情却是阴鸷病态的。   哗啦,随着时沉溪动作响起的锁链碰撞声什么用处出也起不到,仅仅是能更大程度地刺激奚白的感知。   他在强迫师尊。   让那个高高在上又冰冷的师尊终于不得不露出冷漠抗拒以外的神情。   “留下来,好不好?”奚白看着时沉溪,问。   时沉溪沉默下来,这一次彻底不再开口。   往后时沉溪一睁眼摆在眼前的就是深邃的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唯一能听见的就是奚白的声音。   他对时间流逝的感知变得模糊起来。   “奚白。松开我吧。”他对奚白说。   即使奚白每触碰他都会被灼伤他都对此乐此不疲。   即使已经没有特殊的血液可以治疗他的伤口了,他也浑不在意。   每一次都会把双方弄的鲜血淋漓。   惨烈的如同战斗现场。   “不。”奚白一如往常地拒绝。   他已经决定跟师尊耗到死,就比谁先熬不住。   大不了就跟师尊一起死,反正他别想逃掉。   他紧紧抱住时沉溪,尖锐的痛觉从两人接触的地方传来,他却眉头都没皱一下。   这痛觉可以清晰地提醒他,师尊还在,就在他身边。   这让他没有着力点漂浮了几千年的灵魂终于安静下来。   “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时沉溪说。   但他不能告诉奚白那是什么事。   一想到那件事他就手抖的厉害,战栗不止,太痛苦了,甚至一想心脏就针扎一样疼。   但这是他们摆脱轮回的唯一机会,他必须要把握住。   “那我也不让你走。”奚白起身,眼光沉沉地看着时沉溪,“要么转化,要么被一辈子所在这里,我不会让你走的。”   “师尊还有工夫想别的事情,看来食是我不够努力。”他笑,摸上时沉溪的耳朵。   师尊耳朵很敏感,轻轻摸一下就瞬间丧失所有抵抗的力气,软成一团。   果然,他一碰到,时沉溪就吐露一点灼热的喘息,“别碰!”   他有些慌张,奚白一碰这里他的身体就会出现一些可耻的反应,   这都是这几天奚白经常触摸戏弄的结果,他变得更敏感了。   奚白轻轻揉捏着时沉溪的耳朵,“师尊,真**,这样轻轻摸一下耳朵就受不了。”   他笑,笑容是十足的嘲讽。   带着侮辱的下流意味。   时沉溪两辈子也没听过这样的话,还是一前乖乖巧巧的小徒儿说的,霎时间他脸就红了一片,好看的紧。   在黑暗中吸血鬼优秀的夜视能力让奚白把时沉溪脸上的诱人红色看的一清二楚。   他翘起嘴角,“看来师尊很喜欢?反应真可爱。”   ‘住口!’时沉溪脑子一片混乱,“欺师灭祖,大逆不道,混账东西——”   他穷尽了所有骂人的词汇也只搜罗出来这么些话,软绵绵又无力,配上他现在的表情简直跟撒娇一样。   奚白被他这种意外青涩的反应逗笑了。   “师尊,你这是在跟我撒娇吗?”他伸手勾勾时沉溪的下巴,像逗猫一样   时沉溪偏过头不搭理他。   洁白泛着一层细汗的脸颊上黏着湿漉的白色发丝。   “滚。”他恼羞成怒,被自己的小徒弟调戏,还有——   奚白再也不是那个可以随意被拿在手里欺负的小毛绒球了,现在会反过来欺负师尊了。   以下犯上的不孝徒!   奚白越看师尊越可爱。可惜,师尊虽然可爱却不愿意跟他在一起,让他不得不采取一些强制手段。   强行这样那样多伤使徒感情啊,如果可以他更愿意是师尊自愿的。   “师尊,昨天晚上你难受我就放过你了,今天好了吗?”奚白问。   “没好!”时候岑溪立刻警觉,“我警告你别乱来!混蛋!”   他气急败坏,从前的目下无尘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   再淡薄的仙人涉及到那种问题也会这样吧!   “可是师尊还没怀上呢,我还要多努力。”奚白说。   “闭嘴!”时沉溪想反抗,锁链哗啦啦一阵响。   却被彻底镇压。   阿南端着食物上楼的时候,奚白已经坐在窗边把窗户打开。   屋子里的味道散得一干二净,没有让老人家太过尴尬。   阿南什么也不敢看,将食物放在桌上就离开,关上大门。   奚白坐在窗框上,月色照亮他的赤|裸的上半身。苍白的身体上满满都是被灼伤的疤痕。   那些触目惊心的疤痕被月光照亮,触目惊心,有一种特别的美感。   古怪,。凌乱,丛生的藤蔓一样交缠。   美感深刻又残酷。   奚白望着下发昂一望无际的玫瑰海。   时沉溪看着他的侧脸。   那种冰冷孤寂的沧桑感几乎要溢出来。   裹挟着千年不化的冰雪落到时候岑溪眉间。   那是他熟悉的,他们那座山峰的雪。   如果忽略掉周围的一切,形形种种似乎还在几千年前。   岁月和空间,什么也没有改变。   但现实就是这个世界改变了很多东西。   到现在他们看似很近,但已经隔着一场轮回的距离。   时沉溪也想靠近奚白啊,但是他无法靠近,他有着必须完成的任务。   他要挽救奚白,让他跳出无数场轮回的怪圈。   让他掌心上的小毛球迎来真正的自由。   “我不跑了,你把我解开吧。”时沉溪说。   奚白先是动作顿住,慢慢理解时沉溪的话,转头神情平静无比,“真的吗?”   虽然这样问但是他已经肯定时沉溪还会跑。   但现在能骗骗他已属难得。   甚至让他有点点开心。   时沉溪不忍看他亮晶晶的眼睛,“嗯。”   奚白从床沿上下来,解开时沉溪手脚上的镣铐。   在时沉溪脸上亲了一口,“师尊很久没下床了,可以在城堡内走动。”   说完他眼睛陡然漆黑如墨,“但是您要是走出城堡的大门一步,下一次我就打断你的手脚,让你一辈子躺在床上哪里也去不了,懂吗?”   时沉溪点头。   奚白·微微一笑,挥手就点亮了房间的灯光。   时沉溪眼角不适地流出一滴眼泪。被奚白轻轻舔去。   他看见一旁床头有挂着的佩剑。   “这是师尊的剑,你还记得吗?”奚白看着那把剑,“那上面还有我们的名字。”   时沉溪想起他还是个小少年,吭哧吭哧在剑上刻字的样子,嘴角轻轻翘起。   但很快又被他压平。   不能继续想了,继续想他怕自己狠不下心。   优柔寡只会出大纰漏。   要成事只有心够狠。   但偏偏,奚白是他唯一无法心狠的人。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玩笑。充满对自己和奚白的恶意。   而他要从这该死的恶意中挣脱出来。   打碎所谓的命运!   ——   城堡里血仆们正在打扫卫生,她们看见时沉溪都惊讶地直起身。   时先生怎么头发全白了?   她们好奇但却不敢上来询问。时沉溪的气质跟从前不一样了,现在他就是一堆雪。   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她们这些人他似乎根本就看不见。   因此她们只是远远看着,不敢上前。   阿南管家正在收拾东西,他每天似乎都有干不完的事情,但其实只是日复一日把城堡里的东西换个地方过几天再换回来。   这是年老吸血鬼仅有的娱乐。   他看见时沉溪点头问好,“时先生。”   “奚白在哪里?”时沉溪问。   奚白已经不见几天了,自从为他解开镣铐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大人在地窖下面。,您可去找他。”阿南说。   他看着时沉溪的背影消失在地窖前,叹了口气。   “大人只是想有人爱他而已。” 第272章 仙尊的吸血鬼(21)   时沉溪下到地窖里,这里很冷,放满了酒桶。   那些木质地板上甚至结了一层浅浅的冰霜。   他冷的打了个寒战。   这是什么地方?   一路往前,在地窖的尽头有一扇大门。   木质大门紧紧闭着。   但丝丝缕缕的寒意仍从其中泄漏出来。   门口地板踩上去微微打滑。   奚白在这种地方做什么?   时沉溪推开门,迎面一股寒气扑来。   在他眉毛上结了浅浅一层冰。   “这是——”时沉溪站在门口,呆住了。   眼前是一片再熟悉不过的景色,他曾在这里度过了漫长的岁月,最开始孤身一人,后来多了一个捡来的便宜徒弟。   便宜徒弟爱粘人撒娇,可爱又可恨。   但却是他生命力仅有的色彩。   直到现在也是。   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雪。   山巅呼啸的风卷起地面的积雪在空中回旋,细沙一样洋洋洒落。   山巅的梅花树很老了,树枝上的花依旧盛开如盖。   细细的红花上盛了一蓬雪,像是美人被冻的微微发红的手指。   那座石屋和里面的装饰完完全权都是记忆里的样子。   一步的距离就像千年的时间。   是截然不同的世界。   时沉溪站在门口没有动,瞳孔轻轻颤抖。   他看见梅花树的的两个人。   黑发男人背对着他坐在树下,白发人轻轻靠着他的肩膀。黑白二色的发丝交缠在一起,亲密无间。   雪纷纷扬扬的下,应该已经落了很久,在他们肩头薄薄落了一层。   已是雪满头。   风吹起,冷的透骨。   时沉溪白色短发从脸颊侧飘过。   这是他们当年居住的山峰。   不知道奚白是怎么做到的,保存到了现在。   他仰头看向遥远的天际,全部都是雪,看不到以外的世界。   白茫茫一片就像那个人从太古一路走来被冻结的心。   他心突然疼的没办法。   但一切都不一样了,这具新的身体提醒他,这是已经回不去的世界,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他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必须要离开。   时沉溪默默走到树下。   刚想说什么。转头就看见了奚白,   他没有如他想象的一样坐在树下,而是靠着树站着,黑色衣摆在风中轻轻晃动,肩头落了一点雪。   他没看那边的两个人,而是望着下方深不见底的山坳。   漫天飞雪都向着下方落去。   “你怎么来了?”奚白看着地底,淡淡地说。   时沉溪走到他身边,看清那边的两人是冰雕,雕的栩栩如生,脸上的神情也那样生动。   除了那透明的身体他几乎要以为这就是过去的影像。   “这是——”时沉溪问。   “这里是遗迹,本来应该毁灭了的,但是被我保留了下来,只有这座山峰,山峰之外的世界都没有了。”   奚白看着他,猩红的眼睛满满都是眷恋。   “你看像吗?”他指着那个冰雕的人。   “像。”时候岑溪勾出一抹笑。   “我也觉得像。”奚白眉眼弯起。   “我有无数种方法可以造出一个你,有记忆的跟你一模一样的你。”他说:“但是我没这么干,因为我知道。”   他走近,靠近,猩红的眼睛注视着时沉溪。   “你是唯一的,你是我的骨中骨,肉中肉。我们的灵魂是一体。”   “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取代,你就是唯一的那一个。”   他握着时沉溪的手。   时沉溪的手放在背后,握着一把熟悉的剑。   奚白一看就笑起来。   “没有你,我的脸灵魂就像撕裂开一样。”   他举起时沉溪的手让他将剑对准自己的心脏。   “现在,做你一直想做的事情吧。终结这颗只为你跳动的心脏。”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想杀我,但是我愿意为了你死。”   时候岑溪的手抖得不像话,“你怎么知道的?”   奚白看他,笑起来,“你的样子怎么像快哭了一样?师尊,我不是满足了你的远望吗?你怎么还哭啊?”   他嘴角翘起,满满温柔恶劣地说,“哭包。”   时沉溪听见他的话,眼泪顿时决堤。   大股大股的眼泪从眼睛里流出来,瞬间模糊了视线。   他握不住剑,哐当一声剑坠落在地。   “我也想和你一直走下去。”这么大的人了,哭的像个孩子。   奚白看着他的样子,笑容更加真实,他走上前,抱住时沉溪把他揽进怀里。   身上立即冒出被蒸发的白烟,但在风雪呼啸的山巅,一切热度都冷却下来,连痛也麻木了。   只有两个人的心跳滚烫而热烈。   奚白抚摸着时沉溪的白发,眼神温柔,“我当然可以永远和你一起,我就是你的,一辈子,一万辈子,都是你以个人的。即使我不记得你,也会在第一眼就爱上你。”   时沉溪抱着他的腰,把脸埋在她怀里。   “你是我一个人的!你怎么保证!”   他霸道又别捏,占有欲强爱吃醋。   像只猫儿一样。   你要是黏着他,他就故作嫌弃把你推开。   你要是装作不在乎他他就暗暗泛酸,真发现你不要他了,他就哭的比谁都惨。   让人忍不住心软。   时沉溪哭了一会觉得丢脸,干脆把奚白推开,看着地面。   “你笑什么?”   只有他一个人哭,奚白笑的欢。   小徒弟越来越坏了!   “快点吧。”奚白把剑捡起来塞到时沉溪手里,“师尊,会再去找我的吧。”   他笑。   时沉溪手仍然在抖,他不敢看奚白的眼睛。   “嗯。”回答很坚定。   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奚白。   奚白嘴角翘起,握住时沉溪的剑往自己心脏送去。   几千年前的神器在现在发挥出了他应有的力量。   大量白色雾气从奚白身上蒸腾而起。   时沉溪手抖的更加厉害。他低着头,不敢看。   “把头抬起来。”奚白低声说:“看明白,看清楚了,我都这样对你了,你要是忘记我,我做鬼也不放过了。”   他语气恨恨的。   时沉溪突然就被逗笑了,但是笑的很心酸。   “你已经是鬼了。”   他刚抬头,奚白就浑身雾气地靠近,在他嘴唇上碰了一下,嘴角微微翘起,接着就消失不见。   整个人融化在了雾气里。   时沉溪瞳孔轻颤,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说道别的话。   山巅的风雪还在继续,但那株老树却开始枯萎,在末法时代是奚白的灵气支撑它生长。   奚白一离开它就开始走向千年前就应该到了的末日。   地面上,血族们惊惶地发现一直笼罩在头顶数不清年数的乌云开始溃散,丝丝缕缕金色阳光从缝隙中照射进来,落到地上。   他们纷纷惨叫着在阳光下化为了碎片,有的即使逃进阴影里还是惊恐地发现身体在崩溃。   开满玫瑰花的城堡,管家阿南停止浇花。   他的身体也在崩溃。   老人抬头看向天上缓缓露出真容的太阳,眯起眼。   “久违了。”   始祖离开了,他的附属族们也一同离去。   数不清的灰烬向上蒸腾,在金色阳光下,漂浮起来,像一片片飞向太阳的灵魂。   人类的监控器记录下这一幕。   人们纷纷走出门看着这震撼人心的一幕。   笼罩在人类命运几千年的阴云终于散去。   他们迎来了黎明。   “还在看什么呢?。   时沉溪握着剑发呆,一道声音从他头顶响起。   那声音来自太阳,来自比太阳更高的地方。   “你应该兑现承诺。”时沉溪说。   面无表情,真正一座没有感情的雕塑。   “当然,你可以回去,回到过去的徒弟身边。”天道说。   接着时沉溪就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身体,面前一条裂缝打开,他走进去。   