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悍小哥儿实力宠夫 作者:简单贰壹 文案: 夏阳是个典型糙汉子,因为意外穿越异世成为一名小哥儿,能生崽的那种。 等等,先让我静静。 还不等他静静,就被嫁人为妻。 好在,嫁的这个人知礼守礼,让他不反感的同时产生一点怜惜。 简单文案: 哥儿身子汉子心的夏阳,上山狩猎砍柴,下山发家致富打遍周边十里八村无敌手,成为一个人人称赞又惧怕嫌弃的存在。 小秀才温和懂礼,人生得意时惨遭横祸,最茫然无措的时候,被一双小手扶持,一个粗声粗气不懂礼义廉耻的野蛮哥儿妻,养的白白嫩嫩青云直上。 穿越古代成小哥儿,嫁残疾小秀才宠夫日常。(糙汉子宠夫护夫受V温柔腹黑宠妻无度攻) 内容标签: 布衣生活 穿越时空 种田文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夏阳柳景文 ┃ 配角:预收文:《农民工捡回来的豪门小娇妻》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糙汉子穿越成为嫁人生崽的小哥儿 立意:互助友爱,团结就是力量。 第1章 “哟!”何氏看见夏阳,惊讶出口,“弟夫这是大好,可以出门了?” “今天能走动几步,出来看看。”夏阳抬头看眼昏沉的天色,没想到柳家人起这么早。 “这就好。”何氏笑道:“弟夫能起身,我们也能轻松一些。” 她眼珠一转,迅速的拿起木盆洗漱,“你起来的正好,你大哥他们要去做工,弟夫帮他们分担一些,把今天用的水挑回来吧。” 夏阳眼眉一挑,不敢置信的看着何氏,问道:“大嫂,你看我这幅摇摇晃晃的模样,能把水挑回来?” 随后他又话锋一转,轻笑一声道:“我倒是想按大嫂吩咐,只是怕耽误你们的事,让一家人饿肚子没水用。” “知道饿肚子,就别偷懒躲在屋里不出来。”柳母从屋里出来,听到这话满脸不高兴。 “谁家媳妇儿是抬着进门来的?”柳母眼神充满怨念,看着夏阳头上包着的药布,道:“有伤还死活嫁进来,真是没人要了,怕当一辈子老哥儿。” “啧。”夏阳眼神一暗,舌头抵住牙齿,稳住自己的情绪说道:“这不是看柳家出大价钱娶亲,总不能让你们白忙活嘛。” “生是柳家人,死是柳家鬼。”夏阳淡淡笑着说道:“总不能让你们白花钱,也算对得住柳家。” “弟夫。”何氏看见自己婆母吃瘪,上前一步道:“你也别怨恨娘,谁家媳妇儿进门不是辛苦劳作伺候一家老小,你这进门倒是反过来,让全家人伺候不说还大把花银钱,这是多大的福分。” “是,有福。”夏阳不想继续与她们掰扯,摆摆手道:“托各位的福,我一定尽快好起来,争取长命百岁。” 他看见厨屋门口有个篮子,走过去提起来道:“我也不吃闲饭,既然今天能走几步,就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出去挖点野菜回来。 说完拎着篮子,慢慢走出门口,无视身后两道落在身上的视线,耳朵屏蔽她们一句句刺耳的唠叨。 当离开柳家,后面再没有一点声音,他吐出胸中一口闷气,晕晕乎乎的就着晨曦走向村后方的高山。 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古代,已经有几天。 就像梦一样,发生的事让他迷茫。 原本豁达大大咧咧的性子,此刻也不禁发懵,变得敏感带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啧。” 夏阳苦笑,还是想办法先填饱肚子吧! 他本是现代夏阳,二十八岁,发生意外,本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捡一条命,再次醒来成为另一个时空另一个人,也叫夏阳。 只是让夏阳最愁的事,是他变性了! 一个从不知道的性别,介于男女之间,这里称为哥儿。 这里有三种性别,汉子、女子和哥儿。 哥儿与女子一样,要嫁人生子,只是子嗣不旺,没有女子娇美,地位要差一些,求娶的人很少。 哥儿的长相身材倾向于男人,在他看来就是男人,只不过多数身材纤弱,没有男子那么高大健壮。 他现在就是这样的一个哥儿,嫁人生子,一想到这件事情,夏阳就头疼,生无可恋! 真的,他现在就已经嫁人,已经是别人的媳妇儿。 不但当了媳妇儿,还是能生崽的那种,让他攻气满满的人,怎么能忍下? 第一天在这具身体醒来,发现头上一个血口子,躺在床上昏昏沉沉无力动弹。 第二天就被抬着出嫁,他能怎么办? 每天两碗见不着多少米粒的希水,饿的他肚子时刻抗议,这还怎么养伤? 今天刚一能动弹,他就悄悄起身准备外出寻点吃的,没想到遇见柳家两婆媳。 一路上无人,时间尚早,夏阳强挺着来到山脚下,看着碧绿清脆的大山,希望能有些收获。 …… 夏阳坐在一条小溪畔,一手托着下巴,一手转动手上的野鸡,无意识的吞着口水。 他运气好,抓住一只野鸡,迫不及待的生火烤熟,准备安抚饥肠辘辘的胃。 随着香气越来越浓,色泽金黄泛着一层油光的野鸡,勾的夏阳的肚子应景的“咕咕”叫几声。 “唔。”刚一熟,他就张大嘴凶残的咬上一口,香,真香,太香了! 转眼半只鸡下肚,一顿狼吞虎咽,吃了个半饱,终于不再急吼吼的往嘴里塞食物,有心思慢慢品尝。 吹着清凉的晨风,惬意的伸个懒腰,虚弱不堪的身体像似充电一样,有了一些力气。 懒懒的坐在那里,一点也不想动弹,可是吃的满嘴是油,两只手也油腻腻的不舒坦,只能起身去溪边清洗干净。 清澈见底的小溪,映出一个英俊面容,只是脸色苍白,缺少血气,好在与自己那张脸有几分相似。 浓眉大眼,鼻梁高挺,身材高大挺拔,一层薄薄的肌肉均匀的覆盖在四肢躯干上,这是常年辛苦劳作的结果。 这具身体才二十岁,他有信心经过好好锻炼,绝对会恢复前世水准,肌肉爆棚蕴含无穷的力量,充满荷尔蒙气息。 夏阳提起空空的篮子,想起自己还有任务没有完成,还是不要再继续贪图山上这一丝清凉之气。 想他在现代,什么苦没吃过,还不是依靠自己一点一滴拼搏发展起来,大小也是一个老板,让贫苦的家庭富足令人羡慕。 炎炎夏日,山上树荫蔽日,让他在阵阵凉风中还能忍着头疼仔细寻找可食的野菜,作为农家出身这一点还难不倒他。 不一会儿的功夫,在人迹罕见的山上,夏阳就挖满一篮子野菜,他用衣袖擦把头上的汗,可以回去交差了。 “咦?” 下山的路还没走出多远,夏阳看见山路旁边的一个方向,在一个慢坡下面隐隐透出点点红晕,在满目翠玉碧绿中特别显眼。 脚步一转,慢慢的沿着那个方向,拨开路上荆棘踏着半人高的野草,一步一步缓慢的往坡下走。 渐渐的几颗高大桃树出现眼前,一个个硕大殷红散发着香甜气息的桃子,在枝叶中若隐若现。 “呵。”夏阳眼睛一亮,拳头大的粉红色香甜味美的桃子,就是在现代也没有这么诱人垂涎。 此刻头不痛脚步也不慢了,他急切的大步冲下缓坡,来到桃树下抬起头,口舌生津恨不得立刻把桃子吃到嘴里。 踮起脚摘下一颗殷红桃子,顺手扯下树叶揉搓掉桃毛,顾不得是否完全干净,直接咬了一大口。 “嗯。”满足的夏阳眯起眼,鲜嫩甜香汁水的桃汁桃肉在口腔泛滥,天生天养原汁原味没有一点其他元素的桃子就是好吃。 一颗大桃子下肚,加上刚才吃的野鸡,已经很饱的夏阳,还是忍不住诱、惑又摘了一颗。 一边慢慢享受桃子美味,一边打量几颗桃树,心里悄咪咪打着小九九,若是拿出去卖应该能得几个铜板。 夏阳继承了原生所有记忆,对于这里可以说有一些了解,就像是这些桃子,怎么落到他手他也是心知肚明。 村里那些人,上山砍柴、挖野菜、捡山货之类,多数在山脚,上到半山腰也是成帮结队的才敢到达,因为做这些事的多数是女子、哥儿和小孩儿。 汉子们要种地打工,没太多闲暇时间往山里跑,猎户也不是能漫山遍野全部到达,这就便宜了他。 夏阳现在身无分文,头上的伤要治需要花费钱财,还有他现在的身份地位都急需钱财支撑。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得回去好好琢磨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做,这里毕竟不是现代,凡事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 “这不是柳家新娶的哥儿吗?” 夏阳刚到山下,迎面遇见几个妇人,其中一个笑眯眯的说道:“头上的伤还没好,怎么就上山了?” “好了一些,过来挖点野菜。”夏阳回了一句,没有多说别的。 “好什么?”另一个中年妇人道:“看你这脸色,哪像好的样子,赶紧回去休息可别出来了。” “谢谢大娘。”夏阳道:“出来有一段时间,就要回去了。” “别走,别走。”旁边几个妇人一听,全都围上来,上下打量不断,好像看稀奇物种。 “啧啧,都说隔壁村有个哥儿,五大三粗像个汉子,现在看着倒真不是个哥儿的模样。” “就是,哪家哥儿不是模样清秀,身材纤细招人稀罕,你看这与汉子一个样,谁会求娶,怪不得嫁不出去剩在家里当老哥儿。”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夏阳看着几个妇人道:“几位大娘不知道?至于我长什么模样,我只能说是人模样,这话没错吧?” “啊?” 几个妇人目瞪口呆,没想到夏阳一点不留情,就是新媳妇儿也不敢刚嫁过来就对她们这些长辈这么说话。 何况还是一个哥儿,身份要低很多,若不是谁家里有为难之处,谁会娶一个哥儿,特别是柳家这种情况。 “像汉子怎么了?”夏阳烦了,不耐的说道:“虽然我是哥儿,可也是男子,你们总不能按照女子的模样来要求我吧?” “你们说汉子这不好,那不好,你们还嫁汉子干什么?”夏阳微微喘口气,这身体还是虚弱的厉害,“还不如嫁女子或是哥儿得了,也省得你们这么大怨念,百般嫌弃汉子。” 他说完绕过她们就走,没心思与她们斗嘴,得抓紧回去休息一会儿,身体一直出汗现在有些坚持不住了。 “嗨,你怎么说话呢?有这么对待长辈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就是,你以为柳家为什么娶你个没人要的,还不是看你像个汉子似的能干,让你给他们家当牛做马像孙子似的出苦力。” “嫁给一个残废,还以为能享多大的福,你就等着受罪去吧,看你还牙尖嘴利不。” 夏阳充耳不闻,任何言语对他都不起作用,想要生活的好,就要依靠自己努力,想要嫁人享福这辈子都是被人摆布的命。 后面激愤叫骂渐渐离远,夏阳轻轻一笑,自己还真是心眼变小了,一点口舌是非也要计较。 他再次抬起手,擦把头上的汗,放缓脚步慢慢的往回走,试图让自己恢复一点体力,不能刚一回去就倒下。 还没等到家门口,远远看见一道身影站在门旁,看那模样试图要往自己这个方向移动。 “我回来了。”夏阳顿时来了力气,打起精神喊道:“站那别动,等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给本文投雷和营养液的宝宝们,因为没法提取名字,特意在有话说里统一表示感谢,谢谢! 预收文求收藏! 固氮《恶毒男配从良记》 文案: 徐久一朝穿越接手了一堆烂摊子,原主身为侯府庶子为了攀权富贵到处作死,现在全部让他来买单。 一个个骚操作让他疲惫不堪,侯府内部的各种鄙夷刁难,赌债缠身受人唾弃,还有丞相府大公子带来的巨大压力。 最最惨的是,徐久出府路遇镇北王仪仗,极度颜控的他嘴欠的说了几句:神武非凡天人之姿,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哪怕是日日面对青灯古佛为王爷祈求福寿安康,也甘愿追随左右。 谁知!当天一道圣旨赐婚,徐久懵逼的捧着圣旨谢恩,这是什么情况?谁他奶奶的真要嫁人? 镇北王看着红衣似火一双眼睛滴流乱转看着就不安分的人冷笑道:“既然王妃情深似海,本王就成全你,偏院小佛堂已经准备好,本王这辈子福禄安康全指望你了。” 徐久惊骇莫名呆呆愣愣的看着俊美非凡浑身冒着冷气的镇北王颤抖的问道:“真要出家?王爷,小的没那么大本事,本王妃的福寿安康还要指望您呢!” 现耽《农民工捡回来的豪门小娇妻》 文案: 江白豪门子弟,天真善良不知人心险恶,一次与情敌争执中,情敌忽然摔倒断了一条腿,他呆呆的看着自己双手,不知道自己没有推人怎么会摔倒。 未婚夫眼神厌恶断然解除婚约,父母颜面丧失怒而把他赶出家门,亲大哥眼含失望拂袖而去,朋友们纷纷嫌弃远离。 江白流落街头风中哭泣,被人捡回家里浑浑噩噩度日,某一日惊醒,捡自己回来的人竟然是个低层农民工。 江白不忍吸食农民工血汗,自己奋起从摆地摊开始,努力挣钱改变自己,立志不让自己成为好心大哥的拖累。 大哥苦口婆心,眼里全是心疼的看着唇红齿白眉目如画的娇美小少年无奈:小白,回家吧,你怎么受得了这份苦。 小白泪眼朦胧,扬起灿烂的笑容举起小拳头给自己打气:大哥,我一定赚到钱,不能让你白养着我,那都是你辛苦挣来的血汗钱! 第2章 阳光倾泻,撒下层层金色的光芒。 一道身着青衫的身影站在远处,乖乖的模样让夏阳心里一暖,这是等自己回家的人。 逆着光,少年的眉眼若隐若现,在金黄交错间呈现一种朦胧的美感。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就是他现在心里真实的写照。 曾经夏阳不明白什么意思,没有多少文化的他,只知道是形容一名男子好看,具体好看到什么程度他不知道。 但是现在他切身体会,就是好看,真的好看! 眉眼精致肤色白皙,身姿卓越宛若翠竹挺拔玉立,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水润清澈,是他至今为止见过最好看的男子。 “你怎么出来了?”夏阳走到他身前,看着他手里探路的棍子泛起一抹心疼,谁能知道这么一个美好少年竟然看不见。 “起来没见你,怕你不识村里路,出来看看。”柳景文手指用力抓紧棍子,心中升起一股无奈,“以后出去告诉我一声,我可以为你指路。” “知道了,以后出来我会告诉你。”夏阳道,他没想到少年会惦记自己,竟然不顾什么也看不见想要出来寻找自己。 “等很久了吗?”夏阳看不得他拄棍子的模样,拉起他的手道:“大嫂他们没告诉你我去哪了?” “说你出去了。”柳景文身体一僵,但是没有挣开,头转向一侧问道:“你去哪了,这么久才回来?” “挖野菜去了。”夏阳说道:“已经躺了几天,总不能白吃饭。” 他们刚一进院子,就见柳父坐在院子里吸旱烟,夏阳继续与柳景文说道:“大嫂让我去挑水,我现在身体一点劲儿也没有,就想着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去山上挖点野菜回来。” “我走的慢一些,耽搁不少时间。”夏阳充满歉意的说:“让你担心,真的对不起,以后我会注意。” “没事。”柳景文眉头微蹙,俊美的脸庞布满阴郁,说道:“该说抱歉的是我,让你受委屈了,这些事应该我来做。” “你身体还没好,尽管休息。”柳景文不容置疑的语气,带着点警告的意味说道:“我现在是三房当家人,有事交给我处理。” “好,都听你的。”夏阳微微一笑,对于他强硬态度没有半分反感,“我先去把野菜送到厨屋,还摘了几个桃子,你尝尝味道。” “你去休息,我来送。”柳景文道:“你手心都是汗,应该累着了,这事交给我。” 他说着,伸手摸索着去拿夏阳手里东西,冷不防柳父过来道:“我去送,你们进屋里休息。” 柳父接过东西,看眼夏阳道:“先把身体养好,干活的事先不急,不用担心那么多。” 夏阳不置可否的摇摇头,看着他的背影,没有再说什么,他现在应该去躺一会儿,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柳父进厨屋,看到柳母、大儿媳和二儿媳都在里面忙活做饭,没有说话自己拿起一个盆子去洗桃。 洗完之后,给几个孙子孙女一人分一个,剩下的全部让大孙女送到柳景文他们屋里,自己又坐在院子里拿着烟袋吸烟。 厨屋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说话,刚才夏阳的话她们都听到了,没想到他竟然会告状,还是当着柳父的面。 面对柳父的冷脸,她们惧怕不敢说过分的话,只能心里带着不满忍耐,没人愿意多做活。 …… 夏阳进到屋里,对柳景文说了一句,“我先休息一会儿。” 随后躺在床上一点不愿动弹,这具身体从山上失足磕到头,昏迷数日,最后醒来的是他。 还没等他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抬着送进柳家成亲,也算是对不起柳家,对不起这个不幸的小秀才。 说起来,古代这个夏阳之所以出事,与这门亲事有直接关系,就是因为不满才导致神情恍惚出现这场意外。 他是一名哥儿,注定要嫁人生子,只是长相与身材近似汉子,没有一般哥儿的清秀纤细,被人嫌弃没人求娶。 直到二十岁还留在家中,本来因为他能干,家里也不嫌弃,只是因为柳家突然出高价四处求亲。 家里人动了心,面对五两银子的聘礼,可是比求娶女子的还要多,于是冲上前去把柳家聘礼抢下。 原主伤心,为了家里多年任劳任怨出力,结果被家里像卖人一般许了出去,他心里怎么会好受。 夏阳想到这,把目光看向坐在桌子前,一动不动像似雕塑一般的柳景文,同情又心疼。 看到的第一眼,夏阳就喜欢上这个漂亮的小秀才,若不是他自己是哥儿的身份,处于下位又要大着肚子生子,他早就一把把人搂在怀里百般安慰关怀备至。 “可惜。”夏阳轻喃一声,这是无法改变的事情,连商量一下都不能。 说起来,柳景文真是运气太差,十年寒窗苦读,于今年考中秀才,就在放榜当日与同窗一起庆祝。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喝大了,还是情绪太兴奋,竟然从酒楼的楼梯上滚下来,磕到头昏迷过去。 再次醒来,哪里都没事,就是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大夫说脑袋里有淤血,需要清除才能恢复。 可是接连医治几个月,一点效果也没有,估计是钱财问题导致放弃治疗,家里准备给娶亲找个人在身边照顾。 可是谁愿意嫁一个双目失明的人,就是秀才身份也没用,看中的人家纷纷避如蛇蝎。 柳家没办法只能出高价聘礼,意图说门好亲,可是说来说去竟然说了个夏阳这个嫁不出去的老哥儿。 他直觉不对,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只能放下这个念头,究竟是什么已经不重要,自己已经嫁了进来。 应该担心的是,等自己伤好之后,该怎么躲避圆房的事,想到这个夏阳又不好了。 哪怕自己真的喜欢这个小秀才,他也不能屈居人下,挺着肚子怀孕生孩子,他活了二十八年可都自认为是攻。 面对柳景文这十八岁的小嫩草,他这头老牛实在无法下嘴,心里痒痒又要尽力克制,还要挖空心思躲避。 真是欠小秀才太多,只能以后想办法从其他地方弥补,总不会让柳景文吃亏,落到人财两空的地步。 “小叔。”柳玉荷端着桃子进来,“爷爷让我送桃子。” “给我吧。”柳景文身体动了动,伸手接过她递来的盘子放到桌子上,问道:“你吃了吗?” “爷爷给了。”柳玉荷才六岁,是个长相秀气的小孩,她说完转身就要往外跑,被夏阳叫住。 “玉荷,饭做好了吗?”夏阳温和的对她笑笑,这是柳景文大哥家的大侄女,这几天都是她给自己送饭。 “马上就好,一会儿我来送饭顺便叫小叔。”玉荷脆生生的说了一句,着忙出去吃桃子,脚下生风般的跑走了。 “你先吃一个。”夏阳见柳景文不动,出声提醒他一下,“先添添肚子,一会儿也不耽误吃饭。” “委屈你了。”柳景文听到这话,心里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每天都吃不饱总是肚子闹腾,他都听见好多回夏阳肚子发出的“咕咕”声。 他拿起一个桃子,准备给夏阳送过去,“你先吃一个,空着肚子上山这么久,一定饿了先垫垫。” “别动。”夏阳躺在炕上制止他,“我找的桃子,会不先尝一口吗?别管我,你自己吃一个。” 柳景文迟疑的坐在那里,片刻后把桃子又放回盘子,“留着一会儿再吃,马上要吃饭了。” “好,听你的。”夏阳没再劝,这些桃子就是特意给他带回来的,现在不吃总有让他吃的时候。 对于没把野鸡给他带些回来,他心里是愧疚的,只是实在不方便,也不想惹麻烦,毕竟两人相处时间短。 谁知道,小秀才对吃独食这事怎么看,若是闹出意见就不好了,自己还是要暂时留在这里一段时间。 “小秀才,你总是那么坐着不动,不累吗?”夏阳看柳景文日复一日的像似老僧入定一样坐着不动,知道他心情不好,想逗他开心一些。 “什么也不做,怎么会累。”柳景文道。 “啧。”夏阳想说心累,自己看着也累,想来想去还是没说出口,话头一转道:“我现在能走了,一会儿与你一起去吃饭吧。” “累了就在房里吃,你身体还没养好,不会有人说什么。”柳景文不赞同,转头冲着他的方向道:“以后有事叫我,只是看不见又不是什么也做不了。” “行。”夏阳痛快应下,“我做你的眼睛,有事我们一起做,也互相有个伴。” “嗯。”柳景文愣了愣,没想到夏阳会这么说,很久才应了一声把头转回来。 夏阳看他脸颊慢慢泛红,心里暗笑小秀才害羞了,也不再招惹他,怕他恼羞成怒。 “我做你的手,以后出力的事由我做。”柳景文突然一句,让夏阳惊讶的瞪大眼睛,这是什么意思。 是回应自己吗?我不需要啊! 夏阳吓的心跳加速,舌头打结支吾半天道:“相互合作,互利互惠,我们互利互惠,不用客气。” “嗯。”柳景文轻声应着,温声细语的说道:“你也不用客气,总之是我委屈了你,以后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我会努力护着你照顾你,不让你受太多苦。” “咻。”夏阳再也躺不住,一个挺身从炕上起来,这小秀才真把自己当做他媳妇儿了,这可怎么办? “吃颗桃子。”夏阳走到桌子前面坐下,拿起一颗桃子不由分说塞到他手里,“反正饭也吃不饱,吃颗桃子不打紧。” 他要把柳景文嘴堵住,防止再说出什么让自己抵挡不住的话。 这一刻夏阳承认,他不但有惊吓还有惊喜。 柳景文刚才说的话,还有这些天对自己的态度,无一不让他受用。 单身二十八年,他是个标准的老处男,没有经历过情爱,也没尝过心动的滋味。 到了这里,可以与男子光明正大的携手拥有爱情的机会,可自己却是变了一个性别,代价是位于下方还要负责孕育子嗣。 “没那个命!”夏阳叹气,两世为人,越混越差,只能说自己没那个命。 “怎么了?”柳景文默默吃着手里的桃子,听到夏阳叹气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没事。”夏阳说道,心思一转想到一会儿自己还有事,于是又道:“我一会儿与你一起去吃饭,一天两碗稀粥,实在饿的慌。” “什么?”柳景文放下手里桃子,惊讶的问道:“你一天就喝两碗稀粥?” “是呀。”夏阳道:“若不是你天天给我两个玉米饼子,我可能早饿死了。” 他今天就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不能让小秀才天天忍饥挨饿,把他自己的饭留出一半儿给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有引用的一句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特此说明。 第3章 “小叔,吃饭了。” 玉荷端着一碗粥进来,递给夏阳。 “嗯。”柳景文答应着,神色间满是懊悔,“你先去吧,我这就过去。” “去吃饭吧。”夏阳一手端粥,一手拉起他道:“一点小事,过去就算了。” 这事他没放在心上,毕竟在他躺着不能动的时候,柳家还给他一口吃的,保证他没有饿死。 柳景文没有接话,他能说什么,是他家人做出这种事,明显没有把夏阳当做自家人看。 那是他亲人,他自己还吃喝在家里,有什么资格去求个公道,只怨自己现在什么也做不了,让夏阳吃了苦头。 夏阳拉着他的手,看着他另一只手又拿起棍子,试图往前探路,道:“跟着我,我带着你走。” “嗯。”柳景文答应,随着夏阳手的力道往前,“是我疏忽,以后不会了。” “说了没事。”夏阳不在意的一笑,想拍拍他肩膀安慰一下,可惜手里端着碗,“别这么小心眼呀,过去的事计较没什么意思。” “小心眼?”柳景文猛的转头,对着夏阳的方向,说道:“谁小心眼?我只是有些自责。” “对对对。”夏阳立马答道,“是我说错了,你心眼很大,心胸宽广能容大海。” 柳景文双唇紧抿,对夏阳的话好像很不满,但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把头又转回去,继续随着他走。 夏阳心中好笑,这个小秀才挺有意思,刚才自己只是无意中说了一句,反应就这么激烈,难道不是小心眼? 夏阳也不再逗他,还是解决自己以后吃饭的问题,自己不怨是因为与柳家无亲无故,他们怎么做也伤害不到自己。 对于柳景文不一样,那是他的家人,看小秀才的神情,显然很在乎这些,自己没必要让他为自己与家人关系不睦。 夏阳慢慢走着,力求让柳景文走的稳一些,顺便看看柳家的院子全貌,与现代有哪些不同。 典型的农家院子,正房五间,看得出来中间三间是早年盖的,两侧各自又接了一间,其中一间他们就住在其中。 院子很大,分前后院,前院两侧各有两间厢房,一侧是厨屋和柴房,另一侧住着柳景文妹妹,还有一间是装粮食和杂物。 后院不用说就是菜地,还有猪圈、鸡圈和茅厕,没有特别的地方,一切很普通,与他现代自己家里大致差不多。 夏阳和柳景文一进堂屋,顿时引来所有人的视线,柳母更是神色不善,看着他端粥的手问道:“你怎么来了?” “过来吃饭。”夏阳随口说道,看着柳父身边有空位,领着柳景文过去让他坐下。 看看饭桌上的这些人,除了柳家大哥和二哥不在,家里人已经全部坐好等着开饭,他道:“以前躺着不能动,在屋里吃就算了,现在能走还是要出来一起吃的。” 他随手把粥放在桌子上,在柳景文身边坐下,不防挨着的人说道:“这是小妹的位置。” 夏阳看她一眼,没见过也能猜到,这是柳景文二嫂,道:“那就麻烦二嫂挪一下位置,给小妹腾出个地方。” 他说着,把自己坐的凳子往柳景文这面移动了一下,腾出一点地方,只要柳二嫂挪一下,又可以坐下一个人。 但是柳二嫂像似没听到一般,坐在那里没动,夏阳也没再说话,爱动不动,自己也不是求着她。 柳小妹这个时候,正站在柳母身旁帮着分饭,看到这种情况没说什么,只是把柳母盛好的粥一碗碗端给众人。 “咦?”夏阳瞥见她给柳二嫂放在桌子上的粥,问道:“怎么粥里这么多米粒,我这碗都能数的过来,粥水清的能照人?” 柳小妹不经意的往他碗里看了一下,果然只是碗底有一些米粒,至少比别的碗里米粒要少上一半儿。 她抬头看看自己娘,神色似有不解,但嘴上没有说什么,只是停顿片刻又去端粥给其他人。 柳母却是没听见一般,只是盛粥分饼子,桌子上的柳大嫂、柳二嫂,还有几个小孩子都是一脸无语的看着夏阳。 眼神似乎很是奇怪,里面还带着点震惊,好像夏阳不该说一样,明晃晃把他当傻子看的模样。 夏阳也无语,柳家这是什么眼神,他哪里说错,“都看着我干什么,要是不想吃,我可以帮忙,正好饿了好几天,今天多吃点能填饱肚子。” “咦?”下一刻,夏阳瞪大眼睛,看着这些人快速的收回目光,直接把头低下看着自己面前,再没人给他一个眼神。 疑惑间,夏阳又看到柳小妹给众人分发饼子,小孩一人半个,这个没问题,太小吃不了浪费。 可是柳父、柳景文和柳母,一人分两个,而柳大嫂、柳二嫂和柳小妹,一人只有一个,这是什么意思? 最让他不可置信的是,装饼子的篮筐空了,竟然空了! 这是没有自己的吗?真是明晃晃的没有自己的份。 “什么意思?”夏阳道:“没我的饭?躺在屋里不能动,没有干活就算了,今天我好歹也挖了野菜,还摘了桃子回来,还是不给饭吃吗?” 本来他还想着,是不是有人半路截了自己饭,没太把这事看的多重,现在有点打自己脸了。 饶是他不爱计较,凡事不喜纠缠,今天他也不能这么过去,“这就是你们柳家的态度?” “你想要什么态度?”柳母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摔,道:“五两银子娶进来个废物,每天什么不能干让人伺候,还要花银子看病,你以为银子那么好赚是大风刮来的?” “你们可以不娶呀。”夏阳道:“至于五两银子聘礼,是你们柳家自愿出的,没人上你们手里抢吧?” “就算夏家哪里做的不对,你可以去理论,在我这里找补什么?”夏阳知道夏家不地道,可不是柳家找出气筒的理由。 “自己硬气不起来,就把气撒到别人身上,欺软怕硬吗?” “你少给我在这胡言乱语。”柳母气的指着夏阳,就差破口大骂,“你既然嫁进柳家,就要守柳家规矩,别把你们夏家胡搅蛮缠那一套带进来。” “这个家还轮不到你说话,给你一口吃的没饿死,就算对得起你,别自己没事找事,休了你就等着要饭去吧。” 对,夏阳知道这个时代,就是女子被休也逃不过悲惨命运,若是家里人肯接受还有个安身之地,否则就是沦落要饭的地步。 还有他这个哥儿的身份,更是了不得,连个再嫁的机会都没有,几乎就是死路一条,毕竟有女子在前面摆着,哥儿总是要比她们低上一些。 夏阳无奈,形式不由人,自己是要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吗? 自己眼下情况不适合硬碰硬,但是让他就这么忍下去,似乎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小命重要。 “好吧!”夏阳起身道:“不给饭吃,我就不吃,等你们要回夏家收的五两聘礼,我就离开,不让你们人才两空也算对得起你们。” 他转身离开,若是硬气的走,眼下还做不到,但就这么忍着夏阳也不愿意,只能退一步。 至于说的聘礼,他也是真心的没想让他们落空,这里娶个女子不过三两银子聘礼,哥儿就更少,一两就可以。 这些虽然不是绝对不变的,每家按照自己家里情况可以商谈适量增减,但柳家出的五两聘礼决对不低。 不管柳家出于什么原因,没有见死不救,可也没有善待于他,只要自己不昧着良心,以后是什么结果,夏阳也不在意。 “你们看看,他这什么态度,就是这么对待长辈的?”柳母气的直拍桌子,可是畏惧她的威势,没人敢接话。 而柳父一直看着这一切,没有说一句话,直到此刻才道:“这是你们同意娶进来的,现在后悔了吗?” 在他心里,一直痛心柳景文的这场意外,不但毁了一辈子,以后生活都无法保障,就想说门好亲能帮衬儿子一些。 没想到处处受挫,就是出了高价聘礼,也没一户好人家愿意把女儿许给自己儿子。 他着急但是不怨,就是这事放在自己身上,也是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一个什么也不能做,只能依靠人养活伺候的废人。 当然也是有愿意的人家,都是一些家风不好,或是把不受待见的子女嫁过来,其中以哥儿为多。 哥儿不好生养,又怕儿子不喜,他一直犹豫,不肯拍板定下来,直到亲家给说了夏家的哥儿,又力保夏家家风好。 柳父才心动,这个哥儿他听说过,特别能干还孝顺,听说因为长相和孕痣不好的原因,现在二十岁了还没人求娶。 若是这样的话,他嫁过来一定不会嫌弃自己儿子,本身还能干活支撑起一个家,大两岁也无需过于介意。 只是子嗣上,柳父有点不愿意,恐怕生不出孩子,这样的情况不是没有,以后就算后悔也晚了。 面对亲家和家人的劝说,柳父始终没有吐口同意,直到他们说到柳景文面前,柳景文自己做主定下,才有了这门亲事。 只是夏家不地道,在成婚的前两日,夏阳出现意外摔伤,夏家隐瞒没有告知,等到迎娶的人去了,给抬出个不能动的新人。 还口口声声说柳家不能毁亲,不能因为受点伤就退婚,影响夏家和夏阳的名声,非要柳家把人抬走。 若不是看着夏阳清醒,又顾及自家名声,还有柳景文娶亲难的问题,柳父是绝对不会妥协。 心里也是憋着一口气,可他也没想拿夏阳出气,自己这老婆子是糊涂了吗? 这种事也做的出来,只是当面教子背后教妻,不能不给柳母留面子,他只是不满的说了那么一句。 柳景文面对自己娘和夏阳的那些话,没有出言参合只是默默吃饭,直到吃完拿起自己留的一个饼,还有夏阳那碗粥起身。 自己媳妇儿不吃饭怎么行,别人不给吃自己给,就算自己现在眼瞎在别人眼里一无是处,养自己媳妇儿还是能做到。 至于离开时,他也没有失礼,像往常一样说道:“爹、娘,我吃好了。我媳妇儿也是饿的狠了,说的话你们别放在心上,以后他的饭我自己想办法挣来,不给家里增添负担。” 言下之意,就是自己媳妇儿自己养,以后别再就这件事说些不中听的话,隐晦又直接的表达自己想法。 至于直接与自己娘对上,柳景文不想,出现这些问题,主要责任还是在自己身上,是自己无能,否则谁敢这么轻待夏阳。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一直卡发不出来,会日更。感谢在2020-07-15 23:51:43~2020-07-17 00:11: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卷宝 7瓶;卫苏礼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章 “你端过来干什么?” 夏阳躺在炕上,见玉荷领着柳景文进来,手里拿着饼子和粥。 “过来吃饭吧。”柳景文道:“都快午时了,饿着怎么行。” “不饿。”夏阳此刻真不想吃,虽然经过一阵折腾,吃到肚子里的野鸡已经消化不少,他还是不想再吃一点柳家的东西。 “为什么不吃?”柳景文无奈的道:“既然把你娶进门,就应该为你负责,这是你应该得的。” “也对。”夏阳道:“但我不想吃,我现在能走动,自己找点吃的饿不着。” “好了。”柳景文把玉荷打发出去,“玉荷,你先去门口玩儿。” “知道了,小叔。”玉荷看看柳景文,又看看夏阳,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她好想看小叔他们吵架呀! 在她眼里,夏阳是个傻的,比较缺心眼,给吃的都不要,一定吵不过自己小叔。 柳景文坐在桌子旁,等了片刻听夏阳还没有动静,心里叹口气,道:“你和娘争执,我也想护着你,可是她心里有气,若是不发出来,以后会时刻惦记这件事。” “你们辩驳几句没什么,要是我参与进去,就会影响一家和睦,对你在这个家没有好处。” 柳景文苦口婆心的劝导,“阳哥儿,你别生气,我说了不会让你受委屈,就一定会做到。” 夏阳不自觉的起身,细细打量柳景文,这个小秀才屁大点岁数,还在这里给自己上课开导安抚,真是能的他。 “小秀才,你行呀!”夏阳过去坐在他旁边,“还会讲道理,这脑子一天都想什么?” “我能想什么。”柳景文笑容有些苦涩,随即掩饰自己情绪,“就是想一家和睦,平平安安的过日呗。” 他伸手把粥碗往夏阳面前推推,“阳哥儿,你先吃点,我不会饿着你,你安心的养伤就行。” “我自己可以,不用你养。”夏阳不再拒绝,不想看这个小秀才苦口婆心的模样,才多大的孩子,自己哪用他养。 “是,阳哥儿厉害着呢。”柳景文道,心里松口气,总算把这件事情暂时结束。 他听到夏阳喝粥,默默坐了一会儿,说道:“早上上山一定累坏了,你吃完睡一会儿,我出去一趟,可能要晚点回来。” “去哪,我领你去。”夏阳问道。 “不用,玉荷会带我过去。”柳景文起身,不放心的又说道:“外面天气热,你别出去走动,在屋里休息。” “知道了,快走吧。”夏阳催促一句,自己又不是小孩儿,哪用他这么嘱咐。 柳景文还想嘱咐他别再与自己娘起冲突,怕自己不在他吃亏,听到夏阳有些不耐烦的语气,张张嘴又闭上,转身走了。 夏阳喝完一碗稀粥,又吃了一个饼子,把肚子里消化的那点空缺补足,伸个懒腰准备睡上一觉。 既然说了大话,自己就算疲惫也要去找吃的,至于柳景文的话,他根本没放在心上,自己还依靠别人哪能顾到他这里。 …… 夏阳一觉睡了几个小时,再醒来已经到下午,他起身看见屋子里没人,柳景文还没有回来。 透过窗户看看外面,院子里一个人影也没有,安静的像似空无一人,还没出去就能感受到外面火辣的天气。 他猜想这个时候,柳家人应该都在自己屋里躲避炎热,看看天上太阳的高度,这个时间应该是下午两三点钟。 夏阳推门出来,在院子里找把砍柴刀,又背了一个背篓,他得去山上找吃的,不能饿肚子也不想再吃小秀才从嘴里省下来的食物。 不是他多硬气或是高傲到不吃用一点柳家的东西,实在不想因为这些事分心,也不想每天过的吵吵闹闹。 起码小秀才对自己不错,不能让他难做,还要想想自己以后怎么办,这些事要一点点缕出头绪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这个时候,村子里也是安静无比,不是农忙的时候,一般不会在午后最炎热的时候出来闲逛。 夏阳一路走到山脚下,也没遇见一个人,想到一会儿可能还会抓只野鸡什么的解解馋,把这些日子的亏空补一补。 他的脚步不由再度加快,任是谁接连几天饿肚子,一点带油水的东西也没有,都会迫不及待的想要大吃特吃一顿。 早上那只野鸡,虽然也让他暂时缓解一些口腹之欲,但远远还不够,想要快点养好伤补充体力。 夏阳就要多吃点好的补补,他现在就比早上的时候好很多,感觉已经好了大半,只是想要完全恢复还要大量摄入营养。 刚入山林,迎面而来的阴凉顿时缓解不少身上的燥热,遮天蔽日的树木,挡住了炎炎烈日的灼烧。 他拎着柴刀,没想挖野菜,干吃那个怎么能饱,还是寻找野鸡野兔这些小一点的猎物,吃饱了再下山。 路过半山腰的竹林,他砍了一颗手腕粗细的竹子,用砍刀削出一根一米多长,一头带尖像似标枪的模样。 小时候调皮捣蛋,看见邻家爷爷教自己子孙武术,他厚着脸皮仗着年纪小跟在后面张牙舞爪的学了一些。 好在他活泼可爱,又讨好的跟在后面卖乖,倒是也没拉下脸驱逐他,任凭他跟在一旁瞎练,一来二去也学了一些功夫。 在这山林,不说完全能自保,只要注意一些,夏阳还是有把握保证自己安全,抓些猎物自然也不在话下。 只是他可不想拿回去,柳家人现在还不值得自己为他们做什么,至于小秀才,只能先委屈他等以后看看再说。 他心大的在山上乱逛,借机享受清凉,却不知道家里已经因为他发生不愉快。 …… “你这是做什么?”柳母看着柳景文买回来的那些东西,脸色相当不好。 柳景文笑笑,说道:“娘现在生气,不想看到阳哥儿,我就让他在自己屋里吃饭,买些东西省得用家里的耽误事。” 他说完又招呼随他回来的刘二树,“二树,你帮我把东西拿我屋里去。” “好嘞。”二树答道,他对柳母憨憨一笑,手里动作却是没停,直接把锅碗瓢盆搬到柳景文屋里。 车上拉了一堆东西,除了厨屋用具,还有粮油作料,一看就让人明白什么意思,柳母怎么会高兴。 “娘,你别生气了。”柳景文擦擦额头上的汗,拄着棍子说道:“夏家做的事是欠考虑,可责任不在阳哥儿身上,他一个小辈儿能说什么。” “他来的时候,您也看到是什么情况,他心里也苦,难免心里有些不舒坦,冲撞了娘,我代他像您道歉。” “不管怎么说,我们以后是一家人,总要和睦相处不是,过去的就去吧,也要注重您身体,否则儿子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哼。”柳母冷笑,看着柳景文的目光带有深意,“你话说的好听,可事情办的难看,买回来这些东西是什么意思,你当我眼睛瞎吗?” “您不瞎,是我瞎。”柳景文道:“您是我娘,,无论说什么做什么,儿子都该受着,可阳哥儿不该受这些。” “他既然嫁给我,我就有责任护着他,可您是我娘,我不能反驳不能违逆,分开一段时间互相冷静冷静不是挺好。” 柳景文不希望与自己亲人针锋相对,又不想纵容她们为所欲为,在不交恶的情况下,尽量让一家人和平共处。 “你这意思是我虐待他?”柳母听他句句维护夏阳,每句话里的意思都是自己做错了,全都是软刀子扎自己,当即气的胸口起伏发起火来。 “你也不想想,因为你家里付出多少,高价娶个媳妇儿是为了什么,你难道还要我供着他不成?” “你也是成亲的人,总不能让你媳妇儿什么也不做,每天还让人伺候,这对其他人公平吗?” “一个刚嫁进来的媳妇儿,才几天功夫就让你不顾家人这么维护,以后时日久了,你眼里哪还有这个家,哪还能念着我是娘。” “我一个做婆婆的,还不能教训他,教教他规矩,反过来让我对他低声下气看他脸色过活不成?” 柳母指着柳景文道:“我告诉你,只要进了柳家门,是打是骂还是怎么教导,是我说了算不是你说了算,给我记住了。” “娘,你这些话过了。”柳景文没想到她会说这些,“他是您儿媳妇,不是仇人,您教导他我自然不拦着,可是要分什么教导。” “而且这个时候教导,娘不觉得不是时候?阳哥儿做错了什么,受伤不是他自愿,带伤进门也不是他能做主的事,娘要教导什么?” “若是娘实在不喜,不如让他离开,正好我们还没有圆房,让他再找个好人家,何必为难他人也为难自己呢。” “让他离开?”柳母突然大笑,语带嘲讽的说道:“他就是个没人要的老哥儿,长的丑像个汉子似的,孩子也不一定能生出来,谁会要他?” “若不是看他能干,想让他过来干活,柳家怎么会让他进门,就等着老死家中吧。” “聘礼真是给多了。”柳母怨怪的看眼自己大儿媳,都怪她娘保的这个媒,“他这样的给个几百文,家里乐不得的把他送过来,真是浪费了那么多银钱。” “还有治伤又花了我几百文,要不是怕我那五两银子白花,怎么会又搭进去那么多,我能给他一碗稀粥已经不错了。” 她越说越气,当时是说出五两聘礼,可是没说娶这个夏阳给五两,还不等她把银子要回来,重新商量聘礼的事。 大儿媳她娘没经过她同意直接把银子给了,打柳母一个措手不及,懊悔自己为了早日定下亲事,先把银子交给亲家。 随时让亲家拿出来显摆,让所有人知道把孩子许给柳家,马上就能拿到高价聘礼,有些嘚瑟过头了。 柳母再后悔也要不回来,又要顾着柳家脸面,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谁知道夏家不断刺激她神经。 先是隐瞒受伤的事,接着又找借口一点嫁妆没给,在成婚当日闹的柳家很是没脸,她怎么会不记恨夏阳。 当初力劝柳父同意娶个哥儿进门,柳母是存了省银子的心,还想找个能干活的进来,哥儿怎么也比女子有力气。 谁知道她的盘算全部落空,又搭进去不少银钱不说,还不敢把这些话说出来让柳父知道,柳母怎么会善待夏阳。 “原来是这样。”柳景文听到这些话,心里感觉闷闷的,他点点头道:“劳娘费心了,您以后好好享福吧。” 他说完不再试图劝解柳母,这是个解不开的结,柳景文此刻无比明白,看来自己今天做出的决定是对的。 对于明天的事,他还犹豫抱着先试一试的态度,现在看来无论多难他都要坚持,毕竟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到的事。 第5章 夕阳西下,一道身影慢慢走出树林。 夏阳吃饱喝足,背着一筐桃子,手里还领着一小捆柴火,慢悠悠的打着饱嗝往村里走去。 农家一般吃两顿饭,早上一般是九点左右,晚饭则是四点多钟。 现在看着天色,大概六点多,柳家应该吃完饭,全部收拾妥当,他回去正好可以避免与那些人碰面。 因为家家起的早,又没什么娱乐,晚上多半是天黑一些就躺下休息,只有一些个别的人会去晾晒场乘凉。 而柳家住在靠近山的这一面,虽然离村中心的晾晒场不远,但夏阳不路过那里,所以一路回到柳家也没遇见个人。 意料之中,柳景文又站在柳家门口,冲着山这面翘首以盼,等着他回来。 “我回来了。”夏阳快步走过去,自然的牵起他的手,“以后别站在外面等,我就是去山上挖点野菜,不会有事。” “嗯。”柳景文道:“身体还没完全好,一天跑两趟太累,以后还是少出去吧。” “没事。”夏阳不在意的说道:“山上凉快,比家里舒服,你不用惦记。” 柳景文停下脚步,神情郑重的看着夏阳道:“阳哥儿,你是我夫郎,我怎么会不惦记你。” “我说了,会对你负责,家里的事你不用管,一切交给我,不会再让你受苦。” “嗯嗯。”夏阳点点头,想着他看不到,又说:“知道了,今天你不在家,我才没有告诉你,以后有事会提前与你说。” “回去吃饭吧。”柳景文说道。 “我吃完了。”夏阳道:“还摘了桃子,一会儿你吃两个。” “我给你买了糕点。”柳景文温声道:“以后你想吃什么都告诉我,我给你买回来。” “糕点?”夏阳看到桌子上的一包糕点,还有一碗浓稠的白米粥,里面放着几颗红枣,边上还有一个煮好的鸡蛋。 不感动是假,但他就一个糙老爷们,哪用着吃糕点,还有红枣粥和鸡蛋,柳景文哪弄来的这些。 他这么想的,也这么问了出来,“你哪里弄来的这些,不会是在你家里拿的吧?” “放心的吃。”柳景文轻轻一笑,说道:“买的,以后你就在我们自己屋里吃,不用去堂屋,东西我都买回来了,还缺什么告诉我再去买。” 他指着屋里一角堆的东西,“这些厨屋用具都买全了,粮油这些也够用一段时间。” “小秀才。”夏阳粗糙的大手迟疑片刻,终于拍在他肩膀上,“够意思,以后我罩着你。” 这一刻,他心安了下来,柳景文小小的一个举动对他现在来说弥足珍贵,能无条件的照顾自己。 不顾家里人的意愿,始终愿意护在自己身前,自己还有什么可顾忌,可以放开手来做。 柳景文无奈,自己夫郎人很好,他感觉得到,只是规矩实在差一些,言谈举止粗俗的不像个小哥儿。 “行,你罩着我。”柳景文道:“不过有一条,若是我娘再与你发生冲突,千万别吃亏,能躲就躲别硬碰硬,毕竟你是媳妇儿,就是把你弄到祠堂去受罚也没人会说什么。” “凭什么?”夏阳眼睛一瞪,刚要反驳,就看见柳景文一脸无奈的模样,顿了顿,“凡事得讲道理。” “对,她不讲道理,你也不用言语。”柳景文安抚道:“无视就好,你们身份天生不对等,没有太多公平可言。” “啧。”夏阳不接话,他不是不明白,只是现在情况不太允许,“小秀才,我户籍在哪呢?” “在柳家。”柳景文道:“你放心,我不同意,没人能让你离开,可以安心留在这里。” 因为柳母的做法,他有一瞬间想要夏阳离开,但是柳母那一席话,还有夏家对待夏阳的态度,柳景文不想让他落到悲惨的境地。 “哦。”夏阳只是顺嘴一问,不论在哪里他现在都不能拿到手,惦记也没用,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明天早上还要上山。”夏阳道,提前说一声省得他惦记。 “别往山里走。”柳景文嘱咐道,他迟疑片刻后又道:“我也要出去,晚上回来 。” “去哪?”夏阳查看他买的东西,随意的问道。 “去镇上。”柳景文道:“快吃饭吧,别饿着,明天要你自己准备吃的,我会回来的很晚。” “知道了。”夏阳应了一声,看看桌子上的东西,“我已经吃饱了,留着明天早上吃吧。” 他也没问柳景文去做什么,只是说了一句,“用我陪你去吗?” “不用,有人一起。”柳景文道。 “哦,好。” ……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夏阳就悄悄起身。 昨天摘了一筐桃子,他准备去镇上卖,不能与柳景文一路得自己走。 他把昨晚没吃的粥和鸡蛋吃下肚,背起背篓悄悄上路,要赶在村里人还没起来的时候离开。 路线他已经提前与柳景文打探好,出了村顺着官路一直走,大概二十多里路,就能到镇上西市。 夏阳摸摸怀里布袋,昨晚临睡下,柳景文给他一个钱袋,里面装着几十个铜板,让他有事时花用。 并坦言相告,所有银钱已经买东西花了就剩这些,不过他过几天会有银子,到时再交给他花用。 夏阳心里特别受用,从来没有人想要给他钱,都是他自己赚钱给别人花,第一次尝试着掌管别人的钱。 这种感觉他说不上来,只觉得心里酸酸的,夏阳看得出来,柳景文很不开心,甚至情绪很沮丧。 谁都能理解,出现这种意外,一辈子几乎都可以说是毁了,才短短两个多月,能有柳景文这个状态已经不错。 这也是夏阳管着自己性子,凡事不太放肆的原因,他豁达大度不假,但不是傻子更不会选择忍气吞声。 他一个农村出来的孩子,十几岁就跟着大人出来打工,怎么会当上老板挣下不少钱财让家人富足快乐。 还不是他敢打敢拼,有闯劲儿不怕流血流汗,再加上他什么都能豁出去的性子,脸皮厚一点啥事都敢上前。 看着小秀才的面子,还有现在的实际情况,不是他出头的好时机,夏阳觉得小心谨慎一些为好。 不过他现在心里倒是有些底气,柳景文决对会站在自己这一边,他自认不会看错,那就是个单纯的孩子。 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世界里是纯粹的色彩,若是真有事他觉得还得自己上,小秀才根本不顶事。 只不过是土生土长的本土人,没有自己心虚需要遮掩,还有对这里只有接受的一些记忆所了解的那么一点。 随着时间推移,初生的太阳一点点从天际露头,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夏阳看看自己左手虎口处缠着的布条,正好把他那颗带着一点点淡红色的花骨朵般的孕痣遮住。 谁看到他这张英俊的脸,还有在汉子中也是高挑身材的模样,都会以为他就是个汉子。 这不他现在,就洋溢着热情的笑,凑到几个汉子跟前,看着他们背篓里的东西,笑道:“大叔,去西市卖东西?” “是呀。”一个中年汉子道:“小兄弟也是去赶集?” “去赶集。”夏阳道,他看着汉子背筐里的蘑菇,问道:“大叔,你们是去西市卖山货,还是直接送到铺子里?” “去酒楼。”大叔是个健谈的人,看夏阳笑容满面比较对心思,笑道:“我们村采到山货都送去镇上大酒楼,就是福客来,我们村里有几个汉子在那里做工。” “大叔好福气,能结识这么大酒楼里的人。”夏阳恭维道,他笑的越发真诚,从后面的框子里拿出几颗桃子,“大叔,你们吃桃子。” 他不由分说塞到几人手里,“走一路辛苦了,吃颗桃子解解渴。” “嗨!”大叔把桃子往回推拒,“桃子是卖的,怎么能给我们吃。” “怎么不能吃。”夏阳笑道:“都是山上采的,无本的买卖,大叔你客气什么。” “好好好。”大叔往夏阳身上看一眼,见他一件麻衣全是补丁,几乎找不到太大面积好的地方,没说什么把桃子收下。 其他几个人不好意思收下,拿着桃子看着说话的人,那个大叔摆摆手道:“小兄弟真心给,你们就吃吧。” “多谢了。”几个人向夏阳道谢,其中一个人说道:“我记得桃子还要等一段时间才熟,你这些怎么熟这么早?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我还不知道该卖多少钱呢。”夏阳摸摸脑袋,爽朗的笑道:“我也是赶巧,在山的阳坡上发现有几棵桃树,可能接受的阳光多熟的早一些。” “好运气。”与夏阳交谈的大叔说道:“桃子刚下来的时候数量少,卖三文一斤,大家吃个新鲜,多的时候也就卖两文,你这桃子最少卖三文一斤。” “多谢大叔提点。”夏阳表示感谢,随后又道:“向大叔打听个事,不知道方便说嘛?” “什么事,你说吧。”大叔爽快的说道。 “酒楼收猎物吗?”夏阳道:“是去市集卖的价钱好,还是酒楼的价钱高?” “你有猎物?”大叔惊讶的问道:“山里面可不是谁都能去的地方,就是猎户也不敢哪里都去,小兄弟可别打这个主意。” “不往深山去,就在外围抓点野鸡野兔之类的小猎物。”夏阳看出大叔心善,也不隐瞒的说道:“实在缺银钱,只能多往山里跑跑碰碰运气。” “那你跟我们走吧。”大叔道:“酒楼采买的管事我们都熟,你过去问问,这家酒楼的掌柜厚道,从来不压价。” “谢谢大叔。”夏阳就等他这句话,想着跟他们一起去酒楼探探情况,比他自己无头苍蝇一般乱窜的好。 他们一行说说笑笑,很快就来到镇上,穿过西市市集,来到镇中心最繁华的主干道,福客来就在这里。 他们去的是福客来后门,夏阳只是匆匆看一眼酒楼门面,三层小楼占地面积挺广,差不多有小半条街。 “王管事。”酒楼后门敞着,后院里有不少人干活,夏阳跟着大叔他们见到采买的王管事。 王管事四、十来岁的模样,看见大叔他们笑着招呼一句,“来了。” “麻烦王管事了。”大叔一脸笑的应对,“采了一些新鲜菌菇,看着品相不错给您送过来。” 王管事伸头看看他背筐,里面的菌菇个头大颜色新鲜,处理的十分干净,满意的点点头道:“你们送的东西一直都很好,以后再有也送过来,价钱不会给低了。” “王管事给的价钱向来高,比我们出去摆摊卖可要多许多。”大叔恭维的笑道。 “行,让人给你们过称结账去吧。”王管事说完就要离开,被大叔叫住道:“王管事,我这位小兄弟想问问酒楼收不收猎物,想把打到的猎物送这来。” “你是猎户?眼生啊。”王管事看看夏阳道。 “刚出徒,可以自己打猎。”夏阳道:“大叔说你们酒楼厚道,就想问问管事收不收猎物。” “当然收,我们这里老虎都收,就怕你手里没货。”王管事笑着调侃夏阳一句,夏阳说的话让他听着舒坦。 “多谢管事,我打到猎物就给您送过来。”夏阳挺起胸膛拍了几下,笑道:“一身的力气,绝对够用。” “哈哈哈。”王管事被他逗笑,“行,不拘打到什么,你都送过来就是。” “您等好吧。”夏阳没有谦虚,底气十足的道:“现在先给您送点好东西。” 他说着把背篓卸下来,一筐拳头大的桃子摆放的整整齐齐,颜色鲜亮殷红透着水润光泽,一看就想让人咬上一口。 “哟!”王管事惊讶的问道:“桃子熟这么早吗?我记得还得半个多月才会零星的开始熟一些。” “发现几棵阳坡生长的桃树,成熟的早一些。”夏阳道:“酒楼若是收,我还能送一些过来,品相都这么好。” “收。”王管事怎么会错过,他们酒楼上果盘,就需要新鲜的果子,特别是能买到刚下来的头批果子,会带来不少客源。 “刚下来的桃子,这个品相的都给三文一斤。”王管事思索片刻后道:“你这个又提前很多,我给你四文一斤,把剩下的桃子都给我送来吧。” “谢了管事。”夏阳高兴的说道:“我每天起早给您送一趟,每天都能让客人吃上新鲜摘下来的桃子,若是没有的时候我再告诉您。” “好,去吧。” …… “大叔,我请你们吃饭。”夏阳豪气的请客,拉着几位死活不让走,“今天多亏了几位大叔,一定要表示感谢。” “真不用了。”大叔也是说啥不去,一点小事哪值当吃一顿,“我们还有事,要去做工不能耽搁,改日有机会我们再一起去吧。” “好吧。”夏阳看出来他们没说假话,“大叔留给姓名或是地址,改日有机会我再表示感谢。” 几人互相交换了姓名和村子,就此在酒楼分开,夏阳有心逛逛镇上,又怕遇见柳景文,被他随行的人看见。 只能遗憾的回去,一路躲躲闪闪总是避着人,摸着自己钱袋卖的一百多文钱,腰板终于挺直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7-17 23:21:41~2020-07-18 20:57: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知道叫啥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啪。” 随着醒木一声响,端坐茶楼台上的少年,清脆的声音在大堂内响起。 一身有些洗的发白的青衫穿在身上,不减半分其风采,丰神俊逸俊美绝伦,让茶楼里的人不由呼吸一滞。 柳景文听到嘈杂的声音,用醒木拍了一下桌子,把茶楼里的人目光吸引过来。 他虽然看不见,依然转动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巡视一周,波光流转顾盼生辉,听到再无一声杂乱。 于是张开薄唇缓缓讲来,他虽然没说过书,但见识过也自信自己能讲好,不用多精彩只要茶客愿意听。 他倒是看不到茶客的神情,自顾自的讲书,台下的看客却是目瞪口呆,这不是柳秀才吗? 一个小镇能有多少趣事,能有多少大事发生,偏偏柳景文少年成名考中秀才,又出现意外前程尽毁。 这两件事勾动所有人的心,多数都是惋惜感慨,现在看到他出现这里,自然知道为什么,不过是讨生活罢了。 一时的同情,倒是让整间茶楼鸦雀无声,只有柳景文如珠落玉盘清脆悦耳的声音,慢慢的倒是把人所有注意力吸引过去。 “这是新书?讲的不错,我没听过。” “是呀,这是谁的书,头一次听。” “嗨!还以为一个读书人怎么会说书,就是仗着有点学问混口饭吃,没想到讲的是真好。” “这就是读书人,要不都说读书人高贵,做什么都特别出彩。” 一道道嘀咕声,有些人纷纷交头接耳,但无一人高声喧哗,甚至随着说到精彩之处,已经完全忘记柳景文这个人,一心沉浸在书里。 当下流行的不过是痴男怨女,外带文人风流韵事,再就是一些八卦来的消息,翻来覆去就是那些,这些人早就听腻了。 但柳景文讲的是自己临时编的书,就是为了今天第一次登场,若是被喝了倒彩,这口饭就吃不上了。 他讲的是本朝将军,不但有战场上浴血奋战,神勇无敌激起众人热血豪情,还有铁血柔情惨杂其中,陷于其中的爱恨情仇。 因为确有其人,众人听到过一些八卦消息,柳景文再深入安排些逗趣的情节,顿时把所有人心神吸引,听的欲罢不能。 “话说庆云郡主,身为异族之人,一见倾心再见情根深种,为了神武将军毅然单枪匹马闯进军营,只为与将军见上一面述说满腹柔情。” 柳景文一拍醒木,“欲听后事如何,请听下回讲解。” 他说完利落的起身,顿时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跑过来,递给他棍子让他抓住一头,引着他走向茶楼后面。 “哎哎,怎么不讲了?” “说完再走啊!” 茶客们刚开始还没有回神,就见柳景文已经走了,顿时急了大喊起来,好容易有新书还喜欢听。 这些人怎么会愿意,都是一些闲人无聊的每天聚在茶楼凑趣,现在被勾起兴致却是不讲了。 “各位,各位。”茶楼掌柜的急忙登场,“这一场已经结束,还有其他先生要讲,各位稍等片刻马上登场。” 掌柜的说完跑的也快,转身去了后面,柳景文正坐在那里喝水,“柳秀才,讲的太精彩了。” “掌柜的客气。”柳景文淡淡的说道:“还要去镇外赶场,午后再过来。” “嗨!”王掌柜眼睛一转,讨好的笑道:“那小茶摊能有几个客人,不如在这里再加一场,还可以多赚一场银钱。” “不可。”柳景文摇头,说道:“多谢掌柜提携,只是我多一场别人就少一场,都是出来讨生活不容易。” 他说完起身道:“再说,已经与王叔说好过去,不能言而无信,也无颜见王兄 。” “那你去吧。”王掌柜无奈,心中有些后悔。 柳景文道别一声,转身离开茶楼,走在街上深深呼出一口气,第一步总算迈出去。 “三树,你还习惯吗?”柳景文问前面领路的小孩。 “挺好的。”刘三树回头,眼里充满敬佩,“景文哥,你说的真好,太厉害了!” “是你没听过,时间长了也没什么意思。”柳景文笑道。 “天天听也听不够。”三树道,他还是头一次进茶楼,看哪里都好,特别是柳景文说的书他特别爱听。 小孩尽心给他领路,手里握着引路的棍子前端,走在柳景文前面,看着两旁的人还有脚下,时刻提醒柳景文注意。 柳景文抓着棍子,慢慢的跟在三树后面,心里却是记挂着夏阳,恐怕自己娘找他麻烦。 他要出来挣钱不能留在家里,知道自己娘对他不喜,又同情夏阳的情况,恨不得时刻把他带在身边。 可惜又不能,他出来说书,沦落到这种地步,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是别人不一定会这么想。 为了夏阳考虑,不想让别人把自己说书的事按在他头上,替自己背这个黑锅,于是找朋友的弟弟给自己领路。 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他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凭自己本事吃饭,没什么低贱之说。 就算他瞎了什么也看不见,也不是别人说的废人一无是处,他还有手还有嘴,一样可以支撑一个家养自己夫郎。 “那就是个傻的!”柳景文在心里叹息,对于夏阳大咧咧的性子,他真是放心不下,何必为那么一两句话苦了自己。 一路走到镇外,那里有个茶摊,供来镇上的人临时歇脚,卖点便宜茶水,一文钱可以坐下听书还能喝一碗茶,生意非常不错。 因为价格比镇上茶楼便宜很多,附近村里人还有镇子上一些人,也经常过来捧场喝碗茶听会儿书解闷。 这就是他赶的第二个场子,也是熟人家里开的,他同窗的父亲王叔,与茶楼里的王掌柜是兄弟。 也是有这种关系,柳景文才想到改行来说书,才得到这份工来做,其中也是有丝丝缕缕的其他事情在。 “景文来了。”王叔看到他过来,急忙迎上去问道:“怎么样,头一场说的顺利吗?” “还可以。”柳景文笑道:“只要是新书,总不会引他人反感,茶客还算满意,掌柜的也没说什么。” “那就好,那就好。”王叔拍拍他肩膀,同情又惋惜,“你王伯他,唉!不说他了,怎么也能有你一碗饭吃。” “谢谢王叔。”柳景文不在意的说道。 他现在只是暂时压下悲痛,现在能让他在意的人,只有夏阳,那个与自己将要相守一生的人,其他的暂时分不出心神。 若不是夏阳在柳家处境艰难,他还打不起精神做什么,为了养活夏阳,他只能勉强自己先忘记这些,想办法努力赚钱。 而他一直牵挂的夏阳,确是游鱼得水,路上厚着脸皮搭讪,竟然有了福客来酒楼这条路子。 他恨不得把山上能卖的东西全部搬过去,好多得一些钱让自己面对谁都有底气,只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山上还没有那么多东西让他卖,除了桃子他只能想打点小猎物,以后的事情放在以后再说。 还有他的这些东西,不能拿回柳家,夏阳能想象出会是什么情形,他可没有那么傻,把自己费劲儿得来的东西给别人做嫁妆。 反正已经有酒楼收他的东西,至于能不能挣到钱就要看他自己的本事,只是当务之急夏阳还要找个落脚的地方。 他不想在柳家,暂时还脱离不了,在柳景文不在家的时候他想找个安身之地,所以一直在山里忙活个不停。 把自己需要的一些东西准备好,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估计柳景文也快回来,他急忙往山下赶。 岂不知,等柳景文黄昏时分,风尘仆仆的回到家里,夏阳还没有回柳家,让柳母抓住把柄闹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7-18 20:57:25~2020-07-19 20:45: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卷宝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 “景文。” 柳景文刚一回家,在院子里遇见柳母,“你媳妇呢?怎么一天没看见人。” 柳景文:“……” 他抬头看天,眼前一片漆黑,虽然知道临近傍晚,具体还是不知道究竟有没有黑透。 “他去山上了。”柳景文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往外走,手里棍子往前探路,“我去迎迎他。” 他现在又急又悔,夏阳这个时候没回来,是不是听自己说让他躲着点自己娘,才一直不敢回家。 “你站住。”柳母上前几步拽住他,“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一个一天天什么也不能干,又娶回来一个躲懒的什么也不愿意做,就让家里白养着你们?” “娘,我先去外面看看有什么事回来再说。”柳景文挣开柳母的手,就要往外走。 却不防柳母一把夺下他手里棍子,“不许去找,他要是不回来,明天我就去夏家要聘礼,他们家儿子以后都不用回来。” “娶他回来是干什么的不知道吗?”柳母生气的说道:“说是有伤没养好,可是一天天往外跑一点不耽误,这是骗谁呢。” “娘。”柳景文着急出去,伸手摸索着要拿回棍子,“山上不安全,我去找找,回来再说这些。” “不行。”柳母闪开身,“今天把话说清楚,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既然自己买来东西,以后就在你们自己屋里吃吧,柳家不能白养你们。” “娘是要把我们分出去吗?”柳景文心里急,不再说软话,“既然这样,听您安排,随便您怎么发落就是。” 他说完大步往外走,一根探路棍子难不住他,不过是摔几下而已,还不等他走到门口,夏阳就迈步进来。 “我回来晚了。”他上前几步拉着柳景文的手,气喘吁吁的说道:“让你担心了。” 夏阳一脸歉意,怪自己疏忽柳景文,还以为自己一个人无拘无束在外面闯荡,没有人会等自己回家。 “以后我一定注意,就这一次。”他说着就拉柳景文回自己屋里,柳家人都在院子里看着他,夏阳感觉十分不自在。 “站住。”柳母拦在他们前面,“你去哪了,一天天不着家,还把柳家放在眼里吗?” “去山上找吃的。”夏阳道。 他看柳母一脸不善的看着自己,手里还拿着柳景文用的棍子,心里纳闷也没问出来,不想与她多说。 “怎么身上都是灰?”夏阳打量一下柳景文,见他一脸疲惫的模样,说道:“我去打水给你洗洗。” “用水自己去挑,缸里的水不是给你们用的。”柳母说道:“以后你们自己过,与柳家没有关系,院子里的东西一点不能动。” “不动就不动。”夏阳上前一把从她手里抽回棍子,“你也不是看不见,拿他棍子干什么?以后我们的东西你也别动。” 柳母脸色巨变,没想到夏阳敢这么对她,手举起来就要教训他,被柳父呵斥住,“当我不在是不是,闹起没完了是吧?” “你看看,你的好儿子,还有娶进来的这个媳妇儿。”柳母气急败坏的转头,看见柳父站在堂屋门口,“他们都要反天了,眼里还有我这个娘吗?” “够了。”柳父面无表情的道:“这一切还不是你自己造成的,自己没个长辈的样子,还想着别人尊重你吗?” “景文,先和你媳妇儿回去吧。”柳父看眼夏阳,对柳景文道:“有些事与你媳妇儿说说,山上不能呆太晚。” “爹,既然娘说让我们自己过,看来心里是有想法。”柳景文道:“儿子不孝,不能为二老尽孝,自然也不能让爹娘为我们操心烦恼。” 他停顿了一下,眼睛一闭下定决心,道:“就按娘说的以后我们自己过,现在儿子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拖累家里,不让娘为我们生气。” “再容我们几日,明日我会找地方搬出去,一别两宽各自安好,算是报答柳家对我的恩情。” 柳景文眉头紧蹙神情无奈,这不是他愿意的事,为了以后安宁不得不这么做。 “儿子现在是个废人,以后怕也无法尽孝,我们净身出户离开柳家,当做是对爹娘尽的孝道,也成全兄弟间最后一点情谊。” 柳景文的话一出,柳家人全部愣住,没人想到甚至是不敢相信,他会这么做不留一点余地不留一点后路。 在他们心里,柳景文以后是他们负担,骨肉亲情无法割舍他们认,但能少一些负担也是好事。 这才有让柳景文娶个小哥儿回来,甚至相看的重点是小哥儿能不能干,其他的事情全都无所谓。 没想到柳景文这么硬气,不但离开柳家,还选择净身出户一点家产不要,难道不怕以后无法生活吗? 就是他们也不敢说自己分出去以后会过的好,还是在一无所有的情况,柳景文怕不是受刺激太深脑袋有问题了。 “三弟,别冲动。”柳老大道:“你们现在这种情况哪能搬出去。” “就是。”柳老二也阻拦道:“这事别提了,不能让你们出去,以后可怎么生活。” “哼。”柳母过了最初的震惊,听到这些话不屑的道:“好啊,既然自己有本事出去过,那就出去吧。” 她看眼夏阳,冷笑道:“为了你媳妇儿,这么有志气,我倒要看看你们把日子能过成什么样。” “只是说好了,我们是一点不会接济你们,有困难别回来说,以后都别踏进柳家门。” “娘。”柳小妹拉拉自己娘,“您别说了。” “你闭嘴。”柳母瞪她一眼,“这个家没你说话的份,不想留下也可以搬出去,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多少能耐。” 一旁的柳大嫂和柳二嫂看到眼下情形,也不敢冒头说什么,她们是媳妇儿在婆母眼里更没地位。 “景文,你想好了。”柳父说道:“若是真想搬出去过,没必要净身出户,按照规矩分出去就是。” “想好了。”柳景文道:“不想看到一家不和睦,也不想以后到相看两厌的地步,趁着现在离开正好。” “行,明天我去找村长和族老。”柳父道:“把分家文书办了,该给你的给你。” “爹。”柳景文打断柳父的话,“儿子知道您的好意,刚才说的确实是我心里话,家产我不要留给二老和兄长。” 他态度坚决凝重的神色让人都知道柳景文说的是实话,已经打定主意不容更改。 “阳哥儿,我们回去。”柳景文表达自己的意思后,不在多留回自己屋里。 柳父看见他们回自己屋子,看着院子里的柳家人,“你们就任凭你们娘胡闹,一句话也不说,是看热闹吗?” “我若是不出来说话,今天你们想闹到什么时候?”柳父冷着脸,把目光落在自己两个儿子,柳老大和柳老二身上,“若是我现在没了,景文是不是一点活路没有。” “爹。”柳老大和柳老二一听这话急了,他们哪敢违逆他娘,“怎么会,您老别这么说。” “看来,我急着给景文成亲是对的。”柳父叹息,“若是你们有一点情意,看在景文面子上,也不会这么对他媳妇儿。” “在他娶亲上百般计较算计,那是你们兄弟,是你们的家人,岂能事事论个清楚明白,亲情永远不能用利益来衡量。” 柳父气的脸色铁青,更多的是失望,他目光在柳家众人身上一一划过,为什么不能少一些计较互相帮衬一些。 “为了一碗水端平,为了一家人和睦,每次说话做事都要前思后想,就怕引起你们有不满酿成祸端。” “我哪是你们爹,哪是柳家的主人,处处看你们脸色,揣摩你们心思,凡事都以大局出发,尽量把每一个人方方面面都照顾到。” “可是一个家,包括每一个人,又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们满意,哪有绝对的公平,哪能所有都能拿一杆秤称量的分毫不差。” 柳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胸膛起伏不定微微喘口气,道:“现在,我只想问问你们,脸疼不疼心愧不愧?” 柳家人看着柳父背影,脸哪会不疼简直被柳景文打的“啪啪”响,现在各个感觉脸火辣辣的烧的他们心里烦躁不安。 他们心思复杂的看着柳母,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是何想法,他们就算有什么不满,看在亲情上最多唠叨几句罢了。 怎么就要柳景文自己单过,对那个小哥儿百般看不上,若是这样的话,又何必高价娶进门。 “你们不用看我。”柳母见儿子和儿媳妇们都看着自己,冷着脸道:“自古以来,从没见不尊重婆母的媳妇儿,我没得看儿媳妇的脸色,你们也是一样不想听话就自己离开。” 她借机敲打柳大嫂和柳二嫂,“进柳家门就要守柳家规矩,别妄想依着自己性子来,柳家还轮不到别人做主。” 柳景文和夏阳回到自己屋里,对于外面的事一概不理,彼此静静坐在桌子前沉默不语。 良久,柳景文抬头对夏阳一笑,说道:“刚才的事,是柳家不对,我代他们向你道歉。” “你这是何必。”夏阳道:“没得为了我与家里闹的不开心,毕竟我是个外人,明天我会离开。” “你放心。”夏阳又补充一句,“不把聘礼还给你们,我不会离开村子。”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7-19 20:45:37~2020-07-20 14:15: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bluedream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章 “王管事。” 夏阳拎着几只野鸡野兔,找到王管事笑道:“打几只小猎物,管事看看收吗?” 王管事看眼夏阳,微微一笑道:“别说,还有点本事,只是你这野鸡野兔怎么有的身上的伤?” 他看着夏阳送来的猎物,除了两只活的,剩下的三只都是身上一个窟窿,心里纳闷这是什么打猎手法。 “没有趁手的工具。”夏阳爽朗一笑,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说道:“活的是下套子抓的,死的是用竹子削尖一端投掷出去扎的,伤口大一些。” “哦。”王管事点点头,看看那些伤口,又看看夏阳满是补丁旧的看不出模样的衣服,了然的笑了笑。 “行,价格有些差异。”王管事没嫌弃,看夏阳坦荡的笑脸道:“活的野鸡十、二文一斤,野兔十、六文,死的野□□文一斤,野兔是十、二文,你看看卖不卖?” “卖,当然卖。”夏阳立刻说道:“管事的价格公道,若是去集市上不一定能卖这么多,多谢管事。” “好,去过称结账吧。”王管事满意的笑了,他也是看夏阳顺眼有心照顾一下。 “唉,管事您忙。”夏阳高兴的找伙计过称,把背来的桃子一起交给伙计,特别上道的提前拿出个桃子,“小二哥,尝尝我这桃子怎么样?” “品相一看就不错。”小二轻笑道:“以后有什么东西尽管送来,只要我们这里用到的都可以收。” “谢谢小二哥。”夏阳眉开眼笑的说到,只要先扒住酒楼这里,以后生活不用愁。 “给,四百六十二文。”小二过完称算好账,把银钱递给夏阳。 “明天再过来。”夏阳说了一句,辞别小二离开。 他今天有很多事忙,要先找地方落脚,争取今天从柳家搬出来,省得彼此见面尴尬。 本来昨天他在山里找个山洞,可以直接过去落脚,狩猎采摘果子什么的都很方便,只是小秀才那关不好过。 无论他怎么保证,费劲口舌想方设法的劝解,小秀才打定主意离家柳家,夏阳不想他这么做。 他毕竟不可能真与小秀才结成真正夫夫,夏阳不想害他和柳家人翻脸,等他挣够钱还了聘礼。 他和小秀才的缘分算是断了,夏阳不可能留在这里,也不会回到夏家,拿回自己户籍以后立马远走高飞。 小秀才的好意他心领,只能在心里说抱歉,夏阳无法明说甩开他,现在也不是时机,总要把该还的还了才行。 回到村子里,夏阳直接到距离山脚下不远的荒地,这里正好介于柳家村和山脚下村人砍柴挖野菜之间。 村里人无论是上山还是砍柴挖野菜,都会路过这里,可以随时让人看到,不至于让柳家人怀疑他跑了。 若是能安稳的在这落脚,小秀才知道也不会再闹着和他搬出来,毕竟没人想受苦,小秀才也是为了护着自己。 夏阳去山脚下的树林砍树,又在荒地里割草,忙的不可开交,他要搭一个窝棚,现在盛夏时节住着没问题。 “柳夫郎。”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你这是做什么?” 夏阳抬头看向来人,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狐疑的问道:“这是盖房子?” “这能盖房子吗?”夏阳有些无语,对村里人他都不认识,但应对几句不当误干活他也不吝啬,“搭个棚子。” “哦。”少年点头,若有所思的站了一会儿,看夏阳忙来忙去也没说话,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又上前道:“我现在无事,给你搭把手。” “不用不用。”夏阳忙摆手道:“一个棚子而已,我自己没问题。” 少年无论他怎么说,依然上手帮着他一起干,还给一些建议道:“别盖太小,大一些方便。” “一个人,用不了那么大。”夏阳道:“也没什么东西,只要能容下人不漏雨不进水就行。” “不漏雨倒是可以,只是下雨不进水不可能。”少年看着夏阳选择的地方,位置倒是比较高,但棚子与屋子可是不一样。 “这就不懂了吧。”夏阳笑道:“你看我砍的这些竹子,直接把屋子架起来,离地面有一定距离,还怎么往屋里进水?” 夏阳指着自己砍的一排竹子,他已经打算好,盖个竹屋或是木屋是不可能的事,这里倒是不缺材料,只是用多了都要花钱。 他准备用砍来的树做几个柱角,上面按照窝棚的模样全部用草苫子,底下铺上竹子,这样连床都省了。 “咦?”少年听他这么说,看看夏阳准备的材料,一脸佩服的说道:“不错呀,你这么一说倒是有几分道理,怪不得都说你能干能支撑一个家。” “都是被生活逼的。”夏阳摇摇头笑道:“若是不自己想办法,难道还能指望别人,或是天上掉馅饼嘛!” 他十几岁从村子里出来,什么工作没干过,最后一咬牙不管自己年少体弱,到工地上打工就是为了多挣一些钱。 苦也不是白吃的,随着年龄和阅历,自己组建了施工队,生意越做越大,他出事时已经是几百万身价。 只可惜有命挣没命花,好在家里父母弟妹他全部安排好,自己留下的那些财产完全可以给父母养老。 “人呢!”夏阳想到这里,看眼帮着自己干活的少年道:“要讲问心无愧,不要贪图太多。” 他之所以出事,是因为去工地检查发现一个工人睡眠不足,夏阳怕出事让他回去休息,就在那个工人往下走的时候突然不稳。 夏阳伸手拉了一把,人是让他甩回去没有掉下去,他却是被脚下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从架子上掉下来。 他苦笑一下,感叹自己命运坎坷,却没有后悔的意思,老话说的好,该你河死井死不了,可能就该自己出事。 “怎么了?”少年看他突然站在那里不动,手里的活也停下来,“村里人对你印象很好,只是我们这里穷,没有空余的房子,好的村邻还是很多。” “我说的不是这个。”夏阳回神,无所谓的摆摆手,道:“随意瞎叨咕几句没别的意思,谢谢你给我帮忙。” 村里有没有闲置的房子,夏阳不知道,但他清楚不一定会租给他这个外来人,也就没必要舔、着那个脸去打听。 自己就是脸皮厚,也是要脸的,还有租房子也要钱,这是他最不愿意的事,找个地方对付一段时间就是了。 他以前在工地也没吃住的多好,现在这种情况对他来说不算个事,夏阳还有自己的私心,自己住在这里小秀才总不会跟来吧。 想到这他充满了干劲儿,也有兴致与少年搭话,“你是村里哪户,我对这里不熟悉,还一户不认识呢。” “这不就认识了。”少年腼腆的笑笑,似乎觉得自己这话不妥,急忙填补道:“我住在村尾,离你这里不远,是刘家人叫二树。” “二树兄弟。”夏阳“呵呵”一笑,看眼村尾的那些房子,离自己这里不远就五、六、十米的距离,“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 “是呀。”二树点头道:“你为什么不在村尾搭,那样我们离的更近一些。” 他们这里每家每户距离,大概十来米,多的也不超过二、十来米,即为了以后扩建房屋,也为了各户不至于在屋里说个话也让人听的清清楚楚。 “搭这个棚子,我还怕村里人有意见,又哪敢往村里那面凑合。”夏阳道。 “有柳秀才你怕什么。”二树说道:“既然来了刘家村就是这里人,我们外姓人在这里生活的不错,没有人欺压为难,何况你还有人撑腰。” 夏阳笑笑没搭话,那个小秀才对他有多好多维护,他自己心里有数,有迷惑有欣喜,不可否认的是自己真的很高兴。 越是这样,夏阳觉得自己越不能让他为难跟自己吃苦,惋惜又感慨的说道:“小秀才是真的好,就是无福消受!” 刘二树看他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加快手上的动作,嘴角溢出一抹微笑,具体代表着什么让人看不透。 有人帮忙,不是多大的工程量早早完成,一座长四米宽三米的大窝棚新鲜出炉,夏阳看着眼前这个四不像沉默不语。 是窝棚还是屋子,看着比较怪异,不得不说住着应该很舒服,空间大不说还在靠近门口的地方留一个窗户口。 这些都是那个二树,一会儿嫌弃小,一会儿说里面阴暗白天都看不到什么怎么办,谁也不能天天敞着门过日子。 夏阳没想那么多,直接来了豪爽劲儿,一拍胸脯说了句:这都不算事,只要房子有的东西,他都可以让这个窝棚拥有。 所以,就建了一个窝棚不是窝棚,房子不是房子的东西,看着难看一些却很实用,只是自己一个人住,本意也是对付了事,用得着布置的这么好吗? 窝棚外面不但搭了一个简易厨房,还围了一圈儿篱笆建个小院子,连窝棚后面留一块儿地种菜都打算好了。 “好了。”二树拍拍身上的灰尘,满意的看着眼前这个小院子,笑道:“若真说起来,不比房子差,只是不像房子那么坚固能住很多年。” “你真厉害。”二树佩服的对夏阳伸出大拇指,“柳秀才跟着你一定享福,你们夫夫好日子在后头呢。” “咳咳。”夏阳莫名的脸有些发烫,看看天色夕阳西下,坦率的说道:“兄弟,今天没有准备,改日请你吃饭感谢。” “不用客气。”二树不在意的说道,跟他道别转身离开。 只是没想到,还没过多久,就在夏阳估计小秀才要回来时,准备去柳家跟他说一声不回去了。 远远的看见几个人往自己这面走,其中就有小秀才,还有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7-20 14:15:52~2020-07-22 13:42: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狐若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章 “小秀才。”夏阳目瞪口呆,看着他带来的那些东西,嘴巴张了张又闭上。 “想着你一会儿要去搬东西。”柳景文笑道:“我就请人帮忙直接给拉来了。” 夏阳看着二树推着一车东西,心里恍然:这就是个奸细,自己还纳闷他怎么那么积极帮忙还提各种意见,一心想要自己把窝棚搭建的好一些。 “这是二树,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柳景文给夏阳介绍,“你说今天要搭窝棚,特意请他有时间过来帮你一点忙。” “柳夫郎。”二树把车上的东西往下搬,对夏阳笑笑,“我把东西给你搬进去,你和景文商量一下看还要搬什么东西,今天一起全部搬完。” 他说着把被褥一些东西给拿到窝棚里,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则是把锅碗瓢盆这些拿到他搭的简易厨房。 一看就是个激灵的孩子,抿唇对夏阳笑笑,手脚极快的搬东西,看着就是个经常干活的。 “被褥、衣服和厨房用具我都拿来了。”柳景文道:“一会儿再把两个木箱子,还有书桌书柜搬过来就行,其他的也没什么了。” “好像还要添置一些。”柳景文满面笑容,对着夏阳的方向商量道:“没有水缸和水桶,这些明天再去买吧,这个请二树帮忙,你不用费心。” 他说了半天,没听到夏阳说话,神情有些疑惑,头歪了歪像似听动静,岂不知夏阳此刻心里五味杂陈。 这是甩不掉了,在荒地里搭个窝棚也挡不住小秀才的脚步,夏阳还能怎么办,拒绝的话再无法说出口。 特别看着小秀才倾听的模样,心里又酸又暖,“我在,只是想委屈你了,这是何必!” “话说反了。”柳景文听到他说话,不好意思的笑了,神情有些羞涩又有点愧疚,“是我委屈你,连一个家也不能给你。” “但我可以保证,以后一定会有。”柳景文说的坚定,“我不是废人可以挣钱,你是我的夫郎我理应养你。” “行行。”夏阳心乱不想多说,敷衍道:“我相信,你不用操心这些,这些还是交给我吧。” “听夫郎的。”柳景文只是笑没有拒绝,转而道:“刚才爹说,分给我们一两银子,还有一百斤粮食,我没有要。” “家里日子艰难。”柳景文有些惆怅,对夏阳解释道:“你别介意没有事先与你商量,家里情况我清楚,你放心,过几日我就拿银钱回来。” “你做主就行。”夏阳对这些不感兴趣,看二树他们已经搬完,对他道:“我去搬箱子,你留在这里。” “不用。”柳景文摇头,“我与二树去,你留下安排一下家里这些东西,我买了包子,饿了就先吃不用等我。” 他说完不给夏阳反驳的机会,转身招呼三树给他带路,与二树他们离开,夏阳看着他们背影,无声的笑了笑。 他明白小秀才的意思,也不想辜负他的好意,转身进窝棚收拾他带来的被褥和衣物,庆幸搭建的够大可以把东西全都装下。 简单的归拢一下,把被褥衣物放好,看看窝棚里的空间,可以在中间挂个帘子,分成前后两个部分。 里面一侧放两个装衣服的木箱子,另一侧则是他们睡觉的地方,这样一来,明天还是做个简易床吧,睡在地上不合适,就是有竹子铺在下面看着也别扭。 书桌放在外面,靠门口的窗户下,书柜放在挨着书桌的靠墙那一侧,这么一安排倒有个家的模样。 柳景文回到柳家,一家人全都站在院子里看他搬东西,他拒绝两个哥哥帮着去窝棚送东西,“就这点东西不多,让二树帮我拉过去就行。” “以后我不在家,有劳两位兄长照顾爹娘。”柳景文向他们行礼,“辛苦二位兄长了。” “你说的什么话。”柳大哥无奈,扶起他道:“有事说一声,别的没有还有一身力气,别出了门就不是兄弟。” “怎么会。”柳景文笑道:“二哥不是还帮我搬东西嘛,大哥又给我找来水桶,还给个水缸和坛坛罐罐,我都明白。” “你知道就好。”柳大哥无奈,看着自己这个从小乖巧,长的让人错不开眼睛的好看模样,叹息道:“长大了,再不是跟在哥哥身后的时候。” “嗯。”柳景文鼻子一酸,他也不想这样,一方是家人,一方是依赖自己生存的夫郎,“那些儿时乐趣,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都一样。”柳大哥道:“只一点,无论家里谁有何心思,有怎样盘算,可以说从没有人想过不管你,这一点是绝对的。” 他们谁也没想到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弟弟又迅速的让人猝不及防,连挽留的话都无法出口。 他们娘的态度,让柳老大他们明白,若是留下没准会再发生什么事,分开也算是各得自在。 “大哥不用再说。”柳景文心里明白,若是能有一点余地,他也不会这么强势对自己家人,“这些我都知道。” “搬完了。”柳老二和二树过来,“一下子搬不过去,二树说是他再跑一趟,让我们说说话。” “好。”柳景文站在那里,虽然看不见还是转着头环视四周,像似要牢牢记住这个生长多年的家,“有劳二哥了。” “看你说的。”柳老二道:“有事说一声,搬出去我们也是兄弟。” 一直没有说话的柳爹,看他这模样心里难受,过来拍拍他的肩膀道:“好好过,爹信你。” 没有柳景文暗中找他商谈,柳爹说什么也不会放他离开,“记得你自己说的话,在爹面前丢脸不算什么。” “知道。”柳景文掩饰住自己情绪,对柳爹笑道:“过不下去,回来找爹。” 他像似很开心的笑着,心里全是泪,“我不担心,爹不管,我还有大哥和二哥呢,总不会落到地上。” 柳母和柳大嫂、柳二嫂,听到这话都神色莫名,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柳小妹走过来,“三哥,还有我呢。” “是呀!”柳景文笑叹:“怎么把小妹忘记了,这回三哥一定记住。” 柳家兄妹一起说着话,言语间充满离别的惆怅,就算在一个村子里离的不远,感觉上也是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走吧。”不一会儿,二树和三树推着车回来,把剩下的东西装上车,见他们话说的差不多招呼了一句。 柳景文被三树拉着棍子领着往外走,快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转身跪下叩几个头,“儿子走了,希望爹娘安康,家里人平平安安,这是儿子最大的心愿。” …… 夜深人静,夏阳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自己凡事能将就,吃过的苦太多,怎么样都无所谓,可现在多一个小秀才让他有些难安。 这个烫手山芋不好甩掉,让他抓心挠肝,从各方面来讲又无法态度强硬,单凭夏阳自己本心他就狠不下这个心。 “唉!”夏阳叹息,面对小秀才种种,还能怎么办?只能听之任之,捧着、哄着、宠着呗! “怎么了?”柳景文也睡不着,只是他能稳住,“不习惯?” “没有。”夏阳心里一惊,听着他呼吸平缓还以为小秀才睡着了呢,“就是想着明早给你做什么饭。” “我不挑食。”柳景文嘴角勾起,夫郎心大他领教不是一次两次,“以前挨饿的时候都过来了,就算现在家里也不是完全能吃饱。” “可不是。”夏阳有过体会,心疼的说道:“就两个饼子能饱到哪里去,看你瘦的像根麻杆。” “你放心,我一定让你吃饱。”夏阳信誓旦旦的道:“家里生活不用担心,全部交给我,一定把你养胖。” “好。”柳景文轻笑,他不期望能从夏阳嘴里听到什么好听的话,麻杆不麻杆无所谓,“你自己也很瘦,记得多吃一些。” “过几天,银钱算回来,能有几百文。”柳景文不希望夏阳担心生活,“回来全交给你管着,我一定争取在入冬前盖上房子。” “我一直想问你。”夏阳翻身侧躺着看向柳景文,问道:“你天天去镇上,到底做什么,跟谁一起?” “去说书。”柳景文拳头忽然捏紧,有一瞬间怕夏阳反应大,像别人一样觉得他丢脸,“在茶铺,三树每天给我领路。” “哦。”夏阳明白了,有些好奇的问:“不是读书人清高,打工也要找一些体面的吗?” “我瞎。”柳景文幽幽道,没听到夏阳有不对的反应,心里松一口气,“除了说书,暂时我想不到还能做什么。” “说书挺好,我就喜欢。”夏阳急忙安抚,“别想那么多,只要是凭自己本事挣钱,不比他人低气,有些人想说还没人听呢。” “是呀。”柳景文心情突然变好,“我挣的不少,在茶馆一场二十文,一天能说两场。茶摊少一些,一场十文也是说两场。” “厉害。”夏阳恭维,他不傻,知道小秀才突然去说书,一定是为了自己,否则一个秀才怎么会做这种工作。 他打定主意,一定想办法多挣点钱,早点让小秀才放心回到家里,不用再为生活担忧。 第10章 一夜好眠,夏阳依然早早起身。 小秀才现在跟自己一起生活,他要负起照顾责任。 天才蒙蒙亮,在荒地这个地方,孤零零一个小院子没有其他人倒是让夏阳更显自在。 远处高山,忽隐忽现笼罩在一层雾气里,看不清楚真实轮廓,给人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 不远处的小山村,多数人家没有起来,只有打鸣的大公鸡忙碌不停,矜矜业业的高昂着脖子报时。 他快速洗漱完,开始生火做饭,这里能吃的不多,夏阳就熬了一锅粥,煮两个鸡蛋。 看看这点东西,他无奈的抹了一把脸,连点配着下饭的小咸菜都没有,寒酸到极点。 自己一个人好对付,小秀才不能跟自己一样混日子,看来自己的打算要变一变,先以过日子为主。 正想着,听到小秀才起来的动静,急忙在门口把他拦住,“起来喊我一声,别自己出来,门口这里有台阶容易摔着。” “知道了。”柳景文应道。 “我去打水给你洗漱。”夏阳说道,把人领下台阶,手脚麻利的打来水,看他洗完又领着他在院子里坐下。 “没什么吃的,就熬了一点粥。”夏阳把一个破旧的矮腿小方桌放到他面前,说道:“今天我买点菜回来,再翻块儿地把菜种上以后就有的吃了。” “好。”柳景文道:“我买些菜籽回来,小菜长的快先种一些,其他的先不用急。” “这些我知道。”夏阳农家出身,十来岁之前也种过地,“家里事你不用操心,我自己就行。” 他停顿了一下,状似不经意的说道:“愿意说书就说,不愿意就回来,不差你挣的那点钱,还能养的起你。” “行,听你的。”柳景文笑道,温声细语的也嘱咐夏阳一些事。 安静的清晨,两个人坐在院子里,迎着晨风谈性颇浓,好像有很多话说不完。 夏阳看他一碗粥喝下,一个鸡蛋吃完就放下筷子,“还有不少粥,你吃这么一点不等到镇子上就饿了。” 他拿起碗又给小秀才盛上一碗粥,递过去道:“还有一个鸡蛋,你也吃了。” “不吃。”柳景文态度坚决,仿佛什么都知道一般,“一个就够,那个你自己吃,不用和我说你吃过了。” “啧。”夏阳咋舌,想说你倒是眼明心亮,一想又不对,不能当盲人说瞎,“我不喜欢吃,你要是不吃就剩下了。” 柳景文不说话,用实际行动表达,直接把夏阳给他剥的鸡蛋,摸索着送到他嘴边,一个字:“吃。” 夏阳想了想就毫不客气的张嘴,把鸡蛋叼在嘴里,小秀才这是不好意思吃独食,大不了以后多煮一个。 柳景文快速收回手,感觉脸上有些发烫,手指不自觉的动了几下,仿佛上面还能感觉到夏阳唇上的温热。 “咳咳。”他轻咳几声掩饰自己的不自在,“不用急,慢慢来,可以去二树家里买一些菜。” “知道。”夏阳大口嚼着鸡蛋,含糊不清的说道:“山里也有不少吃的,等缺了再去买。” 不等他们吃完,二树带着弟弟三树过来,两个人拿不少菜过来,白菜、黄瓜、柿子和茄子一些应季蔬菜。 “你们这里没菜吃,给你们送点过来。”二树道:“柳夫郎昨天说要种菜,我拿一些菜籽给你们。” “真是谢谢。”夏阳对柳夫郎这个称呼有些不适,可入乡随俗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麻烦二树兄弟了。” 他客气的起身,热情的招呼他们吃饭,柳景文嘴角上扬,打趣道:“还有粥吗?” “呃。”夏阳傻眼,看看锅里还有那么一薄层米粥,只够一碗的量,“我再去熬一些。” “不用了。”柳景文慢悠悠的放下碗,掏出怀里手帕擦擦嘴,道:“二树不是外人,只是有礼法在不能总过来帮忙,但若是有事也不用顾忌直接去找。” “哦。”夏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我知道,不会客气的,大家都是朋友。” 柳景文摇摇头,知道夏阳没明白自己意思,也不多说什么,“还要赶路,先走了。” “走吧。”夏阳看柳景文要走,把一个竹筒递给他,“带点水,路上渴了喝。” 他还想跟二树道谢,邀请他晚上过来吃饭,对他的帮忙表示感谢,可二树已经站在篱笆院门口,索性他也不说了。 也急于一时,以后找机会把人情还回去就是,他还是现代思想,没有把自己带入小哥儿的身份,自然想不到授受不亲这回事。 送走柳景文,夏阳“呼噜呼噜”把剩下的粥喝完,洗锅刷碗一顿收拾,来不及坐下休息一会儿急匆匆上山。 去看看自己下套子的几个地方,运气还不错又收获两只野鸡,这两天家里忙的事情有些多。 夏阳也不忙于打猎的事,去把成熟的桃子摘了一筐,送到酒楼回来得了二百多个铜板,对比这里人打工挣的要多出好几倍。 他比较满足,不可能一口吃下个胖子,先挣点小钱慢慢再想其他办法,其实他比较眼馋去后山狩猎一些大家伙。 只是他不擅长弓箭,现代已经严禁狩猎,抓些野鸡野兔还行,其他的夏阳还真没逮到过,只能仰仗自己练过功夫试一试。 “咦?”回到村子里已经快午时,还不等夏阳到家,远远的看着一帮人聚集在自己家门口。 “干什么呢?”夏阳心里“咯噔”一下,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快步走过去,问这些围在一起的妇人。 “出什么事了?”他看眼自己院子,一切与自己走时没有两样,狐疑的看着这些村里人。 “没事。”一个妇人道:“听到柳秀才搬到这里过来看看,你们怎么搬到这里了?” 不光是妇人自己,还有旁边的几个人,均是一脸八卦的模样,期盼从夏阳这里探听一些消息。 “唉!真是不容易,你一个刚嫁进来的小媳妇儿,还没过几天悠闲日子就要扛起一个家,真是可怜。” “就是,柳家不地道,这种情况怎么能让你们搬出来,这不是一点活路不给嘛。” “柳夫郎,因为什么让你们搬出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不就是柳秀才瞎了,留在家里也是拖累。” 夏阳皱眉看着她们一个个兴致勃勃的讨论,看着自己的目光带着怜悯,还有个别的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真是闲的你们。”他一看这些搬弄是非的人就烦,“自己家里的事弄明白没?就跑到别人家来胡说八道。” “你怎么说话呢?”妇人们一听不干了,七嘴八舌的数落夏阳,“你一个小哥儿脾气还挺大,有本事找柳家说理去,冲我们使什么劲儿。” “就是,被赶出来不敢说话,与我们倒是来了能耐。”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棉布衣裳,看着家境不错的样子,“就你这样的,还以为嫁进柳家能享福,岂不知就是让你来当牛做马养着柳秀才。” “关你屁事。”夏阳毫不客气,往那一站人高马大的丝毫不像一个性格温和的小哥儿,“你想嫁还没人要呢,要不你再找个人嫁一下试试。” 他眼里带着嘲讽,知道若是今天不理,这些妇人会当他好欺负,不一定会传出来什么难听的话。 “看来是自己当牛做马惯了,把居家过日子当成洪水猛兽。”夏阳不屑的道:“过够了就离呗,也没人拦着你,跑我们这里来发泄不满了?” “柳秀才瞎不瞎关你什么事。”这句话彻底惹到夏阳,说话越发不好听,“扎你心还是剜你肺了,让你嘴那么毒,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嘛?” “你你?”妇人气的指着夏阳,“你就该被卖进柳家遭罪,一点好赖不懂。” “我不懂好赖?”夏阳突然被她气笑,“那你想我怎么知道好赖,是与柳家闹腾不休,还是与柳秀才和离,你倒是给指一条活路,我才能好好感谢你呀!” “别没事找事,一个个吃饱撑的。”他也不想与一些妇人废口舌,自己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打嘴仗,“以后没事离我家远点,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找你们家爷们好好唠唠。” 夏阳看几个妇人全部面面相觑,一脸无语的看着自己,也不管对面与自己吵架的妇人脸色如何难看,说完转身打开门走了进去。 “柳夫郎有病,像疯了一样。” “是呀,一个夫郎要找我们当家的唠唠,他想唠什么?” 夏阳最后几句话把她们说蒙了,不知道找自己男人唠什么? 直到一个妇人迟疑的说道:“是不是要告状?” 一句话惊醒众人,她们顿时不安起来,都是柳姓人,若是让家里知道她们嘴碎挑拨夏阳,家里一定不会给她们好脸,没准还要挨上一顿揍。 “当老哥儿久了,没人要的滋味不好受,现在好容易嫁人,怎么敢与柳家作对。” “这是被柳秀才那张脸迷住了,就是知道以后要累死累活养着也心甘情愿。” “劝和不劝离,我们是瞎操心,根本就不该来关心这件事。” 几个妇人虚张声势的说了几句,不像一开始八卦的模样,有点被夏阳找她们男人的话吓住,恐怕被他告状。 刚才与夏阳吵架的妇人,也心虚的说道:“我不就是说柳秀才瞎了,家里怕被他拖累,怎么就这么大火气。” 不管怎么样,她们没敢再多留,一个个蔫了吧唧的离开,都是一副不与夏阳见识的模样。 但是,夏阳泼辣的名声倒是被她们传出去,让村里人对他越来越避讳又好奇,总是远远的带着打探的目光。 倒是让夏阳安静不少,一心忙着建设自己的小家,争取早日倒出时间去忙自己赚钱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最近有事,没有按时更新,从明天开始日更,每天晚上六点准时更新,开文就会写完不会坑,谢谢宝宝们支持,感谢!感谢在2020-07-22 15:47:05~2020-07-24 22:33: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狐若 2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章 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温暖的阳光还没有跃出地平线。 夏阳迎着晨风围着柳家村晨跑。 小小的村子没有多大,不过是五、六、十户人家,人口不过是几百余人。 前面临官道,背靠高山,一侧河流绕村而行,另一侧与其他村子接壤。 就是这种地理条件,造成村里耕种的土地极少,极度贫穷生活达不到温饱,多数外出打工为生。 夏阳这几日,一边打造自己居住的小院,一边积极锻炼身体。 围起来的院子,已经种上一洼洼小菜,又起了很多条垄种上蔬菜,用不了多久青菜可以自给自足。 他和柳景文没有田地,一切依靠采买生活,夏阳现在迫切的想要挣到银钱,为以后做准备。 “怎么起来了?”夏阳跑到家门口,看见柳景文已经起来,正摸索着洗漱,“急什么,等我回来不行嘛!” 他无奈的看着柳景文笨戳的动作,一张脸被布巾一点点擦洗,语气带着警告:“我再说一遍,坐车去镇上。” 耳边只是传来几声低笑,夏阳顿时火气,不听话就是欠揍,家里弟、妹哪个敢不听他话。 “你要是再敢阴奉阳违,我就亲自压着你上车。”夏阳上前几步,抓着柳景文胳膊威胁,“听到没有,说话。” “知道了。”柳景文清脆的少年音,带着一些晨起的慵懒,“晚上没肉包子给你吃,都坐车了。” “嗨!”夏阳没办法,他与三树来回坐车要四文钱,正好是两个肉包子价,郁闷的道:“我要吃会自己包,把你自己管好。” “嗯。”柳景文不紧不慢的洗漱完,一点不在乎夏阳说话态度,“我饿了。” “等着。”夏阳马上生火做饭,有心再说他几句,又心生不忍。 柳景文每天早出晚归,为了省去镇上坐车钱,回来时都是一身疲惫,为生活奔波的劳苦在那张白嫩的脸上一点遮掩不住。 夏阳嘱咐他几次,让他坐车别省钱早些归家,柳景文当面答应的好好的,却是一次没听从他意见。 昨天晚上,夏阳亲自去村头逮他,当时抓个现行,可是柳景文丝毫不以为意,还说:村里人都这样,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辛苦。 若不是知道柳景文一心挣钱养自己,还有那张漂亮的脸上全是灿烂的笑容,夏阳当场就会教训他。 让他知道不听话的下场,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最后夏阳还是趾高气昂的去,乖乖的跟在柳景文身边回,所有的打算全部白搭。 “吃饭。”夏阳做好饭,招呼柳景文,“小秀才,你别耍心眼装柔弱,我告诉你我脾气不是多好。” “知道了。”柳景文依然温柔似水,慢声细语的说道:“我一定坐车去,阳哥儿别生气。” “再信你一回。”夏阳狐疑的看他几眼,在柳景文脸上没看出任何敷衍,“你好好想想,若是每日奔波累病了,可是没人照顾你。” “还有,今天我就要去山上想办法挣钱,别让我操心。”夏阳把话告诉他,自己若是忙起来真没太多时间顾柳景文。 他现在每天与三树在一起,有个人陪在身边,夏阳还能安心一些,若是每天把柳景文自己留在家里,他是真不放心。 “这说书能说就说,不用非要勉强。”夏阳再次嘱咐,“不用想多挣多少钱,累了就休息,家里不指望你挣多少,还有我在呢。” “多吃饭,买点好吃的。”他喋喋不休,一句接着一句,自己没感觉烦,只是觉得自己这心操的还不如干点活省事。 柳景文一直默默吃饭,对于夏阳的话不反驳也不插、嘴,任凭他在那里唠叨,直到他自己吃完饭。 这才说一声:“我吃好了。” “等我一下。”夏阳看他放下碗筷,急忙端起自己的碗,“三树没来,我吃完送你去他家。” “不急。”柳景文道:“坐车去镇上,时间足够用,我昨天告诉他不用来太早。” “哦。”夏阳还纳闷,这个时候怎么人还没来,平时早已经起身走了。 不过一会儿功夫,夏阳刚洗刷完锅碗,三树从外面跑进来,“景文哥,柳二爷爷套车了,我们该走了。” “好。”柳景文起身,“阳哥儿,去山上小心一些,山货没有多少,卖不了多少钱,若是不多就拿回来自己吃,别往镇上跑了。” “知道了。”夏阳不耐烦的催促,“快走吧,怎么就不能说句好话,我挣了钱还不是给你花。” “呵。”柳景文轻笑,不置可否的道:“我的错,祝阳哥儿福运滚滚财源广进。” “这还差不多,路上小心。”夏阳满意的说道。 他才不会告诉柳景文自己要去后山狩猎,若是让他知道自己可能无法成行,这个小秀才看着温柔腼腆,夏阳可领教过他的倔强。 只对柳景文说自己采点山货,去镇上卖挣钱,给自己出现在镇上有个光明正大的借口。 夏阳看看院子里收拾的差不多,背上背篓拿上砍刀,还有他削尖的竹枪,今天一定往后山去看看。 此时荒地这一块儿,人渐渐多起来,都是村里出来砍柴、挖野菜和打猪草的人。 夏阳踩着土路,不顾灰尘大步向前,为了柳景文坐车的问题,今天走的比较晚,平时他遇不上几个村里人。 他想着以后可能都要这个时间出门上山,也没有躲避村里人的意思,只是看她们对自己指指点点有些厌烦。 夏阳不由又加快脚步,他一路没有与任何人打招呼,也没有平时四处结交的兴致,一心想着去后山的事。 他先去检查自己下的几个套子,套住了两只野鸡和一只野兔,夏阳喜上眉梢,今天运气比较好。 这几天,他一直往镇上酒楼跑,桃子倒是没少送,只是这野味却是没有多少,偶尔一次还有落空的时候。 只是他事情多,不能在山里多停留也就忍了,现在没有事再耽搁他脚步,恨不得一天都留在山上争取遇到个大家伙。 到达山顶,夏阳往远处群山张望,连绵不断的群山一座接着一座,到处都是各种绿色映入眼帘。 他毫不迟疑马上顺路下山,一路探寻猎物痕迹,夏阳心里叹息,他委实没有什么狩猎经验,只能是回想村里那些老人忆苦思甜时说的一点经验碰运气。 小河流水,碧玉葱葱,夏阳小心注意脚下,敲打野草丛避免蛇虫,顺便寻找猎物足印和粪便。 “唔。”夏阳停住脚步,越往深山里走,树木越发密实遮天蔽日只有点点阳光透过枝叶缝隙落在地面上。 他又累又渴,拿出竹筒“咕嘟咕嘟”猛喝下半筒水,夏阳仰望天空,试图判断现在是什么时辰。 他估计走了差不多四个多小时,透过枝叶缝隙,好像上午十点左右,若是再找不到大猎物,只能打些野鸡野兔回去。 深山里这些东西不少,一路过来遇见好几只,比外围那座山多很多,只是他一直没有动手。 耳听着流水的方向,夏阳想去那里看看,听说山里河流总是有一些动物去喝水,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遇上。 “快,快跑。” “往河那面跑,我们下水。” 还不等夏阳迈步,突然不远处惊惶的叫喊声,他急忙顺着声音方向张望,还不等他看清楚就听到几道沉重的落地声,像是大型动物在奔跑。 “不好。”夏阳心里一动,抬腿向一棵大树奔去,一个跳跃扒住树干,手脚并用快速爬上去。 他刚在树上站稳,就看到树林里冲出几道身影,惊慌失措的拼命奔跑,夏阳再往后面一看紧紧尾随着几头野猪。 尖尖的獠牙让人不寒而栗,浑身充满凶悍之气,夏阳心里一抖,深山果然到处充满危险,遇上一次就够呛。 “上树,上树。”夏阳看几个人还在拼命跑,急忙出声提醒,估计这几个人也是吓懵了。 “上树,上树。”夏阳这么一喊,几个人也反应过来,急忙往树上窜,可惜其中一道小身影已经来不及。 他落在最后面,眼看最近一头野猪离他不过几步距离,根本来不及上树,而其他人正往树上爬,没人看到他现在的情况。 “咻。” 夏阳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把自己手里竹枪投出去,正好扎在野猪脖子上,为那个人争取了一线生机。 “快上树。”夏阳急忙喊道,他看见后面几头野猪马上就要撵上来,也不敢下树帮忙只能出声提醒。 小身影很灵活,听到后面野猪惨叫,急忙纵身一跳跃出几步距离,随即抓住一棵树往上爬。 野猪被夏阳竹枪扎在脖子上,并没有倒地反而越发狂躁,在地上乱跑乱跳嚎叫,试图把脖子上那根长长的竹枪甩掉。 后面的野猪追上来,围着发狂的野猪打转,各个均是一副狂躁的模样,看的人胆战心惊。 爬上树的几个人,没有一个人说话,都默默不做声,看着几头野猪在树下折腾,到处乱跑乱撞。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野猪还没有离开的迹象,夏阳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度日如年,肚子不知不觉开始抗议一股饥饿感袭来。 夏阳心里苦,怎么遇上这事,若是被拦住回不去,不知道小秀才该怎么着急,他心里焦急不安。 “喂,你们打算怎么把野猪赶走?”他顾不得这个时候应该不出声,急忙向不远处几棵树上的人问道。 “别出声。”离夏阳不远处,一个人饱含沧桑的声音说道。 “不出什么声。”夏阳烦躁的说道:“不想办法让它们离开,还等着在这里过夜吗?” “没办法。”那道声音无奈的说道。 夏阳侧头看过去,发现是个魁梧的中年人,“你们不是猎户吗?” “是猎户,本想把它们引的离群,没想到始终没有落单。”那个中年人叹息。 夏阳想爆粗口,这是想引一头射、杀,没想到一下子引多了惹火烧身,问题是把自己也连累了。 他们不过说几句话,几头野猪就已经发现目标,开始野蛮的撞击他们栖身的大树。 可能因为夏阳说话多,几头野猪一起冲他栖身的这棵大树发力,撞的树干发出剧烈的响声。 夏阳紧紧抱住树干,看着树下三只野猪奋力撞击,心里越发烦躁不安,不知道这棵树能不能顶住。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7-24 22:33:27~2020-07-25 18:09: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bluedream 2瓶;一笑倾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章 “嘭嘭嘭。” 树下野猪不停的撞击,夏阳知道是自己一竹枪惹的祸,激起野猪的凶性。 他看看其他几个隐藏在树上的人,此时无比安静没有一丝声音,心里特别懊恼。 其实他是有把握自己跑的,只是不免有意外发生,若是受伤或再严重一点,夏阳觉得自己无法向小秀才交代。 还有一点,夏阳心里迟疑,他自己跑了把人扔下,要是出现什么问题他心里过意不去。 “嘭嘭嘭。” 野猪发疯的撞击,不把夏阳撞下树誓不罢休的模样,他心里叹息:看来今天不得不当着人动手了! 一共五头野猪,三头在他树下发力,其余两头在一旁来回转悠,像是助阵一样。 “富贵险中求。”夏阳狠狠的骂了一句,“不想活,今天都让你们留这。” 他把背篓从后背卸下来,挂到一根粗枝上以免掉下去,从里面掏出一根绳子,把一头牢牢的绑在树干上。 另一头他打个死扣,没有理自己树下的野猪,直接瞄准一旁来回转悠的其中一头,胳膊一甩把野猪套住一拉绳扣。 “吼吼。”野猪脖子被束缚,嚎叫着昂起头来回甩动。 夏阳不管它,任它去折腾,只是野猪这么一叫,把其它几头注意力吸引过去,他趁着这机会。 一个纵身跃下树,落脚点正好是树下的其中一头野猪,身体往下的冲力把野猪压的身体一歪。 夏阳脚下又使劲儿一蹬,正好把野猪踹翻在地,不等其它野猪有反应,他又一刀对准侧躺在地上的野猪喉咙狠狠来了一下子。 “噗。”鲜血四溅,整个喉咙被他割断,野猪蹬了蹬几下腿再也不动。 此时夏阳根本无暇顾及这些,砍完喉咙之后,他几步窜到被他扎伤的野猪旁,伸手一把把竹枪□□。 他顾不得喷洒出来的鲜血,拿着砍柴刀的手又挥上去补上一刀,本就受伤又撞树消耗不少力气的野猪“轰隆”倒地。 夏阳的速度极快,在野猪还没注意到他时,接连放倒两头,此刻他又迎上树下的第三头野猪。 这头野猪已经发现他,接连两只野猪倒地动静不小,刚转过身来想奔夏阳冲来,没想到一把刀已经来到跟前。 夏阳一刀砍在它眼睛上,野猪疼的一昂头发出惨嚎,正好把脖颈处露出来,他身形一矮又来个割喉的动作。 接着身形一晃闪到一旁,野猪向前冲了几步,随着喉咙割开的伤口流出的鲜红血液,“噗通”一声栽倒。 这时一道破空声,夏阳转头一看,离他树下不远处转悠的一头野猪正奔他冲来,此刻离他不过三、四步的距离。 “嗷嗷。”野猪身上插、着一只羽箭,发出一声嚎叫,随即狠狠的瞪着夏阳,凶狠的模样仿佛下一刻要把他一口咬死。 夏阳急忙后退几步,吓出一身冷汗,这时又是一箭射来,正好射在猪眼睛上,“嗷。” 野猪痛嚎,夏阳抓住它这一刻停顿,挥刀上前又是一刀割喉,随即向身侧一跃转身就跑。 接连的动作,几乎耗尽夏阳全部力气,顾不得再看野猪,手忙脚乱的就近爬上一棵大树。 “咔。”被夏阳套住的野猪一顿折腾,猛的一用力挣断绳套,惊惶的撒腿就跑。 “呼。”夏阳吐出一口气,抬手用衣袖擦擦额头上的汗,他是不追了。 “快快,快追。”随着一声喊,先前一点声音没有的大树上下来两道身影,急忙一边射箭一边追着野猪跑。 夏阳最后割喉的那头野猪也轰然倒在地上,蹬了蹬后腿不再动弹,四头野猪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 随即又有两道身影从树上下来,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对着夏阳道:“小兄弟,今天的事谢了。” “我们得去追野猪,先走一步。”中年汉子脚步不停,向野猪的方向追去。 “你怎么不走?”夏阳看着汉子身边那人没走,好奇的问道:“你们不是要打野猪吗?” 这个人岁数不大,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身形瘦小像棵随风飘浮的弱柳,这样的也能打野猪。 “你这里?”少年看看地上躺着的几头野猪,又看看夏阳,迟疑的说道:“我帮你叫人吧,你一个人也扛不回去。” “哦。”夏阳一笑,原来是记得自己帮的那点忙,他从树上下来道:“还没谢你呢,刚才你可是帮了我大忙。” “没有,没有。”少年急忙摇头,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若不是你,我早被野猪拱翻,有没有命还不知道。” “一样。”夏阳道:“你也救了我,若不是你射箭,今天我可能也要受伤,多谢。” 他们正说着话,听到树林里传来抱怨声:“真是疯了,转眼就跑没影,我们白受一场惊吓。” 夏阳看见三个人从树林里面出来,是刚才去追野猪的几个猎户,除了中年汉子,那两个都是二十多岁的青年。 “躲过一劫,也是运气。”中年汉子说道,他瞥眼间看见夏阳,憨憨的一笑又道:“今天多亏这位小兄弟,没有他我们很难脱身呢。” “嗨。”一个身材壮硕的青年道:“大不了与它们耗,总有它们离开的时候。” 他说完眉头微皱,好像是想到什么一脸晦气的模样,“若是多等一会儿,说不定我们射几箭还能得到一头野猪。” 身边的另一个青年,拉了一下他衣袖,对夏阳笑笑道:“多谢兄弟了。” 中年汉子上前几步,“我们是山下村的人。”他指着与夏阳站在一起的少年,“我们两个一个村。” 他随后又介绍两个青年,“他们是河湾村猎户,是我们邻村。” 原来他们都是各自出来狩猎,无意间发现野猪踪迹,相约一起想打只野猪,没想到事与愿违差点出事。 健硕青年看着地上的四只野猪,眼里闪过一丝阴霾,随即掩饰自己情绪,对夏阳道:“兄弟好身手,怎么看着眼生,是哪个村的?” “就是运气罢了。”夏阳没有说自己村子,他不想暴露自己,免得被人怀疑自己能力无法解释。 他有这身手,可不是光在村子里蹭着学的那点身手,还有他为了组建施工队去打了一年拳挣钱练出来的。 “兄弟,你这些野猪怎么拿回去?”壮硕青年问道,眼里满是算计,“今天也是我们给你带来运气,有财一起发呀。” 他一副笑呵呵的模样,像是玩笑又像是与夏阳商量,“不如我们兄弟一起帮忙,如若不然你这些野猪都得扔在山上。” “好啊。”夏阳没有丝毫犹豫,爽快的答应,“你们给运到镇上,拿一头野猪当做谢礼。” “好。”青年高兴的一拍胸膛,大包大揽的道:“这事交给我们,保证给你运到镇上。” “我们也拿不走四头野猪。”中年汉子道:“我们村离的近去镇上也不过十来里路,不如去我们村找几个人来帮忙。” “行,到时给帮忙的一人一斤肉。”青年道:“这些不少吧?” “不少。”汉子说道,他转身招呼同村少年,“昭哥儿,你回村叫几个人……” “别了。”汉子的话没说完,被壮硕青年拦住,他一脸不屑的看着王昭,“今天运气这么差,估计就是这小哥儿带来的晦气。” 他语气刻薄无礼,“一个小哥儿不好好在家里跑到山上狩猎,真是丢人现眼,以后也是嫁不去的老哥儿。” “你这话过了。”中年汉子脸色微沉,道:“是你主动找到我们,也是你说昭哥儿箭术好让他参与进来,现在没打到野猪就想把责任推到别人头上。” “那是我高估了他一个小哥儿带来的晦气。”青年气势汹汹的与中年汉子对峙,“还想着拉他一把,现在这样谁敢与他接近。” 他说着给自己身边青年使个眼色,那青年上前打圆场,“若不然让他回去传个消息,到时给他两斤肉,这样也不算亏。” 夏阳不想再耽误时间,看眼脸色煞白低头咬着嘴唇的昭哥儿,说道:“野猪你们三个人分,昭哥儿不参与,我还有其他的事让他帮忙。” …… 等到夏阳把野猪运到镇上,已经是下午申时。 “王管事。”夏阳笑着与他打招呼,“外面有两个大家伙,管事看要不要?” “你小子有什么好东西。”下午正是酒楼不忙的时候,王管事也有闲情与夏阳逗趣。 “野猪。”夏阳道:“说是给你送大家伙,必然说到做到。” 他昂头挺胸笑容灿烂,伸出手对王管事做个请的姿势,“管事请去外面看看。” 王管家随他去外面,看到门外停着一辆牛车,夏阳上前把盖着的东西揭开,“您看是不是?” “哟!”王管事惊喜道:“你小子行,我这里正要野猪呢,请想请熟悉的猎户去给猎呢,你倒是先送过来了。” 夏阳一听这话,看样两头野猪都能收下,当下拍管事马屁道:“管事平时行善积德,凡事都会心想事成不费吹灰之力。” “哈哈哈。”王管事大笑,不论是解决了自己难题,还是夏阳小小的马屁,都让他高兴。 “十八文一斤。”王管事道:“让他们给你过称。” 他招呼几个伙计出来帮忙,一顿忙活后结账,王管事道:“两头野猪不小,六百八、十、六斤,给你一个整数按六百九、十斤算,十二两四百二十文。” “多谢掌柜。”夏阳接过银子,心里高兴,他特意挑两只大的送过来。 “唉!”王管事摇头叹息,“你小子人不错又能干,狩猎很危险,也不是天天能狩猎到,不如我给你个活计看你愿不愿意做?” 第13章 “昭哥儿,猪杀好了吗?” 夏阳从酒楼离开没有回家,坐着牛车来到山下村,还没进王昭家门就高声问道。 “早杀好了。”王昭一脸笑意,把夏阳迎进来,“都卖出去一大半了,大山叔刚回去不久。” “这速度快呀。”夏阳惊讶道,“真是麻烦你们了。” 大山叔就是中年汉子,是山下村猎户,夏阳怕酒楼收不了三头猪,留一头拜托王昭在他家里给杀了,顺便再看看村里有人买就卖了。 大山叔热心,拿夏阳那么多酬劳,自告奋勇他也帮忙,让夏阳放心去镇上送野猪,这里事交给他和王昭。 王昭看看门口的牛车,说道:“还剩几十斤肉,我帮你装上吧,村里大部分要买的都买了,带回你们村子看能不能再卖一些。。” “不用带回去。”夏阳摆摆手道。 他看看王昭家贫穷的小院,三间陈旧的茅草屋还有快塌掉的矮小厨房、杂物间,到处充满破败的荒凉。 又看看站在门口,眼巴巴看着院子里摆放的那些猪肉的王昭几个弟、妹,心里怜惜有心多帮他一把。 “剩下的猪肉给我十斤,其他的都给你。”夏阳说道:“卖猪肉的钱给我一百斤的即可。” “这可不行。”王昭推辞,按夏阳的分配属于一人一半了,他怎么能要。 夏阳却是态度坚定,不容他推脱,“你若是不要,岂不是比河湾村那两个人分的还少,以后我有事也不敢再麻烦你,这都是你该拿的我没有多给。” “这。”王昭一脸为难,敛眉捏着自己衣角难以做决定。 夏阳今天救了自己,早存了报答的心思,怎么能要他如此厚礼,于是王昭一咬牙道:“你给的太多,我不能要,留下几斤肉即可。” “哈哈。”夏阳爽朗的大笑,“这还多?河湾村的两个人帮我运野猪下山,不帮我宰杀和售卖,一人就分到小半头猪,真正帮忙的人怎么能比他们还少。” “好吧。”王昭听到这失笑,看出夏阳一定给的意思,感激的说道:“那我就收下,多谢了。” 确实是夏阳说的这种情况,他也明白夏阳为何开口就是给出一头野猪做答谢,王昭只能叹息自己一个小哥儿受欺负,被人白白占去几十斤猪肉的便宜。 “好了。”夏阳看他神色,知道王昭想起河湾村猎户的行事作风,“有些人以后少理会,为一点钱财脸都不要能是什么好人。” 王昭想起壮硕猎户说的那些侮辱自己的话,明白今天就是不出现意外猎到野猪,他们也不会四人平摊,给自己几斤肉罢了 。 “我知道,以后离他们远远的。”王昭看眼夏阳,蹙眉道:“你以后也小心一些,常在山里说不定什么时候遇上,别被他们算计上。” “就他们?”夏阳不屑,今天若是自己,他们敢这样,绝对会让他们好看,以后遇见自己绕着走再不敢存坏心思。 他抬头看看天色,一望无际的碧空,悠悠几朵白云像是雕刻在碧绿中洁白的花朵,一眼望去静气凝神心绪祥和。 “我该回去了。”夏阳看时辰,怕小秀才坐车回来会提前很多,不再耽搁,“给我割十斤肉拿回去,其余的全部留给你。” “好。”王昭给他割肉,又拿出卖猪肉的钱,查出十五串铜钱,“村里卖的便宜,十五文一斤,给你一千五百文,没有银子全是铜板。” “行,我先走了。”夏阳把铜钱装好,沉甸甸的一大包,心里暗自感叹:古代钱币真是不方便。 夏阳回到家里,顾不上做别的事,先赶时间生火把米下锅蒸饭,在另一个灶上再烧上一锅水,他准备做红烧肉。 来了这么久,他没有痛快的吃过一回肉,就是有野鸡野兔充当油水,也不如红烧肉来的香,这回夏阳要吃个过瘾。 他挽起袖子洗肉,把洗好的野猪肉切成寸许大小的肉块,放入水里焯出血水,捞出来后用冷水洗干净。 锅里放上素油,这里没有冰糖,夏阳放白糖代替,熬好糖色放肉炒成焦黄,再放入酱油翻炒调色。 然后放入这里有的调料,葱段、姜片和八角,翻炒几个来回加入开水,盖上锅盖焖煮。 直到锅里飘出肉香,夏阳打开锅盖放盐,一大锅红润香气扑鼻的红烧肉勾的他喉咙滚动控制不住自己咽下几口口水,又盖上锅盖继续小火焖煮。 随着时间流逝,肉香味越来越浓,夏阳实在忍不住揭开锅盖夹出一块儿肉尝尝咸淡,“嘶”烫的他差点吐出来。 “香。”夏阳眯着眼睛回味红烧肉的味道,这里作料不全,大部分还是有的,红烧肉的味道不比现代吃的差多少。 锅里肉已经炖烂,颤颤巍巍肉香四溢,他急忙往灶底下添几根柴火烧旺,大火收汁把肉盛出来。 好在这里没有其他人家,只他们独一户,否则闻到这么香的肉味,不要说小孩子围在门口闻味,大人也是眼馋的巴巴看着。 光吃红烧肉太腻,夏阳又拌个糖拌柿子,这下连水果都有了,他心里主要还是吃肉,一个素菜不过是吃几口解腻,也没做的太多。 柳景文刚进家门,就闻到一股肉香,眉头一挑脸上露出笑意:阳哥儿一定挣到钱,买肉回来庆祝。 “三树,你看看阳哥儿在哪?”柳景文没听到夏阳声音,对三树说道:“去后院看看,我先洗洗。” “好嘞。”三树看到一旁准备好的水盆,还有洗漱用的东西,把柳景文领过去道:“可能在后院浇菜地,我去叫一声。” “回来了。”此时夏阳正好从后院回来,“刚刚给菜地浇水没听到你们回来。” 他今天心情好,虽然疲累兴致还是很高,“家里炖肉,我盛两碗,一碗给三树带回去,一碗给柳家送去。” “听阳哥儿的。”柳景文笑道:“今天这么高兴,一定是挣钱了,阳哥儿厉害。” “噗。”夏阳喷笑,自己又不是小孩儿,小秀才还哄着自己,“不挣钱就不能吃肉了,小秀才你好抠门。” 他一边说一边拿出两碗盛好的肉,递给三树道:“三树,你带回去一碗,另一碗麻烦你给柳家送去。” “谢谢阳哥儿。”三树看着满满两碗肉,闻着这股肉香直吞口水,“太多了,阳哥儿你们够吃吗?” 小孩子这幅馋的眼睛直了的模样,看的夏阳好笑,眼睛都不舍得离开那些肉,还忍着跟自己客套。 “还有很多,今天管够吃。”夏阳笑道:“快去吧,一会儿凉了不好吃,碗明天早上拿来就行。” “好嘞。”三树对着夏阳“嘻嘻”一笑,端着两碗肉一路小跑离开,看那模样已经迫不及待想吃肉。 夏阳把饭菜端上来,招呼柳景文吃饭,把他带到座位上,给他盛上一碗白米干饭,在旁边放上一碗肉方便他自己夹。 “我蒸的白米干饭,配着肉吃香。”夏阳道:“你尝尝我做的红烧肉,合不合你胃口。” “不用尝都知道好吃。”柳景文道:“我早闻到肉香,还以为是村里人谁家炖的肉,没想到越往家里走肉味越浓,我就知道一定是阳哥儿做的。” “啧。”夏阳摇头,小秀才太会说话,每次他说的话都让自己高兴,伸手夹起一块儿红烧肉,“张嘴,奖励你一块儿肉。” “好。”柳景文乖乖的张嘴,把肉吃到嘴里,脸上笑意越来越甜美,眉眼弯弯像只得到甜头的小狐狸,“入口软烂又有弹性,肉香四溢味道醇厚鲜美,阳哥儿好手艺。” “喜欢就多吃,还有很多,管够。”夏阳高兴的打包票,自己也迫不及待的夹起一块儿肉放到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唔,好吃,终于可以好好吃一顿肉。” 柳景文吃饭的动作一滞,心里有些酸涩,乡下日子清苦就算富裕一些人家也不可能顿顿吃肉。 “我会努力挣钱,争取让你每天都能吃上肉。”柳景文道,他盘算着若是炒菜时放点肉进去借个味道,目前他还是能办到。 “这个倒是不用你辛苦。”夏阳借着这话道:“我找了一个买卖,想着还可以试试挣点小钱。” 今天王管事跟他说,酒楼去各个村子收菜,若是夏阳能把这事接过去就交给他做,让夏阳考虑一下是否接手。 这样的好事,他怎么能错过,当即对王管事表示感谢,万分感激他给自己这次机会,同时也让夏阳找到以后赚钱的路子。 “什么生意?”柳景文问道,脸上没有出现夏阳想象的惊讶或是疑惑,“说来听听,我们一起商量。” “好啊。”夏阳心里一松,小秀才没有其他情绪也算好事,沟通起来方便,“酒楼用的青菜都是去各个村子里收,费时费力费用也不小,我要是自己把菜收上来送去酒楼,可以在中间挣一个差价。” “嗯。”柳景文思索片刻,点头赞同道:“想法很好,只是其中麻烦也不小,你若是愿意做先从村里试试。” “你不反对就行。”夏阳神采飞扬,一时之间意气风发的笑道:“这些事我都明白,你不用担心。” “我反对什么?”柳景文哑然失笑,放下手中的筷子正襟危坐,表情一本正经的对夏阳说道:“阳哥儿有心挣钱补贴家用,我高兴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反对?” “应该是我这个做夫君的挣钱养家,现在劳烦阳哥儿殚精竭虑汲汲营生,愧对万分自不会有半分不满。” 柳景文心里叹息,神情抑郁的低低喃喃道:“阳哥儿的恩情无以为报,只能给予一些支持,你可别嫌弃呀!” 夏阳却是没注意这几声低语,听到小秀才不反对,一边高兴的大口吃肉,一边笑道:“不用分你我,谁能挣到钱都是好事。” 第14章 “刘婶。” 夏阳站在刘家门外,对着在院子里纳鞋底的刘母一笑,挥挥手道:“二树兄弟在家吗?” “柳夫郎。”刘母惊讶的看着夏阳,过了片刻后道:“二树做工去了,你找他有什么事?” 夏阳意外的挑挑眉,看刘母坐着没动,一副应付敷衍的模样,根本没有请自己进去的意思。 他无奈的摇摇头,随意的摆下手道:“算了,我找别人去吧。” 买东西还要上赶着吗?真是,想挣钱的人很多。 夏阳转身离开,他刚从镇上回来还没回自己家,已经与王管事谈好价钱,确定好每天送菜的数量。 路过刘二树家里时,看着他家破旧的院子,想着他和小秀才的关系,想先问一下他家里是否有多余的菜能卖,算是照顾一些。 刘母既然不开事,夏阳也不想上赶着,好像自己求她家似的,等她们自己找上门来也不用区别对待,这样挺好。 夏阳顺着村里土路,心情颇好的打量周围环境,柳家村从各家院落就能看出不是个富裕村子。 大多都是土胚房,房顶上面铺着厚厚的茅草,这样的房子需要定时检修,否则就会住着不舒坦。 砖瓦房不过几家,有的还掺杂着几间土坯房,一看就知道银子不够,只盖了几间不够一大家子人居住。 他想到这里心里一热,兜里现在已经有十多两银子,只要自己再努力一些,过两个月农忙后就可以盖房子。 青砖红瓦白墙,简简单单的农家小院,很快自己可以住上,到时他也是这个小村子里有资产的一员。 想到这里,他心里美滋滋,小秀才一定高兴,再不用每天脑子里只想着怎么挣钱养自己。 快走到自己家的时候,夏阳远远看去,虽然不是正经一间房屋,外形是窝棚的样式,经过他的设计却是一点不输于那些土胚房。 小院子整洁干净,收拾的整整齐齐,院子里的土地全部被他自己利用上,种上日常所需的青菜。 对于这一点,夏阳比较满意,无论何时何地自己都充满斗志,只要迈出一步无论前路多艰多难,都是距离成功更近一步。 “柳夫郎回来了?”夏阳掏出钥匙刚把大门打开,听见自己身后有人跟自己说话。 他扯了扯嘴角,“柳夫郎”这个称呼让他蛋疼又无力拒绝,无奈的转身看着来人,“大娘有事吗?” “没事。”一个老妇人四、十多岁,长相比较和善,一脸慈祥的看着夏阳道:“就是与你打个招呼。” 她看看夏阳居住的这个小院,满意的点点头说道:“都说柳夫郎在娘家时就是个能干的人,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大娘过奖了。”夏阳客气的笑笑,不在意的说道:“哪家过日子不是如此,就是辛苦一些罢了。” “是呀,家家日子不好过。”老妇人赞同的说道:“我们这些农家人,若是不辛苦怎么能过活,每日辛苦劳作就为了吃口饱饭。” “大娘。”夏阳看着她胳膊上挎着的篮子,笑道:“是去山脚挖野菜吗?” “是呀。”大娘笑道:“可惜山脚已经没有多少野菜,现在得往山上去,柳夫郎去挖野菜的时候,最好还是找村里人一起,大家可以做个伴。” “谢谢大娘提醒,知道了。”夏阳知道她好心,对老妇人道谢,顿了顿又道:“大娘家里菜园的青菜应该下来不少,现在正是收获的季节,还需要挖那么多野菜吗?” 夏阳微微蹙眉,若是这样他收菜是不是有些难度,毕竟柳家村土地少,大多好一些的都要种粮食。 这是七月份,是收获青菜的季节,若是还每天以野菜度日,那些青菜岂不是更要留着自家吃。 “菜是不少,可没人会嫌吃的多。”大娘笑道:“家里还有养的一些家畜,它们也需要多吃一些,这野菜家家必不可少。” “嗯。”夏阳点头,农村生活他熟悉,古代就是与现代差距明显,有些地方还是很相像,野菜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好了,我先走了。”大娘说着就要离开,被夏阳叫住,“等等,大娘。” “你家里菜卖吗?”夏阳问道。 “卖什么卖。”大娘看眼夏阳的小院,了然的一笑道:“需要什么菜就去摘,都是一个村一个姓,我家在村中间院里有棵梨树,柳河家。” “不是大娘想的那样。”夏阳微微一笑,对这人好感又多一些,他道:“不是我自己吃,我是要在村里收菜,若是你家要卖就每天把菜送过来。” 他看着大娘愣怔的表情,知道她没明白自己意思,于是把自己收菜卖的事解释一遍。 “我需要的不多,一天就几百斤,也没想去谁家里买,一会儿我去山脚那里跟大家说一声,谁要卖就把菜送来,先到先收数量够了就不要了。” “哦。”大娘笑道:“你这是照顾大娘呢,村里哪家不种菜,若是有人要买巴不得早早送来。” “你叫我李大娘吧。”李大娘道:“柳家村柳姓人多,都是按照娘家姓区分,这样知道谁是哪个柳家的。” “好,李大娘。”夏阳笑笑道:“小青菜两文三斤,其他蔬菜一斤两文,价格不高,大娘回去考虑一下若是要卖明天早上送过来。” “还考虑什么。”李大娘当即拍板,“这个价格可以,我们摘菜去镇上卖,价格虽然高一些,经过挑挑捡捡损失一部分,最后卖不了的还要降价或是拿回来,不如卖给你省得跑镇上一趟还要耽误不少功夫。” “那好。”夏阳道:“大娘家里若是有亲戚或是朋友,你也通知一声,让她们也送菜过来吧。” “下午你告诉我一声,大概能卖多少,我再去跟村里其他人家说,毕竟我要的数量不多。” “若是都把自己家里菜摘过来卖,我收不了那么多,难免会引起怨念,还是找几个靠谱的人家,固定收哪些人家的菜。” 李大娘听到这些话,眼神一亮顿时惊喜交加,“柳夫郎,你这想法好,若是你还没定下买哪几家的菜,大娘可以介绍几个稳妥可靠本性好的人家给你。” 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李大娘立马抓住机会,自己亲朋好友邻居家,哪个家里不种菜不想着卖几文钱补贴家用。 “也好,麻烦大娘了。”夏阳想想这样不错,能省下他不少事。 关键他看着大娘面善,又是为数不多对自己释放善意的人,交给她办应该错不了。 “行,大娘这就回去找人。”李大娘顾不得挖野菜的事,急急忙忙往家去,“下午,大娘把人带来给你看看。” 夏阳看着她轻快的脚步,透着欢喜的背影,摇头笑笑,村里卖东西和找营生一样,都是不容易的事。 就像自己一样,往酒楼送蔬菜利润不大,还不是不肯放弃,上山狩猎固然挣的多一些,可是风险并存。 小青菜、大葱这类卖给酒楼是一文一斤,他三斤才能挣一文钱,好在数量多,一天也能挣个几十文钱,比打工挣的多。 大头是在黄瓜、柿子、茄子……这些种类的蔬菜,卖给酒楼三文钱一斤,夏阳一斤可以挣一文钱。 一天算下来,能从中得个二、三百文,看着挣的不多,一个月也能得到七、八两银子,与农家一年剩不下几两银子比。 夏阳这生意有多少人巴望,惹多少人羡慕、嫉妒,一天、一个月、一年,天长日久下来。 就是夏阳什么也不做,在柳家村也是没几家比的上,属于村子中富户、大户这类人。 …… 下午,夏阳睡个午觉,没有去山上。 坐在院子里一角,拿些柴火过来劈,等着李大娘的消息,若是有什么意外,他可以及时找村里其他人补救。 “柳夫郎。” 李大娘带着几个妇人,笑呵呵的进来,“我把人带来了,你看看怎么样?各个都是我们村里本分人家,勤快能干样样是把好手,最可贵的是没有那些鸡毛蒜皮的事让人心烦。” “大娘,你们先坐。”夏阳放下手里柴刀,打盆水把手洗干净,又拿出早准备好的糖水招待她们。 “大娘,你们喝碗糖水。”夏阳给她们一人倒了一碗,“天气热,解解暑气。” “嗨!”李大娘眉开眼笑,一副扬眉吐气的得意模样,“这糖水是招待贵客用的,我们都是村里人,不用这么破费。” “你们是长辈,理应敬着,比贵客还要尽心招待才是。”夏阳就着她的话,说了几句场面话。 “你们看吧。”李大娘一转头,对其她几个妇人道:“我就说这是个好孩子,都是那些碎嘴的乱说破坏人名声。” 几个妇人尴尬的笑笑,看夏阳的眼神讪讪的,因为李大娘的话,让她们更加拘谨一副手脚不知道该放哪里的模样。 夏阳仔细观察一下,看着她们比较满意,每一个都是本分的模样,相信大家可以合作愉快。 至于李大娘说的话,夏阳笑笑不语,没有接这个话,名声能当饭吃吗?要名声就要忍气吞声,要被人欺负饿肚子,他宁愿不要。 “柳夫郎,你说说这个菜怎么个收法。”李大娘喝了几口糖水,放下碗道:“我们好按照你说的去做。” “要每天早上摘菜保证新鲜,不能有破损品相好一些的。”夏阳道。 他把每天送哪些菜,每种多少斤,一一告诉她们,“各位婶子、大娘,你们把菜早上送来我检查过后,就可以上称结账,不会压你们的钱。” “我保证按时收菜付银钱,你们保证按时送菜和菜的质量,就是这么简单。” 第15章 翌日清晨,夏阳快速的准备好,今天第一次给酒楼送菜,一定不能搞砸了。 他做事向来认真肯吃苦,人看着豁达不拘小节没有什么心眼,实则最是细心面面俱到,夏阳知道自己没有什么优势,唯一的就是用心勤劳。 这是他成功的法宝,人人都说他日子过的粗糙,人也随意不斤斤计较,这是他们不知道夏阳以前日子过的多苦成功多不易。 创业成功以后,他依然按照自己以前生活轨迹没有多少改变,这是夏阳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忘本。 不能沾沾自喜好高骛远,自己不像其他人一样有依仗,有事会有人跟着一起扛,他是家人的依仗要时刻给他们遮风挡雨。 当然,有能力温饱就会上升到物质享受,夏阳对这些不敏感,倒不妨他做到吃好喝好,不会扣扣搜搜委屈自己。 “小秀才,吃饭了。”夏阳摆好桌子,把饭菜放好。 “嗯。”柳景文拿起手边的筷子,默默开始吃饭。 这是他抗争的结果,否则他吃个饭夏阳也要把筷子送到他手里,那架势恨不得要喂他。 “鸡蛋。”夏阳把鸡蛋放进小秀才手里,“多吃点,我煮的多,剩下的一会儿带在身上,肚子饿的时候吃。” “嗯。”柳景文应一声,不想发表意见,随着吃进嘴里的东西,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怎么做这么多鸡蛋?” “捡的,没花钱。”夏阳“呵呵”笑道,高兴的看眼他说道:“昨天在山上看见几个野鸡窝,里面有不少蛋。” “哦。”柳景文平静无波,似乎夏阳说出什么话他都不惊讶,至于这桌鸡蛋也不意外,“鸡蛋羹、煮鸡蛋、鸡蛋饼,都好吃。” “喜欢就多吃。”夏阳听到这话,马上又给他剥开一个鸡蛋,“吃没了就去买,这些东西以后都不会缺。” “哎,你怎么总吃拌的小菜呀?”夏阳看他拿筷子夹拌的小菜,“多吃鸡蛋,都是给你准备的,不用节省。” “鸡蛋。”柳景文斟酌着道:“我不是很喜欢吃蛋黄。” 夏阳惊讶,竟然不喜欢吃蛋黄,他嘴角抽搐几下憋了又憋,还是没忍住笑出来,“哈哈哈,真没想到你不喜欢吃,这是好东西你不会享受。” 柳景文耳朵有些泛红,随着夏阳大笑肉眼可见越来越红,他有些羞恼的说道:“还有人不吃肉呢。” “那是和尚。”夏阳笑的止不住,但是手里动作没停,拿着剥好的鸡蛋用两只手一掰,顿时白白嫩嫩的蛋清分为两半儿露出里面圆溜溜金黄的鸡蛋黄。 “我替你吃了。”夏阳手一抬把蛋黄放进自己嘴里,把蛋清递给柳景文,“鸡蛋清,吃吧。” “以后不喜欢吃的都给我,我不挑食。”夏阳道,他没看柳景文脸色,只顾着低头吃饭,“东西吃到肚子里是得到,浪费了可惜。” 柳景文面无表情,无论夏阳再说什么他都不开口,有关这件事情才能过去,他了解夏阳粗糙大咧的性子。 除了干活挣钱,没有什么是夏阳放在心上的。 不对,这些日子,好像自己还能受他一些关注,生活各个方面他都照顾的周到。 柳景文心里涌起一股暖流,真心的陪伴尽心的照顾,不是谁都能做到,自己还是有那么一点特别。 他们刚吃完饭,李大娘带着几个妇人过来,每个人都挑着一担菜,“柳夫郎,菜送来了,你看看可行?” “好,我看看。”夏阳走过去,看她们挑来的蔬菜,小菜水灵灵上面含着露水青翠欲滴,其它蔬菜颜色闪亮白绿黄黑掺杂一起格外赏心悦目。 “大娘。”夏阳满意的一笑,“你们这是打理过了,送去直接用洗洗切切就可以下锅。” “是呀。”李大娘笑道:“难得你找到这个营生,又照顾我们这些乡里乡亲,怎么也要用些心把事情做好。 “这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要我们一起尽心才行,若是出了差错我们一样没得钱挣。” “大娘说的对。”夏阳满意的点头,对李大娘的态度越发亲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酒楼不满意我送去的菜,我自然也无法收你们的菜,到时我们都没得钱挣。” “你放心。”李大娘拍拍自己心口,对夏阳道:“这些事,大娘心里有数,不会连累你把营生丢了。” “好,我们过称。”夏阳爽快的一笑道:“趁早送去,免得太阳一会儿升起掉水分品相不好看。” 一个妇人拿出一杆秤,交给夏阳道:“你只管过称,我们把菜归拢在一起。” “行,先一家一家来。”夏阳接过秤,一样样称量,“称量之后再分类,这样好结账。” “好,这样清楚。”李大娘道:“我先来,我送的黄瓜、芹菜、茄子……,过完秤我一样样放好,她们称量完就把每样菜各放一堆。” “黄瓜,十二斤,芹菜,二十一斤。”夏阳一边称量一边计数,再把账目直接算出来。 这些妇人不认识字,只能每称量一样算算多少钱,夏阳为了不出现账目问题,宁可费一些事。 柳景文拿着钱袋坐在他身边,夏阳报个数他就数铜板付钱,并问一声卖菜的人数额对不对。 钱财当面点清,过后不找后账,是柳景文提议的,毕竟她们不识字却是常年采购家用或是去卖东西,一点小钱还是算的挺快不会出错。 王管事给的菜单,需要三百多斤,夏阳就是采用这个笨办法,也不过半个时辰把所有菜过称付完账。 他把手里账本往怀里一放,对李大娘她们笑道:“菜钱已经付清,箩筐先放到这里,等晚上你们过来拿,我再把明天要哪种菜需要多少斤告诉你们。” “行行行。”李大娘笑容满面,精神百倍的说道:“我们今天可没少挣钱,全是柳夫郎的功劳,这点小事你不用特意嘱咐,我们都省得。” 夏阳看着几个妇人,一个个脸上笑容灿烂,腰板挺的笔直底气十足,他了然的笑笑没说什么。 她们每个人最少也卖了百十文,有的菜送的多卖的自然更多,这笔钱对于农家不是小钱,而且还是每天必有的进账,怎么会不高兴。 “好。”夏阳点头,“大家都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 他正说着,柳二爷爷把牛车赶来,这些妇人马上停下回去的脚步,转身就把菜往车上搬,“我们帮着把车装上,免得你自己一个人忙活。” “谢谢大娘、婶子们。”夏阳也不推辞,每个人都是干活好手,常年劳作都有一把子力气。 “上车吧。”夏阳把车装完,回头叫柳景文和三树,他包车送菜让柳景文他们跟自己一起走,方便又省钱。 “坐这里。”夏阳把柳景文送上车,靠近车头的位置,是他特意留出来的。 “呵呵。”柳二爷爷看见夏阳照顾柳景文细心,笑呵呵的道:“景文有福,娶个好夫郎,柳夫郎辛苦了。” 夏阳笑笑不语,这话没法接,任他们说去。 “是有福。”柳景文道,他态度坦然,“没有阳哥儿,我没有现在的日子,每一天都很开心。” 没有夏阳,他也许现在还颓丧,不会这么快走出来升起斗志,也许还每天孤孤单单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屋子里。 就像躲在哪个角落不能出来见人,不会拥有独属于自己的家,有寄托有安心平静又掩藏着不屈不挠。 “瞧你说的。”一向脸大心大的夏阳,这一刻有些坐不住,心里滚烫脸上发热,“你也没闲着,这个家是我们一起努力的结果。” 这回柳景文没有说话,安静的坐在那里,柳二爷爷和三树像是不想参与进他们夫夫之间,没有再和他们说话。 夏阳也不再提这事,一时间只有清风围绕,阵阵鸟啼虫鸣灌耳,花草的清新气息充满鼻息。 勤恳的老黄牛“踏踏”牛蹄踏地,伴着泥土路的坑坑洼洼,像摇篮一样把他们晃的迷迷糊糊。 当他们来到镇子,才恍然初醒一般,在柳二爷爷一声:“到了。” 夏阳抹把脸让自己清醒,跳下车转身扶柳景文下车,“小秀才,下车了。” “嗯。”柳景文把手递给他,在夏阳的牵引下跳下车,把手里棍子一头交给三树后,对夏阳道:“天气热,送完菜早些回去,与二爷爷一起坐车搭个伴。” “知道。”夏阳拍拍他肩膀,“你放心,我什么事都不会有,一会儿就跟二爷爷回村。” 柳景文没再说别的,跟二爷爷打声招呼离开,自己跟三树往茶楼那里走。 “王管事。”夏阳带着牛车来到酒楼后院,看到王管事笑道:“菜送来了,管事看看可行,还有哪里需要注意,劳烦您给指点一、二。” “你小子办事,我放心。”王管事看见夏阳点点头,嘴里的话是这么说,还是出去看看牛车上装的菜。 “哟,不错。”王管事看着车上的菜,眼里流露出满意,比伙计去村子里收的菜还要好一些,“都是这样的菜,自然什么问题也没有。” 他转身看着夏阳道:“卸车吧,若是有什么山货或是果子,你看着好也可以送来一些。” “谢了,管事。”夏阳顿时眼睛一亮,这是加大供应品种和数量,“您放心,我们村子的人都感谢您给的机会,每个人都想着把菜打理好给您送过来。” “哈哈哈。”王管事看夏阳站在那里,身材挺拔眉宇英气勃发,就是拍着自己马屁也不过分,态度坦然真诚,“行,让人卸车过称把账结了。” 第16章 “柳夫郎。” 李大娘在村口看见夏阳回来,一路小跑截住牛车,“怎么样?可还顺当?。” 她一脸期盼的看着夏阳,眼睛有着喜悦又带着担心,“若是哪里有问题,你告诉大娘,我们一定按照你说的做。” 夏阳听到她的话,好笑又心酸,“大娘,一切顺利,管事很满意,你不用担心,我们这生意可以继续做下去。” “嗨!”李大娘激动的一拍巴掌,笑道:“太好了,自从你走后我们就担心,现在听你这么说终于可以放心了。” “篮筐。”夏阳笑笑,把牛车上的篮筐给李大娘,又告诉她明天送多少菜,哪种菜需要多少斤。 至于她们每家有什么菜卖,能拿出多少斤,不在夏阳管辖,由她们自己去商量。 李大娘接过篮筐,笑眯眯挥手道:“你快回去歇着,这大太阳的够辛苦。” “好。”夏阳看看村口大树下有很多村里人聚集一起,很多人把目光看向这边,带着探寻与疏离。 他也没耽搁,跟柳二爷爷说一声,坐着牛车往村子里去,二爷爷家住在村子中央,过了晾晒场不远就是。 夏阳利落的跳下牛车,“二爷爷,辛苦你老了。” “辛苦什么,要感谢柳夫郎给二爷爷这条财路呢。”柳二爷爷笑道:“一天要多挣一趟车钱,可没有谁比我更逍遥自在。” 夏阳“哈哈哈”一笑,这老爷子活的通透,两个人一路没闲着竟唠嗑了,彼此关系倒是亲近不少。 “那是你老有福气。”夏阳对他挥挥手笑道:“明天见,二爷爷。” “好嘞。”二爷爷牵着牛车回家,高兴的哼起小曲, 夏阳顶着头上火辣辣的太阳,回到家里摘下头上的草帽,额头上全都是细密的汗水,热的他一口气喝了两碗水。 夏天不好过,他抬头看看天,估计也就上午九点多,自己还是进山,山里凉快。 …… “昭哥儿。” 夏阳拎着几只野鸡野兔,正在山里晃荡准备多寻找一些快成熟的果树,看到不远处一道身影。 “阳哥儿。”王昭一回头,就看见夏阳在不远处向自己走来,高兴的挥手,“快来,这几棵桃树有不少熟的桃子,你摘些回去。” 夏阳来到树下仰起头,看着树上确实有些殷红的桃子,已经成熟可以采摘,“不用,我刚才也找到几颗,等一会儿回去时再摘。” 他转头看王昭一脸兴奋,枯瘦的巴掌大小的脸上平白多了些光泽,本就清秀可人的模样越加好看。 这应该才是古代的正经小哥儿吧! 王昭虽然身高不过一米七左右,只到自己耳朵中间位置,但是身材纤细不似男子健硕,眉宇间带着一丝柔弱。 正是这里小哥儿的代表,也是受欢迎的模样,自己与男子几乎没有区别,容貌也是男子英俊的一类。 难怪没有人愿意求娶,就是再能干,若是男方家里无所求,也不会上门求亲,也算是个异类。 “阳哥儿,你怎么了?”王昭看夏阳出神,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没事。”夏阳好笑的看眼王昭,想到刚开始认识时,不知道自己小哥儿身份,扭扭捏捏的要与自己保持距离。 夏阳知道原因后,悄悄对他说出自己小哥儿身份,当时他惊讶的合不拢嘴巴,估计是没想到有长自己这样粗壮的小哥儿。 直到自己又把左手虎口处,缠着的布条扯开,让他亲眼看看哥儿痣,才欣喜的与自己亲近起来。 “你没打猎吗?”夏阳问道,看他身上背着弓箭,手里却是没有一点猎物,狐疑的问道:“你是专门来找果子?” “运气不好。”