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名:攻了那个小言男主   作者:青冥高天   文案:   荒唐! 男子与男子怎能……”   皎月下,背靠树干的黑衣男子努力喘息着,他中了‘春日宴好’,一种不发泄就解不开的情毒。   男子涨红了脸,剩下的几个字难以启齿:“怎能做那种事?”   站在他对面,身着红衣的人笑得一脸邪肆。   江灼拿出装药的白瓷瓶,明目张胆地在封不昼眼前摇晃。   “我与不昼什么事做不得?”   他问的坦荡,仿佛本来就理所应当。   邪魅毒医攻×冷酷杀手受   美攻强受   观前提示:   1.作者自萌小短篇,相当短   算是圆本人的一个意难平,不喜可点叉   2.古早小言文背景   3.因为是短篇,有时候画风略糙,全靠读者老爷们补细节了咳咳   4.提示更新中   内容标签: 强强 打脸 穿书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灼 ┃ 配角:封不昼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忠犬男主成了江夫人   立意:爱能冲破一切艰难险阻,与你共赴美好未来   ================== 第1章   人人都说,江灼是个天生的恶棍,跟在济世救人的岳神医后面学了二十年,半点慈悲心肠没学到,反倒用毒的水平无人能出其右。   “若是雨天,一人走在泥泞的山路上,有一袭红衣从山路尽头走来,手里还拿着根银针的话,那就要赶紧逃命了。”   赶着驴车的老翁故意吓淘气的孙儿,他仗着现在是大晴天,说话没有顾忌。   孙儿不信,他没听说过那些可怕传闻:“爷爷,我为什么要逃呢”   “那样子的人全天下就一个,”老翁说着放低了声音,他不敢大呼那人的姓名,只含糊的指着驴车上采买的红色对联:“穿的比这颜色还要红,每逢下雨,必会杀人。”   有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从他们身后驶了上来,老翁赶忙让到一旁,怕冲撞了贵人。   习武之人听力绝佳,刚才这对爷孙对话全落在江灼耳朵里,他饶有兴致的伸手去掀车窗帘子。   玉白色的手刚伸到一半,就被另一个人抓住了,那人手上伤疤交错,掌心厚厚一层茧子。   “何必为难手无缚鸡之力之人”   出声那人身着黑色劲装,背着一把用黑布缠紧的刀,他容貌刀削斧刻般俊美。   江灼一翻手掌,将那只粗糙的手握住。他红衣烈烈,面若姣女,眼尾还有一点红,一出口声音如醉人好酒。   江灼故意逗眼前这个常年面无表情的冷血杀手,他道:“凭什么不昼杀得,我就杀不得”   江灼尾音上挑,听起来像猫在人心尖尖上挠了一爪子。   杀手正襟危坐,面色冷肃:“我同你不一样。”   江灼没骨头般斜倚到封不昼怀里,软玉红衣,泛了困似的含糊道:“无趣。”   江灼说完,阖上了眼睛,他放松身体任自己沉入梦乡。   他们乘坐的马车虽是花了重金定制,但山道上难免有些碎石,车轮撵过会有颠簸。   几乎是江灼刚阖上眼的瞬间,封不昼就下意识运行起了功法。   或许是从小一起长大,且封不昼比江灼大一个月的缘故,他总是习惯照顾江灼的感受。   封不昼将体内的气分散到四肢,来维持身体平稳,同时以气升腾体温,好让江灼倚靠的舒服。   尽管此时马车平稳行驶,前路也宽阔坦荡。   江灼此行是随封不昼回血宴阁复命。   血宴阁,人称鬼域魔宗,是江湖上规模最大的杀手组织,几乎聚集了杀手榜所有赫赫有名的杀手。   血宴阁杀手一旦出手,常常屠人满门。上至祖辈九旬老翁,下至摇篮中人事不知的婴孩,全都杀尽灭尽,不留一丝活口,如同恶鬼索命,魔头喋血。   封不昼是血宴阁第一杀手,常年盘踞杀手榜榜一,他的刀锋所向,即是尸山血海,寸草不生。   封不昼的成名之战,是京都府尹灭门案。京都是帝王所居,封不昼突破重重保卫,直取京都府尹全家老小性命。这无疑是在当朝皇帝脖子上狠狠划下一刀,他带来的恐惧叫天下至尊日日惊慌,是不是明天就看不到自己的项上人头。   封不昼纵横江湖多年,他的名字愈加像一个遮天蔽日的阴影,盘桓在人们心头。   但京都府惊天一案后,这些年来,封不昼其实很少动手。其一,是恨到要屠人满门的委托并不多见,虽然世间喜欢诅咒别人全家暴毙者有很多,但大部分是一时气盛,过过嘴瘾;其二,京都府一事让封不昼的身价飞涨,很快高过了当时的第一杀手,就算富可敌国者也要掂量掂量,何况小门小户。   这次外出前,封不昼的刀已一整年未沾血腥。   江灼曾打趣道:“这刀干净锃亮,正适合不昼洗手作羹汤。”   但杀手刀锋所过,皆是绝望,做羹汤这种平静的生活,封不昼从来不敢奢望。   他这一生已陷进血腥污秽的泥泞中,死都无法逃脱。   封不昼低头看着江灼沉睡时,唇边带笑的模样,他心知,他亦不想逃脱这命运。   这样就很好,能为江灼遮风挡雨,让他能从心所欲。毒医也好,圣手也罢,江灼喜欢的便去做就好。   江灼这舒适香甜的一觉睡了两个时辰,等他醒来,已入夜。   马车平缓地行驶在雾失林中,周遭大雾弥漫,树木多是碗口粗细,叶子极少,却个个笔直朝上,想要戳破这浓雾般。   血宴阁就藏身于雾失林中,一个人人都知道,却人人都不敢来的地方。因为这浓雾中混杂着毒气和瘴气,闯入者没有携带血宴阁特制的解药,不消片刻便会化作这雾失林树木的养分。   江灼虽不属于血宴阁,但阁主与他师傅岳神医岳伯言有私交,故而能随意出入雾失林。再者,江灼的至交好友封不昼是血宴阁中人,与他而言,要到解药不过小事一桩。   窗外大雾弥漫,没甚好看,江灼很快失了兴趣,再想到目的地是鬼怪囚笼般的血宴阁,连雾失林里的树都想逃出生天的地方,舒适一觉带来的安逸感尽去。   马车步速不慢,很快将二人载到了地方。   只见一座高耸的黑色楼阁立于眼前,楼阁上半部分隐在雾里。能看见的地方,每层楼的屋檐四角都悬挂着一盏白纸糊的灯笼,灯笼中烛光昏暗,只能勉强让人辨认那是只白灯笼。   江灼与封不昼先后跃下马车。   封不昼黑衣裹身,一派冷面肃杀之气,如同勾命的无情鬼差,倒与此地很是相忖。而江灼穿一身赤红宽松衣袍,漫天雾气遮不住这火焰灼烧般的颜色,加之他容貌美甚,薄唇未语先有三分笑意,却是硬生生被忖成了此地唯一的鬼魅。   江灼掏出一把金柄折扇,皓腕潇洒一甩,折扇猝然打开,那扇面上绘着一副雪中落梅,落梅缀在扇骨处,点点红痕,又好似鲜艳血滴坠落地面。   江灼慢悠悠地摇晃折扇,抬头看了眼血宴阁正门匾额上的“活人止步”四字,道“走吧。”   江灼说罢,抬脚向前。   封不昼跟在江灼身后,他手里捧着一个方形的黑色木盒,盒顶刻着“血宴”字样。   一入血宴阁正门,便是大厅,一位脸带面具的接引使者早就等在此处。封不昼几步上前,将手中盒子递给来这位使者。   血宴阁中的接引使者个个口不能言,耳不能听,鼻不能嗅,五官除了眼睛外全被剜去。难以想象,其实这些人都曾是血宴阁中凶名赫赫的杀手,落得这种下场的原因是叛逃罪。   这些人是群真正的行尸走肉,是血宴阁主豢养的人畜,留在这里,也是对其他杀手的震慑——入了血宴阁,就不要妄想能出去。   那使者打开木盒验货,看到盒中正是当朝宰执的头颅,随即点了点头,示意二人随他去交付任务,顺便领取这次委托的赏金。   封不昼习惯性迈开步子,却听到江灼冷冷开口:“我就不去了。”   封不昼不知为何,心中陡然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他猛然停住脚步,僵立在原地,一双凌厉剑眸盯住江灼。   看他嘴唇上下开合,吐出一句让封不昼恨不得自割双耳的话。   江灼眼神飘忽,他合起折扇,无意识地将折扇边缘抵在下巴处,故作嫌恶冷淡地道:“我待会去找阁主归还雾失林的解药,今后再也不来这鬼地方。”   封不昼属于血宴阁,没有委托的日子里,他出不得雾失林,每日除了练功便是练功,只有江灼偶尔来寻他的日子里,封不昼才稍觉得自己尚且活在人间。   刺杀当朝宰执一事传出,除非有人愿出十倍于国库的财力派下刺杀皇帝的委托,不然封不昼永远都没有下一个委托任务了。而当朝皇帝不过一个自以为是的傀儡,没人会傻到派下这种委托。因此江灼此话言下之意,等同于再也不与他来往。   封不昼牙齿打颤,他来往于血宴阁十几年,几乎从记事起就呆在这里,竟是头一次觉得血宴阁如此阴冷。穿堂风裹着寒冬腊月的寒气,拼了命的往他身体里灌,似冰棱般的坚硬物体堵住了他的喉咙,叫他一出口就是哽咽。   但封不昼不是话多的人,他僵直地站着,深深看了会儿江灼,等浑身上下冷透了,又像没事人一样转身走了。   