呼啦,依旧是迎面的寒风,苍茫的雪。   但这不是地底。   时沉溪提着剑,他背后空洞缓缓闭合。   这是他和奚白曾经的那个时间,是几千年之前的世界。   灵气充斥在空气中。   山崖上的梅花开的正好。   他走进石屋,黑发青年躺床上睡得正香。   身后的位置是给他留的。   时沉溪一看见他,眼泪就下来了。   未来的奚白已经死了,但过去的他还在。   他缓步走上去,手指轻轻拂过青年的侧脸。   他的身体也崩碎开,化为漫天的雪融进夜色里。   其中部分能量落尽奚白体内。   床榻上,奚白猛然睁开眼。   “师尊?”他神情疑惑。   这个时间师尊应该已经结束打坐回来了啊。他刚刚模模糊糊感觉到师尊的气息又不见了。   他慢慢坐起,走出房间。   但是外面除了漫天的雪什么也没有了。   “师尊!”他神情开始变的惶恐,他边喊师尊边大步在雪地里跑。一脚深一脚浅。   天地之间回响的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喊,还有那呜呜咽咽的风雪。   “师尊!”   “师尊!”   “时沉溪!”   “时沉溪——”   寻遍了整个世界的青年终于在一天回到那颗种有梅花树的山崖下。   天上睁开一双眼睛,“想找到你的师尊吗?”   “那就跟我做个交易。”   “未来的人族需要磨砺,你变成吸血鬼的王,作为人族的垫脚石。作为交换,我告诉你你的师尊在哪?”   “我答应。”   青年仰望着天,漆黑的眼睛染上血一样的颜色。   “只要能找到他,”   “在数千年之后,他会出现,”天上的眼睛发出声音,“你只需要等。把他转化成血族你就可以把他就永远留住。”   “准确的时间。”奚白那剑指着那只眼睛。   但那只眼睛直视缓缓闭合,缩回,消失不见。   此后,灵气消退,天地下陷。   奚白看数不清的修真者和灵兽灵植死去。   到最后他已经是世间唯一的超凡生物。   天地开始大变样,老旧的生命死去,新的生机开始出现,这一次他们体内孕育着不一样的法则。   时间过了很久,有一个年轻人听说世外有一座不老神山。   他千辛万苦爬上神山寻找了很久很久,但都没看见仙人。   直到他老了,快死了。   一个红眼睛的人出现在他面前。   “你所求是什么呢?”   “是仙道。”靠着石头的老人说。   红眼睛的笑了声,“仙道,早就死了。长生我倒是可以给你。”   他将手掌放在老人身上,老人的身躯恢复了年轻时候的力气,他站起来,神情惊异。   “你叫阿南。你会渴望鲜血,你会有长生,你不能看见太阳,你是第一个吸血鬼。”红眼睛的人说。   从此一个名为吸血鬼的种族开始在大地上出现,开始了对人,类漫长的统治。   夜晚,街道。   数不清的吸血鬼在夜空中飞行,他们将看中的猎物带走,作为血奴或者食物。   一个瘦弱的少年在窗口上摆上血红的十字花。   期待着那个吸血鬼的到来。   呼啦。   风吹开窗帘。   衣着华美的吸血鬼站在窗台上。朝少年伸出手。   喵——   黑猫窜过街道,停在一座自动饮料贩卖机上。   吸血鬼被他吸引了,停下脚步轻轻摸了一把。   接着他如有所感地看向漆黑的街角。   这一次,那里什么也没有。   突然,心悸。   吸血鬼眼睛死死盯着街角。   那里应该有一个人。   穿着睡衣,长得很好看,温和平淡,正惊讶地看着他。   但是那里什么也没有。   他脸上的神情一点点点收敛了,最后归于平静。   他背后的世界开始一片片崩碎。   “很有趣?”吸血鬼的特征从他身上消失,面孔逐渐扭曲成另一个样子。   漂亮的五官,修长有力的身躯,他周围缠绕着浓浓的黑雾盘绕着身体往上,在他背后形成一个王座的样子。   漆黑的眼睛,漆黑的长发,   邪恶中透着天真。   这是一双孩童般纯净的眼睛。没有任何欲|望但又仿佛藏着最深的欲|望。   在他对面一只巨大的眼睛显露身形,“你回来了,疯神。”   它咯咯笑起来,神经质一样抽搐,“好久不见,你忙着谈情说爱,也不回来看看?”   “命运。”奚白看着他,嗤笑,猛地伸手。   “桀桀桀!”大眼珠子瞬间窜出老远,“你自己都陷在命运里出不来,怎么抓住我?”   他吐吐舌头,“想抓住我,先摆脱你可悲又无趣的命运吧。什么时候你完整了,什么时候再来收拾我。”   “当然,那个时候我一定已经远远躲开了。”   “是吗?”奚白笑,“即使不完整,我一只手也可以收拾你。”   飞舞的眼球突然停住,密密麻麻的恐怖凸起在它身上游走。不断凸起又压下去。   “你更强了——怎么可能!”它惊叫。   “你疯了。”奚白咧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   眼球突然崩溃成一滩不明物,漆黑的在空中无意思蠕动,发出一些狂乱的呓语。   奚白在空中转身,看向那个世界,那是命运虚构的世界,它尽情操控和玩弄命运。   甚至还想把他也玩进去。   “陆阙去哪了?”他漆黑的眼神望向虚空深处定格在了一团混乱的云雾中。   那是古神之乡。   孕育着一群混乱疯狂的神明。   “回到那里去了吗?居然也不等等我。”他嘴角翘起。   那是最终的我地方,是命运起始和终结的交汇点。   是一切的源头。 第273章 终焉与开始(1)   陆阙生来没有父母,他是在人类城邦外的山林里被发现的。   那时他还很小,但在遍布猛兽的山林却没有一只野兽尝试吃掉他。   这么一个可怜幼小的婴儿居然撑到了被砍柴的樵夫捡走。   被找到时,樵夫惊奇地发现,在婴儿周身没有一只野兽。   “这简直是被上天眷顾的神圣的孩子!”樵夫高兴地说,并把孩子捡回家自己抚养。   他告诉周围的人这是个被神明眷顾的孩子,这孩子也的确从不哭闹,乖巧的过分。   周围的人都十分喜爱他,甚至教会的人还特意来为他做了洗礼。   但当这个孩子长大以后,人们开始意识到一个事实,那就是。   他并不是被神眷顾,相反,他是被神明厌恶着。   任何飞禽走兽都不愿意靠近他,他们在恐惧,在厌恶。   最开始人们都只是认为他只是不得兽类的喜欢,但渐渐人们开始发现这个孩子残忍冷酷的像个怪物。   他从来不笑,永远是阴沉冷漠的样子。   那阴鸷邪恶的样子即使是成年人看了也会害怕。   周围的孩子们更是惧怕他,只要一看见他就会吓的哭起来。   曾经一个孩子哭着跟大人说陆阙生吃了一只可爱的宠物猫。   而陆阙脸上的确有猫爪子的抓痕,所有大人们开始传说陆阙是恶魔的孩子。他成长起来就会残害村民。   没人知道是那只猫先攻击陆阙,但他的确也下手狠残忍就对了。   陆阙,的确是一个天生的怀种。   他天生就是恶人,做坏事不会感到心虚,不会受到良心谴责。   看到一些残忍的画面不会恐惧,甚至会感到兴奋。   嗜血和杀戮的欲望时刻纠缠着他。   这是他生来的罪恶。   真正让村民们爆发将他赶走是在老樵夫去世那天。   他是真正的好人,村民们都很悲伤。   但陆阙坐在墙头,神情却很冷漠,没有对死亡的畏惧,没有养父去世的悲伤。   他冷静的不像个孩子。   这种冰冷非人的态度一瞬间让村民们感到了恐惧。   他们拿起武器驱逐了陆阙,将他远远驱赶离开村子。   少年的陆阙一个人行走在路上。   骑着马的骑士路过,马车里的公主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   一眼她就看上了这个样貌俊美的少年。   陆阙虽然是个没有感情的坏东西,但他的长相却俊美的不像人类。   直接俘获了小公主的心。   “喂,你叫什么名字?”马车里的小公主探出头。笑着问。   脸上沾着泥土的陆阙冷冷看了他一眼,“陆阙。”   他又一双像猫科动物的眼睛,凌厉锋锐。一眼就让人心生怯意。   公主立刻问,“你是哪里人?”   “没家。”陆阙很没有耐心地绕开她往前走。   “要不要当我的骑士?他们会教你练习剑术。”公主继续再接再历。   “王宫里有很多珠宝,很多好吃的。”她诱惑这个乡村少年。   “哦?”陆阙冷笑,“王位也可以给我坐吗?”   “可以啊!”公主笑眯眯地说,“只要你娶公主,王位就是你的啦!”   陆阙眼睛微微眯起,“好啊。”他笑。   无限恶意。   这是你们引狼入室的。   然而陆阙到王宫后却发现自己被骗了。国王除了公主还有一个王子。   也就是说即使他娶了公主也不可能当上国王。   “你想死?”少年眯眼,看着公主的眼睛里有杀意。   他像即将捕食的豹子,思考着从哪里可以最快地杀死这个胆敢欺骗自己的女人。   公主满不在乎地笑,“我弟弟马上就要死啦,别担心。”   一个小小的女孩,说道自己弟弟要死的时候却一点也不悲伤,反而很开心的样子。   甚至有点幸灾乐祸。   很快,陆阙收拾干净之后见到了国王和王子。   国王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个粗壮的中年男人。   他很快知道为什么公主讨厌王子。   因为王子跟着一个妖艳的女人一同出来,而公主明显跟那个女人没有一点血缘关系。   很明显了。有血缘的亲兄妹固然会为了王位头破血流,何况是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仇人。   是的,他注意到公主看王子和王后的眼神是十足的仇恨。   至于为什么。人类的仇恨的原因总是很多样,陆阙并不关心。   他想要皇位,有了那个位置他就可以为所欲为。   尽情释放心中要憋到爆炸的恶意。   让这个世界陷入战火,人人都在恶意中释放,让这里边城恶意的泥沼。   解决掉这个女人的话有点难度。   他看着对方的神情,这是一个满怀恶意的女人。   而且有些精明。   反而那个王子,很好解决。   陆阙漫不经心地想,自己想解决那个单纯没见过世面的小可爱,甚至不用多废力气。   让他被毒蛇毒死,或者被野兽咬死,要么犯错被流放,他简直可以想出一万种送给这个王子的死法。   因为他真的单纯到到傻。   黑发黑眼的王子站在女人身边,一双圆圆的眼睛澄澈见底。   看起来有种小动物似的可爱。黑发细软贴在微微婴儿肥的白嫩脸蛋上。   看起来软弱可欺。   他歪头,好奇地打量着在场的所有人。   “他是个傻子。”公主恶意笑,“你放心,王位肯定是我的。”   不是你的,是我的。陆阙默默说。   暗暗在心底下定决定,那个傻子,三天杀了他。   他眼神眯起,带着浓浓的杀意和恶念。   “你好啊。”王子的视线赚了一圈,落到他身上。   他笑起来,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   “我叫奚白。”   “陆阙。”如果不是人多。陆阙甚至不想搭理他。   这个浑身冒着圣光一样的孩子跟他格格不如。   他讨厌这种善良的傻蛋,而这种傻蛋也一般不会喜欢他。   他朝着奚白露出凶狠阴暗的笑。   满满都是恐吓和威胁。   小傻子,要吓尿了吧。他想   但奚白不仅没被吓尿反而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果然是个傻子,陆阙不屑嗤笑。   接下来奚白的话让他更加确认。   这个单纯无知的小王子指着他直笑,“大猫猫!大猫猫!你真可爱!”   国王和王后都笑起来,觉得王子的童言稚语很可爱。   但陆阙却神情阴沉。   他讨厌这个家伙。   这种天真单纯蠢货一样的家伙。   被他看着就像浑身长刺了一样不自在。   你这家伙,他比口型。   宰了你!   然而奚白是个傻子,怎么能理解他的意思,反而笑的更欢乐,傻乎乎直叫唤,“大猫猫!猫猫!”   王后摸了摸王子的头,“我的宝贝,想养一只猫吗?”   奚白大力点头,“猫猫,可爱,想要——”   王后看向国王,“小白想要一个大猫呢,您看怎么样?”   国王笑着看公主,“把你的这个侍卫让给小白当玩伴吧。我另外给你找一个厉害的骑士。”   公主脸色难看地拒绝,“不要。”   国王说:“姐姐要让着弟弟。就这么定了。”   几个人三言两语决定了陆阙的归属,还不是当人一样,是当一只宠物。   这让陆阙很恼火。但他还是压制住了想要杀人的暴虐情绪。   他阴冷地看着那个可爱的洋娃娃一样的小王子,想着一会儿怎么收拾他。   “那你,陆阙,就跟小白一起走吧。”王后吩咐,“你任务很简单,就是照顾小白,让他不要受伤。在他需要的时候给他找到需要的东西。”   “很少看见小白这么喜欢一个人呢。”末了王后又补了一句。   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我对他仁慈一点?   陆阙冷笑,不可能,他一定要收拾这个令人讨厌的家伙。   把他骗进森林里被野兽吃掉就是很好的选择。   陆阙开始暗暗计划。   奚白全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依旧满脸单纯的傻笑,   他走上前,拉住陆阙的袖子,“大猫猫。”   他甚至用那张婴儿肥的包子脸靠近就要往陆阙身上蹭。   陆阙当然是嫌弃地避开。   真的,超级嫌弃!   “你把鼻涕抹到我身上了!”他后退。   奚白懵懵地摸了摸鼻子,“没有啊。”   他傻白甜地说。   笨蛋,当然是唬你的,离我远一点!   陆阙默默想。   “大猫猫,一起玩啊。”奚白眯眼,天真又甜。   某种草莓陷儿的把糯米甜点一样。   两人已经走出宫殿。   一前一后走着,陆阙走在前面,奚白颠颠儿跟在后面。   他时不时打量着地上爬过的毛毛虫,时不时抬头看天上飞过的蝴蝶,陆阙不理他他也能一个人自娱自乐。   陆阙手里的刀片默默握紧,他可以杀人而不被发现是自己干的。   这很简单,他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   敢偷自己钱包的小偷,想拐卖自己的人贩子,任何人只要敢对他伸手都会被他毫不犹豫地剁掉。   他犯案至今都没人发现过。   杀掉一个讨厌的王子而已。   “大猫猫。”奚白咧嘴笑,洋娃娃一样,“我姐姐可小气了。”   “你不要跟她玩,只跟我玩好不好啊。我什么玩具都分给你哦。”   陆阙脚步一顿。   是啊,虽然这个傻子讨厌,但是自己完全可以利用他得到权力。   那个公主就不一样了,刻薄寡恩,小心眼,就是他对那个女人的全部印象。   而且,她还以为自己很喜欢她,简直做梦。   他只喜欢做任何怀事。   只有作恶才能带来愉悦感。   和么看来这个小傻子还很有用。   那就暂且不杀了,   他收起刀片。   作者有话要说:奚白属性混沌中立。   陆阙属性恶。   这还不是真实身份,但这个世界算是第一个世界。   后面会解释哒。 第274章 终焉与开始(2)   陆阙正式和奚白做了朋友,当然按是奚白这个小傻子单方面的。   陆阙经常性的不耐烦,但想到傻子还有很多可利用的余地,他就勉为其难地容忍下来。   比如现在。   娃娃脸的王子趴在地上,扒拉着花坛里的绿色植物。   眼睛直往里瞧。   “大猫猫!”   “陆阙!”