王昭苦着脸,眼神落在夏阳手上的几只猎物上,“昨晚下的套子只套住一只野鸡,已经让我妹妹拿去镇上卖,我在山里呆了快一天,也没遇见其它猎物。” “哈哈哈。”夏阳忍不住笑出声,这运气真是差,眼看被自己笑的面红耳赤的王昭,安抚道:“也不算差,这不让你找到早早成熟的桃子,也能卖不少钱。” “唉!”王昭无奈,扯动几下嘴角挤出一个笑容,“确实,这些桃子也能卖点钱,若是天天能打到猎物,早发家了。” “我帮你摘桃子,明天早上就可以去卖了。”夏阳说道。 他把手里东西放下,背着自己的背篓,助跑几步窜到树上,眨眼间就上到树顶,“你在下面找,上面的我摘。” “好。”王昭在树下找成熟的果子,好在是深山外围,这里除了猎户没有人来,让他们摘了不少。 “差不多有三十多斤。”夏阳看着王昭背篓快装满,说道:“今天收获不错,能有百来文进账。” “哪能卖那么多。”王昭笑道:“现在刚下桃子,价格能贵一些,可是要讲价、还要给高高的称,再经过挑挑捡捡之后剩下的不太好的桃子降价,这些能卖个七、八、十文我就满足了。” “哦。”夏阳看看王昭又看看背篓里的桃子,蹙眉思索片刻后道:“若不然你把桃子卖给我吧。” 夏阳刚说完,就被王昭吃惊的表情逗笑,“我给酒楼送菜,果子也收,每天送去百十来斤完全能消耗,你的果子卖给我没问题。” “呀?”王昭瞪大眼睛,一脸佩服的看着夏阳,“阳哥儿,你可真厉害,还能与酒楼做生意。” “这有什么。”夏阳笑道:“有买有卖,向来是这样,不过,也是管事心善有心照顾。” “你要是想卖给我,每天早上送去你们村子前面官道上。”夏阳说道。 他把价钱告诉王昭,眼看着对方瞬间呆滞的眼神,夏阳抬手拍拍他肩膀,打趣道:“高兴傻了?” “三文?”王昭高兴的差点蹦起来,拉住夏阳手臂道:“阳哥儿,真是太谢谢你了。” “客气什么。”夏阳眼神怜惜,能帮帮他也好,“以后有事尽管找我,能帮的我一定会帮。” 他抬手止住王昭张口既出的感谢,“别说那么多了,天不早,我们赶快下山吧。” “好。”王昭点头,背起自己背篓,还是眼睛湿润的说道:“阳哥儿,你帮我太多,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举手之劳。”夏阳道:“这点小事别放心上,只是我提醒你一下,深山太危险,我也不会深入,你自己也要小心,别让家里几个小的担心,全都指望你呢。” “嗯嗯。”王昭频频点头,红着一双眼睛与夏阳告别,“我知道,一定不会冒险,谢谢你阳哥儿。” “走吧。”夏阳摆摆手,转身往自己来时方向走,他们不在一个村子,下山的方向不同。 …… 柳景文吃完晚饭,坐到院子里听夏阳说一天发生的事。 听他说今天送菜挣了多少钱,又说用不了多久他们就可以盖房子,最后又说到他认识的一个小哥儿。 “这个王昭很可怜。”夏阳一边打扫院子,一边“啧啧”道:“娘早死,爹常年打工不在家,还以为是一心赚钱养家呢,没想到随着钱带回来的越来越少,才知道在外面有了人,连孩子都生了。” “现在已经几年不回来,钱不再拿回来一文,王昭也是被逼无法,才想着进山冒险。” “三个弟妹全依靠他养活,小小年纪就养家,又被人看不起说三道四,眼看着被生活压弯腰,我就想着帮帮他。” “嗯,应该帮。”柳景文说完,突然眉头一挑坚定的说道:“阳哥儿,这种事情我们家不会发生。” “呃?”夏阳脚下一滑,差点摔倒,惊诧的稳住身形转身看向柳景文,不敢置信的问:“你说什么?” 柳景文身形挺拔,即使坐在那里,依然脊背挺直如松似竹,少年人的俊美英气体现的淋漓尽致。 夕阳的光辉撒入小院,落在他的身上,朦胧的光晕映在脸上如梦似幻,精美绝伦的脸庞诱、人深陷移不开眼球。 一双流光溢彩的桃花眼,时刻风情万种的散发着少年俊美不凡的魅力,每次夏阳看到心里万分惋惜。 他艰难的移开眼,两人之间近在咫尺又似远隔千山万水,耳边只有柳景文再次重复的一句,“我们家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呵呵。”夏阳低低笑几声,他巴不得出现这事,若这样自己就不用这么难,可以正大光明拿回户籍。 也可理直气壮的离开,不用担心柳景文以后如何生活有没有人照顾,不用再听“柳夫郎”这个名号,顾忌自己现在小哥儿这个身份。 柳景文全神贯注倾听,见夏阳没有回应,敛下眉眼露出一个淡淡微笑,“这个粗心大意的傻夫郎!” 夏阳默默把一切收拾好,转头见柳景文安静的坐在那没动,微微低头敛眉没有再说让自己心颤的话,暗暗松一口气。 “我给你打水洗澡。”夏阳放松下来,知会柳景文一声,就要去给他倒水。 “不急。”柳景文抬头向他招手,“阳哥儿过来。” “嗯?”夏阳站着没动,看着柳景文温柔的笑脸,迟疑片刻后问道:“什么事?” 自己可不需要深谈,更不要听小秀才说交心的话。 “给你工钱。”柳景文从怀里掏出钱袋,伸手要递给夏阳,神情愉悦的道:“六百多文,十日之后再发工钱,能比这多一些。” 柳景文悄悄挺一下胸膛,温声细语的说道:“一个月能有二两多银子,你想怎么花自己安排,月初还有衙门发的钱粮,不用太节省。” “还是你自己拿着。”夏阳感觉烫手,“这是你辛苦挣来的不容易,我这里有钱,用不到你这些。” “用不到就积攒起来。”柳景文眼神越发温柔,脸上有一点骄傲,“阳哥儿要挣钱给我花,我自然也要挣钱养夫郎。” “哪有自己拿着钱,不交给夫郎的汉子。”柳景文道:“家里的事,阳哥儿均可做主,都听你的。” “我,我。”夏阳艰难的说出两个字,在柳景文期盼的目光中,接过钱袋,懊恼的说了一句,“小秀才真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7-29 18:07:25~2020-07-31 16:58: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星愁入晓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二爷爷,我在这里下车。” 夏阳送菜回来,到山下村地界跳下车,“我去找昭哥儿一起上山。” “好。”柳二爷爷笑道:“山里危险,那个小哥儿背着弓箭,你与他作伴柳秀才也能放心。” “是呀。”夏阳笑着挥手离开。 今天早上昭哥儿在路边等他,夏阳看到他背后的弓箭灵机一动,当即给柳景文介绍。 并大力夸赞昭哥儿箭术,在其他村子猎户里很有名,为自己进山狩猎打掩护,把一些掩盖不住的事推在昭哥儿身上。 以后无论他猎回什么,都可以借昭哥儿之手,说是有他帮忙,算是给自己能狩猎的事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夏阳心情大好,一边走一边兴致勃勃的看着山下村,环境优美风景独特,离村子不远竟然有一条大河经过。 “咦?”夏阳停住脚步,好久没吃鱼了,不知道这里能不能捉几条。 “阳哥儿。”王昭看见他站在村口,看着大河发呆,跑过来问道:“看什么呢?” “鱼。”夏阳转头看眼昭哥儿,问道:“你没进山?” “等你呢。”王昭笑容灿烂,“你不是说和我搭伴进山吗?估计你这个时候应该从镇上回来,准备去官道上找你。” “够意思。”夏阳一拍王昭肩膀笑道:“我们先抓鱼吧?下午再进山也行。” “好,我们试试。”王昭摸摸自己头,不好意思的笑道:“我也馋鱼,可惜总是捉不到。” “交给我,今天一定让你吃上鱼。”夏阳大手一挥,准备露一手给王昭看看。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快乐的捉鱼,柳家村却是闹开了锅,一个个在村口堵他。 …… “柳夫郎呢?”柳家村村口,聚集很多村里人。 有人高兴有人愁,还有人气愤填膺,看着李大娘她们羡慕嫉妒恨,把火气全部对准夏阳。 “没回来。”柳二爷爷看见这么多人问夏阳,在李大娘频频眼色下,应付了一句。 “怎么没回来,去哪了?”有人急忙问。 “是呀,难道还在镇上,不会是送菜出什么事了?”一个妇人幸灾乐祸的说道。 “真是嘴贱。”李大娘看眼妇人,把手里的箩筐一丢,“你说的什么话?这是看不得人好,眼皮子浅成这样。” “我怎么眼皮子浅了?”赵氏双手叉腰,“呸”的一声,使劲儿往地上吐了一口,“你们说说,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不找自家亲戚收菜,收你们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的菜,让你们没有半点关系的人挣钱,还有没有天理?” “你是亲戚,可你看见柳夫郎一句话都不说当做看不见,还在背后数落人家不是,你哪来的脸让柳夫郎收你的菜。” 李大娘不甘示弱,同样手插着腰骂道:“别仗着自己那点亲戚,就想让柳夫郎把你供着,像你这种一点亲情没有的人,连看都不该看你一眼,还收你的菜?真是美的你。” 李大娘不屑的瞥眼赵氏,讥笑道:“别没事跑这装大辈儿,没人拿你当回事。” “话不能这么说。”陈氏一看婆婆被李大娘骂,急忙上前帮忙道:“娘可是他大伯娘,一个长辈的怎么不能说他,若是没有事也不会无故冤枉不是。” “他就是不孝,进门就挑唆分家,害的二叔一家被人笑话,这就是他的错,不知敬公婆与妯娌和睦相处。” “相处什么?”柳景文家的邻家洪氏站出来,她与李大娘的娘家是一个村子,家里的菜现在就卖给夏阳,“柳夫郎受伤的事大家都知道,他头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就上山干活,这是柳家想好好相处的样子吗?” 她可是偷偷询问过柳家孩子,知道一些夏阳在柳家的事,他们在院子里争吵分家,她也是听的清清楚楚。 洪氏底气十足,看着赵氏婆媳两个,与李大娘站在一起,毫不客气的道:“他们家在院子里吵架,我可是亲眼所见,怎么?我还不能说实话了?” 她嘴巴一张一顿巴拉巴拉,柳家分家的那点事全部都说出来,让村里人一直不解的分家之谜终于解开。 让一些背后讲夏阳坏话的人一阵心虚,谁也没想到是这么一回事,最主要的是竟然一点没要柳家家产。 陈氏一看情形不好,急忙道:“我们说的事与这事无关,你说这些做什么?别人的家务事,难道什么都告诉你?别听个只言片语就出来卖弄,再有什么内情也轮不到你来论这个理。” “对。”赵氏被儿媳妇提醒,不再抓住亲戚说事,对李大娘和洪氏眼睛一瞪,说道:“我们都是柳家村人,凭什么有便宜让你们占,我们就不能分一星半点。” “对。”赵氏这话说到点子上,恰巧迎合众人心里,“我们都是同村人,不能你们几家天天有钱挣,我们多少也要分一点。” “大家轮着来,你们家那点菜够卖几天,不会是想着把娘家的菜也拿来充数吧?”有人脑袋灵活,怀疑的看着李大娘她们道。 李大娘:“我拿谁充数用你管,怎么也拿不到你就是,你们都死了这份心。” 她们一起在村口吵吵闹闹,可是夏阳这个正主不在,她们也没办法争出个高低,一个个脸红脖子粗斗鸡眼一样互相对峙着。 李大娘她们几个卖菜的虽然势单力薄,但依然昂着头毫不畏惧的与村里这些想沾光的人对抗。 一开始夏阳收菜的事被李大娘第一个知道,她就与这些找来的人商议过,这事得瞒着不能让村里人早早知道。 等她们挣到钱,能与夏阳把这个生意一直做下去,就可以挺直腰板让家里人参与进来,让这些人不能乱搅和。 谁知道消息传的这么快,才两天就被知道个清清楚楚,李大娘眼睛微微眯起来:问题应该出在柳二爷爷家里人身上。 她的猜测没错,柳二爷爷昨天给夏阳拉菜回来,对着家人感叹:柳景文娶了个能干的小哥儿,不但自己做生意,还带动村里人挣钱。 坏就坏在,李大娘没找他家里人参与卖菜的事,二爷爷家里人一听这话,知道李大娘她们在夏阳这里挣不少钱。 这生意还是每天都有,那个羡慕嫉妒恨啊! 不敢在柳二爷爷面前说三道四,他老婆子和家里几个儿媳妇却是把消息泄露出来,今天夏阳送菜走后。 村里这些妇人聚在一起越说越不甘心,她们都是村里人,夏阳与李大娘她们也没交情,凭什么钱都让她们几个挣去。 正好李大娘她们平日无事,也是在村口这里话家常,现在多一个等夏阳拿送菜的箩筐,就被人围住七嘴八舌的争论这事。 本想着夏阳回来,与他说一说把这事别只给几家,最好村里人都能得一些实惠,没想到夏阳没回来。 一时气愤,由柳景文大伯娘出头,先挑起事端企图让李大娘她们让一些出来,没想到她们分毫不让。 “轮不到我们?”赵氏看李大娘她们气势嚣张,抬手一指道:“那就找能轮到的人说话。” 她说完对与自己一个阵营的人一挥手,“走,我们去找我二弟媳,让她这个当婆婆的评评理。” 李大娘看着她们呼啦啦一大帮,趾高气昂的离开,心里有些发虚,“要是柳母出来说话,我们可能真要让出一部分。” “不可能。”洪氏自认为知道内情,对自己这伙人说道:“放心,柳夫郎一看就是爽快人,他把这事交给我们没找婆家人,就不会因为她几句话改变主意。” 她说到这里,四处悄悄扫一眼,“我告诉你们,景文那孩子是个怕夫郎的,对柳夫郎也护的厉害,你们不用怕他在里面说话。” 赵氏带着村里人,来到自己妯娌家,还没进门就大声嚷嚷道:“二弟媳,你快出来,大家找你评理呢。” “什么事?找我评什么理?”柳母从屋子里出来,看赵氏带着一伙人站在自家门口,狐疑的问道:“大嫂,你们这是做什么?” “就是你家景文娶的那个小哥儿。”赵氏把自己听到的事与柳母一说,又指指跟来的那些村里妇人道:“大家都等你评理呢,你说说你家三儿媳这事做的可对?就算不顾念我们这些亲戚,也不能只让李婆子她们沾光,要顾点其她人吧?” 柳母脸色阴沉,低垂的眉眼划过一抹嫉恨,冷冷的说道:“我们已经分家,自此再没有任何关系,他们有什么事不用与我们说,我们不管不想干的人。” 她黑着一张脸,抬头看眼众人,“你们有事自去找,我们没那福气占什么光。” 她说完转身回去,“咣当”一声把大门关上,接着里面传来柳母的骂声:“我告诉你们,谁也不许与那个白眼狼来往,让他与那个没人要的老哥都滚远点。” 赵氏眨巴眨巴眼睛,回头看看村里人,大家眼里都是一副吃惊的模样,对于柳家突然分家,不是没人有疑惑。 只是她们无论怎么打听,柳家人嘴都闭的紧紧的,谁也不说为什么,只是一句:是分家了。 现在柳母这态度,看来里面有不少事,想起洪氏的话,里面可能真有什么猫腻,这让她们还怎么找夏阳谈这事? “我们怎么办?”一个妇人道:“我们不能站在这里,总要想想办法,每天不少钱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7-31 16:58:24~2020-08-01 17:19: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雨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晚上,柳景文坐车回村,在村口刚一下车就被人围住。 “景文,我是你大伯母。”赵氏叫住柳景文,带着村子里一些妇人把他围在中间,“还有村子里的人,我们找你说点事。” “大伯母?”柳景文敛眉,浓密的眼睫微颤,知道麻烦来了,淡淡一笑道:“什么事找到村口?” “就是你家夫郎的事。”赵氏道:“他不顾及亲戚也罢了,可是村子里这么多人,也不能谁也不放在眼里。” 柳景文眉眼温和,沉默的站在那里,耳边听赵氏还有村子里的那些人,把对夏阳的不满说出来。 听她们说心中抱怨,说夏阳各种不懂规矩,直到她们自己口干舌燥的停下,一个个目光落在柳景文脸上等着他表态。 赵氏道:“景文,你说你媳妇儿这事做的对吗?要收菜就村里全都收,不能只收几家的呀?” “就是,我们与他没仇没怨,为什么看不上我们,就要李婆子她们几家的菜?” “要收菜,就大家都收,一个村子里住着,我们都是柳姓人,每个人都应该顾及到。” 柳景文听到这里,不禁笑了,“好吧,这事我知道了,我回去跟阳哥儿商量一下,若是能收你们的菜就告知各位。” 他说完招呼三树离开,没想到这些人拦住不让他走,一定要柳景文当场答应收她们家的菜,“柳秀才,你是一家之主,现在就给我们一个准话,好让我们放心。” “就是,李婆子她们已经卖两天菜了,明天应该轮到我们,不能再让她们得便宜。” “景文。”赵氏道:“你夫郎不懂规矩,你应该知道顾着村里人,你现在给大家一个准话,明天要不要我们的菜?” “大伯娘。”柳景文微微蹙眉,不悦的说道:“有事论事,你们怎么总说阳哥儿的不是?他哪里得罪你们,又哪里不懂规矩?” “李大娘她们不是村里人,不是柳姓家里的人?我们是一个村子,大家是应该有事互相提携帮衬,但不能让阳哥儿一个人帮你们所有人。” “他没那么大本事,一天卖出去的菜有限,不可能把所有人的菜收下,收李大娘她们家的菜,是李大娘自己走时运,能挣到这笔钱财。” “大娘是第一个对他释放善意的人,你们对阳哥儿做了什么,别与我说你们没有在背后说闲话。” 柳景文这时,不急着回去,若是把这些人引到家里,不一定当着夏阳的面说什么,估计比在自己面前还要过分。 “李大娘她们挣钱你们不满,阳哥儿收谁的菜你们要干涉,难道柳家村的人不能自己做自己主,做什么事都要事先经过你们同意?” “就是县令大人,一方父母官,也没有事无巨细任何事都管,更没插、手百姓家中事,我们柳家村什么时候有这规矩?” 柳景文不想与村里人交恶,但她们口口声声说夏阳这不好那不好,还想要夏阳收她们菜,异想天开的妄图用自己来压制夏阳。 他只觉得好笑,自己有那么想不开,为了他们这么对夏阳,真是不知所谓,满心满脑的算计用自己这里了。 …… 夏阳在家做好晚饭,在院子里一边打扫一边等柳景文回来,结果看见三树跑的满头大汗进来。 “快救景文哥,他被村里人堵在村口。”三树气喘吁吁,吓的夏阳一个激灵,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一把把手里扫帚丢开,来不急细问三树因为什么,大步往外跑,“帮我看着家。” 夏阳一口气跑到村口,远远看见一帮人把柳景文围在中间,四周还三三两两零散着一些看热闹的人。 一帮人神情激愤,手舞足蹈唾液横飞的模样,柳景文这个俊美柔和的少年,仿佛一颗小白菜在风雨中飘摇。 夏阳看到这幅场景,当时就怒了,“都给老子滚,谁让你们欺负他的?” 他伸手扒拉开人群,没管她们诧异的目光,上前一把拉住柳景文的手上下打量,“小秀才,我来了,别怕。” “没事。”柳景文的手被他拉住,微微抿起的唇角缓缓上扬,露出灿烂的笑容,“我们就是说说话。” “你就是性子好。”夏阳满眼心疼,无奈的说道:“越是这样,别人越认为你好欺负。” “无妨。”柳景文淡淡的道:“我虽然眼瞎被人称为废人,好歹还有个秀才功名,不是谁都可以任意动的。” “她们若是顾忌这些,就不会把你拦在这里不让走。”夏阳看看眼前这些妇人,不过仗着是村里长辈压人,泼妇什么样他见识过。 “我们走吧。”柳景文不想夏阳留在这里。 “不能走。”村里人一看夏阳来了,正好把事情定下来,“你们明天得收我们的菜,说好了才能走。” “你们算干什么的?”夏阳一听这话,当时就明白她们因为什么拦着柳景文不让走,“我想收谁的菜就收谁的,用的着你们管。” “谁给你们的脸,非要我收你们的菜。”夏阳不屑的看着她们,“我告诉你们,就是这生意不做,也不会收你们的菜。” “你什么态度?我们可是一个村子的人,李大娘她们可以,我们为什么不行?” “因为我不愿意。”夏阳一字一顿的说道,他站在柳景文身前,身材高大健硕,像是一个挺拔的青松为柳景文支起一片天地,“我不会让妄图威逼、胁迫我的人得一丁点便宜。” 他眉目清冷,漆黑的双眸隐藏着怒火,“敢欺负我的人,你们就要有什么也得不到的觉悟。” “你别忘了,这是柳家村。” “柳家村又怎样?就这样的村子有什么自豪的?”夏阳眼睛眯了眯,暗自思索她们这话是什么意思,冷不妨柳景文的话在耳边响起。 “若是村里觉得我们不宜留在这里。”柳景文面无表情,语气淡淡的道:“可以随时迁出柳家村,只是不知道你们是否能做主。” “迁吧,我们村子可不要你们这忘恩负义的人。”这时一个中年妇人洋洋得意的道,她看眼柳景文带着嘲讽的说:“一个瞎眼的秀才留着也没用,我家大儿已经是童生,明年就能考秀才。” “你再说一遍。”夏阳突然伸手指着她,一脸凶狠的说道:“我一会儿就去把他腿打断,看你儿子明年还能不能考秀才。” “还有你们。”夏阳凶狠的目光在这些妇人身上一一划过,“谁再敢唧唧歪歪,我就去把你们家儿子全部腿打断。” “你,你?” 她们被夏阳的凶残吓到,特别是他眼睛冒火,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架势,这么凶残的小哥儿她们第一次见。 “你敢动我们家里人,村长不会放过你。” “哼。”夏阳一脸不在乎,双手环抱着兄,一条腿向前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眼皮斜斜一撇懒洋洋的道:“那也要他处理好你们欺负我家小秀才以后,现在说这些太早。” 他是什么出身,一个乡下穷小子,在大城市吃了多少苦,才有后来的成功,没有豁出去的劲儿,怎么能打下一片天地。 跟在他身后的兄弟,没有一个不护在身后,何况是小秀才这个在陌生的古代与他有千丝万缕的人。 夏阳摸摸自己下巴,心里暗自思索这事的可行性,在这个地方打仗斗殴应该比现代方便很多。 “没必要生气。”柳景文摇摇被他拉着的手,对夏阳温柔的笑道:“我名下有五十亩免税田,拿出三十亩给村里分文没取,我们不欠任何人也没人可以用各种名义逼迫。” “你倒是大方。”夏阳冷冷的看眼周围的人,“你是养大她们贪欲,一旦不满足就想方设法逼迫于你,达到贪婪的目的。” “我的错。”柳景文温和的道:“阳哥儿明白事理,以后我都听你的,明天我就去找爹,把免税的名额全部要回来,有这些我们不用辛苦就可安心在家获得温饱。” “明天都要回来,就是扔了也不给她们。”夏阳一挑眉,眼里全是恶趣味,“我倒要看看她们能干什么,明天我不去山上,挨家挨户拜访,试试她们家里的汉子有几斤几两。” “你们敢?这是你们对村里的回报,你以为想要就能要回去。” “我们都是你们长辈,对我们不敬,只要我们说出去,这秀才功名也别想要了。” “嗨!”夏阳被她们气笑,“我倒要看看你们多大能耐,还拿秀才功名威胁,也不看看你们是什么东西。” 他是真火了,要不是眼前是一帮妇女,还都是中年以上的岁数,夏阳早就动手打一顿出气。 夏阳挽起袖子,突然憨憨一笑,眼里充满讥讽,“若是再不让开,我可要动手了,我一个小哥儿可不怕打不过你们,要不要试试。” 他想起来自己在这里身份,不真与她们动手,吓唬一下还是可以的,夏阳冲着这些妇人招手,“来来来,我先收拾你们一顿,等明早在这里堵你们家里人,一个个别想去打工,全都给我回家养伤去吧。” “你,你一个小哥儿要和我们动手?” “竟敢殴打长辈,你们眼里可还有孝道?” 这些人看夏阳真要动手,吓的急忙四处散去,她们可不是夏阳对手,跟个汉子似的能干,得有多大力气。 “大娘、婶子别担心。”柳景文在一旁弱弱的道:“阳哥儿与你们说笑呢,他性子率直天性良善,若是无意间伤到你们,看伤的费用我们会出。” 夏阳心花怒放,柳景文的话他听的顺耳,恐怕小秀才阻止自己,那样会憋屈死,不能真打吓唬一下还不行嘛! “别跑,来来来,我看看你们怎么拦着不让我们走。”夏阳得到柳景文支持,眉开眼笑的对着远远躲开他的人招手。 “干什么呢?” 就在夏阳比划要动手的时候,突然一声怒喝传来,李大娘她们匆匆与村长赶来,“闲的没事干围着景文夫夫干什么?” “你们当家的不在家,真是反了。”村长一脸怒气,他四十多岁的模样,中气十足的一顿怒喝。 “你们妄称长辈,就是这么欺负小辈儿的?”村长冷冷的扫视她们一眼,“当初给村里三十亩免税田地分文不取,是怎么说的?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村里人能对景文多看顾一些,你们就是这么看顾的?都要欺到头上去了。” “嘴里说着景文夫郎闲话,还想人家帮衬你们,柳家村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村长气的脸红脖子粗,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们。 白天她们去自己那里闹,已经与她们说过一回,谁想到被钱财迷了眼,根本无视自己说的话。 “景文。”村长深呼吸几口,勉强压下心中怒气,“天不早了,与你媳妇儿回去吧!” “今天这事是叔疏忽,明天一定把这事说清楚,不会再有人像今天这样找你们麻烦。” 这时李大娘也过来,一脸愧疚的对夏阳道:“柳夫郎,我们白天已经找村长处理过这事,没想到她们不死心又来这里堵人。” “没事。”夏阳不在意的道:“她们眼里都是钱,哪会管别人。” “你是村长。”夏阳说完,目光看向村长,刚要说话就被柳景文拉了一下,小声在自己耳边道:“我们回去吧,我饿了。” “嗯?”夏阳一愣,随即看到天色黑沉,夕阳只剩最后一抹余晖,“好,回去回去,我把饭早做好了。” 他本想借着这个机会与村长好好说说,可柳景文一说饿立马忽略这事,身形一矮把柳景文拉到背上,“我背你回去,这样我们走的快些。” 柳景文没注意,被夏阳拉到背上背起来,脸“腾”一下红了,心不受控制的“砰砰砰”乱跳,不敢去听周围的声音。 “有劳阳哥儿了。”柳景文羞窘难耐,还是压制不住雀跃的心情,对夏阳小声的道谢。 “没事。”夏阳对今天的事无法释怀,想到小秀才被她们堵在村口不能回家,心里难受,“以后我去镇上接你回来。” “不用。”柳景文道:“过几天,我就不去镇上说书了。” 第19章 夏阳坐在村口大树下,等着柳景文回来,昨天被围在村口寸步难行的事,他不想再经历一回。 他嘴里叼着一根随手拔来的小草,双手交叉枕在脑后,翘着二郎腿自认悠哉的眯眼小憩。 却不知他这姿势,比那些二流子无赖还要引人侧目,堂堂一个小哥儿这幅姿态,让看到他的人无不纷纷躲闪。 特别是昨天围着柳景文那些人,一个个躲在远处,恐怕他真的要在村口堵自己家里人揍一顿,没看见他手边立着一根削尖的竹棍。 这是真的要拼命,长的像汉子也就罢了,性子还这么野谁受得了,柳家村现在无不同情柳景文。 娶个这样夫郎,名声早晚会丢的一点不剩,要是脑袋一热恐怕招来祸患,柳景文真是一点活路没有。 “那个。”李大娘颤颤巍巍走到夏阳身边,脸上笑容尴尬又羞愧,不由恨恨的转头看眼躲在远处的人。 “柳夫郎。”李大娘深呼一口气,“这事也是大娘的错,应该与她们说清楚,我们几家若是缺菜由她们供上,你看出的这事。” 夏阳睁开眼,疑惑的看着李大娘,问道:“大娘,你要说什么?” “大娘向你道歉。”李大娘已经开口,不再继续纠结,“家家挣钱不易,有个进钱的道就想顾着自己亲人,都是我们贪的太多,给你惹来麻烦。” 她也不隐瞒,把自己与卖菜给夏阳的几家人藏着的那一点小心思说破,原来她们准备在自己家里菜供应不上时。 把娘家那面亲戚的菜拿来,让她们也挣一些钱,没想到村里人不依,她们也没示弱结果越闹越大。 “我们找村长处理。”李大娘道:“村长说,帮衬村里人也要自愿不能强求,何况你买的也是村里人的菜,不能要求你人人都照顾到,她们闹的没道理。” “我们以为村长说了这话,压服她们不许找你闹事,这事就这么过去,没想到她们去堵柳秀才。” 李大娘一脸羞愧,把事情解释清楚,那么大的岁数在夏阳面前忐忑不安,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等着家长训斥。 夏阳忍不住笑了,不在意的摆下手道:“为自己亲人谋福利无可厚非,这事怎么说也是她们强求,不怪大娘你们。” 放在夏阳自己身上,自然有好处首先照顾亲朋好友,是那些人没摆正自己位置,若是好好找自己说,兴许就如了她们的意。 但是现在嘛! 夏阳却是不会管,昨天她们不光为难小秀才,还口口声声往自己身上抹黑,自己可没那么大度,让诋毁看不起自己的人得益。 嘴长在她们身上自己管不住,难道还管不住自己烂好心? “大娘还有事?”夏阳看李大娘站在那里不动,坐直身子把嘴里叼的小草吐掉,“若是你们不想卖菜,我可以去找别人。” “不是不是。”李大娘不再犹豫,直接往远处一指,“她们现在都后悔,想跟你说一声,这事都怪她们。” “她们毕竟是长辈,没有那个脸赔礼,若是那样做对你们也不好,所以托我过来表达一下态度。” “哦。”夏阳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只是他想不通,“没必要,以后谁也不招惹谁就是。” 他不解也不想深想,只是没想到是因为自己一副无赖的模样,让这些人忌惮不想再与自己有解不开的结。 至于他拿着竹枪过来,确实有谁再闹事,自己绝不会再这么草草了事,一定要找人震慑一下。 “大娘回吧。”夏阳看见牛车过来,起身拿起立在一旁的竹枪去接柳景文。 昨天自己说去镇上接他,小秀才不同意,自己在村口接他总不能说什么。 夏阳过去拍下柳景文肩膀,笑道:“小秀才回来了,辛苦了。” 柳景文一愣,无奈的摇头,“怎么过来?不是说没事嘛。” “我出来走走。”夏阳伸手把他扶下车,“正好走到这里,就接你一起回去。” 柳景文怎么会信他这话,只是当做不知道罢了,嘴角微弯淡淡一笑,“也好,我们一起回去。” 夏阳拉着他手,眼看三树跑远,问柳景文:“在我们窝棚附近买几亩荒地怎么样?。” “好。”柳景文立刻答应,没问夏阳要做什么,“你看着可以就买,我没意见。” “行。”夏阳道:“就把我们窝棚到村尾那块地买下来,房子也盖在那里。” “行。”柳景文道:“我们正好路过村长家,现在过去说一声。” “村长叔。”柳景文站在村长家门外,正好遇见出来的村长,在夏阳的示意下打招呼。 “景文来了。”柳村长看是他们夫夫,脚步一顿招呼他们进来,“来,你们夫夫进来坐。” “叨扰村长叔。”柳景文道。 “叨扰什么。”柳村长笑道:“我正要去找你们,你们就来了。” “村长叔有事?”柳景文问道。 “你们先坐。”柳村领着他们进院,指着院里一张小桌子道:“外面凉快,坐这吧。” 他转头招呼自己媳妇儿,“老婆子,沏壶茶来,景文夫夫来了。” “不用不用。”柳景文阻止道:“我们坐会儿就走,村长叔不用麻烦。” “麻烦什么,就是一杯茶。”柳村长道。 夏阳坐在一旁,没参与柳景文和村长的谈话,他打量一下村长家的院子,比一般人家好一些。 有三间砖瓦房,看来盖的时间不长还很新,还有几间土胚房养护的很好,院子打理的干净,看来是个讲究的人家, “来,喝茶。”村长媳妇儿手脚利索,很快就把茶端上来,给他们每人倒一杯。 “这孩子模样好,浓眉大眼的招人稀罕。”她还看着夏阳夸几句,又对柳景文道:“景文呢,你是婶子看着长大的,别怪婶子多嘴,你夫郎是个好的,你们要好好过才是。” “谢谢婶子。”柳景文眉眼带笑,听到这话心里高兴,“我们一定好好过。” 夏阳笑容僵硬,脸上有些尴尬,这还是第一次在别人嘴里听到夸自己好看。 他承认自己英俊帅气,但在这里人的眼里,自己决称不上“好看”这两个字,只因自己是个能嫁人生子的小哥儿身份。 “好了,你们找你叔一定有事。”村长媳妇儿笑笑,“我不耽误你们,你们说事吧 。” 她转身出去,夏阳看看村长,见他在喝茶,拉拉柳景文衣袖示意他快一些,还要回去吃完饭呢。 “叔。”柳景文唤村长一声,“您刚才说找我们,不知道什么事?” “哦。”柳村长放下茶杯,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是这样,昨天发生的事,我已经找她们当家的说了,都觉得理亏。” 他说到这顿了顿,又道:“你也知道,就算她们有错,因为占个长辈也不能当面给你们夫夫赔礼,你们也不能受这个,所以我们商量一下,决定给你们一些补偿。” 村长看看夏阳和柳景文,道:“你们现在有困难,我们应该搭把手帮一下,只是家家不富裕,想着由村里出面给你们一块房基地,留着你们以后盖房子。” “不可。”柳景文摇头,没有丝毫犹豫拒绝,说道:“那是村里公地,不能白白给我们,这事村里不能开头,要为长远打算。” “这。”村长还要说什么,被夏阳打断,“我们就是来买地,白给的我们不要,不能占这个便宜。” 涉及到钱财事情就多,夏阳不想以后被人拿住把柄,他自己无所谓,关于柳景文就要多想想。 “昨天不过一点小事。”夏阳道:“一个村里哪能事事和睦,舌头还有碰牙的时候,过去的事就过去,我们已经忘了。” 他摆手示意自己和柳景文不在意,坚决要买地,柳景文也在一旁说:“村长叔,阳哥儿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若是有能力,我们就帮村里一些。”柳景文语气温和,对村长他们这一举动表示感谢,“只是这便宜万万不能占,哪有占自家人便宜的道理,以后他人若是有样学样,我们村子哪还有规矩可言。” “是呀。”夏阳道:“就事论事,一码是一码,这种补偿说不出道理,我们自己花钱买,只要村里不为难我们就感谢了。” “这个绝对不会。”柳村长保证,“这种事以后不会再出现,柳夫郎放心,你们这么帮助村里人,怎么也不能再做出忘恩负义的事。” “有村长这些话,我们就放心了。”夏阳眉宇舒展,若是这样对他们有力,昨天那点小事他可以不计较。 “有事就来找我。”柳村长道:“你们放心,绝对不会让人欺压到你们头上。” 他说完又是一叹,“我们村太穷,看见点钱财都想沾一些,但不管怎么说这事她们都有错。” “爱财取之有道 。”夏阳道:“想从别人身上得利,这事不光彩,我一个人总不能把整个村子都背负在身上,也没有那个本事,若是大家是这个想法,我只能说抱歉,可能会饿死。” 夏阳笑容灿烂,像开玩笑一样把话说给村长,他没这个责任也没这个义务,还是别想从自己这里谋得什么利益。 柳村长心里一梗,听明白夏阳的意思,心里无奈也没办法,哪有一个村子把发财的希望压在一个小辈儿身上。 这事说出去都丢人,村长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像被人打了一巴掌,他尴尬的咳嗽几声。 “你们要买哪的地?”柳村长把话转开,“村里现在没有田地卖,若是要买也是山脚下的荒地。” …… “小秀才。”夏阳兴致勃勃的拉着柳景文,“我们有地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再不用怕村里人有意见过来找麻烦。” “是呀。”柳景文听到夏阳声音里的兴奋,心里也跟着高兴,“阳哥儿可以放手去做,不用顾虑其他人。” 他们在村长那里,把现在住的窝棚附近,一直到村尾那里的空地全部买下来,现在已经算是小有资产。 “盖房、种地。”夏阳意气风发,来到这里一直迷茫,不知道应该干什么,现在总算能有用武之地。 “小秀才,你还有几天不去说书?”夏阳道:“你若是在家,我就不用再担心你,可以放开手做我的事。” “就这几天,等人过来,我就不再去。”柳景文道。 “唉!”夏阳一把搂住柳景文肩膀,头微微上扬,看着这个比自己还高几分的少年,“你神神秘秘的到底要做什么?” “养夫郎。”柳景文身体有些僵硬,脸上表情有些不自在,转开头不让夏阳看到自己渐渐发热的脸,“在家我也可以挣钱,阳哥儿等着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02 20:27:25~2020-08-03 19:02: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沐溢 5瓶;沫|*雅轩、依依然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咦?” 夏阳双眼迷惑,看着草长莺飞的荒地,一天之间变得光秃秃的,过膝的野草、刺手的荆棘不翼而飞。 不,还在,都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堆积在地头,平摊开晒着太阳,蔫蔫的再没有往日的恣意张扬。 这是怎么回事?夏阳不得其解。 他又看看远处的田野,依然一片翠绿,荒地杂乱无章的生长,蝶飞鸟鸣好不欢快。 “啧。”夏阳使劲眨眨自己眼睛,这是天降横运还是突然带了一些神话色彩,“我不会走大运,上天都在帮我。” 昨天晚上,他才和柳景文买下附近三亩荒地,还没等他准备好开垦,一个白天的功夫收拾的利利索索。 只要把地翻好,随时可以种地,他现在满心欢喜又带着点期望,万一明天自己回来一看,再把地翻好呢? “噗。”夏阳嗤笑,自己简直是异想天开,竟然想凭空得到一片田地。 他转身回家,渐渐冷静下来,眼前这种情况摆在眼前,夏阳无法怀疑,为了证明自己眼花他快把自己眼睛揉红了。 …… 黄昏,烈日落山,留下满地余晖。 夏阳和柳景文在院子里乘凉,迎着夏日晚风,两人舒服的享受微风缭绕带来的一阵阵清凉。 “小秀才,我们家出怪事了。” 夏阳欲言又止,还是与柳景文说起荒地的事,“这事奇怪,我们刚买下它就变成一块儿打理好的田地,上面干干净净连颗小石子都没有。” “阳哥儿心善,天降福运。”柳景文眉头微挑,随即温声细语的恭贺,“恭喜阳哥儿心想事成,事事顺遂如意。” “啧。”夏阳惊讶的看着柳景文,这个人正襟危坐态度真诚,语气也是诚恳的让人挑不出错来,可他听着怎么不对劲儿呢? “小秀才,你学坏了。”夏阳不客气的揽过他肩膀,侧脸冲着他笑道:“书馆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你看看才多少时日就变得油嘴滑舌,再有些时日你还不得上天呢?” “哪有。”柳景文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我说的是实话,否则阳哥儿给我解释一下,这事究竟是什么情况,因何而为?” 夏阳心大有些事情不愿深想,不过是认为一些小事没必要放在心上,人却是一点不傻,有些事明白着呢。 “我是懒得想,这是好事又不是坏事,管那么多干什么。”夏阳不上心的道:“该知道的时候自然知道,现在对我们没有坏处,矫情这些做什么。” “嗯。”柳景文点头,笑道:“能让阳哥儿省些力气,我很高兴,顺其自然也罢。” 两人达成一致,不再说这件事情,静等事情变化,只是有一件事,夏阳始终放不下,又问:“你哪天不再去茶馆说书?” “过几日。”柳景文道:“在家闲着没事又不挣钱,不如再说上几日还能有些进项。” “你怎么了?”柳景文坐直身子,把夏阳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拉下来握在手里,细细感受那双粗糙厚实带着让人温暖舒适的手,“这么在意这件事。” 自己天天出去说书,夏阳从没有过意见,这两日自己说以后不再去茶馆,他竟然这么在意天天问。 “你每天去说书,我不觉得什么,只是心疼你辛苦。”夏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自从你说不再去,我这心里总是惦记,每天都心神不宁。” 柳景文蹙眉,想了片刻后道:“是不是想着我不去,是因为有什么事不能再继续说下去。” “这事怪我,没给你说清楚。”柳景文有些自责,眉宇间带着懊悔,阳哥儿很多事情不懂自己应该给他说明白,“我不去,是因为挣的太少,也不放心你自己在家里。” “我回来是找到人帮我,诚实守信不会把我情况说出去,有些事不宜人尽皆知,起码我自己不愿意。” 柳景文道:“农家子读书,受家境所困总会找些事情做补贴昂贵的花费,我从十二岁抄书,后来巧合之下发现一个更挣钱的事。” 原来他去书铺抄书,掌柜的嫌弃他字不好看,柳景文每天为了省笔墨就去私塾附近的小河边练字。 为了练掌柜说的苍劲有力,柳景文用树枝在河沙里练字,锻炼自己的腕力,偶然间看见有人在那里状似疯癫的自言自语,嘟嘟囔囔的嘀咕一些自己不明白的话。 那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风度翩翩气宇轩昂,怎么也与疯魔画不上一个等号,在柳景文一次次侧耳倾听终于知道,这是一个写话本的书生。 自此柳景文放在心上,在与书铺掌柜的熟悉以后,他就自己写话本,为了保密不让人知道,这事局限在掌柜的和柳景文之间。 柳景文叹息:“不怪掌柜的嫌弃,我字确实写的不好,为了省笔墨很少书写。” “自从练到掌柜的标准,我就抄书挣钱,经过一年多的暗中学习,十、四岁正式开始写话本,,自那以后再没用过家里银钱。” 他说到这里,身姿挺拔颇为自豪的说道:“去说书是无奈之举,我现在无法再书写自然与话本无缘,现在找到一个可信之人,请他来替我书写,自然不用再到茶馆说书。” 这个人就是柳景文同窗,同样是农家子出身,现在是童生没有考中秀才,家境贫困放弃继续科举,在家里务农顺便抄书挣点钱财。 柳景文无意得知他情况,与其商量请他过来家里帮忙,现在马上到农忙时节,等这位同窗忙完家里事情就能过来。 “阳哥儿。”柳景文见夏阳一直没说话,笑着安抚他道:“以前我大部分时间用在读书科举上,写话本时间少挣的也不多,现在我有很多时间可用,以后定能挣很多钱。” “小秀才很棒。”夏阳叹息,伸手摸摸柳景文头轻轻揉了揉,“很有志气,那么小就能依靠写小说供自己读书,了不起!” 柳景文听到他这些话,对于夏阳揉自己头的事也不计较,只是侧头躲开他的手,“阳哥儿不用担心,我什么事也没有,只是为以后多做打算,也是给自己找些事情做。” 夏阳看他抬头挺胸,一副意气风发斗志昂扬的模样,嘴角上扬笑容越发温柔,“是,小秀才就是不读书考科举,也能凭自己本事挣钱,厉害。”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支持,以前柳景文有读书人的身份,无论是谁也要高看一眼,哪怕话本写的不好也不会挑剔太多。 但是现在嘛! 人都是现实的,夏阳冷眼耻笑经历太多,不忍心打击他积极性,只是暗中打定主意以后多关注一些。 实在不行就自己买几本他的小说,总不能让小秀才一本也卖不出去,若是掌柜的不收,自己也可暗中用钱买通。 何况自己还有个惊喜,就等着到时候让小秀才惊喜赞叹不已,想到这里夏阳心又放下来。 “阳哥儿也厉害。”柳景文听到夏阳的夸奖,笑的眼睛微微眯起掩饰住暗藏的锋芒,依然是一副温柔绵软的模样,“我们家都指着你,我就是挣点小钱。” “行了,我们别互相吹捧了。”夏阳莞尔一笑,小秀才挺有意思,时刻想着照顾自己情绪,“以后我们都要忙,好在都是在家里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操心的事。” “是呀。”柳景文道:“阳哥儿想做什么大胆的去做,我在家里给你守着,谁也别想欺负你。” …… 时间慢慢过去,几天的功夫,夏阳的地里被翻好,一天一个样,面对这种变化他一直没有去探寻为什么。 在第一天发生这种奇怪的事,他还想想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干脆不做他想也明白究竟为何。 连他要盖房的地方都留了出来,正是他心里的理想位置,靠近村尾在住的窝棚距离村子那段空地上。 整整齐齐一大块儿平整好的空地,差不多八分大小的地方,剩下的都是翻好的地夏阳随时可以起垄种东西。 这些都是自己平时无意说出去的想法,夏阳想到这里好笑,还有派遣的奸细向自己打听,倒是用心。 既然给自己创下这么好的条件,他就不客气的笑纳,正好进入八月马上要立秋,自己可以育苗免得耽误自己计划。 这天夏阳送完菜,从酒楼出来对柳二爷爷说:“二爷爷,你在镇子口等我,我去买些菜种子。” “你要什么菜种子?”柳二爷爷坐在车上打盹,听到夏阳的话睁开眼睛,浑浊的目光带着慈爱,“那些家里基本都有,你要什么二爷爷给你拿,不用花钱去买。” 他说着笑起来,“农家也就有这些东西,不值钱,阳哥儿不用客气。” “我要的很多。”夏阳道:“谢谢二爷爷好意,我还想去看看有没有稀罕点的种子卖,想种来试试。” “哦。”柳二爷爷若有所思,拿起鞭子道:“上来,二爷爷带你去种子最全的地方,那家掌柜的是个实在人,不会糊弄你是个孩子。” “好嘞。”夏阳上车坐在二爷爷身边,“有劳二爷爷,不知道我们这里有什么稀罕一些种子,是农家不长种的我想买来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  求专栏收藏!求预收文收藏! 固氮《恶毒男配从良记》 现耽《农民工捡回来的豪门小娇妻》 …… 固氮《恶毒男配从良记》文案: 徐久一朝穿越接手了一堆烂摊子,原主身为侯府庶子为了攀权富贵到处作死,现在全部让他来买单。 一个个骚操作让他疲惫不堪,侯府内部的各种鄙夷刁难,赌债缠身受人唾弃,还有丞相府大公子带来的巨大压力。 最最惨的是,徐久出府路遇镇北王仪仗,极度颜控的他嘴欠的说了几句:神武非凡天人之姿,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哪怕是日日面对青灯古佛为王爷祈求福寿安康,也甘愿追随左右。 谁知!当天一道圣旨赐婚,徐久懵逼的捧着圣旨谢恩,这是什么情况?谁他奶奶的真要嫁人? 镇北王看着红衣似火一双眼睛滴流乱转看着就不安分的人冷笑道:“既然王妃情深似海,本王就成全你,偏院小佛堂已经准备好,本王这辈子福禄安康全指望你了。” 徐久惊骇莫名呆呆愣愣的看着俊美非凡浑身冒着冷气的镇北王颤抖的问道:“真要出家?王爷,小的没那么大本事,本王妃的福寿安康还要指望您呢!” …… 现耽《农民工捡回来的豪门小娇妻》 文案: 江白豪门子弟,天真善良不知人心险恶,一次与情敌争执中,情敌忽然摔倒断了一条腿,他呆呆的看着自己双手,不知道自己没有推人怎么会摔倒。 未婚夫眼神厌恶断然解除婚约,父母颜面丧失怒而把他赶出家门,亲大哥眼含失望拂袖而去,朋友们纷纷嫌弃远离。 江白流落街头风中哭泣,被人捡回家里浑浑噩噩度日,某一日惊醒,捡自己回来的人竟然是个低层农民工。 江白不忍吸食农民工血汗,自己奋起从摆地摊开始,努力挣钱改变自己,立志不让自己成为好心大哥的拖累。 大哥苦口婆心,眼里全是心疼的看着唇红齿白眉目如画的娇美小少年无奈:小白,回家吧,你怎么受得了这份苦。 小白泪眼朦胧,扬起灿烂的笑容举起小拳头给自己打气:大哥,我一定赚到钱,不能让你白养着我,那都是你辛苦挣来的血汗钱! 感谢在2020-08-03 19:02:53~2020-08-04 14:37: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沫|*雅轩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这里就是?” 夏阳抬头看向二爷爷带他来的地方,是一个离镇上主街比较远的地方,距离镇子口不远在他们回家的方向。 “就是这。”柳二爷爷点头,“掌柜的是附近村子过来的,他儿子跑商经常带一些东西回来,就在这里开间杂货铺。” “行,我进去了。”夏阳看着这间杂货铺,来往进出的人不少,看模样生意不错。 他与柳二爷爷了解一些情况,这里主要种粮食,像是蔬菜也是以自家吃为主,稀罕一些的就是外进的水果类种子。 像是西瓜、葡萄、甜瓜……,这些不是农家必须的价钱也贵,他们没种过不敢轻易尝试。 不过,也有种的拿出来卖,价钱很贵不是他们这些人能买的起,基本都是去县城售卖,在各个镇上销量有限。 夏阳进去,看到买东西的人很多,他一边看一边找自己要买的菜种。 这个杂货铺货物齐全,不但粮油百货日常所需,还有一些布料、衣服和鞋袜售卖,只要生活上能用到的这里都有。 怪不得生意好,只要进来价钱没问题,基本不用再去别的地方购买,可以一次性把东西买齐全。 再有柳二爷爷的话,夏阳知道这里价钱一定实惠,掌柜的在这方面有口碑,知道的农家都会来这里购买。 夏阳找了一圈儿,也没看到哪里有菜种,东西太多摆放在一起,若不是掌柜的和小二来回张罗,有些小东西真难以寻找。 “掌柜的,买些菜种。”夏阳寻个空隙,趁他刚忙完一单生意,急忙上前说道。 “好好,这就拿。”胖乎乎的掌柜擦擦额头上的汗,“老了,忙一些就有点吃不消。” “天太热。”夏阳道。 他看眼杂货铺里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周围没有留下多少空间,在这炎炎夏日空气不流通怎么会好过。 “要什么菜种?”掌柜的问道。 “家里经常种的,茄子、辣椒、黄瓜……”夏阳说了一大串,几乎每种都要,数量还不少。 “咦?”掌柜的奇怪,刚要走进柜台里拿种子,他又停下脚步,回头仔细打量几眼夏阳,“这些菜种在村里都有,你可以问问谁家有多拿一些,不够的再来买,可以省不少钱呢。” “掌柜的哪有劝别人不买东西的?”夏阳爽朗一笑,果然是个实在人,“我要的多,不好去别人家里拿,多谢掌柜提点。” “哦。”杨掌柜点点头笑道:“也是你买种子时机不对,这个时候不是种菜的季节,你应该是留着明年用,现在买太早。” “趁现在手里有余钱先买回去。”夏阳没在这上面多说,搪塞了一句。 “好,我给你拿。”掌柜的进柜台里,在一个小角落拿出一个袋子,里面装的全是种子。 他一一按照夏阳所需,把种子称量好,一包包的摆在柜台上算账,“六、十、一文,算你六、十文。” “多谢掌柜。”夏阳把种子放进自己背篓,一边拿钱一边问道:“可有稀罕点的种子,我回去种着试试。” 杨掌柜不着痕迹的扫了夏阳一眼,脸上有些犹豫,夏阳一身补丁几乎找不出大面积好的地方,有些怀疑他这话。 但想到他买这么多种子,六、十文一下子拿出来一点没有心疼,这又让杨掌柜动心,“有倒是有,就是价钱贵。” “没事。”夏阳把数好的铜板递给掌柜,“有什么种子,拿来我看看。” “好,你稍等。”杨掌柜接过钱,心里有点底气,若是不买无非浪费自己一点功夫,“我现在给你拿。” 他把装种子的袋子放好,在货架上方拿出一个盒子,夏阳看的好笑,什么种子这么金贵让掌柜的小心翼翼。 “有西瓜种子,葡萄种子,还有今年新来的草莓种子。”杨掌柜一样样拿出来,摆在柜台上让夏阳看,“除了这个草莓,西瓜和葡萄都有人种过,价钱卖的很贵。” “嗯。”夏阳点点头,看这些种子不错,别的不说,西瓜他是种过的,“西瓜种子怎么卖?” “五文一粒。”杨掌柜伸出一只手,张开五指在夏阳面前晃晃,“若是你真能种出来,就发了。” “别人不知道,我可是清楚种出来挣多少钱。”杨掌柜叹息:“可惜,我试着种过几回也没种出来。” “发财也要有那个命,我们镇子附近就有人家种成了,现在青砖大瓦房住着,听说还在县城开了铺子。” 杨掌柜长吁短叹,没有注意夏阳神色,没看到他脸上一阵扭曲,眼睛瞪的溜圆看着柜台上摆放的种子。 “五文钱一粒?”夏阳看看掌柜,又看看小小的一粒西瓜种子,简直是不敢置信,这不是卖天价吗? 五文钱,快能买二斤玉米面,就是糙米才卖五文一斤,若是他不知道这里物价就算了,这掌柜的是真敢要价呀! 夏阳眨眨眼睛,伸手指了指西瓜种子,弱弱的问了一句:“掌柜的,你没说错,是五文一包还是五文一粒?” 杨掌柜抬头,看见夏阳一副见鬼的模样,“哈哈哈”大笑不止,他当初看到儿子拿回来这些种子,告诉自己卖的价钱后也是夏阳这幅表情。 “五文一粒。”杨掌柜笑够了,指着一包西瓜种子道:“一包二十粒一百文,不二价。” “这是我儿子从外面带回来的,咱们这里很少有,种西瓜的人家都是在我这买的种子,别无二家。” “嘶。”夏阳顿时感觉牙疼,真是物以稀为贵,“掌柜的,便宜点,我多买一些。” “多买?”杨掌柜摇头,“你去买个西瓜试试,一个差不多一两银子,现在镇上都没有卖,全都拉到县城去了,你算算是买种子便宜,还是买西瓜自己留种合适。” 夏阳怎么会不明白,就是买来西瓜也不一定能得到多少可以种的成熟种子,确实不如买现成的种子合适。 “掌柜的。”夏阳思索片刻后,挑眉看着他笑道:“这些种子就是卖,也是买的人少,甚至都是买个几粒试试吧?” “若想几十粒,上百粒卖出去,应该没有人买,我多要一些你算的便宜一点,总比你一直放在手里强。” 夏阳又笑笑,对杨掌柜道:“你儿子经常出去跑商,卖完了又随时可以给你带回来,少算一些对掌柜的也有利。” “你能要多少?”杨掌柜有点糊涂,一个看着连一般农家生活都没有的人,竟想买这么贵的种子,看口气要的还不少。 “有多少。”夏阳开口,一下子把掌柜的呛住,“若不是几千或是上万粒,我就都买了。” “咳咳咳。”杨掌柜一阵咳嗽,遇见大主顾了,不过他向来讲究良心,“不是人人能种出来,失败的人比比皆是,你可别把身家全压上。” “压上也没关系。”夏阳玩笑一句,“我有人养,不差这点钱,就看掌柜的成不成心卖。” “四文。”杨掌柜伸出手指,比划着四根手指,“只要超过二、十粒,就卖你四文。” “我全要。”夏阳瞥眼盒子里装的种子,估计一下也没多少,“再少一些,三文钱,我全包了。” “我有八百多粒。”杨掌柜正经起来,知道夏阳是真心买,“你若是真能都要,我就给你拿着。” 他也是糟心,儿子拿回来一千粒种子,现在还剩这么多,否则也不会轻易给夏阳降价。 “成交。”夏阳直接把钱袋拿出来,在掌柜的眼前晃晃,“我先挑种子,不好的不要。” 夏阳几乎一粒粒挑选,他对这里的种子怎么样心里没数,只能尽量挑选好一些的保证出苗率。 “七、百、二、十、八粒,掌柜的算算账。”夏阳挑选完西瓜种子,一粒粒的这么精心挑选着实让他烦躁。 “两千一百八十四文。”杨掌柜算完账,看看让夏阳挑剩下的一些种子,犹豫了一瞬道:“这些你若是也要,我再算你便宜一些。” “不要。”夏阳利落拒绝,这些种子差不多够他种一亩地的,没必要再买这些不一定能出苗的种子。 “这些一百多粒,你给二百文怎么样?”杨掌柜一咬牙,他也不想再继续卖,一文一粒来的也不亏,全部处理了省得闹心。 “给你两千三、百文,掌柜的要卖我就拿着。”夏阳犹豫一下,最后决定赌一把,万一出点苗就不亏。 也是他这犹豫,让杨掌柜知道价钱再高夏阳就不会买,所幸这次也挣了一两多银子也不差这一星半点,“拿去吧。” “成交。”夏阳笑呵呵的付钱,在他来看种子都不错,只是不想要那么多没有十足把握的种子,才被他甩出去。 他装好种子又买了一些粮油,家里没有存粮全靠买,眼下马上要忙夏阳准备多存一些,买够吃一两个月的。 这一开始采买,夏阳手有些管不住,作料来一些,锅碗瓢盆再置办一些,又买了一口缸和几个坛坛罐罐。 眨眼又花出去几两银子,看的杨掌柜咋舌,暗叹:人不可貌相,遇到有钱的主了。 心思活络的杨掌柜,看看自己还有的水果种子,“还要种子吗?在我这里买了不少东西,我给你算便宜一点。” “不买了,没钱了。”夏阳摇头,兜里没有多少钱,葡萄和草莓那些若是都买,他以后真要喝西北风了。 “哟。”柳二爷爷看着夏阳和杂货铺里的小二,一趟趟搬出不少东西,“你这没少买呀?” “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居家过日子哪能缺少这些。”夏阳道。 “唉!”柳二爷爷过来帮忙,叹息一声:“你们夫夫也不容易,好在都是能干的,以后日子总会好。” “这个自然。”夏阳想到柳景文的豪情壮志,心里暖暖的,就算自己不想辛苦也有人惦记养自己,这让他更是干劲十足。 “二爷爷。”夏阳抬头看看天色,“这个时候回去到家已经午时,过了饭点时间,我们在镇上吃完饭回去。” “吃什么饭。”柳二爷爷摇头,都是两顿饭,这个时候回去不耽误事,“别花那个钱,过日子要仔细。” “不差这一顿。”夏阳跳上车,“我们去找小秀才,正好与他一起吃。” 柳二爷爷听他这么说,没再推辞,“行,我送你去找柳秀才。” “这个时间应该是在茶摊。”夏阳估算了一下时间,笑道:“出镇口就是,我们正好顺路。” 他们刚到镇子口,还没到茶摊附近,夏阳眉头一皱眼睛微微眯起来,茶摊附近站着几个人,柳景文就在其中被一个人站在前面拦住。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们!明天入V了。 预收求收藏!固氮《恶毒男配从良记》现耽《农民工捡回来的豪门小娇妻》别忘了点下专栏收藏作者呀!鞠躬,谢谢! 固氮《恶毒男配从良记》 文案:徐久一朝穿越接手了一堆烂摊子,原主身为侯府庶子为了攀权富贵到处作死,现在全部让他来买单。 一个个骚操作让他疲惫不堪,侯府内部的各种鄙夷刁难,赌债缠身受人唾弃,还有丞相府大公子带来的巨大压力。 最最惨的是,徐久出府路遇镇北王仪仗,极度颜控的他嘴欠的说了几句:神武非凡天人之姿,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哪怕是日日面对青灯古佛为王爷祈求福寿安康,也甘愿追随左右。 谁知!当天一道圣旨赐婚,徐久懵逼的捧着圣旨谢恩,这是什么情况?谁他奶奶的真要嫁人? 镇北王看着红衣似火一双眼睛滴流乱转看着就不安分的人冷笑道:“既然王妃情深似海,本王就成全你,偏院小佛堂已经准备好,本王这辈子福禄安康全指望你了。” 徐久惊骇莫名呆呆愣愣的看着俊美非凡浑身冒着冷气的镇北王颤抖的问道:“真要出家?王爷,小的没那么大本事,本王妃的福寿安康还要指望您呢!” 现耽《农民工捡回来的豪门小娇妻》 文案:江白豪门子弟,天真善良不知人心险恶,一次与情敌争执中,情敌忽然摔倒断了一条腿,他呆呆的看着自己双手,不知道自己没有推人怎么会摔倒。 未婚夫眼神厌恶断然解除婚约,父母颜面丧失怒而把他赶出家门,亲大哥眼含失望拂袖而去,朋友们纷纷嫌弃远离。 江白流落街头风中哭泣,被人捡回家里浑浑噩噩度日,某一日惊醒,捡自己回来的人竟然是个低层农民工。 江白不忍吸食农民工血汗,自己奋起从摆地摊开始,努力挣钱改变自己,立志不让自己成为好心大哥的拖累。 大哥苦口婆心,眼里全是心疼的看着唇红齿白眉目如画的娇美小少年无奈:小白,回家吧,你怎么受得了这份苦。 小白泪眼朦胧,扬起灿烂的笑容举起小拳头给自己打气:大哥,我一定赚到钱,不能让你白养着我,那都是你辛苦挣来的血汗钱! 第22章 “这就是你们那位同窗?” 张金宇看眼坐在简陋茶摊的少年,转身问身边的人道:“一届秀才之身,怎么会落魄如此!” 陈百润道:“贫寒子弟,能来这里说书,还是王庆文的关系,茶摊是他家里开的。” “哦。”张金宇点头,眼睛又落在那名少年身上。 一袭青衫丰神俊朗,眉眼精致如同上好白玉雕琢,身姿挺拔风度翩翩,眼波流转风流倜傥。 他怎么看也没看出是个农家子,若不是长衫略微陈旧泛白,又有陈百润介绍少年,张金宇万万不会相信。 这么一个精彩绝伦的人,出身那么低却仿佛是千娇万宠培养出的出类拔萃的大家子弟,他不住摇头感叹。 究竟是感叹什么他也不明白,只是感觉万分可惜,好像不应该是这种情况。 他看看四周,是一些粗野农夫,坐在茅草搭建的简易敞篷,围着中间与他们格格不入的彬彬有礼仪态万千的少年。 一个个端着大碗喝着苦涩的茶沫,聚精会神的听着少年口若悬河讲古论今,张金宇还不知道这些贫苦之人还对当今实事感兴趣。 何文杰神情诧异,眼神紧紧盯着柳景文,眉眼温润柔情似水,此刻正兴致勃勃的评古论今,不知道他是怎么能对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人讲出这些应该是文人之间探讨高谈阔论的雅事。 本应该颓丧无望的人,即使不是躲在哪个角落无病呻吟,也不应该出现在众人面前活的这么恣意潇洒。 此刻若是看见柳景文颓废自暴自弃,亦或是性情大变成为一个狼狈各种不堪的人,他也不会意外不会有任何嫌弃。 任何一个人,若是有柳景文这种遭遇,即使是风光霁月的人物,也无法短时间走出阴霾彻底把自己置于世人之中。 “明明拥有锦绣前程,一遭毁于一旦成为一个一无是处的废人,任何人都会心灰意冷丧失活下去的勇气,何况还是个生活艰难的贫民子弟。”何文杰喟叹。 “金宇。”何文杰转头看向张金宇,话语中带着敬佩,“若是你我,可能没有这位柳秀才看的开,甘心置于市井辛苦求生。” “我做不到。”张金宇坦言,神色莫名的看着柳景文,“若是不遭横难,有此心性性情坚毅之人,将来一朝得跃龙门定会出入头地成为一方人物,可惜了!” “两位何必如此惋惜。”陈百润听到他们感慨万千,对柳景文推崇备至,出言道:“不过是个贫寒子弟,仰仗一身所学求来度日温饱,也算是圣贤之书给予他的馈赠。” “只是身为一届文人,身上附有功名,甘愿做这等下贱之事。”陈百润蹙眉道:“实在有辱圣人教诲给我们读书人丢脸。” 他的话令张金宇、何文杰蹙眉,听着仿佛有道理,可又刺耳难听有羞辱之感,一时让他们无法反驳。 毕竟读书人自珍自重爱惜羽毛,几乎是再落魄处于窘境之中,也不会来这等地方做有辱斯文的下等取悦他人似卖笑讨好的说书人。 “陈兄。”刘丰蹙眉不悦,“这话实不该用在柳兄身上,他能不颓废丧志,我们应该为他高兴,毕竟同窗一场哪能如此贬低。” “行了。”陈百润对他的话不以为意,眼里掩藏着不屑,“就是因为同窗,我们才该劝解他回归正途,不要自暴自弃走入这歪门邪道,把我们这些读书人的脸丢尽。” 他说着对远处的王掌柜勾勾手指,“掌柜的过来。” “几位公子有礼。”王掌柜躬身施礼,见陈百润装作不认识自己,而张金宇、何文杰衣着华贵不似一般小门小户出身,遂越发小心应对。 “堂堂秀才怎么能来此污秽之地做此下等之事,愧对圣人教诲和身上功名。”陈百润道:“你让柳秀才过来,我们要当头棒喝,让他知道自己此举给读书人带来多大耻辱。” 他说着又从身上掏出五两银子,一抬手扔给王掌柜,“把这个给他,够他几年花费了。” “这位公子。”王掌柜微微弯腰态度谦卑,却是不容置疑的说道:“柳秀才有言,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所以拒收所有客人打赏。” 王掌柜瞥眼看向其他几人,双手把银子捧起递到陈百润面前,“还请公子收回。” “还挺有志气。”陈百润眼神晦暗未明,目光重新落在柳景文身上,看着他现在似乎比没瞎时还悠闲自在,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既然如此,还是有回头的希望,我们更应该好好劝导一番。” “掌柜的。”他看向王掌柜,“你儿子也是读书人,不能允许这种有悖文人气节的事情存在,劳烦你去说一声,让他现在过来。” “好。”王掌柜点头,“我现在去说,只是依照柳秀才品行,他应该会说完这场才会起身。” 他说完没再停留,转身去找柳景文,陈百润他们看着王掌柜在柳景文耳边耳语数句,柳景文只是摆摆手示意人离开。 接着继续说书,根本没有起身过来的意思,甚至话锋一转说起文人墨客的风流韵事,引的人哄堂大笑。 “他这是什么意思?”陈百润痛心疾首,眼里全是不满,“我们这次来,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帮他一帮,他这是把我们一番心意往地上踩呀!” 刘丰脸色不好看,看陈百润的目光带着打量,他是个生性严肃端正的人,虽为镇上小百姓出身却从没攀附风雅自认高人一等。 “陈兄慎言。”刘丰道:“各人有各人活法,你即是好心帮扶也不能要求柳兄完全按照你的意思行事,他向来有自己主意生性坚毅,我们只要尽到同窗之谊给予提点即可,没必要非要求柳兄如何。” “你知道什么。”陈百润指指身边的张金宇、何文杰,“这两位什么身份你不知道吗?有他们大义拉柳兄一把,这辈子不说荣华富贵想要安然度日那是轻而易举,但不能让柳兄这种自轻自贱不知廉耻的行为,置陈兄与何兄让人耻笑的位置。” “这?”刘丰无语,看眼张金宇、何文杰没有说话,他们是县城有头有脸的名门公子,听到柳景文的事好心过来探望,他也摸不准此时如何看待柳景文做说书人这件事。 “你看。”陈百润摊手,开玩笑似的笑道:“你也觉得不妥,哪是我一个人这么认为。” “我没认为不妥。”刘丰道:“我尊重柳兄的选择,无论他做什么行业,只要以后有需要援手的地方,刘某必然不会弃之不顾。” “那是你小家子气。”陈百润道:“哪能与张兄他们相比,若他们对柳兄伸以援手,他还行此等与戏子、倚楼卖笑之举,岂不是不自爱枉顾张兄、何兄一片好意,也让人误解张兄他们只是嘴上大义并没有真正帮助柳兄吗?” “算了。”刘丰烦躁的挥手,“你口才一向了得,我辩不过你,站在一旁静观其变,你想怎么舌绽莲花随便你。” “刘兄过誉。”陈百润昂首挺胸,一副胜利的模样,眼角余光在张金宇、何文杰身上一瞥,“我也是痛心柳兄落入不堪的地步,又不知自爱甘愿步入贱途而惋惜,也怕张兄、何兄被他牵连有损英名。” “唉!”他一反常态,不复刚才气急败坏的模样,摆出无奈的姿态,“希望柳兄能明白我们苦心,早日回头是岸。” 张金宇、何文杰一直沉默,看着茶摊里面的柳景文,他们本想进去坐一下,被陈百润拦住只能站在外面一个阴凉的角落。 …… 柳景文说完书准备起身离开,三树眼睛看着茶摊外面目光落在陈百润他们身上,在他身前低语,“景文哥,外面有几个有钱人找你。” “呵。”柳景文嗤笑,“有钱人、读书人,又怎么呢!” “我们走不必理会。”柳景文把手里棍子递给三树。 王掌柜:“柳秀才,稍等。” 他上前几步拦住柳景文,把刚才陈百润的话学给他听,“没想到,这人变化能这么大,趾高气昂不说还目中无人。” 王掌柜与陈百润、刘丰都是镇上人,他儿子王庆生与他们还是同窗,没想到现在竟然装作不认识自己呼来喝去的使唤。 “也许这才是本性,只是一直没有看透。”柳景文淡淡的道:“何况今非昔比,家里产业越做越大,已经不是一般人可比,有高人一等的姿态无妨。” “他们还没走,你小心应对。”王掌柜道:“除了他和刘丰,还有两位眼生的公子,看着家世不一般,小心别惹上麻烦。” “知道,谢谢王叔。”柳景文拱手道谢。 “柳兄。”陈百润看见柳景文要走,不是来他们这个方向,急忙高声道:“柳兄请留步。” 柳景文充耳不闻,依然向前,被陈百润紧跑几步追上,他拉住柳景文袖子,“柳兄,怎么如此匆忙?” “唉!”陈百润叹息:“听说柳兄步入贱业,特此过来帮扶一、二,有何难处只管直言,区区一些银两不足挂齿。” 他眼看张金宇他们过来,长吁短叹道:“柳兄,文人气节不可失,你怎么能为一点银钱自甘堕落,真是让我们痛心疾首。” “陈秀才此言差矣。”柳景文拂开他的手,极其严肃的道:“文人雅士花楼楚馆夜夜笙歌,世人皆道为佳话,柳某说书求生凭本事吃饭,哪里自甘堕落?” “曾有落魄书生,一路乞讨为生,奔赴京都赴考求取功名,被人津津乐道此等心性坚毅之人,必将出人头地前程似锦。” “陈秀才可认为世人所言皆错?可认为这些行为即是自甘堕落?”柳景文轻笑,语气温和似万般无奈,“商人贱业,世人可曾放弃经商?” “当今圣上,大力支持商户,给予他们与农户一样的地位,使其子孙后代读书科举,日后也可为官走入仕途。” “陈秀才也认为有错?商户不该提升地位,子孙不该读书科举为官,此等世人皆道的贱业就该生生世世处于尘埃被人百般唾弃?” “你?”陈百润顿时脸色铁青,看着柳景文的目光越来越危险,“我好心为你,甚至请来张兄、何兄助你,你竟然如此羞辱于我?” “陈秀才莫恼。”柳景文云淡风轻的摇头,轻轻叹口气道:“陈秀才商户出身,自然该理解百行百业的难处,又何必口口声声言之贱业,岂不是自轻自贱。” “陈秀才今非昔比,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何必在我一介废人面前言气节贱业之语,若是再继续说下去,柳某倒要怀疑当日酒楼一脚相绊可是有意为之。” “你?”陈百润心中一惊,不由后退一步,“你说什么?你不要胡言论语妄想污蔑。” “污蔑?”柳景文摇头,“若是想污蔑,当日就把谁绊倒柳某之人公布于众,只是今日陈秀才这些言行,让柳某疑惑当日可是无心之举?” “什么?”刘丰呆愣的看着柳景文,“柳兄,你是说?” “他胡说八道。”陈百润一把拉住柳景文胳膊,脸色阴沉的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咬牙切齿的看着柳景文道:“你是穷疯了,想要诬赖讹诈保你衣食富足?” 他们这顿争执,顿时吸引不少人目光,本就是一些受人推崇的读书人,走到哪里均是他人眼中焦点。 站在简陋的茶摊外,那些平头百姓不敢轻易靠近,只是纷纷暗中注意这面动静,听到这么大一个惊天消息顿时震惊的哑口无言。 现在看到陈百润抓住柳景文手臂,不由纷纷向他们靠拢,陈百润注意到这些人动静,更是恨的牙痒痒,“柳秀才若是想讹钱直说,不必往陈某身上泼脏水坏我名声。”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入V万字更新,感谢宝宝们一直以来的支持,谢谢! 预收求收藏!作者专栏求收藏! 固氮《恶毒男配从良记》现耽《农民工捡回来的豪门小娇妻》 第23章 “呵。”柳景文淡然一笑,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是陈秀才来找柳某,不是柳某登门纠缠。” 他长身玉立不卑不亢,即使眼睛看不见,丝毫不损一身风华,唇角笑意犹如百花争艳让人无法升起一点点亵渎之心。 “陈兄。”刘丰上前一步,不满的看着陈百润,“有话好好说,先放开柳兄。” 张金宇、何文杰目光在他们身上来回巡视,眼里的深意让人看不透,面对陈百润和柳景文之间的牵扯,显然没有参与的意思。 “哼。”陈百润松开手,一副失望的看着柳景文,“柳兄若是有难处说出来,没必要行此下作之事,区区钱财罢了,张某还没看在眼里,只是柳兄此举确实让人失望。” “哦。”柳景文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当日几人酒楼相聚,陈秀才大度宴请,席间热情似火频频劝酒,好在都是谨守礼仪之人,并没有过量。” “柳某不过浅尝两杯,达不到醉酒滚下楼,不知道是谁把这些言论传扬出去,言之福浅即使没有当日之祸也不会来日高中走入仕途。” 柳景文突然转向刘丰,一拱手道:“刘兄可还记得?当日刘兄与王兄走在柳某前面,是陈兄拉住你们非要我行在前面,柳某百般推脱被他推着下楼,行之半路松手,不过几个阶梯柳某摔倒,前面无人一路滚到楼下顿时陷入昏迷。” “虽然昏迷之后的事,我并不清楚,但是脚下被人绊了一下还是知道,谁在柳某身后想来在场的人都清楚。” 刘丰猛然攥紧拳头,当日之事历历在目,他哑口无言的看着陈百润,张张嘴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但他神色间,已经证实柳景文所言非虚,而刘丰的神情似乎也想起什么,眼神带着深深的疑惑。 “哼。”陈百润一拂袖,“当日之事,幸亏有众多同窗在场,否则被你污蔑几句,陈某岂不是成为居心叵测暗中坑害你的小人。” “那日陈某喝了多少酒都有目共睹。”陈百润不屑的看着柳景文,脸上不满嘲讽的笑,“你就是想诬赖,也要找点好的借口,别眼瞎了心也跟着瞎了。” “是呀。”柳景文点头,赞同陈百润的说法,“所以,当日柳某并没有说出是因为你伸脚把我绊倒,就是说了你也是今日这番说辞,反倒给我迎头泼上一通更大的污水。” “我只是怀疑陈兄不是有意为之,就是心中有疑惑也没说出口,但是加上今日陈秀才所作所为,回想当日的一些不同寻常的举动,才让我确定。” 柳秀才稍微停顿一下,语气笃定的说道:“你,陈秀才,就是有意为之。” “呵。”陈百润冷笑,“你说有意就是有意,你一句话就能盖棺定论?抛开这件事情不谈,我倒想先问问你,意欲为何?” “揍你。”随着这两个字,站在一旁很久的夏阳直接冲上去,一掌砍在陈百润抓住柳秀才胳膊的手腕上。 “哎呦!”陈百润吃痛松手。 夏阳一把拉开柳景文,“小秀才站一边去,三树,看着他。” 他说完转头,看见陈百润对自己怒目而视,冷笑一声:“我来告诉你,意欲为何。” 夏阳左手抓住他脖领,右手一拳打在陈百润脸上,“我让你不干人事,我让你坏事做绝,今天我非打的你祖宗都不认识你。” 他拳拳到肉,专门往陈百润脸上招呼,站在那听了半天,原来小秀才有今日全是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干的好事。 夏阳本就嫉恶如仇,又对自己身边的人特别维护,怎么会轻易放过他,打的陈百润惨叫连连。 他拳拳快速如风,连给陈百润呼救放狠话的机会都不留,让周围的人看的傻眼,哪来的这个愣子连秀才都敢打。 张金宇、何文杰看见夏阳动手,眼神落在柳景文身上,想看他如何处理现在这种情况,并没有伸手相帮的意思。 刘丰被夏阳的举动吓了一跳,看到不过几拳就把陈百润打的鼻青脸肿,急忙对柳景文道:“柳兄,打架解决不了问题,还是坐下来相商吧?” “有何可商量?”柳景文慢悠悠的说道:“做下这等丧尽天良之事,你还想着他承认吗?若是有一点点愧疚之心,今日他就不会过来。” “陈兄一直为你惋惜,这段时日一直想探望,是我们阻止说让你安静一段时间,若不是王兄说你在此地说书,我们也不会前来。”刘丰道。 “哦。”柳景文不咸不淡的一声,接着温和的对刘丰笑笑,“多谢刘兄惦记,柳某无事。” “唉!”刘丰心说:你是无事,陈百润有事。 “这个人是谁?”刘丰见柳景文无动于衷,试图劝解:“看着是一介白身,打了陈秀才恐怕无法善了。” “柳某夫郎。”柳景文突然笑容满面,听到夏阳打的陈百润惨叫,颇为自豪的说道:“夫郎心善,爱护家人,看到迫害柳某之人,怒发冲冠打一顿小人也是可以理解。” “像柳某遭遇,若是摆在世人眼中,自然被陈百润一句酒醉糊弄过去,就是去官府也没有证据。” 柳景文叹息:“柳某还曾经安慰自己,是时运不济遭此祸事,一定不是陈秀才有意为之,甚至也拿他酒醉来说服自己,可今日再无法糊弄自己。” “想想柳某都心痛。”柳景文一手抚胸,脸上全是悲痛,“堂堂一名读书人,新晋秀才功名,怎么能暗中下手坑害他人。” “本无冤无仇,他怎么能狠下心,没有同窗之谊,总要有乡土之情,柳某百思不得其解,甚至今日陈秀才所为何事,柳某也是猜不透。” “不知,刘兄可窥知一、二?”柳景文眼神迷惑,“柳某一介贫寒之身,除了文采出众被师长和同窗赞誉有加之外,就是品行与外貌胜过陈秀才一些,其余也无出彩的地方呀?” 刘丰心塞:这还不够多,柳景文你还想怎么样?难道真要把人比到尘埃里吗? “呃。”刘丰突然打个哆嗦,眼神莫名看向被打的狼狈不堪的陈百润,不再劝说柳景文阻止夏阳揍人。 “好了。”张金宇看到陈百润惨状,还有夏阳凶狠的劲头,恐怕把人真打出个好歹,走到柳景文身旁道:“柳秀才,还是请尊夫郎住手吧,此事还没有定论打几下出出气也就罢了。” “是呀。”柳景文笑道:“这位公子言之有理,就是给陈秀才定罪也不能动手打人,只是夫郎性情直爽,没有心里弯弯绕绕一时没想清楚,让各位见笑了。” 张金宇:“……” 你再说一会儿,陈百润要被打的起不来了,我有些不相信你柳秀才不是故意为之。 “咳咳咳。”柳秀才清清嗓子,“阳哥儿,别打了,小心手疼。” 张金宇:“……” 何文杰:“……” 刘丰:“……” 一旁离的远远的百姓:“……” “呸。”夏阳最后又给了陈百润一拳,直接打在他腹部,当时疼的冷汗直冒,弯腰团成一个虾米。 随着夏阳松手,陈百润顿时摔倒在地,眼神狠毒的看着夏阳和柳景文,忍疼咬牙道:“柳景文,你好样的。” “还敢嘴硬。”夏阳听到他这话,还要回去揍他,被柳景文唤住,“这种人无需理会,免得沾染上他身上的狠毒气息把自己也玷、污了。” 他嘴里说着抬手从怀里掏出手帕,拉着夏阳的手仔细的擦拭一遍,笑意盈盈的说道:“阳哥儿辛苦了,我们好好擦干净,别留下晦气。” 夏阳一脸心疼的看着他,这么好的少年就这么被毁了,一辈子再也看不到一抹阳光,甚至与他携手相伴一生的把,还有将来的孩子,都看不到长什么样。 此刻,他撕了陈百润的心都有,可夏阳知道他不能这么做,这是古代没有健全的法律,只看身份地位是没有人权的地方。 “三树,把帕子烧了,免得被他人捡到沾染到晦气受到祸害。”柳景文给夏阳擦完手,把手帕交给三树,让他拿去烧掉。 “好嘞。”三树接过帕子,痛快的保证道:“景文哥放心,我一定烧的干干净净,一点渣也不留下。” 他跑到茶摊烧水的灶口,把帕子扔进去又拿柴火棍挑起来,把一张帕子真烧个干净。 看的众人嘴角直抽搐,柳景文这操作出乎人意料,但怎么看怎么解气,没有人表示一点点异议。 “柳景文。”陈百润气的浑身发抖,脸上没有一块儿好地方,青青紫紫看着吓人,“这事一定找个说理的地方。” “你敢打我。”陈百润咬牙切齿的又看向夏阳,“等着坐牢吧,这一生都别想出来。” “坐什么牢?”柳景文上前一步,微微笑道:“秀才的夫郎也是要受人尊敬,你身为知书达理身具功名之人,竟然与我家夫郎动手打架,这就是读圣贤书受到的教诲?” “你不告,我们还要告呢。”夏阳气的狠了眼睛发红,瞪着眼睛攥紧拳头看着他,“一定要告的你天下皆知,让所有人谨防你这无耻恶毒的小人。” “好了。”张金宇见没完没了,劝解道:“先都冷静冷静,改日找个时间坐在一起,若是有误会就解开。” “有什么误会。”夏阳瞥眼张金宇,嗤笑道:“难道我们会诬赖他,这有什么好处?别与我说钱财的事,我们不需要他一文钱,拿着都觉得晦气。” “我告诉你,别再让我看见你。”夏阳冲着陈百润挥下拳头,“见一次打一次,一直打到你不敢再出来恶心人。” “阳哥儿。”柳景文拉着他的手,“别生气,为这种人不值当。” 他又话锋一转,“快到午时,我们去吃饭吧。” “就是来找你吃饭的。”夏阳道:“幸亏我过来了,否则不知道你被欺负什么样呢。” 这一刻他庆幸,自己心血来潮过来找柳景文,要不然他还不知道被陈百润他们纠缠多久吃多少亏,小秀才自己根本无法反抗。 一想到这些,夏阳就心疼,“走,我们吃饭去,饿坏了吧?” “没有。”柳景文道。 张金宇看着他们远走,与何文杰对视一眼,看向被刘丰扶起来的陈百润,“陈兄,去医馆看看吧。” “不用。”陈百润浑身哪哪都疼,为了颜面还得咬牙硬挺,“今日不便先行一步,改日再向二位赔罪。” 他说完一把甩开刘丰搀扶的手,咬着牙硬挺着踉踉跄跄的离开,今天脸丢大了所有颜面尽被柳景文他们踩在脚下。 刘丰尴尬的愣在原地,他也不想去扶陈百润,但是这么多人看着,总要顾一些彼此颜面,没想到竟被他迁怒。 “刘兄。”张金宇拱手道:“初来贵地,陈兄多有不便,还请刘兄代为指引一、二。” 张金宇出身富贵,言行举止行之有度,容貌俊美出众,让人一看就升起好感,对于他的请求刘丰无法拒绝。 纵使他现在想马上离开,也不能推辞,“张兄客气,本当刘某一尽地主之谊。” “今日还请刘兄赏脸,去酒楼一聚。”何文杰笑着邀约,“到时给我和金宇介绍一下此地风俗趣事,哪里有美景可以游玩儿。” “请。”刘丰面上一热,做个请的姿势,“二位仁兄客气。” 他与张金宇、何文杰不太熟悉,虽然是在同一间书院,不过是点头之交而已,这次是被陈百润拉来作陪。 没想到出现这等糟心事,陈百润离开留下自己一人,只能面对二人热情邀约尽力相陪。 周围的百姓,看着这么一出大戏落幕,一个个交头接耳谈论,面对读书人他们心里发怵,不敢大声谈论。 现在人都走了无所顾忌,顿时高谈阔论,分析此事究竟是何种情况。 其实所有人心里都有一杆秤,陈百润绝对是嫉妒柳景文暗下黑手,因为镇上的人都知道,陈百润除了家里拥有财富,任何一个地方都比不上柳景文。 何况柳景文出身寒门,是这些百姓眼里的金凤凰,一朝得□□名既被毁个彻底,任何人心中都有一股郁气。 不等陈百润再做手脚,已经把他暗害柳景文之事传的人尽皆知,致使他不得不狼狈离开镇子。 …… “想吃什么?”夏阳把柳景文扶上牛车,暗暗观察柳景文神色,“今天吃顿好的,我还没去过酒楼呢。” “改日吧。”柳景文道:“我们去吃鸡丝凉面,你尝尝特别好吃。” “行,听你的。”夏阳自然完全听他安排,“二爷爷,我们再回镇上。” “好。”柳二爷爷不知道刚才情况,一直看着牛车,此刻还有心思与柳景文玩笑,“柳秀才好福气,娶个好夫郎,一直念叨找你要带你吃顿好的。” “是呀。”柳景文附和,“我这辈子真的很幸运,这一点无需质疑。” 他心里真是这么想的,所以再难也能鼓励自己度过去,现在又加个夏阳,柳景文更加有斗志。 夏阳看柳景文情绪没有受太大影响,几次想要开口问问陈百润的情况,又感觉现在时机不对把这个念头压下去。 “热了吧?”夏阳看柳景文头上流汗,抬手用衣袖给他擦一下,“一会儿再去买个手帕。” “嗯。”柳景文点头,“别总顾着我,给自己擦擦。” “没事,我习惯了。”夏阳道。 柳景文:“……” 难道我没习惯吗? “这天就是热。”夏阳道:“以后别来镇上说书了,也不差这几天。” “好。”柳景文答应,“今天就与掌柜的结账,以后不来了。” “到了。”三树指着街道前面的一个小摊,“这家凉面最好吃,景文哥可喜欢了。” “喜欢就吃。”夏阳道:“回家我也给你做,大夏天的就适合吃这些。” 他跳下牛车,伸手扶柳景文下来,看眼摊位上坐着不少吃面的人,“人这么多,看来生意不错。” 面摊摆的十来张桌子,几乎坐满了人,若不是他们下车时刚走一波,他们就要等一会儿。 “面摊摆了几代人了。”柳景文道:“爹说他家面最劲道,用料足价钱实惠,每次来镇上都给我买一碗。” 夏阳他们找个空桌坐下,招呼老板过来,要了四碗凉面,面对柳二爷爷的婉拒,夏阳把他硬拉来。 “就是一碗面,二爷爷还客气什么。”夏阳不容分说的扶他坐下,“你老这一段时间没少帮我们,这一碗面吃的起。” “你呀!”柳二爷爷面上无奈,眼里却是充满笑意,“过日子可不行大手大脚,你和柳秀才花钱的事多着呢。” 夏阳明白他说盖房子的事,只是一笑而过没有接话,瞥眼看见一个人买了一只鸡腿。 他起身去找老板,问道:“鸡腿多少钱一只?” “八文。”老板道:“还有鸡翅,鸡丝也可以多加。” “每一碗凉面加一只鸡腿、一个鸡蛋,其他的不要。”夏阳看看摊位上摆的东西,只要了小秀才喜欢吃的鸡腿和鸡蛋。 夏阳再回来时,柳景文似乎猜到他做什么去了,眉眼含笑道:“他家的卤鸡腿和卤蛋特别好吃,一会儿你尝尝。” 夏阳还没有说话,嘴快的三树抢话道:“景文哥平时不舍得吃,今天阳哥儿来了就想要鸡腿和鸡蛋了。” 柳景文笑而不语,任凭三树在那里胡说八道,静等一会儿看着他打脸。 果然,当他们凉面端上来,每个碗里一个大鸡腿还有一个鸡蛋,让三树张大嘴呆呆的看着。 “景文哥,我们还没要呢,怎么老板就上来了?”三树不明所以,看眼老板背影,“是不是给加错了?” “吃你的吧。”夏阳看他一眼,笑道:“给你就吃,哪来那么多话,放心,老板不会管你要钱。” “太破费了。”二爷爷看着碗里的鸡腿和鸡蛋,心疼夏阳花钱。 “没事。”夏阳不以为意,小秀才喜欢吃,花再多也不心疼。 一大碗凉面上,点缀着碧绿的黄瓜丝,还有点点黑芝麻,再加上一小撮鸡丝,配在一起色彩分明看着特别有食欲。 夏阳拿过柳景文那碗面,给他搅拌均匀放在面前,“吃吧,这凉面看着就有食欲。” “嗯。”柳景文拿起筷子,“你也吃,忙了这么久一定饿了。” “还行,我不太饿。”夏阳道。 他把柳景文的鸡腿夹到自己这边,把鸡腿上的肉拆下来放在柳景文碗里,又把自己那只鸡腿上的肉也拆下来,全都给了柳景文。 自己拿着两根没啥肉的鸡腿骨啃了几口,把上面的脆骨咬下来嚼碎,然后捧起自己的凉面大口吃起来。 天不亮就起来,一直忙到现在,夏阳早就饿了,唏哩呼噜,不一会儿一大碗凉面下肚,连汤喝的一点也不剩。 他看看其他几人,还有大半碗的凉面,摸摸自己肚子没有吃饱,看眼面摊上的老板想再要一碗。 就在这时,柳景文放下手中的筷子,“我吃不下了。” “还有这么多?”夏阳探头,看他还剩半碗面,一个鸡蛋没吃,鸡腿肉也剩了大半,“再吃一些,把鸡肉和鸡蛋吃了。” “真吃不下了。”柳景文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可能是今天太热没胃口,晚上回去我再多吃一点。” “你吃的太少。”夏阳叹息,把他碗端过来,道:“一会儿买点吃的带着,下午饿的时候有东西吃。” “茶楼有点心,饿的时候我买几块。”柳景文笑道。 听到夏阳大口吃东西,他笑的无比满足,自认为聪明的傻夫郎,他的一举一动自己都知道。 哪个鸡腿有那么多肉,一定是悄悄的把他自己那只给了自己,自己自然有办法不显山不漏水的给回去。 …… 晚风环绕,夏阳趁着黄昏蚊子越来越多的时候。 点燃一把艾草,把屋子里外熏一遍,最后把剩下的扔到一个破口的瓦盆里,端到静坐院里乘凉的柳景文身边。 他自己也顺势坐下来,每天这个时候,两人都会坐在院中吹一会儿凉风,祛除一天的燥热。 夏阳见柳景文默默不说话,几次张口又怕勾起他不开心,可他实在想知道陈百润的事,还有当日柳景文为什么不把实情说出来。 “想知道今天的事?”柳景文幽幽开口。 “那个。”夏阳憨笑着挠挠自己头,“你要是想说我就听,不想说就算了。” 柳景文轻笑,自己不说可能他今晚都睡不着,已经围着自己转悠半天,若是往日这个时候。 夏阳早就打开话匣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柳景文聊天,今天一直没有动静,柳景文就猜到他的心思。 “其实很简单。”柳景文道:“没有证据。” 作者有话要说:  求预收收藏! 固氮《恶毒男配从良记》 现耽《农民工捡回来的豪门小娇妻》 感谢在2020-08-05 16:36:36~2020-08-05 23:59: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知道叫啥 15瓶;陌筱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夜空繁星点点,清冷的月辉散落小院,周围的一切犹如梦幻,朦朦胧胧尽被笼罩上一层迷雾。 夏阳昂头看着万里星空,握着柳景文冰凉纤细的指尖久久无语,心里万分不甘。 柳景文被人暗害,讨不了公道,还要受那卑鄙小人耻笑,戏弄于股掌之上。 “就是告不了陈百润,不能把他定罪。”夏阳嗓音低哑艰涩的说道:“也要公布于众让他受世人唾弃,你怎么能隐瞒不说?” 柳景文感觉到夏阳情绪,微微侧头看着他,被握住的指尖传来一阵阵暖意,心里有些难受。 “没办法。”柳景文低低的说道:“家世悬殊,说出实情世人信与不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可以像今天一样推个干净,用酒醉摆脱罪责。” “以他的心性,更可以用钱财开路,以大义把我置于万劫不复,家人也会受牵连,我输不起!” “小秀才。”夏阳听到他的话,顿时明白他的顾虑,“总会有办法,你不要灰心。” 柳景文的意思,夏阳怎会听不明白,受了天大的委屈还要委曲求全,一切都是被逼无奈。 若是柳景文说出实情,陈百润定然不承认,若是再拿不出证据,他还可以反咬一口污蔑,趁此把柳景文名声毁了。 其实最让夏阳心疼的是,就算有证据也告不倒陈百润,他可以借口酒醉自己完全不记得当时情形。 再趁机来个大义凛然,索性委屈的抗下罪责拿钱砸人,世人可能会慢慢被引导,柳景文有讹诈之嫌。 人言可畏,长此以往,柳景文功名能不能保住,谁也不知道。 夏阳可以肯定,陈百润绝对不会放过这些机会,定会一点点想办法折磨欺辱柳景文,柳家人也会受牵连。 “嗯。”柳景文沉默片刻,反手握住夏阳的手,“这次打陈百润是白打,他不敢告上衙门,同时也不会短时间再动龌龊心思。” 他言辞肯定,安慰夏阳道:“世人皆爱以讹传讹,不要说我今天所言完全属实,就是露出一点点怀疑也够世人猜测。” “他一定会躲一段时间,等世人渐渐不再关心此事,再想办法为难我们,可惜机会不一定会有。” 柳景文突然一笑,心情特别好,声音都带上愉悦,“恶有恶报,他今天就是失算,才会被我抓住机会让他丑恶的面目露出一角。” 他问夏阳道:“你可看到陈百润随行之人?” “看到了。”夏阳仔细回想,“其中有两个衣着华贵,看着不像是普通人,他们是谁?” “不知道。”柳景文道:“但我猜他们一定是县城而来,陈百润向来喜欢攀附权贵,结交一些高门子弟。” “有他们在,今天他不敢露出丑陋不堪的一面,更不会动用手段马上报复回来,否则我也不会今天与他撕破脸把一切抖出来。” “你是想?”夏阳一挑眉,疑惑的看着柳景文,“小秀才,你还会耍心眼了。” 柳景文轻笑,“他把我害成这个模样,还不肯放手,找上门来想要借故羞辱于我,以后定然也不会轻易罢手,我不想让你担心。” “若是把这件事传出去,以后但凡我们有何意外,都与他脱不了关系,就算没有证据给他定罪,世人也会把这个罪名牢牢安在他头上。” 柳景文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道:“那些高门子弟,不会能轻易被人蒙骗,不管他们信与不信此事,以后都不会与陈百润交好,也算铲除他一个助力。” “我看未必。”夏阳不赞同,“那个陈百润一看就是奸诈狡猾之人,三角眼眼白多,脸颊消瘦长相刻薄,他一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不过你别怕,我会保护你。”夏阳安慰柳景文让他安心,豪气的说道:“只要他敢再来,我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嗯嗯,阳哥儿厉害。”柳景文赞道。 有些话他没说,若是陈百润好对付,他又怎么会忍气吞声,连家里人都不告诉,完全藏在自己心里。 这次柳景文也是怕,一旦他再次退让,陈百润会更加肆无忌惮,若是今天依着他把自己名声毁了,以后恐怕再无翻身之日。 “睡吧。”夏阳看看月上中天,“天不早了。” 他说着松开柳景文的手,起身去打水过来洗漱,柳景文握紧刚才被夏阳一直握着的手,心里再度有些遗憾。 “也罢。”柳景文叹息。 夫郎不与自己亲近,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对他不够好,可是最近得到的消息却是与自己想的不一样。 …… 翌日,天边的一缕晨曦,透过窗户落入身侧。 夏阳睁开眼,侧首看向安静的睡在一旁的柳景文,端正乖巧的睡姿比清醒时还要柔软。 他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无声的微笑,悄悄的起身穿好衣服,轻手轻脚的推开门离开。 忙碌的一天又要开始,夏阳伸个懒腰,打水抓紧洗漱,一会儿送菜的李大娘她们就要过来。 他先拿出西瓜种子,用昨天特意留在锅里的温水浸泡,这些种子金贵要好好催芽,损失一粒就少挣不少钱。 然后做饭,等小秀才起来吃饭,收菜送菜开始周而复始的忙活起来。 等他从镇上回来时,就见小秀才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自家院中,像是一个没人要的孩子弱小又无助。 “我回来了。”夏阳还没到门口,先出声告诉柳景文。 “回来了。”柳景文的身形动了动,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先喝点水休息一下吧。” “不累。”夏阳放下手里东西,坐在柳景文身边,埋怨道:“我说让三树过来陪着你,你非不让。” “又没事,找他来做什么。”柳景文道:“我自己在家可以,你不用担心。” “怎么会不担心。”夏阳嘟囔道:“万一磕着碰着怎么办?我又不在家。” 他嘴上这么说,其实也知道盲人能做很多事情,只是柳景文在他眼里太弱,又是才失明不久。 总是担心他还没适应,万一有个好歹出点什么事,夏阳知道自己一定后悔,他宁愿花点钱找三树过来帮着看护柳景文一些。 “我真的没事。”柳景文道:“你不要把我真当一个废人,眼睛虽然看不见有些事情不方便做,自理还是可以。” “我什么时候把你当废人了?。”夏阳不想柳景文介怀,解释道:“这一片地方就我们一家,没人经过的时候安静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不像在村子里左邻右舍还能传出一点动静,就算有事,喊一声也会有人听见,能临时过来帮一下忙。” “算了,这段时间我不去山上。”夏阳觉得自己的解释没用,无奈的说道:“等过一段时间,你那个同窗王浩过来给你帮忙,我再去山里。” “他只是下午过来。”柳景文郁闷,试图打消夏阳顾虑,“上午还不是我一个人在家,你不能事事都为我做。” “是是是。”夏阳敷衍着,心里也是有些好笑,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你说的对,你有理,我全听你的。” 柳景文摇头,这个夫郎若是固执起来,自己也不好太强求,好在他性子粗一些,有时候心大起来有些事情不会去深想。 “我去整理一下地。”夏阳“咕嘟咕嘟”喝了一碗水,起身道:“马上要种地,我先育苗。” 有些菜需要育苗移栽,像黄瓜、茄子、辣椒……,夏阳要先准备好地方,规划出在哪里育苗。 早上泡的西瓜种子,现在可以捞出来,夏阳先找块干净的布浸湿,把西瓜种子仔细的包起来。 放到一个木盆里,大概要六、七天才能出牙育苗,这些天只要经常看看让包着的布保持湿润即可。 他又看看浸泡的蔬菜种子,晚上就可以趁着天凉种到地里,农忙后就可以移栽地里,伺候它们长大给自己挣钱。 “小秀才,我走了。”夏阳忙完,跟柳景文打个招呼就要离开,他还没走到门口,就看见两个身着长袍的人。 “小秀才,有人找你。”夏阳道:“有一个是昨天与陈百润一起的,另一个不认识。” 他转身看柳景文,想要知道他是不是愿意见,“要是不想理他们,我就让他们走?” “上门是客。”柳景文哑然失笑,“你去忙吧,我来招待他们。” 他说完又怕夏阳不放心,笑道:“另一个,一定是王庆生,是茶摊王叔的儿子,也是我同窗好友。” “哦。”夏阳应了一声,这个人自己知道,柳景文曾经提到过,“我请他们进来,有什么事你们自己说。” “好。” …… 夏阳在地里干活,一会儿抬头看看,不知道柳景文他们在说什么,是不是讲那个陈百润的事。 昨天把陈百润揍一顿,若是他要来找麻烦,这倒是不怕,自己动手心里有数,最多皮外伤。 只是他不愿意让柳景文再见到这个人,陈百润这个孙子,夏阳恨的咬牙切齿,但此时他又无可奈何。 总不能找上门再揍一顿,这样自己不占理,要多为小秀才着想一些,不能一时冲动不管不顾。 小秀才为了保家人安宁,宁可自己受委屈,把一切压在心里,夏阳不想破坏他的苦心,把事情弄砸了。 夏阳心里叹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帮小秀才报仇,若是他眼睛能复明就好了,到时候再考科举想办法扳倒那个陈百润。 “柳夫郎。”王庆生与刘丰相携而来,看着夏阳笑道:“初次登门叨扰,有些事想要与柳夫郎相商。” 夏阳抬头,就见王庆生上下打量自己,那张英俊的脸上带着好奇,“柳夫郎真是一点不柔弱,与汉子一样彪悍。” “嗯?”夏阳想他可能是说自己昨天打陈百润的事,他瞥眼一旁没说话的刘丰,“不知二位所谓何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05 23:59:22~2020-08-07 00:55: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知道叫啥 10瓶;我要上天!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这次过来主要是探望柳兄。”王庆生道。 他转头看向夏阳家的方向,柳景文依然坐在院子里,“还有陈兄的请求。” 王庆生看着夏阳道:“他托我们给柳兄带个话,当日他确实没有绊倒柳兄,兴许那日大家都喝多了产生错觉,不过他愿意负担柳兄一切花费。” “哦。”夏阳不置可否的应一声,不明白王庆生和自己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但是柳兄拒绝,我们想着找一日大家聚在一起说说这事,还望柳夫郎能劝解一下。”王庆生面对夏阳淡淡的表情,无奈的说道。 其实他也不愿意说这些,只是想来探望柳景文,对这件事了解一下内情,没想到一大早就被陈百润派人请去。 在他和刘丰心里,知道这事无论怎么样,都是柳景文吃亏,就是不能维持表面和睦,尽量不要把事情闹大。 “我只是他夫郎。”夏阳耸耸肩,敷衍的说道:“哪里懂这些事情,王秀才还是不要寄予希望。” “是。”王庆生点头,他也是可有可无的说一下,因为还有一件事要与夏阳说,才过来找他,“还有一件事。” 王庆生道:“柳夫郎在这件事上,还请尽量保持冷静,陈兄毕竟有功名在身,现在的家世也不允许他受到别人伤害,为了柳兄还请以后谨言慎行。” “行,只要他不再出现。”夏阳道:“毕竟我们只是一介平民,与那等有钱有势之人没有瓜葛,若不是他自己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是绝不会找上门期望攀附一、二。” 陈百润不论势有多大,夏阳也不会眼看着他欺辱柳景文,至于将来怎么应对,只能看情况来定。 他心里叹息:主动权永远不会在弱势一方,岂是他们肯息事宁人就能迎来安宁。 “柳夫郎。”这时刘丰道:“刘某相信柳兄为人,只是眼下不适合以卵击石,希望柳兄夫夫以自身安危为重。” 他说完拱手道别,“今日多有打扰,可惜我们人微言轻帮不上什么,惭愧!” 王庆生也道:“我们都信服柳兄人品,可惜在这件事上我们真无能为力,只能尽量帮柳兄周全一、二。” 他们态度诚恳,言语间透漏着相信这件事,但不是他们相信一切就可迎刃而解,只能在权势面前隐忍退让。 “有劳二位挂心,多谢。”夏阳拱手道:“是非曲直,公道自在人心,我们不强求,只怨自己势单力薄。” “若是日后有难处,尽可找我们。”王庆生和刘丰承诺,“只要我们能做到,一定鼎力相助。” “多谢。”夏阳送走他们,看眼坐在院子里的柳景文,思索片刻,还是打算先不回去,让他自己安静一会儿。 夏阳觉得柳景文需要的不是安慰,是能讨到公道让陈百润受到应有的罪责,是眼睛复明恢复以往神采。 柳景文应该拥有锦绣前程,恣意潇洒的走完一生,不该一直留在这个偏僻的小村子,默默无闻黯然的度过余生。 他看眼镇子的方向,这些想要柳景文达到,难度不是一般的大,但夏阳觉得自己不能无动于衷。 应该帮助柳景文,甚至是替他去完成,哪怕不能事事如愿,夏阳也不愿意就这么消沉的对待。 “小秀才。”夏阳嘴角含笑,“我一定会帮你,哪怕千难万难,我也要努力去做。” …… “中午吃什么?”夏阳扛着锄头进院,问柳景文道:“我现在去做。” “凉面。”柳景文微微一笑,道:“你昨天说的,要做给我吃。” “好,我现在就去和面。”夏阳打水洗脸洗手,“家里没有肉,只能先吃素面。” “好。”柳景文不挑,他眉眼含笑,静静的坐在那里不动,仿佛一个等着夏阳投喂的孩子。 夏阳:什么也不说,看来还是有些在意! 他转身去厨房做饭,不管怎么样,只要陈百润不前来挑衅,夏阳可以暂时忍耐,若是不怕死的前来,他自己都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反应。 夏阳一边做饭一边纠结这件事,柳景文同时也在纠结,要不要与夏阳说,安慰他一下陈百润暂时不会来报复。 仔细考虑一下,还是不要提,夫郎心大不会计较太多,自己不提兴许他自己慢慢就忘了。 还是让夫郎安心一些为好,柳景文哪知道王庆生他们特意去找过夏阳,还以为他不知道自己同窗的来意。 夏阳在厨房里和面,看看里面的食材,黄瓜、柿子、茄子和一些小青菜,他本打算做烧茄子给柳景文吃。 再炒个青菜,拍个黄瓜,夏天不能吃太油腻,又存不住东西,买来的肉吃不完就坏了,现在根本没有存余。 夏阳想想,还是给柳景文做酸甜口的凉拌面,上面撒上黄瓜丝、柿子丁和香菜,再给他配上一颗油煎荷包蛋。 想到做什么,夏阳迅速揉好面放在一边,开始生火烧水,把准备工作做好。 拿一根黄瓜,再挑一个又大又起沙的西红柿,择好几棵香菜放到木盆里,出去打水洗干净。 “小秀才,喜不喜欢酸甜口味?”夏阳道:“夏天吃这口味开胃,你是喜欢酸一点还是甜一点的?” “甜的。”柳景文道:“你不会是喜欢酸的吧?” “嗨!”夏阳一边洗菜一边笑道:“猜的挺准,我就喜欢吃醋,还有辣椒。” “我就喜欢吃甜的。”柳景文道,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夏阳真喜欢吃酸的。 其实他自己也喜欢,只是下意识把甜的放在前面,“酸、辣,我也喜欢吃,不过还是感觉甜一点为好。” “你是不是吃到过什么苦的滋味,才把甜的放入首选?”夏阳有一搭无一搭的说道。 “是呀!”柳景文出神,他什么时候吃到苦的,才这么在意甜呢? “得。”夏阳摇头,见他又开始神游天外,干脆不打扰他忙活自己的去。 小秀才岁数小,喜欢做白日梦,这也没什么,只要不一直活在梦里能正视现实,夏阳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他也是从爱做梦的年纪走过来的,只是梦虽然美好还是现实重要,不能正视现实妄想存于虚幻的美好之中,这是虚度光阴对自己不负责。 不过,夏阳想:有自己在,小秀才有做梦的资格,毕竟现实中有自己替他打拼,不耽误他拥有现实中的一切。 夏阳嘴角含笑,揉面、擀面、切面条,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生疏,这是他刻在骨子里的记忆。 他从七、八岁就照顾家里的弟弟妹妹,父母忙着去打工,家里的事情从小学着做起,直到他长到十几岁走入外面的世界,夏阳已经拥有一身厨艺。 有地方供饭,他就将就吃一口,好坏什么也不挑,没地方吃饭的时候就自己做,就连以后有了身家可以享受的时候,夏阳还是自己动手做饭。 面条下锅煮熟捞起,过几遍凉水让面条触感冰冷,他又拿来两个碗装面条,加入晾好的凉白开。 在柳景文那碗多放了一点糖,然后是适量的醋和盐,搅拌均匀后,撒上黄瓜丝、柿子丁和香菜碎,再把一颗煎蛋放在上面。 面上黄白相间,再加上一点翠绿和粉红,夏阳看着很有卖相,就是柳景文看不见,他也不肯有一点点马虎。 “好了。”夏阳把凉面放在柳景文面前,拿一条湿布巾给他擦手,“没放辣椒,你先尝尝味道,若是想吃我再给你加。” “嗯。”柳景文没吃面,先端起碗喝一口汤,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口腔里泛滥,他细细品着没尝过的这种味道,“味道很好,酸酸甜甜胃口顿时感觉好了不少,一口汤就引起人食欲。” 随后他蹙眉,“我怎么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味道的素面,不应该没有名。” “好吃就行,别处没有卖,只有你一个人能吃到,不是很好吗?”夏阳笑道。 这是现代的做法,这里作料贵,特别是糖,农家不是特殊情况根本不用,谁会想到用来做凉面吃。 “来,吃口煎蛋。”夏阳夹起鸡蛋送到柳景文唇边,“张嘴咬一口。” 柳景文鼻端传来焦香,乖乖的听夏阳的话张嘴咬了一口,“唔!”他顿时眼前一亮,一双水润亮丽的眸子看向夏阳,“好香。” “喜欢就多吃,我给你煎了两个。”夏阳笑道,一脸满足的看着柳景文,把煎蛋送到他的手边,“用筷子夹住慢慢吃。” 他顺手又把柳景文碗里的面拌匀,把上面的黄瓜丝、柿子丁和香菜拌面里,正要把自己碗里的煎蛋夹过来。 “有些油。”柳景文道:“我就吃一个,要多吃一些凉面,还要多喝一点汤。” 他似撒娇一般,“以后也要做给我吃,我还是第一次吃到这种口味,还带汤的凉面呢!” “行,天天给你做也行。”夏阳笑道:“只要你喜欢,随时都可以吃到。” “嗯。”柳景文吃口凉面,笑的眉眼弯弯,“有劳阳哥儿了。” “快吃,晚上给你做烧茄子,也特别好吃。”夏阳笑笑,恨不得把自己会做的一下子都做出来让柳景文吃。 看他眯着眼睛,一脸开怀的吃着,夏阳心里越发怜惜,“以后想吃什么告诉我,不会的我可以去学。” 柳景文手微微一顿,点头道:“好。” 他们吃完饭,夏阳把碗拿下去洗,“你先坐一会儿,我洗完碗陪你在院子里走走,再去屋里睡一会儿。” “嗯。”柳景文点头,“你也休息一会儿,忙了大半天了。” “我不睡了,一会儿到地里去。”夏阳一边蹲在院子里洗碗,一边道:“这几天要抓紧,否则时间来不及。” “我们院子里不是种秋菜了?”柳景文看向夏阳,“种的太多,我们吃不完,酒楼也不一定能收那么多秋菜。” “谁说我种那些秋菜,萝卜、白菜这些秋菜能挣几个钱。”夏阳得意的看眼柳景文,笑道:“以后一年四季我都让你吃上青菜,不会让你啃咸菜抱着空饭碗。” 他这话说的没错,这里人没有冬天种菜的想法,也不会储存秋菜,多数是在入冬上冻时把菜收回来全都放在厨房保存。 不等冬天过去一半儿菜就没了,不是烂了不能再吃,就是家里抓紧吃完,其余时间不是咸菜就是一些晾晒好的菜干。 “一年都能吃上青菜?”柳景文坐正身子,问道:“你是说冬天也要种菜,可是想与那些大户人家一样用暖室?” “嗯?”夏阳眼睛盯着柳景文看了一会儿,心思一动道:“你知道?” “听说过。”柳景文道:“在一些书上也看过,有些权贵世家在有温泉的地方试着用来冬天种菜,达到一年都有青菜吃。” “听说倒是挺顺利,只是产出不多达不到天天吃的目的。”柳景文边说边回想,“还有一些没有温泉这种地方的大户人家,盖房子用来种菜,叫做暖室,只是产出更少,也就偶尔才能吃一些。” “嗯,差不多。”夏阳想想,笑道:“我也打算这么试一试,若是成功应该挣不少钱,毕竟我也找不到什么其他挣钱的办法。” 柳景文静静的坐在那里,一时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说:“嗯,可以一试,阳哥儿别担心,就算你这里挣不到钱,还有我呢。” “哈哈哈。”夏阳心情激动顾不得手上的水,冲过去一把把柳景文抱起来,大笑着在原地绕了几圈儿,抬头仰望着柳景文,正好看见他绯红的脸颊,“谢谢小秀才,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快放下。”柳景文脸上火热,又羞又窘迫难耐,“哪有夫郎抱夫君的。” “我们家就我抱你。”夏阳看着他精致漂亮的眉眼,舍不得放手,“我身体壮,不用管别人家如何。” “我也不弱。”柳景文松开搂着夏阳脖子的手,双手推着他胸膛,离开地面的双脚也跟着使劲儿,“快放我下来。” “不弱不弱。”夏阳看他挣扎,满心不愿的把柳景文放下。 他上下仔细打量柳景文几眼,比自己还要高出几分,身材颀长挺拔骨骼匀称,真的不弱。 只是柳景文张的太好看,眼睛又看不见,夏阳不知不觉的把他放到弱者的位置。 柳景文微微侧开身子,掩饰自己的尴尬,“这个想法很好,你放心的去做,不用想着挣不挣钱的事,多试着种几年没准就成了。” “嗯。”夏阳目不转睛的看着柳景文,绯红的耳垂让人垂涎欲滴,他现在感到浑身发热,似乎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要从胸膛冲出来,喉咙干涩像火烧,艰难的张嘴道:“我会挣到钱,一定。”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星期天的更新,要晚上十一点更,抱歉!过了这两天会准时更新,请宝宝们原谅! 求作者专栏收藏!求预收文收藏! 固氮《恶毒男配从良记》现耽《农民工捡回来的豪门小娇妻》 第26章 “你小子来了。” 王管事一早站在酒楼后院,就是为了等夏阳,笑眯眯的上下打量几眼道:“比前些日子壮许多,现在就是打头老虎也应该不在话下了。” “嘿嘿。”夏阳干笑几声,摸摸自己头,“还不是托管事的福,现在日子好过一些。” “不错。”王管事道:“我想托付你一件事,不知可有时间?” “什么事?”夏阳神情不变,依然是一脸笑意,攥起拳头挥舞几下道:“只要不是真去打老虎,其他的无论是上刀山下火海,我夏阳绝不二话。” 王管事喷笑,好气又好笑的指着夏阳道:“老虎都不去打,还说什么上刀山下火海,糊弄你叔我呢。” “哪能啊!”夏阳听他自变称呼,顺着杆往上爬,“王叔你也不会让我真去,就我会这两招也就打些小猎物罢了。” 夏阳不是谦虚,自己是会点功夫,还没自大到去当什么打虎英雄,上次的野猪不过是碰巧遇上。 现在不需要拼命才能活下去,他自然不会自己送上去找麻烦,与王管事插诨打科几句就是了。 “嗯。”王管事点头,越看夏阳越觉得这孩子直爽不做作没什么小心眼,“我想要头鹿,若是有时间尽可能帮我寻来。” “好嘞。”夏阳听说是要鹿,想到自己似乎听到山里哪个地方有,痛快的应下:“我好像听到谁说过哪里有鹿,回去我打听一下尽可能给王叔你送来。” “好,痛快。”王管事拍怕夏阳肩膀,笑道:“有人托我买头鹿,否则也不会找你帮忙。” “你也别急,我还跟其他几个猎户说过,若是你抓不来也没事,兴许他们会送来。” “是要活的。”夏阳道。 “活的。”王管事微微一笑,调侃夏阳道:“你若是能寻来,没准还能沾一点好运,以后也能找个好媳妇儿,这是要来下聘用的。” “不不不。”夏阳急忙摆手,笑道:“王叔,你不是让我犯错误嘛?我已经成婚了,哪还能再找,养不起养不起呀!” “哈哈哈。”王管事大笑,一大早上酒楼也没什么大事,他也有时间跟夏阳闲聊,问道:“那你媳妇儿怎么样?一定是个貌美女子,温柔小意贤惠持家。” “好看,决对好看。”夏阳想到柳景文,那是两世也没见过的长的好看的人,“王叔,我还是第一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呢!。” “哈哈哈。”王管事大笑,不以为意道:“这个镇上,还有附近村子,若说有什么好看的人是我没见过的,我还真不信。” “你小子听说过柳秀才吗?”王管事提起柳景文有些惋惜,“真是可惜那副绝美的相貌,还有寒窗苦读多年的一身文采。” “嗯?”夏阳一听他说到小秀才,心思一转道:“我不但听说过,还亲眼见过呢,确实俊美不似凡人,像是天上下来的神仙。” 他似乎不在意的说道:“前天还看到柳秀才,在镇子口那里被人欺辱,真真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让人看不下去那个卑鄙小人得志的嘴脸。” “哦?”王管事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我倒是这两天听到一些消息,你那天也在镇子那里看见柳秀才他们发生的事?” “是呀。”夏阳点头,他眼角余光看到那些小二和帮厨全部注意力转向他这里,心里暗笑:正好帮陈百润宣传宣传。 于是他一五一十的把柳景文和陈百润的事说了一遍,着重说了一下那天事情的起因,还有陈百润丑恶的嘴脸。 “唉!”夏阳叹道:“若不是陈百润的家世,还有功名在身有望再进一步,这件事早就爆出来。” 不用夏阳细说,众人都明白什么意思。 柳景文为什么不说选择忍气吞声,那可是他自己一辈子都被毁了,这么大的仇怨要是没有不得已的苦衷,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王管事脸上笑容消失殆尽,眼里露出一抹冷意,“这么说,这件事应该是真的,陈秀才真是有坑害柳秀才的嫌疑?” “啧。”夏阳不满道:“王叔,怎么能说是嫌疑呢?人家与他没仇没怨,又不嫉妒他什么,怎么会凭空诬赖于他。” “那天可不是就他们两个人,还有其他人在,为什么要诬赖一个就是说了事实也不一定能定罪的陈百润呢?” “一不想要钱财,二不想惹麻烦,三又间隔了这么久。”夏阳一根又一根手指竖起来,脸上神情特别严肃,“为什么要突然说出来?” “一定是被他欺辱的忍不下去了!”与夏阳交好的小二道:“这事放到谁身上也无法忍受,一再的栽赃陷害,还让不让人活了。” “小二哥说的对。”夏阳对他竖起大拇指,一脸佩服的说道:“柳秀才也说了,若不是他一再相逼也不会把这件事公布于众。” “他也是为了自保,希望陈百润能顾忌一点脸面,还有世人公正的言论能让陈百润收敛一些。” “可惜。”夏阳说完又摇头,“虽然陈百润没有如愿破坏柳秀才的名声,可也让柳秀才无法再继续说书,这是要把人往死里整呀!” 他的话让众人点头,陈百润心思确实恶毒,不但令人致残毁了前程,连生存下去的活路也不给留。 谁知? 王管事却是摇头,像似自言自语的叹息道:“这哪是简单的妒忌,是挡了他的路才想着下狠手。” 夏阳一愣,感觉王管事这话说的好像他知道些什么,他眼神深沉漆黑的让人看不出情绪。 气氛一时有些安静,他心里有些猜测,看王管事眉头紧蹙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问道:“王叔此话是?” “你小子管这么多干什么。”王管事抬头看向夏阳,见他一脸八卦的等着自己,笑骂道:“平时看你一副沉稳老实模样,没想到对这些事情感兴趣,难道还想着学他人一样出去卖弄这些不成?” “嘿嘿。”夏阳憨笑,装的老实诚恳,“这不是王叔你说这话嘛,若是别人我是决对不信半个字,那些乱传八卦的事,可不是咱这老实人做的。” “知道就好。”王管事道:“那个柳秀才是可惜,但谁让他出身低微,又遇上这样一个人呢。” “若是有一点点倚仗,也没人敢对他下手。”他说完看眼夏阳,还有酒楼那些伙计,道:“这事你们不要出去乱说,就是事实如柳秀才所说,也给陈秀才定不了罪,若不然也不会现在才说出来。” “唉!”王管事说到这里,叹息一声道:“柳秀才是个聪明的,知道隐忍取舍,否则也不会保住他名誉和功名。” “给我备车。”他说完不再满足众人听取八卦的心愿,吩咐道:“我去县城一趟,你们手脚利索一些把事做好,若是耽误酒楼的生意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们。” 夏阳看他要走,上前一步道:“王叔,您说那个陈百润还会来找麻烦吗?已经被打了一顿还会不要那张脸?” “也就是你这么想。”王管事嗤笑,斜着眼眸看着夏阳道:“只能说暂时不会有事,以后说不定会更迁怒,只能看彼此的造化了。” “不过,柳秀才倒是娶了一个好夫郎。”王管事笑道:“你小子若是有这么一个夫郎,这身衣服也不会破成这样。” “王叔。”夏阳无奈,“你别总看我这身衣服,我整天上山下田干活,穿那么好干什么?说不定新衣服一上身,不过半天功夫就坏了。” “你媳妇儿也是好命,有你这么一个勤俭持家的好夫君。”王管家摇摇头,不太认同夏阳身上那破的没处看的衣服。 他瞥眼间看小二把车备好,不再耽搁,对夏阳挥挥手道:“我先走了,这些事别那么关心,没什么好处。” “那是。”夏阳笑笑,搓搓手道:“我一个小百姓,哪能接触到这些隐秘的事,若不是王叔您说,我还不知道这里有其他事情呢。”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王管事神色,见他表情没有一点变化更加肯定自己心里所想,原本是想为小秀才出气把陈百润的臭名声坐实,没想到还有另外的收获。 “王叔,慢走,路上注意安全。”夏阳跟在王管事身后,殷勤的把他送上马车,不好意思的揉揉自己脑袋,“王叔,酒楼烤鸡怎么卖?味道香的让人流口水恨不得天天在这闻味。” “一两银子一只,你小子舍得?”王管事饶有兴趣的看着夏阳,“一身几十文的衣服不舍得,这烤鸡你可买?” “买。”夏阳肯定的点头,“王叔,给算便宜点。” 他今天在酒楼呆的时间长,正赶上烤鸡香味传出来,刚闻到时就想买了,等到现在就是想讲讲价格。 “你?”王管事指着夏阳半天没说话,最后被他气笑了,“罢了,你小子买就买吧!算是我自己吃收你五百文,去跟掌柜的说吧。” “谢了,王叔。”夏阳高兴的送走王管事,在车后面对他竖起大拇指,“够意思。” …… “我回来了。” 夏阳刚走到门口,就对院子里坐着的柳景文道:“出来很久了?” “没有,刚坐在这里。”柳景文笑道,他顺手把手里的水递给夏阳,“喝点水,坐下消消汗。” 夏阳接过水一仰头,“咕嘟咕嘟”一碗水喝下肚,他擦擦嘴笑道:“你等着,我给你买好吃的了。” 他拿盆打水洗脸洗手,又拿着湿布巾给柳景文擦擦手,把他袖子挽起来一截,露出白皙细嫩的手腕。 夏阳眼睛落在上面,有些挪不开眼,心里暗道:真是个细皮嫩肉的爷们,哪像是农家出身,没看到有些家世好的人家也养不出这一身好看的皮肉。 “怎么了?”柳景文见夏阳没有动静,疑惑的看向他问道:“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夏阳起身道:“我去拿碗。” 他拿来一个碗,把背篓里放着的烤鸡拿出来,顿时两人身前充满烤鸡的香味,“我给你买了一只烤鸡,特别的香,你一定喜欢。” 夏阳撕下一个鸡腿,放在柳景文鼻子下面,“闻闻,香不香?” “香。”柳景文耸、动几下鼻子,笑道:“是在酒楼买的,福客来。” “你知道?”夏阳把烤鸡腿给柳景文,“快吃,多吃一些。” “你也吃。”柳景文道。 “嗯,我正好有些饿了。”夏阳点头道。 他也馋这个烤鸡,把另一只鸡腿,还有两只鸡翅和鸡胸肉撕下来,放在柳景文面前的碗里给他留着,自己拿着一块儿鸡后背啃。 “嗯,好吃。”夏阳一大口鸡肉还在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怪不得卖这么贵,果然贵有贵的道理,烤鸡上面还抹了蜂蜜。” 这里的调料都很贵,特别是蜂蜜更不好买,早想给小秀才买点回来,一直没遇到。 山上他也没少找,外围的基本都被人弄走了,深山至今还没有进去,怕赶不回来小秀才担心。 夏阳现在做事缩手缩脚,首先就要考虑到柳景文,他微微叹口气:谁让小秀才得自己保护,留他自己在家里不放心。 “福客来的烤鸡出名,要一两银子一只。”柳景文道:“秘制料腌制,讲究火候,不是我们寻常人家能了解的。” “醇香味美,外焦里嫩,吃一口嘴里充满浓郁的肉香,隐隐泛着一丝甜味,这是蜂蜜的味道。” 柳景文一边吃一边说道:“记得儿时,爹带我去镇上,路过福客来时,我闻到烤鸡香味,馋的直流口水。” 他低下头眼睛有些湿润,垂下的眼睑微微颤动,“爹不舍得我馋的流口水,给我买了一只烤鸡。” 这里还有一些事情,他不想再说,默默吃了几口收敛自己情绪,让眼里积蓄的泪水慢慢散去。 柳景文抬头看向夏阳,唇边慢慢绽放出笑意,“等到我能挣钱,每年爹过生辰,我都给他买一只福客来的烤鸡。” “该买。”夏阳吃的满嘴流油,把嘴里的鸡肉咽下去,笑道:“到时候你说一声,我去买回来,酒楼给我算便宜,才花了五百文。” “五百文?”柳景文惊讶,一双眼睛惊疑的看着夏阳,“阳哥儿,谁给你算这么便宜?应该是一点银钱没有挣你的。” “王叔。”夏阳不在意的说道:“我听酒楼收菜的小二哥说了,王管事不是一般人,他比掌柜的说话还算呢。” “哦!”柳景文点头,他见过酒楼里的掌柜和管事,“那个王管事不是一般人,阳哥儿一定敬着一些,毕竟帮你不少忙。” “嗯,我知道。”夏阳点头,“快吃呀,我都快把一只烤鸡吃完了,你才吃一只鸡腿。” “还不饿,等午时再吃。”柳景文笑道:“你哪能吃那么快,一只烤鸡这么一会儿就吃完了。” “真的,就剩一个鸡头和鸡脖子。”夏阳道:“你吃的太慢,若是在外面吃饭一定吃亏,连肉都不一定能吃上几口。” “是,以后我吃快一些。”柳景文笑道。 外面一起吃饭的人,都要顾忌一些脸面,真没有几个大口吃喝的人,特别是他们这些读书人还要讲究仪表。 只是这些没必要与夏阳说,他喜欢怎么吃就怎么吃,没人规定不能吃快一些,不可以多吃一些。 夏阳看柳景文真不吃了,又拿起一只鸡翅,塞他手里道:“吃个鸡翅,这个没有多少肉。” “好。”柳景文慢慢啃着鸡翅,听到夏阳开始收拾桌子,“一会儿你还要下地吗?李大娘她们说要给你帮忙,问你要怎么弄。” “不用帮忙。”夏阳道:“我就是把底肥施好,再把垄弄起来,没有其他的事,主要是把地规划一下。” “哦。”柳景文知道菜苗还没长好,现在不用移栽,“午时做什么,我把菜洗好等你。” “这些小事你不用担心。”夏阳道:“家里没有多少事,我顺手就收拾了,你不用惦记。” “小秀才,这个给你。”夏阳把一个布包交给柳景文,“给你买了一件长衫,月白色,衣领和袖口还绣着花纹,你穿上一定特别好看。” “我有衣服,你留着自己穿。”柳景文要把衣服给夏阳,“你就两身衣服,不够换洗,这件你留着给自己。” “我可穿不了这衣服。”夏阳推回去,笑道:“这是读书人穿的长衫,我可穿不习惯。” “再说了,这是特意给你买的颜色,只有你穿着好看。”夏阳说着起身,“我先去干活,晚上你穿着试试,不合身我再回去换。” 柳景文莞尔,听他一连串的话,好像怕自己不要似的,“谢谢阳哥儿,我留着以后出门穿。” “在家穿,以后再给你买。”夏阳说这话时,底气十足,没有买衣服时花二两银子的心痛劲儿,“这是绸布做的衣衫,现在穿着凉快。” “嗯。”柳景文低低应了一声,手紧紧抓住布包,“你先去李大娘家一趟,她找你有事。” “行,我现在就去。”夏阳道。 不过一会儿功夫,夏阳匆匆跑回来,脸上全是笑意,像是个傻子一样,看着柳景文眼里全是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07 22:27:28~2020-08-09 23:07: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黄花地丁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寻找生活的意义 26瓶;烟花落尽 3瓶;琑:逍遥公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屋檐的阴凉处,柳景文默默坐在那里,手里摆弄着两身衣服。 他微微低头,额头饱满光洁,神情满满的认真,像是抚摸稀世珍宝一样,仔仔细细把衣服一点点整理好。 精美的眉眼透着无比的温柔,微红的双唇紧抿,好像有什么烦恼,让人心生怜惜。 夏阳站在院子外面,笑的一脸傻气,双手紧紧抱着怀里的东西,心里一片温软,看着柳景文的眼神灼热似可顷刻间燎原。 他轻轻推开门走进去,下意识的放轻手脚,连呼吸似乎也无意识的放缓,好像怕惊动面前这个温柔似水给人带来无边暖意的人。 “嗯?”整理衣服的柳景文,感觉有人慢慢靠近,警惕的突然抬头,“谁?” “我。”夏阳心口一滞,“我回来了。” 柳景文冰冷又防备的眼神,把他吓了一跳,夏阳从没见过这样的他,像伺机而起随时可以扑向敌人泛着凶狠光芒的猎豹。 “回来了。”柳景文瞬间绽放出笑容,语气柔软的问道:“可有试过,衣服可还合身。” “很好,合身。”夏阳回神,看见柳景文如春天回暖般瞬间解冻的灿烂容颜,感觉自己刚才好像眼花了,“你什么时候找李大娘帮我做的衣服?” “让你去买两身衣服,你又不肯去。”柳景文无奈的说道:“我找不准你的身量无法给你买,只能请熟悉你的李大娘帮忙。” “我有衣服穿就行。”夏阳抱着怀里的衣服和鞋子,坐在柳景文身边,“小秀才,李大娘夸你还知道给家里夫郎买布做衣服呢。” “这不是应该?”柳景文眼神疑惑,“若不是看不见你模样,我想亲自去给你买,倒是委屈你只能穿李大娘帮你挑选的样式。” “怎么样我都喜欢。”夏阳看眼怀里的衣服,做梦没想到柳景文会这么做,“若不是怕他人不方便,我都想光着脊梁干活,省衣服还凉快。” 柳景文手一顿,此时不知道该庆幸自己心系夏阳,还是有先见之明及时请李大娘把衣服做出来。 “阳哥儿说的对。”柳景文道:“不能因为方便自己,给他人带来困扰,毕竟世人皆讲究礼仪规矩。” “阳哥儿总是善解人意。”柳景文夸赞道:“处处优于他人,心地善良胸有容人之量。” “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夏阳不好意思的笑笑,他拉住柳景文的手,“小秀才,谢谢你!” 他很多年没有人给他买衣服,小的时候有他妈关心,十几岁出来打工,所有的一切事情都是依靠自己。 柳景文这一举动,正击中夏阳的心,多年来冷寂的心再无法忽视,此刻柳景文种种的好,比他绝世容颜更令夏阳悸动。 夏阳无意识揉搓柳景文修长白皙的手指,来到古代不安如同浮萍一样的心,有了停靠吸取暖意的地方。 柳景文手指僵硬,脸上笑容差点维持不住,青春年少的心“砰砰砰”加速跳动,终于体会到世人皆渴望的心动的滋味。 “阳哥儿。”柳景文干巴巴的说道:“我会对你好的,比这还要好,还要好。” “嗯。”夏阳嘴里轻轻应着,眼神依然落在柳景文身上,不自觉的说道:“小秀才,你好美,人美心更美。” “我,我。”柳景文慌乱又无语,自己是个汉子,竟然被自己的夫郎要执手相伴的媳妇儿夸美,“我只能算是俊美一些。” “嗯,怎么都是美。”夏阳张开嘴又开始傻笑,再没有以往豪气什么也不在意的架势,沉稳内敛也丢在一旁,“我们小秀才就是好看,附近十里八村闻名。” 夏阳本还想说,没想到便宜我了,只是见柳景文一点点变得殷红的脸,一时被他越发柔美的容颜震撼忘记自己想要再说什么。 柳景文任凭他拉着自己手,夫郎好不容易主动与自己亲近,又说了这些让人脸红心跳的温柔话语,自己怎么也不能驳了他温柔小意。 夏阳怎么看也看不够,握着柳景文的手小心翼翼的揉、捏摆、弄,若是能摸摸光滑柔嫩白皙的脸蛋就好了。 他心里有些蠢蠢欲、动,另一只手抬起又放下,不舍得用自己粗糙的大手抚上柳景文脸颊,恐怕那吹弹可破的脸蛋被自己手刮疼。 “那个。”柳景文见夏阳一直不说话,尴尬的把自己面前的衣服往他那面推了推,“这是以往农忙时穿的短襟,你拿去下地穿吧。” “不行。”夏阳下意识拒绝,“这衣服你自己穿,我皮糙肉厚穿什么都行,你得好好养着。” “怎么?”柳景文哭笑不得,夫郎把他的身份与自己混淆了,他自己才是该好好养着,“不是你自己千说万说,怎么也不让我帮忙干活,这衣服留着还有什么用?” “给别人我也不舍得,只能阳哥儿穿。”柳景文道:“我的东西全属于阳哥儿,只有你不要才能给别人或是扔掉。” “不能给。”夏阳一把把衣服拿过去,真是笑话了,小秀才的衣服怎么能给别人穿,“我穿,这衣服还挺新,穿着干活白瞎了,我出门再穿。” “干活穿。”柳景文道:“新做的衣服出门穿,阳哥儿一定要穿戴干净整洁,不能让他人小看了去,你可是秀才的夫郎不能让人小觑。” “谁敢。”夏阳一挺身板,拉着柳景文的手放在自己身上,“你摸摸,就我这么强壮,谁敢跟我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嗯,阳哥儿会揍他们。”柳景文的手在夏阳胸口一触即离,太不合乎规矩,青天白日的怎么能这么亲昵。 “咳咳咳。”柳景文假意掩住嘴唇,“你试试衣服,看合不合身,哪里穿着不舒服可以改一下。” “不用改,一定合身。”夏阳道:“我现在就穿上。” 柳景文看不见自己,他可是清楚小秀才身形,这里衣服又做的大多宽松,自己肯定能穿上。 他放下手里拿回来的东西,伸手就要把自己身上衣服脱下来,却被柳景文一把拉住,“去屋里穿,让人看到会有碍他人名声。” “对。”夏阳想起来,这里是古代,让别人看见自己身体,还不等自己感觉吃亏就要被人赖上,“我去屋里穿。” 柳景文看着夏阳进屋,笑着摇摇头:粗心大意的夫郎,高兴的都忘记是在外面,比个汉子还要随意无所顾忌。 …… 夏天的太阳,毫不吝啬绽放自己光芒,把整片大地笼罩其中,无一不感觉到它的炽热。 夏阳摘下头上的草帽,用肩膀上搭着的布巾擦擦头上的汗水,看眼不远处自家的小院。 柳景文安安静静的坐在阴凉处,脸冲着自己这个方向,好像无时无刻不注视着自己。 夏阳笑笑,感觉自己好像恋爱了,可又叹息无奈,自己好好的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到了这里竟然变成一个只能嫁人生孩子的人呢! 若是身份不掉转,他现在已经生活的非常幸福,哪用天天看着柳景文不能靠近,说不上什么时候两人还要分道扬镳。 一想到这些,夏阳无比心酸,柳景文能一辈子不要求自己履行责任,为他生子当个正经媳妇儿吗? 到那个时候,可能就是与他分开的时候! 可要想想自己屈于他人身下?这也不是不可能,爱要付出,总要有人勇于尝试转变。 “不行。”夏阳忽然打个激灵,一想到自己大着肚子的模样,里面还有个活蹦乱跳的小家伙,顿时什么美好也没了。 “阳哥儿。”李大娘带着几个人,远远向他走过来,“我们来给你帮忙。” “唉!”夏阳犯愁,说了不让她们来非不听,好在自己一直坚持,她们终于改变称呼不再叫自己柳夫郎,“大娘,这点活我自己能干。” “知道你能干。”李大娘笑道:“我们就是没事过来找你说话,顺便帮着干一些。” “阳哥儿,我们看你育苗了?”一旁的周氏道:“这个时候只能种秋菜,你那些就是种活也没有收成都会被冻死。” “是呀。”李大娘犯愁,她们来就是想劝夏阳这事,“冻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你的地和工夫全都白费。” “要不,我们帮你种秋菜。”李大娘试探的问道:“那些苗浪费了也没什么,我们家里有很多菜种子,明年你要种的种子都由我们出。” “大娘,谢谢你们好意。”夏阳笑道:“天冷不怕,我给它们取暖,这样不就能保证都长成了。” “取暖?”李大娘她们面面相觑,“你怎么取暖?还能给它们穿身衣服?” “哈哈哈。”夏阳笑的前仰后合,这话说的太有意思,“不能穿衣服,我就给它们盖房子。” 说话也不耽误干活,还有李大娘这些庄稼好手帮忙,夏阳似无意的跟她们讲冬天种菜的想法。 “这些菜生长需要什么,我们就给它们什么。”夏阳道:“若是把它们需要的给足,你们说它们会不会努力生长,会不会得到我们想要的收获。” 他本就是农村出身,对于田间地头的事都懂,该怎么与李大娘她们说,夏阳有自己的分寸。 “它们不长,那就是我们有做的不够的地方。”夏阳一点点把道理掰给她们听,都是精通农事的人,彼此交流起来痛快,“我们一点点试验,把这些菜需要的生长条件给它们补足,那我种这些菜可就挣到钱了。” “是呀!”李大娘一拍大腿,惊呼道:“阳哥儿,你可是要发财了。” 她们眼里的光,像是透过现在看到未来几个月后,夏阳这些菜已经长成,在冬天里挣回来让人眼晕的白花花的大把银钱。 “所以呀。”夏阳笑道:“你们要是谁想种,就赶快育苗,时间不等人,别到时候再埋怨我不告诉你们。” “阳哥儿。”李大娘与他最熟,她颤抖着手拉住夏阳胳膊,“真能冬天种出菜,大娘不是做梦吧?” “不是。”夏阳好笑,又理解她们心情,“我们都会努力,只要付出了多少会有一些回报,哪怕是失败了,还能收获一些经验。” 他说到这里,又怕打击她们积极性,毕竟自己有心帮她们一把,“一次不成还有两次,我们多试验几回总能成功,我可是有秘密消息。” 夏阳神神秘秘的模样,让李大娘她们紧张,一听说是秘密急忙四处看看,见四周没有人。 都急忙看着夏阳,屏气凝神的听事关她们是否能发财的秘密,“阳哥儿,你快说说,是什么秘密,是冬天种菜的秘招吗?” “嗯。”夏阳一本正经的点头,接着神情严肃的胡说八道,“大娘,你们听说以后千万别说出去,这可事关我们发财的大事。” “嗯嗯。”李大娘她们急忙点头,脸上表情严肃又紧张,还有不易觉察到的兴奋和喜悦,“阳哥儿放心,这事关几代的大事,我们一定保守住这个秘密。” 好吗? 秘密还没听到,菜也没种出来,钱财更是连个影也没见到,已经上升到几代传家的大事了。 “我往酒楼送菜。”夏阳说着又观察一下她们神色,见她们都是一脸信任的模样,“听到这个消息,就是已经有很多人在冬天种出菜来了,只是我们这个小地方偏僻听不到消息,人家也不愿意把菜送到这面来,挣不到多少钱,远不如卖到京都还有一些富裕的府城。” “对对对。”周氏三十来岁的模样,年纪轻向来心直口快,一拍双手道:“阳哥儿,我们也卖给富裕的地方,一定要卖去府城,那里人都有钱。” 她目光灼灼,好像菜已经种出来,马上就要拉出去卖一样,“到时,我们都发财,再也不会穷的吃个半饱,隔三差五的还能吃顿肉。” “行。”夏阳忍着心酸,答应道:“到时我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钱随便花,连子孙后代都能跟着你们享福。” “种。”李大娘拍板,拿起手边的锄头道:“快点帮阳哥儿干活,跟他学会了,我们就回去种。” 夏阳拒绝不了她们热情,只能无奈的让她们继续给自己帮忙,有教她们种大棚这件事,他也不觉得亏心。 夏阳这里热火朝天的干着,却不知道县城这里,正在说着柳景文和陈百润的事,还是一件事关重大的事。 …… 在县丞家里,王管事阴着一张脸,“这个陈秀才心思不正,你可要想清楚?” “唉!”县丞无奈,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还能想什么?现在全都知道我们两家要结亲,只能想办法把这件事压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09 23:07:56~2020-08-10 17:58: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礼帽喵 10瓶;Clover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嗤。” 王管事喝口茶,看着县丞嗤笑一声,真是官威大了,“我只是告诉你这个消息,至于怎么办还由县丞大人定夺。” 他一边说一边起身,抬手掸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我不过是个奴才秧子,怎么能懂这些。” “这。”县丞一脸尴尬,“其实这事到底如何还没有查清楚,兴许其中还有隐情。” “哼。”王管事轻哼一声,斜眼瞟了一眼县丞,“还希望县丞大人能大人大量,不要再难为那位柳秀才,毕竟他有今日与县丞也脱不了干系。” “这,怎么能这么说。”县丞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袖子里的手攥紧,“此事与本官毫无瓜葛,根本完全不知情。” 他坚决不能承认,自己有心招柳景文为女婿,因为与陈家有往来,知道陈百润与他是同窗侧面打探了一下情况。 只是他没想到柳景文中秀才后,还没等把人招来商谈这件事,柳景文就出事眼睛瞎了,又怎么能成为县丞家的女婿。 至于陈百润这个没看上的人,此次也考中秀才,各方面虽不如柳景文,但家世却是强上太多太多。 陈家又多次表示求娶,思虑再三也是个好人选,于是定下陈百润近日上门求亲,可事到临头又出现变故。 “罢了。”县丞面露沉思犹豫不定,左思右想之后打定主意,“事到如今也没反悔的余地,不过是个小小秀才日后又不能入仕为官,无需顾忌太多。” 王管事一直站在厅堂之中,没有真正离开,就是要听县丞一句话,现在终于等到也不过是他自己白忙一趟。 “不错不错。”王管事连连点头,差点被县丞气笑了,“既然县丞大人已有决断,在下就恭喜招得佳婿。” “嗯?”县丞一愣,心里升起不好的感觉,还不等他再说,王管事已经抢先一步道:“不过,凡事总不能做绝,柳秀才那里既然亏已经吃了,就无需再想着去强压。” 他说完拂袖而去,这是最后一次踏进县丞府邸,这样的人没必要再继续,该做的自己已经做完了。 县丞看着王管事背影,强压的怒火终于爆发,一把拍在案几上,“好好好,本官无需再看谁脸色。” 他铁青着一张脸,在厅堂里来回踱步,最后不甘的一声叹息,是真不敢触怒王管事,只能把那点小心思作罢。 但这门亲还是要结,陈家生意越做越大,他需要仰仗,说不定哪日飞黄腾达,再不用受这口气。 至于柳景文,就算不去算计他,也有很多办法把这件事情圆过去,无非花些功夫用点小手段。 …… “小秀才。”夏阳道:“大户人家的暖房什么样,你知道吗?” “没见过。”柳景文道:“不就是一间屋子,多烧些柴火,还需要什么?” “需要的不多。”夏阳道。 只是这里没有! 建大棚的材料,最关键的塑料薄膜没有,夏阳有些犯愁,想打听一下有什么可以替代。 柳景文听到他这话,仔细想想,微微一笑道:“阳哥儿可是有苦恼之处?” “没有。”夏阳“嘿嘿”笑着,这事告诉小秀才也没用,只能让他与自己一起发愁,还是自己再想想办法。 “可是不知道怎么建暖房?”柳景文道:“这个倒是有些难处,我们这里还没听见谁家里有。” “知道怎么建,就是没有东西,可能要花费许多。”夏阳道。 他现在身上银子不多,还有十来两,看来得进山几趟,王管事要的鹿最好给弄回来。 需要忙的事情很多,夏阳一个人分身乏术,想着是不是雇人来做,这些还需和柳景文商量。 “二树在镇上做工,一日能挣多少钱?”夏阳问道。 “十多文,有时候还找不到活计。”柳景文道:“你是要做土坯?可以请人过来帮忙,二树就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我要进山砍一些树回来,建暖房和盖房子都需要。”夏阳道:“给他多少工钱合适?” “还要看雇他人需要多少。”柳景文道:“这些我倒是不懂,可以问一下二树,到时比照他人多给他几文。” “啧。”夏阳挑眉打趣他一句,“你还挺照顾他,还想多给几文。” “二树来做工,可以帮你很多忙。”柳景文笑道:“我自然也有帮他的意思,阳哥儿别不舍得几文钱,以后你会知道不亏。” 夏阳当然知道,否则他不会点名二树,让他过来帮忙,最主要是希望柳景文受一些照顾,自己外出可以安心一些。 “行。”夏阳看看天色,还没完全黑透,说道:“我去找二树说一下这事,很快就回来。” “家里没有,就去晾晒场去找。”柳景文道:“这个时候,很多人都会去晾晒场乘凉。” “乘凉?”夏阳心思一动,看着柳景文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个精致的大号布娃娃,若是不说话都不知道他是个喘气的活人。 “村里汉子,一般喜欢吃完晚饭去晾晒场,那里聚集的人多,一边乘凉一边插诨打科,比较热闹。” 柳景文给他介绍一下,“妇人、小哥儿们,则是喜欢去村口树下玩闹,河边偶尔也会有一些散步的人。” 夏阳了然,这个河边可能就是恋人之间约会的地方,这倒是不错。 “小秀才。”夏阳笑笑,有些不好意思,他只是想让柳景文出去走走活动活动没其他的意思,“你也出去走走,自从不去说书你还没出过门呢。” “不用。”柳景文道:“我喜欢清净,在家里等你。” “那个。”夏阳道:“我与二树也不熟,这事怕不好说。还有,他娘好像不太待见我,若是我自己去可能又找不到二树。” “他娘?”柳景文蹙眉,问道:“怎么不待见你?” 夏阳就把自己上次去的事情说了一遍,他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也没告诉柳景文,现在为了让他出门也算拼了做回长舌妇。 “哦。”柳景文点头,“我与你一起去,二树是二树,我们各交各的,不用和他家里参合。” 他站起身,拿起一边的棍子,“是我疏忽,你一个小哥儿,怎么能单独去找汉子们说这件事。” 柳景文懊恼自己想的太少,若是找二树一个人就罢了,夏阳还要找其他人帮忙,这样一来接触的汉子多没准传出闲话。 “呃。”夏阳傻眼,怎么就扯到身份上去了,不禁低声嘟囔道:“小哥儿怎么了,外面的小哥儿多着呢。” “是,我说错了。”柳景文道歉:“我们阳哥儿不能与一般小哥儿比,家里家外一切都依靠你,自然不需要守这些规矩。” 他是这么说,还是与夏阳一起出门,毕竟自己是本村人,说话做事要比夏阳强一些,最起码不会被当成外嫁进来的媳妇儿让人看轻一些。 “今天我就把这些事对外说一下。”柳景文道:“村里多数是我们本家,就算不照顾你一些,也不会轻易挑什么礼数规矩之类的事,外人自然也兴不起风浪。” 夏阳郁闷的心,转眼被柳景文几句话治愈,高兴的牵住他的手道:“没事,我们自己不在意,他人说什么都白搭,日子是我们自己过,与别人无关。” “阳哥儿想的明白。”柳景文恭维道:“若是世人都如阳哥儿一样豁达,就不会有那么多束缚和是是非非,日子都会相对轻松一些。” “那是他们想不开。”夏阳笑道:“总是活在他人目光里,岂不是为难自己,若是几句话就被打击的一蹶不振,以后还要不要活下去。” “阳哥儿说的对。”柳景文笑道:“应该与你学学,凡事看开一些别给自己找不自在,困在其中走不出来最终伤的是自己。” 晚风徐徐,两人漫步,目之所及花草繁茂,安静之中偶尔传来一些虫鸣蛙叫。 夏阳不自觉握紧柳景文的手,触之柔软滑腻让人爱不释手,他一边看着柳景文脸色,一边暗搓搓的体会手指传来的触感。 “嘿嘿。”夏阳失笑,自己是越来越贪图柳景文带给自己的一切,感觉这一刻像似两人出来谈恋爱。 只是他终究没有经验,感觉两人这样静静走着,处于只有两人的空间,彼此十指紧紧相连,就已经感到无比满足。 “笑什么?”柳景文侧头,嘴角上扬带着淡淡笑意,“阳哥儿很开心吗?我现在很开心,喜欢这样与阳哥儿一起出来享受清风看乡村美景。” “我也喜欢。”夏阳老脸一红,看着柳景文充满愉悦的笑容,“以后我们每天晚上出来走走,这里比村里安静就我们两个。” “嗯。”柳景文性子安静,喜欢独处,现在更是喜欢与夏阳两人独处一地,“阳哥儿喜欢的,我都喜欢。” “你喜欢的我也喜欢。”夏阳眉开眼笑,小秀才太会说话,每句自己都爱听,这嘴应该是甜的吧? 他目光落在柳景文红润的双唇,在月光下显得特别柔软,“哎呦!”夏阳差一点摔倒,一个踉跄勉强稳住身形。 “怎么了?”柳景文抓紧他的手,“被绊着了?” “光看你了。”夏阳笑道:“小秀才,你别笑,一笑我就忍不住想看,真好看!” 柳景文:“……” 这话不应该我来说嘛? 他默默转头,脸上笑容不但没减少,笑的越来越灿烂谣言夺目,自己夫郎喜欢自然要多笑让他天天看不够。 “我打死你个搅家精。” 他们刚一进村不久,就见一户人家被很多人围着,闹闹哄哄的吵闹不休。 一个老太太大骂不止,手里拿着扫把不断挥舞,指着一个妇人道:“再敢叽叽歪歪不好好过日子,我就打断你的腿。” “这是干什么?”夏阳奇怪,领着柳景文凑上前去,“打架了?” “婆婆和儿媳妇。”旁边一个村民头也没转的说道:“哪家婆媳若是不闹,这个村子就没什么热闹事。” “哦。”夏阳看眼这个汉子,大概三十多岁,没想到是个八婆的人,“你这么喜欢看,那自己家里婆媳闹起来呢?” “那还看什么。”汉子不在意的说道:“要么拉架,要么躲远一点,我还能帮着谁不成?” 还没糊涂,只是这话听的有些别扭,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儿。 “不能和平相处吗?”夏阳问道:“家里不消停,你这心里也不舒服吧?” “头疼的厉害。”汉子被夏阳说的没有闲心再看热闹,说道:“特别是当着我的面闹,老娘没办法劝,媳妇儿也不能压着她低头,只能我自己两面受气。” 他说着看向夏阳,“呃。”顿时一怔,狐疑的指着他问道:“你,你是柳秀才的夫郎?” “请问是哪位?”柳秀才上前一步,把自己被夏阳侧挡着的身形露出来,“这是我夫郎,夏阳。” “哟!”汉子急忙看眼被围着的这户人家,挥手道:“你们快走吧,那个老婆子还要找你们闹,说是你们教坏了她家儿媳妇。” “关我们什么时候呀?”夏阳迷惑,“我们也不认识她家儿媳妇,老婆子疯了吧?” “阳哥儿。”柳秀才扯扯夏阳手,示意他听里面的叫骂,“好像真与我们有关。” 夏阳仔细打量那户人家,院子里有个低头捂住脸的妇人,他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最后想起来是那个好说好笑的周氏。 耳朵里听到那些谩骂与指责,夏阳挑眉心里暗骂自己一句:好心办坏事,自己就是多此一举。 原来周氏是这户人家的儿媳妇,回到家里商量想要跟夏阳一起冬天种菜,被婆婆反对时争辩了几句。 结果婆婆大怒又打又骂,闹的村里人都过来看热闹,还把夏阳和柳景文夫夫也牵扯着骂了一顿。 “呸。”夏阳烦躁,第一次和小秀才出来,两人正高兴呢,就遇上这种情况,“真是晦气。” “我们走吧。”柳景文听明白怎么回事,拉着夏阳离开,“办我们的事去,这些人无需理会。” “不知好歹。”夏阳道:“好心告诉她们,问我的事也没隐瞒,现在倒成我的错了,以后再别想我告诉她们一星半点。” 他现在就是迁怒,骂自己几句就是了,竟然连柳景文也被牵扯其中,这个老婆子他记住了,明天就打发了她儿媳妇。 夏阳打定的主意,那是坚决贯彻到底,怎么也不能轻易放过,当天晚上就找了一户人家把周氏替下来。 也就导致夏阳一大早被人拦住,死活不让他送菜的车走,必须把家里的菜收下。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今天实在不舒服,更新晚了。以后每日更新定在晚上六点,若是六点没有更新就晚上九点来看,谢谢宝宝们一直以来的支持,鞠躬!感谢在2020-08-10 17:58:46~2020-08-11 20:17: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阿莎呀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煙煙 10瓶;伍柒57 3瓶;亲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清晨,阳光和煦,照耀着大地还没带来炎热的气息。 村里炊烟弥漫,家家已经起来开始一天的辛苦劳作,夏阳也要踏上去往镇上的路途。 只是当他依靠在车上,手里拿着草帽玩耍,一边与柳二爷爷说话,一边眯着眼睛惬意的享受清晨的微凉。 前面牛车的路被人挡住,一个老太太叉着腰一脸怒气的看着夏阳,“我们家的菜已经摘下来,你说不收就不收了?” “知道不收还来干什么?”夏阳懒懒的靠在车上,身形未动,嗤笑道:“还想讹上我不成?” “怎么讹你了?”老太太指着一旁放着的几个篮筐,“菜都摘下来,你不收不是坑我们吗?” “还有,为什么说不收就不收?我家菜哪里有问题?你若说出来我也当你讲道理。” “跟你不用讲道理。”夏阳道:“昨天晚上已经告诉你们家,不要送菜过来,以后都不收你们家的菜,是你们自己死皮赖脸的非要送来,关我什么事?” “不行。”老太太看夏阳一点动摇的意思没有,心里有点慌,“这菜你必须得收,以后也要继续收我们家的菜。” “至于周氏怎么惹到你,你去找她的麻烦,与我们家无关。”老太太说到这里,眼珠一转来了主意,“要是周氏哪里得罪你,我可以让她过来赔罪,你想怎么处置都可,你看可好?” 这菜一定要卖,每天几十斤,要得百十个铜板,一个月下来就是三两银子,家里几个汉子去打工,挣来的银钱加在一起还不到二两。 “周氏没得罪我。”