封不昼得了结果,却没问原因,叫大厅里站着不动的江灼心里有些发慌。   江灼展开折扇,快速扇风,试图赶走刚刚说谎时耳根处升腾的热意,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封不昼离开的方向。   咳咳,为了马上要去做的那件事,他可是准备了好久,而且现在肯定不能被不昼知道,甚至越失落越好,不然就少了些刺激。   江灼想象那唾手可得的画面,不由得挑唇一笑,那一瞬红衣生魅,勾魂夺魄。   江灼带着笑意飞掠而起,身姿如燕,飞檐走壁,很快到达血宴楼最高层,一脚踹开了血宴阁主——血无常的门。   “老头子,说好的东西我已带来,是不是能把人赎回去了?”江灼人未至,声先至,张扬得意的语气让血无常额头一跳。   几十年了,血宴阁从不曾有人敢这么对血无常说话。   血无常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穿着一身黑红色寿衣,端坐在一条宽大如棺的凳子上,声音也干瘪轻慢。   “不急,你师傅身体怎么样了?”   “我师傅好着呢,打牌斗棋都是第一名,他不会和你在阴曹地府相遇的。”   血无常也开得起玩笑,道:“纵使我先走一步,也会在奈何桥等伯言的。”   说话间,江灼走了进来,他一身灼灼红衣,好似将这灵堂般的屋子都照亮几分。   江灼心中急切,才不想和这老头说废话,从怀中掏出一页纸扔向血无常。   纸片如刀片,以力拔千钧之态冲向血无常,那棺木凳上的老头颤颤巍巍一伸手就将纸片接住。   江灼料到如此,轻嗤一声。   血无常看了纸上写的东西,回光返照般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像仁慈的长辈一样夸赞道:“江公子果然人中龙凤,生骨草都能弄到。”   原来那张纸上写满了延年益寿的药方,足足五十条。何况这些药方全是真正有效果的,药方所涉药材江灼已经标明存放地点,样样有价无市,凡是有钱惜命的看到,谁不眼热?   再说,老到这种程度的老怪物,为得其中一样,都能散尽家财,血无常得了这么多,放走一个除了名气,再带不来什么利益的封不昼,自然是占尽天大便宜。   这段密聊的最后,江灼如愿以偿地带走了存放封不昼身契的千金宝匣,并且约定好收取方式。   江灼原话是这样说的:“迷晕了,送到我床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送给自己的一个小短篇   咳咳,小江他还要脸吗?要脸吗? 第2章   惊天血案!当朝宰执全家于春节回乡途中被杀!那杀手不是别人,正是沉寂一年,封刀未出的封不昼!   自封不昼交付任务,那放置当朝宰执头颅的盒子被贴上血宴阁的封条,交给发布委托的人后,这个消息就像插上了翅膀一样飞遍天南海北。   若说京都府尹灭门一案,让封不昼身上笼罩上遮天蔽日般的恐怖意味,那么如今,就连他的影子也让人胆寒了。   这没人性的豺狼灭门京都府,好歹也是光明正大突破重围,此后几个案子,同样也是光明正大上门;可如今却学会了蛰伏和伺机而动,任你再如何增派守卫保护家眷,却免不了有探亲访友的一天,到时说不定在路上就叫人杀了。   再说,当朝宰执都能杀,又有谁杀不得呢?   宣和十年的冬天,宰执血案让京都府许多王候将相两股战战,缩在家中只盼能过这个春节。连皇帝都直接罢朝,躲进重重禁军包围下的宫殿。   京都的街市冷清下来,各州府也是如此。   可没过几日,又一个消息从血宴阁传出来,叫人听完后又惊又喜又不敢相信。   那天杀的第一杀手竟然被一个无名士赎回家,预备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娶他做正夫人。   一时间,茶楼楚馆,瓦廊街肆空前绝后的热闹。认识的不认识的,一谈起这个话题,都只剩下相似的话。   “公孙兄可相信?”   “赵兄可相信?”   “某蠢顿,李兄呢,可相信?”   ······   可这消息却不是故耍聪明,哄人的,几乎是第二日杀手榜上就没了封不昼的名字,顶上来的是个寻常杀手,名字也寻常——冷一。   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皇帝在寝宫里摔了杯子,碎片从这头溅到那头,周围奴才跪看一地,皇帝尚不解恨,将他们一通狠骂!   为何他不知道这日日让他心惊胆颤,夜不能寐的人,竟是可以赎走的!早知如此,他就算掏空内库,也要将这个杀星绑回来,折磨羞辱!   自持家财万贯的富豪权贵大抵如此,但那恢复年节热闹的寻常街市上却只剩下八卦了。   人们一猜这赎人的断袖无名士是谁,二猜那从未有人见过的封不昼难道天仙美貌,能胜过毒医江灼的姿色不成?不然怎会有人花天价娶回一个杀星?三猜这封不昼失了血宴阁庇护,多久会死在仇家围攻之下,毕竟隐藏的再好,出入江湖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真是无论先前多叫人战战兢兢的人物,总会成为茶余饭后消遣的一天。   却说此时江灼家中。   那血宴阁行事,向来效率很高。   江灼才返回摄山晚枫庄没几日,他平生最想要得到之人就被血宴阁使者送上了门。   此时江灼的卧房门窗紧闭,厚实的帘子将阳光阻挡在外,室内一片昏暗。   纹饰双龙戏珠的蜡烛灯火摇曳,烛光中隐约可见不远处的床榻上躺着一个人,只是床幔飘逸,罗帐低垂,看不真切。   封不昼在一阵冷香中醒来,他眼部被蒙住,不能视物,身体里似乎被人下了药,使不上半分力气。出于杀手的本能,封不昼立即凝神放大五感。   旁边有人!   此人粗喘着气,向他身边快步走来,似乎很是迫不及待。   “封不昼,你终于落到我手上了。”那陌生的声音听来活像色中饿鬼。   仅一息之后,封不昼耳廓边骤然黏上湿润温热的唇舌,颈侧是那人湿热的吐息。   封不昼心中惊骇,想要躲开,可常年练武,体格健壮有力的身体却软绵绵的,不受他控制。   这是怎么回事?封不昼记得前一刻尚在血宴阁内交付任务,自己失魂落魄般走着,脑中全是江灼诀别的身影,怎的此刻竟被人压倒在床上?   压他那人似乎察觉了他的走神,发出一声刻意压低的轻笑,从封不昼耳廓边缘开始,慢慢一路往下舔吻。   那笑声分明是个男子声音。   封不昼呼吸不稳,压在他身上的竟是个男人!他仇家万千,也曾想过会如何被人杀死,但绝不是以这种方式被人凌|辱。   “阁下是谁?不昼愿受凌迟,告慰阁下家中亡灵。”   这是封不昼早就想好被复仇时,无力反抗的说辞。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罪无可赦。   封不昼从前活着,是因为他的刀要守护一个人,他不能死,如今那人弃了他,死亡不过早晚之事。   但伏在他身上的人呼吸忽然轻了一刻,然后陡然狠狠咬了他一口。   随后那人整个人都压了上来,动作激烈,封不昼未经人事,很快便忍耐不住。   “哈啊···阁下,我乃···是男子!”   封不昼不愿受辱,他费力将牙齿抵在舌上,意欲自尽,却不知此时粉舌微露,唇齿轻咬的模样多么诱人。   “不昼,你真叫我喜欢。”   封不昼听到那陌生男子一声感叹,竟然听出几丝诡异的宠溺和熟悉来。   “阁下···嗯···究竟是谁?为何···如此···折辱我?”   “买下你的人。如今你的身契已在我手上,乖乖当我床上脔宠就好。”   江灼本打算戏弄一番封不昼,就告诉他真相,没想到封不昼早已心存死志,叫江灼心头火起,须得好好惩罚一番。   江灼取过床头一只雕花红烛点燃,这种红烛专供情趣之用,烛蜡低温,滴下后形状颜色胜似梅花,又称梅花烙。   封不昼的衣裳早已被褪去,此刻仰面躺着,只觉得有温热火烛靠近,有液体从上方滴落,从他喉结处一路往下到肚脐。   “我的不昼真美。”   红烛摇曳,罗帐昏沉,不时传出低沉沙哑的喘息,窗棂床柱,缝隙之间全是情热。   到最后一步时,江灼到底不舍得在□□上给封不昼留下阴影。他低笑一声,极尽温柔地扯开蒙住封不昼眼睛的布条。   封不昼先是看见跃动的火烛,然后抬头一望,就落进一双狭长邪肆,眼尾生魅的熟悉双眸中。   “江灼”   “是我。”   江灼恢复了本来的声音,不再佯装陌生人。他压在封不昼上方,放肆大笑。   那笑容像一团烈火照亮封不昼的瞳孔,火势凶猛,烧进了封不昼的肺腑,烫地他心脏发疼。   封不昼低喘:“怎么会是你?”   江灼俯身吻了吻封不昼的唇,像生来摄魂夺魄的妖精一样又咬上封不昼的耳垂,牙齿轻微磨蹭,口中含糊不清地回道:“不能是我?”   封不昼原本脸色惨白,神色屈辱,现在却整个身体都在升温,小麦色的皮肤上透出微红。   