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和魔尊互飙演技》作者:顾三跃   文案 :   富三代穆予安不小心穿成了耽美文的炮灰男配, 他决定离那两位有光环的男主远远的,男扮女装刚溜出师门,就被掳到了魔宗里去。竟成了丫鬟,天天让他洗衣做饭,这是他能干的事嘛!   而魔尊也是个喜怒无常的神经病,三天两头就想害他。不过,他也因此察觉到了魔头的惊天秘密!   呵,你丫还有两幅面孔呢!   很快,他又发现这魔头竟然每天都在偷窥他、试探他、诱惑他!   终于他忍无可忍,脱下女装坦白道:“老子是男人,你别暗恋我了!”   于是,天天怀疑自己被掰直的宁凭渊,喜出望外地按住了他:“原来真是你!哦,其实我喜欢的是男人。”   乖戾温柔精分攻 X 怼天怼地一秒怂唧唧受   [吃瓜指南]   1.1v1,HE,非传统修真,细节设定我说了算   2.如果不喜欢,请挥一挥衣袖,别留下一片云彩   内容标签: 强强 仙侠修真 甜文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穆予安,宁凭渊 ┃ 配角:接档文《佞臣为妻》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悔不该当初扮那女装 第1章 女装被抓   穆予安鬼鬼祟祟地靠在窗户边上,耳朵贴在墙上仔细听外面的动静,乌黑漆亮的眸子却一直打量这间简陋的房子。   片刻后,有脚步声响起,他赶忙翻回床上去,扯过被褥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门外一道声音响起:“穆师弟,你休息得好吗?蒲师兄说等会就来看你。”   穆予安捏着嗓子,虚弱道:“不劳烦你们费心了,我想一个人静静。”   那人又说:“你也别太伤心,蒲师兄他也不是故意打伤你的。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   “……好。”   待外面没有动静后,他才掀开被子继续去窗子边盯了一阵,确定无人过来后,他才低声咒骂道:“我去你妈了个巴子!”   这房间十分简陋,除了一张床就是一个破旧的书架,上面放了一些经书。   要说这房子有什么特别的,那就是枕头下面放着数十张画,全是一个人,就是“他”的大师兄蒲方。   他看着那画上写的“穆予安最爱蒲方”的字样,尤其是“穆予安”三个大字,顿觉人生无爱,不如狗带!   他穆予安,这是造了什么孽!竟然穿到了一本**修真文里!   他本是个富三代,日子过得逍遥自在纸醉金迷。然而无意中得知,有本**文里的炮灰男配与他同名,他就好奇地打开了那本书。   看到这书里的穆予安是个包子性格时,他就险些砸了手机,再看到这穆予安苦恋主角攻却求而不得时,他气得直冒烟,文才看到三分之一,就直接去文下打负分了。   也不知是不是疯狂刷负遭报应了,他竟然穿到书中的世界来了。   原主本来是一个衣食无忧的小世子,十六岁时偶遇主角攻,便一见倾心追随到了凤阳宗。但是他灵根纯度高,可以参加宗门选拔大会。   结果他将主角受击败,却没想到蒲方见心爱的人受伤,恼怒地将他一掌击了出去。   攻修为很高,这一掌直接就毁了原主的灵根,此后原主不敢回去见爹娘,只在外门做个扫地僧,看着人家相亲相爱。   而穆予安穿过来正好是被打伤后,他活动了一下腿脚,感觉不到身体有任何   的灵气。大概是穿过来的关系,他身上没有大碍,此时的他就是个凡人。   不过,他得离开这个鬼地方,才不要在这里凄凄惨惨戚戚过一生!他要回去做世子!吃喝玩乐才是他的人生目标!   他从床底下拿出胭脂水粉和一套粉色襦裙。这是他刚发现自己的身份后,就找各种理由托人去买的。   房里没有镜子,他只好照着感觉,给自己脸上抹粉涂红的。又换上了襦裙,扯下枕巾包在头上。   外面几个人经过,他立马噤声,等人走后,才轻轻打开门,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凤阳宗是第一大宗门,相应的,地盘也很大,而他一个正在休养无人看顾的废物,自然是没什么人看守的,因为大家都忙着招呼烈月宗的人。   烈月宗今日前来拜访,这个宗门别的不多,就是女弟子多。所以他扮成女装出去,并没引起太多人注意,然后找了条小径,一路往山下跑。   跑到半山腰时,他实在累得不行了,便躲在草丛边歇息,拿出个馒头啃着。天上时不时有神兽和御剑的修士经过,万幸距离很远,压根不会有人注意到他。   补充好体力,他继续往下跑。   也不知跑了多久,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只好嘴里给自己打气:“干!等我回去了,我一定要躺他个三五年,山珍海味来一遍,美人在怀夜夜见!”   他正在心里给自己画未来的蓝图,却没注意脚下,不小心踩中个石头,摔了个狗吃屎。   “啊啊啊啊!”   就在他揉搓膝盖时,一只脚落在了他的身上,随后响起一个女声:“怎么还行起大礼了。”   穆予安抬头看去,与那女子同时惊讶地叫出了声。   无他,只因这女人实在是太丑,左脸颊有一个十分显眼的疤,几乎占据了小半张脸。   谁知那女子却低下头,看着他笑了:“没想到还有比我更丑的。”   “你说谁丑呢,丑八怪!”穆予安变换了一下嗓音,虽不至于过分女气,但嗓音还是显得很中性。   女子啧啧称奇,挥了挥手里的剑:“声音也比我的难听,说,你是谁,为何在这鬼鬼祟祟的?”   穆予安看了一眼她手里的剑,嗫嚅道:“女侠饶命,我只是一介村妇,不小   心误闯进这个地方了。”   女子挑起他的下巴,又嫌弃地避开眼:“你竟然没被他们丢出来,也是稀奇。”   穆予安也受不了近距离看她的容貌,两人互相嫌弃得不行,各朝一边。   他问:“你又是何人?”   “要你管!”   穆予安眨了眨眼,打算趁其不备就溜走,谁知天上一片霞光匆匆而过,紧接着一只大鸟忽然叫唤了一声,他还没反应过来,那女子已经屁滚尿流地起身就往山下跑:“啊啊!要命啦!”   穆予安没闹明白怎么回事,见她这个样子,又担心后面有人追上来,马上爬起来跟着她一起跑。   两人跑了许久,直到山下才停下来。   女子撑着双膝气喘吁吁,有气无力地拿剑指着他:“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明明是你非要跑我前头去的,老……老娘还没怪你挡道呢!搞半天你也是个水货,一只鸟就把你吓跑了。”穆予安喘着粗气道。   “你晓得个屁!你知道那个鸟是谁的吗!”女子瞪了他一眼,似乎想吓吓他,故作阴狠道,“那可是魔头的灵兽!肯定又是来屠凤阳宗了。”   穆予安现在没心思理会这些,也不打算和这女人纠缠,直起身就往前走,这往前没多远就出了凤阳宗的地盘。他找了家客栈,结果掌柜的却不招待他。   “姑娘,我们客满了,你还是早些回去吧,这不安全。”   “有什么不安全的?我这么丑还敢有人来劫我?”穆予安不解道,从刚才那女子的反应来看,他就知道自己的妆没化好!   掌柜低声道:“不不,是魔道那边的人,听说他们最近在别处捉拿良家妇女,镇上好多人都去凤阳宗求庇护了呢。”   再多的话掌柜也不愿说,他问不出个所以然。不过再怎么说,他都是不会再回凤阳宗的。   他拖着疲惫的身体,接连找了几家都无果后,顾不上体面,直接在街上找了块干净地方坐下,然后用头巾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这才开始盘算着后路。   然而他没注意到,这条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   忽然一阵狂风刮过,不知从哪响起一声女人的尖叫声,他向四周看了看,什么都没发现,再回过头时,面前竟无声无息地停了一辆大   型马车。   下一秒,他就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控制,竟腾空了起来。他惊讶地张大嘴巴,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扔进了马车里。   他吃痛地尖叫了一声,却发现车厢里竟比外面看起来更大!里面还有二三十名女子,纷纷抱着自己的胳膊缩成一团。   “这是什么鬼地方?”他问道,却没有人回答,他站起来拍了拍马车,大声喊人。   终于有一个人出声制止道:“没用的,这马车用了结界,外面的人听不见。”   “哈?”   他这刚逃出来就出师不利,相当的倒霉了。他正想和对方打探一下情况时,却听到一声尖叫,片刻后,马车里又多了一个女人。   他上前看了一眼,笑了:“真是有缘哈。”   那个疤女子显然也没想到会遇上他,看了一眼四周,问他:“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我还在问呢。”穆予安又看向方才答话的女人,“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嘛?”   那个女人本就生得好看,此时眼里掉出几滴眼泪,真是我见犹怜,只听她小声道:“这是魔道昊穹宗的人,说是要把我们捉去魔宗。”   穆予安挑眉,看着这些个水灵灵的大美人。按照狗血老套的剧情来说的话,他们这就是要被送去充入后宫了吧?   只是他和疤女子这样的都能被选上?这魔宗的人未免也太重口了吧!   疤女子忽然瞪了他一眼:“怎么撞到你两次都这么倒霉,你该不是衰星转世吧?”   “啊呸,什么衰星,老娘我是夜空中最亮的星!”穆予安摸了一下脸,看向众人,“那个,你们谁有镜子啊?”   疤女子啐道:“丑人多作怪,你还想打扮打扮去勾搭那些人不成?”   “还真被你给说对了,反正都要入狼窝了,也要体面一点,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穆予安见她气得不行,才转头看向那个美貌女人:“姑娘,我知道你一定有小镜子,可否借我一下?”   那女人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似乎是想劝他,最终还是摸出了一个小铜镜。   穆予安这才看清自己的模样,脸上一道红一道白的,竟随手给自己画了个小丑妆,也是牛逼得不行。   除却这诡异的妆容外,这幅样子倒是和他本人一模一样,美得很美得很!   幸好,出门时化了下妆,他这样的应该不会被充入后宫吧?   就在他暗自庆幸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车夫掀开帘子,冷声道:“到了。” 第2章 昊穹宗   穆予安拢了拢头巾挡住自己大半张脸,但是身材高挑,在女人堆里尤为显眼。当然,他也自发地挑起了老大的重任,身先士卒地走在前头,掀开帘子后,他就愣在了当场。   凝光悠悠寒露坠,此时立在最高山。   碧虚无云风不起,山上长松山下水。   说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丝丝清风拂面,碧空如洗,四周一片绿色,不远处的山峰挂着一条湍急的瀑布。更奇妙的是,天空中时不时有飞禽掠过,竟将他一时看呆了。   这,真的是魔宗的地盘?   显然惊讶的并不只有他一人,身后顿时响起了不少唏嘘声。   下一秒,穆予安就被车夫拎着扔下了车,他在地上滚了一圈,才恨恨地看向车夫,心里问候了一遍祖宗十八代。   这时,一位白发须眉的老者走过来,见到这番情景,斥责道:“你怎么办事的,这些人都是要献给尊上的,你扔坏了怎么办!”   穆予安心头一惊,这真是要去后宫了?   老者上前,刚伸手准备扶他一把,待看清他的样貌时,又将他扔了出去:“这个东西……太丑了。”   再次滚了一圈的穆予安:“我去……”你妈了个巴子!   忍住,他要忍住!现在他是虎落平阳,等以后再回来把这个贼窝给铲平不迟!   他们一行人被带到了一座大殿里,牌匾上写着“昊穹殿”三个大字。穆予安看了看四周,宫殿虽然很大,装饰品却很少,只有最前方的主座稍显气派。   他们齐齐跪在地上,老者一个个地查看这些女人:“这个可以留下,这也还行……”   走到穆予安面前时,他竟然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直接吩咐:“这个扔到鬼老虎那去。”   再往旁边一看,就是疤女子,老者皱眉道:“这个也是鬼老虎的,我说你们怎么回事,抓之前都不会看看嘛!这要是尊上发火了,你们担待得起嘛!”   车夫低下头:“凤阳宗的人追了过来,我就没仔细看。”   穆予安和疤女子,包括几个姿色平平的人被分到了一边,中间隔着一条路,路的这头是丑人,路的那头是美人。   穆予安跪了一会,膝盖有   点疼,再一看对面那些女子,表情比他还痛苦,他缓缓举了个手,冲那老者道:“大哥,你看能不能让我们歇会?你看看她们多好看,万一遭点罪,你们的尊上还要罚你们苛责美人了呢。”   老者微微皱眉,道:“有道理,那你们就起来吧。”   美人们们一个个如获大赦,感激地看了一眼穆予安,有几个胆子小的已经哭得梨花带雨了。   穆予安刚准备起身,就被老者按住了:“你现在是鬼老虎的人,就先练习下跪吧,以后多得是机会让你跪。”   穆予安惊慌地看着他:“鬼老虎是谁?”   话音刚落,门口就响起一道响亮的声音:“是我!”   一位身材肥胖脸泛油光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但步伐轻盈,一双小眼睛打量了一圈,最终将目光落在了穆予安等人的身上。   她骂骂咧咧道:“好你个焦老头,又背着尊上去逮这么多人,我那后厨都要装不下了!”   穆予安微微挑眉:后厨???   那姓焦的老头淡然一笑:“最近又来了不少加入咱们魔宗的,那些人资质不行,还没到辟谷期,自然还是要劳烦你的,这也是给你添点人手嘛。”   鬼老虎呵笑一声,又问:“你抓了这么多人,尊上知道这事吗?”   焦老头诡秘一笑:“知道了也不怕,尊上孑然一身,天天忙着去收拾那几个小魔头,还得应付凤阳宗,忙都忙不过来,哪有空去找道侣,咱们这也是为了尊上好啊。”   鬼老虎点点头,不再废话,看向穆予安他们:“你们可惜了,既然不能做尊上的道侣,那就跟我这个老婆子好好做饭吧。”   穆予安瞪大了双眼,一时震惊而忘了自己还是块刀板上的鱼肉,脱口而出道:“我不做饭!”   鬼老虎将目光锁定到他身上:“那你想做什么?”   穆予安回瞪着她,想他也是从小就过着奢侈的生活。谁不知道他是穆家的大宝贝,何时进过厨房那种鬼地方!   他想了想,深吸一口气,豁出去道:“我可以忍痛,做你们老大的道侣!”   到时候,这个所谓的魔尊说不定一见他这丑样子,就吓得屁滚尿流忙把他给打发了呢!   可是他的话在别人听来,那就是痴人说梦,四周   响起低声窃笑,就连疤女子都忍不住乐出了声。   鬼老虎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人,不分贵贱美丑。”穆予安毫无愧色地回击道,却见鬼老虎向旁边伸手,一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兔子被她用内力吸了过去,随后在他面前一爪就捏死了兔子,挑衅地看着他。   穆予安:“……”   他扑通跪下:“老虎大大,我觉得这事还是可以好好商量的。”   鬼老虎将死兔子扔给他:“今晚就吃兔子了,跟我走吧,别在这痴人说梦了。”   几个人纷纷起身,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走着。疤女子戳了戳穆予安,悄声道:“你真的想做魔头的道侣啊?”   “不行啊?我好歹也是一绝代佳人,追我的人都从这个山头排队到那个山头去了。”穆予安心里来气,说话毫无遮拦。   疤女子笑他:“是追杀的追吧。”   穆予安:“哼。”   总共有八人,一排走出了大殿,才发现外面的庭院更是宽阔,这得走多久啊?   穆予安走着走着,忽然觉得在这个世界,还是得学习一下功法啥的,不然走个路都能把他活活累死。   刚到大门时,忽然天空上飘过一道红霞,快得几乎捉不见踪迹。随后传来一声熟悉的鸟叫声,刹那间,他感觉到一股煞气袭来,胸口一震。然而只维持了几秒就消失了,可他的感觉五脏六腑都被人捶了一遍。   他捂着胸口回头看过去,见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蓦地立于殿门前,一袭玄色衣衫,衣尾处绣着金色的翩然而飞的飞鸟,延伸侧上方。长发未绾未系披散在身后,往那一站,就散发着强大的气场。   可惜看不到正面,不会是个背影杀手吧?   他等了片刻,见那男人微微侧头,马上就可以看到正面时,头上却忽然挨了个爆栗。   “哎哟!是谁!”   他条件反射地扭头就要骂人,见是鬼老虎,眨了眨眼:“是谁~送你来到我身边~”   “是你姑奶奶我!”鬼老虎揪着他的耳朵,“你捂着胸口给谁看呢!我可告诉你,你千万别肖想咱们尊上,否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听到没有!”   “喳。” 第3章 好姐妹   从前有座山,叫清都山。   山里有个魔头,叫宁凭渊。   这是他看书时总结出来的,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此时的自己竟然会在这寥寥数笔的魔宗里——烧火!   方才在大殿里见到的那个男人,应该就是大反派宁凭渊了吧。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只记得这人本是个名门修士,天赋异禀,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本来已经被定为下任掌教了,然而他却在某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里,将他的宗门满门屠尽!   一朝成魔。   随后来到了清都山,占山为王,成了魔道第一人,是个人人畏惧又恨不得将其杀之的存在。   而小说前期里,攻受两人一路修炼升级,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联手将宁凭渊铲除。   不过他只看了三分之一,目前只知道攻受还在培养感情,这魔宗的戏份并不多,不知道后面会怎么发展。   啧,早知道,他就多读点书了!   “你呆头呆脑地在想什么呢!还不赶紧加柴火!”鬼老虎忽然出现,吓得他赶紧回神。   这鬼老虎有修为,尽管对他们收敛了一点,但是这随便一巴掌下来,也是挺疼的。   他赶紧往里面扔了几块柴,眼见着对方又要揍他,忙抱着脑袋吼:“你个母老虎!我这不是加了柴吗!”   鬼老虎嗤笑道:“你是不是没干过活?这柴要架空才能生好火,看来你是要好好调.教一下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见她出去随手就拎了根粗壮的棍子进来,估计是要找自己麻烦,手紧紧捏住刚才放进灶里的柴。   待她一走近,就麻利地取出来,柴上还有火苗,他指着鬼老虎威胁道:“别过来啊,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吓唬谁呢你。”鬼老虎笑了一下,本就小的眼睛笑得几乎看不见。   “丑八怪,给我滚回来。”身后响起疤女子的声音,还没等他作何反应的时候,疤女子就甩了一张符纸过来,火苗顿时熄灭了。   他微微诧异。   鬼老虎又把他骂了一顿,才去查看其他人的活计。   穆予安坐回到疤女子身边,眼睛看着灶台,悄声道:“你刚刚是怎么做到的,你会术法?”   疤女子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我上哪知道,你又没自报家门过。”   疤女子静默片刻,欲言又止,经不住他再三追问,想着此时都是同病相怜,何况这丑八怪还是个凡人,便撩起了袖子,指着胳膊上了月亮印记,说:“那你再看看这个,知道是什么吗?”   穆予安认真看了几秒,道:“我知道,这是纹身。”   “什么鬼东西?这是烈月宗的印记!”疤女子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你是烈月宗的人?”穆予安惊讶地看着她,“烈月宗这会还在凤阳宗做客,你怎么偷偷跑下山了?”   疤女子忽然安静了下来,半晌才道:“要你管。”   “那你叫什么名字啊?以后我们就是好……姐妹了。”穆予安道。   “云屏,你呢?”   穆予安想了一下,报出了自己的乳名:“叫我圆圆吧。”   两人在这柴火堆前互通姓名,也算是确定了革命友谊。两人正说着悄悄话,鬼老虎猝不及防又出现在了他们的背后。   “你们俩,给我出来!”   片刻后,鬼老虎把他二人拎出厨房,带到了另一处偏僻的地方。那里的房子更小,进去之后,竟然有个大大的水井,以及数十个……泡着衣服的水桶。   “以后你们就负责洗衣,每天都会有人送过来,你们洗好了就晾到这后面的后山去,到时候自有人收捡,明白了吗?”鬼老虎道。   “哇靠,你有没有把我们当人看啊?又是烧火又是洗衣的,老子……老娘可干不来!”穆予安怒道,“大不了我跟你拼了,来啊,放马过来啊!”   说着,他伸出手脚做了个李小龙的动作:“我打!”   然而还没帅过三秒,鬼老虎就一巴掌拍过来,第二掌即将落到身上,他抱头逃窜道:“疼疼,老虎大大快放我一马!”   云屏无语扶额,等鬼老虎离开了,她才说:“你能不能有点骨气,再这样的话,我就不跟你做好姐妹了。”   穆予安动了两下,确定没有大碍之后,才说:“你不是会术法的嘛,刚刚还熄灭了我的火,怎么不动手反抗?我要是有你这功夫,早把她打成猪肉饼了。”   云屏翻了个白眼:“口出狂言,她的修   为和我师尊不相上下,我还差得远呢,她要想弄死我们,就跟碾死蚂蚁一样简单。”   “不对呀,今天去凤阳宗的可是烈月宗有名有姓的人,修为肯定不低的,你怎么会修为低?而且你现在丢了,你的那些亲朋好友会不会来救你?”穆予安问。   玉屏愣了一下,又是一句“要你管”。   既然如此,那他也不用多管闲事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搞定这么多衣服!   “我跟你说,我可从来没洗过衣服的。”他走到一个木桶前,看了一眼里面成堆的衣服,哭丧着脸,“你能不能变个洗衣机出来?”   云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这人总是颠三倒四胡说八道,她也懒得管,上前取出两件衣服,随后拿出一张净身符,不消片刻,那衣服便焕然一新。   穆予安膜拜地接过那两件衣裳,摸了摸,是好料子,干净柔软暖和,叹道:“你们真是厉害啊!比洗衣机还方便。不过既然你都能用这些,为何这些人还要洗衣服?直接用张符就好了呀。”   “我也不懂,之前只是听说这魔尊性情古怪,但是鲜少有人敢直接闯清都山,因此也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况。”云屏又拿出几张符,接二连三的整理好衣服,“但是我感受到了很多凡人的气息。”   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放低声音道:“你说这些活人,是不是用来献祭的?”   “不会吧,你别吓我,我这个人很不经吓的。”穆予安看了眼四周,冷汗连连,可是一想到下午见到的那个人,他又觉得不大可能,“你觉不觉得,那个魔尊好像有点不一样。”   “有。”云屏脸上忽然露出了心驰神往的表情,“我觉得他背影很帅。”   “……你好肤浅哦。”   云屏道:“你不觉得吗?”   “那是相当的帅。”   穆予安一想到此时正和一个女人一起犯花痴,就觉得头疼,想当年,哪个女人见了他不得把他捧上天去。   云屏忽然问:“你自愿去做魔尊的道侣,是不是早就知道他好看了?”   冤枉啊!!!   然而不管他怎么否认,云屏却固执己见,坚持称他就是打着要来勾引魔尊的念头来的,争论半天无果,他不欲再纠缠,点头称是:“对对,我就是看上魔尊了,他天人之姿,风姿绰约,实在是让我魂牵梦萦,只想一亲芳泽,可以了吗?”   他无奈地看着云屏,随意一瞥,忽地注意到屋外的一角,有一抹衣衫飘过。如果他没眼花的话,那衣衫的颜色,似乎是……   “……我屮艸芔茻!” 第4章 丑八怪   他等了一分钟,见外面没有动静,才大着胆子问:“嗨喽?么西么西?”   依然没有动静,他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趴在门上,往外探出半个脑袋向外看去,外面却空无一人。   云屏问:“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估计出现幻觉了。”他长吁一口气,有惊无险地拍了拍胸口,忽然间又想起了什么,向外面看了一眼,“你说,那些美人怎么样了?”   云屏一顿,垂下眼睛,语气低落道:“不知道,估计没我们这么幸运吧。”   而在昊穹殿中,老者和几个人跪成一排,看着主座上去而复返的人,道:“尊上,那些女子,当真要放回去?”   宁凭渊闭着眼睛,手指有一下无一下地点着椅子,声音不大,但在这安静诡异的气氛中,好似每一下都敲在他们心里,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将他们也给扔了出去。   半晌,他才缓缓睁开眼,目若寒星,冷声道:“这事是谁去办的?”   “是我。”老者垂头低声道。   “焦长老,你跟我了这么多年,已经学会自作主张了吗?”   语气里不带一丝感情,焦朋义心下一惊,忙解释道:“尊上,正是因为我追随多年,才想着让您早日找到个称心的道侣啊。您天天顾着和那些人较量,输赢不论,单单是这魔修的身份,都很难渡劫飞升……”   “所以呢。”   “所以您应该及时行乐。”焦朋义脱口而出。   宁凭渊看着他,静默片刻:“那也不用找女人。”   焦朋义愣了一下,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正想再追问一下,就见他起身走到自己身旁,只道:“将这些女人扔出去,别脏了我的地方。”   “尊上真的不再考虑一下?有几位都是天姿国色呢,凡人和修士都有,随便您挑。”   宁凭渊眼睛微眯:“我看你是听不进去我说的话了是吧。”   焦朋义忙道:“我马上就去办。对了,还有几个人被打发到了鬼老虎那里,需要送走吗?”   宁凭渊眼睛动了一下,皱起眉头:“不用,正好最近需要人手,先留下吧。”   焦朋义点头,心道那几人不会接触到魔尊,魔尊   更不可能眼瞎看上她们,便不再多问,道:“那我就先下去办了。”   待大殿只剩下宁凭渊一人时,他才闭上眼小憩,脑海里浮现起方才洗衣房两个丫头的对话……   不过让他在意的是,这两人,灵力很足根基不错,但一个灵根被毁,一个却修为低乘。   有点意思。   天色渐晚,由于是在山顶上,对于穆予安来说,有点凉。他逃跑时也没带个什么行李,云屏显然也是空手而来,不过这点寒气对她来说不足为惧。   穆予安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争取让身体暖和一点,云屏早已将衣服都洗好晾了起来,此时正坐在院门口,看着他上蹿下跳,不由好奇:“你是烈阳宗的人,是谁把你打伤的?烈阳宗不是一向自诩天下大善吗?怎么连同门弟子都动手?”   穆予安心道:我哪知道,还不是那个狗比作者瞎写的!   他搓了搓胳膊,坐在她旁边,刚一扭头看向她,就被一巴掌拍了过去。   云屏收回手:“别这么近地看着我,怪吓人的。”   穆予安倒是挺想看看她手上有没有擦到粉,旋即又担心起以后,这妆要是掉了,他要怎么维持他的丑样子?   “你有胭脂水粉吗?”他问道,随身揣的胭脂也不知能用多久。   云屏嗤笑道:“你觉得我需要吗?”   穆予安想也不想地就摇头:“你这胆量也是头一份了,一般电视里毁容的都会扯块遮羞布挡一挡,你就直接这么出来吓人,我也是长见识了。”   说完,他又安慰对方:“不过你的眼睛挺好看的,真的。”   他说的是实话,如果忽略掉云屏脸上的那块丑陋的伤疤的话,其实她是个大美人,皮肤白皙光滑,眼睛灵动有神。   云屏哼了一声:“别给我说捧场话,没有你想要的东西。不过,你要这些做什么?还自己真打算收拾收拾,把自己主动献出去啊?”   穆予安笑了一下:“可不嘛,别的咱不说,我要是收拾一下,还是很迷人的。”   “呸。”   两人说着话,鬼老虎就带了几个人来收衣服,见都洗得干干净净的,才满意地看着她们:“跟我来。”   二人跟着她往房间里走去,里面是三间简单的房间,和他在烈阳宗呆的房   间差不多,他已经猜到这是什么地方了。   果不其然,就听鬼老虎说:“你们俩就住其中两间,每天负责洗衣打杂,不要想着逃跑,你们是逃不出去的,被捉回来的话,是留不得全尸的,明白了吗?”   “诶,小的明白。”他乖巧地应道,与下午的态度截然相反。   鬼老虎不由多看了他一眼,眯起小眼睛,道:“也不要打尊上的主意,就连那些美人都没能入他的眼,某些人最好是自知之明。”   “我知道您的意思。”穆予安连连点头,拐了一下旁边不说话的云屏,“说的就是你,别花痴我们尊上。”   “……”云屏摸了摸身上的剑,穆予安站直,看向鬼老虎:“您放心!我肯定不许她打歪主意的!”   “我看歪主意最多的就是你!对了,伙房就在厨房旁边,饿了就自己滚去吃!”鬼老虎瞪了他一眼,又交代了一番,才转身离开。   他在门口望了一眼,见不到踪影后,才往床上一倒:“我命好苦!”   “吃饭吗?”   他立马站起来:“走走!”   伙房虽说不远,两人还是走了一阵,外面看着和普通食堂相差不大,里面却别有洞天。   他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穿着奇装异服的人们,衣衫褴褛有之,华服玉冠有之,甚至还有几个打赤膊的,真是汇聚了一堆奇葩。   里面的空间很大,甚至有种一眼看不到头的感觉,而最吸引他的是那些千奇百怪的动物,在房间上方飞的,地上跑的,简直就像个动物园。   他看了一眼云屏,见对方面上很淡定,可是手却紧紧地捏着衣衫。他低声道:“别怕,他们都在看着我们呢。”   确实如此,从他们出现在门口的时候,里面的人就忽然安静了下来,齐齐看过来,脸上神态各异。   穆予安见她脸色还是很白,不由笑道:“你猜,他们是在想什么?”   云屏扭头看着他:“什么?”   “肯定是在想这俩丑鬼是从哪冒出来的。”   云屏:“……”   “走,吃饭,我们丑也要丑得自信!”穆予安大步向前,前面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正挡在他面前,他偏往对方脸上凑:“看什么看,你是不是暗恋老娘?”   男人忙后退两步,咽了咽口水,一张黑脸忽然红了一下,侧身让他们过去。   穆予安回头冲云屏咧嘴一笑,脸上的妆容看起来却像是张开了血盆大口:“还愣着干嘛,吃饭啊,丑八怪。” 第5章 帅哥   两人盛好饭,往四周一看,竟然只有方才那个黑脸男人旁边还有空位,穆予安大摇大摆地走过去,直接在他对面坐下,云屏坐在他旁边。   男人顿了一下,抬起头,呆呆地看着她们:“你们好。”   穆予安挑眉,看了一眼四周,见不少人都露出了看好戏的表情,无所谓地看了眼碗里的菜,皱眉道:“这是些什么鬼东西?”   菜里几乎只有土豆还是他认识的土豆,其他的都不认识。   云屏挑挑拣拣,也不是很明白:“我也没吃过。”   闻言,男人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是魔绛草,清都山特有的灵草,可以助长灵力。”   穆予安故作高深地点点头,扭头问云屏:“啥意思?”   云屏瞪了他一眼,道:“就是你这种凡人吃了,可以慢慢增长灵力,内补,有助于你修炼功法。”   “我去,这么厉害?”穆予安纳罕,挑起那黄色的草仔细看了看,“那是不是只要吃这个,就能修炼成仙了?”   “做梦吧你。”云屏骂骂咧咧地埋头吃饭。   男人倒是好心地解释:“不可,这草只是一点点作用而已,并不能起什么大作用,修炼还需要认真学习功法才行。”   穆予安“哦”了一声,才问:“你叫什么啊?怎么问啥答啥,你这人设有点不符合魔宗的风格啊。”   “我姓莫,他们都叫我莫老黑。”男人看了他们二人一眼,忽然又脸红了。   穆予安紧抿着唇,没敢笑出声。   这人,竟然对他们两个丑八怪脸红?   他真诚道:“你好可爱。”   闻言,莫老黑的脸更红了,只埋头吃饭。   三人安静地吃着饭,忽然他的脚下跑来一只猫,蹭了蹭他的腿,他脸上瞬间温柔了片刻,伸手摸了下猫的脑袋。   谁知下一刻,猫就张嘴轻咬了他一下。   他倏地抽回手,惊道:“怎么这猫还会咬人?!”   “这是神兽,自然会攻击了。”云屏道。   “这他妈也是神兽?”   穆予安盯着自己的手,上面有几个小牙印,其中两个隐隐有血迹渗出来,片刻后,他眼神逐渐恍惚:“救命,我晕……”   话音刚落,   他就倒在了桌上。   云屏大惊:“喂!你怎么回事!”   莫老黑回头看了一眼猫的主人,脸色不大好看:“徐康,你是不是故意的?”   “是又怎么了,大家快看啊,莫老黑终于有‘美人’相伴了嘿!这么个窝囊废,竟然也有女人愿意搭理他了!”一个块头大的男人站在对面说道,引得众人哈哈大笑,但并没有人伸出援手。   云屏伸手探了下穆予安的鼻息,见只是晕了过去,便伸手欲将他扛在身上,下一刻,就被莫老黑接了过去:“我来吧。”   “谢谢。”   莫老黑扶着人刚走出大门,徐康却追了上来,一脚踹在他的背上,莫老黑生生扛了一下。   倒是云屏看不下去,骂道:“你个卑鄙小人!”   徐康挑衅地看着她:“不服啊?来打一架啊,我今儿算是开眼了,你们这么丑,是怎么有脸出来招摇撞市的,也就莫老黑这人还把你们当个宝贝吧,哈哈哈哈!”   云屏抿了抿嘴,直接拔出剑,向他刺去。然而对方身材虽然高大,行动却十分灵活,轻巧地避开,两根手指夹住她的剑刃,一脚踹在她的肚子。   云屏修为本就不高,对方可是使出了全部力气,她被踹出了大门,直接落在外面的庭院中,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而这边的穆予安感觉身上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经过血管,流向五脏六腑。他微微睁开眼,见莫老黑摸着他的手腕,似乎在传送灵力,导致他现在神清目明。   下一秒,就见云屏被踹了出去。   他顿时怒火丛生,一时忘了与对方的修为差距,直接走到那徐康面前,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地扇了对方一巴掌:“妈的,什么狗逼玩意,竟敢打女人。”   众人都愣了片刻,徐康没料到他竟敢如此大胆,脸上顿时黑了下来,咬牙切齿道:“你再说一遍。”   穆予安听话地又扇了两巴掌:“妈了个巴子,满意了吗!垃圾玩意!”   徐康气急,刚一伸手,就被莫老黑拦了下来,莫老黑冷静道:“别动手,尊上回来了。”   闻言,徐康脸上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好半天才放下手,双目怒睁地看着他们几人:“呵,你们最好给我小心点,咱们来日方长,有的是   时间。”   “谁要跟你日了,你个垃圾!”穆予安瞪了他一眼,转身就出去找云屏,手却悄悄捏了下大腿,心里长舒一口气。   走到云屏面前,他刚一开口就注意到了她嘴角和地上的血:“你没事……啊,我不行了。”   云屏眼睁睁地看着他刚装完逼,就倒在了她的面前:“……”   莫老黑上前,先给云屏吃了颗丹药。而这丹药对于修行者来说是好物,对凡人来说可就不是了。   “得罪了。”他抱起穆予安,打算让他自己醒过来。   “你们住哪里,我先将你们送回去吧。”莫老黑红着脸说。   云屏点头,在前面带路。经过昊穹殿时,老黑却倏地停了下来。   云屏回头问:“怎么不走了?”   老黑咽了咽口水,跪下道:“恭迎尊上。”   云屏向四周看了看,根本没见到什么人:“你在干什么玩意,赶紧回去,别在这给我装神弄鬼的。”   她骂骂咧咧地回头,就看见面前站着一个穿着玄色衣衫的男人,顿时惊容失色道:“妈耶!你吓死我了!”   再定睛一看,才见这人面目姣好,神情冷淡,再一看这身穿着,瞬间想到了对方的身份,忙跪下道:“尊、尊上。”   宁凭渊淡淡地扫了一眼他们,问向莫老黑:“怎么回事?”   莫老黑答:“这个婢女不小心见了点血,有晕血症。”   宁凭渊不语,往前几步,经过莫老黑时,瞥了眼他抱着的人,见到那副尊容,不免微微皱眉。   然而下一刻,那人却忽然睁开眼,面目虽丑陋,眼睛却是顾盼生辉,一双眸子像是被什么点燃一般,蓦地亮了起来。   他轻轻撇过头,正欲往前走,袖子却忽然被人拉住了。   他垂眸看过去,却听那丑丫头道:“帅哥,你谁?” 第6章 圆圆   穆予安是真没想到在这个地方,还能看到这么好看的人。尽管他已经见过这本书里的攻受,也知道狗逼作者将所有美好的形容词都往这两人身上堆砌。   当然了,为了衬托出攻受坚贞不渝的感情,他这个炮灰也是相当好看的,只不过现在被他糟蹋了。而且,他还没见到谁能与攻受二人齐肩甚至略胜一筹的人。   该死,早知道就该追完这本书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穆予安自然也不例外,他的朋友都长得不错,甚至是顶好的,他就爱跟美人做朋友。一是有面子,二是仿佛自己灵魂似乎都得到了升华。   只不过,他就是问了下帅哥是谁而已,怎么还冷场了?   他微微动了一下,才发现自己被莫老黑公主抱着,忙跳了下去,站直看着帅哥,伸出右手:“帅哥,你好,我叫穆……木啊,我叫圆圆,交个朋友呗。”   话音刚落,他就听到身后的莫老黑倒吸一口凉气。   宁凭渊却眉头紧蹙:“圆圆?”   “对!你叫什么呀?”穆予安见他似乎很好说话,语气都不禁多了几分笑意。   宁凭渊却问:“你为什么叫圆圆?”   “额……爹妈取的,有什么问题吗?”   “此话当真?”   不知为何,穆予安从他的神情语气里察觉出了一丝怀疑,心道不会是身份被人发现了吧?   他一时没敢答话,帅哥却意味深长扫了他一眼,脸上阴晴不定,略带嫌弃地走了。   好半天,他才指着那个方向问莫老黑:“他什么意思,是不是瞧不起我?”   “当然瞧不起你了!没杀了你就是好事!”云屏捶了他一下,“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谁?你认识?”   云屏没好气地说道:“他就是那个魔尊!宁凭渊!”   穆予安大惊,随后右手握拳,砸在左手掌心上,恍然大悟道:“啊!那他的小名岂不是叫‘渊渊’?这可真是天赐的缘分,我一定要与他做朋友。”   云屏扶额:“你已经肖想到这份上了吗?”   莫老黑插嘴道:“你们……你们胆子好大,我好羡慕。”   “你羡慕个鬼啊。”穆予安条件反射地说道   ,随后才猛然想起什么,难以置信地看向云屏,“你刚刚说什么,他就是那个魔头?!”   “……”   云屏放弃与他沟通。   他却拉着云屏问:“卧槽,我刚刚没做什么冲动的事吧?他看起来有没有很凶,有没有想剁了我的脑袋?”   云屏不语,倒是莫老黑摇了摇头:“那倒没有,只是表情看起来有点一言难尽。”   “哦,那肯定是觉得我觊觎他,甚至连个名字都要觊觎他的。他一定以为我爱上了他,并为此烦心不已。”穆予安道。   “我去,你能不能要点脸!”云屏无语道,“算了,你这丑脸不要也罢。”   莫老黑道:“咱们还是先不要在这聊天了,万一尊上又回来了……”   话音未落,穆予安已经与云屏拍拍屁股就跑了。   莫老黑:“……等等我。”   回到住处后,穆予安才问莫老黑:“你不回去,跟着我们干什么?”   莫老黑道:“我担心徐康他会来找你们麻烦,你们两个弱女子,初来乍到,容易出事。”   云屏问:“徐康是什么人?怎么你们都很怕他?”   “他来得比较早,但是修为总是提不上去,只能做个散魔,所以心里一直有火气,又仗着力气大就欺负新人。”   穆予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你能讲讲你们这魔宗到底是怎么样的吗?”   莫老黑看了他们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讲解了一下:“我们魔宗叫昊穹宗,是魔道第一大宗,宗门里有除了尊上,最强的就是左右两位长老,修为已经达到了魔皇,分别掌管两派。这两派下面的弟子都是结丹成功的魔君。其余的,就是我们这些散魔。每年都会进行一次选拔,我们就有机会进入左右两派。”   穆予案听着像是绕口令一般,胡乱点头,转移话题道:“哦,老黑啊,有个问题我不知当不当问。”   “你问。”   “他们为何讨厌你?”   莫老黑看了他一眼,背过身去,似乎很不好意思。   穆予安摆摆手:“没事,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我们还要谢谢你刚才的仗义相救呢。”   莫老黑老实巴交的回头,道:“不用谢,我也得谢谢你们,平时都没人和我说话。他们不喜欢我,是因为我太   笨了,怎么学都学不进去,只会做点蛮力活,又不愿意去杀生。”   穆予安和云屏都愣了一下,好奇地看着他,穆予安问:“你不杀生,还来魔宗做什么,外面那么多名门正派不够你拜师的呀?”   莫老黑挠了挠头:“因为我家就在山脚下,这里方便。”   “……我竟无法反驳。”   云屏笑了一下:“我觉得昊穹宗和我想象的不一样,人也是。”   穆予安点头称是,随后看了眼外面,又瞅了瞅其余二人,做了一个决定。   他朗声道:“我要重新修习功法。”   两人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云屏翻了个白眼:“你灵根都被毁了,还想修什么功法,老老实实地呆着吧你!”   莫老黑点头同意她的说法。   可是穆予安却不服:“我发现了,在这个地方要是没点实力,就没有话语权,就得任人宰割。我堂堂……一绝世佳人怎能受此大辱!而且,我是不会洗衣做饭的!”   云屏听到他毫不要脸地说出绝世佳人,险些吐了,哀求道:“你别想一出是一出行吗?你的灵根没有了,很难再重塑回来的,何况现在谁来教你!”   话倒是有几分道理,穆予安沮丧地坐在凳子上,一头栽到在桌子上,唉声叹气。片刻后,又摇头叹气地站起来在房间里走了几圈。   云屏正想骂人,莫老黑却突然道:“有办法的。”   穆予安瞬间来了精神:“我就知道有办法,快说快说。”   云屏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沉了下来,道:“万万不可。”   “为什么?你们在说什么呢?”穆予安看着他们打哑谜,就越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方法,老黑你倒是快说呀!”   莫老黑偷偷觑了一眼云屏,才道:“清都山灵气很足,你可以在这里找到很多灵药,恢复自己的身体,然后慢慢找回自己身体的灵力。”   “那听起来很简单啊。”   “但是,这些东西都沾染上了尊上的灵力,所以要是想使用它们……”莫老黑顿了一下,“你就会成为魔修。”   穆予安看了看云屏,又看向他,微微诧异:“这么刺激的吗?” 第7章 逃跑   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他根本不会,而且修炼之后去做什么?书里的两个主角最后就是攻打昊穹宗,自己就不要躺这浑水了。   在昊穹宗呆了几天,洗衣服这种事依然没有亲自动手,每次看云屏使用符纸就好生羡慕。但云屏说她的符纸也要渐渐用完了,要不了多久,他们就得亲自动手了。   穆予安从来都是五指不沾阳春水,哪能听得了这话,屁颠屁颠地就去找鬼老虎了。   “姑奶奶,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吧,打发一点咯。”   后厨的几个小丫头被他的一举一动逗得咯咯直笑,鬼老虎把他骂了一通后,才进屋拿东西。   穆予安冲几个小丫头挤了挤眼睛,期待地搓搓手,然而下一刻,他就笑不出来了。   只见鬼老虎手上拿的不是符纸,而是几个棒槌。   鬼老虎满面春风地交到他手里:“来,这个槌头你怎么都用不烂的,去吧。记住,槌在人在,槌亡人亡。”   穆予安蔫了吧唧地拎着棒槌回去,遭云屏好一番嘲弄。   而他们与莫老黑成了个被嫌弃三人组,被众人排挤,每次吃饭的时候,徐康就会坐在不远处,逗弄他养的猫,有意无意地向他们这处看过来。   穆予安吃了株草,问莫老黑:“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莫老黑点头:“好。”   “你回头看看。”   莫老黑听话地回头,只见到徐康那宽盆大脸,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的样子,疑惑不已:“然后呢?”   “你是不是就看到了笑话?”   莫老黑愣了片刻,紧抿着嘴,脸憋得通红。而云屏早已捶桌大笑。   徐康怒拍桌子:“丑八怪说谁呢你!”   穆予安道:“丑八怪说你呢。”   徐康哼了一声,随即才反映出这话的歧义,四周早已哄堂大笑,他怒不可遏地拿起盘子就向对方扔过去!   然而盘子却停在了半空中,众人纷纷向门口看过去。鬼老虎收回手,那盘子瞬间掉落在地上,摔得稀碎。   “既然不想吃,就别吃了!”   伙房顿时安静了下来,鬼老虎走到他们中间,左右看了看,一脚踩在那饭菜上:“这不是你们撒野的地   方,谁敢在我的地盘上闹事,我就拿他去做下酒菜。”   徐康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低头道:“小人明白。”   鬼老虎又看向穆予安几人,刚一张嘴,却被穆予安打断:“威武!不愧是我们的女人!”   鬼老虎眼睛微眯:“你说什么?”   穆予安道:“不愧是我们衷爱的女人,上掌厨房,下管伙房,这份魄力令吾等相当地敬佩!”   鬼老虎剜了他一眼:“别给我耍嘴皮子,小心我撕烂你臭嘴。”   “诶。”穆予安点头应道。   等人走后,莫老黑才擦了擦并没有的冷汗,悄声说:“你胆子太大了,竟敢摸老虎屁股。”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这种女人,其实最爱听赞美了。她越是耀武扬威,你就越夸她,她就能感觉到心中一股王霸之气在熊熊燃烧,并由衷地欣赏你的眼光。”   说完,他又小声对着二人道:“兄弟姐妹们,听我的,要想日子过得好,老虎大腿就要抱得早。”   云屏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才问:“靠谱吗?”   