陆阙不耐烦地靠在一边,把玩着手里的刻刀,在树上胡乱刻下几个字。   奚白专注地看着草丛下面,“大猫猫!快来看啊!”   明显是把陆阙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无论陆阙纠正多少下次一定还是叫大猫猫。   陆阙还是忍了。   一个傻子,他不应该对他的智商抱有太高的希望。   除非想把自己气死。   对傻子就应该换一种方式对待。   他走过来,“叫我干嘛?”   奚白突然站起身,手里捏着一条蓝色虫子。   “你看,这个虫子的花色真好看!”   他笑嘻嘻地说。   “什么眼光?”陆阙凑近,满满都是嫌弃“又灰又土。”   “诶?是吗?可是我觉得很特别诶。”奚白眨巴眨巴眼。   接着,在陆阙瞪大的眼中,他把虫子,吃了——吃了!   “你干什么!”陆阙大力晃他   “快吐出来啊傻子!不要什么都吃!你想中毒吗?”   奚白被他晃来晃去有点晕乎乎地吐出一个泡泡“奇怪的味道——”   陆阙死死盯着他,“你不是觉得漂亮吗?干嘛吃了它?”   “因为很喜欢。”奚白咧嘴,“所以想尝尝什么味道啊。”   他乌溜溜的眼睛看着陆阙,里面的喜爱都要溢出来。   让陆阙莫名背后发寒。   这家伙,觉得自己也很喜欢,是不是就想啃自己?   他头一次觉得傻子也是一个令人害怕的生物。   奚白歪头看看他,突然把什么东西放到他头发上。   陆阙警惕地瞬间打开。   那是一朵花,开的正好,现在却可怜兮兮掉在地上沾了泥土灰尘。   奚白低头看着花,嘴巴一瘪,眼泪就大颗大颗掉下来。   “浪费了,这是送给你的。”   他抬头,眼睛水汪汪地看着陆阙。   陆阙皱眉,“我要花干什么?” 他不屑撇嘴。   “没用的很。”这种只具有观赏性的柔弱花朵对他来说半点用处都没有!   他只需要锋利的武器,强大的力量。   他这么一说,奚白眼泪流的更凶,啪嗒啪嗒往下掉。   就差嘤嘤嘤出声。   “这个蠢货。别哭了!”陆阙伸手去捂奚白的眼睛,左顾右盼,要是王宫的人以为自己在欺负这个傻子就不好了!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奚白哽咽着问。大大的眼睛满满都是委屈。   陆阙头大,这个傻子跟三岁小孩一样。说哭就哭。   烦人的很。   还不能动手把他的嘴捂住。   杀也杀不得,打也打不得。   “我喜欢你,喜欢你好了吧!”他咬牙切齿地说。   凶巴巴。一对尖尖的犬齿看起来凶狠吓人又野性十足。   奚白看入迷,了“大猫猫,哪里都可爱。”   他笑。   婴儿肥的脸蛋被大大的笑意推高,鼓成两个小包包。   可以把人萌化。   但在陆阙眼里是个只会傻笑的麻烦精。   刚刚还要哭的样子,现在就笑的牙不见眼的,   简直跟女人似的,脸说变就变。   陆阙郁闷,这回总行了,他松开手,决定离这个定时炸|弹远远的。   省的他又来自己耳朵边上烦。   但奚白却不松手了。   他抱住陆阙的手臂,看着他的若隐若现的尖尖犬齿。   眼睛亮晶晶的。   “牙齿,好看!大猫猫!”奚白表达这对陆阙牙齿的喜欢。   “我当然好看。”陆阙用力把这滩牛皮糖撕开,没好气地说:“但这是我的,跟你没关系,别老是盯着看!”   奚白歪头,笑容单纯明媚,“想要大猫猫的牙,拔给我好不好?”   陆阙动作一顿,眼神冰冷警惕“你小心我把你的脸打肿。”他恶意地笑,一对尖牙更嗨明显。   “我的牙你别想,想要自己去拔那些野兽的。”   奚白苦恼地揉揉自己的包子脸。   “可是他们的牙齿都没有你的好看。”   陆阙觉得他这种危险的想法必须要要矫正,熊孩子可以熊,但是要是熊到自己头上非打的他满地找牙不可。   “你可以玩点别的。”陆阙笑,决定转移这个傻子的注意力,不要老是盯着自己看。   果然,傻子奚白的注意力马上就被他口中好玩的东西吸引了。   “这样。”陆阙拉着奚白蹲下来,在他们前方就有一只小土丘。   许多只蚂蚁从里面进进出出。   辛勤地搬运着食物。   陆阙把他们的洞口堵上。那些蚂蚁立即找不到回家的路,没头苍蝇一样乱窜。   他们将搬运的食物扔在一边,寻找着凭空消失的家门。   奚白眼睛瞪大了,似乎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游戏。   戏弄蚂蚁。   陆阙看着他,满怀恶意地说:“看看,他们迷路了,仅仅是一颗小石头就让他们都迷路了,是不是很神奇?”   他在诱导奚白。   奚白的心智很单纯,就像一个孩子一样,有太多可以涂抹的空间了。   他可以使用在这张纸上涂满邪恶黑暗的色彩,这样利用起来也就更顺手。   但奚白只是惊讶了一阵就伸手把石头挪开了。   那些蚂蚁们立即急匆匆往家里赶。   “你干什么”陆阙皱眉。   看那些愚蠢的生物被玩的团团转才是乐趣所在。   “它们好可怜啊。”回应他的是奚白单纯无辜的神情。   他怜惜地看着那些细心苦苦搬着东西的蚂蚁。   “你看它们找不到家很难过,我要是找不到家也很难过的。”   “大猫猫也是吧。”他澄净的黑眼看着陆阙“大猫猫找不到家也一定很难过吧。”   陆阙怔了一瞬,接着就是冷笑。   “家?我没家。”   他从出何时能开始就没家,没父母,当然,他也不需要这玩意儿。   他拍拍奚白的头,讽刺地说,“乖乖崽,给你看更有意思的。”   他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水壶。   在奚白不解的目光中拧开瓶盖,呼啦啦。   里面的水瀑布一样倾泻下来,在眼光下散发着七色光彩。   哪些水呼啦一下就冲毁了蚂蚁窝,对蚂蚁们来说那应该就是灭世的大洪水了吧。   家园和食物一瞬间就被水冲走,还有一些蚂蚁在水里无助地挣扎,挣动着湿漉漉的胡须。   但很快就被淹死了。   奚白瞪大眼看着这一幕。   哇地一生就哭了。   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你把蚂蚁都杀了!”   他哭的惨兮兮,也很傻,因为他在为一群蚂蚁的死亡哭泣。在陆阙看来这简直傻的可以。   他蹲下来,拍拍奚白的肩膀但被奚白啪地拍开。   “你是个坏蛋!呜呜——”奚白哭的惨兮兮。   陆阙勾出一个满是恶意的笑,“对,我是坏蛋,你要是再敢觊觎我的牙齿,你就想这个蚂蚁一样,懂吗?”   他捡起一只蚂蚁,啪嗒,捏死。   奚白的眼泪立刻就被吓住了,他愣愣看着,一句话也不敢说。   陆阙看见这个傻子终于安分下来,愉悦地勾起嘴角。   “老实一点。”说完,他起身,拎着水壶走远了。   奚白在原地看着点被摧毁的蚂蚁窝,又默默瘪了嘴。   “坏蛋,蚂蚁那么辛苦,为什么要把蚂蚁的窝泡坏了?他们都要没有家了。”   他从兜里摸出一盒火柴。呼啦划开,放到蚂蚁窝上,希望帮他们烘干它们的房子。   噼啪,突然,一声脆响。   奚白拿起火柴,上年黏着一只已经死去的蚂蚁,它被烤焦了。   蜷缩成一团。   “咦?这个声音。”奚白眯起眼,笑出一对酒窝,“真好听。”   他又划了一根火柴,将橘色火焰靠近地上一只慢吞吞爬行的蚂蚁,噼啪。   又是一声脆响。   奚白接着似乎迷恋上了这有趣的活动,乐此不疲地继续下手。   到扫地的宫女来到花坛边时,她看见的只有一地湿痕干涸后的水迹,还有满地蚂蚁焦黑的示意。   “谁干的?”她被吓得后退一步,“真是恶心死了。”   她迅速用扫把把那些东西都扫进垃圾桶。   奚白当然跟国王王后告了状。   陆阙也被叫去问话了。   “你怎么惹小王子不开心了?”王后问,审视着陆阙,微微有点发怒。   “抱歉王后殿下,水壶不小心打泼了,淹了一只蚂蚁窝。”陆阙欠身说。   瞬间王后和国王就明白过来是他们的傻子儿子闹了个乌龙,仅仅一只蚂蚁窝呢。   “小白,真的是因为蚂蚁窝吗?”王后有些哭笑不得。   “对!”奚白一本正经地点头,“他拿水把蚂蚁窝淹了!他是个坏蛋!”   噗嗤,王后国王忍不住笑出声,“这没什么,一个蚂蚁窝而已。”   “但是那些蚂蚁都好辛苦地搬东西啊。”奚白歪头。   虽然蚂蚁燃烧的声音很好听,但是他玩完了一盒火柴才反应过来开始懊恼。   自己的行为实在过分了,跟那个坏蛋有什么两样!   他一定要为蚂蚁们的灵魂祈祷。   王后国王对此不以为意,“很多孩子小时候都很喜欢捉弄蚂蚁。”   “准确来说,欺负比自己弱小的动物就是人类的天性啊。”   “这没什么,小白。人走路也会踩到蚂蚁,这种小生物没有痛觉,每天都会有很多蚂蚁出生死掉。”   “杀死一些没什么的。”   人类的天性?   奚白歪头,露出一抹笑容。   那自己因为那些燃烧声音产生的快乐都是正常的喽。   作者有话要说:奚白不是人类,不要用人类的三观看待他,酱。   他是疯神,混沌中立,时善时恶,或者说根本没有善恶。   所有感情都只给陆阙一个人。   后面会解释为什么。   他们不是爱情那么简单。   爱情这种简单的羁绊也不足以表达奚白和陆阙的我关系。 第275章 终焉与开始(3)   小王子爱上了种花养草。   他已经度过了童年,抽条成了纤细的美少年。   挺拔的脊背,漂亮的白衬衫。优雅又贵气。   只除了他脸上永远孩子一样单纯的笑。   很多少女想跟他做朋友,但但在发现傻子根本就不开窍之后那些早熟的少女们就纷纷放弃了和他接触。   虽然他确实是一个美少年,但美少年的行为实在太奇怪了。   他会数着云,看云的形状度过一个下午。   会在泥里打滚,会去数叶片上的瓢虫。   简而言之就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傻子。   对于他的种种行为,他的姐姐公主是第一个带头讨厌她的   到后来嘲笑这个傻子的声音就莫名其妙越来越多。   傻子也会分辨善恶,很快就不跟他们一起玩耍了。   “大猫猫!”   浓阴的树上,身材修长的少年坐在树枝上看书,他看的很专注,   这里面大多关于法律和政治。   他有着一张近乎完美的俊美面孔,天生恶意的长相,看着就不像个好人。但意外的是小姑娘们似乎都很吃这一套。   她们经常说陆阙像是故事中有魅力的坏蛋。   虽然怀但讨女人喜欢。   陆阙则对她们完全不感兴趣,他还要更伟大的事业要完成。   这个他从来也没有忘。   “大猫猫!”   奚白又在叫唤了。   陆阙认命地收起书从树枝上跳下。   走到奚白身边,他在照顾他新种植的一丛三叶草。耐心地给这些小苗抓虫,浇水。   此刻他正兴奋地指着一朵四叶草,“你看,是四片叶子的!幸运草!”   陆阙看了一眼,平淡地点头,“哦。”   这种东西只会让奚白这样的小傻子开心上很久。   但他一向不相信这些。   这虚无缥缈,毫无帮助。   但奚白看了四叶草半天,突然咔嚓一声将草茎折断。   陆阙微微惊讶,这小傻子不是爱惜这些三叶草爱惜的不得了吗?   接着奚白就把珍贵的四叶草递到他面前,献宝一样地展示,“你看!幸运的,送给你!”   “给我?”陆阙微微发愣,接着在奚白期盼的目光中接过。   这些年的洗脑没白干。   他有些欣慰地想,这个小傻子完全对自己言听计从,现在还会主动讨好自己了。   等老国王一死,这个小傻子当上国王,自己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掌握这个国家为所欲为。   坏事干尽,大不了都推给这个傻子。   他想着就笑起来。   在奚白眼里就是大猫猫收到幸运的四叶草开心地笑。   他也眯起眼,大猫猫,好想抱一抱,摸一摸毛毛啊。   可是这个坏蛋会凶他。   怎么才能让大猫猫乖一点呢?他眨巴着无辜纯净的眼睛想。   陆阙拿着四叶草又回到树上,。   一个女仆匆匆坐过来,问正在盯着花坛的奚白,“陆少爷呢?”   “不在这里。”奚白一脸纯良地说。   陆阙告诉过他,任何女人找他都说他不在。   女仆失望地走了。   奚白继续照看自己的花园。   小心照顾着这些可爱的苗。   突然,他眼神一凝。   一只青青的虫子正趴在四叶草的叶片上。   慢悠悠啃食这细弱的苗。   在虫子周边一圈有许多小洞。   有虫子!   奚白用木棍挑起虫子,放到一只蚂蚁边上。   蚂蚁用触手试探过后立即上前撕咬。   青虫被撕咬地满地打滚,十分痛苦。   它试图逃跑,但刚跑出一段距离立刻就会被奚白的木棍挑回很多蚂蚁聚集的地方,被狠狠撕咬,痛苦地翻滚。   渗出大量青色汁液。   “害虫。”奚白说。   他现在知道蚂蚁是益虫,菜青虫是害虫。   他会给蚂蚁好吃的,但对于咬坏他心爱小苗的虫子一定要执行死刑,就像现在这样。交给正义的伙伴小蚂蚁处死。   他看着痛苦死去的菜青虫,露出一个满意的笑。   单纯,毫无阴霾的笑。   简单的善恶和单纯的思考方式却往往隐藏着更可怕的恶意。   “啦啦啦——”奚白心情愉悦地哼着歌继续照顾他的的小苗。   看到这些可爱的三叶小植物满满长大,长出更多的四叶草送给大猫猫。   国王的家宴上。   几个人围城一桌。   国王和王后做在最上。   下面是奚白和公主。   公主端着酒杯,斯文有礼。言行举止都很淑女,谈吐也见识文雅,让国王很是满意。   而奚白则傻乎乎地笑,注意力全部在杯子的高光上,在他看来这些比国王王后喋喋不休的那些话更有趣。   陆阙坐在一边为他夹菜,王子的注意力跟小孩子一样活跃容易跑偏。如果没有人关注着他就不喜欢吃饭。   自然跟他最亲近的陆阙就承担了给王子喂饭的重任。   陆阙舀起一勺子汤送到奚白嘴边,奚白摇头,眼睛又盯着蜡烛上低落的烛油发呆。看它融化成液滴,水一样的滴落下来,然后又落在烛台底部凝固。   这可比吃饭有意思多了!   这个傻子看哪呢?看我!   陆阙额角青筋暴起,真是令人火大。   信不信我直接在汤里下毒,毒死你算了!   当然,他也只是这么想想,真这个干是不可能的。   奚白还有大用。   终于,奚白没再发现好玩的的事物,就把视线对准陆阙,一口咬下食物。   乖乖咀嚼,   陆阙松了口气。他还是个少年,现在却可悲地当起了傻子的奶妈。   都是为了王位!他暗暗憋气,忍了!   就是他发现国王好像有了对公主更满意的意思。   这可不不行,要想个办法。   他暗暗想。要让这个傻子当上国王才行。   他和公主对上视线,公主对他轻轻一笑。   陆阙也冷冷一笑。   公主就红了脸。   奚白看见了,马上把脸骗过去,不喝汤了。   “你别看她!”他酸酸地拉陆阙的衣角,“你看我。”   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陆阙。小孩子对自己喜欢东西的感情很单纯,单纯的占有欲,单纯的喜爱。   这占有欲有时候会很可怕。   “你再看姐姐,我就把你弄坏,不要了。”奚白鼓着脸,怒气冲冲地说。   傻子对恶意善意并没有一个分明的界定。   他只知道这是自己的人,不想把他让给姐姐,也不想让他和姐姐眉来眼去。   陆阙不以为意,这个小傻子也只能说出这样的话了。这么矮小,这么瘦弱。   他能干嘛呢?   