如此情况,是封不昼没料到的,他瞬间忘了自己难堪的处境,满心满眼都是江灼。   原以为不能再相见,谁知转眼就柳暗花明。   等封不昼回过神来,才发现江灼与他此刻姿势何等不成体统。   江灼玉白色的肌肤,和他的小麦色混杂在一起,虽都沾着汗水,但颜色对比明显。   封不昼嗓子哑了:“江灼你快下去,莫要胡闹。”   江灼蹭着身下这具孔武有力的躯体,似叹似娇地柔声哄:“我心悦你,不昼。”   封不昼原先还醉在这氛围里,此时看着江灼烛火中情意缱绻的模样,脑子忽而过电般清醒。   他的江灼不能如此!他的江灼应该幸福美满地度过一生,或是三妻四妾,儿孙满堂;或是寻个侠士,相伴一生,而不是和他这样没有未来,满手血腥的人有瓜葛。   他此生会成为江灼最锋利的一把道,挡在江灼前面,永远守护他,为他挡风遮雨,为他杀灭仇敌。   现在这样全然不对!   封不昼喉结耸动,手指僵硬地卷曲又松开,忽然冷冷地盯住江灼的眼睛,那冷淡的神色浇熄了江灼心头烈火。   江灼听到封不昼含恨地怒问:“江灼,你把我当成女人用吗”   江灼委屈道:“怎么会呢我心悦你,你是男子,我便爱男子,你是女子,我便爱女子,我要的唯有你而已。”   封不昼听得心神一松,却又想到自己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莫说他不是自由身,便是自由身,也不允许江灼陪他过那种漂泊无依,成天躲避仇家的日子。   这番动作下来,封不昼体内药效有些退散,他手上恢复了些力气,双拳再次握紧,平素流畅地动作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孤注一掷。   江灼开始忐忑,他打小时候起对封不昼就一直在强求,看似心安理得地享受封不昼对他的好,颐气指使,持爱行凶,理所当然般认为封不昼对他的感情早就超越了至交好友。   实际上,江灼深切地知道这份扭曲的友情下,埋着多大的空洞,他午夜梦回时,甚至能听到空洞中的孤寂回声。   这不安的源头,是因为江灼知道他所在的世界是一本傻白甜小说,名字可笑,叫《穿越成绝世皇妃》(我瞎起的,如有雷同,无意冒犯),古早流女主后宫文。   江灼甚至记不清他是什么原因看的这篇文,只知道一场车祸把他送进了这小说中的男四号壳子里,彼时,男四还是个豆丁。   封不昼则是这篇文中的忠犬系男二,彼时,他也还是个豆丁。   他们相识于血宴阁养蛊池中,并肩作战,一同从那炼狱中爬了出来,封不昼成了血宴阁要培养的杀手,而他因为模样讨喜被血无常送给了岳伯言。   江灼与封不昼幼年时,虽不是天天见面,但也来往频繁,可谓情谊深厚,只是这份情谊不知何时变了味。   但这变了味的情谊,诡异地应验了小说剧情。在原文设定中,男二会先爱上男四,而男四则一心只爱慕女主,然后,男四会在逐步接触女主的过程中被女主打动,从而转变心意,爱慕女主。   可江灼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不会变心的,他若爱上一个人,此生都只会心系一人,绝不可能被虚无的命运操纵。   但不昼呢?他与自己不同的是,他是原书中的人物,一举一动尽在作者操控之中,而且不昼太会隐忍,太信命运。   最怕是,一厢情愿。   江灼看着封不昼冷淡的眼神,心头滚烫火热逐渐降温。   封不昼紧跟着又说了一句:“江灼,我对你,可从来没有男女之情。”   江灼的行事大胆,邪肆骄纵,很大程度上是封不昼惯出来的,可就是这个人,兜头浇了他一桶冰水,让江灼彻头彻尾地失落寒心。   江灼手持红烛,细看了一遍封不昼的眉眼,将他的模样一寸一寸记下。随后快速熄了灯,披衣下床,退至床幔之外。   “我江灼从不强人所难,千金宝匣在你枕旁,拿上它离开吧。”   江灼语气冷淡疏离,仿若此生不复相见。封不昼心中一紧,拼命转头去看床幔外的人,但江灼身形隐没在重重掩映的红纱罗帐外,任他用尽全力从床榻上爬起,却只来得及看清江灼离去时的一片红色衣角。   封不昼满头细汗,跌坐在冰凉的地面上,他身体里药劲未褪,方才的强行挣动已耗光了他聚集起来的所有力气。   此刻,他再难挪动一根手指。   作者有话要说:  小江大义凛然:你想冲破这命运吗?   昼昼沉默,拿刀把命运抹了脖子,然后可爱歪头:不想 第3章   从那天一时冲动放走封不昼后,江灼就日夜借酒消愁,摇头叹息,想不通当时自己犯了什么病,竟把心心念念之人赶了出去。   小说的既定轨迹又如何,左右不过与天与地斗一场,他江灼还怕了不成?   想通这点后,江灼顿时从一堆歪七八扭的酒坛子里爬了起来,踉跄着去马厩牵出一匹白马,追下山去了。   江灼醉得晕晕乎乎,脾气也见长,他毫无顾忌地纵马奔腾,一袭红衣穿林打叶而过,马蹄迅疾,恍若飒沓流星。   江灼嘴里哼哼:“他若是敢走远了,我就······”   可惜他连日来喝了不知多少酒,一句狠话没放完,人便趴在马背上睡了过去。   幸好江灼随手牵的这匹白马有灵性,它察觉到背上的主人倒伏在身上后,步速便渐渐慢下来。   -------------------------------------   明月皎洁,星辉四散,夜空水洗一般澄净。   江灼被篝火燃烧的“噼里啪啦”声音吵醒,他酒喝太多,一觉醒来,头痛欲裂。   江灼揉着额头从地上坐起,四下昏暗无人,唯有篝火照亮这一小片地方。   待江灼好容易缓过这阵痛感,才发现身上盖着件白狐狸毛做的披肩,怪不得这么暖和。   披肩宽大雪白,却不似女款娇柔,江灼看了眼,便毫无心理压力地披上了。   这附近似是荒郊野岭,没见着有人居住的样子。   江灼在不远处的一棵老树下找到了自己的白马,却没找见有胆子给自己点篝火,盖披肩,却没胆子露面的人。   江灼将披肩固定好,翻身上马,慢悠悠地寻人。   果然走了不远就听到那胆小鬼的声音,不过他似乎正和什么人在说话,江灼原地停住,凝神细听。   “苏姑娘,这是白银五百两,你且收好,某告辞了。”   是那胆小鬼的声音没错,可这苏姑娘是谁?缘何要给她银子?   那边安静片刻后,江灼听到一声娇娆柔媚的声音哭泣着道:“封公子,你就舍下小女一人在这荒野中吗?”   此女子言语之间,满是对胆小鬼封不昼的依赖,听上去像两人相伴了许久似的。   又是一阵安静,也未传出什么人走动的声响,江灼难免想到他与封不昼平时的坐姿,通常是他懒懒靠在封不昼怀里,难道说此二人现在正依偎在一块,依依惜别?   江灼从嘴里品出一股酸涩味,他一夹马肚,缰绳拉高,引着□□白马越过阻碍视线的矮石和枯木,突然降落在几人眼前。   但场中情形并非是他想的那般。   封不昼一身夜行黑衣,带着副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具,抱臂立在一处,与那哭泣的女子之间隔着一堆篝火和一把寒光凛凛的刀。   而不远处还躺着一个人,一身白衣染血,看上去伤势颇重。   那女子生的天资国色,哭起来梨花带雨,是少有的男子女子都爱的相貌。   江灼却只扫过一眼便直直看向封不昼,意味深长地“呦——”了一声。   封不昼不知怎的,心下一虚,连忙退开好几步,与那女子隔出老远,好似对方不是什么难得的美人,而是洪水猛兽。   那女子原本恐惧被封不昼抛下,眼中泪光不停闪烁,此刻却被一身红衣裹雪白毛皮,身骑白马从天而降的江灼惊艳到止住了泪。   她满心满眼只剩下骑在那高头大马上,唇边含笑的红衣公子,含羞带怯地小声道:“小女子苏音音,敢问公子姓甚名谁?”   苏音音?如同深山古钟猛撞脑袋,江灼脑海中遥远的记忆被这个名字陡然唤醒。   眼前这人竟是女主!   想到封不昼竟与这朝三暮四,但凡是个男人就要勾搭的女人呆在一块,江灼气不打一处来,当场忽视了那楚楚可怜的女主,掏出腰间折扇,指向那青面獠牙遮盖下的封不昼。   江灼恶狠狠地道:“还不快随我回去。”他用的是肯定句,不容封不昼反驳,活像个强权的丈夫对待自己逆来顺受的妻子。   苏音音被江灼的怒喝惊到,一下子从花痴的状态清醒,她自穿越以来,周围美男无数,无不对她百依百顺,还未曾见过这样忽视她的,纵使这红衣男人姿色胜过她见过的所有人,苏音音也着恼起来。   她耀武扬威地张开手臂,拦在封不昼身前,对江灼怒目而视,道:“你这样目中无人,态度恶劣,封公子不会同你走的。”   江灼愣住了,他只知这女主是个善良多情的小白花,却不知这女主还是个自以为是的蠢货。   江灼放开缰绳,掏出腰间折扇展开,在月光下,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他大部分眼神都落在身形未动的封不昼身上,目光若有所思,他的不昼啊,会怎么选呢?   “封公子,你认识他?”苏音音张着手臂,转头小心翼翼地问。   封不昼面具遮脸,看不清神色,自江灼出现后就一直没发出声音,不知是因为什么。   江灼伸手捋了捋身下白马的鬃毛,他狭长眼眸中满是兴味,看着封不昼说:“胆小鬼,人家姑娘问你呢?”   封不昼僵立许久,忽而动了,他上前几步,拔起自己插入地面的刀。苏音音看他走进,脸上止不住笑意。但下一刻,苏音音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因为封不昼拔刀后就转头向那红衣人走去,在距离一步远时停下,自然地抬手帮那红衣人牵马。   在苏音音心目中,封不昼凶名在外,堪称冷面阎王,根本不可能为任何事折腰,现在却刻意讨好似地替人牵马,动作间还带着紧张之感。   她原地跺脚,嘟嘴撒娇:“封公子,你先前答应护送我和慕楠去江陵府,现在不做数了吗”   苏音音边说,边用眼角余光去偷看江灼,结果视线和江灼撞了正着,她瞬间像偷灯油的老鼠一样收回了探出去的爪子,忍不住后退几步。   江灼瞧这场景想笑,好好一个身负万千宠爱的女主,几句话下来,还没如何与他言语交锋,气势便弱的跟个靠姿色侍人的外室一般,叫他半点看不上眼。   他是瞎了,才会顺着剧情爱上这么个人。   江灼合上折扇,眼眉微垂。封不昼知晓江灼这是觉得无趣,犯困了,便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静静站着。   一时间,夜色下只剩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响。   苏音音永远忘不了这个晚上,她穿越后头一回尝到被无视,被冷淡,被忽略的滋味,而且是尝到胃里发酸,眼睛钝痛!   她发誓,一定会报复回来,那个红衣男人和封不昼一定会成为她的掌中玩物!   月上中天,周围荒无人烟,找不到可以借宿的客栈,只能在野外将就一夜。   封不昼牵着江灼的马,两人回到先前江灼睡觉的避风处。   地上的篝火已经熄灭,灰烬中残留着闪动的火星,封不昼捡了点干柴,重新燃起火堆。   江灼将貂毛披肩留在马背上,走到封不昼旁边坐下。   那日发生的事太激烈,江灼捅破窗户纸的动作像炸山,太胡来。   时隔多日,两人终于能平静地坐下闲聊,一如此前很多年。   封不昼此时已经摘下面具,黑沉沉的眼睛里明明灭灭,是变换形状,持续燃烧着的火焰。   封不昼声音中没有情绪,他道:“苏音音是那宰执的嫡女。”   满庭院的死人,沾满血的刀,割断的头颅,挥之不去的惨叫……   自从杀了第一个人,封不昼的梦里就全是这些,他每次闭上眼睛,都和那些刀下亡魂同坠地狱。   想过可以封刀不再杀人,但他没想过还会有人能从他的刀下幸运的活下来,所以苏音音的存在有些特殊。   江灼只当封不昼想起当杀手身不由己那些年,于是将手搭上他的肩膀,拍了拍,聊以安慰。   他回道:“长得很像,我看出来了。”   女主穿越顶替的壳子好,就算脑子再不好使,江灼也不会对她动手。因为江灼清晰的记得《穿越之绝世皇妃》中有这么句话:   “她是他的救赎,是漫长黑暗生命里的一束光。”   救赎就免了,光还是可以做做的,女主蹦跶着,不昼的负罪感就能少那么一点。   虽然碍眼吧,但也值得。   江灼心道,不止碍眼,还有点恶心,女主后宫文看不得啊,日后还要看真人版。   江灼叹了口气,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扔进火堆里。   但江灼不知道的是,与他朝夕相伴的封不昼,并不是书里那个满身血气,从未感受过温暖的封不昼。   江灼身边的封不昼根本不会因为女主身份特殊就被影响,从而动心。   封不昼侧头疑惑地问:“江灼,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从不失手,那个女的本应是个死人。”   封不昼眼中情绪复杂,剑眉凌厉,侧脸隐在黑暗中,像只凶煞的恶狼狩猎完回家,发现刚刚杀死的幼小猎物忽然从眼前跑过一样惊诧和愤怒,甚至还带着点委屈,但猎物已经跑远,现下只能和同伴控诉。   江灼被自己的想象萌到了,他轻咳一声,悄悄别坐直了身体,故作自然的偏过头。   但封不昼还是发现了异样,他一下子被转移了注意力,语气古怪地问:“你脸红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小江:是火,火烤的! 第4章   当夜,两人宿在野外,江灼倒不想搞什么小动作,但封不昼拗不过内心担忧江灼着凉的想法,于是二人挨在一处睡去。   此地离摄山较远,江灼醒来后与封不昼合计,既然已经离家,不如索性去云游四海,他们二人生于天地之间,却未曾游览过秀丽河山。   封不昼自然是愿意同江灼一道的。但他又纠结于两人间不容世俗的感情,期望于江灼的伴侣是那极好极好的人,而不是他这般杀孽太重,横看竖看都不算不得好人的,他只能做守卫江灼的刀,并配不上江灼。   封不昼僵立着,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江灼等了许久,不见他回答,又没那看透人心的本事,便只能出下下策。   他翻身上马,用力一夹马腹,向前方奔驰而去,冷风中留下一句:“听闻岭南阴雨连绵,真是个尸横遍野的好天气。”   封不昼脑中来不及细想这话是真是假,身体先一步动了,绝世无双的轻功,只足尖借力于草木,不过片刻便追上了江灼。   封不昼急道:“江兄,万万不可!”   江灼回头,挑衅似地对封不昼眨眨眼,一挥手中缰绳,白马再次提速。   二人你追我赶,路过不少城镇,封不昼日夜防范江灼犯下错事,一遇雨天,更是紧张,甚至连江灼出恭都恨不得贴身守着。期间他不知被江灼吃了多少豆腐,就差被吃干抹净。   不过封不昼无暇他思,这一趟出行,他路上风景都未曾细看,全副身心都盯着江灼去了。   “前面是碎叶城!”江灼见前方古朴眼熟的城楼,颇感兴奋,转头对骑在另一匹马上的封不昼欢呼。   “我师父这几月在此地义诊,倒是许久没见那白胡子老头了。”   封不昼闻言,眼中隐隐浮起暖意和期待,他道:“那我们快些去寻陆伯伯。”   封不昼对这位名满天下的神医既敬重又喜爱。他年幼时,陆伯言时常出入血宴阁,无论伤者是什么身份都给治,因此封不昼受过陆伯言许多恩惠,后来又因为江灼是陆伯言徒弟的原因,便与陆神医熟识,被他亲切地唤为“小友”。   江灼道:“不急,你忘了他喜好那杯中之物?要是不给他带,他怕是又要闹脾气。”   封不昼头皮一紧,想起上上次出任务的时候,偶然遇见陆神医。封不昼正带着青面獠牙的面具要去杀人,本意不想和陆神医接触,却不料被他认了出来,结果因为没给见面礼,硬是被罚捣药草三天,吃口热饭就开始,从早到晚,片刻不停。此事被江灼知道后,嘲笑了他半个月。   陆伯言义诊一向是在城门口摆义诊摊,这样无钱进城的穷苦人只需费些脚力,便可前来看病,同时也不妨碍城中商贾富豪前来诊治。   江灼和封不昼寻了最偏的侧门,那门旁边就是狗洞。二人悄悄进了城,将城中酒楼最好的酒每样都拿了一坛,吩咐店小二使推车送给门口的陆神医。   趁着店小二脚程慢,二人又奔赴拍卖行,买下两坛陈年佳酿。二人各执一坛,去往城门口,想来这回总能哄得那老头欢心了。   碎叶城城门口热闹非凡,城门内外排了好长的队伍,衣着光鲜、环佩美玉者有之,衣衫褴褛、手捧破碗者亦有之,虽然地位身份一目了然,但眼下都是陆神医的病人,众人没有隔阂地攀谈,轻声说笑。   江灼拎着酒坛与封不昼排到队尾,江灼道:“当世之中,能有此能力者,非我师父莫属。”   封不昼赞同地点点头。   陆神医医者仁心自不必说,而且他做事有一套自己的规矩,必须得顺着他来,才给好脸色看,不然自罚剁药草都是轻的。   比如这义诊就有三条规矩,第一条:病者需本人前来排队,违者不治;第二条:排队时不可喧哗,不可插队,违者不治;第三条:此乃义诊,不准付费送礼,违者不治。   条条框框都是规矩,江灼不爱记这些,不过封不昼倒是样样都记在心里。   二人虽然站得远,但个子高挑,在人群中极为出众,又是一红一黑的打扮,陆伯言眼尖,一望到就把人认出来了,随即让手下学徒去喊他们。   江灼,封不昼对视一眼,无奈站到义诊摊旁,接受众人目光洗礼。江灼太好认了,一身红衣灼灼,几乎是站定的下一刻,人群中就传出一道声音:“毒医江灼,活的!”   江灼抽出腰间折扇,想到身后是师傅,忍了又忍,才没把扇中银针撒出,点人哑穴。   “他旁边那个是谁?人高马大的,倒是剑眉星目,模样俊俏。”   “不认识,不过近朱者赤,近江灼者黑,这小哥怕是没少被江灼带坏。”   江灼:···他就不该来。   “两位,江灼是某至交好友,某受益良多。”封不昼挡在江灼身前,对说话那两位抱拳行礼。   他语气太珍重,闲聊的几人一时不知如何反应,摸摸鼻子聊起别的来。   陆伯言在后面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封不昼立马站直,回到原位上。   陆伯言趁着诊治的间隙,询问道:“什么风把你俩混小子吹来了?”   此时已是二月,春水回暖,江灼展扇轻摇,笑着回:“东风。”   陆伯言:“就知道贫嘴,什么时候能像不昼那样好学勤恳?不昼,去把后面药草捣碎。”   封不昼解开缠绕刀柄的布条,用刀柄捣药去了。这也是他头皮一紧的原因,这把未名刀见血无数,未曾想过有一日,刀柄会用作捣药之途。封不昼边捣药边想,神医果然一视同仁,物尽其用。   江灼在他身后笑,然后就听到陆伯言一声暴呵:“混小子把紫云子和露水心放下,那两样混起来是剧毒!”   一时间,义诊摊前的队伍安静下来,排到跟前的病人犹豫了好几息,才颤颤巍巍地小声叫:“神医?”   陆伯言看见病人,立刻进入诊治的状态,江灼也因此逃过一劫,他绕到后面去找封不昼。   江灼凑过去对封不昼小声道:“师父年纪越大,脾气也越大,不是说老年人都千帆过尽,心如止水吗?”   “心如止水,那是死人。”陆伯言的声音在二人背后悠悠响起。   封不昼刚准备要回答,措不及防间听到陆伯伯的声音,手一抖,把捣药的桌子捣出一个大洞。   他愣愣地抬起头,和江灼对视,两人又动作相同地低头去看那拳头大的洞。   江灼:“逃吧。”   封不昼:“嗯。”   绝世轻功用在这时候,十分的功力使出了十二分,等陆伯言反应过来,两人已经飞掠到城墙上。   陆伯言大吼:“混小子们,就只会捣乱!”   有好奇的病人询问那黑衣的是什么人,陆伯言怒气未消,大声道:“算我半个徒弟,都是不省心的。”   江灼倚在城楼上大笑,封不昼也唇角微勾,叫江灼瞧了个稀奇,疑惑地看了封不昼一眼。   封不昼解释道:“我敬陆神医如父如长,今天还是头一次被他承认。”   江灼闻言又是笑,红衣薄纱,如玉美人,封不昼不自觉看到发愣,被江灼逮到机会,倾身吻去,纠纠缠缠,直至口水勾丝。   旁边看守城楼的士兵们眼观鼻,鼻观心,个个举着武器不敢动弹。开什么玩笑,毒医江灼在此,上去围捕不就是自找死路吗?   再说,人家就是带个男人来调情而已,等等,调情?男人?士兵们默默把收回去的视线又放回到那搂抱亲吻的两人身上。   士兵们心中泛起疑问:大人物都是这般不拘一格的吗?   江灼将封不昼的嘴巴从里到外都染上自己的味道,才满足地将唇分开。   封不昼被亲的腿软,他强撑着后撤一步,欲盖弥彰地撇开视线,那双望向远处的眼睛里满是情动。   江灼没揭穿他,他可有的是时间让封不昼明白,他们二人只会属于彼此。   离师父义诊结束还有好长一段时间,江灼带着封不昼寻了处茶楼闲坐喝茶等待。   台上说书人声音洪亮,不过比之陆伯言还是差了一截,他抑扬顿挫地讲着前天下第一杀手的成名史,说到恐惧处,缩着肩膀发抖,好似那遮天蔽日封不昼在眼前似的,不过也确实就在眼前。   开封府那段讲完了,说书人将案上鬼面具带起,阴沉沉地问道:“在座诸位可知上一位天下第一杀手是何模样?”   江灼摇着扇子站起来,扇上雪中落梅已是美极,却不及他容十分之一。在场听书如痴如醉的人瞬间被他吸引,望着他久久回不过神来,那说书人话到嘴边,猝然间忘记了。   江灼道:“天下第一杀手,当然生了副天下第一的容貌。”   众人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说书人往常流利的嘴皮子此刻不受控制,竟结巴起来:“这位···这位公子有所不知,那位···杀手常年鬼脸覆面,只因貌丑。”   封不昼正举杯饮茶,闻言微顿,他怀里的青面獠牙是丑了些,但面容模样刚刚还被人夸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已经放飞自我了 第5章   “我可不是诓你们,你们说,我长得如何”江灼将折扇在手中挽了个花,末了,一合折扇,扇骨反指向自己的脸。   众人连连称赞道:“公子甚美矣。”   江灼的美,艳而近妖,却不染俗尘,让人欣赏沉醉的同时,生不出亵渎的心思。   江灼自信他们会这样回答,他喝了口茶扔下一个惊雷:“那遮天蔽日封不昼,比我生得还要俊气。”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有人不信:“断然不可能!”有人问:“公子如何得知”也有人想起无名氏一掷千金赎人的传闻,拍着大腿叹道:“竟是如此!”……   说书人这番是讲不下去了,堂内乱哄哄一团,那始作俑者却扔下茶碗和赏钱消失不见,说书人带着鬼面奔到窗前,长街上,那一红一黑的身影相携渐远。   “哈哈哈,不昼如何俊,自然我最知道。”江灼挥着扇子走在大街上,打趣身旁的封不昼。   封不昼好半晌才回:“莫要胡闹。”   江灼收起折扇,揽过封不昼的肩膀,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不昼难道不是最爱被夸奖师傅差遣你之前,都要夸上一句,他如此吩咐你,从不见你拒绝。”   封不昼抿唇不语,但小麦色的耳垂悄然变红。   江灼瞧见他那模样,顿时心痒,他折扇一展,挡在两人面前,趁此机会偷吻了一下封不昼可爱的耳垂。   那柔软温热的触感,封不昼体会过多次,自然知道是什么 ,心下一惊:周围人来人往,江灼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种事来! 但他身体却如过电一般酥麻,只能任人施为。   这欲拒还迎、含羞带怯的样子,江灼如何能忍耐二人路过一处窄长的巷口,他立即把封不昼半拖半拽带了进去,亲了个够。   江灼边亲边想:“我心上人自然比我好看千倍万倍,旁人如何能懂?”   傍晚时分,陆伯言的义诊收摊,江灼与封不昼提早一刻钟去帮师傅收拾。店家送酒增推车,那垒得高高的酒罐子摆在木推车上,木推车停在义诊摊旁边,十足的吸引人。   看诊了一下午病人,陆伯言依旧精神抖擞,不见劳累,不过他气也消了。只瞥了二人一眼,便赶他们到边上自己玩儿去。   江灼眼珠一转,伸手去拿紫云子和露水心,早前被吼了一句,没拿成,此时师傅心情好了,便有了机会。   果然,陆伯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他拿走了。   封不昼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瓷瓶和一小叠油纸,江灼爱琢磨这些,他便习惯带着些便携的工具。   二人果真到一旁玩起来,无论经历过怎样的事,回到陆伯言身边,他们俩都只是爱玩爱闹的小孩子。   江灼眼睛一眨不眨,紧紧盯着油纸上紫云子和露水心融合的过程,气都喘的很小声。   封不昼也如临大敌,严肃地看着那纸上一紫一白的粉末。   如陆伯言所说,二者混合,不过片刻,便开始冒烟,继而燃烧起来,最后成了一小堆黑炭状物。   江灼与封不昼对视一眼,二人皆点头,一人拿起瓷瓶揭开盖子,一人小心翼翼地将油纸拿起,合力将毒粉装入瓶中。   江灼问:“这是第多少种了”   封不昼答:“第一百三十四种,有色有味,使用不便,品质下等。”   江灼小时候便爱玩这种游戏,那时候还爱给这些毒起名,什么“见血封喉”、“一笑癫”、“蚀骨”……越狠越好,叫人一听就觉得脑门一凉。   虽然这些毒没用出去过,但江灼的毒医之名也因此越传越广,毕竟哪个医者没事研究这些,除非以此为谋生之道。   如今已做出了第一百三十四种,江灼脑海里的狠词都用尽了,便把这等重要的大事让给封不昼。   封不昼严肃地抱臂细思,取出一个名字来,他道:“暗杀。”   江灼拍桌大笑,赞道:“取得好,取得好!”   封不昼得到肯定,舒了口气,将“暗杀”谨慎地收入怀中。   天色擦黑,陆伯言收摊领徒弟们去吃饭,他年近耳顺,走起路来却丝毫不见老态,龙行虎步,大步走在最前方。   封不昼被陆伯伯夸了一句身体壮,耳朵发红地去推载满酒的车,江灼抱着一堆娇弱不能受碰撞的干草药走在他旁边。   一行人在没散去的众多看诊病人目送下,穿过幽暗城门,走至灯火通明处。   街市上熙熙攘攘,热闹不已,随口一吸,皆是人间烟火气。   江灼转头,看着努力维持酒坛不倒的封不昼,那高大健壮的男子不再是孤身一人伏杀千里,而是融进这人声鼎沸的夜色里,烦恼着平常人烦恼的事。 