穆予安搭着他俩的肩膀,一齐埋下头,道:“绝对靠谱,你看这些人刚才多怕她,尤其是那徐康,现在都蔫了。而且这鬼老虎身边没有贴身随从,说明什么?说明她还没遇到命定之人。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马上就会拥有我们了。”   “你们在这抱做一团干什么呢!挡道了!”一个男人打断他们,三人才直起身,当做无事发生的样子。   回房后,穆予安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眨了眨眼睛,觉得这不是个事,不管是眼下还是将来,这里都不适宜久待。   得跑!   打定主意后,他就翻身下床,轻轻打开门,去院子里取了件男人的衣服,偷偷换上后才出了院门去。   这两天他也不是没事干,趁无人注意的时候,就会去后山打探一番地形,又向莫老黑打听了一下四周的部署。   清都山有个强大的结界,出不去,但别人也进不来。   但是他可以去山脚下住安身啊!莫老黑后来才说,他家就是在这结界里,其实是他压根出不去,无奈之下才加入了昊穹宗的。   住在山脚的话,烈阳宗的人找不到,而他一个小喽啰就更不会引起昊穹宗的注意了。   至于之后的打算,就以后再考虑吧。   此时虽是深夜,但外面并不黑,天上挂着一轮圆月和满天星斗,他走了半天,才走到后山,不禁这眼前景象给惊呆了。   一片蓝色花田,竟泛着微光,偶尔风吹动,盈盈洒洒,简直美得不可方物。他走进花田里,抬头仰望了一下天空。   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星空。   他感慨了一番后,继续赶路。在花田里穿行至一半,见到一个小池塘,水清澈无比,他上前洗了个手。   塘中倒映着他的模样,着实丑陋。   他双手捧起水,将脸洗干净,露出一张明眸皓齿、面如冠玉的脸。   他抹了一把脸,刚起身,小腿就被个小虫子蛰了一下。他惊讶地看过去,却什么也看不到,片刻后,小腿另一处再次传来那种被针扎的痛感。   他看了一眼这些不知名的花,想起这个鬼地方稀奇古怪的玩意都有,忙慌张地往前跑。   然而越是心慌意乱,就越容易出错,他茫然四顾,却没注意脚下的路,眼见着要跑到尽头了,脚下却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重重地摔倒在地。   他皱着眉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巴,揉了一下蹭破皮的膝盖。就在他感叹命运多舛的时候,忽然注意到不远处的花丛下,一双蓝色的眼珠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背后冒出一阵冷汗,不敢贸然行动。那双眼珠离他越来越近,待走近时才看清,原来是徐康养的凶猫。   他转身就往前跑,前面便是下坡路了,他似乎忘记了腿上的伤,三步做两步地加快速度,而那只猫也加快了速度,飞快地扑过来在他大腿上咬了一下。   他顿时惊吓过度,低头拍打着那只猫,却没注意前面竟然是个悬崖!   他尖叫了一声,就摔了下去。   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见到上帝时,想象中的疼痛感并没有发生,甚至还触摸到了一个温热的身体。   他微微睁开眼,发现有个人垫在了他的身下,他慌张抬头,却猛地怔住了。   只见这人穿着一身素净的白色布衣,衣袖处甚至还有个补丁。然而那张脸却是迷倒众生,目若星河,眉眼间散发着一种特别的气质,似冷艳寒梅,又似夏日灿荷。   他咽了咽口水,   犹豫道:“……魔尊?”   那人微微诧异地看着他,只见这突然冒出来的人面目精致,脸上沾了些微水珠,一双眸子还带着夜月般的明亮,眼尾微微上扬,略显风情,此时却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有几分……可爱。   他摇头笑道:“我不是。”   闻言,穆予安便凑近看了看,对方往后缩了一下,睫毛微微一颤。   静默对视半晌,穆予安才往后退一点,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还以为是那个魔头呢!气质都不一样嘛!怎么可能是一个人嘛!”   那人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良久,道:“你可以从我身上起来了吗?” 第8章 新朋友   闻言,穆予安忙往旁边打了个滚,翻倒在他旁边,半晌扭头道:“我腿好像受伤了,不过你被我砸了,没事吧?”   那人摇头。   穆予安又问:“你是谁啊?”   那人愣了一下,扭头看着他,静默了许久,就在穆予安以为他是个雕塑时,他才摇了摇头:“我没有名字。”   “怎么会没有名字?”穆予安费劲地往上坐起,与他同靠在身后的树上,笑了一下,“朋友,我说你不会是逗我呢吧,怎么可能没有名字?”   “朋友?”   “是啊,相逢就是有缘,何况你还好看。”穆予安笑道。   那人扭头看了他一眼,问道:“那你叫什么?”   “我叫……穆予安。”   反正这里的人也不会认识他一个外门的小炮灰,而且不知为何,对方这温文尔雅又有些呆萌的气质,让他很是有好感,下意识地就说出了真名。   “好听。”那人道。   “你不是吧,真的没有名字?”   又是摇头。   穆予安沉思了片刻:“那我给你取个名字吧,嗯……扁扁怎么样?”   “扁扁?”那人笑了一下,“好名字。”   “你真给面子。”穆予安也不见外,直接就开始唤他的新名字,“扁扁,你是什么人,怎么跟这里的魔头这么像?”   “扁扁”挑眉,意外地看向他:“你见过他?”   穆予安点头:“见过一面,不过他没有你这么平易近人。”   扁扁讶然道:“那你怎会觉得我和他不是一人?”   “因为气质不同,模样可能会相同,但是气质很难一模一样。而且,你要是魔头的话,我这会怕是都没命跟你在这坐着聊天了。”   扁扁点了下头,看向前方,道:“他是我……兄长吧?”   “双胞胎?”   “算是吧。”扁扁笑了一下,看向他,“你怎么会在这?”   “啊,我路过,办点事情。”穆予安语气里带了一丝戒备。   扁扁低笑一声:“你别怕,我也是偷偷溜出来的,平时都被他关起来的。”   穆予安纳罕:“他关你做什么?”   “秘密。”扁扁神秘一笑。   他撇了撇嘴:“好吧,其实我也是偷溜   出来的,没想到出师不利啊,我这腿估计是跑不了了。”   扁扁手伸向他的腿,轻轻按了一下,道:“没事,你回去的时候,摘点上面那片花田的花,碾成汁泡水喝,就能痊愈了。”   “酷!”穆予安打了个响指,随后又蔫头巴脑了,“那不是还得回去嘛。”   扁扁奇道:“你不喜欢这里?这里灵兽灵草灵气都是别的宗门所没有的,不少人都对此虎视眈眈,你竟然不想要?”   “哎,我只想活命,富贵过一生,如此简单的目标都达不成!”   扁扁见他气鼓鼓地握拳,抿嘴微笑,忽然道:“你很有趣。”   “有趣的人太多了,一看你就是世面见少了。”   “是的。”   “不过也不能怪你,都是那个魔头的错,连亲弟弟都不放过!”穆予安戳了戳他的胳膊,“不怕,你现在就有朋友了,我可以跟你一起骂他!”   扁扁眉眼微弯,脸上神色灵动了几分,一时竟将他看呆了。   他道:“你真好看。”   扁扁微怔,一丝红晕爬上面颊,他别过头,半晌才低声道:“你也是。”   “嘿嘿嘿。”   两人相视一笑,良久,穆予安抬头看着天,脑袋惯性地倒在了他的肩头上。   扁扁浑身一僵,轻轻瞥过眼,见他似乎无动于衷,便不一动不动地目视前方。   穆予安却觉得这肩膀比树靠着舒服多了,以往他和那些哥们都是勾肩搭背的,不觉得稀奇。   他颇为感慨地,叹道:“我真的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夜空,我们那里空气污染很严重,连星星都很难见到了。”   “是吗?”   “是啊,你看,还有银河。”穆予安指着天上说,“不知道会不会有流星。”   “流星?”   “对,就是银河里的一小颗尘埃微粒,从天空划过,但速度很快,只够你许一个愿的时间。”   扁扁沉默片刻,闭上眼睛,良久,他才笑道:“是不是这样的?”   “嗯?”穆予安疑惑地看向他,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天上,正在这时,一道金色的光线从天空飞快划过。   他兴奋地拍着扁扁:“卧槽,是流星!快快,许愿!”   扁扁看过去,见他已经闭上双眼,上手握抱拳举在面前,一闪而过的光映   照在他脸庞,美得像个幻觉。   而这幻觉还念念有辞:“一定要保佑我逃出生天,出任小世子,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啊,阿弥陀佛,老天保佑!”   穆予安许完愿,睁开眼兴奋地往旁边一看,哪还有人的影子。他茫然四顾:“咦,扁扁?扁扁你在吗?你去哪了?”   四周寂静无声,仿佛根本没出现这个人一般。   他三两下爬起来,在四周找寻了一遍,始终没看到人影。纳闷地挠了挠头,随即一拍大腿。   “靠,我的腿好了!”   也不知刚才是真恍惚才产生的错觉,还是扁扁给他治好了腿伤,纠结半天无果,眼见着天要亮了,只好从旁边找小路爬上去。   经过那片花田时,他还是有备无患地摘了几株,回家换上那套女装,又给自己化上小丑妆,才无奈地睡了过去。   而此时的清都山,在一处无人的山峰上,站着一个白衣男子。   他微微仰头看着天上,沉声道:“回来。”   片刻后,天上再次闪过一道金光,并向他这个方向直奔而来。片刻后,带着金色焰光的赤金彤鹤,化为一只小鸟,立在他肩头。   他笑着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做得不错。”   小鸟儿吱吱叫了一声,似乎很开心于主人对它的认可。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看了看天色,随即敛去脸上的笑容:“回去吧,他该醒了。”   “吱吱。”   天色渐明,焦朋义一大早就满怀心事地去魔尊的寝殿。如果他没看错的话,一个时辰前,他见到了赤金彤鹤。   一般来说,这是魔尊出去与人交战,或者是外出归来的信号。因为彤鹤自带赤金色火焰,还会留下片刻的红霞痕迹,寻常时候是不会放出来吸引敌人的注意的。   可是魔尊前不久才去凤阳宗将两大门派搅和了一下,回来称近日要修养一阵,不出去惹是生非了,怎么大半夜的将它放出来了?   他敲了下门,里面没有动静,他担心魔尊是不是又出去了,便推开门,却见宁凭渊正横卧在塌上,看着某处出神。   他上前行了个礼:“尊上。”   半晌他才抬头,发现魔尊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而是低首垂眸在发呆。   作为一直跟在身边的人,他知道每逢起床时,魔尊的脾气就会暴躁又怪异几分。   然而今天却有些反常,他又喊了一声:“尊上,您在想什么?”   宁凭渊眼睛微动,喃喃道:“穆予安。” 第9章 送花花   穆予安没睡多久,就被云屏给喊起来了。他看着满院子的衣服,突然很后悔昨晚没有跑出去,他到底要怎样才能离开这么鬼地方!   “你昨晚干什么了,黑眼圈这么重?”云屏问。   他刚想搓搓脸,又担心把粉给搓没了,便使劲眨了眨眼睛:“影响我美貌吗?”   云屏呵呵一笑:“我见识浅薄,但你让我深刻明白了一个道理,自知之明是一种多么高尚的品格。”   “谢谢夸奖。”   穆予安坐在门口啃着馒头,见她很认真地使用符纸洗衣服,不由好奇道:“你怎么这么认真?我发现你好像并没有要逃的意思?”   云屏顿了一下,哼声道:“我为什么要逃?这里多好啊,山清水秀,每天洗洗衣服就好了。偶尔还能看到魔尊养养眼,日子美得很。”   穆予安张大着嘴,好半天才继续啃了一口馒头:“你不会是看上了魔头的美色,打算弃明投暗吧?”   “喜欢美色,但不一定要霸占美色吧。”云屏见差不多了,进屋拿了个馒头,坐在他旁边,“我觉得这挺好的,不想走,你呢?”   穆予安:“我……”还是要走的。   “对了,莫老黑说他就在后山。”云屏忽然说。   片刻后,两人一边啃着馒头,一边往后山走去。云屏欣赏了一番风景后,问他:“你怎么走得这么快,对地形这么熟悉?”   “啊?这就这么几条路,随便找一条不就是了。”穆予安毫不犹豫道,见她没再追问,才松了一口气。   走到那片熟悉的花田时,他才忽然恍惚了一下。这花在白天看起来平平无奇,没什么特别,仿佛昨晚见到的那个美景是梦一样。   花田里直起一个高大的身影,莫老黑擦了擦脸上的汗,冲他们招手:“你们来了。”   穆予安拿出带的馒头,给他扔了一个:“搞半天你是个花农啊,这花叫什么啊?”   “双昼花。”莫老黑笑了一下,“其实,它晚上比白天更好看,你们可以晚上来看看它开花的场景。”   穆予安微微皱眉,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忽然问道:“你们的魔尊是不是有个胞弟?”   莫老黑疑   惑不已:“没听人说过啊,不过我来得也不久,这种事不清楚。”   穆予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知道这种事在他们身上打探不出来,便将注意力转向这双昼花,问:“这个花有什么功效啊?”   莫老黑道:“这个花可以清热解毒,但是在晚上开花时,就会有花虫来守护它们。被这些花虫蛰了的话,会红肿无力,不过再用这个花来解毒就可以了。”   难怪昨晚被蛰了那么多次。   云屏蹲下看了一眼,眼睛眨了一下:“不对吧,真的只有这么普通的功效的话,何必还要派你来看守呢?”   莫老黑一噎,眼睛躲闪,不敢直视她。   穆予安知道他这是不想说了,毕竟三人相识的日子很短,相交甚浅,自然不会全部都和盘托出。   他问:“那这些花可以摘一点吗?”   “你要做什么?”   “送人。”   莫老黑沉思片刻,点头道:“可以的,不过它的花期很短,做观赏物的话没有大问题,只是枯萎得很快。”   “那你们快给我摘一些颜色鲜艳的,我有用。”   老黑和云屏不懂他要做什么,正好也没事,便给他寻花去了。而他自己去四周绕了一圈,找到了不少小柳枝。   他坐在地上,拿起几束花用柳枝缠绕了一圈,又往外围继续放花,继续缠绕。老黑和云屏各坐一边,看着他有模有样地进行着这动作。   没多久,一大捧花就做好了。   云屏眼前一亮,就听穆予安道:“你们有什么办法让它更好看一点,最好带点香气。”   云屏拿出一张符纸化形,片刻后,花就充满了香气。而老黑则让它泛出了荧荧蓝光,在阳光的照射下,异常好看。   穆予安大喜:“好了,接下来你们要保护我啊。”   云屏和老黑一左一右地跟在他身后,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没弄懂他到底要做什么。   待穆予安停在一扇木门前,他们二人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疑惑的神色。   下一秒,就见穆予安推开那扇门,里面七八个女子纷纷停下动作,齐齐看过来,气氛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穆予安大喊道:“鬼老虎,你给我出来!”   “谁!”鬼老虎手里提着根鞭子,出来一看,见是她们   几人,挥着鞭子骂道,“胆肥了啊,偷懒都敢偷到我面前了是吧!”   穆予安上前,柔声道:“鬼老虎,你听我说。”   “说什么说!”鬼老虎掂了掂手里的鞭子,仿佛下一秒就要落到他身上。   穆予安双手递出那捧花,真诚道:“方才我们几个见到这花好看得很,又对身体有益无害,所以就摘了点,想送给你,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们的照顾。”   闻言,四周更是安静了。莫老黑偷偷看了眼云屏,见她隐隐有种想撞墙的冲动,本想劝一下,可转念一想,他自己也挺想撞墙的。于是,他暗暗打量起这哪个墙撞起来更方便一点?   穆予安又道:“老虎,你辛苦了,你放心,以后我们几个会好好疼爱你的!你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   厨房的丫头们不知是谁先窃笑了一声,紧接着传来一片笑声。   “笑什么笑!”鬼老虎回头骂道,随后神色动容地看着穆予安:“最后那句,你再说一遍。”   “我们会好好疼爱你的,你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哇!”   鬼老虎慢慢走到他面前,小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道:“此话当真?”   “当真当真。”穆予安连连点头。   良久,鬼老虎接过他手里的花,一言不发地转身回去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就连莫老黑都不免惊讶,暗想这墙应该不用撞了吧?   穆予安回头冲他们一笑,露出八颗牙齿,双手搭在他俩肩上,带着她们回去。   “怎么样,老虎的大腿是不是很好抱?”   莫老黑呆愣地点头:“她竟然喜欢花?”   穆予安道:“没有女人不喜欢花,你看云屏,刚刚不就很眼馋那束花吗?”   “那你为何不给我!”云屏睨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鬼老虎会接过去?”   “我不知道啊,所以这不是带了你们两个一块嘛,万一她要揍我,我就说是你们逼我干的。”   闻言,云屏和莫老黑对视一眼,默契地反折他的手,将他压在前面的一棵树上,按着他的脑袋摩擦。   “啊啊啊!你们好过分!”   三人正闹着,后方响起了焦朋义的声音:“何人在此喧哗?”   三人立马站直,回头看去,就见焦朋义站在不远处,后面还站着魔尊。   穆予安看着那张脸,呆怔了半晌,袖子却被云屏扯了一下:“快跪下!”   他回过神来,忙跪下道:“恭迎尊上。”   宁凭渊不理会这些人,经过他们时,视线在中间那个丫头的脸上停留片刻。   待人离开后,他紧张地拉着云屏说:“我去,他刚刚是不是看我了!多看了我三秒!”   云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的脸被树碾压过,已经变形了,谁看你都要多看几眼。”   穆予安:“……” 第10章 八卦   穆予安回去照了下镜子,才发现自己这幅样子真的是丑,本来就挺吓人的,脸上还多了几条痕迹,连妆都蹭花了。   如果说他为什么还这么安全,完全是因为符合魔宗的人设吧?   这一看,就不像是个名门正派的人啊!   想到这,他不禁为自己的先见之明点了个赞。如果打扮成美人,肯定是个早死的祸水。   吃晚饭时,照例是他们三人一桌。但是没多久,就有几个小女生坐了过来,是厨房的那几个小丫头。   穆予安笑道:“你们也没位子了?”   几个女生笑了一下,其中一个叫桃子的小姑娘道:“圆圆,你好厉害啊,我们好崇拜你。”   “客气客气,来一起坐。”穆予安笑,几人互通了一下姓名。   他这才知道,这些人有的是新来的,也有的是很早就留下了的。就比如这桃子,就是早一批的人。   桃子问:“你们要不要来我们厨房做事,我们会帮你们的。”   他看了一桌子的女人,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开玩笑,这要是过去了,还不得和一群女人住在一起啊,那他的身份暴露不过是迟早的事。   云屏看了他一眼,小声和其他人八卦:“她瞧不上的,她可梦想着做尊上的女人呢。”   一桌人窃笑不已,就连莫老黑的脸都憋红了。   穆予安撇了撇嘴:“嘿,你们别看不起我,我还看不上他呢,只是比起洗衣做饭这些事来说,我宁愿去后宫过潇洒人生而已。”   桃子头一次见人这么明目张胆地说不要脸的话,笑得肚子都要疼了,随后又想起了什么,忙悄声道:“不过我听说,那些美人都被送走了。”   云屏讶然道:“不会吧?那么多美人都看不上?”   “谁知道呢。”桃子耸了耸肩,语气像极了他那些八卦的三姑六婆。   “我知道啊。”穆予安道,见她们都看向自己,故作高深地说:“每个人的口味都不一样,你想想,一代魔头,口味能和普通人一样吗?”   “你的意思是……”桃子神色微微动容,挤眉弄眼地看着他,眼精放光,怕是个八卦精转世。   “没错,他可能更喜欢长得有   特色的女人,尤其是……”穆予安手撑在桌子上,托着脑袋,往桌子中间凑过去,大家纷纷将脑袋靠过去。   只听他神秘道:“尤其是我这种调调的,你们也不要气馁,大家都是有机会的,若我成功上位了,定不会亏待各位妹妹。”   云屏翻了个白眼,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你还不如祈祷他眼瞎。”   桃子却说:“我觉得圆圆说得很有道理啊,我来这么久了,一直都听说焦长老到处给尊上物色女人,每次都被打发走了。有的美人还赖着不想走呢,非要缠着尊上,然后就……做了化肥。”   穆予安悚然一惊,他之前见过宁凭渊,都没觉得这人到底有多可怕。现在一听,确实有点可怕啊。   桃子又说:“前段时间不是突然冒出一个魔修嘛,主动向尊上示好,把一个绝世美人献了上来,那可真是连女人见了都动心呢!结果却被尊上一脚踹出了山门,还把那个魔修给打回去闭关了。”   另一个女生也被这八卦带动,好奇道:“难不成我们尊上真的不喜欢美人?”   “要我说,还是你们见识短,不喜欢美人的原因很简单啊。”穆予安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们,俨然已经看破一切的样子,“你们把目光发宽一点,不要这么局限,这个世上除了女人,还有男人啊。”   众人:“……”   “还有各种动物野兽啊。”   众人:“…………”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你们的尊上可能性功能不太好。”   众人:“………………”   桌山忽然安静了下来,半晌,云屏怒拍桌子:“你把天聊死了!”   桃子拍了拍她的背:“别生气,我觉得,她说得也是一种思路。”   一直沉默不语的莫老黑砸吧砸吧嘴,只当做没参加过这次会议,他甚至有点不敢直视他那威武帅气的尊上了。   一桌人开始认真吃饭,只是这脸上的表情真是一言难尽。   这时,旁边走来一人,见到这桌人,哈哈大笑:“你们这是丑人抱团了吗?”   穆予安抬头看去,又是徐康这个阴魂不散的,面露不悦:“是啊,本来我们还想拉你的,但你配不上,所以你还是去旁边蹲着吧。”   徐康大怒,上前就   要动手,云屏离他最近,站起来刚摸到自己的剑,徐康就出手了。   旁边的人立马散开,莫老黑忙加入进去,处处护着云屏,两人配合地倒是默契,徐康竟不能像上次一样一招得手。   整个伙房都乱了起来,四周都是围观叫好的人,穆予安让桃子她们躲在一边,眼睛往外面一瞥,又看向打斗中的局势。   眼见着徐康一拳就要砸向云屏,忙喊道:“鬼老虎来了!”   徐康一顿,他马上去背后推了一下云屏,于是云屏就挨上了徐康的拳头,下一秒又被穆予安抱倒在地上。   “你们这些兔崽子在干什么!”   鬼老虎出现在门口,看着乱七八糟的伙房,怒火丛生,满脸煞气地走进来。   穆予安偷偷掐了一下云屏,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你怎么这么傻呢!你一个弱女子怎么扛得住他这么重的拳头,他再想打你,你就乖乖忍一下就好了,也不至于受这么重的伤啊。”   云屏被他掐得脸色苍白,见鬼老虎走到了她们面前,她忙别过头。   鬼老虎看看倒在地上的人,又看看徐康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拳头。   “徐康,以后不许踏入伙房半步,自己去焦长老那领罚。”   徐康脸色惨白,忙放下手:“鬼长老,我没有,是她自己撞上来的,她们陷害我!”   话音刚落,云屏就适时地咳嗽两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穆予安骂道:“谁会主动往人家拳头上撞!而且你举着拳头干啥,猜拳吗!上次鬼长老都说了不许在这生事,你还非要故意挑事!你肯定是故意的!你问问她们,是谁先动的手!”   桃子忙道:“就是徐康!辱骂我们都是丑八怪,还想打我们来着!”   “你闭嘴!”徐康吼了一声,随后恶狠狠地看向穆予安。   穆予安给莫老黑使了个眼色,深吸一口气,看向云屏吐的血,随后颤颤巍巍地指着徐康:“你给我下……”   话未说完,他就倒了下去,莫老黑连忙扶起他,另一只手扶着云屏。   鬼老虎道:“别废话了,自己去焦朋义那里吧,别让我亲自动手。”   半晌,徐康才白着一张脸离开了。   莫老黑将两人扛回房去,云屏立马跟个没事人一样,给穆予安输入灵气。   片刻后,穆予安蹭地一下坐起来。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笑了。 第11章 换岗位   云屏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就不能掐得轻一点啊!”   “轻了你就没有这神演技了,你那口血吐得真是时候,不是真的吧?”穆予安道。   云屏摇了摇头:“没事,我有分寸。”   莫老黑忽然笑了一下:“你们两个丫头挺厉害的,很多人讨厌他,但是没人敢与他作对,我也是……”   云屏道:“刚刚,谢了。”   莫老黑老脸一红,连连摆手:“不用客气,实在是徐康太过分了。”   三人正说着话,桃子忽然跑进来,气喘吁吁地说:“圆圆,云屏,鬼老虎让你们三个过去一下。”   “有事?”穆予安挑眉,随后看向云屏,云屏了然点头,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脸色惨白地搭在他身上。   在路上,穆予安问桃子:“鬼老虎的表情是怎么样的?”   桃子想了想,道:“没表情,猜不出来。”   鬼老虎站在大厅里,见他们进去,第一句话就是:“跪下。”   穆予安一愣,随即看了一眼云屏,道:“可是云屏受伤了。”   “你真以为我看不出你们的小把戏?”鬼老虎眼睛只盯得他发慌。   云屏睁开眼睛,扯了扯他的袖子,跪下道:“鬼长老,这都是我的错。”   穆予安瞪了她一眼:“什么你的错,明明是我的,不对,就是徐康的错!”   鬼老虎道:“你还死不知悔改?”   “本来就不是我们的错!他天天挑衅我们,还说我们这群人都是丑八怪!我们是无所谓,可他连桃子她们都骂。”穆予安语气又软了下来,“她们跟了你这么久,你舍得她们被骂啊?”   闻言,桃子顿时委屈了起来,连带着其她几个丫头都委屈地看向鬼老虎。   鬼老虎瞪了她们一眼,手里拿着鞭子训斥众人:“你们这些废物,既然被人欺负了,就不知道自己来跟我说说?非得要在我面前做戏?”   所有人都诧异地看着她。   穆予安率先反应过来,笑道:“这不是怕您着急上火嘛,下回,下回我们一定跟您说。”   “还敢有下回!?”   “嘤!不敢了不敢了。”穆予安连连摇头,“我就知道,我们老虎大大   舍不得我们受欺负,你们说是吧?”   桃子直点头:“是的是的!”   半晌,鬼老虎才没好气道:“起来吧。”   穆予安冲云屏做了个鬼脸,又使了个眼色,两人起身后忙跟在鬼老虎身后,给她捏肩捶背。   穆予安道:“老虎大大,您辛苦了。”   鬼老虎微微笑了一下,一回头,因为近距离看着她俩,忙摇头:“你们离我远点,太丑了。”   穆予安和云屏立马停在原地,等候吩咐。   鬼老虎道:“你们都记住了,这是我的地盘,有人敢欺负你们,就直说。能摆平的,我自然会去摆平。至于摆不平的,那就是你们自己找死了。”   “明白明白。”   鬼老虎把她们一通训斥后,才转身离开。   桃子笑逐颜开:“原来鬼长老人这么好啊!”   “是啊,我也没想到呢!”   “每天都被她骂,我还特别怕她来着。”   穆予安笑道:“没有人是彻底的坏,而且,每个胖子的内心都是很温柔的。”   他刚一说完,就发现大家安静了下来,疑惑地看着她们,云屏示意他看看身后。   他身体一僵,缓慢转身,看着去而复返正站在门口的胖子:“呵……呵……老虎大大,你听我解释!”   鬼老虎冷眼看着他:“你和云屏,以后都来厨房做事,在我眼皮子底下做事!”   穆予安呆滞地看着她离开,良久,确定她不会再回来,才悲催地看向云屏:“啊啊啊!我们该怎么办!我命好惨!”   云屏捶了一下他的脑袋:“叫你多嘴!”   不过也有人对这决定是很高兴的,比如桃子她们:“太好了!圆圆,云屏,我们可以一起烧火了!”   他双眼涣散道:“你们的目标就这么简单的吗?”   桃子笑道:“那自然是比不上你想做尊后的目标了。”   穆予安懒得狡辩,直接倒在地上,对上前来扶他的莫老黑道:“别动,就让我死在这吧,我不要去烧火,嗷呜……”   事实上,这确实最适合他们现在处境的决定,因为云屏的符纸用得差不多了。不出两天,他就得开始手洗衣服了。   一想到要洗那些臭男人的衣服,他就气得想去烧两把火。   好在住处还是在原来的地方,桃子   她们那已经住满了。   接下来的几天,他和云屏就正式成为烧火丫头了,而莫老黑一如既往地看守他的花田,不过他最近新加了一个任务——监守自盗。   每天放工后,他就摘一些即将枯萎的双昼花,交给穆予安,而后穆予安就会在闲暇时,坐在厨房外面的小院子里扎捧花,桃子她们团团围坐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   扎好后,她们就会将鬼老虎房间的败了的花换掉。偶尔他也会将多余的花做成花环,送给她们,几个丫头片子可开心了。   厨房的欢声笑语越来越多,鬼老虎站在门外看着她们,旁边的焦朋义笑道:“你这最近倒是很热闹啊。”   “还行,来这什么事?”   焦朋义不再客套,点明来意:“左长老要回来了,你们准备一下。”   鬼老虎眉头紧蹙:“这个搞事精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这才出去半年!”   焦朋义笑:“你自求多福吧。”   左长老回来的这一消息很快就在厨房里传开了,顿时响起一片哀嚎,只有桃子面露喜色。   穆予安问道:“这左长老是什么人?她们这是怎么了?”   桃子看了一眼四周,才说:“左长老叫白南,专门负责灵草灵兽的,他经常出去寻找奇珍异宝,但本人却特别好吃,明明已经可以辟谷了,可他还是热爱吃这些美食。”   云屏在一旁道:“所以我们要给他准备吃的?”   “对,而且他吃的特别多!每次他一回来,我们就很忙。”   穆予安却问道:“那你怎么这么开心?”   “因为左长老很好玩啊!”桃子顿了一下,又神秘地一笑,“而且,只要他或者右长老在,尊上就会跟换了个人似的!”   穆予安挑眉,颇为好奇。 第12章 左长老   厨房忙碌了两天,厨子都多了不少,桃子都忙得都脚不着地了。   穆予安坐在灶前,一直盯着火,因为厨子再三强调火候的重要性,万一菜品不好,肯定是他烧得火不够好。   他在心里直翻白眼,心道这厨子不愧是厨子,不仅会炒锅,还会甩锅!   鬼老虎开始催促:“把这些菜都上了,都小心点,别洒了。”   丫头们一个个端着菜小心翼翼地出去,来回跑了七八遍,穆予安心道这人的饭量可真是不小啊!   厨子终于将最后一道佳肴盛好,鬼老虎看了一圈,其他人已经在上菜的路上,便让穆予安和云屏将这最后两道菜端送到昊穹殿去。   穆予安战战兢兢地走在路上,怀念起以前胡吃海喝的日子,不知道那时候给他端菜上饭的佣人们,是不是也这般忐忑?   还在殿外,就听见里面的喧哗声。两人微微弓着腰,低眉顺耳地将佳肴放在桌子上,乖乖地和桃子站作一排,等候差遣。   穆予安这才偷偷打量起来,魔尊坐在主座上,左下方坐着一个年轻男人,面目俊俏,就是发型有些凌乱,衣衫不整,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正大快朵颐地吃着桌上的美食。   看得他都嘴馋了,他悄悄擦了一下嘴角。   这时,沉默许久的魔尊终于发话了:“你到底要吃多久?”   白南不客气地挥了挥手:“别急别急,我都好久没吃上一顿饱饭了。”说着,他又徒手掰下一只羊腿,咬了一大口。   宁凭渊冷声道:“别吃了。”   “要吃。”   “我让你别吃了。”   “我就要吃。”   穆予安见魔尊脸色越来越黑,眼里闪过一丝狠戾。他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对方一出手就殃及无辜。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看着魔尊就飞快地出手……捉住了白南的辫子?   穆予安:“???”   白南顿时龇牙咧嘴地瞎叫唤,嘴里还留着两口肉:“宁凭渊!你给老子松手!哎呀!你这样我怎么吃得快!”   直到他的脸都要变形了,宁凭渊才放开他的辫子,幽幽道:“再不吃完,我就将你扔到山疙瘩去。”   “我才从   山疙瘩回来,那里熟悉得很!”白南抓紧速度吃。   穆予安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看向同样震惊的云屏,随后两人齐齐看向一直在忍笑的桃子,顿时明白了她所说的魔尊像变了个人是什么意思。   少顷,白南忽然停了下来,拍了下桌子:“我这次可发现不少好东西!”   “什么?”   “你等着啊,我这次真是运气好,刚出山,就误闯进一个另一个山疙瘩,那里好多奇花异草……”   宁凭渊直接打断道:“说重点。”   “重点是,我下海了。”   “你不是上山了吗?”   白南道:“这不是在山上有奇遇嘛,来,我跟你说说我这奇遇的事……哎哎!松手!你是跟我辫子有仇吗!!!”   宁凭渊扯了扯辫子,道:“少废话,东西呢。”   白南从自己的乾坤袋里摸出一把草:“这个是助长灵力的,到时候可以种在后山。”   “这个是我熬制的灵丹,可以洗髓。”   “这个没啥用,就是好看,我喜欢。”   “这个好像也没啥用。”   “这个也。”   “啊!我的辫子!宁凭渊,你个狗日的!”   白南一边骂,一边求饶:“别逼我动手啊!等等,找到了!这才是个大宝贝!”   待辫子重获自由后,他才神秘地取出一个形貌状似花朵的东西,外面用一个透明圆层笼罩着它:“这是下海发现的,之前我太过狭隘了,其实海底有不少好玩意呢!”   这东西颜色异常好看,四周散发着触角,还慢慢地浮动着。   宁凭渊盯着它看了片刻,问道:“这是何物?”   “我也不知道,但是真的好看,对吧。”白南也凑过去看。   良久,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看着这不知名的生物,眼睛随着它的摇动而转,白南奇道:“这到底是个啥玩意?”   “是海葵。”   大殿里忽然响起一道中性的声音,宁凭渊和白南同时看过去,就见到穆予安咧着一张小丑脸。   白南捂了一下眼睛:“这鬼老虎最近都是找的些什么人。”   宁凭渊问道:“你知道这是何物?”   穆予安点头,上前站在桌边,仔细观察了一番,道:“这是海葵,是一种海底生物,它这个触角有毒。”   “嚯!   ”白南顿时来了兴趣,从袋子里取拿出一只小虫子,放到触角处,片刻后,虫子一动不动,“果然越美的东西就越有毒啊,这真是个大宝贝!”   宁凭渊扫了他一眼,才问穆予安:“你是怎么知道的?”   穆予安哑然,刚才光顾着答疑解惑,忘了自己的处境了。他尴尬地回头看了眼云屏她们,而云屏则抬头看着屋顶。   好一对患难见真情的姐妹!   他沉吟片刻,道:“我老家是临海的,经常见到各种海底生物。”   白南格外有兴趣:“是吗?那你还认识些什么?”   “多了去了,什么海藻海豚海豹海的女儿啊……”   “海的女儿?”   “对,就是一条鱼,它成精了,人头鱼身,长得可好看!”穆予安绘声绘色地讲着,“有一天,她遇到了美男子,对他一见倾心,还救了他一命呢。”   “哇哦,有意思,然后呢?”白南津津有味地看着他。   两人一问一答聊得特别欢,宁凭渊坐在一旁,忽然拍了一下桌子:“什么鬼故事!你给我好好讲讲,这条鱼,它是怎么成精的?”   白南附和道:“对对,她是修炼了什么功法,才能人头鱼身的,修为如何?”   穆予安:“……你们问到我知识盲点了。”   宁凭渊眼睛微眯,冷声道:“你是在逗我们玩?”   穆予安忙摆手:“不敢不敢,小人哪敢逗您玩呀,只是我对这方面的研究不深。”   闻言,白南忽然捉住了他的手,在手腕处捏了一下,奇道:“她有灵根,被毁了。”   宁凭渊道:“我知道。”   “可是你知道她是什么灵根吗?”   宁凭渊皱眉,就连穆予安都好奇了起来,问道:“我是什么灵根啊?”   “异灵根。”   他黑人问号脸:“这是什么灵根?厉害吗?”   “灵气混杂,无法归属到纯正的五行灵根里,效果也因人而异,全看个人造诣。有的成了废物,有的嘛……”白南挑起眉,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宁凭渊,“就像他一样,成了第一人。”   “哇靠,有点酷诶!”   刚说完,宁凭渊就瞪了他一眼,他连忙改口:“那我是不可能成为第一人了,而且我灵根都被毁了,现在也就是个废物而已。”   “别这么说,你还是有救的,不然这样,你跟着我吧,我那有很多神丹妙药,可以给你重塑灵根。”白南顿了一下,友善一笑,“前提是你得给我尝百草。”   ……试毒就试毒,别说得这么高大上!   “我觉得做个废物挺好的,还可以给你们做点心。天生我材必有用,洗衣烧火样样通!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他念念有词道,却敏锐地察觉到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宁凭渊倏地看向他,眼里多了一丝探究的意味。   白南却道:“既然样样都通,不如做我的贴身婢女吧,以后出门我带着你,你带着锅,给我做饭吃,怎么样?”   他都要哭出来了好吗!谁他妈的要去做饭啊!还是跟着一个野人去上山下海!   “不行。”   他一愣,意外地看向突然开口帮忙拒绝的宁凭渊,两人对视半晌,他正想跪下磕头谢恩呢,就听宁凭渊道:“这个人,我要了。” 第13章 贴身丫鬟   这下,他是直接跪了。   宁凭渊淡淡道:“不用行此大礼,起来吧。”   穆予安哭丧着脸,不敢起来,只想给自己争取最后一丝机会:“尊上,奴婢……丑。”   “我知道。”   “其实我都是浑水摸鱼的,衣服是云屏洗的,火是桃子烧的。”他三言两语就将好姐妹们出卖得干干净净。   宁凭渊看向站在一边的云屏和桃子,两人很有默契地摇头。   穆予安:“……”姐妹的情谊说碎就碎!   他想了一下,发现求饶已经是不可能的了,除非让魔尊彻底厌弃!打定主意后,他猛地一下站起来,气势汹汹地拍了下桌子,大家都惊了一下。   他微微俯身,脸上带着他天生的桀骜不驯,看着坐在位子上的宁凭渊:“呵,男人,这事没得商量,老子……老子曾说过,道可道,非常道……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老娘不干了!”   宁凭渊微微抬眼:“还有呢?”   “垃圾魔尊,骗我青春!无良魔头,还我自由!”   大殿顿时安静了下来,甚至还能听到一群人倒吸凉气的声音。   穆予安眼睛一闭,心想大不了横死在这里,反正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做了多少毁自尊的事,不如一死了之!然后做个冤死鬼,做鬼也不会放过这里的人!   而且,说不定还有可能会穿回去?   这么一想,他心里顿时安静了许多,这或许就是,人之将死,其遗言必定放肆?   这时,忽然响起一声好听的笑声,众人诧异地看过去。   宁凭渊淡淡笑了一下,眼尾微微上挑,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异常的妖冶。   只听这大魔头说:“既然如此,那你就非得留下来不可了。你越是想死,就越无可能。”   穆予安服气了,这魔头的心思果然难猜。他将目光放在白南的身上,希望这人能把他带走。   白南冲他笑了一下:“你看我也没用,我怕死,你等我什么时候能打赢他了,再把你带走。”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这事基本上已经毫无转圜的余地了,等白南终于吃完这顿大餐后,下人才开始收拾桌子。穆予安端着盘子就往   外面跑,膝盖却猛地一软,直接摔到在了地上。   他回头骂道:“是哪个王八……王霸气质一样的男人干的好事呀?”   宁凭渊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时辰后来这里,否则你的皮就用来养这海葵。”   最后一丝希望被打破,他吸了吸鼻子,艰难地爬起来:“哦。”   等下人们都退下后,白南才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不对劲啊,怎么会对一个丑丫头感兴趣?”   宁凭渊睨了他一眼:“关你屁事。”   “没有人在,你就原形毕露了是吧!”白南撸起袖子,“来来,上次咱俩还没分出个胜负呢,继续啊!”   “奉陪到底。”   厨房里热闹了起来,桃子几人围着穆予安,抓耳挠腮地问东问西,问得他一个头两个大。   他一个个地回答:“对对,我就是吃饱了撑得还去他们眼前晃。嗯,胆子也是挺大的……我后面那是纯粹放弃自己的生命了好吗!可他偏偏不让啊,我倒是想一了百了。”   有两个年纪小一点的姑娘甚至哭了出来,他忙劝道:“你们别这样,我还没死呢,等我哪天死在那魔头手里了,你们要记得给我坟头除个草啊。”   云屏拍了他一巴掌:“瞎说什么呢!你接下来怎么打算?”   穆予安总算遇到个稍微理智点的人了,问:“你觉得我逃跑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没有被扒皮的几率大。”   穆予安:“……”你这姐们也太理智了。   他转而问向八卦的桃子:“为什么魔尊性格变来变去的?”   闻言,眼眶微红的桃子瞬间来了精神,眼睛里冒着因八卦而兴奋的光芒:“因为……好吧,其实我也不知道。”   众人:“切。”   桃子忙找回自己的面子:“不过据我猜测,魔尊这是间歇性的,平时冷酷无情残忍,但是偶尔会孩子气。”   “因为朋友吧。”穆予安道,见她们都疑惑地看着他,他解释了一下,“高处不胜寒,他不仅要维持人设,还不能暴露自己的弱点。所以难得有几个朋友,也就卸下了伪装呗。”   “难怪呢,每次和左右两位长老在一起,气氛就会变得很好。”桃子道。   云屏啧了一声:“说了半天,你到底什么打算!”   “   既来之则安之呗。”穆予安拍了拍身上的灰,坦然一笑,“不就是个贴身丫鬟嘛……我还真没做过!”   “那你装个屁啊!”云屏忍不住骂道。   这时,鬼老虎也收到了消息,出现在门口,众人纷纷行礼。   鬼老虎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又围着他转了一圈,才问道:“你是尊上面前做了什么,他为何要亲自点名要你伺、候?”   穆予安被她这语气给气到了,明明就是那魔头不按常理出牌,怎么说得就是他故意勾引魔头的样子,他气结:“没做什么,可能就是发现了我这块璞玉吧,觉得我不应该被柴火给埋没了。”   “我跟你说正经的!”鬼老虎怒道,“说,你是不是故意做了什么才引起尊上的注意的?”   “没有吧。”   鬼老虎见他死鸭子嘴硬,也打听不出什么来,叹道:“魔尊这段时间喜怒无常,又将那么多美人送走,焦长老正在找寻原因。你要是这会过去,背后有多少双眼睛看着你,你知道吗!”   “……我现在知道了。”穆予安抿了抿嘴,“谢谢你,老虎大大,你竟然在关心我!”   鬼老虎瞪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就这么一厚脸皮的人,估计也不用她来操心了。   “待会你就去尊上身边吧,住处还是在原来的地方,只是每天要跟着尊上,照顾他的日常起居,谨言慎行,听到没有!”   “听到了。”   鬼老虎又交代嘱咐了一些细节,他连连点头,见她滔滔不绝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笑道:“老虎,你很温柔啊。”   鬼老虎:“……去你的!”   穆予安笑了一下,见时辰差不多了,他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众人,微微一笑:“放心。”   他双手背向身后,自信道:“从今天开始,我不再是以前的圆圆了,而是钮钴禄•圆圆!” 第14章 被逼吃药   他大有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气势,萧萧肃肃地大步迈出院门,直到转角处,才趴着墙脚根默默流泪。   到大殿时,他放缓了步子,听到里面时不时传出一声白南的尖叫声,心头一惊,也不知这两人是在做什么。   他小步跑到门口,露出小半个脑袋,偷窥里面的场景。本以为是什么激情场面,结果却是两个人在互相掰手腕。   穆予安:“……”   不知为何,他忽然松了一大口气。或许,这差事并不难。   “谁在外面?”宁凭渊看向外面,手却马上放了下来,脸上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淡模样。   穆予安一步一步地挪到正门口,行了个礼:“尊上,我来了。”   “进来。”   白南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问道:“你刚才没有偷偷注入灵力吧?”   宁凭渊嗤笑道:“我又不是你这种小人,输了还要找借口。”   “这话就有点过分了,也就是你,我才会输而已。”白南很不服气。   宁凭渊却轻轻勾起一边嘴角:“你信不信,这个女人都能赢你?”   “不可能!你少看不起人!”   “试试?如果你赢了他,我就给你大摆筵席三天三夜。”   白南瞬间来了精神:“说话算话,可不许耍赖皮。”   宁凭渊点头,看向穆予安:“你要是敢输,我就用你的皮去给他做下酒菜。”   穆予安有理由怀疑魔头是看上了他的这层美人皮,且掌握了部分证据。   他在另一边坐下,将手搁在桌子上,露出白皙健瘦的手腕,皮肤光滑细腻,手指纤细,与他的脸毫不相称。   白南啧啧称奇:“看不出来呀,你皮肤这么好,这张脸是不是中毒了?”   “少废话,是男人就赶紧上!”   白南一愣,呆呆地看向宁凭渊:“这丫头刚刚是不是凶我了?