他恶意掐掐傻子腰侧的软肉。   看着奚白白白的包子脸皱起来。   “哼。”陆阙咧嘴露出尖牙,“你以为你是谁?这样跟我说话。我可不是你的,我是自己的。”   奚白皱眉,“你就是我的,大猫猫是我的,是我的。”说着他就大声哭起来。   嘤嘤嘤的,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国王王后望过来。   他们可爱单纯的小婴儿又哭了。   奚白哭他们已经见怪不怪,孩子总是这样嘛,喜怒无常的。   再说,管奚白的也不是他们,是陆阙。这就更不烦他们什么事了。   就像养了一只可爱的宠物,他会跟你撒娇卖萌,但洗澡铲屎被咬都跟你没关系。   你当然喜爱他。   可爱而且一点不让人头疼。   王后温和地微笑,“陆阙,快哄哄他的。”   国王点头。   陆阙额头上简直要暴起青筋。   他捏捏奚白的脸 ,背对着国王王后,露出狰狞的神情,“别哭了!”   龇牙,摆出凶狠吓人的模样。   果然,奚白就被吓住了。   小王子被下的一愣一愣的,整个人都呆住了,也不哭了。   看来他还是怕我的嘛,这个傻子。   陆阙心说,有点得意。奚白这副被吓到的样子极大满足了他邪恶的内心。   他恨不得所有人都这样怕他。   但接着奚白就被陆阙捏着的脸就咧开傻乎乎的笑,“大猫猫,可爱。”   可爱个猫蛋蛋!   陆阙心中涌起不满情绪,他很不爽,想收拾这个小傻子。   但现在人都在这里他没办法下手。   干脆他拉着奚白站起来,“他吃饱了,我们走了。”   王后点头。   陆阙拉着奚白走出餐厅,直接就把奚白甩开离他远远的。   这个讨厌的家伙就像鼻涕虫一样老是黏着自己,很烦人。   果然,他一松开奚白又傻笑着黏过来。   抱住陆阙的手臂,“我们玩什么?”   他很喜欢陆阙,现在就轻轻闻着陆阙身上的味道幸福地要冒泡泡。   “香的。”他笑眯眯地说:“陆阙肯定很好吃!”   说着他还想想小狗一样却舔陆阙的脸,当然被陆阙狠狠推开。   “你干什么?”陆阙有点恼火。   “陆阙是香香的,”奚白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像看着肉骨头流口水的小狗崽一样。   “可以让我吃吗?”   他天真无邪地说。   是真的吃,那种当食物吃掉的意思。   “不。”陆阙厌恶地看他一眼,“你嘴里都是口水走开!”   奚白失落地跟在他后面,像被主人训斥的小狗一样摇尾巴。   公主来找陆阙是在一个下大雨的午后,雨下的很大,瓢泼大雨倾盆。   宫女们匆匆躲到树下或者冒着雨打着伞往回跑。   陆阙站在廊桥的阴影里,望着被雨模糊的阴沉天穹。   雨里的东西都是模糊的,像给这个世界大了一层模糊的马赛克。   奚白没带伞跑出去了,说要抢救他的小苗。   陆阙就站在这里没有送伞的意思。   那个傻子,正好淋淋雨让他的大脑清醒一下。   这时公主来了,她的脚步声很好辨认,有着淑女型的矜持,小鹿一样轻微。   “陆阙。”她看着陆阙的眼神里有喜爱。   陆阙回头,微微翘起嘴角。   他讨厌这种人类低贱的欲望。   只有恶意最是最高尚的。最纯净的。 第276章 终焉与开始(4)   奚白冒着雨在花坛边蹲着,他跑的太匆忙。脸上身上都是污浊的泥水,但他浑不在意。   他要照看他喜爱的小花苗。   雨里的四叶草更加绿油油。看着可爱而喜人。   但奚白却发现了令人讨厌的东西。是一只蜗牛,灰色的壳。   湿漉漉黏糊糊地趴在雨水里。它似乎在产卵。   很多细小的蜗牛从它身边爬出来。   奚白知道这种生物,它会啃食植物的叶片让植物死去,这些可的三叶草要是没了叶子就会枯死。   要是四叶草的叶子被它们啃掉了就一点也不幸运了。   他白嫩的脸上满满都是冷漠的神情。   他伸手拿起蜗牛扔到地上踩碎。   那些蜗牛壳和组织的碎肉在地上黏糊糊糊成一片。   他继续解决那些小蜗牛。   但突然他看着那些失去母爱艰难那在雨中爬行的小蜗牛,他感到心中一阵酸涩。   我好像干了坏事——他想。   他刚刚的愤怒模糊了他的心智。他一时冲动杀死了很多虫子。   但世界上最能触动人心的就是母爱和幼崽。   现在冰凉的雨水让他冷静了一点。   就算这些蜗牛长大会咬坏他的四叶草,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些轻轻的小草难道比的会动的生命更重要吗?   奚白心头涌现怜悯。   傻子的世界就是这么喜怒无常变化多端,且神经质。   他折断一张叶片拿在手里,盖在那些小蜗牛头上为它们遮风挡雨。   呼啦啦的雨水兜头淋下,浇在他身上。   他却似乎浑然不觉。   依旧充满满怜惜地注视着那些小蜗牛。   “我是小蜗牛的哥哥。”他咧开微笑。   “乖乖回家,乖乖长大哦。”   在混沌的雨中,他身上蒸腾着纯白和漆黑两种情绪,交缠成灰色的混沌之恶。   廊桥下,陆阙看着对面的那个女人,神情冷淡。   “你找我干什么?”他问。   “我喜欢你。”公主说,她看着陆阙,神情仰慕,这个少年越来越帅气了。她越看越喜欢。   “要帮你做什么?”陆阙神情恶意,他总是这样一幅死样子,很少有人愿意亲近。   除了一些抱着无知幻想的少女,大部分成年人都会对他绕路走。   这个孩子,简直就是恶魔之子。   他无时无刻不在用那邪恶恶意的眼睛注视着来往的人,让他们感受到恐惧畏惧。   他总向在酝酿着一个大阴谋一样。   公主神情伤心,“你就是这样看我的吗?”   她真喜欢陆阙,这样英俊的少年即使知道他是个坏蛋但还是会心动。   她曾经看到过他干一些坏事,他杀死过一个骑士并把他的尸体拖进黑暗里。   但她没有向任何人揭发,一面恐惧一面想向这个美丽危险的凶兽靠近。   “有话快说。”。陆阙不耐心,他突然想到那个傻子。   冲进雨里到现在还没回来,要是他死了自己的计划可就全部失败了,他那么脆弱的身体,要是脑子发烧烧的更傻了彻底失去王位继承权怎么办?   “这样。”公主递给他一个小瓶子,嗅瓶一样的。   “你看这个。有剧毒。”她笑,“只要你把这个放进奚白的碗里我就是这个国家唯一一个正统继承人。你可以当我的丈夫,我的权力共享给你一半。”   陆阙笑了,“很诱人的条件。”   他的笑带着淡淡的嘲讽。   这么一点东西就像让我替你卖命,做梦,他在心底讽刺地想。   他要的是全部,一半权力可满足不了他的胃口。   但他还是把这个瓶子接过来。   “我会办的。”他这样说。   公主走了。   陆阙拿着瓶子在原地站了一阵,突然打着伞冲出去。   他要去找奚白那个大蠢货!   陆阙找到奚白时他还蹲在花坛边看那些小蜗牛爬行。   小窝牛们爬到哪他的叶片就挪到那。   贴心又仔细地照看这这些脆弱的生命。   陆阙举着伞跑过来,看见这一幕。不屑嗤笑,“傻子。”   这家伙简直蠢透了,让人哭笑不得。   给蜗牛打伞的操作简直太傻了。   “喂,傻子,赶紧起来。”陆阙居高临下地俯视他,神情阴沉。   他不想在外面待太久,这些水汽会浸湿他的衣服,那些泥点子让人厌恶。   这湿漉漉的天气真是令人厌烦。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   奚白抬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你来了啊!”   他猛地站起身,钻到陆阙的伞下面。   他浑身湿漉漉的,脸也潮湿,脸上沾满湿润的头发,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陆阙的视线不自觉飘移到他的湿漉漉的身上,少年的身躯在被打湿的白衬衫后面显眼极了,泛着一层可爱的粉色。   啧,陆阙责了一声,神情嫌弃。   这家伙没半两肉,浑身上下肉乎乎的。   自己都已经有一身肌肉了,这傻子还是白斩鸡。   看了就烦。   “你给蜗牛打伞干嘛?”他看着那几个小蜗牛消失在三叶草的厚厚叶片下面。   地面上被踩碎的蜗牛的尸体渐渐被雨水冲散,看不出原来的痕迹。   奚白笑的干净明亮,“它们好可怜啊。”   它们的妈妈被自己杀掉了,好可怜啊。   “圣母。”陆阙冷冷嘲讽。   奚白笑嘻嘻就要伸手去报陆阙的腰,“大猫猫来找我,好开心!”   陆阙一惊,觉着伞后撤“,别碰我!”这家伙浑身都是湿的,弄到自己身上怎么办?   奚白笑嘻嘻地追着陆阙跑,“抱抱嘛。”   陆阙直接用手按着他的脑袋阻止这个小矮子继续靠近。   “你弄脏我眼睛了。”他满是恶毒地说。   奚白先是一愣,接着就不黏着他了,委屈巴巴地走在伞下面。   “咦,这是什么?”他好奇地看着那个玻璃瓶。   “是毒药。”陆阙晃晃那个瓶子,“你姐姐给我让我毒死你的。”   奚白愣住,然后点点头,“知道了。”   他一旦都不上心。   傻子的憎恶很真实,他一直都讨厌公主。   此刻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拿着这个跟你爸爸告状,好不好啊?”陆阙眯眼笑。   奚白点头,“姐姐是个坏蛋,要告状。”   下一次宴会的时候,傻子王子当面揭穿了公主想要毒害他的事情,   他是一个单纯的孩子,没人会怀疑他的话。   在他的口中,公主是个可怕的坏蛋,强迫他喝这个药。   王后正得国王的喜爱,这样的话一出来王后直接发怒要求国王处置公主。   国王对公主还是有父女之情,因此他只是判决公主流放。   公主愤怒地离去了,在路上病死。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陆阙在给奚白这个傻子讲睡前故事。   在他的故事里每个人都是坏蛋,这是一个满是坏蛋的世界。   大家都有自己的坏法,都很快乐。   奚白看着陆阙。轻声提出自己反驳的观点“兔兔那可爱,为什么要吃兔兔呢?”   陆阙嘴角一抽,这个蠢货,“狼就要吃兔子,这很正常。他不吃兔子就会饿死。”   奚白神情在光下安静的像个小天使,“这样啊。乐视狼太残忍了,我们把狼都杀掉吧。”   “你怎么能这样说?”陆阙皱眉。   比起兔子无害的动物他当然更喜欢猛兽,残酷无情的野兽。   “狼才是应该保存下来的,强大有魅力还很残忍,可以把你们这些讨人厌的小傻子嗷呜一口吃掉。”   奚白眨巴眨巴眼,“可是狼很残忍,它会吃兔兔。”   吃你个兔兔蛋啊!   陆阙额角青筋暴起,他简直想要打人,故事也讲不下去了,直接把被子一拉,“睡觉把你!”   要不是因为不讲故事这个傻子就要闹别扭不听话,他才不愿意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奚白被子捂住头,“坏蛋。”他掀开被子大声说。   回答他的是嘭一声关上的门。   陆阙很暴躁。   这个傻子大脑简直没有逻辑,跟他讲话都费劲!   时间一天天过去。   奚白长成了一个大傻子。   陆阙长成了一个气质阴鸷浑身恶意的青年,看见他的第一眼人们就会不自觉地排斥厌恶。   而他的性格有的确烂透了,他从来不吝于用最恶劣的态度来对待周围的所有人。   尤其是奚白,这个傻子经常被呵斥地眼泪汪汪,但还是想黏着陆阙。   “起床了!”今天的陆阙心情格外的好,甚至脸上还洋溢着微笑。   他当然很开心,因为那个讨厌的国王死了,他是这个国家最大的,对自己的威胁也最大。   现在他死了,这个小傻子对自己一点威胁也没有。   很快就这个王国就会成为自己的掌中之物,他想干嘛就干嘛。   这个傻子肯定对他言听计从。   他已经预想到美好的未来了,开始流露笑意。   奚白在床上卷着被子睡成一条毛毛虫。   陆阙看着他,恼火,“快起来,这是你的继位仪式!”   今天大臣们会见证傻子王子登上王位,这大概也是王国历史上第一个傻子王。   但他们也没有办法,国王没有其他子嗣。   一些亲王或许会有蠢蠢欲动取而代之的想打,但是陆阙会把他们无聊的幻想都掐灭在摇篮里。   这个王国就是他的。   他才是真正的主人。   奚白被陆阙吵醒了。   他摸着被子边缘醒来。   青年一张精致的仿佛被天使问过的漂亮面庞上满满都是困倦。   他半睁着眼睛在床上滚了一圈,迷迷糊糊地起身。   “陆阙。”   “好了快起来。”陆阙像摸宠物一样摸摸   傻子的头顶。   笑的充满恶意和得意。 第277章 终焉与开始(5)   仪式上。   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就绪。   为了防止什么意外变故,陆阙把王后也一并收拾了。   女人脸色青灰,看起来很虚弱,估计是命不久矣了。   她和情夫一起染上了性病,很快就要死了。   到时候这个王国就完全落入奚白手中也就是这个傻子手里。   陆阙满意地看着这一幕。   身材修长青年的青年走上王座,有人为他戴上王冠。   当他不说话,不笑时,有种莫名的威严。   看来来庄严高贵,就像一个真生的国王。   但他很快在大厅里看见了陆阙,咧嘴露出一个可爱又傻乎乎的笑容。   这一瞬即把刚刚的光环都崩坏了。   陆阙有些得意,看吧,这个新王,这个傻子,全听我的,他整个人都是我的。   奚白,是陆阙这个坏蛋的所有物!   小傻子?小天使?   陆阙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他要把这个小东西培养成一个跟自己一样的恶魔!   奚白成为国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让陆阙成为了辅政大臣,所有的事物交给陆阙处理。   他则负责在宫里吃喝玩乐种花养草继续做一个快乐的傻子。   他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扑一个蝴蝶就可以开心地乐上半天,完全没有成熟一点。   他身体里孩子般的活力似乎一点也没有枯竭,反而更加旺盛。   陆阙拟定了新的法律。抢劫和偷窃,只要不伤及人命就不会被判有罪。   对此当然引起了很多大臣的反对,这样肯定会引起国家的混乱。   但陆阙狡辩说,这只是给那些饿的不得不犯罪的人一次重生的机会。   不管怎么样这间法律还是颁布下去了。陆阙如愿看到这个国家如他意料的一样乱起来。   他最近一直在忙这些事情,感觉终于找到了人生的目的,在此之前的那些都只是小打小闹而已。   还有,陪一个傻子玩儿?   那太无聊了。   这有这样,让这个世界陷入恶意的泥沼才是他应该做的伟大事业!   心情很好之余,他想到很久没管那个小傻子了。   自己一直不在,那个小傻子肯定难受的不得了吧。   他带着恶意和愉悦的心情回到王宫,想看到那个傻子可怜兮兮哭唧唧的样子。   但当他走近王宫是看见的确是奚白开心的笑脸。   他在和一个漂亮的宫女玩游戏。   他在挖土看里面的虫子,宫女站在一旁拍手叫好。她是真的也对此感到有趣。   对奚白傻乎乎的行为没有嘲讽,嫌弃,而是全然的兴趣和对孩子一样的喜爱关怀。   甚至,她看奚白的眼神里还有一些不易察觉的爱慕。   