夏阳心里郁闷,这老太太脸皮真厚竟然睁眼说瞎话,“我只是不习惯被人骂,特别是被你这老太太拍着巴掌一跳半尺高的差点骂出一朵花来。” 老太太心里一梗,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叉着腰站在路中间不肯让开,最后实在不行开始耍赖。 “你唆使周氏搅得我们家宅不宁,你到底是安的什么心?”老太太大声嚷嚷,“冬天种菜?你是哪来的妖魔鬼怪,竟然想干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噗。”夏阳被她气笑,颠倒黑白真有一套,“我就是看你家不顺眼,就想你们家宅不宁,最好一天打三次架,你能怎么样呢?” “我就是想看你家冬天种菜,赔的一个个裤子穿不上,饿的嗷嗷叫,我高兴,你去告我吧。” “你,你。”老太太被他气的浑身发抖,手指哆嗦着指着夏阳,干瘦的模样像是随风就能倒,“好啊!你就是不想我们家好,故意害我们。” “是呀。”夏阳靠在车上坐着,笑意盈盈的说道:“我是故意的,就是不想你们家好,省得你一天闲的没事骂我们找乐子,咋地吧?” 他拿着草帽,上下一抛一接,根本不在意老太太撒泼打滚,看的津津有味,时不时还刺上那么两句。 “就是不收你家菜,你家挣钱我难受。”夏阳见她一屁股坐到地上,哭天抢地的骂自己,“我就喜欢看人撒泼打滚,闲着无事找个乐子玩耍。” “继续,别停。”夏阳指着老太太,顺嘴还吹个口哨,“这样不错,让村里人都来看看,大家一起乐呵乐呵。” “哈哈哈。” 夏阳这么一说,附近几家出来看看什么情况的村人,顿时大笑起来,这个王婆子惯会来这一套。 现在被夏阳气的表情扭曲,瞪着一双三角眼狠狠的盯着夏阳,他们看着也很解气。 “你个嫁不出去的老哥儿,就我们柳家村仁慈把你娶进来,没想到娶进来一个祸害,你是不想我们村子好啊!”王婆子坐在地上,指着夏阳开骂。 “没有没有。”夏阳连忙摆手道:“我就是不想你好,与其他人无关,你要骂就骂我一个,别诅咒其他人啊!” 他这时直起身子,脸上笑容不断没有一点生气的模样,看着王婆子一脸得意,“还有,你说错了,我不是没人要。” “这不,已经嫁到柳家村了。”夏阳双手一摊,完全是欠揍的语气,“还是个秀才,长相、文采、人品俱佳,时来运转天生好命呀!” 他斜眼上下打量王婆子几眼,心想:我不能动手打你,还气不死你这个老刁婆。 “可惜你年岁已大,长的又不好。”夏阳笑道:“否则也可以和我学学,找个这么好的夫家,也不用出来撒泼耍赖到处占便宜才能填饱肚子。” “啊啊啊!”王婆子气的“嗷嗷嗷”叫,偏偏又说不过夏阳,“你,你这个下贱哥儿,竟敢污我名声?是要逼死老婆子。” “你哪还有名声?”夏阳不屑的看她一眼,“早被你自己作没了,可别往我身上赖,我两只眼睛雪亮,怎么也没看出你是个有名声的人,说不准那玩意儿被你饿的急了当饭吃了吧?” “行了。”柳二爷爷听他们越说越不像话,村里其他人闻讯往这面赶来的人越来越多,“阳哥儿别和她磨叽了,去送菜要紧。” “是我不想去吗?”夏阳无所谓的说道:“是她拦着不让,难道我还能打她一顿,让她讹上我养老。” “大不了菜不卖了。”夏阳脸沉下来,看着王婆子道:“我今天损失多少,就让她家赔多少。” “你想的美。”王婆子“呸”的往地上吐了一口,顿时一副趾高气昂模样,“我家不挣钱,那谁家也别想挣,不要我家的菜,今天我就坐在这里,你们别想过去。” 她就不信夏阳真敢打她,若是打了更好,趁此讹上他,以后自家的菜全部由他负责,还要给自己送上大把医药费,把他挣的钱全部要到手。 王婆子心里主意打的好,忘记了夏阳是什么人,在村子里说过什么话,还不等她得意多大一会儿。 就见夏阳跳下车,从牛车是抽出一根自己做的竹枪,直接奔王婆子家里去,“不用你给银钱,用你家汉子的伤来抵就行。” “哎哎哎。”围观的村里人,一见事情闹大了,突然想起夏阳的话,谁要惹他不高兴,就去揍他们家汉子。 夏阳那身量,与汉子无异,特别是嫁进来这一段时间,他干活那把子力气没有人不赞叹。 夏阳大步跑向王婆子家,气冲冲的一脚踹开她家大门,他就不信王婆子干的事她家里人不知道。 一个个躲在后面当缩头乌龟,他就把他们一个个揪出来,今天这事不压下,以后说不定还有人效仿跟自己来这么一出。 “你站住,不许去我家。”王婆子一看夏阳这样,吓的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拼命的往家跑想要拦住夏阳。 “我家都是汉子,你个不检点的小哥儿,可不能坏了我家汉子的名声。”王婆子破口大骂,“你不要脸别来连累我们,你快点给我滚回来。” 这时她是真急了,家里不知道她在路上截住夏阳的事,若被老头子知道自己又惹事一定又要挨几下。 再说家里汉子不可能和小哥儿动手,无论夏阳多像个汉子,也摆脱不了他是个小哥儿的事实。 真动手打起来,只有她家里几个汉子吃亏,他们受伤讹不了几个钱,可能还被夏阳倒打一耙。 夏阳怎么会听她的话,冲进她家里,见一家人正要吃饭,这是要准备去镇上做工,怪不得没看见一个人影。 他不管他们一家人多吃惊,抬起竹枪就往饭桌上砸,“让王婆子拦住我车找我去闹,你们还想吃消停饭?” “阳哥儿,阳哥儿。”周氏正在拿碗盛饭,见他气势汹汹进来,就知道坏了,“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她也顾不得避嫌,一把拉住夏阳胳膊,拦在他面前焦急的说道:“阳哥儿先消消气,有什么话你说明白,我公爹是个明理人,家里汉子也都是讲道理的。” “说什么?”夏阳一脸凶气,“王婆子拦在我车前,不让我去送菜,你们家里不知道?” “不知道,真不知道。”周氏一个劲儿摇头,“昨天你已经告诉不让送菜过去,我今天早上根本没有摘菜。” “那你们去看,把人给我带回来,以后别再给我找麻烦。”夏阳拽回自己胳膊,眼睛在几个目瞪口呆的汉子身上看了一圈儿,“我说过,村子里哪个妇人敢无理取闹,我就找她们家汉子好好说道说道。” 周氏的话,夏阳相信,大家相处过一阵子,知道她不会说瞎话,于是收敛了一些。 “你个贱哥儿。”王婆子这时候哭嚎着跑回来,“你竟敢踹我们家门,你给我赔。” “赔什么?”柳山迎上去,“啪”一巴掌打在她脸上,“我没告诉你,不准去闹事,你敢瞒着我们去拦车?” “他不收我们家菜,我咽不下这口气。”王婆子理直气壮的说道:“已经定好买我们家菜,怎么能出尔反尔。” 她这话差点没把夏阳气笑,“你口口声声骂我们,还想我收你的菜?” 他见过不要脸的,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不要脸的,“我告诉你,就是这生意不做,我夏阳也不会收你们家的菜,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那你们也别想做。”王婆子毫不示弱,“我天天堵在路上,一点菜你也别想送出去。” “你是不是没记性。”柳山气的脸色铁青,指着王婆子道:“你还想柳成和来找你?” “呀?”王婆子突然一个激灵,像是想起什么,眼神里充满恐惧,看着柳山喃喃道:“他们分家了,已经分家了。” “分家了也是他儿子。”柳山恨不得掐死她,一次次给家里找麻烦,竟干丢脸的事,“我一会儿再找你算账。” 他转头看向夏阳,脸上讪讪的,“是这老婆胡闹,耽误了你的事,老头子给你赔礼。” 柳山没脸提自己是亲戚,只能厚脸皮的把这事想法圆过去,“你放心,以后她不会再去找麻烦,若是耽误你生意,全部由我们赔偿。” “得。”让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给自己赔礼,夏阳也没办法再不依不饶,“你们看好她,别再向今天一样闹个没完没了,你们不嫌丢人我还嫌麻烦呢。” 他转身要走,没提防王婆子又嘀咕了一句,转头看过去,却见柳山已经气急败坏的拽着她往屋里进。 只听见王婆子叫喊着,“我没说,真没说,你放开我。” “二爷爷,我们走吧。”夏阳从柳山家里出来,没管围着的那些村里人,对柳二爷爷道:“今天可能要去晚了。” “晚不了多少。”柳二爷爷道:“以后你不用与这些人生气,我替你说话,她不敢真不让车走。” “谢谢二爷爷。”夏阳笑道。 他是不想一再出现这事,想着震慑一下,给以后找个清闲日子过,所以才会一点不相让也不寻求温和一点的方式解决。 夏阳发现越是讲理,越有人蹬鼻子上脸,干脆破罐子破摔就来个无赖样,谁看不过眼就别看。 他自以为自己很气人,把王婆子气的不轻,没想到有人比他还气人,让王婆子锐气一挫再挫再也没勇气来闹。 …… “呜呜呜。” 王婆子一路哭嚎,身后跟着不少村里人指指点点,都知道她脾性没脸没皮,被柳山教训这么多年也没改多少。 王婆子心里气,家里来钱路没了,今天早上自己撒泼打滚也没占到便宜,反倒被自己老头子打了一顿。 她越想越气,趁着家里没人悄悄出来,一定要找柳秀才闹一闹,就算讨不到好处,也要出口气。 “柳秀才,你出来。”王婆子站在门外,她倒有心进去坐着闹,但是大门上锁进不去。 她看到屋里敞开的窗户,柳景文在屋里坐着,于是大声吵闹,“你家那个不要脸的哥儿,一早上跑到我家里闹,你出来给个交代。” 柳景文听到她的话,眉头一皱:阳哥儿又被欺负了?遇上这么一个不讲理的老婆子,一定没少被为难。 “你出来,给个说法。”王婆子可不怕柳景文,他现在已经被分出来还有什么依仗,“今天我和你们没完。” “大娘。”柳景文出来,一脸不赞同的看着王婆子,“您这么大岁数,怎么能欺负一个小辈儿,岂不是让人知道您不慈吗?” “我。”王婆子一噎,还不等说话,柳景文又道:“阳哥儿胆子小,大娘可不能这么闹他,我们家日子都指望他呢,您总不想负责我们的生活吧?” “我哪有欺负他。”王婆子气的大喊一声,“是你们家阳哥儿欺负我,你怎么能颠倒黑白。” 她这话一出,后面的人“哈哈哈”直笑,气的王婆子跳脚,“我不管,你得给我个交代。” “怎么交代?”柳景文一脸温和,带着规劝的语气道:“我们家阳哥儿脾气好,心地善良从不欺负人,大娘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或是找错人了?” “另外,阳哥儿虽然脾气好,可也不能都来欺负他找他麻烦,阳哥儿若是真气狠了动手打人,我也没办法。” 柳景文一摊手,“您看,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抬,家里日子都依仗阳哥儿,我哪能昧着良心让他被人欺负还给您做主呀!” “你。”王婆子一听这话,柳景文是根本不管,“你想这么赖过去,让我们白受欺负。” “怎么能欺负您呢?”柳景文一脸不信,“阳哥儿来村里这么久,没听到他欺负谁呀?您还是第一个找上门的呢!” 柳景文收起笑脸,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大娘,你若是怕他欺负你,就离他远一些,毕竟阳哥儿很忙,没有时间去你们家里找你麻烦,您惹不起他就躲着点吧。” “大家看看,他一个秀才说的是什么话?”王婆子被他堵的一句话说不出来,又是一屁、股坐到地上哭喊:“这是不想让我们活呀!不收我们家菜还打上家门,是一点活路不给我们留啊!” 其她村里人,也是面面相觑,没想到柳景文会说出这些话,只是也找不到错处,就是感觉有点别扭让人憋着一口气。 “大娘。”柳景文道:“别哭太大声,会伤到嗓子,若是口渴喊一声,我给您倒碗水过来。” 他说完似乎无可奈何,对着周围拱手施礼,一脸憋屈的说道:“还请大家帮着照看一下,别让大娘昏厥过去,毕竟我眼睛看不见,有个好歹也没人负责,都是她自己作的有些得不偿失。” 柳景文说完转身离开,这事他有些无可奈何总不能和一个蛮横的老婆子讲道理,不过他感觉自己今天很有兴致,进屋拿出笛子。 坐在窗口处开始吹起来,感觉好久没吹有些生疏,正好有人哭闹可以帮着掩饰一、二,不用觉得那么丢脸。 柳景文家里传出来悠扬的笛声,外面王婆子不管不顾大声哭嚎,一动一静相得益彰,让人挑不出一点错。 村子里有些岁数大的,比较同情柳景文,看他无法压制王婆子,只能郁闷的吹笛子压下那些烦人的哭闹。 于是站出来道:“王婆子,你跟夏阳打打闹闹就罢了,来欺负柳秀才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还想柳成和上你们家找你?” 这时李大娘听到消息过来,冷笑的看眼王婆子,“别人不知道这些陈年往事,我们这些人还不知道吗?” 她毫不客气的说道:“若是你今天再在这里闹下去,等柳成和回来,我第一个去告诉他,你是怎么欺负柳秀才。” “你。”王婆子气闷,看着李大娘一脸凶狠的说道:“别逼我把话说出来,他柳成和还能把我怎么样?不怕被砍头就让他来找我。” “砍头之前,死的先是你。”李大娘嗤笑,她笃定王婆子不敢,“你就说你走还是不走?” “娘,你做什么呢?”周氏和几个妯娌一起跑来,上前不容分说扶起王婆子,“爹说了不许您出门,快回去吧。” “反了你们了。”王婆子正愁没台阶下,对着儿媳妇又打又骂出气,又顺势借着她们搀扶的手起身,一路骂骂咧咧回去了。 “柳秀才。”李大娘喊了一声:“王婆子走了,她不会再来闹了。” “多谢李大娘。”笛音戛然而止,柳景文从屋里出来,一脸笑意的感谢,“还请大娘把今日之事告知一、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11 20:17:59~2020-08-12 17:51: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作死B王、不知道叫啥、阿莎呀 10瓶;Wang 6瓶;冷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昭哥。” 夏阳在人头攒动的人流中,终于找到在一个拐角的王昭,“这几天卖的怎么样?今天是大集应该会好一些。” “阳哥儿。”王昭看见夏阳,高兴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你。”夏阳道:“我刚送完菜,顺便来集上买点东西。” 他看眼一旁支起的大锅,里面黄橙橙的一棒又一棒玉米,散发着诱人的甜香,笑道:“还行吗?” “好着呢。”王昭一脸笑意,转头看看四周一副偷偷摸摸的模样,小声告诉夏阳,“我这几天已经卖了一亩半的玉米,再有两天差不多能把剩下的半亩卖完。” “恭喜。”夏阳好笑的看着他,知道王昭的难处,“早早卖完也省得秋收忙,又能多挣几个铜板。” “我现在就卖出四两多银子。”王昭伸出四根手指,笑的一脸满足,“秋收等玉米成熟,也不过是卖四两银子,我算了一下按你说的卖嫩玉米能多卖出来一两多。” 他们正说着话,又有人过来买玉米,夏阳刚想让王昭去忙,就见旁边窜出两道身影,抢先给人拿玉米收钱。 “你妹妹和弟弟也来了。”夏阳道。 王昭有一个妹妹今年十四岁,还有一个十岁的大弟弟和六岁的小弟弟,除了大弟弟在学堂读书,其他两个正站在那里卖玉米。 “过来帮忙。”王昭一脸得意,完全没有以往愁苦的模样,他悄悄的告诉夏阳道:“我把玉米地外面那一圈儿的地方都留着,只掰里面的玉米,卖了几天也没人发现。” 他笑的得意洋洋,像一个小狐狸一样自以为自己高明,“等我卖完了,村里人才能知道,这样不会有人过来找我说教也不会有人跟风耽误我卖玉米。” “聪明。”夏阳笑道:“等他们发现,你已经挣到钱也不会有人说你败坏粮食,他们若是也想煮嫩玉米卖也不耽误你的事。” “今天就发现了。”王昭说到这里,脸上笑容淡了一些,“都赶大集,今天已经遇见村里好几波人了,我也没藏私他们问什么我都说了,只是没告诉他们我挣了多少钱。” “没事。”夏阳拍下他肩膀,说道:“嫩玉米就是吃个新鲜,你是第一份出来卖,所以买的人很多,等他们来卖不一定能卖多少,不会怀疑你挣了多少钱。” “嗯。”王昭点头,“我知道,再有个几天,玉米也老了,他们想卖也卖不了多少。” 夏阳知道,王昭也是没办法,自己馋想吃嫩玉米,顺嘴给王昭出了这个主意,让他把家里玉米拿到镇上煮熟来卖。 他倒是对自己相信,完全不顾村里人知道对他说三道四,还有那些老一辈对他说教,真把玉米掰下来卖。 好在卖的还不错,占了第一个这么卖嫩玉米的光,几天功夫就卖的差不多,也让夏阳放下心没给出错主意。 夏阳想到这里,打量王昭几眼,也是个聪明的人,知道尽量瞒着村里人,把玉米地外围的留着打马虎眼。 让人不能阻止他,也不会跟风随他一起来镇上卖,抓紧时间赚了一笔钱,都是让生活逼的人不得不动用心机。 若是那些老人站出来,说玉米没长成不能卖,王昭这是败坏粮食,他一个小哥儿也没办法。 “对了。”夏阳一拍脑袋,他今天找王昭还有别的事,光顾着说话差点给忘了,“我记得你说过,山里哪个地方有鹿群了?” “深山。”王昭惊讶,“你要进深山?太危险了,其他猎户要进去都是联合附近几个村子的猎户一起去。” “我记得你说是进深山十多里的地方,应该危险不到哪里去。”夏阳道:“我一个人轻手利脚,发现危险会及时退出,不贪图别的只找鹿。” “哦。”王昭松口气,给他指点方向,这是村里猎户大叔说的,他曾经和别人一起进去过,“要不,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 他迟疑一瞬,有些不放心夏阳,“今天卖完这些,家里也没多少,明天让我妹妹带着小弟过来就行。” “别。”夏阳看眼他妹妹,一个瘦的像似随风倒一样的小女孩,哪能拿这么多玉米来镇上,“我自己去,你还是争取这一两天把玉米卖完吧。” “不卖也行。”王昭道:“留着长成了,自己家里吃,省得到时还要在村子里买。” “还是卖了吧。”夏阳摆摆手,不想在这件事上与他多说,“卖这半亩嫩玉米,你差不多能多买回来不少玉米面,要不你也不会打算都卖了。” 他似笑非笑的看眼王昭,这小子看着老实本分实际脑袋挺好使,一定自己早算计过哪个划算。 “你怕不怕村里人找你麻烦?”夏阳突然问了一句,他不想王昭被村里人为难,一直没跟他说自己种菜的事。 现在看王昭挺有主意,想着问他是不是也种一些,“我这里还有个挣钱的路子,你干不干?” “干。”王昭二话没有,直接坚定的表示跟着夏阳做事,一双眸子闪着亮光,里面充满渴望和信任,“阳哥儿说什么,我就做什么,村里人再找麻烦,也不能阻止我挣钱,怎么也要让我能养活弟弟妹妹才行。” 他学箭术,村里没少有人说闲话,是他自己恼火的放话,你们没有弟弟妹妹要养自然可以说风凉话。 自此再没人说他进山的事,都知道他的难处,若是守着那么一点规矩,一家人不饿死也好不到哪里去。 “好。”夏阳把自己种菜的事告诉王昭,最后把自己的意见说了一下,“我倒不是怕挣不到钱让你亏了,只是怕你种出菜来守不住白忙活。” 王昭一个小哥儿,若是真冬天种出菜,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没准有人欺负他一个小哥儿想占为己有。 就是不明着来,暗里趁着夜间给你一窝端了,找谁去说理,可能连个人影都见不到,夏阳也怕自己好心办坏事。 “那我就在自己院子里种,谁来我就跟他拼命。”王昭想了片刻,知道夏阳说的有道理,但又不甘心失去这个可能挣钱的机会。 “这个。”夏阳蹙眉,手抚着下巴想了想,“这个可以,就算人再犯混也不能上门去抢,比种在地里安全。” “若是真不给我们活路。”王昭眼睛一红,有些哽咽的道:“只能认了,谁让我们没人依靠,我自己还是个不被人看在眼里的小哥儿。” 他现在没办法,只能面对现实,在艰难的生活中夹缝求生,能少挣一点钱,总比一点不挣强。 就算是冒险,王昭也不打算放弃这个机会,“阳哥儿,我干。” 他看着夏阳,一双眼睛红彤彤的带着委屈又不甘,“不能种在地里,在家里那个小地方,我也要种一些,总不能一点不争取就放弃,我可是从来没遇过有什么可以挣钱的机会。” “没事没事。”夏阳看不了他可怜兮兮的模样,“你别着急,我再想想办法,一定帮你多挣一些钱。” 对于王昭他是同情又敬佩,一个腼腆又文静的大男孩,能从十来岁就担负一个家,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 他爹在他娘难产走了之后,就外出打工常年不在家,都是他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带着弟弟妹妹。 头两年他爹还在农忙时回来,也带回来一些钱,王昭他们日子还不是太难过,心里还有个依靠。 自从他爹在外面与人过上,钱和人是越来越见不到,最近两三年更是一次没回来,银钱也没捎回来一文。 他一个人却硬气的支撑起一个家,还把去山里冒着危险挣的一点钱,拿去让大弟弟读书,就为了他们以后能有个依仗。 这个时候的人,对于读书人都高看一眼,王昭这一举动确实给他们家里带来不少便利,欺负说闲话的人少了许多,更让他坚定让弟弟读书的决心。 “麻烦你了。”王昭低着头办天没说话,最后涨红着脸道谢,“阳哥儿,你帮了我这么多,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他现在不得不接受夏阳帮助,挣钱实在是太难,二愿意对他伸出援手的又只有夏阳一个,再了解夏阳之后只能厚着脸皮接受他的帮助。 “瞧你说的,哪用什么感谢。”夏阳摆摆手,不在意的道:“这又不是什么难事,我只是告诉你一些可能挣钱的办法,至于干不干还要你自己决定。” “可从来没有人像你一样帮我。”王昭哽咽道:“哪怕是那些亲戚,都怕被我们沾上离的远远的。” “这样也不错。”夏阳道:“总比他们欺负你好,凡事想开一点,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少想一些。” “嗯。”王昭点头,抬手擦擦眼角的泪,“我就当没他们,只要不来找麻烦,我也念他们一点好。” 夏阳看看热闹的集市,人越来越多,想到自己还有事,于是跟王昭道别,“我还有事,先走一步,等我想好之后就告诉你。” 他说完转身离开,一会儿还要与二爷爷去找木匠定门窗,一定要在半个月农忙后给自己做出来。 至于王昭的事,不过是举手之劳,又是自己在古代第一个朋友,夏阳自认自己应该尽一点心。 …… “阳哥儿。” 夏阳刚回到村里,就听二树在他家门口叫自己,“你才回来?” “是啊。”夏阳走过去,“在镇上有点事耽误了。” “我刚从你们家回来。”二树道:“下午我们就去荒地那里搭简易棚子,明天开始挖土做土坯,连你要用的木头也一起给你砍回来,这些都交给我们。” “那好。”夏阳还想跟他说这件事,他就先开口全包下来了,“一天二十文工钱,都是村里人多给一些,你们帮我在半个月内把这些准备好,盖房子的时候还需你们帮忙,这一两个月不用出去找工做了。” “好嘞。”二树高兴的笑道:“你放心,这么高的工钱,一定起早贪黑多做一些,你照顾村里人,我们自然也要尽力把你安排的活计做好。” “二树。”刘母突然在院门伸出脑袋,“怎么还不回来?家里还有事呢。” “有事找我哥。”二树不耐烦的回头说了一句,表情有些烦躁,“没看见我有事吗?” 夏阳一挑眉,感觉有点不对,二树不应该是这样的态度,这是一个特别开朗的孩子,能与小秀才玩一块去人品怎么也不能差。 刘母脸上神色也不好看,站在那里没有说话,看模样像是要等二树回去,不愿意他与自己说话一样。 “那你忙,我先走了。”夏阳抬脚要走,被二树叫住,“等等,我还有事呢。” “有事改天再说吧。”夏阳无奈,他可不想看谁脸色,“你娘在等你,你看那脸黑的可别怪罪我身上。” 夏阳本不想说什么,但一次又一次的给自己脸色看,自己就那么贱还要陪着笑脸,亦或是觉得自己看不出来不待见自己怎么地? “你不用管。”二树不耐的摆手,“我听说你早上与王婆子吵架了?那个死老太婆真是不知死活,还敢去你们家找景文麻烦。” “她去我家了?”夏阳一听,着急往回走,“小秀才怎么样,有事吗?” “你别急。”二树又叫住他,说道:“景文没事,她就是去闹闹罢了,被李大娘她们撵走了。” “你放心,有人敢跟你吵架,没人敢这么对景文。”二树笑道:“你是嫁进来的,她们敢欺负你,但在景文他这里,也只能闹一闹没人敢骂他一句,就像在村口那次围着不让他走一样。” “哦。”夏阳听到小秀才没事,放下心来,若不是二树叫的及时他刚才差一点跑回去。 “我跟你说这事,就是告诉你不用担心景文。”二树看他着急的模样,笑道:“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尽量别总想着跟汉子打架。” 他也是没办法,这个夏阳好像有点傻,哪有小哥儿要跟汉子打架的,就是与那些女人打也不会有人说太多。 毕竟他们都是嫁人的,彼此避讳不是很大,这家伙倒好,反着来了,难道是看自己有点力气就要与这些汉子比一比? “跟谁打?”夏阳疑惑的看着二树,这家伙不像来劝架的模样,“要是把那些老太太打了不得赔钱?再说,我也不可能跟女人去打。” “那你就忍忍。”二树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脑袋,反应过来自己说的不对,讪笑几声道:“等成伯回来就好了。” “成伯?”夏阳不知道这人谁,“谁呀?” “就是景文他爹。”二树道:“我就是要告诉你这件事,可能景文不好意思跟你说,有成伯在,这个村子里的人,没一个敢把你们怎么着。” 这么牛?夏阳不敢相信。 想起那个平时头也不抬,谁也不看的高大身影,难道还是个厉害人物不成? “这么厉害?”夏阳道:“你不是忽悠我吧?村里人为难我们的时候,可没看出来。” “那是看你们分出来了。”二树道:“现在成伯他们又不在村里,景文他娘又没反应,以为真没人管你们。” “但成伯不会不管。”二树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什么,“村里人嘴碎,好说闲话,特别是嫉妒一个人时能编出来不少瞎话,你别信她们说什么。” “景文长的好看,成伯也不差。”他给夏阳解释,越说越让夏阳糊涂,“她们就是嫉妒,你别理她们,若是听到什么就当没听见,都是没影的事。” “嗯嗯。”夏阳一个劲儿点头,他什么也没听明白,不知道二树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他不想问,现在就想摆脱二树回家,“我知道,我先回去了。” 他说完鞋底抹油赶紧溜,这个二树太磨叨,话又说不清楚,自己可没时间陪他说这些没用的话。 …… “小秀才,我回来了。” 夏阳一路跑回来,在院子外看柳景文真什么事也没有,依然老老实实坐在那里等自己。 “回来了。”柳景文顿时从静态文质彬彬的美男子,变成一个活泼生动的俊美少年,眉开眼笑的说道:“过来休息会儿。” “嗯。”夏阳放下背篓,“我买了肉,一会儿给你包饺子。” “好。”柳景文抬手给他倒水,笑道:“二树刚才来了,说是找了二十个人,都是村里的,下午就过来动工。” “我看见他了。”夏阳一边倒水洗去一脸热汗,一边说道:“在他们家门口,与他说了一会儿话。” “哦。”柳景文点头,“二树他娘若是给你脸色看,以后就不去他们家。” “她有病。”夏阳道:“总摆着一张脸,好像谁欠她一样。” “她嫌我晦气。”柳景文面不改色,像是说别人一样,“说我运气不好,连考中秀才都压不住这滔天霉运,让二树离我远一些别受牵连沾染上晦气连累他们家。” “她放屁。”夏阳把擦脸的布巾一下子摔进盆里,眼睛一瞪恼怒的说道:“她若说这些话,让二树他们别过来了,没人愿意看她那张死人脸,我还嫌晦气呢。” 柳景文轻笑,就知道阳哥儿一定会骂二树娘,他有点得意的扬扬下巴,“不能迁怒二树他们,况且,我们为什么要让她如愿。” “也对。”夏阳明知道不是这么回事,但见柳景文高兴,也就附和道:“就让二树他们来,又不是我们求着过来,是他们自愿来干活,就是不来我们也没损失再找别人也一样。” 他观察柳景文神色,没看出强颜欢笑的模样,心里纠结提不提早上的事,就听柳景文说道:“王婆子早上过来闹,说不收她菜的事。” “你没让她进来吧?”夏阳问道:“她有没有骂你,或是想要倚老卖老跟你动手?” “没有,只是哭闹。”柳景文笑道:“这事与你无关,她就是想借机过来闹一闹出出气,她与我有仇。”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12 17:51:35~2020-08-13 20:45: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阿莎呀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六月中 14瓶;不知道叫啥、阿莎呀 10瓶;小小苒 5瓶;秋天日记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有仇?” 夏阳目瞪口呆,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么漂亮可爱的小少年竟然还有仇人,“怎么会?” 他现在是真傻了,一张脸满是不可思议,眉头紧蹙的敛眉思索,“一定是王婆子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否则怎么会与你做仇?” “哈?”柳景文笑容灿烂,一向举止优雅风度翩翩的人竟笑的前仰后合,与他以往的行径勃然相反。 那双美丽的桃花眼波光流转,精致俊美的脸庞散发出魅惑的气息,唇角弯弯止不住满腔笑意。 “算是吧。”柳景文道:“那是我两三岁的时候,她不知道在哪生的闲气,看见我在外面玩儿,竟骂我小杂种。” “那时候小不懂事,只知道害怕往后退了几步,一下子摔倒疼的大哭,被我爹听到从院子里跑出来看我。” 柳景文说到这里,满眼都是怀念,“我爹最疼我,听我哥说是王婆子把我吓的,还骂我是杂种,直接追上她就是一脚。” “王婆子怎么会吃亏,张口就骂,被我爹一顿揍,接着又去她家把山大伯打了一顿,告诉他们再有下回就让他们滚出村子。” “厉害!”夏阳不得不佩服,揍他家男人没什么,但是扬言把人赶出村子还真是牛、逼,“你爹说撵他们走就能撵他们走?” “那是。”柳景文一脸骄傲,挺了挺自己胸膛,特别豪气的说道:“不走,我爹会天天揍他们。” 夏阳:“……” 他感觉自己没话说,头一次见这么牛、逼的人物,按理说这样的人,应该不是个正经人吧? 夏阳看柳景文昂头挺胸,一副等着自己夸奖的模样,违心的说道:“厉害,不是一般人物。” “嗯。”柳景文深以为然,略微谦虚的说道:“只是我爹见过一些世面,知道怎么对付他们罢了。” “你爹。”夏阳想了想,本想问怎么还打女人,又觉得不妥,“看着挺老实本分的一个人。” “就是老实本分。”柳景文道:“可也不能让人欺负到头上,特别是自家亲戚,有别人骂没有她骂的,既然不通情理又不顾亲戚情面,我爹也无需顾忌什么。” “是是。”夏阳道:“这么一点事过去也就算了,这次她儿媳妇周氏送菜过来,你也没提这件事。” “总要顾念山大伯的面子,也是想这件事过去这么久还计较什么,没想到她还挺记仇。”柳景文道:“也是我爹把她盯的太紧,差一点让她被休回娘家。” 原来,在这件事之后,王婆子记吃不记打,隔两年竟然对别人说柳景文与他们一家长的不像,不是他们家的孩子。 正好柳景文在不远处玩儿,那时候已经懂事,听到这话就跑回家告诉柳父,这下子捅了马蜂窝。 他爹冲到族长家先闹了一场,又到王婆子家,还有当时在场的一些参与八卦的人家,闹的整个村子鸡犬不宁。 这次无论怎么赔礼道歉,柳父都不肯答应,其她几家无所谓,主要是王婆子坚决不容忍一定让他们搬离柳家村。 这是祖祖辈辈的地方,怎么能轻易搬离,没办法只能把王婆子撵回娘家要休妻,一直过了半年后才把这件事情过去,又让王婆子回来。 “我爹心软。”柳景文叹息,“听说王婆子在娘家过的不好,又看山大伯家还有两个孩子,就在王婆子娘家又一次来求的时候同意她回来了。” “对,不看山大伯还要看孩子。”夏阳觉得奇怪,口舌是非这些事无处不存在,柳父也太介意了一些,“若是真不同意她回来,估计你爹也会被人背后戳脊梁骨。” 柳景文端起茶杯,在夏阳说这句话的时候停住,看眼他笑道:“大伯早不想要她了,只是为了孩子,村里人也都嫌弃她,口舌是非不断还惯会撒泼打滚那一套,要不我爹也不会那么对她,知道不制服她会后患无穷。” “哦。”夏阳明白,这种人他也见过,被人称为滚刀肉,杀打不怕脸皮极厚,遇见极其头疼。 柳景文抿唇不语,脸上挂着淡淡笑意,他能告诉夏阳自己爹年轻时是个混不吝吗?让整个村子都头疼的存在。 唯一与王婆子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他从不去招惹别人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若是有人惹到真是上天入地的与人不死不休。 “你爹看着是个本分的人。”夏阳笑道:“若是你不说这些,还真想象不到会做出这样的事。” “我爹年轻时性格开朗特别好方。”柳景文道:“只是服过几年兵役,回来时难免变得杀伐果断眼里容不下这样的人。” 他给夏阳讲一些柳父的经历,十几岁去军营,回来已经二十多岁,成婚后去外面打工见过不少世面。 只是现在年纪大了,行事有些收敛,凡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像年轻时那样事事较真很少再发脾气。 “时间久了。”柳景文一叹,“很多人可能已经忘记,否则不会一再有事。” 这时夏阳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把小秀才拦在村口,后来为了表示歉意偷偷帮他们开荒,原来不是被自己震慑住应该还有忌惮柳父的原因。 夏阳欲言又止,想问问:若是你爹知道陈百润把你害成这样,会是什么反应? 又一想柳父不像没脑子的人,应该不会不知轻重寻衅闹事,他现在感觉有些闹心,怎么就没个消停时候。 都这么穷了,好好挣钱它不香吗? “你也别想这么多。”夏阳道:“事情总有过去的时候,这事错不在你们这一方,她要记仇就记去。” “我没事。”柳景文似笑非笑的看眼他道:“就怕你会烦,毕竟她们总是围绕着你找麻烦。” “我不在意。”夏阳起身,“谁愿意找就找,只要不来烦你就行。” “我去做饭,今天好好吃一顿。”夏阳道:“从明天开始就忙了,午饭可能以后就你自己一个人吃,等忙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我没事,不用惦记我。”柳景文道:“我在家里能有什么事,你尽管忙自己的事。” …… 翌日清晨,夏阳又开始一天的忙活。 李大娘看着他收菜,柳景文付钱,夫夫两个配合的相得益彰。 不好意思的解释道:“阳哥儿,昨天王婆子拦住你的车,不是我们不出面,等我们过去的时候你已经从她家里出来,我们就是上前也帮不上忙。” “没事。”夏阳忙的没空抬头,“都是大家的利益,我知道你们不会坐视不理。” 他心里清楚,自己若是被王婆子拦住不能去送菜,李大娘她们也会心急,毕竟自己卖不出去菜也不会收她们的。 “你放心。”李大娘保证道:“以后我们都会把你送出村子,柳秀才这里我们也会帮忙照顾。” “多谢大娘了。”夏阳笑笑,知道她们好意,可自己也不会完全依靠她们,有事还是要自己解决。 不过,他看眼柳景文道:“小秀才自己一个人在家,还要拜托大娘你们能帮着照看一、二。” “这个一定。”李大娘她们忙应承下来。 柳景文闻言只是淡淡一笑没有说什么,任凭夏阳唠叨不放心自己,感觉心里暖暖的。 等把菜搬上车,夏阳就要去镇上送菜,他看眼柳景文道:“小秀才,午饭放在厨房,若是自己不行别逞强让二树过来帮你端出来。” “知道了。”柳景文道:“你进山小心一些,早点回来。” 他不明白夏阳为什么一定要进山,已经雇人砍树还要夏阳自己去吗?尽管柳景文疑惑,他也没阻止给夏阳留下自由。 “不用担心。”夏阳说完离开,他要抓紧这段时间进山,争取把盖大棚和房子的钱挣出来。 他粗略算了一下,光是建两个一亩的大棚,就要用二十多两银子,这还是初步价格。 夏阳打算建土木简易大棚,土坯、木材这些花不了多少钱,只要花人工钱就可以解决。 主要是这里没有塑料和玻璃,建大棚有一定难度。 夏阳准备以建房的办法来解决,大棚砌半截墙,往上全部按窗户,棚顶再留多个采光口保持日照光线。 这样一来,就需要不少窗户纸,而这里的窗户纸颜色有些发黄透亮度不够,夏阳决定全部换成白纸来代替。 古代纸贵,大棚造价直线往上升。 还有棚顶要铺上两层,一层油布挡雨雪,一层草苫子保暖,这油布价钱也不低,算算花费比盖一座青瓦房还要贵。 他现在只有十两银子,必须在半个月之内把钱凑足,这就要把主意打到山上,冒险进深山狩猎。 夏阳准备先把王管事要的活鹿给抓来,再琢磨一下怎么在不受伤不被村里人发现的情况下,狩猎一些大型猎物。 …… 三日后,一个黄昏。 夏阳一身灰尘牵着两只鹿,到酒楼找王管事,一脸憨厚的笑道:“王叔,一不小心抓多了,两只你都要吗?” 王管事嘴角不由抽了抽,眼神复杂的看着夏阳,“就是再多我也能收下,这么大一个酒楼还怕卖不掉吗?” “嘿嘿。”夏阳不好意思的笑笑,王管事就是不要也能卖给别人,他只是不想麻烦也要避着点人,“王叔价钱给的公道,只是不想给您添麻烦。” 王管事现在确实不需要鹿了,但夏阳送来一定要收下,卖给药铺或是其他地方,不一定有自己给的价格高。 “有猎物就送来。”王管事道:“就算我这里不需要,也能给你送到别处,不用担心卖不出去。” “多谢王叔。”夏阳感激的一笑,“以后只要王叔有用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夏天不好保存,猎户若是打到大家伙,不一定能一下子卖出去,有时候会损失一部分,有王管事做保夏阳不用再操心这些事。 “行了,我给你算银子。”王管事仔细看看两只鹿,都是活蹦乱跳的公鹿,一只大概有七、八、十斤“你小子这回又赚到了,给你六十五两银子怎么样?” “行,王叔给的价钱决对比别家高。”夏阳高兴的笑道。 他抬手擦擦汗,心里感叹:不愧自己花三天时间筹谋,终于抓到两只成年公鹿。 “小子,你怎么抓到的?”王管事疑惑,若是这么好抓,鹿的价格也不会这么高,何况夏阳还是一个人。 “我用绳子套的。”夏阳道:“找到鹿群,挑好下手的鹿,把两根绳子都拴我腰上,套上一个接着再套另一个,只要速度快就没问题。” “那鹿不会拉着你跑吗?”王管事疑惑的问道。 “跑啊。”夏阳一笑,“怎么会不跑呢!所以我说速度要快,否则刚套中一个,另一个还不等动手,就被鹿拉着跑哪还有机会套另一头。” 王管事打量他几眼,只是夏阳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简直是没眼看,特别是腰部那个地方都快拧成麻花了。 “成年的鹿劲儿太大。”夏阳伸手整理一下破烂的衣服,“两只又不是往一个方向跑,费了我不少劲儿才把它们凑到一起安抚住。” “你也不怕你腰断了?”王管事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为了钱,你连命都不要了?” “怎么会。”夏阳讪讪的笑笑,“我有万全之策,哪怕抓不住鹿,自己也不会有事。” 原来他在自己腰上,绑上一圈儿砍成段串在一起的竹子,用来阻挡绳子的拉扯力度,能很大程度保护自己的腰在野鹿的拉扯下不受伤。 夏阳还准备好砍刀,做了两手准备,实在不行就是砍断绑住自己腰的绳子,也不准备让自己受伤。 大不了自己不贪抓两只鹿,只留其中一只顺着它的力道跑,慢慢再安抚受惊吓的鹿,把它拉住不让它再逞凶性。 “你也是胆大。”王管事摇头,他比较看好夏阳这个人,忍不住劝道:“可别轻易冒险,不是哪次都能好运让你算计到。” “是,我知道了。”夏阳收起笑容,乖乖的承认错误,“以后我不再贪多,一定稳扎稳打做事。” 今天也是很危险,夏阳知道自己心急了,算是得个教训,暗暗警告自己以后不能再这么大胆。 王管事把银子给他,欲言又止的道:“做事之前要多想想,别以为自己比一个汉子有本事就不管不顾,家里人还需要你呢!” “哈哈哈。”夏阳大笑,对王管事竖起大拇指道:“还是王叔有眼光,知道很多人都比不上我。” 王管事眼角直抽搐: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算了,天不早,你回吧。”他无力的挥手,像撵苍蝇一样撵夏阳走,“免得家里人担心。” “哟!”夏阳抬头看天色,已经黄昏时分,到家估计都黑了,“王叔,我先走了。” 等他一路跑回村子,天边最后一抹余晖都已经消散,夏阳心急如焚恐怕小秀才担心。 还不等他到家,远远的就看见自家门口站着一个人,看着山的方向一动不动。 “小秀才。”夏阳气喘吁吁的跑过去,一把在柳景文身后抱住他,“我回来了。” 柳景文身体一僵,随后感觉自己腿软有些站不稳,抬手抓住夏阳手臂支撑住身体,声音里带着后怕道:“你去哪了?” 夏阳发现他异常,用力把柳景文抱紧,“去镇上了,对不起,我回来的太晚让你担心了。” “没事。”柳景文呼出一口气,有些无力的说道:“先回家吧。” “好。”夏阳答应,弯下腰把柳景文打横抱起来,“我抱你进去。” 柳景文没有反对,也没有说话,只是沉默不语,神情蔫蔫的没有一点精神,看着有些疲惫。 “今天有点事耽误了。”夏阳把他抱进去,见他低着头也不说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扯扯身上破烂不堪的衣服,“以后我一定早点回来,不让你担心。” 他从没见过柳景文这幅模样,又是解释又是道歉,见他一点反应不给,夏阳急忙又保证道:“你放心,这样的事不会再有,以后我一定按时回来。” “小秀才,你说句话呀!”夏阳无论怎么说,柳景文就是不抬头一点反应也不给,“我知道让你担心了,我也不想这样。” 柳景文:“……” 没反应,像是没听到一样,不管夏阳怎么哄怎么保证,就是一语不发,蔫蔫的再没有往日见自己回来时眉开眼笑的喜悦模样。 夏阳一咬牙,妥协的保证道:“我以后再也不去山里了,没你允许我决对一趟也不去,你看这样行吗?” 柳景文:“……” “好吧。”夏阳实在没辙,天已经黑了,两人还没吃晚饭呢,“我先去做饭,等吃完我们再说。” 柳景文慢慢抬头,看着夏阳的背影,红着眼睛咬牙切齿的道:“我还治不了你了?” 他不知道的是,夏阳一进厨房,看见锅里熬好的粥,眼睛一热差点流下泪来,“小秀才,你怎么这么让人心疼。” 夏阳从厨房冲出来,跑进屋拉起柳景文的手,发现手背上有一片红,显然是被烫到了,心疼的问道:“还疼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13 20:45:24~2020-08-14 18:18: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雪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唉!” 夏阳孤单单的坐在树下叹气,透过窗户看着屋里的柳景文,心里万般无奈。 小秀才已经两天没与自己正经说话,偶尔应一声也是“嗯、哦”的一个字敷衍自己。 灿烂如朝霞,美好如白玉,每日笑意炎炎的小少年一去不复返,夏阳怎么想怎么不舒坦。 夏阳喜欢小秀才浑身散发着温润如玉的气息,想看他每日笑脸相迎,特别是自己每日回来那一刻,漂亮的眼眸骤然燃起的那一抹绚丽的色彩。 现在是什么都没了! 每日沉默以对,除了吃饭以外足不出户,连院子里都不肯多呆一会儿,安静又寂寥的在屋子里整日发呆。 “小秀才。”夏阳嬉皮笑脸的站在窗外,眼睛扫过书桌上摆着的一本书,“今天有点凉风,出来凉快凉快?” 柳景文:“……” “我给你沏好茶了,出来喝点。”夏阳看他不动,转身进屋,准备把他劝出来,总这么僵着不是回事。 “走吧。”夏阳揽住他肩膀,笑呵呵的说道:“多大点事,过去就算了,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他轻轻摇晃柳景文肩膀,俯下身子凑在他耳边道:“我不是认错了,也做了保证,你看我这两天不是乖乖的听你话没出去。” “走吧,走吧。”夏阳一边摇晃一边讨好,“要不,我发誓?你说句话,我全听你的。” 柳景文无奈:这个夫郎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气什么,真是一点心没有。 “你衣服坏了。”柳景文头也没抬,只是闷闷的说道:“那天我摸到了,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清楚。” 夏阳傻眼,想起那天是自己抱他回来,可能正好摸到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产生怀疑,小秀才有些担心了。 “我的错,真是我错了。”夏阳无法狡辩,柳景文这两天与自己生气,原来是担心自己,“小秀才,你别生气。” 他有些感动,小秀才是真心对自己好。 夏阳把柳景文搂在怀里,下巴放在他肩膀上,干涩的说道:“我知道你在家里等我,不会不顾自己安危,真的。” “你知道就好。”柳景文依在他怀里,任由夏阳抱着自己,“其实我不是生你气,是气我自己,若是我有用一些,怎么要你天天往外跑这么辛苦。” “说的什么话。”夏阳轻抚他后背,“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家,我们都在努力让这个家变的更好,不要把责任揽在你一个人身上,我们都有责任。” 他心里叹气:小秀才也是认真努力,这一段时间在家里什么也没做只有自己一个人忙,可能心里有些不舒服。 “不要想这些了。”夏阳安慰他,“等过些天割完麦子,我们就要盖大棚,之后我也没什么时间总出去,你就不用担心了。” “山林危险,就是正经猎户也不能完全保证自己安然无恙。”柳景文道:“我知道你为建大棚和房子的花费着急,我会想办法筹银子,你先别急。” “嗯嗯,我知道。”现在无论柳景文说什么,夏阳也不会反驳,好容易哄好这个祖宗可不能再气着,“我们去外面喝茶,吹吹风凉快一些。” “来,我扶你。”夏阳一手搂着他肩膀,一手扶住他胳膊,小心翼翼的搀扶,“慢点,别急。” 柳景文抿唇不语,顺着他力道往外走,“该说的我都说了,怎么做你自己斟酌,我也不能管着你。” “管管,我用你管。”夏阳急忙道:“只要你说话,别一天蔫蔫的没一点精神,你管什么都行。” 这两天他真受够了,家里静悄悄的没一点动静,夏阳悄悄看眼柳景文:小样儿,给自己来冷暴力! 没办法,明知道他也得上当,两人不能总这么僵着,总要有一个人大度一些先低头把事情说开。 “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要管你。”柳景文压不住嘴角上扬,装作不在意的说道:“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别总往山上跑,其他的事我也不干涉你。” “知道,一定。”夏阳猜到他要说什么,认错态度极好,“我不会冒险,你放心,我怕死。” “呵。”柳景文笑出声,不再端着,看夏阳小心伺候自己的模样,他心里也不舒坦,“知道怕死,以后就小心一些,别把自己弄的那么狼狈。” “知道。”夏阳给他倒上茶,“以后有事就说,别闷在心里,你不说谁知道你想什么。” “你自己犯什么错不知道吗?”柳景文昂起头,一副傲娇的模样,看着夏阳说道:“看来你还是不太明白,那我就告诉你,不知道爱惜自己,不知道我每天都担心你,总是自以为是,凡事不分轻重缓急。” “我知道你着急挣钱,但越急越容易出错,若你真在山里遇到危险,我去哪里找你?” 夏阳一言不发,任由柳景文数落,他是想过这些也放在心上,但没有那么用心,他自己承认。 “算了,我也不说你。”柳景文道:“你自己好好想想,我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连累你,更不愿意让你一个人承担整个家。” “明天要收麦了,我去帮你家几天忙吧?”夏阳见柳景文又不说话了,转移话题道。 想起昨天柳老大他们从县城回来秋收,过来告诉柳景文,柳父从县城赶往府城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事。 “你爹去府城干什么?”夏阳奇怪的问道:“连家都不回,直接不顾秋收从县城去府城,是有什么急事吗?” “若有急事,大哥他们会不知道。”柳景文感到头疼,他当然知道柳父去做什么,但他不想说。 “唉!”他叹息的抬手扶额,以为自己劝解几回柳父应该打消主意,没想到竟然这么执着完全抛下家里事不管,直接从县城走了。 “你别担心。”夏阳看他犯愁的模样,安慰道:“你爹走南闯北有经验,路上不会有事。” “不是这个问题。”柳景文道:“他没银子,在县城做这么久的工就是为了攒钱做路费,好在没把大哥他们的工钱拿走,否则家里人都得生气。” “哦。”夏阳虽然疑惑,但不好多问。 柳景文也不想多说,这里的事情比较多,让夏阳知道跟着一起烦恼,得不偿失。 “有时间就过去帮几天吧。”柳景文想想道:“直接到地里,不用去家里。” “知道。”夏阳点头道。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有人叫门,“柳兄,我是王浩。” 夏阳一转头,就看见一个青年站在门外,一脸笑容的看着他们,“这是你那个来帮忙的同窗?” “嗯。”柳景文点头,“请他进来吧。” 夏阳去开门,见眼前青年二十左右岁,身穿灰色长衫,身姿笔挺,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看着自己。 “请进。”夏阳伸手做个请的姿势。 “阳哥儿还好吗?”王浩打量夏阳几眼,笑道:“气色比在家里好很多,看来你的伤已经无大碍。” “好了。”夏阳心中一凛,这个人认识自己,“受伤之后,我有些事情想不起来,看着好像有些眼熟。” 他低头用拳头敲敲自己眉心,借机快速翻找脑海深处的记忆,想知道这个人与原身是什么关系。 “一时想不起没什么。”王浩恍然,笑道:“只要你回娘家几趟,村子里的一些人和事就能记起来了。” “我想起来了。”夏阳听他提到娘家村子,猛然想起来这个人,“你是王童生,我们是邻居就隔几户人家。” “对对对。”王浩看他想起来,笑道:“我说的没错吧,只要见过慢慢会想起来。” “嗯。”夏阳点头,请他坐下给他倒茶,“只听说有个王童生会来,不知道原来我们是一个村,还是熟人。” “忘记和你说了。”柳景文笑道:“我以为说王童生,你就会知道是你们村的,没想这王姓童生不一定就你们村子里有。” “这倒是柳兄你大意了。”王浩笑道。 “是我的疏忽。”柳景文微笑道。 “你们喝茶。”夏阳给他们倒好茶,转身离开,没想到遇见原身认识的人,“我去那面看看秧苗。” 本着多说多错,夏阳躲开王浩,免得被他看出问题,毕竟自己不是原身说不定什么时候露出破绽。 王浩看夏阳坐在不远处,背靠着大树,一条腿曲起,一条腿伸开,手里拿着一颗小草来回悠荡着耍着玩儿,一副悠然自得的无赖模样。 皱眉看眼柳景文,暗道:幸亏柳兄看不见,若是瞧见还不得休回去,一点规矩都没有。 “柳兄。”王浩道:“这次看到阳哥儿,发现他变化挺大,估计是摔坏头所致,言行举止与以前大不一样,柳兄还要多担待一些。” “阳哥儿很好。”柳景文看眼夏阳,轻轻一笑道:“我不愿拘着他,只要他自己喜欢怎么样随他意。” “柳兄好胸怀。”王浩赞道:“阳哥儿确实很好,勤俭能干是个过日子的人,柳兄完全可以放心他的人品。” “这个自然。”柳景文道:“可惜我知道的晚,若是早知道他不愿意嫁进来,我一定退婚。” “只是遇见你知道这些情况时,我们已经分家出来,若是再给他一份和离书,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柳景文话是这么说,只是一点遗憾的意思也没有,心里倒是有点沾沾自喜,幸亏自己知道的晚,将错就错过到现在。 若是以前,他会毫不犹豫退婚,或是夏阳想要和离也行,但是现在嘛!有点困难。 “柳兄别这么想。”王浩劝道:“阳哥儿不懂这些,就是找哪个人家也不如嫁与柳兄,慢慢的他会明白。” “你千万别给他和离书。”王浩想起一件事,说道:“以前他爹娘对阳哥儿还不错,自从兄长们陆续娶亲,进门的几个嫂子没一个是省事的人,阳哥儿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 “他们爹娘也不管,若是你给他和离书让他回家,别说不一定收留他,就是勉强让他留下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柳景文心里明白,夏阳若是回娘家,不是做牛做马就是再被卖一回,哪种情况都不会有好下场。 “唉!”他叹道:“他爹娘怎么可以这样,儿女婚姻大事竟然任由儿媳妇做主,结亲跟卖人一样,真是让人无语。” “他妹妹也订婚了,听说光要聘礼不出嫁妆,直接与对方讲好,在村子里脸都丢尽了。”王浩道:“已经定好日子,秋收后出嫁。” “嫁了也是好事。”柳景文蹙眉,“离开那个家兴许好过一些。” “但愿吧。”王浩道:“我看阳哥儿现在挺好,不像原先苦着一张脸的模样,兴许已经想开了愿意与你好好过下去。” “当然。”柳景文一挑眉,“从他嫁进来的那日,就没有不愿意的模样,一直都是努力好好与我过日子。” 他说到这些,特别有底气,夏阳一天有多忙多能干,他都看在眼里,比一个汉子还有干劲儿。 就是自己说了能养他让他安心别那么受累,夏阳也没一天休息的时候,一心想挣钱把日子过好。 “给你。”王浩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江掌柜不在,说是去京都没回来,我把你情况说了一下,那个管事只给拿了二十两银子,说要江掌柜同意才能全部付清。” “这是看我不能再写话本。”柳景文笑道:“不急,等江掌柜回来再说,总不能把那些银子贪墨了去。” 王浩笑道:“我看他倒是有点那意思,若不是书铺里有一些学子在,这些都不一定能给。” 柳景文摇头笑道:“今非昔比,他们认为我无需被他们顾忌,没想想我现在还有何顾虑,大不了功名不要还能被他们把此事压下去?” …… 夏阳坐在树下,看着自己培育的西瓜苗,想到自己让小秀才担心产生不安,到底是忽略了他的心理。 柳景文的世界,现在是一片黑暗,极其容易产生不安害怕的情绪,这是夏阳一直忽略的问题。 通过这次,夏阳明显感觉出小秀才心里有很多事,一直藏在心里不肯说,“唉!”他感觉越来越束手束脚。 不过,现在也不错,每天看到小秀才自己就开心,无论做什么事干多少活都不觉得累,心甘情愿! “阳哥儿。”王浩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面前,夏阳都没发觉,“我先走了。” “别着急走,吃完午饭再走。”夏阳站起身挽留。 “不了,家里还有事。”王浩道:“等农忙过后,我再过来,到时不会少打扰。” “怎么会是打扰,还要谢谢你过来帮忙呢。”夏阳笑道。 “彼此帮衬。”王浩笑笑,看着夏阳欲言又止,停顿了片刻后还是说道:“柳兄人品可信,阳哥儿还是好好想想,若是换做其他人家,兴许没有现在这么自在。” 王浩说完也不等夏阳回话,挥挥手自己离开,他言尽于此,算是尽了同村之谊,至于夏阳怎么决定他没权利干涉。 夏阳听到这几句话,心虚的看眼柳景文,想起原身不愿意嫁给他的事,不知道王浩告诉他没有。 “你怎么不留人吃饭?”夏阳一边问,一边仔细观察柳景文神色,“他这么急着离开是有事吗?” “我托他帮我去县城办点事。”柳景文说道:“现在帮我办完,就急着回家准备割麦子的事。” “哦。”夏阳点点头,看柳景文脸上平静,王浩应该没说什么,一个男人哪能那么八婆,“也是,他是家里老大,农忙是主力。” “给你。”柳景文把钱袋子给夏阳,“这是王兄帮我结算回来的话本钱,二十两银子,不够的我再想办法,过几天我去镇上一趟,再筹集一些回来。” “够了,够了。”夏阳拿着钱袋,心里五味杂陈,“加上我手里的银子,盖房子也够了,不用去借。” “够了?”柳景文疑惑的看着夏阳,“连盖房子钱都够了?” “够了。”夏阳拍拍他肩膀,笑道:“你放心,我们家现在每天不少挣钱,足够用。” “好吧,不够的时候你再与我说。”柳景文没再追问,只是嘱咐一句道。 “三天就挣一两银子。”夏阳道:“有时候还要多一些,现在离盖大棚和房子还有些日子,又能挣不少,你说够不够?” “嗯。”柳景文点头,附和一句,“阳哥儿说够那就是够,我信你。” “我把银子放屋里去。”夏阳拿着钱袋往屋里走,不想谈钱的事,“一会儿你跟我说说,你家地在哪里,明天我去帮忙。”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14 18:18:05~2020-08-15 18:31: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莎呀 10瓶;冷 2瓶;DCM520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金黄的麦浪一望无际,沉甸甸的麦穗随风摇摆,预示着今年又是一个好收成。 夏阳送完菜回来,拿着一把镰刀,带上草帽来帮柳景文家割麦子。 看着成片的麦田,间隔不远就会有一户人家在抓紧时间收割,一个个弯着腰汗如雨下。 他一路走一路看,想着自己以前也经常这样帮着家里抢收,有些怀念家人。 “唉!”夏阳轻轻叹息,自己可能再也看不见家人,现在唯有一个柳景文能陪在自己身边。 “阳哥儿。”一个中年妇人向夏阳招手,“你怎么来了?” “帮小秀才家收麦子。”夏阳说道。 这个妇人是天天去自己家送菜的熟人,夏阳过去与她说几句话。 他高大的身形跟汉子一样,这段时间吃的又好,身材明显更加健硕,肌肉饱满有力,浑身似乎有使不完的劲儿。 “阳哥儿就是能干。”妇人赞叹,她看眼自家的小哥儿,“你看看我家儿子,也很能干,就是看着没你结实有些偏瘦。” 夏阳看眼那小哥儿,果然身材偏瘦,模样清俊,大概一米七左右,是这里典型的小哥儿类型。 “长的不错。”夏阳道:“看姿势就是一个干活能手,你老有福。” “是呀。”妇人笑道:“别人家怎么样我不管,我们家的小哥儿可要好好疼,都是我自己的孩子分不出远近。” “是。”夏阳笑道:“想开就好,就是儿子不孝顺的也不少,何必要分远近,都是您老自己的骨肉。” 他与妇人说几句,就要往柳景文家的麦地去,“我去帮忙,有时间再我们再唠嗑。” “好,去吧。”妇人笑道:“他们家就在前面不远。” 她看着夏阳走远,对自己老头道:“这么多年也不留一点情面,左邻右舍还有几分情意呢!” “别人家的事少管。”她老头子眼皮都没抬,面无表情的说道:“若是能顾及一点,柳成和也不会那么多年没出去打工,整日在家里抱着不松手。” …… 夏阳走到柳景文家地头,见柳老大夫妻和柳老二夫妻四个,正弯腰在地里割麦子。 他看看四周,柳母没在应该是留在家里,夏阳也没跟他们打招呼,直接找块地方开始割麦子。 这活他经常干,动作特别熟练,不一会儿功夫就割了一片,以夏阳以往的经验,他一天能割差不多两亩。 上午自己过来割一个时辰,下午再过来割两个时辰,来两天柳景文家这五亩麦地就能割完。 “哎,你谁呀?这是我家的麦地。”柳大嫂累的满头大汗,直起腰想歇一会儿喝点水,就见一个陌生的人在割自家的麦子。 夏阳一抬头,眼睛正好与她对上,柳大嫂顿时把要出口的话又咽了下去,她没想到是夏阳。 “阳哥儿。”柳老大他们听到动静,全都抬头看过来,“你怎么来了?家里不是很多事忙吗?” “那些不急,我先来帮干两天。”夏阳道。 他说完又弯腰割麦子,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抓紧干活比什么都强,免得变天耽误收成。 柳家人对视一眼,没人再说话,继续抓紧干活,但是心里都觉得舒坦,毕竟谁也没想到夏阳会过来帮忙。 夏阳干了一个多时辰,割了一大片麦子,眼看快到中午,他擦擦额头上的汗,对柳老大他们招呼一声,告诉自己先回去下午再过来。 柳老大张嘴想要留他吃饭,被柳老二拉住,“三弟在家呢,让他回去吧。” 他又压低声音道:“别告诉娘,等她知道再说。” 柳大嫂她们会意的点头,有人帮干活是好事,柳母那里先瞒着,免得闹起来难看,她们也要被趁机说教。 夏阳回到家,没看到柳景文坐在院子里等自己,狐疑的伸头往窗户那里看看,屋里也没人。 一转头的功夫,就看见柳景文蹲在厨房里,正在灶口那里点火,“哎呦!这个祖宗!” 夏阳急忙跑过去把人拉起来,“火都点着了,你还打火呢?” 柳景文手里拿着打火石,听到夏阳的话,站那尴尬的笑笑,“没感觉到热,还以为没点着呢。” “你消停点吧。”夏阳叹口气,蹲下身子把灶口的小火苗往里推推,把柴火烧起来,“上次你的手,是不是点火时烧的?” 他当时以为是熬粥烫的,可看着又不像,现在明白是烧火时弄的,都点着了还点呢,能不把手烧着。 柳景文:“……” 说啥?听不见。 夏阳揭开锅盖,发现米已经淘好上屉准备蒸,他赶紧把柳景文推出去,“我来做饭,你去外面坐着。” 他倒水洗脸洗手,快速的收拾干净自己,又去厨房揭开锅盖,看看米放的水够不够。 好家伙!幸亏他回来的及时,否则别说柳景文手保不住,这锅饭也别想吃,水刚没过米放的根本就不够。 “唉!”夏阳叹气,发现小秀才现在根本管不住,自己得好好与他谈谈,这一天天不消停,说不上哪天再把厨房烧了。 “以后饭我来做。”夏阳收拾完厨房,出来看柳景文正悠闲的喝茶,“你这手得保护好,以后还要留着端茶杯呢!” 柳景文脸上一片茫然,无辜的眨眨眼睛似乎不明白夏阳的意思,说道:“没事,火苗大了会发热,我能感觉到。” “是。”夏阳点头,“热了也就烧手了,知道不?” “你不疼,我疼。”夏阳拿起柳景文的手,“又白又嫩,碰一下都会红,你能不能小心一点?” “我不怕你把厨房烧了,我是怕把你自己烧了。”夏阳道:“别当我不知道,你每天把屋子擦的干干净净,我不说是知道你想帮我分担一些,也不想你不高兴。” “但是做饭太危险,这个坚决不行。”夏阳语气坚决,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悦,“若是想帮忙,等我在家的时候,你想做什么都行。” “好。”柳景文答应的痛快,微微点头特别的乖巧,“以后你不在,我不进厨房。” 柳景文不想把家里的一切都压在夏阳身上,但也不想让夏阳不高兴,既然他担心自己,就想别的办法好了。 “嗯。”夏阳满意的摸摸他的头,借机多揉了两把,“你怎么换衣服了?” 柳景文早上穿的长衫,现在换了一身粗布短打,这身衣服穿在他身上,虽然没有减掉他几分风采。 但怎么有穿着长衫,一副俊美如玉翩翩美少年的模样好看。 “长衫穿着不舒服,不如短打方便。”柳景文道。 “也是。”夏阳上下看看柳景文,“明天给你买几身短襟衣服,这粗布的不适合你穿,细皮嫩肉的别再把皮肤磨坏了。” “我要棉布的。”柳景文道:“其实我从小就这么穿,已经习惯,不需要太好。” 他没有反对,知道自己说了没用,只要夏阳认为好的,无论自己说什么他都会给自己买回来。 柳景文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棉布的衣服,免得夏阳又要买绸布做的,不知道还要花多少钱。 “行。”夏阳不再耽搁,“我去做饭,下午还要去麦地割麦子。” 谁知道,他下午刚到柳家地里,就见柳母冷着一张脸站在地头,看着他的目光莫名其妙。 夏阳没理会她,就要下地干活。 “你站住。”柳母上前一步,把夏阳叫住,“我说过,分出去以后就不要再过来,你是没记住吗?” “啧。”夏阳摇摇头,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你以为我是冲着你过来帮忙?想多了吧?” “我不管。”柳母道:“这里不需要你,马上离开,以后柳家任何事都与你们无关,不要找借口过来。” “娘,你干什么?”柳老大不满的说道:“阳哥儿好心好意来帮忙,你怎么能说这些话。” “好心好意?”柳母冷笑:“他们若是好心就不应该过来,要是没什么可图你以为会过来帮你们干活吗?。” “娘。”柳老二怕她再说出什么,急忙拉住她道:“你想清楚,地里这么多人别闹的不好看。” 柳老大看安抚住自己娘,笑着上前对夏阳道:“阳哥儿,你家里活计也多,先回去忙你的事吧,我们这里若缺人再找你帮忙。” “好。”夏阳利落的转身,没人愿意白干活受累,他来这里不过是看柳景文的面子。 “娘。”柳老大看着柳母,无奈的说道:“何必闹的这么难看,连个面子情都没了。” “你还想要什么情?”柳母阴沉着脸,冷笑一声道:“你们是想你爹卖房子卖地,把家里一切都搭他身上吗?” “怎么会。”柳老大道:“这么多年,爹并没有亏待我们,该有的一点也不比别人少,就连学堂我们也读了几年,是我们读不出什么名堂,自己也不愿意再读下去。” “没少你们?”柳母一下子挣脱柳老二的手,气急败坏的问道:“你们每日都坐在你爹肩头,你们整日被你爹抱在怀里疼爱呵护,像个祖宗一样供养到大?” “那时我们都大了,哪需要爹那么疼着?”柳老二烦躁的擦下头上汗水,“你别老想那些行吗?别人家如何偏心宠孩子,怎么亏待不受喜爱的儿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何时这样过?” “那他是怎么对我们的,就为了一个刚嫁进来的小哥儿,竟然与我那么说话,还净身出户搬出来。”柳母神情阴郁,眼里闪过怒火,看着两个儿子说道:“你爹暗中不一定给他多少银子,别以为我不知道,就你们才以为你们爹公平。” 她就是怕这样,才一直不愿意与柳成和闹翻,他手里有银子,没想到柳景文竟然自己要求离开。 自己头脑一热,这么多年一直盼望的事终于有了希望,一时急切就把他们趁机撵了出去,可看他们现在的日子,一定暗中得到不少钱财。 “搬出去还不是你闹的,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吗?”柳老二气的把镰刀一下子扔出老远,压低声音怒吼道:“若不是这样,又怎么会有今天,爹也不会离家去府城。” “老二。”柳老大怕吵起来,忙呵斥他:“你怎么说话呢?快干活去。” “去府城?”柳母突然一脸狰狞的喊道:“还不是为了他,为那个祖宗,你们以为是我逼的吗?” “行了,行了,娘。”柳老大安抚激动愤怒的柳母,看看四周地里收麦子的那些村里人都往这面看,压低声音道:“你已经把他们想办法撵出去,就别再提以前了,反正你和三弟一直冷淡很少说话,现在这样挺好。” 站在一旁的柳大嫂和柳二嫂对视一眼,不敢上前说话劝解柳母,默默的减弱自己存在感,趁着他们不注意悄悄的去地里割麦子。 柳二嫂:“大嫂,我早看出婆婆对小叔不好,但又找不到哪里不同,还以为是我看错了。” “别管那么多事。”柳大嫂道:“我们已经分家,有婆婆在就当没那个人吧。” 柳母长出一口气,努力压下自己的愤怒,“你们以为你爹把他分出去就不管了?我告诉你们不可能。” 她瞪着眼睛,言辞凿凿的说道:“他去府城一定是为了他,你们爹多少年没去了,当年就是有人找他过去他都不去,宁可一文钱不挣就守在家里。” 柳母看他们无动于衷,无奈的叹息,“你们就是太老实不知道挣,娘不能看着你们什么都没有,别的不说,家里这些家产一点不能动,一定要牢牢看住。” “可家里的地有三弟一大半儿呀!”柳老大叹息,他看眼柳母,“这事就算了,三弟的性子都知道,他说不要就绝不会再贪图这些,你就放心吧。” “哼。”柳母轻蔑的冷哼,斜眼看着他不满的说道:“这话你敢说我不敢听,以后的事谁知道会怎么样?最好就此一刀两断。” “而且他们刚搬出来,你们看那日子不知道比我们好过多少,你们爹一定藏起来不少银子都给他了。” “行行行。”柳老二服了,对自己娘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你说的有理,说的对,但我们根本不可能如你愿与三弟挣,更不会撕破脸一点情意不留,这么多年我想你应该明白,以后最好别再念叨这些,烦,快念叨一辈子了,你还有没有完?” 他转身就走,留下柳老大独自面对柳母,夹板子气没人想受,“娘,你回去歇着吧,我们还要收麦子呢。” 柳老大也是没办法,他现在特别感谢他爹的强势、狠辣和无情,无论是谁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定。 否则这么多年,家里不知道闹成什么样子?这人刚一走,自己娘又开始不依不饶,让他们头疼无比。 “这事你们不管我管,他别想从家里拿走一丝一毫的东西。”柳母一生气甩袖子走人,都是一些不争气的东西。 …… “我回来了。”夏阳回到家,放下镰刀坐在柳景文身边。 “你怎么回来了?”柳景文疑惑的问道。 “那里不需要帮忙,我就回来了。”夏阳盯着柳景文的脸,仔细观察他表情,说道:“你娘也去帮忙了,他们现在人手够用。” “哦。”柳景文听完淡淡的笑笑,点头道:“这样也好,以后不用再顾及什么,一刀两断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小秀才。”夏阳看他神情平静,没有一点悲伤的气息,往前凑了凑道:“你记得,羊肉到什么时候也贴不到狗身上去,没那个缘分趁早一别两宽。” “说什么?”柳景文哭笑不得,抬手把夏阳凑近的脑袋推远一点,“这些事你不用管,当没有他们就行,有事还有我顶着呢。” “知道。”夏阳“嘿嘿”一笑,不管柳景文明不明白,就此绕过这件事,“等麦收后,我们就盖大棚,以后谁也别想再为难我们。” 他建大棚不光是为挣钱,其中还有别的目的,现在就等成果出来,夏阳可以着手自己想做的事。 “嗯。”柳景文笑笑,听出夏阳的期待与急迫,“我们一步步来,盖大棚盖房子,很快我们就会脱离现在的处境。” “期待吗?”夏阳问道:“等那一天,你想做什么?” 柳景文转头看向夏阳,轻笑道:“当然是养夫郎。” “咳。”夏阳一口水差点喷出来,柳景文执念太深,一天到晚总是想着这事,叹息道:“还是我养你吧!” 他一脸无奈的伸手揉揉柳景文的头,“你无忧无虑、安安稳稳的呆在家里,就是帮我了。” “哈哈哈。”柳景文没躲开他的手,现在已经习惯夏阳时不时在自己头上作乱,只是挑眉得意的笑道:“到什么时候,我也是汉子。”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15 18:31:07~2020-08-16 15:02: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独来独往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0656550、阿莎呀 10瓶;亲吻月亮的鸣子 3瓶;DCM520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动工了~” 麦收后,夏阳选了一个吉日,就在今天开工建大棚。 “放鞭炮~” 夏阳点燃鞭炮,“噼里啪啦”一阵响,浓浓的火、药味飘荡在空中,他心情极好。 他双目含笑转头看向不远处,柳景文神情严肃极其虔诚的站在那里,今天特地陪自己一起来祭典。 “小秀才。”夏阳忽略那些热情洋溢的村里人,走到柳景文身边,轻声道:“开始动工了。” “嗯。”柳景文伸出手,被夏阳一把抓住,认真的说道:“恭喜你如愿以偿。” “同喜。”夏阳倏然一笑,握着柳景文的手微微用力,“我们都会如愿以偿,只要我们努力。” “会的。”柳景文眉眼带着喜悦,笑容灿烂夺目,“阳哥儿,你一定会成功,我相信。” “这么有信心吗?”夏阳笑笑,转头看着二树带人开始干活,一个个神清气爽好像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我也有信心。” “嗯。”柳景文轻轻摇摇自己被夏阳握住的手,“你去忙吧,我先回去。” “好。”夏阳没有松开,“我送你。” 他们刚走出几步,就听到后面有人喊。 “阳哥儿。” 王昭跑到他面前,一脸笑意的对夏阳道:“我过来帮忙,有什么活计你尽管安排。” “好啊,这两天你跟着我,正好看看,学会了你家里盖时也方便。”夏阳笑道:“谢谢你这么远还过来帮忙。” “谢什么,我也帮不上多少。”王昭不好意思的说道:“你帮我那么多,可我什么也不能为你做。” “怎么能这么说?你这不是来给我帮忙了。”夏阳笑道:“你有多能干我可知道,一定能帮我不少。” 夏阳看他窘迫的模样,不觉有些好笑,又看看他身上特意穿的新衣服,知道他是来给自己长脸。 “小秀才。”夏阳侧身,他一只手扶着柳景文的胳膊,另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这是王昭,特意过来给我们帮忙。” “谢谢昭哥儿特意过来帮忙。”柳景文脸上带着微笑,温声道:“阳哥儿说过,你是他最好的朋友,请到我们家先坐坐认认门。” “谢谢,谢谢柳秀才。”王昭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眼夏阳,说话有些磕巴,“阳哥儿也说过柳秀才人特别好。” “行了,你们这么客套干什么。”夏阳笑着阻止他们,对王昭道:“到我家先坐一会儿,再把你衣服换了。” “好。”王昭指指背后的背篓,高兴的说道:“我带了衣服,还给你们拿了一些果子。” “你拿这些干什么?山上都有。”夏阳看他背篓装的满满的,笑道:“你也不嫌累,背了这么远的路。” “你说柳秀才喜欢吃,我想着你这段时间可能没时间上山,就带来一些。”王昭道:“山上的苹果、梨和枣子陆续熟了,过这一段时间就没了。” “那多谢昭哥儿了。”夏阳笑道。 “不用谢。”王昭低头笑道。 他脸有点红,想买些东西过来,又怕夏阳不收,家里也没其它拿出手的东西,就想出这个法子来。 他们一边往回走一边说话,王昭偷偷看眼柳景文,只见他长的唇红齿白像个娇养的小哥儿。 悄悄凑近夏阳一些,低声道:“你家柳秀才若不是比你高一些,看到他这幅好模样,再被你这么宠着走路也要搂在怀里扶着,还以为他是你夫郎呢。” “噗!”夏阳无声的在心里吐口血,这是他最大的痛,不但比柳景文矮,还要给他做媳妇儿。 王昭这些话决对具有杀伤力,不但把夏阳打击的没话说,柳景文也是面红耳赤,想要挣脱夏阳搂着自己的肩膀,又怕被人发现他听到更尴尬。 气氛突然变得沉默,夏阳和柳景文都有些不自然,只有王昭没有注意到还带着羡慕的眼神一直偷偷瞄夏阳两个人,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们恩爱。 “坐吧。”进了院子,夏阳把王昭带到柳秀才经常喝茶的小桌子旁,“你们先说话,我去沏壶茶。” “不用不用,我不喝茶。”王昭急忙摆手推辞,茶这么贵谁能喝得起,“阳哥儿你别忙。” “你不喝,我们这还有个喝的呢。”夏阳把他按着坐下,已经忘记刚才王昭说的话,看眼柳秀才道:“我们家小秀才全指着喝茶打发时间,这可是读书人最喜欢做的事。” 柳景文:“……” 他看向夏阳,清澈的眼眸带着无辜,有些委屈的说道:“我以前也不喝茶,是你每天都给我沏茶让我喝。” “噗!”夏阳看他说的委屈,忍不住笑出来,“是,我说错了,我觉得这读书人就该做这些高品味的雅事,都是我非让你喝的。” 柳景文微微扬着下巴没有说话,事实如此没有什么好争辩,这个锅自己不背,何况还是在王昭他这个朋友面前。 “你先坐一会儿。”夏阳对王昭说道。 “嗯。”王昭抿嘴憋住笑,对夏阳点头应道。 “咳咳。”柳景文见夏阳走了,清清嗓子,“昭哥儿,不要客气,你和阳哥儿是朋友,以后有时间多过来走动。” “嗯。”王昭点头,突然又想到柳景文看不见,于是道:“多谢柳秀才,以后有时间我会来找阳哥儿的。” “好。”柳景文道:“经常听阳哥儿夸你,心地善良勤劳能干,自己独立支持一个家抚养弟弟妹妹,真的很不容易,辛苦了。” 王昭动了动嘴角,莫名的眼睛有些酸涩,还是第一次有人和他说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这不是你应该做的,而是你爹应该做的。”夏阳端着茶壶过来,正好听到他这话,“人只有愿不愿意,没有必须这两个字。” “那些不是你的责任,不是你应该或是必须做的事,是你自己愿意做、想做,这才支撑你苦熬这些年。” “我。”王昭想说,他们是我弟弟妹妹,是我的家人,我应该负责,但下意识相信夏阳说的话,把要说出口的这些咽了回去。 “阳哥儿说的对。”柳景文道:“就是应该负责的人不负,谁又能说什么,何况这些本不应该你承担的事,只是你自己顾及亲情罢了。” “我跟你说的事,你好好想想。”夏阳看眼王昭,他不想自己帮的忙最后便宜别人,“若是你自己做的决定,我也不劝你,只要你自己心甘情愿就行。” “我,我想好了。”王昭怯怯的抬起头,在夏阳鼓励的目光下猛的挺直胸膛,一咬牙道:“我要分家,分不了我宁愿像你们一样带着弟弟妹妹搭个窝棚住。” “好。”夏阳顿时露出笑脸,对王昭竖起大拇指,“我就知道你能想明白,不能让你这些年受苦受累挣来的一切全都便宜别人。” “嗯。”王昭坚定的点头,此刻他像拨开云雾寻找到光明,“阳哥儿,你说的对,为了我自己,也为了弟弟妹妹,我不能再这么糊涂下去,要多为以后打算。” “你们是商议要昭哥儿与他爹分家?”柳景文听出一些苗头,于是问道。 “不分家,还要等他爹带着外面的女人和孩子,等他们过好了来享受这一切吗?”夏阳道:“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就是昭哥儿太老实,若是我决对不分家,他们回来直接打出去,一点东西也不分给他们。” 夏阳真是有些生气,有后娘就有后爹,这人脑袋到底是怎么想的,是进水了还是迷糊汤灌多了。 他可不想辛辛苦苦帮王昭建好大棚,挣了钱以后被他爹和那女人知道,回来抢走这些。 “倒是应该打。”柳景文迟疑一下,决定顺着夏阳说,自己夫郎要顺着才能捋顺,“不过,昭哥儿可能没有你能打,还得从长计议。” “这不想个万全之策嘛。”夏阳知道王昭做不出来这事,于是给他提个醒趁现在家里情况不好,被他爹视为负担的时候考虑考虑分家的事,“分他爹一点东西,以后爱哪哪去,别来跟前碍眼。” “嗯。”柳景文淡淡一笑,“阳哥儿这方法好,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只是还有些难度。” “我知道,不过是送点礼的事。”夏阳道:“找几个说话有分量的人,村长、族长或是村里德高望重的人,让昭哥儿去卖卖惨再送点礼,怎么也能让他们分出来,只是得到的东西多与少的事。” “我只要房子就行。”王昭突然道:“我可以进山狩猎,也能采山货卖,但我想要房子,我娘是在那里过世的。” “要要,一定要。”夏阳拍拍他肩膀,安抚道:“只要你决定了,我们就好办这个事,等我盖完大棚找个时间去你们村子一趟,尽早把事情办了省心。” “这事急不来,慢慢筹划即可。”柳景文道:“只要有人为你们说话,房子一定分给你们,地多少也要给一些,毕竟得要你们能生活下去。” “就是,这点你别担心,我们慢慢想办法。”夏阳道:“你爹他们现在也不回来,先抓紧把眼前的事做好。” 他说着起身,对柳景文道:“我们去帮忙,你在家等着,一会儿我回来做饭。” “你别乱动,干活的人很多,不用你帮什么忙。”夏阳又不放心的嘱咐柳景文,“小秀才,你好好喝你的茶,我一会儿回来。” “放心去吧。”柳景文笑着摆摆手,“知道了,你在那面不也能看到我这里吗?我还能干什么?” 夏阳招呼王昭,“昭哥儿,你先去换衣服。” “好。”王昭起身顺着他指的方向进屋,把新衣服换下来。 等他们来到建大棚的地方,看见那些村里汉子挥汗如雨,干的热火朝天,没有一个抬头说话扯闲白,全部低着头认真干活。 “好久没有干这些了!”夏阳看着施工现场,有些怀念现代的时候,“我们也去帮忙,热热身留点汗。” 他带着王昭过去,也随着那些汉子砌墙,动作娴熟速度极快,时不时指点一下王昭,教他怎么砌墙。 王昭认真的听夏阳教导,一脸羡慕的看着他道:“阳哥儿,你真厉害,什么都会。” “不会就没饭吃。”夏阳头也不抬的快速砌砖,过往的艰苦与辛酸,一辈子也不会忘,“为了好好活下去,除了干就是干,还能有什么办法。” 他抬头看眼王昭,用袖子擦擦额头上的汗,笑道:“好在上天还是公平的,只要肯努力总能有那么一点收获,就这么一点点善加利用也能让我们生存下去。” “嗯。”王昭点头,清秀略微苍白的脸上布满坚毅,“总能活下去,只要我们不放弃。” “呵呵。”夏阳看他那副瘦弱单薄的模样,轻笑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们不贪心,只要能够生存,还是可以依靠自己不辞辛苦做到。” 他们一边说话一边干活,没有注意村子里那些来干活的汉子神色,各个都是一脸复杂。 原本这是汉子干的活,现在来了两个小哥儿,与他们一样做这辛苦的活计,还一点不比他们差,让他们的优越感受到打击。 王昭也就算了,看那架势就是刚学,不过是比较能干动作利落,是个肯吃辛苦的人。 可夏阳是怎么回事?比他们这些汉子干的还快还好不说,指点王昭的那些话就像教导他们的师傅一样,完全就是一个师傅一般的存在。 他们眼神复杂,心绪不宁,感觉作为一个汉子的尊严,被一个傻了吧唧只知道凭着一身力气随时准备与人干架的小哥儿践踏了。 一时之间,整片空地上更是没有一个人抬头,全部专注自己手上的活,像是与夏阳比赛一样加紧干。 这样的情况,早被夏阳看在眼里,他唇边慢慢露出一抹笑意:干吧,干吧,都使劲儿干,我这建的也快一些。 “阳哥儿。”王昭悄悄瞥眼四周,感觉夏阳他们村子这些汉子有些奇怪,与自己村里那些不一样,“你们村里这些汉子不错,干活时没有人胡扯乱拉,我们村里那些汉子一个个不像话,什么胡话都说,让我们这些跟着在一旁帮工的小哥儿都不好意思听,若不是实在家里有难处,绝不会与这些汉子一起干活。” 夏阳瞥眼不远处,几个村里能干的小哥儿,他们都聚在一起帮着和泥,与汉子们隐隐保持一些距离。 他不觉咧嘴一笑,:看来自己这不受待见的小哥儿,与汉子混在一起,没有人说闲话,估计是自己现在是小哥儿不亲,汉子不近的关系。 “只要他们不脱光膀子,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呗。”夏阳道:“若是有小哥儿在,他们还不着调乱说,你直接撕他们嘴估计就会老实很多。” “我们哪能打过汉子。”王昭听到夏阳这话,忌惮的摇摇头,“有些汉子实在坏,故意在小哥儿面前说三道四,你若是说什么,他们就摆出动手打架的架势,只能忍着。” 夏阳摇头笑笑,这话没法说,各人问题,不能说有小哥儿在就不允许汉子们玩笑儿,他们也是借此解乏。 但说的太过,一点顾忌没有,还要动手打人,就是人品问题,只能说是因人而异。 “难怪小哥儿不好找活计。”夏阳道:“有些因为体质原因没有汉子能干,东家指明不要。有些顾忌名声无法往汉子堆儿里挤怕名声坏了,只能找一些挣钱少汉子不稀罕干的活计。” 王昭低头不语,心有戚戚然,若不是这样,他又怎么会选择进山狩猎这条汉子都不喜畏惧的路。 他觉得自己心里苦,不知道不远处几个和泥的小哥儿正谈论他们,“阳哥儿真能干,难怪不怕汉子。还有那个小哥儿,与我们一般瘦弱,也敢上前干与汉子一样的活,也不怕名声受损。” “没办法呗。”有个小哥儿说道:“我娘说,阳哥儿在家里时什么都干,估计是家里人对他不好,把什么事都推给小哥儿,难怪他会养成这种莽撞的性子,跟个汉子似的。” 夏阳可能做梦没想到,他的一切不合理的言行,早被村子里的人揣摩过,因为他能干持家给他找了种种原因掩盖住他异于常人的一举一动。 时间就这么慢慢过去,十天之后,在他们全力以赴抢工中结束,大棚彻底盖好。 半截土墙,上面一水的窗户,再加上棚顶留的采光口,大棚里面光线充足,比家里的房子亮堂许多。 夏阳看着两个光线十足的大棚,信心十足的准备开始移摘,把育好的菜苗、西瓜苗栽到大棚里。 正当他摩拳擦掌,准备开始干的时候,二树匆匆跑到大棚找他,“阳哥儿,村长他们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16 15:02:48~2020-08-17 17:52: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7024744、阿莎呀 10瓶;小红帽 6瓶;琼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村长。” 夏阳走出大棚,看见村长和一个六十多岁拄着拐杖的老爷子,正兴致勃勃的打量着大棚,“您怎么过来了?” 夏阳笑呵呵的等着村长说话,眼角余光悄悄打量几眼那个老爷子,不知道他们找自己有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村长笑道:“这是我们柳家族长,听说你要用这房子冬天种菜,想过来看看。” “进里面看吧。”夏阳一听就知道他们来意,当下把人请进大棚,“我正在移摘菜苗。” 一洼洼的菜苗,整齐划一的排列在大棚整理好的地方,可以看出夏阳对种菜确实有一手。 “不错。”柳族长看看移摘的菜苗,点头笑道:“景文小子的夫郎,确实是个能干的好孩子。” 他赞许的目光落在夏阳身上,不住的点头:虽然傻点虎些丑点,但勤能补拙也算过得去。 夏阳不觉警惕,这老头眼神怪怪的,不知道什么意思,他顿时露出一副憨笑的模样,“嘿嘿,就是会种地想办法多挣点钱。” “嗯,不错。”柳族长严肃的脸上,露出一抹和蔼的笑容,“成和小子虽然混些,但是见过世面,景文也是文采斐然,知道那些富贵人家冬天种菜的事不奇怪。” “你好好的干,种成了就是大功一件。”柳族长道:“到时村里也记你一份功劳。” “?”夏阳眼神奇妙:咋?种菜这事是柳父和小秀才的功劳,与自己没有关系? “阳哥儿。”村长也在一旁说道:“好好干,把菜种好,这可是能挣大钱的事,你一定要谨慎小心,务必尽心尽力。” “哦哦。”夏阳无奈的一笑,“族长和村长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把菜种好。” “你这房顶是怎么回事?”柳族长抬头看向大棚顶部,“我说屋里光线怎么这么足呢,原来在这里还有玄机呀!” 他看着采光口,不解的问道:“这要是下雨下雪怎么办?不得顺着进屋里来。” “不会。”夏阳道:“上面有一层挡板,白天打开晚上盖上,还有一层油布和一层草苫子,用来防雨雪和保温。” 他又指指窗户外面,“窗户也有挡板,白天拿下来让阳光进到大棚里,晚上把挡板安上保证温度。” “这都是秘法呀!”柳族长认真听夏阳每一句话,感叹道:“若是保住此法,我们柳家村兴旺指日可待。” 夏阳眼皮一跳,眼神深邃的看着柳族长:这老头心思不小,还没等自己把菜种出来,他就想保密了。 “也不算秘法。”夏阳想想,还是别整的这么神秘,“就是菜成长需要什么环境,我们尽量给予它什么环境,需要什么生长条件我们就想办法补足。” “这就是秘法。”柳族长断然阻止夏阳继续说,一脸严肃的说道:“都是农家人,为什么有人能想到这些,而有些人想不到这些?” “这就是做大事的人。”柳族长挺直自己腰板,十分得意的说道:“为什么成和小子怎么胡闹,我都依着他?那是因为他是做大事的人,他们家里过的好,都是他在外面挣来的银子,连爹娘兄弟都跟着受益。” 夏阳有些懵的看向他,不知道老头思维怎么转的这么快,刚才不是说大棚种菜的事吗?怎么这一会儿又说上柳父事迹了? 夏阳摸摸脑袋,一脸带笑的应和,他能怎么样呢?说什么听着呗!兴许自己问几句柳族长就不说了呢。 “所以呀!”柳族长看看夏阳,郑重的嘱咐道:“无论知道什么也不要说出去,把怎么种菜的秘法一定保住,我们村子能不能改变全靠你能不能把菜种出来。” “嗯嗯。”夏阳乖乖的点头,“我一定不说,不过其他人要说可怪不得我,人多口杂没准消息已经传出去。” “不可能。”村长断然否定,“自从你要盖房子种菜,我们全村就一起合计过,谁也不会往外说,都等着你种成了一起发财。” 好嘛!夏阳才明白,为什么他这里这么大动静,村里人没有一个说三道四的人出现,原来都等自己出成果他们好跟上。 他仔细打量柳族长几眼,这老头一脸精明的模样不可小觑,微微眯着的眼睛掩饰不住他眼里锐利的锋芒。 “我一定好好种,族长和村长放心。”夏阳信誓旦旦态度极其认真诚恳,只希望他们赶紧离开,自己还有不少事要做呢。 “还有一件事。”村长看眼族长,见他点头又看向夏阳,问道:“我们听到消息,说是景文的眼睛是被人害的,这事可属实?” 你们才知道啊?夏阳想给他们一个白眼,想想又忍住,不知道他们问这事是什么意思。 他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包括陈百润的家世,柳景文的顾忌,一点没隐瞒的全部说个清楚明白。 “这孩子,真是!”柳族长气的跺脚,“这与杀身之仇有什么区别,他怎么能不说呢。” “怕给村里惹麻烦。”夏阳眼珠一转,特别老实巴交的说道:“陈家财大势大,谁能惹得起,说不定报不了仇还要惹祸上身。” 柳族长气的猛咳嗽几声,顿时面红耳赤气喘吁吁,用手抚着胸口有气无力的对村长道:“你跟他说。” “族长,还是送你先回去吧。”夏阳看他那副虚弱的模样,恐怕柳族长有个好歹,“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让村长和我说不迟。” “不用,我们今天就是为这事来的。”柳族长摆手道,并催促村长快说。 “我们早听说这件事,本想问问景文,又怕挑起他伤心事。”村长看眼柳族长,知道自己现在不说他肯定不依,无奈的说道:“就想着等成和回来再说,没想到今天陈家来人。” 原来陈家派人过来,找到村长和柳族长,说他们家老爷听说柳秀才的事,感觉特别痛心想要帮衬一些。 给送来一百两银票,还有几匹布和一些补品,并言明他们家少爷曾经来找过柳秀才,只是柳秀才情绪激动差点发生误会。 陈老爷想到柳秀才出现这种事,一定是伤心过度不能受刺激,所以派人把银票和东西送到村长和族长这里。 希望他们好好劝解一番,以后好好度日,千万别自暴自弃,有难处可以去找陈府,陈家一定鼎力相助。 并报给他们一个喜讯,陈秀才已经与县丞家的小姐订婚,等成婚时一定请柳秀才过去喝喜酒。 夏阳眼睛一眯:这是安抚又威胁,也是堵住悠悠众口,陈家这一招也预示着柳景文若是真要求个公道,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翻盘。 “他们把东西扔下就走,我们连推辞的机会都没有。”村长叹息:“又不想打扰景文,想着来与你通个气,这事还得好好商量商量。” “没有什么好商量的。”夏阳断然拒绝,“这些东西绝不能要,否则以后可能会再被他们害一次。” “明天早上我去村长家把银票和东西拿上。”夏阳道:“等我送完菜就去陈府一趟,把东西给他们送去。” “这事不用问问景文?”村长有些迟疑,他看着夏阳想着让一个小哥儿做主怎么行,不问正主也要找个能做主的人才行,“要不等一等,等成和回来再说这件事?” “不能等。”夏阳道:“一定要快,不能让陈家放出消息,到时候会很被动。” “小秀才说过,不会要陈家任何东西。”夏阳道:“这件事也不要与他提,免得又想起陈百润丑恶的嘴脸。” “这。”村长拿不定主意,看向柳族长想知道他的看法,“族长,您看?” “我看什么?”柳族长眼睛一瞪,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还没一个孩子想的明白,这东西能要吗?一定要尽早送回去,以后别再诬赖景文讹他们陈家。” “好吧。”村长对夏阳道:“明天我派几个人跟你一起去。” “不用。”夏阳笑笑,“只是送东西,去那么多人干什么,我和柳二爷爷去就行。” …… 晚上,夏阳看着躺在自己旁边的柳景文,借着月光透进屋里朦胧的光线看清他还没有睡。 夏阳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忍住,他觉得不管什么原因也不该瞒着柳景文,“小秀才,跟你说点事。” “嗯。”柳景文没有动,依然静静的躺着,保持良好的睡姿,“什么事?” “那个。”夏阳想想,还是据实说为好,“陈家找到村长和族长,送来不少东西。” 他把今天村长他们找来的事说了一遍,也把自己说的话学给柳景文听,“我觉得还是听你的意思,我们不该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替你做主。” “没事。”柳景文心情平静,这些事情他已经翻来覆去想过很多遍,“无论你做什么都是为我好,我知道。” 他很庆幸夏阳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更为他能告诉自己感到欣慰,“阳哥儿,无论我们谁有事,都应该说出来一起商量,我们夫夫是一体。” 柳景文把手伸向夏阳,摸索着要拉住他的手,夏阳本想躲开,又不愿看到柳景文伸手到处寻找自己手的模样。 他主动把手送上去,被柳景文握在手里,闷闷的道:“嗯,我知道。” 该是自己我握的手,现在倒过来了! 夏阳闭上眼不想说话,谁知道柳景文来了兴致,“阳哥儿,你说我明天与你一起去,怎么样?” “不用,我自己去。”夏阳拒绝,他不想柳景文面对这些,“你放心,我把东西一定送到不会出现问题。” “我知道,就是不想什么事都让你一个人去做,也想陪着你一起。”柳景文叹道:“可惜我这眼睛,瞎的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给你添乱。” “说什么呢?”夏阳转身,面对柳景文,他发现这个小秀才最近喜欢伤春悲秋,可别再郁抑了,“我不是怕你受累嘛,就想你每天开开心心,喜欢看你唇角含笑,不希望这些事打扰到你影响你心情。” “你别这么想,真的。”夏阳一脸真诚,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多温柔,只是恨不得把自己心捧出来让柳景文看,“不要再说自己瞎,我不喜欢听,难受。” 他轻轻抚、摸柳景文欣长细嫩的指尖,定定看着他闭眼不言语的模样,突然觉得心里一痛。 一个这么美好的人,猛然间从光明坠入黑暗,从一身铮铮傲骨到不得不委曲求全,这是一种什么体会。 夏阳没有这种经历,他不知道也无法体会其中滋味,只知道柳景文心里一定很难受,只是他掩藏的好没人发觉。 刚开始夏阳还以为他已经接受,但越接触越发觉柳景文不是想开也不是完全放任逐流,柳景文有他自己的骄傲。 哪怕是这种情况,柳景文也没有完全妥协,保持着自己不被人知的傲然,努力想办法做出另一种成绩。 夏阳相信他能做到,所以不阻止柳景文做他自己想做的事,默默陪着他支持他,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他只是心疼想要好好呵护,让柳景文知道就算他什么也不做依然是高高在上被人放在心里疼着爱着。 “睡吧。”柳景文沉默良久,张张嘴又闭上,有些话说了他怕无法回头,“我知道,阳哥儿对我好。” 他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微笑,抓着夏阳手指紧紧放在手心,轻声道:“阳哥儿,我们都做个好梦。” “嗯。”夏阳暗中松一口气,任他抓紧自己手指,另一只手拿起蒲扇给柳景文扇风,“你先睡,我看着你。” …… “你这是什么?” 王管事指着夏阳牛车上装的一箩筐东西,问道:“不像是菜呀?” “当然不是。”夏阳微微叹气:“是别人的东西,一会儿我给送去。” “哦。”王管事吩咐其他人,“别动这筐东西,把装菜的篮筐卸下来。” 夏阳看着他的背影,暗自思索一会儿,上前问道:“王叔,您知道陈府在哪吗?” “陈府?”王管事一愣,随即打量夏阳几眼,“你找哪个陈府?” “陈百润,那个陈秀才的家。”夏阳道。 他脸色臭臭的,一看就是心情不好,带着一脸烦躁的情绪说道:“那个不是东西的家伙,竟给我找事,我得去他家一趟。” “什么事?”王管事来了兴趣,抬手托着自己下巴,一副听八卦的模样,“能说吗?” “跟王叔有什么不能说的。”夏阳一脸坦荡的看着王管事,态度自然像是没发现王管事眼里的深意,“不但是陈百润不是个东西,那个陈家也都没一个配做人的。” 他当下把昨天的事说了一遍,陈家派人如何说的,给的什么东西,送到哪里交给什么人全部细细说了一遍。 “谁稀罕他家的东西。”夏阳一脸嫌恶的说道:“柳秀才说就是穷死饿死,也不要他们陈家一点东西,当日在镇子口与陈百润那个混蛋说的清清楚楚,这才过多久又出来恶心人。” “也不知道那个县丞眼睛也瞎了不成。”夏阳心里有气无处撒,张口就骂:“把自己女儿许配给这么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到底贪了陈家多少银子,连亲生骨肉都能随意卖出去。” “咳咳。”王管事眼皮一跳,不自在的咳嗽两声,“什么人都有,不要生那些闲气。” “你去送,我让人给你引路。”他叫来一个小二,“去,领这小子去陈府,陪他把东西送过去。” “嘿嘿。”夏阳一副憨憨的老实模样,笑道:“王叔,你告诉我地方就行,哪用派人过去。” “我们管事是等不急听八卦。”小二对夏阳挤挤眼睛,笑道:“我第一个实地当面听取消息,回来一五一十的禀报给管事,你小子等好吧。” “一边去。”王管事照小二头上拍了一巴掌,瞪着眼睛一脸严肃的说道:“是让你办事去,谁让你看热闹了,还不快去。” 小二一缩脑袋,一手捂头一手对夏阳摆手,干笑道:“走走,我带你去。” 夏阳笑而不语,背起车上的背篓,“王叔,我们先去了,回来再结账。” …… “小二哥,你帮着叫下门。”到了陈府门口,夏阳看看四周的行人,对小二道:“找陈管家出来,说有人给陈府送东西。” “好嘞。”小二特兴奋的去叫门,他迫不及想看戏,夏阳与王管事说的话他可是全听在耳里。 夏阳把背上的背篓拿下来,把布匹、补品一一摆到陈府大门口,转身对街上行人拱手道:“各位老少爷们,大娘、大婶和姐妹们,请大家过来给做个见证。” “想必大家已经听说陈府陈百润陈秀才,与柳家村柳秀才之间的事。”夏阳看见四周的人慢慢聚拢到陈府,纷纷奇怪的看着自己,于是把这件事挑明。 没陈管家出来,夏阳先给众人讲演一番,把陈百润的龌龊狠毒揭露,事无巨细的讲给众人听。 又把陈府老爷派人的事说一遍,指着大门口的东西道:“这是他们送的东西,现在全部一点不少的送回来,还请各位做个见证。” 当夏阳看到陈管家出来,在小二眼神的示意下,知道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又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 “这是陈府送给柳秀才的封口费,现在大家都看看。”夏阳转了一圈儿,让周围的人看清楚,“柳秀才说了,就是穷死饿死也不会要陈家一点东西,更不会给他们找借口再次暗害自己,请我把银票还有东西送回陈府。” “陈管家。”夏阳冷笑一声,不屑的看着他说道:“你昨天威胁我们村长和族长,说陈府已经与县丞大人联姻,今天我告诉你,就是你们与天下人都联姻,也掩不住悠悠之口,也威逼不了柳秀才掩饰你们的恶行。” 他说完把银票扔到陈管家脸上,“拿回去你们的臭钱,永远别想隐瞒真相,若是柳秀才被你们威胁住,岂不是成为你们陈府帮凶,说不定以后会让多少比陈百润优秀的学子遇害,也不知道还会有多少良善的人被你们陈府暗害。” “今天我把话放在这里。”夏阳指着陈管家,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天理昭昭,世人眼睛雪亮,你们这些恶毒之人总有一天会被绳之以法。” “别再去柳家村,我警告你们。”夏阳最后撂下一句话,“否则别怪我打上门来。”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才写完,发晚了,鞠躬!感谢在2020-08-17 17:52:39~2020-08-18 21:28: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独来独往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莎呀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嗨!” 小二一脸兴奋的对夏阳道:“那管家的脸,青了黑,黑了又变白,眼珠子都快急得掉出来。” “你愣是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小二“哈哈哈”大笑,拍着夏阳肩膀道:“真有你的。” “又不是来听他废话的,让他开什么口。”夏阳淡淡的说道。 他眼神凝重,口气淡然,心里却是知道已经彻底撕破脸,以后要谨慎提防。 “唉!”夏阳无奈,现在没有一下子按死陈家的能耐,憋在他胸口一股闷气,想想都难受的厉害。 他知道自己来到这里以后,都是谨慎又得过且过的态度,为了减少麻烦甚至装傻充愣。 这是在这里没有自己在乎的人或事,没有什么能让自己上心的地方,也充分说明自己没把柳景文放在重要的位置。 但经过昨天,夏阳知道在不知不觉间,柳景文已经悄悄的进入自己内心,哪怕一想到他有一点点不开心,自己都不愿意。 刚才要不是极力控制,说完转身迅速离开,夏阳都想揍陈管家出出气,心里这口气出不来实在难受。 “对了。”小二突然一拍头,奇怪的问道:“柳秀才和你什么关系,怎么让你过来送东西呀?” “呃。” 夏阳脚步一顿,眼神不自在的躲开小二目光,以拳抵唇咳嗽两声掩饰自己尴尬和心虚,装作没事人一样说道:“他是我媳妇儿。” “什么?”小二顿时高声惊呼,眼睛瞪的溜圆差点掉出来,不可置信的指着夏阳道:“柳秀才,是你,你媳妇儿。” “嗯。”夏阳淡定的点头,身板不由挺直,昂头挺胸直视前方,“我对他好,又能干愿意养他照顾他,做我媳妇儿怎么了?” “哦。”小二眼神狐疑,目光落在夏阳身上久久不肯离开,最后无奈的摇头,“也是,有人愿意养他也是好事,总比落到被人嫌弃的地步好。” “柳秀才也是个有福的人。”小二道:“多少人一朝落难,都没什么好下场,现在嫁给你,你怎么也不会亏待他,以后算是有了依靠。” “那是。”夏阳笑笑,眼神变得柔和,“他想吃什么就给他买什么,衣服也是绸布做的,读书人喜欢喝茶,我天天给他沏,只要他想要或是需要的,我都会想办法满足他。” “好。”小二一脸佩服,竖起大拇指赞道:“好样的!怪不得管事那么看重你,不光人能干心地也好。” “我们家小秀才长的好,人也好。”夏阳突然来了兴致,想要说说柳景文。 于是对小二大夸特夸,“每天都在院子里等我,一听见我声音眼睛立刻发亮像天上的星辰一样好看。” “脸上的笑容灿烂,急迫的模样像是多久没有见到一样,欢天喜地的等着我过去陪他说话,我特别喜欢他的笑容。” “只要他一蹙眉我就紧张,不知道他哪里不高兴,恨不得把他捧在手心里,哄着劝着让他开心的多笑几声。” “得。”小二一叹,“柳秀才遇见你,不知道是哪辈子烧高香了,就算他眼睛没事也不一定有人这么对他。” 两个人投了脾气,一路兴高采烈的回到酒楼,“王叔,我们回来了。” 夏阳高兴的找到王管事,一边伸手拿过卖菜的钱,一边说道:“王叔,你说县丞大人怎么想的,怎么能把女儿嫁给陈百润这样的人,是不是这个女儿不是亲生的呀?” “就算不是他亲生的,也是有父女情分,怎么能这么糟、蹋人?”夏阳絮絮叨叨,一脸不解的模样。 “王叔,你说他不嫌丢人吗?”夏阳见王管事眉头紧蹙黑着一张脸不理他,站在他身旁不走,“这事决对属实,他们两家结亲能有好结果吗?就不怕世人笑话?” “还有。”夏阳面露沉思,漆黑的眼神里带着疑惑,“就是县丞大人不相信此事,也要陈府拿出证据或是公然站出来,说这件事确实与他们无关以后再结亲呀?再退一步来说,县丞大人也要派人侧面了解一下真实情况呀?” “你小子没完了?”王管事脸黑的像是蒙上一层阴云,不耐烦的看着夏阳,“成天就念叨这事,你是闲的没什么事干了?” “管事管事。”一旁的小二急忙接口,笑道:“您不知道,这小子媳妇儿就是柳秀才,怪不得他气的牙痒痒,放谁身上这事也过不去。” “你说什么?”王管事突然一梗,指着小二道:“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王叔。”夏阳眼皮一跳,急忙笑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临走时给小二一个眼色,示意他别忘记和自己的约定,随后大大方方的离开,王管事在后面叫他也当没听见。 “你说。”王管事没拦住夏阳,转头又逼问小二,“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哦哦。”小二眼神闪躲,自己可是答应夏阳不把他和柳秀才的关系说出去,“那小子和柳秀才同村,他们认识。” “这事我不知道吗?”王管事用手指点着他额头,“我是一点消息也不打听,就随意用人吗?” “对呀!”小二后退两步,一拍手道:“管事你知道这事,这不用我说。” 他说完鞋底抹油跑了,留下王管事在那无奈的笑:这小子,什么话都敢说,还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呢! …… 陈府管家,看到夏阳扬长而去,却不敢上去拦,他没看错的话,跟着他的人是“福客来”酒楼的人。 这是他们老爷惹不起的人,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夏阳把陈府踩到泥里,自己一句话没说出来让人全身而退。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他把一腔怒火对准周围百姓,“滚,都给我滚,陈府这里也是你们能呆的地方?” “让他们都滚。”陈管家招来人,让他们把人撵走。 又看到夏阳摆在地上他自己亲自送去柳家村的那些东西,气的胸口起伏不定,最后一跺脚,“都收起来,简直是不识抬举。” 他急匆匆进府,一边走一边吩咐道:“备车,我要去县城。” 陈管家不敢耽搁,自家少爷刚定完亲,老爷就派自己回来办这事,现在闹成这样得找老爷和少爷讨个主意。 他一路赶往县城,马不停蹄来到县城陈府,“老爷,老爷,出事了。” “大呼小叫什么?”陈老爷听到他大声嚷嚷,心里烦躁,一拍桌子呵斥道:“看看你这幅模样,陈府管家就是这么当的,一点规矩没有。” “是是,老爷教训的对,小的失态了。”陈管家顾不得擦擦头上的汗,顿时低头弓下腰向陈老爷回禀,“老爷,那个柳秀才不识抬举,让人把银票和东西全都送回来了。” 他不敢耽误,也不敢添油加醋的搬弄是非,把夏阳去陈府送东西,说的话和做的事一点不多一点不少的老老实实讲一遍。 “你说福客来的人陪他去的?”陈老爷表情凝重,小小一个柳景文他不在乎,但福客来的人他没胆子招惹,“那个人是谁?” “小的不知。”陈管家声音一顿,“着急来禀报老爷,还没派人去打听,小的这就回去亲自查清楚。” “先不急。”陈老爷胖脸上露出阴沉的笑,手指轻轻叩击桌面,“先把大少爷找回来。” “是,老爷。”陈管家看着他脸上的笑,莫名背后一寒,不知道老爷又想出什么阴损主意。 “来人。”陈老爷叫来自己随从,吩咐道:“收拾东西,我们去府城。” “是。”随从听命退下。 “哼。”陈老爷看着空无一人的书房,冷笑一声:“一个废了的小秀才也想与我斗,简直是找死。” 他一身肥肉差不多二百来斤,胖胖的脸上露出阴狠,本就小的像豆粒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心里暗暗盘算着得失,他怕与县丞家的亲事有失,一直顶着外面的流言蜚语,与自己儿子躲在府里不敢出去。 现在与县丞家已经定亲,陈老爷迫不及待的派人去羞辱柳景文,主意打的不错,即可警告柳景文又可出口气。 还可以借着这次机会,留下柳景文的把柄,以后想往他头上安什么罪名都让柳景文无法辩驳。 没想到对方不上当,经得起金钱诱、惑,反倒迎难而上把这些公布于众,让他现在特别被动。 虽然他有办法压下去,但陈老爷忌惮福客来,不知道与柳景文究竟什么关系,这事不能操之过急。 还有县丞那里,若是听到消息反悔,自己损失更大,看来只能暂时离开避避风头,再想办法找个靠山。 “爹。”陈百润喝的红光满面,摇摇晃晃的回来见陈老爷,“你找儿子回来干什么?我正与县令公子喝酒呢。” 他歪歪斜斜坐到陈老爷对面,眼神迷离口齿有些不清,一脸得意的道:“前一段时间,从镇上回来,那县令公子虽然没有太大变化,但几次邀约均没有前来。” “这我刚与县丞家结亲,他就过来了。”陈百润拍着桌子大笑,“哈哈哈,连那些躲在一旁说我闲话的人也上赶着来巴结,再也不提什么柳秀才,哈哈哈。” 陈老爷没有阻止,看着儿子得意癫狂的模样,应该让他开心开心,自从柳秀才的事传出来,他们父子的日子一直不太好过。 “爹。”陈百润笑够了,酒经过这么一发泄,也清醒几分,“您找我什么事?晚上我还有人相请,都是一些平时攀不上的人。” “镇上出事了。”陈老爷叹息,刚要扬眉吐气,他们就要暂避风头,“柳秀才的事越闹越大。” 他把陈管家禀报的事告诉儿子,无奈的摇头道:“倒是不用怕他,主要是没有查清柳秀才与福客来是什么关系,还要防止县丞反悔。” “那,那怎么办?”陈百润吓的一个激灵,酒顿时醒了大半儿,一时急的语无伦次,“爹,爹,我们怎么办?我费了这么大的劲儿才把柳景文压下去,又好容易攀上县丞,这若是,这若是……” “急什么?”陈老爷脸一黑,他也是心烦,呵斥道:“我还能让那个瞎子给破坏了,他想都别想,柳景文根本就没那个命。” 他这话一出,陈百润冷静下来,敛眉沉思:是呀!自己现在拥有的这些,应该属于柳景文,却被自己生生夺来,他就是没有那个命。 “我们去府城。”陈老爷当机立断,对陈百润说道:“离开县城,无论是柳景文找到什么靠山,还是县丞想反悔退婚,都找不到我们人,看他们有什么办法。” “可,可我的学业?”陈百润心里一惊,这是要潜逃吗?不至于吧? “去府城有更好的书院,由更好的夫子教导岂不是更好?”陈老爷道:“正好,我也早想往府城发展,这次也算是给了下决心的机会。” “等我们再回来。”陈老爷冷笑,看着镇子的方向道:“不是携着压倒这里的势力,就是解决了福客来或是县丞家的事,总不能一事无成。”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走了没几日,县丞府来了一帮人,领头的一个六十多岁的老爷子,气势汹汹的闯进来。 “你这个逆子。”老爷子见到县丞,就举起手中拐棍往他身上招呼,“我们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一个败类,今天我打死你。” “爹,爹。”县丞急忙躲闪,他爹老当益壮打人一点不手软,“你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呀!” “还有什么好说的。”老爷子气的捂着胸口,大口喘着粗气,“你竟敢与那种狠毒的人家结亲,我看你是被钱财迷了眼,忘记自己是农家出身。” “三弟。”县丞大哥一脸怒气,看着县丞恨不得也上手揍他,“那种心肠狠毒的人,你怎么能招为女婿,岂不是引狼入室。” “我,我就是想过的好一些,不那么清贫。”县丞畏惧的看着自己爹,还有怒目而视的兄弟。 他有自知之明,若不然也不会与陈家联姻,想着借他们家财力日子好一些,或是托托关系再进一步,这辈子也到头了。 “若是清贫度日,我还做这个官干什么?”县丞委屈,看着几个兄弟姐妹说道:“你们难道一辈子甘愿留在乡下,每日辛苦种地度日吗?” “愿意。”老大和他几个弟、妹,一脸坦然的看着县丞,“我们吃穿不愁,孩子也能去读书,这些已经够我们享用。” “哼。”老爷子冷笑着,看自己这个最出息的儿子,“你做县丞这么些年,给过我还有你兄弟们什么?我们为了你做这个官,说话都要掂量掂量,恐怕说错给你惹麻烦。” “可是你呢?”老爷子质问县丞,这个最有出息的儿子,“你给过我们我们,又为我们做过什么?” 县丞听到老父亲质问,颓然后退几步,恍然想起自己确实没给家里什么,一心只顾着自己。 因为知道他们能吃饱穿暖,他一点也没想给家里什么帮助,甚至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去看过家人。 “我,我。”县丞说不出来,低着头没有脸见自己这些亲人,“我想着你们都过的好,我在这里清贫与人来往总是被人看不起。” “看不起又怎么样?”老爷子叹息,自己这儿子鬼迷了心窍,自己早感觉到,“想想你的出身,再想想你一个破举人怎么做的这个官,谁敢动你?” “你不是说,县太爷也要高看你一眼吗?”老爷子无奈的找个椅子坐下,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志恒说做个县丞不错,不用担太大责任,对你有利无害。” 老爷子气一消,其他人也不冷着脸横眉冷对,纷纷找地方坐下,只是脸色依然不好看。 “把亲事退了,一天不能等。”老爷子道:“今天就去,让你兄弟们跟着,这事不办好,你这官也别做了,我不能让你给我们家丢脸。” 县丞没有办法,不敢气自己爹,吩咐管家把聘礼给陈府送去,可惜陈府已经人去府空。 找不到人无法退亲,但县丞兄弟怕这件事以后给自家带来祸端,在陈府门前特意把退婚的事张扬出去。 一时之间,县城茶余饭后都是议论这件事,从侧面又一次把陈百润的恶行推到世人面前,算是做实他暗害柳景文的事。 否则刚订婚没几日,县丞家为什么退婚? 特别是县丞几个兄弟,口口声声说陈府人品口碑皆差,这个陈秀才更是品行恶劣心思歹毒,我们家清明几代不能毁在这样的人家上。 一定是县丞查出什么证据,才要悔婚把亲事退了,否则怎么会闹的这么大,而陈府一个人也找不到。 这说明什么?畏罪潜逃。 …… 而此刻,夏阳还不知道这些事,因为他一时的小心思和试探,给自己和柳景文求得喘息。 短时间内不会有人找他们麻烦,他这几天一直看着两个大棚,等移栽的秧苗没有一点问题之后。 他把种菜的那个大棚交给二树帮着打理,自己则是一心看着种西瓜的那个大棚,这才是挣钱的大头。 “小秀才。”夏阳看柳景文和王浩一直在屋里没有出来,特意送盘点心过来,“你们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会儿。” “好。”柳景文欣然应允,对王浩道:“王兄,先休息一下吧。” “嗯。”王浩点头应道,又对夏阳道谢:“有劳阳哥儿。” “王童生客气。”夏阳笑道,趁机坐在柳景文身边,“肩膀可劳累,要不要帮你捏捏?” “我又不写字,肩膀怎么会不舒服。”柳景文笑着拒绝。 这还有外人在呢!夫郎太热情不好。 王浩看他们夫夫一眼,笑着摇摇头,“你们房子快要盖了吧?什么时候,可有备足材料?” “下个月,还要过几日才能开工。”夏阳道:“现在准备材料,盖完也要冷了,我们正好搬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奇怪,我回复的评论怎么没了一半儿?把我的回复给弄哪去了?竟然如此玄学,一会儿评论区出问题,一会儿后台少几条,简直匪夷所思!就是抽了,从昨天到今天也应该回来了!现在是处处充满玄学吗?感谢在2020-08-18 21:28:52~2020-08-19 19:28: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林间 20瓶;大概在飞翔的咸鱼 14瓶;礼帽喵 12瓶;阿莎呀 10瓶;28513651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小秀才,我们盖几间房?” 夏阳拿着一张纸,又烧了一根手指粗的小木棍当做笔用,在上面写写画画。 “够我们住就行。”柳景文随口道:“银子够用吗?” “够用。”夏阳没抬头,在纸上画自己要建的房子,“我们盖青砖红瓦房。” “砖瓦房?”柳景文手指微动,转头看向夏阳,“需要花不少银子。” “嗯。”夏阳道:“我们盖七间,我算过银子足够。” 他准备按照楼房的局势盖,不像现在农家院一样,都是一字排开的房子,连厨房和卫生间也盖到一起。 “给你建一间书房,我们再要个大卧室,里面带衣帽间和卫生间那种。”夏阳给柳景文介绍,说自己的布局,“一间客厅,一间客房,一间厨房,剩下一间一分为二,是卫生间和储物室。” “我们这七间都盖大间。”夏阳道:“虽然我们只有两个人,也要宽敞明亮,住的舒服一些。” “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或是我没想到的地方。”夏阳问柳景文,“给我提个醒,别忘了哪里。” “不错。”柳景文听到夏阳的话,脸上表情没有变,但是心里却是波澜汹涌,“听着就喜欢,按你说的盖吧。” 他只知道堂屋、厢房之类的,书房也不陌生,但是卫生间、储物间和衣帽间是什么? 柳景文能根据名字猜测出来,但太新奇还是第一次听说,也许是夏阳自己取的名字? “我很期待。”柳景文想到这里,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夏阳是建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家,“真希望马上搬进去。” “别急。”夏阳抬头,看着柳景文期待的神情,“我一定尽快建好,我们早早住进去。” 他计算一下,现在刚入九月,十月初就要收水稻,在这期间要把房子盖好,等村里忙着秋收时他们就能搬家。 “一个月的时间。”夏阳道:“我明天就去准备材料,再把家具定了,正好现在大棚也不忙,我们有很多时间。” 他第二天去酒楼送菜,见到王管事,“王叔,可有认识建房子的人?” “你盖房子?”王管事问道:“在村子里找人不是便宜一些?” “我要盖砖瓦房,还要抓紧时间。”夏阳道:“想找正经出来包活的人,把房子盖好一些。” “你去找张六,他手下有不少人都是好手。”王管事道:“你就说是我介绍去的。” “谢谢王叔。”夏阳笑道:“还有一个事要与你说,不知道酒楼冬天收菜吗?” “冬天收菜?”王管事有一瞬间茫然,后又恍然大悟,“你是问秋菜的事,自然是收,也交给你。” 他笑道:“我们这里有地窖,都是收来放里面,到时候我把数量和价钱告诉你,能挣多少就看你小子自己本事。” “不是说这个。”夏阳知道总是求人办事,要给一些甜头,而且王管事可没少帮自己,提前跟他通个气,“我种了一些菜,正好冬天收,大概十月末就差不多可以陆续送来一些。” “冬天收菜?”王管事眼睛一下子亮了,希望是自己想的那样,“可是夏天种的那些蔬菜?” “是呀。”夏阳笑道:“都说冬天不能种菜,可我听说有些富贵人家能种,就打听了一下,自己试验种一些,现在看来还不错。” “你?”王管事张嘴欲言,又默默闭上,思索片刻后道:“你若是能种出来,我就收,价钱决对亏不了你。” “我就知道,王叔不会亏我。”夏阳傻笑两声,一脸信任的看着王管事,“王叔,那我先走了。” “等一下,我把账给你算了,带你去找张六。”王管事转身取钱,让夏阳等自己一会儿。 …… “张六。”王管事带夏阳来到张六家,叫开门道:“给你介绍一个生意。” “王管事稀客。”张六一抱拳,笑道:“承蒙您老照顾,谢谢您了。” 夏阳看看这个张六,一米八多的身高,与小秀才差不多,但自己却是要比他矮上那么几分。 他身强体壮,一身肌肉隐藏在衣服里,那张英俊的脸上带着伤,在左脸颊有道两寸多长的刀口。 若是忽略那伤疤,真是一副好相貌,剑眉星目眼如朗月,鼻如悬胆面容坚毅,身姿挺拔不卑不亢。 夏阳暗暗与自己相比较,论长相他不输这个张六半分,他们只是不同类型,自己是硬汉豪爽大气。 他摸摸自己脸,颇为自恋的想:这个张六虽然长的也不差,但是没有男子气概,不像自己豪气冲天。 “这是夏阳,柳家村人。”王管事与张六寒暄几句,给他们互相介绍,“这是张六,在附近几个镇上很有名,大户人家建房也找他。” “张哥。”夏阳拱手道:“还请多关照。” “好说。”张六还礼,伸手请他们进去,“请进,我们里面说。” 夏阳与王管事进去,刚一坐下就有人过来送茶,张六道:“两位请喝茶。” 夏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种苦涩的味道他不喜欢,只是礼貌的喝口,“今天来是想请张哥帮着建房。” 他开门见山直奔主题,随手从怀里掏出自己画的设计图,“张哥,你看看能不能建。” 张六接过他画的图纸,看了几眼有些皱眉,问道:“是按照你图上画的建?” “就这么建,上面已经标明。”夏阳伸手指着图纸,“书房、堂屋……” 他一一指给张六看,“我准备盖砖瓦房,房屋结构与村里不一样,所以想找专业的人过去帮忙建房。” “确实不一样。”张六仔细看着图纸,指着一处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壁橱,直接在墙上打造。”夏阳道:“这是卫生间,可以冲水的那种。” 他要在自己房子里建厕所和浴室,特意标明地方和需要留出的位置,“在这个地方挖洞,找烧陶的地方烧制管子和特殊用具,我已经画出图来,洗浴需要用的池子也用陶烧制,直接可以把水顺着管道排出去。” “有点意思。”张六笑笑,放下图纸道:“不管你建什么样的房子,我们都可以接,只是你应该知道,找我们去建房与你们村子里价格不一样,会贵上不少。” “多少?”夏阳问道。 “这个。”张六思考片刻,道:“应该收你十、五两,有王管事的面子,收你十、二两,就是挣个辛苦钱。” “嗯。”夏阳点头,这个价格很低,他已经打听过,“工期多久?” “半个多月。”张六道:“主要你建的房子复杂,若是一般的半个月足够,你这个可能要多几日。” “嗯。”夏阳明白,“不知道你们这里可包料?” “当然包。”张六道:“你是连这些木工,还有烧陶这一块儿也包吗?” “若是张哥能帮忙,我自然要一起包给你。”夏阳笑道:“这样我会省不少事。” “可以,砖瓦和木料这些,价格与你自己去买一样,不会多要你一文。”张六淡淡一笑,“只是烧陶可能要贵一些,毕竟你要的东西不知道一般的地方能不能烧,我还要去问问谁家能接,价格是多少。” “那就这么定了。”夏阳痛快的答应,这些到处接活的人都有自己的人脉,比自己一家家去找省时间,“交多少定钱?” “先看看你盖房子的地方再说。”张六道:“看在王管事面子上,送料的车马钱给你免了,也只能给你这些优待。” “多谢张哥。”夏阳爽朗的笑道:“一切有劳张哥费心,不知道张哥什么时候去柳家村看地方?” “随时有时间,现在也可。”张六见夏阳爽快,一点不磨叽争争讲讲,对他印象不错,“看完地方计算出多少用料,就可以先张罗争取早日开工。” “那现在就去吧。”夏阳起身道:“正好我回村,可以一起坐牛车过去。” “行,你等我一下。”他转身离开,在院子里招过来一个人吩咐几句,“告诉大雄他们准备开工,把人都召集过来,我现在去看地方。” “知道了。”张泉道。 “走吧,兄弟。”张六站在外面招手,示意夏阳可以走了。 “王叔麻烦您了。”夏阳与王管事出来,对他说道:“让二爷爷赶车先送您回去,我们在镇子口那里等他。” “这几步路我还用坐车。”王管事挥手道:“你们走你们的,不用管我。” 他又看眼夏阳,笑道:“你小子不错,敢想敢干,希望你这菜能种成,以后发财指日可待。” “借您吉言。”夏阳笑着拱手,“也希望王叔财源广进心想事成。” “行了,先走了。”王管事又看向张六,“六兄弟,这小子的事拜托给你了,还请多多关照。” “这是自然。”张六笑道:“有王管事在,您不用言语我也会关照。” …… “昭哥儿?” 夏阳他们回村,路过山下村的时候,只见王昭在官道一旁等着他们,“你怎么了?” 夏阳急忙跳下车,见王昭一身狼狈,头发散落下几缕,眼眶红红的明显哭过,最让人气愤的是他脸上的巴掌印。 “谁打的你?”夏阳气的一把拉住他,“走,带我去找他。” “找不了,没有用。”王昭一张嘴,眼泪不由流下来,哭着道:“阳哥儿,家不能分了,我白给村长他们送礼了。” “谁说的?”夏阳眼睛一瞪,气不打一处来,“我倒要看看,这家怎么不能分。” “二爷爷。”夏阳转头,“麻烦您老回去跟小秀才说一声,说我来找昭哥儿有事,让他别担心。” “知道了。”柳二爷爷看看王昭,眼里带着同情道:“阳哥儿,你能帮就帮一把,千万别打架,这不是我们村子。” “没事。”夏阳不在意的对他摆摆手,又看着张六道:“不好意思呀!张哥。我这有点事,让二爷爷带你去看地方,等明天我再过去找你。” “小兄弟不用客气。”张六笑道:“有事你就去忙,我看完地方还要计算用料,改日你有时间我们再说不迟。” “好,我先走一步。”夏阳拱手歉意的一笑。 “唉!” 柳二爷爷看着他的背影,担心的直摇头,在后面大声嘱咐道:“阳哥儿,你千万别打架,打了一个他们全村人都会动手,你自己打不过。” “你老安心吧。”张六听到二爷爷的话感觉好笑,“多大点的事,还能与全村人对上。” “这孩子有点虎。”二爷爷道:“多少人都敢动手,就是汉子他也不怕。”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19 19:28:09~2020-08-20 17:37: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0142375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莎呀 10瓶;金妮 6瓶;陌筱 5瓶;未来可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昭哥儿。”夏阳见他泣不成声,眼里满是绝望和无助,“别哭,会有办法的。” “不会的,真的不会。”王昭一直坚强什么话也不说全部藏在心里,这一会儿心如死灰,“我爹就是这样,他们也护着,根本没一个人为我们想。” “你先别哭,说说怎么回事?”夏阳道:“到底是谁打的你,为什么?” “因为我要分家。”王昭抹抹眼泪,哽咽道:“他们都不同意。” 原来,王昭去找村长和族长,希望他们能帮着做主把家分了,保证他们即使是后娘进门也有活下去的资本。 结果,村长和族长全部不赞同,在王昭一再恳求下才松口,若是他爷、奶不反对,他们就给做见证。 王昭去找爷爷奶奶说这件事,被爷爷骂了一顿不算,他奶奶竟然疯了一样打他,说他不孝竟然想占家产。 “你傻呀?”夏阳心中怒火蹭蹭的烧,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王昭道:“还能让一个老太太打到你,不能还手还不能跑?” “我若是跑了,她会到我家里去闹。”王昭委屈的说道。 “我看你是怕她借机把你们赶出去,想要委曲求全。”夏阳怎么看不明白他的意思,心里暗自叹息。 “我,我。”王昭被说中,羞愧的低下头,“我知道自己无能。” “这不怪你。”夏阳何尝不明白,这个世道什么时候照顾弱者,“你已经做的够好。” 他自己也是经历过苦难,只是要比王昭好上许多,毕竟有父母,又不是处在这封建落后的时代。 夏阳以前还埋怨,自己为什么这么辛苦,家里为什么这么穷,直到走入社会他才知道,自己还算是幸运的。 “已经走到这一步,不能后退。”夏阳蹙眉思索,寻求有什么办法脱离困境,“为了你们以后怎么也要拼一把。” “我知道。”王昭声音低哑,他知道若是分不了家,以后他爹若是带后娘回来,不会有他们好日子过。 夏阳即使不提醒,王昭心里也明白,只是自己一个人实在无力,没有信心迈不出这一步。 “你们村里的人呢?”夏阳他们从官道下来,走在村头的小路上,“大家不是都喜欢聚在村头玩耍吗?” 山下村村头,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几颗孤单的大树挺立在村子入口,夏阳感觉奇怪与自己村子情况不符。 “不知道啊。”王昭看着空荡荡的村口,有些疑惑的说道:“我出来时还有人在这里,不过才离开半个多时辰。” 他们正说着话,从村子里走出来一位大叔,四十来岁的模样,一看到王昭就急忙的跑过来。 “昭哥儿,你去哪了?”大叔道:“你奶去找村长闹去了,说你不孝要把地收回去,不能养你们这些白眼狼。” “什么?”王昭心里一惊,慌乱的转头看向夏阳,“阳哥儿。” “别急,别急。”夏阳道:“我们去看看再说,正好她和村长聚在一起,不用我们单独去找。” “对,你快去看看吧。”大叔也催促王昭快去,“你奶也不知道发什么疯,把地要走你们兄弟可怎么活。” “唉!”这是别人家的事,他也不好说什么,叹口气转身离开。 夏阳和王昭跑到村长家附近,远远的就看见村里人都聚在那里,耳边传来一个老太太哭闹的声音。 “你别怕,她闹你也闹。”夏阳安慰王昭,“就算你现在妥协,也不一定能躲过去,到时你爹回来也是一样的结果。” “我知道。”王昭紧张的呼吸困难,大口喘息几声,“我就是担心院子里刚盖好的大棚,还有我种的那些草莓。” 他说着眼泪又要流下来,那是他全部的身家,若是也被他奶要走,真是没办法再活下去。 “不会的。”夏阳双手按住他肩膀,安抚道:“若是她敢把地和房子都要去,就去衙门告状。” “孩子生了就得养。”夏阳一脸凶气,“不养就别生,大不了鱼死网破。” “别害怕,还有我呢。”夏阳摇摇他肩膀,见王昭眼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看着就吓的不轻,“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会帮你。” 夏阳拉着他挤进人群,“让让,大家让让,让我们过去。” 他们冲进村人包围圈,就见一个老太太坐在地上哭闹,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不耐的站在她面前。 “哟!真热闹。”夏阳突然阴阳怪气的来了这么一句,让大家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他抬胳膊碰碰王昭,“这就是你奶,怪不得养出你爹那样的儿子。” “我们附近十里八村,哪个不知道你们山下村声名显赫。”夏阳双手抱胸,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不知廉耻,无媒苟合,抛弃儿女,无上光荣。” 他眼睛瞥向村长,果然肉眼可见的变成一副黑脸,心里暗笑:不是讲规矩守礼仪,处处把礼义廉耻挂在嘴上嘛! “一提山下村,人人称赞,这光荣事迹让我们这些村子羡慕的五体投地,”夏阳无视那些村民诧异又愤怒的目光,继续说道:“可惜我们这些村子不争气,怎么也做不到,还是你们山下村厉害拥有这独特的优良传统。” “你是哪个村的汉子?”村长急促胸口起伏几下,恐怕夏阳越说越难听,压下怒火道:“怎么到我们村子里来?” “这不是看热闹吗?”夏阳道:“看见昭哥儿被打的这么惨,特意过来看看你们村还能做出什么名声远扬的事,好好学习学习,回去也让我们村里照做,否则怎么能让我们村也名声在外,人人皆知呢!” 村长和那些村民的目光落在王昭身上,只见他头发散乱,眼睛红肿,还有脸上明显的巴掌印,顿时明白这是王老太太打的。 “好你个小贱哥儿。”王昭奶奶顿时从地上爬起来,指着王昭骂道:“你从哪勾搭这么一个汉子?竟然丢脸丢到村子里来了。” “哎哎。”夏阳好笑的上前一步,这老太太真是倒打一耙,“说你儿子呢,怎么把火气发到孙子头上了?” “你就是往你孙子头上泼脏水,也掩盖不了你家王老二的龌龊事,还是清醒一点把家分了,以后各过各的吧。” “我呸!”王老太太狠狠的往地上吐了一口,“让他死了这个心吧,这家是绝对不会分,今天我就让他们滚出去。” “你说滚就滚。”夏阳脸一下子沉下来,漆黑幽深的眼眸定定的看着王老太太,“你说了算吗?” “生了孩子就得养,不养就别生。”夏阳突然露出凶狠的气势,吓的老太太一连后退几步,“你若是能把他们再送回娘肚子里,那这个家就不分。” “我告诉你。”夏阳指着老太太道:“你再敢多说一句,我就让你儿子净身出户,他不配当这个爹。” 他身材健硕身姿挺拔,接近一米八的身高,站在那里气势全开,一副豪不讲理的模样,让山下村的人都目瞪口呆。 不知道夏阳是谁?怎么会来管这件事? 王老太太瘦小干枯,本来瞪着眼睛要大闹的架势,现在被夏阳压的一时不敢开口,摸不准到底他有什么勇气管自己家里的事。 “这位汉子。”村长眉头紧蹙,因为夏阳嘲讽他们村子那些话对他一点好印象也没有,眼看王老太太被镇住,“这是我们村子的事。” “是呀。”夏阳点头,看向村长道:“是你们村子的事,怎么了?” “呃。”村长心口一噎,这还用说嘛! 他眼神晦暗,停顿片刻后道:“清官还难断家务事,这位汉子还是别管他人的家事。” “我就管了,谁说不行?”夏阳道。 村长脸彻底黑了,火气再也压不住,怒道:“这是我们山下村,还轮不到外人过来管东管西。” “我还说你们山下村的王老二,伤风败俗无媒苟合,带坏我们附近十里八村风气。”夏阳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冷笑道:“你这个村长怎么说?” “你?”村长气得指着夏阳的手发抖,“这是我们村子的事,请你现在离开。” “不离。”夏阳干脆拒绝,“不分家,我就不走,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处理这件事,有多不要脸。” 他巡视周围一圈儿,特别是那些交头接耳的妇人,“你们不要以为就是看一个热闹就完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夏阳指着她们道:“人有生老病死,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若是昭哥儿这种情况放在你们儿女身上,你们是什么感想?” 女人是感性的,她们无论多么坚强努力上进,心里也有一部分放在家庭,特别是自己的儿女。 若是有人敢欺辱,她们再弱小无助也会奋起反抗,“为母则强”这几个字千古不变,是她们印在骨血里永远不变的信仰。 她们眼神变的不安,王昭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大家都是有目共睹,即使心里同情也使不上劲儿。 这是别人的家事,再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给自己招麻烦,她们从没想帮着说句公道话。 夏阳看把她们说动,知道一会儿若真起冲突,她们不会难为王昭,他也算安心一些。 分家的事,王昭虽然有这个意思,但没有自己鼓励他走不出这一步,闹到现在这种情况。 自己若是不管,没准他真会被赶出家门,地也会被他奶奶借机要走,岂不是没帮到人反成了害人。 “村长。”夏阳转头看向村长,“昭哥儿家这种情况,若是不分家,给他们自己争取一个保障,以后会怎么样?” “现在他爹还没把人娶进门,就已经多年不管他们,若是娶进门呢?”夏阳问道。 “也说不准,王老二不准备回村,怕养这几个儿女,到时他若是起了念头把家里这几亩地卖了。” 夏阳稍微停顿一下,给时间让村长他们消化一下他说的话,“昭哥儿他们兄弟几人怎么生活?这不是逼着他们去死吗?” “你放屁。”王老太太怒骂道:“我儿子怎么会卖地?他又怎么没管他们了,家里这些地不是一直给他们种着,饿死哪个了?” “呵。”夏阳被她气笑,真按照自己想的话来了,以为家里有几亩地就算尽到责任,“几亩地?没饿着?” “那我问问你。”夏阳道:“昭哥儿他多大,你让他自己种几亩地养活弟弟妹妹?他一个十来岁的小哥儿被逼的没办法,冒着生命危险进山求生,这就是你说的没饿着?他是闲的没事干自己跑去找死是吧?” 村民们听到这,全都倒吸一口凉气,看着王老太太的眼神微妙,有些事不去想就罢了,若是真较起真来怎么会不明白。 王昭十一岁时,他娘难产去世,留下一个八岁的妹妹,一个三岁的大弟弟,还有一个刚生下“哇哇”哭的小弟弟。 他爹出去打工,家里事全是他一个人扛着,开始两年王家老二还拿些钱回来,农忙也回来帮忙。 后面这四、五年,一文钱见不到不说,人也是一趟不再回来,一直都是王昭一个人支撑这个家养着弟弟妹妹。 王老太太她们这些亲人不管就算了,现在说的话也让人寒心,一个十多岁的小哥儿自己种几亩地,怎么种的过来? 谁不知道,王昭家里的地总是最晚一个种好,因为多数过了种田季节才完成,收成也比不上其他人。 可能就是因为这样,家里弟弟妹妹吃不饱,王昭才不得不进山,那是大人们也不敢随便进去的地方。 “我要分家。”一直沉默的王昭,突然抬起头挺起胸膛,决绝的说道:“我说过,谁也不能阻止我们兄妹活下去。” “今天我任由你打骂,算是全了最后一点亲情。”王昭道:“你们不管我们兄弟几个,我不怪也不怨,毕竟你们也没来欺辱没想着在我们这里占便宜。” “我念着这份情,你们不希望我们登门,怕我们求借沾着你们,我一趟也不登门,走路也躲着走不让你们看着碍眼。” “但是不能阻止我要求分家。”王昭目光坚毅,站在那里身姿笔挺一副雷打不动的模样,“现在还没娶那个女人进门,就已经不顾我们死活,若是进门以后又怎么会善待?” “就算不撵出家门,也是做牛做马挨累受饿,我不想和弟弟妹妹们过这种日子,就算说我不孝我也认了。” “村长。”王昭道:“我要分家。” 村长面露难色,刚才被夏阳冷嘲热讽,他不是没有触动,但也是催着王老二赶紧把婚事办了堵住他人的嘴。 这分家不是他能做主的事,村长摇摇头道:“昭哥儿,我跟你说了,要想分家必要你爹或是你爷奶同意,我无权干涉。” “无权干涉?”夏阳眼神冰冷,闹到现在这个村长还是不管,可见也不是个好人,礼收了不办事可行? “村长既然不管,那好办。”夏阳冷笑道:“希望你一直别管,否则就是滥用职权干涉。” “昭哥儿,不分也没事。”夏阳道:“我带你去镇上,找人把田地卖了,让他们一点也捞不到,直接来个净身出户。” “你去拿地契,别忘记房契也带着。”夏阳看着王老太太突然一笑,“你奶奶那个院子还有一间房是你家的,卖了房子以后你们就搬那去住。” “吃他们的喝他们的,一文钱也别花,手里银子要留着给你弟、妹嫁娶用,你别指望有人会管你们这些事。” “我。”王昭刚想说不去他爷奶家那个院子住,就被夏阳眼神阻止,“好,我这就去,这个办法好。” 他不想卖房,田地刚才一瞬间倒是起了卖了也不能便宜别人的念头,但夏阳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 “不行,你不能去。”王老太太赶紧上前想拦住王昭,被夏阳挡住近不得分毫,急忙对着不远处站着的自家人喊道:“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拦住他。” 王昭转头一看,是他几个叔伯还有堂兄弟,脚步一停道:“阳哥儿,我叔伯还有堂兄弟他们都在。” “跑。”夏阳一把抓住王昭,说道:“我们拿了东西就去镇上,把田地卖给葛二那个恶霸,让他们抵赖不了。” 夏阳一边说着一边拉着王昭跑出人群,那些村民不知道怎么没一个人拦着,对于王老太太叫喊着让她们帮忙过耳不入。 “你先跑。”夏阳往前推一把王昭,“我殿后,拿了东西我们就走,让他们拦住东西都得被他们抢去。” “好。”王昭心里一震,突然爆发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喊道:“你快点,我们一会儿从山上绕过去,他们拦不住。” 夏阳心里好笑:王昭竟然当真了,这房子和地是随便卖的吗?那是最后不得不走的一步,是拼的鱼死网破的时候用的手段。 他转身迎上王家人,看着几个气势汹汹的汉子,眼神凶狠的像是要吃了自己,夏阳冷笑着直接动手。 不打老实他们,今天就是闹到分家,王昭以后日子也不好过,夏阳就是抱着这种心思,冲上去一顿揍。 “哎呦,哎呦。”转眼间把几个人撂倒,看着他们躺在地上呻、吟,夏阳活动一下自己手腕,“别耍赖呀,我都没碰到你们几下就全躺下了。” 他眼神带着嘲讽,瞥一眼目瞪口呆的村长和村民,还有吓的不敢上前的王老太太,“怎么地?这是要赖上我,主意打的不错呀!” “来来来,起来再战几个回合。”夏阳看着地上躺着的几个人,“别一碰就倒,到底是不是个汉子?就是想讹人也要演的真实一点,这太假了。” 他一边说一边往人群里搜寻,“还有没有人,想比划两下就站出来。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是与你们杠上了。” “不分家,我就帮着把王家房子和地卖了,若是谁想找昭哥儿麻烦,我就天天来揍他。” “分,分。”村长反应过来,气急败坏的喊道:“你们夏家马上分家,现在马上就分,一刻也不能等。” 他听到夏阳说拿人钱财,又双手抱胸不怀好意的笑容,知道这家不分会没完没了,这分明是王昭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地痞无赖。 再有夏阳的战力,自己村子里的人哪是对手,他若是天天过来闹,哪还有个消停日子过。 “村长。”王老太太吃惊的看着他,“不能分,不能分呢!我儿子回来可怎么办?” “哟!”夏阳一条腿站立,另一条腿往前伸出半步,抖动着这条腿,特意摆出无赖的模样,“你儿子你心疼,那昭哥儿他们谁心疼?” “就因为他们不是你生的,不是从你肚子爬出来,你就不心疼?他们不是王家子孙是不是?” “分。”村长看不得夏阳这模样也不愿意听他说话,他现在恨不得夏阳马上滚蛋,“今天一定分。” 他气的胸口闷痛,看王家人也不顺眼,“我告诉你,今天分完家,你就去找王老二,告诉他马上把自己的事办利索,别让我们村子都跟着丢人现眼。” 村长的意思,王老太太听的明白,若是自己儿子再不办婚书把户籍迁回来,让外面的女人和孩子上族谱,肯定是要撵出村子。 “阳哥儿,你怎么样?”王昭气喘吁吁跑回来,他拿完契书没看到夏阳,还以为他被打倒了,“他们打你了?” “那里。”夏阳下巴一抬,示意他看看地上躺着的几个人,“赖在地上躺着,不知道打什么主意,可能要讹我。” “谁讹你?”王老大老脸一红,被人轻易打倒还没一句好话,他也是倒霉透顶,“都起来。” 他低喝一声,率先从地上爬起来,看王老太太的眼神带着埋怨,“分就分,你管这么多事干什么?” 他们不想来也不想管,被自己娘又作又闹,非要过来要田地说是要亲自给守着,现在没守住不说还让他们挨顿揍。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被王老太太拉住,“你们得等分完家再走呀,否则他们不得把我欺负死,你弟弟以后可怎么办?” “我们能当什么事?”王老大怒吼一句,打也打不过,村长现在又逼着分,他们也没办法。 但王老太太拉住不让走,他们也不能硬走,只能无奈留下来,感觉今天脸都丢尽了。 “请村长立分家文书吧。”夏阳得到分家允许,当即就要执行,还问王昭:“让你爹净身出户吧,那样的爹要来没用,说不准以后是个祸害。” “不行,这个决对不行。”王老太太再也受不住,当下大哭起来,“田产必须得分,不能让你们全占去。” “好吧。”夏阳无奈的翻个白眼,与自己一毛钱关系没有好嘛! “你院子里的那间房,分给你儿子。”夏阳道:“昭哥儿他们现在住的这户归他们,他娘在这里走的也算给他们留个念想。” “一亩水田分给昭哥儿他们,这里有你们王家长子嫡孙,必须分大头。”夏阳坏人做到底,开口提条件,“五亩旱地,按人头分,你儿子得一亩旱地。” “不行。”王老太太不同意,怨恨的看着王昭,“昭哥儿,你就给你爹这点地?” “地还不能给。”夏阳不让王昭开口,把话接过去,“王老二生了孩子就要负责养,他要给昭哥儿他们生活费,若是不给就先把这亩地扣下,什么时候把银子送来什么时候给地。” “嘶。”山下村的人,全都表情僵硬,不可置信的看着夏阳:太狠了,怎么说也是一点东西不给夏老二。 “你,你。”王老太太气的眼前一阵发黑,指着夏阳的手颤抖说不出一句话。 “那间房子,就不扣了。”夏阳一脸真诚,“现在也不能当钱花,先留给你们,若是有人租赁再找你们要回来。” “噗通。”王老太太一屁股坐到地上,眼泪哗哗的流,拍着大腿哭道:“这可让我儿子怎么活呀!他是什么都没有了。” “你不能光顾着你儿子活,也要想想昭哥儿他们呀!”夏阳道:“再说你儿子不回来,要这些也没用,难道是你自己想贪下?” “我贪什么?”王老太太一梗脖子,“谁说我儿子不回来,他割完水稻就回来,到时你让他们怎么过?还有几个孩子呢!” “看看,这心偏的没边了。”夏阳眼神环顾四周,叹息道:“幸亏这家分了!这个做奶奶的知道儿子消息都不说,是根本没把昭哥儿他们当亲人。 “这王老二明知道秋收都不回来帮忙,还准备收完以后回来享受现成的,这人心是怎么长的?究竟还有没有良心。” “给他两亩地,算是我们的孝敬。”王昭心寒又庆幸,不想继续牵扯下去,站出来说道:“我们也不用他养,算是断个清楚。” “也行,不能让人说你们不孝。”夏阳赞同的点头,又装作埋怨的说道:“你就是心太软,以后可别被他们哄骗了,把房子和地再给他们。” “不会。”王昭断然道:“村长,请你把这些写清楚,别弄的不清楚,以后再有麻烦。” “对。”