是不是?!”   宁凭渊没理会他,目光幽幽地看着穆予安,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而穆予安此时的眼里只有白南的那双手,以及胜负欲!   要知道,他之前可是掰手腕冠军!他的狐朋狗友众多,没事就喜欢玩玩游戏,可他偏偏爱掰手腕这个东西,显得他特别男人!才   不是别人说的娘娘腔!   两人很快就进入了比赛,白南一开始不以为意,可慢慢地感受到了对方的强劲后,不得不重视起来。因为是比赛,所以他会自己卸下修为,来一场真正的较量!然而,他忽然有点后悔这个决定了……   良久,穆予安额头上微微冒汗,发出一声充满男人味的低吼,成功将白南的手放倒。   “哦耶!”   穆予安兴奋地冲宁凭渊举起一张手,见他没反应,毫无顾忌地拉起他的手,和他击了个掌:“掰腕传说,永不跌落!”   白南:“……不可能!重来!”   “愿赌服输。”宁凭渊道,视线却一直放在穆予安的身上,“你刚才的声音……”   穆予安灵光一闪:“啊,咳咳,我最近感染了风寒,声音有点嘶哑,见谅见谅。”   宁凭渊还想说什么,却被白南打断了:“这位兄……啊呸,姑娘,你叫什么?”   “我叫圆圆。”   “圆圆?”白南喃喃几声,猛地一拍桌子,指着宁凭渊说:“他也叫渊渊啊!”   穆予安:“……”对哦。   他就说呢,怎么这魔头没事就看着他,搞半天是重名了呀。   他忙道:“这是爹妈取的名字,实在不是觊觎尊上而瞎取的名字啊。”   白南挠头:“我刚刚说你觊觎他了吗?”   宁凭渊揉了揉眉心:“白南,你给我回去!”   白南起身,眼睛转了一下,嗖地一下就消失在了他们的眼中。穆予安呆呆地看着,心里顿时又生起修习功法的念头。转头看了一眼宁凭渊,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才不要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   宁凭渊起身,衣袍随着身形动了一下,落在身后,衬得人愈发高大挺拔,他不禁看得入了迷。   宁凭渊回头道:“怎么还不走,需要我八抬大轿请你吗?”   “那也太客气了。”他呵呵笑道,见对方似乎并不是在开玩笑,忙敛起笑容,畏畏缩缩地小步跑到他身后,“小人跟上来了,需要我扶着您吗?”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自己的腿顿时像灌了铅一般沉重,慌张地看向宁凭渊。   宁凭渊余光扫了他一眼:“做事不机灵,以示警戒。”   “诶。”他默默含泪,亦步亦趋地跟着对方走到了昊穹   殿后方的寝殿。   片刻后,他迈进大门,巡视着四周,本以为好歹是一代魔头,房间必然比他的房间厉害一百倍,然而这里什么富贵装潢都没有,除了一张大床,和几张桌子,其余的连个装饰都没有,当真是平平无奇。   他总算明白为啥下人们的房间这么寒酸了,搞半天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他得找个机会告诉这魔头,拥有一间豪华高级的卧室是一种什么美妙幸福的感觉!   宁凭渊道:“以后你就随时跟在我身边,每天早晨来这里等候差遣。”   “是。”   “不要耍小聪明,这里任何人都能要你的命。”   “是。”   “你现在是我的人,办事要机灵点,有什么不会的,去问焦长老和鬼长老,至于他们教不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是。”   “把这个吃了。”   “是……等等!”   穆予安看着眼前突然冒出来一个药丸,惊悚地看着宁凭渊:“你要给我喂药?!不用了吧,我很乖的!我一定会做好差事的!”   宁凭渊看了眼药丸,又看看他:“你吃不吃?”   穆予安总觉得这个画面甚是诡异,而且,哪有一见面就给人下药的!他死死地咬住唇,拼命摇头,不自觉地往后退。   宁凭渊眼睛一眯,一步步向他逼近:“吃了它。”   穆予安被逼到墙角,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孔,骂道:“你怎么这样!你这不是逼良为娼吗!我怎么说也是一老处……一黄花大闺女!你别以为你厉害,就可以为所欲为!”   宁凭渊趁他说话的空隙,直接捏着他的下巴,将药丸送了进去。   穆予安面色微变,掐着自己的喉咙,发现根本吐不出来,他无力地滑到在地,见宁凭渊转身就走,他连忙抱着对方的小腿,交代遗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宁凭渊低头,将他一脚踢出了三米外。   穆予安放声大咳,咳着咳着,他猛地摸了摸身上,发现自己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痛觉,身体里反而有一丝异样,大惊道:“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药?!” 第15章 两股灵气   宁凭渊道:“回去吧,三日后再来找我。”   穆予安腹痛难忍,艰难地爬起来,额头微微冒汗,恨恨地看了他一眼,才跌跌撞撞地跑回去。   云屏此时还在厨房,小园里只剩他一个人,他将门锁上,又费劲地搬了个椅子堵上,才飞快地将身上的衣服扯开,旋即跌倒在床上。   身体燥热难耐,没多久,他就浑身出了汗,索性直接将衣服脱光,翻来覆去,依旧没能感觉到多少凉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体里的热意才渐渐消退。然而,很快他又开始感觉到寒冷,穿上衣服后紧紧地裹着厚被子,浑身打寒噤。   折腾了许久,他意识渐渐模糊,但是身体的感觉却越发的清晰了起来。似乎有千万条蚂蚁在他身上翻爬啃咬,一点点地吞噬着他的身体,他咬着牙捶打自己的身体,眼眶泛着诡异的红色,痛苦地低吼着。   最终,他没能撑下去,陷入了长时间的睡眠……   “圆圆那丫头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怎么还不回来?”   “我去找人打听了一下,没有人看见过她,只有尊上知道她的去向,可是我不敢贸然去打听。”   “这都快三天了,尊上不会是真扒了她的皮吧?”   “应该不会,尊上为什么要对一个无名之辈下手?”   穆予安缓缓睁开眼,耳朵里还清晰地听到云屏和莫老黑的对话。他转动了下眼睛,身体没有之前那种难受的感觉了,他掀开被子,脚刚一落地,就忽然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他转了转圈,察觉浑身轻盈了许多。   随后拿出小铜镜照了一下,脸上的妆因为之前出汗,已经花了。他抹干净之后,有些呆滞地看着自己,明明还是自己的脸,为什么感觉更好看了一点?   不过现在不是自恋的时候,他赶紧翻出自己的胭脂水粉,瞎抹了一遍后,才打开门,外面却空无一人。   奇怪,他明明听到云屏和莫老黑的声音了呀?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脚步声,云屏和莫老黑一进大门,就见他好好地站在那,忙上前打量他。云屏道:“你没事吧?这两天都死哪去了?”   穆予安也很奇怪,挠了挠   头:“好像没什么事了。”   莫老黑问:“你这几天去哪了?”   “我一直在这里啊,不过睡了一觉,可能你们没有发现而已。”穆予安道,他看了眼天色,顿时想起来那个魔头的吩咐,忙看向他们,“我这是睡了几天?!”   “不知道你睡了多久,反正上次见你还是三天前。”云屏道。   “那我先不跟你们说了,我得去找那个魔头。”穆予安拔腿就往外跑,他还要去找那魔头问问清楚。   而莫老黑看着他离去的方向,道:“你有没有觉得,她好像哪里有点变化?”   云屏扭头看着他,点头道:“有,脚步轻盈了许多,体内似乎……”   穆予安一边跑,一边琢磨这事,直到站在昊穹殿外,他才发现自己这一路跑来竟然没费多大力?平时走这么远都觉得累得够呛。   他深吸一口气,往里面走进去,宁凭渊坐在殿中的主座上,他跪下道:“尊上。”   宁凭渊道:“比预计的早了一个时辰,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难受死了。”穆予安埋怨道,想了一下,“不过现在不仅觉得不难受,还很轻松,就像做了个大保健似的。尊上,你到底给我吃的什么药?”   “白南前几日带回来的,洗髓丹。”   “洗髓丹?”穆予安瞪大了双眼,“……啥意思?”   宁凭渊起身走到他面前,微微垂眼:“为你洗经通脉,重塑灵根,现在,你可以修炼功法了。”   闻言,穆予安手微微颤抖,难以置信道:“不会吧?我这个废人还有得救?可我不想修炼啊,我想做个废人而已。”   “你既是异灵根之人,就应当有这种觉悟,何况做我的贴身婢女,怎能只是个凡人?”   宁凭渊走到面前,往他身体里注入一道气:“此乃我的灵气体,它将与你本身的灵气冲撞,相融还是相斥,最终结果如何,就看你的造化了。”   穆予安顿时感觉两股气体在身体打架,浑身无力,脸色苍白,手紧紧地攥成一个拳头,蓦地笑了一下,抬头看着他:“你这是在拿我做实验?我偏不叫你成功!”   说着,他使出全力就往旁边的柱子上撞去。   然而下一秒,就被人制止了,宁凭渊牢牢地捉着他的   胳膊,冷声道:“昊穹殿内,不得见血。”   “我去你的!”他咬牙切齿道,“那你告诉我,到底哪能见血!”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五脏六腑都被人揪起来了一样,浑身颤栗,直接倒在地上打滚。   焦朋义听到动静,刚赶到门口,就见到这场景,忙道:“尊上,您这是……”   “回去,不许任何人靠近这个地方。”说着,宁凭渊就挥手,大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穆予安撑着最后一丝意识,扯着他的衣衫,低声忍耐道:“救我……救……求求你了。”   半晌,手里的衣衫被人用力地扯开,他握了握空无一物的手,对四周的感知渐渐消失,正当他绝望的时候,却被人抱了起来。   可能是气息相近,身体里的疯狂躁动稍微安静了一会,他似乎找到了救命稻草,毫无顾忌地死死地抱住了对方的脖子。   宁凭渊脚下一顿,轻拧着眉,继续迈开步子,就听对方软绵绵地靠着他的脖子,鼻息扫过脸颊,低声沉吟道:“谢谢。” 第16章 渣男   越是安静,穆予安就越能感受到体内两股气体的冲撞,一直纠缠不已,搅得他不得安宁。   他紧闭着双眼,周围的一起气息和动静都放大了几倍,迫切地希望找到一个安宁的避所,逃过这个灾难。   这时,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凉意顿时让他体内的气息放缓了一下,他下意识地就死死地抓住不松手:“别走……”   宁凭渊微微一顿,看着还在昏迷中的人,又将视线放在那只细长的手上。他想抽出手,却又被对方抱在了胸前,不得不顺势俯身下去。   他不想看对方的面孔,便将注意力转移到手上,感受那两道气体的进程,微微诧异。   他本以为自己的灵气体会很快吞噬这人本身的灵气,不出一天就能醒过来。但直到现在依旧没有分出个胜负,而这人的面目看起来依旧很痛苦。   他摇了摇头,看来这不是块好料子。   正当他准备将自己的灵气体抽出来时,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异动,他微讶地看过去。   下一刻,床上的人猛然惊醒,大口喘着气,眼睛还带着一丝迷惘,呆若木鸡地看着他。   两人对视许久,宁凭渊却被他的眸子所吸引,总觉得这双眼睛不适合在这张脸上,应该有更具风华的脸庞相称。   如果是那个人的话……然而再想回忆起那个人的面貌,却发现有点模糊。   他猛地意识到自己的思维偏离了轨道,忙打住自己的想法。   “宁凭渊!”   他一愣,看向自己的婢女,面露不悦。   穆予安哼了一声:“你到底是想害我,还是要救我!能不能别这么神神叨叨喜怒无常的!”   宁凭渊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视线忽然往下落到两人交缠的手上。   穆予安顺着视线看过去,才发现自己竟然不要命地抱着对方的手,忙甩到一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抿了抿嘴,不自在地说道:“谢谢。”   “谢什么?”宁凭渊问。   穆予安皱眉,仔细想了想:“好像是没什么好谢的,要不是你给我乱吃东西,又给我搞什么灵气体,我也不至于这么惨!”   宁凭渊眉毛轻轻挑了一下,见他神色   清明,完全不似方才那般痛苦,便仔细探查了一下他体内的情况。   片刻后,他叹道:“它们竟然共存了。”   “什么意思?”穆予安好奇道,他现在感觉没什么异样了,明明之前疼得都要炸了,这会却跟个没事人似的,他兴奋非常拍了拍身上,“是不是我没事了?”   “暂时。”   穆予安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宁凭渊起身看着他,道:“这只是暂时的情况,如若周围环境或是自身修炼引起了变化,容易导致某一股气体占据上方,到时候你还会继续承受这种痛苦。”   “都怪你!你是不是有毛病!干嘛要整我一个小喽啰!”穆予安指着他大骂,并不解气,拿起身后的枕头就向他砸了过去。   头一次被枕头砸了的宁凭渊:“……”   穆予安见他脸色越来越黑,想了一下,乖巧地在床上磕了个响头:“小的多有得罪,请尊上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小人。”   宁凭渊刚生出的一肚子气都被他给堵了回去,他深吸一口气,决定不与小人计较。   “往后,我若是无事需要你的话,你就去找焦长老修习……”   “我不去,那糟老头头子坏得很,刚认识就踢了我几脚。”穆予安打断他的话,“痛就痛呗,反正我不去找他。”   宁凭渊便不再相劝,冷声道:“你可以从我的床上滚下来了。”   穆予安才不稀罕这又硬又冷的床,毫不犹豫地就翻了下来,等候吩咐。   良久,宁凭渊拿出一个铃铛,系在他腰间,道:“听到这个铃铛响时,就是我需要你的时候,一刻钟内务必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   穆予安挥了挥手:“得得,你能不能别阴阳怪气地说话,不就是想威胁我嘛。可是,我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出现!我从昊穹殿的这头走到那头,都不止一刻钟了。”   “你若是会功法,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你只要这个时限,过时后果自负,至于用什么办法,你就自己看吧。”   说完,宁凭渊就摇了起来,身上的铃铛叮当作响。   穆予安张牙舞爪地叫嚷着:“你给我客气点!好歹怜香惜玉一下呀,你这样是要被骂渣男的!”   宁凭渊毫不留情地将他扔了出去,随后关上   了大门。   穆予安拍拍屁股爬起来,大骂道:“你个死渣男!我要揭发你丑陋的罪行!冷酷无情,凶狠残暴,早晚要自食恶果的!”   然而大门还是纹丝不动,他却听到不远处传来焦朋义的声音,忙收敛起来,低眉顺眼毕恭毕敬地往外走去。   焦朋义见到他,喊道:“站住。”   穆予安停下脚步,乖顺地行礼:“焦长老。”   “你和尊上……你们做了什么事?”焦朋义担忧地问,尤其是一想起昨日在殿外见到的情形,他那威武的尊上似乎在强迫这个女人,而女人还想反抗。   一想到这事,他就寝食难安,怎能强迫这样一个女子?之前那么多美人,为何偏偏看中了这个?   穆予安见他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娇嗔道:“讨厌啦~你看什么了啦~”   焦朋义一张老脸顿时皱成一团,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你给我好好说话,昨日,你与尊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我……哎呀,我不想说!”穆予安跺了跺脚,生气地嘟起了嘴,不悦地看向别处。   然而这幅模样在焦朋义看来,那就是欲说还休了。他深吸一口气,又问:“那你昨晚是在哪里休息的?”   穆予安想也不想地就回答:“在尊上的床上啊,说到这个,我顺便提个建议,他那张床实在是硌得慌,你怎么也不给他准备张舒服柔软又温暖的被窝呢?”   焦朋义大惊失色,实在是没想到竟然是这丫头片子爬床成功了!甚至还敢在自己面前摆谱教育自己了!   焦朋义心中郁结,两眼无神地抬头看天,摇头只叹息:“这是个什么世道啊?”   穆予安:“……”你个糟老头子干什么玩意呢? 第17章 花田   穆予安坐在房间里,看看沉思的莫老黑,又看看皱眉的云屏,问道:“我还有救吗?”   两人齐摇头。   “哎,我一想到身体里埋着个定时炸/弹,我就……哎,哎……”穆予安唉声叹气,一脸生无可恋。   莫老黑担心他轻生,劝解道:“你也别太担心,只要你勤加修炼,说不定能将这两股气体合二为一,为己所用呢。”   穆予安翻了个白眼:“你摸着良心说,就我这样资质愚钝的,你觉得可以吗?别安慰我了。”   “我觉得可以,你的资质并不愚钝。”云屏说,“一般人根本不能承受魔尊的灵气体,而你竟然能让两个并存,可见你自身的灵气体也是不赖的,甚至可能,和魔尊的一较高下?”   穆予安嫌弃道:“你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和那个魔头一样。看来,目前的解决办法只有一个了。”   “什么办法?”莫老黑和云屏异口同声。   “我要好好修炼,然后把魔头打败!”   “……”云屏看向莫老黑,“她疯了吧?”   “是疯了。”   穆予安秉承着言出必行的实践理念,找二人问了半天修炼秘诀,但云屏为烈月宗弟子,所修功法并不适合他。而莫老黑就是一个修为低下的普通花农,更帮不上什么忙。   他只好另寻他路,去厨房找到鬼老虎,说明来意。   鬼老虎先是诧异他的遭遇,又深思熟虑片刻,给他指点迷津:“你去和莫老黑一起看花田吧。”   “我去,都这时候了你还不放过我。我现在可是尊上的贴身婢女!怎么还要我去种花?!”穆予安啐道,“老虎大大,是我看错你了。”   “少废话,三日后再来找我,告诉我你的所见所闻。”鬼老虎不再废话,转身就去忙别的事了。   “走吧,圆圆,说不定鬼长老有她的用意呢。”莫来黑带着他往后山走去。   穆予安撇撇嘴:“用意就是要把我玩死,你去做事吧,我在边上看着你就行。”   他找了块大石头,用衣袖擦了擦上面的灰,才坐上去,随后又发现自己这动作毫无意义,灰不还是沾在自己身上了吗?   他笑了笑,坐好后   发现莫老黑一直盯着他,问:“怎么了?”   “没,我觉得圆圆你……笑的时候挺好看的。”莫老黑吞吞吐吐道。   “那是必须的,不过我警告你,别暗恋老娘啊。”穆予安冲他挥了挥小拳头。   莫老黑顿时脸红,忙解释:“我不暗恋你,我……”   “不是就行,我最烦有人喜欢我了。”   石头很大,他双手枕着脑袋向后倒去,翘着二郎腿开始讲他的八卦风流事:“你是不知道那些个人多烦,男的女的都有,一股劲地就想凑上来,就想要我几个臭钱,哦,顺便觊觎一下我这张脸。”   莫老黑弯腰除草,道:“圆圆,你睡着了吗?怎么开始说梦话了?”   “是啊,梦。到底是现在的我是个梦,还是之前的我是个梦呢?”他喃喃道,但是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便找了个舒服的角度眯了一会。   半梦半醒间,他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似乎身处在一个奇怪的动物园里,各种奇形怪状的动物都见到了,甚至还有野兽追赶他,吓得他赶紧跑啊跑……   就在这时,身体就被一个柔软的身体触碰到,他尖叫出声,腾地一下坐了起来,惊慌地看向四周,发现还在花田里,这才拍了拍胸口。回头一瞥,就真的撞见了个动物:“啊啊啊!”   “怎么了?”莫老黑从花田里抬起头看向他。   “没事,徐康的猫怎么在这?”   他警惕地看着那只猫,上次的仇还没报呢!就是这只猫,害得他摔下山崖,没能成功逃跑。   不过托它的福,认识了一个新朋友,虽然新朋友此时在哪都不知道。   莫老黑道:“这是只野猫,之前徐康占为己有了一阵子,前段时间他受罚后不知所踪,这猫也就留下来了。”   穆予安不屑地看了一眼这猫:“还是个会看菜下碟的。”   猫叫了一声,伸出爪子,他一时来气,伸出拳头就在它脑袋上轻轻砸了一下:“怎么,你还想咬我啊。”   猫:“喵喵喵。”   穆予安:“你卖萌也没用!”   猫:“喵喵。”   穆予安:“……是真的没用,你这个仇我可是记着呢!”   猫:“喵~”   “好了好了,先让我撸一下。”   穆予安马上把它抱在怀里撸了   几把,倒也不担心被咬伤。他最近的伤口愈合得特别快,更别说他现在体内还有魔尊的灵气体。   他奇道:“老黑,这猫怎么忽然乖顺了?我记得它之前跟个小老虎似的,见谁都要挥爪子咬咬人。”   老黑放下手里的活,走到他面前看了一眼这只猫,笑道:“它是灵猫,会随着主人的性格变化的,估计是喜欢上你了,想跟着你,连性子都变得跟你一样软了。”   “胡说,我可凶了!笑什么笑,我是真的很凶!你去打听打听,这城东一条街,城西一条街,谁不知道你穆小爷!”   “穆小爷?”   “啊……我爷爷,他姓穆。呵呵呵呵。”   莫老黑露出八颗大白牙:“你性格挺好的,只是太装腔作势了,而且,你和云屏,都不丑,你们别听别人瞎说。”   “我们本来就不丑,美丑有什么重要,你看我们谁自卑过?尤其是云屏,大大方方地见人,有什么大不了的。”   说到这,穆予安猛地反应过来,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咦,我们好好地聊着天,你扯到云屏那干什么?”   莫老黑脸顿时红了起来,转身就往花田钻,乐得穆予安倒在石头上哈哈大笑。   接下来的两天,他都躺在花田里的石头上睡大觉,偶尔会醒过来逗会猫。   猫懒懒地趴在他身上,穆予安把它举起来,注视着它那双蓝宝石一样的眼睛,怀念起自己以前养的猫猫狗狗了。   他缓缓地笑了:“你之前还追我来着,怎么这会这么粘人?嗯?”   猫:“喵~”   不知为何,他竟然觉得自己似乎听懂了它的猫言猫语,大概是错觉吧。   沉默半晌,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眼睛灵动地眨了一下,看向尽头处的悬崖,和猫说悄悄话:“晚上我们去找扁扁,好不好?” 第18章 再会   说干就干,是实践家穆予安的至理名言,至于中途会发生什么变节,那就是之后去担心的事了。   夜深无人时,他换好男装,听见隔壁房里云屏均匀的呼吸声,才悄悄摸了出去,经过花田时,那只猫又跟了上来。   他忙做个了噤声的手势:“我要去办大事,你别跟着我,在这帮我看着人,知道吗?”   猫似乎听懂了,点点头,没有“喵”。   他想了一下,担心被其他人发现,索性在地上摸了一把黑泥,抹在脸上,才往尽头那跑。   站在悬崖处,往下看了一眼,什么也看不见,只知道并没有路了。他回想了上次是怎么下去的,不免纠结了几分。可转念一想,他现在也是一脚迈进修炼的门了,而且最近身体愈合程度显著提高。   他眼睛一闭,不要命地就往下跳。   然而这次显然没有人在下面给他做肉垫,甚至一个人都没有。他坐起来龇牙咧嘴地摸了摸膝盖,做贼一样看了眼四周:“扁扁,扁扁你在吗?我来找你了。”   他低声喊了许久,也没人应声,只好放弃,沮丧地看着自己的腿:“哼,真是吃饱了撑的才给自己找罪受。”   既然没有人,他就得赶紧离开,他尝试着自己治愈这条腿。   体内的灵气开始缓缓地流动,他尽力克制双方不要纠缠,并试着用意识去引导,渐渐的,他能感觉到两股气在血脉里并向流动。身体慢慢暖和了点,最后气向丹田处沉去。   就在这时,原本温顺的一条气体忽然有了轻微的波动,他耳朵轻轻一动,缓缓睁开眼,就见到了站在他面前的人,一眼就撞进了对方深邃如潭的眸子。   半晌,他嘴角微微勾起:“晚上好呀,扁扁。”   扁扁愣了一下,上前一步俯身看着他,伸手擦了一下他脸上的黑泥,越擦越脏。   穆予安眨了眨眼,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一时忘了作何反应。除了他家人,还没人敢直接在他脸上摸来摸去的。   可是他此时却并不生气,因为对方太温柔了,轻柔得似在擦什么宝物一般,郑重又虔诚。   扁扁见怎么也擦不干净,想直接动用灵力给他洗掉,   被他连忙阻拦了下来:“可以了可以了,你是不是现在嫌弃我丑了?”   “不是。”   “不是就给我老实呆着,别想打我脸的主意。”穆予安道,万一被其他人看到真面目就不好了,还是要万事小心。   扁扁微笑,在他身旁坐下:“好。”   穆予安伸了伸腿,发现并不疼了,道:“你怎么才来?”   “我现在才能偷偷溜出来。”扁扁看向他,见他脸花得很,心里好笑。   “你也这么惨啊,那魔头真的是你哥哥吗?怎么这么对你,一看就不是亲生的。”穆予安笑,“要是我有弟弟的话,我一定好好宠他,往死里宠!”   “你真好。”   穆予安一愣,被这突如其来的夸奖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额,这不是没有才瞎说的嘛。真要是有弟弟了,指不定让他给我当牛做马呢。”   扁扁笑了一下:“其实,他也不是个坏人。”   穆予安反应了一下,才知道他是在说宁凭渊,好奇道:“他都把你关起来了,你还觉得好吗?而且,他可是个大魔头,应该被很多人讨厌吧。”   “是啊,所以他也讨厌那些人。”扁扁眼神微动,苦笑了一下,“不聊他了,你呢,最近怎么没有来这里?”   “你天天来这吗?”穆予安惊讶地看着他,“我最近比较忙,今天才抽个空来看看能不能遇到你,运气还挺好。”   “也不是天天来,我能溜出来的机会很少,但是我的运气不错,最近两次都遇见了你。”   “你真好说话,一点都不像你那哥哥。我跟你说,他真是太讨厌了!简直不把人命当人命,随意玩弄其他人,真的是……”穆予安想骂几句,却忽然住了嘴。   这当着弟弟的面骂他的哥哥不是君子所为,所以他打算回去自己偷偷一个人骂!   宁凭渊你个狗日的!   心里顿时好受多了,他讪讪道:“……真的是个英俊潇洒的人哈!”   扁扁挑眉,意外地看向他:“英俊潇洒?”   “是啊,他确实风流倜傥。你别不高兴啊,你们长得这么像,我也是间接夸了你呀,你说对吧?”穆予安见他不吱声,用胳膊拐了一下对方。   等扁扁回头看他时,他马上做了个鬼脸,见对方笑   了,才放下心,长叹道:“我还真是好久没这么哄人了。”   大概是在新的世界里,寂寞如雪吧。   扁扁却扫了他一眼:“你还哄过谁?”   “那可就太多了……”穆予安正想好好给他说一下,却见他不太开心,料他是有心事,“你怎么心事重重的,重返青春期了?”   扁扁动了下身体,背对着他而坐。   这怎么还耍起小脾气来了?   他觉得新鲜,偏偏要凑上前去。对方又挪,他干脆直接勾上对方的脖子,在他耳边威胁道:“你再动,我就不认你这个朋友了。”   闻言,扁扁僵了一下,一动不敢动。   “这才乖。”   他搭着对方的肩膀,浑身轻松,就连身体里的异常也平息了下来,他舒服地将脑袋搁在扁扁的肩膀上,喃喃道:“有点困了。”   扁扁扭头,眼眸微垂,看着他慢慢地合上眼,眼里的笑意愈来愈深,随后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般,伸出食指,轻轻往对方眼睛下方戳去,动了动纤长卷翘的睫毛。   穆予安偏了个头,扁扁才收回自己的手,忽然心里多了个想法,想把他叫醒,仔细看看他那双明媚的眼睛。   良久,穆予安睁开眼,见天色快亮了,吓得直蹦起来,看了看周围,发现扁扁又不知所踪了。大概也是怕被发现,所以溜回去了吧。   也不知道叫醒他,一点都不仗义!   他本想沿着旁边的小径爬上去,却抬头看了眼这悬崖峭壁,眨了眨眼,随后闭上眼睛控制灵力。   片刻后,他试着往上跳了一下,捉住一根树藤,继续往上面攀登。   待跃身到上面的花田时,他才惊讶地搓了搓脸,原地蹦了几圈。   老子会轻功了耶!   他飞快地跑回住处,一点都不觉得累,速度又快声音又轻,察觉到这一变化时,心里说不出的惊讶与兴奋。   换好女装,刚躺下,身上的铃铛就在这时响了。 第19章 起床气   他着急忙慌地往魔尊寝殿跑去,虽说速度提高了不少,但依旧没在规定的时间里到达。他气喘吁吁地推开大门,见宁凭渊低垂着头坐在床边。   他走上前去,微微俯身看着宁凭渊,感觉对方的气场有些不大对劲,犹豫道:“尊……尊上。”   宁凭渊抬起头,眼眶布满血丝,面色不虞地看着他。   他咽了咽口水,道:“尊上可是熬夜了?这可不太好,尤其是年轻人,千万不要熬夜。”   宁凭渊抬眼,幽幽道:“你迟到了,该怎么惩罚你。”   “别呀吗,大哥!我叫你大哥还不行吗!”穆予安连忙求饶,再来一次折腾,他这身体怕是要废了。   他只纠结了一下,就决定不要这张老脸,跪着往前两步,抱着对方的大腿就开始哭诉:“呜呜,我太难了,我真的太难了。每天吃不饱穿不暖,还睡不好,我这都是为了谁?当然是为了尊上你呀!时时刻刻担心你也吃不好睡不好,所以我都不敢睡个好觉,这不才眯了个眼,听到铃声我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宁凭渊抖了抖腿,还是甩不开这块狗皮膏药,不悦道:“起开!”   “我不起,你就放过小人吧。”   “再不起来,就别怪我动手。”   “那就动手吧,迟早都是要死的,不如死在尊上的睡袍下,做鬼也风流。”   “……”   焦朋义赶到时,见到的就是这副场景,这臭丫头痛哭流涕地和尊上表明心意,而尊上似乎默认了?!   他忙上前行礼:“尊上,我来了。”   “你走。”宁凭渊头也不回地说。   焦朋义面色一僵:“……尊上,是我啊。”   宁凭渊冷声道:“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懂了懂了。”焦朋义自觉坏了他的好事,讪讪地离开,末了还看了一眼哼哼唧唧的丑丫头,暗道真是要变天了。   他贴心地为两人掩上门,看了看四周,又附耳到门上,就听里面丑丫头的一声惊呼:“啊!尊上你……唔……求你了,轻点啊……”   “……”焦朋义一张老脸顿时红了个彻底,转身就跑开了。   而里屋的穆予安面色潮红,感觉自己要喘不   过去气了,使劲地拍着宁凭渊的手:“轻点,松、松手啊……”   宁凭渊仔细盯着他的表情变化,似乎很享受对方恐惧的表情,半晌,他微微松手,待对方深吸几口气,以为逃过一劫时,又缓缓用力地掐着他的脖子。   穆予安感觉自己要被大魔头给玩死了,伸腿瞪眼,往后一仰就晕过去了。   宁凭渊一愣,猛地松开手,对方就无力地往前栽倒在他身上。他将人抱上床,手刚往对方鼻子下方探去时,丑丫头就倏地睁开眼。   他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你骗我。”   “没有,我只是给你试演一下待会可能发生的事情,如果你一直不松手,我就真的要一命呜呼了。”穆予安摸了摸被勒红的脖子,咳嗽了两声,才怨愤地看着他,“你个黑心玩意。”   “你给我滚下山。”   “滚就滚。”他还不稀得多呆呢,下床后整理了一下衣衫,“你这起床气真的是没谁了。”   宁凭渊不理会他的闲言碎语,坐下闭上眼睛,自行恢复了一会,才缓缓睁开,眼里的红血丝消失得无影无踪,脸色也恢复了往日的冷淡模样。   “让我看看你的灵气情况。”   穆予安不情不愿地将手伸到他面前,宁凭渊摸了一下。   这情景怎么看怎么像……   “噗嗤。”   宁凭渊看向他:“笑什么?”   “你不觉得你现在很像个大夫吗?好像下一秒你就要说我有喜了,哈哈哈!”   “你有喜了。”   “……”   穆予安惊讶地看着他,神色严肃认真,完全找不出一丝玩笑的痕迹。讲真,要不是他是个男的,这会估计多半都信了!   “嗯,孩子是你的。”   “……”   看着对方吃瘪的样子,他心情顿时又好了起来,就算是刚才生命遭到威胁,他其实心里也并不恐惧。   也不知是因为这宁凭渊长得好看,才多了一丝容忍度。还是因为他那好脾气的弟弟,他才总觉得这人可能还存有一丝善意。   所以他方才试探了一番,对方果然很紧张,并不是真的要他性命。那事情就简单多了,反正自己的小命是可以保住的。   宁凭渊探到他的灵力后,道:“跟我来。”   穆予安乖乖地跟在后面,走到了不   远处的另一座偏殿里,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草药,白南就在这堆草药里睡觉。   宁凭渊走过去,踢了他一脚:“起来。”   白南睁开眼,打着哈欠道:“又有啥事?”   “这个人先交给你,你看看有没有什么药可以给她吃的,或者是增长一下修为。”   白南看向他的后面,纳闷道:“吃药不是主要途径,关键还是要自己去修炼,这个道理你不是懂吗?”   “她不一样。”宁凭渊回头看了穆予安一眼,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   白南倒是十分好奇,站起来在穆予安身边转了转,又摸了下他的手,两眼放光:“奇了,真是奇了!我天哪,这是多难得的人才!”   穆予安听着他们的对话,摸不着头脑,只总结出一个观点——他是个人才。   对此,他毫无疑义。   白南兴奋地问:“我问你,你以前学的哪门哪派的功法?”   “这个……”穆予安顿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说凤阳宗,但他自己却是完全不会啊,一穿进这个世界,就已经被废了。   白南见他欲言又止,似乎有难言之隐,便不再追问,只道:“你根基已毁,以前的都无所谓了,但现在不一样,你有了魔尊的灵气体,对往后的修炼大有裨益,说不定这世上又能出一个令名门正派畏惧的魔修了。”   “别!我可不要这样的荣誉!”穆予安连忙拒绝。   白南也不恼,反而饶有趣味地指着宁凭渊问:“那你想不想打败他?”   “想。”他毫不犹豫道。   “这大好的机会,你不想试试?”   穆予安抿了抿嘴,看向沉默不语一脸无所谓的宁凭渊,纠结半晌才下定决心道:“试试就试试!” 第20章 前路   豪言壮语是放出去了,但是具体怎么做,他又很懵逼了。   不过显然有人会帮助他,尤其是跟二哈一样的白南,兴奋地围着他转了好几圈,似乎有不少点子想在他身上实施。这么赤.裸.裸的眼神,他都想打退堂鼓了。   这时,宁凭渊说道:“你给她看看,有没有适合的灵丹妙药。”   “自然是有的,不过得看要什么效用的了。”白南去自己的草药堆里翻出一颗丹药,“这是我去年研究出来的,可以直接让修为快速增长,但是受的苦也是不小的,只有狠人才敢直接尝试。”   穆予安自然不是狠人 ,他求饶似的看向宁凭渊,虽然知道不会感化这个魔头,但还是抱着一线希望:“我不要这个……求求你……”   宁凭渊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要做这么恶心的表情。”   “哦。”穆予安低下头,觉得这事也没戏了,自己就是个待宰的羊羔,再挣扎都不过是换个死法而已,索性直接躺平任宰。   宁凭渊见他终于不做怪了,才看向白南:“上次给她服用了洗髓丹,这个就不用了,换那个……常见的培婴秘丹。”   “哟,还舍不得啦。”白南笑着说,随后取出一粒小小的丹药递给他手里,“这个也太瞧不起我技术了,为什么不吃那个药,那个可以直接结丹。”   “不可操之过急,她体内两股灵力,容易出岔子。”   宁凭渊依旧没有问穆予安的意见,直接将药塞进他嘴里:“好了,先回去吧,需要的时候再唤你。”   穆予安悲催地离开。   待药房只剩下两人时,白南脸色才淡下来:“你怎么回事,培婴秘丹什么时候变成常见的了!那可是我费了好大功夫才弄出来的,你就这么给她了?”   “再弄就是了。”   “说得简单,而且这秘丹作用你不是不知道,前期看不出来,等到了后期就会显现出它的厉害之处。”   “你想说什么?”   “你是不是想要她的命?”白南揉了揉眉心,灵光一闪,“不对,你是在考验她的能力?”   宁凭渊挑眉:“这么多年了,还是你们最了解我。”   “你还真是......万一她突   破了那个障碍,或者是发现了这个东西的利害,你准备怎么办?”   宁凭渊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嗤笑道:“你凭什么以为,我会怕她这么一个丫头?”   白南“啧”了一声:“话别放太早了,你没发现你对她有点不一样吗?”   “哪里?”   白南翻了个白眼:“呵,你自己去慢慢发现吧。”   宁凭渊不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径自回到自己的大殿,坐在主座上,一闭上眼就想到了方才那个臭丫头。   也不知为何,偶尔,他总能从她身上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大概是近来太累,都有点神智不清了......   穆予安走在路上,忽然想起鬼老虎的吩咐,直接奔向厨房的后院。   鬼老虎正在训人,见他来了,便连着一起骂:“你们一个个都长点心!别跟圆圆一个臭德行,她的下场还不够让你们长教训吗?!”   穆予安:“......”   桃子瑟缩了一下:“......可是,圆圆现在很好啊,还能贴身服侍尊上。”   鬼老虎:“你要是喜欢,可以自己去找尊上商量一下。”   桃子沉思片刻,摇头道:“还是算了,我爱厨房。”   良久,鬼老虎才让她们退下,看向穆予安,转身向屋里走去:“进来。”   “说说吧,这三天在花田里的所见所闻。”   穆予安眨了眨眼睛:“我说了你别生气哈,我没有去干活。”   鬼老虎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嗯,你干了我才稀奇呢,讲重点。”   “我睡了几觉,总是做梦,梦到各种各样奇怪的动物。”穆予安顿了一下,“哦,徐康的那只猫现在也天天黏着我。”   鬼老虎思虑片刻,得出一个结论:“搞半天你就是去做梦的!”   穆予安见她挥起鞭子,双手护住脑袋:“不是说了不生气嘛!打人别打脸啊!”   然而他等了一阵,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发生,他悄悄睁开一只眼看过去,随后双眼睁开看着她:“怎么不打我了?”   “你还不乐意了是吧!”鬼老虎吼道,随即冷静下来,“你的能力大概是在灵兽这方面了。”   “哈?什么意思?”   鬼老虎挥了挥手:“世上灵兽神兽很多,有的修士自身能力不强的话,会去寻找特殊的灵兽增强修   为。但是驯化这个行为不是轻而易举的,你的运气还不赖。”   “真的吗?你的意思是我可以驯化所有的灵兽?”   “想得美!”鬼老虎瞪了他一眼,“你现在只能驯化一些毫无修为的灵兽,越到后面越难,尤其是像尊上的高阶灵兽赤金彤鹤,你怕是修炼个千八百年都驯化不了。”   穆予安:“哼!”   他瘪瘪嘴:“那我要这能力有什么用,去开动物园吗?”   “每个人的修为都不同,但你修为越高,灵兽自然越来越多,到时候别人是一人一兽,而你,甚至可以是万兽之王,是不是挺厉害?”   “厉害厉害!”穆予安海豹鼓掌,“那我现在要做什么?”   鬼老虎沉吟片刻,一拍桌子:“先去把今晚的火烧了,厨房要忙不过来了。”   穆予安:“......你不能这么对待未来的万兽之王!”   鬼老虎掂了掂手里的鞭子:“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这个万兽之王胎死腹中?”   “信信,咱们老虎大大说啥都对,那小的就去烧火了!”   穆予安灰溜溜地滚到了厨房去,桃子几人正和云屏火热的聊天。   他刚一进去,众人就马上散了,看他的眼神都十分怪异,他逮住云屏,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云屏双手抱胸,意味深长地打量着他:“啧啧,看不出来呀,你还挺有手段。”   穆予安:“???”   云屏道:“听说你已经成功地爬上了尊上的床,焦长老正焦头烂额地为尊上物色一群丑八怪来呢。”   穆予安:“……消息可靠吗?” 第21章 拜师   穆予安休息了一天,一直在琢磨这个驯化灵兽的能力。要说他和动物有缘,倒也是真的。他以前就养过不少小动物,尤其是流浪猫流浪狗,还去动物救援站做过不少慈善。   只有动物,才是真正的不图他的东西,只要你真心对待它们,它们也会温柔待你。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获得这种神奇的能力吗?   万兽之王?   听起来就很......傻逼,可是对他来说,依然是件值得向往的事。   若说他之前要修炼魔宗的功法是被逼无奈,但如今,他甚至有点期待了。若是世上灵兽都听他差使,是不是就可以让这些灵兽免受罪于他人?   肯定有灵兽是不甘愿只供人差遣的,但若是在他手底下的话,他可以放养啊。   对!他要开个自由自在的魔界动物园!   然而......理想是远大的,现实里却是他连如何运用灵力都不清楚,稍有不慎,就会自爆而亡吧?   他琢磨了一阵,想起宁凭渊说的去找焦长老。   无奈之下,他去厨房找桃子偷偷匀了一块猪脚,提着就去找焦长老拜师学艺了。   然而刚走到昊穹殿外,就见到里面多了好些个女人哭哭啼啼的声音。他好奇地走进去,喊了一声:“焦长老。”   焦朋义看向他,微微皱眉:“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穆予安举起手里的猪脚,“顺便给你......”   “你是故意来坏我好事的吧?”   “哈?”   焦朋义好似发现了他的阴谋一样,挑衅地看着他:“别以为尊上就喜欢你一人,今儿我挑了这些个美人,定能让尊上重振雄风!”   话音刚落,那些个“美人”齐齐回头看向他......   穆予安咳嗽了两声,手指微微颤抖:“你为何不直接找云屏?她简直就是天仙了!”   “云屏是你姐妹,你难道还想姐妹俩独占尊上?好歹毒的心肠。”焦朋义义正严辞道,“去去,一边去,尊上马上就来了。”   穆予安:“不,我不走。”我还要看你挨打呢!   他找了个凉快地方呆着,没等多久,魔尊就来了。   宁凭渊蹙眉,在大殿里巡视了一圈,问焦朋义:“你这是做什   么?”   “回尊上,这是我近两日为你寻得的美人,尊上看看,哪个看着顺眼?”   宁凭渊面色一凛:“你倒是越来越碍眼了。”   焦朋义心里一个咯噔。   “这些人,赶紧扔出去!别脏了我的地方。”   话音刚落,焦朋义就用功法将这些人往外送走,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随后,宁凭渊慢悠悠走到穆予安面前,微微垂眸,就见到了手里提着的猪脚。   “这是要做什么?”   “我听你的话,来找焦长老拜师学艺的!”穆予安委屈巴巴,“可是长老说我是想霸占你,说我心肠歹毒。”   宁凭渊扭头看向焦朋义,焦朋义很想解释一下,却发现这丑丫头说的是对的!这几乎就是他的原话!   穆予安抽了抽鼻子,放缓语速:“我是真心想拜师的,你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况......”   弱小,无助,但会演戏!   他一边说一边冲着焦朋义做了个鬼脸,焦朋义顿时吹胡子瞪眼:“好你个丑八怪,竟敢当面告状!”   宁凭渊一个眼刀杀过去,他顿时蔫了:“尊上......我冤枉啊......”   “此事无需再纠缠。焦长老,你现在很让我寒心。”宁凭渊道。   见对方沉重地低下头,他吩咐道:“两件事,其一,以后再也不要私自找女人来昊穹宗。其二,带她修炼,直到她结丹为止。”   焦朋义瞠目结舌,半晌,才生无可恋地点了点头。   穆予安龇牙一笑:“那就谢谢焦长老啦,来,这个猪脚可新鲜了,给你拿回去煲汤。”   焦朋义颤巍巍地接了过去,心里只想骂人,然而他只能说:“客气客气,以后你我就亲如一家人。”   说完,两人同时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焦朋义被他一气,险些忘了正事,使了个眼色示意穆予安退下,偏偏穆予安自大惯了,没有看眼色这个技能,郁闷道:“你眼睛抽筋啦?左跳财右跳灾,焦长老,你这是大凶兆啊!”   “你才是我的凶兆!”   “别别,胸......凶兆这东西我可担不起。”   宁凭渊懒得搭理两人的争辩,直接问道:“有何事?”   “是关于无穷宗的事......”   宁凭渊淡淡道:“但说无妨,圆圆是我的贴身婢女,这等小事知道也无妨。”   焦朋   义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怕是也只有魔尊敢说这无穷宗是小事了。   无穷宗是近年突然兴起的一个小魔宗,弟子不多,但形式都阴狠至极。修炼方式以吸活死人阴气为主,激起了不少名门正派的怨愤,然而这些年一直拿它没有办法,隐隐有发展壮大的意思。   焦朋义道:“无穷宗之前不是给尊上献过女人嘛,原来那女人竟是那宗主罗炎阳的女人,他觉得失了面子,这段时间一直派人在山下试探。”   宁凭渊嗤笑道:“小小蝼蚁,妄想撼动大山?要我说,那些名门正派迟迟不将无穷宗铲除,是真的日渐式微,还是有意为之呢?”   焦朋义微微诧异,正欲答话,宁凭渊却伸手示意他不要开口,扭头看向穆予安:“你来说说。”   “说什么啊?”   “说说无穷宗为何一直没被铲除?这凤阳宗、烈月宗当真如此颓靡了?”   穆予安摇头道:“当然不是,就凭他们能与尊上你交手还不完全落败,就证明他们的实力肯定是不差的。至于为何铲除不掉无穷宗,应该是想让我们狗咬狗吧。”   宁凭渊嘴角微微勾起,看向焦朋义,神色里多了一份炫耀的意味。   焦朋义愣了一下,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穆予安:“......”你个糟老头子好不要脸哦。   不过他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次只是运气好,他刚好就看过这个剧透呢!   小说里的无穷宗是被纵容的一个小魔宗,凤阳宗意图用他们来与昊穹宗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焦朋义自觉已经没有待在这里的必要,便拎着猪脚告退。   