至少抛开傻子的脑子来说他的皮相还是很能迷惑人的。   陆阙看着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完成了一直以来想做的事情的喜悦瞬间就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几乎要让他爆炸的怒火和嫉妒。   “你们在干什么?”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大步走上前,挡在宫女和奚白面前。   奚白正在看着从地底爬出的美丽甲虫,就被一个高大的影子挡住视线。   他抬起头,看见了陆阙,露出一个可爱的笑,“陆阙!你回来了!”   宫女惊慌地低头,恭敬说:“辅政大臣。”   奚白看了陆阙一眼就收回视线,专注地看着宫女,“你快看啊。”   他笑的开心,“你看这个甲虫是不是很漂亮,没见过吧,我也是第一次见——”   “奚白!”还没等他说完陆阙就出声把他打断。   他现在很不想不爽,好不容易回来奚白居然看也没看他一眼。反而一直很亲密地看着那个宫女。   才一会儿不在这个小傻子就黏上别人了。   陆阙感觉自己要气炸,白眼狼,这个小白眼狼。   忘了一直是谁陪他玩给他挖甲虫,给他讲睡前故事的吗?就这个女人而已——   奚白看也没看他,他现在很专注地要跟自己的朋友分享新玩具。   孩子的记忆是短暂的,也是善变的。   “你看可爱吗?”天使一样的少年把甲虫举到宫女面前。   宫女感觉到陆阙身上的低气压,有点害怕地点点头,“可爱,陆阙大人找你呢。”   奚白被他提醒才注意到站在身边的陆阙“干嘛?”   被打断的傻子都点不满,他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情绪,这些不满瞬间就被陆阙捕捉到。   他看着这和傻子,眼睛里积蓄着风暴。   “你在干什么?这个宫女是谁?”   “是我的新朋友。”奚白眯眼笑,“比陆阙可爱多啦。像个小兔子一样。”   他晃晃头手里的甲虫,“她也喜欢这个呢,我可喜欢她啦。   陆阙无法形容自己一瞬间的心情,失落、嫉妒、怒火、都有。   他现在想杀人。   “奚白。”他挤出一个吓人的笑,“这个女人接近你只是想要当王后而已,你不要你相信他。”   他神情阴鸷,“过来!”   奚白摇头,“你好吓人,还是安娜最好了,”他抱住安娜的腰,“安娜要当王后我就让她当王后,我喜欢她。”   陆阙神情陡然黑了个彻底。   他拔出腰间的宝剑,这时几个骑士却过来挡在奚白面前。   陆阙恶狠狠盯着奚白,他却没看他,一心一意换个那个宫女说悄悄话,两人挨的很近,还是时不时笑一声。   陆阙也不知道心底乱糟糟的情绪是什么。总之一天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   他转身就走。   奚白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离开,他很快拉着安娜走开。带她去看自己的花坛。   以后他的四叶草和玫瑰花,还有圈养的小夜莺都要分享给安娜。   安娜是他唯一的朋友,她会做的事情可多了,还会唱歌跳舞,讲可爱的兔子的故事。   跟陆阙完全不一样。   奚白以前觉得路却很可爱 ,但这么多年他已经厌倦了。   他眼神漆黑,原本以为这个人会很有趣,现在看来也就那那样。   他轻轻勾起嘴角,找个合适的时间回收了吧。   然后就离开这个世界,顺手把这里当做附属的养殖地。   路却离开之后越想越乱。   他决定对那个宫女下手,把那个碍眼的女人杀掉就是了吧。   但要先把那个傻子支开。   陆阙默默想。   这一天,一位远道而来的传教者找上陆阙。   “辅政大臣。”他浑身漆黑的袍子,握着一个漆黑的神像。   “我来到这个国家传播教义,我主的光辉。”   “他是善于恶的仲裁者。凌驾于所有生灵之上的君王。”传教者看着陆阙,“我看见了您身上伟大浩瀚的恶。您信仰我主将获得强大的力量,这有利于您统治这个国家。”   “邪教。”陆阙冷笑,“可以,我允许您们在这里传教,但最好不要试图拿你们的歪理邪说来糊弄我。”   他见多了这样的神棍。   “请您铭记我主的名号,疯狂与无序之神!”   这个教派被陆阙立为国教。在陆阙的大力支持下跟快就拥有了许多信徒。   接着的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信仰疯神教派。   参加了这个教派的我人都变得善恶混沌,善良的时候像是天使,邪恶的时候却最黑暗的魔鬼更加邪恶。   陆阙准备好了一切,拎着剑走近王宫。   他不能再等了,傻子和那个宫女无时不刻不黏在一起,要下手只能当着傻子的面。   他走近王宫时,最里面,奚白正和安娜在玩游戏,安娜发出悦耳的笑声。   奚白看着她的眼神满满都是专注和喜爱。   像是从前看陆阙那样。   瞬间,嫉妒的火焰就把陆阙焚烧,他心中的杀意膨胀到了极限。   他要杀死那个宫女。   他并没有掩饰脚步声,鞋跟磕地的声音那么明显。奚白和安娜纷纷投来视线。   安娜看见提着剑神情阴沉的辅政大臣,吓得尖叫一声后退。   奚白立刻站在他面前保护她。   他看着陆阙,皱起眉毛,“你吓着我的小蝴蝶了。”   小蝴蝶,大猫猫,你真敢!   陆阙气急反笑,凶戾的眼睛眯起,他提起剑,瞄准宫女,   跨步上前刺出,“拦着我就把你一起杀了!”   他恐吓奚白,神满满都是肃杀。   但往常应该被吓哭的奚白这次却分毫不让,   死死挡在宫女面前“不准你动她。”   他神情严肃认真,“安娜是我的小蝴蝶,我要让她当我的王后!”   王后?   陆阙要气笑了,“她凭什么?”   他一手握剑,一手拎着奚白的衣领把他拎起来,“你没有王后。”   他浑身煞气,眯眼,“你没有王后,小傻子,你要单身一辈子。”   “为什么?男人应该有妻子!”奚白瞪眼。   “哟。小傻子,还会反抗了?   ”陆阙眯眼,“你是我的,你是我的玩具,你怎么能跟别人在一起?”   “我才不是玩具!”奚白拍开他的手,“我是我自己!我讨厌你!别碰我。你烦死了,永远在发火,一点也不温柔。”   他神情满是厌恶和天真的恶意。   天真直白地表达这不喜,“你这个大猫猫,我不喜欢了,我的新宠物是小蝴蝶,你离我远一点。”   陆阙混社感觉一股凉意从骨缝里传出。   热流直直往眼睛里涌。   他知道那是什么,于是拼命把那股热流逼回去。   “该死的。”他攥紧奚白的衣领,骨节发白。   “你这个混蛋!”他看着奚白白净漂亮的脸,恨不得想一拳打在他脸上。   至少这样他就不会甩这种冷淡的眼神看着自己。   “滚开!”陆阙用力把奚白甩开,提着剑走向宫女。   “你不准动手!你动手我就杀了你!”奚白爬起来就要挡在安娜面前。   他动作快,陆阙的剑更快,直接把剑送进安娜的心脏。   安娜痛苦地□□一身,倒地,身下流出一片血泊。   奚白眼睛睁大扑过去。   陆阙终于又看见奚白哭了,但这次不是因为他,也不是被他欺负的哭唧唧。   是那种冰冷愤恨的哭,他一边哭,一边捂住安娜的伤口。   然后死死盯着陆阙,“你杀了小蝴蝶,坏猫!”   很快,鲜血就染红了他的手指,他站起来跑出门叫骑士来抢救人。   陆阙和女人冰冷的尸体被抛在宫殿中,他手里的剑还在一点一点往下滴血。   但他却露出快意的笑。   这回,奚白就不敢再找别人了吧,   这个小傻子只能是自己的。   陆阙身边的人都避他如洪水猛兽,他也不在意那些弱小者的看法。   但奚白是不一样的。   他让陆阙这个冷心冷肺的坏东西有一点在意。   那个一只黏着自己太真无邪的傻瓜,虽然讨厌但不知道为什么也让陆阙不自觉地亲近。   任何人都可以憎恨他逃避他,但是只有奚白不行!   他不行。   就算被自己欺负,害怕自己他也要跟自己在一起。   永远在一起。   陆阙也不知道这偏执的恶念从何而起吗,他只知道自己要是有一天注定腐烂烂掉,奚白也只能陪他一起,   哪也别想去!   等奚白把骑士找来时,陆阙已经离开。   房间里只有女人凉掉的尸体。   骑士把尸体抬走了。   奚白呆呆看着地面。一滩血迹里一只金甲虫在缓缓爬动,   这是他送给安娜的礼物,他很喜欢。   “小蝴蝶,死了啊。”奚白默默流了一会眼泪又很快止住。   “小蝴蝶死了就不可爱了,”他想到女人僵死惨白的脸,撇撇嘴,“真丑,好吓人啊。”   “要是晚上做噩梦怎么办?”   还有突然发飙的大猫猫,他似乎开始重新变得有点意思了呢。   奚白跳上床,坐在床沿边轻轻晃动双腿。   “看看已经坏掉的玩具能不能带来新的惊喜。”他笑容天真明媚。   “大猫猫。加油啊。” 第278章 终焉与开始(6)   发生在王宫里的那场惨无人道的凶杀案无人知晓   悄悄发生,悄悄结束。   从那以后奚白就看见陆阙总一副害怕的怯怯的样子。   再也不对着陆阙傻笑了。   安娜的死似乎令这个傻子稍稍成熟了一点。   但陆阙发现,奚白并不是变聪明了。   他只是对着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傻笑,一看见自己傻笑马上收敛。   变得跟乖巧的小学生一样。   这让陆阙很恼火。   终于他找到机会单独把慌张的兔子一样的奚白堵在角落里。   “傻子。”他看着奚白。   奚白比他矮上有一头,仰着头看着他,神情可怜兮兮的,有点害怕,很抗拒。   黑色大眼睛也不看陆阙,四处乱瞟。   “看着我!“陆阙威胁,“小心我把你最近走的很近的那个骑士杀了,你知道我办的到。””   奚白吓的抽噎一下,不敢动了,乖乖巧巧抬头看着陆阙。   黑色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可爱。   呵,丑死了,这种软弱无力的生物,令人心烦。   “我教你怎么当国王。”陆阙眼神满满都是恶意。   这个洁白的小傻子,他要把他染上属于自己的颜色!   “不要,累死了。”奚白猛摇头。怯怯地看着陆阙,“给你当国王好不好,我想去外面玩。”   “不行,”陆阙眼神凶恶地盯着他,“你哪也去不了,只能跟我一起!”   “不要你——”奚白弱弱地说。   “是谁跟在我屁股后面陆阙长陆阙短的叫。”陆阙冷笑,笑容很冷,“告诉你,现在想跑,来不及了!”   王国名存实亡的国王终于出现在大臣们面前。   但看着神情傻兮兮的国王和国王背后的一脸阴沉似乎要杀人表情的辅政大臣,没一个人敢开口说话。   奚白一身华美的国王服饰,双腿并拢,乖巧的像个小学生。   精致漂亮的脸上是天真单纯的神色。   漆黑的瞳孔可以一眼望见底。   怎么看也不是有计谋的样子,大臣们几乎完全放弃对陆阙的反抗,现在看来这个国王也没什么用的样子。   就是不明白陆阙为什么要把这个隐形人拉出来遛一遛。   难道是试探?试探他们到底是忠于国王还是忠于陆阙?   这还用选吗?   选奚白除非是不怕死。   而现在还站在这里的基本就是怕死的。   但出乎意料的是,陆阙反而介绍起了奚白“这是王第一次商量政事,你们有什么疑问都可以提出来。”   他笑着说,当然他的笑容也很冷很吓人就是了。   下方的大臣们噤若寒蝉,一句话也不敢说。   陆阙眉头一皱,“让你们说你们就快说。”   他刷地拔出剑,“十秒钟之类再没人开口我就从第一个开始杀起。”   他没什么耐心,可能是被这个小傻子折磨多了,他现在更是暴躁。   终于,被他剑指着的大臣连滚带爬出列,浑身冒冷汗地看着奚白。   他和天真单纯的国王对上视线,对方乌溜溜的眼睛睁倒映着他狼狈的样子。   突然,大臣心中就涌起一阵羞愧。   我真是一个肮脏的大人啊。为奸臣所迫的样子真是难看。   奚白歪头看他,突然笑起来,“你好像一个大土豆哦。”   青年的笑是孩子一样的天真单纯。   如果不听他说的话他简直就是一个天使,但你仔细听他讲的内容就会气的肺都要炸了。   大臣就神情尴尬地站在原地。   反而是陆阙,微微眯起眼,手放在奚白的肩上,“你觉得她很有趣?”   奚白笑,“是啊他跑起来的样子就像一个被老鼠滚动的土豆一样。”   陆阙嘴角翘起,他似乎找到了有趣的玩法。“听见王说的话了吗?”   大臣一脸懵,“什么?”   陆阙哐地将剑抛到大臣身板,眯眼,恶意几乎要溢出来,他嘴角的笑像极了可怖的恶魔。   “来,滚给王看看,王喜欢看这个。”   大臣浑身僵住,这太侮辱人了,他也是一个实力不小的贵族。   这——   陆阙见他不动,眼睛眯起,“你这是不愿意讨王开心吗?让王开心就是你们的职责。”   他冰冷地说,带着杀意,“既然不尽忠职守那就现场自杀吧,或者让我来动手。”   他咧开嘴角。   下方的大臣们都如坠冰窟。   刚开始立威的时候陆阙是杀了几个人的。   被他处死的尸体都丝状凄惨让人不忍直视。   他们谁也不想变成那样。   冒着冷汗的大臣终于经过思考舍弃了尊严。   慢慢跪在地上,抱着膝盖。   肥胖的身体咕噜咕噜滚起来。   配上他的衣服倒真的像一颗大土豆。   这是极其凄惨的一幕,大臣们都凝固了,他们看着这一幕就感觉到寒意直接传到天灵盖。   以前陆阙残忍却不会这样羞辱人。   但现在——   “哈哈哈。”一声笑打破了沉闷死寂的气氛。   所有人望去,是奚白,他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幕,心情很好地鼓着掌。   陆阙站在他背后,本来眼神凌厉地锁定了滚动的大臣,现在也望着他轻轻翘起嘴角。   这个傻子,就知道傻乐。   “真好玩。”奚白神情依旧天真无辜,白嫩嫩的脸蛋透着粉红,天使一样。   但却让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汗湿了后背。   这种单纯无辜甚至不以为恶的邪恶,似乎比陆阙那种直白外露的恶更加可怕。   大臣们惊恐地意识到,也许这个傻子国王要比辅政大臣陆阙来的可怕得多。   “原来议政是这么好玩的事情啊。”奚白微笑。   陆阙神情深沉,“傻子,很有趣吗?”   “对啊。他在地上滚的样子真好玩。”奚白笑,眼神在满大厅的大臣身上扫来扫去,谁被看到就立刻浑身汗毛乍起。   “那你以后可经常这样玩。”陆阙靠在奚白颈后,看着那些慌乱的大臣,“这些都是你的臣子,你的玩具,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奚白找到了比虫子更好玩的玩具。   比虫子个头大,反应更鲜活。   有意思多了。   他玩弄小虫子的时候也有残忍的一面,而陆阙就在引导他残忍的一面。   比如他随撕掉从虫子的翅膀看他们爬行的样子,陆阙就会切掉那些大臣的手,让奚白欣赏他们痛哭流涕的惨叫。   其实陆阙并不觉得看人惨叫很有意思。他渴望鲜血,杀戮,渴望更强大的权势,但对虐杀反而没什么兴趣。   和他相反,奚白饶有兴趣。   不过他不认为这是很残忍的事情。   