夏阳在一旁一唱一和,“生不养死不葬,断亲书直接来一份。”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20 17:37:58~2020-08-21 21:47: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莎呀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给。” 村长写完分家文书,递给王昭道:“看看,没问题就按手印。” “哦。”王昭拿着文书呆呆的看了一会儿,抬头道:“我,我看不明白。” 他转身递给夏阳,一脸期盼的说道:“阳哥儿,你应该能看懂,你仔细看看。” “我。”夏阳刚想说自己可能也看不明白,一想又觉得丢人,于是接过来,“好,我来看看。” 上面写的全是繁体字,夏阳仔细一个个辨认,连猜带蒙也算能看懂,“这个,分的田地写的没错。” “只是断亲没写。”夏阳疑惑的看着村长,问道:“村长是不是落下点什么?” “分家文书就是这么写,你拿到哪里都没错。”村长黑着一张脸说道:“你若是不信,可以找人来看。” “我来看看。”张六隐藏在一旁,已经看了很久热闹,他看夏阳也不像识字的模样,于是站出来帮忙。 “张哥?”夏阳一愣,没想到张六会在这,“你怎么在这?” “柳二爷爷担心你,我正好没事过来看看。”张六道。 他找个光明正大的借口,把自己的好奇心掩饰住,他不会说自己听到柳二爷爷说夏阳是个小哥儿时都惊呆了。 张六是特意过来,想看看夏阳这个小哥儿怎么处理这件事,会不会像柳二爷爷说的一样跟人打架。 “有劳张哥了。”夏阳拱手道。 他也没废话,把分家文书递给张六,“我对文书不太了解,你帮着看看有没有坑,别把昭哥儿算计了。” “好。”张六接过文书快速的看一遍,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村长道:“村长,你写的倒是分家文书,可是这代为两个字是怎么回事?” 张六指着文书上写的的代为两个字道:“代为,就是说以后还可以重新分,这个可以不算数,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分家文书。” “这。”村长脸色一变,他确实留了余地,王家老二回来可以要求重新分家,或是把这文书作废,“他爹不在,我们是代为分家。” 他妄图掩饰自己内心,解释道:“按照规矩,王老二不在,我们都是帮着主持,所以才有代为这两个字。” “村长是有责任主持公道。”张六笑道:“还有本家长辈在,当众分家就是过了明路,不需要任何质疑。” “还请村长再写一份,我想您应该会写。”张六语气温和,笑容却不达眼底,“骗骗一些不明就里的村民也就罢了,若是拿出去不知道村长会不会摊上官司。” 他身材高大健硕,不卑不亢的站在村长面前,虽然一身布衣却与普通村民有本质区别,脸上那道伤疤无形之中让人忌惮。 “好,你们不满意我重新写。”村长给自己找个台阶,离开拿起毛笔重新开始再写一份。 他看出来,这个人也不好惹,竟然跟自己提官府,村长心里有些发怵不敢再耍心思。 “断亲书也写了。”夏阳冷着一张脸,没想到村长真会挖坑,“让张哥帮着一起看看有没有问题。” 他差点被骗了,心里火气没处发,只能浑身散发冷气表示自己现在极其不悦,看着村长的目光又冷了几分。 “无妨。”张六淡淡一笑,看看夏阳又看看王昭,笑道:“左右我很闲,今天就帮你们这个忙把分家的事彻底办好。” “一会儿我回镇上,你们可以派人与我一起去。”张六道:“我想村长忙,可能没时间帮你们办理分户的事情,我带你们去一趟。” “多谢。”夏阳拱手,真心道谢:“今天多亏张哥,改日一定登门拜谢。” 王昭也随着夏阳道谢,他能分家是想都不敢想的事,现在成真让他松了一口气,以后就是他爹回来也没办法完全左右他。 “我一直担心。”王昭小声的对夏阳道:“恐怕有人打我家地的主意,还有我和妹妹的亲事,现在终于可以不那么紧张时刻担惊受怕。” “就算断了亲,你也要自己挺起来。”夏阳道:“有些人,就是有这两份文书也挡不住他们龌龊的心,只要你自己强硬不妥协,就没人能真正按着你照他们的意思做。” 夏阳指指在书写的文书,“这就是你的底气,也是可以帮你抗争的底牌,免得你自己没信心。” 他就是在王昭言语中,发现王昭这些担忧,又弱小无依的让人同情,探知他有分家的打算才积极鼓励支持他。 “我知道。”王昭尽量挺起自己并不结实的胸膛,语气坚定的说道:“我不会妥协,更不会让他们哄、骗、威、胁,这是我反抗他们时唯一不会被安上不孝罪名的依仗。” “嗯。”夏阳拍拍王昭肩膀,以示安抚,“没事,车到山前必有路,只要自己不放弃总有出头的一天。” 他们在这旁若无人的说话,山下村的村民也没闲着,各个交头接耳的议论这件事,但没人表示出异议。 只有王老太太那个气呀! 看着王昭的眼睛又气又恨,她还想闹一闹,只是苦于儿孙拦着让她一时脱不了身。 这次文书写的很顺利,村长老老实实写好一式三份,让王昭他们按手印。 夏阳直接拿起两份,一份递给王昭留存,一份直接交给张六,“张哥,有劳了。” “小事而已。”张六笑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去衙门,这两天我有时间。” “今天。”王昭道:“早办完早安心。” 他怕夏阳他们走后,自己奶奶再去家里闹,若是她真要带着人抢地契、房契,王昭自己也拦不住。 “你回去换身衣服。”夏阳道:“一会儿就跟着张哥去吧,把家里弟弟妹妹安抚好别让他们害怕。” “嗯。”王昭拿着分家文书刚要离开,被王老太太几步跑上前拦住,“你说,你在哪勾搭这么一个汉子,你还要不要这张脸?” “咻。” 夏阳一个口哨吹响,眼眉一挑笑道:“这个就没必要告诉你了!现在已经分家,敬你是长辈,不敬你又是什么?” “哈哈哈。”夏阳恣意大笑,这个老太太到现在还不死心,想往自己和王昭头上泼脏水。 “我们是朋友。”王昭岂能不明白王老太太的意思,当下也没好脸,“奶奶还是管好自家事吧。这么多年你也没管过我们,现在也无需你操心,我们没这个福气。” “好,说的好。”夏阳“啪啪啪”鼓掌,又对王老太太一笑道:“以前既然不管,那现在就继续过你逍遥自在日子别来瞎操心。” “这怎么行?”王老太太刚要说话,却被大儿子拉住,“你管这么多干什么,二弟不是说以后不用我们管他的事吗?” 他说完转向王昭,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昭哥儿,你也别怪我们,我们也是被你爹气的。” 他们听说王老二在外面的事以后,开始还挺高兴,以为他又找个媳妇儿,谁知道一直没见带人回来。 对王昭他们也不闻不问,就去找他问情况,结果双方闹翻了,算是断了兄弟情分,只有王老太太还惦记着这个儿子。 他们恼怒王老二,自然也不会上赶着去照顾王昭他们,能不迁怒算是他们的底线,若不是今天王老太太闹着让他们过来,他们谁也不会管这件事。 毕竟分家是大事,哪有小辈儿趁着自己爹不在家闹着分家占家产的事,他们心里也是不高兴。 现在阻挡不了,王老大他们也不想再做坏人,自然要与王昭说个清楚,“你们自家的事,我们也管不了,以后好自为之吧。” “不行。”王老太太正在气头上,不依不饶的说道:“一个小哥儿行为不检,竟然勾搭个汉子回来闹分家,把我们王家的脸都丢尽了。” “喂喂喂。”夏阳不耐烦她再闹腾,眼睛一瞪没好气的道:“先管好你自己儿子再来说别人,你要是再无理取闹我可翻脸了。” “呃。”王老太太被他冰冷的眼神吓的后退一步,色厉内荏的道:“我在教训王家子孙,与你何干?” “分家了,分家了。”夏阳上前一步,皱着眉不耐烦的道:“知道吗?知道吗?别再磨叽。” “奶奶是恨我分家,想坏我名声?”王昭心更冷几分,索性放开了问道:“还是想借这个机会,让村长惩罚我给你出气?” “啧。”这王老太太真是拎不清,就是分家了也不能败坏王昭的名声,让他以后还怎么嫁人。 村民们顿时议论声不绝于耳,纷纷指责王老太太,“你可不能这么说,要是坏了昭哥儿姻缘怎么办?” “他妹妹马上也要说亲,你这样不是害他们吗?没见过你这样的奶奶。” “我看这汉子挺好,若是昭哥儿嫁给他,以后还有谁敢欺负,就是王老二回来也别想摆自己这个当爹的谱。” 夏阳哭笑不得:还扯上作风问题了,这些人是怎么回事?看热闹不怕事大吗? 他想到这个,突然浑身一个激灵:坏了,让小秀才知道还不一定怎么样呢! “昭哥儿。”夏阳推了他一把,自己上前挡住王老太太,“你回去换衣服,别理她。” “不行。”王老太太突然尖叫一声,又快速跑到村长面前,“村长,他伤风败俗,你一定要惩罚他。” 她不敢说夏阳,死咬住王昭不放,“我们王家丢不起这个脸,一定要好好教训他,否则以后我们王家后人还怎么婚配?” “你自家的事自己解决。”村长直接甩袖子走人,今天脸丢大了,“王家有族长,你们到那说去。” 夏阳看王昭已经趁机离开,根本不在乎王老太太闹,站在一旁悠闲的看热闹,也不说明自己小哥儿的身份。 他往人群里又扫了一眼,有几个熟面孔,这时认识的猎户大叔也来了,他却是一脸笑容的看着自己没有出来揭发。 夏阳对他点点头,摇摇的拱手一笑,算是谢过他没有揭穿自己装痞子无赖威、胁村长他们的事。 “这事也需村长在场。”王老太太豁出去了,终于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扳回一局,兴许还能把分家的事破坏掉,拉住村长不让他走,“抓住王昭那个小贱哥儿,让他去祠堂受罚。” “让你们族长派人来找我。”村长想要甩开王老太太的手,“我只是过去当个见证,定罪轮不到我。” 他就是推脱,不想管这事,有夏阳在,这个王老太太还妄想找事,真是老糊涂了。 张六冷眼旁观,今天若不是因为夏阳和王昭是两个小哥儿,又有王管事拜托,他才不会管这些闲事。 看着王老太太与村长拉扯,夏阳和张六仿佛事不关己一般没人上前,那些看热闹的村民更是不管这事。 王老太太的用意,她们看的明白,也想看看她到底还能闹到什么程度,正好给大家增添一点茶余饭后的谈资。 在村长与王老太太纠缠中,猎户大叔实在看不下去,高声喝道:“王老太太,你能不能别无理取闹,这是位小哥儿,怎么与昭哥儿勾搭伤风败俗了?” “轰。” 猎户大叔这句话,就像投下一枚炸、弹,让山下村的人惊讶的张大嘴巴,眼神里充满不敢置信。 “什么?”村长突然抬头,看向猎户道:“你刚才说什么?他是一个小哥儿?” “不是小哥儿还能是汉子?”猎户大叔不屑的看他和王老太太一眼,撇撇嘴道:“你们自己没看出来,是你们眼拙。” 这时人群里传出几声轻笑,都是见过夏阳的人,他们看不惯王家无情无义做派,也看不上村长圆滑世故到处和稀泥的处事风格。 在夏阳装无赖恐、吓、威、胁的时候,没一个人站出来说夏阳身份,现在猎户大叔实在烦王老太太没完没了。 把夏阳身份说出来,让他们赶紧销声匿迹,他们才笑出来,看到村长和王老太太脸上惊疑、懊悔的神情来回变换,心中全是幸灾乐祸。 “你?”村长指着夏阳,又恼怒又后悔,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他骗了,被夏阳连吓带威胁竟然压着王老太太同意分家。 “哇。”王老太太顿时大哭,这个转折她接受不了,拍着手哭道:“那个贱哥儿丧尽天良,竟找人回来骗自家长辈呀!” “嘿!”夏阳笑笑,抬手掏掏自己耳朵,满不在乎自己身份被揭穿,“哭的太难听简直魔音灌耳。” 家已经分完,现在反悔也没用,有张六帮忙,在户籍、地契上他们无法为难,夏阳还有什么可在乎的。 “你到底是谁?”村长顿时来了底气,不是地痞无赖他有什么好怕的,“搅和王家的事有什么目的?” “你管的着吗?”夏阳不搭理他,只是道:“只要你们敢找昭哥儿一点麻烦,我就来你们村里,在村长你家和王家溜达几圈儿。” “你们不想消停,我也不嫌麻烦。”夏阳笑道:“正好我天天路过你们村子,过来歇歇脚挺好,可别不欢迎呀!” “你说?”村长对夏阳不敢硬来,把矛头指向猎户,“他是哪个村的,竟然这么猖狂?” “你一个小哥儿,竟然管别人家的事。”王老太太迈着小脚向前紧走几步,“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在王昭那个小贱哥儿那里得到多少好处?” “你再说一个贱字?”夏阳脸一黑,眼神瞟向王家老大几人,“你是想让你儿孙们挨揍吧?要不我再麻烦麻烦打他们几下让你消停一会儿。” “娘,你没完了?”王老大他们眼皮一跳,见夏阳眼神不善的看着他们,急忙上前阻止道:“走,回去,家已经分完了,你就别闹了。” 夏阳活动几下手腕,不介意再动次手,王老太太实在让人烦,他都怕自己走以后她又去找昭哥儿麻烦。 “我不走,我要找他村长说理去。”王老太太被儿子拉着,哭嚎着不肯走,“村长,我们不能被他一个小哥儿这么欺负呀!你要给我们做主。” 夏阳眉头一挑,看向村长道:“村长要做什么主,我先听听。” 村长看向猎户,想要知道夏阳到底是哪个村子的人,他要掂量一下自己分量是不是惹得起。 今天已经接连被夏阳打脸,他不想再豁出这张老脸被人笑话,没好气的问道:“他是哪个村的人,你倒是说呀?” “柳家村。”猎户大叔看眼夏阳,在他点头同意下说道:“是秀才夫郎,你们惹的起吗?” “我劝你们还是算了。”猎户大叔道:“你们打也打不过,而且要是打了他,光秀才夫郎这个名头你们就赔不起。” 村长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夏阳竟然是这样一个身份,他看着夏阳冷哼一声道:“就是秀才也没道理管别村的事,一个夫郎出来搅和什么。” “娘,快走。”王老大这回不用拉王老太太,她自己就踮着小脚一溜烟的往家跑,嘴里还不服气的小声骂道:“瘟神。” 秀才她可惹不起,王老太太知道自己再怎么折腾也于事无补,只能自认倒霉。 她也看出来,夏阳就是一个混不吝,怎么说都没用,继续再纠缠下去,自己讨不到好不说,儿孙们可能又得挨顿揍。 “散了,散了。”村长板着脸撵人,“你们都散了,是都没事做了吗?一个个的都聚在这里。” 他撵完人看都不看夏阳一眼,自顾自转身离开,嘴里还嘟囔着,“以后别什么人都放进村里,一个个都警惕一些。” “啧。”夏阳看他们灰溜溜的模样,心里好笑:没想到自家小秀才名头挺管用,最起码这些不知内情的村里人不敢轻易招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21 21:47:30~2020-08-22 20:11: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11十一eleven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11十一eleven 60瓶;阿莎呀 10瓶;DCM520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咦?” 夏阳远远看着一辆牛车,“这不是我家小秀才吗?” “好像是。”王昭仔细看看,“是你们家柳秀才。” “我的奶奶呀!”夏阳撒腿就跑,“他这是上哪去呀?” “小秀才。”夏阳看见柳二爷爷赶车,二树也在牛车上坐着,一口气跑过去问道:“你去哪呀?” “没事,出来走走。”柳景文淡定的说道:“你的事忙完了?” “没事了。”夏阳道:“哎呀!昭哥儿那个奶奶,真是个不省事的老太太,铁了心欺负昭哥儿。” 他摇头晃脑的向柳景文述说,昭哥儿奶奶有多烦人,不但打了昭哥儿还要把他撵出来,还有那个村长的做派。 柳景文静静的听着,脸上一点变化没有,直到他说完以后,才问道:“分完了?不会再有事?” “应该不会。”夏阳刚说这一句,还没等说下面的话,就见柳景文抬起手道:“你耳朵呢?” “这呢。”夏阳拉住他的手,把自己头低下,让柳景文的手放到自己耳朵上,“摸我耳朵干什么?” “哎呦!”他耳朵一下子被柳景文抓住,使劲儿一拧,夏阳急忙讨饶,“别拧别拧,疼。” “你还知道疼?”柳景文不松手,心里暗下决定一定要好好教训夏阳,“你知不知道分家是大事?若是今天不能分家昭哥儿会有什么后果?” “我。”夏阳心虚,“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他分了,我也是没办法怕他奶奶作妖,昭哥儿自己一个人招架不住就直接过去了。” 他一时之气,头脑一热跑去为王昭主持公道,还没到村口就冷静下来,但已经不能回头。 “还嘴硬?”柳景文拎着他耳朵又拧了一下,“你知不知道,若是不能压住王家,就是分了也会留下后患,你到底是帮昭哥儿还是害他呀?” “帮帮帮。”夏阳配合着喊疼,“哎哟!哎呦!你轻点,耳朵要掉了。” “哼。”柳景文无动于衷,无视夏阳装可怜,“就不能先把昭哥儿带回来,商量好办法再过去,这一会儿都等不及?” “对呀,对呀!”夏阳恍然大悟,一把抓住柳景文的手,“我家小秀才这么聪明,你一定能帮着想到好办法,我真是太笨了。” “真是失策,害的我被他们气的要死。”夏阳“嘿嘿”笑着,讨好的说道:“你放心,下回我一定找你商量,什么事没你允许我绝对不做。” “你这次能记住?”柳景文拉着他耳朵靠近自己,对着夏阳耳朵吼道:“能记住吗?” “哎呀!”夏阳被他震的耳朵“翁嗡嗡”响,再次讨饶道:“记住了,记住了,我绝对忘不了。” “这次怎么办?”柳景文要给他深刻教训,不能再这么冲动,“你知不知道,你过去帮着分家,若是一个把握不好可能造成两个村子交恶,甚至可能大打出手,后果会有多严重?” “不会吧?”夏阳觉得不至于,小秀才这是危言耸听,“与我们村子什么关系?那是山下村的事呀。” “你问问柳二爷爷。”柳景文道:“他老人家岁数大见识广,对于各村的事了解的多一些。” “这种情况很多。”柳二爷爷道:“有些都是小小不然的事,结果没处理好上升到两个村子。” 他老人家一连讲了两件事,都是近几年村与村之间发生的冲突,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伤了不少的人。 “你这么大一件事。”柳景文道:“又不是与你有切身关系,若是山下村找过来,我们说不出理去。” “唉!”他无奈叹息:“你是帮昭哥儿,是希望他好,就更应该多想想,别适得其反。” “我问你,现在家是分完了,但他奶奶若是没事就去闹,到处坏他名声,昭哥儿能好吗?这个家分不分还有什么用?” “这。”夏阳哑口无言,他也想过这个问题,决定在没找到确实可以镇住他们的办法时,自己没事多过去走几趟。 让王家看看,昭哥儿有人帮忙,不是他们想作践就作践,让他们忌惮一些。 “说不出来了?”柳景文问道。 “怎么会说不出来。”夏阳道:“今天事发突然,我会想办法彻底压住王家,让他们不敢再作妖找昭哥儿麻烦。” “我这不是没来得及嘛!”夏阳一脸讨好的笑,弯着腰头压低向柳景文身前靠近,缓解耳朵上的力道,“你放心,我一定办好?” “哼。”柳景文冷哼一声,始终不肯松开夏阳耳朵,“你说昭哥儿奶奶还想要借你污昭哥儿名声?” “这个。”夏阳有些不好意思,在别人面前就罢了,在柳景文这里他哪好意思说别人都认为自己是个汉子的事。 “我夫郎也是她可以利用随意污蔑的?”柳景文很不满,自己夫郎被欺负他心里很不舒服,“二树,你坐二爷爷车去镇上吧。” 他起身要下车,夏阳赶紧扶他,“你下来干什么?你不去镇上?” “不去。”柳景文刚松开他耳朵的手,又抬起来道:“耳朵呢?我要把你抓回去,免得你无法无天。” “没有没有,我真没有。”夏阳拉住他的手攥在手里,嬉笑着保证道:“不用你抓,我这就是回村子,别累着你。” “来,我扶着你走。”夏阳手刚搭上柳景文肩膀,就被他一把甩下去,伸手往夏阳脸上摸,“我就是抓着你耳朵回去,让你好好想想这事到底对不对。” “我知道你担心我。”夏阳道:“你放心,我回去就做检讨,深刻的检讨。” 他何尝不明白柳景文心思,担心自己又怕自己没给王昭帮上忙反倒添了麻烦。 “来。”夏阳有些愧疚的低下头,把自己耳朵送到柳景文手里,“你喜欢揪着那就揪着,天天让你揪着耳朵玩儿我也没意见。” 柳景文满意的又拧住他耳朵,对于夏阳这么快认识错误感到欣慰,觉得只是没人教导他这些事,夏阳才会这么不计后果。 “二树,你找两个衙役。”柳景文嘱咐道:“我夫郎怎么能让人随意污蔑,这名声可是大事,让王家给个说法。” 他掏出一个钱袋,递给二树,“别怕花钱,把事情办好,让王家人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做,有的人也不是他们能惹。” “知道了。”二树接过钱袋,看眼被揪着耳朵的夏阳,笑道:“阳哥儿因为这事都被教训了,怎么也要让阳哥儿出口气。” “走吧。”柳景文拎着夏阳耳朵,“我们回家。” “好好。”夏阳扶着他往前走,眼睛余光瞥见跟在自己后面的张六和王昭,“小秀才,我把建房子的人带回来了,去我们家看地方,很快我们就能有房子住。” “你把人带回来了?”柳景文呼吸一滞,平静的脸上有了变化,耳朵渐渐泛红,“在哪呢?” “我们后面呢。”夏阳半侧着身子,对后面的张六道:“张哥,这是我们家小秀才。” “咳咳。”柳景文突然咳嗽两声,像是被呛到了一样。 他以拳抵住嘴唇掩饰自己尴尬,拎着夏阳耳朵的手立刻松开又顺势揉捏了两下,“耳朵痒就自己抓抓。” “啊?”夏阳顿时傻眼,看着柳景文转眼变得绯红的脸颊,暗自腹诽: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不错呀! 自己看不见,就当别人也看不见吗? 二树坐在车上笑道:“阳哥儿,你带人回来怎么不早说,景文可是非常好客。” 他看见柳景文尴尬的面红耳赤,当下给个台阶下,“还不介绍一下,让大家认识认识。” 二树说完,就和柳二爷爷离开,夏阳站直身子,给张六和柳景文介绍,“这是张哥,镇上专门建房的老板,王管事给介绍的特别靠谱。” 他又笑着对张六道:“这是我家小秀才柳景文。” 夏阳没一点让张六他们看到,自己被柳景文揪着耳朵教训而感到羞耻,像没事人一样笑呵呵的特别高兴。 “张老板,有劳了。”柳景文拱手施礼道。 “柳景文客气。”张六还礼。 他已经过了最初的震惊,表情平静的与柳景文见礼,对于夏阳的厚脸皮也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张六打量柳景文,一身短打竟然是绸布所做,再对比夏阳一身洗的泛白的粗布衣裳,心里有些诧异。 目光再次落在柳景文脸上,精美绝伦入目惊艳的面容,再次让他心跳加速,张六觉得自己有点魔怔。 “走走。”夏阳一边搀扶柳景文,一边招呼张六和王昭,“我们别站在这,回村。” …… “老头子。” 王老太太回到家,越想越不甘心,“你说这一亩地让老二他们怎么活呀?” “自古也没有儿女占家产的,都是长辈说给多少就是多少,就是让他们滚出去也得受着。” 王老太太说着眼泪又流下来,“不但敢提分家,还找人回来对付我们,就这一亩地还是我闹出来的,你说可怎么办?我们不能不管老二呀。” “我能怎么办?”王老头没好气的道:“我骂也骂了,他铁心分家给他点地就是了,你非作着要把地全要回来。” “地怎么能给他们?”王老太太脖子一梗,不服气的说道:“我还以为他是个好的,没想到这心够毒,连自己爹都一点不顾念。” “哼。”王老头不满王昭一个小辈儿提分家,可也没觉得他说错,“他是被老二伤透了,想着争点家产让他们不被后娘磋磨。” “谁家不是这么过来的。”王老太太道:“这就是他们的命,哪个后娘会把他们当做亲生的看待,不都是一样这么过,没一个像他这样无法无天。” “算了。”王老头不想听她唠叨,打断王老太太的话,“已经分了,就这么办吧。” “老二怎么办?”王老太太看他不想管,立刻急了,“老二让人捎信回来,说是那婆娘又生了一个,外面日子不好过准备把人送回来。” “现在房子和地都没了。”王老太太担心,“若是那婆娘不安分,跑了可怎么办?老二以后还上哪找媳妇儿去。” “老头子,你得想想办法。”王老太太起身,走到王老头面前,“你帮帮我们儿子,不能不管他。” 王老头坐在桌子旁抽烟,挑起眼皮看她一眼,“你急什么,昭哥儿以后十、七了,早该嫁出去,还有他妹妹也到说亲的时候留不下两年。” 王老头说着瞪她一眼,今天这是都怪这糊涂老婆子,“那两个小的,又不能种地好好养着就是,地不还是老二管?” “对呀!”王老太太一拍手,眉开眼笑道:“我现在就找媒婆去,马上把那小贱哥儿嫁出去,他妹妹也十、四岁了,定下亲事让她明年出门,地就又回来了。” “就是有断亲书又怎么样?”王老头笑道,他怕自己老婆子想不明白,指点道:“再断也是王家骨血,长辈给他们张罗亲事理所当然。” “嗯。”王老太太顿时来了精神,马上就要出门去寻媒婆,“我这就去,离老二他们回来还有一个月时间,得先把他打发出去,让他再也管不了家里的事。” “我可提醒你。”王老头一脸严肃的看着她,“别随意找一个,也别存着让昭哥儿不好过的心思,不能让他找到借口不肯出嫁,让外人也笑话我们王家。” “你大度一些别与他计较,找个好的人家,争取平平安安的把他嫁出去,剩下的事就好办了。” 王老太太心头一梗,她正有这个心思,有些不甘心的道:“那不是便宜他,怎么能让他这个不孝的东西好过。” “你要想把地要回来或是抓到手里。”王老爷子道:“就这么一个办法,你自己看着办?那个秀才夫郎你惹的起吗?” 这个时候,王老太太突然想起来,“那个混不吝是哪个秀才的夫郎?秀才会娶他这样的,一点脸面不要了吗?” “是呀。”王老头也疑惑,一个秀才怎么会甘愿娶个小哥儿,还是这样一个人,“难道是……” 他突然想起柳家村,若是附近哪个村子的秀才他都知道,只有这个刚考中的秀才,不知道是否成亲娶的哪家。 王老头把这话一说,王老太太眨巴两下眼睛,脸上的神情有一瞬间的迷茫,转眼又欣喜若狂。 “我去打听打听。”王老太太小脚一转,跑出堂屋要去打听消息,“若真是这个秀才,这个混不吝也不用怕他。” 她急急忙忙出门,准备先到村长家一趟,告诉他夏阳的事,一个瞎眼秀才家的夫郎没必要惧怕。 再能打架又怎样?他们王家,还有山下村会对付不了他一个人,王老太太越想越高兴。 一溜烟跑向村长家,还不待她走到门口,就见村子里的人已经把村长家围住,王老太太疑惑这是又出什么大事? “这就是王老太太。”村长刚出门口,就看见王老太太在人群后面探头探脑的往这看,指着她道:“官爷,她来了。” “王老太太。”村长招呼道:“你过来,官爷们找你有事。” “找我?”王老太太脸一白,吓的说话都结巴,“找,找我干什么?我一个老太太也没犯什么事呀?” 山下村的村民也疑惑,看看官差又看看王老太太,不知道找她什么事?但出于对官差的惧怕,没人敢说话。 “你还敢说你没犯事?”二树上前一步喝道:“你败坏我们村秀才夫郎名声,昧着良心说他与你们村一个小哥儿勾搭,伤风败俗不知廉耻,有没有这事?” “我,我。”王老太太“噗通”一下,吓的跪倒在地,哭嚎道:“我,我以为他是汉子,没想到他是个哥儿呀!我不是有意的。” “你是老眼昏花吗?”二树道:“你自己没安好心,为了霸占小哥儿家产,想毁了他名声,但不能利用我们村秀才夫郎。” “我没有我没有。”王老太太浑身哆嗦,她没想到夏阳能去告状找官爷抓自己,“村长,村长,你可要救我呀。” 她哭嚎着爬到村长跟前,一把抱住他的腿不松手,“当时村长你也在呀,我不是有意的,你快跟官爷说说,不能让他们抓我呀!” “你,你松手。”村长心里“咯噔”一下,他急忙呵斥道:“还有没有规矩,你快把手松开。” 村长现在心里也有些担忧,官爷来找他带路,并没有说是这件事,他不想把自己也牵扯在其中。 “村长你不能不管我呀。”王老太太怎么能松手,全村只有村长能与官爷说上话,“那个哥儿你也见到了,不怪我呀!” “你还敢说不怪你?”村长气急败坏的道:“就是你的错,这张嘴一天就胡说八道,还不赔礼道歉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 “我错了,我错了。”王老太太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头“咣咣咣”一个接着一个磕到地上,“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说了,官爷饶了我吧!” “两位官爷。”村长陪着笑脸,小心的讨好道:“这个老太太老糊涂了,一时说错了话,早就后悔了,你们大人大量饶她这一回吧?” “你说饶就饶,两位官爷事务繁忙,怎么能白跑一趟?”二树把话接过去道:“还有你们村那个小哥儿,你们欺压想霸占家产,这些事怎么能轻易饶过,官爷可是来主持公道的。” “我不敢了,我再也不要了。”王老太太哪还顾到这些,早吓破胆了,“官爷,你们就饶了我吧。” 她几个头磕下去,额头已经青肿,头发变得散乱,浑身无力瘫软在地上,哪还有刚才神采飞扬的模样。 村长在一旁陪着笑脸说好话,给王老太太求情,他推开王老太太,从怀里掏出银子塞给一位熟悉的官爷。 “老太太糊涂,官爷别与她一般见识。”村长道:“回头我去找她当家的好好说说这事,一定让她不再犯,官爷看她老迈就饶她这一回?” 有胆大一些敢说话的村民,也帮着王老太太说话,“有了这次教训,她一定不敢再心怀不轨,也不会为难昭哥儿要他田地,官爷就放过她这一回吧。” “我不要了,什么也不要了。”王老太太哭的嗓子沙哑,急忙保证,“我再也不敢说秀才夫郎,我一定不说。” 两位官爷一直冷着脸,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其中被村长塞怀里银子那位,看到这种情况。 用眼角撇了二树一眼,见他点头,他咳嗽两声清清嗓子,“看她老迈,这次就算了,以后不许再对秀才夫郎不敬,更不许霸占他人家产。” “再有一次,就去大牢里呆着去吧。”官爷突然变得凶神恶煞,语气严厉的道:“别以为你岁数大就可以逃脱,只要你再犯一次谁求情也不行。” …… “唉!” 夏阳仰头望天,听到二树回来学的那些事,他发现:小秀才有点蔫坏呀! 这些他都想过,只是没想闹的这么大,要等到实在不行才会动用这些手段。 还有一点,夏阳希望王昭自己立起来,能独自面对处理这些事情,没人能帮谁一辈子。 能一直依靠的人,只能是自己。 “怎么还不睡?”柳景文突然推开门,站在门口问道:“是不是嫌我今天管你,又拧你耳朵不高兴了?” “怎么会呢。”夏阳一下子转身,跑到门口道:“今天月色不错,我在这看一会儿。” “走,进屋。”夏阳揽住他肩膀往回走,“不是躺下了,怎么又起来?” “想起以前的事。”柳景文嘴角慢慢勾起,压抑着笑意道:“有个夫郎,因为被自己夫君说了几句,一时想不开上吊了。” “呃。”夏阳被噎的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无奈的叹道:“我不会上吊,你放心吧!” “跳井、撞墙?”柳景文轻笑出声,揶揄道:“还是抹脖子?” “小秀才。”夏阳气的大喊一声,“你赶紧去睡觉。” “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22 20:11:39~2020-08-23 20:59: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的卡努 6瓶;简故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张哥。” 夏阳敲开张六家的门,手里提着两坛酒,“昨天多亏张哥帮忙,把昭哥儿户籍、地契全部办好,今天特意过来感谢。” 王昭跟在后面,脸有些发红,腼腆的道谢:“多谢张哥。” 他把提的谢礼放下,站在一旁不再说话,夏阳笑道:“昭哥儿不太爱说话,张哥别介意。” “介意什么。”张六淡淡一笑,伸手请他们坐下,“这么客气干什么,举手之劳点小事。” “不能这么说。”夏阳笑道:“对于张哥来说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事,对于我们这些小百姓就是天大的事,一定要感谢。” “喝茶。”正好有人过来送茶,张六道:“兄弟爽快,有事能帮上的你尽管说,大家交个朋友。” 他说完觉得别扭,不自在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怎么能说跟个小哥儿交朋友呢! “当然是朋友。”夏阳顿时笑起来,爽朗的声音打破尴尬的局面,“一看张哥就是个爽快人,我最喜欢这样的朋友。” “嗯,那个。”张六不好接这个话,只能岔开话题,“大概算了一下,你那个房子要二十多两银子,不算要烧制的那些东西。” 夏阳打量四周,上次过来没有顾得看,这一仔细打量才发现,张六家里简简单单没什么东西。 堂屋就是一个桌子,还有几把椅子,其他的东西一概全无,根本不像一个住家的样子。 最让他奇怪的是,每次来都有人送茶,还不是同一个人,难道这不是张六的家? “张哥家里这房子怎么不简单收拾一下?”夏阳奇怪的问道:“这砖瓦房就这么空着岂不可惜?难道嫂夫人不在这里?” “还没成家。”张六笑道:“跟一些兄弟住在这里,没人想起收拾,用不到那么多东西,都是整天在外奔波,收拾的再好也没用。” “也是。”夏阳点头道:“你这房子不错,整修的很好,等到成亲的时候再收拾也简单。” 他说完这些话,觉得自己说的太多,彼此还不太熟,有些交浅言深。 于是从怀里掏出钱袋道:“这是三十两银子,张哥先拿着采购材料,要是不够再找我。” “行。”张六看眼桌子上的钱袋,说道:“这几天我准备材料,过几天挑个吉日动工,这个月一定把房子给你盖好。” “有劳张哥。”夏阳随即起身道:“我们就不打扰先回去了。” “两位慢走。”张六没有挽留,站起身相送,“改日再见。” 夏阳出来后,看看身后关上的院门,感觉张六这个人不简单,但这些与他自己无关,遂不再关心。 “你奶奶现在应该能消停,不再去找你麻烦吧?”夏阳问王昭:“村里有没有人说什么,对于你分家的事是怎么看的?” “听说我奶吓着了。”王昭道:“没有一个人去我家,估计不会有事。村里人也没说什么,有来往的几家嘱咐我好好带弟弟妹妹过日子,不用再担心我爹带后娘进门的事。” “嗯。”夏阳知道只要村子里的人不说什么,基本就没大事,“想要他们不找你麻烦,还要靠自己,毕竟他们离你近随时可以给你添点事。” “我知道。”王昭重重的点头,眼里带着笑意道:“若是我软一点,你们就是想帮我也不能打消他们的念头,我决不会再退让。” “你自己想明白就好。”夏阳笑道:“我马上要盖房子,还要顾着大棚的事,不能经常过去,若有事你就过来找我。” “嗯。”王昭想到柳景文教训夏阳的情景,不由笑出声,“我们想的太少,有事还需柳秀才帮着出主意,免得真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小秀才没事,脾气好着呢。”夏阳笑道:“你不用担心,他没使劲儿一点没拧疼我。” 他知道王昭想说昨天的事,夏阳自己想起来也想笑,平时兔子一般温柔的人,突然发飙变得凶狠起来,着实让人意想不到。 其实他心里很高兴,这代表柳景文真正把自己放在心里,当自己是最亲近的人。 特别是柳景文这样一个芝兰玉树翩然若仙的人,做出这样不雅的举动,夏阳怎么想怎么好笑。 王昭见夏阳一点也不在意,心里暗自好笑:幸亏柳秀才厉害管的紧,要不凭着夏阳这性格,不一定会闹出什么事呢。 “不用惦记我盖房子的事。”夏阳嘱咐王昭道:“我全包出去了,不用自己伸手,平时看着一点就行。” “你现在手头不宽裕,还是抓紧挣钱。”他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忙叮嘱王昭道:“一定看好你种的草莓,全指望它挣钱呢。” “我知道。”王昭道:“我按照你说的照顾的特别仔细,后院的地方谁也不让进,就我自己知道种了什么。” 王昭家后院盖了一个四分地的大棚,里面种的全是草莓,为了掩人耳目怕别人知道起了贪欲,特意在前院又圈起一个两分大的地方种点蔬菜。 为了能多挣一些钱,也为了堂堂正正让人知道王昭从哪挣来的钱,夏阳也是煞费苦心帮他想办法。 …… 一转眼十多天过去,夏阳家已经动工。 先是把院墙垒起来,全部用的青砖,高高的门楼两扇大门特别气派,夏阳看到这些对张六他们特别满意。 现在已经开始盖房,夏阳每天过去转转,看看进度再检验一下质量,其他时候都是在大棚里。 他把精力都用在西瓜上,经过一个多月,从育苗移栽再到现在已经伸蔓,夏阳要忙的事情很多。 今天刚忙完,夏阳看快到做饭时间,收拾好东西离开大棚,还不等他回到家,就看见柳景文坐在院子里喝茶。 旁边还坐着一个人,正是张六那个小子,他眼睛眯了眯有些不悦,这几天张六总是没事到院子里喝茶与柳景文相谈甚欢。 夏阳看他越来越不顺眼,就是老板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每天溜溜达达到处找人说话吧? “小秀才。”刚一进门,夏阳就喊道:“今天想吃什么?我现在去做。” “阳哥儿做什么都好吃。”柳景文微微侧脸笑道:“我现在还不饿,你先过来休息一会儿。” “我不累。”夏阳虽然这么说,还是坐到他身边,“干点活能累到哪去,一天要是没点事做我还闲不住呢。” “我们家阳哥儿特别能干。”柳景文对张六说道:“家里家外全是他一个人,一点事也不让我做,每天精力十足。” “这绝对的。”夏阳一只手搭在柳景文肩上,翘着二郎腿,颇为自豪的说道:“这些小事怎么能让你做呢,你就该好好养着,做好你的小秀才。” “吃香的喝辣的,锦衣玉食应有尽有。”夏阳目光看着是落在柳景文身上,实际一直观察着张六,“我会一直努力,让你过的越来越好。” “不是我说,你看看我也是这么做的。”夏阳见张六脸上表情依然平静,眼神暗了暗压着火气道:“衣服全部绸缎,吃喝全凭你喜好,就是一些小有家财的人也不能这么舍得。” “可我舍得。”夏阳道:“挣钱就是为了给你花,只要你高兴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不用省那一星半点。” 柳景文眉心轻跳,嘴角不自在的弯了弯,露出一抹笑容,“我家阳哥儿事事想着我,一切以我为主,我如今能得这么自在全仰仗阳哥儿辛苦操劳。” “嗯。”张六终于给了一点反应,点点头道:“确实很尽心,柳秀才有福气得此佳妻良夫。” “哈哈哈。”夏阳爽快的大笑,对于张六的佳妻良夫当做没听见,“这是我应该做的,不值一提。” 张六扯了扯嘴角,对于夏阳这番做派有些不忍直视,还是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谦虚,很多人做不到倾尽全部心力只为一人,这一点值得别人学习。” “是呀。”柳景文听到这里,笑容顿时灿烂忘记刚才的尴尬,“我们阳哥儿不是旁人能比,光是这一份心意就没人能达到他几分。” 夏阳得意的挑挑眉,不用正眼去看张六,但那副神情明显的让人看出,他此时心情愉悦,有点小人得志的模样。 他确实有点这样的心态,张六怎么也做不到自己为柳景文做的一切,特别是自己这份真心,夏阳有自信无人能及。 而柳景文的话也让他很满意,小秀才亲口对张六这么说,想来他若是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心思,也应该打消几分。 夏阳是喜欢交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与张六脾气秉性算是合得来,加上他主动帮王昭的事也让夏阳高看一眼。 但这些都局限于,张六没有觊觎之心,若是他敢对柳景文有一星半点的其他想法,夏阳不介意让他知道什么是找死。 张六又稍微坐了一会儿,喝了几口茶起身道:“我那里还有事,先走一步。” 他又特意对夏阳道:“你要留地下管道,我想再确定一下位置,若是下午有时间还请过去一趟。” “行,我吃完饭就过去。”夏阳起身道:“我现在基本都在大棚那边,张哥有事可以去那里找我。” 张六听完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对夏阳挥挥手默默转身走了。 夏阳无所谓的又坐下,只要张六不是总来找柳景文,其他的事倒是无关紧要,希望他以后能有点记性别让自己烦。 “我去做饭,你再等一会儿。”夏阳道。 “不急,我还不饿。”柳景文伸手,给夏阳倒一杯茶,“张兄这人还不错,为人开朗大方,做事沉稳见识颇广。” “啧。”夏阳蹙眉,小秀才怎么还夸上了,“人是不错,但为人太糙心思不细,就是成亲也不一定能照顾好家里。” 他把张六家的情况说了一下,着重让柳景文知道张六不是一个过日子的人。 还有这几天他自己的观察,看出张六有些游手好闲,一天到晚不知道干活总是在村里溜达。 “你以后少接触一点,别把自己学粗糙了。”夏阳道:“你可是有学问的秀才,不能与那些五大三粗的糙汉一样,要有涵养保持优雅过精致的生活。” “哦。”柳景文只是淡淡的点头,对于夏阳的话不置可否,只是又补充了一句,“张兄的谈吐不像是一个莽汉,在学识上面还是有一些见地颇具文采。” “不说他。”夏阳烦躁的说道:“别人究竟如何与我们无干,还是说说你明天去县城的事。” “好。”柳景文莞尔一笑,好心情的昂起头有些得意的说道:“明天王兄陪我去,你可以放心在家。” “我也去,赶二爷爷的牛车送你们。”夏阳道:“路途太远,坐二爷爷牛车方便也节省时间。” 他不放心两个文弱书生去那么远的地方,若是有事,等他知道再赶过去,黄花菜都凉了。 “可是家里。”柳景文有些迟疑,问道:“你不是说,大棚的事不能交给旁人吗?连二树你都不让他帮忙,我想着一定很重要。” “没你重要。”夏阳断然道:“离开一天没事,晚上我们就回来了。” “房子那面不用操心,张六在这一点上还算靠谱,家里的事跟二树说一声,让他照顾一下。” “好吧。”柳景文听他说的坚决,知道夏阳铁了心要去,不想让他不开心,于是点头道:“我们一起去。” “这就对了。”夏阳笑道:“我们还是第一次出去,以后有时间我多带你去外面走走,整天让你呆在家里实在太闷。” 他恐怕柳景文不同意,到时自己只能偷偷跟在一旁,现在得到他的同意,高兴的伸手揉把他的头,“等我挣到钱,再到远一些的地方游玩儿,看看各地风景了解一些不同的风俗,到时你见识会更广不用羡慕他人。” 作者有话要说:  刚码完还没修改,先发出来一会儿再修,谢谢宝宝们一直以来的支持!鞠躬! 第42章 翌日,夏阳把菜装上牛车,打发柳二爷爷回去。 “慢点。”他扶柳景文坐上车,把准备随行用的东西也一一装上,“我们出发了。” “好。”柳景文道。 他们一路行到镇上,在福客来酒楼后门停下,王浩已经等在那里。 夏阳和他招呼一声,随后告诉柳景文:“你不用动,我把车卸完就走。” “嗯。”柳景文想到没必要下车,于是听夏阳的坐着没动。 “小二哥。”夏阳进后院喊了一声,告诉他们卸车,又找到王管事道:“王叔,我今天去县城一趟,要赶时间先不结账,明天一起算吧。” “行,去吧。”王管事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他已经透过门口看到坐在车上的柳景文,“柳秀才也来了。” “嗯。”夏阳道:“我们今天去县城有事。” 他说完转身出来,到县城差不多要两个时辰,夏阳得抓紧时间,否则可能要赶夜路。 “等等,等等。”王管事突然在后面喊道:“这么匆忙做什么?毛毛躁躁的。” “王叔。”夏阳转头不知道他喊自己什么事,问道:“有什么事吗?” “你赶个牛车要什么时候才能到县城,用马车去吧。”王管事吩咐酒楼的人去套马车,“我把马车借给你。” “谢谢王叔。”夏阳顿时笑容满面,真诚的对王管事道谢,“真是太好了,这样我家小秀才就不用一路坐着牛车受苦,可以在马车里休息一下。” “看着你平时大方,怎么这个时候不知道租借一辆马车去?”王管事嗤笑道。 “唉!”夏阳怎么会没想过,柳景文不同意他有什么办法,“我家小秀才生性节俭,不舍得乱花钱。” 王管事听他这话,笑着摇摇头:“有一个节俭的不错,也能替你省一些。” 他是知道夏阳舍得给柳景文花钱,酒楼里的烤鸡隔段时间就要买一只回去,若不是自己给他算个本钱。 估计他在这里挣的那点钱剩不下多少,王管事想到这里,看看外面坐在牛车上的柳景文,还算是有点福气没有落到潦倒不堪。 此时,柳景文一身月白长衫,双颊红润皮肤透着光泽,气质优雅眉眼温润,一看就是精心娇养的人。 他正与王昭说着话,就听到夏阳说道:“小秀才,我扶你下车。” 一双大手落在他胳膊上,稳稳的扶住柳景文,“王叔借我们马车用,有车棚不用风吹日晒。” “太麻烦王管事了。”柳景文客气道:“改天要当面道谢,平时没少照顾你。” “嗯。”夏阳道:“王叔人好没少帮忙,改天我准备一些礼品专程登门感谢。” 柳景文在夏阳搀扶下,上了马车,坐到车厢里,笑着对一旁的王浩道:“此行倒是能回来的快一些。” “是呀。”王昭道:“牛车来回要走上一大天,马车快上不少。” “我们此行是先去三元书铺,还是文达书铺?”王浩问道。 “先去文达商议一下书稿的事。”柳景文道:“我所料不错的话,三元的掌柜应该不在这里调往别处,否则管事不会轻易扣我稿费。” 他还真不知道三元书铺,什么时候有了管事,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过,估计是他出事这段时间有什么变故。 既然这样,柳景文自然不想参合其中,再有扣稿费的事,他也不会与这个管事谈投稿的事。 夏阳坐在外面赶车,马蹄“踏踏踏”的落到地上,很快就出了镇子。 一路花红柳绿,马车快速行驶带起阵阵凉风,夏阳惬意的靠在车厢上,看着美景享受着清凉。 他倒是不寂寞,耳边听着车厢内柳景文与王浩交谈,倒是知道柳景文这一行除了谈话本的事,还肩负要账。 夏阳眉头紧蹙,想到因为柳景文眼睛出了问题,书铺以为他不会再写话本,竟然克扣他不少银两。 “唉!”他微微叹息:人这一生,一旦处于低谷,各种牛鬼蛇神全部出来想要踩上一脚,有的甚至无关恩怨无关利益。 好在柳景文坚强,一直没有受困扰,始终淡然平静的面对一切,否则这打击一个接着一个,不崩溃也会郁郁寡欢一生。 马车的速度很快,古代外出赶路的人少,他们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县城,眼看就要到城门口。 夏阳听到后面传来阵阵马蹄声,不过片刻的功夫,他就听到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声音。 “好巧。”张六笑盈盈的骑着马,居高临下的看着夏阳,“没想到能在这遇到你们。” “张哥?”夏阳一怔,没想到张六也来县城,惊讶的问道:“怎么也来县城了?” “我过来看看给你烧制的那些瓷管怎么样了。”张六道:“很快就要用到,我过来催一催。” “哦。”夏阳知道这事,只是不知道会这么巧赶在同一天,“张哥去忙吧,我们马车慢不用等我们。” “行,我走一步。”张六没有客气,“听二树说你们来县城,还以为遇不到你们呢。” “既然巧遇,午时我们一起用饭吧。”张六道:“正好我们凑一桌,我做东,还请夏兄弟别客气。” 对于夏阳的称呼,张六拿捏的很好,他脸上笑容真诚好像没有把夏阳当成一个小哥儿,而是一个能相交的汉子。 这一点,让夏阳比较满意,他思索片刻后转头向车厢内柳景文问道:“小秀才,张哥也来县城办事,我们午时一起用饭可好?” “好。”柳景文淡淡的回了夏阳一个字,也没露面与张六打招呼。 “午时在哪个地方见?”夏阳问张六。 张六说个地址,随后骑马离开,夏阳看着他骑马的英姿,心里终于升起一股自己不如人的念头。 可是这又怎么样呢?夏阳想的开,人与人不同无需比较。 他之所以这么痛快答应张六邀约,一是怕柳景文省钱不肯好好吃顿饭,随意在外面小摊上对付一口。 二是,夏阳有些拿不准张六的意思,在没有确定对方目的时,他不想草木皆兵做的太过。 这时,王浩掀开车帘,坐到外面,“我给你指路。” “嗯。”夏阳点点头没说话。 他赶着马车,在王昭指引下,来到一条僻静的街道,这里远远就能看到,往来行走的多数是一些身穿长袍的文人。 “这就是文达书铺。”王昭指着一个地方说道。 夏阳跳下马车,牵着马停在一边,转身去扶柳景文,“小秀才,到地方了。” “嗯。”柳景文从车厢出来,对夏阳道:“我和王兄进去,你在这里等一会儿。” “知道。”夏阳要看着马车,自然不能与他们一起进去,“有事叫我,我就站在门口。” “好。”柳景文唇角弯弯,笑道:“不用担心,谈不成再找下一家。” 夏阳看着他们进去,见柳景文与掌柜的说了几句话,随即被掌柜的请进里间,估计话本的事有希望。 他转身在这条街上四处寻找,希望能找到三元书铺的位置,不过看了几家就发现在文达书铺斜对面。 夏阳探头进去,与书铺的伙计道:“麻烦你一下,刚才的人若是出来,你告诉他们我去三元书铺一趟,一会儿就回来。” 伙计一愣,转头看看里间,又看看夏阳道:“你别急,掌柜的他们正在谈事,无需现在就去别的书铺,我们掌柜的很好说话。” “我知道。”夏阳没有说别的,牵着马车往三元书铺走,他把马车正好横在书铺门口,对里面的伙计道:“请你们掌柜的出来,我来要账。” “要账?”伙计听到这话,立即转头看看书铺里的那些客人,“我们书铺从来不欠账,你是找错地方了。” 他还好心的指点,“县城书铺很多,这条街上就有好几家,你若是不识字就告诉我名字,我可以告诉你位置在哪。” 伙计看着夏阳一脸微笑,标准的待客之道,他不动声色的打量夏阳几眼,一身陈旧的粗布短打,看着就不是个识字的人。 “三元。”夏阳淡淡的说道。 他一脸平静,站在书铺门口不进去,自然后面来的人也无法绕过马车和他进到书铺,“找你们这里主事的人出来。” “把克扣的银两结清,否则今天谁也别想进你们书铺一步,若是想抵赖,我就在这里请人评评理。” 夏阳看着书铺里的那些书生,还有一些文人雅士装扮的人,淡淡的说道:“这里有这么多有学识的人,各个才德兼备学识过人,请他们帮着评理论个公道,想来你们书铺不能说不公。” “你捣什么乱。”伙计一急,顾不得维持表面礼仪,“你看看你自己什么人,再看看你这一身打扮,估计一个大字也不识,我们书铺能欠你银子。” “要讹诈去别的地方。”伙计不耐烦的驱赶夏阳,“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跑这里来撒野。” “快走,不走我报官了。”伙计伸手去推夏阳,想把他赶走,“我们书铺多年老字号,本朝各个地方均有分铺,还能欠你一个泥腿子银子。” 夏阳没有躲,直接捏住他手腕一甩,把这个伙计扔到一边去,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哎呦!”伙计踉跄几步站稳,握着手腕痛呼,怒瞪着夏阳道:“你敢动手打人?我一定报官抓你。” 他接着招呼其他伙计过来,“快点把他赶走,若是再敢动手就报官,这种穷凶极恶的人一定要让官爷好好惩治一番。” 夏阳面色不改,静静的看着几个聚过来的伙计,“找你们掌柜或是管事的人过来,我没时间与你们纠缠,把克扣的银子结清,我们一别两宽。” “我们书铺不欠你银子。”被夏阳捏痛手腕的伙计道:“你赶紧滚,不滚我们现在就报官。” 他看着书铺里的人被惊动,一个个全部看向门口这里,伙计心里着急,这些人大多是他们书铺常客,可不能因为这事留下不好的印象。 “你。”伙计随手指个人,“去报官,有人来我们书铺捣乱讹诈,让官爷来抓他。” 他冷笑着看着夏阳,“刚才让你走你不走,现在想走也走不成,等着坐牢吧。” “光天化日,我不信官爷会听你一面之词。”夏阳笑了,看着伙计道:“请官爷来评理也好,正可借此机会让你们把克扣贪墨的银子吐出来。” 他去报官,那些官爷可能不会理会,但是书铺里的伙计去请人过来,估计会来的快一些,趁着这些文人雅士都在。 正好把事情说一说,让这些自诩清高的文人看看,他们来的书铺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以后还会不会不顾名声再来这里。 “慢着。”书铺伙计刚要去报官,就见里面走出几个人,其中一个张口拦住,“无需报官,让他分说清楚让众人评评理就是。” 他看眼夏阳,嘴角上扬若有深意的笑道:“哪有人敢无故来这里闹事,这可不是一般人随意来的地方。” 夏阳诧异的看他一眼,随口道:“这种地方也不是任何人都愿意来,能到这里自然是有事。” “既然你说不欠银子,没有克扣。”夏阳对怒瞪着自己的伙计说道:“为何不把你们主事人请出来问一问呢?难道这个书铺里所有的事情,你这个伙计都知道,都是经过你的手处理?” “呃。”伙计一噎,“我们书铺从没欠过账,任何一个伙计都知道。” 他是有自信才这么说,而且就是其中有什么问题,也不能放在明面上,让书铺里的这些客人看到,会影响他们书铺声誉和生意。 “既然你这么自信,那我就给你说个清楚明白。”夏阳眼里划过一抹笑意,这正是他的目的。 光要银子有什么用,也要让三元书铺出出风头,让县城里的人知道他们的真面目,露出丑恶的嘴脸。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24 20:58:39~2020-08-25 21:04: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19311593 100瓶;卷宝 7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文昌街,主营书籍、笔墨纸砚这些东西,是县城学子和文人雅士最喜欢来的地方。 这条街虽然位置比主街偏一些,也是为了闹中取静,让往来的文人有个安静看书谈论学问的地方。 以往这里不论来往多少人,都是行之有度保持绝对的安静,就是在街面上也没人大声喧哗。 今天却是不同,街上的行人慢慢向一个地方聚拢,“三元”书铺被人堵住门口,一看就是有事。 夏阳此刻正在里面,说柳景文的事情,“因为家里有事,一时不能再写话本,过来结算银子,你们竟然说不再继续写下一本,不能全部给结算要赔偿你们损失,难道要被你们绑死在这里?一辈子受你们书铺驱使?” “不知道你们书铺有什么损失?需要克扣银两弥补?”夏阳问道:“是所有书铺都有这个规矩,还是你们三元书铺独有必须遵守的特定规矩?” “你们这规矩可有协议?亦或是提前与人口头商议争取到对方同意?还是你们擅自做主临时加上这一条?” 夏阳句句逼问,让伙计们有些狼狈,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怕错说一句就带来莫大麻烦。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们又不能什么都不说,人群里已经传来窃窃私语,议论三元书铺的行事作风。 “这。”伙计尴尬,他不知道这件事,也没听说过有这个规定,“我们书铺从来没有这种规定,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不可能?”夏阳冷笑,“你的意思是我无缘无故污蔑你们三元书铺呗?” “那好啊,你把银子结给我,就证明你们书铺没有克扣银两,威逼人继续为你们书铺卖命。” “我只是个伙计,做不了这个主。”伙计道。 “找能做主的来,顺便请他解释一下到底怎么回事。”夏阳眉头微蹙,这种情况管事还不出现这是怎么回事? “是呀。”张金宇在一旁道:“怎么不见你们掌柜?江掌柜不在吗?” 伙计一脸为难,看看夏阳又看看张金宇,无奈的道:“江掌柜调往府城,这里暂时由管事掌管,今天没有在书铺。” “你的意思是,我今天拿不到银子?”夏阳问道:“若是我每次来,你们都说不在,这银子还结算不回去了?” “这。”伙计语塞,看着夏阳目光阴沉几分,“这事确实不是我们能做主,还请你改天再来,别耽误我们书铺生意。” “我路途遥远等不得。”夏阳道:“家里等银子救命,还请行个方便。” 他看看四周,见周围都是人,已经彻底把三元书铺围住,“我是来结账不是来借银子,换句话来说就是,我不是求你们,没必要事事按照你们的说辞来办。” “你一会儿说我讹诈,一会儿说我污蔑,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从来没有克扣过银两。” “那么,你们书铺到底是什么意思?不给银子又不承认克扣,我这银子岂不是打水漂变得无影无踪没处可要了?” “这件事要找管事。”伙计额头上的汗流下来,依然顶着压力道:“你为难我们没有用,再闹也不能按你说的给你银子,或是承认我们书铺做过什么克扣银两的事。” “我只知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夏阳笑笑,看着伙计道:“不知道你们管事要躲到何时?” “嗯?”伙计突然灵机一动,觉得自己忽略了一件事,“你来结算得有凭据,若是没有你也不用在这里乱说,一切以凭证为据。” “你这不过是想找个借口为难我。”夏阳道:“若我果真拿出凭证,你又得说做不了主,要找你们管事,我又何必要给你看呢。” “你没有凭据拿出来,就是找到我们管事也没用。”伙计道。 他自己心里暗搓搓的想:这事看来是真的,但既然是真的,管事就不会留下把柄,夏阳一定不会有凭据。 “呵。”没想到夏阳一点也不慌,只是冷笑一声,嘲讽的看着伙计道:“我把凭据拿出来,你借机毁了怎么办?你们三元书铺现在一点诚信没有,我不会给你看。” “你说话客气点。”伙计被夏阳缠磨恼了,若不是这里有他不敢惹的人,早把夏阳赶出去,“这里这么多人,谁能把凭据毁了?你这可是真真的在污蔑。” “我污蔑?”夏阳双手环胸,后背靠在车厢上,不屑的说道:“银子都被你们扣了,你们都不承认,还口口声声没有那规矩,你让谁能信你们书铺?” “你若想知道我说的真假,就把你们管事找来,或是拿出账目让大家看看,那上面可是有记载。” 伙计张口要说话,却被张金宇拦住,他有些不耐烦的道:“要么找管事过来,要么拿账目亲眼看看,这么争吵下去能解决问题吗?” “张公子。”伙计紧张的有些结巴,不知所措的看着张金宇,“账,账目不在我们这。” 汗珠一滴接着一滴从额头沿着脸颊流下,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个时候不是找管事的好时机。 若是被做实这件事,三元书铺的名声一下子就臭了,他们这些伙计都得回家,不一定还能找到这么得体的差事。 “那就把管事找来。”张金宇道。 他知道有的账目,伙计不一定能接触到,但要说不知道管事去哪里,找不到人是不可能。 “管事在里间。”站在张金宇旁边的何文杰道:“来的时候,我亲眼看到管事离开柜台去里间,告诉伙计们说他去喝茶休息一下。” “我们来了不过一刻钟,应该不会这么快离开书铺吧?”何文杰笑着看眼伙计,“还是说你们书铺确有其事,不敢当面与苦主对峙?” 伙计浑身一抖腿一软,当时跌倒在地,这回事情闹大了,他后悔没有早点想办法把夏阳赶走。 “我今天来就是想请教。”夏阳道:“书铺是不是真有克扣银两的规矩?若是有为什么不写在签订的协议上,或是提前口头知会一声?” “像你刚才说的一样,要是拿不出协议。”夏阳对伙计道:“又没提前知会,这银子必须要结算,克扣一文也不行。” “谁克扣,谁克扣你银子?”管事突然从里间出来,大声呵斥夏阳。 他已经听了很长时间,没有出面是想让伙计把夏阳赶走,免得把这件事泄露出去,让人质疑他的决定。 但有人看见他进里间休息,若是不自己出来,而是被人找出来,这脸就丢大了。 “不过是一个瞎子。”管事厉声道:“我们书铺培养他这么多年,难道没有损失吗?” “我看在他实在不能写的份上,又需要银子维持生活,只留下区区十、五两,他还不满意吗?” 他眼角余光看到张金宇,顿时心里一颤,随即又想到什么,稳住自己心神。 管事双手负在身后,一脸倨傲的看着夏阳,“这是我们书铺新定下的规矩,协议没来得及与他重新签订,是因为没找到他的人怪不得我们书铺。” “怪不得你们书铺?”夏阳放下双手,拳头紧握恨不得直接打在他脸上,“书稿早已经交给你们书铺,就是有后定下的规矩,与已经签订过的协议又有什么关系?还需遵守你们新的规定?” “当然要遵守。”管事道:“以前的协议必须重新签订,就是书稿已经交上来,只要银子没有结算,也要按照新的规定。” “我看你是不要脸。”夏阳道:“若是朝令夕改,签订过的协议随时可以作废,还要这协议有什么用?凡事都让你口头一说,随时根据你心意克扣不就行了。” “少废话,赶紧滚。”管事毫不客气的斥责,“你个泥腿子跑这来闹事,是想着进大牢呆些日子吧?” “哼。”何文杰蹙眉,一向冷清少言的他都不由心中怒火高涨,一脸冷肃的说道:“管事好大的威风,连一点法度都无需顾及吗?” “呃。”管事脸上神色巨变,眼神有些发虚的说道:“何公子,这是江掌柜临走时交代的事,我也是按规矩办事。” 他没想到真有人不给书铺面子,这些都是江掌柜交好之人,他以为一定会留几分情面不会干涉太多。 现在只能硬着头皮,把事情往江掌柜身上推,希望他们能不为难自己,把这件事圆全过去。 “你还不赶紧滚。”他心里有火无处发,对着夏阳一顿呵斥,“与书铺签订协议的是那瞎子,若是不服尽管让他来,你算个什么东西过来讨公道。” “嘭。”夏阳一拳打在他脸上,顿时管事一个踉跄栽倒,半边脸肉眼可见的肿胀起来。 “呕”的一声,管事吐出一口血,里面夹着两颗牙,可见夏阳多气愤又有多用力。 “你再骂一句瞎子?”夏阳一脚踩在他脸上,使劲儿往地下踩了踩,“你想克扣银两没关系,依仗什么关系无视协议也没问题,但你敢再骂一句瞎子,我就踩扁你的脸,让你以后无法见人。” “别激动。”张金宇急忙上前劝解,他可是见过夏阳打人的狠劲,恐怕真把这管事打出个好歹不好说话,“有话慢慢说。” “说什么?”夏阳双拳紧握,他知道管事这么猖狂一定有所依仗,心里为柳景文难受,“他公然无视协议,随意克扣他人血汗,还恣意羞辱,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告诉你。”夏阳脚下用力,把管事的脸踩的变形,连嘴都张不开,“你既然敢这么张狂,我就去衙门告你,看看县太爷是不是给民做主?” 张金宇眼角一跳,有些哭笑不得的想:若是不给你做主,难道你还能也这般揍一顿不成? “先把脚拿开。”何文杰上前一步,对夏阳道:“这是错在管事,你去告状一定能赢,但不能随意打人。” 管事脸要被夏阳踩扁,口鼻处呼吸不畅,眼看就要翻白眼昏厥,他把脚拿下来,“我现在就抓你去见官。” “不用了。”一个老者突然从人群里出来,他向夏阳拱手道:“这件事,是我们书铺的错,老夫向你赔罪。” 他看着地上躺着的管事,眼神凌厉的说道:“我不过是离开一段时间,让你暂时代管书铺的事,没想到你就敢假借我名义闹出这种事情,置我们书铺声誉为何地?” “把他带下去,一会儿我再处理。”江掌柜说完,又看向夏阳道:“克扣的银两,现在就结算给你,等老夫处理完这件事,改日必定登门陪罪。” “不必。”夏阳道:“只是讨个公道再要回银子,其他的事情不想再与你们书铺有一丝一毫的牵扯。” 江掌柜有一瞬间呆滞,没想到夏阳怨气这么大,“那先把账目结了,其他的事日后再说。” “十、五两。”夏阳言简意赅,直接报银子数目。 “好。”江掌柜随手让人取来银子,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的交付给夏阳,“这件事,是我们书铺不对,再次向你致歉。” 夏阳只是一点头,没有说什么,转而看向张金宇和何文杰,向他们拱手道谢:“今日多谢二位仗义执言,多谢了。” “不用客气。”张金宇道:“我们与江掌柜熟识,知道他一定不会这么做,是那个管事自作主张,也是为了书铺和江掌柜出面。” 夏阳明白他的意思,但心里也是感谢,临走时行一礼,“还是要言谢,不管二位公子出于什么目的,毕竟受惠的是我。” 他说完转身离开,刚把马车掉头,又想起什么,回头对江掌柜道:“取银子的凭据,一会儿我给你送来。” “无妨。”江掌柜意外的看眼夏阳,笑道:“我知道是哪位,对他的人品有信心。” 夏阳不置可否,还没走几步,就见柳景文和王浩在文达书铺门口,显然已经与掌柜的谈完事。 他过去时,正好听见伙计对柳景文和王浩说自己去三元书铺的事,让柳景文他们在书铺里等一会儿。 “不用等了。”夏阳在门口道:“我回来了,上车吧。” 他扶着柳景文上车,低声告诉他:“我把银子要回来了,你把凭据给我,我给那个江掌柜送过去。” “江掌柜?”柳景文道:“江掌柜回来了,你从他那里把银子要了回来?” “要回来了。”夏阳道:“你把凭据给我,我现在送过去,把这件事了了。” “好。”柳景文没有再问什么,直接从怀里掏出凭据给夏阳,“速去速回,我们在这里等你。” “好。”夏阳顿时眉开眼笑,见柳景文与自己心意相通,没有说去见江掌柜的事,高兴的说道:“回来我再详细给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25 21:04:46~2020-08-26 21:45: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莎呀 1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距离文昌街不远,有条偏僻的街道,一辆马车静静的停在那里。 夏阳坐在车厢门口,看着柳景文道:“就是这样,我把银子要回来了。” 他把去要银子的经过说了一遍,除了管事口口声声骂柳景文的话,其他的没有任何隐瞒。 “你是听到我与王兄谈话,才想去的三元书铺。”柳景文问道。 他没告诉夏阳这些,除了路上他和王浩提过这件事,夏阳应该没有其他渠道知道。 “是呀。”夏阳道:“我听说你要去要克扣的银子,想着闲来无事提前过去看看,免得你还要跑一趟。” “哪用大动干戈!”柳景文叹息:“只要把签订的协议拿过去,让他们把剩下的银子付了就是。” “会吗?”夏阳一挑眉,见柳景文说的云淡风轻,心里不由嗤笑,“那个管事当众都敢承认,你拿着那个协议去找他会有用?” “书铺里不是有很多文人雅士,让他们看看不就行了。”柳景文道:“若是真撕破脸皮,去衙门一趟就是。” 他就是这么想的,当众拿出协议要银子,要是管事耍赖不认账,就报官让县太爷断一下。 吵闹、打架?那是不可能的。 柳景文知道夏阳为了挣钱有多辛苦,他不会为了一点颜面暗中吃下这个亏,必然要把银子一点不少的要回来。 “你认为去县衙有用?”夏阳不以为然,看管事嚣张的态度就知道必然有后台,“就是不明着偏袒,只推脱牵扯一段时间,你可有时间总来这县城?” “亦或是,你想住在这里不走,等着县太爷帮你要回银子?”夏阳好笑的看着柳景文,伸手捏捏他的脸颊,“小秀才,你想的太简单不适合做官。” “是。”柳景文无奈的摇头,自己这个夫郎看事情浮于表面,什么都要放在明处争一时长短,“写话本比较适合我。” “行了。”夏阳看柳景文神色郁抑,主动把他手牵起来放在自己耳朵上,“你拧吧,这次我又没提前与你商量自作主张。” 柳景文当真揪住他的耳朵,但没下手去拧夏阳,“在我们村子里,你想怎么闹都可以,村民淳朴发生一些不愉也很快会过去。” “这县城则不然,要是管事报官把你抓去怎么办?就是我们之后赶过去,兴许亏你已经吃了,得不偿失。” 他想想还是要说教一番,自己这个秀才都不放在眼里,那个管事又怎么会拿夏阳当回事。 “这次是你有贵人相助,又赶巧遇上江掌柜,若不然你想想会怎么收场,今天我们能回去吗?” “没想到那个管事嘴那么臭。”夏阳蹙眉,现在想想心里还不舒服,“无论怎么样,就是你说我错我也认,但我不会让你过去受辱,是打是骂都由我去接着,不能让你受一点委屈。” 若不是有个奉公守法在,又过不去自己心里这一关,夏阳都想把那管事眼睛打瞎,让他得个嘴毒的报应。 让他也尝尝这种看不见的滋味,看他还把这个瞎字挂在嘴上不?还敢不敢口口声声的骂柳景文是瞎子。 “要不要回银子没什么。”柳景文收回手,“若是出现一点意外,你被带到衙门关押,我又怎么能放心。” 他怎么会不知道夏阳内心所想,不过是顾及自己罢了,可他同样也担心自己的夫郎,银子哪有夏阳安危重要。 “没事。”夏阳看柳景文情绪低落,凑近一点坐进车厢,“来时,王叔告诉我,他和衙门的捕头有交情,若是有事提他即可。” “我没有不顾后果,也不会让你担心。”夏阳牵起柳景文的手,低声安慰道:“别担心了,以后有事真的提前告诉你,这次是我大意了。” 他一边说一边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柳景文,附在他的耳朵上道:“回去我认打认罚,好容易来一回县城,别因为这点事影响心情,嗯?” 他知道自己也是错估那个管事嚣张跋扈的程度,没想到他真敢不惧众人目光也不顾书铺声誉。 看到柳景文神色,知道他担心自己,夏阳自己也反省,这里是古代任何意外均可能出现。 自己以后更要小心谨慎,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柳景文,想想自己被带入衙门,柳景文着急茫然无措的情景。 夏阳更加自责,一直轻声哄着他,“小秀才,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以后再犯你别拧我耳朵,使劲儿打我,我就有记性了。” 他呼吸落到柳景文耳朵上,温热的气息带来一阵酥麻,柳景文下意识想躲,又不舍得两个人这么亲近的机会。 “你可要记住了,不能再犯。”柳景文不自在的说道:“再有下次,我真要罚你,别怪我手狠。” “呵。”夏阳轻笑,看看柳景文略显文弱的身板,真不知道会有多大力气落在自己身上,“行,我皮糙肉厚随你打罚,一定稳稳的站着不动。” “真的?”柳景文突然转头,夏阳离他很近差一点两人鼻尖相触,“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承受住,不讨饶我绝不罢手。” 他看不见夏阳,但两人气息交缠,能清晰的感觉到对方温热的气息,一时间车厢内变得有些暧、昧。 夏阳瞪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柳景文,眼前放大的那张俊美的脸,距离他不过一点头就能碰触。 他觉得口干舌燥,好想跨过那分毫之差,心口“砰砰砰”一阵乱跳,夏阳浑身燥热由内往外升起一股贪、欲。 好想一低头,把柳景文那双红润的双唇霸道占据,想一把把他拥入怀里,慰劳一下这么久的相思。 他心里苦闷,近在咫尺却似远在天涯,哪有这种相思?柳景文和自己可是名正言顺的夫夫。 柳景文不动,倾听夏阳的动静,见他没有躲拉远两人的距离,嘴角不由上扬,温声道:“夫郎吓着了?怕为夫真罚你?” “咳咳咳。”王浩实在忍不住,被自己口水呛住,“抱歉,我嗓子痒。” 自从夏阳进来坐在柳景文身边,他就移开视线不想看,可是这耳朵不管用,任何一句暧、昧的话都没有落下。 不经意的一眼,见夏阳和柳景文脸对脸只差一点点就贴在一起,差点把王浩吓的跳起来。 要不是顾及彼此尴尬,他都想下车落荒而逃,想要弄出一点动静又被自己口水呛得咳嗽不停。 柳景文蹙眉,看向王浩道:“王兄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馆找个大夫看看。” “咳咳。”夏阳清清嗓子,看着王浩通红的脸颊笑道:“可能是憋住了,咳嗽几声就好。” 他现在感觉脸上火热,身上温度让他恨不得马上来个冷水浴,但被人打断的不爽还是让他出口嘲笑。 夫夫之间离的近一点怎么了?大惊小怪的,害的夏阳刚下定决心,哪天一定借故碰一碰柳景文嘴唇就被他打断。 “是是是。”王浩尴尬的用手扇了几下风,“车厢内太闷,我下去走走凉快一下。” “什么时辰了?”柳景文突然问道。 夏阳探头出车厢,看看天上太阳,估摸一下道:“快到午时了,要去哪买点什么东西吗?” “没什么买的。”柳景文道:“与张兄相约的时辰快到了,还是先过去等一等吧。” “好。”夏阳转身出了车厢,“我把车赶过去,你不去哪里走走吗?来一趟不容易。” “下午吧。”柳景文道:“这里我以前经常来,有几个地方不错带你去看看。” 他们夫夫在这里说话,王浩不但没有下马车,还被两人孤立在一旁,只能无奈的摇头:自己是耽误两人亲近,被嫌弃了! …… “夏兄弟。” 张六看到夏阳赶着马车过来,远远的向他招手,“这里。” “还是张哥骑马快,比我们还先到一步。”夏阳对柳景文道。 他把车赶过去,看着面前的酒楼,“张哥,这里好像不是我们应该来的地方。” 夏阳是想让柳景文吃好的,可也要看着自己兜里的银子选地方,这酒楼一看就是吃不起。 “今天我请几位过来,怎么能随意找个地方呢。”张六不在意的笑道:“放心,一顿饭吃不穷我。” 夏阳看看柳景文和王浩,两个人没有表示,一切以自己为主的意思,“好吧,我再推脱有悖张哥的一片心意。” “不用客气,里面请。”张六道。 夏阳扶着柳景文进去,不是他贪小便宜,这里他现在能请起,但是却不能这么做,只能留待以后再请回来。 他原本想付账的心思淡了,也不管张六如何操作,任由他点了一桌子菜,准备大大方方的吃张六一顿。 “小二,来坛酒。”张六道。 “酒量有限,还请张兄与王兄小酌几杯吧。”柳景文淡淡的说道。 这辈子他都不想再饮酒,一次教训已经让柳景文铭记在心,再不会给任何人机会算计自己。 “呃。”夏阳一愣,转头看向柳景文,发现他面无表情,根本就不是客套的模样,“好,不喝,一口也不喝。” 他听到要酒,突然想起自己自从来到这里还没喝过酒,已经忘记了这个字,现在张六提起他顿时勾起了馋瘾。 没想到柳景文一句话打消他的念头,夏阳想起就是因为饮酒,柳景文才被陈百润算计,这事估计已经是他心里挥不去的阴影。 “这酒楼饭菜,闻着就知道味道不错。”夏阳拉住他的手道:“我们多吃点菜,酒喝多伤身,我们不喝这个。” 他现在一点也不馋酒了,真的,夏阳自己都觉得奇怪? 因为柳景文这一句话,他现在看着桌子上的酒,都想叫让小二搬走,免得让柳景文闻到酒味。 王浩也反应过来,对张六笑道:“柳秀才不善饮酒,我们小酌几杯。” “好。”张六看夏阳转眼间,对桌上这坛酒深恶痛绝的模样,也不想再劝。 “多吃一点。”夏阳看菜陆续上来,与张六客套一句,就给柳景文夹菜,“喜欢吃哪个,告诉我,等下次再来我们就点你喜欢吃的。” “别总顾着我,你也多吃一些。”柳景文道:“赶车辛苦,多补补。” “不用担心我。”夏阳一边给他夹菜,一边道:“我胃口好着呢,论吃你三个也比不上我一个。” 柳景文轻笑,夏阳的饭量他有所察觉,确实是很能吃,想起这些他又心疼,“都是你太辛苦,我一点也不能帮你分担。” 他一脸心疼,夏阳看着高兴,得意的瞟一眼张六,“谈不上辛苦,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只要你高兴我什么都听你的。” 王浩默默把脸转向一边,他真是看够了,自己孤家寡人的坐在一旁,好尴尬不知道嘛! 张六看看夏阳又看看柳景文,轻微的摇摇头,笑道:“你们夫夫真是恩爱,看到你们我都想娶妻生子了。” “对呀!”夏阳心思一动,“张哥,你真该找一个媳妇儿,你这个岁数放到别人身上,孩子都满地跑了。” 他忽略自己前世比张六岁数还要大,也是一个单身狗的事,把家里催婚的劲头拿出来劝解张六。 “张哥一表人才,相貌堂堂英俊帅气。”夏阳夸赞道:“一看就身价不菲,谁要嫁给你一定享福,你也会找个好媳妇儿。” “若是再耽搁下去,岁数再大一点,就没人要了。”夏阳道:“你还是抓紧,现在一开口前扑后拥会有不少,千万别耽误自己终身大事。” 张六眼角直抽,让夏阳这么一说,好像自己马上就找不到媳妇儿一样,让他有些憋闷,一时也不好意思反驳。 “阳哥儿说的在理。”柳景文笑道:“张兄若有意,还是提前找人帮着相看,否则好一些的都让人定走了。” “我一个人逍遥自在。”张六马上截住他的话,“过不了拖家带口的日子,我这辈子都没想过娶媳妇儿,刚才不过是个玩笑话,二位别当真。” 他得打消两人念头,张六看柳景文若有所思,而夏阳则是明晃晃的恨不得他马上成亲,还是让他们死心好。 “张兄现在年轻。”王浩也在一旁劝解,“你现在不觉得如何,等日后身边的人各个娶妻生子,就是偶尔想找个人喝点酒闲聊几句都不一定有人能及时赴约,都忙着顾自己妻儿。” “啧。”张六后悔说那么一句,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不谈这个,我们喝酒。” 他端起酒杯,一口喝下去,“也许以后我遇到合心意的会考虑,现在还是一个人快活的好。” “不找,怎么知道合不合心意呢?”夏阳眼睛闪了闪,笑道:“像我和小秀才,本是两个不认识的人,可自从成亲以后眼里再看不到别人,我们只容得下彼此,任何一个人也无法进入我们眼里。” “嗯。”柳景文轻轻点头,表示夏阳说的对,“阳哥儿在我心里是最好的,没人能比上。” “我也是。”夏阳顿时笑容满面,一脸温柔的看着柳景文,“在我眼里和心里,小秀才都是最好的一个。” “咳咳。”王浩不自在的拿起酒杯,邀请张六喝酒,“张兄还是想想,我若不是身有拖累,也想现在就娶个媳妇儿回来。” “不谈这个,不谈这个。”张六无奈的摆手,这都什么事呀! 因为这个插曲,张六主动提起盖房子的事,一时把这个话题岔开,很快大家忘记了劝说张六。 他们要赶路,张六和王浩酒喝的都不多,大家很快吃完饭,张六把夏阳他们送出酒楼,自己又转身回去。 “怎么样?可有记住相貌?”张六来到一个角落,问坐在那里的两个人道:“可能画的逼真一些?最好与真人无异。” 何文杰起身行礼,对张六特别恭敬,神情严肃的说道:“看清楚了,一定会与本人无异,还请放心。” “那好。”张六点头,也没有再说别的,只是告诉何文杰道:“画好告诉我一声,我会亲自来取。” “好。”何文杰答应。 “他为什么要柳秀才画像?”张金宇看着张六背影道:“别是又有什么事,要落在那倒霉的秀才身上。” “是又怎样?”何文杰颓然的坐下,“我们这次帮不了他,只能希望是我们想错了。” “是呀,连我父亲都要对他恭敬,我们又算什么。”张金宇无奈的说道。 他们今天在书铺,想到柳景文处处被人为难欺压,还想着哪日想个办法认识一下,看日后可能多帮一些。 没想到这次让他们打消主意,再也生不起帮忙的心,这个人他们惹不起,就算柳景文真有难也无法出手相助。 “县令大人就没说这人是谁?”何文杰问道。 他因为擅长画技,被县令委派与张金宇一起过来,帮刚才那个人画画像,谁知道会是柳景文。 “没有,父亲没有说,只让我们恭敬听从吩咐。”张金宇道。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26 21:45:55~2020-08-27 20:57: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行白鹭 5瓶;天蓝色控?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七、八日之后,张六再次来到县城。 他拿到画像仔细看看,果然与柳景文本人无异,如同他本人附在画卷上。 “不错。”张六点头赞道。 他看向站在一旁的县令,拱手道谢:“有劳张县令。” “这是下官应该做的。”张县令没有居功,迟疑了一下道:“这位柳秀才才学人品极佳,若不是出现意外科举入仕指日可待。” “张县令无需忧心。”张六淡淡一笑道:“对他有益无害,还请县令不要对外泄露此事。” 他明白县令的意思,为了不出现麻烦,特意解释一句,也算给柳景文正名,并没有惹下祸患。 “如此甚好。”张县令松口气,被自己儿子缠磨多日,他也是不得已说上这么一句。 “先走一步,改日再来拜访。”张六道。 他离开县衙,直接来到县城自己的住处,提笔写下一封信,招来人道:“速速送去都城,不许泄露半点机密。” “是。”一个青年俯首应道。 “还有。”张六沉吟片刻,又道:“安排人去府城,寻找一个叫柳成和的人,把他的事情调查清楚。” “一定仔细一些,这个人曾经在军营,乃是个斥候出身,他的警惕性不是一般的强,千万别打草惊蛇。” 张六嘱咐道:“多派几个人,从他在府城那日开始查,这二十年间所有的事都要查清楚,一点不要落下。” “是。”青年退下。 张六起身推开窗户,看着外面若有所思,不是他大惊小怪,怎么想这事都有蹊跷,一切不可能这么巧。 若是换一个人,他兴许感叹一句巧合,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会高兴的向人炫耀自己发现的事。 但事关柳成和,张六绝不会这么乐观,他一定要把其中疑点解开,哪怕真是巧合也不能放过一点点不同寻常的地方。 “唉!”张六叹息。 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但既然发现就要去做这一点不容置疑,张六自己也无奈。 …… 而在此时,府城码头上。 柳父正望着都城方向,他一脸憔悴疲惫,身上的衣服灰尘仆仆,前天才经过长途跋涉来到府城。 柳父是过来找人,自己当年的两位朋友,一个在府城做点小生意,一个在军营做官。 如今时隔多年,时间匆匆而过,这里已经物是人非,府城已经不是当初的模样。 而他的两个朋友,已经离开府城均都没有踪迹,探问到的消息是十多年前就离开这里。 “唉!”柳父无奈叹息。 他想找他们帮忙,给儿子找大夫,亦或是借一些银钱,去往其他的地方寻找名医,可惜全都成为奢望。 柳父狠狠的抬手给自己一耳光,当年离开这里的时候,没有向他们道别,一点消息没留给他们。 他们曾经给自己去过几封信,询问自己情况,他也没有给回复,彼此的联系就这么断了。 柳父站了许久,看着都城的方向心中酸涩,最后抬手摸摸自己钱袋,里面已经没有多少钱财。 再不找点事情做,别说回家就连吃饭都成问题,还是先找活计挣点饭钱,再找个落脚之处。 “老爷子。”一个三十左右的汉子道:“这不是你讨生活的地方,年岁太大了。” 码头一个角落,聚集着一些卖苦力的人,他们看着柳父过来蹲在他们身旁,一看就是找活计的人。 “是呀。”另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道:“若不是我在这里多年,现在这个年纪也没人肯用,都找年轻力壮手脚快的青年汉子干活。” “农家人哪个没一身力气。”柳父笑笑,看着周围的一圈儿人,像他这么大岁数的真没有,“我手脚比较快,不会干的比别人慢。” “得了吧。”一个青年汉子笑道:“就是在码头干了快一辈子的人,到五十多岁的年纪也找别的活计,或是家里日子过得去就回去养老,你何必来这里受这个苦呢。” “现在日子过不去了。”柳父淡淡笑道:“若不是有难处,我又何必来这里,与你们这些后辈儿一起在这里讨生计呢。” 他话音落下,周围的人都是一脸同情,知道柳父说的是实话,只要日子能好过一些,他们这些年轻一点的人也不想在这里卖苦力。 “可你现在这个年纪也干不动了?”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看看柳父道:“背不动货物,或是手脚慢一点,管事的都不乐意,随时可以让你离开。” 他说完又看看周围的人,“今天没活做的人多,就是一会儿有船只到货,找人的管事也不会选你去。” “没事。”柳父四处看看,见不远处有几块大石头,应该是那些看着卸货的管事坐着的地方,“我会让他们看见我一身的力气,争取得到点活计。” 他说完起身过去,估计那些石头的重量,弯腰使劲儿搬起一块大石头,差不多百十来斤。 “嗨!”柳父随即双臂发力,一下子把石头举起来放到自己肩膀上,对着那些人道:“你们看看我手脚快不快?” 他扛着大石头,顺着码头跑了一圈儿,让周围的人看到他的力气,还有跑起来的速度,意图让码头附近的管事看到可以给他一份活计。 “哐当。”大石头落地,柳父用袖子擦擦额头上的汗,胸膛微微起伏喘息声并不大,看来是留有余力。 “行啊!”卖苦力的这些人,一脸惊讶的看着柳父,这一身力气比他们不小,“老爷子真是老当益壮。” “老了。”柳父道:“以前跑个几圈都没事,现在有些气喘,不服老不行。” 他自从军营回来,没停过一日锻炼,光是靠种庄稼出力不会有这么好的身体,但是比前几年还是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柳父这一举动,倒真如愿吸引不少人的目光,整个码头上的人频频向这面张望,他这个年岁能有这样的体力让人不得不羡慕。 其中站在远处,一个身着锦缎华服的四十多岁的中年,眼神复杂的看着柳父,最后无奈的叹息:“何苦呢!” 柳父此刻又蹲在这些卖苦力的身旁,准备拉进一些关系,有熟悉的管事过来找人,能带着自己混份活干。 刚才劝解他的人,现在都是一脸佩服,陌生的情绪瓦解,彼此热烈交谈,很快柳父就与他们熟悉。 这时过来一个仆役打扮的人,三十来岁的模样,到柳父面前上下打量几眼,拱手道:“敢问,老丈可是柳成和?” 柳父温和的笑容顿时收敛,眼神锐利的看向来人,片刻后道:“何人让你前来?” “我家老爷,请老丈前往一叙。”仆役随后轻轻吐出一个名字:“赵玉江。” “咻。”柳父顿时站起身,急忙问道:“可是居住在柳南巷的赵玉江?” “老爷曾经住过那里。”仆役道。 …… “玉江。” 柳父不敢置信的看着端坐在酒楼里的人,正是曾经过命交情的好友赵玉江,惊喜交加的说道:“真的是你?玉江。” 他激动的上前几步,一把拉起坐着的人,“哈哈哈”大笑着拍了几下对方肩膀,“发福了,曾经的精壮身体现在变成一堆肥肉,哈哈哈。” 柳父做梦也没想到,在自己心灰意冷之际,赵玉江凭空出现,让他大喜过望。 赵玉江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没有多余的表情,任凭柳父激动过后才道:“你怎么来府城了?当年不辞而别一点消息也没有,我们还以为你出事了?” “不谈这个。”柳父知道他要说什么,一脸歉意的说道:“当年是我的错,我也没办法。” 他叹息着坐下,无奈的摇头道:“你们的来信我收到了,只是不想过来就没给你们回信,只让传信之人给你们捎个口信报句安好。” “你们怎么离开了?”柳父突然想到这事,问道:“你和长青都是府城人士,怎么还搬迁到别处,是有什么事吗?” 柳父打量赵玉江几眼,看他穿着富贵,人也变得富态像个大老爷模样,不像家里出了变故需要背井离乡。 “搬去都成。”赵玉江淡淡的说道:“将军命人来接两位妾室,顺便问我们是否要去都成,我们商量一下就去了。” “当年你凭空消失,我们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查探许多时日,一点结果都没有,最后只好往你家里去信看你是否回去。” 柳父听到这些,闭了闭眼心绪不平,又想到当年的事,“将军战死的消息传来,出了点事让我心灰意冷,一时之气离开府城。” 他怎么会看不出赵玉江神色有异,根本不像多年好友相见,除了曾经的熟识与一个陌生人无异。 柳父可不会认为,赵玉江这种神情正常,但十多年不见,交情淡了人也有些变化,他能理解世事无常。 “什么事也不能那个时候离开?”赵玉江冰冷的说道:“当成你在将军府上,还以为你能为他守住门户,结果呢?” 他手指有些颤抖,语气冰冷刺骨,恨不得一下子把柳父掀翻在地,“你怎么对得起将军,让将军府出那么大的祸端?” “若不是将军禁止我们去寻你,我们早打上你家门,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赵玉江恨恨的一拳砸在桌子上,“我们没你这样的兄弟。” “将,将军?”柳父惊愣当场,他没计较赵玉江的话,只是一把扯住他肩膀,隔着桌子把人拉向自己,不敢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什么将军阻止你们?哪个将军?” “放开我。”赵玉江大喝一声,随即一个使力挣脱柳父的束缚,冷笑道:“还有哪个将军?你真以为将军战死了?” “真,真的?”柳父突然泪流满面,呜咽着捂住脸,“将军,你还活着,还活着!” “啊啊啊!” 柳父痛哭出声,整个人瘫倒在地上,使劲儿砸着自己胸膛,“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些,军营多年出现多少不真的消息,怎么就不能再确定一下,这么多年一直以为人没了,啊啊啊!” “哼。”赵玉江不屑的看眼柳父,“早知道早后悔,还不如不知道呢。” 柳父根本不听他的话,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眼泪顺着脸颊流淌,当年的心痛悲愤全部化成无奈与懊悔。 “将军在哪?”柳父很快收拾好自己情绪,问道:“我要见他。” “不必了。”赵玉江道:“因为你抛弃将军府,致使将军两位妾室差点出事,让将军带了绿帽子,你有何脸面去见?” “出不出事与我何干?”柳父冷笑道:“各奔自己前程,难道你还能阻止?” “她们不过是家里联姻工具,嫁谁都是嫁,若是出事也是她们家里原因,与我又有何干系?” 柳父漠然的看眼赵玉江,“将军战死消息传来,我也没必要再守护将军府,你难道认为我一个护卫能抵抗两个家族安排自己女儿何去何从?还是能让她们心甘情愿为将军守节?” 他说着心里又悲愤起来,伸手抓住赵玉江衣领,“你一个小商人,长青一个六品小武官,你们哪一个行?哪一个能做到这些?” “别和我说将军的家族,他们会管两个妾室的事?还是能听凭你我的话,按照我们的意愿行事?” 赵玉江语塞,他知道柳父说的是实话,可也不认为柳父扔下将军府不管这事做的对。 无论如何,有将军的多年情谊,也要等彻底安排好一切才能离开。 “就算你说的对,也不能一走了之。”赵玉江没有挣扎,任凭柳父揪住自己脖领,一脸怒意的喝道:“你这不是忘恩负义,又是什么?” “别忘了,是将军可怜你收留你在将军府做事,命你守护府里,你爹娘的命也是将军救的。” “你一个乡下的泥腿子为何能过上好日子?那都是将军的赏赐,就是两位妾室也没少给你赏赐,你怎么能说出这种与你无干的话?” “告诉你们?”柳父笑了,他松开手轻轻摇头,眼里有些失望,“你们当时谁在?我就是去了也是给你们家人留一个口信,又有什么用?” “将军在哪里?”柳父又问了一句。 “将军说了。”赵玉江整理一下衣着,目光落在柳父身上,“过去的就过去,他不会追究,但从此以后即为路人。” “将军不会这么说。”柳父道:“他只会不追究,不会说为路人的话,这应该是你说的。” 他语气笃定,神色没有一丝波动,只是静静的等着赵玉江说出将军身在哪里,他要去见将军。 “唉!”赵玉江心里叹息,眼神复杂的看着柳父,“你错了,将军的话确实是这么说的,当然我和长青也是这个意思。” “哐当。”柳父一个踉跄,碰倒了身后的椅子,他瞪着一双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你,你说的是真的?”柳父声音颤抖,一只伸到半空的手猛然又停下,“将军当真这么说?” “是。”赵玉江冷冷的吐出一个字。 他们也是不敢相信,将军会说出这样的话,但知道前因后果之后,对柳父也是深恶痛绝。 曾经过命的交情,以至于彼此根本不考虑身份结交,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结果,只能说造化弄人。 “好。”柳父冷静下来,站直身体,“既然如此,不再叨扰,告辞。” 他转身离开,没有问为什么?也没再解释一句,心里明白人终究会变,彼此已经存了裂痕。 这个时候,柳父心灰意冷,他不怨不怪,知道里面有些误会,只要解释清楚就可能会缓和,但他现在不愿意解释。 就是赵玉江不说,他已经猜到几分,心里更是一刻不想停留,感觉人心复杂易变,曾经的情谊经过时间流逝已经变得没有留下一点点信任。 他们都不愿意找自己问问,一致就决定自己听到的为真,柳父心里波涛汹涌,脸上却是一点表情没有表现的很平静。 赵玉江看着他背影,心里也是不好受,沉默良久才唤过一旁的随从,对他吩咐几句,挥手让人离开。 不一会儿,随从跑回来禀报:“老爷,没有收。” 随从把银票放在桌子上,悄悄的看自家老爷一眼,见他脸色阴沉,小心翼翼的说道:“柳爷让奴才给老爷带句话,从此各不相欠。” 赵玉江看着桌子上,放着的一、百两银票,想着柳父清瘦的脸庞,还有那一身破旧的粗布衣衫。 “罢了。”赵玉江再次叹息:“有如今,也是你自己找的,算是报应吧!” 此刻,柳父站在酒楼外面,抬头望天忍着悲痛,努力压下眼中泪水,还是好好干活挣点银钱回家吧! 这一刻,他多想看到柳景文,自己最喜欢最心疼的儿子,想到这里脸上又露出笑容,恨不得马上飞回家里。 却不知道,自己儿子现在正忙着搬家,等他回去看到的就是青砖大瓦房,入目的是柳景文幸福的笑脸。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27 20:57:11~2020-08-28 20:54: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林间、完全感覚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bluedream 5瓶;沫|*雅轩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小秀才,我们房子盖好了。”夏阳问道:“你有什么要求?现在说一下,正好内部装修顺便一起做了。” 这一天,夏阳家房子上完梁,只剩下内部装修问题,他想征求一下柳景文的意见,“房子是我们两个人住,你说说喜欢什么风格的装修?” “装修?”柳景文念叨一句,不由摇头笑笑,他明白夏阳的意思,“没什么要求,农家都是盖完房子就完事,哪有你这么大动干戈的。” “我们自己的房子,当然要按照自己喜欢的风格来,别与他人相比。”夏阳道。 “也是。”柳景文点头,他吹着凉风,仰头看向天空,“我什么也看不见,不用顾虑我,按照你喜欢的布置即可。” 夏阳眨眨眼,反应过来这个问题,抿抿嘴唇道:“就是看不见,起码你知道是住在自己喜欢的房子里。” “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柳景文转头看向夏阳,“盖完房子,就是打一些家什,还能有什么?” “多着呢。”夏阳道:“比如,你的书房,除了书桌书柜,还要放置一些什么东西,或是需要什么样式?再有放在哪一个位置?” “你得想想,不能有什么就是什么呀?”夏阳握住柳景文的手,笑道:“房子是我们两个人的,你得参与进来。” “你说的那些,都是我没见过的。”柳景文迟疑一下,说道:“不过,我挺喜欢,所以才希望按照你说的布置我们房子。” “好吧。”夏阳妥协道:“按照我说的来,尽量让你住的舒服。” 他想把房子盖的好一些,甚至不惜花大价钱建了浴室和卫生间,光这两样需要用的东西,就花了夏阳二十两银子。 夏阳算了一下,等房子完全竣工,他卖鹿的六、十、五两银子几乎不剩。 盖大棚又把他卖野猪的钱,还有这一段时间送菜挣的钱全部花光。 他现在搜变全身,不过还有二两银子,算是一朝又变成穷人。 好在,再过一个月左右到十月中下旬以后,大棚的蔬菜和西瓜可以陆续卖出,大把的银子又能到手。 “银子还够吗?”柳景文问道。 听夏阳的话,银子不能少花,他怕银钱不凑手,让夏阳为难。 “够用,还能剩点呢。”夏阳道:“别担心,我是看着银子来花,不用出去筹措。” 柳景文给他的银子,夏阳全部放在一边,没有动用一文钱,算下来前后有四十两银子。 “哦。”柳景文点头,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给夏阳三次银子,一次是王浩带回来的二、十两,一次是夏阳要回来的十、五两,还有他谈好话本给的五两定金。 柳景文想这些银子盖房子足够,哪怕是夏阳要盖的大一些,整整七间青砖瓦房,也能应付过去。 只是夏阳大手大脚,又是打家什,又是要装修,柳景文心里渐渐变的没底,才又问了一次。 “再过些天就要割稻子,那个时候我们房子已经装修好。”夏阳道:“趁着村里人都忙,我们就搬家,省得外面一群群人观望,不请进去看看又不好看。” “就下个月初,房子完全干透。”柳景文爽快的答应道:“村里人收稻子,我们就搬家。” “嗯。”夏阳笑笑,“那时天已经转凉,我们正好住进去。” “阳哥儿。”柳景文感觉到夏阳声音里的愉悦,突然反手握住夏阳的手,“我们现在有自己的房子,是不是应该圆房了?” 他满脸笑容,声音温柔的让人沉溺,“以前,我们什么都没有,我也担心自己让你受苦,一直给你机会让你自己选择。” 柳景文越说越开心,彼此或明或暗,在众人面前表露过好几回心意,他想夏阳现在是愿意与自己一起好好过日子。 不会再像王浩说的那样,是被家人勉强不愿意嫁给自己,这么久他已经看到夏阳的诚心。 自然不愿意再继续拖下去,天天面对却要保持距离,明明想牵手又要克制自己,柳景文感觉越来越艰难。 夏阳嘴巴微张,惊讶的瞪大眼睛,看着柳景文发呆,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提到这件事? 他抬手抹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些,这样过不是挺好的,虽然偶尔有非分之想,夏阳也不愿意被人压。 “再等等。”夏阳突然一个激灵,干咳两声,“大棚很快就要忙,也就是搬完家就要一心顾着那里,这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他想到自己大着肚子,像村子里那些小哥儿一样,走路扶腰迈着外八字步,他顿时一点旖旎的心思都没有。 “你不愿意?”柳景文蹙眉,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可以对我说,我绝不会勉强,一定给你自由。” 他笑容消失不见,一脸严肃的看着夏阳,“只要是你想要的,我可以尽我所能全部给你,包括……” “瞎说什么?”夏阳一下子捂住他的嘴,这话不能轻易说出口,会伤到彼此,“我就是多想了一点。” “怎么?”柳景文不信,脸上疑惑明显,“想什么?我们是夫夫,还用再想什么?” “这不是,这不是没银子了吗?”夏阳吱吱唔唔,脸色瞬间爆红,“没银子,怎么能养孩子。” “对,我们手里没有存下银子,就不能圆房。”夏阳坚决的说道,顿时来了底气,“有孩子就要好好养,不能让他们跟我们受苦。” 柳景文目瞪口呆,做梦没想到夏阳会这么说,他愣愣的看着夏阳,很想问:你能生出孩子吗?或者是很快生出孩子? “有理。”柳景文默默转头,嘴角慢慢上扬,眼里全是笑意,“孩子这件事,阳哥儿不用担心,小哥儿受孕很慢,有的需要一两年,五、六年,甚至更久。” “怎么会?”夏阳奇怪的问道:“有很多小哥儿怀孕,我亲眼看到的怎么会有假?他们有的岁数不大,一定是圆房不久就有了孩子。” “那是因为他们好生养。”柳景文道:“阳哥儿,你不会这事都不知道吧?” “知道?”夏阳没有继续说,搜寻脑海里的记忆,想看看关于小哥儿生孩子的事。 还不等夏阳找到这记忆,柳景文摇头笑道:“你呀!怎么这事也没多了解一下,我给你说一下。” 经过柳景文科普,左手虎口处的孕痣颜色鲜艳,越红润越容易受孕,这类小哥儿才受欢迎有人愿意娶。 反之,像夏阳这种,淡的不仔细辨认,都看不出是孕痣,有可能一辈子也生不了孩子,也是没人愿意娶的最主要原因。 “小哥儿就是能生,受孕快,这一辈子也不过能生个一两个。”柳景文道:“例外不是没有,只能说很少很少。” “阳哥儿别担心。”柳景文握住夏阳的手,小心翼翼的措辞,“我们应该不会很快有孩子,钱财的事你不用急,还有我呢。” “我抓紧把手里这本话本写完,到年下能拿回几十两银子,就是你生的快,也能养好我们的孩子。” “不用不用。”夏阳急忙抽出自己的手,慌乱的摆着手,也忘了柳景文看不见,“我现在生不出来,你不用抓紧写话本。” 他后悔,为什么要说生孩子的事? 圆房的事还没躲过去,柳景文又想忙着挣钱养孩子,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嘛! “我知道你现在生不出来。”柳景文轻笑,安抚的拍拍夏阳,“你什么时候生都行,我听你的,不急。” “那好,我们就等等再圆房,先做好准备。”夏阳急忙顺着台阶下,站起身道:“我去打水洗漱,都早点休息。” 柳景文在他转身之后,眉头轻蹙,思考片刻后又眉开眼笑,他只是想主动一些,再顺便逼一逼夏阳。 没想到竟然拐到生孩子的事上,看来夏阳还是有心与自己一起过日子,否则不会连孩子的事都早早想到了。 …… 十月初,夏阳他们的房子已经全部竣工,随时可以搬进去。 他们选了一个吉日,在村子里正忙的时候,开始搬家。 两个人没有多少东西,王昭和二树、三树早早过来,不过是两趟的功夫,就把东西都搬完。 夏阳扶着柳景文,两人亲昵的靠在一起,“这是堂屋,里面宽敞明亮……,这是你书房,里面书桌书柜,一样不少……” 他一样样给柳景文介绍,并拉着他手一一摸过房间里的摆设,最后又蹲下身子,“你摸摸地上,铺的地板,赤着脚走在上面也没事。” 这里木材不值钱,夏阳把卧室、书房全部铺上木质地板,其它像堂屋、厨房和卫浴这些地方,则是铺的磨平的青石板。 柳景文心里暖暖的,这些都是夏阳为他准备的,他心里明白,“阳哥儿,在堂屋放一张书桌,王兄来回进书房不方便。” “行。”夏阳道:“我把你以前用的那张书桌搬过来。” 他们在书房里说话,王昭和二树他们也在打量夏阳新建的房子,一脸羡慕的看看这儿又摸摸那儿。 “阳哥儿。”王昭在看见一间空着的卧室,里面家什齐备就像要住人一样,“你这么早就把孩子的房间准备好了?” “呃。”夏阳莫名其妙的看着王昭,想要问他是怎么想到说这话的? “是呀。”不待夏阳说话,柳景文笑道:“阳哥儿早就想生孩子的事,只是我们一直都忙,手里银钱不足,才没想现在就生。” “等我们攒足银子,能要孩子的时候。”柳景文转向夏阳,私下里捏捏他的手指,一语双关的说道:“就什么都有了。” “嗯嗯。”夏阳无措的点头应付,“是,有银子我们就什么都有了。” “那还不快。”二树在一旁笑道:“大棚里的菜,很快就能摘下来一些,这银子不就来了。” “对。”王昭伸手拍拍夏阳肩膀,安慰道:“很快会有的,别急。” 他看眼夏阳左手虎口处,被他缠上布条的地方,王昭是看过夏阳的孕痣,暗淡无光比自己的差很多,想生孩子很难。 夏阳懵了一瞬,随即顺着王昭目光看向自己左手,顿时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是呀,很快会有。”夏阳突然莞尔一笑,想到自己孕痣的模样,释然的笑道:“我们不急,什么时候有都一样,早晚都是我们的孩子。” 自己生孩子这件事,夏阳一直忽略尽量不去想,以至于根本不知道自己这条件很可能生不出孩子。 既然这样,还矫情什么呢? 柳景文又不介意孩子的事,对自己可以说情深义重,自己又何必斤斤计较,要知道在现代没有孩子也是一件大事。 “小秀才。”夏阳用力搂一下柳景文肩膀,因为自己可能不会生出孩子而心动,张了张嘴,“等我们大棚里的菜卖出去,就有银子了。” “嗯。”柳景文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自己期盼的事不久就会到来,顿时笑容灿烂的说道:“今天我们搬家,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 “好。” 他们这里欢庆,却不知道远在都城,有一件关于他们的事被人知道。 …… “王爷。” 秋山推开书房门进来,几步走到书案前禀报:“小六密信,还有一件东西交给王爷。” “嗯。”忠亲王放下手中书卷,看向秋山,“呈上来。” 一道冰冷瘆人的目光,没有一丝温度没有一点点感情的眸子,落在秋山身上,让他不由心里一颤。 就是从小与王爷一起长大,他也受不了这种目光,若不是王爷那张英俊绝美的脸庞,秋山是一辈子都不想看到一眼。 他默默呈上密信,上面一个大大的密字,还有一个包裹严实的画轴,上面赫然又是一个密字。 忠亲王蹙眉看了一会儿,伸手拿起那个画轴,一点点打开露出里面的画卷,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呃。”秋山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把头深深低下,没有胆子偷看一眼,已经后悔刚才怎么没及时告退。 “呵!”一声冷笑,从忠亲王喉咙溢出,“本王记得楚将军,多年前有两件秘密,还没有人知道。” “秘密?”秋山茫然抬头,不知道自己家王爷是什么意思,又说的是哪件秘密,小心翼翼的说道:“楚将军的秘密,好像都城都知道吧?” “瞧你这记性。”忠亲王冷眼看过去,语气没有一点波澜,“当年,楚将军曾经接到都城两个妾室。” “一个贱妾,乃同知庶女,来都城不过半载暴毙身亡,却是暗中离开都城嫁与别处,与一个小小武官结为连理。” “还有一个深得宠爱的贵妾,乃知府庶女,来这里没有几日竟然成为楚将军侧夫人,风光无限令人羡慕。” 忠亲王手指屈起,轻叩桌面,“叩叩叩”一下一下不疾不徐,却是全敲在秋山心上,让他浑身突然打个寒颤。 “可惜呀!好景不长,竟然给楚将军带了绿帽子,暗中勾搭上杨侯爷,不但没有讨到公道,还要悄悄的把人送上门。” “秋山。”忠亲王道:“听说自那以后,楚将军再没有纳妾,是不是受这些事的刺激,我们要不要帮他一把。” “帮?”秋山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主子,会这么好心吗? “帮。”忠亲王依然面无表情,声音平静没有一丝起伏的说道:“楚将军好像一直没有娶过妻,可能是被妾室所伤,连娶妻的勇气都没有。” “糊涂,被妾室伤了不纳妾也罢,哪能连贤妻都不娶,人到中年还是孤身一人,连个承欢膝下的后代都没有。” “这。”秋山已经明白王爷的意思,他只想说这主意太损,“王爷,这合适吗?” “不合适?”忠亲王喃喃一句,沉默片刻后道:“贱妾的事就算了,离的太远太费事,那个曾经的侧夫人还在,你就辛苦一下帮助求个公道吧?” “是,王爷。”秋山无奈,只能应承,“属下这就去办,一定让整个都城都知道楚将军的委屈。” 这个楚将军的丑事又添一件,不知道自家王爷怎么突然就想到这陈年旧事,平时打压踩踏的还不够吗? 秋山不敢多言,随即告退离开,他是一点不想再留下,说不定自家无情冷面煞神一会儿再抽什么风。 又派给他什么差事,还是早早溜走为妙,秋山速度极快的离开,只剩忠亲王看着画卷一动不动。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他才动动手指拿起信件,不知道小六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惊喜,自己倒要好好看看。 “来人。”没过多久,忠亲王突然大喝一声,把书房外值守的护卫吓的一哆嗦,急忙推开书房门,跪倒在地,“王爷。” “查,去给我查。”忠亲王冷冷的看着地上跪着的人,“去找张六,让他一定给本王查清楚,多派人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28 20:54:52~2020-08-29 20:59: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莎呀、轩 10瓶;空梦忆殇 5瓶;亲吻月亮的鸣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秋统领。” 张六眼里划过一瞬的惊讶,拱手施礼道:“没想到您亲自来。” “小六。”秋山脸上笑着,眼里却是带着不满,“你把我们害苦了,王爷那张老脸越来越难看,我不跑还等着被他虐吗?” “属下。”张六刚要开口,被秋山拦住,“罢了,我就是被吓的不轻发句牢骚,你不但没错还要嘉奖。” 他欣慰的看眼张六,不愧是自己亲自挑选培养的人,任何一点不同寻常都不放过,只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存在着蹊跷。 秋山想到自己刚吩咐下去,让手下人去散播楚将军的丑事,就听到人来报:王爷暴怒要派人来东川府。 他急忙赶往书房,自家王爷什么脾性他知道,怎么会突然发怒?这事不同寻常。 秋山刚进书房,就顶着忠亲王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气息上前,小心探问可是因为张六密报的事? 没想到王爷直接把画像指给他看,又把密信扔过来,秋山当时差点吓跪了,茫然的看着自己王爷。 随即被忠亲王一巴掌拍到一边,他才清醒,仔细琢磨这不可思议的事,主动请求过来调查。 “唉!”秋山想到这里叹息:主要就是在那双不同寻常的眼睛上,这才是王爷暴怒的所在。 主仆两个,此时哪还有心思修理楚将军,看热闹落井下石的心早丢到天外,现在一心想知道画像上的人是谁? 这人是哪冒出来的,究竟是什么身份? “说说情况吧?”秋山道:“把你知道的全部报上来,一点不要遗漏。” …… 西瓜终于可以摘了! 夏阳站在大棚里,看着一个个又大又圆的西瓜,明天就可以摘下来卖,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 对于种的蔬菜,他并没有太上心,只是偶尔过去看看,全部交给二树打理,但这西瓜倾注了夏阳全部心血。 无论多么忙,夏阳都没掉以轻心,这是他到古代做成的第一件事,其他的不过是过度求点小财度日。 大棚才是他赖以生存的主力,大棚水果又是重之又重,因为整个王朝也没有这个先例,他是第一人。 夏阳欣喜的挑出一个十多斤的大西瓜,准备让柳景文尝尝,他颇有仪式感的抱着西瓜走出大棚。 一转头,就看见不远处,曾经荒地无人开垦的地方,现在到处是人影晃动,村里很多人在这里买地盖大棚。 自从割完水稻,整个秋收全部完成,见到自己大棚里的蔬菜种植成功,一些有点积蓄的人家纷纷跟风准备借此发财。 夏阳不由摇头一笑,他曾经提点过李大娘她们,还有柳家族长和村长,但可惜他们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以至于错过机会,只能看着自己挣钱,一个个每天都盯着自己大棚看了又看,好在现在变得聪明没有人说闲话找事。 否则,夏阳一定看他们血本无归,也不会提点他们一星半点。 …… “小秀才。” 夏阳把西瓜切开,把皮和西瓜子去掉,切成一个个小块儿用碗装起来,递给柳景文道:“你尝尝,看看是什么?” “西瓜?”柳景文吃了一口,鼻端闻着西瓜的清香,惊讶的抬头看向夏阳,“哪里来的,你怎么能这个时候买到?” “去哪买呀?”夏阳看他不可置信的模样,得意的说道:“我自己种的,这个时候去哪能买到。” “怪不得。”柳景文默默的又吃了一小块儿,想到最近一段时间夏阳的反常,“原来你每日呆在大棚里,就是为了这个。” 夏阳其实挺黏着柳景文,没事的时候总是坐在他身边,可自从搬完家之后,柳景文除了一日三餐,还有晚上休息的时候很少见到夏阳。 大半个月,两个人基本属于各忙各的,都是为了尽快挣到钱,让这个家过的更好一些而努力。 “若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我早告诉你了。”夏阳笑道:“好吃吗?这是摘下来的第一个西瓜,只给你一个人吃。” “你也吃。”柳景文用木签扎起一块儿西瓜,一只手向夏阳脸上摸去想要喂给他,“我们一起吃这摘下来的第一个西瓜。” “好。”夏阳含笑握住他的手,牵引着把西瓜喂到自己嘴里,“唔!又甜又起沙,好吃。” “阳哥儿。”柳景文想到西瓜的价值,比种出来的蔬菜不知道要贵多少,“你果然厉害!” “蔬菜就能挣不少钱,再加上西瓜,都不敢想象你要卖多少银子,夏天就要一两左右一个,这冬天的……” “知道我能挣钱,你就别那么累。”夏阳道:“天天呆在书房里忙着你的话本,耗费心神太伤身体。” “无妨。”柳景文笑道:“我喜欢写话本,就像读书一样。” 他停顿片刻后,又道:“现在不能继续读书,但还能写话本,给我留一个喜欢做的事,我很满足不觉得累。” “你喜欢就写,我不拦你。”夏阳起身站在柳景文身后,给他捏肩膀活动脖颈,“但不能太累,我们家从现在开始不会再缺钱。” “知道了。”柳景文身体微微向后,依在夏阳身上,抓住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有阳哥儿你在,我们怎么会缺银子。” “嗯。”夏阳被他握住手,任由柳景文轻柔的抚、摸把玩儿,自己则是低下头嗅着柳景文身上清凉的气息,掺杂着西瓜的甜香味道,“真好闻。” “呵。”柳景文开心的一笑,向后仰起头道:“那你好好闻闻,是我身上的气息好闻,还是西瓜的清香好闻?” “都好闻。”夏阳顺势把脸靠近他额头上,“最喜欢闻你身上的味道,清凉、淡雅和散发着笔墨的气息。” “嗯。”柳景文轻轻应一声,渐渐闭上眼睛,“那你随意闻,多久都随你。” 夏阳眼神一闪,借着自己要抬头的机会,快速的把头向下一低,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轻微微触及一点温热的吻。 “下午,我要去镇上一趟。”夏阳偷吻得逞,见柳景文似乎没有察觉刚才轻轻的碰触,笑道:“问问王叔能给什么价钱。” “镇上应该卖不上价格。”柳景文坐直身体,说道:“在县城价格会高很多。” “我知道。”夏阳重新坐下,看着柳景文白皙细嫩的皮肤,手痒的上去摸了一把,“在县城也有王叔他们的酒楼,我先去谈谈看价格怎么样。” 对于夏阳偶尔的抚、摸自己脸颊,柳景文已经习惯,面色不改的说道:“事先谈妥为好,毕竟还没有人冬天卖青菜,多少银子可以自己随意定。” “我们大棚那点菜,还不够那些大户人家吃几次,再高的价格他们也会接受,何况是酒楼。” 柳景文胸有成竹,气定神闲的说道:“我们是挣那些权贵富户的银钱,与酒楼挣的钱一样不存在冲突,只会互利互惠。” “放心。”夏阳道:“王叔人不错,卖给他不用我们出去跑,他不会看不出里面有多大的利润。” “我现在去做饭,吃完就去镇上。”夏阳有些等不及,想知道这些蔬菜和西瓜到底价值几何。 “嗯。”柳景文应道。 在他走后,柳景文默默的坐了一会儿,才抬起自己的手,放在刚才夏阳吻过的额头上,轻轻抚、摸良久。 “呵!”他一边笑一边得意,看来快到自己出手的时候。 …… “阳哥儿。”王昭打开门,迎夏阳进来,“你怎么来了?” “带你去镇上。”夏阳笑道:“我要去找酒楼的王叔,与他商谈蔬菜价格,把你的草莓也带上,我们一起去谈谈。” “好啊!”王昭顿时眼睛一亮,惊喜的道:“我刚摘下来一蓝草莓,想要给你送去,正好你自己拿回去吧。” “我也给你带了东西。”夏阳指着牛车上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呀?”王昭顺着夏阳的手,看向牛车上盖着的草苫子,等夏阳把东西拿出来惊讶出声。 “我们进去。”夏阳道:“带过来一个西瓜,让你和你弟弟妹妹们尝尝味道。” “这。”王昭想推辞,说西瓜太贵,可想到自己要送夏阳草莓,怕他也不要只能咽下要出口的话。 “夏阳哥。”夏阳刚进屋,王昭的弟弟妹妹就向他打招呼,好奇的看着他拿的西瓜问道:“这是什么?” “西瓜。”夏阳摸摸王昭小弟弟的头,“让你哥切开尝尝,特别甜。” “不切了。”王昭看看自己妹妹和小弟弟,笑道:“你们刚吃完草莓,等晚上大弟回来我们一起吃。” “嗯。”他小弟弟点点头,随即把桌子上放着草莓的盘子端过来,“夏阳哥,你吃,可好吃了。” “好,我吃一个。”夏阳没客气,随手拿起一个草莓放进嘴里,“嗯,味道不错能卖个好价钱。” “记住,大的和小的分开,价格不一样。”夏阳嘱咐王昭道:“你去再摘一些,送给王叔让他给定个价格,若是不划算我们就卖去县城。” “好,你等我一会儿。”王昭起身往后院跑,恐怕耽误夏阳时间,“我现在就去摘。” 夏阳看盘子里剩下的草莓不多,想着王昭他们应该不舍得吃这么贵的东西,控制自己想吃的欲、望没再继续吃。 他把盘子递给夏阳小弟弟,起身道:“和你姐姐一起吃,我去看看你哥。” …… “王叔。” 夏阳赶着牛车,刚走到酒楼门口,还不等去后门,就看见王管事从酒楼里出来,“您这是出去有事?” “没什么事,闲的想出去走走。”王管事笑道:“自从不来送菜,是一次也没看到你小子。” “我这不是看王叔来了。”夏阳笑道。 自从青菜罢园,他快有一个月没来镇上,每天不是布置自己房子,就是一头扎进大棚里。 “王叔看看我带来的东西。”夏阳把车上盖的草苫子掀开一角,露出一筐蔬菜,“特意送给王叔您,让您比别人先吃上。” “好。”王管事顿时往酒楼旁边的巷子一指,“把车赶过去,我们从后门进。” 这次他没让酒楼里的小二动手,让夏阳搬着一筐菜,自己提着一个盖着稻草的大竹篮,直接把夏阳和王昭带到自己休息的地方。 刚一进去,王管事放下手中的竹篮,直接奔向夏阳搬进来的那筐菜,一样样的拿出来,“好,真好。” “你到底种出来了!”王管事感叹:“多少大户人家种的菜,也比不上你种的好,你小子有出息。” “王叔尝尝。”夏阳拿起一根黄瓜,用帕子擦擦递给王管事,“比夏天的黄瓜闻着还要清香许多。” “嗯。”王管事没客气,接过来咬了一口,“吃着比夏天的黄瓜好吃,难道是时间长没吃过的原因。” 他狐疑的看向夏阳,等待他的解释,“你小子给我说说,这是为何?” “哈哈哈。”夏阳笑道:“王叔你自己都说了,长时间不吃,再加上现在天气凉,味道自然显得有些不同。” 他看眼被王管事放在一旁的篮子,那里装着一个大西瓜,夏阳眼珠转了转道:“王叔,这些青菜能卖什么价钱?” “还不是你说了算。”王管事斜了一眼夏阳,“你想要多少就是多少,有谁这个时候卖这些青菜,可以说价格随你开。” “我怎么开。”夏阳“嘿嘿”一笑,摸摸自己鼻子,“这不是请王叔给定价吗?您老见识广,知道什么价格合适。” “在镇上卖不上价格。”王管事老神在在的看眼夏阳,思索了片刻后道:“卖去县城吧。” “你说想试试种菜,我没以为你真能种出来。”王管事有些后悔,让自己错失机会,“虽然一直看好你,但这有多不容易,叔知道。” “我们先不说这价格的事。”王管事眼神复杂的看着夏阳,“叔与你商量点别的事。” “什么事?”夏阳奇怪的看着王管事,说道:“叔你直言无妨,只要我能办到一定应承您。” “我。”王管事说的有些艰难,“算叔欠你人情,若是可以能不能把种菜的方法卖给叔,以后你但凡有事,叔一定鼎力相助。” “种菜方法?”夏阳眉头微挑,没想到王管事这么快要种植方法,他假装深沉的思索片刻后道:“可以,不用买,我送给叔您。” 这正是夏阳想要的,他想要在古代有自保能力,又一心想护柳景文周全,这就是他给王管事的敲门砖。 “叔。”夏阳眼神真诚,对王管事恳切的说道:“你帮了我多少,小子心里有数,得您那么多恩惠,我一直想着报答。” “您放心,按照我说的种菜,只要您用的人尽心,绝不会与我相差太多。”夏阳保证道。 “银子一定要给,叔不能白拿你的。”王管事有些不好意思,大风大浪经历过不少,第一次让他有些无地自容。 “您给我也不要。”夏阳坚决的拒绝,他也没隐瞒自己的心思,“叔,你知道我家小秀才的事。” “我不求别的,只希望不要让那些卑鄙无耻的人总是来打扰他,让他能平静的生活。” 夏阳的心愿有很多,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护柳景文,他一直担心那个陈百润说不上什么时候再冒出来。 他们自己得有自保能力,最好是完全解决一劳永逸,夏阳不想总是被动,让人一次次找上门。 “好。”王管事一拍桌子,冷哼道:“我早想教训一下陈家,只是时机没到,这件事交给叔,一定给你办妥。” “另外,无论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叔。”王管事做出保证,对夏阳道:“你们不过是求自保,这一点完全可以满足你们。” 他早看柳景文被害这件事不顺眼,又因为与夏阳投缘,一直暗中给点帮助,只是大的动作不能有。 要是他一动,会牵扯太多,还要动用别的力量,王管事与夏阳没有太大关系,有些师出无名。 现在有大棚种菜这件事,王管事无需顾虑,直接往上禀报,这是夏阳的要求,属于利益交换。 “行。”夏阳立刻让王管事拿出纸笔,“我把大棚图纸,还有种菜的注意事项写下来给您,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再找我。” “哦,对了。”夏阳笔还没有落下,又抬头问道:“叔,若是有其他人要买,我可以卖吗?” “可以,但不能多。”王管事想想,觉得夏阳有分寸,于是道:“毕竟我这里也是要用来挣钱。” “我只卖一次。”夏阳不好意思道:“想挣点银子,多买点地。” 他们心里都清楚,冬天出售青菜的消息传出去以后,会有很多人觊觎,就是不在他们这里找到种植方法,早晚也会研究出来。 毕竟有他们先一步种植成功,算是给别人指了一条明路,让他们能安下心来投入银钱。 而且,天下之大,岂是谁能完全掌控,能一直做独门生意。 夏阳写完以后,指着纸上的西瓜种植方法,“叔,我把西瓜种植方法也写上了,还有我朋友种植草莓的经验都在上面。” 他不顾王管事的震惊,把目光投向王昭,示意他把自己种的草莓拿出来,自己则是去提装西瓜的篮子,给王管事看以求利益最大化。 这个时候,夏阳志得意满,终于搞定关于自己和柳景文安危的事,以后再无其他担忧的事。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家里现在迎来了不速之客,让他和柳景文以后有多大的变化。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29 20:59:29~2020-08-30 20:58: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云上等风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薄荷之夏 140瓶;乐乐 76瓶;阿莎呀 10瓶;空梦忆殇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阳哥儿。” 王昭一出酒楼,就把王管事给他的二百两银票递给夏阳,“这是你的,我不能要。” “那谁要?”夏阳斜眼看着王昭,“我提你,就是想让你得些好处,有事的时候也能让王管事关照一二,你以为只为这点银子吗?” 夏阳又拍拍自己钱袋,笑道:“我这里有一千两,还需要你的二百两吗?” 夏阳虽然说不要银子,可王管事终究没有白拿,给他一千两银票,算是花个便宜价格买他的种菜方法。 “给你就拿着。”夏阳把银票推回去,说道:“昭哥儿,有了这些银子,你以后的生活不用再担忧,也是我的一点心意。” “嗯。”王昭眼睛有点发红,隐隐有泪水浮现,低着头不想让夏阳看到,“谢谢你,阳哥儿。” “不用谢。”夏阳把手搭在他肩膀上,“以后这样我们都放心,不管出什么事,手里有银子,还有王管事帮着关照,可以放开手大胆的好好挣钱过日子。” “我会的。”王昭抬头看向夏阳,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以后再没有我怕的事,我会努力让自己强大起来。” “这就对了。”夏阳笑笑,“我得抓紧回去告诉我家小秀才消息,他一定等着我听呢。” “那我们快走。”王昭说着抬腿上牛车,高兴的说道:“没想到一斤菜,竟能给出一两银子的价格,那些大户人家是吃钱吗?” “有钱吃钱,没钱吃苦。”夏阳笑道。 他也意外,没想到王管事竟然给茄子、黄瓜这些菜,定价为一两银子一斤,小青菜类给六百文。 物以稀为贵,到哪个时代都适用,王管事的大手笔,真让夏阳开了眼。 这还不是让他最高兴的事,在王管事知道自己大棚西瓜,只能产三、四千斤时,直接给出二两银子一斤。 夏阳当时装傻都有些装不下去,那张憨笑又朴实的表情差点破功,快要大笑出口宣泄自己内心的喜悦。 好在他及时控制住自己,把表情转化为呆愣,好像没听清楚王管事的话,傻傻的问句:王叔,你说啥? “唉!”夏阳赶着牛车,想到刚才与王管事谈价格的时候,几乎没用自己开口,全是王管事自说自话把价格定下。 “昭哥儿。”夏阳侧头打趣王昭,“你看看你刚才那傻样,王管事不过说个价格,你眼睛都直了,一脸的傻笑让人没眼看。” “嘿嘿。”王昭讪笑,直到现在他还有些恍惚,“阳哥儿,今天没有你,我一定以为遇到骗子了。” “哈哈哈。”夏阳大笑,连自己都被王管事镇住,何况是王昭这没见过几两银子的小菜鸟,“以后慢慢就习惯了。” “你的草莓比我西瓜价格还贵。”夏阳笑道:“三两银子一斤,王叔这是盯住那些权贵家的夫人和小姐,想要从她们手里赚钱。” “你说。”王昭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忍住,“万一卖不出去怎么办?” “会卖不出去?”夏阳嗤之以鼻,“王叔是要运送到府城,你以为那是什么地方?有钱有权的人多的是,哪是一个小小的县城可比。” “对对对。”王昭不好意思的抓抓自己脑袋,笑的一脸傻气,“我今天才知道府城,以前都没听说过。” “就是县城也能卖出去,你不用担心。”夏阳安抚他道:“我们这点东西不愁卖,那些富贵人家不差几两银子,贫穷限制了想象。” 他笑着看向王昭,“以后你要敢想敢做,若是胆怯就想想王叔定下的天价,他可是见过世面,是从都城过来的人。” “嗯嗯,我知道了。”王昭忙不迭的点头答应,“以后我胆子就大了,越来越大。” 他心里暗道:自己就是小家子气,看看阳哥儿多镇定自若,王管事给了一千两的银票,他连一点脸色都没变。 “天冷了。”夏阳呼出一口热气,这个时候小风刮的“嗖嗖”的,让人浑身都发凉,“好在没上冻,要是过一段时间,你送草莓的时候要把篮筐用东西盖起来保暖,冻了就不是那个味了。” “好,我回去就准备,保证让草莓新鲜不受冻。”王昭赶紧应道。 “到了,下车吧。”夏阳在山下村路口停下,“明天早上在这里等我,别让人看见。” “知道了。”王昭跳下车,“从现在开始,除了一早出去砍柴,山上我一趟不去,专心在家守着这些草莓。” 他笑容灿烂,想到自己这回发财了,一定要看好了,高兴的对夏阳道:“阳哥儿,你有时间帮我算算,这三分多地的草莓能卖多少银子。” 随即又兴奋的说道:“幸亏后来我又多买了一些种子,把三分多地种满,要不得少挣不少银子,都够我们花一辈子的了。” “行了,你英明果断,该着你发这个财。”夏阳笑着挥手撵王昭走,他还要回去跟柳景文一起高兴呢! …… “不错呀。” 秋山和张六站在柳景文家门口,秋山看眼张六笑道:“这么气派的门楼,你小子挺用心。” 这高大的门楼,乡下一般是不可能有,就是县城也是大户人家才会建造,秋山一看就是张六有意照顾。 “当然,也算是缘分。”张六笑道。 他们两个都明白这缘分是什么意思,秋山感叹道:“确实,就是看这张脸,多少也要照看一些。” 他心里好奇,突然迫不及待的想看到真人,“敲门,我要亲眼看看,真人与画卷的感觉总是不一样。” “嗯。”张六抬手敲门,“叩叩叩。” 他们站在门外,等着人出来开门,可是等了许久也不见人来,最后张六无奈道:“可能夏阳不在,柳秀才一般不让人进门。” “柳秀才,柳秀才在吗?”张六一边敲门,一边高声喊让里面的人听到是谁在敲门。 “张兄。”果然,没过一会儿从里面传来柳景文的声音,“等等,就来开门。” “不急,柳秀才慢些。”张六答道。 “吱嘎。”大门打开,柳秀才出现在门口,清冷的身姿站在那里,仿佛天生与人远离。 “张兄请进。”柳景文侧身,伸手做个请的姿势,转眼间脸上露出笑容,顿时又变了一个模样,温润儒雅的书生气息扑面而来。 “柳秀才客气。”张六道:“今日带着世叔贸然登门拜访,有些唐突还请见谅。” 他说完看向秋山,却见他像被雷劈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瞪的溜圆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柳秀才听到张六的话,淡淡一笑道:“多日不见,张兄客气许多。” “咳咳。”张六提醒秋山,“秋叔,我们随柳秀才进去吧。” 他有些尴尬,幸亏柳秀才看不见,若是夏阳在家,看见秋山这么直盯盯的眼珠子都要落在柳景文身上,非得把大门关上撵出来不可。 “柳秀才叨扰了。”秋山收回一脸惊讶,客气的拱手说道:“突然拜访实属无奈,还请柳秀才见谅。” “无妨,请进。”柳景文道。 他在前面带路,进了堂屋请张六和秋山坐下,“抱歉,不能与二位沏茶。” “夏兄弟不在吗?”张六问道:“可是在大棚里?” “没有。”柳景文摇头,“阳哥儿去镇上了,张兄可是找他有事?” “是有点事。”张六道:“世叔在都成做生意,这次路过此地过来探望,听说夏兄弟竟然在冬天种出青菜,特意过来看看想谈桩生意。” “哦。”柳景文了然,却是轻轻摇头道:“这里离都城距离太远,青菜运送不过去。” 张六与柳景文谈话之际,秋山一直没有说话,只是一直上下打量柳景文,越看越心惊手不由握紧。 像,太像了! 特别是低垂着眼睫,遮住那双深情勾人心魄的桃花眼,与自家王爷简直一模一样,像是从王爷脸上扒下来似的。 还有他刚开门时,站在大门处长身玉立不苟言笑,由里向外散发出的清冷气息,像是站在山巅远隔世人的超然物外不含一点情感的神态。 这就是王爷的种!绝对没错。 秋山心里叹息:任谁看到柳景文一身冷然,再加上除了眼睛之外的长相,都会认为是自家王爷的孩子。 怪不得张六直接慎重的用加密书信,标之重中之重,直接报给自家王爷,又派人手调查柳景文情况。 要是他自己第一次看到,估计比张六还要慎重,秋山心里渐渐激动,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不对,不可能。”秋山否定,话不知不觉出口,他才惊醒自己把话说出口。 “呵呵。”秋山干笑几声,见柳景文和张六看着自己,“若不是已经来到这里,我一定不敢相信在这偏僻的小村子,能有人用简陋的条件在冬天种出青菜。” “确实。”柳景文笑道:“开始的时候就是想着试一试,我们还以为要用几年的时间才能种出来。” “厉害,佩服。”秋山心里有了计较,立刻大力称赞,“柳秀才果然得上天眷宠,这么难以相信的事竟然一蹴而就,不愧是饱读诗书之人。” “不是我,是我夫郎。”柳景文笑着谦虚道:“家里一切事情,都是阳哥儿在做,我就是个废人一无是处。” “很快就不是。”秋山道:“你们种出青菜,马上就要飞黄腾达一世无忧,哪能自称废人。” 秋山话里的含义只有张六明白,他若有所思的看眼秋山,在他亲自来的时候,张六就知道夏阳和柳景文的机缘来了。 这也让他松一口气,自己算是没有失职,也没给柳景文他们带来麻烦,他当初就抱着一举两得的想法,间接想要帮帮他们夫夫的意思。 不求这张脸藏着什么隐秘,让柳景文能一步登天,只要靠着他那张脸,获得自家王爷眼缘。 这一生一世,就会让他们拥有享受不尽的尊荣,也算是全了自己与他们相交一场。 …… 这个时候,夏阳已经从镇上往回走。 当他回到家里,就看到柳景文与张六,还有一个中年汉子相谈甚欢,一派其乐融融的画面。 “小秀才。”夏阳一进去就道:“我回来了。” “阳哥儿。”柳景文摆手招呼他,“张兄带着世叔过来找你,想要谈大棚的事。” 他怕夏阳不懂这里面的事,特意向夏阳解释一下,张六世叔想要与夏阳合作大力发展大棚。 “哦。”夏阳点头,他明白这是技术入股,只是这口肥肉他不能吃,遗憾的看眼张六道:“抱歉,张哥,我不能离开家里。” 他看眼柳景文,怎么能把人留在家里,这件事不做他想,“若是你们真要种菜,我可以把方法教给你们。” 里面的利润有多大,夏阳心里清楚,特别是刚才王管事给出的价格,是个人都无法不心动。 可惜,他有更重要的事,就是要一直陪伴在柳景文左右,巨大的财富也不能让夏阳做出留柳景文一个人在家的决定。 秋山和张六对视一眼,目光里意味深长,对夏阳的话没有劝解,只是理解的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挣钱是为了我们生活的更好。”夏阳见柳景文沉默,握住他的手道:“若是以离开你为代价,这钱挣不挣又有什么意思?” “其实,我没事。”柳景文道:“可以在家里等你。” 他不想把夏阳拘在自己身边,就算夏阳是一个小哥儿,是自己的夫郎,柳景文也想让夏阳按照自己心意行事。 “你们可以一起去。”秋山突然道:“都城名医很多,正好可以给柳秀才看看眼睛,就是御医只要想办法也能请到。” “对呀。”夏阳顿时福至心灵,握紧柳景文的手,“都城名医多,我们可以到那里给你看眼睛。” “太远了。”柳景文摇头,“我不喜欢远行,也不想看眼睛,觉得现在挺好。” 他笑道:“你不是说我不适合做官?若是眼睛好了,就要考科举,远不如写话本开心。” “噗!”夏阳喷笑,“你不愿意考科举,我们就不考,哪能用眼睛做代价。” “玩笑话。”柳景文笑道:“只是不想失望而已。” “算了。”夏阳不想勉强,这事以后再说也不迟,“现在天越来越冷,不适合远行,我们明年再说。” “可惜!”秋山遗憾,想把柳景文拐走没有成功,“还想着此次能与你们同行呢。” “无妨,总有都城见到的那一刻。”夏阳道:“我们也想去都城看看,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他早有给柳景文看眼睛的心,只是钱财不凑手,只能先挣钱再想其他的事,现在秋山又给他一个方向。 于是夏阳积极的说道:“有张哥在,我可以把大棚种菜的技术教给你们,价钱你们随意开,只是以后还请在都城相见的时候给予一些方便。” “这个自然。”秋山应允。 他想想道:“价格不能太低,若是学了种菜方法,可是财源滚滚,不能在你们身上占这个便宜。” “何况。”秋山看眼张六,笑道:“我这侄子,一直说你们夫夫值得相交,把你们当做自己朋友。” “我们也是真心与张哥相交。”夏阳笑道:“自从与张哥相识,可是没少帮我们的忙,所以价格不用给太高。” 他不好意思的笑笑,“若是白教给你们方法,你们一定不会同意,所以我才说价格随意开,就是个意思而已。” “五千两。”秋山点头道:“我也不多给,但也不能占你们太多便宜,你们看着这价格可合适?” “这个。”夏阳一听这个价格,怕他们在自己去都城请他们帮忙找大夫时不尽心,想要留个人情在。 “好。”柳景文提前答应,拱手道谢:“就按这个价格,多谢秋叔照顾。” “得。”夏阳见柳景文答应,他不好再说什么,于是起身道:“你们稍等,我把大棚图纸,还有种菜方法给你们记下来,若是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问我。” …… “唉!” 秋山叹气:“想找个理由把他们带到都城,没想到变成买他们种菜的方法。” “这可是一门暴利生意。”张六笑道:“统领也算无心之间得到一笔横财,应该高兴才是。” “我们王府差这点银子吗?”秋山瞪张六一眼,随即又笑道:“不过能多挣一些银子也不错,哈哈哈,又给我们王府添上一笔进项。” “恭喜统领。”张六道:“王爷一定会奖赏,统领不算白跑一趟。” 秋山没有说话,自家王爷只是让过来调查,没说让把人带过去的事,这是他自作主张。 “张六。”秋山突然问道:“你说,男人能生孩子吗?怎么没听说呀?” 张六心里一梗,莫名的看看秋山肚子,“统领已经说了没听说,我这见识浅薄之人又怎么能知道,这堪称惊世骇俗之事?” “哼。”秋山一甩袖子,骂道:“无知小儿,你看哪呢?” 张六转头偷笑,不做回答,只是心里无论多么好奇,也不能问一些自己不该知道的事。 “统领。”张六问道:“接下来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秋山惆怅的抬头望天,“我回去如实禀报。” 他始终不得其解,那双与王爷结怨的人的眼睛,怎么会长在柳景文脸上?而面容又是与王爷一模一样。 “你一定看好这个柳秀才,不能让他有一点闪失。”秋山嘱咐道:“说不定能得份机缘呢!” 他自己想不透,只能期待自家主子定夺,但有一点秋山清楚:柳秀才的长相不重要,重要在这像王爷的脸上又长了那样一双眼睛。 这代表着什么? 别人不知道,秋山清楚:哪怕最后查不出来有何干系,也不会置柳景文于不顾。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30 20:58:20~2020-08-31 21:27: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5589914 10瓶;山里有座庙。。。、美人虞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第二天,夏阳一大早起来摘西瓜,刚成熟还不太多,大概有六、七、十个。 他把西瓜一个个装进草编的网兜,让人看不出这是什么,夏阳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种出来了西瓜。 村里人爱跟风,若是有人看见在外面卖的那么贵的西瓜被自己种出来,不一定会有什么想法。 传出去对自己也没好处,夏阳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除了亲近的几个人,其他人一概不知道。 他把西瓜全部装好,去蔬菜大棚那面找二树,看他菜摘准备好嘛,若是准备好就装车给王管事送去。 “二树,摘完嘛?”夏阳进了大棚问道。 “差不多了。”二树正在摘黄瓜,抬起头道:“就剩黄瓜还没摘完,你再等一会儿。” “嗯。”夏阳应了一声,看着自己这大棚,被二树打理的很好,不愧是农家人不用特意支使就知道自己什么。 靠近门口的地上摆着装满菜的箩筐,一个个都盖上了盖子,保暖又不容易有遭损,方便长途运输。 夏阳大棚里,就种了五种蔬菜,黄瓜、番茄、韭菜和茄子、西葫芦,这些产量高又是最受欢迎的菜。 古代条件差,产量比不得现代,夏阳大约估算一下,自己这一亩蔬菜也要有七、八千斤的产量。 他是农家出身,接触过现代种植,在这缺东少西的古代,产量也要比这里单靠老天赏饭吃的农家人要好一些。 夏阳一边动手帮忙摘黄瓜,一边计算大概产量,这些菜好像能卖七、八、千两银子,但他没有一点激动的情绪。 昨天在王管事和张六他们那里,就是贱卖技术也得了六、千两银子,夏阳现在不差钱过了激动的时候。 “三树。”夏阳瞥眼间,看见三树也在这里帮忙,笑道:“你天天过来帮忙,家里大棚不管吗?” “我爹和大伯他们三家合伙的事,哪用到我去帮忙。”三树不在意的说道:“一个个看的金贵,恐怕我们给弄坏了,连棚子都不让进。” “嗤。”夏阳嗤笑,真是宝珠蒙尘,若是他们知道三树天天在这里,已经把种菜的技术学会,不知道会不会后悔。 “再说了。”三树又道:“我在这边吃住,帮着干点活怎么了,谁能说什么?” 三树说完看眼自己二哥,有些委屈的道:“我哥也看着我,怕我出去被人套话,把大棚里的事露出去,我有那么傻吗?” “不傻也不能出去。”二树抬头瞪他一眼,警告道:“谁也不能说,就是爹他们问也是不知道,你给我记住了。” “呵。”夏阳摇头失笑。 明白二树的意思,他曾经嘱咐过不能把自己教他种菜的技术教给别人,就算家里人也不行。 不是夏阳小人之心,在没保证自己权益时,他不得不小心。 人心隔肚皮,为了利益被亲人卖了的时候都有。 “也不白让你干。”夏阳看三树被教训,笑道:“你哥不是说将来给你娶媳妇儿吗?你帮他把窝棚那面种的那些小青菜照顾好,你们的媳妇儿就来了。” “我才不娶媳妇儿呢。”三树这个小屁孩脸一红,转身跑出大棚,“我去窝棚那边拔小青菜,一会儿你们赶车去装。” “哈哈哈。”夏阳和二树大笑,知道小孩儿不好意思了。 “阳哥儿,谢谢你呀。”二树向夏阳道谢。 不但让自己在这里干活,一个月给一两银子的高价,连窝棚也借给自己住,后院的地方让自己种些小菜挣钱。 二树是真的感激,他与柳景文的交情是一方面,主要是夏阳为人好又善良,才给自己这天大的机会摆脱贫困。 “客气什么。”夏阳不在意的道:“村里人都能跟着种,你为什么不能。” 他是看二树人好,与柳景文是真正的交心,对自己也不错,颇有爱屋及乌的意思,夏阳不会吝啬拉他一把。 “好了。”夏阳起身,长成的黄瓜已经都摘下来,“我去找二爷爷过来,你去帮帮三树,争取早点去镇上。” “你去吧。”二树搬筐黄瓜放在门口,“回来时叫我一声。” 夏阳刚从大棚出来,就见柳二爷爷已经过来,正好不用他跑一趟,“二爷爷过来这么早,我正想找您去呢。” “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赶车来了。”柳二爷爷笑道。 “二树。”夏阳指着柳二爷爷的牛车,“把菜装到二爷爷车上,我那辆牛车拉别的东西。” “知道,你去吧。”二树搬着菜筐过来,催促夏阳道:“你去忙你的,这里交给我。” 夏阳把自家新买的牛车铺上稻草,再把西瓜一个个装上,停在一边跑回家告诉柳景文,“小秀才,我去镇上了。” “知道了。”柳景文道:“去吧。” “给你带个烤鸡回来?”夏阳问道:“昨天去的时候没有,今天能赶上。” “买个吧。”柳景文想到好久没吃了,笑道:“别急着往回赶,就是凉了味道也不错。” “不用担心,我有办法。”夏阳笑道:“你就等着吃,再一边数银子吧。” “装好了。”二树在门外喊一声,“可以走了。” “知道了。”夏阳答应着,又和柳景文打声招呼,“走了。” 他心情特别好,车上装了七、八、百斤西瓜,还有一千多斤菜,回来又能交给柳景文不少银子。 可还不等他走出家门,外面就聚集了不少人看热闹,纷纷向二树和二爷爷打听菜能卖多少钱一斤。 “卖多少银钱,你们现在也没菜。”夏阳关上大门,听到这些人磨磨叽叽的打听,眉头一蹙道:“我这是卖去县城,你们也别想着出去打听,都回吧。” “县城?” 他这一句顿时让村子里这些妇人心痒难耐,都卖去县城了这得多少钱啊? 不能怪她们没见识,想要打听价格,毕竟大冬天哪有卖菜的,她们也是第一次见到,难免好奇想知道,这也关乎不少人家的利益。 “有这功夫问,不如回去把菜种好,到时你们去卖卖就知道了。”夏阳跳上牛车,随口说这么一句。 “我们哪有银子呀!”很多人愁眉苦脸,只能看着别人挣钱,她们也没办法,盖不起大棚去哪种菜。 “亲戚朋友一起合伙,几家一起凑一凑呗。”夏阳道。 他说完就后悔,自己说的轻巧,有些事情往往简单中透着复杂,若是可以的话,还用自己说这话。 果然,很多人不再说话,那些盖上大棚的人脸上带着得意,没有盖的人一脸愁容,占据其中大部分。 “唉!”夏阳叹息。 他知道村里有些人家盖了大棚,但也不过有十多个,连二十之数都没有,还有几十户人家在一旁干着急。 “你们去找村长和族长。”夏阳道:“想盖大棚又没银子的人家,可以在我这里借,但我不与你们直接经手。” 他说完也不看众人,招呼柳二爷爷一声,“我们走吧。” …… 等他从镇上回来,刚把银票交给柳景文,自家大门就被敲响,夏阳无奈的叹息:自己还没跟小秀才显摆呢! “怎么了?”柳景文听到他叹气,问道:“外面是谁?你怎么听到敲门叹气?” “让他们等一会儿。”夏阳道:“你看看我们又赚了多少银子。” 他拉着柳景文的手,放到那些银票上面,“西瓜卖了一、千、一、百多斤,青菜卖了一千四百多斤,王叔给了三千八百两银票,另外还有十多两银子。” “我们发财了。”夏阳笑道。 他凑近柳景文,看着他嘴角慢慢上扬露出笑容,说道:“这才是我努力挣的银子,卖技术的银子不算,这是我一点点每天不辞辛苦挣来的银子。” “嗯。”柳景文抬手,轻轻抚、摸夏阳脸颊,“我们阳哥儿说到做到,挣银子回来养我,很厉害!我甘拜下风。” “哈哈哈。”夏阳顿时笑容满面,柳景文骄傲如斯,竟然对自己服软承认不如自己,“我说的话一定会做到。” 他握住柳景文手,紧紧攥在手心里,像是捧着宝贝儿一样,夏阳轻声道:“等你眼睛看好,我们再无烦恼。” 柳景文脸上笑容一滞,随即道:“好,等以后有机会再说。” “嗯。”夏阳不舍得松开柳景文的手,磨叽半天才起身,“我去开门,不能让村长他们久等。” 此时门外站着两个人,敲了半天门没有人出来,正面面相觑的看着对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看着阳哥儿回来了。”村长对族长道:“是不是去大棚那边了,我过去找找。” “吱嘎。” 还不等族长说话,夏阳把门打开,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刚才手上忙,没倒出时间来开门,还请族长和村长见谅。” “等会儿无妨。”族长笑道:“家里家外都是你一个人忙,我们都清楚,又怎么会怪你。” 村长也道:“你刚回来,按理不该即刻过来,只是村子里那些人着急,已经在我家里等了快一上午。” “哦。”夏阳把他们请进来,“我知道了。” 他没去书房找柳景文出来,自己给他们沏壶茶,开门见山的说道:“我们柳家村困难,在周围十里八村出名,我就想着现在挣点钱了,能帮帮村里人就帮一把,把我们村的的穷名声去了。” 村长:“唉!你这孩子心眼好,我们听到这事就知道你是这个想法。” 夏阳笑笑,没有接这个话,而是说道:“你们也知道我们才挣点钱,帮不了太多,只能借点银子让大家建大棚。” “但我这钱挣的也不容易,村里人都看在眼里,所以有些事情我得说在前面,村长和族长斟酌一下看行不行。” “你说。”