宁凭渊示意穆予安跟上,待他要走出门时,忽然道:“明天起,来伺候我沐浴更衣。”   扑通——   穆予安被门槛绊倒,摔了个狗吃屎。   焦朋义听到声音,回头一看,哈哈大笑。   穆予安瞪了他一眼,着急忙慌地爬起来,头也不回地溜了。   片刻后,大殿里响起了宁凭渊的轻微笑声。 第22章 晨起   焦朋义本想将圆圆扔进散魔队伍里,可转念一想,这毕竟是尊上钦定之人,而且和尊上的关系还不清不楚的,便带着他去了自己的房间。将手里的猪脚放在桌上,才看向他:“你现在修为到哪一步了?”   “我也不知道啊。”   “废物,白痴。”   “我会转告尊上,你说我废......”   “赶紧开始吧!”焦朋义一拍桌子,一双沧桑的眼睛顿时有了几分生气,恨不得将这丑八怪拎出去打一顿!   焦朋义用神识打探了一番后,微微诧异地看着他:“尊上的灵力竟然都给你了?”   穆予安撇嘴:“我还不想要呢。”   焦朋义皱眉,也不知到这灵力是怎么给的,若是......这样那样后自然渡进她身体里的话......   他赶紧止住脑海里的想法,摇了摇头清醒一下,才说起正事:“你能不能用神识看到一颗莲花种?”   穆予安仔细回想了一下,一拍桌子:“好像还真有!有两次我见到一个小种子,还以为是做梦。”   “那是白色的,还是黑色的?”   “这个我倒没注意。”   焦朋义沉思片刻:“你现在已经聚气了,接下来要炼体凝元,将气与体合二为一,化为己用,凝练出属于你自己的内丹。”   “听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可我完全不明白。”   “废物。”   “我明儿告诉尊上......”   “闭嘴!”焦朋义怒道,恨恨地看了着他,随后取出一本经书,递给他,“这是凝元心经,不管懂与不懂,都必须每日看完一遍!每日还需来我这里修炼一个时辰。”   穆予安拿着那本心经回到住处,倒在床上,正巧云屏回来,见他这副死样子,幸灾乐祸道:“怎么,被魔尊榨干了?”   “可不是,我太难了,真的是太难了!”   “怎么个难法?说出来我也高兴高兴。”   穆予安生无可恋地摇头:“这就是传说中的姐妹情啊~你知道我一天得干多少事吗?!”   他猛地坐起来,数着手指头:“早上要去伺.候魔头起床,去鬼老虎那打下手,还得去焦朋义个糟老头子那修炼。更重要的是,我每天还得看书!不如鲨了我吧!”   “   既然你有此要求,那作为姐妹的我,自然是要满足于你了。”云屏眸光一闪,刷地一下抽出手中的宝剑。   穆予安瑟缩了一下:“哇靠,最毒云屏心!”   莫老黑赶到时,就见到云屏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剑,向圆圆刺去!   “住手......嗯?”   他愣了一下,就连云屏都不禁睁大了双眼。   穆予安紧闭着双眼,没听见动静,悄悄睁开一只眼,发现自己竟不费吹灰之力就用两根手指夹住了那把利剑。   “......哇靠?”   他赶紧松开手,低头看了看手,又看向云屏:“你能给我讲讲,刚才我是怎么的英勇帅气吗?”   莫老黑走进来,喜悦之前溢于言表:“圆圆,你这是修炼了?!”   穆予安挠挠头:“可我还没正儿八经地练啊,就感觉我刚刚一闭上眼睛,就看见了剑的方向,甚至还没来得及细想,它就自己动手了。”   ......毕竟他可是很怕死的呀!   云屏收回自己的剑,撇撇嘴:“算你厉害。”   闻言,穆予安叉腰大笑:“哈哈哈!本女侠可要成为丑人三人组的最强王者了!尔等还不快来拜山头!”   “我拜你个锤头!”云屏习惯性地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别得意,我刚刚可没注入灵力,不过是逗你玩玩而已。”   穆予安自然是知道她不会真的下手的,然而他却真实地感受了剑的方向,就好像......身体比脑子还先行。如果他的功力不止于此,那他的出招是不是会更狠?   这莫非就是需要炼体的用意?需要意识控制身体,而不是被控制?   晚上他点着蜡烛看那本心经,一会一个呵欠,最终只能了那个法子——头悬梁锥刺股!   这要是被他那些老师知道了,岂不是要笑掉大牙?   他何德何能,竟然也有这么励精图治的一天!   但是没办法啊,他感觉自己被逼上了梁山,如果不认真修炼的话,保不齐就真的成了个连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的魔头。   想到这,他忽然很好奇,像宁凭渊这种号称绝世大魔头的人,能完全控制住自己吗?   他刚一低头,头上的绳子就拉扯着他,瞬间就清醒了,只好继续看着书。   翌日,他还没睡醒,就听见铃铛声响起。他伸手在床上到处摸索   了一下,才意识关掉“闹钟”。   下一秒,他就瞬间清醒了!忙披上衣裳就往寝宫奔去。万幸昨晚睡得晚,连衣服妆容都没来得及卸下。   看来以后是都不用了!这铃铛是要他年少青春的命啊!   他刚一冲进寝宫,就听宁凭渊说:“晚了。”   “嘤嘤嘤。”   “别给我玩这一套!”宁凭渊拍了拍床榻,随后慵懒地摸了摸脖颈。   穆予安很有眼色,立马起来给他捶背:“尊上的背真挺拔,一看就是挑起这座大山的脊梁之背啊!”   “你闭嘴。”   穆予安噤声,两人沉默了一会,宁凭渊微微侧头,欲言又止。   “尊上,有何吩咐?”   “......还有呢?继续说。”   穆予安黑人问号脸,但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忙说道:“尊上的脸也是绝美的,小人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了。”   “那你用行动形容一下。”   “......”穆予安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该如何解答,眨了眨眼,马上站到他面前。   随后微张着嘴,色眯眯地看着他,不消片刻,鼻子就缓缓流下一道鼻血,一脸痴汉样。   宁凭渊:“......”   “这样可以吗?不行的话,我还可以控制一下流出两道来。”   “给我好好捶背!”宁凭渊别过眼睛,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将他的鼻血变得无影无踪。   “喳。”   许久,宁凭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张开双手,一动不动。   穆予安还以为他这是早晨起来,拥抱太阳?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更像是......   宁凭渊等了半晌,道:“还不过来。”   穆予安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敌不过对方的眼神,咬咬牙,一下子就抱了上去。   宁凭渊面如寒冰:“你在干吗?”   穆予安马上就弹开,扭头不看他,双手捂着脸羞怯道:“你也太主动了,就算你对我有意思,也得给我一个缓冲的机会呀,毕竟强扭的瓜......”   “老子让你给我更衣!”   穆予安一愣,尴尬地转身看着的这个都开始爆粗的魔头,眼睛翻到天上去,伸手往前胡乱摸,装作瞎子两眼无神道:“我是谁?我在哪?”   “你马上就可以下地狱了。” 第23章 修习   穆予安现在对他这些狠话毫不畏惧了,他知道,自己还是这个魔头的实验品。虽然不知道对方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但肯定是不会让他现在就这么轻易死去的。   呵,还不是跟他一样,是个只会放狠话的怂蛋!   而怂蛋似乎还很生气,但是眼里却不似上次那般充满红血丝,看来是休息得不错。   “尊上,今天气色不错哈!”他拿起衣服,给宁凭渊慢慢穿上,末了,还贴心地拍了拍衣服,“衣服也挺好看的哈!”   宁凭渊深吸一口气:“闭嘴!”   穆予安乖乖闭嘴,等候吩咐。   宁凭渊拢了拢衣衫,冷声道:“修炼的怎么样了?”   “挺好的。”   “一年后就是散魔的试炼大会,你可以选择一位长老跟随修行。但是一年的时间,你能结丹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穆予安老实回答道。   宁凭渊微笑,伸手摸了下他的脑袋,本是极其温柔的动作,可穆予安却瑟瑟发抖,觉得不会有啥好事发生。   果不其然,下一刻,宁凭渊就皮笑肉不笑地说:“如果你得了我的灵气体,却连试炼大会都没进去,我就直接废了你,拿来给他们做炉鼎。”   穆予安捂着嘴巴,不让嘴里的脏话跑出来。   宁凭渊以为他是被吓到了,笑着安慰道:“没事,除了炉鼎,你还以做点别的,不如试试无极穷的活死人?”   穆予安皱眉瞪着他,气到不行,手直接捶向他的胸口:“嘤嘤嘤!你个大坏蛋!”   大坏蛋:“……”   焦朋义在房间左等右等不见人,正欲发火,就听见不远处传来脚步声,愈来愈近。   他板起面孔,看着来人:“你竟敢迟……”   “呜呜呜……”   穆予安捂着脸跑进来,坐下就趴着桌子哭,模样十分恶心。焦朋义头疼得要命,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你哭什么!”   “尊上他……简直不把我当人看!”穆予安埋头哭哭啼啼道,“他要我参加试炼大会,如果选不上,就一直跟着你修习,否则这辈子都别想找第二个师父。”   “那哪行!”焦朋义一拍桌子,“坚决不行!”   穆予   安埋头道:“可是只有一年的时间,我能结丹吗?”   “能,必须能!老子就是把毕生功力都传给你都在所不惜!”焦朋义义愤填膺道。   穆予安使劲揉了揉眼睛,又憋出几滴眼泪,才委屈巴巴地抬起头,重重地点头:“嗯嗯!”   ……这把他给累的。   他故作自然地拍了拍衣裙上的脚印,无辜地看着焦朋义:“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呢?”   “就现在!”   穆予安长吁一口气,他就知道,这糟老头子不会认真教!只要激他一激,大家都完事了。   焦朋义摆正坐姿,颇有一副为人师表的样子,问:“昨日的经书看了一遍吧,看懂了什么?”   “就看懂了一点。”   “什么?”   “编撰人,焦朋义。”   “……”   穆予安道:“说老实,字我是都认识,就是这个意思吧,真是晦涩难懂。”   “蠢得死。”焦朋义高深点评道,随后捋了一下胡须,“谅你也没这个悟性,记住每日一遍即可,不可多看,亦不可少看。”   “嗯嗯。”   “炼气,欲为实,先炼虚,充足经脉,固元气。”焦朋义道,“你对自己体内的灵气还缺乏认知,这一个月内,你就每日打坐三个时辰,感悟灵气所在。”   穆予安似懂非懂,回住处后,闭上眼睛就开始打坐。   三个时辰后,云屏拍打着他的腿:“醒醒,快醒醒!”   穆予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咋了?”   “你在干什么呢,怎么跪下了?”   穆予安这才反应过来,方才打坐打到睡着了,竟然脑袋栽到了床上,就这个姿势竟然也睡了半天!   “我也太牛逼了,肯定是修习到了精髓,不然我现在怎么一点也不腰酸腿疼呢?”   云屏嫌弃地看着他,啧啧称奇:“你确定长老们没看错?你真的是天赋异禀之人?”   这个答案他也很想知道啊!他糊里糊涂就被赶上了修魔的道路,连个使用说明书都没有,就一本破经书,怎么练!   他道:“天赋异不异禀我不知道,但我现在倒是很想吃个大饼。”   说完,他转了转眼,拉着云屏就往外跑:“走,去厨房搞点吃的吧,天天吃草吃到腻死了!”   厨房里的人都去吃饭了,他   和云屏翻箱倒柜地找,总算是找到了几块饼子,他咬了一大口:“没想到还真的有,我还以为这些人天天只吃草呢。”   云屏也是好久没有吃过面食了,滋滋有味地吃着饼,连话都顾不上答。   两人吃到一半,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忙将饼子塞进衣服里。   鬼老虎一走进来,就见这两个丫头一本正经地端正地坐在灶台前,虽然不知道她们在干什么,但铁定不是什么好事。   “圆圆,你怎么又跑这里来了,尊上那没事做吗?”   “尊上他自立自强,压根不需要我动手。”   “听说你去找焦朋义修习功法了?”   “是啊,不过我好笨,啥都学不会。”   鬼老虎嗤笑道:“看你也不是个聪明人,空长这么高大的身体,百无一用。”   “是的是的。”穆予安连连点头,“没事的话,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等等。”鬼老虎喊住了正要离开的两人,走到他面前,半晌才问:“你和尊上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桃子都跟我说了。”   “嗨!桃子就是个八卦精,她的话你也信啊?”穆予安笑道。   鬼老虎面色一僵,神色有点复杂:“……所以,不是你主动勾引,而是尊上看上你了?”   穆予安一愣,无奈道:“嗨!他只是看上了我的肉.体,每天都逼得我生不如死,说老实,我还是更想呆在老虎大大的身边呢。”   鬼老虎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尊上的口味也实在是……”   穆予安见她这表情,知道她误会了,正想解释,身上的铃铛又响了,吓得他拔腿就跑:“尊上又找老娘了!咱们下次再聊!”   片刻后,他站在昊穹殿内,擦了擦脸上的汗,道:“尊上,你每次摇铃的时候能不能提前通知一下,这要是我在拉屎的话,连个擦屁股的时间都没有啊。”   “粗俗。”宁凭渊嫌弃地看了一眼,不欲再看,只问他近日的修炼成果。   穆予安想了一下,如果说什么都没学会的话,估计要挨揍,便胡扯道:“学得不错,我感觉体内有一股力量正在积攒!”   “扯淡。”   他挠了挠头,心道他扯淡扯得这么明显吗?   “尊上若是不信,可以看看我的功夫。”   说着,他就扎起了马步,往前出拳,一个左勾拳,一个右勾拳,生怕对方觉得自己不厉害,还站起来翻了个跟斗,顿觉自己虎虎生威!   然而,下一秒,啃了一半的烧饼就从他衣服里掉了出来。   宁凭渊:“……” 第24章 某月某日晴   穆予安还是无可避免地挨了一顿揍,回到房间后,他直摇头叹息。   他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修炼,偏偏这些人都说他有什么天赋,唬得他自己都差点信了!   而且这宁凭渊着实令人讨厌,他不只一次地想,要是扁扁才是魔尊该多好。   想到这,他忽然发现自己好久没去找扁扁玩了。晚上又偷偷摸摸地去了老地方,然而等到天都要亮了,也没等到人。   也不知道扁扁被关起来,有没有受苦?每天吃的是草,还是烧饼?   越想越觉得可怜,扁扁是他在这里长得最好看的朋友了,而且人好那么善良,他一定要将人给救出来!打定主意后,他就开始改变了战略部署。   首先,还是要认真修炼,只有提高修为,才行动方便。其次,还要和魔尊搞好关系,以便探寻扁扁的消息。   他和宁凭渊接触了这么久,从没听他提及过什么胞弟,连桃子这个八卦精也没听过任何相关的消息,那一定是藏得很深。   这天,焦朋义将他带到了一座山门前,道:“以后你就抽两个时辰,来这里找我学炼体之术。”   “好。”   进去后,才发现里面还有不少人,正在练习功法,他看得很是稀奇。随后,他被纳入道其中一个队伍,开始了最基础的扎马步……   而且每天,焦朋义都会问他在扎马步时,想些什么。   第一天,他答:“想放工。”   第二天:“想去茅坑。”   第五天:“你赶紧去死吧,糟老头子!”   “想死。”   然而没料到,焦朋义之前反应平平,倒是很满意这个答案,都:“如此简单一事,心里开始挂念生死,那么面对其他事,便是不生即死,这个态度很适合修魔。魔修与佛修道修的区别在于,我们不会顾及天下的大义,只求全自己。”   “啊咧,你讲得这么高深干嘛。”   “在凝元结丹前,你的心里会进入一个心动期,神识会将你带入一个充满诱惑的世界里,到时候需要看个人取舍。若是你走不出来,那你将一直处在梦境中。”   穆予安却有点兴奋:“一直做美梦岂不是很好?”   “是很好   ,不过时间停留太久,神识将会慢慢将你吞噬,彻底沦为被.操控的傀儡,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不用选择出来。”   “那还是不要了。”他连忙摇头。   “明日你就可以换个功夫了。”   “好耶。”   为了庆祝可以不用扎马步,他带着云屏桃子几人一起去伙房搓了一顿。   云屏这几日都没怎么见到他,打听道:“你最近都忙啥呢?”   “早上伺.候魔头起床,下午去修习,晚上回来还要看经书,我这一天天的,可太难了!”他叹道。   莫老黑眨了眨眼,想起一件事,道:“最近那只猫不□□分,好像一直在等你,你怎么不把它养起来。”   “它咬过我。”穆予安道,“不过主要还是我这人运气不行,以前养了好几只猫,最后都走了,我脆弱美丽的心灵遭受了摧残。”   莫老黑道:“我的意思是,你把它养起来,驯化成你的灵兽,也算是锦上添花了吧。”   穆予安想了想,还是拒绝:“就算我养灵兽,也得找个厉害点的吧,养只猫做什么,放它去给敌人亮萌乎乎的肉爪子?”   几人笑出了声,穆予安又道:“不过,你提醒我了,我修为不高,可以去搞只灵兽来做帮手。”   云屏问:“那你想要什么?”   “没想好,看缘分吧。”   三人聊得热火朝天,一旁的桃子仿佛被冷落了,为了找寻存在感,她又开始提起了最近打听到的八卦:“白长老又出去了。”   众人“哦”了一声,对于这人的动向并不感兴趣。   桃子见她们反应淡淡,又说:“他说他要去找什么海的女儿。”   “噗。”穆予安险些将饭喷了出来,忙捂住自己的嘴,好半天才深沉地点点头,“真是志向远大,他目标是星辰大海了吧。”   “你不觉得很酷吗?”桃子不服气。   “酷毙了。”   桃子看了一眼众人,忽然问道:“你们有想寻找的东西吗?”   没想到这么简单一问题,竟将大家都给问住了,饭桌上渐渐安静了下来。   桃子皱眉:“喂,你们……”   “我想寻找僻静幽怨的桃花源。”云屏忽然道,眼底涌起一股难以言明的情绪,脸上神色不似平时那般没心没肺,却没人去探   究她的过往。   莫老黑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想找到滋养双昼花的更好方法。”   另一个女生道:“我想不挨鬼老虎的骂。”   众人纷纷向女生投去同情的目光。   桃子想了半天,犹豫道:“那我想遍知天下事?”   穆予安淡淡一笑,心想八卦精就是八卦精。不过仔细一想,他竟然发现只有自己不知道想要干嘛。   来到昊穹宗是被逼的,成了丫鬟也是被迫的,就连现在的修炼,也是无奈之举。他就像只蛤.蟆,戳一下才跳一下。   不过,要是真要选择一个目标的话,那就先定个小目标吧。   “我要成为最强王者!”   “哈哈哈哈!”   众人齐齐笑出声,他皱眉道:“麻烦各位兄弟姐妹们,能不能做个合格的亲友团?”   云屏又恢复了暴躁的性子,笑得直捶桌:“你天天练个马步,就想做王者啊?来说说,你的王者计划呗。”   穆予安即使被打击,也毫不退却,掰着手指头说:“首先,我要去参加明年的试炼大会。然后好好修炼,左打一个焦朋义,右打一个宁凭渊。”   话音刚落,他见其他人都一副震惊的样子,道:“你们别这么崇拜我啊。”   云屏在下面悄悄掐了他一下,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后面。   他看了眼众人,发现不止是这桌人,其他桌也安静了下来 ,似乎都在看后面。   他缓缓回头,下一秒就惊吓过度,从凳子上跌落下来,倒在地上,脸色惨白道:“尊上,焦长老,你们怎么大驾光临了?”   宁凭渊微微一笑:“不来我们怎么知道你的伟大梦想呢?”   焦朋义吹胡子瞪眼,指着他骂道:“尊上,我就说这女人留不得。”   宁凭渊不理会他的话,看着穆予安,道:“来吧,我们较量一场,好让你一拳一个。”   说完,他转身欲走,小腿却被人死死地抱住,垂眸看过去,只见穆予安已经挂上了两行眼泪,痛苦道:“尊上,你忘了我们昔日的情分吗?我说的不是要打你啊,我是要……呜呜,我是说我左拥右抱而已。尊上啊,我仰慕你很久了!”   宁凭渊皱眉,看向其他人。众人纷纷垂首,收敛起看好戏的神情。   而一旁的焦朋义怒道:“你仰慕尊上也就算了,竟然连我这个老头子都不放过。尊上,你把她交给我,我拿她去做双昼花的化肥!”   闻言,宁凭渊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冷声道:”我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动手了?”   众人:“!!!”   桃子眼睛泛着光,在心里用小本本记下:某月某日晴,尊上当众承认奸.情。 第25章 开花   穆予安小心翼翼地跟在宁凭渊身后,直到越走越偏,他才咽了咽口水,唯唯诺诺地问:“尊上,咱们这是要去哪啊?”   “毁尸灭迹。”   他呼吸一窒,两股颤颤,道:“这就不用了吧,您要是对我不满意,给我差评退货都行,别直接销货啊。”   宁凭渊回头看了他一眼,直接捞起他的腰带飞了起来,他吓得哇哇叫,死死地抱着人:“你可千万别松手啊!要死咱就一起死!”   然而对方似乎并没有想让他死的意思,半晌,他悄悄睁开一只眼,随后惊讶地看着下面,这次,他终于看清了清都山的全貌。   山雾层层弥漫在四周,而清都山并不只是一座山,四周环绕着连绵起伏的群山,将清都山众星拱月一般簇拥着。   宁凭渊停了下来,瞥了眼眼前的面孔,道:“看够了吗?”   “还没。”他抬起头,却与宁凭渊相距不过半寸,不禁细细地打量了一遍。   此时身在半空中,身下是万丈青山,眼前是盛世美颜,竟将他看呆了,不由一时恍惚,脱口而出道:“你真好看。”   宁凭渊微怔,发觉这句话有些耳熟,但又想不起来,他缓缓一笑:“是吗?”   “是的是的!”穆予安直点头,尤其是对方这笑的样子,既温柔又邪性,还有几分像扁扁。然而就在他开小差的时候,搂着他腰的手忽然松开了。   “啊啊啊啊啊!宁凭渊我艹你血妈——”   身体迅速往下降,他甚至能觉得耳边的风声能将他耳膜震破,四肢顿感无力。心里的恐惧蔓延全身,他一代英才,就要就此陨落了?   不,不行!去他娘的陨落!   他试着动用体内的两股灵气,有意识地引导它们往丹田处沉去,脑海里却忽然浮现了每日都在看的心经。   “心随意动,意在培丹,丹固其体,体心合一。”   他闭上眼睛,不再注意周围的变化,神识里又出现了那朵时隐时现的莲花花苞,静下来念着口诀,盯着莲花看,终于,他发现了一丝异样。   花苞似乎动了一下,缓缓地开出了花。   他倏地睁开眼,知道自己还在降落中,但是四周却安静   极了。即将落地时,他试了试体内的灵气,随后像根羽毛一样,轻飘飘地倒在了地上。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天空。   他刚才,就是从那摔下来的呀。   片刻后,旁边站了个冷峻的男人,他就这么躺着,眨了眨眼:“我讨厌你。”   宁凭渊道:“讨厌我的人多了去了,想找我报仇就去山门外乖乖排队。”   他深吸一口气,还没从刚才的巨大惊吓以及变化中回过神来。良久,他伸出一只手举在眼前,透过指缝看着天空,问道:“若是我方才没有自救成功,你会救我吗?”   “会。”   他轻轻一笑,就听对方说:“然后将你碎尸万段,厚葬在后山。”   “厚葬就不必了。”他盘腿坐起来,看向他,“你到底是看上我什么了,要这么折腾我?”   宁凭渊蹲下,与他平视,道:“你的异灵根。”   “异灵根很稀奇吗?”   “不稀奇,但我想看看到底还能做到哪一步,如果你面临……抉择时,会如何选择。”宁凭渊道,“异灵根常见,但至今成事者不足十人,其余人都相当于是废根,那是因为他们没遇上我。”   “那他们可真幸运。”他真心实意感慨道。   宁凭渊却笑了一下:“你是我遇见的第二个异灵根,还是个女人,我很期待,你能不能超越第一个。”   穆予安顿了一下,没想到这女人的身份还给他带来了麻烦,但又不能直接说老子是男人,他只好问道:“第一个人是谁啊?”   “如果你能活下去,你就见到他的。”   这话听着,似乎他可能还要经历很多次这种吓死人的事情,他道:“那我还是不要见他了。”   “你看起来很胆小。”   “我只是看起来吗!我本来就很胆小!”他怒道。   宁凭渊挑眉,意味深长地说:“所以才更有意思,不是吗?”   “大哥,你是抖S吧?”   宁凭渊不理会他,转身欲走,衣尾却被人从后面拉住了,他回头看去。   穆予安扯了扯衣服,坦然地看着他:“你差点将我弄死,不准备给我道个歉吗?”   “你……在让我道歉?”宁凭渊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是啊,虽然我们弱小,但不代表我们的命就可以随意被玩   弄啊。”他嫌弃地摇了摇头,“你这个做法,实在没有一宗之主的风范。”   闻言,宁凭渊轻笑一声:“那一宗之主应该是怎样的,嘴上喊着以天下为己任,转眼就恨不得吞了这个天下吗?”   “什么意思?”他总觉得话里有话。   “意思就是,你可以滚了。”宁凭渊用力地扯回自己衣服,往后潇洒地甩了一下,然而还未待迈开步子,他整个人就被扑倒在地。   他瞳孔一颤,随后眯着眼看着骑在他身上的穆予安,阴沉道:“你在做什么?”   “既然你不道歉,那我只能用我的方式报仇了。”穆予安坏笑地挑眉,“我知道,我这花拳绣腿也没什么用,但是你还不知道我牙尖嘴利吧。”   “什么……嘶——”   宁凭渊震惊地看着他低头就在自己脖子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一掌将他拍了出去,随后坐起来,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眼底涌起一股杀气。   穆予安擦了擦嘴角,刚刚那一口可真是一点没留余地,他满意地笑了笑:“尊上可还满意?”   宁凭渊摸了一下脖子,清晰地感受到了那几个牙印的痕迹,他面色一沉,正要动手,旁边却传来轻微的窸窣声。   他喝道:“谁!”   片刻后,焦朋义鬼老虎云屏桃子等人纷纷站了出来,齐刷刷地盯着他们看。   宁凭渊嘴角微微抽搐,不悦道:“你们在这做什么。”   焦朋义犹豫片刻,道:“我们听到这里有喧哗声,以为是有人闯入,便来看了看情况,谁想到……”   “你们看到什么了。”   鬼老虎睁眼说瞎话,抢答道:“我们什么也没看到!”   “旁边那个丫头,你说。”宁凭渊看向一旁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似乎很害怕的桃子。   闻言,桃子忍了又忍,才抑制住嘴角的笑容,头也不敢抬地说:“回尊上,我们只看到圆圆将您按倒在地,并向您投去了一个爱的问候,再后来的……就没敢再看下去了。” 第26章 地牢遇友   穆予安被关了起来。   宁凭渊压根就不和其他人解释当时的事,二话不说就将他拎着扔进了这个黑漆漆的地牢里,里面只有一点微亮。   他巡视了半天,才在角落里发现了一支蜡烛,可是他没有打火机啊!而且这里连张床都没有,真正的家徒四壁,他休息了一会,才静下心来打坐。   今天面对死亡的时候,他突破了一个阶段,感觉到身体十分温暖,隐隐有种能量在慢慢蓄积。尽管他不知道那股能量最后会变成什么,又或者是能做到哪个地步,但他既然已经突破了凡人的限制,那他就得好好利用一下。   毕竟能延长寿命保全性命的法子,谁都不会想错过。   他默默地背了一遍心经,发现竟然不怎么卡壳了,灵力似乎也有所动,渐渐感到身心舒畅。   良久,他缓缓睁开眼,看着那支蜡烛,默念一个口诀,然而蜡烛丝毫未动。   他生起闷气,又念了十几遍,依旧没什么动静。随后他发现这样只念口诀是没什么用的,想起方才掉落在地上时,心神合一的境界。便重新运气,全神贯注用在一件事上。   片刻后,蜡烛终于亮了。   “噢耶!”他兴奋地盯着蜡烛转圈,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马上又吹灭它,随后又重复了好几遍,无一例外都成功了。   他为这一能力而感到心奋,连此时的境况都忘了。他甚至有理由怀疑,这地牢也是宁凭渊专门为他准备的。   想到这,他就吹灭了蜡烛,随后在黑暗中,开始了窥探自己体内情况的打坐。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有点饿,也不知道外面什么时辰了,点亮蜡烛后,他去拍打着墙:“有人吗?我饿了!”   不论他怎么呼喊,都没人来给他送饭菜,他就只好睡觉。   虽然已经习惯了黑暗,但一觉醒来发现还在地牢里,恨不得一头撞晕在墙上算了。   就在这时,门口处响起一声巨响,他惊讶地看过去,一丝光线从外面透了进来,那里立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随后那人关闭石门,走了进来。   他双目圆睁,难以置信道:“扁扁?”   扁扁似乎也没想到这   里还有人,愣了一下,手往旁边一伸,点亮蜡烛后,才看见了角落里的穆予安。   他微微诧异:“你是……?”   穆予安愣了一下,才抹了一把脸,又用衣服仔细擦了擦,才笑道:“是我。”   “予安?”扁扁喜出望外地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看,“你怎么在这里?”   “我被关起来了,你呢?你也是被关在这里的?”   “不,我是自己来的,我喜欢这里。”扁扁道,毫不在意地坐在他身边,“好久不见了。”   “你还说呢,我上次去找你,你都不在,害我好等。”   “你什么时候去的?我最近脱不开身,好久没有出去过了。”   穆予安也想不起具体时间,也不再纠结这事,反而对他很好奇:“你为什么喜欢这里?这里好黑啊。”   “因为很安静,无人打扰,也无风雨,不是很好吗?”扁扁笑着看向他。   他却从这句话里察觉出一丝悲伤,下意识地拍了拍他的背:“外面也很好啊,刮风下雨也畅快得很,到处走一遭才不枉活了一生。”   扁扁淡淡一笑,低声道:“不,那不再是我想要的了,我只想安静地呆在一隅,不想理会外面那是俗世纷扰。予安你一定过得很幸福,真羡慕你啊。”   “幸不幸福我不知道,但是要我天天呆在这么个地方,我估计会抑郁的。”他说道,“本来还想救你出去呢,搞半天你竟然喜欢这里,那你估计不想走吧?”   “救我?”扁扁愣了一下,随即看向他,眼里多了一份戏谑,”你觉得你能把我救出去吗?”   “我知道很难,可我最近修为有进步!迟早有一天,我会把宁凭渊这魔头打到墙上去,抠都抠不下来!”他雄心壮志地说着,还挥了挥拳头。   扁扁觉得他很是可爱,握上了他的拳头:“来,我看看你这拳头能打倒几个人。”   穆予安缓缓张开手,见扁扁很是认真地在看他的手,不知为何竟有些羞赧,又合了起来。   “我看看。”扁扁轻声道。   声音温柔又磁性,里面夹杂着一丝宠溺,他像是中了蛊一般,听话地张开手。   扁扁伸出食指,在他的掌心摸了摸那条生命线,他却感觉像是摸着他的麻经一样,酥酥麻麻的   。   “予安你的命果然很好呢。”扁扁收回手,笑着看向他。   “你的呢?”   “我不知道,我从来不看自己的。”   穆予安拉起他的手:“来,我给你看。哇,你这条线好长呢……”   好吧,他编不出来了,只好总结道:“也是个好命的人。”   “不,你猜错了。”   “嗯?”穆予安看着他,见他苦笑了一下,随即双手捧着他的脸,直视着对方,语重心长道,“扁扁,我们是朋友,你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和我说。虽然我也不一定能帮到你,但是有人说说总是好的。”   良久,扁扁目光在他脸上流连片刻,嘴角微弯,道:“予安,你能笑一下吗?”   “这有何难?”说着,他就哈哈大笑。   扁扁看着他,眉眼弯弯,带着有几分稚气,但是眼眼处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风情,让人想仔细瞧瞧那双眸子里的风景。   穆予安笑了一阵,发现挺尴尬的,慢慢敛起笑容,扭头看去,却见扁扁脸上也带了笑意。   在这灯火微明的地牢里,却被一个微笑给点燃了。   良久,扁扁才问他:“你为什么被关在这里了?”   “因为你那魔头哥哥,想把我培养成另一个魔头吧,就把我关在这里,估计是想让我自己领悟。”他站了起来,看着面前一大片光秃秃的墙,忽然转身道,“你有笔吗?”   “有。”扁扁不知从何处取出一只笔,递到他面前。   他拿起来在上面随手写了几个丑字:“宁凭渊,大傻逼。”   扁扁仔细辨认了一番,竟笑出了声。   “哈!原来你喜欢这样的,我以为你只会笑不露齿呢。来试试,想写什么就写什么。”   扁扁接过笔,看了他一眼,见他鼓励性地点头,便在上面写道:“宁凭渊,蠢人。”   “对嘛,就是这样,继续继续。”   扁扁又接连写了几个粗话,心情大好,回头看向穆予安。   两人相视一笑,忽然,穆予安的肚子叫了一声,打断了这和谐美好的氛围。   他摸了摸肚子:“哎,有点饿。”   闻言,扁扁停了下来,道:“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真的吗?!”   “嗯,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好!”   扁扁笑了一下,才走出地牢,经过昊穹殿时,他忽地察觉身体有一丝异样,额头顿时冒冷汗。   他单手撑着脑袋,脸色惨白,低声道:“再等一下,就一下,予安……他饿了。” 第27章 “他”   宁凭渊醒来时,是在自己的寝殿,旁边坐着焦朋义,他微微一愣,问:“我怎么在这?”   “回尊上,你方才晕倒在昊穹殿外了。”   “嗯,我……有没有说什么胡话?”   焦朋义想了一下,摇头道:“那倒没有,就是你死死地捂着肚子,也不知是腹痛还是怎么了。”   他松了一口气:“你先退下吧,我想歇息一会。”   “好,我就在外面,叫一声就行。”   “等等,去把圆圆放出来,让她守着就成。”宁凭渊吩咐道。   “是。”   待人离开后,他才起身,大手一挥,面前出现了一面镜子。   他看着里面陌生又熟悉的面孔,眼里闪过一丝迷茫,随即又被愤怒取代:“你最近出来的很频繁,还有意抹去记忆,是因为什么?”   然而无人回答他的问题,他只能自己暗自揣测。   他与“他”和谐共处了这么多年,一直相安无事,可是最近“他”却隔三差五地就跑出来,而且很多事在他醒来时毫无印象,却又似乎能察觉到“他”的内心变化与波动。   他冥思苦想,最后只能从最初的蛛丝马迹里找出一个模糊地人影来——穆予安,你到底是何人?   “尊上,我回来了。”外面响起他婢女的声音。   他立马收起镜子,重新躺了回去,给她隔空传音道:“好好守着,闲者勿扰。”   “好的好的。”   穆予安连连点头,担心地看了看四周。   也不知道扁扁跑哪去了,说好了的给他找吃的,找着找着就没影了。   不会是又被关起来了吧?   不对,焦朋义去找他的时候,并没有带其他人进地牢,那是去哪了呢?   他守了大半天,肚子又开始咕咕叫。   正巧宁凭渊这时走出来,听到这个声音,瞥了他一眼,径自往前走。   片刻后,宁凭渊回头看着他,他才识趣地跟了上去。   直到站在厨房后院,他才愣了一下,犹豫道:“尊上,你这是……想吃烧饼吗?”   宁凭渊并没有理会他,冲里面的人说:“一个烧饼,算了,三个吧。”   闻言,云屏和桃子对视一眼,赶忙拿出几个烧饼,递给宁   凭渊。   宁凭渊不接,回头看着穆予安:“吃吧。”   穆予安诧异地看着他,难以置信地接了过去,烧饼香味顿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接连咬了好几大口,囫囵吞了下去:“谢尊上!你真是大好人!”   “慢点吃。”   穆予安抬眼看了他一下:“尊上,你能别……这么温柔吗?我有点慎得慌,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   “好,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近日后山有不少石头滚落下山崖,你负责把它们搬上来。”宁凭渊直接吩咐道。   “咳咳……尊上,我只是开玩笑的,你当真做什么,那什么,这烧饼挺好吃的,你要不要也来一块?”穆予安险些被噎着,伸手给了对方一块饼,以示友好。   宁凭渊往后退了一步,嫌弃地看着他:“这事就这么定了,近日我要闭关,等我出来时,希望你已经完成任务了。”   “尊上,咱们有事好商量嘛。”   说着,他扯了扯宁凭渊的袖子,在上面落下个油印子:“你这次关着我,我都还没找你算账,你怎么还给我搞任务啊,都不给我喘口气的时间吗?”   宁凭渊扯回衣服,眼神寒冷如冰。   他马上就扔了饼子飞快地转身就跑:“我去搬就是!”   待宁凭渊也离开后,桃子才拉着云屏说悄悄话:“你说,圆圆和尊上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周瑜打黄盖。”   “不对,我觉得是打情骂俏。”   见云屏不大信,她解释道:“你刚刚没看见,圆圆走之后,尊上偷偷笑了一下呢!好看死了,真是再找不出第二个比尊上还好看的人了。”   云屏点了点头。   桃子又道:“你说这圆圆,天天这么被欺负,竟然也乖乖地听话,以前可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呢。”   云屏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说:“所以说她才是黄盖,你以为天天被尊上欺负,只是个欺负吗?”   “你是说……”桃子似乎想到了什么,惊讶地看着她。   云屏点头,很欣赏她的领悟能力。   “尊上还变着花样欺负圆圆?他喜欢那个调调?!”   “……”   云屏扶额,她对一八卦精抱什么期待呢,“我去烧火了,你自己慢慢琢磨吧。”   穆予安虽说生气,   但是他现在看开了,若是想好好修炼的话,就不管什么都得听宁凭渊的,哪怕是惩罚,都有可能是触发他打破关窍的关键所在。   而且扁扁现在很安全,甚至不想离开,那他就不必和宁凭渊作对,倒不如讨好一下,说不定修炼就事半功倍。   他脚程很快,没多久就跑到了山下,注意了清都山的结界线。试着往前走,却有道屏障阻拦着他,无论他是踢是踹,都毫无裂痕。   这么强的结界,是怎么办到的?   “小姑娘,你在这做什么呢?”   一位黑发老人站在后边,背着个背篓,满脸皱纹,但是脚步轻盈,他竟然没听到任何动静。   “我来搬石头。”   “哦,那你走错地方啦,石头都在后面,你从这绕过去就到了。”   “好的。”   他刚走了几步,回头好奇地看着老人:“我这么一个弱女子去搬石头,你一点不惊讶?”   老人摸了摸胡须,笑道:“这清都山,妖魔鬼怪甚多,别说你一个女子搬石头稀奇,就算你不是个女子,也没什么稀奇的。”   穆予安微微诧异,直觉他这话里有话,没敢细问,说了声告辞就往后面去了。   片刻后,他看着面前大大小小的石头,直接将一条路给堵住了,顿时觉得这工程量有点大,似乎太高估自己了。   纠结半晌,还是撸起袖子加油干,搬起一大块石头就往山上走。也不知爬了多久,他搬上后直接瘫倒在地,气喘吁吁:“妈的,人干事?”   不过,他看了看这块石头,产生了一种莫名的自豪感。   他穆予安,也是可以搬砖的!   自那日起,他就每天在焦朋义那练习基本功,下午就去搬石头,晚上回去继续背心经。   效果很显著,他从一天背一块石头,到后面已经可以背两块或者三块了,腰也不酸腿也不疼,一口气都能上五楼了。   山中不知日月,大半年的光阴就这么眨眼而过。   这日,他刚搬完最后一块石头,正和云屏她们抱怨呢,就听到那许久未曾响过的铃铛响了。   “该死,这王八蛋要出洞了!” 第28章 小本本   他尝试了一下用灵力,加上这半年练成的脚程,奔跑的速度快到惊人。直到站在宁凭渊面前,他才擦了擦没有的汗,乐道:“一刻钟,刚刚好!”   两人许久不见,穆予安不禁多看了他几眼,模样没有任何变化,不过脸色温和了一点,像是从棺材里活过来了。   他被自己这比喻吓了一跳,傻兮兮地望着他笑。   宁凭渊瞥了他一眼:“笑什么笑。”   “笑笑都不行啊,我们好久不见,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有什么好说的。”宁凭渊转了个身,身形挺拔,“你别打什么歪主意。”   “啧,我能打什么歪主意。”   “呵,虽然我在闭关,但也不是全然不知,现在大家都在传什么,你不清楚吗?”宁凭渊说。   “额,这个……”   这个都赖桃子,一张小嘴整天叭叭叭,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好姐妹圆圆和尊上的不伦之恋,在炫耀的同时,还进行了艺术加工。   把他活生生编排成了一个励志人物,丑女力压众美人,凭一己之力让尊上为爱痴狂。   而故事版本已经多到数不清,什么《俏尊上别想逃》《霸道尊上的贴身丫鬟》《丑女逆袭记》《清都山巅的绝美爱情》等等等等,甚至还有小本本相传。   实不相瞒,他自己都收藏了好几本,晚上心经看累了,就看看小本本解乏,倒是比这个狗逼作者写的**文好看多了。   “这个真的不关我事,我已经严厉谴责她们的不良行径了!”他信誓旦旦道。   宁凭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仔细看了看他,问:“修炼得如何了?”   “气壮山河,力能扛鼎!”   他拍了拍胸脯,随即想到这个行为不太雅观,忙放下手。   宁凭渊嫌弃地别过脸:“试炼大会将近,你觉得你能胜出吗?”   “说实话,不太能。”   宁凭渊眼睛微眯:“我不留无用之人,既然如此,不如现在就将你了解,省得丢人。”   他挺起胸脯,上前凑去:“来呀,你来呀!”   见状,宁凭渊向后退了两步,面带愠色,甩了甩袖子就转身离开。   他笑了一下,不过是个色厉内荏的家伙   罢了,然而没想到这一幕又被人给撞见了。   一转身,就看到焦朋义捂着眼睛装作没看见。   他一脸坏笑:“焦长老,你是不是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啦?”   “你个不要脸的女人,真是有伤风化!”焦朋义怒道,“尊上出关了吗?”   “出了,在里面。”   “我要与尊上商量要事,你好好在外面守着。”焦朋义吩咐道。   “是。”   焦朋义瞪了他一眼,才进寝殿,向宁凭渊行了个礼:“尊上,伤势恢复得如何?”   “尚可。”   闻言,焦朋义松了一大口气,之前尊上突然说要闭关疗伤,具体什么伤也没透露半分。眼看着试炼大会将近,多少人盯着这里,若是尊上出了个岔子,左右两位长老也不在,这事怕是不好交代了。   “试炼大会准备得怎么样了?”   “一切照旧,弟子们也跃跃欲试,想大展身手呢。”焦朋义笑了一下,“这次倒是有几个后起之秀,值得期待一下。”   “哦?”宁凭渊捻了捻手指,漫不经心地看向他,“你觉得圆圆怎么样?”   “恕我直言,她虽然进步快,可毕竟比不上其他修炼多年的弟子,多半会落选,甚至逃不出虚无之地。”焦朋义老实回答。   “你这么不相信我的眼光?”宁凭渊笑了一下,“罢了,你个老迂腐,不过是看她一介女流而已。你别忘了,烈月宗那老道姑也是女人。”   焦朋义直喊冤:“我只是实话实说,尊上不能与她亲近,就帮着她说话啊。”   宁凭渊坐直,纳闷道:“我哪里帮她说话了?”   “有的,尊上你这段时间性情都有所改变,见到她也是百般纵容。若是寻常女子,早被你挫骨扬灰祭山了。”   焦朋义不满地说,这也是他一直看不惯圆圆的原因,总觉得这人是给尊上下了蛊,否则怎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尊上改变原则?!   宁凭渊却笑了,意味深长地说:“那也是她的本事,你不觉得,她挺有意思的吗?”   “没觉得。”   “挺可爱的,你不觉得?”   焦朋义见他语气越来越冷,近乎威胁,被迫点头:“可爱可爱,全清都山最可爱。”   宁凭渊这才满意,嘴角微弯:“她不会让我失望的,   你且等着吧。”   焦朋义讪讪地点头。   “好了,去准备试炼大会吧。”宁凭渊吩咐,忽然想起了什么,叫住了准备退下的人,“对了,让她的那两个朋友也参加。”   “尊上是说云屏和莫老黑?”   “嗯。”   “可是他们的修为实在是太低了,怕是最后死得连渣都不剩。”   “这才有意思不是吗?”   焦朋义咽了咽口水,实在搞不懂这尊上的想法,只好乖乖应下。   云屏和老黑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直把穆予安按着捶。   云屏骂道:“都是你,连我们都被连坐了。”   “我也不知道他这么坏呀!要不我们一起跑了吧?”他建议道。   “跑得了吗!”   见云屏要下狠手,莫老黑忙拉住她的胳膊:“别打坏了,她还有点用,说不定可以帮我们求个情。”   “好啊,老黑你也变坏了,就知道帮着云屏。”   说完,莫老黑局促地转身,嘀咕道:“我没有。”   穆予安冲云屏挤了挤眼睛,云屏问:“眼睛长在里面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帮你抠出来?”   “嗨呀,你怎么跟鬼老虎呆久了,也快变成老虎了呀!”穆予安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不和他们打闹,开始商量气正事,“说真的,这事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们做什么决定重要吗?”   “重要啊,你们要是想跑,我就去把宁凭渊毒晕。”他说。   云屏愣了一下:“要是不想跑呢?”   “那我们就好好修炼,还有一点时间,临时抱佛脚吧。”   云屏惊讶地看着他,半晌才道:“我怎么觉得……你变得有人情味了呢?”   “放屁,我一直都有!不只有人情味,我还有女人味呢!”他扭了一下腰,得瑟地转了个身,“这可是让尊上魂牵梦绕的细腰呢。”   “呸,不要脸,别以为我没发现你床底下的那些小本本。”   穆予安叉腰:“我说是谁在我小本本上写读后感悟呢,原来是你个丫头片子。”   两人吵吵闹闹,似乎将试炼大会抛诸脑后了。莫老黑在一旁看着,笑得傻乎乎的。   就这样,三人继续修炼,但是每个人的路子不一样,他第一次见到云屏正经舞剑的样子。身形利落,剑法极快,只是没   有足够的灵力支撑。   待她练完,穆予安带头鼓掌:“漂亮!”   