这个傻子对善恶根本就没有概念。   他仅仅是觉得这样好玩。   仅此而已。   这些人在他眼里也和虫子动物没什么区别。   只除了,他们会惨叫,会露出各种丑态,让他感觉更有意思。这个时候后要他就笑的很开心。坐在王座上的青年笑的像个天使一样纯净无暇。   陆阙也很满意看到奚白这样子。   这个小傻子变坏了,变得更可爱了。   他摸摸奚白头顶。   奚白抬眼,视线落到他身上,“大猫猫,你也想玩吗?我也想看大猫玩这种游戏。”   陆阙冷冷觑了他一眼,露出两颗尖牙,“杀了你。”   奚白笑容立刻收敛,别过头去。   熊孩子也其软怕硬。   陆阙把他变成这样就是确认自己可以掌控他。   不然这样的人脱离了掌控一定会反噬到自己。   陆阙心里有数。   但奚白却从来没有放弃对陆阙的觊觎。   在他看来陆阙是最有意思的玩具,让他想玩玩。   但这个玩具是凶狠会咬人的,有点不好上手。   这让单纯的傻子有点苦恼。   此时关于国王是个暴君的传闻也迅速传遍整个王国。   民众人人自危。   本来辅政大臣就已经对人民够苛刻了,现在又来了个暴君王。   但令人意外的是,新王似乎比他们想象的宽容很多。   有时候他会突然上街巡查,发现很多百姓食不果腹,就会把食物分发给人们,还是那种顶级的王室食材。   但有时候他心情不好了甚至会让人当街学狗叫,或者随便找个人杀掉。   他白嫩可爱的漂亮外表像个天使,但行事疯疯癫癫,喜怒无常。   因此他有了一个全新的外号,疯王。   他的确是个傻子,但比起傻子更像一个疯子。   他以戏弄一切生灵为乐。   最开始是大臣,后来大臣都变得无趣了,他开始又回到宫女身上。   “爱丽,你真可爱。”容貌漂亮的青年握着一个宫女的手,深情地说,他漂亮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喜爱。   这话一点不作假。   任谁被这么一个色若春花的美青年告白也很难不心动,   爱丽几乎就要沦陷,但一想到这是疯王她的脸又白了。   这个疯王有太多荒唐的事了,她恐惧着成为那些游戏里面的主角。   奚白笑容更加好看,纯净的像个天使,“姐姐,姐姐。”   他甜甜地叫着。   爱丽眼神瞬间就迷茫起来,“你想让我干什么呢?”她脸红透了。   疯王又怎么样?她也许就可以成为疯王唯一的女人呢。   多么美好的幻想啊,即使他喜怒不定,可是他有权有势,还有再这样一张天使一样的脸蛋。   除开他精神不正常,简直就是完美的伴侣。   而且奚白能给人前所未有的被重视感,他看每一个人都像那个人是他的全世界。   这似乎是他的天赋技能,天生知道如何俘获别人的心。   “那,”奚白眼睛弯成一个可爱的月牙。   “你跟你的妹妹比一比,到底谁才能成为我最喜欢的那个呢?”   漂亮请青年让开。   他背后有另一个和爱丽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走出来,正仇恨又犹豫地看着自己的姐姐。   “来吧。”奚白跳上桌子坐着着,轻轻晃动小腿,支着下巴,   他看每个人的眼神都是亮晶晶的,因为他喜欢每个人类!   每个人类都想沙滩上丰富的宝石一样,各有各的颜色,各有各的美丽。   每个都那么让人喜欢。   他喜欢着他们,也喜欢玩弄他们,这让他得到了十足的乐趣。’   这些都是他可爱的小玩具!   “来抢夺我吧!”他笑嘻嘻地说:“胜出的那个可以得到我多一分的喜欢哦——”   作者有话要说:小天使们放心啦。绝对是爱情。   而且不只是爱情。是更深的羁绊。   奚白和陆阙都是没有感情的坏东西。   但就是这样的两个坏东西是彼此的唯一。唯一的爱人唯一的光。唯一的眷恋。   奚白的无数个唯一都是陆阙,陆阙的无数个唯一都是奚白。 第279章 终焉与开始(7)   陆阙到达王宫是时看就是一个浑身沾着血的少女扑在青年脚边,虔诚又疯狂地抱住他的小腿,像一个虔诚的信徒和献祭者。   而奚白,这个小傻子正将手掌贴在宫女头上笑,“哎呀真棒,把姐姐杀死了呢。明明没有让你杀死她。你看,血流的到出都是,把我的地毯都弄脏了。”   漂亮的青年伸腿轻轻踢了少女一下想,“去,把血都舔干净。”   他支着下巴,纯洁如天使的脸上满满都是纯洁的感情。晶莹剔透像一块宝石。   映不出人的善恶,但又像最深的善恶全部积累在那双眼睛里。   得到命令的少女连滚带爬去舔舐地毯上的脏污。   像狗一样起劲。   在旁边就是姐姐连中数刀的尸体,她却好不在意。   也并不是不在意,她一边失去理智地舔舐,一边留下眼泪。   尽管就是她亲手动手杀死的阶级,并且无比坚决,但现在她就是感觉到一股沉重的悲伤。   奚白看着她也抹起来眼泪,漂亮青年刘着眼泪感叹,“啊呀,妹妹没有姐姐了,这可怎么办?”   陆阙走过来,“你又在勾引宫女。”他语气很不好。   “啊?勾引?”奚白一脸无辜,“你说什么?”   这个傻子!陆阙磨牙,“勾引就是你现在这样,用这种眼神看我!”   他着了魔一样,捏着奚白的脸就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   很浅。   两个人碰到的一瞬间都触电一样,迅速分开。   陆阙是震惊,他怎么会想亲这个傻子!难道是因为没有女人自己现在这么饥渴了?对傻子也下得去手?   奚白则懵懵懂懂地摸摸嘴唇然后陡然弯腰,“呸呸呸!”   陆阙还没说设么见到这个傻子一脸嫌弃,火腾的就上来不了,他把奚白按住,神情不善,“你干什么?”   “好恶心,我跟猫猫亲了!不要跟猫猫亲。”奚白瞪他,甚至还张嘴要咬他的手。   陆阙都气笑,了“你知道多少女人排队要跟我亲吗?就你,傻子,我还看不上你呢。”   他松开奚白。   奚白立刻委委屈屈抓紧衣服一副被怎么样了的可怜模样,“坏蛋!”   陆阙看的心里有火,这是这次却不仅仅是怒火,似乎多了点什么别的。   妈的,我怎么了?他烦躁地握紧手,   看见奚白那样可怜兮兮的样子更烦,“你不要做出这样的表情,我不是□□!”   这个傻子一副幼齿的样子他才不敢兴趣。   但是傻子的外表是真的可以。   他看向那个宫女啧了一声,“你就是用你这张脸脸迷惑女人的?”   他捏住奚白的下巴细细打量,“长得倒是有点可爱。”   奚白瞪大眼,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   他越这样越激起陆阙的逆反心理,他就喜欢和所有人反着来。   他直接墙衣掰开奚白的手,低头就要亲。   刚刚就碰了一下,还没尝到味道。陆阙走神地想,好像是樱桃果冻味的还不错。   这个傻子迟了什么东西,怎么是甜的?   终于,两个人的嘴唇碰到一起。   这次陆阙确信是樱味的,他微微偏过视线,看见放在一边的一盘樱桃核,这傻子刚刚果然在吃樱桃。   这么一亲就有点又停不下来。   酥酥麻麻的电流顺着两个人贴着的地方上升。   陆阙突然产生一点食欲,他想要把这个傻子吃掉。   奚白慌里慌张地挣扎,但挣扎无效。   他一白斩鸡根本打不过浑身肌肉的陆阙。   陆阙直接把国王推到在桌子上,捏着他的下巴不断深入。   透明的唾液从两个贴在一的嘴角滑落。   幸好宫女还在舔舐地板,不然看见这一幕恐怕要伤心死了。   陆阙把国王亲哭了。   他亲了个爽,傻子国王已经抽抽噎噎哭开了。   得到了某种满足的陆阙心情好了很多,也有了一点耐心。   他掐着国王的下巴,“傻子,哭什么?”   他面容俊美邪气,此刻逼近更是带着强大的压迫感和侵略感。   “你是个坏蛋!我被猫猫舔了,不干净了!”奚白嘤嘤嘤嘤掉眼泪。   “我不是猫!”陆阙额角青筋暴起,他又要发火了,这个傻子,“你看清楚了,用你的狗狗眼给老字看清楚了,老子是人!”   他把奚白的脸转过来让他看清楚。   奚白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弱气反驳,“你就是猫。”   猫个蛋蛋!陆阙要气死。   他起身把奚白甩开,   刚亲完就这么无情。   “我都没嫌你脏呢。傻子,谁知道你有没有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说着陆阙突然想到奚白小时候吃了一只毛毛虫,顿时脸有点青了。   刚刚亲奚白果然是鬼迷心窍,他还是那么讨厌!   “赶紧把你的女仆收拾了。”陆阙说:“有个人可以治你的傻病。我带你去看看。”   “我不傻。”奚白委委屈屈。   “你傻,建议治疗,”陆阙冷酷无情地说。   奚白直接蹦下桌子,委委屈屈走到他身边,似乎发觉挨的有太紧了,就默默挪到一米远的地方。   陆阙脸色一沉,“躲什么躲。”   他伸手把奚白拉倒自己身边来。   拉着傻子的胳膊。   奚白默默用力,憋着劲要把手臂抽出来。   陆阙当然发现了他的小动作,握的更紧了。   “你的宫女不管管?”他看着那个在地上趴着的女人。   “她会慢慢打扫干净的。走吧走吧。”奚白说。   陆阙冷笑,“下次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和女人玩这种游戏。”   要是什么时候他发现这个傻子和宫女玩游戏玩到床上去了,他一定把宫女杀了再把这个傻子阉了。   “那和男人可以吗?”奚白睁着大眼睛问,“我想跟骑士玩儿——”   “男人也不行!”陆阙直拒绝,“还想跟男人玩?你也不摸摸自己有几两肉。”   他无情讽刺,“要跟他们玩你起码要打得过我。”   “打的过猫猫很难吗?”奚白傻乎乎地问。   “很难,你这辈子估计没什么么希望了,所以老实一点。”陆阙说。   两人说话间来到王宫的教堂。   这是陆阙修建的给疯狂之神的教堂。   那个黑袍人正在静静祷告,在他面前是一座被黑雾包裹的巨大石像。   没有脸和四肢,不是人形,而是一团不可名状的巨大怪物,浑身触丝。看着就让人感觉眼睛受到了污染。   “就是这里。”陆阙看着奚白。   这傻子居然没什么反应。   很多新来的宫女看见这个雕像都被吓哭了,或者吓的当场失禁。   陆阙也没反应。   奚白居然是王宫这么多人除了他意外唯二没什特殊反应的。   “你不害怕吗?”陆阙恶意提醒奚白,想看看小傻子被吓哭的样子。但令他失望的是奚白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甚至看着那个雕像笑了起来。   “真可爱!大猫猫,你看是不是很好看。”奚白居然颇有些骄傲地说。   看起来有点得意。   “好看?”陆阙感到了一言难尽。奚白果然是个傻子,期望傻子有正常思维的他简直就是蠢蛋。   “好了过去吧,这里的主教可以治你的傻病。”他把奚白推到主教面前。   主教浑身笼罩在袍子里。只伸出一根苍老苦手的手,放在奚白头顶。   接着乌黑的光亮起,神神叨叨哦念了一段咒语。   奚白就晕过去。   陆阙眼疾手快地接住他。   主教看着这一幕嘿嘿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陆阙皱眉,他不怎么喜欢这种神神叨叨的神棍。   “辅政大臣为何要让国王恢复正常呢?”主教问,“我认为国王还是一直傻下去对您更有利。”   “我当然知道。”陆阙冷笑,“我这样当然是因为我乐意。”   其实突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仅仅是想着做,就这么做了。   “您跟国王陛下的感情真好啊。”主教感叹。   “好?”陆阙依旧冷笑。   好什么?他当然只是在利用这个傻蛋,除了他国王的身份,这个傻子百无一用。   奚白醒来的很快,陆阙第一时间上前查看,但很快眉头就皱起来,“没什么变化啊。”   奚白单纯地眨眨眼。   “因为陛下本来就没傻。”主教说。   他拍拍奚白的肩膀,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我只是帮国王陛下改善了一□□质,国王陛下脑子没问题。”   “没问题?”陆阙揪住主教的衣领,神情危险“没问题?他这傻样。你跟我说没问题?”   奚白一脸状况外,“大猫猫。老爷爷,你们在干嘛呀?”   主教举起手,“真的没问题,你看国王,生活可以自理,可以理解别人说的话,只是他心智比较单纯,不容易受到外界影响。永远保持着小孩的思维逻辑。”   “也就是说他只是永远不会长大而已。”   “这样?”陆阙眯眼,感觉爷是的,这个傻子虽然疯疯癫癫的,但有时候严肃场合看不出来。至少他不想着玩游戏的时候还是很乖巧的。   但是一开始玩游戏这个家伙就变疯疯癫癫的。   之所以带奚白来看是因为他听说很多是傻子因为某些先天缺陷都活不久,既然奚白是正常的那么保持现在这样也无所谓。   他拎着奚白往外走,“傻子,回去,”   “大猫猫,我刚刚做了一个梦。”奚白傻笑着说。   “什么梦?”放下了一个大石头,陆阙决定对奚白友善一点。   “梦见你跟我做一些羞羞的事情,就是妈妈会跟骑士们做的那样。”奚白单纯地说。   啪!   陆阙狠狠在他脑门上拍了一巴掌,“你做梦。”   “可是真的是在做梦啊。”奚白捂着脑袋,“你打我!”   他们身后,主教虔诚地行礼。   “我主,疯狂与失序之神,您的荣光将照耀这个世界。” 第280章 终焉与开始(8)   这个世界开始出现一些可怕的异变。   疯子越来越多,他们平时伪装成普通人,但一旦有什么刺激的诱因他们就会在街上展开屠杀,或者干出一些更可怕的事情。   黑暗的天幕下,暴雨将近了。   酒馆里几个人坐在角落里喝酒,他们皮肤上长着一些密密麻麻的肉疙瘩,正有生命一样轻轻蠕动。   外面淋着大雨跑过的工人掀起的衣角下,一条湿滑的触手长出来。   天上飞翔的白鸽在屋檐下躲雨,翅膀下生长着发红的病态肉瘤。   屋檐下,窗户偷偷打开一角,一条蜥蜴一样的长舌头伸出来,刷拉一下将鸽子卷进黑暗里。   辅政大臣近些年的势力越来越大,加上有疯王的放纵。   更是只手遮天。   这两个人狼狈为奸,在王国为所欲为。   但伴随着疯王逐渐成年,大臣们有了其他想法。   他们可以挑起疯王和辅政大臣这一本来就不够稳固的联盟分裂。   然后他们坐收渔翁之利收拾掉王国这两个令人恐惧的阴影。   王座上,黑发的年轻人长的像是神话传说中的精灵。   即使所有人都已经知道这个家伙恶劣至极的性情,但在看到他出色容貌时还是会有片刻失神。   可惜这这样被神吻过的长相居然给了一个疯子。   假如他正常的话该有多少贵女为他倾倒啊。   他一身黑色礼服,看着下方几个追逐着一根骨头的弄臣,笑的天真。   “加油啊!咬他。”   那个花衣服的弄臣就咬在另一人身上,留下深可见骨的伤痕。   奚白看着血流出来,皱眉,“你咬那么用力干嘛,他都流血了。”   他突然就从兴致盎然变得意兴阑珊,挥挥手让人把两个弄臣带下去。   很快外面传出斩首台落下的声音。   让来人心头一寒。   那是一个最近挺得宠的大臣,很会讨好奚白。   讨好奚白很难,到现在也只有他一个成功了,他之前的都被斩首。   