族长道:“我们村能不能挣钱,现在全在你身上,你的意思没人会反对。” 这是实话,现在没人敢得罪夏阳,他们还想找夏阳学习怎么种菜呢。 就是没有今天早上的事,村长和族长也是要找过来谈这件事,现在正好一起说了。 “跟我学种菜必须听我的。”夏阳道:“就这么一条发财的路子,不能让有些人犯浑给毁了,否则我不会教任何人种菜。” “这个自然。”族长道:“保密是第一条,这件事我们商量过了,让村里的汉子跟你学,妇道人家不参与此事,免得她们忍不住告诉娘家人。” “嗯。”夏阳点头同意,又道:“菜卖给我,价格不会亏你们,决对是族长和村长你们想不到的价格。” 他看看族长和村长脸上的表情,见他们不但表情平静,还有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夏阳知道是自己送上门了。 但没办法,他必须这么做,保证自己这一年的利益,不能让村里人出去乱搅和坏了自己的事。 “自然卖给你。”村长笑道:“我们出去卖不了几个钱,还要依靠阳哥儿帮着牵线搭桥,卖出个好价钱。” “李大娘她们找我说过这个事。”夏阳道:“我这么做,不是一定要在村里人身上赚多少银钱,主要是怕他们招人觊觎,再搅乱菜的价格,而且也只是这一年的事,到明年我就不再管,任由他们自己做主。” 夏阳哪有时间管这些事,他已经想好了以后要做什么,找个一劳永逸的生财之道,大棚的事情谁愿意做就做去。 像大棚种菜的事很好学,只要知道重要的几点谁都能做,投入又少适合的人很多,时间长了价格一定浮动厉害。 到时候,费心费力挣不了多少银钱,夏阳觉得不划算,还是及早积攒够银钱做别的买卖省心。 “对对。”族长道:“我们也是担心这事,而且像我们这样的百姓也买不起这菜,卖给大户人家心里又没底,一定会被他们欺压。” 得,什么都不用谈,他们自己就定下了。 “我们得签协议,有些村民怕是不省心。”夏阳道:“钱财动人心,这事村长和族长比我有经验,若是出了纰漏我要追究责任,需要赔偿或是经过官府可能要做牢。” “我们知道。”村长道:“你哪天让我们签协议,我们哪天过来,不签的人不许种菜,这事交给我们去办。” 两个人来之前,什么事都想过,夏阳说的这些一点不过分,不能因为帮助别人,把自己的生意毁了。 “行。”夏阳起身,让族长他们稍等一下,他去找柳景文要五百两银子,“村长,这是五百两,借给村民们盖大棚。” “这,这么多。”族长坐的笔直的身体,顿时软下来,他还没见过银票,手指有点发抖,“这是银票,可以换银子?” “不但可以换银子,还可以当银子花。”夏阳笑道:“以后我们村子不会再穷,家家都会有很多银子。” 看到族长和村长激动的模样,心里好笑又酸涩,都是穷惹的祸,他自己也是穷着过来的人。 夏阳心里一软,也是给他们和村里人一个定心丸,把蔬菜的价格告诉他们,“像茄子、黄瓜……这些菜的价格,一斤我给你们八百文,小青菜类一斤四百文,送到我这里就付钱,其他运送和售卖都不用村里人管。” 夏阳还不等再说别的话,族长已经“咻”的一下站起身,一点不像是一个老迈的人。 “多,多少?”族长顾不得其他,一把拉着夏阳的手,嘴唇颤抖着问道:“你再说一遍?我这耳朵不中用,没听清楚。” 夏阳又重复了一遍,坦诚道:“我在里面有些赚头,但也有一些其他花费,这些菜不是在镇上售卖要运到县城去,镇上卖不上价格。” “我只想卖个二、三、十文呀!”族长突然老泪纵横,捶胸顿足的大哭,“发了,我们村子真发了,啊啊啊啊啊啊!” 夏阳掏掏自己耳朵:族长老而弥坚,这声音洪亮的犹如魔音灌耳,不知道的还以为遭遇什么天大的祸事呢! “嘿嘿。”村长坐着傻笑,这个时候顾不得族长,一心想着夏阳说的价格,“发财了,真的发财了。” “族长。”他突然转头看向族长,见到族长哭的跟个泪人一般,顿时回过神来,急忙劝道:“族长,这是好事,天大的好事呀!” “我知道,就是想哭。”族长止不住眼泪,哽咽道:“高兴,太高兴了!我们穷了多少代呀!现在终于可以翻身了。” 村长受到感染,不由也抹起眼泪,“这下好了,以后再不会受穷,不用怕饿肚子了。” “阳哥儿。”族长眼泪汪汪,“我们全村都要感谢你,是你救了我们这些温饱都难的村人。” “族长。”夏阳无奈,只能劝解道:“我和小秀才也穷,我们大家一样,以后一起努力争取多挣银钱,让我们和后代子孙再不受贫穷之苦。” “对对对。”族长颤巍巍的起身,“我要告诉村民们这个好消息,让他们也高兴一下,还要祭拜祖宗保佑我们柳家村越来越兴旺发达,子孙后代平平安安。” “应该应该。”夏阳点头,扶着族长的胳膊,“我送族长出去。” “不用。”族长一指村长,“让他扶我,你有事还要忙,我们村子就你最辛苦。” “我来我来。”村长急忙上前扶住族长,对夏阳道:“快去忙你的事,不用管我们。” 夏阳看着转眼又欢天喜地往外走的两人,不由笑着摇摇头:这是生活有了奔头,人逢喜事精神爽。 “没吓着你吧?”夏阳送走村长他们,到书房找柳景文,“族长真能哭,不知道的还以为遇到什么糟心事哭的这么凄惨。” “是高兴,也是悲哀。”柳景文道:“发泄一下也好,否则憋闷在心里他老人家会受不了。” “是。”夏阳突然想起一件事,自己偷偷笑了一下,“柳家也盖大棚了,这不挺有银子嘛!” “哦。”柳景文不置可否,他知道夏阳说的是哪个柳家,不由道:“也不知道爹什么时候回来,已经几个月没见到他了。” “年下准回来。”夏阳安抚道:“别担心,回来多孝敬他点银子,以后不用再出去打工了。” “好,我们这一段时间多挣点钱,回来孝敬你公爹。”柳景文笑道。 夏阳一噎,他没想刷好感,怎么让柳景文说成这个意思? 他不知道的是,这个大棚种菜技术,足足刷了很多人好感,以至于以后见到他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嫌弃他的身份。 这个时候,夏阳自然不知道这些,他只是憋足了劲儿想多挣银子,为他和柳景文以后打下基础。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31 21:27:39~2020-09-01 20:59: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玛疼疼 30瓶;千尘落叶 28瓶;路西法 20瓶;嘟嘟哈哈刺激你、王林涉水 10瓶;zoe0978 3瓶;DCM520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几日后,全村的人都聚集在村长家里。 今天他们要与夏阳签协议,没有一家一户有不满的情绪,一个个老少汉子脸上都是笑意。 以往苦难的脸上,再没有愁闷和苦涩,满怀对未来的希望,互相交头接耳说笑,嘀咕着夏阳说的青菜价格。 “行了行了。”村长不满的瞪眼这些汉子,恨铁不钢的道:“一个个都矜持些,一点小事说起个没完,这几天还没让你们高兴够吗?” “嘿嘿。”一个中年汉子笑道:“村长,这种大好事,就是一辈子也高兴不完。” “嗨!”又一个人说道:“等到菜种成的时候,我们还要高兴,等到卖出去拿到银钱,我们更要高兴,哈哈哈。” 村长看着五、六、十个汉子,一个个笑的跟个傻子一般,他也不由笑了,这样的事谁会不高兴呢! “我可要提醒你们一句。”村长想起协议的事,再次嘱咐道:“不论签不签这个协议,为了我们自己和子孙后代,还有阳哥儿对村里的恩情,我们都不能违背,你们可要记住,不能做那忘恩负义之人。” “绝对不会。”村民纷纷保证道:“我们一定遵守阳哥儿提出的每个条件,他教我们的种菜方法一定不会告诉别人,直接烂到我们肚子里。” “家里的婆娘也要嘱咐好。”村长道:“别没事找事,一天天从早到晚就知道东家长西家短,若是说到阳哥儿头上,你们自己看着办,别怪我到时不留情面。” “不会不会。”这个时候一个汉子道:“她们不敢,打不过骂不过,现在还有求阳哥儿,借她们几个胆子也不会在阳哥儿面前胡说八道。” “背后也不能说。”村长一脸严肃,瞪着村子里这些当家汉子,“你们想想,谁会把挣钱的生意教给别人做?甚至是我们只要种这一回,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受穷。” 他们听到夏阳给出青菜的价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是农家人最馋的大肉才多少钱一斤呀! 这些汉子哪个不是先流泪,后又欣喜若狂恨不得宣告天下,现在一心就等着夏阳带着他们挣钱。 “不说,我们任何一个人也不会说,绝对绝对不说。”汉子们连连保证。 他们恨不得把夏阳供起来,哪敢说闲话让人不痛快,那他们真是自己作死。 …… 夏阳刚从家里出来,看到荒地上男女老少都在开荒盖大棚,就连几岁的小孩都在地里捡石子。 他微微一笑,没想到村民们竟然都选在荒地这里盖大棚,估计是要留着自己的地种粮食。 这个时代产量低,就是有银子若是粮食产量跟不上来,想要温饱也有难度,毕竟农家再有点存银也比不上那些大户人家。 那些权贵富户家家良田无数,收到的粮食自己也要存下不少,而农家的几亩地除了口粮和税收,卖出去的几乎没有多少。 “你们在做什么?”夏阳走到村口,在荒地与村口中间被隔上木栏,有几个小哥儿在看守。 “阳哥儿。”李大娘家的小哥儿,秋哥儿笑道:“村长让我们看守这里,外村人不许进入,前面与官道相连的村口也堵上了,一般的人不让进。” “哦。”夏阳明白村长的意思,“各个村子走动,或是亲戚之间往来也不让吗?” “有人可以报信,让我们村里人到村口见面。”秋哥儿道:“村长说了,告诉外面的人说我们村子后山发现大型野兽,怕外人误入受伤。” “理由不错。”夏阳笑道。 村长能想到这点不错,可是有些过了,越是这样越引人注意,夏阳摇头:随他们去吧! 柳家村只要能安稳的种上这一年,就能彻底解决生计问题,以后哪怕不种也能富足到老。 他要看顾的只是年前这段时间,别让其他人参与其中,以后谁种不种都无所谓,夏阳有自己的打算。 他一路来到村长家,在村子里没有遇到一个人,现在柳家村忙的连孩子都不得消停,谁有时间在村里闲逛。 “村长。”夏阳一进屋,就看到几十名汉子眼巴巴的望着自己,看来等了很久,“我来晚了,抱歉。” “不晚不晚。”村长招呼夏阳坐下,笑道:“是他们来的早,连活计都没心思干了,就等着你来有个主心骨呢。” “我一个小辈儿。”夏阳好笑,也明白他们的担忧,于是也不啰嗦,直接拿出事先拟定好的协议,“若是都没意见就签吧。” 他话是这么说,还是把协议念了一遍,让大家听听到底什么意思,别以后落埋怨,到时自己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一千两?”村里的汉子们,听到要赔偿这么多银子,都傻傻的看着夏阳,打死他们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 “你们种了大棚,不能说家家以后都有这么多银子,但自己家种一个大棚的绝对要比这一千两多的多。” 夏阳看他们表情,就知道他们想什么,于是笑道:“你们可能还不知道价值,现在我这么一说可明白?我只是要了其中几层而已,这也是照顾你们。” “若你们这里一点问题没有,自然不需要赔偿我什么,之所以定出这些条件,是希望你们能谨慎。” 这时夏阳一脸严肃,目光在这些汉子脸上一一划过,冷然道:“别坏了我的事,也别搅和村里其他人挣钱的机会,更别给自己带来祸端。” “赔偿一千两银子,是你们不谨慎无意露出种菜方法的赔偿,若是有意为之,只顾自己的利益直接送往官府。” 夏阳把重要的几点着重点出,并把大棚的收入算给他们听,让他们明白若是有其他人发现柳家村挣这么多钱财。 会有多少人觊觎,无论是周边百姓,还是权贵世家,没有一个人会对这么大的利润不动心。 “我这样说,你们可明白?”夏阳问道。 “明白。”几十汉子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 他们此刻终于明白大棚能给他们带来多少财富,是在梦里也不敢梦到的财富,而在获得这些财富的时候又伴随着怎样的麻烦和危险。 村民们一个个神色凝重,看着夏阳保证道:“我们绝对不会泄露一点,你放心,就是家里人我们也会看好。” “你们知道就好。”村长在一旁说道:“我们穷了多少代,现在有个翻身的机会,哪怕是这条命不要,也要给家人和后代争一争。” “只要我们自己小心,就不会出现太大问题。”夏阳道:“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希望你们有事能及时说,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我们以后不出村了。”一个汉子突然道:“明天我们就把日常所需准备好,全村以后没有大事不离开村子,外面的人想找我们麻烦也要来柳家村,我们全村还怕他们不成?” “对对。”其他人一听,这个主意好,他们面对外面总是弱势的一方,还是窝在村子里减少一些麻烦,“我们把菜卖给阳哥儿,不用出村见不到外人就不会有人打我们主意。” 夏阳没想到是这个发展,觉得有些过了,兴许是被自己吓唬的有些草木皆兵,不过他们确实没出村的必要。 他也不阻拦,任凭他们自己做主,毕竟他们对这个时代的认识比自己深刻,能更明白什么是怀璧其罪的道理。 “以后就都在村里吧。”村长拍板,“有什么事要离村都到我这里说一下,我们小心一些总是无错,先把银子挣到手才是重中之重。” “那就签吧。”夏阳看他们打定主意,让他们一个个上前画押,“一式三份,我、村长和你们一人一份。” 待到全部签完字以后,夏阳道:“已经盖好大棚的人家,现在就要移苗定值,我先把这个时候需要注意的一些事项教给你们。” 这些汉子一听夏阳现在就教给他们,立刻聚精会神的准备学习,深怕自己有一点遗漏,让大棚遭受损失。 “大棚种菜,需要注意温度、通风和日照。”夏阳道:“这些都是我们平时种地不需要注意的事,但是现在却要打起精神好好看顾。” 他把自己种菜的经验,一点点教给这些人,夏阳知道的种地技术有很多是他们没接触也没听说过的,甚至他们自己从没想过的问题。 一直说到口干舌燥,夏阳才停下来,与这些老把式交流经验,他也有很大收获,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夏阳问道:“若有可以现在问我,或是以后有不明白的地方,也可以随时找我。” 汉子们点头,“听明白了,只是上手可能有些生疏。” 他们大多数都听明白,只是要做的时候还要小心一些,毕竟第一次知道种点菜有这么多需要注意的地方。 “这没关系,慢慢学慢慢适应,种过一回就熟练了。”夏阳道:“种大棚很辛苦,比我们露天种植要忙许多,就是房顶的草毡子每天掀开又盖上,就要费不少力气。” 他一边说一边起身,“暂时先到这里,还有一些其他需要教给你们的方法,暂时还用不到,以后到你们需要学的时候我再教。” 还有授粉这些事情,夏阳一时半会儿教不完,面对这些认真向他学习的汉子,有提出不明白的问题,他总要给解答清楚。 夏阳摇头叹息:没有卖技术省事,费心费力,若不是想帮他们致富,真不费这个心思。 “阳哥儿回去吧。”村长见夏阳要走的模样,笑道:“出来这么久,该回去看看了。” “好,那我先回去。”夏阳笑道:“有事随时可以去找我,都是村里人,既然教了就要教会,大家不用客气。” 他说这话是真心实意,但脑海里的想法却是:尽量别来,真是教够了! “阳哥儿。”柳老大追上夏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好久没见到三弟,哪天有时间我和二弟想过去看看。” “随时欢迎。”夏阳笑道:“小秀才这些日子,一直念叨想爹了,不知道他老人家什么时候回来?” “一直没有消息。”柳老大说道:“府城路途遥远,爹一路走过去需要不少时间,就是来信估计也要过段时间。” “一路走过去?”夏阳惊讶了,“那么远的路,不坐车吗?” 千里迢迢,用脚一步步量过去,这要多长时间得受多少累,夏阳再一次对这里远行有个了解。 难怪小秀才不愿意远行呢!就是一路坐车,估计也不是他这个现代人能了解的辛苦。 “身上银钱不多。”柳老大有些羞愧,他和二弟要把挣的工钱给柳父,但柳父没要,“农家出行舍不得花费,多半都是走路。” “哦。”夏阳点头道。 这里人很少出远门,也是与这些有极大关系,很多村里人,有的连县城都没去过,就因为太远。 “快到午时了。”柳老大道:“你先回吧,改天我和二弟过去看看三弟。” “好。”夏阳看看天,自己该做饭了,“有时间你们随时可以过去,我不送菜基本都在,小秀才更是足不出户,家里随时有人。” …… 而他们关心的柳父,此时却是坐在府城码头,与一些卖苦力的汉子笑谈,但眼神中偶尔露出一抹警惕。 他现在已经挣够回家的银子,只是临行前发现有人跟踪自己,让柳父一直不敢轻易离开。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高手跟着自己,几乎全天躲在暗处监视,柳父怕把祸患引回家里。 即使心急也只能留在府城,甚至连封家书都不敢寄出,在那些人没有离开,或是明白怎么回事之前,柳父准备按兵不动。 若是以前,他可以想办法拼一把,把人甩掉离开,现在知道将军还活着,他有些缩手缩脚。 毕竟他一个农家人,没有什么仇家的情况下,竟能让这些人来监视自己,柳父怎么想怎么不安心。 特别是家里最惦记的儿子,若是他暴露出来,会死很多人,柳父不能冒这个险,只能压制自己焦躁的情绪。 “柳叔。”一个中年汉子,对柳父笑道:“天越来越冷,今天又没什么活计,若是一会儿没有船只过来,我们去喝一杯吧?” “好啊。”柳父笑道:“来了这么久,还一直没跟你们出去喝过酒呢!这次我请诸位,感谢你们这段时间的照顾。” “哪是我们照顾柳叔您。”另一个汉子笑道:“自从柳叔来了以后,我们活计多了不少,哥儿几个都是托你的福,今天我们请你喝酒。” “哈哈哈。”柳父笑道:“谁请都一样,今天我请,明天你们请,以后的天气若是不喝点酒暖身子,我们怎么受得了。” “是呀。”旁边的几个汉子俱是摇头,码头风大冷的厉害,“再有一段时间码头停运,我们就要回家了。” 水上结冰就要停运,柳父算计还有不到一个月,也就是十一月中末那个时间,希望监视自己的人能离开吧! “走,喝酒去。”柳父心烦意乱,不想再呆在这里,“别差这一点时间,眼看远处没有船只,我们还傻等什么。” 他这一带头,其他几个汉子呼啦啦全部起身,跟在柳父身后离开码头,准备找个地方喝酒。 在他们离开不一会儿功夫,原地静悄悄出现两个人,长相普通进入人群中,看几眼也记不住相貌。 其中一个身着灰色衣衫的人,说道:“我怎么感觉他发现我们了?” “发现又能怎么样?”另一个黑衣衫的人,不屑的说道:“不过是会些军中粗浅功夫罢了,我一个能对付他十个。” “行了。”先说话的那个灰衣人,抬手拍拍他肩膀,“上面只是派我们监视,其他的事另外有人做,我们还是别节外生枝。” “不过。”他摸摸自己下巴,又疑惑的说道:“我感觉这人不简单,能当军中斥候的人,有几个没点本事,你别大意犯了忌讳。” “我知道。”被警告的黑衣人,无奈的低下头,一脸不情愿的嘟囔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我们都监视多久了,他一点动静没有。” “所以我才说发现我们了!”灰衣人叹息,“向上面禀报吧。” …… “爹还没消息。”柳景文道。 他听夏阳回来说柳老大也不知道柳父的消息,这事在他意料之中,因为柳老大他们知道必定不会隐瞒自己。 而柳父若是捎信回来,也不会落下自己,现在他怀疑柳父是有事耽搁了,否则不会不往家里报平安。 “阳哥儿。”柳景文看向夏阳,脸上带着忧愁,“能不能拜托王管事,请他在府城打听一下我爹?” “当然可以。”夏阳道:“他已经押送第一批菜过去,再有几天我们第二批就要送过去,我让送菜的人跟王叔说一声,请他帮帮忙。” “你别急。”夏阳安抚道:“路途遥远,来往不方便,兴许人或是信正在路上。” 看柳老大并不担心的模样,夏阳不明白柳景文为什么这么紧张,但寻找柳父的事应该做。 “嗯。”柳景文听出夏阳的担心,转而笑道:“我没事,就是担心过段时间,若是落雪路上不好走,怕爹不准备回来耽误到明年。” “是啊。”夏阳笑道:“我们现在有银子,你大哥他们也盖上了大棚,没必要再在外面受苦,应该早点把人找回来。”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拜托王管事寻人,竟让很多人确定了柳景文身份,而另一个人也知道了柳景文的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01 20:59:41~2020-09-02 19:46: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閻愛兒 10瓶;山里有座庙。。。 5瓶;空梦忆殇 2瓶;沫|*雅轩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这封信交给王管事。” 夏阳拜托押送菜车的主事,一脸郑重,“请一定交到他手里。” “放心吧。”押车的主事道:“我一定亲手交给管事。” “多谢。”夏阳拱手道谢。 目送主事启程,夏阳转身又去找了张六,“张哥,有事想请你帮忙?” “尽管说。”张六道:“能帮的决不推辞。” “不知张哥在府城可有熟人?”夏阳问道。 “府城?”张六疑惑。 夏阳把柳父的事情说了一遍,“我也拜托王叔帮着寻找,只是在外行事多有不便,寻找一个人如大海捞针,所以想问问张哥在府城可有熟人,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哦。”张六微顿,“有,这事交给我就是,一定想办法帮你找到人。” “多谢张哥。”夏阳心情顿时放松不少,知道张六不是个说大话的人,“找到人务必让他早日回返,家人都在惦记。” “这个自然。”张六笑道:“现在你们柳家村已经今非昔比,他老人家也应该回来享享清福。” “就是。”夏阳赞同,“儿女已经长大成人,哪能再背井离乡辛苦奔波。” “我听说柳秀才父亲,曾经乃是军中之人,还是个挺厉害的人物。”张六道:“既然如此,你们倒是不必过分担忧。” “不清楚。”夏阳摇头,他真没关心过这些事,“我刚来柳家村没几日,他老人家就出去打工,我们连话都没说过几次。” 他记忆里,好像没跟柳父说过话。 “哦。”张六了然,“听说柳秀才是柳伯父最疼爱的儿子,为了柳秀才做了不少的事,至今还让村里人忌惮。” “他们兄弟几个,属小秀才模样最好看,又是最小的一个,疼爱多了一些乃是必然。”夏阳笑道:“不过,大哥和二哥却是一点这种想法没有,他们说自己也被看重,没比小秀才少过什么。” “柳秀才母亲?”张六迟疑的问道:“听说不太喜欢这小儿子,好像村里人避讳讲这些,单看她们神情好像不是柳秀才本身的问题?” “不过是小秀才他爹多喜爱一些。”夏阳不在意的笑道:“在钱财上面舍得花一些,女人都会过日子生性节俭罢了。” 夏阳把自己知道的一些情况说出来,特别是柳父舍得花一两银子给柳景文买烤鸡这件事。 “两个鸡腿和鸡翅都归了小秀才,剩下的分给家里其他孩子。”夏阳道:“可能是因为这一点,觉得有些疼宠太过。” 他说着这些话,突然觉得不太对劲儿,这不算什么大事,柳母何必斤斤计较,以至于对柳景文一直有些冷淡。 “贪心不足。”张六冷笑道。 不是自己的孩子,怎么能得到比自己亲生孩子还多的宠爱,只是不知道这花的银钱有她挣来的几文。 “此事就拜托张哥,先告辞了。”夏阳不想再谈论这些,起身准备回去。 “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找到人。”张六起身相送,“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夏兄弟无需这么客气。” …… 几日后,府城码头。 一个灰衣人,出现在柳父身边,“敢问老丈,可是柳家村柳成和?” 柳父身体紧绷,眸光落在来人身上,仔细打量几眼道:“正是。” “柳景文,柳秀才是您儿子?”灰衣人道。 “呃。”他话音刚落,就被柳父一把擒住喉咙,袖子里的匕、首顶在他胸口,“你是谁?” 灰衣人没敢动,哑着嗓子艰难的说道:“我,我家兄弟,认识柳秀才,受他之托寻你回去。” “你兄弟是谁?怎么认识我儿子?”柳父没有放松警惕,眼眸闪着冷意逼问:“你是怎么找到我?” “张六。”灰衣人道:“我兄弟,他给你儿子盖房子认识的,你应该听说过他,在你们镇上专门承接盖房子。” 柳父不动,等他下面的话。 “我怀里有信。”灰衣人举起双手,“你可以自己拿,是你儿子同窗王浩书写。” 柳父收回匕、首,在听到王浩的时候,即使他已经相信,还是继续捏着他喉咙,“别动,说你怎么找到我?” “还用问吗?”灰衣人都想给他一个白眼,“你又没改姓,在码头招摇显露自己的不同,岁数长相都符合。” 柳父看完信,里面有柳景文留下的暗语,收回手致歉,“抱歉。” 他拱手道谢并解释道:“多谢你和你家兄弟,最近码头比较乱,不得不小心一些。” “哦。”灰衣人心里想:果然!真发现监视他了。 “无妨。”灰衣人道:“在下可以护送你回乡,这几日我们镖局有些货物要运送过去,可以一起启程。” “好。”柳父没客气,只是看眼灰衣人答应道。 等府城王管事接到夏阳的信,随即派人出去寻找,他的人手找到码头时,柳父已经启程离开。 …… 都城,楚将军府。 “将军。”赵玉江一脸气愤,“是谁?谁这么阴险?竟然把这件事揭露出来。” 他刚回到都城,就听到自家将军被人带绿、帽子的事,在都城已经沸沸扬扬传了很长时间。 “谁揭露的都无妨。”楚钰文道:“事实如此,还能不让人说嘛。” 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柔美多情的桃花双眸不带一点色彩,像是一潭死水幽深寂静。 “不用理会这些。”楚钰文冷漠之极,淡淡的说道:“我现在还怕什么?没有再值得我惧怕的事。” “唉!”赵玉江想起自己骂柳成和的那些话,因为他擅自离开差点让自家将军带了绿、帽子。 岂不知早已经带了,还是在都城,让人笑话欺压。 还不如在东川府丢人呢! “去吧。”楚钰文平静的挥手,“一路辛苦,早点回去休息。” “那个。”赵玉江犹豫一会儿,瞟眼将军,“属下,属下看见柳成和了。” “柳成和?”楚钰文身体一僵,没有表情的脸上有一瞬的呆滞,他手慢慢握紧。 这个名字对于他是个禁忌,这么多年刻意遗忘,恐怕触及自己的锥心之痛。 “他现在过的不好。”赵玉江道:“在府城码头做苦力,一身粗布衣衫破旧不堪。” “是我对不住他。”楚钰文沉默良久,终于道:“我信任他的为人,柳成和不会无故抛弃将军府不管。” “是我的私心。”他艰难的说道。 这一刻他面对自己的内心,自己是有些迁怒柳成和,但当时的局势也是不想牵连这些一直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人。 “我有个孩子。”楚钰文在桌子底下,手,负在自己腹部,违心的道:“是私生子,被抱回将军府抚养,我当时急着奔赴战场,交代柳成和帮着照看。” 只是没想到! 赵玉江听到自家将军的话,大吃一惊,“这?我们没听成和说过。” “抱回去时。”楚钰文道:“你和长青都不在府城,不到两个月就传出我身亡的消息,那个孩子也随之没了。” 楚钰文奔赴疆场,随后传出阵亡的消息,等他清醒时已经被送到都城救治,再派人回去一切已经晚了。 柳成和在听到自己阵亡的时候离开,孩子不过两日因病过世,他听到这个消息时当即晕倒。 他不明白柳成和为什么离开,难道真像王贵妾所说,看将军府已经无人支持,自寻出路去了? 楚钰文再不相信,也无法释怀,因为孩子确实已经离世,他把这个过错算到柳成和身上。 无论什么原因,也不应该把孩子扔下,哪怕是有什么紧急事情,也应该把孩子安置好,或是抛弃一切只守着孩子,那是自己的命! “王贵妾?”赵玉江冷笑,眼里满是鄙夷,“她能做出勾搭杨侯爷的事,她的话怎么能相信。” “这件事她不敢说谎。”楚钰文语气微弱,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第一次在人前露出痛苦的神情,“被揭穿很容易。” 他紧紧闭上眼,无法忘记当时自己心中的悲痛,还要压抑着自己,不能提这个孩子,以防引起他人查探。 “当年呐!”楚钰文神情寂寥,不想露出太多的脆弱,“情况那么危机,差一点被砍、头,我一动就会引人注目,为了你们不被连累,我只能把这件事压在心里。” “也是我对不起你们,怕你们与柳成和联系告诉我的消息,把他再牵扯进来,我只能告诉你们他抛弃将军府,又差一点让两位妾室被家人再次嫁出去。” 赵玉江看到自己家将军痛苦的眼神,一时愣在当场,有多少年没见过将军有过表情? 良久,楚钰文才又睁开眼,已经恢复平静,“我不信柳成和无缘无故离开,只是我不愿意想其中的原因,是我迁怒于他。” “你们是多年兄弟,事情又过了这么多年,想帮就帮吧,不用顾忌我。” 他起身离开书案,在书架上拿出一个匣子,递给赵玉江道:“这是我当年安排人,在柳成和所在的县城买的两个庄子,还有一千两银票。” “本想送给他,只是后来没了机会。”楚钰文心中酸涩,露出一抹苦笑,“你带给他吧。” 这是准备等孩子大一点,若是有意外的情况发生,就让柳成和把孩子带回家里去养,给他们安身立命的身家。 “唉!”赵玉江狠狠的捶自己胸口一下,“我算什么兄弟,连将军都这么信任他,我却是骂不绝口,一点给他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他想到柳成和当时的神情,还有拒绝自己送的银两,后悔又无奈的说道:“他脾气火爆倔强,不一定会收。” 赵玉江把柳成和拒绝自己银子的事说了一遍,“若是真误解了他,这个家伙一定不会轻易罢休,又怎么会接受我们帮助。” “那是你们。”楚将军叹口气,“我给的不同,若是他心中无愧自然会收下。” “将军。”这时亲随求见,“王管事的密信。” “进来。”楚将军坐下,又是平静没有一点情绪的表情,像是刚才悲痛的人不是他一样。 “密信。”亲随进来递上。 楚将军接过信,看一眼密封随后打开。 里面厚厚一叠,分为两个部分,上面几张明显是给自己的信,下面厚厚的一叠显然是另有玄机。 他只是看了开头,就迫不及待的拿起那一厚厚的叠,一张张的翻看,随即又递给赵玉江道:“你看看,这事交给你来办。” “今年军中能过个肥年,明年缺少的军需也不用再担心。”楚钰文紧绷的脸缓和一些,“若是真能这个时候种出青菜,我们以后不会再缺少银子用。” 他又接着看下面的几页信纸,上面写着王管事买种菜方法的经过,把价钱和对方的要求说了一遍。 顺便讲述原因,把柳景文发生的事一一说清楚,还有父亲曾经是军中人柳成和,言明必要时可能会动用一些力量。 最后一句话却是……那个柳秀才长了一双与将军一模一样的眼睛。 “不,不可能。”楚钰文双手颤抖,不敢置信的一遍又一遍,看着最后一句话,“怎么会?怎么可能?” 赵玉江正看夏阳的图纸,还有冬天种菜的方法,突然听到自家将军的话,抬头一看顿时惊呆了! 十多年如一日,面无表情没有一丝情绪的将军,此刻神色复杂,不敢置信、惊慌失措又带着后悔与痛苦,脸色来回变换。 最后随着颤抖的话语,留下两行清泪,手紧紧捏着信纸,“我,我的儿子吗?” 楚钰文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些,柳成和,他的儿子,与自己长着一模一样的眼睛? “是我的儿子。”楚钰文突然悲戚哭嚎,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道:“我的儿子,是我的儿子呀!” “啊啊啊啊啊啊!” “将,将军?”赵玉江一下子站起身,与亲随王林面面相觑,看着自家将军痛苦的模样,仿佛要把天哭塌一样。 “咣当。” 楚钰文猛然起身把椅子带倒,根本不看眼前两人,直接向外冲去,愤怒的咆哮:“我要离开都城,谁拦我谁死。” “将军,将军。”赵玉江和王林一起追上去,拼命抱住自家将军,“冷静,冷静,死的会是我们,是我们呀!” “不但是我们,还有楚侯府,你所有的家人。”赵玉江疯狂的嘶吼。 他不知道自家将军发什么疯,被拘禁在都城十、八年,怎么突然要抗旨离开,这一定不行。 “放开我,放开我。”楚钰文已经不想管这些,他满心都是自己儿子,拼命挣扎,大声斥骂:“滚,都给我滚开,我要见我儿子。” “不行。”赵玉江死命拦着他,不知道哪又冒出个儿子,大声吼道:“冷静一点,不能现在离开,已经忍了十、八年呐!将军您再忍忍。” 三个人正乱作一团,没有注意有人悄然靠近,直到有道尖细的嗓音响起,“忠亲王到。”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02 19:46:44~2020-09-03 20:59: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青灯的灯 30瓶;42611767 8瓶;DCM520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忠亲王?” 楚钰文泪眼朦胧,看着不远处那道清寂的身影,一如既往的清冷没有一丝温度,与那年初见没有任何变化。 他默默的低下头,这么多年变的一直是自己,他人终是初心不变,可自己的心呢? “参见王爷。” 楚钰文随着赵玉江和王林叩拜,自己也“噗通”一下跪倒,仰头含泪“王爷,我要离开都城。” “王爷帮我。”他一个头磕到地上,额头抵在地面不肯抬头,泪如雨下,“求王爷帮我。” “本王前来。”忠亲王看着跪在地上对自己叩拜之人,冰冷无情的眼眸没有一丝变化,“是查讯都城最近流言,楚将军可有不同之说法?” “句句属实。”楚钰文身体一僵,随即放松自己,“没有一点错漏之处。” “作为苦主,楚将军为何不出面求公道?”忠亲王问道。 “此事。”楚钰文微微停顿,随即直言不讳,“下官求之不得。” “怎讲?”忠亲王问道。 “当年下官乃是被陷害,被逼无奈才纳两位妾室进门。”楚钰文道:“能自寻归处,下官求之不得。” “即使被人带绿、帽子也无妨?”忠亲王淡淡的问道:“是苦衷还是其他?” 他这话问的有些过了,但是面对这个食古不化之人,忠亲王也是无奈至极,冷嘲热讽打击踩踏均都无用。 “下官无心家室。”楚钰文道:“只想建功立业报效朝堂,也不想被人算计耽误无辜之人。” “呵。”忠亲王冷笑,真是天真又愚蠢,“这种情况,楚将军说谁无辜?” “下,下官。”楚钰文心酸无奈,最最无辜的是自己,“事已至此,已无回旋余地,下官只能将错就错求个安静。” “罢了,起来吧。”忠亲王站在他面前,看着跪伏自己脚下之人,“本王主管三法司,不允许此等情况发生,更不能让朝官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笑柄。” 楚钰文起身,面对高大散发着冰冷气息的忠亲王,没有感觉一点不适,像赵玉江他们一样紧张的直冒冷汗。 他也没敢直视太久,看几眼忠亲王绝美的脸庞,就默默低下自己头,恭敬答道:“下官明白。” 忠亲王看着楚钰文瘦削的脸颊,鬓发旁边不知什么时候竟添了几丝白发,手不由握紧暗自叹气。 不想再看到这样的楚钰文,于是忠亲王直言不讳道:“无论楚将军愿与不愿,此事来龙去脉都要交代清楚,本王要为朝堂负责,也要顾及皇室尊严。” “是。”楚钰文不再缄默以对,讲出十多年以前为何突然纳两个妾室进门,“当年初到东川府,受知府率领各级官员迎接款待。” 他刚入宴席,面对端上来的大鱼大肉,突然反胃呕吐,凭着他的意志力也无法控制的恶心。 随后退出宴席,被知府下人领着去客房休息,谁知竟被带入知府庶女院落,楚钰文心知不好想要退出。 却被知府夫人带着众多女眷堵住,明知道自己被算计,甚至被迫拿出自己不能育有子嗣之事来说事。 依然无法打消他们拉拢强迫之心! 楚钰文是可以强行拒绝,但会背负上骂名或者承受被弹劾获罪的危险,面对一府知府他知道有些事不能硬来。 又可怜后宅手段,怕断送被家族当做棋子的庶女命运,无奈答应纳妾让她们入门,也算是给自己身份做个掩护。 “她们?”忠亲王冷清的目光落在楚钰文脸上,“知府算计,难道还有通判参与其中?” “当时院落里,通判庶女也在其中,一起塞了过来。”楚钰文苦笑,“进府后,我与她们说明白,若是不想孤单终老可以另嫁,我不会阻拦也会帮助她们寻找良人。” “这就是刘妾室诈死嫁与你手下武官的原因?”忠亲王问道。 “是。”楚钰文低头,不知道这事怎么也被人知晓,“是我一手操办,没有经过他人。” “包庇手下替人揽罪。”忠亲王嘲笑一句,“楚将军倒是很有担当。” “我何罪之有?”楚钰文倏然抬头,直视忠亲王道:“府中妾室是送是嫁,律法没有明文规定,各大世家这样的事还少吗?怎么没有一个被论罪?” “这么有底气?”忠亲王眼神逐渐转冷,看着楚钰文那双哭红的艳丽眼眸,“那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偷偷摸摸行事?” “我。”楚钰文无语,他是为了帮刘妾室摆脱家族,也是为自己手下考虑不想被人拿捏利用。 “哼。”忠亲王冷哼,“既然你对自己妾室这么关心这么百般疼爱,为什么那位由贵妾抬为侧夫人的王氏,却是红杏出墙自己勾搭上赵侯爷?” 楚钰文:我怎么知道?我又不关心后院,只是给她们足够自由和尊宠罢了。 “赵侯爷亲自找上门,楚将军脸上可是有光?”忠亲王转身看向院内楼台亭阁,缓慢的问道:“绿、帽子戴的可还舒坦?这么多年一定很享受。” “一定是非常享受,毕竟如花似玉的娇娘被你糟蹋过后却又能攀上高枝,也证明楚将军眼光好,应该自豪。” “我根本就没碰过,谁糟蹋?”楚钰文下意识反驳,等他反应过来更是不能承认,“从她们进府,我就言明不会真正与她们有任何牵扯,何况是肌肤之亲?” 忠亲王沉默,不含情绪的眼眸看着楚钰文辩解,他不发一言只是浑身突然变冷,“楚将军,本王若没记错,今年正好是四、十整岁?” “啊?”楚钰文迷惑,不明白忠亲王这话是何含义,“下官,今年整岁四、十。” “哦。”忠亲王点头,“就是说楚将军侧夫人不守妇道,赵侯爷不顾脸面上门讨要,楚将军大仁大义送人过门?成全一桩美事。” “是吧。”楚钰文直觉不好,可是不知道忠亲王这一句句包含的意思,“赵侯爷知道王氏完璧之身,过来问下官到底是不能育有子嗣还是不能人道?” “原来如此。”忠亲王终于明白,楚钰文宁可受辱没有追究是为了脸面,毕竟完璧之身放在哪一个府上也不会有这等事情,“赵侯爷竟然威胁楚将军?” “是。”楚钰文脸逐渐变红,尴尬的说道:“赵侯爷品性不能令人信服,若是开口胡说也无从辩解,只能随他去。” 不能有子嗣之说已经让他颜面尽失,被人耻笑当做笑谈,这不能人道是绝不能拿到台面上当做借口。 “所以任由人威胁,连侧夫人也被要走为他人妾。”忠亲王道:“倒也算给自己留了脸面,这四、十年没有白活。” 楚钰文听到白活两个字,身体一晃无力瘫倒在地上,才明白忠亲王是讥讽嘲笑自己,脸上一下子由红转为苍白。 他知道自己不该如此做法,只是实在无心理会这些,能把王氏那个贱人送走也省得让他自己堵心。 这么多年一直得过且过,无非是为了跟随自己的部下,还有家族养育之恩,楚钰文不得不沉默。 “十、八年。”楚钰文喃喃自语,他错过很多,甚至在很多事上不作为,任由他人如何他自凌然不动。 现在想想,说是自己被拘禁这么多年,自己又何尝为离开努力过,只是麻木的这么活着。 做一些他自己认为该做的事,应该自己负的一些责任,以至于自己现在想要离开都城都无能为力。 反要寄希望忠亲王,希望他能帮自己一把,但自己凭什么求他,怎么有这个脸?一直以来都是自己的错。 看见瘫软在地的楚钰文,脸色煞白没有一丝血色,忠亲王转身离开,不想再问下去,对于他的执拗冥顽不灵再次失望。 “王爷,王爷。”楚钰文突然爆发,一手撑地一跃而起,追上忠亲王拉住他衣袖,急忙道:“我要离开都城,求王爷成全。” “早干什么去了?”忠亲王看眼自己被他抓住的衣袖,冷冷的说道:“要想离开不该求本王,要求圣上。” “我等不急。”楚钰文豁出去脸皮,第一次苦苦恳求,“求王爷成全,求王爷。” 忠亲王嘴唇微动,实在懒得再打击他,自己为他操心这么多年,他却像个活死人一般了无生趣。 “离不离开有什么分别?”忠亲王语气稍微缓和,不再冷冰冰的说道:“已经错失的太多,何必急于一时,自己好好想清楚。” 他一甩袖子挣开,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沉寂这么多年,突然迫不及待的离开,不觉得奇怪吗?” 楚钰文停下要追的脚步,忠亲王的话让他彻底清楚,明白自己此时不能轻举妄动,很多事他都忽略了。 “将军。”赵玉江见忠亲王离开,擦擦额头上的冷汗,“离开要慢慢筹谋,将军许久没有任何动作,现在突然离开必然引人注意。” “是我大意了!”楚钰文知道自己太激动,以至于想彻底放纵不管不顾,“我会慢慢安排。” “吓死属下了。”他没想到自家将军,突然恳求忠亲王帮忙,难道忘记自己一直被无视,甚至有时遭受冷嘲热讽。 “无妨。”楚钰文道:“我与王爷早年相识,一起在军中五年,些许小事不会计较。” 他隐瞒多年与忠亲王相识相交,这一刻竟然想开再不避讳,一直都是自己的错,楚钰文心里明白。 记得当年自己一时气愤离家,跑去边关当兵,遇见忠亲王的情景,一个冷冰冰成日一语不发。 却是连军中将领都能掀翻在地,让周围的人畏惧不敢接近,都怕他那张冷脸和不带一丝温度的眼眸。 只有自己在极度佩服下,又得知这个身量与自己相仿的人,竟然只有十三岁时,不顾冷脸与无视厚着脸皮凑上去。 整日跟在他身后请教,又脑补了一下他这么小来参军有何悲惨身世,遭遇了什么不平等对待。 发挥自己想象,把他归纳为与自己一样命运的人,身为一个比他年长四岁的大哥哥,对他百般包容照顾,像自己亲弟弟一样疼爱。 五年间,虽然没有让他对自己另眼相待,或是跟自己多说一句话,给自己一个笑脸,但楚钰文感觉得到他是对自己不同的。 救了自己多次不说,在晋升的路上又帮助自己扫清不少对手,就是没有像自己一样把他当做亲人对待。 楚钰文想,他一定也是把自己当朋友,因为只有自己能一直站在他身边,对于自己的关怀照顾没有拒绝到底。 只可惜!在五年后他们回都城受封,却发生了那样一件事,让自己惊慌无措又无地自容。 为了不让他为难,也不被自己牵连,只能不告而别选择离开,匆匆跑到东川府任职又发生了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唉!”楚钰文叹息:“究竟是错过,再不能重新来过!” 若是当年自己能早些知道,他是亲王世子,兴许就不会选择离开都城,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楚钰文不愿再去想,怕自己生出不该有的念头,再次控制自己把人压到心里一个秘密角落。 “你们怎么还在?”楚钰文抬头,看见赵玉江和王林还在书房,一个个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还有何事?” “将军,既然与忠亲王早年相识,又有军中同袍之谊,为何?”赵玉江不明白,这些年忠亲王对自家将军的种种作为。 “这事不要泄露出去。”楚钰文没有回答,嘱咐道:“忠亲王当年进入军中,乃是隐瞒身份,至今知道的人甚少。” “是。”赵玉江和王林同时应道,这事可大可小不是他们可以轻易谈论。 “这件事交给你去做。”楚钰文指指桌子上的信纸,“不要在都城附近,远离一些,另外动用一切可动用的力量,争取在各处多盖一些大棚。” “属下知道。”赵玉江想到这件事的利润,顿时有些激动,“一定大力投入,把我们能动用的银两全部投进去,几个月以后就是大笔银子入账。” 赵玉江和王林脸上全是笑意,他们资金有限一直束手束脚,若是有大笔银子入账,可以做很多事情。 楚钰文脸上也露出一抹笑容,感觉自己又活过来,瘦削的身体充满力量,他要为自己儿子打拼挣取一世富贵无忧。 “将军。”赵玉江犹豫一下,还是不解的问道:“您有几个儿子?” “呃。”楚钰文脸色一沉,自己刚说完儿子没了,现在又哭嚎着要见儿子,实在拉不下这个脸,冷着脸摆手道:“先去忙正事,以后就知道了。” “是。”赵玉江得不到答案,也没办法,“属下先告退。” 楚钰文看着他们离开,浑身瘫软的靠在椅子上,眼神无奈:欠自己儿子太多! 现在冷静下来,竟然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儿子,生下来没几天就离开自己,还不等自己忙完耽误的军务。 就被一道圣旨调到边关,临行时也没来得及看上一眼,楚钰文想到这里越发难受,自己该怎么弥补? …… “去查,将军府刚才是怎么回事。”忠亲王离开楚将军府,吩咐随行的秋山道:“东川府那面也问讯一下,是否有什么事情发生。” 他刚才来将军府,是直接闯进去没让人禀报,正好听到楚钰文口口声声喊要见儿子。 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让楚钰文撕心裂肺的哭嚎不休,像是人临死之前才拥有的悲痛。 “赵侯爷,还有那个王氏,押入大牢等候发落。”忠亲王道:“审问王氏,把她在东川府,还有都城的事全部审问清楚。” “是。”秋山躬身应道。 他偷偷瞟眼王爷,见他闭目养神,“王爷,楚将军又清瘦不少,差点没认出来,哪有当初那个神勇杀敌意气风发的模样。” “自……”忠亲王想说自作孽不可活,想想又没开口,思索片刻后道:“死寂这么多年,要活过来也要给他一些时间。” 他心里叹息,最近知道的消息越多,忠亲王越能猜到楚钰文走的每一步的想法,只能感叹他傻! 若不是自己一直默默看护,这人要死多少次? …… 第二日朝堂之上,御史纷纷弹劾赵侯爷。 恳请皇上重重处罚,“此等见色忘义之徒,不配在朝为官,简直丢尽文武百官的脸。”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关我们什么事?这些御史一个个夸大其词,这是多大点的事? “身为侯爷,愧受皇恩,欺压同僚品德败坏,请皇上削去爵位贬为庶人。” 朝堂顿时更加安静,没想到事情这么大,这惩处太重,这些御史与赵侯爷有仇吗? “抄没家产赶出都城,一定要把赵侯爷这斯文败类当做表率,给文武百官提个醒别犯相同的错误。” 文武百官:你娘的,这是连我们也捎带上?都察院什么时候倒台,让这些御史都滚回老家? 当今皇上端坐龙椅之上,三十来岁的年纪,面如冠玉俊美温和,上位者的威严也掩盖不住骨子里的温文尔雅。 他此刻却是眼皮没有挑一下,任由这些御史蹦跶,反正不让他们尽兴,不知道又把谁拎出来弹劾。 文武百官谁也不想与这些疯子对上,也是低头不语,任由他们大放厥词,反正最后决定权在皇上。 苦主楚钰文:这是怎么回事?这些御史为什么这么积极,好像非要扳倒赵侯爷?这点事好像不可能吧? 御史们不管别人如何,他们既然弹劾自然要皇上处罚,否则他们御史的脸面往哪放,一个个更是打了鸡血一样非要皇上下旨惩处。 “众位御史言之有理。”忠亲王看闹的差不多,终于开口道:“此风不可涨,若是看中谁家妻妾就上门讨要,仗着自己权势威胁强抢,以后各府后院岂不成了笑话,一个个绿帽子不知道要戴多少?” 文武百官:“……” 忠亲王一如既往不说人话,这是把他们这些官员全给骂了! 不知道这是又抽什么风,不是一直看不上楚将军吗? “忠亲王言之有理。”皇上随即发话,终止这场弹劾,“赵侯爷削去爵位贬为庶人,家产?家产抄没一半儿,王氏贬为苦役。” “皇上英明,宅心仁厚,为赵府家眷着想。”忠亲王道:“臣也认为不该祸及家人,恳请皇上开恩留赵家在都城,免去返乡之苦。” “准。”皇上看眼忠亲王,吐出一个字。 “臣,有事上奏。”忠亲王出列,启奏道:“今日提到楚将军,臣想起一件事,想必被文武百官忽略,一直没有上奏导致楚将军受辱。” 文武百官:“……” 什么意思?又是什么事与我们相关? 我们忽略?那你自己怎么不说,别什么帽子都给我们扣上好吗? “当年战事失利,皇上留楚将军在都城反省,这一晃十、八载呀!” 忠亲王叹息:“皇上,当年的事与楚将军无关,只不过是有些人想推脱责任才把楚将军拉入其中,这么多年楚将军一言一行有目共睹,反省之事应该结束给楚将军一个公道。” 他转向楚钰文,感慨道:“人这一生能有几个十八载?荒废了楚将军太多时间,若不然也不会被人欺压也默不作声,心灰意冷了!” “咳咳咳。”兵部尚书突然站出来,对着忠亲王拱手道:“王爷,当年可是您提议留楚将军在都城反省。” 他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心里暗喜:忠亲王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怪不得自己落井下石。 “哼。”忠亲王漆黑冰冷的眸子,顿时转向兵部尚书,斥责道:“老糊涂了?当年你们口口声声要治楚将军的罪,与他无干之事也要昧着良心行事,本王是不想一代名将被你们毁了,才恳请皇上留他在都城反省,让你们看看可是怀有不轨之心。” “只是本王没想到,你们年轻时不是争功就是推脱责任,年老了还是一样为自己谋利图名,真是一群尸餐素位之徒。” “下官今年四十有六。”兵部尚书被斥责一顿,气的脸色铁青,抖着手指着自己道:“十、八年前,下官还不是兵部尚书。” “本王今年三十有六,尚书大人可是有异议?。”忠亲王耻笑,不屑的道:“原来你是想把责任推给上一位兵部尚书,真是有担当。” 楚钰文听到忠亲王请求皇上赦免自己,顿时心中一热,目光落在忠亲王身上迟迟不肯挪开。 对于兵部尚书的话他并不在意,这里面的事没有一个人不清楚,只不过是众多原因下想把自己推出去背锅。 可惜!有人不会让他们如愿。 “嗯。”皇上看着又要争吵,马上出来平息,“楚爱卿之事,朕早有打算,正好今日结束楚爱卿反省之责。” “皇上仁爱。”忠亲王不等皇上再说下去,出口赞道:“这么多年,皇上一直把东川府指挥使之位给楚将军留着,这是早就明察秋毫知道楚将军乃是被冤枉遭受无妄之灾。” “嗯。”皇上这时有些沉不住气,目光在忠亲王脸上转了一圈儿,没看出半分意图,只能无奈道:“明年开春,楚将军回去继任。” 他随后起身离开,心里暗自称奇:忠亲王今日大发慈悲,究竟是怎么回事? “恭喜楚将军,贺喜楚将军。” “不对,是楚指挥使,哈哈哈。” 这个时候,一些武将聚在楚钰文身旁恭喜,眼看他又得势,抱着不交好也不能得罪,上前说几句好话而已。 楚侯爷站在一旁,想要问问这个儿子,今天忠亲王是怎么回事?竟然为他说话还讨回官职。 等到楚钰文刚走到他面前,楚侯爷还没开口,就听到一声嘲笑,“楚侯爷真是八面玲珑,对自己儿子也是得势就往上攀,怪不得能坐稳侯爷之位多年。” 忠亲王一走一过,丢给楚侯爷一个冷眼,“失势就不闻不问,像是断绝关系一样,恐怕沾上一星半点,谁也没楚侯爷精明,利益得失拿捏的恰到好处。” 楚侯爷被他噎的一句话说不出来,一口闷气憋在胸口上不了下不去,看着忠亲王大步流星离开,半点办法没有。 “父亲。”楚钰文看眼自己父亲,嘴角不动声色的微微弯了一下,躬身施礼道:“府里还有事,先走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03 20:59:34~2020-09-04 20:35: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嘟嘟哈哈刺激你 3瓶;DCM520、蚕宝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传来,将军府的下人看到自家将军下朝回来,急忙跑过去牵马。 “王林。”楚钰文看到从府里迎出来的人,笑道:“我们可以随时离开都城,不用再拘禁在这里。” “真的?”王林惊讶,“将军求皇上开恩?竟然这么容易。” “哪有。”楚钰文笑道:“还没等我开口,忠亲王就提了这件事,顺便还把官职给要回来,明年春继续在东川府任都指挥使。” 他又告诉王林,皇上对赵侯爷做出的处罚,还有那个忘恩负义的王氏,要做一辈子的苦役。 楚钰文眉眼舒缓含笑,缓步走在将军府,看着府里亭台楼阁,虽然建造精细巧夺天工,但才是个二进府邸。 “地方太小。”他叹口气,第一次有兴致看自己的府邸,“我们还得想办法扩建,或是换个大点的宅院。” 楚钰文绕着将军府走一圈,最后回到书房,他换了一件灰色长袍,坐在桌案后面,看着一直傻愣愣跟着自己的王林。 “账上有多少银子?”他蹙眉想了想,又道:“库房里可有什么东西,珍稀一些的库存?” “呃。”王林听到将军问话,不由苦笑道:“账上还有两千两银子,库房向来是空着的没什么东西需要装。” 楚钰文问出之后,也反应过来,自己就是个穷光蛋,根本没有什么身家,整个将军府都是空的连一点像样的东西都没有。 “唉!”他叹息。 后悔自己这么多年得过且过,只有在军需缺少时关心一下怎么才能弄到银子,其他的从没上心。 王林看着自家将军愁眉不展,好像是为钱财烦恼,不知道这是抽哪门子风,这么多年也没见过将军关心府里任何事呀? “将军。”王林问道:“可是有用银子的地方,是要送礼吗?” 他猜测道:“可是因为忠亲王帮这么大的忙,要送些礼物表示感谢,再拉进一下彼此的关系?” 楚钰文面无表情的看着王林,淡淡的目光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但无形之中却带着一股压力。 王林忐忑,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让自家将军这么看着自己,他不由辩解道:“将军,我们在都城这十、八载,根本没什么进项。” “赵玉江他们在外面挣的银子,多数发展生意或是帮助军中置办物资,根本没往将军府拿过。” “皇上也没给过赏赐,与其他各府也没什么往来。”王林小心翼翼的说道:“几乎就是关门过日子,哪里能有积蓄?我就没见过库房里有东西。” 他话说的含蓄,将军府的库房,除了刚来的时候打开看过一次,之后再没动过那把锁,将军若是不提他都忘记还有库房这件事。 “怪我。”楚钰文头疼的拍拍额头,懊悔的说道:“是我无能,从没有什么积蓄交给你打理。” 他自己知道自己的事,一个庶子在姨娘受宠的情况下过的不错,但又能得到多少好东西。 何况自己那个姨娘,就是为了拿自己固宠,自从真生出儿子以后,自己仅有的那点来自父亲的赏赐,全部被她拿走。 楚钰文苦笑,自己就是傻,还以为姨娘是为了弟弟们生活的好一些,哪知道是因为自己不配拥有。 可惜!自己知道的太晚,以至于一点积蓄全无,就是离家出走去从军,身上的银子也不过几十两。 他抬起自己左手,看到虎口处那道疤,即使现在再不明显,也能看出那么一点不同,只是自己以前从没注意也没往其他的地方想。 “王林。”楚钰文眼神闪了闪,嘴唇紧抿,半天才道:“去忠亲王府借些银子。” “什么?”王林一哆嗦,这是人干的事? “当年回都城受封,我记得有两个铺子和一个庄子。”楚钰文道:“一直在我姨娘那里管着,你把契书压给王爷。” “将军?”王林顿时惊喜交加,声音不由拔高许多,“您真要拿回铺子和庄子?” “不是拿回来。”楚钰文摇头道:“只是需要银两周转,而这么多年姨娘一直说生意不好亏了不少,让她老人家帮着补贴是我不孝。” “皇上赏赐变卖又是不敬,不如抵押给忠亲王,都是皇室之人,其他人知道也不好说什么。” 他屈起手指轻轻的叩动桌面,自己想给儿子买点礼物都没银子可用,为什么要给一个几乎害了自己一生的人。 这么多年算是孝敬过了,以后再没有这种事情,要为自己儿子多打算一些,岂能都便宜了别人。 “去吧。”楚钰文仔细斟酌,觉得没什么遗漏的地方,看着王林道:“忠亲王问什么你就答什么,无需隐瞒任何事。” “这,这?”王林感觉脸上发烫,自家将军怎么突然这么不要脸,刚帮完他就上门借银子,“属下能进去王府吗?” 那门槛多高呀!就是一、二品大臣也不一定能随意进出,自己算什么? “去试试不就知道了?”楚钰文笑着安慰他:“我们不是上门卖铺子,只是暂时抵押,忠亲王若是不要也没什么。” “当然,王爷若是想要,直接给了就是,只要拿到银子就行。”他说完挥手催王林去办,一脸镇定的模样。 等王林离开后,楚钰文“咻”的一下站起身,感觉自己不但脸上滚烫,浑身也渐渐发热让他有些坐立不安。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做出这样的事?只是他实在想这么做。 楚钰文慢慢踱步到镜子前,看着里面映出的瘦削脸颊,曾经的俊美无双一眼惊艳众人的容颜已经不复存在。 两颊鬓发掺杂几丝白发,年轻时的意气风发姿态从容消失殆尽,楚钰文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是现在的自己。 眼眶渐渐泛红,他捂住自己脸不敢再看,两行清泪渐渐顺着眼角留下,人到中年青春已不在。 “罢了。”楚钰文喃喃道:“朝景,待你白发苍苍夕阳西下之时,还没有子嗣,我会告诉你有自己的血脉。” 他默默转身,抬手推开窗户,任由窗外寒冷凌冽呼啸吹过,“若你愿意,我会请我们儿子给你尽孝传承,百年之后不会缺少烧香祭拜之人。” …… 忠王府,秋山匆匆走进书房。 “王爷,口供全部拿到。”秋山把两份口供放在书案上,指着其中一份道:“这是楚将军奶娘口供,她是楚将军姨娘的奶娘的女儿。” “人呢?”忠亲王道:“在哪里?” “她不在楚侯府,在乡下度日。”秋山道:“我给了封口银子,她不敢泄露。” “嗯。”忠亲王看着口供,不由冷笑,“果然如此。” 他自从知道柳景文的存在,就猜到楚钰文多半是小哥儿的身份,只是没有确定也不解为何他要隐瞒身份。 现在是全部明白,疑惑一个个解开,“真是有个好姨娘,为了固宠与侯夫人相争,既然从出生就毁了他孕痣。” 忠亲王波澜不变的眼神,终于露出一丝愤怒,“怪不得楚钰文会在科考在即,却离家出走到边关参军,估计是那个时候知道了自己是个小哥儿的秘密。” “这个姨娘真狠。”秋山道:“连自己儿子也瞒着,甚至在楚将军长大要议婚时,准备欺骗众人说楚将军自小查出不能人道,她的心也太毒了!” 忠亲王没有接话,只是默默想着自己与楚钰文相识以来的一些事情,从头到尾捋顺一遍。 在军营五年,楚钰文从没给家里寄过家书,也没有一封家信寄过来,像是一个孤儿一样。 回到都城受封,楚钰文也没回楚侯府,一直呆在军营,直到侯府找上来请他归家,忠亲王才知道他是楚侯府庶子。 “他不该去参军。”忠亲王摇头,楚钰文这一步走错了,“若是被府里知道他隐瞒身份,不过是被处罚受些罪而已,但进入军营一步步高升,那就是欺君之罪。” “估计楚将军也是没办法。”秋山顺着忠亲王的话道:“他一个庶子肯定不受侯府重视,他姨娘自从真正生了儿子之后,对他是一落千丈,想反抗也反抗不了。” “唉!”忠亲王不由叹息,“回到侯府又被侯夫人算计,阴差阳错之下……” 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下,看眼支着耳朵听的秋山,“好奇心这么重,这倒也是件好事。” “不是好事,不是好事。”秋山连忙摇头,被王爷冷眼盯着,他不由后退一步,还是不死心的问道:“王爷,小王爷到底怎么来的呀?” “滚。”忠亲王冷冷的吐出一个字。 “是是是,奴才这就滚。”秋山急忙后退,刚要转身离开,又指着书案上的另一份口供道:“王爷,那个王氏该死,竟然在楚将军传出死讯后派人把小王爷给扔了。” 忠亲王脸一沉,快速拿起那份口供仔细翻看,过了一会儿冷笑道:“她现在就是想死都不行,让她这辈子都做苦役吧。” “还有杨侯爷,回老家还能依靠家财作威作福,留在都城却只能夹着尾巴做人,这辈子也别想翻身。” 秋山悄悄看眼王爷,怪不得求皇上把人留在都城,他就知道没怀好心,原来是打着这样的心思。 “愚蠢。”忠亲王扔下手中几页口供,拍了下桌子,“是怕我发现身份,还是牵连于我?他竟然一声不吭跑到东川府惹回来这么多事,连自己儿子死没死都不知道。” 他气的抚额:怪不得这么多年,楚钰文一直半死不活的状态,无论怎么刺激也激不起他斗志,原来是王氏告诉他儿子病死了。 书案上纯金镶宝八珍香炉,里面燃着安神香炉,袅袅香烟环绕,也安抚不了忠亲王烦躁的情绪。 他猛然抬头,挥手就要把书案上的东西扫到地上,以发现自己不满的情绪。 可瞥见珍贵的名砚还有白玉笔架,一些珍惜书籍字画,又及时把手停住,这些东西都是自己儿子的不能有一丝一毫损坏。 “咳。”忠亲王眼角余光,瞥见自己那个蠢奴才,摆出拔腿要跑的架势,轻咳一声掩饰自己情绪,“把一切有关的人全部盯紧,不能有一丝差错。” “是。”秋山道:“奴才这就去办。” 他刚离开书房不久,又匆忙跑回来,一脸古怪的对忠亲王禀报:“王爷,楚将军派人过来求见。” “不见。”忠亲王正坐着发呆,听见禀报伸手拿起一本书籍翻阅,语气极其不耐烦的道:“自己不来,派个奴才来干什么?本王公务繁忙,就是他本人前来也不一定有时间见。” “那个。”秋山憋着笑,看着自家一向冷静自持的王爷,把书籍都拿倒了,也不敢提示一下,“那人说是来借银子。” 他说着把手上的契书上交,“这是楚将军在都城的两个铺面,还有城外一座小庄子,用来抵押。” “哼。”忠亲王冷哼,不屑的说道:“这是当年受封三品将军时皇上的赏赐,他是什么身家也没有,估计也就是这点东西。” 他把手上的书籍一扔,看着秋山道:“这些一直被他姨娘拿着,这是想借着我手要回来,就聪明这么一回,可惜没用到正地方。” 秋山问道:“王爷,那借还是不借?” “借,借多少都给他。”忠亲王一拍书案道:“再拿上这些,你马上去找楚侯爷和他那个姨娘,把铺子和庄子立刻要回来,差一刻都不行。” 他正愁找不到收拾楚钰文姨娘的理由,这回倒是给了他借口和机会,一定要狠狠收拾一下才能解恨。 秋山点头应是,拿着契书离开,“王爷,您放心,一定让那个老婆子丢个大脸,让她再也抬不起头来。” “还有银子。”忠亲王冷冷的道:“楚将军借本王五万两银子,楚侯府不还行吗?” “五,五万两?”秋山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王爷,还是一如既往的狠辣。 “怎么?”忠亲王道:“两个铺面和一个庄子,就是这十、八年的租金也要一万多两,何况又是做生意,这么一点银子,本王可没有多要。” 秋山:“……” 王爷是没多要,只是算上利息罢了! 这是让楚将军姨娘把盈利的银子吐出来不算,还要给个教训让她吐点血出来,真是好算计。 …… “五万两?” 楚钰文看着厚厚一沓银票,再看眼王林笑的一脸灿烂,问道:“我不是让你借五千两吗?” “我说了五千两。”王林无辜的看着楚钰文,“可是那人给我五万两,告诉我一点银子罢了,不用计较太多,楚将军需要银子就拿去。” 他现在还发蒙呢!没见过被借银子的人,自己还能主动给加价多借的人。 “算了。”楚钰文挥挥手道:“借到手就行,别管多少了。” 他心里想着:反正是给自己儿子准备的银子,也是他忠亲王的种,大不了他以后后悔了,自己再想办法还回去。 楚钰文拿着厚厚一沓银票,双眸看着窗户,像似透过窗户能看到几千里之外:不知道,自己儿子长什么模样,现在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04 20:35:15~2020-09-05 20:57: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蚕宝宝、DCM520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阳哥儿,阳哥儿。” “大娘。”夏阳在大棚里拔草,听到有人在外面喊自己,出来一看是李大娘,“有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刚才看见柳秀才他爹回来了,过来告诉你一声。”李大娘道。 “哦。”夏阳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么快,“谢谢大娘,我一会儿告诉小秀才一声。” “行,那我走了。”李大娘挎着篮子笑呵呵的走了。 夏阳看眼自己家的方向,转身把大棚门锁上,准备先回去告诉柳景文一声,免得他继续担心。 他没想到会这么快,距离自己拜托王管事和张六,还不到一个月时间,怎么就突然回来了? 难道是柳父自己回来,没有接到自己传过去的信?算算时间,也不是不可能,哪有这么迅速就能找到人。 “小秀才。”夏阳回到家,到书房找人,“刚才李大娘说,看见你爹回来了,这下你不用再担心了。” “哦。”柳景文转头,看着夏阳笑道:“怎么还特意跑回来一趟,晚些告诉我也一样。” “不是怕你担心嘛。”夏阳笑道。 他看眼提笔书写的王浩,问柳景文道:“你不过去看看吗?” “不用。”柳景文摇头,“爹回来,我就放心了,等他在家休息几日自己会过来。” “好,那我去干活,有事请王兄唤我一声。”夏阳道。 “嗯,去吧。”柳景文笑道:“爹他们的事不用我们操心。” 夏阳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书房,他知道柳景文表面上不说,骨子里傲的很,有柳母的话在,他是决计不会踏入柳家半步。 他自己也不关心这些,大棚里还有很多活要干,已经进入十二月份,大棚里的西瓜就剩下最后一批。 夏阳算计着时间,还要育苗再种下一茬西瓜,到明年三、四月份的时候,又可以成熟挣上一笔。 “阳哥儿。”二树过来找夏阳,“找你说点事。” 大棚里的菜快要下架,他看夏阳一直没有动静,想过来问问还种什么菜,现在要开始准备。 “菜不种了。”夏阳知道他为什么过来,笑道:“我们现在就是种,也赶不上年前成熟,不如种西瓜,好管理也不和村里人争利。” “过完年菜价会降吗?”二树蹙眉,他现在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觉得夏阳给的价格太高,“若是降下来,早些告诉村里人,他们不会有意见,别自己亏了。” “没有。”夏阳笑着拍拍二树肩膀,“种菜管理起来比较麻烦,种西瓜比较省事,你也能轻松一些。” “我们这几天就育苗,等最后一批菜送出去,我们就要整地,还有得忙呢。”夏阳道:“不过,年前那段时间,大棚不会太忙。” 他摸摸自己下巴,感觉好像忽略什么事,二树开口夏阳才想起来,“你还能有闲着的时候?等村里大棚菜下来,你不得忙着收菜呀?” “对呀。”夏阳一拍额头,“我就说有什么事忘记了,原来是这件事。” 他看着二树道:“有时间我们得去各家各户看看,有十几家大棚是先盖的,若是菜一起摘下来我们可能很难一下子运走,最好分批让他们送过来。” “这事交给我吧。”二树掸掸身上灰尘,说道:“我现在就去看看,顺便把哪几家长势好的大棚记下来,就先收这几家。” “不用这么着急,我看他们的菜还要等一段时间。”夏阳笑道:“你把他们分成几批,等成熟以后间隔几天送一次过来就行。” …… “爹。”柳老大兄弟听到自己爹回来了,急忙从大棚赶回来,“你回来了。” “嗯。”柳父点点头,笑道:“听你妹妹说,你们现在都在家里种大棚?” “是呀。”柳老大眉开眼笑的跟自己爹说道:“爹,这回我们村子发财了,以后再不会受穷。” 他把夏阳试验种大棚的事讲了一遍,着重说菜价的事,“爹,这菜真能卖这么高的价格,我怎么不相信呢?” “不信你就别种。”柳父瞪他一眼,笑骂道:“若是景文家的哥儿,他不卖出这么高的价格,又怎么会收你们的菜,天上掉银子给你们吗?” “爹。”柳老二憨笑道:“我们就是不敢相信,高兴的晕了头才感觉不真实。” “大户人家,不是你们能想象的。”柳父道:“那些权贵世家更甚,他们呐!花多少银子不在乎,只要他们想要想吃,就会大把往外掏银子。” 他看眼自己两个儿子,知道他们见识少,心里高兴与他们讲了一些,把自己见过的权贵世家的事说给他们听。 看着屋子里的人,一个个吃惊的瞪大眼睛,柳父笑道:“这些事情,本来你们有机会接触,可惜!你们三弟……” 他说完这话,柳家人都明白,若是柳景文没出现意外,继续科考以后做上官,他们就能见识到这些。 “我们没那个命。”柳母坐在一边突然冒出一句,她神色冷淡看都不看柳父一眼,“已经分家了,柳家就再没这个人。” 柳母看着自己儿女,还有儿媳妇和孙子、孙女,一脸严肃的说道:“别人再怎么样都与我们无关,你们一个个都管住自己,别让我发现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她瞥眼柳父,像是跟自己儿女说话一样,“别把不相干的人带回来,这里不接待外人。” “娘。”柳老大看眼自己爹,对她娘成天较劲儿特别头疼,“你说什么呢?那是三弟,分家了我们也是兄弟。” “不是从我肚子爬出来的,是你哪门子兄弟?”柳母怒道:“今天我把话再说一遍,这个家里谁要擅自做主,就从这里滚出去。” “该滚的是你。”柳父本不想计较,但柳母的话说的太难听,“你自己掰着手指数一数,这个家里有多少是你挣回来的?” “别跟我说生儿育女的事,没有我,你自己也生不出来。”柳父冷眼看着柳母,毫不留情的说道:“你嫁给我这么多年,我柳成和从没让你下过地,哪家女人不下地与汉子一样干活?” “我因为常年在外,觉得对不住你,就想着从其他方面弥补,可我不出去打工,你们想吃饱饭都难。” “你曾经穿的绫罗绸缎,还有头上、身上和手上带的首饰,这都是哪里来的?我柳成和没本事挣来这些。” 柳父叹息:他不想掰扯这些事,一个女人疼自己孩子他能理解,可是不善待别人的孩子,他自己忍不了。 他看眼自己儿女,这么多年他也没说过这件事,柳父自己心里一直有愧,对将军的孩子没有照顾好。 “我说过。”柳父抬手抹把自己脸,曾经强势的一面已经被生活磨去不少棱角,“这个孩子家里对我们有恩,只是没明说是谁,里面的干系你们不懂,知道太多没有好处。” 柳老大和柳老二对视一眼,他们在柳景文来的时候已经懂事,家里发生的一些事情,他们到现在还记得。 就是因为自己爷奶他们,对柳景文视而不见完全不管不顾,自己爹才恼火发顿脾气闹着分出来。 想到这里,他们两个人心里“咯噔”一下,记起因为自己娘总是偷着数落三弟,还有一次动手的时候被发现。 差一点被爹撵回娘家,从那以后娘才真正消停,不敢再对三弟动手,但一直采取漠视的态度。 “爹。”柳老大兄弟俩,眼巴巴的看着柳父,不知道他现在提这些事干什么,恐怕他发火,“我们会一直记得爹说的这些话,三弟会一直是我们三弟。” “你们不配。”柳父无情的说道:“按你们娘说的做,以后与景文再无瓜葛,老死不相往来。” “你可满意?”柳父转头看向柳母,说道:“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不想再听到从你嘴里说出一句景文的事。” 他说完起身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道:“你若是真有一刀两断的心,那把你得到的那些东西都拿出来,若没有就给我把嘴闭好,我不想再听到一句类似的话。” “娘。”柳家兄弟看到自己爹进里屋去了,看着柳母道:“有些事我们不清楚,但娘你有些什么东西我们还是知道,就那些金银首饰,养三弟根本不成问题。” “但爹从没让你拿出来,三弟花的银钱也不是我们家的,说起来我们还沾了不少便宜,你何必总是这样?” “我看不惯你爹的态度。”柳母阴沉着脸道:“哪有自己亲生的不疼,去疼别人的孩子,他要养我也没反对,只是疼的太过,又不是什么少爷,要每天都供着。” “还有,给我拿回来的东西。”柳母冷笑道:“不是说主子赏赐的吗?既然赏赐了就是我自己的,为什么要拿出来?” “娘。”柳老二突然站起身,嘴唇有些哆嗦,“少爷?爹曾经在大户人家做工,三弟,三弟他……” 他这话让屋子里的人心全部提起来,两个儿媳妇面面相觑,大户人家的少爷?她们可没少背着人给柳景文脸色看。 有柳母的态度,她们妯娌一直以为是柳景文占了便宜,谁知道刚才公爹的话,还有自家夫君说的这些…… “大户人家又怎样?”柳母冷笑道:“不是出事就是死绝,否则怎么会让你爹把孩子抱回来。” 她看眼自己两个儿媳妇,脸都吓白了,柳母不觉唇角翘起:她可是见过不少她们给柳景文脸色看,特别是眼睛瞎了以后,有些话直接说到面上,没少让柳景文难堪。 “算了,算了。”柳老大听自己娘越说越难听,这要是让爹听到还了得,“我们都别说了,各忙各的去吧。” “那就去忙吧。”柳母志得意满的起身,刚才柳父已经亲口说了,以后与柳景文再无瓜葛,她心里痛快不觉笑容满面,“等大棚里种的菜长成,我们有花不完的银子。” 她心里已经有了打算,现在逼的柳父把话说绝,以后这些挣来的银子不会被分走一文,让柳景文他们花自己的银子去吧。 自己可是听说那个小哥儿挣了不少银钱,在村子里特别风光,只是不知道这好日子还能过多久? 堂屋里的这些话,柳父在屋里听的清清楚楚,他无奈的闭上眼:算了,以后各不相干最好,免得再出罗乱。 他休息了一会儿,听到外面没有动静,估计各忙各的事,柳父呆不住想去看看儿子,于是起身悄悄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05 20:57:28~2020-09-06 21:17: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卿卿 10瓶;墨 7瓶;路西法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隆冬时节,寒风呼啸,大地一片苍凉。 柳成和走在村中土路上,看着很久没见的村庄,这里埋藏着很多回忆。 “唉!”他心里叹息:若是儿子选择去都城,自己要一直陪着,以后能不能回来还不知道。 这么多年的养育,柳成和是真把柳景文当做自己儿子,想到他若是去都城,怎么也不放心要跟着一起去。 一路怀揣着心思,来到村尾的荒地,被眼前的情形惊住,一座座像屋子似的大棚相邻而立。 哪里还有当初荒凉的模样? 这里应该是村里最热闹的地方,到处都是走动的身影,连小孩子都是聚在这里玩耍。 柳成和看着鲜活的村民,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看来自己这个生长一辈子的村子,终于迎来新生活出另一个模样。 “成和叔。” 柳成和正看着村里人的变化,思绪万千的时候,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你要过去吗?” 一个小哥儿笑容满面的看着柳成和,问道:“是过来看看村里盖的大棚,还是去看柳秀才呀?” “都看看。”柳成和笑道:“这怎么还拦上路障了?村里出了什么事?” 他说到这里,脸上笑容慢慢淡去,想着是不是有人看到村里人挣钱,想要找柳家村的麻烦。 “怕别人知道我们村盖大棚,不让外人进来。”小哥儿笑道:“我们很快就能挣到银钱,到时就不怕了,村长说可以拿银钱去找官府帮着做主。” “呵呵。”柳成和摇摇笑道:“银钱有的时候也没用,不过,你们不用担心,尽管放心大胆的去做,胆小做不成什么大事。” “成和叔。”小哥儿一双眼睛顿时笑弯,想到村长的话,说道:“村长一直盼着叔回来呢,叔回来我们就不怕了。” “行吧。”柳成和笑笑没说话,他明白村长的意思,虽然自己能力有限,但也会尽力保全,“我先去儿子家看看,一会儿再去各个地方转转。” “好嘞。”小哥儿笑呵呵的打开路障,把柳成和放过去,“村长也在这里,一会儿叔就能见到。” 柳成和点点头离开,当看着柳景文家的房子,不由慢下脚步,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儿子竟然住上这么好的房子? 青砖碧瓦高高的门楼,这样气派的房子,在县城也能数得上,要小富之家才能拥有,柳成和烦躁不安的心渐渐放下。 他站在门口,深呼吸一口,缓解自己紧张的情绪,不知道一会儿儿子听到自己带来的消息会是怎样的反应? “叩叩叩。”柳成和抬手敲门。 “来了。”王浩听到有人叩门,出来答应一声,一边走一边问:“谁呀?” “景文他爹。”柳成和道。 “柳叔。”王浩打开大门,看到柳成和急忙请进来,“柳兄一直惦记您老呢,快快请进。” “爹。”柳景文听到自己爹的声音,从书房走出来,“您怎么才回来就过来了,在家里休息一下呀。” “不累。”柳成和道:“跟随镖局一起回来,一路上也没受什么苦,说是你朋友请他们帮的忙。” “哦。”柳景文笑道:“我这里还没接到消息,估计是王管事或是张兄他们谁帮的忙,这多亏了阳哥儿,都是他的人情。” “你那个夫郎?”柳成和问道:“听说他没少帮村里人,现在还准备带着村里种大棚卖青菜?” “是,都是他。”柳景文笑道:“他能干着呢。” 他拉着柳父的胳膊,请他坐下,“家里发生很多事,我慢慢告诉爹。” “柳叔,喝茶。”王浩给柳父倒上茶水,自己进书房整理书稿,不想耽误他们父子说话,“我去书房,你们慢慢聊。” 柳成和看着屋里的摆设,新鲜又稀奇,迫不及待的让柳景文给自己讲这段时间的事,“你说,爹听着。” 时间慢慢过去,柳成和了解了自己离开村中以后,这里发生的一些事,他眉头紧蹙明显有些不满。 但这不满是针对自己家里人,有人为难他们夫夫,竟然没一个人出面,又一次让他失望。 特别是柳景文说到,夏阳麦收的时候去帮忙,自己那个老婆子说的那些话,他脸上的神色更冷。 柳成和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的,如她的愿与柳景文彻底一刀两断,以后无论怎么样谁也别沾着谁。 “阳哥儿这孩子。”柳成和道:“我当初不满,也是因为子嗣的事,现在他对你这么细心照顾,又对村里有恩,我再说不出这话。” 他叹息:想着给将军传宗接代,现在人既然活着,自己就不管这些事,让自己儿子开心的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吧! 柳成和起身,仔细打量儿子的新房子,看哪都觉得好奇,问道:“这都是你夫郎想出来的?” 柳景文一一给他介绍,夏阳建造的每一个不同之处都是做什么用的,骄傲的对柳父道:“阳哥儿都是为了我方便,才想出这么多奇妙的东西。” “是呀。”柳父看看儿子说的浴室,还有可以让他坐着解决生理问题的马桶,“这孩子真细心,这脑袋是怎么长的?难怪能想出冬天种菜的办法。” 柳景文但笑不语,有些事看破不说破,他不想阴谋论更不想探知夏阳有什么隐瞒,只要两个人开开心心的比什么都强。 “儿子。”柳成和几次张嘴,也没办法说出将军活着的消息。 他怕柳景文心里有芥蒂,认为将军不要他了,虽然他自己也有这个担心。 “爹。”柳景文道:“有什么话就说,吞吞吐吐做什么?” “你,你阿爹还活着。”柳成和终于说出这句话,接下来嘴也顺溜起来,“只是我不知道将军在哪里,怎么这么多年也没找过你。” “活着?”柳景文蹙眉,脸上露出思索的模样,“爹不是说,当年都说人没了,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不清楚。”柳成和说到这里,脸上神色也不好,把自己怎么听到这消息的事说一遍,有些懊悔的道:“我当时也是心灰意冷,一时意气就走了。” “不怪爹。”柳景文道:“朋友之间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说再多他也不一定会告诉你准确消息。” 柳景文听了事情经过,知道柳父气愤的是什么。 就是朋友之间,经过时间消磨,历经世事沧桑,彼此有了误会,也不能一句不问,不给对方一个解释的机会。 再加上柳父一直尽忠的将军,也是如此看待于他,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也接受不了,落差太大。 “我不明白将军为什么不找你。”柳成和一直纠结这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你若是他人生的私生子也罢,可你是他亲生的孩子呀!” “因为我在他那里已经死了吧。”柳景文不在意的说道:“爹不是说,那两个妾室也去了都城,怎么会不给我安排一个去处,自然是死了最省事也能少一些麻烦。” “那?”柳成和想说怎么能信她们的话,可是又想到很多事情都是阴差阳错之下发生,“我也想问题可能出在她们身上,只是不明白将军为什么不查一查再下定论。” “也许是身不由己,也许是她们谎话编排的太真。”柳景文笑笑,安抚的拍拍柳父胳膊,说道:“也许是我这个大麻烦不被人需要,死了兴许是最好的结果。” “儿子。”柳成和就怕他这样,一把抓住柳景文的手道:“不可能,将军若是视你为麻烦,根本不会生下你,他有多喜爱你,爹看在眼里,这个你一定要信。” “哦,我信。”柳景文道:“爹别担心,他当时能把我生下来,又没把我送人,而是带回将军府交给您抚养,我信他是想要我活着。” 柳成和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什么? 柳景文这话说的没错,但他就是听着有些不对劲儿,“儿子,这事总有清楚的那一天,你想怎么做爹都不拦你,一切都听你的。” “先这么着吧。”柳景文轻笑,知道柳父的意思,但他并不想那么做,“爹那个朋友,应该能把遇见您的消息带过去,一切看那边是怎么个意思,我这里无所谓。” “万一赵玉江不说呢?”柳成和不敢赌,就将军这死又复活的事,让他有些草木皆兵,“你岂不是错过与将军相认?” “那是没缘分。”柳景文淡淡的说道:“我们缘分太浅,就是强求也不一定能得善果,爹还是放宽心别去想这些,凡事顺其自然。” “唉!”柳成和叹气。 这个儿子从小由他自己一手养大,什么性格他最清楚,决定的事情绝不会改变,倔强又执拗,与将军一个性子。 “你不想知道你亲爹是谁?”柳成和试探的问道:“这事只有将军一个人知道,他这个阿爹不说,可能你一辈子也不知道亲爹的消息。” 柳景文沉默半晌,他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十二岁,正好那一年考中童生,所有人都高兴。 但柳母依然神色淡淡,他不解的问柳成和:爹,为什么我考中童生,娘也不高兴,她就这么不喜欢我吗? 说实话,柳景文虽然这样问柳成和,但他自己一点不伤心,只是有些不解。 平时与柳母接触的少,又整天有爹疼爱,这个娘对他来说不过是个称呼罢了。 在柳景文眼里,柳母不如一个外人,只不过他自己放在心里不说,但是这不解的地方,他还是要问明白。 那个时候,柳父一脸为难,思索再三,决定还是告诉柳景文身世,他不想让孩子失望,更想让他知道将军的存在。 可能是有柳父这个疼爱他的好爹在,柳景文并没有对自己身世产生什么抵触情绪,只是知道了柳母为什么不喜欢自己。 也许有这个原因,柳景文心里经常猜想,若是生自己的阿爹还活着,不知道会不会喜欢自己? 也许是喜欢的吧?像爹一样疼爱自己。 “不想知道。”柳景文道:“我现在很好,不想改变什么。” 他道:“若是能找过来,这个阿爹我认,他毕竟生了我,至于亲爹的问题?看他的意思,我不好奇。” “咳咳咳。”柳父突然被口水呛住,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这是好奇不好奇的事吗? “爹。”柳景文给他敲打后背,知道柳父为什么这个反应,但他故意装作不知,“你喝茶时慢点。” “嗯嗯。”柳父一边点头一边应道,“我们再等等,若是你改变主意,就对爹说。” “知道。”柳景文想想,又道:“爹不用担心,您想的那些可能不存在,其实是我们想多了,安下心来慢慢等吧。” “唉!”柳成和心里叹息:这个儿子太聪明,自己想什么他都知道,还想着安慰自己。 他也是心里犹豫,不知道将军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万一,万一他真的不要这个儿子了怎么办? 自己带人寻过去,兴许会害了孩子,还不如就这么默默无闻的躲在这犄角旮旯的地方好好生活。 “算了。”柳成和最后还是以儿子安危为重,一点点危险他也不敢冒,“我先回去了。” 他已经带着柳景文躲在柳家村这么多年,没必要这个时候功亏一篑,与柳景文性命比较,寻找将军的事倒没那么重要。 “嗯,爹早些回去休息。”柳景文没有挽留,起身送柳父离开,嘱咐道:“爹不要回去为难大哥和二哥他们,有些事情他们也很为难。” “以后我不会再说他们一句。”柳父道:“既然想断就断了吧,谁也不指望他们活着。” 自从知道将军还活着那一刻起,柳父心里就盘算着家里的事情,若他离开这一段时间,有人能照顾柳景文一些。 过去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柳景文想要帮扶他们一些,柳父不会阻拦,但现在是一点这个想法也没有。 “唉!”柳景文心里一叹:他明白柳父这话的意思,就是自己以后过的再好,也不会让他们任何一人有接受自己帮助的机会。 他也没有劝解,有大棚的事情,柳家村的人都会获利,自己帮与不帮已经不重要,以后的事就以后再说。 送走柳父之后,柳景文忙完自己的事情,待王浩自己一人整理书稿的时候,他坐在一旁出神。 倒没有想自己阿爹的问题,主要是考虑这件事是不是应该告诉夏阳,毕竟他们夫夫一体有些事情不该隐瞒。 就像这件事,若是柳父没告诉他,那个将军自己的生身阿爹还活着,柳景文不会提这件事。 无足轻重的一件事,不会耽误他们生活,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说与不说?在柳景文看来没什么必要。 但现在情况有变,兴许哪天就会出现问题,他觉得还是提前告诉夏阳一声,让他心里有个准备。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06 21:17:04~2020-09-07 21:47: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bluedream 5瓶;蚕宝宝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这么快就过来了?” 夏阳不敢置信,柳父刚回来就过来看柳景文,怪不得柳母她们不愿意,“外出很辛苦吧?” “还行。”柳景文道:“爹这一辈子都习惯了。” 他说着伸手,把头上的簪子拿下来,如瀑的黑发瞬间散落下来,精美白皙的脸颊被衬托的更加柔美。 夏阳看的一愣,喉咙不自觉吞咽一下口水,感觉自己意志力越来越薄弱。 柳景文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总是有意无意的在他面前抚弄头发,或是慢慢的解开衣衫。 还要一边与自己说话,一边做这些略带引、诱的动作,偶尔展演一笑,总是让夏阳看的发呆。 “哦。”夏阳不自然的转头,若不是最近忙,他兴许就把持不住,“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嗯。”柳景文淡淡的应一声,听到夏阳移动的脚步声,脸上笑容越来越大,低低的说了一句:“看你什么时候忍不住。” 夏阳到浴室,把浴缸用水冲洗一遍,接着倒入热水再加入冷水,脑袋空空不去想象柳景文此刻的模样。 他伸手试试水温,感觉略微烫一些,现在去叫柳景文过来正好,“小秀才,走,洗澡水兑好了。” 夏阳拿着他的衣服,把柳景文送入浴室,看他一身雪白的里衣身姿挺拔的站在浴缸旁边,要离开的脚步顿了顿,“洗完叫我。” “哦。”柳景文抬头,一脸不解,似乎在问哪天不是这样?今天干嘛还特意说一下? “我出去了。”夏阳说完没有动,一双眼睛落在柳景文身上,似乎在等待什么,没想到柳景文直接开始脱衣服,随口说了一句,“去吧。” “唉!”夏阳无奈的退出浴室,他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是想柳景文挽留自己吗? 这样的情形已经有段时间,每次都是这样的重复,夏阳不知道是自己不想主动,还是感觉柳景文似乎无意。 他们现在关系微妙,每天睡在一起像是最亲密的人,可是又规矩的没有更进一步,最多是牵个手搂下肩膀。 “啪。”夏阳抬手给自己一巴掌,一脸沮丧的在浴室门口来回踱步,心情越来越烦躁。 他在心里暗骂自己:看你这矫情劲儿,自己不愿意总是想离柳景文远一点,现在想了还希望别人主动。 他转身靠在门上,想着怎么改变这样的情况,想来想去应该是自己主动一些,爷们嘛!磨磨叽叽干什么? 可是柳景文总是一副纯真不知世事,每次看到那双干净不带一丝尘垢的眼眸,夏阳就下不去手。 虽然被压的是他自己,可柳景文总能给他一种无辜要被自己亵渎的模样,让夏阳望而却步。 夏阳心里真是无奈极了!左等右等,小秀才也不对自己下手,连圆房的事都不再提一次。 哪怕你只主动那么一点点,我就可以打蛇顺杆爬呀! 难道是还不知道什么是夫夫? “不可能。”夏阳摇头,柳景文自己还提过圆房的事,若是自己当时答应好了,他有些后悔。 他越想越是这样,虽然柳景文才十、八岁,还是个纯真美好的少年,但古代成婚早,柳景文不可能不知道。 即使古人在这一方含蓄一些,婚前教育应该有,兴许比自己这个老光棍还了解的多一些。 “嘿嘿。”夏阳想到这里,不觉傻笑几声,心里打定主意,下次柳景文再提一定要当时答应。 若是他一直忽略,自己就主动找个合适的时间,没必要跟一个整天礼义廉耻挂在嘴边的酸秀才计较,福利要自己争取。 “我洗好了。”柳景文在浴室里喊一声,“阳哥儿,你进来洗吧。” “来了。”夏阳推开浴室门,瞥见柳景文在系衣带,“要帮忙吗?” “好。”柳景文手一顿,眉眼含笑的说道:“有劳阳哥儿了。” “没事,不过是系个衣带,就是帮你穿上也没关系。”夏阳笑道。 他讨好的给柳景文系上衣带,借机偷偷看几眼他雪白的胸膛,这一看让夏阳不由惊讶。 看着柳景文瘦弱是个文弱书生,此刻夏阳却发现他身材很有料,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胸前肌肉线条流畅,他不小心碰触一下,感觉硬邦邦的蕴含着无穷力量,像是随时可以爆发出来一样。 “小秀才。”夏阳奇怪的说道:“你身上还有肌肉呢?我以为你从没干过活计,身上应该都是一些软肉,捏一下软软的滑滑的又嫩又好摸。” “这样也好摸。”柳景文轻咳一声,脸上露出笑容,“汉子身上哪会没有肌肉?我即使不干活每天也要消耗不少体力,身体强壮一些无需大惊小怪。” “哦。”夏阳突然想到,柳景文读书都是靠着两条腿来回镇上、村里跑,一天运动量不少有副好身材确实不奇怪。 “被褥铺好了。”夏阳扶柳景文回房坐下,拿起布巾给他把头发擦干,“困了就自己先睡,我洗完澡就回来。” “嗯。”柳景文手里拿着木梳,要把头发梳理一下,“你去吧,我自己来就行。” “我给你梳理。”夏阳接过他手里木梳,一点点把他头发梳顺溜,赞叹道:“你头发真好,又黑又亮还有光泽。” “可能是儿时爹把我照顾的好。”柳景文道。 他以前看到过别人干枯,或是杂乱的头发,知道大多与生活有关系,想到这里柳景文抬手,“阳哥儿,给我摸摸你头发。” “不好摸。”夏阳把头低下,让他把手放在自己头上,说道:“现在比以前好一些,但是比你差远了,还需要养一段时间。” “嗯。”柳景文揉、捏几把,感觉确实不是那么顺滑有些发涩,“以后多吃些好的,明天王浩会把书稿送去县城结算,能拿回来五十多两银子,全给你买吃的别省着。” “好。”夏阳没有拒绝,笑道:“我把五、十多两银子全吃了,一点也不剩下。” “你洗澡去。”柳景文知道他说笑,催促夏阳道:“回来我有事与你说。” “什么事?”夏阳诧异,柳景文还是第一次要跟自己谈事情,“若是重要,你现在就可以说,洗澡不急。” “我这事也不急。”柳景文伸手推下夏阳,笑道:“快去,就是与你说说家里的事。” “哦。”夏阳转身离开,家里没什么大事,确实不用急。 不过,他心里猜想,可能与柳父有关系,于是夏阳速度极快的洗完澡回来,三两下把衣服脱了钻进自己被窝。 “好了,你说吧。”夏阳转头看向安静躺在自己身侧的柳景文,“可是你爹有什么事?” “确实是有关爹的事。”柳景文淡淡的说道。 他从被下伸出手,寻找夏阳的手握在手心,“爹太多了,不太好办。” “噗。”夏阳喷笑,“哈哈哈。” “笑吧。”柳景文勾起嘴角,自己也跟着笑出声,“别人都是一个爹,我有三个。” “三个。”夏阳心里一动,他翻身侧躺着看着柳景文,“这么多?怎么没见过?” “我也没见过。”柳景文道:“阳哥儿可听过,我不是柳家的孩子?” “这个?”夏阳沉吟片刻,他在王昭那里听过这件事,“听过。” 柳景文慢慢跟夏阳讲自己的身世,一点隐瞒没有,所有他知道的事讲述一遍。 包括自己阿爹是个将军,还是隐瞒小哥儿的身份生下自己,自己出生没多久,就听到阿爹战死沙场的消息。 至于亲爹是哪个,他自己也不知道,估计可能只有自己阿爹清楚,想着也是个见不得人的人。 柳父是柳景文阿爹手下,从军营退役后又去将军府做护卫,深得阿爹信任,最后因为不能亲自带孩子就交给柳父看护。 后来出了将军战死沙场的事,柳父着急打听消息,把柳景文托付给奶娘,自己离府到处找人打探。 因为不敢把柳景文完全扔下,柳父不敢走远,只能早出晚归在府城附近到处托人打听,想要知道这个消息是否属实。 差不多一个多月的时间,再没听到边关传来别的消息,将军战死的事似乎已经属实,有些人终于蠢蠢欲动。 也许是柳景文挡了别人的路,也许是单独看不顺眼,府里有个王贵妾,有一日竟然派人把他从自己的院子偷出去准备扔掉。 正好被回来的柳父看见,悄悄的一路尾随那个偷走柳景文的婆子,眼见她把人扔在府城外的一座山脚下。 柳父知道不能再带柳景文回府,他现在没有依仗也不敢硬碰硬,只能忍气吞声把这件事压下。 于是借着这个机会,柳父把他带回柳家村抚养,想着把柳景文抚养成人,给将军留下一条血脉。 至于以后是否找王贵妾报仇,还是寻找将军的亲人、家族,只能看柳景文的意思而定。 “你一个孩子?”夏阳听到这些,反手握住柳景文的手,心疼的说道:“能妨碍到她什么事,怎么能这么狠心。” 幸亏柳父那个时候回来,否则柳景文现在是死是活还不一定,自然也不会与夏阳结为夫夫。 “府里那个贵妾是什么身份,你爹竟然不敢讨公道?”夏阳问道。 他心里有许多疑惑,想到柳景文说的自己阿爹亲人、家族,柳父也没找的打算,看来其中问题很多。 “王贵妾是知府庶女,还有一个是同知庶女。”柳景文道:“哪个都不是我爹能招惹的人,在不能去找阿爹亲人、家族做主的时候,他只能忍。” “你阿爹什么身份,为什么要掩藏自己小哥儿身份,装作一个汉子上战场?”夏阳问。 “楚侯府庶子。”柳景文道:“一个庶子,就注定我爹不能带着我去找,何况阿爹他还隐瞒小哥儿的身份。这是阿爹自己一个人的决定,还是其中有什么隐秘没人知道。” “哦。”夏阳听明白,原来将军隐瞒身份的事,柳父他们无法确定柳侯府的人是否知道,所以不敢去都城寻亲。 这件事倒是有可能,也许是庶子的谋生之道,也许是侯府的牺牲品,无论哪一点柳父他们都不可能去寻找。 因为本朝小哥儿,是不能入仕为官,将军的行为属于欺君之罪,若是泄露出去可能会死很多人。 这事往小了说,柳父和柳景文会没命。往大一点了说,连楚侯府都要跟着遭殃,有抄家灭族的危险。 若是这样的话,柳父确实不能带着人上都城,就是楚侯府知道柳景文的事,都不一定会放过他们有可能会杀人灭口。 “小秀才。”夏阳疼惜的搂住他,心疼他命运多厄,“你的命怎么这么多坎坷和波折!” “没什么。”柳景文依偎在夏阳怀里,轻轻笑道:“现在不是挺好,有阳哥儿这么好的一个夫郎,还有三个爹,虽然那个亲爹还不知道是谁。” “你想去找吗?”夏阳想到柳景文知道自己阿爹没死,可能会想着去寻找,“我陪你去,无论是哪里,只要你想找我就陪你去。” “谢谢阳哥儿。”柳景文把手放在夏阳脸上,轻轻抚、摸着说道:“不找,我亲缘浅薄,去找兴许让阿爹为难,更不想因为我给他带来麻烦。” “小秀才。”夏阳眼眶一热,他听出柳景文的意思,“这事不急,以后兴许有机会,也许你阿爹会过来找你。” 哪有人不想知道自己亲爹的消息,就算柳父对柳景文再好,他骨子里也流着他阿爹的血。 骨肉亲情哪容易割舍? 有柳母的所作所为在前,柳景文又早知道他不是柳家的孩子,心里哪会不想知道自己亲人是谁长的什么模样? “我等着。”柳景文迟疑一会儿,低低的说道:“兴许阿爹也想着我,毕竟我是他生的,他可能也是身不由己。不论是什么原因我都不怪他,我知道自己是个麻烦,一动就会给很多人带来灾难。” 这也是柳景文拒绝去都城的原因,他知道自己的眼睛像阿爹,那长相一定是像亲爹。 在什么也不知道的情况下,他不想冒险去那里,毕竟有人发现他的身份,可能就是滔天大祸。 就是他读书考科举,柳景文也是准备考个秀才,若是真确定像柳父说的那样,自己阿爹不是在都城怀上的自己。 柳景文就打算再继续考举人,毕竟秀才的功名实在太小,他无法报答柳家的恩情,这也是他一直包容柳母的原因。 他没有对夏阳多提自己亲爹的事,因为自己一直是阿爹安排人照顾,那个亲爹不知道在哪?又是什么人? 既然由阿爹一个人承担自己,柳景文觉得他有没有这个爹,需要生自己的阿爹决定,不想参合这些事,也不想做什么让人为难的事。 “阳哥儿。”柳景文突然抬头,抚、摸夏阳的脸,“我们好好过日子,就算没有任何人,只有我们彼此,也一样会过的很好。” “当然。”夏阳把他抱紧,低头把脸颊贴在柳景文脸上,“我们不需要任何人,也能把日子过好,我会挣很多很多银子,我们会天天开心的生活。” 这一晚他们说了很多,把以后的生活做了规划,夏阳甚至想告诉柳景文,他不会再想着离开。 这个念头早已经抛到夏阳都找不到的地方,什么汉子、小哥儿的问题,他早已经不在意。 无论是什么身份,都是他夏阳自己,他会和柳景文永远在一起,像真正夫夫一样过日子。 只是在夏阳冲动想说这些的时候,耳边传来柳景文绵长平稳的呼吸,已经在不知不觉睡着了。 夏阳哭笑不得的摇摇头,他刚想对柳景文敞开心扉,这个跟自己提过圆房的小秀才竟自己睡着了。 他默默抱着柳景文,慢慢困意涌上来,不一会儿的功夫,也随之睡了过去,脸上还带着微笑。 黑暗中,一个人影慢慢动了动,手指在夏阳脸上慢慢划过,“你若是不愿意,我自然不会紧逼,但你既然也想一起好好过日子,你就是我永远的夫郎。” …… “喔喔喔。” 即使隆冬时节,外面此刻黑漆漆一片,村子里的大公鸡也是按时叫点,一天也不肯休息。 夏阳听着公鸡打鸣,慢慢睁开眼睛,没有像往日一样立刻起身,而是懒懒的躺在那里不肯动。 他怀里抱着一个人,一个安安静静愿意窝在他怀里的人,也是夏阳他自己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人。 夏阳不想起身,难得与小秀才一个被窝,又能把人抱在怀里,他想今天偷会儿懒多抱一会儿,享受一下此刻的温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边渐渐透进来一抹亮光,眼看着天就要一点点亮起来,夏阳看着柳景文嫩滑俊美的脸颊。 不由悄悄低下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两下,三下,一直到柳景文蹙眉像是不胜其扰。 夏阳才慢慢松开怀抱,把被子给他掖好,自己顶着屋里的寒冷把衣服穿上,开始一天的忙碌。 他第一件事就是,先去把火盆烧起来,放在柳景文不远的地方,再把他的衣服放在火盆旁边烤着。 等柳景文起来之后,就会把夏阳烤热的衣服一件件穿上,不会受一点冷,每天都被夏阳伺候的舒舒服服。 …… “今天怎么来这么晚?” 二树还是第一次见夏阳到大棚这么晚,还以为有什么事,“家里有事?” “没有。”夏阳道:“最后一批西瓜,已经没多少活要干,等过几天到送菜的时候,摘下来送出去就是。” 他伸个懒腰,精神抖擞的对二树道:“送完最后一批,我们抓紧整理地,把西瓜秧移栽完,就要收村里的菜,到时候我们又能多挣一些。” 夏阳打定主意多挣钱,不管柳景文那个阿爹来与不来,或是什么情况,他都要多攒些银子。 不能让任何人看低他和柳景文两个。 他和柳景文不需要他们钱财,也不需要什么家世,就不会被任何人摆布拿捏,可以自由的决定自己任何事。 这就是夏阳现在的想法,也是他现在的动力,一定要抓紧再抓紧,在人过来之前攒下一笔家业。 夏阳与二树先把大棚上的草毡子揭开,又进大棚转了一圈儿,看见没有什么需要自己忙的事情。 “我出去一趟。”夏阳嘱咐二树道:“到镇上去办点事,若是有人过来找,告诉他们有什么事都等我回来再说。” 夏阳怕村民有事过来找自己,告诉二树一声自己的去向,免得他们去家里打扰柳景文。 “好,你去吧。”二树道:“若是种菜的事我教他们就行,你不用担心。” 他一脸笑容,眼里都是对夏阳的感激,用夏阳和柳景文住过的窝棚,那块地方种些小青菜。 已经让他挣到几百两银子,这是二树做梦都想不到的事,他现在是死心塌地的对夏阳忠心。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07 21:47:48~2020-09-08 20:32: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泥头1128 20瓶;嘟嘟哈哈刺激你 5瓶;蚕宝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哞。” 夏阳赶着牛车出村,还不等到镇上,先遇见王昭,“昭哥儿,你去哪?” “去镇上。”王昭裹紧身上的棉袄,笑道:“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出来了?” “我也去镇上办点事。”夏阳道:“上车,我们一起走。” “好嘞。”王昭把背上的背篓卸下来放到牛车上,紧接着自己抬腿上车,“我还有事找你商量。” “什么事?”夏阳问道。 “我想离开山下村。”王昭神色郁闷,想了想道:“在镇上买处院子,村里的地我包出去或是卖了。” “怎么了?”夏阳感觉不对,问道:“出什么事吗?” “我爹回来了。”王昭道:“带着那个女人,还有四个孩子。” “这么多?”夏阳呲牙,王老二岂不是有八个孩子,“不是说生两个吗?” “那女人自己带来两个。”王昭说到这里,脸色越来越不好看,“那几个孩子的穿戴,都比我们好多了,看来我爹倒是个好后爹。” “呵。”夏阳看王昭一脸讽刺,不由笑道:“这是好事呀。你想想,若是他对那几个孩子好,以后就不会没人养老,也不会来找你们,这岂不是挺好。” “我看不见得。”王昭道:“他们回来虽然没闹,但是那个女人抱着孩子与我爹来过几回,说是来看看我们,但我没让他们进屋。” 他告诉夏阳这些事,说那女人态度非常好,不等说话就先笑,非要进院子看看,王昭不同意。 她说是想着见见家里几个孩子,还有想看看他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王昭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儿。 “阳哥儿。”王昭不解的问道:“你说她是什么意思?看着不像是个这么好心的人,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能有什么?”夏阳甩了一下鞭子,道:“先来软的,等与你们熟了,就会提出要求,一定是想搬进来一起住。” “若是你们不同意,她也许来硬的赖着不走,你能怎么着她?所以不让他们进是对的。” “我就是一看到他们就心不安。”王昭脸上露出愁容,“现在村里已经有人说闲话,说是以前我爹他们错了,现在这么想与我们重归于好,总不能真不认爹。” 夏阳感觉好笑,真是什么人都有,只要有人示弱一些,马上风向转变开始帮着弱势的一方说话。 他看眼王昭刚养的好一些的脸,清俊文静一看就是个好脾气的人,难怪会受人欺负,夏阳心里叹气:这事放到谁身上都不好办。 “他们不过是看你没有依靠。”夏阳道:“若是你舅舅那面能出头,他们也不敢这么干。” 王昭低头不语,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对于那些恐怕他们沾着的人,他是一个也不想求。 “其实。”王昭道:“就是村子里的田地和房子不要,现在也没事,只是怕我们去镇上也不得消停。” 他手里有卖草莓的银子,现在已经一千多两,若是再种上一回,王昭觉得这辈子都不用再愁。 只是银子不能露出来,若是被他爹他们知道,估计拼了命也要从他这里要走一些,王昭是宁可扔了也一点不想给。 “那就嫁人吧。”夏阳道:“你要是放心不下弟弟妹妹,招赘一个也行,有他帮你守着门户,他们也要掂量一些。” “我。”王昭不语,脸有些发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道:“没有看中的人,村里的人也不会入赘。” 夏阳瞥见王昭红彤彤的脸颊,笑笑没有再说什么,看来他也不是不想嫁,只是没有遇见合适的人 …… “张哥。”夏阳来到张六家,把牛车上的东西搬下来,“多谢张哥帮忙,今天特意过来感谢。” 他车上装着两个大西瓜,还有一筐青菜,看着不起眼,却是现在买不到的东西,价钱也要比买的谢礼多出很多倍。 “夏兄弟客气。”张六没有推脱,把他和王昭请进去,却见王昭也把自己篮筐里的东西拿出来,是一些新鲜草莓。 王昭抿唇看眼张六,不好意思的笑笑,“最后一茬草莓,再吃要等明年,给张哥送一些过来。” 夏阳闻言一挑眉,心里暗笑:王昭看着腼腆文静,其实也是个有心眼的人,知道要抱大腿为以后做打算。 “唉!”张六看眼那些草莓,无奈的说道:“太贵重,怎么送这么多,还是拿去卖钱吧。” “不差这些。”王昭笑道:“不过是几斤,当不上贵重一说。” “收下吧。”夏阳劝道:“他是一直惦记你曾经帮过的忙,你不收他心里也过意不去。” “好吧。”张六不再推脱,转而看向夏阳道:“你说要买庄子的事,已经给你办妥了。” 他说着站起身,进到里面的房间,不一会儿拿出两份契约。 张六递给夏阳道:“一个小一点的庄子,二百多亩地,还有一个大一些的庄子,六百亩还带着两座山。” “距离镇上不远,大概有二、十里路,在通往县城的方向,若是运送东西到县城也方便,不过是三、四、十里罢了。” 他又跟夏阳介绍一下情况,两个庄子水源丰富,多数都是中等地,位置不是很偏,距离官道很近。 这是夏阳提的要求,不用上等地,只要中等即可,主要是水源和交通便利,若是离山再近一些最好。 夏阳对张六没有隐瞒,告诉张六自己还想包山,最好买的庄子离山近一些,没想到张六给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竟然买到心仪的大庄子,还有两座山包括其中,真是免了他不少麻烦,不用再四处打听托人办事。 “地点不错。”夏阳很满意,高兴的说道:“多谢张哥,没你帮忙这庄子我也买不到。” “这都是小事,不用这么客气。”张六笑道:“夏兄弟以后有事尽管开口,只要是张某能做到,必定不会推辞。” “多谢,多谢。”夏阳感激不尽,能得这么一句话,也证明张六有心与自己相交,“张哥这份心意,兄弟会一直记在心上。” 他找了不少牙行,都没合适的庄子和山,夏阳没办法才又请张六帮忙,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总是在一个人身上薅羊毛。 他却是不知道,以后就是张六的主子,不论是从个人交情,还是其他方面,张六都会对他的事鼎力相助。 “夏兄弟买庄子是要种大棚吗?”张六道:“若是种的太多,即使运到府城,价格可能也要降下一些。” 这么多的地能种多少菜,张六即使没有算过,也知道会收成不少。 物以稀为贵,夏阳才能把菜价提上去。 若是种的多了,价格必然要受损,除非能召集很多人手,把青菜运往各个地方,但运输这一块儿也不是好解决的事。 “不种菜。”夏阳笑道,他想了想觉得没必要隐瞒,“我准备种果树,青菜这一块儿,让给村子里的人或是附近村民。” 用大棚种青菜投入少,限制也不多,有村子里那些嫁进来的媳妇儿在,等她们家里有一定积蓄以后。 一定想办法告诉娘家,一个个这么传出去,种的人越来越多,价格自然要一降再降,利润会少许多。 夏阳也不想与她们生气,自己这一年挣些本钱,准备抛弃种菜这个买卖,买庄子和山种果树。 “果树?”张六蹙眉思考,王昭则是瞪大眼睛看着夏阳,高兴的说道:“阳哥儿,你又找到挣钱的生意了?” 王昭一直坚信,夏阳要做的一定会挣钱,所以他根本不考虑那么多,直接开口恭喜为夏阳高兴。 “是呀。”夏阳笑道:“果树难种,需要土地太多,还有一些必要的种植技术,头两年投资也大,就是看到我挣钱想要跟着种的人也少。” 他还真不怕谁跟在后面种,若是那么容易的话,为什么附近根本没有果园? 全部依靠山上各处野生果树,结的那些水果尝鲜。 甚至夏阳打听很久,也没从谁嘴里,听到有关果园的事,只有一些大户人家种一些自己吃。 夏阳心里猜测:其他地方不提,东川府必然没有大型果园,甚至可能根本没有个人种植果树以此为生。 这里想吃水果,就要等山上自然生长的果树成熟,没有多少不说,过了季节也别想再吃到一口,他这才决定种果树建果园。 “若是真能成功,必然会比青菜挣的更多。”张六仔细思考一会儿,得出这个结论,“夏兄弟的眼光果然独到,张某佩服。” 他这次是真的对夏阳另眼相看,没想到夏阳无论哪个想法都是与众不同,但拿出来仔细一想。 没有一个不是挣钱的买卖,还都是利润丰厚的生意,特别是根本没有人想到这些。 “张哥谬赞。”夏阳谦虚几句,但是脸上没有谦虚的神色,身板也挺的笔直,“不过是乡下人,能想到的也是种地。” 他一语双关,两世都是泥腿子出身,不过是沾了生在现代的光,让夏阳能从夹缝中找到生存之道。 几个人又闲话一会儿,夏阳起身与张六告辞,“还要采买一些东西,我们就先告辞了,改日张哥有时间,欢迎到家里做客。” “好。”张六拱手道:“哪日得闲一定过去,到时少不得叨扰。” 王昭一直没有说话,临走时再次看眼张六强壮的身体,还有笔挺的身姿,不由抿紧嘴唇低头离开。 …… “什么?”夏阳吃惊的看着王昭,没想到他竟然有这等奇思妙想,“你要招张哥为婿?” 他嘴角抽搐,就是夏阳自己也不敢有这个想法,早就看出张六不是一般人,别说招婿就是想嫁给张六也不一定能行。 “我想了想你说的话。”王昭红着脸,目光躲闪不敢与夏阳对视,“招婿这事不好办,若是找个人顶这个名义。” “哦。”夏阳明白了,王昭是想要张六顶这个名头,帮着震慑一下,“你可想过,这样做了对你有什么影响?” “我还能想什么?”王昭抬起头,脸色变得惨淡,“弟弟那么小,我不能扔下不管,而且嫁出去也无法干涉家里的事。” “若是招婿,有几个好人家愿意。”王昭一直想夏阳说的话,觉得招婿可行,但没合适的人。 “招来的也不一定是好人品,可能迎进来一个祸害也说不定。”王昭道:“就算我什么也不计较,也不能不多想想这些事。” “也是。”夏阳感觉自己又多嘴,招来一只狼岂不是害了王昭,“若是这样做,你以后可能嫁不了好人家,还是再想别的办法。” “离开村里也不错。”夏阳道:“只要不露钱财,或者离的远一些,兴许就能让你爹他们死心。” “我不甘心。”王昭突然一脸悲愤,对夏阳道:“若是我爹或是后娘有一个是好的,我也不在乎那几亩地,就算把房子给他们又怎样。” “但是他们这样,我是一点也不想给他们。”王昭心里有多少怨气,自己曾经受过多少苦,他自己最清楚,“有一点可能,我也不想背井离乡。” “那也不能把你自己搭进去呀!”夏阳叹息:弱小无助,大概就是王昭这样。 他才想采取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办法。 “顾不得这些。”王昭坦然道:“我早有这个准备,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能把弟妹们供养出来,我已经很满足。” “张哥倒是说他不想娶妻的事。”夏阳见他打定主意,思索这件事的可能性,“可也不一定愿意趟这趟浑水,我们还得从长计议。” 他怎么想这件事都不值得,王昭这么好一个人应该拥有自己美好的人生,夏阳不敢轻易帮忙。 想着还是回去与小秀才商量一下,柳景文更了解这里,应该怎么做必定能给出一个主意。 “嗯。”王昭不好意思的看眼夏阳,“阳哥儿,我知道不该再麻烦你,但没有人可以相信。” 他踌躇一会儿,对夏阳坦白道:“看着你和柳秀才那么恩爱,我也祈盼找个心意相通的人,但我没那么好的命。” 王昭嘴上轻描淡写,心里却是滴血,他不想让夏阳看出来,已经帮自己太多太多,这一次他打定主意是最后一次对夏阳诉苦。 “我觉得一个人生活不错,就想着守着弟弟们过吧。”王昭道:“我提议请张哥帮忙,是因为他说过短时间不会娶妻。” “而且,凭着张哥的能力,他不会在乡下娶妻生子。”王昭露出个淡淡的笑容,“一定是镇上的女孩,或是一些门当户对的人家。” “我们只是走一个过场,不交换庚贴办理婚书,我离镇上又远不会有人知道,就算张哥以后娶妻,也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你呢?”夏阳看他想的明白,不由问道:“你就自己在乡下,顶着有张哥这个名不符实的赘婿名头过一辈子?” “这不挺好的?”王昭笑道:“我就说张哥在外面做生意,谁也不会怀疑太多,毕竟张哥那么厉害。” “就算张哥真娶妻也没什么。”王昭越说越觉得没什么大不了,“被村里人发现也无妨,男人嘛!变心了呗!只要有人顾忌张哥不找麻烦,我什么都认。” “等张哥要娶妻生子的时候,我会提前向张哥媳妇儿请罪。”他抬起左手给夏阳看,指着虎口处道:“这是一个花骨朵,嫁人后才能盛开,张哥媳妇儿一定不会误会。” “我也会付出报酬,多少银两你帮我谈一下。”王昭拜托夏阳,心里也对这件异想天开的事没底,“若是张哥不愿意,你再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可以信任,找个厉害一些狠一点的人。” “好吧。”夏阳不忍心再听,也不想拆穿王昭笨拙的演技,“我尽力,毕竟这事不好办。” 他拍拍王昭肩膀,安慰道:“别怕,年前这一段时间,他们不会闹的太凶,有衙役过来的事,他们要多少要顾忌一些。” “嗯,我知道。”王昭笑笑。 他知道若不是因为衙役过来的事,就不会是后娘频繁过来蹦跶,他自己奶奶早第一个跳出来。 但是王昭知道,压不了多久,现在天气冷村里外出的人少,等到过完年人人都在外面聚集。 就是后娘作天作地的时候,村里人向来压着小辈儿,捧着长辈行事,到那时房子和田地能不能是他的还不一定。 “其实他们若是打着要房子,或是田地的主意,我还不怕。”王昭道:“听后娘的话,好像要与我们一起生活。” “呸。”夏阳压着自己火气,一听就知道王昭后娘打的什么主意,“这是想让你们给她做牛做马,想自己什么也不干享清福呢。” “所以我才犯愁。”王昭一脸愁绪,他不想和弟妹们被人作践,“离开村子到别的地方,近一些的地方他们能找到,远一些的我们又能去哪里?” “背井离乡也不可取!”夏阳叹息:他知道这里各个村子特别排外,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并不一定能让王昭他们好过一些。 于是他对王昭道:“慢慢再说,先过完这个年,毕竟你还要种一茬草莓,暂时是不能动。” 两个人说来说去,倒都觉得招个假婿是个最好的办法,只是人选是个大问题需要慎重。 一般情况下,好一些的汉子,若不是实在遇到为难的地方是不会入赘。 能入赘想入赘的又不一定是个好的,这样的人也不能要。 最重要的是,王昭根本不想真招赘,只想找个人顶这个名头,自己清净的带着弟妹们过日子。 夏阳为难的回家,见到小秀才诉苦又求救,拉着柳景文的手,夸张的拉长声音道:“小秀才,救命啊!” 第58章 “惹祸了?” 柳景文侧头看着拉着自己手摇晃讨好的夏阳,笑容温暖又带着宠溺,“说说看,是什么天大的事竟能难住我们阳哥儿?” “呃。”夏阳心里一梗,柳景文这是哄着自己的语气,怎么像把自己当小孩子一样? 他脸一红有点不好意思,“也没什么,就是和你玩笑。” “呵。”柳景文也不拆穿他,只是轻笑道:“今天出去遇见谁了?可有什么事说与我听听,正好在家闲着无聊,你说来解解闷。” 夏阳看着柳景文摆出洗耳恭听的姿势,想了想觉得还是要告诉他这个土著,自己别好心再办了坏事。 于是把王昭想招个假赘婿的事说了一遍,最后表明自己观点,“我觉得可行,只是这办法对王昭不太友好,张哥也不一定会帮忙。” “自然不帮。”柳景文好笑又好气的伸手点点夏阳额头,“你怎么想出这么一个主意,不是耽误王昭一生吗?” “唉!”夏阳就知道与柳景文一说,他一定会否定,郁闷的说道:“我是想着王昭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顺便找个人帮帮他不好吗?” “我也只是那么一说,哪知道王昭竟然想出这么一个主意。”夏阳道:“看他无奈又认命的模样,我这心里特别难受。” 柳景文心里叹气,握住夏阳的手道:“经历过难处的人,最看不得别人走自己曾经走过的路。” “我就是想帮帮他,王昭不容易心地又好。”夏阳道:“为了抚养弟、妹,可以说把命都豁出去了。” 夏阳在现代虽然没到这个地步,但是几岁就带着弟、妹,十多岁的时候,又为了爸妈和弟妹辍学。 他对王昭的同情,很多源于自己本身,看不得他被人欺负,又无力反抗的模样,这让夏阳时刻记得自己的经历。 唯一让他欣慰的是,自己有个好父母,他们也努力为自己的家和孩子辛苦,只是没有那个能力和机遇。 “嗯。”柳景文点头,他知道夏阳一直在意这件事,说道:“最大的难处,就是王昭是个小哥儿,地位低下很多事由不得他做主。” “小秀才。”夏阳期待的看着柳景文,“你帮着想个办法,帮帮王昭,不能让他这么一直担惊受怕。” “自然。”柳景文笑道:“你们这个办法不可取,对王昭以后没有好处,我们要帮就不能采取伤害他的办法。” “这么好的一个小哥儿,应该有美好的未来,不能因为一时窘境和别人的逼、迫,毁了自己一生。” “我就是这个意思。”夏阳急忙道:“当时我就想到这事不能做,一切要以对王昭有利的一面去做,不能让他这么委屈自己。” “让王昭立户。”柳景文道:“可以立女户,自然也能让小哥儿立户,曾经有过先例。” “立户以后一切王昭自己做主,任何人不能干涉逼、迫,可以掌握自己一生,所有汉子有的权利他都拥有。” “立户?”夏阳茫然,不懂这里的事,“能让他爹和那个后娘不去找他麻烦,觊觎他拥有的一切?” “这个自然。”柳景文讲解给夏阳听,“小哥儿立户与女子立女户一样,把他弟弟妹妹的户籍也迁到他户籍上,这样一切烦恼可解。” “他不是最担心弟弟妹妹吗?在他户籍上,王昭就是一家之主,底下的弟妹全部归他管,别人无权干涉,就是他亲爹也不行,断亲书就是这个时候用的。” “我知道了。”夏阳想到现代的户口本,不在一个上面那就是两家人,“王昭他爹和奶奶,那些所谓的长辈也无法拿捏他们。” “只要立户,任何一个人都明白其中的道理。”柳景文笑道:“若是长辈慈爱,小辈儿又何必立户呢?” “这样虽然会有人对王昭他们有看法,却可以保护自己,而那些有看法的人,注定也不是良善之人,何必要忌讳?” “名声一定程度上会受损,但一劳永逸。”柳景文道:“凡事不可能面面顾全,只有这一个办法可以让王昭以后婚嫁不会受太大影响,包括他的弟妹们,不给王家人以长辈说事,让他们有拿捏搅事的机会。” “好,就这么办。”夏阳一拍桌子,高兴的说道:“小秀才,你就是聪明,我知道你一定能想出好办法。” 他这一高兴,又去搂柳景文肩膀,两个人靠的很近,几乎头挨着头,彼此能清晰感觉到对方温热的呼吸。 夏阳看着柳景文那张放大的俊脸,呼吸不由微微一滞,“小秀才,我们找个时间圆房吧。” 他不想再耽搁下去,能找到个自己喜欢,又对你满心欢喜的人不容易,上辈子夏阳以为自己要当一辈子光棍。 现在有了柳景文,让自己放在心上一点不舍得委屈的人,还有什么矫情的必要?要紧紧抓住属于自己的人才好。 从王昭身上,还有村子里那些人,让夏阳知道:他们没几个是两情相悦真心喜欢彼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两个陌生人走到一起,无论好与坏都要受着,都要认命咬牙过下去。 哪有他这么幸运,遇到自己喜欢又对自己满心欢喜的柳景文。 “好。”柳景文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的道:“我求之不得,一直期盼与阳哥儿成为一体。” 他不是没有担当,只是夏阳的抗拒让柳景文不想强求,一直想办法与夏阳交心,希望他心甘情愿与自己成为真正的夫夫。 “我不想放开你。”柳景文道:“说我自私也好,说我贪心也罢,我都认,只是从心里不想放开你。” “我一直纠结,但我无法忽视自己的内心,不想离开你,更不愿意放你离开。”柳景文抚上夏阳脸颊,“我可以一直这么等下去,可以按照你希望的那样留在你身边。” “不要说了。”夏阳捂住柳景文的嘴,心里特别自责,很多事他都装糊涂,一直以来不是不明白柳景文的意思。 “怪我,都怪我。”夏阳知道柳景文的心思,他不是感觉不到,“矫情又龌龊,怕生孩子,所以一再推脱。” “怕生孩子?”柳景文惊讶,果然如他自己猜测,“阳哥儿,我们可以不要孩子。” “不不不。”夏阳摇头道:“我现在想要,想要一个与你一样的孩子,那是我们两个人的孩子,我们共同的骨血。” 他嫌弃被压,怕怀孕生子,过不了心里这一关。 但什么能比柳景文重要,夏阳想把自己能给他的全部给他。 一样也不让柳景文比别人少,他现在都有些怕自己生不出来孩子,想到这些夏阳又觉得好笑。 “等我把事情安排好。”夏阳道:“把庄子上的事做完,我们就圆房,努力要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嗯。”柳景文笑道:“终于等到这一天,谢谢你,阳哥儿。” “说谢的应该是我。”夏阳惭愧,一脸认真的看着柳景文道:“没有你,我可能这一辈子都是个光棍,是你给我一个家。” “没你的包容、支持和陪伴。”夏阳道:“我现在不一定身在何处,也许比王昭的处境还要难。” “我们一样。”柳景文理解的说道:“我虽然不会自暴自弃,但一定不会过的这么开心悠然自得,这些都是你带给我的。” 他把头抵在夏阳额头上,开心夏阳终于想开,知道不是因为自己眼瞎的事,夏阳才不愿意与自己成为夫夫。 柳景文松了一口气,这是他自认为最配不上夏阳的地方,也是不愿意委屈夏阳的主要原因。 “我们算是双方都给对方带来快乐吧!”夏阳感叹:好在自己想开,否则以后能不能再遇见柳景文这样的人还不好说。 哪怕是相似的两个人,给人的感觉也不同,夏阳也不一定会喜欢上,失去柳景文他感觉自己可能无法再对谁动心。 这个古代,有多少人会对自己媳妇儿无条件的包容、支持和忍耐?何况自己又是一个身份低下的小哥儿。 连个求亲的人都没有,被人称为嫁不去的丑哥儿,夏阳想想自己都幸运,遇到柳景文就是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不但免去自己在这个时代苦苦挣扎,一些可能要遇到的麻烦,还对自己这么好什么也不计较。 两个人默默依在一起,最后还是夏阳说道:“就因为遇到你,我才越发看不得王昭自暴自弃,不给自己留一点余地。” “他也应该有个喜欢,也喜欢他自己的人。”夏阳道:“王昭值得别人好好对待,得到自己的幸福,就像我们一样。” “嗯。”柳景文应道:“确实如此,我们就帮人帮到底,他若是愿意就帮他立户,彻底解决后患。” “上次你为什么不说?”夏阳好奇的问道:“若是上次你说了,直接给他单独立户不就省事了。” “不对。”夏阳有些疑惑,又道:“户籍上难道没有户主吗?王昭是他们家老大,户主不就是他,还需要重新立户?” “你去看看王昭户籍。”柳景文笑道:“一定是他弟弟,小汉子为主,女人和小哥儿不可能为一家之主。” “我上次不说,是因为这么做对名声多少有影响,不希望王昭婚嫁难,能不走这一步尽量不走。” “啧。”夏阳咋舌,这个地方真是有理说不出,男人简直为天,“那小哥儿的户籍好立吗?” “你不是有朋友?”柳景文坐直身体,笑道:“你们还打招赘人为婿的主意,真是胆大妄为,以为谁都能和你们一起胡闹?” “你别说。”夏阳没一点不好意思的说道:“为朋友两肋插刀,装作赘婿帮着演场戏,我想张哥还不至于死活不同意。” “你别胡来。”柳景文好笑的拍下夏阳,“张兄不是你们能算计,若是一口回绝,你再想方设法让人同意,会失去这个朋友。” “哪能。”夏阳不承认,说道:“我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以劝服为主,不会动歪心思,那可是朋友,怎么能算计呢。” “你知道就好。”柳景文道:“想要他同意也有办法,只是没那个必要,这些伎俩不能用在自己人身上。” “知道,知道。”夏阳连连点头,他可从没对不起过朋友,否则也不会寄希望柳景文帮着想办法,“有些事是不能做的。” “你明天去问问王昭,看他是什么意思。”柳景文道:“早办完早利索,省得王昭心里不安,你也惦记。” “好,我明天就去和他商量。”夏阳道:“王昭一定会同意,到时我带着他去找张哥,就一直可他一个人撸吧!” 他也没办法,王管事不在,县城这地方,夏阳就去过一趟,谁也不认识。 这事听着也不是好办的事,否则柳景文不会说让他找张六,夏阳只能厚着脸皮再次相求。 柳景文听了笑着摇摇头,这句话什么意思他知道。 夏阳经常这么说,他自己听着也乐呵,不知道夏阳都是从哪学来的这些话? 有一些还要柳景文连猜带蒙才能听懂。 但他不问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只要两个人开开心心在一起,比什么都强。 “是呀!”柳景文笑道:“你都想让他为朋友两肋插刀,现在就是求着办点事,他自然不会拒绝。” “哈哈哈。”夏阳大笑,“好,明天我就去再撸一次,请他把王昭的事办了。” 谁知道第二天一早,夏阳赶车去找王昭,才知道他有多不容易,为什么想到招假赘婿的事。 气的夏阳差点发脾气,毫不客气的在山下村闹一场,他可不管别人怎么看,欺负自己朋友就是不行。 自此夏阳在附近十里八村出名,都知道柳家村有个小哥儿,嚣张又强悍谁也不惧,只要惹恼了他必定挨收拾。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09 20:44:29~2020-09-10 21:09: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芜一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叩叩叩。” “昭哥儿,昭哥儿。” 孙翠花站在王昭家门口,一边敲门一边喊道:“开门呀,你爹想你们都想病了。” 她一脸笑意,拍着大门的手一下接着一下,心里暗自得意:我看你今天开不开门。 “昭哥儿。”孙翠花道:“父子哪有隔夜仇,你爹也不容易,你要多为他想想,不能这么绝情呀。” 眼看着附近的村民被惊动,一个个走出家门聚集过来,孙翠花掩去脸上笑意,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呜呜呜。”孙翠花掩面而泣,“都是我的错,若是没有我,你爹就不会被你们恨上,我这个后娘你们不喜欢我知道。” 她突然抬头,发狠的敲打大门,“就是恨我,也不能这么对你爹呀!不让他回家也要让他看看你们。” “当爹的哪有不疼孩子的呀!”孙翠花越哭声音越大,捶打自己的胸口道:“我就是个罪人,害得你们父子不能团聚。” “可我哪里有错?我和你爹相亲相爱,为什么你们就容不下?难道真要拆散我们吗?” “呜呜呜。” 转眼间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你不能这么心狠,不能这么恨你爹,也不能把一切归罪在我头上,后娘真不好做呀!” 孙翠花越想越不甘心,好容易把王老二捏住,什么事都听自己的安排,没想到来到这里却是这样的情况。 她想着为王老二生两个孩子,把人管教的全部听自己的话,再来山下村就可以享清福,让王家人养着自己。 没想到这个小哥儿心狠,提前分了家把自己爹赶出家门,大部分财产全被这几个孩子占了。 孙翠花怎么会甘心? 住在婆婆的院子里,只有一间屋子供一家人居住,两亩地连口粮都不够,她是来享福不是来受罪。 “各位相亲。”孙翠花转向围在四周的山下村村民,哭的双眼通红,“你们评评这个理,哪有孩子不认爹的道理?” “当家的是这些年没回来。”孙翠花道:“可是留在家里这么多田地,还能饿着他们?我们在外吃顿饱饭都难,也没想着回来拿点粮食,还不是怕他们饿着。” “那么大的县城,生活多不容易,就是租房子也是几家人一个院子,恐怕多花一点银钱。” 孙翠花目光在村民身上划过,见她们都在认真听,心里一喜道:“当家的挣的那点银钱,根本不够家里花销,还要我给人缝补接一些活计才能维持。” “他一直惦记孩子,只是手里存不下银钱没脸回来,这次也是想着回来给孩子上族谱,又惦记看看他们,否则我们怎么会回来” “唉!”一个大娘叹气:“你们也不容易,一家人把话说开,怎么也不能生分,也是昭哥儿这孩子太倔强。” “是呀。”孙翠花向前几步,伸手拉住这位大娘的胳膊,一脸哀求的看着她道:“您帮帮忙,劝劝昭哥儿,他爹想他们都病了,怎么能不让进门呢?” “我们也不求什么,只是想亲眼看看几个孩子。”孙翠花苦笑道:“他们可能是怕我们穷苦,回来沾上他们,可那是他们亲爹呀!” “昭哥儿这样可不行。”旁边的村民七嘴八舌说道:“不认爹,到哪说不出理去,我们还是第一次见。” “是呀!他一个小哥儿霸着这个家做什么?早晚要嫁人,还不是他爹管几个小的,哪能不让进门呢?” 她们像集体失智,忘记已经分家,甚至断亲书都已经签了,纷纷指责王昭不孝,倒是没一个人说王父的不是。 “王大娘。”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看着站在孙翠花旁边的王大娘道:“你们是本家,又是长辈,可要好好说说昭哥儿才行。” “您老帮帮忙。”孙翠花立刻顺杆往上爬,哀求道:“我们也嫌丢人,爹不在就闹着分家,还把差役找过来。” “若是不能重归于好,以后我们可怎么在村子里生活,脊梁骨都要被人戳破,我这个后娘也没脸活着了。” 孙翠花捂脸痛哭,她身材娇小面相温婉,给人第一印象就是个好相处的人。 此时双肩抖动,哭的好不伤心,周围的妇人顿时心生同情,特别也有两个身为后娘的人为她打抱不平。 “后娘怎么了?”一个四十来岁,粗壮又蛮横的妇人道:“后娘碍着他什么事?一个嫁人的小哥儿还妄想当家做主,谁给他的这个胆子?” “哼。”另一个妇人三十来岁刘氏,脸颊瘦削颧骨凸出,眼睛一瞪刻薄的说道:“你也是心善,若是我早就把他打出去,还能让他作威作福?卖个几两银子填补家用,也好过留着这个搅家精。” 王昭站在院子里,听着外面这些话,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他就知道这些村民不会为他说话。 只会帮着挤兑控诉他,好像他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只因为不想再逆来顺受,不想让弟妹们再过以前的苦日子。 “呵。”王昭冷笑,就算全村的人一起上来对付自己又怎样?自己还有在乎的余地吗? 他看眼站在门旁的妹妹,还有她牵着手的小弟弟,努力挤出一抹笑容,安慰她们的惊慌失措。 “别怕,有大哥呢。”王昭挥手,让她们进屋子里去,“外面冷,你们进去,我去外面看看。” “大哥。”王昭妹妹一脸担心,“不要出去,让她们敲,我们不开门。” “我知道。”王昭笑笑,指指院子里的梯、子,又指指院墙,“我看看外面都有谁,若是她们想强行进来,大哥会让她们知道要付出代价。” 王昭说完拎起自己的弓箭,腰上又别着砍柴刀,搬着梯、子爬上院墙,看着自己门口围着的那些人。 他没有惊动她们,只是默默看着,听着她们一句句的指责,最后看到那个本家王大娘上前敲门。 “昭哥儿,昭哥儿。” 王大娘架不住众人劝,又认为王昭这种行为丢王家人的脸,敲门准备把王昭喊出来,“你出来一下。” “这么躲着也不是一回事。”王大娘道:“你爹再有不是,也是你爹,你个当小辈儿的不能不认爹,也不能阻止弟妹们,不让他们认自己爹。” “昭哥儿,你出来。” 其她村民也喊:“你一个小哥儿不能这么霸道,眼看要出嫁的人了,你这样谁敢娶你。” “还有你妹妹,马上要说亲,说出去这事,谁会上门求娶,连自己亲爹都不认,这是大不孝。” “又没打骂你们,也没虐待你们,身为子女一点罪没受,怎么能这么恨你爹。” “就算打骂、虐待也得受着。”那个刘氏道:“不听话就卖了,养着也是浪费粮食。” 她家里几个先前生的孩子,没有一个不怕她的,不想被卖出去只能乖乖听话,只要她一个不高兴可以随意打骂。 孙翠花眼神一闪,心里暗笑:卖是不可能的,总要等几个小的长大,能接替他干活了再卖,或是收份聘礼才行。 王昭家的门被敲的“哐哐哐”响,王昭站在梯、子上也没出声,他想看看这些人的丑态,更想知道她们能做到哪一步。 果然,众人看敲门无果,一个个有些泄气要偃旗息鼓,可孙翠花怎么能罢休,一边抹眼泪一边道:“这可怎么办?来了几次他都是不开门,我们也不敢硬闯。” “有什么不敢的?” 村民们被鼓动,王大娘也生气,王昭这是连自己脸面也不给,“那就闯,我倒要看看王昭能怎么样?” 还有人说道:“若不是村长被他找来的地痞气着了,不再管这件事,我们今天就找村长来做主。” 这些村妇,不知道怀着怎样的心思,竟然一合计说要搬梯、子爬墙把门打开,还有人说砸门也行。 不等她们开始行动,就听“咻”的一声,一道箭影穿过人群,直直插在地上,正好在刘氏脚下。 吓的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双唇颤抖说不出话来,抬头一看是王昭冷着脸站在院墙里,手上拿着弓箭对着她。 “想砸我家门,你试试看。”王昭目光冰冷,看着刘氏道:“谁不知道你这个后娘苛待孩子,若不是要把你休回娘家,你早把那两个丫头和小哥儿卖了,谁也没你心狠恶毒。” “你敢拿箭射我?”刘氏看到是王昭,顿时不怕了,从地上爬起来跳脚骂道:“你个贱哥儿,敢行凶、伤人,我今天跟你拼了。” 她说着就到处捡石头,往王昭身上砸,一边砸一边喊道:“你们都站着干什么?还等着他拿箭射你们吗?” 本来就有与她亲近的人,想要上前帮忙,听她这么一喊,立刻上前帮着捡石子或是拿东西砸王昭。 “快,多去捡石子和土坷垃。”她们还吩咐跟在身边的孩子,让他们也帮忙,“今天一定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小哥儿。” 王昭看着她们这幅模样,二话不说下梯、子,搬了一筐石子土坷垃,这是他准备对付小偷和孙翠花的。 没想到先用在这些妇人身上。 王昭扫了一眼孙翠花,见她躲在一旁眼里全是兴奋的光芒,这是准备坐山观虎斗自己捡便宜。 一些不想惹事的村民,此时四处散开离王昭家远远的脱离战斗圈儿,看着王昭和几个妇人互相砸石头扔土坷垃。 “哎呦。”刘氏被王昭一颗石子砸在脸颊上,顿时青了一块儿,疼的眼里流下来,“你这个贱种,今天我打死你。” 她疯狂的往墙上扔石头,专门从别人手里抢大块的砸,王昭不闪不避,被几个妇人砸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他准头比这些妇人好,但架不住对方人多,还是让王昭吃了不少亏,被她们砸到几下。 渐渐的这几家的汉子,也被人叫过来,他们也加入了妇人们的行列,对王昭大打出手。 一时之间,王昭身上、脸上被打到的地方越来越多,疼的浑身冒冷汗,但他不敢下墙头。 怕这些人砸坏门闯进来,只能站在梯、子上硬撑着,专门盯着几个对他出手狠的人砸。 再间或照顾一下刘氏,多在她身上砸几下,让王昭更恨的是:孙翠花这个始作俑者躲的远,让他一点机会没有。 “昭哥儿,你怎么能这样?”王大娘站在一旁道:“一点也不听劝,你赶紧下来打开门。” “砸门砸门。”刘氏听到这话,顿时冲到王昭家门口,她浑身都疼,正好借此机会躲开王昭的石子。 “快来,你们来砸门。”刘氏招手,让那些汉子们过来,“我们进去,抓住他狠狠打一顿,竟然敢对村里人动手,这还了得?” 这些汉子此时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被人喊过来说是家里婆娘与人打起来,过来一看每个人都是灰头土脸,形容狼狈不堪。 各个眼里含着泪喊疼,他们也顾不得问情况,直接上手砸王昭,这个时候让他们砸门,顿时有些迟疑。 “教训他一下就算了。”其中一个汉子说道:“毕竟是一个小哥儿,你们闯到家里打人,这说不过去。” “什么说不过去。”他话音刚落,其他汉子还不等点头赞同,就被自家婆娘掐了一把,“砸门。” 婆娘瞪着眼睛,指指自己脸上的伤,对自家汉子道:“把我打成这样,我能饶了他?你若是不砸门让我教训他,我就回娘家找人去。” 行吧!几家的汉子没话说,被几个婆娘闹的心烦,真就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为了自己安宁去砸王昭家门。 在他们心里,还是自己家里人重要,王昭一个小哥儿和他们没关系,只要不闹出人命,谁她们出气去吧。 夏阳正是这个时候来的,远远就看见王昭家附近里三圈外三圈围着很多人,他心里“咯噔”一下,知道王昭出事了。 “啪啪啪。” 夏阳一连几个响鞭,惊动围着的村民,大喊一声道:“都给我让开。” 等他穿过人群来到王昭家,就见门口一片狼藉,那些汉子正好把门砸开,破损的大门掉在地上。 王昭手握着柴刀,一脸青肿眼神愤怒,与几个汉子对峙,“你们上前一步试试,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我赚一个。” 他知道这次若是不豁出去,以后在山下村寸步难行,还会让孙翠花得逞趁机进这个大门。 “昭哥儿。”一个汉子道:“有话好好说,先把刀放下。” “与人我会说话。”王昭眼眸嗜、血,冷笑一声道:“与打我砸我大门的畜生,没有丝毫话说,我不懂畜生的话语。” “啪。” “啊!” 接连又是几道鞭声,几声惨叫,夏阳看到王昭的惨样,没有一丝迟疑,直接拿赶牛的鞭子抽向几个汉子。 “啊啊啊!” “啊!” 夏阳眼里冒火,一句话不说,只是狠狠的抽打几个汉子,每一道鞭子都抽的他们棉衣开花,一个个倒在地上惨叫。 汉子们没有防备,让夏阳从背后猛抽几鞭子,全部打倒在地,连爬起身的余地都不留。 “打人了,要打死人了。”几个婆娘,看到夏阳凶狠的模样,吓的不敢上前,只能哭喊着四处求救。 夏阳来山下村几趟,已经给一些村民留下深刻印象,一个比汉子还狠还横的哥儿,敢与他对上的没几个。 何况现在多数都是一些妇人,她们更不敢上前,连劝解的话都不敢说,谁管几个惹事的婆娘的哭喊。 这次夏阳更是出人意料,在狠狠抽的几个汉子不敢起身后,又转向几个婆娘,接连几鞭子抽过去。 “啊!疼。” “哎呦!别抽我。” 几个婆娘捂着脑袋四下逃窜,妄图逃进人群,却是跑到哪里,哪里的人一下子散开,没人敢把她们挡在身后。 夏阳沉着脸一声不吭,他都不用问就知道一定是这些喊叫的妇人闹事,否则依着村里历来的规矩。 若不是一些地、痞、流、氓,或是道德实在败坏,这些汉子不会轻易与小哥儿对上,所以夏阳更恨这几个人。 王昭冷漠的看着夏阳抽打她们,没有上前阻止,有什么问题他会站出来扛,不过是一条命。 他已经活的太累太累! “孙翠花。”王昭拿着柴刀,走到孙翠花面前,看着她惊讶的瞪大眼睛看着夏阳,冷笑道:“你真以为我可以任你欺负。” 他随手一甩,把柴刀扔到她脚下,看着吓的脸色苍白,惊慌后退的孙翠花道:“你死了进我家门的心,这个家只能有我娘一个女人。” “你,你要干什么?”孙翠花吓的浑身发抖,指着王昭道:“我,我是你后娘,你不能对我动手。” “后娘?”王昭瞥眼地上的柴刀,“不想死就滚远点。不信你试试?再有下一次我就让你尝尝这把柴刀砍刀你身上是什么滋味。” “啊啊啊!”孙翠花看见王昭充满杀意的眼睛,浑身一个激灵,突然发出几声惊恐的尖叫转身就跑。 她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以为耍点小手段,鼓动村里这些妇人帮衬,自己就能踏入王昭家门。 若是王昭他们态度好一些,她还可以与他们周旋几天,让村里人见到她好的一面,若是撕破脸孙翠花也没打算客气。 直接赖在这里不走,看这小哥儿能怎么样? 有人来她就卖惨,总能占个长辈,再拿后娘不易当来说事,有王家名头挡在前面,谁也说不出什么。 但她没想搭上自己的命,别人死活她不管,自己的不行,她得回去找王老二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 “阳哥儿。”王昭拉住夏阳,“别打了,手脏。” “昭哥儿。”夏阳眼眶发红,想着自己再晚来一步,他咬牙切齿道:“你们村子里的人,简直畜生不如。” “呵。”王昭笑容惨淡,看眼跑远的几个婆娘,还有地上躺着不敢起身的汉子,“他们本来就不是人,现在说畜生都抬举他们。” “我告诉你们。”夏阳憋着火气,“再敢欺负昭哥儿,我就打残你们,让你们一辈子站不起来。” “还有你们。”夏阳指着周围的村民,“一个个都不是人,看着小哥儿被几个汉子欺负,你们竟连一句劝解都没有。既然如此,我让你们山下村后悔一辈子。” “你们只配穷苦一生,哪怕是别的村子富贵滔天,你们也只能辛苦土里刨食,别妄想沾上一星半点。” 夏阳的目光不善,看着四周的人,他真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这么冷血。 一个村子里的人,就是不沾亲带故,也有个村邻情意,哪怕出言劝解几分,也不可能闹成眼下这种情况。 “今天。”夏阳环顾四周,“我告诉你们,若是再有人欺负昭哥儿,我就带人平了你们山下村。” “不服,就去柳家村找我。”夏阳站在那里,一脸狠意的说道:“我夏阳若是不废了你们,不配称为人。” “包括附近十里八村,你们帮我告诉一声,谁敢惹我夏阳,还有我护着的人,我就要他鸡犬不宁搭上一辈子。” “走。”夏阳拉住王昭,“我们进去说。” 山下村的村民,被夏阳高大强壮的身躯镇住,又被他脸上的狠意吓住,没有一个人敢反驳一句。 眼睁睁看着他打完人,拉着王昭进入院子。 就连躺在地上呻、吟的汉子,也没人敢说一个不字,都知道夏阳是个硬茬子不好惹。 …… “小秀才。” 夏阳回到家里,对柳景文学王昭的事,感叹道:“人若是凉薄真可怕!能眼睁睁看着别人被伤害。”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柳景文道:“没人愿意招惹麻烦,何况还是王昭这样的小哥儿,为他得罪别人不值当。” “是吧。”夏阳明白,也不是不理解,他知道自己角度偏颇,就是心里不舒服有些迁怒。 甚至张六也被他迁怒,对柳景文埋怨道:“张哥也是郎心似铁,看着王昭被打的惨样,眼里淡漠的像是没看见一样。” “噗!”柳景文喷笑,“他与王昭又没情意,怎么能用郎心似铁来说张兄?他又是一个见识多广的人,什么事没见过,能帮一下忙已经不错,你还能希望他有多同情王昭吗?” “现在知道不能。”夏阳自嘲的摇摇头,无奈道:“原先还想着张哥人不错,若是能娶昭哥儿,一切事情都能迎刃而解,他也会有个好夫郎。” 他今天打完人,得到王昭同意立户,就带着王昭去找张六。 看到张六那波澜不动的眼神,对王昭的伤势视若无睹的模样,让夏阳知道没戏,一切都是一厢情愿。 他们这里闹了一场,让夏阳唏嘘不已,却不知道远在都城,已经接连闹了很多天。 人人都传,冷漠王爷疯了,满都城寻衅挑事,看谁都不顺眼,见谁怼谁不说,竟然对小哥儿青睐有加。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10 21:09:07~2020-09-11 20:57: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今天也要减肥成功呀~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冬日暖阳,透过窗棂落入室内。 一道高大的身影,端坐在书案后,默默看着面前紫金香炉升起的袅袅香烟。 忠亲王褪去一身冰冷,浑身散发着平和,他的思绪已经飘到二十多年前。 那时他才十三岁,因为一时之气离家,游览一段时间路过边关,索性进入军营看看里面实际情况。 谁知道刚进去,就发现一个俊美单薄的少年,满怀心事骨子里又掩藏着倔强与自傲。 特别是独自一人时,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忧伤,就像一只迷路的羔羊,让人心生不忍。 “唉!”忠亲王一声叹息:若不是对那个孤单又忧伤的身影产生怜悯,何必搭上自己一生。 想到那个少年,不过几天就掩饰自己本性,露出一张笑脸,对谁都是一副亲切的模样。 自己也不会在对方厚着脸皮,像是个甩不掉的年糕一样缠着时,没有狠心拒绝把他归于自己麾下。 几次战场生死之间,军营中互相倾轧时,没有自己对方不知道要死几回,没想到救了一个白眼狼。 楚钰文隐瞒身份自己没有怪他,被侯府夫人算计下药迎娶自己侄女时,自己救他甚至怕他受不了打击。 不敢寻求其他人帮忙,自己亲身为他解除药性。 