莫老黑也傻傻地鼓掌,眼睛一直没从她身上挪开过。   很快就到了试炼大会的日子,焦朋义将所有参加的弟子们召集在一起,站在台上讲具体规则:“待会你们会进入虚无之地,共计三百弟子,最终能成功走出来的弟子,就可以拜入长老门下。走不出来的,便一直呆在虚无之地里,生死自负,运气好的话,可能会在下一次打开的时候出来。”   话音刚落,他念了几句咒语,向旁边一划,便出现一个虚幻的化境之门。   弟子们一个个走了进去,马上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三人走在最后,末了,他回头一看,正好看到宁凭渊走过来,不知为何,心里竟松了一口气。   他冲对方笑了一下,宁凭渊微微挑眉。   “走吧。”他对云屏和莫老黑说,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一起踏入了虚无之地。 第29章 三人打虎   刚踏过屏障,就进入了一片森林,四周迷雾笼罩,看不清前方的路。间或一阵凉风吹过,夹杂着喑哑嘶鸣声。回头一看,哪还有什么入口。   穆予安紧紧地抓着云屏和老黑,道:“我们别走散了。”   往前走了没多远,发觉在他们之前的弟子们都不见了,偌大的地方仿佛只有他们三人。   “喂,有人吗?”他大声吼了一声,四周却只响起他的回声。   他抖了一下,小声道:“这到底要怎么玩啊?是不是走迷宫?”   “之前听别人提过,尊上会将入口通向别处,每次的地方都不尽相同,所以我们到了另一个地方。”莫老黑道。   “哦,那就在这标记一下,不然找不到出去的地方了。”穆予安在旁边的树上刻了个三角形符号,“如果中途我们走散了,记得到这里来,一个都不许少。”   三人继续往前走,忽然间,听到旁边一声粗重的低吼,他走过去悄悄掀开旁边的草,下一刻就脸色煞白,僵在了原地。   只见一只大黄虎正在吃着它的晚餐,满嘴沾满了血腥,嘴角处挂着一片烂布。地上更是狼藉一片,而它正在啃食的,是他们的同门弟子。   他浑身僵硬不能动弹,云屏捂住他的嘴,转身欲带着人走,谁知那老虎听到了动静,一双冷漠凶狠的眼睛看了过来。   一触即发。   下一秒,老虎就向这边扑来,他下意识地将云屏一把推开,然而却没遭到想象中的攻击,定睛一看,竟是莫老黑拿着镰刀死死地勾住了老虎的腿。   “快跑!”莫老黑大声道。   “你想死吗!”   云屏马上站了起来,拔出剑向老虎刺去,一击未中,甩出一张符纸,老虎顿时像只落汤鸡。它甩了甩头,发出一声怒吼,往前踏出两步,另一只爪向莫老黑拍过来。   穆予安飞快冲过去,速度快到惊人,将莫老黑从他的利爪之下带走,扑倒在旁边。   “云屏,刺它眼睛!”   云屏微微诧异,再次出手,老虎虽然体型壮大,但不如云屏身手敏捷。   她左右试探了一番,老虎似乎在静待她的下一步动作,却没想到穆予安快速地跑到   它的爪子下,用一根尖利的树杈狠狠地插进了它的右后足。   它吃痛地吼了一声,低头看向他。   “快!”   云屏全神贯注就是为了这时,她拼尽全力,趁其不备向眼睛刺去,老虎顿时发出一声怒吼,云屏趁机在它的嘴里扔了一张符纸,立马燃起一团火。   穆予安马上退了出去,老虎痛苦跌倒在地,他冲莫老黑使了个眼色,两人同时向老虎奔去。莫老黑负责禁锢住老虎,他则继续在树杈里注入了灵力,随即用力地插.进老虎的肚子,脸上顿时溅了不少血。   三人合力将它杀死,云屏似乎失去了力气,直接坐在了地上。   穆予安眨了眨眼睛,看着地上的大型尸体,脑袋一片空白。脸上的血还是温热的,提醒着他刚刚干了什么。   他擦拭了脸上的血,看了一眼,有气无力道:“我有点晕。”   话音刚落,就倒落在地上,云屏只好给他运功治疗,等了半晌,他才转醒,而莫老黑已经将血迹都处理干净了。   莫老黑见他脸色苍白,担忧地探了下额头:“受到惊吓了?”   他呆愣地点了点头:“我刚刚杀了它……”   “没事,这是幻境而已,你不杀它,你就是它的盘中餐,就像那个弟子一样。”   “……也对。”他点了点头,“那这老虎怎么办?”   云屏也不知道该如何做,道:“直接走吧,死了就死了,还有那个人……”   三人齐齐看向那个早已没有全尸的弟子,神色复杂,尤其是穆予安。前一刻他还在为绝杀老虎感到后怕与后悔,现在又觉得泄愤。   他垂眸看着老虎,眼睛一瞥,蹲下去仔细地察看它的脑袋,发现了一丝异常:“你们看,它的眼睛流泪了!”   云屏和莫老黑同时看去,见老虎的眼角处果真流淌着不易察觉的黄色泪水。   “这是……怎么回事?”云屏诧异道。   穆予安在它的脑袋上摸了一下,察觉到里面有个像心脏一样跳动的东西,他犹豫道:“这里面有东西。”   莫老黑挥了挥镰刀:“让我来,你们在旁边等着。”   穆予安点头,拉着云屏转过身,片刻后,莫老黑从脑袋里取出一颗黄色珠子,而那老虎竟渐渐烟消云散了。   三人观   察了一会珠子,说不出个所以然,穆予安道:“肯定是有用的,可能这迷雾森地就是打怪掉装备,带着总没错。”   他们继续往前走,接连碰到好几只猛兽,三人已经配合出了默契,分工协作,很快就搞定并获得了珠子,一人揣了几颗,以备不时之需。   穆予安笑道:“这么多颜色的,到时候可以集齐彩虹召唤神龙吧。”   云屏笑了笑,知道他缓和气氛,这里诡异多森,如果是一个人在此,怕是心里的恐惧比外在的压力更大。   她想起方才的情形,问道:“对了,你的速度怎么这么快了?”   闻言,他思索片刻:“我也没想到,可能是跑腿跑多了吧,每天跑魔头的寝殿可把我累死。再加上后面搬石头,脚程就这么练出来了吧。”   “那还得感谢尊上呢。”云屏道。   穆予安撇撇嘴:“感谢个屁,我恨不得一脚把他踹翻,再将他拧成串串,下油锅里炸直金黄,撒点孜然沾点酱,下酒吃了。”   云屏笑得东倒西歪,莫老黑悄悄扶着她的胳膊,她又问:“你到底是喜欢他,还是讨厌他啊?”   他随手扯了片旁边的树叶,闭上眼睛,试了试心经里的办法,下一刻,树叶就在他手里燃了起来。   “欧耶!”他兴奋地看着自己的手,随即看了眼云屏,在她耳边低声道:“你说的这个事吧,我……”   话音未落,忽地一阵狂风袭来,迷雾重重,遮住了他们的身影。   焦朋义从虚镜里看了眼里面的情况,又看看脸色不大好的宁凭渊,安慰道:“尊上,这死丫头片子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等她回来,我先把她给油炸了。”   宁凭渊睨了他一眼,才又看向面前的幻境,大风将那三人卷进了森林第二重。   只是,这死丫头片子方才和云屏说的悄悄话是什么?   他不禁开始暗暗揣测,是在骂他,还是……   这时,幻境里响起他们三人的尖叫声,才将他神智拉了回来。   他摇了摇头,心道想这些做什么,他不是不喜欢女人吗,更别说这女人长得如此触目惊心。 第30章 弟子相斗   穆予安方才经大风的席卷而到了另一个地方,摔落在地时不慎晕了过去,醒来后发现和他们走散了,他大喊道:“云屏,老黑!你们在吗!”   雾愈深,他只能大概看清前面的路,便去旁边的树上刻了个标记,注意到前面似乎隐隐有亮光。   眼看就要到了光明之地时,他忽然停住了脚步,眼睛在四处看了看,没有踏出脚步,而是转身回去,继续寻找同伴,不慌不忙地在附近的每棵树上都做满了标记。   这时,四周多了点动静,他回头看了看,什么也没有。然而再看那棵树时,才发现上面的标记没了!   “卧槽,你们逗我玩呢。”   他骂骂咧咧地又画了个三角形,回头不看它,过了一会再看回去,标记又没了。   “呵,你们这么会玩,那穆小爷就陪你们玩玩。”   他在半空中画了个三角形,随即一掌推了出去,紧接着又是另一棵树,直到手软,都没把所有的树刻完。   他叹了一声气,树林忽然晃动了一会,似乎很开心。   “别仗着你们帮手多,随便改换位置就能吓得了我,有本事一起上。”   话音刚落,四周的树齐齐向他这个方向挪过来,他反而在原地盘腿就坐下,风雨不动。   片刻后,树停下了攻击,数十棵大树将他齐齐围在一个圈子里。   他闭上眼睛:“啊,到了背书的时候了。”   说着,他就将心经念出了声。   那些个树似乎很讨厌这心经,疯狂晃动自己的枝丫,而穆予安岿然不动,体内的灵力缓缓流动,没有丝毫躁动的先兆。   他本想念完就起来的,可是不知为何,外界疯狂的感觉反而使他的心智越发冷静,甚至在脑海里浮现了天地万物生成的画面。   良久,他缓缓睁开眼,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只是体内隐隐有一种力量,似乎想冲破禁锢,莫不是要凝元结丹了?   焦朋义曾和他提及过,凝元是将他所有的零散灵力归一后结丹,这将是一个质的突破,成功结丹者,便可以形化形,功力大涨。   “各位兄台,麻烦你们让让,我还得去找朋友呢。”   树摇晃得更开心了。   “行吧,那就拿你们开刀。”   他仔细聆听这些树的移动轨迹,神识里有了大概方位,倏地笑了:“在这呢。”   话音刚落,他转身就向前面的一棵树伸出手,凭空冒出来一团火焰,越来越大,速度飞快,在正要击中面前的树时换了个方位。   他手往右一转,火焰就奔向了旁边的树,顿时燃起了一片火光,噼里啪啦地响。   少顷,其他的树纷纷消失,只留下那棵树被燃为灰烬的树,四周的迷雾散开了一些。   “圆圆!”   不远处响起了云屏的声音,他赶紧应道:“是我!我在这!”   不一会儿,云屏就找到了他:“我找了你们好久,老黑呢?”   “他没跟你一起吗?”穆予安看了看四周,“他没和我在一起,我们先去找他吧。”   “好。”   两人结伴往前,一直喊着老黑的名字,走到那个光亮的前方,他再次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总觉得这里不对劲,像是一个很明显的陷阱。”穆予安说,“到处都是迷雾,只有这里是光明的,反而令人怀疑。”   “有道理。”云屏回头看了一眼,“现在怎么办,老黑在哪也不知道,前路又凶险。”   “先在这里等等吧,说不定他马上就追上来了。”   “也好。”   两人坐在原地,互相说了下方才的遭遇,得知他可能要凝元结丹时,云屏顿感诧异,神色复杂,不知道该不该道喜:“你有把握能成功吗?万一失败了,你就真的毁了。”   “已经到这步了,不行也得行。”   云屏看着他,没再说话。两人等了大半天,也没等来莫老黑,这期间他一直安静休息,调和体内的气息。   忽然间,他似乎听到了不远处的一声惨叫,倏地睁开眼:“老黑有危险!快!”   云屏起身就跟着他往前跑,向那个看似光明的地方奔去。   两地中间似乎有一层不明显的界限,穿过后,感觉身体都轻松许多,两人也加快了步伐,直到在一处巨大的树下才停下来。   这树看起来十分的粗壮,甚至没有枝桠,只剩下树干,往上看去,绝大部分却被一层淡淡的云雾遮住,看不清全貌。   “老黑呢?”云屏问。   他仔细听   了一下,似乎听到了几句奇怪的呓语,还未来得及仔细分辨,就听到不远处莫老黑的声音:“是云屏和圆圆吗?”   两人马上朝那边走去,在不远处的草地上,见莫老黑倒在地上,口吐鲜血,脸色惨白。   云屏上前用袖子给他擦了擦嘴角处的血:“哪里受伤了?”   莫老黑艰难地说:“……咳,这里有弟子,你们小心……”   “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一旁的草丛中忽然杀出一个双目赤红的弟子,举起一把大刀就向莫老黑冲过来,穆予安眼疾手快地将他踢开:“你是何人?”   那弟子奸笑一下,一个闪身站起来,亮出一把大刀,指着莫老黑道:“东西交出来!不然我让你们一起去地下见面。”   “什么东西?”云屏看着那人问。   “双昼花。”   “你要这个做什么?”   那人一步步走向他们,却没人动,他也知道这三人的修为,远不如他,便说:“这里的雾障有毒,唯有双昼花可解。”   “有毒?”穆予安奇道,转念一想,劝解着对方放下刀,“双昼花又不稀奇,后山不就种了一大堆。”   “呵,我现在就要,你们自己滚回昊穹宗吧!”说完,他就直奔莫老黑而来,可他忽略了前面还有个穆予安。   穆予安运起一团火焰,直接和他面对面地过招,对方虽然招式生猛,可是他的速度更快,再加上云屏的辅助,二人合力攻击,不出片刻,对方就落了下风。   那人愤恨地看着她们,狞笑道:“你们等着,我还会再回来的!”   “拜拜了,灰太狼。”   穆予安拍了拍手,回头去看莫老黑的情况,云屏已经坐下在给他疗伤了。   良久,莫老黑的脸色才渐渐好转,担心地看着他们:“这个雾障,确实有毒。”   “那怕什么,你不是有双昼花嘛,拿来一人一口,啥也不担心。”   “不,我没带。”莫老黑摇头。   他讶然道:“你平日里总是会带一两株在身上,怎么这么重要的时候不带?”   莫老黑顿了一下,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们,眼见穆予安举起了拳头,才说:“这里是虚无之地,焦长老特别嘱咐我不能带,因为它会引发这里毒素病变,吸食者会爆体   而亡,亦或是,直接突破修为上限,走到另一个高峰。而且,这个地方可以直接带走。”   穆予安好半天才消化这个信息,道:“也就是说,可能会死,也可能成另一个大魔头,占山为王?所以刚才那个人是为了第二种可能?想想也对,如果发现这里走不出去了,倒不如拼死一搏。”   说完,他又发现了一个重要问题,问道:“可是,双昼花为何会有这么重要的作用?”   “双昼花还有个名字——幽灵之花。”   穆予安和云屏好奇地看着他。   “那片花田里的土壤,是骨灰。” 第31章 巴蛇   “骨灰?!”穆予安和云屏异口同声道,   莫老黑沉默地点头。   穆予安想起之前摘了那么多花,不由毛骨悚然:“那有什么副作用吗?会不会闹鬼啊?”   莫老黑摇头道:“无碍,脱离了土壤后很快就枯萎,褪去怨气。”   即便如此,想想还是觉得慎得慌,他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再也不敢给鬼老虎送花了。   “鬼老虎知道吗?”   “知道,几位长老和辈份高的弟子都知道。”   穆予安呆了片刻,喃喃道:“老虎不愧是猛女。”   云屏也觉得此事不可思议,问:“那骨灰……是哪来的?”   莫老黑看了看她,似乎并不想说。   云屏不悦道:“不想说就不说。”   “我……好吧,我说。”莫老黑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吞吞吐吐地说道,“尊上当时灭了他的宗门,所有人的骨灰都被他带到了清都山。自那以后,双昼花之地就成了埋葬骨灰之处,晚上阴气最重,所以白日里看着平平无奇,晚上才是它们怒放之时。”   两人沉默了片刻,云屏问:“你天天呆在那里,不怕吗?”   莫老黑摇了摇头:“骨灰没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腐烂的人心。”   说话间,四周响起了脚步声,三人回头看过去,就见到方才那弟子带了一群人前来,指着他们说:“莫老黑在这,身上肯定有双昼花,你们是想死在这,还是奋力一搏?”   话音刚落,一群人都面露贪婪之色,阴狠地看着他们。   “莫老黑,快点交出来,否则你们是走不出这个鬼地方的。”   穆予安怒道:“他都说了没有,你们还要怎样?”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总之,若是不交出来,你们三人都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呵,果真是人心更可怕啊。”他感慨道,“别废话了,不就是想打一架吗?”   那人见他坦然自若的样子,不免犹豫了一下。   这丑女人和尊上关系匪浅,甚至还有各种谣言,不得不小心为上。   “我们可以放你一马,但你不要插手莫老黑的事。”   “你知道反派一般是怎么死的吗?”他笑道,随即直奔对方而   去,“就是死于话多,闭嘴吧你,臭傻子。”   那人还没反应过来,穆予安已经冲到了他面前,只堪堪用剑挡过了一击,两人很快就动起手来。   其余人则是纷纷走向莫老黑和旁边的云屏,云屏在他们身上巡视了一圈,冷声道:“你们这些卑鄙小人。”   “少废话。”   只消片刻,这里顿时变成了硝烟战场,莫老黑撑着身体起来,也加入战斗中,为云屏挡了好几掌,气得云屏大骂:“你能不能好好呆着,别来捣乱!”   穆予安与对手对打了一阵,僵持不下,这时,身后一声闷哼,他回头一看,瞳孔威震。   竟是云屏为他挡了个偷袭的人,重重地地摔倒在地,莫老黑大怒,忙向偷袭的人出手。   就在云屏吐出一口血时,穆予安及时回头不敢见血,这会不能晕过去。   他继续和面前的人缠斗,脸上十分决绝,冷声道:“我向来是贪生怕死之人,贪自己的生,怕他人的死,若是你们今日敢死在这里,我就将你们二人挫骨扬灰,拿去喂养双昼花!”   云屏擦了擦嘴角的血,冷笑道:“就怕你没有机会了。”   她看着三人渐渐被包围起来,莫老黑遍体鳞伤,圆圆也快支撑不住了,缓缓闭上眼,在心里下了个决定。   穆予安再次熟练地运用火种砸向对方,趁其不备时夺过他的剑,一剑封喉。   他撇过头不看,却注意到云屏的反常,见她静坐在中间,拿起手中的剑,似乎想割腕,忙上前打落她的剑:“你干什么!”   云屏急道:“快还给我!”   “你是脑子有包吗!做什么不好要自残!”   两人争执了几句,丝毫没注意到四周的变化。   原本耸立着的树干微微动了一下,紧接着天空中传来一声怪异的声音。   嘶——   “啊啊啊!那是什么怪物!”   其中一人惊恐地看着天上,众人抬头看去,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忘记了此时的处境。   只见这巨型树干开始扭动身体,天空中的雾抖动了一下,渐渐散去,露出一个巨大的青色的蛇首,黑色的身体不断蠕动着,蛇信子吐露在外,一张口似乎能将所有人都吞进去一般。   它注意到了他们的存在,脑袋往后缩了一   下,下一秒,脑袋就猛地冲他们直奔而来。”   “啊啊啊啊啊!救命——”   众人纷纷抱头逃窜,穆予安和云屏连忙扶起莫老黑往前跑,后面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和撕咬声。   他们不敢回头看,光听这大蛇的声音就不寒而栗。   穆予安速度本就很快,再加上此时逃命,一下就将他的极限全部爆发出来。云屏几度跟不上,一不注意摔了一跤。   她一回头,就和那条大蛇面对面遇见了,顿时大惊失色,竟连尖叫都忘记了一般。   穆予安又拖着莫老黑忙去拉她,三人却同时被大蛇卷了起来。   “啊啊啊!我杀了你!”   穆予安使劲怕打着蛇体,用火攻也丝毫不起作用,身体被束得越来越紧。筋疲力尽时,见云屏和莫老黑已然快坚持不住了。   这时,大蛇的脑袋扭头看着他们,吐出鲜红的蛇信子,云屏吓得闭上了眼睛,似乎猜测到了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   穆予安心下一横,克制住自己的恐惧,对上它的眼睛,蛇却一动不动了。   他一愣,一人一蛇对视半晌,四周安静吵闹,可他却察觉出蛇似乎有话想说。他缓缓伸出一只手,颤抖着摸上它的脑袋。   “乖。”   话音刚落,蛇微微颤动了一下,松开了他们,他们顿时摔落在地上,身上的珠子纷纷撒了出来。   蛇低头,蛇信子在珠子上轻触了一下,随即吃了进去,又接连吃了好几颗。   云屏小声问:“它在做什么?”   莫老黑摇摇头。   穆予安却似有所感,主动捡起远处的一颗珠子,喊道:“这里。”   蛇蠕动着身体发出响声,一双危险的眼睛看着他,良久,蛇信子在他手上将珠子卷走。   见状,云屏和莫老黑才松了好大一口气,云屏道:“快回来,小心被吃了。”   谁知这蛇吃完珠子后,蛇信子猛地冲他而来,云屏顿时尖叫了一声,却见它是在穆予安脸上舔了一番。   三人:“……”   穆予安把脸上的口水抹干净,咯咯直笑,回头看着他们:“你们快看它,是不是很好玩?”   云屏和莫老黑震惊不已,半晌,云屏才颤颤巍巍地指着他说:“圆圆,你的脸……”   “脸?怎么了?”   “   好看了!”莫老黑激动道。   “!!!”   穆予安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妆竟然被大蛇给舔干净了,还有什么比当中卸妆更难堪的的事?!   而他还没来得及解释,那只大蛇忽然把他卷起来,带着他飞快地离开了。   “圆圆!!”   坐在昊穹殿里一直关注着的虚无之地的几人也是惊讶不已,焦朋义还沉浸在圆圆这个丑人忽然变美的事实,即使满身血污,也掩盖不住她霎那间的风华,只是还没来得及细瞧便消失了。   他揣测道:“是不是这巴蛇的蛇信子有毒,以毒攻毒,竟将她的容颜都改变了?”   一旁的宁凭渊并没有回答,眼底泛着波动,夹杂着一丝没来由的欣喜。   这个面孔,似曾相识。   大殿里一时安静了下来,只有鬼老虎气得拍了下桌子:“这巴蛇要把她带到哪去?!” 第32章 心动期【倒v开始】   迎面而来的风打在穆予安的脸上, 生疼, 他扭头将脸埋在蛇身上, 也不知道要带他去哪,但他直觉不会害他。   也不知多了多久,才终于停了下来,他抬起头一看,竟然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这是哪里?”他问。   “嘶嘶。”   “为什么要带我来?”   “嘶嘶嘶。”   他笑了一下:“我听不大懂你的蛇言蛇语, 我问一句, 你就摇头点头就行了, 明白吗?这是你的家?”   点头。   “你一直呆在这里?”   点头。   “你想跟我做朋友?”   点头。   他笑着摸了摸它的脑袋:“哎呀呀,你这么乖呀!”   不过他也问不出来这里的原因, 只好先观察观察这里的环境。迷雾比第二重还多了不少, 只能大概看清面前的这只巴蛇,其他的风景一概不知,只剩下白茫茫一片。   外面的雾约莫是从这里散发出去的。可是这巴蛇为何在之前那个充满阳光的地方呢?   这时,巴蛇舔了舔他。   “舔狗见得多,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见到舔蛇。”   他不由想到了鬼老虎之前说过的话,可能自己身上真的有某种特殊技能,让这些动物自动接近。不过这具身体是原主的, 之前没有开发过这一技能,现在误打误撞被他给利用起来了。   “美丽,我问你啊, 你为什么会在刚才那个地方?是别人带你过去的吗?”   莫名其妙被叫“美丽”的巴蛇点了点头。   “你自己并不想过去?”   美丽点头。   他也跟着点了点头,有了个大概的揣测,应该是有人把巴蛇捉到方才那个地方,至于是为何事,他就猜不出来了。   他到处走了一圈,毫无发现,最后还是回到了美丽面前,叹道:“你知道怎么离开这里吗?我想回去。”   然而这次美丽没再点头了,它缓缓盘坐下来,静静地看着他。   他便坐下来打坐,自从进入虚无之地,他身上就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得好好梳理一下。他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内丹正在逐渐形成,似乎就是其他人所说的结丹期,可是接下来该这么做?   他想起焦朋义当时的嘱咐,在结丹时,会…   …   这时,巴蛇忽然将他托了起来,腾空而起,穿越层层迷雾,最后停在了一个熟悉的城市上空。   他愣了一下,惊喜地看着自己从小长大的城市,心中大喜,大声道:“美丽!在这里停下!”   随后他在个隐蔽的地方落了地,看着熟悉的地方,动作都不禁小心翼翼了几分,直到摸上了墙壁,才真切地感受到了真实。   他这是回来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就兴冲冲地打了个车,准备回家。然而司机看了一眼他的装扮,连车都不停下,直接呼啸而过。   好在他现在有功力,跑回家不是难事,不过他有心观察一下城市的变化,便慢悠悠地往家的方向走。   回家时本以为终于能见到他那许久不见一面的父母,结果还是空荡荡一人,似乎也没什么好眷念的,他们说不定还没发现自己消失了这么久。   一看日历,日期还停留在他离开的那一天,他坐了一会,分不清梦和现实。   这时,旁边的手机响了,是他的发小。   “喂,予安,出来玩啊。”   “好。”   约定地方在他们经常见面的夜总会,他的发小会玩,也玩得开,他的父母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和狐朋狗友玩,可是他们从来不陪自己玩。两口子感情也不好,早就是同床异梦各玩各的了,为了维持穆家的名声和利益才没有离婚,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不过只是两人履行夫妻义务的产物。   可是发小却能带他认识更多的朋友,谁能给他带来快乐,他就乐意跟谁玩。   他换上自己的西装,将那脏兮兮的女裙扔在角落,开上自己的超跑,潇洒地到了会所大门。泊车小弟一如既往地毕恭毕敬,将他带到最豪华的包间里。   发小正坐在里面玩,周围围了不少俊男靓女,见他来了,笑说:“看看,这就是我说的穆予安,是不是长得比你们这些明星还好看?”   “是呢,这位朋友真是好看,得亏不来跟我们抢饭碗。”一位打扮光鲜的女人端了杯酒递给他,“来,我喂你喝呗。”   不知为何,他以前见惯了这样的美人,也爱和这些好看的人交朋友。但此时,看着这位大美人,却想起了玉屏那个整天没事就抽他的丑八怪,似乎   云屏更顺眼一点。   “不用了,我自己来。”他接过那杯酒。   旁边的一个人笑:“不是说穆家小公子来者不拒吗?怎么郑大美人都吃了闭门羹呢?”   发小笑了笑,走过来揽着他的肩膀,说:“那还不是你们太差劲了,我听说会所最近来了个了不得的佳人,肯定能予安笑出来的,等着啊。”   片刻后,那个所谓的佳人走进来,黑色裤子白色西装,剑眉星目,打扮非常不适合这个场合。但是却让众人眼前一亮,尤其是那纤长的睫毛下一双令人沉迷的黑眸,一颦一笑间就能勾人心魄。   众人哗然,倒是穆予安,他这下是真的笑出来了。   只因这位佳人和宁凭渊长得一模一样。   他上前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佳人道。   穆予安一愣,随即脱口而出道:“那我给你取个名字吧,你就叫扁扁。”   “好听。”   “……”   发小笑道:“看到没,是不是你们太差劲了,这位佳人不就让咱们穆大少爷心动了吗?”   穆予安没解释,道:“这个人什么价,我要了。”   发小纳罕:“你在这玩了这么多年,可从来没说过要带人走啊?”   穆予安不理会,只问那位佳人:“跟我走吗?”   “好。”   那晚他就把这位“扁扁”带了回去养起来,之后一个多月都没出过门,外人都说穆家小少爷金屋藏娇,夜夜笙歌,好不快活。   只有穆予安自己愁,他虽然一时兴起把人弄回来了,可是怎么处理是个难事,他将人晾了几天,决定让他做个保姆,好报复宁凭渊的行为。   只是这个佳人似乎对自己定位有些错误,本叫他贴身伺.候,可是他竟然双手抚上了穆予安的身体,似带挑逗之意,弄得他几度面红耳赤地赶人。   后来又让人拖地洗衣,偏偏人家干得很用心。   他只好说:“好了,这里不用你干了。”   佳人走到他面前,轻声问:“那还有什么可以干的?”   穆予安想了一下:“好像没什么可以干的了。”   “不,还有。”佳人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随即将他扛了起来,“还有你。”   作者有话要说:接档文《我吹起了对家的彩虹屁》   求收藏=w=   江轻是天生演技派,童星出身,可是因为嘴太毒,得罪了大半个娱乐圈,最后竟在他的对家蔺寻身上栽了个大跟头,一下摔落神坛。   谁知这一摔,就摔回了三年前!似乎还得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病——撒谎就结巴。   既然老天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那他一定夹起尾巴做人!   于是,粉丝们发现她们的哥哥不仅不毒舌,还结巴了,甚至开始吹起了对家的彩虹屁!   主持人:“请问你对即将合作的蔺寻怎么看?”   江轻:“他人美心善有、实、力,演技爆爆、爆炸,我要为他他他他他打call。”   于是当日热搜:#江轻开始蹭热度,抱走我家寻寻#   而另一位当事人在家看着采访视频,一脸疑问:“他谁?两分钟内我要知道他的全部信息!”   几年后,江轻再次被问到同样的问题,他回答一点也不结巴了:“切,不就是个脸长得好,演技垃圾,实力垃圾的一人,分分钟让他跪在我面前叫爸爸的爸爸。”   热搜第一#今天轻轻反攻又失败了!寻亲锁死!#   蔺寻看到这条消息,心满意足地点了个赞,然后将家里的搓衣板扔了。   最强大佬花痴攻 X 嘴强王者结巴受   ——★ 古耽预收《佞臣为妻》★——   赵夜阑本是罪臣之子,被三皇子救出,苦心多年将他亲手送上那个位子,做了人人喊打的佞臣,没想到却被那人亲自赐婚给了天煞孤星的将军。   他无心,将军无情,倒是绝配。   蝇营狗苟了这么多年,成亲后倒是过上了闲云野鹤的日子。   然朝中动荡不安,时局多变,后院深处能锁得住他吗?   还有那讨人厌的将军,麻烦你滚出我的房间!!! 第33章 回家的诱惑   穆予安惊得不行, 拍打着他的后背:“你放老子下来!听到没有!我艹你血妈, 宁凭渊, 你真是让老子不省心。”   佳人停了下来,面无表情地:“宁凭渊是谁?你还养了别的人?”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我找你回来是做下人的!”   “我可以在下面。”   穆予安一噎,不知道为何,竟然可耻地有些心动?毕竟,他是真想看看宁凭渊在下面的样子。   打住!打住!!   现在这里没有宁凭渊, 没有扁扁, 只有这个冒牌货!下一刻, 他就天旋地转地倒在了床上,忙喊道:“好了好了, 别闹了, 赶紧擦地去。”   冒牌货轻轻压着他,声音充满了诱惑力:“来,我可以教你。”   “我不要!老子信了你的邪,我就不信在这还打不赢你了!”说着,他想用个火团吓唬吓唬对方,但是无论怎么发功,都毫无动静。   他才猛地发觉一个事实,他的修为在这里毫无所用。   冒牌货低头在他脖子处咬了一口, 就像上次他咬宁凭渊一样,不同的是他很用力,冒牌货却很轻柔。   他微微一颤, 一膝盖顶了对方的肚子一下,趁着对方吃痛的时候,死里逃生地翻身下床,指着他怒骂:“滚出去!明天你不用来了。”   冒牌货笑了一下:“看来是用错了方法吧。“   穆予安转身欲走,却不知对方哪来的力气,猛地将他拉了回去,压着他开始扒裤子,片刻后,他惊恐地看着对方俯身轻咬住了不该咬的地方,顿时血气上涌,脸红了个彻底。   “你他妈……唔……”   也不知过了多久,对方抬起头,面带微笑,眼角还沾了点泪珠,这一幕让他心灵受到重击。   太……太他妈好看了。   他恼羞成怒地拿着枕头捂住脑袋,一直给自己做心里建设,心想这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他发小不也是经常和别人互相帮助的嘛,他好歹也算是被迫的,这不关他事!   就这样,冒牌货从洗衣做饭的佣人变成了夜间的佣人,身份得到了质的飞跃。而他渐渐对这人的感觉有些变化,具体什么也说不上来,尤其是在结束时,对方眼角含泪的模样太令人心   肝颤了。   浑浑噩噩过了大半年,他有时候也会在想现实和梦境,已然分不大清了。尤其是在对冒牌货动心的时候,都忍不住想,到底是为这个会所少爷,还是宁凭渊呢?   这日,在到达顶点之时,他竟然脱口而出喊出了宁凭渊的名字。   “宁凭渊是谁?”冒牌货忽然问,“你又是喊我扁扁,又是喊我宁凭渊的,他们到底是谁?”   他愣了一下,解释道:“他们是兄弟。”   闻言,冒牌货道:“那你是喜欢扁扁,还是宁凭渊?”   “我……我都不喜欢啊!只是你们长得像,我才口误而已。”   “你带我回来,是因为我和他们像?你喜欢他们二人?”   “怎么可能!就算喜欢,我也不可能一下喜欢两个啊!”   “那你喜欢谁?”   “我……我不喜欢!”   两人争执了半天,又回到了起点。   最后,冒牌货问:“你如果不喜欢他们,为何要带我回来?”   他抿了抿嘴:“我不是带你回来做保姆的嘛。”   “那为何我现在做的不是保姆的事?”   “那是谁霸王硬上弓的?”   冒牌货愣了一下:“你若是不愿意,没人能强迫你,你自己都没弄明白自己的心意。”   “我能有什么心意!”他吼道,“他们一个是我好朋友,一个天天欺负我,我能对他们有什么想法!?”   “那只有你自己知道了,你每次看着我,想到的是谁?”冒牌货盯着他的眼睛问。   ……宁凭渊,和扁扁。   他张了张嘴,说不出话,因为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是个渣男?   半晌,他才喃喃道:“对不起……”   冒牌货摸了摸他的头:“你好好想想,你把我当做谁了,还有,你又是谁?”   穆予安呆坐在原地,思考了许久,也没有个答案。起床的时候,注意到放在角落处的女装,鬼使神差地穿了上去,随后注意到腰间的铃铛。   这个铃铛平时无论他怎么蹦哒都不会响,只有在宁凭渊找他时,才会响起来。   他轻轻摇了摇。   却不料它这时却响起了清脆的声音,他惊讶地再次摇了一下,声音又响了起来。   他猛地惊醒,想起焦朋义交代的话。眨了眨眼,冲出家门就往城东跑   ,直到四周无人时,才喊道:“美丽,美丽你在吗!”   天空忽然阴了下来,片刻后,一只大蛇落在他身前,他摸了摸头:“带我回去,这里不是属于我的地方。”   巴蛇兴奋地吐了吐蛇信子将他托在身上,飞向天空……   他猛地睁开眼,揉了揉脑袋,站起来一看,还是在迷雾森林里,方才似乎做了个梦。   这个梦境正是焦朋义提到的结丹前的心动期,会面临一个诱惑,出来则生,沉溺其中便永远出不来,沦为傀儡。   只是他的诱惑是什么?回家的诱惑?   他不禁笑出了声,又想到了那个冒牌货,笑容渐渐凝固。   ......只是个梦境而已。   这时,体内忽觉一股力量即将破体而出,他忙静心打坐,运用体内的灵力与之纠缠,搅得他五脏六腑都疼得很,但是所有的力量渐渐归向一处……   丹成。   他缓缓睁开眼,身上全是汗水,浑身都湿透了,他试着用云屏的办法,画了张符,随后在上面注入灵力,用来洗衣。片刻后,身上的衣服就干净清香了。   他缓缓地笑了,眼前的迷雾依旧存在,但他已经能窥探到其中的方位,放心地往其中一条路上走去,巴蛇跟在他身后。   他道:“我要回去了,你别送了。”   闻言,巴蛇忽然把他缠了起来。   “你舍不得我?”   美丽点头。   “我也舍不得你呢。”他眨了眨眼,“你能离开这里吗?跟我一起走吧?我不会将你关起来的。”   美丽猛点头。   “好诶!可是你这样我怎么带得走呢?”   巴蛇仰头,猛地向下缩去,渐渐成了一只巴掌大的小巴蛇。   穆予安诧异地把它放进手心看:“这就可爱多了,以后,你就做我的灵兽,好不好?”   “嘶嘶。”   “好咧,我们回家咯!”   走出森林后,他才发现这里的法术并不是很难,但对于没有结丹的弟子们来说就显得十分可怖。   走到出口前,忽然停下脚步,似乎发觉了某个有趣的东西,抬头看着天上。   昊穹殿里的几人纷纷松了一大口气,之前见他一直沉睡不醒,幻境之门马上要关闭,都不免担心他突破不了心动期,没想到竟然成功结丹了。   鬼老虎笑道   :“不愧是我的人。”   焦朋义瞥了她一眼:“明明是我教的。”   而刚回来的白南则在一旁欣赏他的容貌,啧啧称奇:“这丫头竟生得如此好看,不如拜入我门下吧。”   闻言,宁凭渊睨了他一眼,还未说话,身上的铃铛就响了起来。   众人纷纷诧异地看过去,宁凭渊也不禁微微讶异,看向幻境。   只见那人笑靥如花,手里摇着铃铛,懒懒地说道:“老娘要回来啦,你们要完蛋啦。”   穆予安注意到树上的标记被人动过,料想云屏二人已经脱险,便放心地走了出去。回到昊穹殿之后,看向众人,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白南围着他转圈,奇道:“你的脸是怎么好了?”   穆予安还未来得及答话,鬼老虎就帮着解释:“大概真的是以毒攻毒吧。圆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那可真是太好了!感觉浑身有发不完的力,好想打人哦。”他挥了挥小拳头,看向宁凭渊,“该打谁呢?”   宁凭渊大手一挥,他就浑身无力地跪了下去,苦逼地看着对方:“尊上好久不见啊,怎么对我如此生分呢。”   宁凭渊冷静道:“你想打谁呢?”   穆予安在大殿里逡巡了一圈,发现自己虽然结丹了,但不是在场任意一人的对手,唯有……   “我打我自己!”   说着他就举起手来,要扇向自己的脸,举了半天,他才说:“你们都不来拉我一下吗?”   焦朋义啐道:“容貌变了,性子倒是没变,还是如此的令人生厌。”   穆予安瞪了他一眼,心道等以后成了大佬后,第一个要揍的就是这个糟老头子。   他看向唯一关心他的鬼老虎,问:“云屏和老黑他们回来了吗?”   “回来了,回房歇息去了。”   “那就好。”他一直担心二人的安危,但也猜到两人不会出事,才将第一要务放在结丹上。   “还有几人未回来?”宁凭渊看向焦朋义。   焦朋义道:“圆圆是最后一个,参加者三百人,幸存二十余人,正在各处休息。”   “嗯,那就十日后,举行正式的拜师大会吧。”   “是。”焦朋义道,“那我就先去看看其他人的情况了。”   鬼老虎也跟着他一起   退下,大殿中只剩下白南、宁凭渊和他三人。   气氛忽然变得诡异了起来,尤其是宁凭渊和白南二人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打量,看得他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你们干什么?虽然我现在好看,可你们也不能觊觎我的美色。”他双手抱胸道。   白南挑起他的下巴,好笑道:“去,换身衣裳再来。”   他扭头看了看宁凭渊,注意到对方的视线一直落在他的脸上,眼里全是探究,他微微一愣,忙别过小红脸。   注意注意,这不是梦境,这也不是冒牌货!! 第34章 美貌回归   他眨眨眼, 想起一件事, 问向白南:“我们在一些猛兽的身上发现了一些珠子, 有什么用?”   白南得意地说:“那可是我专门研发出来的化形珠,那些猛兽不过是用这化形珠造出来的假象。”   “那……吃了会怎么样?”   “增长功力罢了,有益无害。”   “成,那我就去换衣服了。”   “去吧。”   穆予安被催促着回去,他正好要找云屏,看了眼宁凭渊, 见他没反对, 才乖乖地跑回去了。   云屏正躺在床上, 莫老黑在旁边陪着她。   “哟,咱们云屏也这么脆弱了呀。”他笑着走进屋。   两人见到他回来, 脸上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云屏嗔怒地瞪了他一眼:“你回来得这么晚,不也是废物。”   他得瑟地伸出手:“你看看,我还是不是个废物。”   云屏试探性地摸上了脉搏,惊讶地看向莫老黑。莫老黑也查探了一番,哑然失笑:“你竟然在这种情况下结丹了。”   “是啊,没想到吧,老黑,这全亏了你呢。”   莫老黑一愣, 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尴尬地看着他,又看看云屏, 旋即低下头。   云屏皱眉:“你什么意思?”   “这么明显你还看不出来啊,你不觉得我们这次的试炼似乎是有人在带领我们吗?”   他坐下看着莫老黑说:“第一次遇见的老虎是谁拦下的,在森林第二重,老黑为何消失了?还有,我们明知那个有阳光的地方有危险,为何还甘愿进去闯一闯?”   闻言,云屏脸色一僵,渐渐察觉出不对劲来:“是老黑在发出了求救信号,依我们的速度赶到时,他不可能只是受了点伤而已……老黑,你说实话,是你吗?”   穆予安补充道:“还有双昼花,那些弟子是怎么知道双昼花的作用的,这种密事应该不可能让底层弟子们知道,为何他们都知道?”   莫老黑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们,半晌才嗫嚅道:“对不起。”   “我们不要你的道歉,你给个理由就行。”穆予安道。   “我……不能说,但我不是要害你们的。”   穆予安看向云屏,等她拿主意。   云屏垂下眼睛,冷静道:“我不需   要骗子做我的朋友,你走吧,什么时候能给我们解释了,再来找我们。”   莫老黑抬头,委屈地看着她:“云屏,我真的不能……”   “你走啊!骗子!全都是骗子!”   云屏激动地捶了捶床,别过头不看他:“你走!别让我看见你!”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云屏,你……”莫老黑还想在说什么,穆予安在背后拉了他一下,示意他先回去。   莫老黑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们,穆予安直接将他推出了房门,瞪了他一眼,在他身上砸了一拳:“先滚回去,有事再叫你。”   莫老黑点点头,低声道:“好。”   穆予安确定四周没有人了,才关上门,坐在旁边说:“他走了,你不要哭了。”   “谁哭了!”云屏吼道,声音里多了一丝啜泣声,她抽了抽鼻子,“我们真的是看错人了,枉我这么信任他,没想到也是个骗子。”   穆予安伸手给她擦了擦眼泪:“再哭就更丑了。”   “丑就丑,漂亮遭人妒,面丑又遭人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他嫌弃道:“谁说的,那是你善良,被人欺负了就还击回去,被骗了就骗回去。”   云屏愣了一下,都忘了哭,呆呆地看着他:“你有点变了。”   “大概是结丹的原因吧,我终于明白了那句话,咱们修魔的,不求天下大义,只求成全自我。”他顿了一下,“你看你,就是名门正派里呆久了,都快一根筋了。”   “什么意思?”   “老黑就算骗了我们,但是也没有害我们啊,我猜,你们回来也一定是他无意中发现了出口吧?”   云屏点点头。   “所以,他可能只是接了某个任务而已。”穆予安看着她,笑了一下,“这么一看,他是不是也很难?”   云屏撇了撇嘴:“你帮他不帮我。”   “我这是实话,你只是想找个理由原谅他而已,我现在给了,原不原谅就看你了。”他笑道。   云屏一顿,半晌才看着他说:“你的脸,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以毒攻毒吧,这事说起来可复杂了。”   他这才想起正事,忙道:“你这有没有干净的衣服,我要换一下,这身又脏又臭。”   “有。”云屏给他拿了一套同款粉   色长裙。   他拿回屋换好后,和云屏嘱咐了一声:“我先去昊穹殿了,你也别想不开,老黑也不像是个什么骗子,就是个转不过弯的小傻子。”   “得了,要去就赶紧的,少废话。”云屏看了眼他乱糟糟的头发,“你就这么去啊?”   “那要怎么去?”   “来,我给你弄弄。”   白南和宁凭渊在大殿里商量十日后的大会,争执了一会,正僵持不下,门口却多了一抹粉色身影,两人齐齐看去,不禁眼前一亮。   只见来人身材高挑,长发用一根红绳系着,全部束在脑后,露出一张精致的脸庞,似经过雕琢一般,每一分每一毫都恰到好处。   肤若凝脂的脸颊上透着淡淡的红粉,如羽翼般的睫毛下,是一双清澈晶亮的眸子,眼尾处轻轻上扬,若是一笑,便生出万般风情。   下一秒,那人就笑了:“尊上,我来了。”   宁凭渊微微一愣:“你上前来。”   穆予安慢慢地挪到他面前,格外认真地等着对方下一步动作。   谁知,宁凭渊却问:“你可认识一个人,他叫穆予安。” 第35章 纠结   穆予安一怔, 马上答道:“不认识。”   “当真?”   “当真, 这穆予安是何人, 尊上找他做什么?”他面不改色地问道。   宁凭渊看了一眼白南,见他也面带疑惑,淡淡地笑了一下:“没什么,只是听别人提起过。”   穆予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料想是扁扁告诉他的,不过扁扁应该还没告诉他眼前这个婢女就是穆予安, 那他便放心了。   “尊上找这个穆予安是有何事?”   宁凭渊抬眼看着他:“打听这个做什么?”   “哎, 我是您的婢女, 理当为您分忧解难,说不定我运气好, 就撞见了他呢。”他搓了搓手, “那这个人长什么模样呢?”   “……不太记得了。”   闻言,穆予安这才松了一大口气,笑得毫无城府,在心里为扁扁点了个赞。   而白南却好奇道:“你还有别的朋友?你不是只认识我和连勋的吗?”   宁凭渊道:“要你管。”   白南:“……”   穆予安眼皮一跳,发觉这白南似乎也不知道扁扁的存在,看来是宁凭渊把人藏得太深了。   “连勋是谁啊?”他问。   “他呀,就是个大傻子,你别管他。”白南笑了一下, “你过来,我看看你的灵力情况。”   他乖乖地伸出手。   白南探了一下:“不错,十日后, 你就拜入我门下吧。”   “你的门下?我不是很想去你门下诶。”   开玩笑,他才不要跟一个野人到处跑,并不想去尝百草,这个听起来就不帅气!但既然学了功法,就得学最能装逼的功法!   白南不服气:“怎么,跟着我还吃亏了?”   “那不是吃亏,是吃毒,我脑子又不傻。”   “嘿!我还就非要你做我门下弟子了!”白南撸起袖子,作势就要揍人。   宁凭渊却将他拦了下来:“回去,连勋要出关了。”   白南:“……哼!告辞!”   穆予安见他气呼呼地走了,诧异地问:“这连勋是何人,怎么他这么害怕?”   “他不是害怕,只是怕输而已。连勋是右长老,两人水平相当,但去年连勋闭关,功力大涨,突破了离体合识期,下次见面怕是白南要尊称他一声魔帝了。   ”   宁凭渊一说起自己的朋友,神情都生动了几分,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穆予安不免看呆了。   他突然想起了冒牌货,冒牌货也会在他面前笑,还会笑着给他……   “你在想什么?”宁凭渊见他面色红润得很,神色不大对劲。   “啊!没什么!”   穆予安忙摇了摇头,暗道自己真是精.虫上脑了。   宁凭渊可不是冒牌货,再者说,他可不敢想宁凭渊会干那档子掉神格的事。   等等,宁凭渊怎么会有神格,就一个渣渣玩意而已!   在心里把人骂了一通,他才心情好了点。   宁凭渊见他一会挤眉弄眼,一会眉飞色舞的,好奇道:“你在心动期里梦见了什么?”   “……”   穆予安欲言又止地看着他,抿了抿嘴,道:“我的家乡。”   “这么简单?”   “嗯,还有个怪物。”   “怪物?怪物竟然会是你的诱惑?”