第6章   陆伯言在此地义诊还要待上半月,师傅在此劳累辛苦,江灼再怎样的厚脸厚皮,也不好到处闲玩瞎逛,于是拉着封不昼耐下心来,学师傅看诊问诊。   这本来是件好事,陆伯言乐见其成,便分出一部分病人到徒弟摊位上,但毒医问诊这事儿可把平头百姓们吓坏了。   最初有那胆大的,脖子一缩,手一伸,让江灼瞧瞧他生了什么毛病。但江灼的手在他脉搏上滑动,让他头皮发麻,牙齿打颤,好似下一刻手就要断了。   再加上另一个看着模样冷峻清正,实则满身杀气的男子在旁,活脱脱一副研究如何下刀杀人最快的样子,直接把人吓晕了。   可谓是来了多少人,就吓晕多少人,没多时,被陆伯言安排去江灼摊位上看诊的全缩回神医摊前,这情景可把陆伯言笑坏了。他这徒弟顶天的好皮相,几曾吃过这种瘪   江灼扇子砸在桌面上,随手指了师傅摊前排队的一个人,他笑得“和善”,道:“你,过来!”   那人吓得顿时眼泪鼻涕全流了出来,边哭边哀求:“大人哪,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实在不能去啊!”   江灼义诊之事不了了之,陆伯言听说二人是出来游山玩水的,便赶他们走,还强调江灼日后少来烦他。实则陆伯言往封不昼手中塞了不少金银细软,吩咐他把江灼照顾好了。   “江灼平时不着调的很,最近一年忽然间收了性子,到处去寻医访药,耗费金钱无数,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你看着他点。”陆伯言望着将江灼离去的背影,细细吩咐封不昼。   封不昼点头应下,翻身上马追上去了。   江灼身骑白马慢慢悠悠地往前闲逛,在碎叶城见了精神健硕的老头子一面,此时离开,竟觉得天大地大,何处都去得。   -------------------------------------------------   “再往前就是京都府了。”   古道长亭边,封不昼停了马,望向前方遥远如墨的一座城池,那是他最熟悉的地方,每次去都会带去一场腥风血雨。   此时已入秋。二月寒意料峭,两人辞别陆伯言远行,如今寒意又起,两人已到皇城脚下,几月没听到师傅的消息了。   江灼拍了拍封不昼的肩膀,笑着打马前行,声音飘散秋风之中:“走,去吓吓那群天皇贵胄!”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怕你?   不过一路游山玩水的二人哪里知道,此时的京都府早已变了天。   红妆十里绵延,皇帝八抬大轿娶名门贵妇,这轿中女子早已嫁做□□,可这皇帝竟然罔顾人伦,硬是要娶这有夫之妇。   礼部的老臣牙咬碎了,吞了一嘴血沫,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柱子上,都唤不回皇帝的理智。   “妖女!妖女!我大齐完了!”   多少朝臣心中痛呼,奈何这是本女主后宫文,炮灰再如何呕心沥血,都会被炮灰。   江灼和封不昼一前一后入到城里,明明到处张灯结彩,红锦铺地,看着是桩婚嫁喜事,但来往的人群脸上却不见欢喜,个个如丧考妣,唉声叹气。   江灼心中疑惑,怎么如此盛大的婚礼气氛却如此诡异,好似谁家死了人似的,难不成配的是冥婚?   不待江灼寻人问清楚,忽然有个身穿朝服,披头散发的人手举银票呼喊着跑到大街上:“遮天蔽日封不昼何在?我出一万两买那妖女的命!要她死在宫门外!不得踏入我大齐皇宫半步!”   那人边跑边喊,行路毫无目的,状若疯魔,瞧着并不像认出封不昼的样子。   江灼按捺下手中呼之欲出的银针,侧马让过,瞧着那疯子越跑越远。   这是怎么回事?   封不昼心下有些好奇,他还从未被人以此撕心裂肺的方式呼喊过,江灼驱马到封不昼身旁,折扇一展,低语道:   “一万两买不到京都府尹的命,不过我倒是正缺钱,跟上去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全员沙雕,画风渐变。   穿的这本书是本女主np后宫文哦,读者老爷们眼熟下。 第7章   “臣虽死,也不愿见大齐亡!”   江灼和封不昼脚程虽快,但没想到那披头散发的朝官,竟在他们眼前跳入了水井。   但幸好那水井井口有两人宽,江灼和封不昼又武功独步天下,屏气功夫到位。   两人速速寻了绳索,江灼在水井边拉着绳子,封不昼则套着绳索下井救人。   “你们是谁为何要救老夫”那朝官淹水的时间不长,吐了几口水出来,人就清醒了。   没等江灼说话,封不昼便自报家门:“你要找的人,在下血宴阁封不昼。”   那朝官看封不昼杀气四溢,冷峻不凡的样子,浑身一抖。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就往水井边狂奔,边跑边求饶:   “我只是个国子监祭酒,与大人素无仇怨,要杀便杀我吧,别动我家里人。”   他适才情绪激动,近乎疯癫,才敢大胆喊出封不昼的名字,谁知说曹操曹操就到。   祭酒满脸恐惧,一来就要灭门的杀神找上自己还能有什么事?与其同家人一起惨死,不如自己做了那替死鬼,好保下父母妻儿。   他跑至水井边,看见那黑黝黝的井口就要往下跳,一回生两回熟,但在头栽入水中时又被人救了下来。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我的命怎么这么惨竟是要落得个国破家亡的下场!”   祭酒瘫倒在地,他浑身湿透,力气也使干净了,有气无力地质问。   江灼红袖一揽,一个瓷瓶出现在他手中,脸上明晃晃地不怀好意:“祭酒大人,封不昼你知道是谁,那在下的名头想必也是知道的吧。”   祭酒头微抬,眯眼瞧了会儿眼前的红衣人,要不是没了力气,他差点第三次跳水井。   祭酒抬起一只手指向江灼,大呼:“毒医!江灼——”灼字调太高,都破音了。   江灼摘了手中瓷瓶的盖子,递到祭酒面前:“那认出来正好,我们来做笔交易如何此毒名为穿肠,服下后,脾脏生热如浊酒穿肠,不消片刻便会气息全无。”   江灼顿了顿,邪魅一笑:“只要祭酒服下,那江某就答应你,一命换一命,换谁的都可以哦。”   祭酒果然是个烈性的,他二话不说夺过江灼手中的药瓶,仰头就吞。   穿肠咽下后果然像饮酒一般浑身发热,但祭酒混不在乎,他手朝皇宫方向一指:“我死不足惜,那妖女苏音音绝不能踏进我大齐皇宫半步!”   说完便如醉酒般晕倒过去。   “江兄,为何骗人?”   封不昼将这位浑身湿透,容貌不整的国子监祭酒挪到一处墙边靠着,转头问江灼。   那穿肠并不是毒药,就是特别烈的酒引子,对落水后寒气入体的病人有奇效。   “这不是发善心嘛。”   江灼折扇一展,大摇大摆地转身向皇宫方向走去。   封不昼很快跟了上来,干咳一声,道:“江兄还骗了我。”   江灼停下脚步,侧头挑唇一笑:“那你亲回来。”   江灼对自己的美运用的得心应手,封不昼抗不住他的攻势,立刻败下阵来。   封不昼:“我没有这个想法。”   江灼:“我有,我甚有。”   封不昼:“杀人要紧。”   等二人沿着那一路红绸走到皇宫门口时,抬着苏音音的软轿正好要入皇城。   这帝王娶妃以往都是天大喜事,可今天这阵仗明显不对劲。   在江灼和封不昼到来之前,皇城前就有两对兵马在对峙,这也是苏音音此时没进入皇宫的原因。   “南宫涉,你身为皇帝近卫,应该知道什么人能放进去,什么人不能!”   “西门玉雪,我奉圣旨送苏姑娘入宫,难道还有错吗?”   两队兵马领头的争执声传入江灼耳朵。南宫、西门?这姓氏设定听起来很像女主的不知名后宫啊。   “苏音音是人妇!”   “天子行事,你一介武夫懂什么?”   “南宫涉,你真是昏了头了,你若是执意要送她进去,那我便不再讲兄弟情面!”   “西门玉雪,认清你的身份!这可是皇宫门口,我随时可以进去告你欺君犯上之罪!”   “随你怎么说,她要过也得从我西门玉雪的尸体上踏过去!”   “噌——”这是剑出鞘的声音。西门玉雪和他身后的兵马都已视死如归,不惜以下犯上了。   江灼甩了甩手中的折扇,心道真是有趣,这种后宫文里,也有炮灰一心保卫王土。比起这些舍己为国者,苏音音、皇帝、王爷这类主角竟然显得很不真实。   江灼身边,封不昼已摸出面具带上,青面獠牙一出,人鬼勿近。   在送亲与拦门的两队兵马就要打起来时,一红一黑两个身影忽然略过众人,飞到苏音音轿子前面。   那红衣男子长相难辨雌雄,美极俊极,他折扇一摇开口道:“叨扰各位,在下来半点私事。”   而黑衣男子,青面獠牙覆面,京都府官员谁不认得,谁不为之胆颤   西门玉雪的剑方才对准南宫涉,此时已经移了方向,对准黑衣男子,他心神大震,惊呼道:“封不昼!”   