因为如果一昧顺着奚白就让他很快厌倦,一昧逆着他惹怒了他就是刚刚的下场。   必须要精准把握其中的度,这个很重要。   “是你啊。”奚白看着那个大臣,“有什么事?”   大臣哈哈笑着东拉西扯一阵,找出一些好玩的玩具送给奚白让他稍稍开心一点。   陆阙出门去讨伐其他国家扩张王国领土之后奚白就一副不太开心的样子。   蔫了吧唧的。   “您已经成年了,什么时候娶妻呢?”大臣迂回说。   “陆阙不让,”奚白懒洋洋地把玩这那些珍奇玩意儿。   “您已经长大了了,您是国王,不能只听辅政大臣的意见。”大臣这样说:“您就不想拥有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吗?假如没有您的王位将给谁来继承呢呢?这是您的东西,您不希望给别人吧。”   奚白动作一顿。   他切实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自己的玩具即使玩坏了也不会给别人。   “有道理。”奚白点点头。   那双澄净的眼睛看着大臣,“那你帮我找一个?”   这个大臣的眉眼细看很凶,就是像陆阙,有那么一点像吧。   奚白对他还挺宽容的。   有几次这个家伙都惹自己生气,但是看到他的脸,奚白的火就压下来一点。   这个人不见了,自己上哪去找和陆阙大猫猫那么像的。   而且陆阙大猫猫惹自己生气的次数更多,每次都可以把自己气哭,但还不忍了。连带着他对这个长相相似大臣的容忍度也高了很多。   “好的,您喜欢什么样的?”大臣问。   疯王虽然喜怒无常,但是眼神始终干净的像个孩子一样。他突然有点罪恶感,感觉像是在和未成年拉皮条。   “我喜欢。”奚白沉吟,“乖一点的,可爱的,爱撒娇的。”   原来王喜欢这样的,大臣记下来。接着就来开王宫。   几天后,全王国最可爱的姑娘就送到了西的王宫里。   按照大臣们的计划是,陆阙挥来肯定要杀死那个他们献上的王后。   假如奚白对王后有感情或者终于不满辅政大臣的权力,他们就一定会内斗。   到时候他们只需要在其中推波助澜就可以一箭双雕。   计划是完美的,就等陆阙会国。   终于,他们等的这一天到来了。   陆阙成功地又攻占了一个小王国,版图扩大。   回国的军队涌进王城,穿着盔甲的骑士浩浩荡荡汇聚成一条钢铁洪流。   最前方的是陆阙 他更加高大俊美了,一身凶悍的肃杀之气几乎要溢出来。   他穿着漆黑的盔甲,猩红的披风在背后张扬。   一双狭长的眼睛更加气势迫人。   这是一双无情冷血捕食者的眼睛。   所有被他看到的人都感觉自己被猛兽锁定了,动弹不得。   他骑在马上,一身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之气,   来接人的大臣们都在心底冒冷汗。   感觉一个照面疯王就会被这位给干掉啊。   王那这个小身板根本撑不过一回合。   他们满心忐忑地领着陆阙朝王宫走去。   陆阙走路了几步,“那傻子呢?”   那傻子?在王国只有陆阙敢这么称呼个喜怒不动的疯子。   “在王宫。”大臣低头,满额头冷汗。   陆阙眯眼,看着那个长相个自己有点相似相似的大臣,“头抬起来。”   大臣吓得一个哆嗦,抬头。   他瞬间就被陆阙的眼神吓的两股战战。   “大,大人。”他说。   “仔细看你长得跟我有点像——”陆阙眯眼,“那个傻子没让你做什么事情吧。”   要是奚白让这个跟他长得像的学狗爬玩游戏,他回去肯定要揍那个小傻子一顿。   “没。没有——”大臣害怕地说。   陆阙的眼神太具穿透性,刀锋一样直接刺穿了他的心脏。   让他感觉自己是小小的蚊虫面对大山一样无力渺小。   陆阙勾起一抹冷笑,“我讨厌赝品。”   他直接抬手斩了大臣的脑袋。   沾血的人头落到席上,大臣们都纷纷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喘。   王宫。   奚白躺在床上,模样娇美的少女坐在一边为他念书。   少女的外貌特别甜美,圆圆的脸蛋像一对红苹果。婴儿肥的脸上是小巧精致的五官。   像是一个大型洋娃娃。   她看奚白的眼神完全没有害怕,反而充了对这个俊美青年的仰慕。   奚白微微闭着眼睛听少女的声音。似乎已经睡着了。   窗外的光落在他睫毛嘴唇上,像是阳光的亲吻。   他就像是童话书里的精灵一样,漂亮的不像真人。   少女读书的声音慢慢停了,她伸手摸向奚白微微颤抖的睫毛,就摸一下——   像是蝴蝶的翅膀一样颤动着。   但她的手还没碰到奚白,身后突兀的一声惊的她手里的书落到地上。   “你是谁?”门外一身血腥的陆阙走进来,他眼神很冷,冷的可以滴出漆黑的墨汁。   这个女人一身漂亮的长裙,看起来不像是宫里的宫女,而且她就坐在奚白床边,刚刚还背对着她相是在触碰奚白。   这是在干什么?   少女看着这个走进来的男人,身体害怕到微微发抖。   “我是——陛下的未婚妻。”她怯声说。   未婚妻?陆阙动作不停,神情更加冰冷,“未婚妻?”   他咧出一个悚然的笑,尖尖的牙齿带着血腥和凶残的意味。   “你是他的未婚妻?这个傻子的?我怎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有了一个未婚妻?”   他手里的剑出鞘,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令少女背后出了一层汗。   她感觉自己是即将被捕食的兔子,根本无处可逃。   陆阙的眼睛似乎在冒红光,战场上杀了无数人的气势压得少女喘不过气。   几乎就要晕倒。   “大猫猫啊?”这时一只手从背后揽住她,少女立刻找到主心骨一样把脸埋进那人怀里。   奚白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笑眯眯地看着陆阙,“给我带什么好玩的啦?”   他的眼神还是那么天真无邪,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屋内紧绷的气氛。   “玩的?她是怎么回事?”陆阙声音低沉·压抑着怒火。   “我的未婚妻啊。”奚白摸摸少女的头,眼中满是喜爱。   “她会当我的妻子给我生小宝宝呢。”   “你!”陆阙彻底炸了。这就是许多年前安娜那件事的重演一样,他举起了剑,神情冷漠酝酿着刻骨的杀意。   “你让开。”   奚白明明没有找女人结婚的意思,究竟是谁?谁诱拐的他,   他恨恨地想,要是被我找出来,我要把他折磨致死!   谁也别想抢他的东西!   “不。”这一次奚白依旧是坚定地拒绝了他,   “大猫猫。”他笑的可爱,“你最好乖一点哦。不要再动我的人。”   “我一段时间不在,你就以为翅膀硬了?”陆阙眼神很冷,他举起长剑,“最好不要让我对你动手。”   傻子这么细胳膊细腿,打坏了就不好了。   傻子只有一个,这个死了他上哪找一样的去。   奚白带着少女坐在床上,“大猫猫,这是你自己要钻进笼子的,不怪我哦。”   他笑,笑容宛如笼罩着一层圣光。   但却突然让陆阙感到背后一阵发冷。   他转身,黑袍主教出现在门口。   黑袍下,数不清的黑雾冲出,瞬间将陆阙包裹,化为锁链缠住他的手脚。他手中的长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陆阙感觉背上似乎背着几千斤中的东西,压弯着他的膝盖. 让他不得不对着奚白跪下去。   而奚白坐在床边慢悠悠晃腿,支着下巴满脸笑容。   “你最好给我松开。”陆阙眼睛红的腰滴血。   他现在是真的对奚白动了杀心。   这个傻子要怎么样?他要杀了自己吗?   想到这他突然心脏就跟被人钻了个洞一样痛苦的要窒息了。   奚白只是看着这一切挥挥手,“把他关进牢里。”   立刻有骑士过来将陆阙压下去。   陆阙最后的视线是奚白揽住那个女人的腰跟她亲密地说这什么。   甚至带有一丝笑意。 第281章 终焉与开始(9)   陆阙被关在了教堂地下的地牢里,那些黑雾形成的锁链锁住他,根本无法动弹。   剑也被收缴了。   周围只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环境倒是很干净整洁,就是阴冷潮湿,但这些还在忍受范围内。   陆阙很生气,他要气炸了,奚白这个混蛋。   他辛辛苦苦去吞并其他国家,这个傻子就想着结婚生崽,结婚生崽就这么重要吗?   没女人孩子他活不下去?   见鬼。该死,典型的傻瓜思维。   他手很深地抠进地里,眼睛赤红一片。   忘恩负义的小混蛋。   他选择性忘记了自己是怎么欺奚白的。反正在他看来这个小傻子就是忘恩负义的混蛋。   “该死。”他眼神深沉,“别让我出去。我要杀了你!”   他突然觉得一腔心意都喂了狗,他这么喜欢奚白——   等等,喜欢?   陆阙一秒反驳自己,他才不喜欢奚白呢!那个傻子谁爱要谁要去。   那个女人,不过是得了个傻子,得意什么。   王宫,少女继续给奚白讲故事。   奚白躺在床上闭着眼。但不知道为何他一直干到一阵烦躁。   脑子里都是陆阙的样子,陆阙的脸。   “大猫猫。真坏——”他自言自语。   少女疑惑地垂头,“你在说什么?”   奚白睁眼看她,直直盯着她看了一会,突然起身把她推开。   “你走吧。”奚白说。   少女先是一愣,接着看着奚白露出一抹伤心的神色,“为什么?”   “我很烦。”奚白看她,很不耐烦地说:“听不懂吗?不要你,走,快点。”   他的喜爱来得快去得也快,他现在看见少女的脸就莫名烦躁。   烦躁的源头似乎是陆阙。   “只是一个分体而已。”奚白自言自语,“这个世界之后就要回收,你在想什么?”   少女听不懂他的话,但莫名有点害怕,点点头退出去了。   奚白坐在床上,手上烦躁的触丝探出来,“好烦好烦好烦。”   他说着最后干脆哼起来了。   “怎么办呢?大猫猫,好想杀了你啊。好想杀了你。”   “可是你那么特别,有点舍不得呢。”   奚白眼神呆滞地望着前方。   “怎么办?”他啃着手指,将手指啃的鲜血淋漓。   沉吟片刻后他出声,“把他带过来。”   “是。”角落里一截黑雾隐去。   陆阙进大牢没多久又很快出来,只不过这一次他是被五花大绑送到了奚白的宫殿里。   奚白坐在床上看着他。   此刻已经是深夜了,奚白穿着浴袍,裸露大片洁白如玉的胸膛。   在光下,他的五官更美丽的,简直在发光一样。   陆阙被人押着跪在地上,抬头看他。   这个小傻子,越来越越好看了。   他有些失神。   但是他想脱离自己的掌控了。   还想找别人。   陆阙神情阴鸷,满满都是杀气,像一头不被驯服的野兽。   美丽有野性,一身惊人的杀气和锐利的眼神就是他的武装。   他觉得奚白好看,很很不巧奚白也觉得他好看。   奚白看着陆阙,怎么看怎么觉得大猫猫还是那么可爱,而且越来越可爱了。   很难得,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件事保持有这么高的兴趣。   对着陆阙十几年了他居然一点也没有厌烦。   陆阙看着奚白,青年歪头看着他,神情无辜又天真。   “你的女人呢?”他出声嘲讽,“是你这个小傻子中看不中用她把你踹了?”   奚白眼睛是纯粹的黑,“什么不中用?”他是真的不懂。   不知道为什么看他这样的表现陆阙的心情突然好了很多。   “就是你——短小。”他笑,露出尖尖的犬齿。   “哪里短?”奚白依旧很懵。   陆阙笑。   “喂,你笑什么?”奚白莫名不爽。   “傻子。”陆阙嘴角翘起。   奚白从床上下来,啪嗒踩在地上,他赤着脚,地面很干净。   那双白皙的脚一路走到陆阙面前没有染上丁点灰尘。   奚白弯下腰,直视着陆阙的我眼睛,“告诉我,不然我就让你消失。”   他漆黑的眼睛天真又残忍,消失自然就是死,陆阙不告诉他,他就处死陆阙。   “呵呵。”陆阙嘴角咧起,他的笑容总是这样恶意的。   “短小,#萎,无能。”他吐出一连串恶毒之语。   奚白静静看着他,神情满满都是不解,“好奇怪啊。”   他的注意力一点没有分给陆阙正在说的话,全部落在陆阙开合的唇瓣和嘴唇间锋利的尖牙上。   大猫猫的尖牙,真可爱。想摸一摸,舔一舔。   这样想着他就这么做了。   他弯腰,含住陆阙的嘴唇。伸出舌头轻轻去舔舐陆阙的牙齿。   当奚白的嘴唇和自己的触碰在一起的时候,陆阙整个人都懵了。   尤其是他感觉到一条温热的舌头在舔舐着自己的牙齿,一股热血直冲脑门。   “你干什么!”他大声说,想要推开奚白,但此刻他的手被骑士锁着,还有那古怪的黑雾手铐,根本无法动弹。   “给我滚开!”他只能这样被人押在地上叫嚣。   像极了被人擒住后颈 ,只能凶狠但毫无作用大叫的猫咪。   奚白似乎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奇地瞪大眼,“诶?大猫猫,你怎么不用爪子挠我了?”   他俊秀的脸上露出一个恶意又天真的笑。   “用你尖尖的牙齿,咬我啊。”   他舌头退出来,用指尖伸进陆阙嘴里,把玩着他尖尖的牙齿。   牙齿看着尖尖的,但不是跟真正的猛兽一样会划伤人的手指。   相反尖尖的戳在手指上,很可爱。   奚白示意骑士们抬起陆阙的下巴强迫他把嘴张开。   陆阙眼睛死死等着奚白,带着愤怒和杀意。   “你给我等着,我要杀了你!”   陆阙怒极,他什么时候收到过这样的屈辱,要不是有那些古怪的锁链,他马上就可以把在场的人都杀了!   奚白嘴角翘起,“把他的头给我按住。”   哪些骑士应命,抓住陆阙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   陆阙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死死盯着奚白,“你到底想干什么?”   奚白笑容单纯,“我啊,我发现我好像有点喜欢这种感觉。”   他抚摸着陆阙的侧脸,看他说话间若隐若现的尖牙。   “我喜欢亲你。”他黑色眼睛满满都是纯粹的意味。   看的陆阙有些莫名的羞耻。   “短#”嘴毒的陆阙依旧没有放弃恶意羞辱奚白。   奚白抬头看向骑士,“短*是什么意思?”他有些好奇地问。   骑士们都大气不敢出,这里的两个人是王国最有权势的人,他们自然插不上话。   现在国王都发话了,他们一个人做了个示范,伸手指了指。   “啊,是这个啊。”奚白眯眼笑,“不小啊,还是说大猫猫的很特别?”   他说着就要扒陆阙的裤子。   陆阙瞳孔陡然放大,奋力挣扎起来,“你干什么松开!松开!”   这么多人被脱裤子他死了算了!   他看奚白眼神的愤恨几乎都要溢出来。   “大猫猫好像生气了,”奚白摸摸下巴,“这样。”   他起身站直,“你们把他锁到床上去。”   几个骑士都顿住。   他们看着陆阙,莫名有种助纣为虐的感觉,但还是按照奚白的吩咐来了。   几个人合力制住还在不断挣扎的陆阙将他锁在床的四角上。   