宁凭渊显然不信,但也没再追问。   穆予安眼睛一眨,问:“尊上,你的心动期又梦见了什么呢?”   宁凭渊没有答话,眼睛向远处望去,深邃不见底,半晌才冷声道:“不该问的就别问,说说吧,你的容貌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以毒……”   见宁凭渊面露不悦,显然不信这么扯淡的理由,他低下头挤出两滴眼泪,睫毛上都沾染了湿意,当真是我见犹怜。   “打小我就长得好看,可是总被人惦记着,遇到不少臭流氓……这才想了这么个法子。”   宁凭渊面无表情地听着,见他那两滴泪水缓缓落下,梨花带雨地控诉以往的事。他不大自然地别过眼睛:“好了,退下吧。”   穆予安转身提起裙子就往外跑,马尾在身后摇摇晃晃,背影看起来十分活泼。   宁凭渊看着他离去的方向,陷入了长久的愣神中……   穆予安推开厨房的大门,大喊道:“姑奶奶我回来啦!”   吵闹的厨房顿时安静了下来,全都惊讶地看向他,却没有一人说话。   “怎么了?我不过出去了一阵,你们就不爱我了吗?”他笑道。   一个人手里的碗掉在了地上,慌张地蹲下去捡碗,嘴里还嘀咕道:“完了,我要挨打了。”   “没事,我帮你去跟老虎大   大求情。”   “圆圆?”一旁的桃子试探性地问道。   “干嘛,不认识我了?”他回头,才想起来自己已经露出了本来面目,不由得瑟起来,“怎么样,我是不是老好看了?都跟你们说我好看吧,还偏不信。”   闻言,桃子上前摸了摸他的脸,又使劲掐了两把,惊喜地说道:“姐妹们,是真的,你们也来试试。”   “……”   待众人纷纷揉搓过他的脸之后,他才面无表情道:“摸够了吗?”   桃子兴奋地拍拍他的脸:“你是怎么做到的,有没有方法介绍给我们?”   另一个丫头问:“圆圆,你一个人从虚无之地回来了?”   他点头:“是啊。”   “好厉害!是不是虚无之地有改变容貌的作用?是的话,我也想参加了。”   他挥了挥手:“那倒没有,你们还是安心在厨房吧,外面太危险了。话说,你们有没有想我啊?”   “想死你了!”桃子喜从中来,一下子就抱住了他,其他人也纷纷抱了上去。   鬼老虎带着云屏进来时,就看到抱作一团的众人,笑了笑,没出声。   还是穆予安率先发现她的身影,喊了声:“老虎大大。”   “嗯。”   “哎哟,别这么冷淡嘛,来,抱抱。”   鬼老虎嫌弃地看着他。   穆予安给众人使了个眼色,下一刻,大家就一哄而上,抱住了鬼老虎和后面的云屏,嘻嘻哈哈个没完。   鬼老虎起初还不悦,不消片刻便被这些丫头片子的笑容所感染。   傍晚,厨房又忙碌起来。穆予安坐在灶台前烧火,其实他是在练习他的火团,用来生火真是方便得很。   云屏问他为何会用火。   鬼老虎路过,解释道:“她是异灵根,可以开发出五行灵根所具备的能力,以及五行灵根所不能的,不像你这种水灵根,能将这一面的功法运用到极致都算是不错的了。”   云屏有些崇拜地看着他,他顿时抬高了下巴。   不过,他玩着玩着就走神了。   方才,他与那么多女人抱在一起,内心竟毫无波澜,就像抱着自己的姐姐妹妹和后妈一样,完全没有一个男人该有的旖.旎心思。   这感觉还不如和冒牌货抱着爽。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还没从幻境里走出来,否则他怎么总是想着冒牌货,不对,准确的来说是——宁凭渊?   夭寿啊!   云屏扭头看着他:“你在做什么?差点把火放出来了!”   穆予安盯着她看了会,大喜道:“我知道为什么没有感觉了,因为你们太丑了,一定是因为这个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多利亚斯 的4颗地雷,爱心发射biubiubiu! 第36章 和好   云屏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但是捡到了重点, 用力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说谁丑呢你!别以为你现在好看了, 就可以耀武扬威。”   穆予安撇撇嘴,哼了一声,扭头不看她。   云屏又道:“对了,你现在也算是魔君了……”   “魔君?”   “是啊,结丹后就不是散魔,而是魔君了。你打算拜谁为师啊?”   穆予安脑海里还浮现魔君两个字, 只觉得十分霸气, 这名字听起来就真的太装逼了。   “嘿嘿, 我是魔君!”   云屏猜到他在想什么,当即就泼了瓢冷水:“这魔宗里最多的就是魔君, 没听过魔君遍地走, 魔尊天上有嘛?”   “哦,没听过。”他顿时蔫了吧唧的,“你呢,你想拜谁?”   云屏沉思了片刻,道:“我不想拜左右长老,也不想修炼,干脆就在鬼老虎这里呆着算了,我更喜欢这里。”   “我也喜欢。”   如果可以的话, 他的第一选择居然也是在这个厨房后院里,可照着宁凭渊的性子,肯定是不可能答应的, 甚至已经给他挖好了坑,就等着他自己跳进去。   “对了,我给你看个小可爱。”   他悄悄拿出一个布袋子,打开一个小口给她看。   云屏好奇地看过去,就见到了一只小巧的蛇,从冲她吐着信子。她愣了一下,随即注意到这蛇是青首黑身,顿时瞪大了双眼,指着它说:“这是那只大蛇?!”   “对,它叫美丽,可不可爱?”他笑着摸了摸巴蛇的脑袋。   云屏看着这一幕,怎么看怎么瘆人,又总觉得圆圆有些变化,但一时又说不上来。   “你们又在嘀嘀咕咕什么呢!”鬼老虎出现在身后。   穆予安手一抖,马上把美丽塞了进去,佯装淡定地回头。   鬼老虎却道:“别藏着掖着了,几位长老都知道你带了什么东西回来。”   “……哦,这个地方还能不能有点**了。”他翘起嘴,又想到自己的男人身份没被发现,马上放平了嘴角。   鬼老虎道:“这条巴蛇虽修为尚低,你需要好好修炼控制住它,否则它成长起来,你很难招架得住。”   云屏讶异道:“它这还修为低?那么大只!”   “不过是假象,若是修为高,你们根本不可能见得到它,还能带回来。灵兽会随着主人的修为变化而变化,圆圆你现在既要提高修为,也要帮助它修炼。”   “我明白了,我这是带了个拖油瓶回来。”他悄悄捏了一下小美丽,手指就被它缠住了。   “……还是会欺负主人的拖油瓶。”   鬼老虎道:“对于灵兽的驯养和修炼,白南很有经验,你可以拜他为师。”   “为什么你们都想要我拜他?”穆予安纳罕,本来他是无所谓的,当面拒绝白南只是觉得对方脸上挫败的表情很好玩,但如果每个人都来劝他的话,他就会生起一股叛逆的心思。   “我再考虑考虑吧。”他说。   饭点时,云屏说什么也不去伙房吃饭,他知道她是还没彻底原谅老黑。这老黑也是,连哄哄都不会。   他找出两块烧饼,两人饱腹后,才拍拍肚子:“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去就知道了,不会后悔的。”   外面天色已晚,云屏见他往后山的方向去,停了下来,转身就往回走:“我不去了,你爱去就去吧。”   “别啊,你肯定还没见过另一种风景的,真的不想看看?”   云屏顿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天,半晌才道:“不好看我就打死你。”   “呵,你现在打不赢我了。”他继续往前走。   片刻后,云屏站在花田里,双目圆睁,诧异地看着面前的这片泛着光的花田。放眼望去,满是绽放的双昼花,顿觉身心舒畅。   穆予安看了一阵,感慨道:“你能想象到,它的下面是骨灰吗?”   云屏一愣,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   “你还记得我们之前谈论的梦想吗?你说你想找个桃花源,还记得老黑说的什么吗?”他问。   云屏仔细想了想,眼睛一眨,道:“他说想找到滋养双昼花更好的办法。”   穆予安耸耸肩:“可见他也不是完全不在意的,但是身在此处,很多事都是不得已而为之。就比如我,我不想干的事,全被逼着干了。但你不能说我就是个坏人啊,我只是保全自己的性命而已。”   他带着人坐上那块大石头,一时寂静无话,云屏看着那些花,也不知在想什么。   “云屏,我一直觉得你心里有事,但你从来不曾说过,我们也不会多问,如果你想说的话,可以跟我们说说,我、老黑,还有桃子她们都愿意听的,而且还会给你保密的啦。”   云屏撇撇嘴:“你们这些大嘴巴,尤其是桃子,能守得住个屁的秘密。”   他笑了,双手枕着脑袋倒了下去,看着天上的星星:“这里是不是挺美?”   “嗯。”   “可惜了,美景要和佳人一起观赏才更美。”   “我看你是又欠打了。”   “本来就是嘛,我跟你说个秘密吧,我第一次看这美景的时候,有佳人相伴哦。”   他眉眼弯弯地说着,又想起扁扁那个小傻子,许久不见面,有点想念呢。   “哦,关我屁事。”云屏道。   “啧,真是不解风情。”   他耳朵动了一下,笑道:“你虽不是我的佳人,但某人却把你当作佳人呢。”   云屏疑惑地扭头看过去,却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影了,她站起来喊道:“圆圆?”   “她回去了。”旁边走过来一个男人,拘谨地站在她面前,黑黝的脸庞上绽放了一丝笑意。   云屏没好气地看着他,双手抱胸道:“你来干什么?”   “我来跟你道歉,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还有呢?你不解释一下骗我们的目的吗?”   莫老黑思索片刻,道:“为了帮助圆圆结丹。”   云屏一愣,皱眉道:“谁的命令?”   “……”   “不说我也知道,尊上的呗。”   莫老黑如释重负地点头。   “尊上真是……算了,不管他们了。你是怎么想通的,不是说不可以说实话吗?怎么这会直接抖落出来了?”   莫老黑挠了下头:“鬼长老说,这个事不算是什么秘密,可以跟你们实话实说。”   “……”   云屏揉了揉太阳穴,大骂道:“你是猪吗!这点破事还要欺上瞒下的!”   “......对不起。”   不远处的穆予安听着莫老黑一个劲地道歉,笑着回到了住处,睡前,他打算去找一下扁扁。   宁凭渊,扁扁,还有冒牌货……   他得找到令自己心烦意乱思绪纷扰的原因。   到底是谁呢? 第37章 尊上好美!   俗话说得好, 日有所思, 夜有所梦。   就在他纠结于这三个男人时, 他做了个春.梦,梦里冒牌货又在帮他做那种事,就在他想仔细看看冒牌货的脸时,却变成了宁凭渊的脸,片刻后又是扁扁在耳边低声喊他的名字。   而他在梦里似乎放得更开了,随心所欲地**, 直到最后也没分开出来到底是谁令他如此激动。   醒来时他出了一身汗, 床单上脏乱不堪, 他咬咬牙,用最近刚学会的法术将床单洗干净。   外面天还没亮, 他坐起来趴在窗台上, 看着外面的风景,就这么呆坐到了天明。   还未等宁凭渊摇铃铛,他就已经到了昊穹殿外。   “尊上,我来了。”   里面却没有人应声,他又喊了一声,才推开门走进去。   宁凭渊竟然还在睡觉,眉头紧蹙,额头上冒着冷汗, 似乎在做噩梦。   “尊上?”   宁凭渊浑身抖了一下,说了几句听不大清的呓语,他俯身凑过去听, 却什么也没听清。   眼睛往下一瞥,就愣住了。   此时宁凭渊额前的一束发丝被打湿,嘴唇微张呼着热气,看起来性感又脆弱,不免让他想到了昨晚的梦。   “醒醒,宁凭渊。”   他摸了下对方的额头,发现烫得很,便掐着他的脸:“快醒醒,不然我把你脸扯坏。”   下一秒,宁凭渊就惊醒过来,双眼直视着他。   他一怔,竟被这双眸子给吸引住了。   两人对视半晌,宁凭渊眼里的迷茫才渐渐散开,随即冷漠如冰地看着他:“你在做什么?”   穆予安倏地松开手,讪讪道:“你脸上飞了个虫子,我帮你赶跑了!”   宁凭渊揉了揉太阳穴,撑着手坐起来,睡袍敞开一截,从他这个角度看去,正好看到宁凭渊白皙健硕的胸肌。   他脸微微一红,抬头望着天上,喃喃道:“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更衣。”   宁凭渊掀开被子,张开手,穆予安马上给他乖乖披上外衣,动作熟练多了。   “打水。”   他赶忙去端了盆热水,准备好毛巾,待他洗完脸后等待下一步命令。   “束发。”   “嗯?你还要束发?”   “不可以?”   “……   可以是可以。”但是他不会。   他笑道:“尊上披着头发就很好看了,束发不适合你呢。”   “少废话。”宁凭渊坐在镜前,直勾勾地看着镜中的穆予安,“三,二……”   “来了来了,别数!”他拿起旁边的篦子,不知该如何下手。   抓耳挠腮地拿着篦子比划来比划去,最后缓缓地落了下去,因为宁凭渊发量多,他只好一半一半地收拾,好半天才完成这个任务。   宁凭渊见他速度慢,便闭上眼调息内力,恢复神智。   “哇!尊上你现在好美!”穆予安放下篦子,由衷地赞叹道。   闻言,宁凭渊缓缓睁开眼,看着镜中的自己,冷冷一笑,下一秒,面前的桌子就被他一掌震碎。   穆予安吓一跳,劝道:“尊上别生气,这个发型是真的好看!”   “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宁凭渊正欲向他出手,却在半空中被人拦截了下来,随即一股力量直奔自己而来,他飞身到门口攻击来人。   穆予安没想到横生变故,只一瞬间,便多了一个人,正在殿外和宁凭渊打斗。   他忙跑向门口看外面的情况,只见两人不分胜负,从地上打到天上,手法招式都快到他看不清,两人灵气围绕,四周时不时会爆发出摔裂的声音,看得他提心吊胆的。   这时,从大门处飞来另一人,站在他旁边。   他看向白南:“宁凭渊都跟人打起来了,你还不去帮忙?”   白南注视着外面的局势,头也不回地说:“他需要我帮吗?他不过是在喂招而已。”   “喂招?”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里是清都山,何人敢擅自闯进来,还能毫无动静地闯到魔尊的寝殿来。   “那,这个人就是连勋?”   “不错。”   白南眼睛一动,似乎发现了什么,大声地笑了出来:“别打了,你们快别打了,连勋,你好好看看宁凭渊现在的模样!”   闻言,连勋忙收回手。   穆予安这才看清了连勋的模样,身材高大,体格很壮,浓眉大眼,看起来十分刚毅,精气神十足。   同时,连勋和白南也看清了宁凭渊此时的模样。   只见他们威武霸气的尊上,竟扎了两个马尾辫,立在双耳上方,十分的…   …俊俏,偏偏他还一副十分冷漠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哈,宁凭渊你是没睡醒呢吧!”白南越看越好笑,靠着门放声大笑。   就连连勋都忍不住笑出了声:“许久不见,你竟……噗哈哈。”   宁凭渊脸色越来越难看,锋利地看向穆予安。   他瑟缩一下,躲在白南身后。   眼见着前面一道厉光飞过,白南只好出手拦下:“宁凭渊,你打老子作甚!”   “包庇她,就一起死。”说着,宁凭渊又向这边出手,白南怎么也甩不开身后的狗皮膏药,只好应战。   落空的穆予安蹲在柱子旁,随后弓着腰准备溜走,腰间猝不及防多了一股力量,将他捞了起来,随后落在一个人的怀里。   他回头一看,竟是那刚认识的连勋。   “你好。”   “你是何人?”连勋冷淡地问。   “我……”   “连勋你个王八犊子,快放开她!”白南不经意一瞥,就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   宁凭渊跟着看过来时,就见到两人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不悦地冲连勋直击一掌过去。   连勋毫不怜惜地扔开穆予安,又朝宁凭渊而去。   结果却被宁凭渊和白南同时钳制住,他啐道:“你们居然会合起伙来。”   白南站在他背后,直接用脚踢了一下他的屁股:“也不看看你干了什么,我问你,你抱那女子作甚。”   连勋用力挣脱,活动活动被勒红的手腕,看了一眼宁凭渊:“这么大力做什么,我与她不过是初次见面而已,能做什么。”   “没见过你就抱人家啊!你知不知道你抱的可是……”白南顿了一下,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是什么?”宁凭渊问。   “哎哟,是什么你还不清楚吗?瞧瞧你刚才那心急样。”白南看好戏道,“喏,看看你家丫头,还倒在地上呢,不去抱一下美人?”   宁凭渊瞥过去,见穆予安晕倒在地,旁边还有一丝血迹,才想起来这人还晕血,淡淡地扫了一眼连勋。   连勋顿觉这眼神有如千刀万剐一般厉害,道:“我看她怀内有巴蛇,以为是厉害之人,没想到如此不堪一击。”   “哎哟,我说你能不能不要总想着打架,人家不过是刚结丹的一个女人而已,就你这打起架来人畜不分男女不辨的,真是令人头疼。”白南摇头叹息。   连勋看了看穆予安,道:“那我带她回去赔罪吧。”   说着,他走上前,刚伸手准备抱起来,胳膊却被人拦住了,他扭头看向宁凭渊。   宁凭渊冷漠道:“她是我的人,用不着你来。”   直到宁凭渊抱着人走进了寝殿,连勋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问白南:“这突然冒出来的女人到底是谁?” 第38章 撒娇   白南笑说:“是个能让宁凭渊随时发神经的女人, 去昊穹殿吧, 还有正事要谈。”   两人在昊穹殿等了片刻, 宁凭渊就进来了。   连勋问:“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没事。”宁凭渊说,“你现在功力大涨,恭喜。”   “这有何可恭喜的,等我成为魔尊后,咱俩再一较高下。”   “求之不得。”   白南撇撇嘴,三人之中, 就他修为最低, 不过他倒是无所谓。   他既不想像宁凭渊那般高处不胜寒, 也不想像连勋一般到处找对手。   白南问:“找我们什么事?是为了拜师大会?”   “嗯,对了, 焦长老说最近山下有人在频繁试探, 不止是无穷宗的人。”宁凭渊道。   “无非就那烦人的凤阳宗呗,有什么可惧的。”他嗤笑道。   宁凭渊单手撑着脑袋,道:“听说凤阳宗的大弟子蒲方近日修为大涨,已到金丹后期,但实力已达元婴境界了,只是缺一个契机就可以突破了。”   “我在外听说过这人,年轻一辈里就数他最有潜力。”白南看向连勋,“想不想和他过过招?”   连勋兴奋地搓搓手:“虽说修为还差了点, 不过既然是凤阳宗的希望,不如直接将这希望扼杀在我的手里。”   宁凭渊笑了一下:“别急,他不足为惧, 眼下你们有更重要的任务,我希望你们能带领一下圆圆。”   “圆圆?!”白南诧异道,就连连勋都不由愣了一下。   “没错,她于你们二人,都是不错的第子,拜师大会无论她选择了谁,另一个也要辅助。”宁凭渊淡淡地说道。   白南却说:“我看你就是喜欢玩养成,一个连勋还不够,现在又要养圆圆。”   “不好吗?看着他们自己慢慢强大,是一种多大的成就感,你这种没天分的人是羡慕不来的。”宁凭渊道。   连勋哈哈大笑。   实际上,连勋也是个异灵根,当初宁凭渊刚到清都山时,先是拉拢了白南,才无意中发现了连勋的潜力,便亲手带他,终于带出了又一个令名门正派恐惧的魔皇,啊不,现在是魔帝了。   连勋道:“真是那样的话,我倒是很期待了,不如直接让那女人拜入   我的门下吧。”   “不行!她的能力更适合做我的弟子!”白南道。   两人争执了半天,宁凭渊打断他们的对话:“行了,到时候全看她自己,拜师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决定让她自己来做吧。”   “那凤阳宗那边怎么办?”   宁凭渊在桌上敲了一下,说:“既然连勋出来了,就去凤阳宗玩玩吧,我看他们最近是日子过得太好了。记得在拜师大会之日赶回来。”   “好咧,正好试试我闭关的效果。”   话音刚落,大殿里就看不见连勋的踪影了。   宁凭渊看向白南:“你去帮忙,凤阳宗的掌教闭关了,但是那个二宗主可不是吃素的。”   “行吧,这个臭连勋,每次打完架还不是得我收拾烂摊子。”说完,白南慢慢悠悠地走到门口,忽然想到什么事,回头提醒道,“你的赤金彤鹤,许久没有放出来了,现在又让我们二人联手去凤阳宗,似乎有意避开我们,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只是懒得放出来而已。”   白南将信将疑道:“行吧。”   待人离开后,宁凭渊揉了揉太阳穴,将彤鹤放出来,放在桌上,盯着它瞧。   “那个人是不是也能将你唤出来?”   “吱吱。”   “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以后他再唤你,你不许出来。”   “吱。”   “他上次让你做什么了?”   彤鹤不再吱声,飞到他肩头上,用脑袋蹭了一下他的脸,他无奈地摸了下脑袋。   “尊上,我来了!”   穆予安清醒后发现自己躺在了宁凭渊的床上,忙爬起来,此时站在门口,见宁凭渊长发披在身后,回头看向他时脸上还带了一丝暖意,一瞬间,他几乎以为是扁扁。   他走上前,注意到肩上的小鸟,色泽鲜艳,浑身金红金红的,可爱得要死,萌得他心肝颤。   “这是尊上的那只彤鹤吗?”   宁凭渊警惕地看着他。   “我能逗一下吗?”他眼馋道。   他伸出食指轻轻在它身上碰了一下,兴奋道:“嗷嗷!我摸到了!”   “……”   宁凭渊看着他,又看看彤鹤:“它不喜生人。”   “试试呗,世上本没有熟人,玩得久了,就成了熟人。”   他摊开手掌,温声道:“小   宝贝,来我这玩耍一下嘛,拜托拜托了。”   宁凭渊微微皱眉,发觉这人笑得眉眼弯弯,竟然开始向一只鸟撒娇了。   穆予安此时并没注意到宁凭渊的眼神,只顾着看小鸟,下一刻,彤鹤就蹦到了他的手里,他喜出望外道:“看,快看,它来了!”   他看向宁凭渊,却察觉对方眼底有一丝不明情绪,一直盯着他,气氛忽然变得有些不对劲,他渐渐敛起笑容,缓缓地笑着,别过头轻轻抚摸着小鸟的脑袋。   “小宝贝,你好乖啊。”他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   宁凭渊微微出神,被他这笑容晃了下眼,不知为何,他觉得这个笑容,是他见过最美的笑容,甚至是比他娘亲……   想到这,他眼底蓦地涌起一阵微不可查的悲伤。   ……女人。   穆予安用余光悄悄注意着他的动静,见他忽然低下头不说话,问道:“尊上,你怎么了?”   宁凭渊缓缓合上眼,冷声道:“滚。”   穆予安一愣:“你又怎么了?”   “滚!”   “哼!”   他恋恋不舍地将小鸟放在桌上,温柔地说:“小宝贝,我下次再来看你,乖。”   说完,他看向宁凭渊:“我的小巴蛇,是你故意安排的吗?”   宁凭渊不答。   不过他也猜到了是宁凭渊的旨意,莫老黑专门将他引过去,又让巴蛇带领他进入心动期顺利结丹,最后收为自己的灵兽。若不是有意安排,他岂会这么顺利。   “谢了,我很喜欢美丽。”说完他就听话地滚了。   宁凭渊看着她的背影,一拳砸向面前的桌子,瞬间四分无裂,似乎还不觉得解气,眼底微红,飞身到地牢,关上石门后,才将浑身戾气散发出来,出拳砸向四周的墙壁。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疲惫地靠着墙壁滑落下来,双手抱着头,痛苦道:“爹,娘……”   这时,脑海里那个熟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痛苦吗?来吧,我来帮你。”   “你走开!”   “你承受不来的,让我来。”   “滚!”他怒吼一声,“你就是想取代我,绝无可能!” 第39章 试一下   接下来的几天, 穆予安都没有再见过宁凭渊, 他找焦朋义打探动向, 焦朋义却说:“如果不在昊穹殿和寝殿的话,就不必去寻了,你自己好好准备一下拜师大会吧。”   他因此得了几天假期,天天在厨房和后山玩耍,直到拜师大会当天,才和云屏起来收拾了一下。   两人走到会场时, 一下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这云屏大家都已经熟悉了, 但是穆予安回来后就变得美艳动人, 不少弟子都在背后议论纷纷,甚至有人心动想打他的主意, 但是一想到他和尊上不清不楚的关系, 还是没敢下手。   参与的弟子一共二十余人,台上坐着四位长老,最中间的主座却是个空座。   穆予安微微皱眉,一直盯着那个位子看。一炷香后,宁凭渊依旧没来。   白南看了看连勋,对方摇头,又看向焦朋义,道:“别误了吉时。”   “好。”焦朋义站起来, 朗声道,“尔等今日就要正式选择修行之门了,大会正式开始。”   第一人走到连勋面前, 郑重道:“师尊在上,受弟子一拜。”   随后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端起旁边的一碗酒,一饮而尽后,站在连勋身后。紧接着第二人选择自己的师尊。   穆予安和云屏老黑站在最后,他们都已经在心里做好了抉择。到莫老黑时,他走向了白南,这是最适合他的修炼。   而云屏走向无人光顾的鬼老虎,众人都愣了一下。   一般来说,拜师大会上,大家只会选择左右两位长老,且更倾向于好战的连勋,根本无人选择鬼老虎和焦朋义这两位。   云屏正欲喝酒时,鬼老虎伸手拦了下来:“你可想好了,当真要拜入我的门下?我这里可只有粗活累活。”   “想好了,我喜欢粗活,也喜欢你们。”云屏笑道。   鬼老虎定睛看了她半晌,叹道:“也罢。”   云屏干脆地喝下了那碗酒,道:“从此,前事无论,我的师尊只你一人。”   “好!”   最后只剩下穆予安一人,他抬头看着四位长老,竟然每个人都面露期待之色。   鬼老虎道:“来我这吧,你和云屏还能继续在一起,一个女人,还是不要出去   打打杀杀了。”   焦朋义虽然嫌弃他,可此时连鬼老虎都有弟子了,不免觉得老脸挂不住,再加上这段时间发现这丫头进步挺快,便说:“我这……也行。”   白南没料到这两个老家伙还当面抢人,自然是不服:“我可以教你如何最有效地利用灵兽,你的巴蛇需要修为。”   连勋道:“我也是异灵根。”   闻言,穆予安愣了一下,想起宁凭渊说他遇见的异灵根第一人,大概就是说的连勋了吧。   他走上前,看看左面,又看看右面,端起一碗酒,笑道:“既要拜师,就要拜最厉害之人,更何况我是异灵根。”   几人纷纷向连勋投去目光,连勋自信一笑。   就在大家等着穆予安磕头时,却见他将酒放在那个空椅之上,双膝跪下,没有磕头,大声道:“师尊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众人震惊,云屏小声喊他的名字,他充耳不闻,起身看着他们:“怎么,不能拜他为师?”   “这个……”   焦朋义竟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毕竟没有明文规定说不能拜尊上为师,只是大家约定俗成了拜左右长老即为最高师尊。他只好说:“尊上不会同意的。”   “你又不是他,而且,你们不是知道我和尊上的关系吗?”他坏笑着说,“我不管,他自己缺席的,我这酒也敬了,头也磕了,往后,他就是我的师尊。”   其他弟子:“……”   焦朋义不悦道:“你这不是胡闹吗!”   这时,一个眼尖的弟子喊道:“尊上来了!”   所有人纷纷看过去,只见宁凭渊迎面走来,面如冰霜,衣衫随意地披在身上。不知为何,身影看起来竟有几分落寞。   “结束了吗?”   “还没呢,圆圆非说要拜您为师。”焦朋义道。   宁凭渊冷眸一扫,不咸不淡地看着穆予安:“为何?”   “你不同意?”穆予安问。   宁凭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良久,才意味不明地暗笑一下:“跟我来。”   焦朋义见他都说这话了,相当于是默认了这件事,不由诧异。其中一个弟子小声嘀咕道:“早知道我也拜尊上了。”   白南回头瞪了他一眼:“你去试试。”   弟子马上瑟缩着站回队里。   而云屏则   是担忧地看了一眼莫老黑,解散后,她才拉着人躲在角落里打听:“我怎么觉得圆圆这次有点危险。”   莫老黑欣喜地看了她一眼,这还是两人和解后第一次正儿八经地谈话,他说:“应该不会出事吧,尊上不是一直都挺喜欢她的吗?”   “我也说不上来,反正,我刚刚看尊上的眼神,那根本就不是喜欢,反倒像是在看……猎物?”   而穆予安此时正心里打鼓,不知道这魔头究竟是何用意。一前一后地回到寝殿后,他正欲问话,宁凭渊就挥手将大门紧锁住。   “尊上,你要休息吗?”   宁凭渊走近几步,贴身站在他面前,伸手在他脸上触碰了一下。   穆予安呆滞地看着他,一时竟忘了反应。   “你是不是喜欢我?”宁凭渊问。   “……没有吧,你别听他们乱说,他们都是闲得无聊当八卦听的。”他低下头瓮声瓮气地说,不敢直视对方。   对方的手轻轻抬起他的下巴,他眨了眨眼睛,慌乱地看向别处。又觉得自己怎么像是做贼心虚,马上拍开他的手,怒道:“我看,明明就是你喜欢我吧!还变着法吃我豆腐呢!”   宁凭渊收回手,嗤笑道:“放心,你不过是我的玩物而已。”   穆予安猛地看向他,心里顿时被揪住,他恨恨地看向对方,却半晌无话,不知该说什么,只知道自己此刻很生气。   可是打又打不赢……妈了个巴子!   打不赢也要打,他穆予安就不是个忍气吞声任人玩弄的人!   片刻间,他就伸出一团火直攻宁凭渊,然而这些对宁凭渊来说,不过是雕虫小技,轻轻松松就将小火苗变得无影无踪。   他索性直接上拳头,一顿乱捶,宁凭渊直接将他捞起来扔在了床上。   他脑袋磕到了墙上,痛苦地捂着后脑勺,顿时泄了气,怨愤地看着宁凭渊。眼底本是怒火,却渐渐变了味,他甚至能感到眼眶有些湿润。   “你个王八犊子!”他嘶声力竭地骂道,嗓音里带着一点鼻音。   宁凭渊看着他这幅模样,这若是在别人眼里看来,就是我见犹怜的可怜样,让人忍不住想怜爱一下。   可他是宁凭渊。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在心里做了个十分重大的决定   ,俯身看着穆予安说:“试一下吧。”   穆予安一脚揣在他胸口:“试什么!”   “试一下反应,待会的事,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   “什么意……唔唔……”   穆予安瞪大了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孔,唇畔上温热无比,但他浑身僵硬,连呼吸频率都被打乱了。   他久久没能回神,直到全身血流往脸上奔涌的时候,他才推了一下对方,力道不大。   然而这个吻只是浅尝辄止,尽管他觉得时间仿佛过了很长很长,但其实,宁凭渊只是在他唇上触碰了片刻。   “唔……走开。”他又推了一下。   没料到他这轻轻一推,竟然毫不费劲地将人推倒了,他惊讶地看着跌落在床边的人,见对方迟迟没有站起来,才慢慢凑过去:“喂,你怎么啦?”   “咳咳。”   穆予安注意到他单手撑着床边,手上青筋暴起,浑身在微微发抖,头发散落在面前。他撩起对方的头发,就见他脸色苍白,嘴唇微微发紫,眼里甚至多了一丝恐惧。   “你不是吧,亲我一下会死啊?”他顿时没心情去计较这个吻,反而觉得很不服气。   然而话音刚落,宁凭渊就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穆予安顿时暴跳如雷:“……你这太过分了!我又没有口臭!” 第40章 喜欢?   然而宁凭渊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反应, 他渐渐察觉出对方的不对劲, 拍了拍他的后背:“你怎么了?亲嘴亲过敏了?”   宁凭渊拍开他的手, 良久,才站起来收拾那些秽物。   穆予安呆愣片刻,见他余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片刻,他顺着视线向下看去,见方才因打斗而导致领口微微敞开,赶紧拢紧衣裳。   可不能被发现里面绑着的两大坨棉花。   “你刚刚……”   他张了张嘴, 想问下刚才的举动是何意, 可是又不知他会如何回答。   如果对方说喜欢他, 才亲他的,那他该怎么办?   如果说是不喜欢……不可能, 就没有不喜欢他的人!   那么真相一目了然了。   “我原谅你的这次莽撞。”他大方道, “不过下不为例,你不许跟别人说!”   宁凭渊脸色渐渐好转,没说话,走到窗边坐下,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平静无波地看向窗外。   一阵清风吹过,扬起他的发丝,竟让他的背影平添几分诗情画意。   穆予安坐在床上, 双手抱膝,脑袋搭在膝盖上,望着他的背影出神。   直到脚有点麻, 他才下床活动活动腿脚,问:“你有事吗?”   宁凭渊不语。   他走到对面坐下,见对方眼睛一直看向窗外,连个余光都不给他,撇了撇嘴,趴在桌子上看着他。   他喃喃道:“你到底在发什么神经啊。”   片刻后,他提高音量:“喂,你是不是在思考如何跟我表白?”   对面的人依旧毫无反应。   他猛地站起来,凑到宁凭渊耳边大喊:“着火啦!!”   宁凭渊这才有了点反应,扭头看着他,四目相对,穆予安感觉自己要沉浸在这双深邃的黑眸里了。   但很快,他发现对方眼里闪过一丝愤怒。   “不许说这几个字。”宁凭渊冷声道。   “着火?”刚说完,他就发现对方眼神的变化,马上捂住嘴,“好好,我再也不说了,真的,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怕。”   宁凭渊闭上眼睛,缓缓说道:“方才的事,我是故意的。”   穆予安眨了眨眼睛:“我知道,一时冲动挺正常,我要是遇见喜欢的人,我也……”   “别   胡闹,我不会喜欢你。”   “哈?”   穆予安愣住,把他的话仔细嚼了一遍,怒拍桌子:“禽兽!”   “……”   “你既然不喜欢我,还……那我天天跟着你,岂不是很危险!万一你又一时兴起,我还打不过你……”   “放心吧,刚才只是试一下而已。”宁凭渊瞥了他一眼,“结果是不行。”   “……”   穆予安感觉自己受到了暴击,从来没谁能抵挡他的魅力,何况还亲了,就连冒牌货那种绝色都……   “你眼睛瞎了吧。”他说。   宁凭渊浅笑:“算是吧。”   “哼!大家都是成年人,我就当是做狗咬了一口吧。”他不悦道,“不过,你刚刚怎么吐了?”   如果说那个莫名其妙的吻让他心里来气,那这个呕吐才真是让他意难平啊。   宁凭渊手指在他身上的关节处点了一下。   “唔唔……唔?”   他怎么说不出话了!   宁凭渊道:“禁言三个时辰。”   “呜呜呜。”   ……人生如此多艰。   没多久,宁凭渊就打发他回去,回到小院时,见到云屏就“唔唔唔”个没完。   云屏皱眉:“你到底要说什么,有事就说事。”   “唔唔。”他挠头,使劲张了张嘴,都说不出任何话,痛苦挠墙,随后瘫倒在床上,一脸生无可恋。   云屏在旁边坐了会,见他两眼无神,毫无生气,担忧道:“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说话呀你。”   穆予安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你说不说。”云屏气得在他屁股上掐了一把。   他登时坐了起来,手指着她,半晌无话,又躺了下去。   云屏直觉他出事了,若是平时这样掐了他,早就指着自己破口大骂,恨不得拼命,这会却像个死人一样躺在那,一动不动。   她出去把莫老黑找来:“你看看她,到底出什么事了。”   莫老黑低头看着他,穆予安有气无力地眨了眨眼,猛地坐了起来,扒开两人下床,找出一支笔来,提笔就在纸上写字。   云屏和莫老黑走到旁边围观,下一秒,穆予安就举起纸张放在莫老黑面前,只见上面五个大字。   ——别说话,吻我。   云屏:“……”   莫老黑:“……使不   得呀。”   穆予安突然伸手拉住他,嘴就往前凑,莫老黑脸涨得通红,脑袋只往后缩。   两人僵持不下,一旁的云屏黑着脸,伸手捂住脸穆予安的嘴,将人拖到床上去,骂道:“你是不是有毛病?”   穆予安委屈地点头。   他有毛病了。   从刚才回来后,就一直惦记着那个突如其来的吻,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在触碰到那两片柔软的时候,心脏的跳动速度远超过了他的承受能力。   虽说他以前也爱玩,但与其他人也只是打打嘴炮而已,最过的也就是冒牌货,可是冒牌货有分寸,从来不亲他,怕他嫌脏。   可是就在刚刚!他的初吻被一个魔头给拿了,而他此时还在回味……   所以,他得确认一下,到底是初吻让他心跳加速呢,还是人?   他可怜兮兮地看着莫老黑,撅起嘴来。   莫老黑别过脸不看她,结结巴巴地说:“圆圆,你别这样,我……不可以。”   穆予安翻了个白眼。   不可以就算了,又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大不了再找别人试试。   而云屏转身就走,莫老黑紧张地看着她的背影,又看看穆予安,欲言又止。   穆予安冲云屏的方向努了努嘴,示意他追上去,莫老黑马上就撵了出去。   随后他发了一会呆,索性睡了一觉,禁言术已经自动解除,注意到铃铛没有响,他便去院里活动了一下。   见云屏打开房门,打了个招呼:“早啊。”   云屏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话。   “怎么了,早起心情不好?”   云屏关上门,一言不发地准备去厨房。   他拉住对方的胳膊,问:“你在生我的气?”   “没有。”   “啧,明明就有,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出来吧,别扭扭捏捏的跟个娘儿们似的。”他道。   良久,云屏才挣开他的手,回头问道:“你昨晚到底出什么事了?”   “宁凭渊给我禁言了,说不了话。”他说。   云屏怀疑地看着他:“只是这样?”   “是啊,你想问什么?”   “那你……亲老黑是怎么回事?”云屏顿了一下,“你是不是喜欢他?”   “不是!”他坚决否认道,“我喜欢谁也不能去喜欢老黑啊,别人不清楚,但是   老黑对你的心意我可是看得明明白白的!俗话说得好,姐妹夫,不可欺!”   云屏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脸微微泛红,瞪了他一眼:“你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你自己没察觉到吗?”   话音刚落,门口出现了桃子的身影,桃子道:“你们做什么呢,云屏,鬼长老吩咐我来找你,说是有事情要与你相商。”   穆予安说:“正好桃子也来了,来,桃子我问你,你知道莫老黑喜欢谁吗?”   桃子一脸诧异:“云屏啊,这种傻问题还用得着问。”   云屏顿时脸色绯红:“放你们的屁!我去找鬼老虎了。”   穆予安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笑了笑,看向桃子:”你怎么看出来的?”   “很简单啊,老黑总是偷偷看云屏嘛,都没看过你。”   穆予安点头:“再见。”   吃早饭时,莫老黑端着饭菜局促地走过来,小心地看着穆予安,很是担心他又凑去求个吻。   穆予安笑了笑:“你怕什么,来呀。”   刚一落座,穆予安果真又凑了上去,笑嘻嘻地说道:“老黑,你是不是还没亲过女孩子呀?”   莫老黑脸色一僵,尴尬地点了点头。云屏沉默地低着头,不说话。   桃子在旁边看好戏,笑得贼眉鼠眼的,添油加醋道:“没经验的男生好吃亏的,一点都把握不住女孩子的心意。”   莫老黑犹豫道:“那要怎么把握?”   穆予安道:“嗯……就胆子大点呗,你不说,谁知道你暗戳戳地喜欢人家呢,对吧?”   莫老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吃饱了,你们慢吃。”云屏冷着脸,起身就往外走。   穆予安和桃子互相看了一眼,挑眉。   莫老黑才问:“云屏她怎么生气了?”   “哎哟,当真是不懂女人心啊。”穆予安叹道。   桃子也跟着叹气:“哎,追妻之路漫漫长哟。”   饭后,穆予安看了眼铃铛,见它还没响,斟酌了一下,还是打算主动去外面侯着。   然而刚走到昊穹殿外时,忽然感觉身体一晃,不是自身的原因,而是……   他惊讶地抬头看去,发现那层结界似乎摇摇欲坠。   这时,焦朋义从偏殿跑出来,吩咐旁边的下人:“快快,命人   去各地守着,非我族者,一律杀无赦。”   “还有,左右长老在何处?去叫他们准备一下,凤阳宗这群龟孙又来了。”   穆予安忙跟上去,问:“需要通知尊上一声吗?”   “暂时不用,先看看这次来得都是些何人,竟专挑这个时候来。”   “这个时候怎么了?”   “试炼大会里的虚无之地是尊上用灵力造出来的幻境,损伤消耗巨大,导致结界弱化。”   他愣了一下,从虚无之地回来后,宁凭渊身上看不出一丝一样,没想到竟然是在强撑。   焦朋义道:“你也去后山守着,不允许外人踏进半步。”   “是。” 第41章 失控   莫老黑和云屏等人已经在后山严阵以待, 他到时, 正好看见天边几道红光蓝光掠过。   “那是什么?”   “是烈月宗。”云屏冷静道。   闻言, 他和莫老黑同时看向她。   莫老黑凝重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缝,问:“你会回去吗?”   云屏看了看他,又巡视一周,笑道:“不回去。”   “那我们就一起对付敌人吧。”穆予安撸起袖子,“正好给我练练手。”   很快,天上飞过两个身影, 是白南和连勋, 身后还跟着二人的弟子们。   穆予安顿时燃起了斗志, 虽然他的师尊此时不在,那他就更不能丢脸了。   只是他还没学过御剑飞行, 在四周看了看, 转头就向里另一个方向跑去:“你们在这守着,我换个地方。”   云屏喊道:“你小心点。”   “放心吧。”   他跑到了一处尖峰下,抬头看了眼这耸立的山峰,随即三两下攀上去抓住了藤蔓,借力一点一点地往上爬。   小半个时辰后,他才登上顶峰,旋即往下看了一眼,真是心惊胆颤。不过他很快将注意力放向不远处, 那里才是真正的战场。   白南和连勋两人对战七八位,为首的是凤阳宗的二宗主敖若和烈月宗的掌教,其余几人合攻。   白南放出自己的灵兽烈焰金虎, 而连勋明显功力更深,直接将其中一人打落至山下,随后与敖若缠斗,丝毫不落下风,两边的弟子在外围殊死搏斗。   但是实力再强,白南二人难敌几位宗主的围攻。   眼见着两人要落入下风,穆予安放出美丽,令其恢复原来的体型,旋即坐在了背上。   “美丽,去救人。”   一人一蛇飞到战局附近,正好见到连勋被几人齐齐发力击落下来,他忙接住了连勋,还未等带离他这个地方,就见连勋双目赤红,直往上奔去:“今日你们休想活着回去!!”   穆予安慌张地看上去,见连勋身重数掌,却一直强撑着,丝毫不管身后的埋伏,将全部注意力放在眼前人,一个个地打过去。   穆予安看着这一幕幕,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这些自诩名门正派的人趁人之危,以多胜少,偷偷埋伏,与他们   所宣扬的君子行为大相径庭,而魔宗众人反而上下一条心。   此时连勋后面凤阳宗的一个长老拿出一把大刀冲他而去,胳膊却被一只金虎咬住,他尖叫了一声。   素来痞里痞气的白南眼神晦暗,身上散发着黑色的光芒,这是独属于魔修的灵气,此时完全散发出来,只听他命令道:“吞了他。”   闻言,金虎张开大口,猛地一撕,那人摸着自己的断臂,忙止住血,丝毫不在意,开始与金虎恶斗起来。   白南看了眼对面的连勋:“你的命,只有我能取。”   “你有这机会吗。”连勋嗤笑道。   “合作一下吧,我们好久没有一起用过那招了。”   连勋愣了一下,向下看着清都山,眼里闪过一丝坚定:“好。”   话音刚落,白南就向他飞去,两人并站在一排,一起念着口中的咒语,两颗金丹缓缓升起,缠绕旋转片刻,最终合二为一。   熬若瞳孔威震,命令道:“快打碎那两颗金丹!!”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清都山缓缓动了起来。   穆予安惊讶地向下看去,见许多小山丘开始往上升,林中突然冒出来许多未曾见过的猛虫野兽,冲凤阳宗的人而去,顿时乱作一团。   “快撤,这些东西有毒!”敖若忙道。   这时,天空响起一道鸟鸣声,金红色的光芒由远而近地飘过来。   穆予安惊喜地抬头看去,只见宁凭渊面如寒冰,停在不远处,伸手使出一道灵力,将拿合二为一的金丹握住。   “停下。”   白南睁开眼,道:“为何要停下,不如直接将这些狗日的了结,省得隔三差五来捣乱。”   “那就由我来,你们停下。”   连勋似乎猜到他所想:“我们是左右长老,理应我们来。”   宁凭渊凶狠道:“我叫你们停下!!”   白南和连勋对视一眼,又一齐看向宁凭渊,半晌才缓缓停了下来,清都山的异象慢慢停下来,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宁凭渊脸色微白,看着对面凤阳宗的众人,眼里闪过一丝阴冷。   敖若见他行动并不如之前,知道这是内力大减。他等了这一刻很久了,吩咐道:“现在正是铲除魔头的最佳时机,我们一起上!”   其他人纷纷向宁凭渊猛攻   过去,穆予安心下一惊,待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带着美丽飞了过去,用他那绵薄之力攻击那些人,丝毫不起作用,此时他很痛恨自己的无用。   人群中央的宁凭渊屏气凝神,全身灵力混聚一身,形成巨大的结界,众人一时很难突破。   但敖若却研究出了打破这个结界的办法,他拿起一件白色衣服,道:“魔头,你可还记得隐星宗山下的茅屋?!”   闻言,众人都安静了片刻。   穆予安仔细回忆了一下,这隐星宗当时是与凤阳宗齐列的一大宗,正是宁凭渊之前所在的宗门,最终却被宁凭渊灭门。   下一刻,他就察觉到宁凭渊的气息有些不稳,见他猛地睁开眼,眼里渐渐布满了红血丝,结界开始出现裂痕。   宁凭渊脸色惨白,似乎想到了什么,情绪忽然失控,抱头痛吼:“啊啊!!”   “宁凭渊!!”穆予安大喊道,不顾众人的反应,忙冲过到他面前,“你醒醒,宁凭渊!!”   然而此时的宁凭渊却似乎什么也听不见一般,脸上闪过一丝脆弱,随后浑身散发出了黑色光芒,将他整个人罩住,比方才白南的黑气更甚。   白南和连勋都没见过他这幅模样,顿时将火苗燃向敖若。然而还未等到他而人出手,就见宁凭一个闪身冲到敖若面前,快速出手掐住他的脖子,狞笑道:“那你就和他们一起去陪葬吧。”   