南宫涉也瞬间愣神,随即亮出兵器。   与此同时,在场兵器在手者,皆对准了轿前长身玉立的两位男子。   “哎呀,你说他们怎么就知道你的名字,认不出我来?不昼,你快给大家介绍介绍我,这不熟悉事难办啊。”江灼一只摇着扇子,另一只手搭上封不昼的肩膀,整个人斜靠过去,仿佛没骨头似的。   封不昼轻咳一声,随即听见在场官兵手中兵器颤抖的声音,有人的兵器直接“哐啷”一声掉在地面上。   封不昼不再卖关子,直接道:“这位是晚枫山庄主,江灼。”   西门玉雪又是一声惊呼:“毒医江灼!”   江灼收回搭在封不昼肩膀上的手,对在场诸位抱拳行礼,道:“正是在下。”   “你们二人来皇宫做什么?”西门玉雪神情高度紧绷,他上前一步,将南宫涉挡在身后。   江灼摆摆手,朝周围拿兵器对准他们的官兵说:“放轻松,我们不是什么坏人。”   西门玉雪:“江公子莫不是在开玩笑”   江灼:“且看好了,保准让你舒坦。若不舒坦,再说我们是坏人也无妨。若是舒坦了,你得保证后面三个月,每日早晨绕皇宫喊一圈:‘江灼与封不昼天下第一大好人’,如何?”   西门玉雪点头道:“不敢不答应。”   江灼合起折扇,扇骨在掌心拍了拍,他赞道:“识趣儿!”   他话音刚落,软轿中就传出嘤咛一声:“封公子和江公子是来抢亲的吧,可音音实在不能和二位公子离开,望公子勿怪。”   西门玉雪手一松,他的剑差点掉到地上。原来江灼说的舒坦是这种舒坦,抢了亲就不叫自己为难,没想到江灼与封不昼竟然也是阻止妖女入宫的义士,是他的志同道合之人。   只是,江灼与封不昼抢了这苏音音回去,难道要二男同享一女想到这里,西门玉雪手中的剑再次抖了抖。   江灼听苏音音这狐媚调,听笑了,他慢悠悠地道:“天王盖地虎~”   这是早年穿越者穿书认亲必说的对子,于是苏音音颤颤悠悠地回复:“宝塔镇河妖。”   江灼:“ABCDE~”   苏音音明知道答案,却不回答,她大叫一声:“封公子,封公子!快杀了你旁边那人,他是妖怪,是妖怪啊!”   封不昼抓住江灼的手,将他拉到自己身后,持刀挡在江灼面前。   封不昼:“我不明白姑娘在说什么,我此次来就是为了取姑娘你的命的。”   “再说了,全天下都知道我封不昼从不失手,怎么姑娘你就能死里逃生呢?”   轿中的苏音音本身自命为天道选中之人,正想在这个世界享受各路美男,谁知江灼方才的试探,让她明白,穿越者不止有她一个。   而苏音音比江灼清楚的一点是,她知道一个世界中,穿越者占据天地气运,也就是俗称的男主女主。   但是同一个世界不可以出现两个穿越者,因为一旦同时出现,天道只会选择其中一个做主角,苏音音不容许存在她不是女主的可能性发生。   苏音音气急败坏地道:“南宫涉,你不是爱我吗快为杀了江灼!他是会说奇怪语言的妖怪啊!”   封不昼挡在江灼面前,他一人就可敌千军万马,封不昼道:“我看你们谁敢动他”   江灼左跨一步,走出封不昼的保护圈,他抬手揽住封不昼的肩膀,轻笑:“来取我的命,至少也要打得过我才行。普天之下,比我强的只有不昼你啊!你会杀我吗”   封不昼拒绝回答。他这辈子上辈子下辈子都不会有让江灼受伤的念头,怎么可能会对江灼动手   江灼朝苏音音歉意地一笑,也不管轿子里的女主看不看得见,他道:“苏姑娘,只要你答应江某不嫁入皇宫,那么江某保证你长命百岁。”   苏音音掀开盖头,取出轿中金剪刀藏在袖中,打开轿门走了出来,她娇声道:“江公子的话,音音当然信,那音音就有劳江公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文里“?”号显示不出来?   读者老爷们有什么办法吗? 第8章   红绸与绣缎堆叠在一起,湿漉漉的,不一会儿就洇出血来。   起先是一滴一滴断断续续的滴落,接着随着一道“簌簌——”的收剑声,血液突然喷溅,血珠四溅在空中。   封不昼收了刀,他杀人从来是静默的,迅速的,不会给别人再开口的机会。   江灼看着女主头身分离,头滚落到地上,身体歪倒在软轿横杆上。   江灼想扯出一抹笑缓和气氛,但他嘴角动了动,没能笑出来。   四周安静极了。轿夫、士兵、将领默不作声,众人的视线一致,都聚集在轿旁那脸覆青面獠牙的杀手身上。   “不昼,她伤不了我的。”江灼手中握着一柄金剪刀。   那是女主慢慢靠近他,突然间刺出东西时,被江灼下意识夺下来的。   剪刀头锋利,江灼手心被划开一道口子。在血液从他掌心渗出的几息时间内,女主就成了一具尸体。   按照主角是天道支撑的说法,恐怕不久后,这个小世界就要坍塌了。   江灼叹了口气,他把剪刀随手抛到地面上,没管手掌上的伤,抬脚朝封不昼走去。   人群中的封不昼杀气四溢,像一柄孤寂冰冷的人形兵器。   江灼的脚步声踏碎了这份安静。他眼尾红痕飞斜,凡是与他视线相撞的,都会被那绝丽容貌迷去心神。   人间颜色有十分,那江灼就占去九分,还有一分是月色。   江灼移步到封不昼面前,他抬手摘下封不昼的青面獠牙,让面具下的人容貌展露出来。   江灼珍重地看着眼前人,在那人毫无防备之下,吻了过去。   江灼沾着血液的手抚上封不昼的脸庞,血腥味和暧昧的气息交织。   如果世界在此刻终结,那我们必须是呆在一起的。   江灼的舌头侵犯着封不昼温热的口腔,逼得封不昼与他唇舌交缠。   这个人是他从小就喜欢的,一辈子都要带着身边的,死亡不能将他们分离。   封不昼被吻到腰软,江灼伸手抱住他,继续口舌交缠。   “喂,你们两个好歹注意点影响好吗?”   西门玉雪咳嗽了两声,他趁众人愣神时牵住了南宫涉的手,没被惊愕的南宫涉发现。   西门玉雪问:“这人死了,我们怎么交差啊”   世界都要毁灭了,江灼才不管身前生后事,他继续吻着心上人,眼中只有封不昼羞怯绯红的可爱样子。   “别…唔…别在别人…面前…这样…”封不昼喘息着。   “这是这样,就受不了了我还有很多想做却没做的事呢。 第9章   ----------前世的记忆碎片---------   “江公子,你救救他,你救救他……”   毒医谷外,江灼一袭暗红短袍,漆黑长发用一根暗红飘带扎起,头发随意披散在脑后。他神色冰冷地看着眼前的苏音音,还有她身后推车上昏迷不醒的封不昼。   都是江灼认识的人,却如此的陌生。   “江公子,我知道你同我之间没有任何关系,甚至你恨我,厌恶我。但不昼是你的过命兄弟,他为救我,中了七日化骨散,今天已经是第五日,全天下就只有你能救得了他。你真的忍心看着不昼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去吗?”   嫉妒、恼恨、爱而不得……化成江灼喉咙间的苦涩,他闭了闭眼睛,最终沉默着点头应下,同意苏音音和封不昼进入毒医谷。   毒医谷瘴气弥漫,草色幽深。只有一条小径通往谷内,越往里走,雾霭和瘴气越浓。在几乎看不见前路时,出现了两只交替飞舞的蝴蝶,一红一黑,领着谷主一行人向内走。   潮湿的小径上几乎没有脚印和车辙,可以看出此地少有人拜访。   江灼隐居在此地已经六年,不闻世事,也不被世人听闻。除去最开始血宴阁第二刺客的名头,嫌少有人知道他擅长毒术和医术。   江灼跟随着眼前飞舞的两只蝴蝶,心中暗想:多半是封不昼告知苏音音的。   毕竟当年封不昼出完宰相府的刺杀任务回来后,就说他遇到了一个很温柔,很善良的女孩子。   那时封不昼眼角眉梢止不住的欢喜,江灼历历在目。   只不过两人都是血宴阁的刺客,封不昼心悦一个正常人家里的女孩子,注定有缘无份。   江灼暗笑记忆里的自己,竟然傻傻地以为就算这样,封不昼依旧只能和自己一起呆在这血宴阁中,从出生到死亡都不分离。   封不昼不会知道他一心一意照顾的弟弟,对他大逆不道、天理不容的心思。封不昼始终会以一个兄长的身份照顾弟弟,朝朝暮暮,一生一世。   所以当封不昼笑着掏出这些年做任务攒下来的钱,说这么多钱足够他们两人赎身时,江灼是惶恐的。   江灼归根到底是一个偏执阴郁的疯子,他想侵占他哥,想看他哥在他身下承欢,无论是屈辱的,或是自愿的。   但这一切都抵不过他哥发自内心的快乐。   他们离开血宴阁的时候,封不昼是真心的快乐,去寻找那个善良温柔的女孩时,也是真心的快乐。   江灼自小无父无母,快要冻死在风雪中时,被封不昼捡到,当成弟弟一样,一点一点喂养长大。两人乞讨时,被掳到血宴阁中培养,那期间也是封不昼挨下所有的疼和痛,暗中保护江灼。   如今看着哥哥喜不自胜的样子,江灼再怎么疯,再怎么想占有,都做不出囚禁的事来。   江灼还记得他们日夜兼程去寻苏音音的路上,他哥对未来的美好畅想,每一幕都有他,每一句都透露出要一辈子照顾他。   但江灼却在他哥见到苏音音的那一天,礼貌地买礼物祝福二人终成眷属,然后独自离去。   