陆阙仰头看着奚白的身影走到床边,黑暗的影子落下来。   他不适地眨眼,手用力抬起。   却被那黑雾锁链束缚住。   “你想干什么?”陆阙眼睛瞪着奚白,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奚白已经死了几百次了。   几个骑士走到墙角站着,眼观鼻鼻观心。   他们感觉要见证一场王家的隐私,谁也不敢出声。   无论是疯王还是辅政大臣要杀他们都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   “比大小啊。你老是说我小。”奚白爬上床,跨坐在陆阙身上,伸手扒他的衣服。   “你敢!”陆阙神情凶狠阴鸷,“你想死?你要是让我借解开锁链我绝对要杀了你!”   “我不怕。”奚白笑,“你杀不了我,我可强了。”   陆阙嗤笑,“就你?傻子?”   他笑起来,俊美煞气的脸上满是恶意嘲讽的笑。   恶意的令人着迷。   他不知到,奚白就喜欢他这个样子。   真可爱。   奚白又低头在他嘴上啃了一口。   陆阙疼的一皱眉,奚白把他的嘴角咬破了。   他已经尝到了血腥味。   “你是狗吗?”他眼神恨不得把奚白烧出一个洞。   这个傻子也会咬人了!   他现在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因为奚白在他眼里就是一小雏鸡,小傻子。   根本构不成威胁。   兔子可以把老虎怎么样?   奚白直接无视了陆阙要杀人的眼神和挣扎,   把他裤子扒掉了。   人然后眯眼笑,“大猫猫。你说谎。我比你大!”   陆阙动作一顿,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   这个傻子,就凭他?做梦!   但接着他就悲哀地发现者是真的。   “你把我松开。”陆阙神情很冷。   “松开干嘛?”奚白单纯地问。   “我把你阉了。”陆阙冷笑。   “阉是什么意思啊?”奚白好奇问。   跟个好奇宝宝一样。   妈的这个傻子!陆阙恨声道:“把我松开。”   奚白脸上的笑意却突然收敛,“大猫猫,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情。”   他捏着陆阙的脸欣赏着那一对尖尖的牙,“是你的犯错了,你是坏孩子,要接受惩罚哦。”   他眯眼笑,眼睛弯成一对月牙。   “你杀了安娜,还有国王王后,还有很多人。”奚白居高临下看着陆阙。   看他神情阴鸷的脸,“我都知道哦,你这个坏蛋。”   他弯腰在陆阙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被陆阙玩的团团转的傻子,他是疯王,奚白。 第282章 终焉与开始(10)   一般当疯王说出玩游戏这句话时,要么要有人死了,要么有人要一飞冲天。   这是不知道概率的赌局,全靠疯王的心情。   即使危险,但仍然有很多投机者前仆后继。做着升官发财的美梦。   “我没兴趣。”陆阙嘴角拉平,偏过头去。   啪!奚白轻轻扇了他一巴掌,漂亮的青年眯起眼,“你最好看着我说话,我最讨厌别人不看着我的眼睛。”   陆阙反应过来他对自己动手了之后,转过头,眼神愤怒地看着他。   奚白看着他的眼睛,“好漂亮。”   他指尖从陆阙眼角抚过。   陆阙莫名产生一种错觉,他想挖掉自己的眼睛。   这个想法让他背后狠狠出了一层冷汗。   他终于开始仔细打量这个傻子。   他的眉眼已经长开了,是漂亮青年的模样。   小时候他是天使,现在依旧美的下个个天使,神情也没有多少变化。   但是,语气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小时候粘着人撒娇的语气完全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这样玩味戏弄的语气。   他从一个扑蝴蝶生涩的小孩,变成了随意玩弄人的暴君。   “大猫猫,你想当王,对吧。”奚白捏着陆阙的下巴,笑意单纯。   “你知道,”陆阙牵出一抹冷笑。   对奚白来说王位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就像一个稍稍有趣的玩具。他拿着这个玩具,而陆阙想要。   想要就要拿东西来换。   奚白的想法很单纯,“你那什么来换呢?你现在被关起来了,犯了错。我可以马上让他们把你斩首。”   青年用嘴单纯无辜的神情说着最残忍的话。   “你要是再这样看着我,我就把你杀了。好不好?”他咧嘴笑。   陆阙神情彻底冷下来。   现在他的命的确就捏在这个傻子手里,全靠对方一句话。   “你想要什么?”他问。   真是栽了,居然输给一个傻子!   “我也不知道,你随便给点什么呗,让我满意,我就放了你,让你继续当辅助呢给大臣,要是我不满意,那就——”奚白眼睛漆黑,“杀了你。”   让我看看这个分体会有什么选择呢?   你会给我惊喜的对吧,让我在枯燥无聊的世界里找到一点乐趣。   他已经孤单太久了,以至于居然有点舍不得对这个可爱鲜活的家伙下手。   但是如果对方的表现不能让他满意,那也只能忍痛在他彻底没有价值之前吃掉了。   让他永远停留在可爱的样子,而不是变成一堆枯燥的朽木。   陆阙感到自己手脚的束缚松了。   他还带着那些古怪的镣铐,但是却可以自由活动。   奚白躺下,浴袍摊开,在光下他白的像是要发光一样。   神经质的神情平淡下来居然有点意兴阑珊。   “来吧。”奚白淡淡地说:“你准备拿什么换?”   陆阙看着他,突然感觉心脏抽痛了一下,一瞬间他居然觉得这个傻子有点可怜。   眼神有种深深的孤独感。   色彩斑斓傻子疯子一样的外壳下,是彻骨的孤独,设么也没有。   完全是一具死寂的空壳。   就这这一瞬间的怜惜让他做出了一个放在一前打死他他也不做的选择。   他脱掉了衣服翻身跨上奚白的腰部。   “你不是不知道吗?我教你。”   “你不是想结婚吗?我跟你结。”   这个傻子简直像个死人,他就让他活起来好了。   奚白眼睛瞪大,十足的意外。   辅政大臣被释放了,原本传出他被疯王囚禁的消息让那个大臣们好生庆祝了一番,讨论着陆阙什么时候被处死。   但接着第二天陆阙就全须全尾站在奚白的王座边,一点看不出被囚禁过的样子。   疯王坐在王座上打瞌睡,所有的政务都交给陆阙处理。   甚至有眼尖的发现疯王一边打瞌睡一边握着陆阙的手。   这——   他们怀疑之前的被囚禁都是陆阙为了排除异己放出来的假消息,幸好他们观望了一阵没有太跳。   要不然现在恐怕已经被一锅端了。   从此之后疯王对辅助大臣的宠爱达到了顶峰。   完全就是无条件地纵容放任,任由他把这个国家搅的更乱。   到后来宫里传出是辅助大臣脱光了勾引疯王才换来了免死和如今愈发的宠爱。   这些风言风语并没有多少人信,实在是因为陆阙看起来就是不甘居于人下的,他绝对干不出来爬床这种事!   但王宫里的人都知道这是真的。   夜晚的寝宫依然灯火通明。   一个宫女端着水盆进来,轻轻将盆子放在床边,接着又端走床边已经被打翻的空水盆。   床帐里面传出低沉的喘息声,带着某种压抑的意味。   痛苦又欢愉。   宫女不敢多听,端着盆迅速走了。   在她背后,一只男性的手紧紧抓住帘子,几乎要把帘子扯断。   当疯王宣布娶辅政大臣为王后时,那些流传的风言风语终于成真了。   辅助呢给大臣靠出卖身体给疯王得到了他想要的权势。   再然后就这这个世界彻底被玩坏了。   奚白脱离这个世界,满意地看见它打上自己的烙印。   这个世界已经完全被他感染了,只需要慢慢消化。   而且,还有意外之喜——   他侧脸看到身侧的陆阙。   他身上升腾着一样的黑雾。   陆阙此刻正皱眉看着他,转身就消失不见。   奚白眯眼,“跑了呢。”   陆阙看见他想跑跟正常,因为陆阙是他分离出来的一部分。   没有本体的记忆,却意外靠着恶念分化出的一个独立人格的个体。   奚白当初和古神争夺世界时被暗算割断了部□□体,被其他古神夺走。   为了削弱奚白古神们想出一条计策,那就是让分|身永远无法回到本体。   这样就相当于奚白的灵魂永远缺失了一块。   他将永远受到灵魂骨肉被割裂的痛苦,并且永远无法找回这一部分力量。   爱与欲的神明赋予这团来自奚白的肉一个新的人格和灵魂。   他们要让奚白爱上自己的分|身。   奚白是个偏执狂,只要爱上就一定不会放手。   但是分|身聚合的本性会让他们在不断的相处中愈发吸引彼此。   不断引发食欲和吞并欲。   他们只要合二为一,一定会有一个要消失。   这是不可克制不可逆的。   如果奚白不想失去陆阙他就一定要放弃自己的这一部分力量和灵魂。   陆阙是奚白的骨中骨肉中肉,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另一半。   也是他唯一会爱上的人。   因为奚白骨子里就是一个自恋自私多疑的混蛋。   的确如他们所料,奚白现在对陆阙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上个世界他本来应该回收陆阙的,但现在却不大舍得了。   “先陪他玩一玩吧,反正时间还很长。”奚白感知陆阙所在的世界坐标。   直接真身降临将那个世界感染。   ——   “咕啾,奚陆为您服务!”一个黑色小光球悬浮在空中。   陆阙戴着眼镜仔细打量这个光球。   反正就是几个世界的你追我逃之后,奚白和陆阙这对黏糊糊的狗男男彻底勾搭成奸。   这个世界是科技法则极度发达的星际世界,陆阙的身份是机械师。   他就造出了这个玩意儿,类似智能管家之类的。   “唱歌歌听听。”陆阙敲敲这个光球。   “史上只有妈妈好————”光球大声开始唱,声音很响亮,中气十足。   它刚出生就会特意讨好制作者。   这逗比谄媚的样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陆阙取了自己和奚白的一些性格来塑造的奚陆。   这个家伙怎么傻兮兮的。   他敲敲光球,“回炉重造吧。”   光球一秒做出一个泪目表情 “不要!我可以做很多事情的,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还可以唱歌。”   说着他就开始切歌。   “你是我的宝贝~~”   不知道是谁的曲库,老土又诡异。   陆阙耳朵都要炸了“闭嘴!”他黑着脸说。   奚陆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哇啦哇啦唱歌。   听的陆阙额角青筋直跳。他原本以为自己的脾气已经被奚白磨平了,但现在却突然发现一个比奚白更烦的生物出现了!   嘭!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   这次陆阙的耳朵是真的要炸了。   他转身怒吼,“奚白!你在干嘛!”   奚白灰头土脸地从厨房方向出来,端着一盘卖相不错的菜。   “亲爱的,你看我终于成功了!”   陆阙瞪他,“给你十分钟修好,不然,十分钟,杀了你!”   这是他刚刚才修好的厨房,就被奚白爆破解决了!   不知道奚白是那根筋抽了要学做饭。   做菜也不难。   偏偏这家伙喜欢乱来,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做法。   这个世界结束的时候,奚陆已经彻底成为了一个全新的生命体。   它拒绝爸妈起的奚陆这个名字,自己起了一个霸气拉风的艺名,主神。   它要用这个名字征服星辰大海!   “融合的迹象越来越清晰了。”奚白看着陆阙. “再有一个世界我就会控制不住吃掉你了。”   这个吃是真的吃,会让陆阙消失的那种吃。   完完全全的吞并消化。   “怎么办?”陆阙紧张地看着奚白,他不想跟奚白分开,成为无意识的部分回归奚白的身体。   奚白轻轻摸摸他的头发,“你是我无限生命里唯一的光,不会让你溜走的。”   他在陆阙眉心亲了一下。   “干嘛突然这么恶心。”陆阙脸微微泛红。   都多久的老夫老妻了。   “我会把我的灵魂大散分散到各个世界,你来把他们一一拼起来。   碎掉的灵魂碎片无法聚合,可以延缓聚合倾向。”奚白说。   但一旦他恢复成整体依旧克制不住吞噬陆阙。   这时就要他或者陆阙打散灵魂。   再一次重新拼接。   他们是两团同样强大的能量,同出本源,会相互吸引。   但其中一方弱小后这种吸引就会减弱。   打碎灵魂分散开可以达到这种效果。   “但这样频繁地打散灵魂会让你受到损伤。”陆阙说。   “我们轮流来,第一次我打散灵魂,你来找我。第二次你打散灵魂我去找你。让奚陆在旁边协助。”奚白解释。   “等等!我不要!我还要称霸星海,你们再造个弟弟妹妹之类的——”奚陆剩余的话在奚白的目光中咽肚子里。   “好吧好吧,听们的,谁让你是爸爸。”   一切安排就绪之后,奚白就散开成无数片落向不同的世界。   陆阙带着奚陆动身前往,慢慢踏上拼图之路。   他们未来的时间大部分都用在寻找彼此的足迹的路上,只有少部分时间可以和完整的彼此相处。   这是他们永远的命运,轮回的命运,没有尽头。   时间回到现在。   古神乡因为疯神的回归炸了窝,无数次的轮回反而让疯神更加强大,他直接把当初暗算自己的几个古神都感染成了疯子。   烧杀抢掠放完火扬长而去。   虚空。   “这是第几场轮回了?”陆阙问奚白,“我记不清了。”   “我也记不清了。”奚白笑,“但还有无数的未来在等着我们,我们可以永远永远走下去。”   两个永恒的生命谈一场酸臭纠结但永远不会结束的恋爱。   他们彼此像树和树上纠缠的藤蔓,泥里的根系已经生长到了一起,难解难分。   主神趴在奚白头上,浑身的爪印,“老爸,你又要我们丢下。”   他指指身上的爪子印,“我都被弟弟妹妹们当成磨爪板磨秃了嘤嘤嘤。”   他现在就负责带崽,但他他自己还是个孩子啊。几万岁的孩子!   奚白把它拎下来,发现他的颜色已经一般黑一半白了。   “都是你把他传染的。”陆阙拍拍主神。   主神也出现了些微的精神分裂现象。   一半名字还是主神,一半名字则是核心。   一半想要辅助奚白和陆阙继续轮回,另一个却想着让两个父亲合二为一。   主神在奚白手里滚了一圈。   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奚白,“咋办?”   “留给你自己收拾,自己的分|身都搞不定不要说是我奚白的崽。”   奚白一本正经地说。   陆阙怒而给了他一击肘击。   “什么叫搞定!你给我说明白!”   他们的故事还很长,在宇宙的任何一个角落里,属于他们的故事在一直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