烈月宗的掌教呵斥道:“畜生,你祸害苍生,怎地还如此执迷不悟!”   宁凭渊不为所动,正欲掐断敖若的脖子,敖若苍老的脸上却忽然笑了,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道:“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茅屋的事吗?”   宁凭渊一愣,眼里的杀意更重:“死人就不会知道了。”   说着,他怒吼一声,整个清都山响起阴森森的声音,听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他松开手,双手直击敖若的胸前,敖若不敌,吐出一口鲜血。   穆予安忙别过头,听见几声骨头碎裂的声音。   敖若倏地笑了:“当年那件事本来是可以避免的,是谁导致的呢?”   宁凭渊眼前闪过几个片段,本就恍惚的意识更是迷糊了,几乎失去神智,脑中嗡嗡作响。   就在这时,敖若一剑刺入他的腹中。   穆予安吓得脸色都白了,下意识地一脚踹过去,却被另一个人拉住了。   他看过去,是浦方,原书的主角攻,也是害得原主凄凉一生的人。   蒲方说:“这位姑娘有些面熟。”   “面熟你妈个鬼!”他用力地拍开对方,走到宁凭渊面前,黑色光芒将两人罩住。   即使宁凭渊身上中了一剑,但依旧站得挺拔。   他看着那些血,感觉脑袋晕得慌,伸手摸了他的脸,轻声道:“宁凭渊,这里是清都山,没有什么隐星宗,只有你的昊穹宗,和大家。”   宁凭渊眼睛微动,感到身上多了一个温暖的身体,垂下眼眸,见穆予安晕倒在他身上,手还紧紧地捉着他的胳膊……   穆予安迷迷糊糊地做着梦,似乎又见到了入魔的宁凭渊。   “不要!!”   他猛地坐起来,冷汗连连。   云屏喜道:“你终于醒了!来,先喝水。”   他愣了愣,接过对方的水,喝了几口才问:“刚刚凤阳宗的人是不是来攻打清都山了。”   “不是。”   闻言,穆予安动了一口气,庆幸只是一场梦。   谁知云屏下一句却是:“不是刚刚,是三天前。”   “什么!”他掐了掐胳膊,马上看着她,“那后面怎么样了?”   云屏回忆了一下:“当时尊上魔怔了,我们在下面看着好慌,天上就是一团黑雾,他抱着你走出来,然后联合左右两位长老,将凤阳宗和烈月宗的那些人打得屁滚尿流!”   “那些人只是跑了而已?”   “当然了,尊上本就内力受损,受伤后又受了刺激,直接解决他们还是有点难度的。”   “也是……”他愣了一下,才猛地反应过来,“他受伤了?!”   云屏点头:“是啊,现在还没醒呢,白长老说他这次受得伤可严重了,估计一时半会醒不来。”   穆予安掀开被子就往外跑。   “哎呀,你慢点!”云屏在后面喊道。   他充耳不闻,满脑子都是宁凭渊当时的样子,非但不觉得可怕,反而心疼得很。   一进寝殿,见白南和连勋二人守在床边,他慢慢走近,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宁凭渊安静地躺着。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白南轻声道:“你醒了,这   次够晚的,主要还是沾染到了他的魔气。”   穆予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问:“他为什么会失控?”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看来,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我们。”白南叹了口气,“等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们的,直接撕开他的伤疤的话,痛得很。”   “嗯,我知道。”   白南给连勋使了个眼色,两人起身准备出去。   白南手在他肩膀上搭了一下:“我们要去修补一下内丹,你看着他吧,毕竟……你是能将他唤醒的人。”   待两人离开后,他才缓缓蹲了下去,注视着宁凭渊的面孔。   他服侍了对方这么久,也见过很多次睡颜,但没有哪一次像这般安静。   似乎宁凭渊的所有睡梦,都在与噩梦交缠,到底他经历过什么呢?   “叫你平时那么讨厌,这下遭报应了吧。”他道。   半晌,他又说:“你会睡多久?要是太久的话,我就不伺.候你了,好累的。”   “我跟你说,你最好赶快醒来,不然我就在你脸上画乌龟!画王八!”   他自顾自地说了半天,对方也毫无动静,他只好放弃。   之后的每天他都守在床前,瞎说个没完,干脆将心经也带在身上,晚上就在寝殿背书。夜深时,他眼皮打架得厉害,便趴着床边睡了过去。   外面月色朦胧。   宁凭渊缓缓睁开眼,侧目看着熟睡中的美人,宁静美好,眼底微微泛起一阵涟漪。   他微微一动,倏地怔住了,眼眸微垂,见自己的手被紧紧地握着,手心传来阵阵温暖…… 第42章 沐浴   穆予安醒来时, 天已大亮, 他揉了揉眼睛, 看了一眼左手,猛然一惊,自己竟然下意识地握着人家的手睡着了。   他悄悄抽回自己的手,见人还在沉睡,决定实现自己的诺言。   宁凭渊紧闭着双眼,察觉到对方的离开, 正欲睁开眼, 又听到鬼鬼祟祟的脚步声, 马上紧闭双眼。   下一刻,脸上多了一点湿答答的触感, 一下一下, 轻柔得很。   从额头一路往下经过鼻梁,两颊,下一刻似乎就要达到唇边了。   他猛地睁开眼,捉住对方的手:“你在做什么?”   “嗯?你醒了?早知道这么有效果,我就早画了。”穆予安笑道。   宁凭渊看了眼他的手,握着一只笔,似乎与他想象中的事情不大一样。   他下床站在铜镜前,见到额头上一个大大的“王”字, 两颊还有三道胡须。   “……”   宁凭渊睨了他一眼,手一摊:“拿来。”   穆予安哆哆嗦嗦地递过去,下一刻, 宁凭渊就拿起笔,按着他的脑袋,在他脸上画了个小王八。   穆予安:“……”   他气不过,伸手去夺笔,宁凭渊却将笔藏至身后。   穆予安猛地扑过去,不小心抱住了他的腰。   他愣了一下,真心实意地说:“少年,好腰。”   宁凭渊揪起他的辫子,他双手抱头:“放手!宁凭渊你个死家伙,快放手!”   宁凭渊似乎找到了乐趣,刚一松开,又扯起他的辫子,十分专注地观察着他的表情,轻轻笑了起来。   穆予安抬眼看着他,发觉这笑容有些过于耀眼,慌张地垂下眼眸,眼睛盯着他的里衣的腰带,下一秒就刷地一下扯开了。   宁凭渊忙转了个身,背对着他,收拾好衣服之后,才回头看着他:“你是不想要命了?”   “略略略。”穆予安摸了摸头,“这么害羞做什么,外面又不是没穿衣服,你有的我还不是……额,还不是很喜欢呢。”   差点就说漏嘴了!   宁凭渊眼神一凛,走近道:“不喜欢?”   “对呀,非常不喜欢!”   闻言,宁凭渊挑了挑眉,走到面前,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旋即开始慢慢脱下他的金鹤玄衫,再缓缓解开腰带,   即将打开里衣时,穆予安恼怒地转过身,骂道:“你臭流氓!”   宁凭渊嘴角微微勾起。   好半天,穆予安才侧头,用余光注意后面的动静,却见他又坐在了那张桌子旁。   他知道对方又是在开玩笑,便放心地问道:“喂,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闻言,宁凭渊咳嗽了两声:“不大好。”   “哪里不好?”他忙上前,盯着对方的脸仔细瞧,越看越觉得脸色太白了,嘴唇还有些干,“你等等,我去弄点热水来。”   宁凭渊看着他跑出去,片刻后小跑着从窗前经过,手里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水,生怕撒了似的。   他手微微一动。   穆予安就被石头绊倒,水撒了一地,他爬起来拍拍灰尘,感觉自己平路摔倒有些丢人,故作淡定道:“哎,我重新再去倒一碗吧。”   说着,他提起裙子扭头就跑,窗前的宁凭渊手撑着额头,笑出了声来。   穆予安将第二碗水端回寝殿时,见殿中多了一个人,是莫老黑。   里面的两人看了他一眼,继续刚才的对话。   莫老黑说:“恳请尊上允许我回家看望一下。”   宁凭渊没有拒绝:“顺道去白南那里寻点草药,一并带回去吧。”   “谢尊上。”   莫老黑走道门口,穆予安小声问:“你要回家?”   “是,你和云屏要好好照顾自己,我很快就回来。”   “放心吧,保重。”   两人告别后,穆予安才端着水送到宁凭渊面前:“来,多喝点,身体好。”   宁凭渊接过去喝了一口,放下碗,看着他犹犹豫豫的样子,道:“你想知道什么?”   “老黑怎么脸色不大好?”   “他父亲受伤了。”   他忙问道:“严重吗?”   “严重。”宁凭渊看了他一眼,“他的父亲是守山人。”   “守山?守的是清都山?”   “不错。”   穆予安颇为吃惊,没想到莫老黑还有这么多小秘密呢。   他突然想起莫老黑曾说过他的家在山下,灵光一闪,问道:“我之前去山下搬石头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背着背篓的老人……”   “正是莫老黑的父亲。”   穆予安点了点头,难怪说面目有些熟悉,他又问道:“这守山人为何会受伤?”   “白南和连勋合丹之后,引出了不少被锁住的怪兽,那些是守山人负责看守的,强制引出来,会破坏清都山的平衡,以及守山人的力量。”   “这么严重?”   “不止,若是不加以控制,合丹之人会消耗大量的灵力,如果承受不住那些怪物的力量的话,可能会死亡。”   穆予安瞪大了双眼:“难怪你当时要阻止他们呢。”   宁凭渊看着他痴呆的样子,心情大好,又咳嗽了两声。   “怎么还咳,要不我去把白南找来?”   “不用,静养一阵便可。”宁凭渊余光扫了他一眼,起身往一道石门走去,“我要沐浴。”   穆予安一愣,这人之前从没有让他伺/候过沐浴,让他一度以为这些人不用洗澡呢。   “所以我要怎么做?”   “好好伺/候。”   他撇了撇嘴,跟上去,紧接着面前的石门打开,往前走了没多久,竟有个天然的温泉池,泛着热气烟雾,四周围绕着各种各样的花草。   他正环顾四周的景色时,宁凭渊已经脱掉了外衣,他尴尬地转过身,听到水花溅起的声音,等了一会,才转回去。   宁凭渊已经坐在池里,水下被他施了障眼法,什么也看不清,他背靠着石壁,长发一半没入水里,水汽氤氲,煞是好看。   穆予安走过去,蹲在宁凭渊后面,将他长发放在身前,露出白皙宽阔的肩膀。   他之前和兄弟们没少一起泡过澡,但都没有此时的这种感觉。   浑身酥酥麻麻的,脑子乱得跟个浆糊一样。   宁凭渊等了半天,回头一看,见他伸着手指在地上画圈圈。   “你在做什么?”   穆予安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地冲他做了个鬼脸:“诅咒你变成丑八怪!”   “你才丑八怪。”   “反弹!”   “反弹无效。”   “……”   穆予安呆怔地看着他,没想到他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忽然笑了一下,捧起水池里的水就往对方泼过去。   宁凭渊猝不及防打湿了脸,伸手按着他的脖子就往池子里送。   “唔……咕噜噜……”   穆予安紧闭着眼,完全反抗不了,一张嘴就将水吃了进去,一手撑着地稳住重心,一手在旁边瞎刨,跟个傻狗似的。   好半天,   宁凭渊才松开手。   穆予安如获大赦,猛地向后倒去,他喘了几口气,脸上全是水珠,从脸颊上划过,没入衣领处。   宁凭渊呆怔地看着他,总觉得似曾相识,然而还未回过神来,后背就挨了一脚。   他犀利地看过去。   穆予安放下裙子,瞪着他:“看什么看,踹的就是你!你个没教养的家伙。”   “教养?”宁凭渊倒像是听到了什么新鲜词一样,嘴角微微勾起,眼里却闪过一丝寒意。   “对,就是没教养。”穆予安没注意到他神色的变化,丝毫不察自己已经处在危险边缘,“就跟我一样,有娘生没娘养。”   宁凭渊紧握的拳头渐渐松开。   穆予安见他神情有些落寞,想了想,重新坐回去,捧起池子里的水,给他把后背的脚印洗干净了。   良久,他才说:“我真的是有娘生没娘养,跟你们不一样。”   宁凭渊静默片刻,忽然问:“你娘生得好看吗?”   “还行吧,别人说她好看,但我不觉得,好不好看的有什么用,就知道去找小白脸。”穆予安嗤之以鼻。   “……”   穆予安转而问道:“你呢,你长得这么好看,你娘肯定很美吧?”   “她……”宁凭渊嘴角微弯,垂下双眸,低声喃喃,“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   “有我好看吗?”   宁凭渊面容一顿,余光扫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丑八怪。”   “嘿,我觉得你眼睛有问题,来,给你洗洗眼睛。”   说着,他就捧水对着他眼睛泼去,宁凭渊闭上眼睛,直接将他薅进了池子里。   穆予安整个人都摔了进去,屁股摔疼不说,浑身都打湿了。   他恶向胆边生,手在水下悄悄移动,嘴上开始吸引对方的注意力:“这水有点冷,我觉得我要着凉了……”   片刻后,他眼睛一眨,手猛地向前,捉住了一个宁凭渊的命门。   宁凭渊一怔,素来无甚表情的人脸色通红,骂道:“你松手!”   “就不松。”穆予安得意地握住,甚至还捏了捏,耀武扬威地看着他,随即感慨道,“尺寸还挺大,有空一起……”   ——比比。   然而话还未说完,他就被一脚踹出几十米远,直接摔在了对面的石头上:“啊   啊啊!”   他倒在地上,感觉浑身五脏六腑都被人捶打了一遍,面色痛苦。   这时,面前出现一双脚,他顺着往上看,见宁凭渊已经披好了衣服,下一秒,就将他拎了起来。   “放开我!我错了还不行吗!你是大大的,我真没骗你。啊。这是要带我去哪?”   转眼间,两人就到了寝殿外,他看到不远处的焦朋义,忙求救:“焦长老,救救我啊!”   焦朋义定睛一看,尊上面色红润,赤着脚将人扛在身上。   再一看圆圆这丫头浑身湿哒哒,料想两人方才也没做什么好事,决计装作看不见,抬头看着天上念诗:“床前明月光,圆圆又遭殃。举头望明月,低头鞋两双。”   穆予安无语地问宁凭渊:“……喂,你听到那糟老头子在说什么吗?”   宁凭渊却充耳不闻,径自往前走。   片刻后,前面出现一道石门,打开后沿着台阶下去。   越往里走越黑,穆予安似乎猜到了是什么地方,反而不慌了。   说不定能遇到扁扁。   于是,宁凭渊将他扔进去的时候,完全没听到对方的辱骂和哀求,反而像是参观一般,背着双手在里面打转。   他叹了一口气,才转身离去。   待听不见任何声音了,穆予安小声地喊:“扁扁,扁扁?”   他一边喊,一边环视四周,想起来上次还在这写过宁凭渊的坏话,索性再添几笔!   他找到了上次写字的地方,正准备动手时,倏地注意到旁边多了一些字迹,将蜡烛仔细照亮后,不免愣住了。   墙壁上布满了一个人的名字。   ——穆予安。 第43章 下山   他心头一跳, 不知为何, 脑海里浮现起一个不大可能的想法, 呆怔地站了半天,脑子里一团浆糊。   最近某些事情总是令他头疼。   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对一个不该动心的人动心了。   心跳偶尔加速。   他以往对这些事很看淡,毕竟接触的人非富即贵,或者主动粘上来的,没几个是真心的, 他也就没有注意自己的性取向。   然而他还没察觉出自己真正的心意时, 就似乎在无意中发现了别人的心意。   他叹了一口气, 盯着那些字迹,心乱如麻, 索性静心打坐, 就当是闭关修炼了。   这次关在地牢的时间更长了,好在他已经结丹,可以辟谷了。   也不知外面过了多久,他再次睁开眼时,只觉神清气爽,全身有用不完的力气,一拳砸在墙壁上,下一刻就痛得抱手痛哭。也不知道这墙壁是用什么做的, 竟如此的坚硬。   这时,外面响起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他竟心跳竟然快了几分。   片刻后, 石门打开,他看着门口的白色身影,愣了一下,笑道:“扁扁,你去哪了?我在这呆了好久,都没看见你。”   扁扁大步走进来,眼里满是惊喜:“予安,你是来找我的吗?”   “我是被关进来的,不过也确实想找你来着。”他说。   扁扁微微一笑,在他旁边坐下,眼睛一瞥,就注意到了墙上的字迹,笑容僵硬了一下,眼神不大自然地别了过去:“找我所为何事?”   “这些名字,是你写的吗?”他指着墙壁,笑着问。   扁扁抿了抿嘴,小心翼翼地瞥了他一眼。   穆予安马上举起一个小拳头:“你不说实话,我就揍你。”   扁扁笑了,放下他的拳头:“是我写的。”   “为什么要写我的名字?”穆予安问,见他紧张地扣着袖口,便自然地转过了另一个话题,“这可是辱骂宁凭渊的墙,你把我名字写上去,是不是想骂我?”   “当然不是。”扁扁急切地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慌张,“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怎么可能骂你。”   唯一的朋友。   穆予安了然地笑了,如释重负地看着他:“怎么没有别的朋友,比如白南、   连勋他们人都挺好的。”   “他们很好,只是不认识我而已。”扁扁道,郑重地看着他,“认识我的,只有你。”   穆予安忽然心疼了一下。   一个被自己的兄长囚禁起来的人,亲情友情都失去了,可他还抱有最大的善意对待自己的兄长和朋友。   他拉起扁扁的手,小指勾住他的手指。   扁扁惊讶地看着他,眼里似乎有星星划过,点亮了他本就好看的面庞。   “这是要做什么?”   穆予安伸出大拇指:“拉勾,我永远都会是你的朋友的,无论发生何事。”   扁扁微微动容,旋即照着他的动作竖起拇指。   穆予安用力地按上去:“盖章。”   扁扁抬眼,眼里满是笑意:“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抱一下了?”   穆予安大笑:“有这规矩吗?”   “有,兄弟间,是可以随便抱的。”扁扁一本正经地说,然后故作自然地抱住了穆予安,察觉到怀中人僵硬了一瞬,他在对方背后轻轻地拍了拍,“谢谢你,予安。”   声音低哑,却又藏着难以言明的情绪,万般心思只融成了一句道谢。   穆予安眨眨眼,抚着对方的背:“不客气,你要过得开心啊。”   两人沉默地拥抱了一会,扁扁忽然说道:“予安,你结丹了?”   “对。”   “挺好的。”扁扁松开他,眼里多了一丝担忧,“是不是……我哥他逼迫你的?你之前不是想逃走吗?”   “事已至此,也很难逃跑了,何况,结丹后我觉得自己身体的变化还挺大的,我还挺喜欢这种感觉。”他笑道。   良久,扁扁忽然问:“予安,你饿吗?”   上次他差点就可以给予安带吃的了。   穆予安摸了摸肚子,笑嘻嘻地说:“不饿,我现在可以辟谷了,几天不吃没问题。”   “哦,好吧。”扁扁看起来有几分失落。   两人坐在角落后,有头无尾地聊着天,许久,穆予安困意来袭,他使劲晃了晃了脑袋,可是眼皮子就是控制不住地合拢。   扁扁贴心地说:“你休息会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也好。”他实在支撑不住,向后倒着墙壁。   待身侧人呼吸均匀后,扁扁才肆无忌惮地看着他的面庞,伸出手指在他脸上轻   轻触碰了一下,摸到细嫩的皮肤时,他倏地收回手,似乎干了什么亏心事一般,他在心里唾骂了自己一番。   下一刻,穆予安就失去支撑,倒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轻轻对地挪动着,将人放倒在腿上,仔细认真地看着他,不敢有半分过分之举。   良久,穆予安打了个小声的呼噜,扁扁笑不可抑,嘴角扬起,半天放不下来。   穆予安醒来时,地牢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扁扁这天天鬼鬼祟祟的,安全不安全?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凝神静听,随即笑了。   “你去哪了?”他看向门口的扁扁。   扁扁拿出几个烧饼,递给他:“我去找吃的了,只找到了这个,你吃吗?”   穆予安愣了一下,发现扁扁很是期待的样子,他笑着接过去:“当然吃了,这个很好吃的。”   他拿出一大块:“来,你也尝尝。”   “好。”两人吧唧吧唧吃完了三四块烧饼。   穆予安摸着肚子打了个嗝:“舒坦!就是呆在这太难受了。”   “难受?”扁扁马上站起来,拉着他就往外走,“那我们出去。”   “我现在出不去,被宁凭渊关起来了,除非他把我弄出去。”   闻言,扁扁只沉默了一瞬,就说:“他在睡觉,一时半会醒不来,我可以冒充他,把你带出去。”   穆予安眼睛都亮了:“那敢情好啊,不过,既然都能出去了,为何不下山去瞧瞧?”   “下山?”   “是啊,我来这里这么久了,还从未见过外面的世界呢。你呢,出去过吗?”   扁扁抿了抿嘴,摇头:“小时候,我们不在这里。”   也就是说,他小时候还是在外面的。   他顿了一下,坚定地看着穆予安:“走吧,我们下山。”   扁扁轻轻松松地打开门,带着他往前走。   一条地道黑漆漆的,穆予安不自觉跟紧了他。   扁扁回头,自然而然地拉着他的袖子:“不怕。”   “嗯。”   走出去后,穆予安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地牢消失了。疑惑地看向扁扁时,注意到他脸上有一丝可疑的红晕。   “我们要往哪里走?”他问。   扁扁松开他的袖子,往前面带路:“跟我   来。”   这时,一群弟子经过,见到扁扁,俱是愣了一下。   穆予安眉头一跳。   扁扁却无动于衷,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弟子们忙鞠躬行礼,没有丝毫差错,他这才甩了下袖子,转身离去。   穆予安诧异地看着他的背影,却见扁扁忽然回头,偷偷对他笑了一下,他才追上去,大摇大摆地跟在后面。   直到四周无人时,他才悄声说道:“你演技不错啊。”   “过奖。”   “这是哪里?”穆予安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竟不知不觉走到了悬崖处。   扁扁正欲回答,却注意到周围枯黄的景象,似乎想到了什么,遗憾道:“这里的灵气受损得严重,我想……恢复一下再离开,可以吗?”   “可以。”   话音刚落,扁扁就往旁边的空地走去,面对那些枯败的落叶残枝,缓缓动用身上的灵力,霎时间浑身充满了无数鲜活的气息,将之散落在四周。   顿时一片生机盎然。   穆予安惊奇地看着这一幕,良久,才问:“这清都山的一草一木,都是你们用灵力维持的?”   “是的。”   扁扁接着往前,使用了不少灵力,咳嗽了两声。   穆予安紧张地看着他:“你先休息会吧,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扁扁打量了他一番:“也好,你就帮我将那些小东西们送回去吧。”   “小东西?”   他不明所以,倏地察觉到怀里的巴蛇有点动静,他将美丽放出来。   美丽一落地,就慢慢开始变大,往前缩去,不消片刻,嘴里就含了一只大虫回来。   “这就是你说的小东西?”他问。   扁扁点点头:“大型的野兽都被弟子们镇压回去了,还有些漏网之鱼,你试试能不能将他们引回去。”   “行。”   他正好也想试试自己的功力,脑海里默念了一段心经,仔细辨别四周的声音,似乎察觉到了不少的动物,正盯着他看。   他下意识地开始引导它们,随即在神识里看到美丽带头,将它们往另一个方向走去,直到林中深处,消失不见。   睁开眼时,美丽仍在面前。   “它们回去了。”扁扁笑道,“予安很厉害。”   “哪有。”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感觉自己什么也没做,   但是莫名被真诚地夸了一顿,反而局促了起来。   他说:“要不我们一路下山,一边走一边恢复吧?”   “正有此意。”   扁扁带着他,从旁边的小径下山,两人沿路使用灵力。   穆予安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功力似乎并不如宁凭渊的好,问:“扁扁,如果你和你哥打起来的话,你有胜算吗?”   扁扁想也不想地摇头:“没有,我的功力只及他一半,后来,我就没继续修炼了。”   “你为什么不修炼了呢?”   扁扁将眼前的花治愈好,低声说:“不想练了,修炼很难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送[地雷]的小天使:多利亚斯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梅格安 10瓶;三天三夜的喵 6瓶;馨 2瓶;么么哒! 第44章 上元夜   穆予安察觉到自己似乎不小心探听了别人的秘密, 便不再追问。   走到山下时, 他回头看了一眼, 感慨道:“清都山,真好看。”   扁扁莞尔:“既然来到这了,我想见个老朋友,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   直到站在一个茅草屋前,他看到院门处前放着一个背篓,似乎猜到了这屋的主人。   果不其然, 扁扁站在门口喊道:“莫叔, 我来了。”   房门打开, 一位面目沧桑的老人站在门口,见他们二人, 先是微微诧异了一下, 转瞬就恢复如初:“进来吧。”   两人进屋后,莫老爹给他们倒了杯茶,就背着背篓往外走。   穆予安十分疑惑:“莫老先生,不坐一会吗?”   莫老头也不回地说:“不了,你们年轻人自己玩吧,我老头子就不掺和你们的事了。”   穆予安看着他说走就走,扭头问扁扁:“你不是特地来看他的吗?怎么他就这么走了?难不成你们塑料哥们情?”   扁扁摇头,眼睛在屋里扫了一圈, 走到旁边的侧门处,轻轻推开门,见到窗边放置的一盆白牡丹, 鲜艳怒放,纯白无暇。   “喂喂,你这样不好吧,主人都走了,你还擅闯人家的卧房,而且你不应该去找找你的老朋友吗,在这耽搁时辰做什么?”穆予安道。   扁扁却充耳不闻,小心翼翼地抚摸上白牡丹的花瓣,眼波流转,缓缓地笑了:“这才是我的老朋友。”   “一盆花?”   “对。”扁扁在旁边坐下,流露出怀念的神色。   穆予安在他对面坐下,往外面看了一会,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清都山,似乎并没有白牡丹?”   说来奇怪,他在这里呆了这么长时间,什么常见的、奇怪的灵花异草都见过了,但若仔细一想,并没有看到这普通的白牡丹。   “是因为……这里的土壤的不合适吗?”他胡乱猜测道。   扁扁张了张嘴,最终却落寞地垂下双眸,低声说:“他讨厌白牡丹。”   这个他指的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哈?这有什么好讨厌的?真是一堆坏习惯,这种人就该打。”穆予安嗤之以鼻。   扁扁嘴角微微勾起:“对,该打   。”   一炷香后,扁扁才觉得看够了:“走吧,它在这里很安全。”   “是你偷偷种的?”   “嗯,平时有莫老爹帮我照看着,况且他也不会来这里,所以至今没有发现,你要替我保密。”   “没问题。”   两人有说有笑地往外走去,经过结界时,扁扁刚伸出手,就出现了一个人形大的缺口,穆予安蹦蹦跳跳地跑出去了。   往回看的时候,发现清都山整个都是灰蒙蒙的,被结界罩住了全貌。   “原来在外面看是这样的,我说呢,这么好的地方,怎么没人来抢。”   “知道的人少而已,还是有人来抢的,不只是觊觎清都山的地形灵气,还有藏宝库。”   穆予安眉头微皱:“藏宝库?”   “嗯,我哥他之前抢夺过不少门派的神器。”   “啧,土匪头子。”   往外走了大半个时辰,就到了最近的一个镇子,天色将晚,路上的行人却不见少。街上挂起了五颜六色的灯笼,男女老少都携家带口地出来了。   “好热闹。”他兴奋地看着街道,“你来过吗?”   “小时候来过。”扁扁说,“原来今天是上元夜。”   “冰糖葫芦咯!好吃的冰糖葫芦咯!小兄弟来一串吗?”   “来两串。”穆予安一摸口袋,沮丧地扭头看着扁扁,“我没银子……”   “我有。”扁扁笑着拿出银两。   穆予安飞快地剥开糖纸,见他拆得并不得心应手,主动将手上的递过去:“来,吃这个。”   说着,他又把扁扁手里的拿过了,拆了塞进嘴里,笑得见眼不见眼:“果然好甜。”   扁扁轻轻咬了一口,看着他脸上干净的笑容,眉眼间都似洒满了月辉。   上元夜,街边灯如昼,眼前人似梦。   他希望永远不要醒来,那么他就可以一直一直,看着这个笑容。   “咦,这个面具好玩。”穆予安走到一处小摊面前,拿起一个狐狸面具戴上去,“好不好看?”   “好看。”   “你戴这个肯定也好看。”他拿起另一个牛角面具,给扁扁戴上,模样十分可笑,他乐不可支,拿起旁边的铜镜给他照着,“你看看,是不是绝世无敌的好看?”   扁扁也笑出了声:“你说是就是。”   “嘿   嘿,那边好像有猜灯谜的,我们去看看。”穆予安见前面围了一大群人,跃跃欲试。   “好。”   两人走到外围,扁扁的身形较高,能看清里面的老板,但是穆予安还差一截,费劲地踮起脚尖看,没有支撑而东倒西歪地晃悠着,便紧紧地扶着扁扁。   扁扁微微侧头,见他下巴抬得老高,露出一条诱人的颈线……   旁边的奶娃娃看热闹看得哇哇直叫,扁扁看过去,见他坐在父亲的肩头上,眼睛一亮。   下一秒,穆予安就毫无防备地被他薅上了肩头,他顿时感觉自己鹤立鸡群,旁白的娃娃“哇”了一声,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他羞耻地低下头,小声道:“你干什么,好丢人,快放我下来。”   “这样视野才好,我不放。”   “……”   视野好是好,可别人看他的视野也很好啊!四周的人都在看他了!   他赶忙戴上面具,双手揪着扁扁的耳朵:“快,换个地方,驾!”   “真的不玩了吗?”   “不玩了,我猜不上来,脑子不够用。”   话音刚落,扁扁就托着他转身就走,丝毫不在意他人的目光。   穆予安:“……”你倒是把我放下来呀,兄弟。   好在还有个面具,前面有个分叉路口,他揪住扁扁的耳朵,往左边一拉,扁扁就走进了左边的小巷子里。   他挣扎两下,扁扁就松开了他的腿,他这才从他肩头上下来。   巷子偏僻,里面没有灯光的照耀,只有巷子口有些微光亮,四周的喧闹越发衬得这里安静不已。   他瞪了一眼扁扁:“你怎么做这么丢人的事?”   “丢人吗?我觉得挺好的,我爹以前就很喜欢这样举着我。”扁扁笑。   穆予安沉默了一下,问:“你爹?”   “嗯。”   穆予安正欲再问问,却发现他神色有些躲闪,料想是不欲多说,便作罢。   这时,巷子深处忽然传出一声动静,仔细一听,竟然是……有人在接吻的声音。   扁扁抿了抿嘴:“我们出去吧。”   “哦,好。”   走出巷子后,穆予安回头看了一眼,看不清里面两人的模样,只大概猜到是年轻男女私下幽会。   “我们……”他看向扁扁,正欲说话,却见他脸色   有些微红,好奇地凑近去看,打趣道,“你害羞什么,又不是你在偷偷摸摸的。”   扁扁的脸更红了。   “你也太纯洁了吧?”穆予安见他这样好玩得很,便生起了逗他的心思,在他耳边轻声道,“你就没有个心悦的女子?”   闻言,扁扁坚定地摇了摇头。   “那,男子呢?”   扁扁大惊,一双美目骤然放大,难以置信道:“男……男、男子?!”   “对呀,你们这里不允许两个男人在一块吗?”穆予安摇头叹息,“在我们那里,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都是可以在一起的。”   “此话当真?”扁扁难以置信道,“这……”   这什么他也没说完,只是眼神有些异样,在震惊迷茫过后,竟是豁然开朗般的明亮。   “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扁扁看着他,但笑不语,眼里却似有千般心思,看得穆予安心头一跳。   他是不是在玩火?   “姐姐,要不要去放孔明灯呀?”一位少女走过来,问道。   穆予安忙避过他的眼神,看着少女的灯,问:“贵吗?”   “不贵,可以祈福许愿。”   “那就要一个吧。”   “谢谢漂亮姐姐,祝你和这位公子白头偕老。”   “我们不是……”   扁扁忽然说道:“谢谢。”   穆予安:“……”   穆予安拿着灯,往远处眺望一下,回头道,“我们去前面的那座矮山上吧,人少,安全。”   扁扁脸上的笑容愈来愈深:“也好。”   穿过大街时,熙熙攘攘的人群差点把他们挤散,他一边护着灯,一边举起手来回头看:“扁扁,你在哪里?”   还未发现身影,他的手就被一只温暖的手覆住了。   他怔在原地,下一刻,扁扁就走到他面前,双目含笑:“我在这,别把我弄丢了。”   穆予安微微抬眸,睫毛微颤,心跳乱了一拍。   “好。”   扁扁牵着他的手往前走,小心避开其他人。   他悄悄缩了一下手,想收回来,那只大手却更加用力地抓着他。他抿了抿嘴,任由着他去了。   到达小山后,扁扁才松开他的手,将灯展开,点亮,随后取出一支笔递给穆予安:“来,写写你的祈愿。”   穆予安   想了一下,随手写道:“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写完看了一眼,嗯,相当得敷衍。   再转过去看扁扁的,嗯,也很敷衍,而且,竟然是同款愿望?   ——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真是万能心愿啊。”他感慨道。   扁扁笑:“是,简单又最美的愿望了,来,祝我们都身体健康。”   “好咧。”   两人将孔明灯抬起来,松开手,任由它随风而起,慢慢消失在眼中。   穆予安抬头看了一会,忽然笑了,侧目看向扁扁。   扁扁似有所察,两人对视片刻,他走到穆予安面前,双眸映着他的倒影,嘴角微弯:“予安,我……”   砰——   不远处绽开了烟花,热闹的小镇愈加耀眼,人们欢腾地看着烟花。   穆予安向下看去,来来往往的集市充满了人情味,张灯结彩的好不热闹,有种令人心安的感觉。   片刻后,他才扭头问:“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扁扁拉起他的手往回走,“下次再说吧,这里太过吵闹。”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一一二一 4瓶; 第45章 亲吻   穆予安一直盯着两人交握的手, 任由着对方带着自己走, 直到停在一家客栈前, 他才堪堪缓过神来。   “天色已晚,我们明天再去其他地方玩吧,今晚就在此处歇息一下。”扁扁说。   “行。”   掌柜看到他们,说:“不好意思了两位客官,今日客房只剩下一间小厢房了。”   “没问题,我们要了。”穆予安豪气道。   闻言, 掌柜和其他客人都不免多看了他们一眼。   两人一个丰神俊朗, 一个绝色佳人, 走在一起本就惹眼,这会女子竟当众说要和男子同房而住, 当真是……好幸福的男人!   而穆予安丝毫没察觉自己现在是女装, 只觉得两个大男人挤挤也没问题,拍了下桌子提醒掌柜的:“怎么,怕我们没钱?”   掌柜直摇头:“不不,这就带二位上去。”   扁扁跟在最后,用拳头抵住嘴唇,看着他一蹦一跳地上楼,随后又看了眼楼下盯着穆予安的男人们,暗自使了个障眼法, 令他们不能窥见穆予安的真貌,才走进小厢房。   穆予安伸了个懒腰,倒在穿上, 舒服地翻了两个滚:“啊!真是好久没睡过这么舒服的床了,太舒坦了!对了,我们明天去哪呢?”   扁扁坐在床边,思索片刻,说:“你想去哪里,我陪你去。”   “我对这里不熟。”穆予安想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哪里好玩,不如,我们去你家玩吧?”   “我家?”   “嗯,可以吗?”   扁扁没吭声,神色有些纠结。   他忙说:“那就不去了,我们去游山玩水,走到哪算哪,怎么样?”   “好。”扁扁看着他,郑重地说道,“等以后,我一定会带你回家去看看。”   “嗯,就这么说定了,我们现在就是要吃好睡好晚好。”穆予安打了个呵欠,“时辰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他自然而然地往里面躺去,留了个空位。   扁扁看着那个位子,半晌才脱下衣靴,小心翼翼地躺上去。   穆予安揉揉眼睛:“啊,好久没和别人一起睡过觉了。”   扁扁僵硬了一瞬,沉声问:“和别人?”   “嗯,以前出去玩经常和发小朋友们一起睡,晚上再一起   玩玩游戏。”他丝毫没察觉扁扁的神情,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一下,“你睡觉会做噩梦吗?你哥总是做噩梦来着,双胞胎会有心灵感应的吧?你能感受到吗?”   扁扁神色复杂,眨了下眼睛,敛去了所有情绪,轻松道:“能。”   不只能感受到他做噩梦了,还能察觉到,他似乎对某个人动心了。   从穆予安真实面貌显露出来,而宁凭渊却没将人赶走时,他就知道了。那个向来对美人望而生畏的人,竟然继续将他留在了身边。   旁边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扁扁侧目看着宁静美好的睡颜,下意识地握上了对方的手。   我们该拿你怎么办呢?   外面天色微亮时,穆予安醒了一下,发现扁扁正盯着他看,眼下微微青黑,诧异道:“你这是还没睡,还是醒了?”   “没睡。”   “一夜没睡?”   见扁扁点头,他圆目微睁:“你是在修仙吗?快睡快睡,赶紧睡!”   片刻后,他又看了一眼对方,见扁扁还是睁着眼,伸手遮住他的眼睛:“你快点睡,留点精力好去玩。”   扁扁将他的手取下来,在他手心里揉了揉,眼神晦涩不明地看着他,嗓音略带嘶哑:“我想看着你。”   “看着我做什么,我又不会搞丢。”   “我会,我怕我一睡着,就见不到你了。”扁扁喉结动了一下,轻轻地在他唇上吻了上去,“你不要把我搞丢了,好吗?”   穆予安瞪大了双眼,心脏砰砰跳。   他慢慢缩进被窝里,露出两只眼睛,睫毛扑闪了几下,才问:“你在做什么?”   扁扁闷声笑了一下,单手撑起脑袋,脸上多了一丝生气:“你说我在做什么?”   “这个……只能对喜欢的人做的。”穆予安瓮声瓮气道。   说完,又觉得这话不对,毕竟宁凭渊不喜欢他,却也亲过他了。   “你们都是大猪蹄子。”他总结道。   扁扁愣了一下,挑眉:“我们?”   穆予安不说话了,他翻了个身,不敢看扁扁的眼睛,小声道:“谁知道你是为什么要亲我。”   背后却传来认真又不容置喙的声音:“因为我喜欢你,我想守在你身边。”   穆予安浑身僵硬,半晌才回头瞥了一眼,马上又转回   来看着门:“胡说,你是因为只有我一个朋友,才有这种错觉的。”   “我不是傻子。”扁扁说,“不至于这种事都分辨不清。”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心里乱得很,只好说:“可是天色尚早,不如睡觉,我困了,再见。”   扁扁见他装睡,隔着被子将他捞进怀里。   穆予安吓得要死,但是不敢有动作,只要一睁开眼,就得面临很多问题。可是对方迟迟没有更进一步的打算,良久,对方均匀的呼吸打在后颈处,他才放下心来,就着这个姿势继续入睡。   但是……这要怎么睡得着啊?!   他失眠了。   待到窗边有阳光经过时,他才悄悄地动了动,发现身后的人毫无反应,便小心翼翼地拿开扁扁的手,蹑手蹑脚地下床,穿上衣服就往外走。   街道上的灯笼还没来得及取下来,他四周逛了一下,买了些糕点,又看中了几个小玩意。经过一个小摊时,店主喊住了他:“姑娘,来一根长命绳吧。”   “长命绳?”   “对,保佑姑娘你长命百岁的。”   穆予安笑了一下,他才不信这些鬼东西呢,不过……   “来两个吧。”   他拿上绳子,见上面还挂着一个小小的同锁,笑了一下。   两个绳子,一个宁凭渊的,一个扁扁的。   等等!   他现在怎么这么像给两个小情人买礼物的渣男?!   一想到这,他就觉得烦恼。   宁凭渊吻他,他有感觉就算了,怎么连扁扁都有!难道是个人亲他,他都会心动吗!   渣男。渣男。   他颓丧地往前,不知不觉走到了昨夜放孔明灯的小山丘,他鬼使神差地走了上去,随后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吹风。   拿出一块雪花糕吃,另一只手把玩着长命绳,半晌,他抬头看着天上。   昨晚的孔明灯早已不见踪影,但是上面的愿望还清晰地印在他心里。   身体健康吗?   不知为何,他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可具体是什么又说不上来。   等回去的时候,他得好好找扁扁聊聊他的往事。   他隐隐有种错觉,这两兄弟似乎都在守着一个秘密,而且这个秘密一定是与往事、家人有关。   打定主意后,他   心情稍微好了点,拿起糕点准备回去喊扁扁起床。   这时,四周却突起一阵狂风,他回头一看,就见前面站了个中年男人,面色蜡黄,正不怀好意地看着他,露出一口大黄牙。   “小姑娘,一个人在这不怕吗?”   穆予安皱眉,暗道:果然是什么地方都会有这种猥琐.男的存在。   他扭头就走。   谁知对方却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一个闪身到了他面前:“别害怕啊,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穆予安不语,直接向他动手了。可对方也是个练家子,竟丝毫伤他不得。   看样子不是普通人。   他直接用火攻,对方速度却比他更快,直接将火种熄灭,反扣住他的右手,笑道:“还有两下子,这种身体最合适不过了。”   穆予安左手飞快地从衣服里取出美丽,美丽马上缠绕住了男人的手。   男人先是惊讶了一番,马上后退两步,颇有兴趣地看着他:“有点意思,竟然有巴蛇,可惜呀,你遇到的是我金罗汉。”   “管你麻痹什么罗汉,老子今天你打得你叠不起罗汉。”说完,他就试着用之前没使用过的土灵术。   鬼老虎曾说过,异灵根可以运用到五行术里。   他伸出两根手指,运力将不远处的土挪到后方,再用火攻掩饰,带对方专心灭火时,后方的土忽然哗啦啦地倒在男人身上。   男人晃了晃身上的泥土,头顶忽然着起了火。他怒从中来:“好你个丫头片子,竟然使得这么多阴招,今日我必要将你拿下。”   话音刚落,穆予安就见他吹了个口哨,四周忽然飞出八个黑面男子,将他团团围住。   “这女人是异灵根,正好带回去给咱们尊主做炉鼎。”   “是。”   穆予安没想到他还有帮手,然而再反抗也不过是负隅顽抗,就在他费力击向面前的人时,肩头突然受到重击,随后晕倒了过去。   四周响起一阵阵脚步声,还有水的声音。   穆予安头痛欲裂,注意着身边的动静。   他悄悄眯起一个眼缝,发现自己在一间很大的房间里,雕栏玉砌,看起来十分富丽堂皇,屏风里面还放着一块大木桶,几个婢女正在往里掺水。   而他,则躺在一张大红色的花雕床上   ,身上被五花大绑着。   他试着运用了一下内力,却发现并不能挣脱开绳子。   他费劲地起身,衣服皱了起来,就在这时,门突然被人一脚踢开,响起了一道雄厚的声音:“他妈的,金罗汉说是找到了新炉鼎,我倒要瞧瞧比那云霓好到哪去。”   话音刚落,他就注意到了床上的穆予安。   四目相对,穆予安沉默不语地看着他,男人面目看着刚毅,但是眼神却赤.裸无比。   他不免恶心了一下,强装镇定后,才问:“你是谁?”   男人笑着走上前来,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啧啧,倒真是比云霓那个美人好看多了。”   穆予安皱眉,甩头脱离他的控制,冷声问:“你是谁?”   男人看着他,良久道:“罗炎阳。”   罗炎阳?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穆予安仔细回想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抬头惊讶地看着他:“无穷宗的罗炎阳?” 第46章 炉鼎   他看着眼前的人, 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一下。   罗炎阳在他脸上巡视一番, 很是满意, 又查探了一番他的内力,得意地挑眉:“是个好炉鼎,去,先去沐浴更衣。”   ……沐你妹。   他委屈巴巴地看着罗炎阳:“罗公子,我其实很皮糙肉厚的,特别适合去后院帮忙, 洗衣做饭样样在行, 不如考虑一下让我去烧个火?”   罗炎阳伸手, 缓缓地掐住他的脖子,脸上渐渐阴狠起来:“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 上一个你这样的, 尸体已经被扔在后山了。”   “咳咳咳咳。”穆予安面色通红,察觉到他手正在使劲,几乎要一命呜呼,忙点头。   “到了我无穷宗,就好好等候安排,要是让我满意的话,我可以考虑多让你活几天。”   罗炎阳出去后不久,几个年轻的婢女走了进来, 领头的也不说话,直接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   随后他就被带到了屏风后面的木桶旁,里面装满了温热的水, 几个女人二话不说就开始扒他衣服。   他吓得连连后退:“我去,你们这也太生猛了,能不能讲点文明懂点礼貌啊!”   领头的看了他一眼:“少废话,赶紧洗干净,宗主还等着用呢。”   “用?用什么?”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诧异地问:“我真要做炉鼎了?!”   “不然呢,你还想成仙吗?”   “是挺想的。”他一边说话吸引她们的注意力,一边偷偷放出美丽的脑袋,用手遮住它的动作。片刻后,绳子就被美丽给咬开了。   他没松手,继续捉着绳子,嘴里还在求饶:“几位姐姐饶了我吧,我真的是皮糙肉厚,这种差事做不来,万一没做好,惹得你家宗主发怒怎么办?”   领头的轻蔑一笑:“那就扔在后山吸食阴气,总有用得着你的地方。”   说着,她上前准备动手,对方却立马将绳子甩在了她身上。   穆予安扭头就跑,女人连忙取下来绳子,怒道:“给我把她捉起来!”   不过按速度来说,这些女人压根不是他的对手,他三两下就窜出了房门,往旁边一个隐蔽的方向跑去。   