在事后为了他不尴尬,任由他语无伦次的说着道谢又致歉的话,还安慰他不必为此忧虑。 “啪。” 忠亲王越想越生气,自己给他时间缓解情绪,跑回王府准备迎娶,在与父王、母妃周旋之后。 再去找人坦言自己负责,只要他愿意就会是自己的世子妃,可结果呢? 人已经跑出都城,竟然要求调任东川府那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出任都指挥使,给自己来个不辞而别。 忠亲王咬牙切齿,自己放下身段贬低身份,甚至放弃子嗣任由王府后继无人,与自己父母决裂。 他就是这么对自己,一句话没有的消失,让自己成了王府笑柄,任由父母数落嘲讽。 忠亲王捏紧拳头,再恨也于事无补,不能放手不管。 因为自己知道,若是自己松手冷眼旁观就是任由对方送死。 “王爷。”秋山推开书房门进来。 向忠亲王禀报:“楚将军的产业已经收回,王爷要的五万两银票也拿回来了。” “嗯。”忠亲王在秋山进来时,就已经恢复冰冷的表情,淡淡的问道:“有何反应?” “楚侯爷诧异又憋屈。”秋山笑道:“楚将军姨娘要楚将军亲自去才肯交出,被侯爷一巴掌打老实,眼含不甘咬牙切齿的交出产业。” “银票是侯爷出的,估计往年的盈利已经被花光,哭喊着没有银子,说是铺子赔了。” “可有其他动静?”忠亲王眼里划过一抹嫌恶,“楚侯府可有异议?” “没有,很老实。”秋山道:“派人看着呢,若是有动作要派人去找楚将军,下面的人会来禀报。” “我倒是希望有人去。”忠亲王道:“本王要看看,这么多年过去,他是不是还护着这个恶毒的姨娘?” “楚将军也不易。”秋山看见自家王爷一闪而过的杀机,不由劝解道:“估计也是想着姨娘在府里求存不易,还有兄弟姐妹的安危。” “谁顾及过他?”忠亲王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被自己最亲的人害了一生,还要眼睁睁看着他们富贵荣华,自己却是孤单寂寞一生。” “像只隐藏在地沟里,见不得人的老鼠一样,不敢泄露一丝一毫自己的身份。” 他说完忽然起身,高大的身躯气势迫人,眼神越发冰冷无情。 “就是本王救他多次,他也要隐瞒不肯吐露半分。甚至在知道本王身份以后,明知道能帮他解决,也是不肯吐露实情。” 忠亲王目光如刀,看着面前的秋山,“本王一生就毁在他手里,若不是顾及本王要是娶妻生子,他会生不如死,又岂能一人苦守这王府。” “小王爷。”秋山喃喃道:“楚将军兴许没脸见王爷,毕竟刚生下小王爷就弄丢了,这么多年一直以为不在人世。” “那是他无能,没有一点长进。”忠亲王这一刻没有心软,想到自己骨肉越发生气,“竟被一个贱、妾、玩、弄鼓掌之上,除了心软良善他还有什么可取之处?” 秋山默默低头无语,您自己已经说出长处,还让手下说什么呢? “哦。”他灵机一动,又猛然抬起头,“楚将军悍勇,生死搏杀毫不气馁,举手投足皆是浩然正气。” “嗤。”忠亲王嗤笑,转身走向门外,“想死就上吊、撞墙、喝药,这还有可能。” 秋山撇嘴,哪一样也死不了,您不是派人盯着吗? 他一路跟在忠亲王身后,“王爷,您去哪?是找楚将军吗?” “本王有那闲工夫?”忠亲王给他一个冷眼,“撞见了也要看本王心情,愿不愿意看他一眼。” “听说楚将军在文昌街。”秋山笑道:“那是文人雅士经常光顾的地方,估计是给小王爷选礼物。” “穷的叮当响。”忠亲王道:“这里一草一木都是你小主子的,哪用他那一星半点。” “是是是。”秋山笑盈盈的应道,王府后继有人,他们这些奴才最高兴,他想了想问道:“王爷,是不是派人送些礼物过去?” “不送,让他自己折腾去。”忠亲王蹙眉,想到自己儿子的情况,问道:“可选好大夫送过去?” “已经选好,只是天寒地冻,大夫不好成行。”秋山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说道:“大夫说无妨,这种病症他有把握,稍等等无碍。” “就是因为他曾经诊治几起同样病症,才不顾他年迈选他为小王爷诊治。”秋山也不想等,可没办法。 “那就等等,苦了我儿。”忠亲王叹息。 自己亲子,这么多年流落在外,他想想就心疼,又被人坑害导致眼盲,这一切都是他心头之恨。 那是金尊玉贵的人,被楚钰文给弄到这种地步,养于山村乡野受尽苦楚,十多年没见过亲父。 …… “哈哈哈。” “妙,真是好诗。” “没想到一个小哥儿竟能做出此等绝妙诗句。” 广元茶楼,文人墨客常驻的地方。 没事一些文人或是学子,就聚在这里品茶论诗,或是卖弄书法画技,博一些名声。 今天这里二楼雅座,被一群小哥儿包下,他们在这里吟诗作对、泼墨绘画,赢得不少人喝彩。 “荒唐。”刘达大喝一声,一拍桌子怒道:“世风日下,一些小哥儿不在府里学习持家之道,跑这里卖弄文采,真真是羞煞人也!” 他这话一出满楼寂静,一楼的文人雅士面面相觑,不知道刘大人发什么彪,这些小哥儿怎么惹到他老人家? 但是没人敢说什么,刘达是礼部侍郎,轻易不敢得罪,若是被说教指责一番,这名声还要不要? “哼。”刘达仍气哼哼,不屑的抬头看着二楼,“相夫教子,伺候主母,才是你们这些小哥儿做的事,卖弄文采哗众取宠,真是丢尽脸面。” 他到这里喝茶,想要与几个至交好友品茶论道,没想到连个雅座都捞不到,只能坐在一楼生闷气。 二楼的一群小哥儿,此时各个悲愤,无论他们学识多好,也不能科考入仕,甚至连女子都不如。 命好一些嫁个低门做正妻,还要给夫君纳妾操持后院,培养子嗣孝敬长辈,委屈自己做不愿意做的事。 眼泪都只能咬牙往肚子里吞,还要露出一张笑脸迎人,摆出大度的姿态,不能被人看破露出不堪的一面。 命差一些就是为妾,拘在后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生个孩子也不能自己做主,还不能喊自己一声爹爹。 更要小意伺候自己男人和他的正妻,连声夫君都不能称呼,像个仆人一样小心翼翼求生。 “呜呜呜。” 突然几声压抑的哭声传到一楼,是几个生性怯懦的小哥儿,受不了刘达羞辱和指责,控制不住自己悲伤哭出来。 “老头,你胡说八道什么?” 二楼栏杆处探出一个少年,怒容满面的看着刘达,指着他道:“这么大岁数了,也不留点口德,欺负我们这些小哥儿算什么能耐?” “我们招你惹你?竟然口出不逊羞辱我等?”少年眉峰英气十足,此刻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刘达理论。 “放肆。”刘达大怒,拍桌而起,“一个小哥儿如此猖狂,真是一点教养没有,你是什么身份敢这么指着老夫说话?” “你,你。”张云笑脸一白,看着刘达身上的官服手指一抖,气势顿时一泄,“身为朝廷官员,你怎么能当众羞辱我等?” “就是因为老夫身为朝廷官员,才不能看着你们败坏风气。”刘达大气凛然,口口声声数落这些小哥儿。 “嫁人生育子嗣比不上女子。”刘达道:“更不要说与男子相比。你们能做什么?简直就是枉为人。” 在他眼里,这些小哥儿不愧地位低下,连生个子嗣都艰难,比男子比不上,比女子亦不如。 “刘老头,好大的威风。” 一个角落突然传出一道声音,“你家里没有小哥儿?你那些已逝长辈没有小哥儿?同辈兄弟之间没有小哥儿?” 忠亲王坐在角落里,看到这一幕眼睛微微眯起,讽刺道:“你刘家祖祖辈辈看来是没有小哥儿,是不是就因为不积口德,所以才在小哥儿这一道上才绝嗣?” “忠亲王。”刘达心里一突,急忙上前几步行礼,“下官参见忠亲王。” 他没想到遇到这个瘟神,刘达恨不得把自己嘴缝上,怎么能惹这位注意呢? 忠亲王向来不说人话呀! “呵!”忠亲王冷笑,看着刘达的目光冰冷,“大胆,敢羞辱皇嗣,你是找死?” “下官冤枉。”刘达“噗通”一下跪倒,“王爷,下官没有,下官怎敢羞辱皇嗣,给下官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呀!” “哼。”忠亲王眉峰一挑,周身溢出冷冽的气息,“皇家代代有小哥儿,你竟然说小哥儿枉为人?” “啊?”刘达浑身冒冷汗,没想到在这里等着自己,他抬手“啪啪啪”几巴掌狠狠打在自己脸上。 “王爷,下官糊涂,一时口不择言请王爷恕罪。”刘达五十多岁,此刻顾不得老脸,“砰砰砰”一个个头磕在地上。 “本王恕罪?”忠亲王道:“本王没那么大权利,代表不了整个皇室。” 他缓缓起身,看着二楼处的英挺少年,“小哥儿是男子,不比女人差,更比男子优秀,试问哪个男子能孕育子嗣?” “皇家小哥儿不比任何人差,你们亦是如此。”忠亲王看着张云笑眼眶通红,温声道:“委屈你们了。” “你们觉得呢?”忠亲王环顾四周,看着这些端着姿态,文雅风流的学士学子们,“小哥儿地位低下,是谁给予的?” “是前朝。”忠亲王背着双手,低沉带着安稳人心的嗓音响彻整间茶楼,“我们肖家王朝不会如此对待这些小哥儿。” “推翻前朝,是为了天下百姓,是为了推翻酷刑悍吏,是为了纠正那些陋习,这些小哥儿也包括其中。” 忠亲王一步步走上二楼,看着二十多个小哥儿,竟然包下整间雅座,顿时明白是为什么。 要与女子避嫌,更要与男子保持绝对距离,他们生存在夹缝里,有多么艰难,在楚钰文身上就能看出来。 许是爱屋及乌,忠亲王露出疼惜的目光,这些还是孩子,不过十几岁的模样,竟然被刘达这么羞辱指责。 “别哭。”忠亲王看着几个流泪的小哥儿,安慰道:“皇上会为你们做主,不会让任何人羞辱指责。” “你们好好学习,亦可勤练武艺,肖家王朝有你们小哥儿一席之地,不会再让你们默默无名。” 他看着这些小哥儿许诺,又像是保证一样。 铿锵有力的说道:“日后你们可科考入仕封侯拜相,亦可奔赴疆场杀敌为将为帅。” “我们王朝他人拥有的一切,你们都会拥有,只要你们努力上进自己不放弃,这些指日可待。” “真的?”张云笑惊讶的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问道:“王爷,我们真会有这些吗?不会再被嫁出去拘在后院,也不用给人做妾为奴为卑?” “嫁与不嫁,你们自己选。”忠亲王道:“这一点本王可以保证,以后再不会有人为难你们小哥儿。” “只要本王在一日,就不会有人轻贱你们,小哥儿也是本朝百姓,理应受皇室庇护。” “我不要为妾。”一个小哥儿突然哭道:“我不要嫁给一个老头为妾,我宁愿出家,求王爷准许。” 他“噗通”一声跪倒,哭的特别凄惨,忠亲王摇摇头,“我为你做主可以,首先你自己要自强,才能阻止你一生悲惨。” “对对对。”张云笑拉起跪在地上的小哥儿,“你不愿意,王爷可以为你做主,若是你自己不出声,王爷怎么能说不让你嫁人呢?” 他挥舞着自己小拳头,给自己这些小哥儿朋友打气,“我们要自强,要反抗对我们的不公平,有王爷为我们做主还怕什么呢?” “你们若是不愿,就大声说出来。”忠亲王道:“你们不说,本王如何知道,皇上又怎能为你们讨公道,怎么能允许软弱的小哥儿进入朝堂?” “我们,我们说。”张云笑迫不及待的看着自己那些朋友,着急道:“你们说呀?说自己想给自己做主,想选择嫁给谁,不想给任何人为妾。” “我要考科举。”一个小哥儿来了勇气,手捏着自己衣角,紧张的看着忠亲王道:“我,我才十三,嫁人还要几年,我想先考科举想当官,比我爹官大,以后就没人敢管我了。” “哈哈哈。”忠亲王大笑不止,一脸赞赏道:“对,自己想要什么就说出来,连说的勇气都没有,谁会愿意帮你呢?” 一楼那些文人雅士,其中还有不少官员身在其中,不知道这个王爷发什么疯,突然对这些地位低下的小哥儿青睐有加? 但听到忠亲王的大笑,他们莫名觉得畅快,再看着一直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刘达。 各个觉得此人活该,谁家里没有几个小哥儿,他竟然把小哥儿不看做人,这回倒霉遇上冷漠煞神了吧? …… 第二日,忠亲王上朝。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上奏皇上:“皇上,本朝小哥儿亦为男子,应该允许他们科考入仕。” 忠亲王没看皇上脸色,上奏完后先看向文武百官,冷着脸道:“本王的话不许反驳。” 他在群臣身上一一扫视一圈儿,“若是你们敢反驳,本王就上奏你们不仁不孝不悌,并把你们赶出朝堂。” 忠亲王冷哼道:“作为臣子,你们要为皇上尽忠,要广荐人才为皇上所用,不能妒忌贤能排除异己。” “作为你们家眷,上有小哥儿长辈,下有小哥儿子嗣,同辈又有小哥儿兄弟,你们连他们都容不下。” “呵呵。”忠亲王冷笑连连,目光阴冷释放着杀意,“留你们何用?全部滚到地下去向祖宗请罪吧。” “皇上。”三法司官员当即出列,各个赞同忠亲王提议,“忠亲王言之有理,理应允许提高小哥儿身份,科考入仕为皇上尽忠。” 他们一带头,其他文武百官再无犹豫,齐齐跪倒请命,谁家里没有几个小哥儿,若是能入仕这是件好事。 何况忠亲王一脸威胁,杀意凌然的展示在众人面前,谁愿意触霉头惹人嫌,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楚钰文跪在地上,随着文武百官请命,他低头咬住自己舌头,忍着不愿出声,他怕自己控制不住露出哽咽。 若是小哥儿可以入仕,他即使以后身份暴露,也不会有死罪,更不会让一大帮人受自己牵连。 “我的儿子。”楚钰文忍着心头酸涩,“你也安全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11 20:57:33~2020-09-12 21:28: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嘟嘟哈哈刺激你 5瓶;今天也要减肥成功呀~ 2瓶;蚕宝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准奏。” 龙椅上的皇帝,看看站在大殿中央的忠亲王,又看看地上跪着的群臣,微微一笑道:“准许哥儿科考入仕,为朝廷效力。” “吾皇万岁万万岁。”文武百官叩头拜谢皇恩。 他们每家都有小哥儿,若是多加培养,说不定真能出些英才为家门争光,不会再让人对生下的是小哥儿而失望。 “吾皇英明。”忠亲王行礼,看着上面坐着的皇上道:“臣恳请皇上,自今日起,不许任何人纳小哥儿为妾,除非他们自愿。” “哦?”皇上眉眼温和,笑盈盈的看着这个自己视为兄长的侄儿,“忠亲王这是为何?” “他们不愿为妾。”忠亲王道。 他把一些强逼小哥儿为妾,拘禁在后宅的事情说了一些,最后看着大殿中的那些文武百官。 嗤笑一声道:“一个个又老又丑,还想纳娇娘和小哥儿为妾,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行房?” “让十几岁如同子孙一般大的孩子,在身旁伺候怎么就能下去这个手,本王都为这些人感到丢人。” 他这话一下子骂了很多人,把那些有妾室的人几乎全部骂了进去,文武百官一个个气的脸红脖子粗。 但是没人敢上前反驳,谁出头谁找死,这是血泪的教训。 “咳咳咳。”皇上也被这些话呛了一下,他自己那些妃子也有很多少男少女,“忠亲王言之有理。” 皇上能说什么? 这是把自己带大的侄儿,自己能坐稳位置,可以随时下达政令无人反驳,都是怕忠亲王那张不说人话的嘴。 “多谢皇上。”忠亲王眼角余光,瞥见楚钰文低头站在武官队列里,心道:路我给你铺平了,剩下的看你自己是否争取。 这一天下朝之后,整个都城轰动,皇上竟然下旨提高小哥儿待遇,只要男子有的小哥儿都有。 科考入仕,不许强逼为妾,不必再如同女子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以正大光明到处游走。 也不用再与男子、女子之间避讳,他们游离这些封建礼教之外,是皇上特意准许,不许任何人要求小哥儿太多规矩。 这样可以方便他们与男子一起学习、科考入仕,只要自己行为举止守礼守规,任何人不许诋毁。 “哈哈哈。”张云笑掐腰大笑,看着自己父亲,“忠亲王言出必行,当日儿子就知道一定会遵守承诺。” “笑什么?”张大人拿书敲儿子的头,瞪他一眼道:“你小子有造化,竟然遇到足不出户的忠亲王,以后可要好好学习,别给忠亲王丢脸。” “这个是自然。”张云笑躲开父亲的书,笑道:“儿子一定高中入仕,给父亲、母亲争脸。” 他看着自己父亲,心里特别感动:虽然是个老古板,但是从来没把自己贬低,哥哥们读书他也跟着去。 “父亲。”张云笑深深施礼,“感谢父亲一直栽培,没有因为儿子是小哥儿就抛在后院视而不见。” “唉!”张大人感慨:“父亲就是小哥儿生的,小哥儿有多苦多难,父亲怎会不知,我儿子不能再陷入痛苦之中。” “嗯。”张云笑点头,“父亲,我去找朋友们玩了,今天要好好庆祝一番。” “去吧。” 张云笑蹦蹦跳跳出了大堂,他今年十、五岁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因为父亲和母亲疼宠,一直没有受礼教太多束缚。 …… “看看这个。”张云笑呼朋唤友,光明正大的与一些小哥儿走在文昌街,“我们买回去作画,一定色彩绚丽。” 他拿着绘画用的颜料,给几名小哥儿看,“我们一定好好学习,可不能给皇上和忠亲王丢脸,要科考入仕为朝廷效力。” “对对对。”那名不想为妾的十三岁小哥儿,王毓文道:“我一定要为官,让谁也管不了我。” “哈哈哈。”几名小哥儿笑他,“你父亲要是知道,你想比他官大,用来压制他不敢管你,一定打断你的腿。” “哼。”王毓文头一扬,一脸不在乎的说道:“我要是寄托官位比父亲大,还不如求忠亲王来的快。” 几名小哥儿听完他这话,顿时气氛安静下来,最后张云笑道:“有的家人是有心无力,而有的家人是根本不拿小哥儿当回事,又怎么会为我们争取!” “想争取只能依靠自己。”楚钰文一身青色衣袍,头上简单的一枚玉簪子,像是一位饱读诗书的学者。 “路已经铺平,剩下的就要你们这些小哥儿自己把握。”楚钰文道:“你们命好运气也好,有人为你们争取提高地位。” “唉!”楚钰文心里叹息:自己若是赶上这个机会,怎么会到这种地步? “你是哪个学院的夫子吗?”张云笑问道。 他见楚钰文俊美无双,身姿清越举止有度,能对他们这些小哥儿好言说教,一定是哪个学院教小哥儿的夫子。 “您也是小哥儿吧?”张云笑打量楚钰文,见他身材单薄与小哥儿差不多,笑道:“您能任教一定是嫁个好夫君,他宠着你才能如自己心愿走出家门。” 楚钰文心里一颤,没想到这个少年竟能看出自己是小哥儿,果然同性之间更为敏感。 他心里庆幸,自己一直低调,不是呆在军营就是自己府里,与小哥儿接触的少才没有让人怀疑。 “不是。”楚钰文艰难的说出这两个字,看着张云笑青春灿烂的笑脸,“没你们运气好。” “啊?”张云笑蒙了,身为小哥儿还运气好吗? 他看着楚钰文,发现他脸色有些苍白,关心的问道:“您不舒服吗?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不用。”楚钰文心里苦笑,看着张云笑想到自己儿子,是否也是这么天真善良,“我四处逛逛买些笔墨。” “我们也要买,一起吗?”张云笑热情邀约,有些担心楚钰文身体状况,“一起走吧,有事可以有个照应。” “好。”楚钰文想想应道。 他想着了解一下这些少年,以后可以与儿子好好相处,于是与张云笑几个小哥儿结伴而行。 “你们平时喜欢做什么?”楚钰文问道。 他自己一直被姨娘要求苦读诗书,很少有时间出府玩耍儿,唯一的快乐就是在书院读书的时候。 可以与几个同窗一起作伴,谈文论道品茶畅谈,若是问他自己是否有遗憾,楚钰文只能说遗憾自己没有朋友。 从军五年,昔日同窗已经陌生,还不等再度结交又跑去东川府,再回来时已经是获罪反省之身无法再高攀。 “我们?”张云笑“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就是读书、品茶和做一些有兴趣的事。” “他特胆大。”他们之中最小的哥儿,王毓文揭穿他道:“所有坏事都是他带我们做的,逃课、打架和人赌、斗。” “喂。”张云笑恼羞成怒,瞪着眼睛推了他一把,“每次不是我一力承担,你们都是好人,挨罚的都是我呀?” “你们跟着玩乐,吃好喝好不被人欺负,不都是我在前面挡着,就是你们家里也是把罪责推到我头上。” “哈哈哈。”几名小哥儿哄堂大笑,张云笑挑头做坏事,但是锅也是他替众人背,“你有个好父亲,不会罚你呀。” “那是。”张云笑趾高气昂,得意的道:“我父亲最疼我,他说小哥儿不易,出嫁以后再想护着我不容易,所以现在对我是百依百顺。” “你有个好父亲。”楚钰文赞叹道。 他若是有一个? 不,哪怕是姨娘好一点,也不会到这种地步,说起来都是泪和痛,是失望与绝望共舞。 楚钰文眼里充满痛苦,唯一爱惜照顾自己的人,自己又无法接近只能远离。 “先生,你也是个好父亲。”张云笑道:“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是吗?”楚钰文挤出一个笑容,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你一脸慈祥,看着我们的眼神充满疼爱呀。”张云笑道:“有几个人会对小哥儿和颜悦色,主动说话的呢?” “我得谢谢你夸奖。”楚钰文道。 他扬扬手上拿的颜料,对张云笑他们道:“这些是异域来的上等颜料,你们挑一挑看喜欢哪几种,我送给你们做见面礼。” “不不不。”几名小哥儿一起摇头连连摆手,“我们不能要,太贵重了。” 这些颜料特别贵,除了张云笑有银子偶尔能买一些,他们只能看看或者蹭一些张云笑的用。 “无妨。”楚钰文道:“你们邀请我一起闲逛,我怎么也要送一些礼物,你们大可不必推脱。” “客商。”楚钰文看着异域商人,问道:“这些颜料价值几何?” “大人,一两银子一份。”商人说着半吊子本朝语言,给楚钰文介绍:“一份颜料二十种,大人若是要给十、八两即可。” “哦。”楚钰文点头,单卖一种一两,若是一份大包装二十种一起的颜料就能便宜一些,“十、五两,我多买几份。” “啊?”商人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楚钰文,没想到他会讨价还价,“十、五两不行,十、八两。” 他尊称楚钰文一声大人,本是抬高之意,没想到还跟自己讲价,只有那些穷酸学子才会跟自己斤斤计较。 楚钰文轻笑一声,看出商人眼里的轻视,“我朋友与异域商人做生意,他说过这些东西在你们那里不值钱。” “若是不看你远道而来,我最多给你十两银子,十、五两你若是嫌我给的多,那就十两好了。” “嘿。”张云笑听到楚钰文的话,再看商人鄙视的眼神,“你瞧不起谁呢?小爷有都是银子。” 他把自己喜欢的颜料扔在商人摊子上,对楚钰文道:“不买了,买我们本朝的颜料一样用。” “卖卖卖。”商人一看自己激将法没有用,还把人惹恼了,急忙道:“十、五两就十、五两,你们可以去打听打听,我最低都是十、八两卖出去的没多要你们银子。” “罢了。”楚钰文对张云笑笑道:“买回去玩儿吧,也不是多值钱的东西。” 他给几名小哥儿一人买了一大份包装的颜料,自己则是多买了一些,准备带给儿子让他用。 都城有这些异域商人,东川府那个偏僻的地方一定少见,他恨不得把都城有的东西都给柳景文买过去。 这个时候,楚钰文还不知道柳景文眼睛看不见,王管事只是说被人陷害,没提导致眼睛看不见的事。 最后无意的一句话,也是说柳景文眼睛与将军长的一模一样,父亲柳成和从过军,是希望楚钰文不会反对夏阳提出照顾的要求。 所以楚钰文天天来文昌街,知道儿子考中秀才,一直搜寻与文人有关的东西,希望儿子看到高兴。 买完东西以后,张云笑他们自然与楚钰文更亲近一些,毕竟送这么贵重的礼物,他们也不好意思白收。 一直陪着楚钰文寻摸奇巧的东西,介绍自己知道的那些字画或是笔墨,都是那位大家之作。 还有他们知道的价格,不让楚钰文买来吃亏,一个上午的功夫,楚钰文就买了很多东西。 看着帮自己提东西,双手都占满的小哥儿们,楚钰文心里越发爱惜,笑道:“赔了我一上午,辛苦你们了,我请你们去酒楼吃饭,千万别推辞。” “不推辞。”张云笑性格爽快,直接代表几个朋友答应,“改日我们再宴请您,您也千万别推辞。” “好。”楚钰文道。 他们一路交谈,已经约好再陪楚钰文去买一些他们说的好玩儿的东西,让楚钰文心情大好不用为再送自己儿子什么发愁。 少年人的兴趣基本相同,楚钰文认为只要有这几名小哥儿,他买的礼物中一定会有柳景文喜欢的东西。 到了酒楼,楚钰文没要包间,在大堂找了一个位置,请张云笑他们几个落座。 他现在身份毕竟不是小哥儿,还是要照顾一下他们的名声,毕竟圣旨刚下顾忌多一些,对张云笑这些小哥儿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喜欢吃什么?随意点。”楚钰文把点菜的权利交给张云笑他们,“我也看看你们喜欢吃些什么口味,等下次宴请的时候我直接备好菜肴。” “好。”张云笑几个小哥儿,满脸笑意的接过菜单,他们已经了解楚钰文是真心对待他们,自然不再多客套。 在这个时候,忽然听见酒楼的人高谈阔论忠亲王,全是他为小哥儿请命的事,有的人赞扬有的人嗤之以鼻。 “忠亲王果然仁义心肠,知道小哥儿地位低下,无论在何处都不得出头,竟然替他们谋取前程。” “屁,一些半男半女的哥儿,连女子都比不上,还妄想科举入仕,我倒要看看他们是怎么丢脸的。” 楚钰文听着这些话,没有什么表情,小哥儿一直以来是何待遇,他心里比谁都明白,就连自己姨娘都看不上自己,何况是一些不相干的人。 “岂有此理。”张云笑气的直拍桌子,“这些都是什么东西,竟然敢妄议亲王。” 特别是有人议论忠亲王是不是疯了?否则怎么会为小哥儿请命。 张云笑拍案而起,“你们才疯了,你们全家都疯了,祖宗几代都是疯子,所以你们才胆大包天妄议亲王。” “嗨!”一个年轻学子指着张云笑,骂道:“你一个小哥儿竟敢骂我们这些学子,真是反了你了?” “骂的就是你。”张云笑指着他道:“狗东西,我一会儿就去告诉忠亲王,让王爷把你抄家灭族大卸八块。” 他这话一出,嘈杂的酒楼顿时寂静无声,一时兴起竟然忘记忠亲王的身份,他们这是找死呀! “哼哼。”张云笑看他们不敢再对着自己开骂,顿时趾高气昂的说道:“怎么?怕了?哈哈哈,你们读书人的气节呢?被忠亲王吓跑了吧?” 张云笑双手叉腰大笑,眼里讥讽之意明显,让那些说忠亲王的书生恼羞成怒,顿时口不择言起来。 “你狂什么?不过是个小哥儿,忠亲王会见你吗?” “就是,去王府说不定连门都进不去,被赶出来看你还有什么脸面?” “也不一定呀!”一个书生猥琐,眼里带着审视与轻蔑,“看着倒是有几分姿色,没准以告状为由,准备攀上王爷呢!” “哈哈哈哈。” 这些书生大笑,顿时各样的话全来,都是一些下流贬低之语,让很多人皱起眉头。 “忠亲王一直没有娶妻生子,说不定还真有机会,毕竟凭着几分姿色和年轻的脸蛋,说不定真能爬上床呢。” “爬上也白搭,你们没听说吗?王爷不举这辈子都是孤家寡人,他就是天姿国色的美娇娘,也爬不上床。” “放肆。”楚钰文心里恼火,一只茶杯脱手而出,直接打在那位书生嘴上,“大胆,竟然敢污蔑王爷。” 把那个猥琐书生,打的鼻口窜血,他顺手一抹,顿时惊叫起来,“血,流血了。” 楚钰文眼神冰冷,看着那些鲜血心里煞气油然而生,对说忠亲王的那些话深恶痛绝。 他不由站起身一步步走过去,把军中养成的煞气释放出来,身姿笔挺犹如一株劲松,既孤傲又血腥。 “你,你干什么?”几名书生何时见过杀气,被楚钰文吓的结结巴巴道:“我们都是大臣之子,你敢动我们一下试试?” 楚钰文双眼猩红,没想到外间竟是这样议论污蔑忠亲王,他恨不得把这几个一个个捏死,用他们的鲜血洗去那些污言秽语。 “别动手,别动手。”张云笑跑过来拉住楚钰文,“我认识他们几个,都是一些二世祖不学无术。” “你动手我们就是理亏,不如告诉忠亲王,让王爷收拾他们。”张云笑劝道。 他没想到楚钰文比自己还血性,一个中年大叔竟然敢对这些高官子弟动手,不是自找苦吃嘛! “嗯。”楚钰文知道自己不能动手,刚才的一时冲动现在已经清醒,“王爷的亲卫就在附近,他们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他转身回到自己座位,招呼张云笑他们用饭,已经忍了这么多年不差这一时,楚钰文心里打定主意一定会让这些人自己打自己脸。 只是接下来他如坐针毡,竟是因为张云笑他们几个小哥儿的话,心里像是被针扎一样难受。 张云笑道:“王爷为什么一直不娶妻生子呢?凭着王爷的身份和为人,世间哪个女子和小哥儿都会挤破脑袋争着抢着嫁给王爷。” “就是做妾我也愿意。”王毓文突然冒出一句,“王爷长的多好看,我一见就移不开眼,就是给王爷为奴为卑我也愿意。” 几个小哥儿纷纷表示,若是嫁给王爷,他们都心甘情愿呆在后院,为王爷打理府物生育子嗣。 楚钰文心里发苦,为什么自己没有这个机会? 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从来都配不上王爷,就是连心里想想也不敢奢望。 “儿子。”楚钰文喃喃低语,“阿爹该怎么办呢?” 他恨不得一下子飞到东川府,去到柳家村见柳景文,若是儿子愿意,自己是不是就可以奢望一下呢? “儿子,你等着。”楚钰文眼睛突然闪过希望,“阿爹很快去找你。”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12 21:28:11~2020-09-13 21:02: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今天也要减肥成功呀~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把菜放这里。” 夏阳招呼来送菜的村民,自己拿着一个账本记账,二树给过称报数,“一个个排好队不用急。” 今天是村子里大棚第一次摘菜,夏阳排好每次五家一起过来送菜,正好轮换着来不会赶在一起。 但是也惊动全村,男女老少全部出动,一大早也不怕寒冷,聚集在夏阳家门口,看着送菜的几家满眼羡慕。 他们知道很快会轮到自己家,但是心里就是充满急切,迫不及待的想看到白花花的银子。 夏阳看到来的人很多,心里明白他们的意思,也没有避讳什么,直接安排人排好队准备过称装车。 “阳哥儿。”李大娘仗着和夏阳熟,排了第一位,“都是挑好的菜摘的,一点问题没有,你只管放心。” “这是当然。”夏阳笑道:“你们每家菜如何我心里有数,都是顶好的。” “是是是。”李大娘身板挺的笔直,虽然着急想知道自己这些菜能卖多少银子,但还保持着矜持的态度。 一脸微笑着说道:“稍微皮相差一点,或是有些弯曲的菜都被我挑出去了,留着自家吃也尝尝这冬天青菜的味道。” “若是少就罢了,留着自家吃。”夏阳头也不抬的计数,一边又道:“若是多就拿过来,我也收下,不过是少卖一些银钱。” 他知道李大娘她们,一定不舍得吃太多,不过是怕自己不满意不敢送过来,夏阳明白她们好意与无奈。 “你,真收?”李大娘眼睛一下子亮了,家里上百斤品相不好的菜,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呀! “阳哥儿,可是真的?”李大娘有些激动的问道:“可以拿过来卖给你?” “当然。”夏阳听到李大娘激动的声音,抬头一本正经的说道:“青菜价钱这么贵,大娘你们都是会过日子的人,哪舍得天天吃青菜。” “况且谁家种的菜,也不敢保品相一定好,多少都会有一些表皮不好,或是弯曲长相不好的。” 他笑笑看着李大娘身后,那些支着耳朵听的村民,道:“送过来我也收,只是价格会低上一百文。” 夏阳把这些卖相不好的菜,单独挑出来做上标记,王管事会送到酒楼去,对菜的外观要求不是那么严格。 毕竟他们是独一份,没有一定的关系,在王管事这里还拿不到菜,也就不管那么多,只要是菜味道一样就行。 “但是。”夏阳随后一脸严肃,不但是对眼前这几家送菜的人说,还有远处围观的那些村民,“绝不能好坏放到一起,一定要单独挑出来,否则这些菜就留着你们自家吃吧。” “不会不会。”李大娘急忙道:“决对不会影响你生意,以次充好的事我们不会做。” “你看,那些菜大娘都没带过来。”她指着自己带过来都那些菜,保证道:“一点不好的都没有,我挑拣的仔细。” “那就好。”夏阳脸色缓和一些,不严肃一些恐怕有人浑水摸鱼,“如果你们愿意卖就拿过来,价格已经说了由你们自己选择。” “卖卖卖。”李大娘急忙道:“这就拿过来。” 她转身吩咐儿子回去拿,自己留在这里接着过称,可是一下子摘下来几百斤菜,这么多银子得她亲自领才行。 “继续。”夏阳示意二树。 “茄子三百二十斤,黄瓜二百六十斤,柿子……” 二树称量,一种种青菜数量报出来,由夏阳记账算银子,他们是直接付银子结账,不让村民们等待。 这一刻一片寂静,李大娘她们呼吸都放轻了几分,等待夏阳报出卖了多少银子,各个眼里带着期盼。 哪怕今天没有卖菜的人家,也是屏气凝神,像是见证一个奇迹一般,一脸渴望的看着夏阳。 “四百八、十、六两银子。”夏阳报出银子数量,并把一张纸交给李大娘,“这是青菜的斤数,还有价格,大娘拿回去算算看哪里不对再来找我。” 他说完又在另一个本子上计数,自己要留一个底账,方便与村民们对数,自己也好知道挣了多少银子。 “呜呜呜。”李大娘接过那张纸,傻傻的看了半天,突然捂着嘴哭起来,眼泪一对一双的往下流。 “嗯?”夏阳惊讶的抬头,看着泣不成声的李大娘,“大娘,可是哪里不对?不用哭,我们可以重新称量,或是再算一遍帐。” “不不不。”李大娘哭着摇头,怎么也止不住眼泪,无法控制自己情绪,“呜呜呜。” 紧接着又传来几道小声哭泣,慢慢的连成一片,村子里的那些人,无论男女老少全部抹眼泪。 夏阳呆愣了片刻,恍然明白这是为何,心里有些酸涩,又有些好笑,摇摇头没有劝解任凭她们发泄。 村民们一个个身穿打着补丁的衣服,都是粗布麻衣,就是这数九寒冬里面的棉絮都没有多少。 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两银子,买卖往来多数都是用铜板,现在猛然听到几百两,各个心酸不已。 这些村民都过着饥不择食,食不饱腹,忍饥挨饿的日子,这么大数额的银子,怎么能让他们保持理智情绪不会失控。 这是从地狱一步迈入天堂,在黑暗中苦苦挣扎,突然间迎来光明,她们又怎么会无动于衷。 “阳哥儿。”李大娘哭了一会儿,情绪缓和一些,不好意思的对夏阳道:“耽误你事了,大娘实在没见过这些银子。” “没事。”夏阳笑道:“苦难过去,大娘这是高兴的哭,哭一哭与往日告别,再不会有那么艰苦的日子。” “对对。”李大娘转眼露出笑容,眼里全是感激,“阳哥儿,没有你,我们柳家村还得世世代代穷下去,是你给我们带来福气。” “也是村里人明事理。”这个功劳夏阳没推辞,只是也不在意这些,“若是你们自己不肯吃苦,不愿意抓住机会,谁也救不了你们。” “好了。”夏阳摆摆手,笑道:“大娘已经拿到银子,别人还等着呢,先让让位置,让大家都早点拿到银子。” “好好好。”李大娘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听到夏阳这话,连忙带着家里人站到一边,“让后面的人过称,也拿到几百两银子。” 后面的人已经急不可耐的上前,一脸讨好的看着夏阳,小声的问好像怕吓到夏阳一样,“可以过称了吗?” “可以。”夏阳莞尔,“把菜筐搬过来来吧,也好早点拿到银子。” “是是是。”妇人满脸堆笑,招呼自己家里人上前,“快,把菜筐搬过来,别耽误事。” 当她听到夏阳报出几百两银子的时候,刚哭红的眼睛又忍不住蓄满泪水,双手发抖的接过银票。 “阳哥儿,谢谢你。”她哽咽道:“你救了我们全村,不,是全村还有子孙后代,我们都要感谢你。” 她苍老的脸上满是皱纹,不过是四、十多岁的年纪头发已经花白,看着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大娘。”夏阳无奈,他接受道谢心里无愧,可他也不觉得村民欠自己什么,毕竟自己也在她们身上赚到银子,“客气的话不要说了,我没帮多少。” 但无论他说什么,后面送菜的几家,都是对他连声道谢,感激之情让夏阳推辞不了,只能默默点头接下。 事后他对柳景文说:“我并不觉得救了柳家村,只不过恰巧而已。” “那是你没想要得到这些。”柳景文道:“你把出发点放在自己赚银子上面,但你内心难道没想过帮村里人,给他们一条出路?” “想过。”夏阳讪笑,他若是没想过,不会教他们种大棚给自己多揽事,“只是我不想他们感谢我,让我心里有种责任感。” “你以后想放任他们自己,不再管这些事?”柳景文笑道:“没必要想那么多,还是顺其自然吧。” “嗯。”夏阳点头,突然神秘的挨近柳景文,附在他耳边道:“你猜猜我今天赚多少银子?” 柳景文抿唇笑道:“没算过,阳哥儿告诉我,我们一起高兴一下。” “今天收了四千多斤菜,一斤二百文,挣了一千七百多两银子。”夏阳笑道。 这也是他不想接受村民感谢的原因,把自己好心相助转为利益,这样算的清楚一些没有心里负担。 毕竟他不想把自己种植果树的技术教给谁,哪怕是有种植高手能研究明白,夏阳也不想从自己这里露出分毫。 这是他准备与柳景文一生安乐富贵的关键,夏阳再善良也不想交出自己会的一切。 他可以不吝啬帮助别人,也可无私不求回报,但前提是保证自己的利益。 毕竟在这古代,夏阳能做的事情很少,能挣钱的事也不过是种地,他不能把老底都告诉别人。 “阳哥儿。”柳景文抓住夏阳的手,“别有负担,你已经帮了村人这么大的忙,可以让他们几辈子都无忧,无需再为他们做什么。” 柳景文从他话里听明白,知道夏阳的顾虑,还有他的不愿与复杂,安慰道:“若是村民不知足,也是我们看错了人,一切与你怎么做无关。” “嗯。”夏阳放下心,对着柳景文笑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我也不再纠结,以后只顾着我们自己。” “好。”柳景文见他解开心结,再次安慰道:“你做的很好,无愧任何人,而村民们的生活好坏也不应该压在你身上,放宽心,若是有事还有我呢。” “嗯,等我挣够银子,就搬到买的庄子上住。”夏阳期望的看着柳景文,说道:“那里才是真正属于你我的地方,没有压力更没有束缚。” 只是他这话说的太早,还没过一个月,麻烦就找过来了,让夏阳知道有些人就是惯的不知天高地厚。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13 21:02:02~2020-09-14 21:17: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路西法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今天也要减肥成功呀~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呼。” 夏阳呼出一口冷气,刚进入腊月,天气冷的吓人,“真冷,我看又快下雪了。” 他和一旁的柳景文说道:“今年雪少,就下了两场,雪量也不大,否则我们大棚和运输都会艰难许多。” “运气好。”柳景文心情颇好,嘴角弯了弯道:“村里的菜卖的差不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休息一下,我们也该准备过年的东西了?” “中旬估计差不多。”夏阳想了想,估算大概还剩下多少菜,“再有两趟就差不多了,今天一趟,中旬再送一趟,把所有的菜全部送走,正好赶到府城过年时候卖最后一批。” 他说完看见柳景文脸颊有些发红,给他拢拢身上斗篷,“进去吧,收菜有什么好看的,脸都冻红了。” “总是在屋子里闷。”柳景文笑道:“我再站一会儿,若是实在冷了再进去。” “好吧。”夏阳知道他总是呆在屋子里闷,出来凑个热闹也好,“你等着,我给你烧个火盆,坐在旁边暖和一些。” 他转身进院子,端出一个火盆,又拿了一把椅子,安排柳景文坐下,“坐这里,挨着火盆暖和一些。” 夏阳把火盆放在柳景文前面,可以随时烤烤手,身体也不会觉得寒冷,“把斗篷的帽子带上。” 他安排完柳景文,看看来送菜的人陆续往这里来,于是道:“我过去记账,有事你叫我。” “知道了。”柳景文对于他的小心翼翼从不反驳,任由夏阳安排自己的一切,“不用惦记我,在家门口能有什么事。” “也是。”夏阳笑道。 他也感觉自己小心过头,不过柳景文看不见,若是磕着碰着了不得,夏阳不想看到柳景文有这种狼狈的时候。 “开始吧。”夏阳看来了几户人家送菜,还有一些没过来,“我们先称量算账,省得人多还得等。” “是呀。”二树拿起称道:“一个个都排队等着,大家全部在外面挨冻,这样几家完事再接着过来几家正好。” “我们就是这么打算的。”送菜的大婶笑道:“相约几家一起过来,等我们过完称再来几家,这样快一些还不用等太长时间。” “我说嘛!”夏阳笑道:“原来你们都算计好了,怪不得这段时间过来送菜的人挤在一起的越来越少。” “只是苦了你们。”大婶“哈哈哈”笑道:“我们可以偷懒耍滑,你们却是要一直等着。” 她看眼不远处的一排运菜的车,怜惜的说道:“这些运菜的人,比我们辛苦多了,都是因为阳哥儿你,我们现在才能不这么辛苦奔波。” 夏阳笑笑不说话,这样的话已经听麻木了,只是记账付银子,看到大婶高兴的装起银票。 他道:“村里人都去镇上置办年货,大婶家里估计也准备不少吧?” “过几天再去。”大婶笑道:“这银子还没装热呢,我再等几天置办。” 她看看四周,见只有自己家里几个人在旁边,对夏阳小声道:“那些急着出村的人,都是想显摆,往年哪这么早置办年货。” 夏阳了然的笑笑,他自己也觉得太早,可是这几天往来出村的人不少,他还以为这里就是这个风俗呢。 “多置办一些也好,今年家家手里都有银子。”夏阳笑道:“挣来就是为了花,大婶也别舍不得。” “舍得舍得。”大婶被夏阳这么一说,也忘记说别人闲话,笑道:“今年多砍点肉,鸡鸭多杀几只,过个肥年。” 她伸出两根手指,笑的脸上邹文都堆积在一起,颇为得意的道:“当家的说,今年买二十斤大肥肉,全家都解解馋。” “恭喜大婶了。”夏阳笑道:“越过越富足,金银满贯,人人健康平安。” “哎哎哎,好好好。”大婶笑呵呵的带着家里人,心满意足的走了。 夏阳接着给后面送菜的人算账付银子,只是渐渐的他觉得不对劲儿,以往每家都有几十斤品相不好的菜送来,今天有几家竟是一斤也没有。 他心里莫名觉得蹊跷,总是有种不安,夏阳似乎不在意的问道:“大叔,你们家里菜种的不错,连一斤品相不好的菜也没有,真是种庄稼好手。” “嘿嘿。”大叔不好意思的抓抓自己脑袋,讪笑道:“哪是没有,这不过年了吗?自己留一些给亲戚送一些,就没拿来卖。” “这么早送年货?”夏阳一愣,看着面前长相忠厚的中年汉子,道:“保存的再好也留不到过年,怎么不过些天送呢?” 他其实心里疑惑越来越大,但夏阳管住自己的嘴,始终没有问出来:不是瞒着村外的人吗?怎么还要送菜当节礼? “我也是这么说,只是家里婆娘闹腾,索性随她了。”大叔说道:“早送晚不送,一样。” “哦。”夏阳把银票递给大叔,装作无意的说道:“村里现在还设置路障,不让外人进来,你们送菜不是一下子就让人知道了吗?” “啊?”大叔愣了愣,显然没想这个问题,“坏了,我咋忘记这事呢。” “快快,快走。”大叔急忙转身招呼儿子,吩咐道:“快点回去看看你们娘,千万别让她把菜送走。” 他心里知道坏事了,没想那么多,被婆娘一闹,以为菜马上卖完了,就没放在心上,哪还记得保密的事。 夏阳眼神复杂,人心啊!就是这么不可测。 他早知道必定会出现问题,只是没想到这么早,还以为要等到过年的时候,那些媳妇儿回娘家。 有的人可能控制不住显摆,把事情露出去,或是心怀娘家藏有小心思的人,偷偷告诉娘家这件事。 她们现在家里有银子,心里有底气,不怕再受穷,就会想着娘家人还在受苦,这些夏阳都想到了。 “唉!”他心里叹气:好在坚持到这个时候,有人就算想盖大棚,天寒地冻的也无法如愿,否则还不知道闹出多少事情。 “大哥。”夏阳看到柳老大,送的菜也是一斤品相差的也没有,眼神暗了暗道:“怎么送的都是好菜?” “娘说她再挑拣一下。”柳老大笑笑道:“想挑一些差点的自家吃,一会儿再把那些送过来。” 他说着还往村子里看看,路上一个人也没有,“老二,你去看看娘怎么还没让人送来,别耽误阳哥儿的事。” 他看着送菜的人走的差不多了,怕耽误夏阳装车,不好意思的对夏阳道:“你二哥腿脚快,一会儿就送来。” “大哥还是别等了。”冷不防一旁的柳景文道:“还是过称算银子,回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吧。” 以他对柳母的了解,怎么会好心挑拣最不好的菜自己吃,毕竟是来卖给他们,柳景文断定她有别的心思。 “大哥,有些事提醒你一下。”柳景文蹙眉,明显对此事存疑,“不要做出有悖契约的事,毕竟全村人都看着,就是我们想网开一面也不能那么做。” 柳老大:“……” 他突然紧张,看着柳景文的眼神凝重,试探的问道:“三弟,可是有什么不妥?” “希望是我多想。”柳景文摇摇头,不可置否的道:“我们毕竟是兄弟,我不希望出现任何有伤我们兄弟情义的事。” 他们说话间,夏阳已经把柳老大送来的菜过称,耳朵却是一直支棱着听,他知道柳景文轻易不说话。 若是说了,一定是想到什么? 夏阳瞥眼看向柳老大,见他脸色沉重,显然是把柳景文的话放在心上,“三弟,大哥明白。” 柳老大道:“无论出什么事,大哥都不怪你。” 他表明自己态度,告诉柳景文道:“村里这么多眼睛看着,大哥一定不会拖你们后腿。” 柳景文没再说话,只是点点头,希望不会是他想的那样,也希望柳母不要昏了头,不要做出让人为难的事。 “大哥。”柳老二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大冬天的竟跑出一头汗,焦急的道:“大哥,娘把菜都拿走了。” “什么?”柳老大腿一软,差点摔倒地上,被夏阳一下子抓住胳膊,才站稳身子,“拿,拿哪去了?” “你快说呀?”柳老大一把抓住自己弟弟,“她这是要干什么?把菜到底拿哪里去了?不知道要保密不能让外面的人知道吗?” “还问什么?”柳景文猛然站起身,“还不去追,谁把消息泄露出去都可以,就是没有你们做这件事的道理。” “好好,我去,我马上去。”柳老大说话都不利索了,也顾不得算账拿银子,转身拉着柳老二就跑。 夏阳看着他们背影,只是无奈的笑笑,他敢肯定这么做的不能只是柳母,兴许有些人早就偷着往娘家送了。 “没事。”他过去拍拍柳景文肩膀,低声安慰道:“送就送吧,估计不能是她一个,现在就是泄露消息也耽误不了我们什么。” “至于会不会引来他人觊觎,给村里人招来祸端,这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他已经放弃继续种菜的事,现在怎么样都无所谓,只要让夏阳挣到这笔钱就行。 只是不知道村里这些人舍不舍得放弃,能不能招架住他人觊觎? “我知道。”柳景文淡淡一笑,知道夏阳不了解柳母,他担心的也不是这件事,“若是真有什么事发生,一切以签订的契约为主,任何人没有例外。” “嗯?”夏阳一挑眉,听出些别的意思,疑惑的问道:“可是有什么问题?” “她没那么好心。”柳景文脸上笑容嘲讽,“就是想送菜过去尝鲜,也不可能送那么多,银子在她心里比任何事都重。” “哦。”夏阳明白了,只是看到柳景文神色不好,没有再接着说这件事,“外面冷,我先送你进去。” “没事,我们一起回去。”柳景文握着夏阳的手,又冰又粗糙,心疼的说道:“我想陪着你。” “好。”夏阳顿时满眼笑意,什么事都抛在脑后,“还有几家就完事了,很快的。” 他说完急匆匆回到记账的地方,催着二树快点过称,“快点,别让大家等。” 夏阳听到村民们低声议论柳母的事,但是他没搭话,现在已经过了需要保密的时间,怎么样也耽误不了他挣银子。 但是那些村民的话还是听到耳朵里,显然是分成两派,有的说柳母这事做的不地道,有的说往娘家送点菜怎么了? 可能这样对立的话,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各有各的态度,言语间有些激烈,甚至有人还产生摩擦。 “你怎么说话的?不是说好保密吗?我们契约都签了。” “签了又怎么样?只是说把种菜方法不泄露出去,又没说不准给亲戚送点菜尝尝,我哪点有错?” “够了。”夏阳蹙眉,他可没心思听这些人吵闹,“要送菜就抓紧,别耽误别人,让大家都在这里挨冻。” 他脸色不好看,那些吵闹的妇人马上不敢再说话,已经看到自己当家的在瞪自己。 而且,她们最怕的其实是夏阳,说话间就能动手,她们可是打不过他。 再加上卖菜的事,更加不敢招惹。 都知道就是被夏阳揍一顿也不算完事,回去后家里的婆婆和当家的也不能饶了她们。 …… 柳老大和柳老二一路跑回家,找自己媳妇儿们问怎么回事,妯娌两个也说不清楚。 她们被柳母安排了事,没人注意柳母和菜什么时候没的,还是等柳老二回来拿菜才发现这事。 于是猜测了一下,可能是给娘家送去了,否则柳母和菜怎么消失了?解释不通。 “爹在吗?”柳老大道:“我们问问爹。” “爹走了。”柳小妹在一旁怯生生的说道:“爹听到这件事,转身就走了,没说去哪。” “追。”柳老大知道坏了,“爹一定是去追娘了,我们快点去。” 他们都知道柳父脾气,若是柳母真把菜带出村子,柳父追上她,这事不能善了。 这个娘能不能再回到这个家还不知道。 他们一路追到柳母娘家,慌慌张张的敲开门,看到自己大舅一把抓住,“大舅,我娘和我爹来了吗?” “没有。”他大舅看着满头大汗的两个外甥,“你们怎么了?快进屋擦擦汗休息一下,别受了寒。” 柳家兄弟心里“咯噔”一下,心知不好,也无法对自己大舅说这件事,只能推脱道:“我们找爹娘有事,就不进去了。” 两人说完就走,没给大舅说话的机会,他们都是老实人不会说谎,又不能据实而说,只能逃跑一样离开。 “这两孩子,这是怎么了?”他们大舅嘟囔一句,心里虽然疑惑也没办法。 “娘到底去哪了?”柳老大不傻,已经明白柳母不是来娘家送菜,可是人去哪了?到底要做什么? 为什么他们爹也不见踪影? 两个人追了一路,根本不可能错开,其中一定是有什么事,让兄弟两个心里越来越不安。 他们不知道,自己惦记的爹娘,现在正一前一后走着,只是柳母根本没发现有人跟踪,还是自己当家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14 21:17:10~2020-09-15 20:57: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今天也要减肥成功呀~ 2瓶;40302189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你们?” 柳母惊讶的看着同村急忙妇人,在聚源酒楼后院,一个个身前放着一背篓青菜,“卖菜?” “呀?”几名妇人顿时一阵惊慌,急忙把自己背篓抱在怀里,“没有,没有,我们就是路过看看。” 柳母看着酒楼管事,脸上神色变换,一阵阵难堪,最后一咬牙道:“你们的事我不管,我不想与柳景文有来往,所以以后我家里的菜我自己卖。” “好好好。”妇人们长舒一口气,拍拍自己胸脯脸上笑容尴尬,“我们不会说,什么也没看见。” 管事看她们达成一致,也明白是什么原因,忙道:“过称吧,只要没有破损我就收下,以后有多少我要多少。” 他一脸笑容,镇上原本两个大酒楼,只是一入冬差点被福客来挤兑关门,现在终于找到青菜的货源说什么也不能失去。 “嗯。”柳母木着一张脸,看也不看几个同村妇人,把背篓里的菜递给管事,“过称吧。” 她说完又警惕的抓住背篓,说道:“我们提前说好了,就是品相差一点,带点弯曲的也要给八百文,一文都不能少。” “绝对不会少,若是品相极佳的蔬菜,价钱比这还要高。”管事一脸精明,眼里闪过算计的光芒。 “我们这酒楼看着不大,但是在别的地方还有不少家,多少数量都能吃下。” 管事一脸笑意:“你们送来的菜若是数量多品相又好,我给你们更高的价格,直接送往县城和别处,绝对不会亏了你们。” “那能给多少?”几名妇人急忙问道:“能给一两银子吗?若是一两的价钱,我们就送好的过来,绝对让您满意。” “你们说了算吗?”柳父突然从角落走出来,没有看一眼柳母,而是对着几名妇人道:“敢欺负我儿子和儿婿,你们找死?” 他不疾不徐的声音,却是像一道催命符,吓的几名妇人一个激灵,下意识后退几步,惊恐的瞪大眼睛。 特别是王婆子,一个闪身跑到酒楼管事身后,声音尖利又刺耳,“管事救我,快救我。” “谁也救不了你。”柳父看着她道:“王婆子,以往看着亲戚情面给你留几分余地,这次我们是没完。” 他伸手一把提起管事面前的背篓,冷笑道:“这是我家的菜,我说了算,不卖。” “你是谁?”管事脸一冷,一双眼睛上下审视着柳父,“还没人敢到我们酒楼闹事,别不识抬举。” “挖福客来墙角。”柳父道:“用不到我来与你们计较,自有人在前面顶着。” “你?”管事心里一惊,没想到这么快就败露,“有买有卖,我又没去福客来抢菜,是她们自己送来自愿卖,就是福客来能耐我何?” “哼。”柳父不屑的冷哼,根本不理睬他,看着几名妇人道:“拿着菜回村,否则今后你们都别想进入村子一步。” “柳成和。”一直默不作声的柳母突然爆发,指着他道:“你有什么资格管别人的事?因为你那宝贝儿子得罪了多少人,你还有完没完?” “我懒得与你废话。”柳父终于把目光落到她身上,眼神是从没有过的冰冷,“你从背着菜迈出村子就不再是柳家人。” “不,从你有这个心思起,你已经不配为柳家人,休书我会给你送到娘家,自此我们再无任何情义。” “你敢?”柳母心里一惊,控制不住浑身发抖,“我嫁进柳家多年,从没做过对不起柳家之事,你凭什么休我?” “就是过来卖菜,也是想多卖点银钱,哪里有错?”柳母越说底气越足,像是她本来就是这个想法一样。 “别忘记是谁让你挣到那么多银子。”柳成和不为所动,毫不留情的说道:“忘恩负义之人,不配说这些话。” “你们到底走不走?”柳父不想再与她掰扯,已经一辈子了,柳母就是无可救药的人,“不走,就别想再进村子一步。” 他身形高大眼神冷冽,看着几名妇人不带一丝温度,就像是看着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件一样。 “走走走。”妇人们几名拿起自己背篓,她们没有底气与柳成和对上,只能自认倒霉。 “我不回去。”王婆子突然在管事后面伸出脑袋道:“我这背篓菜最多,有六十多斤,卖的银子足够我好活几年,还不稀罕回你们柳家村呢。” “啊?”妇人们听到她这话,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不回去,去哪?” “有银子去哪不行?”王婆子得意洋洋的看着柳成和,“以前没有银子无法生活,被逼无奈要在柳家村窝着,现在有银子去哪都得高看我一眼。” “在柳家村,我一两银子也得不到,现在这些卖菜的银子全归我所有,再也不会被你们压着抬不起头。” 六十多斤青菜,能卖五十多两银子。 王婆子知道回去,一定会被教训,突发奇想要把银子据为己有,自己带着银子离开,看他们还能追到自己娘家不成。 “你,你不回去了?”一名妇人试图劝道:“你娘家不会收留你,年轻时爹娘在都不行,现在二老去了更不会把你留下。” “有银子,她们还不捧着我?”王婆子活的也算精明,准备用银子开路,“况且,我也可以去女儿家里养老,有银子乐不得的伺候我好吃好喝。” “目光短浅。”柳父冷笑:“我会让你如愿,那就不是我柳成和。” 他说着一把抓住管事甩到一边,上去抢过王婆子的背篓,“这些菜你说了不算,敢算计我儿子,王婆子你就等着过好日子吧。” “给我,我的菜。”王婆子疯了一样上来抢夺背篓,“这些是我家的,轮不到你管。” 柳母趁势上前,也与柳父抢夺,抱着不能让他得逞的心思,连抓带挠的在柳成和脸上留下几道血痕。 “来人,快来人。”管事急忙招呼酒楼里的人,“都来帮忙,把这人赶出去,菜一点不能让他拿走。” 柳父看着冲过来的十多人,心里发狠一把甩开柳母,接着抓住王婆子一条胳膊扔向一边。 “你们还不赶紧走。”他冲着几名吓傻的妇人喊道:“把这些菜也带走,一点别留下。” 他把柳母和王婆子背来的菜,交给几名妇人,挡住冲过来的小二们,“赶紧回村,别耽搁。” “哦哦哦,我们走。”妇人们看着管事一脸凶狠,指挥酒楼里的小二分出几人,要来抢她们的菜,急忙转身就跑。 “跑,快跑。”妇人们一哄而散,“这酒楼里没有好人,竟然要强抢,快回村报信。” “救命啊!救命啊!”妇人们一边跑一边喊:希望把酒楼的人吓走,不要追着她们。 她们没有回头看,柳父正堵住酒楼后院门口,把那些小二全部挡在里面,以一人之力与这些年轻力壮的人搏斗。 他不能让这些菜卖给这家酒楼,否则会招来不少麻烦,妇人们不懂这些,柳父他心里明白。 只是毕竟岁数大了,酒楼的管事没安好心,竟然让小二们一哄而上,暗地里却是派人趁着混乱给柳父一刀。 “唔。”柳父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上,他眼神一暗,顺手抓住插、进身体里的杀猪刀。 “呃。”他死死咬住牙关,任由几个拳头落在自己身上,一把拔出刀对着眼前这些凶神恶煞的小二。 “呵呵。”柳成和脸色惨白,声音暗哑:“看来你们是想把我留在这里,好好好,今天我柳成和舍命相陪。” “啊!” 小二们看着他拿着染血的杀猪刀,吓的一哄而散,各个瑟瑟发抖的看着管事,不明白哪里来的刀? “在我们酒楼闹事。”管事一脸阴狠,恨柳父坏他好事,冷笑道:“就把命留下吧,不过是赔偿几两银子的事。” “啊啊啊啊!” 柳母突然发出惨叫,她被柳成和甩到一边,摔在地上刚爬起身,就看到酒楼里的人大打出手,心里害怕躲在一旁不敢上前。 现在看到柳父身上的血迹,发出凄厉的喊叫:“杀人了,杀人了!” 她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恨柳父冷漠无情,又怕自己今天也不能安全离开,越想越害怕。 “救命啊!救命啊!”柳母拼命的喊叫,好像这些就能压制住心里恐惧,也能平平安安的离开这里。 她捂着自己眼睛,不敢看柳父一眼,只是一直惨叫连连,没有看到管事对身后招手,顿时窜出来几名大汉。 一个个魁梧凶悍,眼里冒着凶光,直接奔柳父冲过去,他们看出柳父身上有功夫,顿时出手迅速狠辣无情。 柳父咬着牙挥刀,不能走出去就要杀个够本,可是还不等他刀砍到对方身上,身后一根棍子已经高高扬起。 “嗯。”柳父闷哼一声踉跄两步,转过半边身子看向身后的人,“你,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离他不远处的一个大汉,一抬脚把柳父踹倒在地,恶狠狠的说道:“去死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15 20:57:57~2020-09-16 20:58: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知道叫啥 10瓶;今天也要减肥成功呀~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张哥?” 夏阳匆忙赶到医馆,在门口看到张六,打个招呼就要往里进,“我有急事,改天再找张哥一叙。” “别急。”张六拦住夏阳,道:“没事,大夫说没有生命危险,柳伯父只是现在昏迷。” “嗯?”夏阳脚步一顿,疑惑的同时又松口气,“张哥,你知道这件事?” “我把人送过来的。”张六道:“正要找人给你送消息呢。” “大哥、二哥。”夏阳对跟在自己身后的柳家兄弟道:“你们先进去看看,我向张哥了解一下情况。” “好。”柳老大兄弟,匆匆对张六一点头,随后进入医馆。 “哎!”夏阳猛松了一口气,拍拍自己胸口对张六道:“急死我了,还以为出大事了。” 他听到村里妇人带信回去,说柳父与人起冲突,夏阳吓的来不急问详细情况,直接与柳家兄弟一起赶到镇上。 到酒楼附近打听,知道柳父来了医馆,听说是凶多吉少,当时腿都有些发软,夏阳怕有个三长两短柳景文受不了。 柳景文与柳父之间的感情,夏阳有目共睹,他不敢想象若是柳父有个好歹,柳景文能不能受了这个打击。 他抹把头上的汗,对张六道:“张哥,真是要多谢你,否则这次可能躲不过去。” 张六一说柳父昏迷,夏阳就知道绝对事情不小,柳父即使年纪大了,也不是一般人可比,不可能轻易受这么重的伤。 “最该谢的应该是你那个朋友。”张六没有居功,往医馆里看一眼,道:“那个王家小哥儿,才真正救了柳伯父。” “昭哥儿?”夏阳一愣,怎么还有王昭的事? “嗯。”张六道:“我在街上看到小哥儿一路狂奔,焦急的像是出了什么大事,于是跟过去看看。” 他这一看不得了,正好见到柳父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王昭被几个大汉拳踢脚打,于是上前把人救下。 “哎!”张六看着夏阳,由衷的道:“这个小哥儿够义气,那种情况也敢动手救人,还把对方射伤几个。” “昭哥儿看着柔弱,其实有股不屈不挠的韧性。”夏阳道:“他冒这么大的风险,也是为了我。” 他有些唏嘘,若是不遇到张六,王昭和柳父可能都要栽了,夏阳一阵后怕,“我进去看看。” 他找到柳父时,看见柳家兄弟一个个红着眼眶,柳父则是昏迷的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大哥。”夏阳一句话刚出口,眼角余光看到柳母也在,他脚步一顿,道:“大夫说没有生命危险。” “躲闪的及时,刀捅进去的时候是斜着的一道伤口,没有伤到五脏六腑,只是头上受到重击,要晚一些才能醒过来。” “嗯。”柳老大带着鼻音应了一声,“我们看着爹,你有事不用留在这里,若是爹醒了,让你二哥回去告诉你们。” “好。”夏阳道:“我还有事,家里面我会过去告诉一声,让她们过来个人换你们。” 他说完仔细看看柳父,呼吸尚算平稳,又有大夫的话,夏阳没有久留,他还要打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昭哥儿。”夏阳来到王昭的病房,就在柳父旁边的一个小间里,“你怎么样?伤的重吗?” 王昭鼻青脸肿,嘴角也破了一道口子,他刚张嘴想对夏阳笑一下说自己没事,就疼的眼睛里聚起泪花。 “我,我没事。”王昭哼哼唧唧的不敢张大嘴,“你不用管我,照顾柳伯父去吧。” “你还说没事?”夏阳无奈的说道:“你什么性子我还不了解,若是不重哪会安静的躺在这里。” “真没大事。”王昭脸一红,目光躲开夏阳,“就是肩膀被棍子砸了一下,抬起来有些费劲。” 他不想躺在这里,是张六非要他留下让大夫诊治,说是怕骨折什么的,若是医治不及时可能会留下病根。 “我问过大夫,说你没有骨折。”夏阳道:“但是伤筋动骨要养百日,你这胳膊现在抬起来困难,可要好好养着,否则会留下一辈子的病痛。” “啊?”王昭顿时瞪大眼睛,又看看坐在一旁的张六,“那,那我还能回家吗?” “应该能吧。”夏阳没问这事,不由看向张六,想问问他知不知道,“张哥,大夫说没说昭哥儿能不能回家去修养的事?” “能。”张六言简意赅,“只是多留一会儿让大夫好好诊治一下,会好的快一些。” 刚才忙着救治柳父,医馆里的大夫只是检查一下王昭的伤情,看着不重就让学徒给上一些药。 等着忙完柳父,再给王昭治疗一下肩膀,不过就是推拿、走穴或是施针这些,张六没太细说。 “哦。”夏阳知道没有骨折,或是太大的伤,放心一些,“昭哥儿,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不知道。”王昭摇头,“我在街上遇见你们村子里几位大婶,她们仓惶的跑在街上,我就过去问了一下情况。” 王昭经常去柳家村,对几个妇人不陌生还接受过她们的善意,又因为夏阳的缘故,他上前想问问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当听到柳父的事,王昭顾不得多说,直接让几名妇人回村,自己跑去酒楼找柳父,看看他现在怎么样? 没想到刚到酒楼后院门口,就看见一个大汉对躺在地上的柳父下死手,明显是想要柳父的命。 王昭顾不得其他,知道自己上前阻止不了,于是直接搭弓射、箭,把大汉射伤救下柳父。 他把几名凶神恶煞的大汉的胳膊全部射中,让他们一时动不了手,又用箭指着他们逼着几人后退。 王昭不敢松开手里弓箭,瞥见在一个角落哭泣的柳母,就想让她把柳父拖拽到自己身后,再想办法找人求救。 谁知柳母根本不看他一眼,只顾着低头哭,无论王昭多么焦急的喊她过来帮忙,她都像是没听见一样。 正在这时,王昭听到脑后传来一道风声,他下意识一躲,被一棍子打在肩膀上,一个趔趄手里的弓箭拿不住。 顿时被几名大汉找到机会,上前抢去弓箭,对他拳打脚踢,王昭一下子处于弱势。 好在身上刚挨几下,张六赶到把他救下,又把他和柳父送来医馆。 王昭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说了一遍。 夏阳眼睛一眯,听到柳母的时候,还有村里妇人带回去的一背篓青菜,他心里已经明白个大概。 “那你身上怎么这么多伤?”夏阳问道。 王昭说张六去的及时,自己没挨几下打,可夏阳看他凄惨的模样,与他说的话严重不符。 “张哥,张哥与他们动手。”王昭吱吱唔唔半天,不好意思的看眼张六,“我也不能在一旁看着,万一张哥被我们连累受伤了怎么办?” “哦。”夏阳憋住笑,知道一定是王昭上去帮忙,结果自己没少挨揍,“让昭哥儿受苦了,多谢了。” 正在这时,旁边柳父那屋传来争吵,夏阳仔细一听是柳老大的声音,正气急败坏的压着自己声音低吼。 医馆有几个小单间,供病人治疗休息,都是用木板间隔,一点也不隔音。 估计是柳家兄弟听到王昭的话,知道柳母也在当场,问她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去酒楼发生这样的事。 夏阳屏气凝神,仔细听柳家人的对话,渐渐知道了事情经过,他眼神越来越冷,没想到会是这么回事。 他想到回去的几名妇人,还有此刻在隔壁的柳母,嘴角不由露出一丝残忍,神色也变得冷漠起来。 “那个,那个。”王昭斯斯艾艾的开口,“我射伤几个人,可能要进衙门。” “不会。”夏阳拍拍王昭手背,安抚道:“他们害人性命,你是为了救人不会因此摊上官司,只管养好自己的伤别担心那么多。” 夏阳:真是笑话,王昭救了柳父,自己就是倾家荡产,哪怕是自己去坐牢也不能连累王昭。 “不用怕。”张六突然道:“酒楼已经被砸了,人也送去衙门,这件事我会亲自跟进,你们都不用操心。” “砸了?”夏阳一怔,看着张六心里一凛:张六竟然没等他们过来商量一下,就先自己做主把事情办了。 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背景,敢如此大胆行事? “呀?”王昭也是惊讶的不知所以,疑惑的问道:“张哥,你什么时候去的呀?” 没想到张六还有这本事。 “不用亲自去。”张六淡淡的道:“派人去就行了,我手下有那么多的兄弟呢。” 竟然发生这种事,张六怎么会不出手?否则自家主子知道,还不扒他的皮。 一定要严惩不贷,还要让他们不能再出现在镇上,彻底消失才行。 …… “村长。” 夏阳回到柳家村,直接来到村长家里,“有件事要告诉村长。” “唉!”村长看见夏阳过来,抬手阻止他说话,“我都知道了。” 夏阳他们离开,村长就派出村子里不少壮汉,一路追到镇上,在医馆已经见过夏阳他们。 他自己留在村里审问几名妇人,再根据那些被夏阳打发回来的汉子,说的镇上的情况,村长心里已经明白夏阳的来意。 “你说怎么办吧?”村长无奈的叹息:“贪心不足,叔没什么好说的,无论是赔礼道歉,还是让她们赔偿医药费,全都听你的。” “这些都不用。”夏阳道:“一切按照契约办事,她们违背契约就按照签订的契约行事。” “你要送人去坐牢?”村长心里一惊,虽然这样也怪不得夏阳,可是若真这么做了,一定会引起全村不满。 毕竟大半个村子都是族亲,几代也出不了进一回衙门的事,夏阳要把人真送去坐牢,在村子里将变得一点情意没有。 “不去官府。”夏阳道:“让她们按照契约赔偿,以后这契约作废,她们可以随意找其他的地方卖高价,算是一别两宽互不干扰。” “另外。”夏阳挺起脊背,语气坚决的说道:“村里其他人家的契约也一同作废,以后我不会再收村里人的菜,让他们也找个好地方卖高价多挣一些银钱。” “因为这事差点害了一条命。”夏阳冷冷一笑,他还没那么烂好心,“我不能白白帮助他人挣银子,自己家里人却是受苦受难,一户人家我收二百两银子,算是他们买种植技术的费用。” “这?”村长没想到夏阳会这么说,他还想劝一劝,夏阳已经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叔,二百两不多吧?” “不多不多。”村长急忙肯定道。 这种赚钱的方法,哪家不是捂在手里,代代相传顾着自家利益,那是花多少银子也买不来的。 “那就这么定了。”夏阳道:“当日村长一手操办的这件事,现在就麻烦村长通知各家,我回去拿契约。” 他转身就走,无视村长焦急的神情,还有那欲言又止的无奈眼神。 夏阳不想再发生这样的事,只能与村民们解除契约,以后各不相干。 …… “小秀才。”夏阳回到家里,没有避着与柳景文在书房的王浩,“你爹与人打架了。” 他选了一个合适的说法,把伤情也瞒下来,怕柳景文着急上火。 安抚道:“没有大事,我和大哥他们去看过,毕竟岁数大了把人留在医馆一晚,让大夫观察一下。” “爹。”柳景文顿时坐直身子,想要问问伤情,刚说了一个字就被夏阳拦住,“没事,我明天一早陪你去镇上,你别急。” “哦。”柳景文眨眨眼,没有继续问下去,知道夏阳不会隐瞒太多,“只要伤的不重就好。” 夏阳眼神一闪,轻轻咳嗽几声,掩饰自己的心虚,不是他自私,只是现在让柳景文知道实情也是于事无补。 他实在不想柳景文太担心,就算此时赶去镇上,柳父也是昏迷着,也会被柳老大他们撵回来。 柳景文虽然没有再追问,但是笔挺的坐姿,还有神情严肃的摆出倾听的姿势,显然要知道原因。 这回夏阳说了实话,连柳母的事也没隐瞒,一五一十的告诉柳景文,并把自己的决定说了一下。 “好。”柳景文沉默片刻,道:“与村里解除契约,以后各不相干,那几家违约的银子一文不能少,对于这些贪心不足的人没必要讲情意,在她们眼里不值一文钱。” “嗯。”夏阳点头,他也是这种想法,才做出解除契约的决定,“没必要非要挣他们那点钱,也不想再与村里人掺和。” “去吧。”柳景文道:“我也去,村里人惯会撒泼耍赖,我倒要问问我们家有哪里对不起他们。” “你别生气。”夏阳按下柳景文肩膀,知道他是惦记柳父心情不好,“若是你等不及,我现在先陪你去趟镇上?” “好。”柳景文答应的痛快,他明白夏阳的好意,只是实在放不下心想要看看柳父,“我们解除完契约再去。” 他要给柳父一个交代,这事是因为他们而起,不管柳母是否有私心,还是其他人的想法,都是因为他们种大棚引起的祸端。 …… “呜呜呜。” 村长家门口,几个妇人跪在地上哭嚎,祈求村长帮忙,“村长,一千两银子呀!太多了,少点吧。” 她们惹出来的事,只能自己出面哀求,不敢去找夏阳怕挨揍,只能跑来找村长。 “还少点?”村长冷笑,“就是因为你们,阳哥儿已经决定与全村解除契约,不再收我们的菜,都是被你们连累,我还没惩罚你们呢。” “村长。”一个老实巴交的中年汉子,从怀里掏出银票,颤抖着手递给村长,“麻烦交给阳哥儿,我们实在没脸见他。” 他就是早上与夏阳说自家婆娘闹着往娘家送菜,被夏阳提醒之后马上去追的汉子,他做梦没想到会有这一茬。 “阳哥儿没送我们坐牢,已经是仁至义尽。”中年汉子抹抹眼角的泪,嗓音嘶哑的说道:“我是没脸让他网开一面,这些银子都是因为他帮衬才能挣到手,我们家没有任何怨言。” 他说着看眼自己哭嚎不休的婆娘,转头看向自己儿子们,“把你们娘扶回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当家的呀!”他婆娘一听,急忙从地上爬起身,拉住他哭道:“一千两,一千两啊!他要的太多了。” 她忽然停住,眼里闪过一道亮光,抓住汉子手臂道:“五百两,我们给五百两。” “他跟村里其他人家解除契约,才要二百两,我们给五百两,他总不能嫌少。” 她越说越有底气,对着地上跪着求村长的妇人道:“我们只是卖点品相不好的菜,又没把种菜方法泄露出去,夏阳不能要我们这些银子。” “谁让他给的价格低,否则我们也不会去镇上卖。”她充满希望的看向村长,“村长,镇上的那家酒楼管事给八百文,品相好的给一两银子。” “若是我们好好谈谈兴许价格还会高一些,我外甥就在酒楼后厨做事,他能帮我们说话,可以多卖不少银子呢。” “罢了。”村长恨不得把脸捂上,眼见夏阳和柳景文过来,无法堵住这名蠢妇的嘴,恨恨的呵斥道:“按照契约赔偿,一文不能少。” “少了我就送你们去衙门。”夏阳不冷不热的道:“既然你们不讲同村同族情意,我们就按照契约公事公办,我夏阳行得正坐得端,不怕谁背后嚼舌根。” “银子交上来。”柳景文站在一旁,脸上神色冷淡不含一丝情绪,“不要耽误我去看我爹。” 他这话说出来,直接刺中柳家村所有人要害,他们看着夏阳和柳景文,一个个面带愧疚的低下头。 想到柳父差一点没命,被人救下送去医馆,到现在还昏迷不醒,他们心里难受又自责。 “回去。”被妇人哭哭啼啼拉住的汉子,猛的一挥手把人甩开,“带她回去,这件事还轮不到她做主。” “阳哥儿,银子交给村长了。”中年汉子转头对夏阳道:“是我们对不住你,柳成和也是为了我们村子受伤,医药费用我会出。” 他转身走人,感觉没有脸面再呆下去。 “这才是有情有义的人。”夏阳道。 他看眼在这里的村民,大部分还是知道要些脸面,夏阳也不想纠缠太多,于是道:“现在我们解除契约,把银子都交上来。” “交给我就好。”柳景文道。 他倒想看看,这个自己长大的村子,这些相识的村民能做到什么程度,是不是一定要为了利益撕破脸一点脸面不顾。 “唉!”村长叹息,他还想从中周全一下,结果都被那个蠢妇破坏,一咬牙道:“排队交银子吧!” 他看夏阳和柳景文态度坚决,眼里已经一丝情意没有,也不想再说什么,自己带头把买种植方法的银子交上。 村长心里明白,再想挣银子难了! 这些愚蠢的妇人,被一些眼前小利迷了眼坑了全村,说不定哪天还会招来祸端。 “呜呜呜。” 几名去镇上卖菜的妇人,看着自己当家的交给柳景文一千两银子,又在夏阳手里拿回契约。 顿时一个个心疼的大哭,一季大棚收入一千五、六、百两银子,转眼间就拿出去大半儿。 是她们做梦也梦不到的银子呀! 夏阳看到她们痛哭,一点也不同情,更不想知道她们在卖不出去菜,或是价格极低的情况下会哭成什么模样。 自作孽不可活。 “走吧。”柳景文收起手上的银票,对夏阳道。 他要去看柳父,这个从小把自己一点点养大,在自己心里占据重要地位的人。 夏阳看柳景文神色缓和,不似刚才那么淡漠无情,心里松了一口气,“嗯,走吧。” 想来是村里人没有闹腾,也没有过分要求的想法,让柳景文心里怒气少一些,否则夏阳都不知道他会怎么样? 在柳景文坚持过来时,夏阳就心知肚明,村民们若是撒泼闹事不依不饶,或是苦苦恳求以情意要挟绑架。 柳景文可能会怒不可歇,让村里人见识一下他的狠厉无情,知道他从不显露于人的一面。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晚了。没有修改,有时间再捉虫。谢谢宝宝们的支持!谢谢!鞠躬!感谢在2020-09-16 20:58:21~2020-09-17 22:22: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momoku 220瓶;挖宝饭、墨 20瓶;肉爪爪 10瓶;bluedream 5瓶;今天也要减肥成功呀~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爹,慢点。” 柳老大和柳老二,小心翼翼的扶着柳父,安排他躺下修养。 “没事,不用这么小心。”柳父看着几个儿子,以往严肃的顿时变得慈祥。 柳父在医馆呆了几天,今天被几个儿子接回来,柳景文和夏阳也再次踏入柳家门。 此时柳母已经不再柳家,被送回了娘家,以后不会再出现在柳家,所有人都不必再避讳。 这件事柳父没有与柳母直接对话,而是找了自己几个大舅哥,把事情原委和其中的厉害关系说了一遍。 他与自己几个大舅哥关系很好,平时也很照顾他们,都是老实本分的人,所以事情办的很顺利。 柳母被他们带回去,柳父没给银钱,只是让她拿了几件衣服,连以前在府城拿回来的那些首饰也扣下。 柳父坦言,你既然看不上别人,就别得人家的好处,这么多年家里赚了多少银子,我心里有数。 那些都在你手里,就是你说花完了,也不过是自己密下了,大概有二十多两银子,柳父一一给她算个清楚。 并让自己大儿子柳老大,把柳母藏起的银子找出来,放在所有人面前,让柳母再无从狡辩,只能不甘的被娘家兄弟带走。 “爹。”柳景文坐在他身边,“好好养着,家里不需要您再担忧,我们已经可以自己支撑起一个家。” “好好。”柳父笑道:“爹老了,以后就靠着你们享福,不再操心那么多。” “嗯。”柳景文神情严肃,思索片刻后又道:“爹,我还是不想收村里人的菜,让他们自己卖去吧。” 夏阳坐在一旁,看眼柳景文,心里感觉好笑:真是个书呆子,一点不知道变通。 柳父在知道夏阳和柳景文的决定后,劝说他们留一点余地,毕竟村民们大部分还是老实善良的人。 若是他们相求,腊月中旬最后一批菜,柳父还是希望夏阳能收下,算是帮村民们最后一个忙。 夏阳明白柳父的意思,事情不要闹的太僵,凡事留有三分余地,日后也好相见,毕竟同一个根也算仁至义尽。 夏阳答应了,但没想到柳景文还是抵触,这让他又了解到柳景文执拗又冷漠的一面。 “儿子。”柳父笑笑,拉住柳景文的手,“人不能太较真,若是那样我们这个家早就散了。” “虽然个别村民做错了,但不能一杆子打死全村人,你们已经断了他们再继续得到巨大财富的路。” 柳父心里叹息:穷了几代的柳家村,一朝暴富没有守住本心,失去了一个继续跟着夏阳积攒财富往上走的机会。 “若他们需要,最后帮一次,也是全了最后的情意,至于以后你们怎么做,没有任何人能挑出理来。” 柳景文心里一动,抿抿嘴角,叹道:“好吧!看着爹的面子,他们若是相求就最后帮一次。” “好,好。”柳父笑道:“你两个哥哥是什么样的人,你知道,以后有你在一旁看着我也放心了。” 他这次是命大,靠着一点危险的直觉,在被人偷袭的时候躲闪的快,否则这条命早没了。 柳父不敢想象,若是自己没了,这三个儿子以后会如何,每一个他都放不下,特别是有柳母的情况下。 “别怪爹。”柳父叹息:“我帮着村里,是因为祖祖辈辈的情分,算爹自私一回,没考虑到你们的感受。” “嗯。”柳景文轻轻应了一声,没有接这个话题。 他赶到医馆,知道柳父竟是被人下死手,稍有不慎这条命就没了,柳景文更加愤怒,他恨不得把柳家村的人全部踩在脚下。 同时,也生气柳父轻易涉险,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让自己儿女担忧,第一次出口责怪柳父。 也是因为这样,柳景文不想帮村里人一丝一毫,他是被柳父养大护在怀里,其他人对他没有什么情意。 要不是柳父厉害,不管不顾的疼宠柳景文,他一个被从外面抱来的孩子,怎么会不被人欺负。 柳景文不记他人的情意,也没人对他有任何的善待,唯一的是惧怕柳父不敢对他如何,赚了一个同村情分罢了。 他也是秉承自己长在这里,知道大部分村民还是存有善意的一面,看在柳父的面子上把村民当做自己人。 只是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能不计较。 柳景文本就是冷淡的性子对人漠然,不过是为了生活脸上长久的带着笑容被人忽略了,以为他性格极好相处。 柳父看他答应,也不强求儿子原来村里人,他自己以后也不会再好心的维护一切,他毕竟还有自己的家人。 “老大。”柳父道:“你们对我把你们娘送回娘家可有意见?若是有可以说出来。” “没有。” 柳家人,包括两个儿媳妇一齐摇头,对于这件事没人有意见,可见平时柳母的所作所为给人留下的印象有多不好。 特别是两个儿媳妇,还有柳小妹,她们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像是丢掉了束缚让她们得以喘息的机会。 柳家人不止一次看见柳母,像是一个占山为王的泼妇一样,把所有她认为是她的,或是她想要的一切据为己有。 也听到过外家的人说过,柳母自私自利的本性,从小不会跟人分享,只要她想要的或是属于自己的东西。 一定想方设法得到,牢牢的握在自己手里。 就是兄弟姐妹,也别想从柳母手里得到一丁点东西,无论婚前婚后都没一点亲情留在柳母心里。 柳老大他们都知道,无论谁有事都是直接来求柳父,若是让柳母知道一定阻止,不给任何人一点面子。 “既然这样,就这么定了。”柳父道:“你们以后如何与你们娘相处,来往不来往这些事我都不管,只有一样我要提前说清楚。” 柳父锐利的眼神看向大儿子他们,眼里带着警告道:“她不可以再出现在柳家村,这是我最后一次说这件事。” “是,爹。”柳家人互相对视一眼,点头答应。 再是有母子亲情,他们也无法忍受柳母一次又一次犯的错,何况这次她竟无视柳父的安慰。 让柳家人全部感到心寒。 柳老大心虚的看眼柳父,把眼神转向别处,他不能把自己娘临走前,骂柳父的话说出来。 柳母一直疯狂的大喊着:他怎么不死?他要是死了一切事情都没了,他为什么不死呀? “王婆子的事。”柳父想到这件事,看看夏阳道:“按照律法办吧,我不可能原谅她。” 柳父回想起,王婆子恶狠狠的拿着棍子,在自己后面偷袭,一副恨不得自己死的模样,就无法再给她留任何机会。 “这个当然。”夏阳道:“她不光帮着酒楼的人,要致您于死地,还有昭哥儿也险些被她害了。” 别的事,夏阳可以大方,听取柳父的意见。 王婆子这件事是绝不可能,心思恶毒的人若是继续纵容,只会给自己留下一个个祸患。 “昭哥儿也不会同意。”夏阳一句话说死,“官府也不会随意放人,任凶手逍遥法外。” 他表明自己的态度,就是王婆子家人过来求情,他也不会让步,决定要王婆子受到应有的惩罚。 夏阳到现在还是后怕,若是柳父命没了,柳景文会受到多大打击。 还有王昭,他若是出事,家里的弟弟妹妹该怎么办? …… 腊月中旬。 夏阳在柳父要求下,最后一次把柳家村的那些大棚菜收下,这是年前最后一批菜。 过完年再有产出,只能依靠村民们自己寻找销路。 夏阳不会再管,以后会与柳家村渐走渐远。 估计那时菜价也会变得混乱,谁能挣多少银子,只能依靠村民们自己的本事。 也就是在这一天,张六上门。 “张哥。”夏阳把他迎进来。 看着他带来的一车东西,眼里带着疑惑:“这是?” “给你们送年礼。”张六笑道:“从外地带来一些东西,看着还不错给你们送一些。” 他不等夏阳推拒,就开始自己卸车,完全一副不容拒绝的态度。 “还有衙门的判决。”张六道:“柳伯父那里还有赔偿,我一起给带过来了。” “哦。”夏阳无法,只是上前帮着一起动手,“真是多谢张哥了,我们连衙门也没去一趟,你就把事给办完了。” “他们罪有应得。”张六微微一笑,这点小事还用跑衙门,“他们罪证确凿,衙门查探之后自然给定罪。” “酒楼那个管事,还有几个行凶的人,全部判为终身流放。还有那个婆子也是一起,这辈子别想再回来。” “哦。”夏阳点头,嘴上说着感谢的话。 他对这里律法不懂,但蓄意杀人这罪不小,再有张六一旁周全,夏阳知道一定是往最重的判。 “还有这个。”张六进屋以后,从怀里掏出一张契书,“这是镇上酒楼的契书,赔偿给柳伯父。” “王家小哥儿那里,也给了一些医药费。”张六道:“我已经给送去了。” “嗯?”夏阳挑眉,“这样也好,也能让昭哥儿早点安心。” 他没想到张六动作这么快,可是又想想,来柳家村路过山下村,也省得自己跑一趟。 “我也想着明天去镇上赶集,把给张哥的节礼送去。”夏阳道:“一直以来,张哥没少帮我们,这份情谊必会牢记。” 夏阳嘴里是这么说,但是又觉得自己说的就是屁话,张六根本用不到他们分毫,也只能心里记着了! “客气什么?”张六眉目俊郎,与夏阳一样属于爽快的性子,“是朋友就别说这么多。” “我们性情相投,勿论得与失,计较谁付出多少,这样太生分心里始终隔着一层,不能真正的交心。” “是我太计较。”夏阳“哈哈”一笑,他也觉得这样别扭,“以后必不会再与张哥客气。” “不知道张哥是否在镇上过年?”夏阳问道:“还是会回老家,与家人一起团聚?” “太远了,不回了。”张六道:“留在这里过年,哪日有时间过来寻你们喝酒。” “必定扫榻相迎。”夏阳终于有报答的机会,当下与张六约定哪日过来,“到时我们多找几个朋友,一起热闹热闹。” “好啊。”张六痛快的答应。 他端起茶杯,又与夏阳道:“你说在庄子上种果树,可有什么打算?我倒是认识一些果农,都是大户人家庄子上的好手,可以为你介绍一二。” “好啊,真是多谢张哥。”夏阳大喜,他还愁去哪买果树苗呢! “可能问问他们哪里能买到果树苗,我想订一些。”夏阳问道。 “我帮你打听了一下。”张六道:“在你说种果树时,我无意与他们谈论此事的时候,他们告诉了地方。” 他看眼夏阳期盼的眼神,微微一笑道:“已经写信过去,等到回信的时候就会知道是否可以。” “最晚也不过是年后。”张六道:“应该不会耽误你的事。” “张哥,真是感谢。”夏阳几乎不知道该怎么说,张六帮自己太多,甚至有时候不必自己张嘴。 他就已经提前把事情安排好,越发让夏阳感动,不知道该怎么对张六表达感激之情。 …… 也就是这个时候,都城接到张六密报。 秋山把信给忠亲王送过来,“王爷,张六密信。” “嗯。”忠亲王放下手中公务,接过密信打开。 “呵。”他冰山一样寡淡的脸,露出一抹笑容,“要果树苗?” “我儿婿这是持家有道。”忠亲王赞赏道:“我儿有福,我这个父王是望尘莫及。” “呃。”秋山眼皮一跳,知道自家王爷是又有怨念,“楚将军派人送来拜帖,不知王爷可见?”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17 22:22:29~2020-09-18 21:09: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今天也不能乱发脾气 35瓶;今天也要减肥成功呀~ 4瓶;燕林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哼!” 忠亲王冷哼,面无表情的看着秋山,“本王日理万机,哪有时间见那些不相干的人。” “唉!”秋山偷偷瞟眼,正襟危坐的王爷,心里暗笑:是不是没脸见,以前可是没少对楚将军疾言厉色。 “还有何事?”忠亲王蹙眉,摊上这么一个没眼力见的下属,真是头疼事事需要自己明示。 “没有。”秋山稍微迟疑一下,小心的顶着王爷冷脸试探的问道:“请楚将军先回去,改日再来拜访?” “一点规矩没有。”忠亲王抬起手,把手里的书卷一下子扔过去,“你就是这么接待客人的?既然亲自送拜帖,还不赶紧请进来。” 他没想到楚钰文亲自过来,还以为派人送来拜帖,约在哪日再过来,“连句话都说不明白,要你何用?” “嘿嘿。”秋山一把接住书卷,一脸得逞的模样,“楚将军虽然是亲自来,但是拜帖是他随身下属递给奴才。” “滚下去。”忠亲王冷喝。 “奴才这就去请楚将军。”秋山得意的离开。 他就怕王爷不见,事先试探一下:依着自家王爷的性子,若是不想见连句话都不会给,顶多挥挥手让自己下去。 秋山也有自己的私心,恐怕王爷的一贯作风得罪小王爷的生母,以后父子相认困难,这偌大的王府又没了继承人。 …… 楚钰文坐在大厅,紧张的浑身僵硬,他不知道忠亲王会不会见自己,以往的特殊待遇还会不会有? 唯一让他有底气的是,这么多年自己看着被忠亲王斥责踩踏,其实每一次获利的都是自己。 楚钰文知道,他还记得以往情意,否则不会这么多年一直暗中照拂。 再加上儿子还活着,他想赌一把。 自己怎么样无所谓,这么多年即使再多情意,也会被自己不作为消磨殆尽。 只是楚钰文想报答欠下的这么多恩情。 还有自己那个可怜的孩子,没享受过亲生父母的疼爱,楚钰文想弥补一些,希望他们双方能相认享父子天伦。 “楚将军。”秋山匆匆踏入大厅,一脸讨好的笑容,躬着身子道:“王爷事务繁忙,无法亲自过来,还请将军移步前往书房。” “书房?”楚钰文一愣,书房不是亲近的人,或是谈论重要事情的地方,一般人是不允许进的。 “是呀。”秋山笑道:“还请楚将军移步,奴才前面带路。” 楚钰文站起身,看眼跟在身旁的王林,吩咐道:“你先留在这里。” “是。”王林应道。 他没想到将军会被接见,还是书房那种重要的地方,神情有些木讷眼神呆滞,直到楚钰文走出大厅。 王林心里才涌上一股狂喜,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家将军这是搭上忠亲王这条线,以后不会再被为难斥责。 “您慢点。”秋山给楚钰文领路,小心的伺候着,若是不出意外,这是日后的王妃,“不急,可慢慢行。” “哦。”楚钰文长身玉立,双手负于背后,看着闲庭信步,实则心里特别紧张,手里有些冒汗,“有劳。” “客气客气。”秋山急忙道:“这是奴才本分,可当不起将军夸赞。” 秋山笑的眼睛都要眯在一起,讨好之意一点没有隐藏,全部呈现在楚钰文眼前,让他不由想抚额。 王府的人这么热情,甚至讨好意味甚浓,楚钰文有些不明所以,自己这是一则翻身鸿运也到了? …… “王爷。” 楚钰文躬身行礼,“多谢王爷补足军需,让将士们能安然度过寒冬。” 他此行就是找的这个借口,也是真心感谢忠亲王,自己那些部下能这么多年安然无恙,忠亲王相助甚多。 “本王虽然职责不在兵部。”忠亲王淡淡的说道:“但将士们守的疆域,乃是皇家所有,作为亲王应予监督发足军需。” 在楚钰文刚进来,眼睛就落在他身上,忠亲王责怪自己一直没有注意,楚钰文不知何时竟然鬓染霜白。 “下官。”楚钰文头微微低着,眼睛看着脚下,“还要多谢王爷多年照顾,是下官无能一直劳王爷费心。” 他抬头看向忠亲王,眼前的人一如往昔,容颜绝美眼眸淡漠,岁月似乎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随着时间流逝,给他增添的只有沉稳,更加内敛的气度,不再是一柄随时可以出鞘噬血的利刃。 自己始终配不上,哪怕是一丝一毫! “坐吧。”忠亲王指指书案前的椅子,道:“楚将军年后既往东川府,一去经年又要辛苦。” “不敢言苦。”楚钰文坐下道。 神态毕恭毕敬,脸上露出一抹局促,他记不得有多久没有与对面的人,这么坐下来心平气和的交谈。 “东川府吏治不明,楚将军要多加警惕。”忠亲王慢悠悠的道:“前任知府虽然早已经不在,可是现任未必就好打交道。” “是,下官明白。”楚钰文道:“一定警惕,自古军政不可混为一谈,更不会多加往来惹人猜忌。” “嗯。”忠亲王看着在自己面前,像个受训的乖孩子一样的楚钰文,有些想笑。 这个人在自己面前,从来没有任何强势的时候。 一直都是任自己指派,或是安排行事,哪怕是有自己的意见也是乖乖听话。 唯一大胆一次,就是暗自做主离开都城,结果差点把自己命弄没了,连儿子也是险些遭遇不测。 忠亲王心里叹息:楚钰文不是没有能力,他是没有自信,因为各种原因背负的束缚也多。 自己也是为他操碎了心! 自从军营相识,就一直带着他,楚钰文希望建功立业,自己就为他扫除障碍。 他不想与人纷争,自己就暗中把那些居心叵测的人踩死,不留一丝祸患。 楚钰文从十七岁,就被自己这么带着,已经习惯于自己安排一切,遇到与自己相关的事情自然慌张。 也是怪自己脾气不好,若是追过去,兴许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自己一家三口,会开心的生活在这座王府里,不会有这么多年的流离失所! “想当年。”忠亲王收回思绪,看着楚钰文依然干净的眼眸,道:“你从东川府去往边关,那次本王以为再也见不到你。” “看着你在战场浑身染红鲜血,一脸拼死与人搏斗,哪怕是被千军万马包围,也无一丝惧色。” 他说着心中涌起酸涩,抬手捂住前额,“本王再去晚一步,可能就是为你收敛尸骨。哪怕是救回也是危在旦夕,稍有不慎随时可以丢掉性命。” 忠亲王直视楚钰文双眸,看着里面澄澈纯洁,即使坠落红尘杂事,在荆棘泥坑中爬过,也没给他留下精明与算计。 “你那么有勇气,不成功便成仁。”忠亲王问道:“难道世间就没有你任何留恋,没有一点哪怕是一丝一毫的不舍?” “如果是你刚入军营时,也就罢了。”忠亲王微微叹息,淡漠的眼神充满复杂,“在那之后呢?” “即使身不由己,可已经争到可以对抗的筹码,难道还是不能让你把心思放到别处,只拘泥于你自己的所思所想?” “我。”楚钰文攥紧拳头,他心里有太多的话要说,可是到了今日他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自以为是的对人好,自以为自己承担一切,就是对别人最大的诚意。 现在想想,那些可能都是眼前人不需要的东西。 他无言低头,刚来时的一点点心思,想着缓和一下关系,旁敲侧击是不是喜欢孩子,可希望这座王府有继承人。 现在他是一点勇气也没有! 楚钰文刚才一瞬间,竟然在忠亲王眼里发现一抹委屈与愤怒,还有那看不透摸不着转瞬即逝的伤心。 “算了。”忠亲王深呼吸,控制自己情绪,无奈的道:“都是我把你保护的太好,也是惯的你不知所以。” “回去吧。”他无力的挥手,示意楚钰文离开,“以后凡事多加小心,本王不能一直及时的赶到去救你。” “王爷。”楚钰文哽咽,他深深的一躬到底,“多谢王爷多次救命之恩,没有王爷就没有下官,这条命一直都是王爷的。” 这一刻,楚钰文知道自己伤到了忠亲王。 他一直以来的自以为是的好意,把这个冷心冷肺的人伤到了,竟然露出这样的一面。 还似乎伤的很深。 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无意中竟然给对方带来这么大的伤害,楚钰文伤心不已。 他转身步伐踉跄,头昏昏沉沉,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弥补,更不敢提自己的儿子。 兴许那是另一种伤害,楚钰文怕了。 更不敢去试探王爷,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找诸多借口。 把自己一厢情愿的补偿,当做化解所有的契机。 楚钰文失魂落魄的离开,没看到忠亲王眼里的疼惜,他不忍楚钰文受到任何的伤害,总想护在自己羽翼之下。 那是不对的,在自己不在或是不知道的地方,可能就会让对方彷徨无措,会做出错误的判断。 这么多年,忠亲王一直想要他自己独挡一面,倒是如愿以偿,楚钰文在岌岌可危被人挤兑踩踏的时候。 保护了自己那些属下,把自己的部下照顾的很好,没有自暴自弃,也没颓废不堪,一直坚韧不拔的默默忍耐承受。 只是一关于他自己身上,楚钰文就像变了一个模样,一点自信没有,似乎已经放弃一切。 不在挣扎,处于随波逐流状态。 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只是活着机械的做一些,他认为该做的事。 忠亲王最忍受不了,楚钰文不能善待自己,不敢面对自己。 这让他感受到挫败,也是蹉跎至今的缘由。 …… “将军。” 秋山看见楚钰文失魂落魄的出来,急忙上前问道:“可是不舒服,奴才去找府医过来?” “不用了。”楚钰文压下心中悲痛,眼睛湿润还隐藏着泪花,“伺候王爷去吧。” “王爷不用伺候。”秋山眼神一转,笑道:“王爷听楚将军过来,不知道有多高兴,脸上还露出笑容,告诉奴才一定好好招待将军呢。” 楚钰文脚步一顿,侧头看向秋山,“王爷身体可好,公务繁忙之际,可有注意自己身体?” “不好不好。”秋山摇头,一脸沉痛,“王爷日以继夜忙碌,对于身体一点不看重,总是言之后继无人,没必要贪图多苟活几日。” “我们王爷一直没有心仪的人。”秋山悄悄看眼听的认真的楚钰文,心里暗笑道:“若是只为子嗣传承,这亲不成也罢。” “子嗣在王爷心里,说是重要其实也不重要。”秋山停顿了一下,又道:“王爷说宁可选择心仪之人,哪怕没有子嗣也心甘,若是能有那就是皆大欢喜。” “没有子嗣。”楚钰文喃喃一句,看眼秋山道:“还是多劝劝王爷保重身体,他应该拥有一切,值得最好的对待。” “是是是。”秋山笑的见牙不见眼,拍着胸脯保证道:“奴才一定谨记将军吩咐,等待最好的一切。” …… “王爷。” 秋山送走楚钰文,又来到书房,把楚钰文的那些话禀报给王爷,“楚将军惦记您身体呢!奴才看着他甚是为此忧心。” “忧心?”忠亲王漆黑犹如深潭的眼眸,让人看不出他此刻想法,只是嘴一如既往的毒,“本王可是比他强壮几倍,还需要他操心忧虑?” “嘿嘿。”秋山讪笑,“可能是想小王爷回来,还需王爷多多疼爱,父慈子孝颐养天年。” “给他送去。”忠亲王道。 他实在没脾气了! 被楚钰文磨了这么多年,能没失去理智和耐心,是他自己内心实在强大。 刚才又教训一番楚钰文,希望他回去以后能想清楚,不再优柔寡断自以为是,抗下一切苦难并不是明智之选。 “是,奴才这就去。”秋山顿时一脸高兴,笑道:“楚将军看到一定高兴,说不定会马上过来呢。” 忠亲王闭上眼,只是对秋山挥挥手,示意快走。 他心里明白,送去以后就算楚钰文不钻牛角尖,也是大哭一场后悔不已,不会来寻找自己。 忠亲王这番作为,是给楚钰文一个定心丸,别连儿子也被他耽误,到时还要自己费心,想方设法打开他心结。 …… 楚钰文回到将军府,无视王林的欲言又止,冷着一张脸把人赶走,自己坐在书房发呆。 他越想越心痛。 当年自己不知道忠亲王身份,当两人发生肌肤之亲后,当即选择离开不给对方任何压力。 选择自己默默承受这一切。 哪怕是有了骨肉之后,楚钰文也没想向对方坦诚,因为欺君之罪太大。 那是要抄家灭族之罪。 就是楚侯府也不一定能保全自身,何况一个从底层,一个小兵役一点点爬起来的人。 他自认为自己没有做错。 哪怕现在他后悔万分,楚钰文也不想冒一点险,让自己心里深深藏着的那个人有任何危险。 以前为了楚侯府,也是为自己姨娘赎罪,楚钰文紧守自己的秘密,不让任何人因为自己受牵累。 但后来,楚钰文就完全是为忠亲王。 直到后来知道忠亲王身份,不会受自己牵连,甚至可能帮自己之时,已经晚了。 楚钰文把自己费尽心机,才保全生下来的儿子没了,让他再无颜面对,说出自己隐藏的小哥儿身份。 “阴差阳错。”楚钰文叹息:可能自己这辈子就不该有奢望,只要有一点点能看到与忠亲王携手的机会,必定会出现意外。 就像今天一样。 竟然从忠亲王眼里看到伤害,那是被自己所伤,也是楚钰文最不愿意的事。 “将军。”王林站在书房门外,禀报道:“忠亲王派人过来,求见将军。” “请进来吧。”楚钰文短暂的失神,不知道有什么事,要派人紧跟而来,“可是秋统领?” “是。”王林答道:“属下这就去请。” “将军。”秋山被王林请进来,对楚钰文行礼道:“王爷派奴才过来给将军送东西。” 他说完对身后招招手,一个雕花精美的大木箱被抬进来。 “王爷说,这是十多年前要送给将军的东西,只是您离开的太快,让王爷没有找到人。” 秋山看眼箱子上的灰尘,又道:“王爷一直不让人动,上面落满灰尘也不让擦拭,说将军不信任任何人,怕您不信这是多年前要送您之物。” 秋山说完不等楚钰文说话,接着告退转身离开,只留下呆呆看着红木箱子的楚钰文。 上面积满厚厚的灰尘,楚钰文还是能辨别是真是假,只是忠亲王这话暗示着什么,他心知肚明。 是说自己不信任他。 楚钰文上前慢慢打开箱子,火红的新婚服饰展现在眼前,让他再控制不住放声大哭,发泄自己积压多年的情绪。 “啊啊啊啊啊啊!” 楚钰文大喊,捶足顿胸的哭泣,忠亲王当年是要迎娶自己,哪怕他不知道自己小哥儿的身份。 不顾自己不能给他孕育子嗣,一心想要迎娶,看着这大红色的礼服,还是要迎娶自己做正室。 自己就这么生生错过了! “啊啊啊啊啊啊!” 楚钰文哭的昏天黑地,哭的肝肠寸断,悲痛不能自已。 他紧紧抱着礼服,让它贴在自己心口,双目无神脸色苍白。 楚钰文摸着大红礼服,一遍遍的问自己:“为什么?这命运总是要跟自己开玩笑,让自己无论走哪一步都是错?” 他伤了自己最爱的人,也失去了把握一生的机会。 “为什么?为什么?” 楚钰文悲愤大喊,涕泪横流,自己这大半生,所作所为究竟哪里是对,哪里又是错? 楚钰文迷茫了。 他颓然的坐在地上,喃喃自语道:“儿子,你告诉阿爹,告诉阿爹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18 21:09:02~2020-09-19 20:59: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yunn 30瓶;喵喵不爱吃包子 20瓶;今天也要减肥成功呀~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寂静空旷的书房里,昏暗的角落,一袭红衣似火。 楚钰文呆呆的抱着礼服,坐在地上,头脑发沉,眼睛肿胀干涩,心如死灰。 这一生他总是为别人着想,从没有顾及自己,却是让在他心里占据重要位置的人受伤。 还有那个被他当做生命的孩子,一辈子相依的骨血亲情,也被他自己差点弄到凄惨的境地。 “将军,将军。”王林在外面焦急的叩门,“您怎么了?” 他守在书房外,听到里面大哭,体会到自家将军崩溃的情绪,心里跟着难受。 只是一个多时辰过去,嚎啕大哭变成啜泣,又慢慢变的了无生息。 王林实在忍不住叫门,“将军,您还好吗?” 他不管不顾闯进去一回,被楚钰文赶出来随手关上门,王林现在除了把门砸开没有其他办法。 “吱嘎。” 书房门被打开,楚钰文神色凄凉,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他默默看眼王林,“无事,忙你的去吧。” 随后他转身离开,回到自己房间一头倒在床上,浑身已经没有一点力气,只觉得眼皮发沉再也睁不开。 楚钰文昏迷之前:大半生过去,自己究竟算个什么?还是个活生生的人?从没有自我,只有满身沉甸甸的束缚。 昏昏沉沉之间,他脑海里是以往的一些片段,从记事起一直到这时,四十来年的人生沉浮在脑海里不断上映。 “将军,将军。”王林发现自家主子发起高热,人也失去神智,急忙不断叫喊。 可楚钰文就像一个不愿意醒来的人,对外界的呼唤没有一点反应,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一连几日,王林请了多位大夫,给楚钰文灌下不知多少碗汤药,楚钰文一直没有睁开眼。 赵玉江匆忙敢来,他一直忙着生意的事,这一段时间用大棚菜挣了不少银子,正要给将军报喜。 没想到看到自家将军,呼吸轻微的几不可闻,若不是把手指放在鼻下,他都要以为自家将军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赵玉江惊恐的看向王林,“将军怎么了?大夫呢?怎么不见大夫?” “大夫,大夫。”王林眼眶一热,几滴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让准备后事。” 他肩膀抖动,无声的哭泣,为楚钰文感到悲哀。 自家将军刚要翻身,还没等脱离对将军来说,是个牢笼的都城,将军就突发疾病马上要一命呜呼。 “将军是什么病?怎么病的?”赵玉江急切的询问:“都城这么大,名医无数,你快去找啊?” “没用。”王林抹把眼泪,哽咽道:“大夫说是心病,他们也没有办法,其他的名医也不是我们能请来的。” “这可怎么办?”赵玉江急的团团转,不能眼看着将军就这么去了。 当他目光触及楚钰文紧紧抓住的大红礼服,目光不由一滞,福至心灵的想到了楚钰文最惦记的事。 “将军,将军。”赵玉江眼睛一亮,突然上前急切的摇晃楚钰文,一声声呼喊:“您不是要见儿子吗?您还没见儿子呢!” “将军,您快醒醒。”赵玉江一句句呼唤,他不知道将军有什么心病,但他知道将军要见儿子,“您儿子还等着您呢!您快睁眼看看呀!” “将军,您不要儿子了吗?”赵玉江喊道:“您不是哭着喊着要见他吗?怎么现在又不要他了?” “儿子,儿子。”楚钰文紧闭的双眸,突然传出几声呢喃,“我要儿子,要儿子。” 在他启唇叫出儿子这两个字的时候,楚钰文的眼睛像是经过剧烈挣扎一样,渐渐一点点动了起来。 “将军,将军动了。”王林发现楚钰文眼皮剧烈的颤动,眼珠似乎活了一般来回转动。 “将军,将军醒了。”赵玉江停下摇晃的手,目光热切的盯着楚钰文的眼睛,“您要去见儿子是吗?” “是。”楚钰文慢慢睁开眼,视线有些模糊,他闭上缓和一会儿又慢慢睁开,干涩的喉咙艰难的说出一句,“我没不要他。” “是是是,没有,没有。”赵玉江惊喜的说道。 “将军,喝水。”王林端来一杯水,扶着楚钰文喝下,口中道:“将军,你可吓死我们了。” 一杯水喝下,楚钰文干痛的喉咙得到缓解,说话不再那么费劲儿,他嘶哑的说道:“去忠亲王府,我要请最好的御医,要快些养好身体。” “对呀!”王林此刻才想起这一茬,就是秋山过来送个箱子,自家将军才突然悲痛欲绝,接着病倒昏迷数日。 这事他们王府应该负责,他痛快的应道:“属下这就去,我们请了几次御医都没人来,忠亲王派人去请我看他们太医院还说不说忙了。” 王林颇有底气的大步离开,这几日他也是晕了头,忘记忠亲王这一个人物,将军手里的大婚礼服可是王府派人送来的。 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毕竟活的通透,知道这里一定有事,下意识觉得忠亲王不会拒绝。 楚钰文看着他背影,唇角慢慢上扬露出一个笑容,耳边响起忠亲王的话,“我就是把你惯的。” “是呀!惯的。”楚钰文自言自语一句。 他早知道自己对忠亲王的依赖,只是先为了不牵连,后又觉得无颜面对,什么事都是自己扛着不去寻求帮助。 现在他已经想开,何苦为难自己? 既然在为难自己的时候,又惹得他人伤心,楚钰文决定不管不顾一回,哪怕不能弥补什么,也要做一些事情。 “将军。”赵玉江在一旁,看着楚钰文脸色变换,“这次病势汹汹,可一定要小心警惕,年后我们就要去东川府。” 他说到这里,脸上露出笑容,告诉楚钰文大棚菜已经采摘一部分,这几日挣了不少银子。 赵玉江把全部身家压进去,这一回可是挣的盆满钵满,他心黑的说道:“将军,您知道属下卖多少银子一斤吗?” “不会少于二两银子。”楚钰文慢悠悠的说道:“冬季何来青菜,那些高门就是自己在温泉庄子种一些,也不够自用,有卖的自然不会差这么一星半点,他们可是一顿饭吃个几百两银子都是常事。” “三两。”赵玉江得意的道:“属下派人拿着青菜去各府兜售,限制采买数量,没有一个府邸拒绝,甚至有的想多买一些要出更高的价钱。” “很好。”楚钰文声音慢慢低下去,刚醒来浑身无力,精力也有限,“今年军需朝廷已经给足,不用另外添置什么,送些酒肉过去吧。” “是。”赵玉江躬身告退,去办自己的事,“将军放心静养,过了正月十五花灯节,就可以上书请求离开都城。” “嗯。”楚钰文闭上眼。 他就是因为不到皇上给的日期,才耽搁离开都城回东川府,否则早就可以见到儿子。 几日过去,楚钰文依靠在床头,感觉身体好了许多,已经有力气起身,于是他披着一件长袍慢慢挪下床。 再有几日就是大年,他看着窗外,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意:估计上天也听到自己心声,知道自己不想参加宫宴,更不想回到楚侯府,才让自己大病一场。 “将军,您怎么起身了?”王林端着一碗汤药进来,劝道:“还是躺床上多修养几日吧。” “无妨。”楚钰文抬手打断他的话,接过药碗一饮而下,“精神好了许多,身上也有了力气,你不用担心。” “磨墨。”楚钰文吩咐道。 他拿起笔,准备写信。 这是他自己想做而一直没有做的事,这时楚钰文不想再委屈自己,也不想再诸多顾忌。 苦了自己和在意的人,却让他人逍遥快活,福乐安康的度日,楚钰文已经不想再做这种事。 自己承担一切,躲在一个角落苦苦煎熬,可没人知道无人在意,甚至有的人瞧不起,或是把自己当傻子吧! 他把信写完,交给王林,吩咐道:“亲自送去楚侯府,交到楚侯爷手里,各种节礼以后也不必再送。” “嗯?”王林一愣,将军这是要和楚侯府决裂吗? 虽然一直不亲近,只是年节往来,但好歹还是走动一下,这是要去东川府以后再不回来了? “今年的年礼也不送吗?”王林问道。 “不送。”楚钰文淡淡的道:“将军府以后与楚侯府再无任何瓜葛,不必再有任何走动。” 他说完又微微一笑,“不过是有一个孝字在,走个过场罢了,今日做个了结,以后各不相干。” 楚钰文想到姨娘坑自己一生不说,还想继续利用压榨,可惜忠亲王一出手,彻底断了她念想。 自己也不会再给她机会,眼前介意又背负的东西,楚钰文不想再要,毕竟兄弟姐妹与他也不亲近。 他们几乎没有往来,说是亲兄弟姊妹,却是连个陌生人都不如。 楚钰文想:自己保住他们这些年,现在已经各自嫁娶,也算对得起他们,以后就看各自的命运。 “去吧。”楚钰文挥手让王林去办,自己又开始写另一封信。 此时他心情平静,把自己的秘密写在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楚钰文不知道自己是否想挽回什么?还是抱着一了百了的态度? 他写完书信,又在书架上一个秘密的角落,拿出几本册子,连书信一起装进一个盒子里。 楚钰文抚、摸着眼前的雕花木盒,不知道是现在送去,还是在走时再送过去。 虽然他觉得结果是一样的,可楚钰文还是有些不安,“罢了!不要让双方再这么受折磨了!” …… 这个时候,楚侯爷已经接到楚钰文的信。 他勃然大怒,一拍桌子道:“来人。” 楚侯爷看到楚钰文坦诚自己身份,又把姨娘的所作所为言说一遍,还有他为何突然放弃科考离家出走的缘由。 楚侯爷恨的牙痒:怪不得当年这个一直看好的儿子突然做出蠢事,放弃科考离家出走多年,没有一点音信,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侯爷。”随从进来躬身听从吩咐。 “罢了。”楚侯爷思索良久,“老夫人身体欠安,告诉夫人在年后挑几个心诚孝顺的姨娘去寺庙祈福。” 最后他还是决定放楚钰文姨娘一条生路,毕竟有几个儿女在,而楚钰文的书信所言,并没有要把他姨娘置于死地。 只是解释这么多年的缘由,还有远离都城就断绝往来的意图,楚侯爷明白楚钰文已经仁至义尽。 他默默无语,那个生来瘦小的少年,这么多年承受多少折磨?怪不得与府里没有一点亲近之意。 楚侯爷这一刻,对于楚钰文的心结打开,这件事放到他自己身上,不一定比自己儿子做的好。 他想离开脱离桎梏,就放他离开吧! 楚侯爷叹息:这么多年的背负,也苦了他,算是自己这个父亲尽次责任,了了他的心事。 毕竟一个庶子,在偌大的府邸,只能受压制听从摆布,无论任何事也没反抗的余地,每一个当家人都是为大局出发。 牺牲的永远是这些身份低下的庶出子女,这也是楚钰文只能选择离开,不敢吐露实情的原因。 若是那个时候楚侯爷知道,无论他自己愿不愿意,最多也只能保下楚钰文这条命,把他发配远远的地方。 楚钰文姨娘则是一个死,他的兄弟姐妹也要受牵连,即使能活下来留在府里不被发配,也是生活在最底层有可能连奴仆都不如。 这也是楚钰文不敢反抗,更不敢公布于众的最主要原因。 世家大族注重脸面,后宅又时刻不缺落井下石之人,为了保全自己和不知情的兄弟姐妹,楚钰文只能忍耐自己默默承受。 …… 王林从楚侯府回来,对楚钰文回复道:“将军,侯爷说知道了,让您保重不用惦记府里。” 王林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楚钰文自己明白,他缓缓呼出一口气,终于解决掉这一件压在心里良久的事。 又成功的把这块沉甸甸,压的他喘不过气,坑害一生的大石甩给楚侯爷。 只要他离开都城,保住身份不泄露,楚侯府不会为难他一丝一毫,甚至必要的时候会帮上一把。 现在眼前只剩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 楚钰文把放在桌子上的木盒,交给王林道:“送给忠亲王。” 他给自己留个机会,在都城的这一段时间,一切平静没有任何回复,楚钰文就会死心的离开。 以后再不会回都城,同时也忘记这里的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19 20:59:50~2020-09-20 20:58: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蚕宝宝 11瓶;天天 7瓶;今天也要减肥成功呀~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 “王爷。” 秋山笑眯眯的看着放在书案上的小木盒,“楚将军送来的盒子装的什么,您不看看吗?” “退下。”忠亲王看着木盒,手指微微动弹一下,瞥见秋山一脸渴望的目光,冷冷的呵斥一句。 “呃。”秋山悻悻的离开,好奇心没被满足,不情不愿的说道:“王爷您慢慢看,有事唤奴才一声。” “哼。”忠亲王轻哼,没有理会。 目光落在木盒上许久,才伸出手慢慢打开,看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 忠亲王意外,他没以为楚钰文会给回应,特别是大病一场之后,还会派人送来这个东西。 想到王林说楚钰文重病,请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忠亲王就知道刺激狠了,心急如焚的等待楚钰文的消息。 待知道他一日比一日见好,忠亲王才狠狠的松口气,这些天无论多么着急也没敢去看上一眼,免得楚钰文再受刺激。 他不知道这个人,怎么越活越脆弱,盼着楚钰文改改性子自己打开心结,却是给自己这么一个大病不起的结果。 打开木盒映入眼帘的是一封信,下面是几本册子,看着有的已经是很多年头,忠亲王猜测不到具体是什么。 他心情有些沉重,又忐忑不已,不知道能不能如自己所愿。 否则忠亲王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还该怎么做。 “嗯?”忠亲王看到书信内容,手不受控制的抖动一下,“哈哈哈。” 他放声大笑,清凉淡漠的眼神变得激动,楚钰文终于对自己敞开心扉,坦诚自己深深掩藏二十多年的秘密。 再看到他说到自己骨肉,忠亲王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将军府,告诉楚钰文自己早已经知道,只是理智阻止了他。 “呼。”忠亲王多年冷硬的心微暖,想到多年的蹉跎,微微闭上眼,感叹道:“终于有个结果了!” 但当他拿起下面的几本册子,却是让他心情越来越沉重,眼睛不由慢慢变得湿润,这才明白楚钰文这么多年为什么情愿备受煎熬。 一本册子记录着,楚钰文在侯府生长的点点滴滴,多数都是关于他姨娘的记载。 上面写着自小备受冷落,姨娘对他的漠视和苛刻,表面上受宠爱内里却是被剥削,他就是姨娘用的一个棋子。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可楚钰文不能哭,因为哭了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还会牵连身边的人受罚。 忠亲王看到这些,才明白楚钰文为什么事事都放在心里,为什么总是畏首畏尾不敢吐露实情。 是被姨娘从小整治怕了,不但威逼利诱,还用楚钰文身边的人威胁,使他不得不乖乖听话。 楚钰文从侯府出走,也是唯一能反抗的方式,否则会有很多人被他牵连,第一关在他姨娘那里就过不去。 “你是被孝字压制,又被自己的善拖累。”忠亲王喃喃道:“从来没得到过疼爱,更没有安全感,凡事只能依靠自己。” “唉!”他摇头叹息,脸上都是对楚钰文的疼惜,“这辈子就依靠一个忍字,才能安全无虞的度过那么多年。” 接着他又看到军营五年的记录,里面几乎全部是关于忠亲王自己的记载,有敬佩、倾慕和依赖。 字里行间全部是喜悦,好像这五年是他最快乐的时光,满心满眼只有自己一个人,但也让忠亲王知道了楚钰文的自卑和无奈。 忠亲王又拿起下面的册子,这里是楚钰文离开都城去东川府,里面记载了他的绝望和悲哀,还有对自己强烈的思念。 再有楚钰文发现有自己的骨肉,欣喜若狂当做救命稻草,像是找到了寄托,又似得到生命延续的感恩。 忠亲王眼眶酸涩,越看越难受,因为几本册子几乎记录了楚钰文一生,所思所想所盼所愿全部展现在这上面。 特别是看到楚钰文知道孩子去世,那股铺天盖地的伤心欲绝,还有对自己愧疚之情,他再也忍不住。 “秋山。”忠亲王放下没看完的册子,匆忙起身道:“去问一下楚将军,本王明年要巡视东川府,可愿一同启程前往?” 他一边说一边走,安排秋山这件事之后,又道:“本王进宫面圣,再把所有管事召集过来,本王有事吩咐。” “是。”秋山看到王爷匆忙离开,眼睛眨了眨不知道什么事?需要这么大动干戈。 此时楚钰文还不知道,因为他送来的这些东西,东川府之行又无限延长,令都城震动所有人惊掉下巴。 …… “咚咚咚。” 夏阳双手拿刀,在菜板上剁肉馅,马上过年他依照现代的习俗,要包一些饺子冻上。 虽然这里没有娱乐,但大棚里的活计却是还要日日忙碌,包上一些冻上可以偶尔偷懒不用做饭。 其实夏阳自己知道,他是不想完全丢掉自己的习惯,毕竟自己从哪里来还是知道,那里还有深刻的记忆藏在心里。 这是他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新年,又是属于他和柳景文两个人的新年,夏阳干劲十足,嘴里还哼着一些别人听不懂的现代歌曲。 “这么高兴?”王浩信步而来,笑道:“每日看你忙碌不停,不累吗?” “累什么?”夏阳看眼他,笑道:“无论多忙碌也是为自己家,为我和小秀才,怎么会累呢。” 他心里好笑,自己要忙的事情多着呢! 若是告诉王浩,估计他更要一脸佩服的看着自己,只是夏阳不需要他的佩服,只愿通过自己努力让自己这个家富足快乐。 “也对。”王浩点头赞同,心里暗自可惜:自己若是娶这么一个夫郎,那得是几辈子烧高香才能得到的福运。 “明日是最后一个集。”夏阳问道:“家里还有需要采买的东西吗?” “没有。”王浩依在厨房门边,脸上洋溢着笑容,真诚的说道:“蒙柳兄夫夫帮衬,家里今年富足,早已经采买好新年所需。” “好啊。”夏阳一边剁肉馅,一边道:“小秀才说明日之后就不需王兄过来,还剩几天过年,你也好好在家休息几日。” “嗯。”王浩点头,这一年忙忙碌碌,也就盼着过年这段时间可以休息几天,“我花灯节之后过来,让柳兄也好好休息休息。” 他摇头感叹:这夫夫两个都是能干之人,若不是为了照顾自己,柳景文一定还要抓紧时间准备书稿。 对于赚钱,这夫夫两个都有种狂热,像是比赛一样争取多赚一些银子,只为自己家里衣食无忧让对方过上更好的生活。 这令王浩特别羡慕,还心有不甘。 他自己说服不了家里人,让爹娘他们在院子里盖座小点的大棚,跟着夏阳偷偷种些大棚菜。 被爹娘强烈反对之后,王浩万般无奈,现在只能依靠在柳景文照拂下,来这里眷写书稿挣银钱。 王浩想到这里,不由道:“你们夫夫能各做自己喜欢的事,挣来那么多银子,也是彼此信任和支持的结果。” “夫夫齐心,其利断金。”夏阳眼眉高挑,似笑非笑的说道:“这是羡慕不来的,也说明我们是缺一不可。” 这一点夏阳没说错,他自己知道,若是没有柳景文支持,自己不一定能种大棚菜,也达不到现在自由自在的生活。 他和柳景文全部为对方着想,只要是谁有想做的事,另一个马上表示支持,并不遗余力的想方设法帮忙。 “确实如此。”王浩无可辩驳,只能眼看夏阳得意,笑着叹道:“可遇不可求!” “王兄还没有定亲吗?”夏阳突然问道:“可有心仪之人,应该找个人互相扶持了。” “还没有。”王浩懊恼,他看着夏阳和柳景文羡慕,也想找个知心人,只是遍寻无果,无奈的说道:“不求太多,只求夫妻一心,我就满足了。” “哦。”夏阳眼睛闪了闪,心里有了计较,安慰道:“总会找到的,别灰心。” …… “小秀才,睡觉了。” 夏阳铺好床铺,招呼柳景文上床,两个人躺下后,他习惯性的搂住身边的人。 两人表明心意之后,每天不再分开睡,而是一个铺盖,只是没有更进一步。 柳景文体恤夏阳辛苦,想找个不忙的时间,再成就两人好事,无需夏阳操心自己那一摊子事。 夏阳也是忙的太狠,要做的事情太多,想与柳景文亲热,又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事忙碌,只能按捺住心思。 “跟你商量一个事。”夏阳踌躇一会儿,道:“王兄会不会看不起小哥儿,他会娶个夫郎进门吗?” “我今天看他倒是有成亲的意思,只是没有合适的人。”夏阳道:“听王兄所言,对于娶小哥儿倒是不反感。” “现在王兄家境转好。”柳景文道:“他不继续读书,花费少又每个月挣不少银子,是该张罗成亲的事。” 柳景文知道,王浩是家境问题,又一心读书无法分心,才过了成亲的岁数还没有着落。 “你是想为昭哥儿说媒?”柳景文捏捏夏阳的手,好笑的道:“眼前的几个人,你就没有一个不惦记的,现在又把注意打在王兄身上。” “怎么叫把注意打到他身上?”夏阳自然不会承认,笑道:“我这不是看他愁眉苦脸,为找不到媳妇儿着急上火嘛。” 柳景文笑出声,对于夏阳的辩解不置可否,只是道:“最好征得昭哥儿同意,我看是难。” “怎么?”夏阳不解,往柳景文身边凑了凑,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墨香,问道:“你说昭哥儿不会同意?” 夏阳想为昭哥儿保媒,是看王昭太辛苦,那个小身板没多大力气,却是每天像陀螺一样忙个不停。 就是现在受伤,也是一只手干活,他若是停下来,家里的活计单单指望他妹妹,根本行不通。 “问问看吧。”柳景文不想打击夏阳,他明白夏阳的好意,只是对王浩家人有看法。 听王浩谈论过一些事,又想到王浩爹娘一心给自己读书的儿子寻门好的亲事,柳景文估计王家人不会同意娶个小哥儿。 何况王昭又是孤家寡人一般,没有亲族依靠帮衬,这在寻找亲事的同时,也有很大妨碍。 只是这些柳景文不想让夏阳知道,里面这些弯弯绕绕没必要让夏阳这个直心眼知道,免得他失望为王昭更加担忧。 “小秀才。”夏阳把头抵在柳景文脖颈处,声音含混不清的说道:“明天我去探听一下口风,再看看昭哥儿家里还缺些什么,去镇上帮着采买回来。” “嗯。”柳景文想了想,又道:“你没看中二树吗?他的条件可是比王兄强多了,最起码现在银子是没少赚,可以让昭哥儿一辈子衣食无忧。” “他不是要与你妹妹定亲?”夏阳疑惑的抬头,“而且,他那个娘我看不上,昭哥儿若是嫁给他们家,一定被欺负。” “所以呀。”柳景文看他也明白一些,提醒道:“说媒不能只看本人,还要看他们家人品性如何。” “哦。”夏阳不明白柳景文的意思,问道:“你不是也认为二树他娘不好吗?为何还要给你妹妹说媒。” “二树不会听他娘的。”柳景文挑眉,理所当然的说道:“他娘若是敢欺负我妹妹,根本不用娘家出面,二树自己就能应付。” “我还以为,你会说他娘会怕你爹他们呢。”夏阳笑道:“怪不得,要给你妹妹说亲的时候,你提议让你爹他们考虑二树一下。” “是呀。”柳景文道:“觉得各方面都合适,才能保媒,否则不是良配岂不是误人姻缘?” “有道理。”夏阳道。 他打定主意,就是王昭同意,他也要把王浩祖宗几代打探清楚,可不能送昭哥儿入火坑。 “睡吧。”夏阳打个哈气,已经有些睁不开,“我今天一点意思也没对王兄透露,看明天昭哥儿怎么说。” “嗯。”柳景文听到他有些迷糊,知道夏阳实在太累了,每天上床不一会儿就睡着,“睡吧。” 他给夏阳掖好被子,心里叹息一声:什么时候能不忙,能不这么累?一上床就困的不行。 柳景文深呼一口气,每日都要压制自己的蠢蠢欲动,也很辛苦好嘛! “啵唧。”柳景文不甘的在夏阳脸上亲了一口,看来只能等到过年的时候,看他能不能有空闲。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20 20:58:43~2020-09-21 20:59: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路西法 12瓶;陌筱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0章 白雪皑皑,村庄一片寂静。 往常热闹的村尾,现在也是人迹罕见,只有看守村尾的几位小哥儿,还在坚守寒风中岗位。 夏阳走出家门,被外面的冷风一吹,下意识打个寒颤。 脚下全部是白雪,一脚下去就是一个深深的脚印,积雪已经盖过脚踝。 “阳哥儿。”一个小哥儿笑盈盈的问道:“赶集去呀?家里还有东西没置办好吗?” “置办完了。”夏阳笑道:“没事去逛逛,看看有什么新奇东西卖吗?” “唉!”小哥儿叹息:“我们还想着去集上玩玩儿呢!可惜没人来替我们看着。” 他们都是拿着工钱的小哥儿,平时想赚点钱不容易,现在有这么一份不用出力的活计,没人舍得耽误一天。 盼着家里能有人替一下,可惜没人管这个事,只能无奈的继续上工。 “既然大棚的事情泄露出去,也没必要再看了。”夏阳道。 “不看不行。”小哥儿往村里一扬头,“我们村现在热闹,天天人流不断,都借着送年礼走亲戚过来。” “还有很多其他村子的人,也过来想打探消息,看看我们是怎么种出青菜的,都被拦在村头没让进来。” “那你们忙吧,我先走了。”夏阳摇头笑笑,没有继续再说。 村里的事他不想参合,被人看到大棚是早晚的事,没准此刻已经有人答应教亲戚种呢。 他们已经挣了一年银子,有了资本保证自己生活,重视亲情的人就会惦记帮扶一下穷亲戚。 这些在夏阳心里早有数,只不过为了挣点钱不得不约束一下这些村民,现在就随他们去吧。 他赶着牛车,路上静悄悄的没遇到几个人,只有牛车压着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夏阳估计现在家家手里有银子,早已经置办好年货,天气不好就窝在家里猫冬。 在村头又看见几名小哥儿,他们负责不让外村人进来,只有与村里人有亲戚关系的才让进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过年走亲戚总不能也拒之村外,这有些太不近人情。 哪怕知道有些人怀有其他心思,也不得不放行,只能加紧看守企图保护村里那些大棚不让人看见。 但是大家心里也明白,不过是表面没说破罢了,私下里怎么样?没人去细究。 夏阳与几名小哥儿打声招呼,赶车出了柳家村,他心里嗤笑:何必!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官路上见到三三两两的一些赶集的人,应该是贫困一些的百姓,趁着最后一个集采买点过年的东西,应付完这个年节。 都说年节好过,平常日子难熬,想来是这个道理。 毕竟年节就是那么几天,关上门谁知道你家吃的是什么。 “昭哥儿。”夏阳来到山下村,敲王昭家的门,“我是夏阳。” “嘎吱。” 大门打开,王昭露出一张笑脸,“快进来,你怎么今天来了,没去赶集吗?” “家里不缺东西,我是过来看看你这里还有什么需要买的。”夏阳道:“我帮你去买回来。” 他话音刚落,就看着在院子里轮斧头的张六,夏阳一愣,“张哥也来了?” “嗯。”王昭笑道:“我肩膀不敢用力,张哥帮着劈些柴火。” “来了。”张六抬头冲夏阳打个招呼,放下斧头走过来,“快去屋里暖和,我再劈一会儿。” “够了够了。”王昭急忙道:“已经够烧很长一段时间了,张哥也进屋休息一会儿吧。” “不累。”张六擦下头上的汗,“我把这些劈完,你们进去吧。” 夏阳眼睛扫了一下院子,柴火棚子堆得满满的柴火不算,现在其他剩下的边边角角全部堆满劈好的柴火。 整个院子中央,就是一条小路,刚好他的牛车能进来,否则夏阳只能把牛放在外面。 “这是砍了多少柴火呀?”夏阳惊讶的问道。 “我砍的都烧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半柴棚的柴火。”王昭道:“这些都是张哥上山去砍回来的。” 他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看眼院子里的张六,悄悄的对夏阳道:“张哥说我受这么重的伤,也是因为为他挡了几下……” “哦。”夏阳明白了,张六这是不好意思,看一个小哥儿辛苦过来帮忙,“张哥行事磊落,不愿欠人情,你不用太过意不去。” “嗯。”王昭点头,知道是这么一回事,但他也不能当做理所应当,“等过些日子,我给张哥送些谢礼过去,就当做是年礼了。” “行。”夏阳道。 他知道王昭是怕张六拒绝,借着年礼这个说法送过去,免得双方推来推去。 “家里还有什么需要买的,我去镇上帮你买回来?”夏阳问道。 “都买好了。”王昭有些雀跃,脸上都是笑容,“张哥从镇上来的时候就帮我捎一些,现在已经什么都不缺。” “哦。”夏阳点头,张六真挺细心,人也真诚,倒真是过来感谢,做的事无巨细,“那就好。” “你还要去集上吗?”王昭道:“路可能不好走,张哥是骑马过来的。” “我赶牛车也一样,没事。”夏阳笑道:“路上还有不少人去镇上,他们都是步行呢。” “唉!”王昭突然叹气,“这个时候去赶集,多数都是穷人,再不买也买不到了。” 他想起自己往年也是这个时候,没办法再等下去,才会去镇上赶最后一个集,买一点肉让家里添个荤菜。 好在他没有亲戚要走,都已经断了可以省下不少,否则就是自己不吃,也要买一点节礼给长辈送过去。 两个人有些沉默,他们现在是有银子,不会再过苦日子,可还有很多人为生活发愁,甚至惧怕年节到来。 这个时候哪个人没有长辈,没有几个亲戚往来,若是没有大的矛盾,必然要送节礼,这也是他们最为难的时候。 “慢慢都会好的。”夏阳拍拍他肩膀,安慰道:“过去的就过去吧,你也别再想了。” 看王昭情绪低落,夏阳就知道他想起以前,明白王昭心里一定不好受。 “嗯。”王昭用力点头,“总会有好的一天,你看我现在。” 他指指自己身上的新衣服,让夏阳看,“袄子和衣服都买了两套,还有弟弟妹妹他们也是一样。” “就该这样。”夏阳道:“银子挣了就是为了花,藏起来等于没有,你们也该享受一下了。” 王昭挣钱不敢花,怕被人发现引来麻烦,现在单独立户自成一家,再没人能随意管制束缚。 夏阳看看王昭家的这个堂屋,原先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张破旧的桌子,现在已经换了新的桌椅。 还另外买了一些家什添置上,给人焕然一新的感觉,一定是王昭用心的布置过。 王昭随着夏阳的目光,看眼自家新添置的家什,笑道:“该添置的已经添置,缺少的东西也全部补足。” “这才像个家的样子。”夏阳点点头,为王昭高兴,“现在生活不愁,你该想想自己的事了。” “嗯?”王昭一愣,问道:“我自己什么事?” “你不想嫁人或是招婿了?”夏阳揶揄道。 “呃。”王昭顿时尴尬的低下头,脸上慢慢爬上一抹红晕,“不想那些事了,这么过着挺好。” “是挺好。”夏阳道:“可你一个人也辛苦,以后弟弟妹妹各有各的家,你还能一个人过吗?” “现在麻烦事几乎已经解决。”夏阳道:“你爹他们应该不会再来找你麻烦,是时候想想自己的事,别委屈自己。” 他告诉王昭,王浩的事情,说他现在有意寻亲事,“若是你愿意,我就去说说。” “当然。”夏阳稍微停顿一下,让王昭消化一下自己说的话,“这要你自己决定,我是绝对支持你。” “我知道。”王昭点头道:“阳哥儿,你是为了帮我,不想我这么辛苦。” 夏阳看他若有所思,安抚道:“不急,你可以慢慢想,不用一下子决定。” “不用细想。”王昭摇头,说道:“我还是想把弟弟妹妹安排好,再想自己的事吧。” “以前是没办法,现在只要我辛苦一些就能过的很好。”王昭道:“嫁了人有些事情需要忌讳的很多,我还是不找麻烦了。” 夏阳明白他的意思,王昭是很无奈,这个时代出嫁总是帮着家里,婆家人一定不高兴,到时是旧愁刚去新愁又添。 “我只是想着王兄不错,有他在你们王家那面的人,可以说彻底解决。” 这才是夏阳的真正想法,同时还知道王浩虽然是读书人,可是很能干庄稼活一点不含糊,不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抬的人。 又与王昭认识,知道他家里的情况,作为双方的朋友,有些事情可以好办一些,总不会让王昭受委屈。 “我明白。”王昭还是坚持,“只是现在还不想谈这些事,等以后再说吧,毕竟我过年才十、八,还不用太着急。” “啧。”夏阳无奈的笑笑,“是不急,我倒是忘记你岁数了,过几年也没事。” 他笑自己真是入乡随俗,忘记王昭这么一点岁数哪需要谈婚论嫁,正是人生最美的年纪。 只是他时常提醒自己,别忘记这是古代,要按照这个时代的生存法则,结果差点忘记现代的事。 “你是想帮我,不想我受太多累。”王昭知道夏阳是为自己好,一有什么事就先想到自己,“王兄人挺好,可惜现在不适合。” 他们正说着,张六劈完柴火进来,王昭给他倒杯水递过去,“辛苦张哥了。” “辛苦什么。”张六喝下一杯水,道:“不过是劈柴这点小事,算是活动一下筋骨。” “张哥做的生意好。”夏阳笑道:“一年之中,也就辛苦大半年,其他时间都休息,比那些开铺子的还要逍遥自在。” “还别说。”张六听到这话,笑道:“我真是冲着这个,才做的接盖房子的生意,到冬天就可以偷懒窝在家里享福。” 他这话把夏阳和王昭都逗笑,但没人怀疑什么,凭着张六的能耐,真没必要做这个生意。 几个人说了一会儿话,夏阳就起身告辞,“既然昭哥儿没什么需要买的东西,我就去镇上溜达一圈儿看看。” 王昭心思一动,也想跟着夏阳去镇上逛逛,他已经憋在家里半个多月了,“我也去镇上看看,最后一个集了。” “最后一个集也与你没关系。”张六看他一眼道:“你还是早些养好伤,别再磕着碰着。” “是呀。”夏阳也劝道:“知道你在家里闷,只是集上人多别碰着你,这胳膊还是早些养好,年后大棚里的事情多,有的你忙。” “行,你们去吧。”王昭讪笑两声,他没想那么多,“我以前受伤也没修养过,已经习惯了。” 他从没娇气过,也没那个资本,现在被夏阳和张六看重,王昭心里酸酸的,又感动又难过。 “没事。”夏阳看眼王昭,道:“以前是以前,现在记得就行,以后有事还有我们帮忙,别再苦了自己。” 王昭点头,送夏阳出去,张六跟在一边却道:“我先不回镇上,去山里看看,能不能打点野味。” “咦?”夏阳迟疑一下,他很久没去山里了,也想跟着一起去看看。 可是一想到柳景文还在家里等自己,刚起的那点心思又消下去,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那我先走了。”他坐上牛车,对王昭和张六挥挥手,“你们过几日去我家做客,我们一起聚一聚。” “好。”张六和王昭痛快答应,目送他离开。 夏阳赶着牛车,遇到一些出村的人,他们看到夏阳的牛车眼前一亮,但是再看到他这个人,顿时纷纷避开。 夏阳在山下村已经出名,都知道柳家村的秀才夫郎厉害,还不讲道理专门管他人家的闲事。 让附近十里八村的人都忌惮,没一个敢上前噌牛车坐,都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雪地里行走。 他浑然不觉,心里还想着去镇上,也不知道能不能遇到稀罕物,可以买回来尝尝鲜,这个时代物资太贫乏。 除了鸡鸭鱼肉,别的什么也没有,若不是种了一些青菜,夏阳只能每天白菜萝卜这些东西下肚。 “三,三哥。” 夏阳无意中听到一句弱弱的喊声,但没想到是喊自己,也没在意继续赶车往前走。 “夏,夏阳。” 这次声音大了一些,还直接叫他的名字,夏阳确定是在叫自己,疑惑的回头看是谁。 他没想到在这还能遇见认识自己的人? 夏阳这个名字,很少有人叫,几乎都是阳哥儿,还有官方一点的,称呼他为柳夫郎。 第71章 “夏兰。” 夏阳后知后觉想起这个人,是这具身体的妹妹,平常关系不错,也是夏家底层人士。 “三哥。”夏兰跑过来,高兴的说道:“我还以为认错了呢!哥,你长胖了。” 夏阳摸摸自己脸颊,确实比大半年以前胖了不少,不再是面黄肌瘦的模样,身体也壮硕结实许多。 看着面前洋溢着笑容,眼神真切的小姑娘,夏阳喉咙动了动,“你还是那么瘦。” 小姑娘头发梳的一丝不乱,但是发质明显枯燥缺乏营养,小脸也是瘦成一小条,典型的巴掌大小脸。 “现在不会经常饿肚子。”夏兰道:“可以上桌吃饭呢。” 隐藏的意思是,还吃不饱肚子,却是比以前强了许多,眼里的笑意明显带着满足,说话间带着一点小羞涩。 夏阳明白,这是在婆家过的不错,嫁的人应该对她也很好。 “这是去哪?”夏阳问道:“去镇上赶集吗?” 他眼角余光,看到不远处有个二十多岁的妇人,正一脸焦急的向这里张望,眼神带着明显的惧怕。 “去镇上。”夏兰指指自己胳膊上挎的篮子,道:“去卖帕子,再买点过年的东西。” 夏阳看着她穿件红色的新棉袄,好像是新婚穿的衣服,但是下面的裤子和鞋子明显是旧的。 “就给你做一件棉袄,裤子和鞋子没有做新的?”夏阳问道。 “呃。”夏兰一愣,看着夏阳脸色不好,勉强笑笑道:“鞋子有新的,我自己做的,下雪路上不好走费鞋。” “哼。”夏阳冷哼,没有多说什么,看眼不远处的妇人道:“那人是谁?” “婆家大嫂。”夏兰转头看一眼,见妇人对自己招手,一脸焦急的模样,“三哥,你现在好吗?婆家对你怎么样?一定为难你了吧?” 她知道大嫂急着赶路,一连串的发问,想知道夏阳的情况,“看你胖了许多,难道他们没因为家里的事难为你?” “没有。”夏阳笑笑,他不想说刚到柳家的那些事,“我挺好,你不用担心。” 看着夏兰小脸渐渐冻的通红,招呼她上车,“上来吧,我也去镇上赶集,让你那个大嫂也过来一起去吧。” 因为夏兰的那些话,夏阳知道这个便宜妹妹嫁的人家应该不错,他可是听王浩说过夏家不给嫁妆。 夏兰能有现在的状态,一脸满足的模样,可以判断这个婆家人都不错,夏阳不介意卖个人情。 “大嫂。”夏兰跑过去,拉住妇人的胳膊,有些得意的笑道:“走,我们做三哥牛车去镇上,不用再趟雪路了。” “哎。”妇人拦住夏兰,看看夏阳又看看眼前的弟妹,警惕的问道:“你三哥?哪里的三哥?是亲戚吗?” “是我亲三哥。”夏兰道:“他嫁到柳家村,我还想着趁着过年的时候,过去看看呢!没想到今天就遇上了。” “快走呀。”夏兰不由分说,拉住妇人往牛车那面跑,“我三哥还等着呢,他也去镇上赶集。” “给你。”夏阳从背篓里拿出一条薄被,是柳景文每次都吩咐他带上的,但他一次都没用过,“盖在身上。” “哎呀!”夏兰看着崭新的薄被,一脸疼惜的模样,“三哥,这么好的被子,怎么能用在车上呢?太浪费了。” “是你哥夫给准备让我路上遇到风雪的时候用。”夏阳嘴角含笑,眼神温柔的说道:“他怕我路上冷,每次都嘱咐我带上。” 他心里暖成一片,自己里面是棉袄,外面又穿着棉袍,哪用带着一条被子来取暖,这都是柳景文对自己深深的情意呀! “哥夫对你真好。”夏兰把薄被放回车上的背篓里,道:“我们更不能用了,这是哥夫给你准备的。” 她看着被子崭新,明显夏阳从没有用过,夏兰更不舍得糟蹋。 用这么好的被子盖在身上取暖,她心都在滴血,除了成亲这些日子,她以前还没盖过新被子。 “背篓里有件破棉袄。”夏阳看着夏兰动作,没有阻止,只是道:“你拿出来盖在腿上。” “这棉袄不旧呀?”夏兰拿出棉袄,来回翻着看,“哥,你怎么学会败家了?这有七、八成新呢。” “让你盖就盖,哪这么多废话?”夏阳不耐烦的说她一句,又给夏兰解释道:“这是你哥夫去年的棉袄,又买新的穿了,这件就被他拿给我赶车盖腿用。” 想到柳景文的嘱咐,路上遇到风雪,薄被披在身上,棉袄盖在腿上,说的那个细致,夏阳就忍不住笑。 夏兰被自己哥说了,也不再念叨,老实的把棉袄盖在自己和大嫂腿上,把手也放进去取暖。 郑氏默默坐在一边,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她是见过夏阳的,做梦也没想到会是新娶进门的弟妹的亲哥哥。 她心里有很多疑问,想问问夏兰成亲时,她哥哥怎么没来?又怕夏阳听见自己挨揍。 郑氏现在心里全是庆幸,没有听别人的意见,要给新进门的弟妹一个下马威。 像其他人家一样,给她立立规矩,让夏兰知道自己这个大嫂的威严和家中地位。 “哥,我还想趁着过年去看你。”夏兰道:“已经大半年没见过你了,还担心你过的不好呢。” “我很好不用担心。”夏阳道。 “你怎么来山下村了?”夏兰又问:“我记得你不是嫁到柳家村吗?” “这里有个朋友,我过来看看。”夏阳道。 他心里有些歉意,因为这具身体的主人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又有夏家说的出门以后就断绝关系。 夏阳早把他们忘到脑后,还以为这辈都不会遇见,所以在王浩说这些事的时候,他没有问过一句。 但是今天遇见,证明还是有些缘分,夏阳也不会把人拒之门外,毕竟原身与这个妹妹关系不错。 “哦。”夏兰想想,还想问问夏阳其他的事,顾忌身边有人没办法明说,也就压下这个念头。 倒是夏阳开口问道:“夏家怎么样?拿了五两银子满足了吧?” “挺好。”夏兰神情一顿,斯斯艾艾的道:“爹娘他们没提,哥嫂他们也没再说过什么。” 自从夏阳被他们甩出去,再没人提过这个人,好像家里根本没有夏阳这个人存在过一样。 夏兰想了想道:“他们不知道哥你现在过的好,估计不会主动去找你。” “他们敢。”夏阳眼神冷了下来,夏家若是想从他身上得到点什么,那是绝不可能,“若是敢上门,别怪我把他们打出去。” 他可是亲眼看见原身几个哥嫂的嘴脸,还有夏家那对爹娘的不作为,竟然眼看着儿子受伤也不想给治疗。 眼巴巴的盼着柳家娶亲的日子,好把人送出去,免得柳家把聘礼银子要回去,一点也不顾原身的死活。 夏阳暗暗的想过,若是没有这门亲事撑着,估计夏家在他受伤以后,可能连口吃的都不会给。 “这?”夏兰迟疑,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想了半天道:“那是不孝,别人会戳你脊梁骨。” “随便。”夏阳不屑的看眼夏兰,道:“一点嫁妆也不给你,他们想过你在婆家的处境吗?” “我。”夏兰悄悄瞥眼一旁坐着的大嫂,沉默的没有说话。 她心里怎么会不难受,自从进门就谨小慎微恐怕遭到婆家人的嫌弃,时刻提着一颗心。 哪有不给嫁妆的人家? 即使再穷的也要少给点东西,免得在婆家抬不起头,让女儿以后日子不好过。 “这件棉袄,还是小弟帮我争取的。”夏兰道:“娘说给我做套新棉衣,但是嫂子们不同意,要把她们嫁人穿旧的衣服给我,是小弟闹着要来这件新袄子。” 她自己又用碎布头,做了一双鞋子,也算是对付嫁了过来,没有出丑太厉害。 这里穷的人家一般都是有件新衣,算是撑撑门面,对于有件新棉袄,夏兰还是比较满足。 不管怎么样,她也没有反对的权利,能顺利呆到出嫁的日子,夏兰也别无所求了! 夏阳沉默的赶着牛车,眼见夏兰不再说话,他也没有交谈的欲、望,只是嘱咐了一句,“别告诉夏家遇见我的事。” “哦。”夏兰抬头,看看夏阳道:“我知道,我以后也不打算回去,只是家里没说断绝关系的事,年节还是要去的。” “那是你的事。”夏阳道:“我不管,你自己掌握。” 他的话硬邦邦的,又冷漠又无情,打击了夏兰,刚见面的热情慢慢冷却,找不到再能说的话。 牛车慢慢向前行驶,越靠近镇上遇到的人越多,那些艰难行走在雪地里的人,全部一脸羡慕的看着坐在牛车上的人。 夏兰看到这个情景,沉寂的心又慢慢复苏,她还是小时候坐过一两次牛车,长大之后去镇上的机会越来越少。 更不会让她花钱坐车去,她已经想不起自己多久没做过牛车了,心里美滋滋的忽略了成亲那日是坐牛车到的婆家。 “哥,这是你家的牛车?”夏兰问道。 “嗯。”夏阳应道。 “你出来都是赶牛车吗?真好呀。”夏兰笑道。 “呵。”夏阳被她逗笑,到底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说的话都幼稚,“以后你要是还想坐,就去找我。” 夏阳告诉她地址,又问了夏兰嫁到山下村哪个人家,在村里的哪个位置居住,“等以后我再过来,过去看看你。” “好啊。”夏兰高兴的说道:“哥,你不会做针线,要是家里有什么活计就告诉我,我给你做。” “不用。”夏阳拒绝,“我们都买现成的衣服穿,你不用挨那个累。” 一路有夏兰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时间过的挺快,镇子的距离越来越近。 夏阳转头看眼夏兰,想着这个孩子可能闷坏了,平时没有人说话现在一下子爆发,这一路几乎没怎么停过嘴。 “你去哪里卖帕子?我送你过去。”夏阳道。 “不用了,哥。”夏兰道:“我们还要去买点东西,你找个地方把我们放下来就行。” “算了。”夏阳看着夏兰不舍的目光,目光一顿道:“我送你们过去,一会儿你找个时间陪我去买点东西。” 他把自己想给点银子打发了的心思又收回来,总归欠原身的恩情,把这份情还在这个小姑娘身上吧。 “你们去吧。”一直没有说话的郑氏,终于开口道:“我去卖帕子和买东西,你们兄妹难得一见,就多在一起说说话。” “多谢。”夏阳看着郑氏,是个忠厚老实的人,真诚的道谢:“我带着妹妹逛逛,一会儿你在镇子口等我们,我把你们送回去。” 夏阳坚持把郑氏,送到秀庄门口,让她下车进去,定下几人见面的时间,就带着夏兰直接到成衣铺子。 