去寻苏音音的那一路,是江灼同封不昼走的最后一段路,没有任何人插足的最后一段路。   再多的,江灼不奢望。   雾霭沉沉。再往前走,一切都浸入雾中,视线被白茫茫的雾气阻隔。   江灼声音微哑,对着身后的苏音音说:“听好我的脚步声,跟紧了。”   说罢,江灼脚步一转,闭目行走起来。   下定决心与封不昼分别的那一次,却并不是他们在毒医谷外相见的最后一次。   当初,他与封不昼从血宴阁赎身离开,江湖上传言四起。   不知是哪个知情的同行透露出来消息,说血宴阁第二刺客是个恶心人的断袖,恋慕第一刺客已久。   由于他们二人一离开血宴阁,就星夜兼程,赶往京都,这流言并没有传入他们耳中。   等江灼从封不昼身边离开,终日混迹市井之中,他身边小道消息漫天飞,充耳所闻全是那第二刺客如何的下作,如何不知耻。   江灼这才知晓,原来他这天理不容的感情,已经世人皆知。   只是不知封不昼作何感想   江灼偶尔借酒消愁时,常常会去思考这个问题。   那些独行于江湖,人来人往中形单影只的日子过久了,越发想念当初在血宴阁中相伴的时候,越发想念那个事事站在自己身前的人。   江灼也曾有几次动过念头,再去见见封不昼,但他担心自己忍不住想要把人夺回来。   一个偏执阴郁的疯子,见到曾视为私有物的人,会做出什么事来江灼没法给出答案。   他后来喝酒越发频繁,醉了就会进入一场幻梦中,梦里封不昼仅仅属于他,他们在血宴阁一起做任务,过着枯燥但有彼此的生活。   可世事无常,没有什么会一成不变。梦醒后,江灼眼前除了一桌的残羹冷炙,东倒西歪的酒壶,空无一物,没有朝夕相伴的少年时,亦没有舍命相救的幼年时。   有的,只是偶然听闻的故人消息。   江灼有时候从酒馆二楼向下望,总会产生一种这尘世中每个人都在往前走,只有他停在了这时空之中,甚至想回头走的错觉。   与封不昼再次相遇的那天,江灼就是这样一个状态。他烂醉如泥,放浪形骸,衣襟上满是酒渍,单手支着下颌,透过窗户看楼下的行人。   封不昼这时求到他面前来,说苏姑娘误中奇毒——绛颜花,希望他能出手调制解药。   江灼醉得晕晕乎乎,恍然间,还以为自己听了个笑话。他医术高超不错,但向来只杀人,不救人,所以用毒是江灼的爱好,但解毒这种事他从未曾做过。   可江灼的这场幻梦做的有些美。封不昼竟然红着脸说无论什么要求,他都可以答应。   江灼只当自己是做梦,于是问:“缠绵床榻也肯吗?”   他眼前的封不昼先是停顿,然后俊脸煞白,再然后是点头应下。   封不昼点头那一幕惊醒了江灼,他游离的意识回到脑海中,愣愣地看着封不昼,呆坐在窗前许久才起身回去。   原来封不昼爱一个人,可以做到如此程度。他真的好生羡慕,又好生嫉妒。   那一夜的缠绵,红烛昏罗帐,滴蜡于肩背,江灼是抖着手做下的。   身体上的尽兴,和心中巨大的空虚混杂在一起。江灼退出来时,他脸上向来的玩世不恭,和狡黠笑意尽去。   江灼记得自己冷着脸取出解药,扔到昏睡在床上的封不昼身上。随即决定寻一处地方隐居,不再沾染情爱的毒。   江灼闭目行于雾中,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抚上自己的脸。那日之后,他就忘了该怎么去笑,情与爱一同被封存。   穿过浓雾,眼前豁然开朗,山灵水秀,夹岸桃花芳菲。   江灼冷眼看着苏音音汗湿衣裳,气喘吁吁地推着车进入谷中。   然后苏音音又一人将封不昼搬运至床榻上,很是疲惫劳累。   等封不昼安定好,江灼正欲抬手寻摸他的脉搏。   却听苏音音道:“抱歉,江公子。不昼不喜欢被亲密之人以外的人触碰,就算处在昏睡不醒之中,他也会本能的抗拒。能麻烦公子换种方式诊治吗?”   亲密之人   江灼狭长眼眸在苏音音与封不昼间游移,他不想往深处想,只退开几步。江灼看着苏音音,他冷淡点头。   医者诊病,自然方法众多,不直接接触的也有不少。   江灼选择了最适合的一种,将诊病的方法和治疗的步骤教给苏音音,让她来着手。   不愧是他哥喜欢的人,苏音音聪慧异常,学什么都一点就通。不过一个昼夜,她已经掌握如何治疗封不昼了。   江灼无意看两人间的亲密。他出了谷,将毒医谷留给这两人独处。   等封不昼医好之日,他自会接他们出来。   六年不见的红尘俗世,变化太多。江灼寻到熟悉的酒馆,进去小酌。   酒馆中消息庞杂,各式各类都有。但苏音音这个名字却重复出现在江灼耳边。   客人甲:“去年不是说封了贵妃吗?”   客人乙:“你这消息滞后了,她今年年初被娶进了京都府,春末被大将军看中,又被娶进了大将军府。”   客人丙:“苏音音这都多少个夫家了?快数不过来了。”   客人丁:“就是数不过来,才打起来的。本来也不会打,好像说是因为各方都势均力敌。但其中一个姓封的,无父无母,没有出身,没有地位,却最得那姑娘喜爱,上面几位眼红,才闹起来的。”   客人乙:“要我说,这姑娘真乃神人也,一介女子引得诸位高高在上之辈,甘愿做她的男人之一。”   客人丙:“可不是嘛。”   ……   江灼当场抓了好几个败坏苏音音名声之人,与理说,苏音音算是嫂子。   如今在背后被别人议论纷纷,他这个名义上的弟弟自然要出头。   可是连抓了好几个人,他们的口供全然一样,饶是江灼也不得不去想这流言是否并非空穴来风。   接下来的几天,他探访皇宫、京都府、大将军府……终于确信他这位“温柔善良”的嫂嫂是个人尽可夫的不检点之人。   而封不昼倾尽所有得到的爱,尽是那可怜的几分之一。   他的哥哥真是可怜。   付了全部,在爱中委屈求全,却依然是被看不上的那一个。   江灼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他这辈子是注定得不到爱意眷顾,不如让他来帮他哥达成愿望吧。   那些高高在上之人,全部杀掉的话,他哥就可以独占苏音音了吧。   偏执阴郁却死命克制的疯子终于发疯。   可就像那次隐秘炽烈的恋慕被泄露一样,江灼这一次的计划又被泄露。   他还未着手去完成这项计划,就被苏音音的一众夫家们围剿,万箭穿心而死。   -------------------------------------   江灼猛地退开一步,脱离了封不昼的怀抱。   万箭穿心而过的痛仿佛就在昨日,爱而不得的苦涩如鲠在喉。   原来他并非来自未来,他就是这书中人。   江灼本该在女主入毒医谷,展示惊人才华时,被女主的聪慧机智打动,从而爱上女主,成为她的后宫之一。   而前世的江灼并没有这样做,他逆天而为,为天道不容,所以落了个万箭穿心的下场。   但却不知为何,江灼得来了重活一次的机会,只是他的记忆被做了手脚。让江灼误以为自己和女主一样,都是从现实穿进了一本书中。   身在书中,他却堪不破这迷障,重来一次,重复倾心于同一人。   江灼想,自己真是中毒至深,药石无医。   江灼退开一步,封不昼却靠近一步。他的眼神里充满怀念和沧桑,像是久别重逢。   江灼再次被拥抱住,这次是紧紧的,严丝合缝,坚定而温暖的一个拥抱。   江灼听到耳边封不昼声音轻柔:“江灼,不要怕,哥哥为你报仇了。”   封不昼的声音带了些许鼻音:“上一世,我很早就知道这世界是一本书,你我只是配角,受天道禁锢,注定要爱上女主。”   “但哥哥的江灼从来是最好的,不能受任何人摆布。”   “所以我想杀了女主,让你来当主角。我顺着剧情线接近女主,无数次下手,无数次失败。直至在毒医谷中,哥哥终于成功了。”   “但是,”封不昼拥紧江灼,他鼻音加重,掩饰不住哭腔:“但是哥哥不知道,不知道我的江灼竟然独自一人面对天道恶意。这本来是由哥哥为江灼去挡的。”   封不昼深呼一口气,停顿几息,缓和了情绪。他隐去中间那些波折与磨难,只庆幸地说道:“幸好,在这一本书里,哥哥的江灼是主角,尽情去做你想做的就好,可惜哥哥不能再陪你了。”   江灼消化许久,才将封不昼话语里的意思想清楚。   他试探着抬手去拥抱那个自前世而来的灵魂,但拥住他的人却突然昏迷。   江灼抱住了软倒的封不昼,几息之后,封不昼重新睁开眼。   此时,封不昼眼睛中潋滟一片,半是羞怯,半是爱意。   他小声说:“江灼,快放开我,大庭广众之下,这样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本完结,是受在说话。   这一本完结,也是受在说话。   下一本努力,换成攻崽说话(摸下巴思考)。   那我们明天下一本书再见!   话说跨了零点了,应该说今天再见哈哈哈。   但是今天再见总感觉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