不管夏兰怎么推辞,给她买了两身衣服,两件外面穿的棉袍,又给自己那个没见过面的妹夫也买了一套。 最后又想了想,买了几匹布,告诉夏兰道:“给你婆婆一匹,还有大嫂一匹,剩下的两匹自己留着。” 他知道自己买的这些东西,可能会引起他人眼红,给出去一些也希望夏兰能交好婆婆和妯娌。 夏阳又去买了一些节礼,一坛酒,二斤红糖,二斤小孩子吃的麦芽糖,还有几包点心让她带回去。 路过首饰铺子的时候,夏阳又强把夏兰拉进去,银钗、银镯子和银戒指来了一套,还有小姑娘喜欢带的头花头绳。 一样不少的全给夏兰置办齐全。 夏家没给的陪嫁,他给置办了,以后夏兰不会在这上面有心结,感觉比别人低上一等,也不用受婆家任何人的嘲笑。 “哥,哥。”夏兰快要在夏阳的拉扯下,抱着他胳膊打提溜,她一脸惊恐的道:“你哪里来的这些银子?哥夫回去一定休了你。” 夏阳这顿买买买,把夏兰吓坏了,眼看着十多两银子花出去,她都快哭了,就怕夏阳回去被休了。 哪有这么大把花银子的人,还是给娘家妹妹花的这么多银子,夏兰眼看浑身都打哆嗦,害怕的不行。 “是我自己挣的银子。”夏阳看她害怕的模样,心里叹气:“你哥夫不会介意,真的,不信你过年的时候过来看看就知道了。” 他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夏兰怎么会说出自己被休的话,吓的脸都有些发白,夏阳心里有点感动。 “我不要了,够了,够了。”夏兰一个劲儿摇头,不管夏阳怎么说,都不同意再买下去,哀求道:“这些已经比别人家的陪嫁多了不少,你别再买了。” “行行行,就这些。”夏阳无奈,只好答应。 但是他刚一转身,就看到远处围着一群人,夏阳往那面看看,就见一个人拎着一条肉从人群中挤出来。 “这位大哥,你这是买的牛肉,多少钱一斤?”夏阳眼尖的看到是牛肉,他可是找了很久也没遇见杀牛的人过来卖肉。 “二、十、二文。”买肉的汉子一脸心疼,买猪肉最好的部位才十、八文,“就是吃个新鲜,已经两三年没吃过了,这回遇见也不管贵不贵了。” “嗨!”夏阳笑道:“能买到就是幸运,别管钱不钱的事。” 这里的牛不允许随便杀,夏阳还就好这一口,已经馋了大半年,没想到一年当中最后一个集遇上。 他庆幸自己抱着能不能遇见卖的稀罕物过来,想着买一些回去,这回倒是走运遇到卖牛肉的。 “看着车,我去买点牛肉。”夏阳把牛车赶到一边,对夏兰笑道:“你也带回去一些,多吃点肉别这么瘦。” 夏兰拉他的手停在半空中,哭丧着脸看夏阳快速的挤到人群里,她已经不知道怎么说夏阳好了。 心里一直念叨,希望佛祖保佑,三哥别被哥夫责怪,若是真生气要休了夏阳,她一定把东西退回去。 但是当她看到夏阳买的几大块牛肉,眼神终于又变了,看着放在车上的那些肉,差不多有几十斤。 可是夏阳还在往车上搬,其中还有牛骨牛下水,牛蹄子和牛尾巴,接着又是几十斤肉放在车上。 “唉!”夏阳擦擦额头上的汗,一脸庆幸的道:“幸亏我们来的及时,还有不少牛肉没卖出去。” 他开始只顾着给自己抢牛肉,挑好地方买,再把没人要的这些牛下水和骨头,还有蹄子什么的一股脑搬到自己车上。 在看到夏兰的时候,才又想到还要给其他人送一些,像柳父、二树、张六和王昭他们,再有这个妹妹也要给一些。 毕竟这东西不好买,能遇到一定要多吃一些,免得总是馋的心痒痒,看到猪肉都没多少胃口。 “这个你拿回去。”夏阳拿一块肉递给夏兰,他还嘱咐道:“可别让你婆家送人,这买到不容易。” “哥,你怎么买这么多肉?”夏兰这会儿已经麻木,幽幽的问道:“恐怕又要花不少银子吧?” “二十多两,不算多。”夏阳没有在意她的问话,只是道:“牛肉比猪肉好吃,等你吃到就知道这些银子花的值。” “可我宁愿买猪肉。”夏兰看着牛肉没多少肥膘,一脸嫌弃的道:“连点油都熬不出来,能好到哪里去。” “哈?”夏阳差点笑出声,他这才想到夏兰连猪肉都吃不到几回,哪知道牛肉有多好吃,“行,你想吃猪肉是吧?” 他转头就走,不一会儿就拎回来一大块儿猪肉,递给夏兰道:“二十斤,回去吃吧。” 夏阳给的那块儿牛肉,也有十来斤,他想让夏兰多吃一些,多花点银子不算什么。 毕竟他看着夏兰品性不错,记忆深处也有她的影子,把这份情还在她身上,夏阳没有任何不愿。 夏兰已经不想说话,夏阳的所作所为让她迷惑,这个哥哥变化太大,除了那张脸其他的都让她陌生。 唯一让夏兰感觉到安慰的是,三哥还是一如既往的对自己好,并没有因为忌恨娘家,而不待见自己。 等到夏阳赶车回去,到镇子口要和郑氏汇合时,告诉夏兰道:“明年我和你哥夫可能要离开柳家村,你若是有事寻不到我,就来福客来找掌柜的,让他给我捎信。” “去哪?”夏兰一愣,没想到刚遇见就要分离,“以后还回来吗?” “不一定。”夏阳没告诉她实话,怕她不小心把自己地址泄露,“你有事就托人找我,我会想办法帮忙的。” 他又从怀里摸出银子,两锭五两的银锭子,塞到夏兰怀里,“拿着,留着以后傍身。” 夏兰呆呆的看着自己怀里,心里特别难受,感觉以后再见夏阳难了,沮丧的问道:“三哥,我们以后不会见面了是吗?” “不一定。”夏阳没把话说死,只是道:“若是回来,我就去看你。” “好了。”夏阳摸摸她脑袋,安慰道:“又不是找不到我,你怕什么呢?就是我没时间,你也可以去看我呀。” 他安抚夏兰一会儿,见她心情好转,心里松一口气,若是可能的话,夏阳也会继续给予她帮助。 “过年带你夫君过来。”夏阳道:“你也来见见你哥夫,我们短时间还不会离开,等走的时候我去告诉你。” “嗯。”夏兰点头,勉强打起精神,“哥,你一定要回来呀。” 她在夏家,就和三哥还有小弟关系好,夏兰还以为自己嫁人以后,可以与夏阳多来往走动。 现在突然知道,夏阳要离开这里,她这心里空落落的,感觉又失去一个亲人,一时有些茫然。 “好了,你大嫂已经到了。”夏阳看见郑氏已经等在镇子口,提醒夏兰打起精神。 他不觉得自己心软,只是活命之恩,岂是一些银子就可以抵消,只要夏兰以后不触及自己底线。 就算把她当做自己亲妹妹也未尝不可,这件事夏阳还要再看看才能决定,所以他邀请夏兰。 也让柳景文看看,那个黑芝麻馅的汤圆,夏阳早看出他诡计多端,还一天到晚摆出一副纯良的面孔。 想到这里,夏阳笑了:若是柳景文说夏兰不行,他就多给一些银子打发,若是说可以自己以后就多照看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22 21:26:49~2020-09-23 21:55: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yunn 3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2章 “大哥。” 夏阳刚下牛车,就遇见柳老大打开院门往外走,“给你们送点牛肉。” 他从车上把买来的牛肉拿出来一块儿,笑道:“刚好在集上遇见卖牛肉的,就买了一些回来。” “哟!”柳老大接过来,看看手里差不多十来斤的牛肉道:“运气好啊!几年也遇不上一回。” “可不是。”夏阳道:“牛不让随意宰杀,想买不容易,多数也是老死或是病死的牛,可不如这个摔死的新鲜好吃。” 柳老大点头,打开大门让夏阳进去,“进去坐会儿吧?正好要去找你们呢。” “什么事?”夏阳没想到柳老大有事,问道:“大哥有事就说,眼看到中午了我还要做饭,就不进去了。” 他送夏兰回村,又去王昭家把给他和张六的牛肉留下,这一来一回耽误不少功夫。 “你们回来过年吧。”柳老大挠挠脑袋,对夏阳始终有些不好意思,“大家一起也热闹。” “不了。”夏阳笑笑,“今年是第一次盖新房,不能让家里冷清,我们就不来了。” “谢谢大哥。”夏阳想想又道:“初一我们过来拜年,在一起热闹吃回饭。” “也好。”柳老大拍下自己脑袋,忘记他们今年住新房,“那就初一过来,在家里吃饭。” “行。”夏阳坐上牛车,对他挥挥手,“走了。” 他没想到会邀请他们过来吃饭,看来是柳老大两兄弟的主意,毕竟柳父已经表示来不来往随柳景文的意思。 但夏阳还是觉得,应该给柳父面子,毕竟柳家兄弟对他们一直挺好,有时候还挺着柳母压力过来看望一下。 “我回来了。”夏阳回到家,看见柳景文自己坐在屋子里,“买了牛肉回来,一会儿做给你吃。” “好。”柳景文淡淡一笑,问道:“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昭哥儿那里没什么事吧?” “没事。”夏阳坐下道:“张哥也在他家呢。” 他把张六的事说了一遍,最后告诉柳景文,“昭哥儿现在不想成亲,过几年再考虑这件事。” “我也是忘了他岁数。”夏阳道:“总是听别人说成亲的事,忘了他才十、七,等几年也不算太晚。” 他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是有些心虚,这个时代与现代不同,王昭的岁数现在正好合适,只是他自己不愿意,夏阳自然支持。 “随他吧。”柳景文不置可否,“日子是自己过,他觉得舒坦就行。” “我也这么想的。”夏阳道:“毕竟王兄这里也不知道行不行,兴许没这个缘分呢。” “嗯。”柳景文兴致不高,只是随意附和。 “闷了吧。”夏阳问道:“等过段时间天气暖和一些,我再出去就带着你。” 夏阳拉着柳景文手安慰,想到他天天一个人呆在屋子里,若是自己在家还好,能陪他说说话。 自己不在,就柳景文自己守着偌大的房子,想想都无聊透顶,夏阳一时有些心疼。 准备把要收拾牛肉的事往后放一放,等柳景文睡午觉的时候自己再抓紧收拾,现在多陪他说会儿话。 “刚才去大哥那里送牛肉。”夏阳道:“他正好出来找我们,邀请我们回去一起过年。” “不去了。”柳景文摇头,“初一过去拜年的时候,陪爹吃顿饭就行了。” “嗯,我也是这么说的。”夏阳揽住他肩膀,凑近了一些,“你猜猜我今天遇见谁了?” “谁?”柳景文把头顺势依在他肩膀上,夏阳喜欢做大男人自己就成全他,“很久不见的人。” “再猜。”夏阳挑眉,不甘心的问道:“猜对有奖。” “不对就没奖了?”柳景文轻笑,对于夏阳这些小心思还算了解,“我现在就给你奖励。” “吧唧。”他抬头在夏阳脸颊上亲了一口,笑道:“你的奖励不给也罢。” “啧。”夏阳无奈,柳景文太聪明,以前扮猪吃老虎瞒了自己许久,现在知道了也斗不过他,“我岂不是白给你亲了?” “那你亲回来呗?”柳景文挑衅的捏住夏阳下巴,笑道:“求之不得。” “算了算了。”夏阳嘴上这么说,还是趁柳景文放手时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这是给你乖乖在家听话的奖励。” “呵呵。”柳景文得意的一笑,自己一天可是能找很多借口亲他,每次夏阳都是比自己少亲好几下。 “遇见夏家人?”柳景文也没继续逗夏阳,说道:“能让你这么问的,除了你娘家人,我还真想不出是谁。” 夏阳笑着摇摇头,他就知道糊弄不住柳景文,低头看他一脸纯良无害,眉眼笑意温和,任谁也看不破他骨子里的傲气与淡漠。 “是我妹妹。”夏阳自动过滤娘家人几个字,说道:“她嫁到山下村,婆家眼下对她还算可以。” 他把遇见夏兰的经过,还有给她买东西的事告诉柳景文,“夏家不给她陪嫁,我给她置办了一些,总不能让婆家还有山下村的人看不起,让她卑微的抬不起头。” “嗯。”柳景文赞同道:“给些无妨,若是你愿意也可以继续来往,她也妨碍不到什么。” “我怕她与夏家来往时,把我的事告诉他们。”夏阳道:“若是知道我现在过的好,又有银子,说不定哪日就上门。” 他烦的就是这件事,也怕夏兰以后变成贪婪的模样,不得不防着一些,夏阳不想处理这些麻烦事。 “上门也没事。”柳景文坐直身子,安抚的拍拍夏阳手,“你是我夫郎,家里的事自有我做主,他们来交给我应付就行。” “我根本就不想见。”夏阳道:“等到我们搬走就没事了,夏兰若是个好的,我就照顾她一些。” 他得到的恩情是一定要报答,但不代表夏阳就要接受夏家人,大不了绝了这份情,多给夏兰一些银子也就是了。 “听你的。”柳景文自然明白夏阳意思,说道:“我们现在还在村子里,与你妹妹来往一段时间也无妨,以后的事就以后看情况再说。” …… 转眼几天过去,到了年三十这一天。 夏阳一大早起来,给屋里屋外重新收拾一遍,又做好早饭进屋去看柳景文。 “醒了。”夏阳见柳景文正在穿衣服,正是自己给他新买的月白色棉袍。 精致的眉眼白皙的脸颊,在这月白色衬托下,更显得柳景文斯文俊美,像是一个少不更事的美少年。 夏阳自己的肤色偏暗,属于典型的小麦色,经过他特意锻炼,浑身都是肌肉,再加上英俊的五官,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汉子形象。 若说柳景文是小哥儿,夏阳是汉子身份,一定不会有人看破,只是柳景文有个好处,偏偏比夏阳高上半头。 即使夏阳想压过他,也不能得逞,只能暗叫可惜:虽然自己是下面的那个,最起码表面上也要挣回一点颜面才是呀! “你衣服换了吗?”柳景文问道:“不会又穿你的旧衣服吧?” 夏阳总是不修边幅,只要干净整洁,他不会管是不是新衣服,只要自己穿着舒服就行。 “现在就换。”夏阳暗搓搓给自己买了藏青色衣服,这是汉子穿的服饰,他可不喜欢那些小哥儿挑的浅色衣衫。 他把衣服换完,随手拿出去洗了,过年是不能留一点脏东西,哪怕这身衣服只穿了一个早上。 在习俗方面,夏阳特别遵守,也许出于他在现代的习惯,对于年节这一块儿讲究的比柳景文这个古人还甚。 “吃饭了。”夏阳见柳景文洗漱完,把自己熬好的牛骨汤端上来,“你尝尝我熬的牛骨汤。” 因为这里还没有干豆腐,夏阳放的是大豆腐和粉条,与现代的插花肉汤也差不了多少,他看着还算满意。 一块块洁白的豆腐块儿,在汤里沉浮,上面配着葱花和香菜碎,这是夏阳根据自己喜好配置的,白绿相间看着就有食欲。 “好喝。”柳景文先喝了一口汤,牛骨汤的醇香在唇齿间绽放,“我还是第一次喝牛骨汤,味道比肉汤好喝。” “里面还有菜。”夏阳道:“我放了豆腐、粉条,还有一些牛肉。” 他本想再放些牛杂儿,又怕柳景文吃不习惯,夏阳只能作罢,毕竟他自己的口味与别人相差较大。 夏阳喜欢吃杂碎汤,一般买回来的下水,他多数用来做汤,但柳景文不一样,夏阳怕他不习惯这股味道。 “家里还有什么事吗?”柳景文吃到一半儿的时候,问道:“有没有我能帮忙的地方?” 他眉头轻蹙,对于自己每天闲着,夏阳却是忙的脚不沾地有些不满,柳景文想要帮一些又怕给他添乱。 “有。”夏阳笑道。 他看柳景文蹙紧的眉头,就知道柳景文心里想什么,“一会儿我要贴对联,你帮我扶着梯、子。” “吃完饭我们就贴,一定抢到别人家前面。”夏阳道:“这叫事事争先,福禄寿先到。”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柳景文道:“不过好的寓意,自然要遵守。” “嗯。”夏阳笑笑,哄柳景文高兴,“还要早早做饭,家里卫生我已经打扫好,贴完对联就做午饭,你可要帮着我一些,一定要比别人家快。” “行。”柳景文点头笑道。 “剥蒜、剥葱这些事就交给你了。”夏阳继续安排,他想了想又道:“再帮我把菜洗了。” 他绞尽脑汁的想,尽量给柳景文安排一些事情,夏阳恐怕他想进厨房,那里的味道可不好闻,油烟味太重。 柳景文把他安排的事一一应下,知道自己帮不了夏阳多少,他也不强求只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他们吃完早饭,夏阳快速的收拾好碗筷,开始打糨子准备粘贴对联,等他把梯、子搬出来。 看到柳景文已经跃跃欲试,想要给自己扶梯、子,夏阳轻轻一笑,过去拉住柳景文的手放在梯、子上,“把住了,别给我摔了。” “我没那么若不经风。”柳景文无奈的摇头道:“我力气不小。” “那我就放心了。”夏阳说完又贴在他耳边道:“别人给我扶着,我一点也不放心,只有你无论怎么我都愿意。” “嗯。”柳景文抿唇不语,只是脸上的笑意明显看出他特别欢喜。 夏阳来来回回在梯、子上下几次,手脚利落的贴好对联,一转头看见柳景文还在扶着梯、子没有松手,过去握住他手道:“贴完了,你进屋里暖和一下。” “这个时候。”柳景文颇为认真的说道:“村里人一定还没粘贴,我们是第一家,以后定会福乐康健、平安喜乐。” “一定。”夏阳点头,也认真的看着柳景文道:“只要与你在一起,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会开心快乐。” 他说完,侧头在柳景文脸上轻轻吻了一下,夏阳由衷感激柳景文,在这个时代赋予自己太多太多。 就是在现代,他也不敢想象,自己是否会遇见这么一个人,能真心以待无条件相信与支持自己的人。 柳景文手指动了动,随后又停下,不急于这一时,“我们一定会的,阳哥儿这么努力,我们一定会永远开心快乐。” “嗯。”夏阳自然不允许,任何人破坏自己和柳景文现在的生活,“我一定更努力。” 经过一上午忙碌,夏阳做了一大桌子菜,即使他们两个吃不完,他也做了十多道菜,将富富有余这句话贯彻到底。 眼看快到午时,这个时候村里那些人家也就刚开始忙活,他们要下午申时才会开饭,夏阳从不履行村里两顿饭的原则。 取出一挂鞭炮,找了一根长长的竹竿,把鞭炮绑在上面,交给柳景文拿着,“你拿着竹竿,我去点鞭炮。” “好。”柳景文笑道。 他把竹竿高高举起,等着夏阳点燃,当听到鞭炮的响声,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这种生活即使给他千金万金也不换。 “噼里啪啦。”一阵鞭炮声,声声震耳,伴随着一股股白烟。 “响吗?”夏阳点燃鞭炮,跑到柳景文身边,从后面把他环在怀里,伸出手在柳景文腋下穿、过和他一起拿着竹竿。 “响。”柳景文身体后昂,依在夏阳怀里,微微侧头看着后面,眼睛闪闪发亮,“好听。” “嗯。”夏阳看着他幸福的笑脸,还有殷红的双唇,慢慢把自己嘴唇覆上去,品尝肖想许久的亲、吻。 柳景文身体一僵,被自己夫郎吻了,只是一瞬间他就丢掉竹竿,一个转身搂住夏阳脖子加深了这个亲、吻。 即使再顾及夏阳,柳景文也是一个男人,他从不是一个软弱的人,只是长相和以往他露出的姿态让人误解。 “唔。”夏阳面对来势汹汹的亲、吻,有一瞬间的懵逼,没想到柳景文这么凶猛,把自己嘴唇都咬、疼了。 鞭炮声渐渐消失,只有鼻端还萦绕着鞭炮的味道,他也激起了好胜心,同样想反败为胜占据主动。 他刚抬起手,想要搂住柳景文,扣住他脑袋让他处于弱势,只是手却被半路截住,被柳景文强硬的握住放在自己腰间。 他另一只手紧紧扣住夏阳后脑,强势的想要成为一直占据主动的一方,这个时候夏阳真的傻眼了,被亲、吻的呼吸急促。 甚至他几次想要挣脱,把手从柳景文腰间拿开,都被柳景文紧紧握住没有抽出手来,脑袋也被扣紧只能被动承受柳景文凶猛的吻。 他试图移动脚步分开点距离,只是腿刚一动还没抬起,就被柳景文一条腿缠住,没有丝毫得逞的机会。 “嗯。”夏阳感觉要缺氧,有些头昏脑涨,轻轻发出一声。 心里因为这个吻,产生的旖旎心思,那种心动加速浑身发热,想要更加靠近的想法渐渐消退,理智慢慢复苏。 夏阳动动自己剩下的一只手,这只被柳景文扣住自己后脑压在腋下的手,让他无法抬高做什么,他只能使劲儿推着柳景文胸膛,让他快点放开自己。 “呼。”柳景文感觉到夏阳的不适,终于放开自己的钳制,他自己也深深呼吸一口气。 刚才一瞬间,他都想再进一步,只是理智依然在,知道这是在外面,地点和时间都不合适。 只能压下激动的情绪,控制自己的欲、望,把冲动与激、情化成凶猛的亲、吻,安慰自己急迫的心情。 “没事吧?”柳景文轻轻抚着夏阳胸口,歉意的说道:“一时没控制住,主要还是没有经验。” 夏阳:“……” 夏阳心里郁闷,心里爆一句粗口:屁!跟狼一样,是要吃人吗? 他可没忽略,柳景文嘴上真诚,脸上却是得意,连笑容都灿烂几分。 “再不吃饭,菜就凉了。”夏阳没有揭穿,毕竟是自己主动送上门,怎么也不能怪这个一直想与自己圆房的人。 估计也是把柳景文憋狠了,一旦藏到点甜头,马上化身为狼,恨不得一口把自己吞到肚子里解馋。 “吃饭。”柳景文志得意满,看到夏阳没有怀疑自己为何会有这么大力气,急忙抬脚往屋里走,“我们可是要比其他人家抢先一步。” “慢点。”夏阳伸手扶住他,眼里的疑惑顿时散去,问道:“是不是忙了一上午,饿了?” 他有些懊悔,自己光忙着做饭,忘记给柳景文拿些点心,倒是忘记令自己郁闷的事,“我们马上开饭。” “嗯。”柳景文点头,他确实是饿了,只是不是肚子饿,而是另一种饿,意有所指的说道:“我今天要吃到晚上,一定要吃饱。” “行。”夏阳莫名好笑,柳景文怎么化身成一个吃货,是这个吻勾起他的馋虫吗? 他带着点宠溺的笑道:“好,这顿饭就让你吃到晚上,半夜我再给你煮饺子吃。”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23 21:55:34~2020-09-24 21:36: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暗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暗影 15瓶;燕林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3章 “吃鱼。” 夏阳把鱼肚子夹给柳景文,上面少有的一点刺被他挑干净,“怪不得你聪明,这么喜欢吃鱼。” 柳景文拿筷子的手一顿,侧头看向坐在身旁的夏阳,幽幽的说道:“其实以前没有这么喜欢吃。” “爹总是给我买肉补身体,惹得家里不和睦。”柳景文道:“爹是抓鱼好手,我就说喜欢吃鱼,不用花银钱去买。” “嗨!”夏阳一听就明白,是因为柳母的原因,“我还以为你真喜欢吃鱼呢!原来是这么回事。” 他想起刚从柳家搬出来,自己买肉回来,柳景文很少吃,说自己喜欢吃鱼,恐怕是怕自己花钱,也想自己多吃一些。 “吃肉。”夏阳夹了几块儿红烧肉,又去夹排骨给柳景文放在碗里,“你应该早告诉我,我们现在不缺钱花。” 他想说就是没银钱也没关系,我可以上山打猎,一定让你顿顿有肉吃,话到嘴边夏阳又没说出来。 “现在是真的喜欢吃鱼。”柳景文道:“阳哥儿做的鱼味道鲜美,没有鱼腥味咸淡也适中,我很喜欢。” 夏阳一挑眉,看着柳景文问道:“怎么?你们家的鱼不好吃吗?” “咸,腥。”柳景文轻轻吐出两个字,脸上的表情有些委屈,“不知道为什么,从来不好吃,与其他人家不一样。” “嗤。”夏阳嗤笑,眼神转冷,道:“一定是那个老妖婆耍你,真是心思恶毒,活该被休回家去。” “算了。”柳景文也叹气,坚决从柳家搬出来,大部分是为了夏阳,少部分他也是厌烦柳母私下的小动作,“一切看爹的面子,不与她计较。” “过去了。”夏阳拍拍柳景文肩膀,“忘了吧,想想现在和我们以后。” 有柳父这么护着宠着,柳景文还受这么多委屈,若是没有柳父,不知道柳景文会怎么样? “嗯。”柳景文嘴角勾起,露出幸福的笑容,“能有如今,全仰赖阳哥儿。” “今生必不辜负。”柳景文神态轻松,语气却是极其郑重,“阳哥儿,你就是我的眼,这一生的光芒。” “噗。”夏阳笑出声,柳景文还来煽情的这一套,他可说不出什么文艺的话,戏弄道:“就这一生?也太小气了。” “呵呵。”柳景文摇头不语,吃了一口菜,想想道:“若是生生世世,我都这么倒霉,情愿永远不遇见你。” 他指着自己眼睛,像是玩笑一样,“每天阳哥儿忙碌,我享受清闲,我们倒是相濡以沫,你也不嫌弃,但我这里不安。” 柳景文指着心口,道:“自私这一生,已够生生世世回味,若再来一世,我定放你自由,不想我这里再疼。” “说什么呢?”夏阳瞥见柳景文一闪而逝的心疼,心里有些难受,抓住他的手道:“不要再说这些,也不要再这么想。” “若我不心甘情愿,谁也留不下我。”夏阳道:“我是真心,也是心甘情愿的留在这里,愿意与你携手一生。” 柳景文的心思,夏阳开始没有察觉,但时间长了岂会看不出来,在他心里反复受煎熬的时候。 夏阳早已经下决定,留在柳景文身边。 他知道自己再也遇不到,像柳景文对自己这么好的人,不顾这里的种种规矩与礼教,坚决不给自己任何束缚。 柳景文不但是自己一眼就喜欢上,让自己的心不知不觉沦陷,每天都期待他的笑容与温言细语。 还放下自己嫌弃的身份和执拗,不顾自己生而为一的尊严,愿意屈居于他身下,更在某一刻有想要为他生子的人。 “嗯。”柳景文回握夏阳的手,收起自己的感性,“我记住了,以后不会说也不会再想。” “吃饭。”夏阳继续给他夹菜,“你不是饿了,多吃一些。” 他细心的照顾柳景文吃饭,这已经成了夏阳的习惯,每次都要看到柳景文吃的心满意足才会停手。 “是呀!”柳景文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今天会吃的很饱,一偿宿愿。” “天天都让你吃饱,放心。”夏阳没觉察出柳景文的意思,笑道:“只要你说饿,我马上就投喂,保你称心如意。” “好。”柳景文笑容满面,看着夏阳的表情温柔似水,“我等着。” “不用等。”夏阳道。 他拿起自己温在一旁的酒,给自己和柳景文各倒上一杯,“今天过年,也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一个年,喝一杯庆祝一下。” 夏阳把一杯酒,交到柳景文手上,自己又拿起一杯,眼神温柔的看着喜欢的人,“我们干一杯。” 他还记得,没与柳景文喝过交杯酒,婚礼也因为夏家人的骚操作给搅和,但夏阳并不懊悔。 什么也没有柳景文,这个人重要! “我们还没喝过交杯酒。”柳景文一直记得这件事,他欠夏阳太多,今天趁这个机会补上。 “好。”夏阳顿时笑容灿烂,为自己与柳景文的心有灵犀,“我们喝交杯酒。” 他与柳景文轻轻碰一下杯,一只手握住柳景文手腕,另一只手端着酒杯,两个人手臂缠、绕。 “新年快乐。”夏阳在喝酒前道。 “百年好合。”柳景文展颜一笑,一扬头喝下这杯酒。 此时气氛有些暧昧,夏阳目光隐晦,看着柳景文目光灼灼,心里有些蠢蠢欲动。 “小秀才。”他嗓音低沉,隐藏着绵绵情意,“我们会一辈子幸福。” “会的。”柳景文声音虽轻,却是让人听着安心,他带着保证地说道:“我们一定会。” 两个人似乎因为这酒,有些意乱情迷,喝着喝着,不知道谁先拥谁入怀,谁先送上双唇。 “阳哥儿,我饿。”柳景文呢喃道:“还想吃,让我吃饱。” 他说话间,一只手已经抚、摸在夏阳腰间,正在一点点下移,暗示的意味明显又坚决。 夏阳看着柳景文染上绯红的双颊,艳如桃花美似朝霞,心里越发控制不住,浑身热血沸腾叫嚣着与之靠近。 “嗯,让你吃饱。”夏阳已经放弃抵抗,松开拉住柳景文的手,“随你心愿。” 他现在情绪有些失控,再没有考虑其他的时间,不由自主的靠近柳景文,与他一起宣泄心中的情感。 …… 经过一个下午柳景文的努力,终于让夏阳成功昏睡过去,等他再次醒来,天已经黑沉。 “什么时辰了?”夏阳喉咙不舒服,声音干涩嘶哑。 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柳景文,他一个白眼过去也于事无补,柳景文根本看不见,夏阳心里十分郁闷。 “先喝口水。”柳景文端起早准备好的水,递给夏阳道:“亥时初,不急。” “嗯。”夏阳一杯水喝下,喉咙舒服许多,“我再躺一会儿就起来。” 他被柳景文折腾快一下午,现在身上有些酸痛,若不是夏阳身体素质好,他想自己不一定能醒来这么快。 柳景文说是再来一次,夏阳却是清楚的记得,三次不止,只是最后他实在忍不住,无力的昏睡过去。 至于柳景文什么时候从自己身上下去,夏阳是一点印象没有,但他知道柳景文不吃饱是不会罢休。 “还难受吗?”柳景文帮夏阳按摩腰部,温声细语的问道:“这样行吗?” 夏阳很想刺他两句,可是触及柳景文精美的脸颊,还有美艳的双眸,他又压下到嘴边的话。 “还行。”夏阳说道。 这能怪谁呢?还是怨自己体力不行。 “好在我上午就把一切准备好。”夏阳叹息:感觉自己有先见之明。 他倒是没想今天和柳景文在一起,只是想把所有事情做完,安安静静的与柳景文呆在一起。 等待辞旧迎新,过一个温馨美好的跨年夜。 他想到这里,忍不住怨念,嗔怪道:“不是说好明天吗?等给你爹拜完年,我们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今天三十,明天初一。”柳景文笑道:“这两天,我们都不能落下,辞旧迎新,什么事都是一样要遵守。” “噗。”夏阳听他辩解,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哈,你就瞎掰吧!怎么都是你有理。” “阳哥儿说是就是。”柳景文轻笑,一脸宠溺的说道:“我都听你的。” “真的?”夏阳挑眉,心里依然想给柳景文一个教训,给他挖坑道:“真什么都听我的?” “只要我能控制住,自然都听你的。”柳景文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可有骗过阳哥儿?” “算了。”夏阳再次郁闷,柳景文的话等于没说,还间接将自己一军,“我怎么也说不过你。” 柳景文笑而不语,知道自己今天过了,不怪夏阳满怀怨念,任由他发泄不满。 “咦?”夏阳动动自己身体,吃惊的道:“睡这一会儿,还真不错,浑身不那么酸痛了。” 他试着又动动身下,虽然还是有点不舒服,有些肿胀的感觉,但是没有别人形容的那么难受。 “难道是?”夏阳心中发出疑问:这就是小哥儿的特质?身体应有的特殊性? 夏阳不自觉点头:应该是!否则小哥儿怎么是男子之身,却是一定要出嫁生子呢?估计是天生可以交、合,这就怪不得没有太多的不舒服,全部是体质原因。 “我熬了粥,你喝一些。”柳景文见夏阳来回动个不停,问道:“我给你端过来,在炕上吃?” “不,起来。”夏阳说着,一把抓住柳景文的手,借着昏暗的烛火仔细检查一遍,“谁让你熬粥的?没告诉你什么也别干,等我起来不行吗?” “没烫着。”柳景文听着他的质问,脸上全是笑容,“我用你压着火的小火炉熬的粥,不用生火就不会烫着。” “瞎说。”夏阳不满的起身,一边穿衣服一边道:“想要烫着很容易,你以后别乱动,饿了就喊我起来。” 他穿好衣服下地,看着摆放饭菜的炕桌,被柳景文推到一角,上面已经简单的收拾过,看着还算整齐。 “唉!”夏阳无奈的叹息。 他知道柳景文想帮自己分担,可是自己不怕辛苦就怕他受伤,“以后小心一些,你知道若是把你自己弄受伤,我会心疼。” “嗯。”柳景文应道:“我知道了,一定保护好自己,阳哥儿别生气。” “没有。”夏阳怎么会生气,拉着柳景文让他坐在一旁,“你等着,我略微收拾一下,我们一起喝点粥垫一垫。” 还有一个多时辰就要到子时,夏阳可不想吃不成饺子,这顿年夜饭是一定要吃的,他手脚麻利的收拾。 不一会儿盛上两碗粥,招呼柳景文一起吃,“我一会儿把面板搬到堂屋,我们坐在那里包饺子。” “好,我陪你。”柳景文道。 两个人今天才有亲密接触,现在有些难舍难分,恨不得时时刻刻腻在一起。 他们这一腻歪,就出了正月,夏阳大棚里的西瓜已经坐果,要好好照料等到成熟的那一刻。 这个时候,他又想起应该去看看自己买的两个庄子,要提早做好规划,应该都种些什么。 …… “张哥,我想去看看买的两个庄子。”夏阳找到张六,想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你什么时候方便?或是告诉我地方,我自己去也行。” “这么着急?”张六道:“离种地还要两个多月,去这么早做什么?” “想看看庄子都种什么。”夏阳道:“你也知道,我想种果树,只是果苗不好找,而且有些还要秋天种植才好。” “庄子都种粮食。”张六道:“你想去,我什么时候都有时间,你不是还要盖房子吗?到时我们正好看看在哪个地方。” “好,那就明天。”夏阳道:“张哥问的果树苗有消息了吗?” 夏阳有些懊悔,他打算的倒是挺好,可这里与现代不一样,想买果树苗也没地方。 这里根本没有大型果园,或是培育树苗的地方,全部是大户人家自己种植观赏,采摘果子自己食用。 “有消息。”张六道:“若是去大户人家买,他们虽然也有自己的果园,可不一定卖,就是卖数量也不多。” “我朋友来信,说他会尽量帮你这个忙。”张六说到这里,笑了笑道:“不过数量可能一时也凑不了多少,会尽量给多送来一些。” “嗯,谢谢张哥了。”夏阳道。 他明白不可能一下子把果树苗全部种上,他是打算用两三年的时间建成大型果园。 短时间不会有收益,夏阳早就想过这件事,现在他主要还是依靠西瓜和草莓挣钱。 夏阳准备把这两样,还有葡萄也种上,若是有其他水果种子,他自己也会慢慢尝试培育,就不用到处买果树苗了。 “你也别急。”张六伸手拿起茶壶,给夏阳茶杯蓄满,道:“等航运开通,就会给送过来,耽误不了种果树。” “我知道。”夏阳点头道。 航运开通的早,也就半个多月时间就可以行船,而土地融化可以耕种,则要两个月之后。 夏阳并不是着急这件事,他主要是想在庄子上种西瓜、草莓和葡萄,这几样外邦传来的稀罕水果。 这里是北方,天气寒冷,能种植的水果有限,夏阳若是不想点办法,想多挣点银子不容易。 所以他打上种反季水果的主意。 像苹果、梨、枣子这些,按照正常生长结果,根本就赚不了多少钱,他只是顺带着买座山种一些。 物以稀为贵,只有在不可能有水果的时候种出来,才会有高利润高回报,夏阳才会不辞辛苦想方设法请张六帮忙。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张六顺便给夏阳介绍一下庄子上的情况,算是让他心里有个准备。 “这两个庄子,里面的农户都是从战场上回来的。”张六道:“他们生活困难,有的甚至因为常年不在家,已经与爹娘还有兄弟姐妹生疏,而无法在原本的村子生活。” 夏阳听到张六的话,渐渐明白这些人的苦衷,不是因为残疾家里人不容,就是在服兵役的时候。 家中妻儿受磋磨,一怒离开家乡,拖家带口的在外面讨生活,各个都有不为人知的心酸。 “唉!”张六叹息:“好在,他们有人投奔,不用呆在家里受委屈,更不用流落街头凄苦度日。” “是庄子的主人?”夏阳问道:“那为什么要卖庄子,现在不想管他们了?” “怎么会。”张六笑道:“就是养着他们,也养的起,只是想让他们过的富足一些,就没办法办到了。” “你不是要种水果吗?”张六道:“应该很挣钱,否则你也不会做。” “啧。”夏阳秒懂,张六这是打自己的主意,“你是想说我挣钱以后,不会亏待他们,让他们生活能过的好一些?” “难道不是?”张六反问。 “算是吧。”夏阳确实不会亏待人,只要好好做事,自己挣了钱,怎么能让他们继续受苦,“你认识庄子主人?” “当然,否则怎么能帮你买下来。”张六笑道。 他现在跟夏阳说开,是怕夏阳去庄子见到那些人,会有所怀疑,到时可能会有其他想法,不如现在把话说在明处。 但张六没告诉夏阳,是谁卖给他的庄子,还是等以后让别人自己说,他不适合提这些。 自此,夏阳每天忙的脚不沾地,除了晚上与柳景文亲亲热热,白天是一点时间没有。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这个时候,都城有人除了抛出一个震撼的消息,也是忙的不可开交。 让都城里的人,茶余饭后有了新的八卦不说,一个个还提心吊胆,恐怕一个不慎有什么事牵连到自己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儿们,我尽力了!不知道能不能过审,第一次写没经验,若是有问题,我会直接拉灯。没敢写太多,不好修改,就发这些吧!谢谢一直陪伴的宝宝们,感谢!鞠躬! 求预收:作者文名文案都是废材,若是宝宝们感觉还能看进去,请给点个收藏,谢谢!现耽《农民工捡回来的豪门小娇妻》和固氮《恶毒男配从良记》感谢在2020-09-24 21:36:08~2020-09-25 19:39: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今天也要减肥成功呀~ 10瓶;天天 5瓶;燕林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4章 “将军。” 王林进来禀报:“行装已经准备好,圣旨下来就可以出发。” “好。”楚钰文道:“去忠亲王王府一趟,请示一下王爷何时启程。” “王爷?”王林不解的看着楚钰文,“可是也去东川府?” “嗯。”楚钰文点头,“若是近日启程,就可以一同前往,若是一时脱不开身,我们就先行一步。” 他已经等不急,心早已经飞往东川府,想要早一点见到儿子。 “是。”王林脸上露出喜色,“属下这就去。” 楚钰文摆摆手,示意他离开。 看着王林背影,楚钰文思绪繁杂,当他听到忠亲王的回应,问自己是否一起启程,就知道他接受了儿子。 虽然一直以来没有露面,但宫里最好的太医每日上门问诊,细心给自己调理身体,一些珍惜的补药如流水一样送到将军府。 楚钰文知道:这都是忠亲王的安排。 他也没有反对,尽力的配合调养自己的身体,直到前几日太医宣布,身体已经调理好,楚钰文才开始着急。 楚钰文起身收拾,自己随身带的一些东西,大多数都是送给儿子的礼物,这些他没让王林着手。 只是不知道,王林这一去又耽误了他行程,以至于到东川府已经是夏日炎炎。 …… “将军。”王林匆忙走进书房,对楚钰文道:“忠亲王在前厅。” “嗯?”楚钰文一怔。 他没想到派王林去一趟,竟然把忠亲王引来,这一刻楚钰文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儿子的事。 “见过王爷。”楚钰文赶到前厅,对忠亲王见礼,“下官有失远迎,还请王爷恕罪。” “无妨。”忠亲王道:“是本王来的唐突,还请楚将军见谅。” “下官不敢。”楚钰文心猛的一跳,连道不敢。 “看来。”忠亲王微微轻叹:“再也回不去从前,已经生疏的如路人。” 楚钰文抬头,看见忠亲王眼里带着几许伤感,心里也难受,“都是下官的错,是下官愚钝。” “罢了。”忠亲王道。 他目光落在楚钰文身上,仔细打量一番,见他脸颊红润神清气爽,身姿挺拔如同一柄笔直标枪。 看着自信了许多,好像还是那个在军营里一往直前的勇猛少年,不畏生死没有任何可以阻碍他前进的道路。 “坐吧。”忠亲王看他低头敛眉,一直站在那里不动,“本王有事与你商谈。” “是。”楚钰文一令一动。 仿佛又回到往昔,一切以忠亲王马首是瞻,无论是什么都全力配合,没有任何异议的时候。 忠亲王拿出一个小木匣,用手轻轻抚、摸,神情温柔的说道:“这是皇爷爷在世时,得到的一块儿极品暖玉,赐给了本王。” “本王特别喜欢,一直好好的保存,只是再喜欢也比不上一个人,所以本王亲手雕刻成两枚玉佩。” 楚钰文眼睛落在忠亲王修长的手指上,看他动作轻柔似乎百般不舍,想:难道是要送给儿子? “当年本来想一整块儿都送给你。”忠亲王顿了顿,道:“恭贺你回都城受封,加官进爵之礼。” “但是发生了那件事,本王就想当做聘礼,也是本王吝啬吧!”忠亲王嘴角勾起露出一抹笑容,“可以少送一份礼。” 楚钰文心里一震,瞪大眼睛看着忠亲王,他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心里如针扎般难受。 “那日,本王本想对你表明身份,告诉你对你负责。”忠亲王不疾不徐的道:“可你慌乱无比,一个劲儿像本王道歉。” “就想着让你冷静一下,不给你太大的冲击,心里也是怕你不肯接受成为他人男妻,舍弃拼命所得的功名利禄。” 忠亲王叹息:“本王回去王府,想着不管你是否愿意,也要让你看到自己的诚意,所以像父王和母妃禀明要成亲之意。” “结果挨了八十军棍,躺在床上养伤时,本王把暖玉雕刻成两枚玉佩,让父王和母妃明白,没有人可以阻止我迎你进门。” “父王后悔,从没动过我一个手指,这次重罚后立刻改变态度,亲自张罗操持聘礼之事。” “对于本王言明,此生只娶一人入门,也没任何异议,反倒是母妃与我闹腾不休,想尽办法让本王改变主意。” “于是她想了很多办法,上吊、喝药、撞墙,无一不表示她的坚决,于是本王也学她的所作所为。” 忠亲王说到这里,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眼神望向远方似乎透过空气看向某处。 “母妃上吊,本王就喝药。母妃撞墙,本王先一步撞柱。母妃喝药,本王拿刀猛戳自己。” 楚钰文眼眶发红,看着忠亲王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哪来的那么大勇气,竟然与王爷和王妃对着干? 忠亲王抬手捂住自己左胸,淡淡的瞥一眼楚钰文,道:“本王这里,到现在还留有一道疤痕。” “你?”楚钰文捂住自己嘴,任由眼泪低落,“你怎么能伤害自己?” 他心痛无比,没想到忠亲王在背后做了这么多,却是造化弄人,让他们错过这么多年。 “没办法。”忠亲王道:“父王、母妃和你,本王一个也不想辜负,只能硬下心肠做这些大逆不道的事。” “从母妃妥协,同意迎你为侧妃,再到同意你为正妃,让我另迎侧妃纳几个妾室入门。” “本王一点余地不给她留,坚决坚持自己的决定,直到磨到母妃不再闹腾,吐口不再管这件事才放下心来。” 他眼神认真的看着楚钰文,“父王和母妃若是真心疼我,就不会往死里逼迫。若是反之,不要也罢,带你离开又何妨。” “你可敢?”忠亲王反问一句,但是不等楚钰文回答,他又继续道:“可惜,本王在府里养伤,又陪着母妃折腾时,有人却抛下本王悄无声息的离开。” “等我把府里事情安排好,带着聘礼去找你时,已经不见踪影,你可知我那时心情?”忠亲王问道。 “我还怕你不同意,特意让聘礼队伍离的远一些,免得给你带去难堪,只身前往想先与你商谈一下。” 他说完这些,就沉默的坐在那里,似乎又回到当年,往事依然历历在目,是永久抹不去的伤痛。 当自己看到人无影无踪,得知离开都城的时候,突然一口血喷出去,气急攻心的恨不得立刻死去。 自己何时有过这么丢脸的时候?被人这么嫌弃,像避洪水猛兽一般要远远的躲开。 自己应该怎么面对父王、母妃,还有府里那些知情的人? 年少一时义气失去理智,不管不顾的要彻底把这个人在自己这里抹去,再也不用想到这个人。 可是还不到一年,就听到楚钰文上战场的消息,他始终放不下,于是立刻大义凛然的奔赴边关。 他当时给自己原谅楚钰文的理由:是身为一个男儿,怎么能甘心屈居于他人之下,做一名困于内宅的男妻。 “我当时以为,你那么拼死拼活的挣军功,一定是志在官场,建功立业迎娶娇妻。” 忠亲王道:“所以我也不怨你,只是心里过不去这一关罢了!” “在边关看到你时,伤痕累累差一点被人砍杀,那一刻我知道,真的早已不怪你不辞而别,也不埋怨你连个当面说清的机会也没留给本王。” 他不由抚额,为自己一时之气,而让两个人错过这么多年,感到万分懊悔,更为自己嫉妒那两个名不符实的妾室感到羞愧。 “是本王的错。”忠亲王道:“当年本王应该去找你,当面把一切说清楚,是本王没有担当。” 他无法再说出其他,面子也要顾一些,只能道:“本王错过追寻你去东川府,又错过你从边关回来,这一次不想再错过。” “毕竟老子都有儿子了。”这时他也不自称本王,拿出在军营的那股劲儿,“不能让儿子笑话他父亲,蹉跎二十多载,却连个媳妇儿也娶不到。” 忠亲王神情严肃,这一刻收起所有温柔,郑重的问道:“你可愿收下这枚玉佩?” “当然。”楚钰文没有丝毫犹豫,接过忠亲王递过来的小木匣,“若不是我顾忌良多,也不会让你我受这么多苦楚,还有我们的儿子。” 楚钰文在给忠亲王书信时,已经下定决心,只要忠亲王肯接纳儿子,就会义无反顾的投向他。 即使忠亲王只接纳儿子,而不肯原谅自己,楚钰文也没想像以前那样躲开他,会一直默默陪在一旁。 这时他已经不管楚侯爷是否同意,也不会再忌讳姨娘的手段和威逼,现在没有任何人比眼前人重要。 “嗯。”忠亲王心里暗松一口气,他可是不知道楚钰文,这时会不会又钻什么牛角尖,“我会亲自像皇上请旨,为我们赐婚做见证。” “好。”楚钰文点头答应,“我会辞去官职,交回兵权。” 这些哪有自己一家重要,高官厚禄从来不在楚钰文眼里,不过是为了能自保,不给他人随意压制的机会。 也是为了脱离楚府,摆脱姨娘控制,给自己找一条能够自主,不会被楚侯府轻易践踏的出路。 “不需要。”忠亲王道:“小哥儿能为官,你更能为官,除非你自己不想要,但也不是现在这个时候。” “我们可是要去东川府。”忠亲王微微一笑,俊美的脸上布满柔情,“在那里可以多逗留一些时日。” “是。”楚钰文忽然想起,忠亲王提议小哥儿科举入朝为官之事,这一定是顾及自己的原因。 “其实我没有多看重这官职。”楚钰文想想道:“当时也是无奈之举,也算做出的反抗,毕竟我只能做到这些。” “这官职,你暂时得要,哪怕是在那里挂着虚职,像这些年一样,把军务交给信任的人。”忠亲王道。 他抬手像皇宫放向指了指,道:“尽忠。” 楚钰文:“……” 他不明白忠亲王的意思。 忠亲王这么多年一直占据三法司,据他所知忠亲王在军中也有一定影响力,当然这是暗里的事。 忠亲王没让他迷惑多久,给他讲述自己为何高居朝堂,尽心尽力的效忠,即使被人猜忌也不在意。 原来皇上小时候,刚出生时就被人暗害,差点与母妃一尸两命,被当时在位的老皇上及时派人救下。 并对外封口,言之母子均已丧命,悄悄把皇上派人送到忠亲王王府,养在老忠亲王别院之中。 在这期间,都是忠亲王陪在他身边,虽然是叔侄两个,却是像亲兄弟一样,伴随着襁褓中的皇上长大。 直到皇上六岁时,被老皇上接回宫培养,忠亲王叔侄才分开,也是那个时候,忠亲王才一气之下跑到军营遇见楚钰文。 “唉!”忠亲王叹息:“当年皇上抱着我腿,哭哭啼啼不肯离开,可是圣旨难违,本王对他言一定会保证他安全,并替他守护这皇朝。” 他把自己两个随身伺候的太监送给皇上,让他们时刻保护皇上安全,至今仍在皇上身边效命。 自己则是在皇上登基以后,辅助皇上打理朝政,当年那个软绵绵哭啼啼抱着自己腿的小皇叔,至今仍是一副温和的性子。 忠亲王想撒手不管,也没有办法,只能一再要求皇上,一定要严格管教皇子,希望将来自己有脱手的一天。 “哦。”楚钰文这才明白,忠亲王根本无心朝政,怎么会在皇上登基以后,高居朝堂冷酷强势力压群臣。 “当年皇后和贵妃相争。”楚钰文回想这些,自己听到过的一些消息,“被先皇镇压铲除背后势力打入冷宫,又把成年皇子不是流放就是赶去封地。” “皇爷爷岂会让他人染指大好河山。”忠亲王不屑的道:“若不是本王坚决反对,兴许就是父王登基。” 他心里冷笑:这个皇上谁愿意当谁当,自己可不想受这个罪,去做什么日理万机之事。 于是忠亲王暗中破坏,在疼爱自己的皇爷爷面前,一直表明自己不想当皇帝,只想在一旁守护皇朝。 同时举荐刚刚十多岁的皇上为太子,在朝堂没有姻亲关系,不会引起外戚干政,又无意中透露对父王那些姻亲不满。 破坏了父王继位的可能,把自己母妃也出卖了,还无意中引导皇爷爷去查,最后打消让自己父王为太子的心思。 这些暗中的事,忠亲王是不会说出来的,只告诉自己和皇上的关系,还有自己没有觊觎的意思。 “小皇叔已经知道你身份。”忠亲王道:“去岁,本王就已经找过皇上,把想迎娶你之事说了,儿子的事也告诉给皇上。” “你?”楚钰文惊讶,他没想到忠亲王这么信任皇上,“皇上……” “先是坚决反对。”忠亲王笑道:“也是为子嗣计,听说你的小哥儿身份后,又知道你给本王生下一子,就没再反对。” “你只管等着消息。”忠亲王道:“其他一切交给本王,不用有任何顾虑,记得本王可以也愿意为你抗下一切。” “嗯。”楚钰文还能说什么,点头道:“我知道了。” 两个人说完这些,都有些沉默,事情到这个时候,还有一些不真实的感觉,特别是楚钰文。 做梦也没想到,忠亲王会事事为他想好做好,让自己再无后顾之忧,也不用再忌讳忐忑不安。 谁知?沉默良久之后,忠亲王的一句话,差点没让楚钰文跳起来,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没有一点情绪的人。 “当年,父王找到你。”忠亲王看着楚钰文道:“你就没有一丝犹豫?” “你?”楚钰文心跳如雷,不知道忠亲王怎么知道这件事情,“你怎么知道?” “找皇上时知道的。”忠亲王道:“你就没一点怀疑?虽然你作战勇猛,能力也在一众将军中为上乘,可怎么就能轻易得到皇上青睐,并且派忠亲王亲自找你谈外放委以重任的事。” “这。”楚钰文说不出来。 他当时惊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忠亲王?又对楚侯府怨恨,还怕自己身份暴露。 就在这个时候,他被老忠亲王找到,暗中密谈皇上想委派他去东川府任职,并给连升两级。 楚钰文正愁自己该何去何从,想着离开都城也好,不用面对楚侯府,也不用无颜面对忠亲王。 这时他已经顾不得想太多,一旦下了决定,就马上依照安排,匆忙的去东川府赴任。 只是楚钰文没想到,老忠亲王此时的真正用心,也不知道与自己肌肤相亲的人,正在家里准备迎娶自己。 才让老忠亲王趁机耍手段,把自己调开远离都城,好让忠亲王死心,再不会与楚钰文有任何瓜葛。 当然,说楚钰文主动要求调离的事,也是老忠亲王安排,当时忠亲王伤心气愤,也没顾得仔细考虑。 “父王摆了本王一道。”忠亲王脸上没有任何情绪,仿佛在说别人的事,又恢复了冷淡的性子,“害的本王这些时日不敢来见你。” “其实,也是我的错。”楚钰文不想再谈这些,他只知道一切过去了,也不想去怪老忠亲王,“是我自己的问题。” “嗯。”这一点,忠亲王不否认,只是感叹楚钰文的善良,“你呀!就会跟自己较劲儿,苦了自己。” 在楚钰文知道忠亲王身份后,自然明白老忠亲王的意思,但他一直没有提过,甚至到现在也不想说。 把责任全部揽在自己身上,忠亲王明白他是为自己考虑,同时也是自责太多,才让自己父王逃脱责任。 “也罢。”忠亲王道:“一报还一报,就算了。” 他当年也摆自己父王一道,让他失去最尊贵的皇位,自己就当偿还给他,只是苦了楚钰文和孩子。 “说来说去,主要责任倒是在我身上。”忠亲王道:“逝者已逝,追不追究无用,只看我们还有机会,就知道该属于我们的绝对跑不了。” 楚钰文没有反对,真正论起来,每个人都有责任,这个时候说这些已经无用,也没必要自寻烦恼。 “等我。”忠亲王起身,“明日早朝之后,必然有圣旨,你安心等在府里。” “嗯。”楚钰文起身相送。 他想说离开的事,又想到忠亲王的话,是应该给儿子一个身份,才能有脸去接人回来。 …… 第二天早朝,忠亲王当着文武百官请旨,请求皇上赐婚。 当时那些官员,全部心里一震,他们怎么没有听到消息,忠亲王这是要与谁家联姻? “楚钰文,楚将军。”忠亲王口中吐出一个名字,“还请皇上下旨。” 文武百官哗然,这是疯了吗? 那么多的女子,岂不是任忠亲王挑选? 就是喜欢男儿身,娶名小哥儿回去也行,怎么能要一个不能生孩子的男人? 这是要断了香火吗? 还不等皇上开口,王丞相一步迈了出来,“还请皇上三思,楚将军是一方指挥使……” “闭嘴。”忠亲王突然呵斥,丝毫没给丞相脸面,“本王亲事,岂容尔等指手画脚?” “本王想迎娶谁进门,就迎娶谁进门。”忠亲王冷冷的目光,扫视群臣一圈儿,“岂容你们放肆?妄图本王王妃之位。” “呃。” 王丞相:“……” 群臣:“……” 还有一脸懵逼的楚侯爷,此时已经吓的浑身颤抖,“噗通”一下跪倒,急呼道:“王爷,下官儿子还要娶亲呢。” “聘礼就变嫁妆吧。”忠亲王突然收起冷漠,露出笑容,温声道:“若是侯爷觉得于理不合,给完嫁妆之后就断绝关系,之后任何事也不会牵连侯府,有皇上和百官为证。” “这……”楚侯爷心思转动,偷偷瞥一眼皇上,咬牙道:“一切听凭皇上做主。” 他保不住楚钰文,只能断尾求生,大不了嘱咐楚钰文千万别怀有子嗣,小哥儿身份就不会轻易被发现。 没有印记,不会怀有子嗣,没人会特意去查身份问题,就连大夫也不会轻易往这面想。 “可是……”王丞相还想说话,这忠亲王已经在朝堂快一手遮天,不能再娶个将军回来,“楚将军握有兵权。” “那又如何?”忠亲王反问,“王丞相是想污蔑本王造反吗?可有证据?有就呈上来。” “好了。”皇上眼看,跟随丞相的那些大臣要站出来,与忠亲王争执,急忙开口和稀泥道:“忠亲王早该考虑婚姻大事,现在有想迎娶之人岂能不成人之美。” “小哥儿既然能入朝为官,楚将军自然也可以。”皇上看王丞相一眼,“朕,相信楚将军的忠心。” 王丞相还想再说什么,顶着忠亲王冷眼刚要再说话,就接收到皇上带有深意的目光。 他思索片刻,顿时让他恍然大悟。 王丞相:娶的好,娶的妙,这一下子绝嗣,还要那么多权利有什么用?皇上英明! 他想到这里,一反刚才的态度,向忠亲王赔罪,并露出笑脸连连恭喜,显得特别真诚。 皇上:真是老糊涂了!给个眼色也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竟然舔、着一张老脸上前恭喜。 好在,不再阻止,能让忠亲王如愿,自己也少听一些争执,让耳根清净一些。 他刚要下旨,又被忠亲王拦住,“皇上,司农那里种植的果树苗,还请皇上赐给微臣。” “好。”皇上同意,即刻下旨赐婚,再赐果树苗。 群臣们再次傻眼,他们排了多久?才能拿到皇农司的果树苗,这下全部被截住了。 此时全部看向王丞相,一定是他反对惹恼忠亲王,这才让他们遭受池鱼之殃,被忠亲王整了一回。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更的太晚了,下次一定争取准时。感谢在2020-09-25 19:39:36~2020-09-26 22:32: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19311593 111瓶;yunn 20瓶;45894824 10瓶;若风随雨l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一个月后,阳春好时节。 一条长长的队伍,喜乐响彻云霄,一抬抬系着红绸的聘礼,绕着都城行走一圈儿。 忠亲王端坐高头大马之上,眼睛扫过夹道凑热闹的百姓,嘴角含笑一扫清冷的本性,吩咐秋山道:“撒喜糖、喜钱,不要停,一直到将军府。” “让都城百姓,与本王一样感受这一刻的喜悦。”忠亲王道:“也为王妃和你们的小王爷祈福。” “是。”秋山本来翻着白眼,又不是成亲撒那么多喜糖、喜钱干什么? 但听到后面的话,当即精神抖擞的应道:“王爷放心,今天一定让夹道两侧为王爷摇喊助威的百姓,像过年一样高兴。” “噗~”忠亲王差点喷笑,有个脑子不好使的下属,他能怎么办? 他无奈的点头道:“好,你安排吧!” 今天是忠亲王,去将军府下聘的日子,他要给楚钰文所有能给予的荣光,把他的委屈隐忍全部摸去。 让整个都城和天下人,都知道楚钰文有多风光,再不需要委屈自己成全他人,他拥有最好的人生。 一、百、二、十抬的聘礼,最好的珍玩玉器、古董字画,挑挑捡捡压了又压,还有很多没装下。 忠亲王知道楚钰文没有积蓄,楚侯爷也不一定会给他准备多少嫁妆,所以他提前给准备好一定不让楚钰文丢脸。 每一抬聘礼都装的满满的,沉重的让两个强壮的汉子抬着也吃力无比,若是拆开重新装。 在其他府邸最少也要分为两抬,甚至会更多,这是忠亲王的诚意,也是要把自己拥有的一切给予楚钰文的心意。 “来了,来了。” 突然几个少年挤在人群里,艰难的向前行走,一路走在聘礼队伍前面,还对周围的百姓解说。 “别挤,别挤,你们等在这里,一会儿撒喜糖、喜钱的人就会过来。” 一个模样俊美的小哥儿,笑容灿烂天真活泼,“忠亲王准备很多喜糖、喜钱,要一路撒到将军府,你们都等着收喜糖、喜钱吧。” 他招呼身旁的几个小伙伴,“快点走,忠亲王队伍要来了,我们在前面帮着安抚百姓,千万不能挡住队伍前行。” 这几个小哥儿,就是张云笑和王敏文他们,知道忠亲王今天下聘,他们自发在前面开路。 一定要保证队伍不会受阻,让围观的百姓们散开一条道路,并洋洋得意的告诉周围的人。 让他们等着领喜糖和喜钱,“你们知道忠亲王聘礼多少吗?一、百、二、十抬呢。特别看重楚将军,知道他为我们朝廷征战劳苦功高。” “楚将军清贫,所有积蓄全部用在军中,这次皇上下旨赐婚,还赏赐了不少嫁妆,大力赞赏不已。” 张云笑也不知道楚钰文实际情况,只是因为受忠亲王恩惠,又认识楚钰文,他自认是朋友。 所以什么好听说什么,什么对楚钰文有利,他就说什么,身体力行的演示自己的喜悦与感激。 即使他们知道,忠亲王根本用不着他们开路,可这是他们唯一能帮忙和报答的地方,所以不余遗力的奔走相告安抚百姓不用拥挤阻路。 “来了,来了。”围观的百姓,听到张云笑他们的话,更是伸长脖子看着忠亲王队伍,“撒喜糖和喜钱的来了。” 秋山在队伍前面打头,指挥人撒喜糖和喜钱,一把把铜钱还有喜糖扔向两侧人群,间或还夹杂着一些小块儿的银角子。 鼓乐齐鸣,唢呐吹的欢腾喜悦,感染了周围的人,内心升起喜悦之情,仿佛真正参与其中。 一个个顿时激动起来,各个喜笑颜开充满期待,更期望能快一些看到骑着高头大马的忠亲王。 都城百姓并不是太贫穷,但这是喜糖和喜钱,还是忠亲王给的,他们心里高兴同时也想送上真心的祝福。 “来来来,喊起来,我们先喊起来。”张云笑指挥百姓们,“都跟着我喊,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凑热闹是百姓的一大乐事,又是这种喜事,还有东西可以拿,他们自然听从吩咐。 一张张笑脸,齐齐开口配合张云笑一遍遍高声大喊,仿佛汇成声音洪流传出去很远,“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等忠亲王骑马行到身前时,这些百姓纷纷行礼,原本乱糟糟的场面,顿时变得整齐划一,像是等待忠亲王莅临检阅一般。 就是几岁的小娃娃,趴在大人怀里,也是露出天真懵懂的双眸,一副新奇又期待的看着眼前长长的队伍,还有高高在上的亲王。 “同喜同乐。”忠亲王骑在马上,对着周围百姓拱手,“愿我朝百姓,丰衣足食福泰安康,天下万民同喜同乐。” “吼~” 百姓们听到忠亲王的话,再看到这位风姿绝代,俊美非凡的亲王,向他们拱手祝福,顿时激动起来,“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男女老少,还有小娃儿,不自觉声音越来越大,发自内心的一遍遍呼喊,脸上充满喜悦、激动。 忠亲王看着眼前这幅情景,再也保持不住平稳的心境,如墨玉一般的眼眸半眯,脸上笑意越来越明显。 当他看着在人群里,上蹿下跳的张云笑几人,嘴角勾起温馨的笑容,“年轻真好!” “过来。”忠亲王对张云笑招手,像是对晚辈一样露出慈爱,“擦擦汗。” 他把手帕递给张云笑,顺手揉一揉他脑袋,温声细语的感谢道:“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张云笑擦擦额头上的汗,听到忠亲王道一句辛苦,顿时笑的像个小傻子似的,“忠亲王和楚将军才辛苦,是你们守护皇朝和天下百姓。” 他可是听到自己父亲,经常说忠亲王的丰功伟绩,还有清冷狠厉无情的一面,对于为祸朝堂之辈从不心慈手软。 这才会让朝堂安稳,天下百姓安居乐业,皇上安心高居宝座。 那些忠君爱民的大臣们,才能一展才华实现心中抱负。 “嗯。”忠亲王笑道:“一会儿可要与你的小伙伴多喝几杯,本王还要亲自向你们道谢。” “一定一定。”张云笑点头如捣蒜,根本忘记了身份上的云泥之别,“我们也要敬王爷和王妃呢!亲口送上祝福。” “好。”忠亲王骑马慢行,已经与前面相差很大一块儿距离,“本王先行一步。” “恭送王爷。”张云笑大声的喊道。 周围的百姓不明所以,听他喊也跟着一起大喊:“恭送王爷,贺喜王爷。” 忠亲王摇头轻笑,不要求那么高,果然容易满足,“人不能贪,贪欲难平,知足方能常乐。” 对于这些无知百姓,他从没有过高要求,这一刻无论他们喊什么他都不会介意,何况是祝福。 …… “将军,王爷来了。” 王林急匆匆带着一脸兴奋的笑容,“都城百姓随行,特别热闹,各个恭祝王爷,同喜同乐。” “哦。”楚钰文随口应道,眼睛却是望着外面,“可到府前?” “到了,侯爷正在接待。”王林道:“属下来禀报将军一声,赵玉江他们在前面看着,不会出任何差错。” “你也去吧。”楚钰文说道:“别累着侯府众人,还是我们将军府上下亲力亲为。” “是。”王林应道,转身离开。 楚钰文坐在自己书房,他现在不能出去,被繁文礼节束缚,让他心急如焚。 想亲眼目睹给自己下聘的情景,可惜不能如愿。 又想到楚侯爷提心吊胆的嘱咐自己那些话,楚钰文脸上露出嘲讽的笑:若自己是嫡子,他绝不会这么做。 这些年可以说,两个人已经没有什么父子之情,只不过有血脉和姓氏牵绊,除了这些几乎等同陌路。 楚钰文明白,为何忠亲王非要把楚侯爷牵扯进来,是希望给自己做脸,也是给楚侯府一个教训。 让他们知道,自己再不是他们可以忽略,或是随意摆布的低位庶子,需要仰望并且不会给予他们一点回应。 楚钰文正是明白,忠亲王给自己出气的用意,没有告诉楚侯爷自己和忠亲王之间任何事。 包括忠亲王知道自己小哥儿的身份。 就让他们提心吊胆,并且不敢与自己接近,存有攀附的心思。 正在这时,王林又急忙跑进来,“将军,王爷请您去前厅。” “我?”楚钰文一愣,这与规矩不符,“怎么会请我去前厅,宗人府和礼部没有人阻止吗?” “反对了。”王林道:“王爷说,这里是将军府,您是主人,请您以主人的身份前去,与规矩无碍。” “对呀!”楚钰文眼睛一亮,这才知道忠亲王坚持在将军府下聘,不去楚侯府,原来还有这一层用意。 他起身整理一下衣着,本就特意装扮一新,得体的长袍穿在身上,衬托得他丰神俊朗清雅绝伦。 清俊的脸庞温雅如玉,即使从军多年也改变不了他温文儒雅的姿态,从容不迫风度万千。 “我来了。” 忠亲王见楚钰文来到大厅,眉眼含笑柔情似水,伸出自己的手,“为你下聘,执手一生。” “嗯。”楚钰文轻轻应了一声,把自己的手交给忠亲王,温声道:“得偿所愿,王爷万安。” 他一脸浅笑,眼眸饱含幸福,终于等到这一天。 即使是在梦里,也不敢梦到的情景,这一刻楚钰文释然放下一切。 心里眼里,只有忠亲王一人。 忠亲王看着楚钰文,眼里心里尽是温柔,“执手相伴,一生夙愿。” 他庆幸自己这么多年,从没想过放弃楚钰文,哪怕知道不可能在一起,也没想看着他艰难独行。 时刻关注,暗中为他安排一切,也不后悔把楚钰文困在都城十、八载,把他护在自己羽翼之下。 因为他们彼此,需要的只有执手相随相濡以沫。 这一刻,他们圆满了! 给这么多年的纠缠,还有这一生的咫尺天涯,画上了圆满的一笔。 “这是聘礼单子,还请楚将军验看。”忠亲王一只手,紧紧握住楚钰文的手,另一只手递给他厚厚一叠聘礼单子。 “谢王爷。”楚钰文嘴角含笑,伸手接过,并没有看,抬眸与忠亲王深深对视,眼里全是温情厚意。 忠亲王也舍不得移开眼神,示意身后的秋山,吩咐道:“让礼部开始,别耽误宴席。” 他知道,即使自己现在与楚钰文离开,该有的排场和规矩也不能免去,该走的规矩还是要一步步进行。 何况这是自己下聘,事关与楚钰文的一生,忠亲王也不想就此离开,让下聘缺少主要人物。 定然要让这次下聘,进行的顺顺利利,一点遗憾不能留,这也是他把楚钰文找借口请出来的原因。 于是按捺自己性子,握着楚钰文的手,与他共同经历这一刻。 “是。”秋山知道自家王爷,已经没心思管别的事,只能自己上,高声道:“宣读聘礼。” “聘金一万两。” 礼部主事,高声念道:“聘银十万两。” “极品白玉十枚,墨玉六枚,暖玉……” “珍奇古玩……” “古董字画……” “珍珠翡翠……” 礼部主事一样样念着,并报着数量,其中每一样都是稀世之宝,连一些王公大臣家里也拿不出来。 “哇!” “哎呀!” 一些年轻一点公子少爷,控制不住自己情绪,随着每一样聘礼,发出一声声惊叹。 就连一些王公大臣,也是眼里精光闪过,心里估算着价值,落在楚钰文身上的目光也变了样。 这些聘礼,说明了什么? 在很多人心里,渐渐明白了一些真相,并对自己以往的行为产生后悔的情绪。 楚钰文自从以后不会再受任何人轻视,就连一些揣测忠亲王为何迎娶他的心思也淡了。 那些怀有小心思,阴暗又阴谋论的人,彻底败在这些聘礼之下。 礼部主事,拿着聘礼单子,念了快半个时辰,还有一些聘礼没有念完,可见聘礼之多之厚。 这都是忠亲王王府多年珍藏,还有帝王给的赏赐,忠亲王都是挑最好的放进聘礼,每一样都是价值连城。 开始还有人羡慕惊叹,慢慢随着主事念下来,观礼的众人已经变得平静,几乎都一脸麻木的机械的听着。 就连楚侯爷和侯夫人,也是瞪大双目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这些聘礼已经快赶上皇上迎娶皇后的规格。 确切一点说,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皇上迎娶皇后,也不一定能下这么大血本,倾尽全力拿出最好的做聘礼。 这一刻,他们说不清是什么心情,特别是侯夫人,她可是算计过楚钰文,给他下药逼着迎娶自己远房侄女。 她不安的看眼楚钰文,又转头看看楚侯爷,发现他一脸凝重,眼里闪过后悔与无奈。 “太贵重了!”楚钰文看到这么多聘礼,笑道:“用不到这么多。” 他并没有反对的意思,只是感叹忠亲王对自己的用心程度,高兴遇到一个对自己倾其所有的人。 “还有很多,不能全部拿来。”忠亲王微微一笑,低声道:“规格规制摆在那里,本王不能完全无视,只能委屈你日后去府里库房挑选自己喜欢的东西。” 即使他贵如王爷,也有不可逾越的存在,哪怕有人并不介意,忠亲王也要遵守一些规则。 毕竟头上有祖宗,还有宗亲长辈,最高宝座上的那一位,忠亲王不想落他人口实。 “够了。”楚钰文侧头,与忠亲王离得近一些,同样低语道:“有王爷足够,这些不过是锦上添花。” “钰文。”忠亲王心里一荡,被楚钰文这句话勾的心情激荡,掩饰不住心里爱意,“从来没有什么比你重要,包括我自己。” 两个主角完全忽视这个场合,摒弃了一旁的喧闹,忘记了自己现在应该有的分寸,只顾着眼前人。 在一众宾客古怪的目光下,只顾着互诉衷肠,不在遮遮掩掩,面子、规矩和礼仪统统忘记。 只想让自己心爱的人,知道自己有多么爱慕,在自己心里占据怎样的位置,甚至是高于自己。 这一刻,就连他们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儿子也抛到脑后,容不下任何一个人分散他们一点注意力。 直到礼部主事,念完所有聘礼,前来请示忠亲王,“下官参见王爷、楚将军。” 主事行礼道:“可否摆宴,请宾客入席?” “摆宴。”忠亲王收回与楚钰文黏在一起的目光,“一定要保证观礼之人宾至如归,不能落了皇家脸面,让楚将军给人待客不周之感。” “是。”主事拱手道:“下官遵命。” “走吧。”忠亲王看着脸上布满红霞,带着一些羞涩的楚钰文,“我们去给那些真心为我们祝福的人敬酒。” “好。”楚钰文抬头,看眼忠亲王道:“就算不符合规矩礼仪,今天也要好好感谢这些人。” 忠亲王:还是一如既往的青涩,如少年般真挚,毕竟逝去的只有岁月,从不是人心与真情。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26 22:32:40~2020-09-27 22:18: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小苒 5瓶;蚕宝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6章 暖阳高悬,春辉普照,大地回暖。 正是踏青的好时节,夏阳扶着柳景文坐上牛车,“坐稳了。” “嗯。”柳景文眉眼含笑,眼底带着掩饰不住的温柔,“你赶车就是,不用担心我。” “好嘞。”夏阳坐上牛车,一手执鞭赶车,一手拉着缰绳,“我们出发。” 他要去买的庄子签订契约,看见最近天气好,带着柳景文一起出去,让他感受一下春风散散心。 “呼。”夏阳深呼吸一口气,舒服的眯着眼睛,闻着微风里裹夹着泥土的气息,“马上就要春耕,那时路边的花草也要开放,到时闻到的就是百花的芬芳。” “百花盛开,群芳争艳。”柳景文含笑道:“又是一年春来时。” 他坐姿挺拔,俊美温柔,眉眼含笑的与夏阳说着话,恰巧一缕春风拂面而来,吹乱了几缕发丝。 正好挡住那双流芳百转,透着几许柔情的眼眸,柳景文抬手拂去发丝,落下几根依然在脸颊上。 一双温热的大手,落在他脸上,抚、摸一下他白嫩的脸颊,顺势把发丝给他捋顺掖在耳后。 夏阳眼神有些痴迷,看着柳景文不舍得移开眼睛,“还没看过比你好看的人呢。” “天天看也不腻?”柳景文笑道:“我摸过你五官,眉毛浓密鼻梁高挺,脸部线条流畅棱角分明,应是俊眉朗目英姿飒爽。” “还行吧。”夏阳挑眉,眼里笑意划过,怪不得他每天都要轻轻抚、摸自己脸颊,“也就是帅气那么一点点,还称得上英俊潇洒之辈。” 他又在柳景文脸上摸了一把,皮肤滑滑的让人爱不释手,可惜是在外面,夏阳也只能偶尔没人时摸那么一两下。 他转身坐正身子赶车,心情特别好的说道:“以后没事我们就出来转转,改天有时间再去县城玩玩儿。” “我们也该去买几身衣服,马上夹袄就要脱下来,换上轻薄的单衣。”夏阳道:“你想买什么样式?到时我们好好挑选几件。” “浅色,不要繁复花纹。”柳景文道:“简单几株翠竹,或在领口袍角秀上几朵祥云,简洁大方即可。” “嗯。”夏阳知道他的喜好,但是想看看他穿其他颜色,“买件红衣怎么样?上面秀几朵花,可以在边角秀小朵的,不会太惹眼也符合你喜好。” “也行。”柳景文微微挑眉,没有反对夏阳,知道他喜欢装扮自己,“买两身,我们穿一样的服饰。” “我?”夏阳惊讶转头,看向柳景文道:“我这五大三粗的一个大老爷们,穿上红色的衣服,别人不得以为我要成亲。” “阳哥儿还怕人看吗?”柳景文笑道:“还有我在呢,我们穿的一样,不会显得突兀。” “啧。”夏阳这时要不知道柳景文耍他,那就是个棒槌,“行,穿就穿怕什么。” 一路插诨打科,他们倒也不寂寞,比夏阳每次独行好上许多,“以后我出来,就带上你。” 夏阳道:“过一段时间要忙,可能午间不会回去,你就跟我一起到庄子上吧?” 他想到很快要来庄子上忙碌,起早贪黑的没时间照顾柳景文,夏阳也不舍得他一个人在家。 “不用。”柳景文道:“我来回跟着你不方便,已经与王兄说好,以后他每天早上过来,晚上再回去,我不会自己呆在家里。” 柳景文岂不知夏阳用心,不想给他拖后腿,已经提前做好安排,说道:“庄子上也没房子,呆在别人家里给添麻烦,等我们房子盖好,搬过来就没后顾之忧了。” “嗯。”夏阳想想,这样也行,要不然柳景文每日随他早出晚归也是辛苦,“我会找张哥,请他看看能不能早日开工建房子。” 其实现在也可以,只是地表化开的不多,要是挖地基有一定难度,夏阳想着不行就多加一点银子。 …… “东家。” 王大力看见夏阳牛车,急忙过来道:“人已经到齐,就等东家您呢。” 王大力身材魁梧,一身强悍的肌肉,站在那里像个熊似的,四十多岁的年纪,却是给人一种土匪头子的气息。 “王庄头。”夏阳笑着与他打招呼,“让你们久等了。” “没有没有。”王大力道:“都是刚来,我们离得近一些。” 夏阳扶着柳景文下车,给王大力介绍,“这是柳秀才,我当家的。” 他叫不出夫君这个称呼,就随着村里那些老婆子称呼柳秀才为当家的,这样别人就知道柳景文的身份是和自己一家人。 “哦哦。”王大力眼神错愕,好在定力强及时反应,“柳当家。” “噗~”夏阳喷笑,这个称呼太诡异,他摆手道:“还是称呼柳秀才吧,这个柳当家不好听,还以为是一寨之主做土匪的呢。” “你说呢?小秀才。”夏阳问道。 “随意。”柳景文淡然,什么称呼无所谓,只要知道自己是夏阳夫君就成,他对着王大力方向道:“王庄头。” “柳秀才。”王大力急忙问好。 他额角青筋直跳,眼神不由自主瞟向夏阳,见他身高体健气势豪迈,没有一点像个小哥儿。 王大力目光往下移,终于落在夏阳左手虎口,看见那里有个布条,瞬间明白真谛,不是自己看走眼是被夏阳蒙住了。 “走吧。”夏阳扶着柳景文胳膊,带着他走向王大力家,“我们先去王庄头家里,庄户都在那里等着。” “好。”柳景文拿起拐杖,随着夏阳往前走。 王大力这才看见柳景文的眼睛有问题,见夏阳小心扶着,急忙跑到他们前面,把路上一些树枝和石子清除。 “有劳了。”夏阳看到他的举动感谢道。 “客气什么。”王大力笑道:“以后一个庄子住着,有什么事东家吩咐就是。” 这个是夏阳买的六百亩大庄子,他准备在这里全部种果树,所以家也安在这里。 至于小庄子则是种植西瓜、草莓和葡萄,这些珍惜一些的水果,也是能赚银子的主力。 夏阳今天过来,就是与这些庄户签订保密契约,不能让他们把自己种植果树和教授的技术宣扬出去。 有张六那方面,夏阳倒是相信这些军武出身的人,讲义气重承诺,但俗话说得好: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他们家里其他人,不一定会严格遵守夏阳的嘱咐,保证不会把庄子里的事说出去。 财帛动人心,夏阳该防的还是要防,所以这契约是一定要签。 “王庄头,你和庄户们说收回地的事吗?”夏阳问道:“大家有什么意见,若是想离开提前说,马上要耕地了,不能缺少人手。” “没人离开,都同意,还感谢东家呢。”王大力笑道:“种庄稼看天吃饭,给东家做工没有这方面的忧心,谁会不同意?” “那就好。”夏阳满意的点头,省得他还要另外找人,“都同意,我们今天就签契约。” 他们来到王大力家门口,那里已经站满了人,离着不远处又是一片黑压压的人群,这是庄子里的人都来看热闹。 “东家、柳秀才。”王大力提前在自家门口,摆上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请坐。” “多谢。”夏阳道谢。 他扶柳景文坐下,把自己拿来的契约放在桌子上,看着眼前的这些老少爷们,道:“王庄头,说你们都同意留在这里做工。” 夏阳环视一圈,见这些汉子听的认真,没有人胡乱说话,接着道:“留在这里做工,就要签订契约,保证不能把我安排的事情说出去,包括你们的家人。” 他指着契约道:“若是同意,就过来签订契约,不同意,也随你们的便,可以自行离开。” “大家都同意。”小庄子那面的庄头,刘庄头道:“按照东家说的办,我们没有意见。” 那些汉子随着这句话,纷纷点头表示同意,表明自己态度,可以签订契约。 夏阳看他们神情,明白张六可能在里面说了什么,让这些人无条件相信,对自己也没有任何抵触。 于是他道:“我要二百人,帮我种植果树,只要不偷懒耍滑好好做工,一个月就给一两银子,这个价钱不是很高但也不低。” “跟账房一样的工钱?”王大力感叹:“没想到东家这么大方!我们外出做工一个月也就五、六百文,再高就要起早贪黑不知道干多少个时辰,但也没有超过八百文的工钱。” 一直平静的庄户们,因为夏阳这份工钱,齐齐变了脸色,眼里全是惊喜,做梦也没想到在自家门口做工能挣这么多工钱。 “东家,我签契约。”一个十、五、六岁的小汉子,机灵的第一个站出来,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俺还没挣过这么多工钱呢,一定要先签免得被别人挤下去。” “你倒机灵。”夏阳不嫌弃他小,看着他的机灵劲儿很喜欢,笑道:“好,先给你签。” “还有我,还有我。” 夏阳刚坐下,笔还没拿起来,又站出来不少人,几乎都是年轻的汉子,岁数大一些的还算矜持。 “别急,我先念一遍契约,你们听完再决定签不签。”夏阳道。 谁知道先站出来的小汉子,笑呵呵的摸摸自己头,说道:“念啥?俺说签就签,就是把俺卖了,把银子拿回来也行。” “哈哈哈。” 他这话把大家都逗笑了,让刚才一度生疏的场面融洽不少,也能互相打趣几句,各个紧绷的神情放松下来。 “还是要念的。”夏阳也笑笑,坚持给他们念了一遍,道:“契约就是约束,若是能按照契约行事,能够接受束缚,你们就可以签了。” “签。”小汉子道。 他始终坚持要一个签,“我签,只要按照东家的话做事,这约束等于没有,怕什么。” “行,你签吧。”夏阳没有再耽搁,拿起一张契约给他签,并道:“以后在忙的时候,还会招一些临时做工的人。” 他看眼远处那些庄户,说道:“摘果子这些活计,小哥儿、女人都可以做,工钱一样不比你们少。” 夏阳说到这里,抬头看着自动排成队伍,等待签契约的庄户们,说道:“刚才忘记说了,除了每月工钱,到年节的时候给每个人都分发福利,礼品和红包都有。” “到年底干的好的人,会挑出一些给予奖励,算是年底红利,这个与年节福利不一样,是另外一种,需要你们自己推荐评定。” 他说这些话,有鼓励也有收买的意思,毕竟自己铺开的摊子太大,没有实心实意为自己做事的人很难管理。 会让夏阳费心费力许多,他要从中挑选一些人培养,以后自己就不用事事亲为,哪里都需要操心。 “太好了!”王大力有眼色,自然明白夏阳的意思,捧场道:“我们可要比一比,到底是谁能干,能得到东家的奖励。” “对,你们都好好干。”刘庄头也对庄户们说道:“我们都是自己人,谁干多少一目了然,这样最公平,人人可以争取。” “好嘞。”抢先签约的小汉子,顿时把袖子撸、起来,对着自己身后的那些汉子道:“我们比一比,到底谁最能干。” 他说完又想起一件事,急忙又看向夏阳,问道:“东家,我记得刚才您说,以后还要招临时做工的人,小哥儿和女人也可以,工钱与我们一样也是一两银子一个月?” 他问的仔细,看着夏阳的目光专注认真,似乎有股兴奋的火焰在跳动,紧张又激动,“我没听错吧?” “没错,是这样。”夏阳点头道。 他刚才说完,没见人有反应,还以为这里不兴女人和小哥儿做工,没想到是反应太慢,这时候才想起来问。 “二哥,娘,妹妹。”小汉子一跳老高,欢快的往远处人群跑去,边喊边挥手道:“东家也要你们做工,给一两银子一个月呢。” “咳咳。”夏阳看到远处引起骚动,怕那些人一起涌过来,把自己包围,急忙对王大力道:“有活计的时候,你就安排一下,这件事交给你们庄头安排。” 他急忙把事情交出去,又拿起两份契约道:“你们两个庄头的契约另外签,工钱与别人不一样,二两银子一个月。” “多谢东家。”王大力顿时笑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朵后,拍着胸脯大声保证道:“庄子里的事,交给我和老刘包您放心,一点差错都不会出。” “就因为放心,才交给你们。”夏阳道:“张哥,说你们都是值得信任的人,我也与二位投缘,以后金诚合作互利互惠。” 张六第一次带他来,就是找的王大力,还有另一个刘庄头,夏阳与他们交流过,知道为人可靠值得信任。 这一忙着签契约,夏阳就把柳景文冷落在一旁,让他有些心疼,也知道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不可行。 他希望走哪都带着柳景文,可是自己只是忙个契约,就已经无暇顾及,又怎么能随时让人跟在自己身边呢! 一个多时辰之后,夏阳才签完所有契约,又起身到一旁与王大力和刘庄头交代几句,并让两个人把庄户们打发走。 他才拿着签好的契约,又走回柳景文面前,问道:“等急了吧?” “没有。”柳景文摇头,笑道:“挺热闹,庄子里的人热情又本分,以后我们搬来住着也开心。” “是。”夏阳道:“刚才我仔细观察了,人品都不错,希望以后不会产生摩擦,能好好相处。” 其他人,夏阳不敢说,就签约的二百人,人品可以说都没大问题,让他比较放心。 “我们走吧。”夏阳看看时辰,已经快巳时末,他们正好赶到镇上吃午饭,“我们去镇上吃饭。” “别别别。”王大力正好走过来,挽留道:“东家,我们已经准备好饭菜,招待您和柳秀才,可一定要吃完再走。” 按理夏阳是要留下吃这顿饭,与两个庄头打好关系,以后安排他们做事方便一些,但他想到柳景文又改变主意。 于是拒绝道:“多谢王庄头好意,只是我们还有其他的事要办,不能耽搁。” 夏阳拱手道:“下次我做东,定与两位庄头把酒言欢,好好喝上几杯,这次只能说抱歉。” 王大力眼皮一跳,他可不敢与夏阳喝酒,更何况把酒言欢?这可是个小哥儿呀! 他看眼夏阳左手,干笑几声,又看眼柳景文,尴尬的说道:“好,好说,好说,下次有机会,与柳秀才和东家一定痛饮几杯。” “失礼了。”柳景文听到王大力尴尬的话,摇头莞尔一笑,接话道:“下次一定带着夫郎登门叨扰,今日我们夫夫先失陪。” “好好好。”王大力松一口气,柳景文没有见怪,还彬彬有礼的与自己这个粗人客气,急忙道:“柳秀才但来无妨,以后我们可是一个庄子住着,不用这么客气。” 夏阳虽然是庄子主人,但给人一种豪爽大气的感觉,不会让人紧张。 可柳景文不同,往那里一站即使眉眼温和有礼,给王大力的感觉也不一样。 让他倍感压力,现在他归功于柳景文是秀才老爷,是他们东家的夫君,身份比夏阳还要高上一筹。 但不久之后他才知道,自己错的太离谱,这是他们的小主子,身份乃是云泥之别。 夏阳扶柳景文上车,准备离开庄子,两个人去过二人世界,却没想到被人堵住,最后还是留在这里。 但却是让他满心欢喜,一把抱起柳景文转圈儿,激动的不知所以,感觉自己的人生都被照亮再无所求。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27 22:18:02~2020-09-28 20:57: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婲開啲墭嗄w 22瓶;閻愛兒 10瓶;行走玛雅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7章 “咦?” 夏阳赶牛车刚到庄头,与王大力他们话别,就见张六骑着马飞驰而来,“张哥来了。” “吁。” 张六一勒缰绳,从马上跳下来,笑着道:“我来的还挺及时。” “张哥找我们有事?”夏阳疑惑的看着他,说道:“我也想去找你呢。” “那正好。”张六笑道:“你们不用找了。” “那回家里坐吧。”王大力在一旁道:“午饭已经准备好,你们边吃边说。” “也好。”夏阳对王大力拱手道:“那就叨扰王庄头了。” “客气。”王大力还礼,在前面引路带着他们回去。 “张哥什么事?”夏阳坐上车,说道:“看你这么高兴,一定有什么喜事?” 这一刻他想歪了,眼睛眨了眨,调侃道:“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张哥是升官发财还是洞房花烛?” “哈哈哈。”张六牵着马,跟在一旁笑道:“倒是喜事,可惜与我无干,是你们的喜事。” 他看眼坐着没动的柳景文,笑道:“确切的说,是柳秀才的喜事。” “哦?”夏阳一听来了兴趣,顿时问道:“关小秀才什么事呀?” 张六还不等开口,柳景文淡淡的说道:“眼睛。” “呃。”夏阳迷茫,转头看向柳景文,问道:“眼睛?眼睛怎么了?” 他说完才反应过来,当即蹙着眉懊恼的拍自己额头一下,“我知道了。” “柳秀才果然聪慧过人。”张六赞叹道:“短短的一句话,就能猜出何意!” “张哥?”夏阳眼睛一亮,急迫的说道:“真的寻到大夫,能医治小秀才眼睛?” “嗯。”张六点头,道:“我叔父帮着寻来一位名医,今天已经到了镇上,我就是来找你们过去。” “那我们。”夏阳想说现在就过去,一想就是自己不吃饭,也不能不让大夫吃饭,于是道:“吃完午饭我们就过去。” 他一把抓住柳景文的手,兴高采烈的说道:“小秀才,你一定能医好眼睛,别有压力,我陪着你。” “我知道。”柳景文表情有些迟疑,片刻后道:“一会儿我有事与你们说,去见大夫的路上说吧。” “好。”夏阳心里高兴,拍拍柳景文手安抚道:“有事一会儿路上再说,不急。” 他情绪有些激动,恨不得把柳景文抱起来大喊几声发泄一下,大笑着与他分享这一刻的喜悦。 夏阳想要给柳景文治眼睛这件事,已经压在心里很久,自从挣到银子他就想付诸于行动。 只是怕找的大夫不行,让柳景文一次次失望,对于治疗有影响,才一直压着这件事迟迟没有提。 “张哥。”夏阳心情激动,脸上有些泛红带着灿烂的笑容,真诚的向张六道谢:“真是麻烦你和叔父了。” “不用客气,不算什么大事。”张六若有所思的看眼柳景文,说道:“这是都城请来的名医,在那里也是身份贵重之人,有什么事你们尽管说。” 他这话不是说给夏阳,而是意有所指的说给柳景文听,张六从柳景文一瞬间的犹豫,推断出来可能会有难言之隐。 “这个自然。”夏阳回答的驴唇不对马嘴,他眼眉一挑,坦言道:“即使身份贵重,也不能有所隐瞒,我们是求医不是求事,为了治疗必然把一切全部说出来,才好让大夫知道病因进而诊治。” “小秀才。”夏阳转身,看着柳景文道:“有什么病症,一定不能隐瞒,必要如说说出病因,才好让大夫对症治疗。” 又不是什么难言之隐。 夏阳想:在隐疾这方面,事关男人尊严问题,柳景文是一点没有,夜夜生龙活虎,根本无需有任何隐瞒。 “放心。”柳景文轻笑,眉目舒展,温声道:“看你,好像比我还要紧张。” 他们在王大力家里用饭时,夏阳与张六说了一下建房子的事,希望能早点开工。 他和柳景文想早点搬过来,省得以后两面跑,他以后的重心都会转移在庄子上。 张六略微沉吟片刻,爽快的答应:“好,我明天就带人过来,让他们先开工,无非是多费一点人力。” 夏阳用完饭,再也无法等待,张罗早点去见大夫,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结果。 在路上,夏阳已经忘记柳景文有话要说,还安抚道:“别急,一个大夫不行,我们就多看几个大夫。” “事上的好大夫很多,我们可以慢慢寻访。”夏阳道:“最主要的是,你要有信心。” “我很有信心。”柳景文见夏阳这么紧张,嘴角上扬露出幸福的笑容,“我眼睛其实问题不大。” 他慢慢说道:“本来是有机会看好,只是很多人不允许,多方面考虑我放弃了治疗。” 柳景文蹙眉似乎想起不愉快的事,只是表情很平淡,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与他自己无关。 “什么?”夏阳一愣,看着柳景文道:“你为什么拒绝治疗,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呀?” 他震惊又不可置信,还伸手摸摸柳景文额头,试试头上温度,“你是在说胡话吗?有这么作践自己的吗?” 夏阳恼怒,心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握住柳景文的手道:“你这是为什么?让自己受这么多苦值得吗?” “没办法。”柳景文伸手,摸索着夏阳脸颊,“是有人不希望我好,若是强行医治不知道还会出现什么问题。” 夏阳刚要歪头,想躲过柳景文的手,无论什么原因,也不该这么伤害自己,把自己置身于黑暗之中。 但是听到他的解释,夏阳身体一僵,仿佛明白了什么,把脸凑上去道:“有人从中作梗?是谁?” “那个暗害你的陈百润?”夏阳咬牙切齿的说道:“他跑的快,否则我一定要他好看。” 他早想收拾这个人,可惜没有机会,只能慢慢等,这个人夏阳是一定不会放过,打定主意不惜一切代价。 “是。”柳景文道:“他暗中找到大夫,明着是打听病情表示关心,实则是暗示加威胁。” 随着柳景文述说,夏阳才知道,镇上的刘大夫被陈百润暗示,一定不能让柳景文恢复,并强硬的塞给刘大夫二百两银子。 只是刘大夫医者仁心,不敢惹陈府也不想昧着良心害人,暗中告诉柳景文这件事,提醒他注意陈百润,并让柳景文另请高明。 “那个时候,我已经模糊能看见一些,只是不太清楚。”柳景文道:“但是也不能再继续诊治。” 他怕自己医治好眼睛,陈百润又暗中想其他办法暗害自己,更怕连累刘大夫和柳父他们。 还有另请的大夫,也不一定靠谱,若是遇见一个贪财的,可能真会动用手段让柳景文一辈子不能恢复。 于是他象征性的找了几个大夫诊治,也不过是拿了几副药,柳景文就对柳父说大夫看的不行,并强硬的表示不再继续治疗。 “可能没有继续治疗的关系,我的眼睛后来又慢慢什么也看不见。”柳景文苦笑道:“自此就一直是漆黑一片。” “不怕。”夏阳眼里全是怒火,却是压着火气,心疼的安慰道:“现在我们再治,一定能治好。” “嗯。”柳景文点头,握住夏阳的手,笑道:“我之所以一直没有请大夫,也有我身世的原因。” 他略微侧头,似乎也在对张六说这些话,“谁知道以后会遇到什么事,若看我是个瞎子,兴许就不会要我了,我也不用去考虑那么多。” “你?”夏阳无语,他不知道柳景文会想这么多,一点小事能给你整出十万八千里去。 “张兄应该知道。”柳景文安抚的捏捏夏阳的手,“那些权贵世家,后院可以说少有干净的地方,想要清净度日还需远离这些是是非非。” “不会。”张六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后道:“有干净的地方,柳景文放心,想清净度日指日可待。” “哦。”柳景文点头,脸上笑容淡淡,“还要多谢张兄,一直以来对我们夫夫照顾,柳某会谨记在心。” “客气。”张六后背一紧,突然冒出一身冷汗,看着柳景文的目光隐藏着忌惮,“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张六:这心机,太深,自己竟然没看出来! “张哥才客气。”夏阳笑道:“不但是张哥,还有叔父这份情,我们也不会忘记。” 他还想说几句,对张六进行感谢,却被柳景文拦住,“还记得,你问我为什么对柳家那么冷淡,保持距离吗?” “为什么?”夏阳不明所以,说道:“不是柳氏对你不好吗?想方设法要撵你出来,那就没必要顾念什么情意。” “她把我的药给扔了不少。”柳景文道:“我用的药量从来不足,后来发现就不敢再喝,都让我偷偷倒掉了。” 柳景文有次要上茅厕,因为眼睛模糊能看见一点东西,他就没有喊人,自己靠着微薄的视线。 拄着棍子,凭着记忆往茅厕走,在回来路过厨房的时候,听见柳小妹惊呼:娘,你怎么把三哥的药倒灶火里了? 柳母呵斥:瞎说什么?我是手抖不小心掉进去一些,少这么一星半点碍不到什么事。 柳小妹:那不是药效减少了?三哥的病什么时候能好啊? 柳母:就这一次,没关系,以后我小心一点。 不过片刻,柳母又道:就是怕出现问题,你没看我都不让你两个嫂子熬药吗?我自己亲自看着。 柳景文学着柳母和柳小妹的对话,冷笑道:“她有那么好心给我熬药?是怕暗中动不了手脚吧。” “这个老婆子。”夏阳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庆幸的说道:“幸亏她是给你扔掉一部分,而不是把药全部扔掉,或是换成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让你喝。” “所以呀!”柳景文叹息:“这药我还敢喝吗?她已经起了害我的心思,这眼睛好了不知道还要有什么事呢,干脆就先如他们的愿,让我能有喘息的机会。” “你爹呢?他怎么说?”夏阳问道。 他好奇,柳父这么疼柳景文,怎么会在知道柳母这么做以后,还能容忍她? “我没说。”柳景文道:“那个时候不能出现任何意外,否则身上的功名难保,毕竟我会被指责为引起父母不睦的罪魁祸首。没有这个功名,岂不是更任由他人欺辱,哪怕一个孩子可能也会无惧我的存在。” 这也是柳景文对柳家其他人疏远的原因,因为这件事柳小妹没有告诉柳父,她不是小孩子不会不明白柳母为什么那么做。 他想就是其他人,像是柳老大和柳老二,遇见柳母扔药的事,也会选择保密,毕竟柳父的脾气还有对柳景文的那份心,都知道柳母会是什么下场。 那毕竟是他们亲娘,对他们一直疼爱,夹在其中定然为难,但也可以肯定,这事他们不会说。 毕竟亲疏有别,柳景文不是他们亲兄弟,在很多事情上还是差着一层,不会冒着柳母被休的危险告诉柳父。 就像这次卖菜的事情,柳父认为不可原谅,就坚持把人休回娘家,每个人心里都有底线不能触及。 “你一定是有很多事,都瞒着你爹。”夏阳道:“你心里有愧,觉得因为自己的原因,才会让你爹他们夫妇不睦,总想着不能因为你的原因,把那婆子休了。” “嗯。”柳景文笑道:“说出来做什么?于事无补,也让爹为难,这也是我现在唯一能报答他的地方。” “嗨!”夏阳叹息一声,柳景文确实为难,怎么做都会被人指责,只能选择隐忍。 他是被抱来的孩子,养恩大于生恩,在这个时代无论柳家人做什么,只要不是杀了柳景文,就不会有人认为柳母有错。 “不过,那个陈百润绝对不能放过他。”夏阳道:“等你眼睛好了,我把庄子上的事安排完,我们就去府城寻他。” “寻他做什么?”柳景文笑道:“告官没有证据,私下了结没有人脉,甚至有把自己牵连进去的风险。” 他不等夏阳说话,像是知道夏阳要说什么,又道:“不会有人作证,不要有任何奢望。” “这个。”夏阳确实存了,找刘大夫作证的心思,“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这笔账早晚得算。” 他也明白,作证的机会渺茫,想着试一试万一能行,就可以告倒陈百润,光明正大的让他伏法并身败名裂。 只是柳景文既然这么肯定,那就是他知道刘大夫一定不会作证,想想夏阳也能明白为什么。 夏阳只能无奈的叹息:“我不会放弃,时间很多,总会想到办法找到机会。” “不急。”柳景文嘴角含笑,不像夏阳恨的咬牙切齿,还有心安慰夏阳道:“自作孽不可活,说不定他现在已经身败名裂如过街老鼠,不知道躲在哪里不敢冒头。” “其实这样也好,省得脏了我们的手。”柳景文老神在在,笃定的说道:“估计不久我们就会知道消息,耐心等待吧。” “真的?”夏阳问道:“你怎么知道会这样?” “因为有人要收拾他。”柳景文这个时候像似无所顾忌,索性也不卖关子,坦言笑道:“爹从府城回来,告诉我陈百润在府城又攀上一个高枝,另外与一个大户人家结亲。” “这个消息岂会不传到县城,毕竟他还是与县丞家小姐有婚约,不像其他一些小门小户消息不灵通。” “对。”夏阳顿时反应过来,“县丞岂能容他,定要与陈百润退亲,并把这件事公布于众,让世人知道他是个卑鄙小人。” “你听到县城传来陈百润回来退亲的消息吗?”柳景文问道。 “没有。”夏阳道。 他一直关注县城的消息,没有听见陈家有人回来,也没听到关于退亲的任何消息。 “你是说?”夏阳心思一动,“县丞大人,是追到府城去处理这件事,那陈百润岂不是更加遭殃?” “也许吧。”柳景文耸耸肩,脸上笑意却是掩饰不住,“这里没听到消息,必然是在府城处理的这件事。” 张六在一旁听的胆战心惊,看着柳景文的神情莫名,这些消息他都知道,还从中推波助澜。 把陈百润弄的被除掉功名,身败名裂无法在府城呆下去,自然也不敢回到这里,已经跑到其他的地方隐姓埋名。 但是柳景文足不出户,却能清楚的知道,还能算计出陈百润的下场,这份心思隐藏的够深。 他想到自家王爷的性子,果断、强悍、就是谋而后动居于幕后,也不会有这份隐忍,一切都是借着别人的手行事。 张六迷惑:柳景文性格到底像谁?有王爷的影子,但隐忍宁可委屈自己,却又暗中谋算一切,这些可与王爷无关。 他不知道,柳景文就是忠亲王和楚将军的结合体,有他们两个一部分性格,也有独属于自己的东西。 等夏阳他们行到镇上,找到都城来的名医。 夏阳看到人,顿时心生愧疚,频频施礼表示感谢,心里想着无论什么结果也要多给一些银子。 “大夫,一路辛苦了。”夏阳看着白发苍苍,坐着轮椅被人推着的老大夫,道:“有劳您赶这么远的路,真是多谢。” 他又是鞠躬又是施礼,倒是把老大夫逗笑了,“无妨,这个病症,老夫诊治过几例,还算有些把握,所以只能老夫过来。” 王大夫七十多岁高龄,若不是有忠亲王的面子,是绝不会来这么远的地方。 刚才一见柳景文,他就明白忠亲王为什么一定要请自己来,宁愿从去岁冬,一直等到今年春。 这是不容有失。 于是他也不墨迹,先看过诊再说其他,对夏阳道:“我先号脉,其他的事一会儿再说。” “好。”夏阳连忙道。 他把柳景文手腕,放到脉枕上,说道:“有劳王大夫。” 果然,诊脉结果与柳景文所说无异,王大夫一扫诊脉时的凝重,带着疑惑问道:“初始之症,不过是头部淤血所致,只要疏散开化解淤血即可,怎么会一直没有效果?” 这对他来说是小的不能再小的病症,若是放在平时根本无需他出手,王大夫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他看眼张六,见他低头不语,心里一梗:罢了!其中原因看来不是自己能知,还是治病吧。 王大夫多年行医,什么样的人,什么蹊跷的事没见过?知道有些事不能探知。 他看看柳景文长相,没有迟疑的吩咐人拿针,自己只要按照忠亲王吩咐把人治好就算完成此行任务。 这时,柳景文轻笑,“别人诊治,不能轻易相信也不敢好,但在老大夫这里就无需顾忌。” 王大夫一愣:“……” 张六脸上火辣辣:“……” 自家小王爷流落在外,被人欺压暗害成这样,他没脸说呀! 只有夏阳无知无觉,不知道这里暗含机锋,听到王大夫的话,高兴的连连向他道谢。 并激动的按住柳景文肩膀,语无伦次的说道:“很快就好了,很快你就能看见了。” “嗯。”柳景文顺势抓住夏阳手,笑道:“很快能看见阳哥儿了。” 他这时心里也激动,其他的事对柳景文来说无所谓,但是在夏阳这里他却是百般在意顾忌。 …… 半个月后,柳景文终于得见天日。 王大夫最后一次给他施针完毕,笑道:“散开的淤血重新凝滞,已经化成顽症,现在已经彻底清除,只需再服几剂药就可以无后顾之忧。” 夏阳急忙问道:“那还要多久才能看到。” 已经焦急等待了半个月,夏阳天天盼着柳景文能看见时,自家第一个出现在他面前,眼里的影像是自己。 “现在就可以。”王大夫笑道:“柳秀才慢慢睁开眼睛,别太急,试一试,看能否看清楚。” 柳景文先是一点点,慢慢睁开一道缝,待眼睛适应光线以后,才又继续慢慢完全睁开。 映入眼帘的是灿烂的笑容,浓眉大眼鼻梁高挺,一个英俊充满朝气的青年,正一脸欣喜的看着自己。 “阳哥儿。”柳景文习惯的伸手,抚、摸夏阳脸颊,是熟悉的手感,惊喜道:“我终于看到你了!” 他眼睛酸涩有些发热,鼻子一酸差点落泪,虽然知道自己的眼睛有希望治愈,可是不知道具体要在什么时候。 柳景文以为,自己还要等很久,才能找机会医治,才能再次看到所熟悉的一切。 他眼神温柔,双眸装满深情,温声道:“阳哥儿,确实长相英俊硬朗,是个好男儿。” 柳景文目光不舍得移开,始终落在夏阳脸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怎么看也看不够。 稀罕的双手一直放在夏阳脸上,迟迟不肯放开,夏阳站着不动,任由他看着抚、摸着,只是脸上笑意越来越深。 张六见他们夫夫情绪激动,给王大夫还有其他人使个眼色,全部退出房间关上门,让两人有个安静的环境。 “小秀才。”夏阳听到关门声,再也忍不住一把把人搂进怀里,激动的喊道:“你能看见了,能看见我了。” 夏阳有些哽咽,他没有错过柳景文看到自己时,眼里涌上的全部是欣喜,没有一点其他表情。 他有一瞬间担心,柳景文不喜欢自己这副汉子相貌,那样会让夏阳很伤心。 哪怕柳景文只是平静对待,他感觉自己也受不了,这一刻夏阳才放下心来。 毕竟自古以来,颜控到处有。 夏阳紧紧抱着柳景文,把头放在他肩窝处,高兴的说道:“小秀才,真是太好了,我太高兴了!” “嗯。”柳景文任由他抱着,也张开双臂环住夏阳,笑道:“阳哥儿,以后换我来养你、守护你。” “不用。”夏阳刚抬头,想要说话,就被柳景文逮到机会,一低头就把他嘴唇、含、住。 夏阳顿时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勾住柳景文脖子,主动又把嘴唇往前送了送,配合着让柳景文亲个够。 他知道柳景文现在心情一定很激动,没有像往常一样抢主动权,乖乖的任由他亲吻,就是嘴唇被咬、疼了也没推拒。 头一次乖的像个小哥儿,温柔的让自家汉子尽情宠爱。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28 20:57:25~2020-09-29 22:15: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zoe0978 6瓶;荆棘鸟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8章 “唔。” 夏阳迷糊的睁开眼,抬起双手准备伸个懒腰,谁知道刚伸到半路就浑身酸痛的又放下手。 “啧。” 夏阳无奈的摇头,以前柳景文就每天晚上都黏黏糊糊的,现在眼睛好了更加肆无忌惮。 他是又开心又无奈,因为柳景文这么痴缠,每天夏阳去庄子上晚了不少。 夏阳活动一下酸痛的身体,起身开始穿衣服,看着窗外透进来的阳光,今天是去不成庄子了。 “醒了?” 柳景文推开门,看见夏阳正穿着衣服,“多睡一会儿吧,今天也不去庄子上。” “如你愿了?”夏阳撇他一眼,嗔怪道:“留在家里写你的话本不好吗?非去庄子干什么?” 他知道柳景文想帮自己忙,但是种地哪是轻松的事情,夏阳根本不可能同意。 于是柳景文就每晚缠着他,让夏阳第二天总是不能按时起来。 “今天本来就不去庄子呀。”柳景文一脸无辜,似乎不明白夏阳的意思,“不是宴请村邻,庆祝我眼睛恢复吗?” “呀?”夏阳突然想起这事,原来自己冤枉他了。 “嘿嘿!”他傻笑几声,看着柳景文有些不好意思,有些尴尬的说道:“是我自作多情,冤枉你了。” “是吗?”柳景文抬手帮夏阳系腰带,系完又用手勾了勾他腰带,对夏阳眨眨眼睛,“那要怎么补偿呢?” “呃。”夏阳瞪大眼睛:这也太不要脸了?顺杆往上爬的本事,真是让人望尘莫及! “没洗漱呢。”看着柳景文越凑越近,那张脸在眼前逐渐放大,夏阳急忙推开他,“你也不嫌弃。” “嫌弃什么?”柳景文被夏阳推的往后退了一步,看着他仓惶离开的背影,笑道:“口水吗?” “哎呦!”夏阳一个趔趄,差点被门槛扳倒。 他气恼的转身踢了一下门槛,这柳景文越来越放的开,自己这几天被他拿的死死的。 “哈哈哈。”柳景文大笑。 “哼。”夏阳挽起袖子,对柳景文示威的比了比拳头,“小秀才,想挨揍了?” “不不不。”柳景文连忙摆手,见夏阳气急败坏的瞪着自己,笑道:“玩笑而已,阳哥儿莫要恼。” “算你识相。”夏阳不与他一般见识,威胁过后离开,“以后再不老实,看我怎么收拾你。” 柳景文笑着摇摇头:能怎么收拾?大不了服软讨饶,反正他心软不会真揍一顿。 …… “恭喜。” “恭喜柳秀才。” 夏阳和柳秀才出门没多远,就遇见不少村里人,他们纷纷像两人道喜。 “多谢,多谢。”柳景文淡淡的应和。 夏阳走在一旁没有多说话,现在村子里的人,全部像火燎屁股一样急的团团转,他这个时候可不凑上前。 “阳哥儿。”柳景文看他沉默,有人的时候一直不说话,问道:“怎么了?” “他们种的菜,马上可以摘了了。”夏阳道。 “哦。”柳景文了然,“他们找过你?” “没有。”夏阳就是因为这样才郁闷。 若是这些人厚着脸皮求上门,夏阳直接拒绝了事,但村民们即使发愁急得一嘴泡,也没找过他一次。 “你是为他们担忧?”柳景文问。 “没有。”夏阳道。 柳景文慢慢悠悠的往村里走,看着夏阳烦躁的模样,蹙眉思索片刻后道:“你是不忍心,他们这一季青菜挣不到多少银子?” “意料之中的事。”夏阳道:“即使村长他们采取应对措施,统一往外卖菜,但不可否认他们谈不下来太高价格。” “而且镇上和县城也卖不了这么多菜。”柳景文接着道:“他们早晚得走上集市,这样一来价格必然越降越低。” “卖不出去就降呗。”夏阳道:“没人希望菜烂到地里,现在的天气又马上能种小青菜,即使价格再便宜,大多数百姓也不会为贪图这一口吃的,从钱袋里往外掏钱。” “就是少挣一些罢了。”柳景文拍拍夏阳肩膀,安慰道:“这本来就是挣富人钱,他们找不到门路其实也是好事。” 柳景文道:“若是你帮了他们,说不定今年冬天就会有些贪财的村民,再多种一个大棚,那么产出的菜会更多,你还能总帮他们不成?” “不能。”夏阳摇头。 他无意挣这些村民的钱,收他们的菜是为了自己挣钱,也存了帮衬他们一些的心思,只是费力不讨好。 夏阳不会蠢到一直做。 “看村里的情况。”柳景文继续道:“他们亲朋这一段时间来的频繁,存的心思一目了然,必然有人受不住亲情的压力,会教他们种菜。” “我知道了。”夏阳明白柳景文的意思,笑道:“只是不忍他们挨累,却是挣不到多少罢了。” 他是农民出身,知道种地的辛苦,对村民们存着一丝不忍,但让夏阳再继续收他们的菜。 这是绝不可能。 “小秀才。”夏阳一伸胳膊,搂住柳景文肩膀,笑道:“你就这么想的开,不为这些村邻担心?” “不要只看眼前。”柳景文被他搂着,身体向夏阳那面倾斜,他对着夏阳耳朵吹口气,“要长远来看,我不是他们父母亲人,不能事事为他们着想。” “哎!”夏阳耳朵痒痒,急忙松开手,揉揉自己耳朵道:“痒,你知不知道?” “呵。”柳景文轻笑,眼里划过一抹狡黠,把脸送到夏阳面前,微微一歪头对着他眨眨眼,“要不,你吹回来?” “好啊。”夏阳手一伸,揪住柳景文的耳朵,“哈哈哈”大笑道:“以前就你拎我耳朵,今天我就把你拎到你爹面前,让他看看你的无赖样。” “你就是把我拎到天上去。”柳景文笑道:“也不会有人说我无赖。” 他不挣扎,一直低着头,让夏阳拎着他耳朵,一副配合的模样,还问道:“这样拎着行吗?累不累?要不要我再低一点?” “咳。”夏阳看看柳景文一袭青衫,眉眼如画精致的脸庞,不甘心的道:“持美行凶吗?” 他无奈的松开手,看看自己一身棉布短打,虽然干净利索却是没有美感,只给人一种强悍的感觉。 “我是不是真糙了点?”夏阳摸着自己下巴,怀疑的看着柳景文,“是不是被你衬托的?” 他自觉英俊帅气,可是在柳景文身边一站,总是底气不足似乎缺少点什么? “这才是男人。”柳景文笑道:“我就喜欢你这模样,不是糙,是男子气概。” 他没说假话,别人都说夏阳这样那样,但柳景文不觉得,反而欣赏喜欢这样粗糙的夏阳,最能体现男人气势。 两人说说笑笑,来到柳家老宅,还没等进院就听到里面很多人,热闹的像似年节一样。 夏阳:“人来的这么早吗?现在还不到开宴的时候。” “许是来帮忙的人。”柳景文道:“村邻向来如此。” 夏阳推开虚掩的门,只见院子里有十多个妇人,都是村里相熟的人家,她们都挽起袖子在干活。 “哟!”最熟悉的李大娘,看到夏阳他们两个人进来,笑道:“我们秀才公和秀才夫郎来了。” “哈哈哈。”院子里的人笑成一团,眼神真挚的恭喜道:“恭喜秀才公康复。” “多谢。”柳景文微微一笑,对着众人拱手道:“有劳各位婶子、大娘和嫂子,今日辛苦了。” “辛苦什么?就这么一点活计,不算事。” “我们农家人,干惯了活计,若是闲下来还呆不住呢。” 夏阳也笑道:“今儿宴席上,我们可要敬你们一杯,表示感谢,大家可不能不喝呀。” “放心,我们都喝。” “对,我们多喝几杯,沾沾秀才公夫夫喜气。” “来了。”这时柳父从屋里出来,看到柳景文和夏阳,笑道:“到那面去坐。” 柳父指着院子里摆着的几张桌子,“你大哥他们都准备好了,没什么需要你们忙的。” 他今天最高兴,清瘦的脸上布满笑容,最让柳父愧疚的就是,柳景文的眼睛问题,也是他最大的心病。 现在医治好,他愁绪一扫而光,觉得对得起将军,也对得起柳景文和自己对他的一片心。 “爹。”柳景文扶着柳父胳膊,笑道:“您也坐,我们一起说说话。” “好。”柳父坐下,欣喜的眼神一直落在柳景文身上,倍感欣慰的说道:“你都长这么大,夫郎也娶了,时间过的真快!” “是呀。”柳景文拿起茶壶,给柳父倒上一杯,笑道:“以前还在爹的怀里,不知不觉就长大了。” 两父子有些唏嘘,感叹光阴流转一去不复,再想起从前又是另一副心境。 那种朝夕相处的日子,让他们留恋怀念,眼神里充满眷念与感叹。 夏阳看着两人,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坐着,以后站在柳景文身边和陪着他的人,已经换成了他自己。 不会再有任何人,能驻足在柳景文这里,只有夏阳才能一直陪着他走到最后。 “阳哥儿。”王昭和张六进来,向他和柳景文道喜,恭贺柳景文康复。 “来,坐下。”夏阳招待两人坐下,对王昭道:“好久没见了,还好吗?” “不错。”王昭笑道:“没什么麻烦事,种的草莓长势也好,卖了之后就该种地了,一年到头都有事情做。” 他现在日子过的好,继母他们不来找他麻烦,王昭又在夏阳帮助下挣不少银子,人也变得越来越有底气。 “那就好。”夏阳笑道:“过段时间搬去庄子上,我们隔的远了见面不容易,今天我们好好聚一聚。” “好啊。”王昭提起自己拿来的东西,调皮的眨眨眼睛,“你猜猜,我给你带什么了?” “什么?”夏阳疑惑的看看,王昭手里拿着一个小坛子,根本看不见里面装的是什么。 “你忘了?”王昭道:“你说你想吃什么了?” 他故弄玄虚的看眼一旁的张六,笑道:“我可一直记着,还拜托张哥托人帮忙,从很远的地方带回来的。” 王昭把坛子推到夏阳面前,“你看看,一定喜欢。” “虾酱?”夏阳打开坛子,探头往里面一看,一股咸腥味扑鼻而来,“真是太好了。” 他想起来自己跟王昭说过想吃虾酱的事,“王昭,真是谢谢你,还有张哥,也谢谢……” “呕。”夏阳话话没说完,突然一阵反胃止不住的恶心,“呕,呕。” “怎么了?”王昭急忙问道:“哪里不舒服,怎么恶心想吐呢?” “阳哥儿。”柳景文起身,转到夏阳身后想给他拍背。 “呕,呕。”夏阳一阵阵反胃,恶心的想吐,他来不及说话,对柳景文他们摆摆手,直接起身冲向后院。 “你慢点。”柳景文急忙追过去,“阳哥儿,别忍着,直接吐吧。” “呕,呕呕。”夏阳吐的昏天暗地,苦水都吐出来,还是反胃难受的厉害。 “阳哥儿。”柳景文给他拍着后背,又抚着他胸口,急的脸色都变了,“你怎么了?我带你去看大夫。” “不,不用。”夏阳有气无力,喘着粗气说道:“好一点了,不用找大夫。” 他脸色煞白,只是吐了一顿,浑身就感觉软绵绵的,像是得了大病一样,站都站不稳腿有些发飘。 “我抱你回去。”柳景文看着担心,弯腰打横抱起夏阳,“一定得请大夫过来看看,怎么好好的突然就这样了。” “我,我去。”王昭心“砰砰砰”直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带来的虾酱有问题,撒腿就跑道:“你们等着。” “我骑马带你去。”张六急忙追过去。 “不用。”夏阳被柳景文抱着,脸上一阵阵发热,拒绝道:“我好了,真没……” “呕,呕。”他一连又干呕两声,急忙捂住自己嘴,不敢再说话。 “别逞强。”柳景文脚步不停,急忙向屋子里走,“不舒服就要看大夫,你不担心我还放心不下。” 他脸色凝重,夏阳身体有多好,柳景文心里有数,突然变成这样,他表面上沉稳,其实心里已经乱成一团麻。 “阳哥儿。”柳景文把他放到柳父那屋,端过水来给他漱口,“漱下口,我给你倒点热水喝,往下压一压。” “阳哥儿怎么了?”柳父随后跟进来,看夏阳脸色不好,转身往外走,“我先去找大夫看看,不行就去镇上。” “已经去人了。”柳景文道:“爹,你先帮我把车套上,村里大夫医术一般,我还是带阳哥儿去镇上医馆看看。” “好,我现在就去。”柳父急忙走出去。 “呼。”夏阳把嘴里的苦涩漱出去,感觉舒服一点,握住柳景文的手安慰道:“我好多了,你别急。” “感觉怎么样?还反胃吗?”柳景文一脸担心,紧紧握着夏阳的手,“你先休息一下恢复点体力,我们一会儿去镇上医馆。” 他们正说着,张六提前一步把大夫请回来,老大夫背着药箱进来,看见夏阳躺在那里。 他脚步一顿,狐疑的看着夏阳,问道:“是柳夫郎吐了?” “大夫,你快给看看。”柳景文赶紧起身让开地方,“阳哥儿突然反胃,吐的厉害,你看脸色都白了。” “哦。”老大夫眨眨眼睛,见柳景文急得不行,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我把脉看看。” 屋里的人,都不由自主放轻呼吸,屏气凝神的看着老大夫号脉,柳景文更是一脸担心,目光落在夏阳脸上不敢移动分毫。 “我没事。”夏阳看到他担心的目光,不由嘴角上扬勾起一抹笑,“你看我现在不是好了,一点也不难受了。” 他现在真的感觉舒服不少,没了反胃恶心的感觉,浑身都变得轻松起来,好像刚才那股难受不曾有过一样。 “恭喜呀!”老大夫收回号脉的手,脸上布满笑容,“柳夫郎喜脉,已经有孕两个多月,大人和胎儿都良好,你们不用担心。” “哈哈哈。”柳父回来正好听见这句话,大笑着道:“双喜临门,双喜临门啊!” “阳哥儿,你可是功臣。”柳父夸奖夏阳一句,接着拉住老大夫,“走,我们去外面喝几杯,好好庆祝一下。” 夏阳一脸呆滞,整个人愣在那里,脑子“翁嗡嗡”的响,耳边全是“有孕”这两个字。 “阳哥儿。”柳景文拉住夏阳的手,小心的看着他脸色,眼睛眨了眨,突然惊喜的说道:“你终于如愿以偿了!” “真是恭喜呀。”柳景文整个人激动起来,拉着夏阳的手摇晃,那双桃花眼风情万种盛满深情,“你不是一直想要个与我长的一样的孩子吗?这下终于来了,真是太好了。” 柳景文笑的眼睛眯起来,目光温柔又缠绵,像似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一样,一直摇晃着夏阳的手。 “阳哥儿。”柳景文笑道:“我好开心!你开心吗?你想要的孩子终于来了。” “呃。”夏阳被柳景文一阵摇晃,从呆滞中清醒,看着柳景文幸福的笑容,神情尴尬的应道:“开心,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29 22:15:02~2020-09-30 20:59: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人生若只如初见 283瓶;菡湄 50瓶;丫丫 40瓶;爱睡懒觉的小柿子 25瓶;今天也要减肥成功呀~、fy枫叶、暮翼烟洛 10瓶;美人虞 5瓶;独孤若汐 2瓶;打开jj的方式永远不对、未来可期、琼大人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9章 天边第一缕晨光,刚刚透过窗户照进屋里。 夏阳就偷偷摸摸睁开眼睛,看眼睡在身边的柳景文,无声的笑了一下。 只见柳景文睡姿端正,平躺在那里,双手放在腹部,呼吸平缓睡的正熟。 这是夏阳半夜给他摆出来的姿势,柳景文以前就是这么睡,只是两个人圆房以后,才会在临睡前搂着他肩膀。 这几天,夏阳已经用这种方法,摆脱柳景文好几次,让他顺利的偷偷起身溜走。 今天他又故技重施,悄悄掀开被子一角,身体刚要坐起来,就被柳景文吓的一下子又躺回去。 “还要溜走吗?”柳景文眼睛都没睁,“这几天是不是走习惯了?” “呃。”夏阳僵硬的躺在那里,半晌没有说话,准备装死没听见柳景文说的话。 “哼。”柳景文睁开眼,侧过身子笑道:“原来阳哥儿没醒,是我做梦了。” “阿嚏。”夏阳突然一个喷嚏,他揉揉自己鼻子,把柳景文的几缕头发拿开,“痒。” “知道痒?”柳景文一只手拿着几缕头发,用发梢在夏阳鼻子处来回环绕,“我还以为睡着了不知道痒呢。” 他眼里全是笑意,已经让夏阳偷溜几回,可不能一直这样下去,难道因为有孕以后还不见人了? “若是不伤身子。”柳景文道:“我一定不让你要这个孩子。” “嗯?”夏阳惊讶,转过头看着柳景文,见他神色认真,“你怎么说这话?孩子怎么能不要?” “你不喜欢,就不要。”柳景文坚定的说道:“但是对你身体有伤害,所以我不能投其所好。” “没有。”夏阳沉默良久,说道:“我想要孩子,只是不喜欢让别人都看见我大着肚子的样子罢了。” 他知道这几天的行为,让柳景文猜到自己心思,于是夏阳也不隐瞒,直接说道:“挺个肚子,感觉挺难为情。” 自从知道自己有孕,夏阳就想到自己看到的那些怀孕的小哥儿,明明是个男子,却是挺着个大肚子到处走。 夏阳想到自己也要那副模样,脸上就发烧浑身都感觉不舒服,他极度拒绝自己以这个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 也不希望谁对自己恭喜这件事。 所以他每天早出晚归,躲开村子里的人,只要走出柳家村,夏阳就松口气,庄子上的人不知道这件事。 就不会盯着他肚子看,夏阳也不会感觉别扭。 “现在看不出来。”柳景文道:“等能看出来的时候,你就留在家里,有什么需要做的,你都交给我。” “唉!”夏阳抹把脸,摇摇头道:“现在也没什么需要做的,运来的果树苗已经种上,小庄子那面刚育水果苗,还不到移栽的时候。” 他仔细想想,自己以后真没什么太忙的事,这个时候有孕倒也方便,等到果树长成结果子的时候。 说不定肚子里的小家伙,都能撒着欢满地跑了? “嘿嘿。”夏阳想到这里,突然笑道:“别说,他来的正是时候。” 他对柳景文道:“你看,果树苗刚种完,就发现小家伙来了。而果树长成要两三年以后,一点不耽误照顾他。” 夏阳越说越兴奋,“小庄子那面事情也不多,虽然是种西瓜、草莓和葡萄这些,但有专人看护,我只要今年教会他们,以后就万事不用操心。” “你专心读书写话本,我就看着小家伙。”夏阳道:“里里外外不用你费一点心,小秀才你命是真的好。” 夏阳得意的挑眉,这个家谦虚一点说自己是担着八百斤,实际上却是一千斤都被自己扛起来。 自己可是家里顶梁柱,柳景文就是享自己的福,一辈子不用操心费力的主。 “是是是。”柳景文嘴角抽搐一下,说道:“我一直享阳哥儿的福,以后我们父子也要仰仗你。” 他看到夏阳得意的模样,没有打击他,毕竟夏阳真做到了,万事不需要自己出头,以一人之力达到现在的程度。 只是! 柳景文想想,笑道:“不能让你这么辛苦,我好歹也要帮些忙,不如孩子以后交给我来照顾,不打扰你做正事。” 柳景文:这样的夫郎,能带出什么样的孩子,真是不敢赌! “不用不用。”夏阳一个翻身坐起来,摆手道:“孩子好带,不用麻烦你,我一定管好他绝对不会让他调皮捣蛋。” “你慢点。”柳景文吓的一把抓住夏阳胳膊,“你现在不能太用力,做事要慢一些。” “没事。”夏阳不在意的道:“你看我这段时间,忙着接送你去治眼睛,又忙着管理庄子,教导他们学习种果树,一点事都没有。” 夏阳说着,“啪啪”用手拍拍自己肚子,对柳景文笑道:“看,结实的呆在肚子里,没有那么娇贵。” “你还是别动他。”柳景文眼角一抽,随即起身道:“你力气太大,可别弄伤他。” “我去做饭,你再睡一会儿。”柳景文一边说一边快速穿衣服,“大夫说头三个月一定要注意,这个时间的孩子很脆弱,你得照顾好自己。” “是吗?”夏阳看看自己肚子,又收缩几下腹部,没感觉有任何异样,“没事,你不要担心。” “好了。”柳景文看到他动作,感觉头疼,拉住夏阳温声劝慰道:“还是听大夫的话,我们多注意一些,若是出现什么意外,你受苦孩子也遭罪。” 夏阳性子糙,柳景文知道,于是耐心劝解,无论哪一个出现点问题,都不是他想看到的。 “行。”夏阳看他着急,担心孩子和自己,答应道:“放心,我一定照顾好自己和小家伙,你不用担心这些事,去忙你的吧。” “我去做饭。”夏阳不容柳景文反对,推着他去洗漱,之后让柳景文进书房,自己去做饭。 “呕。”夏阳刚把菜放到锅里,闻到那股油烟味就是一阵反胃,急忙捂住自己嘴,“呕,呕。” 油烟味一个劲儿往鼻子里窜,熏的他恶心想吐,眼角很快聚集几滴生理泪水,难受的夏阳差点把锅铲扔了。 “给我,给我。”柳景文冲进厨房,一把扯过夏阳把他送出厨房,“你喝点水压压,我来炒菜。” “呼。”夏阳大口喘气,呼吸清晨的新鲜空气,感觉胃里舒服一些,“你去看看菜,别糊了。” 一想到刚才的那股油烟味,夏阳真是死的心都有,太难闻不说,“呕”几声就浑身无力。 这滋味太难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 他看着自己肚子,想到十月怀胎,捂住额头叹息:“这就是个不省心的,谁家孩子这么不消停,以后你不吃饭吗?” “这个时候都这样。”柳景文看完菜,端着一碗水递给他,“大夫说,就这几日,等三个月一过就好了。” “哦。”夏阳喝了几口水,想着老大夫的话,“也快了,就这么几日他也不能消停一些,非要跟别人家孩子一样。” “都一样。”柳景文憋笑,不敢再说什么,推夏阳进去休息,“你就休息几天,这段时间我来做饭,你也该休息一段时间,享享我的福让我出些力。” “嗯?”夏阳一挑眉,看柳景文一会儿,没有拒绝,只是眼里含笑问道:“你会做饭吗?” “试一试。”柳景文没有解释,只是挽起袖子,说道:“若是不会,还有你这个师父呢,到时教教我不就行了。” “算了。”夏阳可不想他进厨房,一身油烟味不适合出现在柳景文身上,“还是我去吧。” 他抬腿就要往厨房走,“我现在没事了,他不能总是捣乱吧。” 柳景文上前拦他没拦住,也随后跟进厨房,夏阳刚一进去,就像与厨房犯怵一样,马上恶心的不得了。 柳景文看他又要呕,急忙捏住夏阳鼻子,“你快出去吧,这是孩子疼你呢,不想让你做饭。” 他推着夏阳出去,为了增加说服力,还道:“孩子在你肚子里,就向着你,一定是看我这个阿父好吃懒做,让我做饭呢。” “怎么会?”夏阳听到柳景文的话,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但心里还是高兴,“一定是他不喜欢油烟味,又是个懒孩子不想多动。” 还真照夏阳这话来了,以后只要他一干活,这孩子就在他肚子里不消停,闹的厉害让他什么也做不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 “行啊。”夏阳吃到柳景文亲手做的饭菜,没想到味道不错,惊讶的看着他问道:“你怎么会做饭?” 在夏阳印象里,这里的汉子从不下厨,何况柳景文还是个读书人,又有柳父的百般疼爱。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柳景文道。 他能说被柳母整怕了,送去的饭菜没有一样是好吃的,特别是咸的柳景文都不敢吃,只能自己想办法学着做饭。 “柳婆子。”夏阳见他不说,当即明白怎么回事,叹息道:“你也没少受苦。” “应该感谢她。”柳景文笑道:“若是没有她,我还不会学做饭,就不能做给阳哥儿吃。” 夏阳看他一眼,耳朵莫名有些发热,这样的话柳景文每天都要说上几遍,几乎不带重样。 他心里叹息:好怀念以前斯文一本正经的小秀才,纯情的让人都不敢靠近,这样天天撩人的柳景文真让人受不了。 “我去洗碗。”夏阳吃完饭,端着碗往外走,被柳景文一把抢过去,“孩子不让你进厨房,你就别去,以后都我做饭,省得他折腾你。” “我看他是欠揍。”夏阳轻轻拍下自己肚子,教训道:“不听话,等出来以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柳景文笑着看他一眼,没有说话,若是真能打好,自己也不用操心了,随他教训就是。 “我去大棚看看。”夏阳见自己没事,说道:“西瓜要熟了,过些天就摘下来卖,我看看是不是再种一季。” “等我一下。”柳景文道:“我跟你学学,等庄子上移栽的时候,就不用你去忙了。” “用不到你。”夏阳转身往外走,怕柳景文跟去,又回头叮嘱道:“那些都是老把式,我一说他们就会了,再说还有二树、三树他们呢。” “快去忙你的。”夏阳摆摆手离开,恐怕柳景文跟上,步子迈的特别大,“我一会儿就回来。” 他可受不了柳景文目光一直随着自己转,最主要总是看自己肚子,时刻提醒他有孕的事。 “阳哥儿,恭喜呀。” “柳夫郎,真是大喜,这么快就有孩子了。” “双喜临门,一定是个大胖小子。” 夏阳一出门,就遇见几个村民,他们看着夏阳就开始恭喜。 他脸上神色一僵,干笑几声道:“多谢,多谢。”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夏阳不想与他们攀谈,见他们似乎有意停下脚步,急忙道:“以后有时间我们再聊。” 他脚步匆匆,快赶上小跑一样,往自己大棚走去,迎面却又遇见二树。 他一见夏阳就笑道:“恭喜阳哥儿,很快就会有个孩子抱在怀里逗弄,享受父子天伦。” “气不气我还不知道呢。”夏阳没好气的说道:“都说儿女是来讨债的,他说不定还要气我呢。” 这一早上,就折腾得他难受,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怎么会?”二树诧异的摇头,“不可能,我侄子特别乖巧,每天看到我都要我抱,特别招人喜欢。” “是吧。”夏阳想到以前自己看到的小孩,一个个乖巧的依在大人怀里,每次看到他都会逗弄几下。 “唉!”夏阳用手抚、摸自己腹部,自己的孩子也一定是个乖巧可爱的孩子,“真希望他早些出来。” “现在就想逗着玩儿了?”二树笑道:“别急,很快,你可以问问大夫什么时候生。” “不用问。”夏阳自己会算,这个孩子应该是九月生,“我知道什么时候生。” 他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脸上神色柔软,眼里布满慈爱,完全是一副期待的模样。 “阳哥儿,你等等。”夏阳刚要和二树说,过几天卖西瓜的事,就听到有人喊自己。 他一转头,就看着一个小哥儿急忙向自己跑过来,还招手让自己停下,夏阳抬腿迎过去。 问道:“怎么了?找我什么事?这么着急?” 这个小哥儿,是看守村子当中的一位,夏阳疑惑:怎么会找上自己? “你快去看看吧。”小哥儿呼哧带喘,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一把抓住夏阳胳膊,“在村口闹呢。” “谁呀?”夏阳奇怪,“闹什么?你们打出去不就行了?” “谁敢?”小哥儿不由翻个白眼,“说是找你,特别厉害,我们说让等一会儿,派人过来找你过去,当即就闹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祝:宝宝们,双节快乐!心想事成、笑口常开!鞠躬!感谢在2020-09-30 20:59:11~2020-10-01 22:10: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云上等风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上等风 14瓶;艳阳高照zhy 10瓶;鱼儿、美人虞、荆棘鸟 5瓶;今天也要减肥成功呀~ 2瓶;未来可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0章 “慢点。” 柳景文追上来,拉住夏阳道:“你现在不是一个人,若是他不好你也会不舒坦。” 他目光落在夏阳肚子上,眼里有些后悔,不应该让夏阳有孕,只是这种意外谁能想到。 柳景文始终以为夏阳不会怀孕,即使有也不会这么快,但事情往往出人意料,想要夏阳好就要时刻注意保护孩子。 “我给忘了。”夏阳也反应过来,他习惯大步流星的走路,现在一时改不过来,“你放心,我会注意的。” 即使他再尴尬无奈,这也是自己的骨肉,夏阳怎么会不喜欢,他只是一时转不过弯,也记不住罢了。 “什么事?”柳景文转头问一旁的小哥儿,“谁找阳哥儿,又闹什么?” 他听到小哥儿的话,已经猜到是谁过来,柳景文蹙眉道:“上门就闹,还是在村口,这是想做什么?妄图施加压力吗?” 柳景文看眼夏阳,其实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夏阳的态度,他想尊重夏阳的意思,知道是什么想法? “还用说嘛。”夏阳没等小哥儿说话,不在意的笑笑,“一定是夏家人,否则谁会底气这么足?” 他眼神嘲讽:真是无孔不入,只要有一点甜头可占,马上就冒出头来。 夏家人一直没出现,夏阳还高看几分,没想到还是来了,估计也是听到柳家村发财的消息晚了。 这才迟迟没有动静,让夏阳彻底忘记这一家人。 “我过去看看,你别去了。”柳景文从夏阳的话,还有冰冷的眼神中明白,夏阳对他们没有任何亲情。 “你现在不能受刺激,也不能动气。”柳景文道:“不能因为他们,让你们父子有任何的不适。” 这些事情,柳景文已经向大夫打听清楚,一点点的意外,他也不想有,还是自己出面处理比较合适。 “不用。”夏阳笑道:“他们都不在我眼里,我怎么可能因为他们生气,不过是一些不相干的人。” “但是。”柳景文不放心,还想继续劝说,被夏阳拦住道:“这事只能我出面,让他们死心你们谁也做不到。” 他还有话没说,无论是柳景文还是柳父,或是任何其他人出面。 夏家都不会甘心,可能还会借题发挥把事情闹大。 到时柳景文和柳父他们,还有柳家村其他人都不能幸免,会被一些有心人推动,名声尽毁被十里八村戳脊梁骨。 “我陪你去。”柳景文坚持,不顾夏阳反对,说道:“你是我夫郎,嫁给我,我就是你的依靠,该软时则软该硬时则硬。” 他眉眼含笑,看着夏阳的目光全是温柔,似乎在向夏阳表达什么,也似乎有自己的坚持。 “好。”夏阳沉默片刻,突然洒脱的一笑,耸耸自己肩膀道:“我们一起。” 他牵着柳景文的手,在这一刻突然明白。 无论什么时候,柳景文都不需要自己护在身前,他需要的是与自己并肩面对一切。 这无关尊严,是夫夫两个情深所致,希望为对方遮风挡雨。 是两个人相濡以沫,想要并肩前行执手与共。 …… “还有没有道理呀?” “你们柳家村就是这么对待外村人的?”夏大嫂坐在地上撒泼打滚,哭天抢地的控诉。 “就因为你们柳家村现在挣钱了,在十里八村出人头地,就看不起我们这些乡邻,我们可是你们柳家村的亲家。” “你们竟然不让我们进村,你们柳家村还有没有人性?”夏大嫂指着眼前的几个小哥儿骂:“你们赶紧给我滚开,我要进去看看,我们家阳哥儿是不是被你们暗害了。” “暗害?”一个小哥儿直翻白眼,不屑的说道:“若是暗害,等你们来骨头渣子都没了。” “哈哈哈。”其他小哥儿全部在一旁大笑,“就是,这么惦记早干什么去了?就那点花花肠子,当谁不知道吗?” 当初夏阳是怎么嫁进柳家村,又是怎么抬进来,没有一个人不知道,就是附近一些村子也清清楚楚。 夏大嫂这些言辞,想拿捏人恐吓他们,这几个小哥儿没一个怕的,无非是顾忌夏阳不敢撕破脸皮。 否则在夏大嫂刚一闹时,他们就会动手把人撵走,穷的时候都没人敢来柳家村闹事,现在他们更是不怕。 “你,你们?”夏大嫂哭嚎半天,这些小哥儿就是拦着路不让进村,她也是实在没办法。 眼角瞥向夏母,灵机一动道:“娘,你倒是说一句话呀?找三弟可是爹同意的,你不能不管呀。” “我,我。”夏母怯懦的看看夏大嫂,又看看几个眼神莫测的小哥儿,缩了缩自己脖子,“他们不是说找阳哥儿去了吗?” “老大。”夏母又看向自己大儿子,满含期待的说道:“我们再等等吧?你看其他人也是在外面等着。” “嗯。”夏老大看看村子口,站着的一些想要进村的人,道:“那就等等,三弟出来之后再说。” “说什么?”夏大嫂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上去掐一把夏老大,骂道:“你个没出息的,我们是柳家村亲家,他们这么对我们,就是看不起我们,你还等什么?不怕别人笑话吗?” “我。”夏老大人高马大,却是被自己媳妇儿掐的直咧嘴,也不敢反驳一句。 还讨好的笑笑,对夏大嫂道:“不是说了,都是这规矩,我们来时也听说不能随意进出,你就先等等。” “不等。”夏大嫂一掐腰,蛮横的说道:“我现在就要进去,倒要问问柳家人什么意思?就是这么对待亲家的,是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吗?” 她在夏家是一手遮天,夏老大为人老实本分被她管的死死的,不敢对她的话有任何反驳。 夏母那是懦弱无能之辈,进门没多久就让她看出苗头,轻易的夺过管家权,除了夏父需要她忌惮几分。 可以说,夏大嫂面对夏家其他人,是无所畏惧简直是她一言堂,就连后进门的弟妹也要受她管束。 “不等就滚。”夏阳过来,正好听到这些话,毫无表情的脸上布满不耐,“这里没有人与你们有瓜葛,以后也别提我的名字打着我的旗号,我丢不起那个人。” “夏阳。”夏大嫂当即恼怒,还以为是在夏家的时候,指着夏阳道:“你个没人要的老哥儿,还反了你了,竟敢这么和我说话?” “呵。”夏阳冷笑,眼里带着戏谑的说道:“还有一句,我替你说了。下面那句话就是,今天别想吃饭了。” “哈哈哈。”柳家村小哥儿,听到夏阳的话,顿时哄然大笑,“看来说的太多,阳哥儿离开这么久,还记得这句话。” “怎么会不记得。”夏阳双手环胸抱着肩膀,毫不在意的道:“一天能吃上两顿稀饭,就是这位夏家大嫂大发慈悲,脑袋进水忘记粮食有多金贵。” “若不是需要我干活,估计可能都忘记我需要吃饭。”夏阳嘲笑道:“就是这样,还每天找借口闹腾,想尽办法克扣一顿。” 他看看夏母又看看夏老大,眼神陌生带着厌恶,这也配是这具身体的亲人。 一个个都眼看着进门的媳妇儿,使劲一切招数,对付自己儿子和兄弟。 却是像没看见没听到一样装聋作哑,视而不见的当做没这么一回事。 “你?”夏大嫂还要继续喝骂,但是触及夏阳那冰冷的眼神,突然打了一个哆嗦,“你怎么说话呢?”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看着夏阳身姿挺拔,背脊挺的笔直,再不是那个沉默不语,对自己低头的自卑小哥儿。 “我怎么说话了?”夏阳道:“不是回答你的问题吗?” 他掏掏自己耳朵,笑道:“你若是耳朵不好使,就好好掏掏,别妄图在这里撒泼,这可不是夏家你的天下。” “还有。”夏阳看向夏母和夏老大,说道:“在夏家时,你们说的话我还记得,也一直按照你们说的做,今天突然找来想干什么?” “我。”夏母看眼夏阳,见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眼神闪了闪就低下头再不肯多说一个字。 夏老大同样沉默,不与夏阳对视把目光转向别处,好像与夏阳根本不认识一样。 “干什么?”夏大嫂狠狠瞪了夏母和夏老大一眼,昂着脖子上前一步道:“爹病了,让你回去看看。” “本来。”夏大嫂稍微停顿一下,又不怀好意的说道:“我们是想看看你过的好不好,顺便给你撑腰,既然你这个态度,我们就不管了。” “毕竟连娘家人都不看在眼里,在婆家就是挨打受骂,也是你自己找的。” “一贯偷奸耍滑品行不端。”夏大嫂冷笑道:“我们也没那个脸面为你撑腰不是?一个不孝的东西,夏家的脸面可不能因为你丢了。” 她就是要夏阳没脸,再把不孝压在他头上,看夏阳还敢反抗与她作对,毕竟不孝之人到哪里都被人唾弃指责。 就是柳家人,还有整个柳家村也不能容忍,有个被娘家指责不孝的人存在。 到时自己想怎么磋磨,让他做什么,都得乖乖照办,否则夏阳将会没有容身之地。 夏大嫂眼神充满恶意,开始只是想从夏阳手里扣点银子出来,甚至光明正大的从柳家人钱袋掏点银子的打算眼看不可能。 她就另起了心思,准备把夏阳弄回去,这样得到的利益更大还可以让自己随时出气。 她暗暗打好算盘,不但让夏阳把种菜的方法交出来,还要他亲自把菜种好,让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手银子。 “你若是认错。”夏大嫂想到这里,心里一阵火热,感觉这个办法好,趾高气昂的说道:“觉得柳家人对你不好,我们就把你接回夏家。” “只要你老实听话,不再对家人不孝。”夏大嫂笑道:“我还是可以网开一面,替你向爹求情,给你个吃住的地方。” “啧啧啧。”夏阳没错过她算计的目光,不由感叹这人真敢想,“还有补充的吗?或是还有一句,等哪天你高兴再找个人家把我卖了?” “噗。” “哈哈哈。” 夏阳的话音还没落,一旁看热闹的外村人,还有柳家村闻讯赶来的人,全部忍不住大笑。 “对对对。”二树站在一旁,笑道:“你们夏家真是好算计,卖一次不够还想再卖一次。” “哼。”一个站在村口的大叔,突然冷哼道:“我看这也不是她全部的意思,是看柳家村现在发达了,把人弄回去就是把发财的路子带回去。” “大叔慧眼。”夏阳不由感叹:“就这点心思还能瞒住人,谁会看不出你的打算?” 他本不想与夏大嫂纠缠,过来无非是想告诉夏家人,有多远滚多远,以后别再出现在柳家村。 但她污蔑原身,这件事情夏阳不会允许,他自己不在乎什么名声,也要为原身讨个公道。 “孝。”夏阳微微一笑,瞥眼夏母和夏老大,说道:“这话轮不到你来说,应该让夏家人出来说这话。” “当初把我卖了,是你的主意也是你一手操办。”夏阳道:“把卖身银子装进钱袋,占为己有的也是你。” “你有什么资格与我说孝这个字?”夏阳冷下脸,看着夏大嫂道:“长嫂不慈,不睦兄弟姊妹之人,怎么有脸说这话?” “你一个为一己私利,只顾着自己利益无情无义之人,又怎么配做长嫂知道什么是孝?” “出门那日,柳家村和夏家村的人,都看见你丑恶的嘴脸,也见识了夏家人的冷血,眼看自己儿子被卖出去没人说话。” “反而告诉我,离开以后就断绝关系,与夏家再无瓜葛,我也是谨遵一个孝字,从出门那日再没提过自己是夏家人。” “无论任何人说不孝,都不会落到我头上。”夏阳道:“我对这个孝字,已经做到极致,甚至已经忘记你们这些人。” 他环顾四周,看着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说道:“若是你们因为我还姓夏,还与你们夏家有所牵扯,那么我就如你们的愿,改了这个姓氏。” 夏阳最后一句话,说的铿锵有力,不但夏母和夏老大,还有周围所有人都是浑身一震。 齐齐不敢置信的看着夏阳,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这么决绝的与夏家划清界限。 “还有。”夏阳仿佛无所觉,没有理会众人目光,“从记事起,夏家人就告诉我,想要吃饭就要干活。” “你们休息时,我干活,你们吃饭时,我也在干活,等到我吃那一口残汤剩饭时,你们已经进入梦乡。” 夏阳指着头上碧蓝的天空,说道:“所以我活这么大,完全是自己挣来的,有天地可以作证。” “五两银子,买断骨血之情。”夏阳突然心里堵的难受,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是你们提议,也是你们自己做出的选择。” “呼。”夏阳抚着胸口,长长呼出一口气,“现在后悔,已经晚了,我不会再给你们任何机会,为了利益用所谓的孝道来操纵我一生。” 他说完这句话,忽然感觉身体一轻,刚才的沉重感,还有一瞬间的不舒服,全部消失无踪。 “就当我死了。”夏阳又补充一句,“人死如灯灭,再无回天之力。” 他这话是为原身说的,夏阳刚才的一系列感觉,让他明白原身一直没走,这一刻才真正死心离开。 夏阳莫名其妙的抚、摸自己腹部,瞬间恍然大悟,原身离开的那一刻给他的唯一信息,就是好好待这个孩子。 “你们不配为亲人。”夏阳看着夏母,还有夏老大,不顾他们躲闪的目光,“若是可以选择,我情愿不托生在夏家。” 他脑海里一幕幕闪过,原身悲惨的十几年,从没被重视和疼爱过,就连一件新衣服都没穿过。 “你身为亲娘?”夏阳向前迈一步,逼视夏母道:“可有给我做过一件新衣,可有纳过一双新鞋?” “你作为兄长。”夏阳又转向夏老大,“可有与我玩儿耍过一回?可有把我视为兄弟?可有在你媳妇儿百般侮辱苛待时,劝说过一句?” 夏母和夏老大纷纷后退低头,试图躲开夏阳的质问,但是他们这一动作,恰好证实了夏阳所言不虚。 周围的人,一个个眼神莫测,没想到夏家人竟是这么冷血自私,还敢上门闹事继续想从夏阳身上谋利。 “都没有。”夏阳摇头,他想起夏父,“你们回去告诉夏家一家之主,我如你们所愿,断绝亲情以后再无瓜葛。” 这些人还不如那个冷血的当家人,知道要他干活就要给一口吃的,兴许因为这个原身才能活下来。 “滚吧。”夏阳意兴阑珊,不想再辩扯,更不想看一眼夏大嫂,“以后不要再来柳家村,这里没你们认识的人。” “夏阳已经死了,再也不可能复生,我也不可能让你们称心如意,别自取其辱连个人都不配做。” 他说完转身就走,不给夏家人反应的机会,夏阳怕控制不住情绪,对他们出手,从而伤害到腹中的孩子。 “唉!”夏阳不由叹息。 他刚才差一点动手,夏大嫂的所作所为,让他不能忍,想要狠狠教训一顿,为原身出气。 甚至夏母和夏老大,他也不想放过,要让他们知道何为人,想让他们看看不被他们看做人的夏阳。 是如何看待他们,想要他们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最后一刻,夏阳还是忍住了。 他想到原身对夏大嫂曾经的羡慕,羡慕她活的自在,羡慕她被夏老大疼爱纵容,羡慕她被夏家人允许做任何事。 但唯独没有恨。 因为这不是他血脉相连的亲人,无论何种行为也伤不到他的心,而对夏家是彻底绝望,恨不得自己从没来过这世上。 夏阳想:兴许自己帮他出气,还是侮辱了原身,毕竟在原身心里,早已经不当自己是夏家人。 能让原身出口闷气,能心安的离开,估计就是与夏家彻底脱离,当众宣布断绝关系,让所有人看到做个见证。 夏阳抚、摸自己的腹部:原身从没有过被人疼爱,所以在临离开时给自己这样一个感觉,善待肚子里这个孩子。 “怎么了?”柳景文不顾众人目光,急忙扶住夏阳问道:“不舒服吗?孩子闹你了?” “没有。”夏阳看向柳景文,对他微微一笑,“这是我们的孩子,一定要好好疼他爱他。” “当然。”柳景文毫不迟疑,这不但是自己骨血,还是夏阳给自己怀的孩子,“这可是我们的孩子。” “滚滚滚。” “快滚,以后别来我们柳家村。” “快滚吧,就没见过你们这样的人。” “都是卖了的人,还想上来占便宜,脸可真大。” 夏阳耳边充斥着,那些呵斥夏家人的话,他嘴角含笑握住柳景文的手,“我们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们嫌弃慢,我就快点写,争取早点完结。谢谢一直以来的支持!谢谢!感谢在2020-10-01 22:10:38~2020-10-02 17:58: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暗影 31瓶;天天 3瓶;荆棘鸟、蚕宝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1章 “阳哥儿。” 柳景文叫住夏阳,“你去休息一下,我来搬西瓜。” “不用。”夏阳脸色有点发红,他没办法说自己弯腰,肚子有些不舒服,“我们一起搬。” 他侧过身子,弯腰继续搬西瓜往车上装,“这是最后一批西瓜,明天就告诉你爹过来学着整地吧。” “好。”柳景文见说不动他,手上的动作快了一些,“你只要告诉我们怎么做就行,不用你自己动手。” “行。”夏阳又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弯腰时窝着难受,他抬手放在腹部上轻轻抚、摸几下,“我们等你爹把西瓜种完,再搬家。” 距离夏家闹事,已经过去一个多月,夏阳的肚子越来越见长,像是扣上一个小盆。 他算算这孩子,有四个月了,再过不久自己就会像那些孕夫一样,挺着大肚子迈着八字步。 柳景文看见他走神,站在那里不知道想什么,健步如飞的来回奔走,一担担装西瓜的筐被他挑过来。 使力气的活,他不想让夏阳做,但是柳景文劝不住,只能自己想办法抓紧时间多干一些。 眼看着西瓜被自己挑到车前,夏阳还站在那里没动,柳景文手脚麻利的开始装车,争取等夏阳反应过来时自己全部干完。 “唉!”夏阳晃眼间,看见柳景文快速的往车上装西瓜,哭笑不得的上前帮忙,“你急什么?” 他用衣袖给柳景文擦擦额头上的汗,无奈的说道:“就是不想让我干活,也不用这么拼命。” 夏阳看着柳景文一身短打,与自己一样的装束,也掩盖不住他的俊美和风度,怎么也是与庄稼汉不同。 “我没事。”夏阳道:“大夫不是说了,也要适当的活动,你看哪个有孕的闲着,不是照样下地干活。” 现在正是北方农忙的时候,家家忙着下地,就连一些半大孩子也不例外,何况是那些孕夫和孕妇。 自然也没有特殊的权利,想要吃饭就要干活,在他们观念里是自古不变的道理。 “我们家不需要。”柳景文道:“这些活计,我都能干,根本用不到你。” 若不是他提前把二树和三树,派到庄子上教导那些庄户干活,夏阳早就跑到庄子上去了。 柳景文心里有数看的又紧,才没让夏阳找到机会过去,现在干点活根本不算什么,只要他们父子平安。 “随你吧。”夏阳无奈,每次看到柳景文紧张兮兮的眼神,他就无法抵抗,“反正我闲不住。” 他说着弯腰继续从篮筐里搬西瓜,用行动表明自己的态度,“我没柔弱到什么也干不了的地步,你也别阻止什么也不让我做。” “我没阻止。”柳景文温声道:“只是希望你慢一些,别用太大的力。” 他知道完全让夏阳什么也不干,是不可能的事,只是希望自己抢着多干一些,让夏阳轻松一点。 “现在孩子还小,受不住折腾。”柳景文循循善诱,说道:“他不舒服,你自己不也是跟着一起难受。” “嗯。”夏阳明白,只是闲不住总想找点事情做,“我会注意,你别担心,该想想你自己的事。” “我什么事?”柳景文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道:“我现在的事,就是照顾你们父子平安,其他的都不重要。” “况且,我也没丢下。”柳景文道:“无论是读书还是写话本,一样也没落下,帮你干点活耽误不了我。” “你天生就不是干这些的人。”夏阳把自己想法说出来,“就别往这上面凑,我和孩子也不用你担心,我自己会照顾好。” 他们正说着,酒楼的管事走过来,说道:“那边几车已经装完,让他们帮你们把这车装上。” 他说着一摆手,身后跟着的几个人上前开始装车,夏阳拱手向管事道谢:“有劳了。” “客气。”管事说着,目光落在夏阳腹部,笑道:“我这还没恭喜二位呢,再过几个月就喜添贵子。” 他就说,柳秀才怎么也出来帮着干活,还跟在夏阳身后,一路看护劝解少干一些,原来是有孕在身。 “多谢,多谢。”夏阳笑道:“等以后管事再来,就能看到一个小家伙了。” “到时可要沾沾喜气。”管事客气的说道:“一定不要忘记通知我,可是要来喝上几杯。” 他与夏阳熟悉,自从王管事离开,他就代替与夏阳交易,一直合作愉快,自己也有心交好。 “不会忘。”夏阳道:“忘记谁也不会忘记管事你,这么长时间可是没少受您照顾。” 两个人说了几句客气话,夏阳就送管事他们离开,等他们车走远以后,他抬手伸个懒腰。 以后真没什么需要他太忙的事,一切都被柳景文安排出去,全部有专人打理,完全把自己空出来。 夏阳无奈的笑着摇摇头,难道真要留在家里等着生孩子吗? 他正想着这件事,腰上就落下一双手,有力的拖住自己的腰。 夏阳回头,就看到柳景文一脸笑意,“这回你高兴了?” “当然。”柳景文毫不隐瞒,坦然道:“等下个月,我们搬家以后,你就一身轻松,凡事只要动动嘴即可。” “盼了很久?”夏阳突然问道。 他对柳景文什么心思,柳景文现在就对他是什么心思,都希望对方好,努力争取为对方多做一些。 希望自己在意的人,能逍遥自在不受苦累。 “是呀。”柳景文搂住夏阳,心里感觉可惜,“只是我们能到这种自在的程度,都是阳哥儿你的功劳,我是一点力也没有出。” “我说了养你。”夏阳“呵呵”笑道:“你也没闲着,一直努力挣钱,就是没有我,你也能把这个家照顾好。” 他们在这里感慨,现在的日子已经到了随意自在的程度,再也不会苦哈哈惨兮兮的为温饱奔波劳碌。 …… “柳兄。” 赵玉江来到柳家村,找到柳父就是深深一躬,“是兄弟错怪你,特此向你赔罪。” “哼。”柳父转过身,不去理他,“不敢受。” “柳兄。”赵玉江怎么会不知道他脾气,急忙又上前赔礼道歉,并告诉柳父道:“将军已经到府城,不日就会赶过来。” “将军?”柳父心里一突,惊讶的问道:“将军要来这里?” “当然。”赵玉江有些唏嘘。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家将军竟然是个小哥儿,还有一个儿子交给柳父抚养。 他来时楚钰文就已经交代清楚,并告诉赵玉江一定要找到柳父,告诉自己来的消息,也是给他们一个心里准备。 赵玉江也没磨叽,就把自己回到都城的事,对柳父说了一遍,“将军从没怀疑你背叛,只是当时不得已,又伤心少爷过世才没让我们寻你。” 柳父心里震惊,听到少爷过世这句话,隐约猜到什么,“你说少爷过世?” “是呀。”赵玉江把那两名妾室的事,说了一遍,恨恨的说道:“那个贱人,竟敢蒙骗将军。” “唉!”柳父听完,摇头叹息:“她也不算蒙骗。” 若不是自己及时赶回府里,遇到被害的少爷把人偷偷的救回来,说不定真被她害死了。 那自己也难辞其咎,真没脸见将军。 柳父想到这里,心里稍微平衡一些,隐约的一点怨念也没了,把将军走以后将军府发生的事告诉赵玉江。 “贱人,毒妇。”赵玉江听完,恨恨的骂个不停,“没想到她是害了少爷,才会向将军污蔑你,并言辞灼灼的说少爷过世了。” “为自己找出路。”柳父眼神冰冷,没想到里面隐藏的事情竟是这样,“什么事做不出来。” “唉!”赵玉江叹息:“没想到错过这么多年,苦了柳兄和少爷。” “苦的是将军。”柳父道:“父子分离,又以为天人永隔,将军是怎么度过这么多年?” 柳父说到这里,隐约明白将军为什么没有派人寻找自己,问清楚这件事。 不光是怕他连累自己,可能也有怕自己会自责请求将军责罚,亦或是将军也怕控制不住情绪迁怒自己。 “熬呗。”赵玉江感叹。 他把这些年的事学给柳父,没有一点隐瞒,连怎么发现少爷还活着的事也说了。 “说起来,还要感谢少爷的夫郎。”赵玉江笑道:“没有他认识王管事,贱卖给他大棚的种植方法,要求适当的庇护柳家的事,将军还不知道少爷活着。” 赵玉江想想,一切真是机缘巧合,若是没有夏阳,没有王管事有心帮衬,就不会提到柳父和柳景文。 “也是阴差阳错。”柳父也感慨。 但与赵玉江的不同,他是知道自己一直不敢让人知道柳景文的事,以至于连府城一趟也不敢轻易踏入。 自然也不知道将军还活着的事。 他们就这么生生错过近二十年。 主要也是因为王氏的身份,是柳父不敢触碰的存在。 “若将军的妾室,不是知府的庶女,我也不用这么顾忌。”柳父道:“当时只想着她要害少爷,就把人救下偷偷带走,恐怕让她发现还活着的事。” “你做的没错。”赵玉江道。 他们首要的都是保护少爷安危,对于知府这个庞然大物自然是躲的远远的,柳父做的没有错。 “少爷的眼睛好了?”赵玉江突然想起这件事,眼里全是笑容,略显神秘的道:“你可知少爷生父是谁?” “谁?”柳父问道。 他也好奇多年,暗中做过猜测,知道一定不是普通人,也是柳父一直隐藏柳景文的原因之一。 不知道这个生父,是不是会善待柳景文,若是被发现会是个什么结果,这些事一直在他心里纠结。 “还是找个安静的地方说吧。”赵玉江想到忠亲王的身份,不适合大庭广众之下说。 柳父看看四周,发现很多道目光,隐隐带着好奇的看着他们,也觉得在这里不适合说这些。 赵玉江找来时,他正在地里干活,因为生他的气,也没把人请家里去,就是找一处离人远一点的地方说话。 “你等一下。”柳父道。 他往自己家的地里走几步,扬声喊道:“老大,你们兄弟过来。” “哎。”柳老大应了一声,“知道了,爹。” 他和柳老二出了田地,向柳父他们走过去,心里也好奇找自己爹的人是谁? 赵玉江一身锦袍玉带,骑着马还有几个跟在后面的随从,一看就是非富则贵。 “爹。”柳老大和柳老二喊了一声柳父,就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等待柳父的指示。 “这是爹的多年好友。”柳父道:“给你们赵叔见礼。” “赵叔。”柳家兄弟向赵玉江行礼问安。 “好好。”赵玉江“哈哈”大笑,“有几分你们爹的风采,一样的强悍有力,是条好汉子。” 他们兄弟长的像柳父,连魁梧的身材也与当年柳父年轻时一样,赵玉江看着他们相似的面容想到从前。 “若是从军也是一员猛将。”赵玉江道:“你们的锦绣前程来了,这辈子都不会再混在泥地里。” 他说着掏出一个小盒子,交给柳父道:“这是当年将军给你安家用的,让我交给你。” 柳父接过来,打开看了看,想起将军走的匆忙,派人告诉自己书房里留了东西给自己,让拿回去安家。 “我知道。”柳父道:“当年将军离开匆忙,派人告诉过我,只是家里生活可以又没时间回去,就一直放在书房里没拿。” 后来出了事,他带着柳景文没回将军府就跑回柳家村,这个盒子自然与他无缘,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回到他手里。 “我与你们赵叔去办点事。”柳父看着两个儿子,说道:“你们不用找我,办完事自然回家。” “是。”柳老大应了一声。 他心里疑惑柳父做什么去,但是不敢问,只能点头称是,“爹若是外出,给家里捎个信。” “哈哈哈。”赵玉江大笑,拍拍柳老大肩膀道:“放心,你爹不会走远,我一定安全的把他送回来。” “走,我们喝几杯去。”赵玉江招呼柳父,并没有要求见柳景文,“这么多年,我们好好叙叙旧。” “嗯。”柳父点头。 他有些事没问明白,也不会把人带到柳景文那里,柳父想着还是要给这个养了多年的儿子一个交代。 但等到他听到柳景文的身份,又听说将军大婚的时候,再也忍不住拉着赵玉江急匆匆奔向柳景文家里。 这个时候,柳父哪还有喝酒的心思。 他恨不得大喊大叫,发泄这么多年的委屈,还有心里的憋闷,却是梗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只有眼泪不停的往下流,终于熬出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0-02 17:58:48~2020-10-03 21:00: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卷宝 25瓶;燕林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2章 “砰砰砰。” “开门。”柳父一边敲门,一边喊道:“景文,开门。” “爹。”柳景文快步出来,赶在夏阳前面打开大门,“您怎么了?” 他有些惊讶的看着柳父,就见他眼眶通红,一脸激动又忍耐的模样,心里一沉知道事情不小。 “进来说。”柳景文让开门口位置,对随后跟来的夏阳摆摆手,示意没事,“爹,您别吓着阳哥儿。” 他知道柳父现在情绪不稳,柳景文为了让他控制把夏阳抬了出来,突然爆发宣泄并不是好事。 “不用担心。”柳父看看夏阳,明白儿子的意思,深呼吸几口让自己心情平静一些,“我们进去再说。” 这时柳景文才看到柳父身后的赵玉江,他没有问是谁,只是点头招呼一下,让两个人进来,“好。” 夏阳没有说话,跟在柳景文身边一起进去,知道柳父这副神情一定有事,他带来的那个人可能是关键。 “小秀才。”夏阳握住柳景文的手,对他笑笑没有说话,但是手上的力度却是在向他传递信息。 那是他的绝对支持,还有站在柳景文身边的决心。 “无妨。”柳景文笑道:“任何人和事,都不会影响我们,还有我们的孩子。” “嗯。”夏阳点头。 柳景文说这话的意思,他明白。 柳景文是告诉自己,凡事不会对他有影响,因为对他最重要的是自己和孩子。 “景文。”柳父深呼吸一口气,指着赵玉江道:“这是你赵叔,爹的军中好友是生死弟兄。” 他经过来的这一路,再有柳景文的提醒,心绪已经有些平稳,只是还有些激动,语气带着欣喜。 “赵叔。”柳景文向赵玉江行礼。 这个人他知道,柳父从府城回来就说过他,也是从他嘴里知道生自己的阿爹还活着的消息。 “不敢,不敢。”赵玉江急忙起身闪躲,“少爷,属下可不敢受您的礼。” 这毕竟不是柳父亲儿子,他不能端架子受礼当做自己晚辈,赵玉江可是知道柳景文的真实身份。 “您是爹的好友,自然受得。”柳景文道。 他坚持行礼,赵玉江无奈的看看柳父,见他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不动,只能摇头道:“属下应该对少爷叩拜,只是怕您一时不能接受。” “咦?”夏阳在一旁眨眨眼,对于赵玉江那声少爷,他并没有什么感觉,但后面这句明显有点意思。 “在爹的面前,不讲那些俗礼。”柳景文淡淡的说道。 “哈哈哈。”柳父放声大笑,看见赵玉江拘谨的模样,心里闷气出了不少,问道:“怎么样?我这儿子教的好吧?” “好好好。”赵玉江打心眼里佩服,看着柳景文的目光带着欣赏,“不骄不躁,沉得住气,不是一般年轻人可比。” 可不是,柳父已经告诉他,柳景文知道自己身世,赵玉江称呼他少爷,柳景文应该能猜到自己的身份。 但他依然坚持行礼,以柳父这方面来论规矩,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毕竟他和柳父都是将军的下属。 长幼有序,尊卑有别。 柳景文做的是前者,对于自己那声少爷并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就像无关紧要的一句话。 仅仅只是一个称呼,如同名字一样。 “当然。”柳父最骄傲这件事,“人与人之间,无关身份只讲缘分,也看心性品行如何。” 他告诉柳景文身世之后,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柳景文与他疏远或是以另一种态度对自己,但是柳景文并没有。 甚至比以往更亲近,依然真心把自己当爹来看,这让柳父感动更是把柳景文当做自己真正的儿子看待。 以往的那点尊敬,当做主子来看的心思全部淡去,柳父再没想过尊卑的问题。 哪怕是知道将军还活着,柳父也知道,柳景文会敬自己为父。 柳景文静静的看着他们,没有出言问询,耐心的听着柳父和赵玉江谈话,默默等着他们自己说明来意。 他确实也不急,认为该来的总会来,不是能强求的事,自己只要安静的等着就好。 果然,柳父没让他等多久。 就把赵玉江的来意说了一遍,并把他阿爹的事情详细的一点不落的全部告诉柳景文。 “景文。”柳父又有些激动,脸上全是欣喜,“你生父是亲王,以后不用再担心身世问题,也不用替将军担心。” 一切都过去了,再不会担惊受怕。 柳父这么多年心结打开,积郁的闷气还有各种纠结全部消失。 剩下的只有释怀,还有替柳景文高兴的心情。 “嗯。”柳景文嘴角含笑,为生自己的阿爹高兴,“阿爹终于不用担惊受怕,为他高兴!” 他这个反应令人意外,除了柳父对柳景文已经习惯,夏阳和赵玉江看着柳景文的反应,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等送走柳父和赵玉江,夏阳问道:“小秀才,你不希望他们来吗?” “亲生父母来找你。”夏阳道:“证明他们还是爱你,心里真正有你,你一点也不高兴激动?” “高兴,也激动。”柳景文道:“怎么了?” “没看出来。”夏阳不解的摸摸脑袋,怎么感觉怪怪的,“看你淡淡的不在意的模样,我还以为你不想认他们呢。” “我是哭还是笑?”柳景文被夏阳问得哭笑不得,“我已经是有孩子的阿父,难道还要失态大喊大叫,或是迫不及待的跑去见他们?” “他们来找我,我就认。”柳景文道:“不来,我也不强求,没有太多的期盼,也不期待有什么改变。” “我感觉现在很好。”柳景文说着,拉住夏阳的手,“有你和孩子,我还需要什么呢?其他不过是锦上添花。” “也对。”夏阳点头,明白柳景文的意思,“你其实认他们,是不想他们失望,毕竟是你的生身父母,养恩和生恩一样大,也是你应该尽的责任。” “对。”柳景文在夏阳说完这些话,眼里全是笑意,温柔的说道:“我心里现在对他们的是责任,至于其他的需要以后再看。” “我知道了。”夏阳心里一叹。 他明白柳景文的想法,不奢求太多,只为自己该尽的责任,就不会抱有太多希望,也不会对这陌生的父母失望。 夏阳和柳景文的想法,其实出乎意料的一致,他们只希望一起携手相伴好好生活。 该做的事和该尽的责任,他们不会落下,但仅此而已。 他们还做不到对于陌生的人妥协,或是寄托什么希望,亲情也是需要经营,要双方一起付出。 只是他们还是忽略了人性,还有骨血的牵绊,是多么强大的一件事。 …… 半个月后。 “将军。”柳父指着前面的院子,“这里就是。” 楚钰文看着青砖红瓦,盖的相当气派的农家院子,眼里全是迫不及待,但又近乡情怯的站在原地。 “去吧。”忠亲王伸手搂住他肩膀,安慰道:“那是我们儿子,你怀胎生下的儿子。” “嗯。”楚钰文点头,无论如何他都要见到自己儿子,“我一定请求他原谅。” 他迈步走向眼前的院子,一墙之隔就是他心心念念十多年的儿子,楚钰文脚步沉重心里却是充满期盼。 透过敞开的院门,楚钰文看见院子里坐着一个身影,那人手里拿着针线,正在缝制衣裳。 细碎的阳光透过树梢,层层叠叠绿叶落下的淡黄色光线,落在他眼角透出几分缱绻温柔。 青年认真的缝制,没有注意周围的动静,脸上一片温和,好像对手里的衣衫倾尽全部心力。 静寂的小院,给人一种岁月静好。 青年的态度和手里的针线,又营造出温馨幸福的氛围。 楚钰文不想去破坏,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青年,绝美的面容还有温和中又透出一种清淡疏离。 这就是他的儿子,楚钰文一眼就认出来,还有种亲切在他心中缭绕,让他欣喜又难过。 柳景文穿针引线缝制衣裳,突然感觉头上映下一片阴影,他抬眼望去,正对上一双蓄满泪水红肿的眼眸。 双眸里带着欣喜期盼,又隐藏着几抹担忧与悲痛,正殷切的看着自己,却又压抑着隐忍不发。 柳景文浑身猛的一震,双唇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面对这双眼眸,心里生出一股亲切又酸涩的感觉。 “儿子。”楚钰文泪流满面,看着柳景文呆滞的目光,心里更加痛苦,“我是你阿爹,生你的阿爹呀!” “呜呜呜。”楚钰文痛哭出声,伸出颤抖的双手,“景文,我是你阿爹,对不起你的阿爹。” 他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想把柳景文拥入怀里,可是又生生顿住脚步,眼含期盼的看着柳景文。 “阿爹。”柳景文喃喃一句。 看着眼前悲痛的男子,瘦削的脸颊单薄的身影,还有鬓角那几缕斑白,柳景文心里涌上悲痛。 “是阿爹对不起你。”楚钰文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愧疚与悲痛让他不敢上前,“让你受苦没有尽到一点责任。” “不。”柳景文不知不觉起身,摇头道:“不是您的错,已经做的很好,我也没受苦。” 没看到楚钰文时,柳景文就猜想他受了多少苦,苦苦挣扎时的痛苦与无奈,现在亲眼看到。 柳景文才真正知道,这个阿爹真是苦了一辈子,到现在还为自己自责,把一切背负在他自己身上。 “阿爹能生下我,就是对我最大的疼爱。”柳景文语气轻柔又缓慢,带着安抚的味道,“错的不是您,阿爹已经努力做到最好。” “儿子。”楚钰文放声大哭。 他没想到柳景文心里,真的一点不怨不怪,楚钰文越发责怪自己,没有尽到一点责任。 更没有疼爱自己的孩子,让父子生生分离这么多年,差一点就阴阳相隔。 “阿爹。”柳景文看着他张开的怀抱,自己渴望又幻想多年的怀抱,他忍不住投入其中。 紧紧抱着楚钰文,柳景文感受从没有过的温暖,这是自己阿爹的怀抱是独属于自己的怀抱。 他从小就渴望柳母的怀抱,渴望得到她的笑脸,像大哥和二哥一样,可以依偎在她身边享受母爱。 可是一次次失望,到懂事以后的漠然远离,柳景文从不知道母亲是什么滋味。 直到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哪怕知道这一辈子也不可能被生自己的阿爹,抱在怀里疼爱亲昵。 柳景文还是忍不住幻想,想知道是否温暖身在其中是什么滋味,可以说母亲的怀抱是他可望不可及。 但知道楚钰文活着的时候,又因为身份种种原因,他一直压抑安抚劝慰自己,能和睦相处即可不要要求太多。 以至于让他渴望又抗拒,期盼又漠视,就是所谓的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一样,始终保持淡然的心态。 柳景文从没想过,楚钰文会在第一次相见,就张开双臂对自己敞开温暖的胸膛,给予他不曾有更不敢奢望的母亲怀抱。 “我的儿子。”楚钰文抱住柳景文不松手,“爹想了你十九年,十九年呐!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阿爹。”柳景文埋头在楚钰文肩颈,眼角的泪水一滴滴滑落,感受着他怀抱的温暖与心安,“莫哭,不是您的错。” 无论他怎么安慰,楚钰文就是止不住悲痛,抱着柳景文就要哭个够,血脉相连不是他人可以代替。 这种情感,只有深陷其中的人能体会。 “阿爹。”柳景文轻轻拍着他后背,心里难受的同时,也感受着楚钰文这一生的悲痛,“一切都过去了,莫哭了。” 他正安慰着楚钰文,肩膀上突然一沉,一双有力的臂膀把他们父子环入怀中,“是我的错,是我的孤傲与自负,才让你们父子受这么多年的苦。” 忠亲王终于悔悟,看着爱人和儿子拥抱在一起,听到他们痛哭的声音,心里像是被针扎一样疼。 “我错了,对不住你们父子。”忠亲王语气艰涩,眼里萦绕着水雾,从不流泪的他也忍不住抱着两个最爱的人流泪。 他忏悔:自己不该任性妄为,更不该纵容楚钰文,最不应该的是明知道儿子的事,还要等楚钰文打开心结才安排一切。 院子里的其他人,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悄悄的退到门外,把这里留给父子三人,让他们有个安静的空间。 良久,楚钰文才闷闷出声道:“是我,都是我懦弱,总是自以为是的背负一切,又在知道儿子出事之后,直接死心的苟活。” “好了,好了。”忠亲王还是清醒的,环抱着楚钰文和柳景文,安抚道:“不要再自责,看看我们儿子,有他就什么都不晚。” 父子三个人,静静的拥抱在一起,享受团圆的一刻,告别痛苦迎来喜悦,同时也让自己情绪平稳。 柳景文在阿爹和阿父的怀抱,感受到亲情的可贵,知道血浓于水的真谛,是心灵上不可缺少的安慰。 “阿爹,阿父。”柳景文抬起头,看着与自己相拥的两个人,“儿子,介绍夫郎给你们认识。” 他看见夏阳打着哈气出来,就与楚钰文和忠亲王他们分开。 夏阳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走出来,含糊不清的说道:“来人了,怎么不叫我。” 他说着目光落在自己肚子上,用手轻轻揉了几下,对柳景文埋怨道:“这小家伙太懒了,总是想睡觉。” “噗嗤。”柳景文笑出声,“是,他太懒了,等出来以后你要好好教训他。” 他抬手给夏阳整理一下,睡得乱糟糟的头发,安慰道:“大夫说这是正常,这个时候吃的多,又饿又困还感觉疲惫,等生下来就好了。” “我知道。”夏阳不过是随口抱怨一句,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一点不耐,“等他出来就教导他勤快一些,不能好吃懒做。” 他抬眼看向站在柳景文身边的人,见到楚钰文时还不怎么样,只是看着有点眼熟。 但是目光落在忠亲王身上,顿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楚钰文,问道:“你,你爹他们找来了?” “也是你爹。”柳景文拉住夏阳的手,对楚钰文和忠亲王道:“这是儿子夫郎,阳哥儿。” “这是阿爹。”柳景文指着楚钰文,又指指忠亲王道:“这是阿父。” 他脸上笑容灿烂,看着夏阳的目光全是温柔,浑身散发着喜悦,还有幸福的气息。 “呃。”夏阳心里一梗,眼神有点飘忽,干巴巴的说道:“见过二位。” 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毕竟对方身份太高,夏阳有种高攀不起的感觉,也不想厚着脸皮贴上去。 “阳哥儿。”楚钰文却是没理会这些,直接上前几步拉着夏阳,“你现在有孕,可不能累着,快过去坐下。” 他怀柳景文时没少吃苦,又担惊受怕小心翼翼的隐瞒众人,承担的压力很大。 现在看见夏阳的肚子,顿时忍不住多了几分疼惜,没管什么礼仪更没想摆什么谱。 “一定要好好养着。”楚钰文道:“阿爹怀景文的时候,好几次差点出事,吓的我连走路都要小心几分。” 他说着又去看柳景文,一脸欣慰的说道:“没想到,当初生下来一小团,又瘦又小连哭都只是哼哼唧唧几声,现在竟然长这么大。” 楚钰文感慨又遗憾,自己缺失了十多年,儿子一路成长到现在,竟然只在生下来那几日看过抱过。 “可以抱孙子。”忠亲王拍拍他肩膀,安慰道:“能有今日,我们应该珍惜,不是去追忆和惋惜。” 夏阳看着楚钰文和忠亲王,从他们表情与话语中没听出其他的意思,终于安下心放下种种猜测与防备。 “你们日后如何。”忠亲王似乎看出夏阳的心思,目光在他身上扫视一圈儿,淡淡的说道:“由你们自己决定,我们不干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0-03 21:00:08~2020-10-04 20:59: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半妖神殿下 125瓶;今天也要减肥成功呀~ 8瓶;蚕宝宝、沫|*雅轩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3章 “阿爹,阿父。” 柳景文和夏阳向他们拜别,“一路顺风,我们都城再见。” “回去吧。”楚钰文面露不舍,对柳景文他们挥手,“照顾好阳哥儿。” “知道了。”柳景文道:“阿爹也要照顾好身体。” 他又转向忠亲王,“阿父,要多劝解阿爹,过去的不要再想了。” “好。”忠亲王眼含欣慰,对于柳景文特别关心自己阿爹,没有一点吃味,“阿父和阿爹在都城等着你们。” “嗯。”柳景文再次行礼,目送两人离开。 看着马车徐徐向前,越来越快渐渐只剩下一个小黑点,柳景文握住夏阳的手,“我们回去。” “你为什么一定要科考?”夏阳不解的问:“你一定是要继承王府,科考还有什么用?” “考考呗。”柳景文不在意的说道:“总不能辜负一身所学,我还想给你举人夫郎,进士夫郎的称号呢。” 他眼里带着戏谑,笑道:“一步就是王妃,不觉得太枯燥吗?” “啧。”夏阳摇头,他可不稀罕什么王妃,自己可是堂堂一个大男人,“要想当王爷,你还要很多年呢。” 他可没忽略,柳景文眼里的戏谑,故意说道:“你现在顶多是个世子,还是没有向皇上请封的那种。” “所以呀!”柳景文笑道:“阿父还能当很多年王爷,我们就逍遥自在一些,不是挺好?” “你是为了我?”夏阳突然反应过来,停住脚步,认真的看向柳景文,“你怕我不习惯,所以不想这么快回王府?” “不是你不习惯。”柳景文安慰的捏捏夏阳指尖,解释道:“我也不习惯,想要与你在外面逍遥几年。” “嗯。”夏阳没有再追问,心中明白这都是为自己,“我们慢慢去也行,只是看到你阿爹不舍,感觉心里有愧。” “那我们努力。”柳景文沉默片刻,突然决定:“争取早些到都城,就可以陪着阿爹和阿父。” …… 他们在这里谈论这些,楚钰文也在说忠亲王,语气全是埋怨与不满,“你怎么能让他们留下?” “那你怎么不劝儿子?”忠亲王看着楚钰文板着脸坐在另一边,与自己明显的拉开距离。 他无奈的笑笑,往楚钰文那面挪了挪,“你也不想勉强,想让他们高兴不是?” “唉!”忠亲王叹息:“我们有个好儿子,也有个好儿婿,多给他们一点时间不好吗?” 他搂住楚钰文,安慰道:“他们很快会来都城,你放心,他们有心与我们亲近,就不会留在这里太久。” “可是要科考。”楚钰文苦笑,他这个儿子竟然想自己一路考到都城,“哪是短时间可以做到。” “兴许。”忠亲王沉吟片刻,微微一笑颇有自信的说道:“等我巡查完东川府,再到你安排完军营事务,他们也许会启程前往都城。” “嗯?”楚钰文一愣,不敢置信的看着忠亲王,问道:“你这么有信心?景文一次就能中举?” “你没看出来?”忠亲王道:“儿子是为他夫郎,才不肯跟我们一路回都城,怕那个性格开朗又爽直的夫郎不习惯。” “都城的规矩多,哪里是这个小小弹丸之地可比。”忠亲王继续说道:“王府又是最讲究规矩礼仪,景文是不想他夫郎被束缚受到拘束。” “我们不会要求。”楚钰文急忙说道:“就是景文,我们也不会要求他。在这乡野之地已经习惯无拘无束,我们怎么会让他们受到礼教管束。” “我们是不要求,但是别人呢?”忠亲王道:“别人会怎么看?会不会诸多指责轻视?” “我们儿子想的多,做的也多。”忠亲王感到欣慰,向楚钰文解释道:“他给自己夫郎时间,也是给我们时间,这是一个做事面面俱到的孩子。” 楚钰文疑惑,不明白忠亲王的意思? “你的身份没有示众,突然冒出一个这么大的儿子。”忠亲王道:“还是我的亲子,难道不需要给众人一个说辞?” “还有。”忠亲王看着楚钰文,眼里的温柔像是一汪水能把人溺在其中,“他也为我这个阿父着想,我刚为提升小哥儿地位出头,就迎娶一个隐藏身份的小哥儿,还有私情生下儿子,总会有人拿这件事做说辞。” “这?”楚钰文也想过这些,只是不希望柳景文在流落在外,“你不是说,静等时间,慢慢会过去吗?” “是呀。”忠亲王道:“我懒得理会这些,又没人敢到我面前说三道四,只是我们儿子为我们着想,这份心意要领。” “还有。”忠亲王道:“我有人顾忌,他们却是会受波及,你不想景文和他夫郎受委屈,被他人为难或是指指点点吧?” “嗯。”楚钰文想想,明白其中的关窍,“多给对方一些时间,是为了以后更好相处,也让他们有心里准备,更好的融入到都城这个权贵聚集的地方。” “只是委屈了孩子。”楚钰文还是心有不甘,郁闷的说道:“阳哥儿生了,我们都不在身边,有些说不过去。” “我们不在,他们会更自在。”忠亲王道:“别担心,生完这个还有下一个,有你看的时候。” “嗯。”楚钰文终于点头,“罢了,他们喜欢就随他们去吧,终归是我们的孩子,早晚会回来。” …… 当晚,夏阳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不想让柳景文为了自己,继续窝在这偏僻的乡下。 特别是楚钰文临走时,不舍的眼神还有哭肿的双眸,总是在他眼前出现。 夏阳也看出,柳景文对楚钰文他们的接纳与不舍,他之所以没有选择跟着一起离开,自己占据很大的原因。 如果让夏阳选择,他是不愿意去都城,宁愿自由自在的留在乡野,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 王府就像一个巨大的囚笼,若是进去就会深陷其中,与古代的权贵阶级打交道,是一门极深的学问。 还有身份的转变,夏阳和柳景文都不可能继续做自我,必然会有一些改变,不是不能适应只是不愿。 “怎么了?”柳景文抓住夏阳的手,安抚的在他腹部轻揉,“孩子闹你了?” “没有。”夏阳停下翻身的动作,平躺着让柳景文给他揉肚子,“只是觉得,你阿爹走时的不舍,我们这么做多少有些对不住他们。” 柳景文沉默,他何尝不明白,自己过于注重自己,还有夏阳的感受。 但在他心里,夏阳才是最主要,也是最重要的人,柳景文做不出为自己和阿爹他们,置夏阳于不顾。 “你不是说要科考吗?”夏阳道:“在家里也学不出什么名堂,我们去府城吧,你的同窗不是都在那里的书院就读,秋闱也是在那里举行。” “我。”柳景文刚说完一个字,就被夏阳拦住,“不用考虑我,我说过,你去哪我就陪你去哪。” 这一刻,夏阳心情出奇的平静,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笑意,“不就是都城吗?我还真想去看看。” “我可是未来的王妃。”夏阳道:“谁敢对我不敬?就是现在,也是世子妃的名头,还镇不住那些宵小之辈。” “是呀。”柳景文哑然失笑,轻轻给夏阳揉着腹部,“到了都城,就让阿父为你请封,看谁敢冒犯你。” “那就这么说定了。”夏阳一锤定音,“我们先去府城,等你考上举人就去都城,一路杀到那里看谁敢不服。” “听你的。”柳景文沉吟片刻,觉得这样也不错,还有缓冲的机会,“只是你的果园怎么办?不能半途丢下。” “这些我会安排,你不用担心。”夏阳心里已经有了成算,果园必然要做下去,“你只要好好读书,争取早日考上举人。” “好。”柳景文感受到夏阳的内心,明白他是为自己做出的选择,在夏阳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我就努力读书。” 他的本意是在县城读书,夏阳留在庄子上,看顾他的果园,等培养出能管理果园的人再离开。 但夏阳已经做出取舍,柳景文不能辜负他这份心意,他们能走到今日就是互相支持包容。 还有为对方着想肯于付出,致力于携手面对一切。 “你不困吗?”一个吻落在脸上,夏阳心里突然涌上一股热意,侧过身子勾住柳景文脖子,抬头送上双唇。 “唔。”柳景文被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一跳,这才想到他与夏阳已经很久没有亲热,“大夫说,适量的房事有助生产。” 他想到这件事,也不再避讳与夏阳亲热,索性自己已经忍耐很久,这一刻忍不住翻身覆于夏阳上方。 “我会轻一些。” “嗯。” …… 一晚好眠,第二天夏阳起床,动了几下身体没有感觉任何不适。 他眉眼带笑,看来孕期也是要适当亲热,有助于身心健康。 想到昨晚柳景文小心翼翼,始终控制自己的欲、望,只为了让自己满足,硬是憋的一头汗。 夏阳心里就忍不住想笑,有这样贴心的人相伴相随,自己还有什么可求的呢! 于是他忙忙碌碌,按照自己的想法安排一切,尽量早日与柳景文离开,去府城最好的书院。 柳景文见夏阳高兴,还会时不时注意腹中的孩子,也不再阻止跟在一旁企图帮忙,专心拿起书本苦读。 几天后,夏阳首先找到二树,询问他可愿意为自己打理果园。 “二树,我们以后要去都城,果园交给你管理可行?”夏阳问道。 “你们不是要留下几年吗?”二树诧异。 柳景文父母找过来的事,在柳家村已经传遍,在大家以为他们要离开的时候,却听说他们还要留下几年。 为这件事,还有人猜测,以为柳景文的身份上不得台面,是私生子之类的话。 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楚钰文他们的身份。 但二树却是知道,只不过他口风紧,谁也没告诉罢了。 “是要留下一段时间,等小秀才考上举人再走。”夏阳道:“以后回来的机会不多,需要一个人帮着打理果园。” “当然愿意了。”二树毫不迟疑,他跟到庄子上,就是要为夏阳做事,“有什么事你尽管安排。” “这个你看看。”夏阳拿出自己画的图纸,是建大棚用的,“与蔬菜大棚差不多,有什么不懂的就趁着这几天来问我。” “行。”二树看了几眼图纸,感觉没有太大难度,“大棚种果树,与平时种植不一样吧?有什么教的你只管教给我,我会保密不把种植方法泄露出去。” 夏阳听到这话不禁笑了,现在对于种植方法,保不保密的事他已经不在意,毕竟不是急于挣银子的时候。 “好,这是种植方法。”夏阳交给二树薄薄的一本小册子,说道:“所有我知道的都记在上面,你也可以在种植时自己研究一下。” “看来你们很快就要走了?”二树看到夏阳给他的这些东西,有些感慨:“以后再见就不容易了!” “机会很多。”夏阳拍下他肩膀,笑道:“我们不可能一辈子不回来,你以后有时间也可带着家人去都城玩儿。” “嗯。”二树点点头,知道总有见的时候,毕竟柳父还在这里,柳景文和夏阳不会不回来看看,“我抓紧看看这些,有不懂的就去找你。” “你这种庄稼好手,看看就能会。”夏阳笑道:“很简单,只要按照我写的做,绝对不会出太大问题。” 不过,夏阳还是安慰了二树一下,“我这是根据别人的经验,写下的种植方法,就算一时种不好,慢慢研究试验种几年,也能找到其中关窍。” 关于这一点,夏阳没有说谎,他确实没种过果树,是自家亲戚家里有果园,他去帮忙时学到一些。 他有把握,有二树他们这些种田好手在,加上他写下的种植方法,还有防治病虫害的经验。 果树种植会顺利进行,大棚水果也不会是妄想,毕竟夏阳自己也是一点点摸索着种植,并没有实际经验。 “嗨。”三树从远处跑过来,在夏阳身后拍了他一下,“你看我们种的西瓜。” 夏阳顺着他手指看过去,一片碧绿的藤蔓爬满地,还有一个个小西瓜结在上面,他站的位置正好是西瓜地。 “还有那面的草莓和葡萄。”三树眉眼带笑,一脸显摆的说道:“你去看看,我们种的行不行。” “怎么会不行?”夏阳摸摸他脑袋,“已经看过很多次,你们种的很好,一定能卖不少银子。” 他虽然不总来被柳景文拘在家里,偶尔还是要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毕竟这些将来都会变成白花花的银子。 “果树园那面,我也经常去。”三树笑道:“长的也很好,你就听景文哥的话,在家里好好养身体吧。” 小孩儿不大才十、一岁,但是心思却不少,与夏阳和柳景文他们亲近,总是为他们着想,恨不得多帮着干些活。 “你想离开家吗?”夏阳心思一动,问道:“我和小秀才要去府城,以后还会去都城,你想去吗?” “真的?”三树吃惊,没想到夏阳他们这么快就要走,有些忐忑的问道:“能带我去吗?” “就是怕你离不开家,到时哭鼻子怎么办?”夏阳笑道。 他从三树眼睛里看到渴望,曾经这孩子也露出愿意跟着他们的心思,只是夏阳没想到他们会走那么远。 背井离乡,与家人很难团聚,夏阳不敢轻易下决定,怕三树以后想家,还有他们家里也要同意才行。 “怎么会?”三树顿时笑的眯起眼,拍拍自己胸脯道:“汉子志在四方,哪能贪图家里安逸,我是一定要去的。” 夏阳看看二树,想知道他的意见,“你们家里商量一下,若是愿意让三树跟着我们,那过些天就带着他一起走。” “去吧。”二树没犹豫,果断的说道:“你们能带着他,是他的福气,三树自己也愿意,我没意见。” 他说着稍微停顿一下,对夏阳歉意的一笑,道:“家里也不反对,这是他们求之不得的事。何况已经结为亲家,你不需要顾虑那么多。” “行,那就带着三树,让他给景文做书童。”夏阳道。 柳景文继续科考,必然需要书童,就是三树不去,他也要找一个,用三树还比别人顺手省心。 对于他们双方来说,都是一举两得的事。 …… 等夏阳和柳景文离开的这一天,柳家村村头站满了人,都是来给他们送行。 夏阳和柳景文看着熟悉的村民,还有他们临行时的祝福,心里也是有些不舍和伤感。 但这里不是他们的家,必须要去属于他们的地方,才能真正停留,这里不过是一个短暂的停留的地方。 “爹。”柳景文扶住柳父手臂,眼睛有些湿润,“你要保重身体,日后一定要去都城看看。” “行。”柳父眼神复杂,里面有不舍有遗憾,拍拍柳景文的手道:“爹身体好着呢,府城和都城都会去,你不用惦记。” “嗯。”柳景文又看向柳家兄弟,“大哥、二哥,爹就劳你们照顾,我是尽不上孝了!” “你放心。”柳家兄弟,一起向柳景文保证,“我们一定会照顾好爹,若是爹想去看你们,我们就陪着去。” 他们兄弟有愧,没想到柳景文身份那么贵重,在柳家受到亏待,现在还把他们当兄弟。 柳景文在这里与柳家人话别,夏阳也没有闲着,在与自己妹妹和王昭告别。 “三哥。”夏兰不舍的拉着夏阳衣袖,“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只知道夏阳陪柳景文去府城读书,不知道他们还要去都城,更不知道柳景文的身份,还以为他们会回来。 “有时间就回来。”夏阳安慰道:“别怕,有事就过来找人帮忙,我已经安排好了,不会让人欺负你。” 他给夏兰不少傍身的东西,还暗中留了银票,足够她好好的生活,有些话也不必告诉她太多。 至于以后能不能见,只能看彼此的缘分。 “昭哥儿。”夏阳看王昭脸色憔悴,安慰道:“我们以后还会见的,你随时可以去找我。” 他与王昭的关系,比夏兰这个妹妹亲近,有些事王昭知道,就像柳景文的身世,王昭就是知情人。 “嗯。”王昭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对于夏阳的不舍是真的,“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现在月份大了不能有失,一定要小心。” 他目光落在夏阳肚子上,眼里全是温柔,“还想着以后能抱抱你的娃娃,看来是没那福气。” 王昭心里一酸,伸手把自己大弟弟往前推了推,“去吧,跟着阳哥儿,一定要听话,不用惦记家里。” 王昭听到夏阳和柳景文离开,想把自己读书的大弟弟送给柳景文做书童,希望他能一直跟着夏阳他们。 这事夏阳自然不会拒绝,不过是多个人罢了,正好与三树作伴,两个年纪相仿的孩子不会太想家。 “嗯,我知道。”王昭弟弟点头,看着他的目光不舍,“大哥,以后你可要来找我们呀。” “放心。”夏阳摸摸他脑袋,安抚道:“昭哥儿会来的,你以后也能回来。” “行了,快上车吧。”王昭把一个包袱递给夏阳,“这是我给孩子做的衣服,你带上吧。” “这么多?”夏阳看着王昭递过来的大包袱,“你这是做了多少?” “自从知道你有孕,我就开始准备。”王昭道:“小孩子长的快,一定要多准备一些,以后我还会做给你捎过去。” “行,你就多费心了。”夏阳没拒绝,知道王昭的好意,“你这小哥儿可是能文能武,不但种地打猎挣钱,连针线活也是不比女人差。” “三哥。”夏兰也递上自己手里的包袱,明显比王昭的小了很多,她脸有些红不好意思的说道:“没想到你要走,我就做了几身不多。” “没事,没事。”夏阳没有比较的意思,何况夏兰还是别人家的媳妇儿,“我也没想到突然要走,多少都没关系,都是你的心意。” “阳哥儿。”柳景文看他们这里说的没完没了,不想他们太伤感,于是催促道:“要走了。” “好,就走。”夏阳答应一声,回头对夏兰和王昭道:“我们还要赶路,你们也回吧。” 他对两人摆摆手,领着王昭弟弟转身离开,一路与旁边围着的村民告别,这回真是离开柳家村了。 第84章 “噼里啪啦。” 一阵鞭炮声,南市一家水果行开张,鞭炮的响声引得周围的人全部驻足观看。 “西瓜,新鲜的大西瓜。” 夏阳站在门口,招揽客人,为了让他们看到西瓜勾起购买欲,特意在门口摆上一张桌子。 上面摆着几个大西瓜,他手起刀落,顿时一个西瓜从中间分成两半儿,露出里面红艳艳的西瓜瓤。 饱满多汁的果肉,色彩鲜明的果瓤,散发出阵阵香甜的气息,在这炎热的夏天吃上一口是种美的享受。 “西瓜,新鲜的大西瓜,鲜甜可口味美多汁。”夏阳一边叫卖一边切成一块块摆在那里让人欣赏。 府城人富足,对于西瓜也有认知,在东市权贵世家聚集地,就有水果行售卖,在南市还是第一家。 “多少银钱一斤?”有人受不住诱、惑,忍不住迟疑的问道:“可散卖?” “当然散卖。”夏阳笑道:“你们没看见我已经切开了吗?买多少可以随意根据自己的需要报数。” “价钱不高,才三钱银子一斤。”夏阳道:“其他的地方可是要比这高,最起码要半两银子一斤。” 他听说这个价格时,也吓了一跳,暗暗心惊王管事他们这些人太敢卖,在冬天的价格贵点没什么。 但这大夏天的也卖这么贵的价格,夏阳实在做不出来,所以他定价三钱,也就是三百文一斤。 “给我来二斤。”问话的人听到这价格,脸上一喜急忙道:“可得按你说的价格算。” “这是当然。”夏阳估算着切上一刀,给上称称量,“二斤一两了,你是第一个顾客,就按二斤算,六钱银子。” “好好好。”买西瓜的人像是捡了大便宜,急忙付钱把西瓜拿到手里才说:“东市最便宜的一家卖半两银子一斤,其他两家还要贵上一些,今天真是捡大便宜了。” “哈哈哈。”夏阳爽朗的一笑,看着周围盯着西瓜看的众人道:“我的水果行,以后都卖这个价格,就是冬天也不会卖的太贵。” 王管事去年冬天运来的西瓜,可是直接卖到三两银子一斤,就这还被那些富贵人家抢售一空。 很多人因为买不到,不得不拉关系找王管事说人情,但今年就不会有这种现象。 因为不但夏阳种的西瓜多,王管事也是大量种植,东西一多价格就会下降,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我也买二斤。”又一个人上前,他们都了解价格,知道夏阳卖的便宜,“快些买吧,要是被东市的水果行知道你这里卖的便宜,说不定会来找事,不一定哪天就开不下去了。” 他这么一说,顿时一些小有身家的人涌上前,一人都买上两三斤,准备带回家尝尝鲜,太贵的价钱他们可舍不得。 夏阳没接刚才那人的话,只是手起刀落切西瓜,王管事就在东市,怎么会让人来找他麻烦。 况且这么大的府城,不过几家水果行卖西瓜,还供不上消耗,没人会为这事过来找自己算账。 而东市权贵世家又不来南市,这里是一些商贾居住的地方,还不在那些人的眼里,阶级层次分明的厉害。 夏阳卖这么便宜,不是想争生意,也不是怕西瓜卖不出去,是想让更多一些人吃到,不再放眼顶层权贵。 中层小富之家,现在是夏阳争取的消费层次,也是他为自己两个庄子种的水果,找的消费人群。 等他打开销路,做出口碑的时候,这个铺子就交给别人打理,以后专门卖他庄子上的水果。 “我们来吧。”夏阳手上的刀被人接过去,张六带着一个伙计来接手,“你去休息一会儿吧。” “好。”夏阳没推辞退到一边。 他擦擦额头上的汗,一只手扶在腰上,现在已经有孕七个多月,只要忙上一会儿就感觉疲惫。 好在忠亲王临走时,把张六指给他们,让一路保护照顾他们到都城,才让夏阳轻松一些。 “咕咚咕咚。”夏阳口渴,进铺子里一口气连喝两杯水,才感觉舒服一些。 看见铺子里的那个伙计,招呼几个身着绸缎的商贾,正在挑选西瓜,他也没过去帮忙,坐在柜台那里休息。 看着外面围着买西瓜的人越来越多,进铺子买整个西瓜的富贵人家,还有一些管事模样的也渐渐多起来。 夏阳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他现在不缺银子,但享受赚银子的过程,也不想碌碌无为依靠他人生活。 哪怕这个人,是柳景文也不行,这是他最后的骄傲,也是唯一能保持尊严的地方。 夏阳有时候觉得自己矫情,但他就是这样的人,不自己赚钱总是心里不踏实,可能是以前穷怕了! “没事吧?”张六进来,看见夏阳精神萎靡,问道:“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后面休息一会儿?” “不用休息。”夏阳摇摇头,他就是有些疲惫,在这炎炎夏日总是发困,“我没事。” 他看着外面买西瓜的人群渐渐散去,笑道:“没想到第一天开张,买的人还不少。” “便宜。”张六笑道:“这个价格,在他们能承受的范围,偶尔买一些回去大人孩子都欢喜。” “就是。”夏阳笑道:“努力赚银子,不就是希望一家人过的好,大人孩子全都高兴嘛。” “好了。”夏阳看看天上太阳,已经快到正中,起身道:“你在前面看着,我去做饭。” 张六张口想要劝阻,想想又闭上嘴巴,无奈的摇摇头,转身走进柜台。 夏阳在做饭上特别执着,谁劝也不听。 无论柳景文怎么反对,他也要做好饭再挺着肚子亲自送去,恐怕书院的伙食不好,让柳景文吃不好。 …… “踏踏踏。” 马蹄踏在石板路上,发出阵阵响声,夏阳赶着马车去书院给柳景文送饭。 他选在南市开水果行,不光是选择消费群体,还因为附近有几家书院。 柳景文就在最好的秋山书院读书,这让夏阳很满意,唯一不高兴的地方就是要住宿。 为了每天看见柳景文,为了让他安心读书,夏阳听取他的意见,只每天中午过来送一次饭。 半个时辰后,夏阳来到秋山书院门口,他扶着车辕小心的下马车,回身提下一个食盒,还有一个篮子。 他挺着明显的大肚子,迈着八字步沉稳的走向书院门口,柳景文会来这里见他。 “柳夫郎来了。”看守书院的老伯,看到他笑着打个招呼,“现在还没有下学,还要等一会儿。” “我知道。”夏阳笑道:“我特意提前过来,要送老伯东西。” 他不能弯腰,一手提着送饭的食盒,一手拎着一个大篮筐,夏阳把左手的篮筐往前递了递。 让老伯看到里面的西瓜,夏阳道:“这西瓜送老伯一个,你自己拿吧,我倒不出手。” “哎呦!”老伯急忙接过他手上的篮子,弯腰放到地上说道:“这三个西瓜得有三、四、十斤,你可不能拿这么重的东西。” “没事,我有都是力气。”夏阳甩甩胳膊,毫不在意的说道:“除了弯腰不方便以外,我什么都能干。” “唉!”老伯叹息。 他看夏阳这个大个头小哥儿,身体倒是挺结实,两臂的肌肉紧实有力,估计也是个能吃苦为家里生计奔波的人。 “西瓜不便宜。”老伯道:“我不能要,你还是给柳秀才吧。” “无妨。”夏阳笑道:“这是自家种的,不值几个银钱。” 他指着篮筐道:“还有两个呢,就是给柳秀才的,老伯你就拿一个吧。” 夏阳来送饭,按照规矩不能把马车停在书院门口,要离很远的距离,是看门的老伯看他有孕。 特意让他停一会儿,免得夏阳太辛苦,这份人情夏阳心领,也要适当回报一些。 “来很久了?”柳景文出来,看见夏阳跟老伯说话,过来接过他手上的食盒,“累了吧?” 他目露心疼,看着夏阳上下打量,“孩子闹你吗?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都好。”夏阳眼睛一亮,顿时笑容满面,与柳景文进行每日都要来上一回的问话,“你怎么样?读书累吧?有没有休息好?” “都好,没事。”柳景文在夏阳身上扫视一圈儿,没发现什么问题,笑道:“不用担心,一切都好,记得照顾好自己,别太累。” “水果行开张了。”夏阳突然想起这事,指着地上的篮筐道:“昨天下午运到的,今天我就摆到铺子里,卖的还不错。” “那就好。”柳景文微微一顿,看着周围还有一些送东西的人,嘱咐道:“把铺子交给张兄打理,你多休息别太劳累。” “知道了。”夏阳答应,眼看又到分别的时候,他指指篮筐里的西瓜道:“给你夫子送一个,明天我再给你拿。” “嗯。”柳景文点头,知道不能送太多会引人闲话,送一个心意到了就行,“这个旬日不休息,到初六再离开书院,准备初九的乡试。” “哦。”夏阳有些失望,明天就是旬日,还以为柳景文能回去呢,“我知道了,你安心读书,家里没事一切都好。” 看书院的老伯,看着他们依依不舍的模样,摇头默默在一旁笑,这两个人天天见,每天都是这些话都是这副模样。 “回吧。”柳景文催促夏阳,“天热,早点回去休息,多吃一些饭。” “好。”夏阳动了动脚步,想想又道:“你耽误那么久没读书,这次就是不参加乡试也没什么,别有压力。” “没事,快走。”柳景文笑着推他,陪着他往马车那边走,“我送你,等你离开我再进书院。” “唉!”夏阳心里叹息:都怨自己给柳景文压力,说要尽早去都城,与楚钰文他们团聚。 这下可好,柳景文日日苦读,夏阳看到他这样都替柳景文感觉到累。 在家里柳景文都这么用功,在书院里离开自己的视线,还不知道怎么努力呢! 这也是夏阳为什么一直坚持给柳景文送饭的原因之一,想要看看他怎么样?再多劝解一些让他保重身体。 “你回吧。”夏阳被柳景文扶上车,转头道:“外面热,早点进去。” “嗯,走吧。”柳景文点头,挥手示意夏阳赶车离开,“路上慢一些,下次带个人来,怎么总是忘?” “知道了。”夏阳“嘿嘿”一笑,还以为柳景文忘记这一茬了呢,“我一个人自在,你不用担心。” 两个人又磨叽一会儿,眼看其他人陆续离开,夏阳也不好再耽搁,对柳景文挥挥手赶车走了。 夏阳一边赶车,一边怪自己,不了解这里的事,非要乱说话,让柳景文这么辛苦,自己也心疼。 三年一次会考,正好在明年,柳景文说在这里多留几年,就是没想参加明年会试。 让夏阳一催促,现在柳景文不得不努力,他哪知道夏阳根本不懂这些。 夏阳还以为今年考不上,明年考也行,对于三年一次在都城的会试一点不知道。 他只知道考中举人,就能去都城,否则对楚钰文他们夸下海口,再考不上就去也不好看。 夏阳此时不知道,就算柳景文不说留下的事,要想考科举也要从都城到府城来,他的原籍就在这里。 除非有什么特权,当然也会麻烦很多。 …… 时间一晃几日过去,柳景文终于到休息的时候,回家准备备考参加乡试。 “别看了。”夏阳半夜起身,看见柳景文还在读书,把他拉上床道:“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以最好的精神状态去考试,不是再苦读看那几本书。” “行。”柳景文乖乖的上床躺下,翻身搂住夏阳道:“别担心,我能考上。” “以前前路不明,不敢走这一途。”柳景文道:“现在我尽力一试,只是名次可能靠后。” “没事。”夏阳道:“无非是会试落地,大不了我们明年不参加,等几年再说,也不是非让你入仕为官。” 他说着看看柳景文,笑道:“不过是让都城的人看看,你这生长在乡野之人,也能凭一己之力入仕为官,不是靠门第才有前程。” “知我者,阳哥儿也!”柳景文叹息:“我想的你都明白,我一定会尽力。” “嗯,睡吧。”夏阳把头依在柳景文肩头,困的他打个哈气,喃喃道:“无需太在意他人,那样活的太累。” 柳景文楞楞的没有说话,夏阳这一句突然让他明了,这一段时间给自己压力太大,什么时候变得在意他人目光了? 到了八月初九这日,夏阳早早起来做饭,准备送柳景文去考场。 “你留在家里。”柳景文摇头阻止,他看看夏阳越来越大的肚子,坚决不同意的说道:“那里人太多,你在家等我。” “若是你也去。”柳景文不等夏阳开口,说道:“我会无心考试,一直惦记你。” “听话。”柳景文在夏阳脸上亲了一下,又把他抱在怀里道:“什么都没你重要,若是你一定要去,我就不去乡试了。” “好吧,好吧。”夏阳无奈妥协,但是想送柳景文去考场的心不变,人这一生可是有很多事错过就不会再来,“我送到人多的地方,就停下来让你自己走。” “好吧。”柳景文只能同意。 这样也行,只要不对夏阳有危险,他也愿意妥协让夏阳一路陪着自己。 这一送,柳景文就是离开九日,等夏阳再来接他的时候,依然有很多学子的家人都等在外面。 目光殷切的看着考场紧闭的大门,期待自家的学子出来。 夏阳坐在马车上,也是期待大门打开的一瞬,能够早点看见柳景文。 张六站在车下,时刻关注周围的人,恐怕有人过来惊了马车,让夏阳出现危险。 当乡试结束考场大门打开,里面陆续有学子走出来,有的高兴有的脸上失落,还有的人边走边落泪。 夏阳顿时紧张,恐怕柳景文也是这个状态。 在他心里考不上不要紧,他们也无需做官,只是柳景文想科举夏阳才支持。 至于什么结果不重要,只要柳景文开心就行。 “出来了。”在夏阳一时走神时,张六突然指着前面道:“看,出来了,精神不错。” “哦。”夏阳点头表示自己看见,急忙从车上下来,“我去接一下。” 他刚迈出几步,就见柳景文突然一反常态,拎着考蓝大步向他们走过来,一边走一边摇手示意他别过去。 “嗯嗯。”夏阳看到柳景文急迫的表情,露出笑容连连点头表示知道,停下脚步等在原地。 “怎么到考场门口来了?”柳景文走到夏阳身前,看看周围站满人,眉头一皱道:“挤到你怎么办?” “我来的早。”夏阳接过他手里考蓝,对柳景文挤眉弄眼的笑道:“这些人还没来呢,没人挤到我。” “快上车,回家休息。”夏阳拉着他上车,“看你衣服都皱了,一身的汗味,回去先洗个澡再吃点东西,就好好睡上一觉。” 柳景文这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他从昨天下午一直睡到这个时候,还是没夏阳起的早。 他睁开眼没看见身边有人,就起身穿好衣服出来,看见夏阳正里外忙活给他做早饭。 “醒了?”夏阳一转身的功夫,就见柳景文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笑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儿?今天又不去书院。” “看到你不在,就躺不住了。”柳景文搂住夏阳的腰,把头放在他肩膀上,“早知道我考科举,会让你这么累,我就不考了。” “哪有。”夏阳拍了拍他后背,笑道:“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家里的事都交给我,不用你操心。” “嗯。”柳景文闭着眼,在夏阳身边感觉安心,“我也会陪着你,做你喜欢做的事。” …… 九月初。 到放榜这一日,夏阳有些紧张。 他一直没有问柳景文考的怎么样?怕给柳景文压力。 甚至做好了让柳景文多读几年的准备,夏阳已经打听清楚,古代考试难度太大。 想要考中不容易,特别是柳景文耽误了很久没有读书,就是考几次没中,夏阳也觉得正常。 “张哥还没回来吗?”夏阳又一次问三树,“你到街口去看看,王玟怎么也一去不回了?” “好嘞。”三树也是心急,听到夏阳一直追问,急忙跑出去找人,“你放心吧,景文哥一定会中,夫子说考中的希望很大。” 夏阳这一段时间,虽然没有太大的表示,连提都没提过放榜的事,但今天是放榜的日子。 他再也坐不住,一大早起来就焦急的等待,恨不得张六马上赶回来,让自己知道情况。 “你别急。”柳景文看着团团转的夏阳,无论自己怎么安慰都急的要命,走过去把人按在怀里道:“再不好好坐下,我就吻你了。” “啊?”夏阳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控诉道:“你怎么这个时候还稳得住?要是不怕你伤心难过,我至于这么着急吗?” “我知道。”柳景文无奈,也知道夏阳之所以变成这样,不但是为自己担心,也是他有孕所致,“你放松一点,别太紧张,别伤到自己和孩子,我得失心没那么重。” “中了,中了。”突然刚跑出去的三树又跑回来,笑的见牙不见眼,“景文哥考中了,阳哥儿你别担心了。” “中了,中了。”王昭的弟弟王玟随后跑进来,看着夏阳他们笑道:“考中了,第十、六名。” “恭喜举人老爷。”王玟嬉笑着道喜:“也恭喜举人夫郎。” “哦哦哦。”三树高兴的在地上又跳又笑,“景文哥是举人老爷了,阳哥儿是举人夫郎。” “唔。”夏阳腿一软,一下子倒在柳景文怀里,说什么也站不起来,叹息道:“你终于考上了!” “我抱你进去。”柳景文急忙把他抱进屋,让他躺在床上休息,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怀着孩子呢,怎么受得住你这么紧张兮兮的。” “还不是怕你失望,想让你高兴。”夏阳浑身脱力,极度紧张之后又突然放松,他现在疲惫的只想好好睡一觉。 他试图睁开眼,只是眼皮太沉重,喃喃嘟囔道:“我累了,先睡一会儿,别忘记给喜钱。”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0-05 19:31:03~2020-10-06 21:18: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燕林 5瓶;沫|*雅轩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5章 “哇!” 一声嘹亮的哭声,顿时让柳景文精神一震,停下焦急转圈儿的脚步。 “生了。”他一脸惊喜的趴在门上,喊道:“阳哥儿,阳哥儿你怎么样?” “没事。”夏阳疲惫虚弱的回了一句,他身上的汗水湿透了衣服,“我先睡一会儿,你别进来。” 他为了不让柳景文着急,在产房里咬着牙忍着腹部传来的阵阵疼痛,现在终于生出来已经有些力竭。 夏阳此刻只想好好睡一觉,安抚完柳景文就闭上眼睛沉沉睡去,不知道下一刻柳景文已经破门而入。 “让开吧。”柳景文看着挡在产房门口的张六,稳稳心神道:“已经生完,无需再忌讳,我进去看看。” “好。”张六闪开门口,他也不想阻拦柳景文,是规矩和夏阳的嘱咐,顺便安慰一句:“不过半个时辰生下来,大人和孩子估计都很好。” “阳哥儿。”柳景文推开门进去,看到夏阳闭着眼睛,轻轻的唤了一声。 夏阳躺在床上,没有一点反应,柳景文看他疲惫苍白的脸颊,心里涌上自责,自己应该陪在他身边。 “柳举人。”接生嬷嬷抱着孩子过来,脸上神色忐忑,双手托着襁褓道:“您要看孩子吗?” “哦。”柳景文正给夏阳擦汗,一转头看见襁褓里一小团,脸上顿时露出笑容,“嬷嬷辛苦了,去领赏吧。” “呃。”接生嬷嬷是个小哥儿,听到柳景文这句话顿时一愣,“还有赏钱?” 此时旁边两个帮着接生的人,也是小哥儿身份,听到他们对话神色莫名,都低下头默默清理产房。 “当然。”柳景文看着他们,再看看襁褓里的小孩儿,突然笑容变得灿烂,“可是小哥儿?” 柳景文接过孩子,细细查看左手是否有印记,一看到那红艳艳令人不可忽视的小花骨朵的哥儿痣。 他顿时轻笑出声,眉眼间都是喜意,一副得偿所愿的模样,略带感慨的说道:“果真是个小哥儿,太好了。” 接生嬷嬷和两个助产的小哥儿,面面相觑的对视几眼,这个举人老爷莫不是个傻的? 竟然没扔下小哥儿转身就走,或是大发脾气的训斥他们把人赶走,还心满意足的夸赞。 “都收拾好了?”柳景文抬头看向几人问道:“若是没有什么收拾的,就出去领赏,我夫郎要休息。” “多谢柳举人。”接生嬷嬷一言难尽的表情,对柳景文道:“已经收拾妥当,柳夫郎身体好,生产又顺利,没有什么大问题,只要安心修养即可。” “好。”柳景文听到这些话,彻底安心,交代屋外的张六,“张兄,一人给二两银子赏钱,再备一份水果点心。” “谢柳举人。”接生嬷嬷喜笑颜开,没想到生个小哥儿还给喜钱,一出手就是二两银子,“谢举人夫郎。” 他识时务,知道柳景文一定是看重自己夫郎,才会不嫌弃生的是小哥儿,于是对昏睡中的夏阳也真心的道谢。 …… 夏阳这一觉,睡到快天黑,兴许是卸下包袱,心里再没有惦记的事,直睡的心满意足才睁开眼睛。 “什么时辰了?”夏阳看到窗外,只剩落日余晖,问道:“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柳景文安抚的拍拍他,笑道:“不过一个下午而已,饿了吧?午饭做好你也没吃,我去给你端粥来。” “孩子呢?”夏阳顾不得肚子饿的“咕咕”叫,四处寻摸找孩子,“不是说很健康吗?” “在这呢。”柳景文指指旁边一个小木床,笑道:“比你还能睡,到现在还没醒,估计还要等一会儿。” “你先喝点水,我给你抱来看看。”柳景文要喂夏阳喝水,却被夏阳一把接过来,“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他抹抹嘴告诉柳景文,“给我抱来吧。” “好吧。”柳景文头疼的看眼夏阳,一边起身去抱孩子一边道:“你要好好养着,不能再像以往一样万事不在意。” “知道知道。”夏阳蹙眉,想到还有做月子这件让人头疼的事,“我会好好注意。” “你看。”柳景文把孩子抱给夏阳看,又放到他身边,惋惜道:“是个小哥儿,可惜长的有点不像你。” “啧。”夏阳看着襁褓里的孩子,小小的一个人儿脸上皮肤有点发红,笑道:“一点都不像我,哪有我这么英俊充满男儿气概。” 至于什么小哥儿还是汉子,夏阳根本不在意,只要是自己的孩子就喜欢。 “我看着像你。”夏阳仔细看看儿子小脸,又看看柳景文道:“若是跟你长的一样,倒是不愁嫁不出去,总比像我这样让人嫌弃长的丑来的好。” 他自己不在乎别人怎么说,若是自己孩子也落到被人嫌弃的地步,夏阳想想就心里不是滋味。 “怎么会?”柳景文道:“我倒希望长的像你,像我没什么好,你不是总嫌弃我没你英俊吗?男儿气势差上许多。” “我哪有。”夏阳听完柳景文的话,“哈哈哈”大笑不止,他能说是因为柳景文太好看,自己有意打击嘛! 柳景文抿唇不语,眼里全是笑意,自己英不英武心里有数,他这么说不过是想让夏阳高兴。 其实他心里有遗憾,柳景文一直想这个孩子,能是个小哥儿长的也像夏阳。 柳景文心里确实喜欢夏阳这副模样,还有他的性格与粗糙毫不在意的态度,活的自在逍遥。 “孩子生下来了。”夏阳道:“可以准备去都城,见你阿爹他们了。” “不急。”柳景文看看夏阳,见他脸色已经变得红润,说道:“我们做最后一趟船去,先把你身体养好,孩子也大一些再上路。” “也行。”夏阳想想道:“今天九月初八,最后一趟船要到十月末,时间足够。” “吓死我了!”柳景文突然道:“你提前生产,我就怕出现意外,好在你们父子平安,以后这种事不要再发生了。” 从他乡试那几日开始,夏阳就无端焦急,直到终于放榜那日,知道自己考中才放松下来。 这一放松,精神就一直萎靡,柳景文就怕他和孩子有问题,提前找接生嬷嬷,又找大夫打听。 知道小哥儿一般会提前生产,他才安心一点,不过三日夏阳就发动,感觉肚子疼,好在很快生下来。 “没事。”夏阳也是后怕,没想到因为自己忧心,就导致自己提前生产,好在孩子没事,“以后我会注意,保证自己情绪稳定。” “还什么以后。”柳景文摇头,神情严肃一脸后怕的说道:“不生了,以后再也不生了。” “随缘吧。”夏阳咧嘴一笑,豪爽的对柳景文挥挥手,“这不是你我能决定的事,有了我们就生,没有不强求。” 这个孩子就是意料之外,夏阳和柳景文都没想到会这么快有孩子,所以一开始是惊讶和不可置信。 当然他们都是开心的,只是第一反应不是惊喜罢了,过了开始那段时间,反应过来就剩满心欢喜和百般疼爱。 “就叫小虎子吧。”夏阳看看儿子,笑道:“今年是虎年,希望他长的像小老虎一样健壮。” 柳景文默默看眼襁褓里的孩子,对这个名字有些不忍入耳,但只能心里说声抱歉,顺着夏阳道:“这名字好,一听就虎虎生威,长大以后一定是咆哮山林里的王。” “哈哈哈。”夏阳大笑,伸手摸摸儿子小脸,“快点长大,去你的山林里占山为王,努力咆哮当百兽之王。” 他就像说个笑话一样,没有往心里去,柳景文在一旁看看,“你再躺一会儿,我去端粥你吃点。” “去吧。”夏阳摸摸自己空空的肚子,那里原先挺着的大肚子已经卸货,现在重新变得平坦。 “啧。”夏阳摇摇头,感觉还有点不习惯,看着躺在一旁乖乖睡着的小孩儿,“你自己想出来的,可不是我逼着你让你早点出来,以后乖乖的给我听话。” 他这话像是预示一样,这个孩子一点乖的意思没有,无论白天黑夜只要有一点不舒服,就张开嘴大哭。 声音嘹亮的像号角一样,无论离他多远都能给你唤来,身边一刻不能离人,只要稍微远一点马上就哭。 柳景文为了让夏阳休息养好身体,没天没夜的整日抱着不离手,眼见着人被折磨的瘦了一圈儿。 半个月后,夏阳被大夫允许下床,第一件事就是看着柳景文的黑眼圈运气,接着把人推出去。 “去书房看书去吧。”夏阳不容反驳,把柳景文推到门口,道:“没事不用过来,孩子我来带,你就看书休息,其他的不用管。” “你身体还没好。”柳景文不想出去,怕孩子折腾夏阳,“这孩子不能离人,你抱着他会胳膊疼。” “不能离人也不用总抱着。”夏阳瞪眼柳景文,又看着孩子运气,黑着脸道:“都是你惯的,给他吃饱喝足就一边呆着玩儿去,天天哭什么哭,谁虐待你了?” “我累了。”柳景文死活不肯走,顶着夏阳蕴含怒气的目光,讪讪的道:“我去床上躺一会儿。” “去吧。”夏阳把孩子的小床,搬到大床旁边,自己也侧身躺在床上,点点儿子的额头,“小虎子,别跟我装虎,老实自己躺着别想哭着让人抱。” 他眼看襁褓里的小孩儿,眼珠滴流的来回转动,冷笑道:“打什么鬼主意也没用,你爹我什么熊孩子没见过,还能被你折腾到?” “他能听懂吗?”柳景文见他说个不停,好奇的在夏阳身后探出头,看着越来越白净变得胖乎乎的儿子,“你看他又要瘪嘴,马上就要哭。” “让他哭。”夏阳一把推开柳景文,“睡你的去,别管他,要想哭就让他哭个够,正好练练肺活量。” “肺活量?”柳景文不明白,但是不等他问,夏阳已经拿出两团棉花塞到他耳朵里,“快睡吧,看你眼下的青黑,都快被他折腾升天了。” “孩子不能惯,哭哭有益健康,这是科学育儿,你不懂。”夏阳自己也拿出两团棉花,塞到耳朵里,“睡吧。” 他们是睡下了,襁褓里的孩子还清醒着,伸伸小手四处看看,没感觉到有人,瘪了半天嘴酝酿眼泪。 “哇!”一声哭出来,接着就是放声大哭。 柳景文是真累了,孩子哭了一会儿他也没醒,夏阳倒是离小床近,被小虎子哭醒,他迷迷糊糊的看一眼。 随即蹙眉把手一伸,一根手指伸到小虎子嘴边,正好把哭声堵住,他听到没有了哭声又迷糊的睡过去。 小虎子哭的正来劲儿,突然嘴边有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只是感觉气息很亲切,于是小嘴一动把手指含、住慢慢吮、吸。 似乎感觉挺好玩儿,他也忘记了哭,眼里含着泪水,开始嗦拉夏阳手指玩儿,慢慢的玩儿累了也沉沉睡过去。 等柳景文醒来,夏阳还在打着呼噜睡的正香,小虎子也没有醒,嘴里含着夏阳手指睡的小脸红扑扑的。 柳景文吓的赶紧起身,把夏阳手指拿出来,见他手指尖已经发红,显然是被孩子含着吮、吸的。 “唉!”柳景文看着不哭不闹的儿子,心里叹息:被这么对待,倒是不作不闹了。 晚上的时候,小虎子又开始哭闹,柳景文起身刚要抱,被夏阳又按回被窝,“我来,你别管。” 夏阳把小虎子从小床里抱出来,往自己身边一放,耳朵堵上棉花,点点他额头道:“好好睡觉,要是想哭就自己哭个够。” 他说完躺下,把手放在小虎子肩膀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也不去抱着哄着,等他自己困了就眼睛一闭睡了。 柳景文悄悄起身,一手拄在床上探出头,越过夏阳去看儿子,就见小虎子老老实实躺着。 张着小嘴打哈气,好像也哭累了想要睡的模样,柳景文就那么静静看着,直到儿子彻底闭上眼睡安稳。 他才又放心的躺下,看看睡在一旁的夏阳,正心大的睡的香,嘴里还偶尔嘟囔一句:“再哭,就自己哭。” 他不由好笑的想:自己儿子将来会被夏阳教育成什么模样?如果真的像夏阳倒也好,也算如了自己的愿。 夏阳这个月子,在柳景文盯的紧的情况下,他是足足在屋里老实的休息一个月,没有走出房间一步。 而小虎子,在夏阳野蛮的教育下,柳景文偷偷的安抚下,也算是有惊无险的一点点长大。 刚出了月子,夏阳就想出去放风,被柳景文截住,“外面起风,你这几日先别出去,等天气好一些再出去。” “天还能好?”夏阳惊讶,看着柳景文的目光带着质疑,“现在是初冬,只能越来越冷,风也是越来越大,这几天不出去还等什么时候出去?难道是冒着雪,刮着数九寒冬凌冽的寒风再出去?” “也对。”柳景文点头思索,片刻后道:“现在十月初,再等下去天会变得更冷。” “这样吧。”柳景文看着夏阳,眼里露出一抹笑意,“这几天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别等月末最后一趟船走了,等爹过来看过孩子,我们中旬就走。” “船上风大,孩子太小。”柳景文不等夏阳开口,又说道:“我们大人能受得了,小虎子一定不行,还是提前几日走吧,若是让他受了风寒,可是很危险。” “好吧。”夏阳想要出去放风的心淡了,怎么也不能拿儿子安危冒险,“我这几日就准备,我们趁着天还不是太冷尽快起身。” …… 五日后,柳父到来。 他是来接管水果行,帮着夏阳打理生意上的事,柳景文也提前买好船票。 十月十六这日,夏阳和柳景文抱着孩子,带着张六、三树和王玟来到码头,准备乘船离开东川府。 “爹。”柳景文扶着柳父胳膊,“东川府去都城方便,不过二、十多日路程,我们会找时间回来。” “去吧。”柳父看看柳景文,又看看夏阳和他怀里抱着的孩子,“以后我会去都城,你们不用惦记这里。” 这一刻,夏阳这个没有什么牵挂的人,也升起一股愁绪,知道这一离开可能短时间不会回来。 毕竟他们要扎根的地方,不是这里而是遥远的都城,没有重要的事情一般不会远行。 他看着柳父,心里暗暗想到:若不是柳父到都城,他们若回来估计也是这个人到了末路! “爹。”柳景文搂住柳父肩膀,像小时候一样扑进柳父怀里,眼里积满泪水,“你和我们一起去吧?” “傻孩子。”柳父悲伤的情绪,被他这句幼稚的话冲淡,“你早晚要离开爹,自己走完一生。” “好了好了。”他说完也忍不住哽咽,明白柳景文到底年轻,在他眼里始终是个孩子,安慰道:“爹不是说了,以后去都城看你们。” “嗯。”柳景文默默擦擦眼角的泪,知道柳父不能丢下这里的家人跟自己走,“等我金榜题名,爹一定要去。” “一定,走吧。”柳父推推他,收敛自己情绪道:“快上船,别让孩子冻着。” “嗯。”柳景文默默转身,扶着夏阳往船上走,低声对夏阳道:“我们终于走了!以后再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 “你想回来,我们随时可以。”夏阳与柳景文对视,笑道:“你在哪,我就去哪,哪里就是我的家。” “嗯。”柳景文嘴角上扬,渐渐露出笑容,“是呀!能陪我走到最后的只有你。” “嗯。”夏阳点头,“无论是父母,还是兄弟姐妹,他们都有自己的生活,就是我们的孩子,也不可能一直陪着我们,他们也有他们的人生。” (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谢谢一直陪伴的宝宝们,感谢!还有几章番外,是写都城的生活,我会标上番外。求预收:现耽《农民工捡回来的豪门小娇妻》和固氮《恶毒男配从良记》感谢在2020-10-06 21:18:58~2020-10-07 19:11: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10瓶;陌筱 5瓶;燕林 3瓶;夏可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6章 番外一 三月阳春,天气晴朗,四周弥漫着阵阵花草香。 金碧辉煌,又庄严肃穆的金銮殿外,一群学子安静的等在外面。 今天殿试放榜公布成绩,学子们虽然安静的等待,但也是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还没到时间不用太苛刻。 只有一人独自站在一处,他的四周出现真空地带,偶尔还有人往他这里看上几眼,只是目光隐晦罢了。 柳景文默默的站在一旁,没有在学子聚集多的地方,各个对他忌惮排斥,他也不去凑这个热闹。 自从回到都城,柳景文一直在王府里苦读,没有出现在大众视野之中,只是他这张脸实在有标识性。 在会试的时候,引起不小的波澜,令柳景文处于尴尬的境地,他的父王风评不好又位高权重。 现在一系列影响,全部落在他的身上。 对于这些柳景文早已想到,也就是他坚持科考的原因之一,所以他对周围人的态度与心思也不在意。 他敛眉微微低头,不去看周围的人,也不想着示好展示自己的善意,过了这段时间以后慢慢会改善。 柳景文的路早已经注定,对于以后该做什么他也有打算,不会去考虑多余的事情,按照自己的道路走就是。 很快唱名的时间到了,一个官员捧着名单,率领着一队人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四周环顾一圈儿开始唱名。 第一名…… 第二名…… 第三名…… 柳景文心里默默数着,他会试名列第八,殿试就是再差也不会下滑很多,没想到在第六名的时候念了他的名字。 他慢慢抬起头,目不斜视迈着稳健的步伐,背脊挺直不卑不亢,荣辱不惊的走入大殿。 庄严的大殿上,文武百官位列两侧,皇上高居宝座之上,十名最杰出的学子一字排开,接受皇上点评。 其实没有太多的事,无非是点出状元、榜眼和探花罢了,只是在探花上要好好选一下,争取挑出一位惊艳绝伦的探花郎。 也是因为如此,名次就有些不公平,也许第一或是第二名改为第三名,也许后面的排位会提上来晋升为第三。 这是多年惯例,没有人觉得不公平,反而是一些相貌出众学子的机会,毕竟长的好就代表名次好一些。 皇上看着下面的十名学子,文武百官也看着这十名学子,只是有的人心里不安,眼神就频频互相交流。 只因为一件事,这里有个不寻常的人,他们嫉妒又忌惮,满心的不希望这个人风光无限,站在最耀眼的位置。 “嗯。”皇上边看边点头,这届学子不错,文采斐然气宇非凡,“不错,各个乃杰出的俊杰。” 当他看到柳景文时,眼里露出笑意,这是自己的侄孙,听说已经有了子嗣,自己又升了一辈儿。 于是他理所当然的开口,点出状元和榜眼,是摆在桌子上的名次排下来,这两位的名次没有变化。 “探花郎。”皇上说出柳景文的名字,把改为李姓的李景文念出来,“隶属李景文,乃实至名归。” “皇上。”当即几位大臣出列反对,他们冠冕堂皇的说道:“忠亲王相貌有目共睹,其子嗣亦风华绝代,但天下百姓不知呀!” “皇上。”何丞相出列,“若是钦点李景文,可能会惹人猜测,言之位高权重把持朝堂,所有荣耀归于一身,哪还有其他人的位置。” 他看向大殿中央,站着的十位学子,其中有六位乃是寒门出身,他们世家大族没进来几位。 于是何丞相抓住这个机会,对皇上上奏道:“寒门学子苦读不易,其中又有相貌出众英武非凡之人,皇上何不给个恩典,令寒门光宗耀祖。” 他刚弹劾完忠亲王和楚钰文,隐瞒哥儿身份犯下欺君之罪,被忠亲王三言两语打发。 到现在还心里不忿,好容易抓住一个把柄,不但没弹劾到,反倒成了对方为朝为民着想。 一个小哥儿敢踏入战场勇于效力,比众多好儿郎还要高风亮节,结果获得皇上嘉奖,他碰了一鼻子灰。 何丞相铁了心,不让忠亲王这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子嗣,风光无限的独领风骚,一定要让他颜面扫地。 “也罢。”皇上思索片刻,撇了眼何丞相,笑道:“就按丞相所言,寒门也有俊美非凡的人物,让世人一探其风采。” 皇上顺了百官的意,仔细重新打量一番,越过几名世家大族子弟,如了他们愿在寒门中挑选出一位。 这位寒门英俊挺拔,眼神清明坦荡,一看就是胸有乾坤,敢说敢当之辈,也预示着这将来是一名清正廉明的好官。 皇上自然不会错过,当下指其人宣其名,钦点为探花郎,还当众让人站出来让文武百官看看。 “各位爱卿。”皇上嘴角微翘,脸上布满笑意,“可还有异议?” “皇上英明。”大臣们齐齐高呼,对这位寒门学子赞赏不已,“实乃器宇轩昂文采斐然。” 柳景文站在那里,连眼皮也没挑一下,任凭这些官员反对,抢去自己探花之位,这对于他来说根本不屑一顾。 他必定是要进入刑部,若是进入翰林院反倒麻烦一回,也算占去他人名额,被拿去探花倒是好事。 果不其然,接下来皇上道:“子承父业,忠亲王主管三法司,就钦点李景文进入刑部从主事开始做起。” 他怎么能让别人牵着鼻子走,自己的人还要被压在下面,这是拿他们皇室随意碾压嘛? “呃。”文武百官顿时一愣,没想到皇上会来这一出,特别让他们刺耳的是那句:子承父业。 “谢皇上隆恩。”柳景文当即出列,跪倒在地叩谢皇恩,“臣,必定矜矜业业紧守本分。” “噗。”大臣们想要吐血,他这一句紧守本分是意有所指,指他们不守臣子本分,妄图左右皇上决议。 柳景文虽然已经定下进入刑部为官,从下面一层层做起,但没有皇上钦点的来的光明正大。 就像现在,他就可以自称为臣,已经是刑部一名六品官员,不用自谋取官职,可以有底气的看着众人。 柳景文,不,现在应该称为李景文,他环顾四周把刚才出列的官员看了一遍,已经深深印在心里。 “多谢各位大人指点。”李景文微微一笑,态度恭敬又和蔼可亲,“下官当谨记在心,一切以百姓出发,为他们申冤力求公正严明。” 他与忠亲王一样,有淡漠冷情的一面,那是刻在骨血里的传承,但为人行事却是不大一样。 忠亲王心里没私情,他从生来占据高位,不需要看他人脸色,为官也是对事不对人,一切以李家江山社稷为准。 只有惹恼他,实在做出不利朝堂之事,忠亲王才会狠辣无情的一下子按死,不再给你一点机会犯上作乱。 但李景文是从乡野出来,经历有所不同,这些大人口中的大义,他是不屑一顾,必然会记得他们今日之辱。 都说水至清无鱼,但这鱼在李景文眼里,怎么也要是一条不能在他面前乱蹦乱跳的鱼。 也是因为这一点,在以后他为官之时,对于一些权贵世家犯下的任何错误,都没有一点点姑息。 也把今天这些大人说的话,一一回敬给他们,与百姓相比一定要以百姓为主,皇室之人都能礼让百姓,你们这些权贵世家还想高出皇室宗亲吗? 这一个插曲过去,接下来再无争议,顺利的把前十名的名次排出,李景文也得以脱身。 他要回家里去,告诉夏阳自己的名次,还有皇上授官的事,两个人好好庆祝一番。 这是夏阳早就定下来的事,李景文一边走一边想,自己不稀罕的事,倒成了那些人争抢瞩目的焦点。 只能说人即使没有野心,也会被他人因为一己之私推上前面,就像那个寒门学子一样,看着自己的目光带着愧疚。 不过也由此断定,这是一个光明磊落之人,若是换了其他人,眼里恐怕只有欣喜,哪还会顾及自己的感受。 “张兄。”李景文出了宫门,就看见张六在一旁等着,“我们回府。” “是。”张六应了一声,赶车离开。 李景文无奈的摇头,他不知道张六的身份,是忠亲王府的奴才,自从回到这边他就是一副低眉顺目紧守本分的模样。 他说了张六几次,每次应着以后还是一样,李景文也就不在说了,礼仪规矩这些他也明白。 是一道坎,也是一道不可逾越的沟壑,只能随张六去了。 只是当他看到,等在自家王府门前的夏阳,不由笑了,若是都像夏阳活的这么自在。 哪还需要顾忌良多,处处小心谨言慎行。 此时夏阳等在门口,想着早点见到小秀才,只是渐渐感觉无聊,就一直逗着怀里的小虎子玩儿。 他一只脚站直,另一只脚踩在门口的石狮子上,把小虎子放在屈起的腿上坐着,一手拦在他背后。 剩下的另一只手,就一下下的点着小虎子额头,还有脸蛋、鼻子和嘴上,逗得小虎子的眼睛一直随着他手指转。 圆溜溜的眼睛,一直顺着他手指来回转动,只要他一停下就顿时定住不动,像一个木偶一样。 “哈哈哈。”夏阳大笑不止,越发逗的欢快。 他不知道一辆马车正静静的停在一旁,有人正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眉眼含笑带着丝丝柔情,似乎要把他融化一般。 “咦?”夏阳发现小虎子眼睛,突然不再随着自己手指来回移动,于是竖着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晃,“怎么不动了?” “看哪呢?”夏阳感觉不对,小虎子眼睛不是不动,而是看着别的方向,“怎么不看你爹我了?” 他一转头就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小秀才,正一脸柔情的看着自己,于是他一声欢呼奔过去,“你回来了。” “等很久了?”李景文接住扑过来的人,拥着夏阳父子两个,“怎么不在府里等?外面站着多累。” “他闹着出来。”夏阳甩锅,把罪魁祸首推出来,指着自己怀里的小虎子道:“非要在门口玩儿,等你回来。” “哈哈哈。”李景文大笑,自己这个傻夫郎,儿子才几个月大能懂什么,竟然用这个理由,“你没教训他吗?” 李景文说着,用手摸摸儿子的小脸,那张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似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翻版。 也是让他喜欢的不得了,比夏阳这个心大的阿爹还要疼爱几分,小虎子也是与李景文亲近。 一看到李景文就让抱,就像此刻已经伸出小手,仰着小脸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饱含着渴望。 “去吧,去吧。”夏阳把小虎子送入李景文怀里,笑道:“我不是看今天是好日子,才没狠狠的教训他,我们小虎子他阿父可是当官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0-07 19:11:53~2020-10-08 21:07: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妃児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云上等风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甩你一脸莫莫哒 14瓶;暮翼烟洛、拖延症患者 10瓶;毛驴呀毛驴 5瓶;飘絮、荆棘鸟 2瓶;未来可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7章 番外二 “你穿好了?” 李景文看着夏阳在铜镜面前站着迟迟不动,好笑的问了一句:“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夏阳扯扯身上的衣服,感觉这朝见的礼服太繁琐,穿起来特别费劲儿,“穿着真不舒服。” “一年也穿不上几次。”李景文过去把夏阳环在胸前,笑道:“坚持一下,不过一两个时辰的事。” “我知道。”夏阳没纠结,知道进宫面圣不能随意,“不过是有点不习惯罢了。” 皇上赐个六品小官儿,他们夫夫还要进宫谢恩,在夏阳心里还不如自己进刑部呢。 无论是有忠亲王在那摆着,还是李景文的身份,亦或是身上的功名,都有那个资格进各部谋个一官半职。 “来。”夏阳拍拍手,对着床上躺着的小虎子道:“阿爹带你进宫,也去开开眼界,看看皇上长什么样。” “我去抱他。”李景文松开拥着夏阳的手,去把儿子抱在怀里,笑道:“我们小虎子今天穿的喜庆,一定谁看到都喜欢。” 小虎子已经半岁多,长的粉雕玉琢,一双与李景文同出一辙的桃花眼,小小年纪就已经展露出几分风采。 清澈水润的眸光,就像映着万千星辰闪闪发亮,白皙的小脸蛋红润可爱,精致的眉眼就像特意雕琢而成。 穿着一身红彤彤绣着金线的衣服,更加衬托出他的白嫩可爱,一直来回转动寻找人的眸子透着一丝机灵。 李景文把他抱起来,小虎子顿时张开小嘴儿给个大大笑容,随即把粉嫩的小脸贴在李景文脸上。 亲昵的蹭了蹭,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让夏阳在他小脸蛋上戳了戳,笑道:“一抱你就高兴,就是个黏人精。” “咯咯咯。”小虎子还以为夏阳逗他玩儿,顿时笑出声来,还冲夏阳伸出小手要他抱。 “让你阿父抱。”夏阳道。 他拿个篮子开始装东西,小虎子要用的尿布、手帕和衣服裤子,还有喝的奶全部准备好。 他们去宫里出来,要带着儿子四处走走,来都城这么久,因为李景文要科举,天气又冷的关系,一直没带孩子出去玩儿过。 正好李景文还有几日才去刑部,夏阳和李景文商量一下,趁这几日到处玩玩儿,也让小虎子多见见人。 “你回去吧。”夏阳出了王府,让外面赶车的车夫回去,他不喜欢一家三口出去玩儿还有外人在,“我来赶车。” “是。”车夫交出鞭子,没有一丝迟疑的下车,这位世子妃的做风,全府都领教过。 就连在王府门口的站姿,都是特别彪悍,根本没有一点顾忌,无畏任何人的目光。 “驾。”夏阳吆喝一声,马儿徐徐跑起来,他回头对车厢里的小虎子道:“阿爹带你玩儿去,你乖乖的听话。” 李景文拿着小虎子的小手,冲夏阳摆了摆笑道:“你阿爹给你赶车呢,我们小虎子高不高兴呀?” 夏阳他们两个,一路逗着小虎子玩儿,很快来到宫门前,夏阳跳下车无视看守宫门的侍卫目光。 把小虎子父子两个接下车,顺手把篮筐递给李景文拿着,自己抱过小虎子,他可是知道这里的规矩。 抱孙不抱子,也不知道谁定下的,夏阳嗤之以鼻,怪不得这些权贵世家,总是父子反目兄弟阅墙。 等他们见到皇上,对方好像知道他们要来,一通报就被请了进去。 “参见皇上。” 夏阳和李景文行礼,刚刚弯下腰就被皇上叫起,“免礼。” “让朕看看太孙。”皇上没让夏阳抱过去,而是自己走过来,把小虎子抱到怀里。 “哈哈哈。”皇上看到穿着一身红彤彤金灿灿的小虎子,顿时大笑不止,“穿的真喜庆,一看就是好兆头。” “来人,赏。”皇上一挥手,一位太监端着一个漆盘过来。 上面放着一对玉如意,还有两颗如同出生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还有两块儿美玉。 夏阳一看就是早有准备,他看看逗弄小虎子的皇上,三、十出头的人却是保养的好,如同二、十来岁的模样。 怪不得会喜欢小虎子,这么年轻就已经是太爷的辈分,任是谁也会高兴吧! “不错。”皇上逗弄一会儿小虎子,转头看向夏阳,笑道:“果然勤恳持家,忠亲王说的没错。” 他说着又是一摆手,又一个太监过来,手上端着一个漆盘,上面摆着两枚玉簪,两块儿上好玉佩。 “赏世子妃。”皇上道。 “多谢皇上。”夏阳躬身行礼。 “嗯。”皇上点点头,转向李景文,眼里全是满意,“多多为你父王分忧,没有你回来他也不能去各府巡视,三法司的职责还需你尽快熟悉。” “是。”李景文应道。 他们正说着,忽然从外面进来一个太监,向皇上禀报道:“皇上,太后娘娘的宫女求见。” “宣。”皇上微微蹙眉道。 他把小虎子送回夏阳怀里,自己转身坐到玉案之后,神情严肃的看着进来的一个宫女。 那个宫女对皇上行礼,然后道:“启禀皇上,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还有各宫嫔妃都在等着接见忠亲王世子妃。” “嗯。”皇上点头,看向李景文他们道:“去拜见太后娘娘吧。” “是。”李景文和夏阳应道。 宫女看看他们两人,在看到小虎子时一愣,神色莫名的把目光落在夏阳身上,上下打量几眼道:“世子,世子妃请。” 只是出乎夏阳意料的是,在到太后娘娘宫殿时,宫女止住脚步道:“太后娘娘只宣了世子妃,还请世子稍等片刻。” 夏阳和李景文对视一眼,不明白这是哪一出,只见一个人这是什么意思? “你先进去吧。”李景文道:“我在这里等你。” “好。”夏阳点点头,没有多说,抱着小虎子就要迈步往里走、却又被宫女拦住,“还请把小公子留在外面。” “留什么留?”夏阳顿时火了,自己儿子还不能抱了,“我儿子离不开我,要见就一起见,不见我们就回去。” 他眼睛一瞪,把宫女吓了一跳,顿时连退两步,不敢置信的看着夏阳,没想到他脾气这么大。 “这是太后娘娘的旨意。”宫女道。 “少跟我扯。”夏阳皱眉脸色极臭的看着这名宫女,“太后娘娘难道还不让我抱儿子,这宫里哪来这么大的规矩,难道还能大过皇上不成?” 他可是知道皇上亲娘,早已经离世多年,刚出生就没了亲娘,又寄养在忠亲王别院多年。 哪里又来个娘,这事情也太多了点。 “让不让进?不让我们就离开。”夏阳不耐烦的说道。 “世子妃请。”宫女压下心里不满,瞥眼李景文根本没有阻止的意思,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哼。”夏阳冷哼一声,大步向前走,当他不知道吗?一个小孩子都不让进,这是明摆着瞧不起他。 忠亲王可是告诉过自己,只要不是犯上谋逆,什么事也不用避讳,他们忠亲王府不怕任何人。 除了对皇上恭敬一些,其他一律不用顾虑,随你自己性子就是,无需为他人委屈自己。 “参见太后。”夏阳也不认识谁,看见宫殿里坐着很多人,他也没理会只是对着高座之上的人见礼。 “怎么不跪拜?”太后身边的一个老嬷嬷道:“世子妃还有没有规矩?” “嗤。”夏阳听到这句话,也不在维持躬身的姿势,直接起身抬头,看向那个嬷嬷道:“何时参见后妃要跪拜?谁定的规矩,是你吗?” “我好歹也是忠亲王府世子妃,你一个奴才也敢对我大呼小叫,这是哪里的规矩,谁教你的?”夏阳根本没给好脸,直接怒斥道。 他可是恶补过这里的规矩,后宫拜见不需要跪拜,就是见皇上只要不是犯事,也是不需要跪下叩头。 跪拜大礼,那是朝堂之上的规矩,下了朝堂很少会有人跪拜,他又没犯法为何要跪? 这些人想自己跪拜,不是为难戏耍自己,就是没安好心,夏阳岂会让她们如愿。 “奴才是代表太后娘娘。”老嬷嬷抬抬头眼神蔑视,扬着下巴嚣张的说道:“也是在教世子妃规矩。” “我忠亲王府需要你教?”夏阳被气笑了,他环顾四周一圈儿,看到那些坐在两侧的嫔妃,各个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你个小小奴才还不配。” “大胆。”太后娘娘终于抬眼,不再是一副眼皮不挑的模样,训斥道:“忠亲王府就是这么教你的,让你在哀家面前大呼小叫,一点礼仪规矩不尊?” “前有车后有辙。”夏阳咧嘴一笑,毫不示弱的对上太后目光,“太后娘娘的奴才在这摆着呢。” 他不客气的道:“一个奴才都敢嚣张狂妄,没有尊卑呵斥我这位世子妃,我身为皇室宗亲,身居忠亲王府世子妃之位,又怎么不能教训一名奴才?” “你?”太后眼里闪过一丝恼怒,刚要发作就被一旁的皇后拦住,“母后,世子妃刚从偏僻乡野而来不识礼数,还请母后息怒。” 两个人互相交换一下眼色,纷纷压下心里不渝,齐齐看向站在中间的夏阳,眼神隐晦又隐忍。 “罢了。”太后娘娘深吸一口气,摆摆手道:“哀家不与你一般见识,给忠亲王留几分颜面。” 她说完话头一转,又道:“忠亲王府子嗣单薄,你身为一个小哥儿,子嗣向来艰难,哀家给忠亲王世子指一门亲事,为忠亲王一脉开枝散叶。” “咦?”夏阳眼神一凝,原来在这里等着自己,怪不得进来就要自己跪拜,这是要打压自己。 他还没开口,就听太后又说道:“你乡野出身,担当不起世子妃之责,念你育有子嗣从今日降为侧妃,哀家把皇后娘娘的娘家侄女,指给忠亲王世子为妃,望你以后安守本分。” “我呸。”夏阳再也听不下去,直接往地下呸了一口,“就没见过这么自说自话的人,太后娘娘说的这些谁同意了?是太后娘娘说了就算的吗?” 他这一操作,顿时让太后娘娘愣住,连皇后和那些默不作声的嫔妃,也是大惊失色,不知道夏阳哪来的这么大胆子? 只是让她们吃惊的还在后面,在夏阳话音刚落下,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 就又有两声“呸呸”落入众人耳朵,夏阳低头一看,就见小虎子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太后娘娘。 “呸呸。”小虎子接着又是两口,直接对着太后娘娘吐口水,一张小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 瞪着一双大眼睛,毫不畏惧的对上太后眼神,接着又伸出小手指着太后娘娘,一张自己小嘴又是“呸呸”两口。 小虎子好像怕太后娘娘不明白,指着告诉太后娘娘,我就是在“呸”你,就是对你吐口水。 “你们?”太后娘娘顿时恼羞成怒,一张保养得非常年轻的脸庞顿时涨红,怒喝道:“大胆,放肆。” “嗨!”夏阳一翻白眼,伸出手给小虎子擦擦嘴巴,“太后娘娘,你小点声,别吓着我儿子。” “小虎子。”夏阳低头看着儿子,眼里全是笑意,这个时候小孩儿总是学大人动作,“别为了吐别人弄脏自己嘴巴,不值得。” “太后娘娘看到了?”夏阳抬头看向太后娘娘,又瞟了一眼皇后,道:“小孩子也知道好赖,对于不怀好意之人愤怒,我又怎么可能如别人愿。” “另外。”夏阳眼睛向周围的嫔妃看了一圈儿,说道:“我们忠亲王府的事,不劳外人操心,有没有子嗣也用不着别人惦记,都收收心别把希望落在我们王府上。” “还有。”夏阳不给她们开口机会,直接道:“王府所有产业现在都在我手里,如果我不愿意谁也不可能吃上王府一口饭。” “太后娘娘。”夏阳把小虎子往怀里一按,不让他再面对太后娘娘她们愤怒的目光,“本世子妃,还要巡视王府产业,事务实在繁忙没有太多时间浪费,恕不能奉陪各位商议谋夺忠亲王府一事。” “对了。”夏阳一边转身往外走,一边道:“若是谁不顾脸面,把人送过去,别怪本世子妃连大门都不让进,直接打出来,到时可别怨不给你们留脸面。” “放肆,大胆。”太后娘娘气的要疯了,想要叫人拦住夏阳,被皇后拉住衣袖道:“母后,这种刁蛮小哥儿应当下旨降罪,让世人皆知道他的大不敬。”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0-08 21:07:14~2020-10-09 20:59: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天天 4瓶;燕林 3瓶;荆棘鸟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8章 番外三 “走吧。” 夏阳走出太后娘娘宫殿,冲着一旁等待的李景文摆下手,“我们回去。” 正在观赏景色的李景文,明显的察觉夏阳情绪不对,没有再对着繁花似锦的景色留恋不舍。 “怎么了?”李景文走过去,自然的接过他怀里的小虎子,“出什么事了?” “哼。”夏阳冷哼,把小虎子递给李景文,他也不装什么小哥儿本分,需要在意他人目光,“把主意打你头上了。” 他把太后娘娘那些话,还有皇后娘娘的假惺惺,对李景文学了一遍,最后骂道:“就是一群垃圾,闲的没事干还管别人家生不生孩子。” “回了就是。”李景文蹙眉,脸色冷淡带着几分思索,“她们是惦记忠亲王府,哪是管生孩子的事情。” “在父王那里没有得逞,就想在我这里求得一丝机会。”李景文摇头感觉好笑,夏阳岂是她们能拿捏的人。 “别气了。”李景文看着夏阳眼神隐藏着怒火,安慰道:“以后我们不进宫了,她们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看住我们王府大门别让人进去就是。” 他眼里带着笑意,见夏阳背着双手,昂头挺胸潇洒的走在前面,一副谁遇上就倒霉的架势。 根本不理会自己说什么,仿佛没听见一般,李景文快走几步追上夏阳脚步,跟在他身侧。 “没准她们就想先斩后奏,把人突然送到府里。”夏阳犹自气愤,他现在是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竟然有人跟自己抢李景文,还是光明正大的抢,让自己为妾给别人腾位置,真是岂有此理。 他越想越气,脚步不由一转,又奔向御书房而去,“去见皇上,我倒要问问是怎么回事?难道谁娶不娶媳妇儿还要皇家来决定不成?” “这个。”李景文没有阻止,只是说道:“一般时候不管,若是给赐婚也只能捏鼻子认了。” 也是出于这样的想法,他没有阻止夏阳,去把自己的意思说一下也好,省得乱点鸳鸯谱。 到时闹起来难看,谁都尴尬不好收场。 “皇上。”大太监禀报:“忠亲王世子,还有世子妃求见。” “嗯?”皇上放下手中奏折,眼里充满疑惑,“请进来吧。” “是。”大太监躬身退下。 “参见皇上。”李景文和夏阳来到御书房,对皇上行礼道。 “怎么又回来了?”皇上问道:“可是有事忘记说?” “没有。”李景文没有说话,夏阳直接答道:“只是想向皇上请教一下,天下百姓娶妻可是需要他人同意,还可以降妻为妾另娶她人?” 皇上一听就明白了,这是后宫那里出事了,他蹙眉道:“没有罪责,是不许降妻为妾,要看具体情况。” “哦。”夏阳看着这位一朝之君,天下共主手握生杀大权的人,“别人家怎么样,我们不管,我们家里是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皇上。”李景文感觉夏阳说的太生硬,上前缓和一下气氛道:“我们夫夫一体,不希望其他人破坏,也不希望一些不相干的人进入王府。” “这么说吧。”夏阳不理会李景文的迂回,直接对皇上道:“别人家几个媳妇儿是别人家的事,我们家只能是一个。” “而且。”夏阳直视皇上眼睛,观察他的神色变化,说道:“我们家几个孩子也与他人无关,是不是小哥儿,王府有没有人继承也不需要他人惦记。” 夏阳直接用的是“惦记”两个字,就差把太后娘娘她们想要王府的事情摆在明面上,他知道皇上一定明白这个意思。 “王府有没有继承人,也不会交给其他人。”夏阳明言道:“我们家有小虎子呢,谁说小哥儿不能继承家业?” “就算皇室不允许,大不了自此没有忠亲王府。”夏阳道:“我们也不会让别人得去,都收收心吧。” “臣也是这个意思。”李景文道:“臣,此生只有这一个夫郎,哪怕只得一个小哥儿,也满足。” 他开始都没以为夏阳能给他生出孩子,特别是在知道夏阳对这件事抗拒时,李景文就没想过子嗣的事。 现在夏阳给他生下小虎子,已经让他心满意足,有生产时的危险和惧怕,李景文也没想过再让夏阳生。 皇上看着他们夫夫,脸上都是坚决的神色,突然轻笑出声,摇摇头道:“罢了!你们父王也是有自己的坚持,哪怕老王爷和王妃那么折腾,也没让他改变主意娶妻生子。” “你们既然也是有自己的主意,朕自然不会反对。”皇上道。 他从心里是希望忠亲王后继有人,也希望能子嗣绵延,算是对忠亲王情意的报答,但不会强人所难。 就像老王爷似的,根本没有力挺自己登基的打算,是这一代忠亲王努力抗争的结果,才把自己推上皇位。 若是以后王府继承人,有其他利益参与其中,是什么样的人继承,或是什么结果,谁也说不定。 自己在位能有多少年,眼睛一闭还管那么多做什么?这样的自由,不也是自己想要的嘛! 只是为了活命,为了日后永久安逸,才走上九五之尊的道路,也是迫不得已的选择。 “多谢皇上。”夏阳和李景文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齐齐躬身施礼谢恩。 如果不是皇上下旨参合,其他人,夏阳他们无需顾忌。 以忠亲王府的地位,还有忠亲王的威慑,他们可以把任何人全部拒之门外。 “朕。”皇上挥毫泼墨,书写下一道圣旨,“成全你们。” 他写下一道圣旨,准许夏阳和李景文夫夫永生一体,不纳妾或是另娶他人,算是给他们一道护身符。 “把这个拿去。”皇上写完圣旨之后,又从身上扯下一块儿玉佩,赐给夏阳道:“乡野出身不通礼仪规矩,念你天性良善懵懂无知,免你世俗礼仪可不守任何规矩。” “啊?”夏阳傻眼,没想到皇上这么大方,竟然能想到这一点,忙不迭接下赏赐道:“多谢皇上。” 他的脑子怎么会想太多,对于古代的规矩束缚,还有一些人心险恶狡诈多谋,还是了解的不透彻。 不会以最大恶意去揣测,永远不知道对面是什么人,也许上一刻与你相交高声笑谈,下一刻可能就置你与死生之地。 生在皇室之人,哪个人能单纯无知?哪个不是狡诈如狐,一眨眼就能想出卖你,还能让你感恩戴德的害人办法。 “多谢皇叔爷。”李景文突然跪倒叩头,对皇上充满感激之情,“侄孙永远铭记于心。” “起吧。”皇上淡淡的笑道。 他看眼夏阳,见他一脸迷茫,心里好笑的摇头:还不知道现在自己有多危险,后宫的人岂能是你拒绝就轻易放过,说不定想着怎么整治这位单纯的孩子。 …… “你跪什么?” 夏阳出了御书房,感觉有些不对,问李景文道:“我知道圣旨和这块儿玉佩很有用,但也不至于让你许下承诺吧?” 他有些迷茫,不明白哪里有蹊跷,也急于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夏阳心里对皇家也忌惮。 那可是随时能要人命的存在。 若不是忠亲王临出巡时,特意嘱咐自己的那些话,他不会与太后娘娘她们抗衡,必然要与李景文商量一下。 夏阳不是真的不通窍,只是对于古代了解还是不够,与他处的位置相去甚远,有些事情还不能立刻明白。 “这就是我们两个的护身符。”李景文道:“无论任何人,哪怕是用下三滥的手段,也别想踏入王府半步,只能她们自认倒霉。” “若是有人拿你礼仪规矩说事。”李景文冷笑一声:“想以此压迫于你,给你惩罚也办不到。” 他看着夏阳,见他若有所思,又道:“我们从太后娘娘宫里出来,找皇上说这件事,他怎么会不明白出什么事,又怎么想不到她们会用什么样的手段。” “后宫杀人不见血,比世家大宅还甚。”李景文叹息:“皇上估计是烦了,也给她们一个警告。” “原来是这样。”夏阳摸摸自己下巴,突然四处查看一圈儿,凑近李景文附在他耳边道:“这个皇上也够坏的,这是利用我呢!” 若是皇上真想为他们着想,应该把这道圣旨公布于众,不会直接交给夏阳和李景文他们两个。 任何人看到这道圣旨,都会顾忌皇上颜面,而不会公开打忠亲王府的主意。 甚至胆子小一些的会收起不轨的心思,胆子大一些有依仗的人,也不会明晃晃的与夏阳对上,到时闹的鸡飞狗跳。 这就是给夏阳一道,与众人对着干的底气,也是不让那些暗怀心思的人消停,让她们随处蹦跶。 然后让夏阳打回去,让她们颜面丧失,把脸丢的到处都是,成为他人笑柄。 可以说:这个皇上也不是省油灯,推出夏阳这么一个打众人脸的混不吝人物,让他暗中出气偷着乐。 “噗。”李景文听完,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自己夫郎还是很精明知道其中另有含义,“对你也有利不是?” “那是。”夏阳立即挺起胸膛,一脸骄傲的摆出更加不可一世的模样,“我就是被利用又何妨,只要不忍气吞声即可。” 他大步出宫,意气风发的想着:自己以后可以横着走,看谁敢耐我何? 夏阳此时恨不得立刻有什么事让他遇见,好大展神威让他人知道知道,忠亲王世子妃虽然是从偏僻乡野而来,也不是他们谁都能招惹。 自己可是有护身符和免死金牌。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很快就遇见事,这一天算是倒霉透顶,连带着儿子游玩儿的机会都没有。 “我们先去水果行看看。”夏阳坐上马车,对柳景文道:“去年种的葡萄已经成熟,这几天遇到水果行售卖,我们去看看情况如何。” “好,去看看吧。”李景文道。 他们本是出来玩儿,至于去哪并没有具体目地,也就是四处走走看看,到自家水果行还可以看看生意,一举两得的事。 …… “这是什么?” 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小哥儿,在水果行里提着一串葡萄,眼神里嫌弃的要命,“这么一点大的葡萄,就卖二两银子一斤?” “你们是抢银子吗?”小哥儿嚣张跋扈,指着掌柜的脸斥责:“就是宫里外邦进贡,大如鸽子蛋的葡萄,也没有这么贵呀?” “你们忠亲王府这是视财如命。”小哥儿鄙夷不屑的看着掌柜,又看看水果行里那些非富即贵的各家公子小姐道:“娶个乡野出身的小哥儿,就是为了挣银子吧?” “听说这葡萄就是那乡下来的小哥儿种的,你们王府就为了点银子,就娶这样的粗野之人进门。” 小哥儿露出不怀好意的笑:“还不如娶个世家大族家的小哥儿进门,还能带来不少嫁妆,比这点葡萄值钱多了。” “哈哈哈。” 他的一番话,令不少人爆笑,各个从水果行四面八方围上来,脸上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这里来的都是富贵之人,平常百姓根本买不起水果吃,多数是世家大族里的人物,再有就是商贾之家。 他们能拿出银子购买水果吃,也是消息通天的人物,没有一个不知道忠亲王府,世子妃的出身。 “这位。”掌柜的沉着脸,刚要说话。 就看到一只手伸过来,一把抢走小哥儿手里提着的那串葡萄,“不想买就滚。” 夏阳看着面前的小哥儿,听到那些侮辱他和王府的话,眼里像是马上就能喷出火来,“谁给你的脸,跑这里来嚣张跋扈?” “滚。”他直接提着小哥儿的衣领,拉着就往外走,“买不起就滚,跑这里找什么存在感。” “哎!”小哥儿被他骂蒙了,一时没反应过来,现在被提着衣领往外拖,他立刻恼羞成怒,“你给我放手。” “不放。”夏阳断然拒绝,脸色阴沉的说道:“敢与我动手,就敲断你的腿。” “放开,你知道我是谁吗?”小哥儿使劲儿挣扎,还大声喊着来人,“来人呢,把他给我抓起来,看是谁腿被打断。” 水果行里的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夏阳,不知道这个彪悍的人是谁?怎么能与一个小哥儿动手,还是不是个汉子呀? “噗通。”不等小哥儿随行的人上来,夏阳已经迅速的把他拖到水果行门外,把人一把甩到地上,然后指着小哥儿道:“无论你是谁,都给我滚远一点,水果行不做你生意。” “记住。”夏阳双手叉腰,冷冷的看着小哥儿道:“你,还有你的家人,还有狗,都禁止进入水果行。” “掌柜的。”夏阳大喝一声:“过来,把门口这里立个牌子,只要进我们水果行的人,无论是谁,只要嘴臭不说人话,就写上名字,与狗一样不准进入。” “侧夫郎。”几个小哥儿随侍跑过来,扶起摔倒在地上的小哥儿,一脸焦急的问道:“侧夫郎,你没事吧?” “你,你大胆。”小哥儿摔的龇牙咧嘴,被扶起来后指着夏阳骂道:“你敢打我,你知道我谁吗?” “我看你是找死?”小哥儿气急败坏的大骂,若不是看着夏阳人高马大,他恨不得扑上来把夏阳打死,“你等着,看我不把你抓起来,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嗤。”夏阳听到他骂的话,冷笑道:“我现在就能把你抓起来,让你尝尝蹲大牢的滋味。” “把他送到衙门去。”夏阳对着掌柜的扬扬下巴,“辱骂世子妃该当何罪,羞辱忠亲王府该当何罪?衙门里的那些清官应该知道。” “你?”小哥儿手指一顿,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你是谁?” “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夏阳不屑的看他一眼,鄙夷的说道:“就敢到我水果行骂人,还敢口出污言碎语,真是能的你?” “还不动手?”夏阳不耐烦的瞪眼掌柜,若是他敢不听自己吩咐,立刻就辞退谁说情也没用。 “是。”掌柜的躬身道:“谨遵世子妃吩咐。” 他对后面一挥手,立刻走出几个伙计,各个膀大腰圆孔武有力,“抓住,送去京兆府,辱骂王府和世子妃请按罪论处。” “我,我。”小哥儿一看要动真格的,顿时慌了一连后退几步,“我父是户部尚书,我公爹是肃亲王。” “谁也没用。”夏阳道:“今天就是你爹亲自来骂,也要送去衙门讨个公道,让你们知道一下嘴臭的后果。” “辱骂世子妃,杖责二十。”这时在一旁看热闹的李景文,上前几步凉凉的说道:“辱骂忠亲王罪责更重,就是关押也是轻判。” “我,我。”小哥儿看到李景文那张脸,更是惊慌失措,双手连连摆着后退,“我什么都没说。” “你这话还是去衙门说吧。”夏阳不耐烦的摆手,让人送他去衙门。 这时有人过来说情,请求李景文饶恕小哥儿罪过,他自我介绍,说自己也是皇亲国戚,还请李景文给个薄面。 “这事还是问世子妃。”李景文淡淡一笑,“毕竟辱骂的不是本世子,而且王府现在由世子妃掌管,一切都得他同意才可。” “呃。”来人是个年轻公子模样,他听了李景文的话,顿时愣住,不知道这话怎么会这样说? 哪有堂堂王府世子,竟然管不了府里的事,不敢做自己夫郎的主,还想要请示世子妃同意才行。 而且世家大族出现口角,一般都是当面处理或是事后找补,多少都会顾及脸面给彼此留一点余地,哪有去衙门处理的时候? 这两个人,摆明了不肯轻易罢休,也存着让小哥儿彻底丢脸的想法。 “还请世子妃给个薄面。”他没办法,谁叫与这个小哥儿有亲戚关系,自己不能不出面周旋,压下自己翻腾的思绪,还有自己的骄傲向夏阳请求道:“饶过他这一回,这份情意必然谨记。” “好吧。”夏阳思索片刻,一挑眉道:“可以不去衙门,但我要他当众道歉,保证以后不再说我们王府半分不是。” “还不道歉。”青年没有一点迟疑,转头瞪了小哥儿一眼,对他似乎很不满,“多谢世子妃宽宏大量。” “对,对不起。”小哥儿早已经怂了,没想到说点风凉话,会被夏阳遇到,还是个不顾脸面非要当面追究的人,“以后我不会再说忠亲王府和世子妃半个不字。” 他话没说完,脸已经羞窘的恨不得找道地缝钻进去,低着头不敢去看四周围观人的脸色。 “算了。”夏阳伸手掸掸身上看不见的灰尘,就像这个小哥儿是那灰尘一样,被他轻描淡写的掸走,“以后记得管住自己的嘴,别人家怎么样用不到你操心。” …… 夏阳处理完这事,心情很不好,于是决定不去玩儿了,他和李景文打道回府。 刚到府门前,就遇到太后派来宣旨的人。 他无奈的抬头,两眼望天:自己真是最倒霉的一天,怎么一点消停不给呀! 于是,夏阳当机立断,把太后娘娘的懿旨拒绝门外,对太监一脸和善的说道:“王爷不在,本世子妃不敢擅自做主,接太后娘娘最尊贵人的旨意,还请改日再来。” “你?”太监气的差点五窍生烟,他怎么会不明白夏阳的意思,怒喝道:“世子妃是想抗旨不尊?” “哎哎哎。”夏阳不在意的笑笑,口里却是大喊冤枉,“我都不知道旨意是什么,怎么抗旨不尊了?你可别冤枉本世子妃呀!” “好好好。”太监自然知道旨意是什么,当即仗着太后娘娘的势,也不给夏阳脸面,“那杂家就在王府外宣旨,世子妃跪下接旨吧。” “说了要等王爷回来。”夏阳给他一个白眼,“你没听见吗?你愿意念就念,不念拉倒,可别让王爷回来怪罪本世子妃。” 他得意的挑眉,对太监眨眨无辜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太监,似乎在说:你爱宣就宣呗,反正不关我的事。 于是太监在大门外宣旨,大声斥责他不懂礼仪规矩,让夏阳每天进宫学习,什么时候学会能胜任世子妃之位,才配做名正言顺的王府世子妃。 但夏阳听了毫不在意,就像说的这个人不是自己一样。 还当着一众看热闹的人,无赖的掏掏自己耳朵,对太监一摊手道:“什么呀?我耳朵听不见,你再多念几遍。” 随后又笑盈盈的道:“若是有时间,可以天天来念,直到能听到为止。只要你们不进王府大门,本世子妃都不会阻止。” 让那些看热闹的人大跌眼镜,没想到忠亲王世子妃竟然这么无赖不要脸,胆子还大到无视太后娘娘。 他们都等着看太后娘娘的反应,可惜太监回宫以后就再没消息,这道懿旨像是一个笑话。 世子李景文也不出面管这些事,谁说到他面前,他就道:“世子妃,一不犯王法,二不犯家规,本世子无从管起。” 皇上那里也是一样,推脱的话更是顺溜:“朕的侄孙媳妇儿,让朕怎么出面?还是交由后宫处置。” 但是谁能处置夏阳? 忠亲王府有护卫守门,谁也闯不进去,也抓不走他。 宣他进宫总是事务繁忙:本世子妃没空,王府穷的要喝西北风,他得想办法赚银子养活一家老小。 自此,都城人都知道,这个从乡野来的世子妃粗鲁无知,蛮横无理不在乎脸面,轻易不敢与他对上。 夏阳也开始了,在都城横着走的生涯。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0-09 20:59:26~2020-10-10 21:51: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今天也要减肥成功呀~ 8瓶;荆棘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9章 番外四 午后炎热,很多人都是躲在屋子里休息。 间或找个阴凉的地方,躲避炎炎夏日带来的闷热。 王昭坐在自家院子里的大树下,认认真真的缝制一件衣裳,动作一丝不苟小心翼翼的恐怕有一点疏漏。 他微微低着头,手上的针来回缝个不停,后勃颈露出一截微白,看着乖巧又可爱。 “大哥。”王小妹打着哈气从屋里走出来,看着王昭在做衣服,问道:“你不去睡一会儿吗?” “不困。”王昭没有抬头,专注的看着手上的衣服,嘴角勾起露出一个笑容,“正好现在有时间,把衣服做完。” 王小妹眨眨眼睛,坐在王昭对面,趴在桌子上两手托腮,好奇的问道:“这是给谁做的呀?” 这衣服,她看着家里人没人能穿,一定是大哥给外人做的,难道是阳哥儿吗? 但好像也不是,她目露疑惑,说道:“不像给阳哥儿的呀?还能给谁?” 王昭手指一顿,心虚的头更低了,好一会儿才道:“是给张大哥的,他帮了我们那么多,想给他做谢礼。” “哦。”王小妹点点头,还是不解的说道:“来的时候做些好吃的,或是买点东西送过去呀?何必这么忙还要做衣服。” “忙什么?”王昭嗔怪的道:“这又不是忙季,谁家不是趁这个时候做衣服。” 王小妹撇撇嘴,做衣服多麻烦,给块儿布料不就行了,这可是重礼。 王昭见妹妹沉默没有再说话,心里松了一口气:他怎么会不知道怎么感谢,只是自己想做罢了。 他想到自己的心思,那看见张六的第一眼就移不开目光,而自己又卑微的根本不够资格接近。 好在因为上次柳父的事,倒是与张六有了接触,他会时不时的过来看看,帮自己一些忙。 也会因为自己挽留,而在家里吃上一顿自己亲手做的饭菜,王昭现在就想让他穿上自己亲手做的衣裳。 虽然不能痴心妄想,但是有这些,王昭也感觉满足,每一次都像是给自己最亲近的人打点一切的感觉。 就好像是真正的一家人一样。 “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外面传来喊声:“昭哥儿,开门。” “张大哥。”王昭心猛的一跳,顿时因为自己刚才想的小心思变得面红耳赤,变得有些结巴,“来,来了。” 他急忙放下手中的针线,慌乱的起身想要去开门,但王小妹已经一溜小跑儿,去把大门打开让张六进来。 “张大哥。”王昭强装镇定,笑着打招呼:“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快坐下凉快一下。” 他给张六倒水,推到他面前道:“张大哥,这是去哪了?这么大热的天儿还往外跑。” “去阳哥儿家一趟。”张六端起水一口气喝干,然后道:“过几天我要和他们一起离开,以后可能不回来这里,过来跟你道声别。” “去,去哪?”王昭的心顿时“砰砰砰”乱跳,心乱如麻的问道:“怎么不回来了?阳哥儿他们也不回来了吗?” “嗯。”张六点头,看眼低着头的王昭,道:“最起码,十年八年的不会回来。” 他停顿了一下,又迟疑的说道:“有可能此生都不会回来,人生就是这样,那里扎根才能长久的留下。” “是,是呀。”王昭笑容苦涩,抬头看向张六道:“自己家也不一定能长期停留,何况只是路过而已。” 他像是在说夏阳他们,但王昭心里知道,自己说的是张六,一个不肯娶妻生子的人,又怎么会长久的留在这个偏僻小地方。 曾经夏阳和他都猜测过,张六到底是什么人,虽然没有定论,但知道他不属于这里,现在岂不就是如此。 “你多保重。”张六沉默一瞬,说道:“我镇上那些兄弟,他们还留在这里,若是有事需要帮忙,可以去找他们。” “多谢张大哥。”王昭压下情绪,轻笑着祝福:“愿张大哥一路顺风,此生吉祥如意。” “你也是。”张六说完没有多留,起身告辞离开,“一定好好生活,以后的日子长着呢,要照顾好自己。” “嗯,我会的。”王昭送他离开,痴痴的看着他骑马飞奔的背影,“这是最后一次见了,愿你幸福安康!” “大哥。”耳边传来一声弱弱的呼唤,王小妹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想了想,提醒道:“大哥,你的衣裳还没送呢?” “哦。”王昭木讷的应了一声,慢慢走回大树下,机械的拿起衣裳道:“当做送别礼吧。” 他眼里全是茫然,知道自己不该伤心,应该高兴张六离开这个地方,跟着夏阳和柳景文才有前程。 比窝在这里,呆在这个偏僻的乡野之地,要强上太多太多。 可是为什么胸口闷闷的,心像是针扎一样痛,自己手里的针不是在缝新衣吗? 怎么像把自己的心缝上了一样?好痛好痛。 “大哥。”王小妹默默的站在一旁,看了很久,突然道:“你也可以走的,我会照顾弟弟们。” 在她心里,自己大哥吃了太多苦,自己应该为他分担一些,王小妹不想看着大哥流泪满面的模样。 “说什么傻话。”王昭拒绝道:“你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等出嫁以后就要过自己的日子,家里不需要你操心,有大哥在呢。” “那大哥呢?”王小妹问道:“你早到说亲的年纪,别人家的小哥儿,这个年纪早已经出嫁,有的都生孩子了。” “我不急。”王昭开口,才发觉自己流泪,他也没避讳直接抬手擦去脸上的泪水,“这辈子,大哥就没想过要嫁人。” 以前,只是因为自己有拖累,没人愿意为自己分担,自己也不想给别人带去麻烦,更不愿意丢开家里幼小的弟妹不管。 王昭早知道自己的命运,是必要孤单过上一生,他无怨无悔。 而现在就算有人愿意与自己携手与共,他也不会愿意,更会坦然面对以后的人生。 因为心已经有主,怎么还能装下别人。 “别担心。”王昭触及妹妹担忧的目光,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我们现在过的这么好,以后只会过的更好。” 他说着放下手上的衣衫,站起身道:“我去柳家村一趟,阳哥儿要走了,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忙。” 王昭在妹妹的眼神下,落荒而逃。 自己的心思被看出来,他觉得太羞耻,明明不该想的却又偷偷躲在一旁做梦。 每日都活在自己编织的梦里,甜蜜又苦涩,昭示着早晚有醒来的一日,只是王昭没想到会这么快。 好在!王昭在心里安慰自己,张大哥是要离开这里,不是娶妻生子,否则他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这么平静。 也许?上天也是公平的,不给自己继续沉迷做梦的机会,也没残忍的让自己亲眼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另娶他人。 …… 几日时间很快过去,到了夏阳他们离开这一天。 王昭一大早起来,忙活着给自己大弟弟王玟准备路上带的东西,一会儿与夏阳送别时,自己弟弟也要跟着一起上路。 自己欠夏阳太多,他又知道柳景文的身份,怕夏阳到了都城没有自己人用,在那世家大族里受委屈。 于是王昭把自己大弟弟送给柳景文做书童,提前嘱咐好王玟,一切以夏阳为主,尽心的帮夏阳做事。 也算王昭一家,对夏阳的报答,这也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事情,能尽的一点心意。 “把这个交给张大哥。”王昭把一个包袱递给王玟,嘱咐道:“张大哥没少帮我们忙,这里的东西给他当做谢礼。” “以后若是有能帮上忙的地方。”王昭道:“你也要帮帮张大哥,我们欠的人情太多。” “知道了。”王玟点头。 他没有怪自己大哥,送自己去给别人当书童,王玟明白这也是一个机会,能不能出人头地完全依靠自己。 大哥已经做了能做的一切,王玟虽然岁数小,但他也明白就是自己考科举,也不一定能有前程。 远不如离开这里,接触外面更有机会,而且夏阳对自己家的帮助,就算让他为奴,王玟也会毫不犹豫。 “大哥。”王玟拉着王昭的手,似乎安抚地说道:“别担心我,我会好好的听阳哥儿话,也会很努力去争取,等我回来接你们。” “好。”王昭不由一笑,摸摸弟弟的头,有些不舍的说道:“记得大哥的话,好好为阳哥儿做事,别惦记家里,有大哥在呢。” “嗯。”王玟狠狠的点头,强忍眼里就要流下的泪水,“大哥,我走了,到地方会给你写信报平安。” 王昭对他挥挥手,目送他上马车,眼角余光看见一旁的张六,他带着一顶草帽,帽沿低低的压在额头下挡住了眼睛。 他没有上前去说话,告别的话已经说过,再说也不过是翻来覆去那几句,没有什么意义。 王昭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夏阳他们上车,看着张六赶着马车离开,他心里突然平静下来。 既然无力去寻求,就努力放过自己,也放过别人,各自生活在属于自己的地方,去走自己应该走的路。 只是迷失的心,还有随风散去的情,还能回来吗?它们都到哪去了? 王昭摸摸自己心口,喃喃道:“我还剩什么?什么属于我呢!” …… 一晃三年过去,王昭的生活平静如水。 他也知道了自己剩下什么?一具没有任何渴望的躯壳,还有满腔思念与祝福。 每天看着平静,其实内心从没有一刻忘记,一双眼睛总是遥望远方,期待夜晚天空闪烁不停散发着耀眼光芒的星星降临。 “还好吗?”王昭痴痴的抬头,仰望着布满万千星辰的夜空,“你们是不是也能照到另一个人,知道他的消息呢?” 他不知道在同一片星空下,那个人是不是能知道,在遥远的地方,有一个人为他日日祈祷。 希望他幸福安康,娇妻儿女环绕,只为他能幸福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0-10 21:51:42~2020-10-11 21:04: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不知道叫啥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知道叫啥 10瓶;晴儿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0章 番外五 “给我上车。” 夏阳一脚把三树踢上马车,指着他道:“就是不愿意,也要考个秀才回来,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 “知道了。”三树蔫蔫的坐上马车,眼里全是不舍,“阳哥儿,我考完就回来,就是考不上也回来。” “谁说不让你回来了?”夏阳好笑的骂他:“你夫子说你聪明,可以下场一试,你最好给我努力一点,若是考上了我也不逼你接着考,以后完全依照你自己的意思。” “其实我就是想多帮帮你。”三树看眼夏阳的肚子,说道:“考不考科举无所谓,我志不在此,就是想多帮你做点事。” “你们呀!”夏阳叹息:“我什么都知道,想要帮我也不一定帮我做事,能做官帮你们景文哥不也一样。” 他怎么不知道三树和王玟的心思,但两个孩子都聪明好学,他不能阻止他们的路,能走科举之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 偏偏两个孩子死心眼,以为帮自己做事才是最重要,幸亏自己存了提携他们的心,送他们去读书才发现他们的聪明才智适合走科举之路。 “你们好好考。”夏阳嘱咐道:“你们适合的路很多,能帮我的地方也很多,要选出一条最适合的路。” “科举适合你们。”夏阳笑着揉揉三树的头,转身又拍拍王玟肩膀,说道:“我们的心一样,就像你们希望我好,我也希望你们好一样,所以科举现在是你们最该走的路,并不是跟在我身边帮我做事或是做生意。” “知道了。”三树道:“我一定好好考,阳哥儿你放心,我也想做官,能去帮景文哥也好,反正我们都在都城,你有事的时候也可以帮忙。” “想明白了?”夏阳不耐烦的摆摆手,“想明白就麻溜滚蛋,考完回来接着学,当不上官就滚去帮我管生意,总之别闲着能做的事很多。” “张哥。”夏阳说完转头看向张六,“送他们走吧,这么大了,他们两个也能自己回东川府,一切看他们的造化。” “好。”张六拿起鞭子赶车,他要送两个小少年去码头,“世子妃放心,他们一定能安全到达。” “我一点都不担心。”夏阳笑道:“他们若是连家都回不去,要来还有什么用?丢了也就丢了,省得浪费粮食。” 他可是没少培养三树和王玟,三年的时间足以让他们独当一面,再不是刚从乡下来的土包子。 …… 到了码头之后,张六把两个少年送上船,嘱咐道:“一路安分点,别惹事,争取早去早回。” 毕竟是两个十四岁的孩子,虽然学了不少,张六还是有些不放心,一遍遍的说着出门在外要注意的事。 “张哥。”三树豪气的拍拍自己胸脯,少年已经长大,初生牛犊不怕虎,“我们可是没少跟你学本事,还能有人欺负了我们吗?” “我是怕你欺负别人。”张六好笑的一拍他脑袋,“老实点,世子妃让你们回去,并不是说夫子说你们能下场一试,就非要让你们考个秀才回来,主要是让你们借这个机会探家。” “知道。”王玟道:“我们会尽力一试,不辜负世子妃培养之恩。” 他也知道自己没有绝对把握考中,在他的安排中是想再等两年,没想到现在夏阳就火急火燎的把他们打发回去。 明着是夫子说可以一试,让他们下场考一次多点经验,实则是让他们探家,外出三年想着让他们和家人团聚。 还给他派了一个任务,就是回去接王昭来都城,让他们把家安在这里。 张六看到他们离开,坐着船渐渐消失在眼前,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笑容,那个少年应该高兴吧。 …… “昭哥儿。” 邻居家的刘婶,看到他一个人忙活耕地,不由劝道:“你妹妹已经出嫁,小弟弟也十岁了,不需要你再手把手看着,该说亲了。” “再等等吧。”王昭抿嘴一笑,他不能说自己打算一个人过一辈子,会让人无端猜测说闲话,“等弟弟再大一些。” “再等就不好找了。”刘婶一脸同情,说道:“你今年已经二、十岁,再晚还能找到好汉子吗?只能是二婚的鳏夫。” “婶子也是看着你长大,知道你不容易。”刘婶道:“你现在日子已经过起来,除了小弟弟需要你照顾一些,再没什么事让你忧心,还是早一点考虑吧?” “嗯。”王昭没有抬头,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刘婶的好意他心领,“过两年,我再考虑,等小弟弟能自立时。” 刘婶一愣,没想到自己这么说,王昭还是无动于衷,她想做媒的心思顿时变得空落落的。 “昭哥儿。”刘婶不甘心的道:“你现在日子过起来了,大弟弟跟着贵人走了,以后绝对有出息,小弟弟现在也读书,眼看着以后也差不了,你妹妹嫁的也不错,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当年,王昭把弟弟送走,跟着柳家村的那个贵人认祖归宗,村里就有很多人动心想要娶王昭过门。 等着他妹妹出嫁,陪送的嫁妆更是让人眼晕,就是娶个媳妇儿回去也花不了那么多的银子。 整整给了二十两压箱银子,还有首饰、布匹和其它的一些陪嫁,加起来要有四、五、十两银子。 他们山下村的人,这才知道在不知不觉之间,王昭已经暗里积攒下不少银钱,给他妹妹的一定是小头。 大笔的银子一定还在他手里,有很多人想打探王昭如何挣来的银子,他也没瞒着直接告诉自己在院子里种大棚。 冬天的菜有多赚钱,看看柳家村就知道,虽然价钱一直往下降,也是赚的比他们多的多。 现在,王昭就是一个香饽饽,谁娶回家就是财神爷,只是他一个也没答应,全部拒绝了说亲的那些人。 “弟弟们还没娶妻,我怎么能放下心。”王昭抬头擦擦额头上的汗,笑道:“以后再说吧,毕竟我现在是个老哥儿,也不想嫁什么好人家。” “我哥哥值得最好的人。”王玟站在一旁听了很久,看着王昭单薄的背影,眼里止不住酸涩,“他一定嫁给最好的人,享一辈子的福。” “小玟?”王昭惊讶的看着他,三年过去弟弟长的快赶上自己高,可是脸上稚嫩的模样一点没有改变,“你怎么回来了?” “我回来考科举。”王玟泪眼朦胧,看着王昭露出一个笑容,“大哥,阳哥儿送我和三树去最好的书院读书,让我们回来参加童试。” “小玟。”王昭惊喜交加,没想到他还能继续念书,“你,你能考科举了?” “夫子说可以下场一试,就是不中也能多一些经验。”王玟说着忍不住上前几步,“大哥,我回来接你们了。” 这是少年的梦想,一直努力的动力,要护着为兄弟几个受尽苦难,忍下所有委屈的大哥让他一生幸福快乐。 “回家再说吧。”王昭看着刘婶一直站在旁边,远处也有人频频向这里张望,“你一路辛苦,先回家休息一下。” “刘婶。”王昭转头道:“我先带弟弟回去,你们忙吧。” “好好好。”刘婶脸上近乎谄媚的笑容,忙不迭的摆手让他们走,“快回去,小玟都能考科举了,你们家可是要飞黄腾达了。” “多谢刘婶吉言。”王昭笑道。 这话他喜欢听,又与刘婶说了几句,就带着王玟回家,也顾不得干活,只想回家让弟弟好好休息。 …… “你不能忘记阳哥儿恩情。”王昭回到家里,听到弟弟说的一些话,“我们家欠下的恩情,是生生世世都还不完。” “我知道。”王玟点头,他心里有数,“大哥放心,阳哥儿就是我亲哥哥,也是我的主子,凡事都会以他为重。” “嗯。”王昭点头,欣慰的看着懂事的弟弟,“下场可有把握?一次不中也没什么,你年纪还小。” “本来只是一个借口罢了。”王玟笑道:“阳哥儿是借着这个机会让我们回来探家,中与不中无关紧要,我本想过两年才科考的。” “哦,那就好。”王昭放下心,看他有自己的主意,不会受到失利的打击,笑道:“试一试也好,现在我们能考的起,只要你愿意哥就供你,银子的事不用放在心上,家里的事也不用你操心。” “大哥。”王玟似乎不经意的说道:“我们去都城以后,你就帮帮阳哥儿,他现在又有身孕,很多事都是张大哥去做,很是辛苦。” “哦。”王昭有一瞬间的犹豫,想了片刻后道:“我不去了,我什么也不懂,去了也帮不上什么,竟给他们添乱。” 他听到夏阳再次有孕,心里为他高兴,但王昭知道,夏阳一定是想借这个机会接自己去都城。 自己现在根本帮不上什么,不能再去麻烦夏阳,还有那个人也让他望而却步,去了对谁都没好处。 他不敢问弟弟,张六是否成亲,这么多年过去,估计孩子已经有了吧!自己去干什么? “谁说的?”王玟心里一突,他没想到大哥竟然不去都城,“都是庄子和铺子上的事,别的你不懂,种地可难不住你呀。” “还有啊!”王玟小大人一样的叹息:“阳哥儿经常说让张大哥找个媳妇儿,可他说自己不想成亲,一直东奔西跑的无法安定。” 他还记得,自己走的时候姐姐嘱咐的话:大哥喜欢张大哥,可我们家不配的事。 王玟就想让王昭去都城,若是时间久了,没准还能有点机会,那样也能成全了大哥,这也是他努力读书的原因之一。 他若是能做官,家世就能配上张六,再暗中请夏阳说合一下,没准就真能让大哥心想事成。 “是吗?”王昭眨眨眼,有些迷茫的说道:“他不是一直留在阳哥儿身边,已经留在都城了吗?” “是呀。”王玟点头,肯定的说道:“但是他一直没有成亲,估计是都城没他喜欢的人。” “对了。”王玟像是才想到一样,一拍面前的桌子道:“张大哥送我们去码头时,还说过他没喜欢的人呢。” 王玟看着王昭脸上来回变换的神色,又加了一把火道:“大哥,你就去帮帮忙吧?你不是说阳哥儿和张大哥都帮过我们很多,要报答他们吗?” “我想想。”王昭道。 他现在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再加上,村里人一直蠢蠢欲动,说亲的三天两头上门,也让王昭厌烦,更加顾影自怜。 …… 夜深人静的时候,王昭又坐在院子里,仰望星空默默想着心事。 他已经决定自己独自过完一生,但没人不渴望得到幸福,哪怕是这幸福离的很远,也没人会完全连个梦也不想去做。 “张大哥。”王昭轻轻的唤了一声,他没想到张六一直没成亲,随着这声呼唤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冲动。 他很想看见这个人。 王昭不知道张六为什么一直不成亲,但他此刻心里的渴望却是压过了自己的卑微与胆怯。 只要不出现自己难以接受的事,王昭觉得自己还是能接受去都城,距离张六近一些。 “卑微的人,难道真不配得到幸福吗?”王昭喃喃道:“真的不可以吗?” 他甚至没有亲口说出喜欢,他认为自己没那个资格,王昭内心也是有自己的骄傲,不希望落一个被人拒绝的下场。 但也就是因为这样,他始终不甘心,就像自己的喜欢不完整一样,还没开始就已经结局。 “不。”王昭突然握紧拳头,他自认自己不配,但不认为自己一无是处,“我要去都城,至少要有勇气说出来。” 他不想只有无穷无尽的思念伴随,他想亲自对那人说出心意,哪怕是遭到拒绝不如所愿。 也比自己这样不甘又卑微的躲在一个角落默默舔、伤口,被无尽的孤寂与失落包围要好。 王昭起身,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曾经为了家人他可以豁出命,现在为了自己未来丢点脸又算什么? “我王昭,从来不认命。” 若是认命,他们兄弟结果根本活不下来,这一刻王昭想通了,为自己未来的幸福争取一次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0-11 21:04:07~2020-10-12 20:08: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花花是个手帐渣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1章 番外六 “大哥。” 王玟看着立在船头的王昭,笑道:“用不了一个月,我们就能到都城。” “嗯。”王昭身形笔挺,清瘦的脸颊带着坚毅,“很快就能见到阳哥儿。” 他心里还有另一句话没有说:很快也能见到自己夜思日想的那个人。 虽然王昭不知道结果如何,他也打算试一试,大不了死心离开,再回到自己生长的地方。 他不想再这么悄无声息的默默思念,去一趟都城能解开心结最好,我王昭也不是输不起。 “进去吧。”王玟看着他脸色变换,身材越发消瘦,比当初他们忍饥挨饿时好不了多少。 他眼里都是心疼,劝道:“外面风大,进去休息吧。” “好。”王昭对着他笑笑,伸手摸摸弟弟的头,“大哥没事,你别像小大人一样绷着一张脸。” ……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二、十多日匆匆而过,这一天他们来到都城。 “这就是王府。” 王玟指着忠亲王府,对王昭道:“大哥,你看气派吧?” “是呀!”王昭昂头看着高高悬挂的牌匾,还有高大的门楼和身着盔甲手执兵、器的侍卫,“比衙门看着还厉害。” “哎!”突然一道脆生生的稚嫩童音,“找衙门干什么?我阿父是官可以为你做主,要申冤吗?” 王昭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三、四岁的小童,坐在王府门前高大的石狮子头上,正闪着一双清澈的眼眸带着好奇的看着他。 小孩儿长的精致可爱,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脸颊上还有几道泥痕,一身棉布衣衫也沾上不少泥土,一看就是个皮小子。 “小虎子。”王昭下意识的喊了一声,看见他的长相顿时知道是谁,他笑盈盈的走过去,“我不找你阿父,找你阿爹,他在吗?” “你认识我吗?”小虎子顿时瞪大眼睛,吃惊的看着王昭,“我没告诉你名字呀?” “瞧你那傻样儿?”三树嫌弃的看他一样,“我们一起下车,他能不认识你吗?不认识怎么能叫出你的名字?” “你才傻,你全家都傻。”小虎子顿时不乐意,指着三树道:“瞧你那土包子样?我阿爹天天这么说你。” “哈哈哈。”王昭顿时笑的前仰后合,没想到这孩子脾气竟然像夏阳,他伸出手道:“你说的对,傻的是他不是小虎子。” “叔叔能抱你下来吗?”王昭看着他坐在高大的石狮子头上,恐怕他掉下来,“我姓王,叫王昭,与你阿爹是朋友。” “昭叔叔?”小虎子瞪大眼睛,顿时伸出小手让王昭抱,“我阿爹天天念叨你呢,我天天出来就是帮阿爹等你来。” “小虎子这么乖。”王昭把他抱下来,搂进怀里笑道:“都能帮阿爹忙了。” “我还能帮着干活呢。”小虎子一挺小胸膛,骄傲的说道:“我去庄子上种地,还有我们府里的花草全是我种。” “行了,你今天不会又把府里花草拔了吧?”三树提着包裹,看着他笑道:“怕你阿爹揍你,跑到府外等你阿父回来救你。” “闭嘴。”小虎子被他说中,顿时羞恼的指着三树道:“欠,嘴欠欠的,我阿爹说你就对了。” “哈哈哈。”王昭和三树他们不由大笑,这孩子说话跟夏阳一样,一点不像李景文温和儒雅。 “阿爹,阿爹。”小虎子被气的从王昭怀里挣脱下来,转身迈着小短腿跑在前面,“三树又回来了,他欺负我。” “谁能欺负你?”夏阳才不信这话,看着抱着自己腿的小虎子,点点他额头嫌弃道:“看你脏的,又去糟蹋什么了?” “阳哥儿。”王昭随后跟进来,看着坐在大厅的夏阳,“终于见到你了!” “昭哥儿。”夏阳欣喜的起身,上前几步拉住王昭,“你可算来了,我一直算着日子呢。” “怎么瘦这么多?”夏阳的笑容淡了几分,上下打量王昭,问道:“我们走后,是出什么事了吗?” 这不应该呀?夏阳疑惑。 “没有,我就是吃不胖。”王昭的解释苍白无力,他声音渐渐低下去,“我真没事,很好。” “哦。”夏阳目光看向王玟,见他摇头示意无事,“是干活累的吧?种地就是辛苦。” 在家的时候,王昭赚了银子以后,明显的吃胖不少,现在这种情况,任谁看了都知道有问题。 只要不是被人欺负就好,可以慢慢了解。 “嗯。”王昭顺着夏阳的话,说道:“可能是吧,头一段时间春耕可能累着了。” “先去安顿一下,我早给你安排好了院子。”夏阳道:“睡上一觉,晚上给你接风洗尘。” “你别去了。”王昭按住夏阳肩膀,看着他挺个大肚子,“月份这么大了,你多休息,让小玟带我过去就行。” “好吧。”夏阳没有客套,知道王昭对这里生疏,需要一段时间适应,“就挨着小玟旁边的院落,这几日每天都有打扫方便你随时入住。” …… 他们一行人,刚出门正好遇到张六。 他惊讶的看着王昭,“昭哥儿,你怎么瘦这么多?” “可能是苦夏。”王昭找了个好一点的借口,对张六拱手道:“张大哥,别来无恙。” “走走走。”王玟机灵的拉着三树和弟弟,“我们先去把东西放下,让大哥和张大哥他们说说话。” 他可是想撮合大哥,这一点机会也不想放过,对王昭道:“大哥,我们先过去,一会儿让张大哥送你。” “呃。”王昭眼看着他们一溜烟跑了,有些微愣,“张大哥,你有事就忙,我先过去安顿。” 他不急于一时,有些事还是要想好了,赶个合适的机会再说,不能一来就表明心迹万一让对方尴尬多难堪。 “昭哥儿。”张六叫住他,看着王昭脸上一闪而过的复杂,“还没成亲吗?” 他自从离开就没关注,甚至刻意避开王昭的消息。 张六希望王昭能嫁个好人家,比跟着自己要好,但现在看来远不是那么一回事。 “还没。”王昭脚步一顿,心“砰砰砰”乱跳,胡乱的应付一句:“弟弟们还小,我不急。” “应该考虑了。”张六叹息:“弟弟们会一天天长大,早晚会离开你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一直被你护在身后。” “我知道。”王昭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激动的情绪,“以后我会考虑。” “每个人都有束缚。”张六道:“我也一样,有必须尽的责任,但你不需要这样。” “张大哥。”王昭疑惑的看向张六,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你是因为这些才不成亲吗?” “是。”张六避开王昭的眼神,背着双手抬头看向万里晴空,“我托世子和世子妃的福,这几年安稳的留在都城。” “其实我就是四处游荡的人,永远不知道在一个地方能停留多久,也许随时可能像天上的云随时飘向远方。” 张六指着天空,转头看向王昭,“也许会下一刻消失不见。有人愿意嫁给这样的人吗?不一定能相守一生,甚至还随时面对别离。” “最起码我不愿。”张六看着王昭吃惊的眼神,继续说道:“我不希望喜欢的人,跟我受这种苦,更不希望我的孩子可能连父亲都没有。” “张大哥。”王昭听到这些话,知道他这些话是向自己说,但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不是王府的人吗?” “是。”张六苦笑,他确实是王府的人,还是一生不能脱离的人,“我是王府的奴才,王府也对我有恩。” “昭哥儿,好好生活。”张六拳头松了又紧,总算控制住自己去摸王昭的头,“你应该得到幸福,找一个能永远陪在你身边的人。” “可那是我想要的吗?”王昭幽幽的说道:“我知道张大哥是好心,也是为我好,可是这是我想要的吗?” “如果只能相伴一程,也比终身孤寂要好。”王昭眼眶不由红了,他知道张六早看出自己的心思,否则不会说这些话。 “这里已经容不下其他人。”王昭抬手捂在胸口,“我注定独自一人过完一生,若是能有一程相伴,我也无怨无悔。” “昭哥儿。”张六叫了一句,再说不出其他的话,目露不忍之色。 他没想到王昭这么坚决,张六曾经以为这几年他可能已经成亲,甚至孩子都有了,可是今天一见。 这个美好温柔的少年,竟把自己折磨的形容枯槁,让他不忍心袒露自己身不由己,希望他能早日想开。 “张大哥,不希望有人陪你走一程吗?”王昭问道:“你是真的喜欢孤身一人,还是因为身不由己?” “以前没想过这些。”张六转开视线,不想看到王昭眼里隐藏的期待,“但是我不希望,因为我耽误别人一生。” “如果有人愿意呢?”王昭又问道:“张大哥可愿意?我是愿意的,最起码在漫长的孤寂中有人能陪着走一程,这也是可望不可及的事。” “昭哥儿。”张六叹息:“你何必?这不是自找苦吃?” “怎么会?”王昭突然笑道:“就是这短暂的一程,也是我期待不已,甚至是不敢求的事。” “你可真想好?”张六看着王昭执着的目光,再次说道:“还是再想想吧?这是你一生的大事。” 张六已经不忍拒绝,就像王昭说的,自己是为了王昭好,可这不是他想要的。 如果他真想明白,自己何必一直拒绝。 自己的心不是早已经落在他身上,又怎么忍心看着王昭这么折磨自己。 甚至残忍的选择独自过完一生,忍受漫长孤寂看不到一点希望。 “三年前,我就想好了。”王昭的泪水终于流下来,不再有任何顾忌,坦言道:“这次来,就是想争取一次,毕竟张大哥也说了,这是一生的大事,我不能太草率的放弃,怎么也要让那个人知道我的心意。” “唉!”张六闭上眼,不想看到王昭流泪,“罢了,给你吧。” 他从脖子上摘下来一块儿玉牌,圆圆的有手心那么大,递给王昭道:“给你的,拿着吧,也谢谢你愿意陪我一程。” “这?”王昭看着玉佩上的头像,竟然是自己,不敢置信的看着张六,“张大哥,你……” “这是我在离开的那几日刻的。”张六道:“想着留个纪念,但你人已经来了,会陪到我离去的那一刻,就送给你吧。” “张大哥?”王昭惊喜,目光直直的看着张六,“你,你是说……?” “嗯。”张六点头,脸上露出笑容,“若是你愿意?我想求娶,会尽我所能让你在有我的日子里幸福。” “我,我愿意。”王昭激动的语无伦次,手紧紧攥住玉佩,他没想到张六原来心里也是有自己。 他哭的稀里哗啦,双肩颤抖抬手捂住自己的脸,“张大哥,我没想到,没想到你也……” “是,我也心悦你。”张六终于伸手,抚、摸着王昭头发,“昭哥儿,自从酒楼那一次,你几次扑到我身后,以羸弱之躯为我挡下别人的攻、击,我就再也忘不了。” “这是第一次有人挺身护我。”张六语带伤感,“从那一刻,我就心悦你,只是不想害了你,才一直装作没有看出你心意。” …… 他们两的一番对话,被屋子里的夏阳听个正着。 他抱着小虎子捂住他的嘴,躲在门后听的清清楚楚。 夏阳蹙眉,不明白为什么张六会说那些话,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因为他是王府的人,就不能成亲吗? 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夏阳把疑惑告诉李景文,“我还以为张大哥真不喜欢昭哥儿,原来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不希望连累昭哥儿。” “唉!”李景文蹙眉想了想,突然想起一件事,“我知道了,张兄确实是好意。” 他接手王府时,曾经把府里事宜捋顺一遍,只是当初没在意,所以忽略了这件事。 “张兄是府里奴才身份。”李景文道:“但奴才分很多种,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是王府里的暗卫。” “暗卫?”夏阳吃惊的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李景文,“那不是相当于死士,随时要服从王府安排去做任何事,甚至随时交出自己的性命。” 他知道了,张六这个身份,确实存着很多问题,可能在一个地方停留很久,也可能随时撤离去其他的地方。 王府无论安排他去哪里,都是要马上行动不能有一丝耽搁,若是需要他用命去搏,张六也要毫不犹豫的献出生命。 “暗卫。”夏阳思索片刻,问道:“这个身份不能消除吗?就没其他办法?” “暗卫怎么可能脱离?这是一辈子的事。”李景文笑道:“他们知道的事情太多,不可能有人放暗卫离开,除非……” “除非什么?”夏阳幽怨的看眼他,埋怨道:“不知道我为他们着急吗?你怎么磨磨叽叽不说?” “只要不派他任务,不就行了。”李景文无奈的笑笑,还是忍不住说道:“若是你想完全让他脱离,也不是不行,他现在不就是跟在我们身边,由暗为明,也是父王给他的恩典吧。” “还是把暗卫的身份消了安心。”夏阳想想道:“他一直跟在我们身边,也不会出卖叛变,你把张哥的身份彻底由暗转为明,算是我们送他们的新婚礼物吧。” 夏阳想想,还是要具体落实,差点因为这件事棒打鸳鸯,他也不希望以后有什么突然变故。 再把张六牵扯其中,还是一劳永逸的好。 “行,依你。”李景文淡淡一笑,根本没在乎这件事,“明天我就把他名字除去,改为记在明卫上面。” 王昭真的很幸运,因为遇见夏阳这个贵人,这一生都受恩惠。 作者有话要说:  卡了一天,终于删删改改写完了!所有番外写完,这是最后一章,感谢宝宝们支持!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