就在他以为能逃出生天时,那个金罗汉又追了上   来,将他围堵在角落里。   “小美人,你就别跑了,这里跑不出去的,何必浪费大家的时间呢。”金罗汉说,“你只要伺候好了宗主,我们自然是待你不薄的。”   穆予安肯定是不会信他的鬼话的,余光一瞥,见四周围了十来个人,压根没办法逃出去,他眨了下眼睛,豁出去道:“你们可知道姑奶奶我是谁?”   金罗汉并不在意地问:“谁?”   “我可是宁凭渊的女人。”他骄傲地抬起头,狐假虎威道,“你去清都山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和他的关系。”   他料想对方应该会对宁凭渊忌惮一番,果不其然,待他说完,金罗汉锐利地看了他一眼。   半晌,金罗汉才问:“你叫什么?”   “圆圆。”他报出名字,希望对方能去求证一下,给他逃脱的时间。   反正宁凭渊是不会管他死活的,那不如借用一下名号,就算是回头死在宁凭渊的手里,也比做个炉鼎强。   “先把她带回去。”金罗汉吩咐后,直接去找罗炎阳报告。   罗炎阳听闻此事,大笑道:“这女人说的胡话,你也信得?我还说我是宁凭渊的老子呢,你信吗?”   金罗汉挠了下头,觉得此事并不简单:“宗主你可能不知道,我最近在清都山附近转悠,倒是真的听说这宁凭渊养了个小美人,疼爱得紧呢,天天带在身边。”   罗炎阳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起身一掌拍在了椅子上,瞬间四分五裂。   他咬牙切齿道:“他不是声称最讨厌美人的吗!”   一想到他之前将好不容易得来的美人献上去,不仅美人被害,就连他都受了不小的伤。   金罗汉斟酌道:“可能是美人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我看这个就长得确实好看,但是性格泼辣,他或许更喜欢这种女人。”   罗炎阳思虑一番,阴冷一笑:“那就将消息散播出去,我要将他的女人据为己有,给众位弟子们享享清福。”   “确定要如此做吗?”金罗汉不确定道。   “当然,咱们来一招请君入瓮,且看他来还是不来。不来,我们就多了个女人而已,但若是来的话,那就新仇旧恨一起了解了。”他咧嘴一笑,脸上露出几分阴险的神情。   “是,属   下这就去办。”   穆予安挣扎一番,还是被关进了地牢里。他在地牢里找寻了半天出路,毫无解决办法,就算是将美丽放出来也无济于事。   待得久了,竟有一些凉意。美丽爬过来,将他紧紧地缠住,一人一蛇抱团取暖。   穆予安笑了笑:“你个小家伙还挺贴心。”   美丽吐吐舌头。   他笑了一会,就笑不出来了,脸色略带沉重:“也不知道扁扁现在怎么样了,起来发现我不在了肯定很着急吧?”   约莫一个时辰后,就有人将他放出去了,随后被带到了无穷宗的大殿中。   罗炎阳坐在主座上,彬彬有礼道:“姑娘请上座。”   穆予安搞不懂他在预谋什么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罗炎阳淡淡一笑,直接用内力将他拍送到了位子上,然后用绳子禁锢住他,片刻后,绳子消失不见。但是穆予安知道绳子还是存在的,只是肉眼看不见而已。   “你要做什么?”他问。   罗炎阳饶有趣味地说:“你不想看看宁凭渊吗?”   他微微皱眉:“宁凭渊?他来了?”   “还没有,不过消息放出去了,我们就看看你的男人会不会冲冠一怒为红颜吧。”罗炎阳向金罗汉看去,金罗汉点头示意,他才满意地笑了。   穆予安注意到二人的动静,猜到他们做了埋伏,不由紧张了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说:“我骗你们的,我压根不是他的女人,他从来就不会喜欢人。”   罗炎阳啧啧称奇:“都这时候了,还知道护着你的姘.头,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可惜了,怎么就看上了宁凭渊那王八犊子呢。”   穆予安想了想,小声说:“关你屁事。”   “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说,他现在在闭关,估计压根不会知道消息,你们就别耽误时间了,要杀要剐随便吧。”他生无可恋道。   大不了一头撞死。   “你就不再等等?”罗炎阳摇头,看了看外面的日头,已经偏西而去,“还有一柱香的时间,就到了约定的时间,若是他还不来,我就直接在这里将你炼制成炉鼎,供大家伙乐乐。”   穆予安面色泛白,看着四周站着的面露喜色的臭男人,低头死死地咬着   牙,不再理会这些疯子。   时间一点点过去,整个大殿都十分安静,安静到连香灰掉落的声音都似乎能听到。   穆予安从未这么紧张过,一方面,他希望宁凭渊不要来。若不是他自己瞎跑下山,就不会出这档子的事。而且宁凭渊自身还受了不小的伤,也不知恢复了多少,来的话估计会遭埋伏。   但另一方面……不得不说,他内心的某个隐蔽角落里,是希望宁凭渊来的。   为他而来。   那么他似乎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正视自己的内心了。   起码,宁凭渊还是在意他的,不是吗?   他扭头看着那柱香,内心忽然一片宁静。   如果说真的要命丧此地的话,那么他也无所谓了。只是他还没和扁扁道个别,也没和宁凭渊确定一下自己的心意,什么都还没来得及。   “宗主,时辰到了。”一旁的婢女提醒道。   罗炎阳瞥了一眼香,嘲讽道:“看来这宁凭渊也不过是个缩头缩尾的人,要么,就是你这女人压根不重要。”   “这叫取舍,你懂个屁。”穆予安悄悄动了一下,指引美丽往袖口处出来。   “他舍了你,你甘心吗?”罗炎阳嗤笑道,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动静,不屑地看着扫视了一圈,“宁凭渊的女人,你们想玩玩吗?”   “想!”一群大男人兴奋道。   “那你们就自己玩吧。”罗炎阳大手一挥。   一群男人面露垂涎之色,目光太过赤.裸。领头的是金罗汉,从四周向他渐渐围了过来。   穆予安简直要恶心吐了,大喊道:“等一下,我不是女……”   话音未落,金罗汉已经扑了上来,他使劲往旁边一倒,连带着凳子都翻倒来。   在地上狼狈地滚了一遭,美丽趁势溜了出来,身体渐渐放大,一口咬断了他身上的绳子,才得以重获自由。   美丽将他环绕在里侧,用整个身体遮住,信子滋滋作响。   不少人被它这巨大的模样吓到了。   罗炎阳嗤笑道:“雕虫小技。”   说着,他就直奔美丽而来,出手速度快到看不见,只消片刻就击中了美丽最薄弱的七寸,美丽顿时摔倒在地,造成不小的声音。   “美丽!!”他忙蹲下抚摸着美丽的身体,见它浑身颤抖,忙输   送内力进去,然后将它变小,重新放了回去。   他本散漫的眼神,渐渐坚定了起来。   下一秒,他就直接冲向罗炎阳,感觉的体内的内丹隐隐在动摇,似乎有一股力量即将破壳而出,他误以为是力量在增长,便冒险地选择了罗炎阳。   但是罗炎阳毕竟是一宗之主,岂是他可轻易撼动的。对方只用了几招,就将他击落在地,背后火辣辣地疼,可是他却顾不上。   因为眼前是一群即将围上来的男人。   似乎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他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不要过来,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然而还未等他说完,一个男人就动手准备撕扯他的衣服,他连忙扯住,并试图用火团。   金罗汉在他身后,直接撕开了他的外衣。   他大惊:“艹,你们别撕了,老子不是女人!”   “呵,事已至此,竟编这种谎话。”金罗汉看向其他人,“去吧。”   “不要!”   砰——   “啊啊啊啊啊!救命!!!”   就在穆予安奋力反抗时,大门处忽然飞进来一个人,摔落在地上,脸色惨白,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腹部,哆哆嗦嗦地说:“宗、宗主,宁凭渊来了!”   闻言,众人纷纷向外看去,只见外面走来一个白衣男子,四周围了不少无穷宗的弟子,男人的脚步却丝毫没有停下,一步一杀人,眼神泠冽。   穆予安匆匆看了一眼,感觉心跳都要停止了。   他来了。 第47章 失败   罗炎阳兴奋地向外走去, 他等着一天很久了。   宁凭渊手里掌握着多少灵器灵兽, 清都山又是一个多好的地方, 哪个人不眼馋,别说他了,就是那凤阳宗的敖若都急得眼红。   “宁凭渊,好久不见。”他走到大门处,看着下面被围攻的人,“没想到还是个痴情种子, 当真就你一人前来?”   里面的穆予安见其他人都出去了, 忙不跌地跑到门口去, 一眼就见到了人群中央的宁凭渊。   身形利落,每一招都直取人要害, 长发随着他的动作而散开, 平添了几分潇洒之意。   穆予安摇了下脑袋,暗道自己真迟早要完,都这时候了还顾着花痴。   这时,正在打斗中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余光向这边一瞥。   他忙伸了个手,总觉得对方是在找他。   下一刻,就听那人喊道:“予安。”   他微微诧异,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扁扁?”   罗炎阳见时候差不多了, 吩咐道:“准备。”   话音刚落,金罗汉就吹了个口哨,一阵狂风刮过, 天空上方出现了数百个黑衣男人,手里俱是拿着剑,脸上看不见一丝生气。   下一秒,这群人就训练有素地直奔扁扁而去。   穆予安心下大惊。   扁扁说过,他的功力只及宁凭渊的半分,这么多人一起合攻并没有多大的胜算,何况还有个罗炎阳没有出手,怕是在等待时机。   扁扁面对这么多人,却视若无物,径直往大殿这边走来,身体散出一股慑人的力量,那群人暂时伤不得半分。   穆予安见他越走越近,忙冲了出去,身后有人追上来,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扁扁就已经出手将后面追来的人给解决了。   他一下冲到扁扁面前,担忧地问:“你怎么来了?”   扁扁眼神寒冷如冰,语气都重了几分:“你不见了,我找不到你。”   他忙解释道:“ 我只是出去买点东西,就被他们捉来了,不是故意不辞而别的。”   扁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将他腰紧紧地搂住转了个方向:“小心!”   身后一道利剑刺向这边,万幸扁扁及时发现。   穆予安松了一大口气,眼睛一瞥,注意到扁扁   脸上焦急的神情,忽然笑了:“谢谢你,扁扁。”   “回去再好好道谢。”   “好。”   两人相视一笑。   “哟,当真是一对狗男女,不如去地下做对野鸳鸯吧。“罗炎阳拍手道,往前迈了几步,阴冷地笑了,“将尸军放出来。”   金罗汉微微诧异:“全部?”   “全部。”罗炎阳道,“今日不把他弄死,我们也没什么活路了。”   金罗汉咽了咽口水,才点头:“是。”   片刻后,四周一阵颤动,响起一阵阵哀嚎,连风都显得阴森森的。   穆予安看了一眼扁扁,才稍微安心。   扁扁似有所察,将他的手握住:“不怕,我带你回去。”   罗炎阳放声大笑:“哪那么容易,我苦炼多年,才终于炼出了这批良将,不招待一下说不过去吧。”   说着,他直接吸走地上的一具尸体,在头颅上吸食怨气,脸色渐渐被一层黑雾缭绕,片刻后,才渐渐消散,但是罗炎阳的脸上却有股瘆人的气息。   穆予安眼皮一跳:“这就是他们的修炼方式?”   “不错。”扁扁说,“你在这里等我就好。”   话音刚落,他就飞身起来,直奔罗炎阳,对方似乎早有准备,直接面对面地过起招来。   就在两人难分难舍时,不远处来了一群阴尸,步伐缭乱,衣服破烂,五官已经坏掉,看得穆予安鸡皮疙瘩直掉。   他坐在原地,手里积聚一团火,冲迎面而来的阴尸甩过去,他们的头发很快燃了起来,但并不影响他们前进的步伐。   眼看着越来越近了,扁扁忽然喊道:“打开神识,吞噬意欲,突破关口。”   穆予安忙闭上眼,全身内力直指向神识处,再见到熟悉的莲花时,他重新审视了一下内心,将所有的**悉数放了出来,感觉到莲花在动摇时,他克制地引导着内心的恶魔,将它们往送到莲花处。   只见那花瓣缓缓地开着,下一刻就将他吸食了进去。   再睁开眼时,他感觉自己耳清目明,就连后面的偷袭者也似乎看得一清二楚,回头就给对方一个迎头痛击。   一招得手后,顿时信心大涨。   一个人能接连应付好几个阴尸,想起身上还有不少符纸,忙拿出来在上面注入灵力后,   用他飞快的速度在一个个贴在了阴尸的身上。   他们顿时僵在了原地。   他兴奋地看向扁扁,似乎想得到表扬。   谁知罗炎阳却嘴角一弯,下一秒就向他而来,扁扁忙伸手阻止,却晚了一步。   罗炎阳的手扣住了穆予安的脖子,用力地掐住,威胁地看着追来的扁扁。   “别动,你再往前一步,这女人的性命就没了。”   穆予安浑身无力,下巴被迫抬起,喉咙费力地说着:“别管他,直接杀了……咳,杀了他。”   “那就试试是他快还是我快。”罗炎阳大声道。   扁扁脚微微一动。   罗炎阳就用力往里一掐,穆予安顿死喘不上气,就连大气都难出,这时候就连咬舌自尽都费劲。   扁扁脸色惨白,看着穆予安越来越痛苦的脸,冷声说:“放开他。”   罗炎阳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将那些阴尸重新活动了起来,随即挑衅地看着扁扁:“放了她可以,你先自废内力。”   “不……”穆予安艰难地说。   这要是废了内力就完了,两个人都得玩完。   扁扁自然也知道这道理,眨了下眼睛:“可以。”   “那就开始吧。”罗炎阳兴奋道,眼睛一直注意着他的动静。   这时,扁扁扫了一眼穆予安,倏地点了下头,举起手正欲废掉内力时,穆予安就猛地用力踩上了罗炎阳的脚。   罗炎阳注意力被打断,愤怒地看向他,正准备直接了解他的性命。   扁扁却抓紧机会,一个闪身在罗炎阳身上重重地拍了一掌。然后将穆予安圈在怀里,仔细检查了一番他的伤势,确定无大碍后才松了一口气。   罗炎阳摔倒在地,阴狠地看向他们二人,良久,他唇角微勾,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宁凭渊,没想到,有一天你会这样死在我手里。”   穆予安觉得他话里有话:“你什么意思?”   “我刚刚在你身上种了毒虫,这会怕是已经爬到了宁凭渊的身上了,不出一柱香,他就要彻底玩完了。”   穆予安惊恐地看着他,马上检查扁扁的伤,注意到他的脖子上有几个黑色印迹,在一看手腕,已经发黑了。   他气得拔出旁边一个尸体手里的剑,指向罗炎阳:“交出解毒的办法。”   “没   有办法,等他一死,我的这些孩子们就有吃的了,也不知吃了宁凭渊,他们会不会变得更强大呢哈哈哈哈!”   穆予安直接将剑插入他的腹中,然而对方却轻而易举地折断了剑,即使流出了鲜血,他也丝毫不惧:“我天生就是和尸体打交道的,这点小伤能奈我何?”   他气得不行,忽然听到后面一阵咳嗽,他刚转身,就见扁扁吐出一口鲜血,喷洒在他的衣服上,白色的衣服顿时洒了鲜艳的红色。   穆予安头晕目眩地看着他,死死地撑住,随后咬紧自己的手背,生疼。   但是不能晕,这时候不能晕!   他走上前,声音里多了一丝颤抖,小声地问:“你怎么样,我们现在逃走的几率有多大?”   扁扁擦了下嘴角的血,微笑道:“别怕,你会没事的。”   “我不怕,我只怕你出事。”穆予安眼眶微红,下一秒就抱住了他,“什么鬼毒虫,赶紧爬到我身上来呀!”   “你别这样,予安,你听我说。”   扁扁安抚着他的情绪,见罗炎阳等人站了起来,使出最后的力气建了个结界,任凭他们用什么办法,一时半会都突破不了。   扁扁倏地跪倒在地,也不知这毒虫是何物,他久居清都山,都快忘了人心的险恶了。   穆予安慌乱地扶起他,半跪着将他放在怀里,试着用自己微薄的内力输送过去。   他明显的感觉到体内本已相安无事的两股灵力忽然冲动了起来,尤其是其中一股原属于宁凭渊的,刺激得他手在发抖,险些控制不住。   扁扁拍了拍他的手,淡淡一笑:“不用了,予安,我大概要先睡一会了。”   “不,你不能睡!”穆予安看着自己的手背,已经被咬烂了,他紧闭唇关。   不消片刻,嘴唇已经咬出了口子,渗着血迹。   要保持清醒。   扁扁身上仿佛有千万只虫子在翻爬啃噬,他伸手无力地给穆予安擦拭唇角,笑道:“我跟你说个秘密吧。”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秘密,你倒是赶紧给我站起来啊!!”穆予安骂道。   扁扁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罗炎阳似乎要打破结界了,他轻声说:“那你,过来一下,我有要事与你交代。”   穆予安低下头,等待片   刻,却见他毫无动静,疑惑地看过去,就撞见了对方盈盈笑意的双眼,不免怔住了。   下一刻,脑后就伸过来一只大手,将他往前轻轻一带。   唇瓣接触到了温热的触感,对方小心翼翼仿佛怕他碎了一般,随后将他唇角的血舔了干净。   他整个人都懵了。   扁扁轻笑出声:“予安,很高兴认识你。”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为什么要亲我?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好像是在告别一样。   他微怒:“你别趁机占便宜,赶紧起来,我们回去,回清都山,再也不下山了,我们会长命百岁,一起吃到老玩到老。”   “多好的愿望,我后悔了。”扁扁说,“孔明灯上,我的愿望想更改一下,我希望和你一起吃到来玩到老。”   “那你可千万不能睡过去,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好……”   这时,结界出现了一丝裂缝,穆予安慌张地看过去,开始拼命缝补结界,但却无济于事。   他马上回头,准备直接带扁扁硬拼,却见扁扁已经合上了双眼。   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见到他嘴角缓缓流下的血,脑袋却不似往常一般头晕目眩,满脑子只剩下扁扁。   “扁扁,扁扁!”穆予安抱着他喊了几声,声音略带沙哑,额头抵着他的额头。   身体里一股恶意油然而生,浑身开始散发着一丝黑雾,渐渐地聚拢,将他和扁扁二人笼罩住。   随后他看向迎面而来的罗炎阳等人,眼里闪过一丝寒意,缓缓地笑了。 第48章 获救   身体里的两股灵力紊乱不已, 躁动得很, 他手上青筋暴起, 额头微微冒冷汗,一双黑瞳渐渐转红,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杀了他们。   也不知是不是神识探听到了他的想法,源源不断地输送灵力。   “啊啊啊!!”   他渐渐失控,将扁扁放在地上后,赤目看着罗炎阳, 手已经开始行动了。   罗炎阳不以为意地看着他, 嗤笑一声, 下一刻见他速度极快地闪了过来,直接击倒身旁的几具阴尸, 不由诧异。   这个女人, 似乎要进入意识吞噬期了。   不过也不堪一击,他直接命令金罗汉对付这个女人,自己的目标还是宁凭渊,不让他灰飞烟灭,他是不会甘休的。   穆予安飞快地与金罗汉交手,快而有力,逼得金罗汉连连后退。   金罗汉暗自叫苦,明明之前对付她还搓搓有余, 现在竟然频频让对方得手,看来是不能轻敌了。   穆予安只觉浑身有用不完的力量,来不及思考别的事, 眼里杀意愈浓,每一招都带着凌冽的气势。   当他正扣住金罗汉的胳膊时,余光一瞥,见罗炎阳正在吸食扁扁的阳气,心下大惊,顾不得其他,飞奔而去。   罗炎阳似早有准备,伸出另一只手,隔空一掌将他推几十米远。   “你他妈的住手!”他大吼,马上爬起来,再次奔过去,却抵抗不住罗炎阳的力量,三番两次的被打退,身上早已摔得遍体鳞伤。   这时,金罗汉在背后偷袭,狠狠地踢了他一脚,他顺势滚到了扁扁附近,费力地向他爬去。   “扁扁,你起来,你起来啊!!”声音已经嘶哑。   也不知想到了算什么,他连忙从身上掏出一根红绳,一边负隅顽抗地顶住罗炎阳的功力,一边颤颤巍巍地系在他的手腕上,凄苦地笑了:“扁扁,你要长命百岁的。”   随后他就用尽最后的力,抱住了扁扁,全身护住他。   罗炎阳停手,愤怒地看着他:“让开!”   穆予安死死地抱着人,手指都要勒红了,回头怒视着他:“罗炎阳,你不得好死!”   罗炎阳眉头一挑:“我不得好死?哈哈哈哈,笑话,我今日就让你好好地死一死。金罗汉,把她   带到旁边,让弟兄们上吧,让她一边享受,一边看着自己的男人是如何死在我手里的。”   金罗汉马上过来拎他,却拎不动,仔细一看,见他双手双脚紧紧地缠着宁凭渊,只好将他的手筋挑断。   顿时响起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声音:“啊啊啊啊啊!!”   穆予安浑身无力地瘫倒在地上,任由他们推拉硬拽,手虚虚地捉了一下,完全没有力量再去捉着扁扁。   他看着扁扁的灵力渐渐消失,眼角划过一滴泪,落入到尘土中,迅速被其他人踩上。   “对不起,扁扁,对不起,我不该带你跑出来……”他痛苦呢喃道。   罗炎阳放声大笑,狰狞地看着地上的人,马上就要成功了,很快,他就会是真正的魔道第一人了!   忽然间,灵力中断了一下。   他倏地一怔,疑惑地看下去,下一刻就看着本应成骸骨的人,缓缓地睁开了眼。   平静无波,但仿佛下一刻就有翻天覆地的气势,看得他头皮发麻。他加快速度,却发现根本吸食不了了,不由眉头紧皱。   宁凭渊扭头看着不远处的女人,遍体鳞伤,身上的粉色裙子早已沾染了不少血迹,也不知是她的,还是别人的,而她周围围着不少男人。   脑海里只环绕着一个声音   ——救他,救他,救他。   他伸手阻断罗炎阳的功法,只消一招,就不远处的手下全部镇退,走到穆予安面前,见他捂着衣裳瑟瑟发抖,嘴里嘀嘀咕咕的。   他蹲下与之平视,见他眼里浑浊不清,皱眉道:“圆圆?”   然而对方一个劲地摇头,把自己团缩起来,并没有听到他的呼喊。   他眉头紧缩,伸手摸了下他的脑袋:“圆圆。”   穆予安浑身一抖,红着眼睛,抬头看着他,嗫嚅道:“你是谁?”   “宁凭渊。”   “宁凭渊?”他念着这个名字,猛地看向方才扁扁躺着的地方,已经见不到人了,眼角泪珠大颗地滑落下来。   他上前紧紧地捉住宁凭渊的袖子,哀求道:“我求求你,你把罗炎阳杀了吧。”   宁凭渊不知道他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但看着此时穆予安的样子,心仿佛被人揪起来了一般,说不出的难受,他那活蹦乱跳的婢女险些当着他的面   受辱,此刻脆弱得不堪一击,不由怒从中来。   “好。”   他给穆予安下了个结界,将他圈在里面,坚不可破。这才才起身,睥睨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淡淡道:“你们方才哪只手碰她了?”   一群人瑟缩着不敢说话,旁边的阴尸阵听不懂人话,依旧缓慢地向这边走过来。   他余光淡淡一扫,直接散发最强大的力量,就将那些阴尸打碎,瞬间四分五裂地散落在地。   一群人看着更慎得慌了,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   金罗汉背后直起冷汗,悄悄向罗炎阳那边走去,谁知宁凭渊目光如炬地看向他,下一秒他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附过去,直接跪在了宁凭渊的面前。   “我问你,你方才哪只手动她了?”   “我……我没有!我没动她!”金罗汉忙摇头。   宁凭仰头,晃悠了一下脖子,慵懒地看了一眼罗炎阳,微笑:“无穷宗,就到今日为止吧。”   罗炎阳瞳孔一震,似乎猜到了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怒道:“魔头,今日我就取你狗命!”   两人马上交起手来,罗炎阳也不是吃素的,一批阴尸倒了,还有第二批,他呼应着地上倒下的人,重新炼成了阴尸。   大殿外顿时成了硝烟战场。   宁凭渊却嘲讽一笑,双手聚齐力量,向四周撒开来,整个大殿都有些摇晃。   罗炎阳诧异地回头看了一眼宫殿,下一秒就轰然倒塌……   他不屑的眼里终于多了一丝恐惧。   四周不断响起摔打声和尖叫声,天光四现,但这都与穆予安无关,他呆在结界里,感受不到外面的恐惧,甚至连无数人撞在他的结界边缘,他都毫无所察。   身体里的气息渐渐平息下来,可他却茫然不知所措,盯着地上看。   也不知过了多久,眼前出现一双灰尘仆仆的黑靴,他抬头,缓缓看上去,见到那沾了血迹的白色上衣,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扁扁。   宁凭渊将他抱起来,怀里的人瑟缩了一下,脸色惨白,双眼紧盯着后面。   他停了下来,垂眸问:“在看什么?”   “他……没了吗?”穆予安嘶哑地问道。   宁凭渊以为是在问罗炎阳,点头道:“嗯,没了。”   话音刚落   ,怀里的人浑身僵硬,面目呆滞。   他皱眉,正欲说话,却见他倏地扯住自己的前襟,力量不小,下一刻就埋到他怀里痛哭,起初还咬着嘴唇不敢放声,而后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最后因为气一时没上来,晕了过去。   宁凭渊带着他离开,身后的一切都慢慢倒塌,只留下一片狼籍。   下山后,宁凭渊停了一下,回头张望了一眼,总觉得这个地方似曾相识。   他放出赤金彤鹤,很快就赶回了清都山。   在大殿外的焦朋义见到熟悉的彤鹤,心里松了一大口气,片刻后,他看着宁凭渊风尘仆仆赶回来,怀里还抱着圆圆,情况看着并不大好。   他着急地走上前:“尊上,你和圆圆这是去了哪?怎么弄成这幅样子了,哎呀,圆圆这又是出了什么事,她是不是又晕血了?”   宁凭渊将人放到寝殿的床上:“去把白南叫来。”   待人离开后,他才看了看撩起袖子,看着手上的黑色印迹。   一根红色绳子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仔细看了看,是个很普通的红绳,没有任何灵力或是毒气。   疑惑地看向穆予安,打算等人醒来后再好好打听。   为何在他沉睡的时候,这个女人会和“他”在一起?   白南赶到时,嘴里还在嚼着鸡腿,见到两人浑身都沾了不少血,才忙上前,两只油手在宁凭渊身上使劲擦了擦:“这身衣裳没见你穿过呀。”   宁凭渊皱起眉,伸手就要治理人,好在白南反应快,马上就松开了他,问:“你们这是出什么事了?”   “我也还没弄清楚,你先看看,这是什么毒?”他伸出手腕。   白南低头仔细研究了一下,随后取出一根银针在缓缓扎入他的手背,银针渐渐变成了黑色,没多久,就有几只小虫子顺着银针从他体内爬出来。   “是尸虫,中毒者渐渐失去知觉,并且会慢慢啃食五脏六腑。”白南哑然道,“你为什么看起来丝毫没有中毒的样子?”   “……有救吗?”   “还行,外界将这玩意传得太夸张了,我就正好会治。”白南跃跃欲试,“用料正是我之前带回来的海葵,我见它好看,便培育了起来,发现它用来吸出这类的毒虫也是有效……”   “   别废话了,快点。”宁凭渊不耐烦地说。   “啧啧,等着。”白南从乾坤袋里取出海葵,将之放在手上,花瓣触角瞬间吸入进去,黑色虫子渐渐吸附在上面,最后直接拔了出来,一把火将它们烧得干干净净。   “还有圆圆,你看看她吧,她受了不小的刺激。”   白南上前查看了一番,疑惑地问:“她这是怎么了,明显是她不愿意醒过来。”   “她……差点被糟蹋了。”宁凭渊脸色渐渐黑了下去。   “什么?!谁敢动她?”白南皱起眉头,“是哪个王八蛋,你跟我说说,我去拔了他毛!”   “罗炎阳,已经解决了。”   “嗯,也是,你怎么可能放过他呢。”白南说,又检查了一下穆予安的伤势,“手筋断了,肋骨也断了两根,这个你就可以给她治疗。等等,她这是进入了吞噬期?!”   宁凭渊点头,在回来的路上,他就察觉到了对方的功力更精进了一些。   “这可不太妙,刚进入意欲吞噬期,就受到重大刺激,容易入魔控制不住啊。”白南担忧道,“先让她休息一阵子,自行恢复后,再慢慢调理,这段时间注意别让她情绪失常。”   宁凭渊点了点头,在穆予安身上扫了一眼,欲言又止,手摸了摸那根红绳,看向白南:“我有事跟你坦白,你得助我一臂之力。”   “什么事?”白南见他面色颜色,不由紧张起来。   宁凭渊静默片刻,神色复杂,良久,才终于下定决心,将他隐藏了数年的秘密拿出来。   “我……有病。”   “噗。” 第49章 身份暴露   白南笑了好半天, 才堪堪缓过劲来, 见他严肃认真, 不免愣一下:“你说真的?”   “嗯。”   “什么病?”白南问。   宁凭渊低垂着眼,长长的睫羽微微颤动,似乎在考虑如何开口。   “我……”他正欲开口,却被昏睡中的穆予安给打断了。   “啊啊!!”   他和白南齐齐看去,见穆予安脸色发白,额头冷汗直冒。   白南说:“估计是身体内力快压制不住了, 得赶快让她镇定下来。”   宁凭渊点点头, 坐在床边, 开始给穆予安输送灵力,良久, 穆予安才渐渐安定下来, 不再有异动。   白南沉思片刻,说:“去把云屏那丫头叫来,给她泡个药浴,洗洗身上的尸气,恢复得更快点。”   “嗯,一个人够吗?”   “那就把桃子也叫来吧。”   没多久,云屏和桃子就赶到了,看到床上躺着的穆予安, 不由担心起来。   白南和她二人交代一番,才和宁凭渊离开大殿。   走之前,宁凭渊将自己的温泉池打开, 吩咐她们将人送到这里沐浴即可。   云屏眉头紧蹙,用手帕擦了擦穆予安的脸,说:“桃子,我们先把她搬过去吧。”   “好。”桃子点头。   片刻后,两人将他放置在温泉池旁。   桃子深吸一口气,嗓音带着点哭腔:“圆圆她这是怎么了,一点也不像我认识的人了,怎么看起来这么脆弱?她会没事的吧?”   云屏面上看着淡定,但是内心也慌得很,她从没看过圆圆这个样子,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喊也喊不醒,本就白皙的脸庞此时一丝血色都没有。   她佯装淡定说:“没事的,有尊上和左长老在,不会出事的。”   “也是,尊上是她的男人,肯定不会让她出事的。”桃子飞快地整理好自己的心情,还感慨了一番,“可见,有个撑腰的是多么的好,我也想有尊上这样强而有力的臂膀!”   云屏:“……”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脱穆予安的衣服。   这粉色襦裙是烈月宗的衣物,云屏熟悉得很,直接找到暗扣就打开了。   桃子在一旁扶着穆予安,顺手帮忙卷起他的长发。她顺手绕过脖子去   取另一边头发时,忽然怔了一下,双目圆瞪,惊恐地看向云屏。   “云屏云屏,我好像摸到了个奇怪的东西!”   “什么?”云屏看向她。   桃子咽了咽口水,将衣领拉开,指着他的喉结说:“这个!她怎么有男人的喉结!”   云屏微讶,伸手去摸了一下,虽然不比其他那些大老粗的喉结大,可却是实实在在的喉结。   她目光下垂,桃子顺着视线往下看,两人盯着他的胸部不敢说话。   半晌,还是云屏轻轻掀开他的外衣,又掀开一层中衣……   和一层里衣,又一层里衣……   云屏动作不再轻柔,三两下就扒开了最里面的一层衣服。   云屏:……   桃子:……   这两坨大棉花是怎么回事!!   桃子颤颤巍巍地问:“圆圆她,到底是男是女?”   云屏沉默不语。   桃子又提了个建议:“要不摸摸下面,确认一下?”   云屏:“……”   “应该是男人,证据确凿,已经能说明问题了。”云屏说。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两人自打认识以来,对方的行为有些大大咧咧就算了,就连脾性都与一般女子不大一样,而且对方沐浴时从来都是一个人偷偷地去,原只当她是害羞而已。   “那、那怎么办?尊上他们知道吗?”桃子问。   “应该还不知道,否则不会避讳,叫我们来给他沐浴了。”云屏想了一下,“这事,暂时不要透露出去,万一被发现了,他估计……”   桃子捂住嘴,忙点头:“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   云屏将信将疑地看着她。   她马上竖起三根手指放在耳边:“我发誓!”   云屏这才算作罢。   桃子又问:“现在怎么办,我们真的要给圆圆沐浴吗?”   “要,不然怎么交差?”   “可是……他是男人......怎么洗?”桃子脸红了一下。   云屏直接一脚将穆予安踹进了池子里:“先泡一个时辰。”   桃子:“……”   折腾一番后,云屏将人捞起来,又将他身上的衣服都弄干,才重新带回了寝殿,再三对桃子嘱咐一番后才出去寻找宁凭渊。   而这边的宁凭渊正在和白南讨论病情。   白南痛苦地揪了揪自己的辫子,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声音都大了几个度:“你是说,还有个人存在在你的身体里?!”   宁凭渊沉默地点点头。   他不想将这事诉诸他人,但是却好像控制不住了,事情发展也和当初想的南辕北辙。   “我第一次发现的时候,只当是做了个梦。但是很快我就发现自己经常会在别的地方醒来,甚至在中途做过某些事,而我却毫无印象。”   白南见他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才沉静下来,问:“你不知道他在你沉睡时做了什么事?”   “嗯,但我知道,他从来不会伤害我,也不会去做伤害我的事,所以我接纳了他,和平相处。”   白南点头,不打断他的内容。   “后来相处的久了,我偶尔能感知到他的情绪,甚至会对他做的事情有所察觉。”宁凭渊皱了皱眉,单手撑在桌上,揉了揉眉心。   白南给他递了杯茶过去。   他放在一边,继续说:“可是近日来,他似乎有意在消除我的记忆,每次情绪受到波动时,醒来我就完全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为什么会消除你的记忆,有什么契机吗?”   “有,他遇到了一个男人。”   房间里安静得很,两人俱是沉默,任由时间一点点过去,白南也不急着追问,耐心地等待。   宁凭渊张了张嘴,余光瞥了他一眼,见他并没有注意,才哑然道:“他……喜欢男人。”   白南似乎早已猜到,并不意外,反而问他:“是他喜欢,还是你喜欢?”   宁凭渊扭头看着他,眸光深沉,隐隐有一阵风浪掀过,片刻后又恢复沉寂:“还是瞒不过你,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喜欢女人。”   “嗯,这个是大家都知道的秘密了。”白南说。   从他认识宁凭渊,就注意到这人对女人似乎有天然的抵触,尤其是美人。   但又说不上是憎恶,反倒像是敬畏,掺杂着一丝恐惧。   “那圆圆呢?”白南问,“为什么把她留在身边,真的只是为了修炼她?”   宁凭渊答不上来。   起初,他确实是想驯化圆圆的,好在对方长相丑陋,言辞轻浮,完全没有一个女人该有的样子。   后来觉得有趣,每天逗逗她挺开心的。   可是没想到,对方竟然也是个美人胚   子。   他担心、畏惧,最后却还是留了下来。   理由是想将她炼成一个强大的对手。   “我今天醒来时,在无穷宗,之前发生了什么也不记得,但是隐隐有种感觉,似乎是很重要的事。”他说,“然后我就看到了圆圆……”   ……我差点疯了。   “然后呢?”   “然后我就把无穷总灭了。”他云淡风轻地说着。   白南咋舌:“你还真是……哎,我不懂你情感上的这些弯弯绕绕。还是回到正题上来吧,你说他遇到了个男人,后来呢?”   “后来,他就开始慢慢消除我的记忆了,甚至放出我的彤鹤出去,似乎是在讨对方的放心。起初我还能想起那个男人的几分模样,但是越到后来,就越是模糊。”他思索片刻,“只记得他名字,叫穆予安。”   白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睨了他一眼,打趣道:“你就没去找找这穆予安?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说不定是你喜欢的人呢?”   “没有,不是我认识的人,何况也不知道他们在哪相识的。”宁凭渊说。   白南一拍脑袋,想起一件事:“对了,圆圆从虚无之地回来时,我记得你问过她,是否认识一个叫穆予安的,你还有印象吗?”   他回想了一下,点头。   “你为何会问她?”   宁凭渊微微一怔,脸上神情变幻莫测,好半天才说:“因为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可能是她恢复了原来的相貌,我有些诧异罢了。”   “啧,你就没想过,她和这穆予安有渊源吗?”白南拿起那杯茶,刚喝一口,就被宁凭渊抢过去扔在了地上。   他大怒:“喂!”   “你把话说清楚点。”宁凭渊紧盯着他的脸。   白南啧啧称奇:“你脑子也不大行啊,这么简单的问题还会问嘛,就算她不是穆予安,但是会不会跟穆予安有关系?尽管你想不起沉睡中发生的事,但是这么多人,你为何独独对她有熟悉感?”   宁凭渊面目呆滞。   白南:“而且你为何会和她一同出现在无穷宗?”   宁凭渊眉头紧蹙。   白南:“说不定是兄妹?”   宁凭渊拍桌而起。   白南看着他风风火火地去寝殿,好笑地跟在后面,心里却并不大轻松。   他从来   不知道,原来对方藏了这么大个秘密。   云屏刚走在殿外,就见宁凭渊神色匆忙地赶过来,行了个礼,还未来得及回话,他就擦肩而过直奔进房里。   她紧跟而去,见宁凭渊站在床边,紧盯着穆予安的脸,神色复杂。   宁凭渊绷着一根弦,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该期待对方是同一个人。   半晌,他回头问云屏:“他是男人还是女人?”   云屏心里一惊,下意识地答道:“女人。”   他又看向桃子。   桃子瞪着两只大眼睛,疑惑地问:“当然是女人了,尊上问这个,莫不是要准备迎娶她做尊后了?”   宁凭渊:“……”   云屏:“……”你好样的。   云屏等了一阵,宁凭渊才说:“你们先下去吧。”   云屏眨了下眼睛,怕穆予安身份被发现了,回道:“圆圆是我们的朋友,请殿下让我们陪着。”   宁凭渊没说话,算是默认了。他坐在床边,等待着人醒来。   外面天色渐渐黑了,桃子先回厨房做事,云屏站在一旁盯着,以防出事。   终于,穆予安有醒过来的迹象,他手指微微一动,缓缓睁开眼,入目便是宁凭渊俊美无俦的脸。   他先是一喜,伸手欲摸一下对方的脸,却见到对方的穿着与神情,脸色僵硬了一下,颤颤地放下自己的手,随即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脸。   宁凭渊扯了下被子,里面的人却不松手。   他语气低沉了几分:“松手。”   良久,穆予安才闷声道:“为什么要救我?”   “哪那么多为什么,给我出来。”   “不,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反正我也不想活了。”穆予安说着,眼泪又要掉下来,他吸了吸鼻子,“我是个混蛋,都是我害的。”   宁凭渊不解:“你到底在说什么?”   “扁扁……我对不起他,你把他骨灰带回来了吗?”   宁凭渊听着他的声音像是蚊子嗡嗡嗡,直接用力将被子扯开。   穆予安失去了遮蔽,沮丧地将自己抱作一团,脑袋埋在膝盖里,看起来又弱小又无助,还很可怜。   宁凭渊和云屏俱是一愣,云屏担心地说:“圆圆,到底出什么事了?”   不问还好,一问穆予安就眼眶泛红,猛地爬起来跪在宁凭渊面前:“你杀了我吧。”   宁凭渊伸手摸向他的后脑勺,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事?”   “我……”他哽咽地开口,余光一瞥,注意到对方手腕上的红绳,惊恐地看向宁凭渊。   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废了,刚完结一篇,脑子和营养跟不上了,这周就隔日更吧,存稿没了呜呜。 第50章 姐妹胡扯   宁凭渊愣了一下, 不悦地看着他, 沉默不语。   穆予安紧紧地捉住他的袖子, 问:“这根绳子是哪里来的?”   宁凭渊垂首,意味不明地看着他:“你知道这绳子从何而来?”   “我……”他忙在自己的兜里掏了掏,却发现找不到另一根了。   难到是自己送给宁凭渊的?   他仔细想了想,发现在无穷宗失去意识前,**吞噬了神识,有些记忆是模糊的, 会不会是他在迷迷糊糊的时候, 将另外一根送给了宁凭渊?   也不是没有可能, 当时买绳子就是预备的一人一根,这么一来就说得通了。   他抿了抿嘴, 说:“我不知道。”   宁凭渊先是看了一眼云屏:“她醒了, 你先退下吧,我有事问她。”   “可是……”云屏紧张地看了眼穆予安,并不放心。   穆予安点点头:“对的,我也有事要和他说,你先回去吧。”   “那好吧。”云屏犹犹豫豫地离开了。   宁凭渊这才正色问:“你为何会去无穷宗?”   “我偷跑下山,被捉去了。”穆予安小声地说,“你呢,为何会来无穷宗?”   “我……”宁凭渊没回答, 不能和外人说起自己的病,便找了个借口,“听闻你在那里。”   穆予安点点头, 小心地觑了他一眼,问:“对不起,你弟弟……”   “什么弟弟?”宁凭渊打断他的话,眉头紧蹙,“你是不是脑子受伤了?”   “可能吧,我有些细节记不大清了,你是怎么来的,又是怎么打败罗炎阳的……包括他是怎么消失的。”   宁凭渊以为是在问罗炎阳怎么消失的,便耐心地解释道:“我到的时候你已经失去理智了,他被我带回来了。”   “真的吗!”穆予安顿时瞪大了双眼。   宁凭渊:“嗯。”双昼花许久都没养料了。   穆予安豁然开朗地笑了,他就知道,宁凭渊会救他弟弟的,哪怕是把人囚禁起来,可是兄弟情还是在的!   “我能看看他吗?”   宁凭渊挑眉,以为他还要报仇,担心他想起之前的事又再次失去理智,便说:“等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会带你去看他的。   穆予安眼睛都亮了!   暗自猜   想是扁扁受了很严重的伤,但是以宁凭渊的能力,说不定能将人救回来,只是现在不便去打扰,所以才希望他此时不要去见扁扁,等到扁扁回来了,自然就会见到的!   只要能看到扁扁回来,他就还有活下去的勇气!   “好的好的,你一定要让我见见他!”   “嗯。”   穆予安兴奋过度,头晕了一下,他摇了摇头:“我怎么觉得有点难受。”   “你突破吞噬期,现在不太稳定,好好休息一下,我再教你修行之术。”   他微微诧异:“你教我?”   “嗯,是谁当时非要拜我为师尊的?”宁凭渊问。   穆予安马上举手:“我我!我这次一定好好修炼,绝不拖后腿,一定要能独当一面!”   宁凭渊嘴角微勾:“好,先休息。”   “嗯嗯。”   宁凭渊等了片刻,床上的人很快就入睡了。   他这才仔细盯着手上的红绳看,正欲解开,忽然顿了一下,余光瞥到穆予安,又放下了手。   随后趁着人睡着的时候,他悄悄输送了不少灵力进去,顺便将自己起初注入进去的灵力调和了一番,待两股气息重新交融后,才转身离开。   他去白南那休养,本身灵力就受损,再加上无穷宗花了不少力气,此时也需要恢复一下。   白南给他安排了卧房,以防万一,又拿出几株解毒的灵药给他。   闭上眼后,他开始打坐。   脑海里却渐渐浮现起一个人的身影,背对着他,纤细修长的身体缩在他的怀里,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他轻轻吻上对方的后脑勺,心里瞬间轻盈了起来,用力地圈住怀里的人。   他缓缓睁开眼,手渐渐摸上自己的胸膛,感觉那颗心脏正砰砰跳个不停。   他甩了甩头,重新静下心来,试图转移注意力。   却浮现另一个粉色身影,蹦蹦跳跳的,忽然摔了一跤,然后被一群大男人围着。   他察觉到情绪有些失控,忙调整好呼吸,继续打坐,压制住愤怒的情绪后,似乎看见了一个甜甜的笑容,对着他说:“宁凭渊,你个狗日的。”   宁凭渊:“……”静心静心。   半月后,穆予安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醒来后得知宁凭渊也在休养,便回到自己的小院。   一进   去,就见云屏端坐在房门口,怀里抱着把剑,见他一回去,刷地一下拔出了剑,直指他的喉咙。   他后退一步,郁闷地看着她:“你这是做什么?”   云屏冷声问:“你到底是何人?”   “我是圆圆啊,怎么了?”他挠了挠头。   云屏眼睛一眯,往前一步:“你为何扮作女人?”   话音刚落,穆予安就闪到她身后,打掉她手里的剑,捂住她的嘴往房里带,随后锁上了大门。   云屏挣扎了一番,他才松开,惊恐地问:“你怎么发现了?”   云屏警惕地看着他:“尊上吩咐我们给你沐浴,我们就发现了,你男扮女装到底有何目的?!”   “嘘,姑奶奶你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了!”他忙捂上对方的嘴,“我是被逼无奈,你能好好听我解释吗?”   云屏思考了一下,看着他的眼睛,点点头。   穆予安这才松手,叹了口气,说:“我是逃出来的。”   “这个我知道,你原来的身份是什么?”   “凤阳宗弟子。”   “为何要逃走?”   穆予安没答,反而问她:“你呢,好好的烈月宗弟子为何也要逃走,甚至甘愿呆在魔宗这个地方?”   “我……我有难言之隐。”云屏说。   “我也有。”穆予安认真地看着她,神色严肃,“没有人愿意一直假扮他人,但是第一步走错了,后面就会越走越错。”   云屏抿了抿嘴:“你何不早些坦白,大家都被你骗了去,日后被发现的话,可说不准会发生什么。”   穆予安很是感动她的关怀,还是摇了摇头:“我不敢,谁知道宁凭渊焦朋义他们会不会一怒之下杀了我,我已经骗了这么久了,也没露出马脚,应该也可以一直瞒下去的,你能帮助我吗?”   云屏双手抱胸,不屑地看着她:“哼,圆圆才是我的姐妹,帮她我义不容辞,但你又是谁?”   “我就是圆圆,你不要把我当男人看就行了。”穆予安笑着说,“还是你想我被众人发现,然后被拿去喂双昼花啊?”   “你别吓唬我。”云屏瞪了他一眼,转身就往外走,忽然回头,“对了,还有个人,对你欺骗的事更生气。”   “还有人发现了?谁啊?”   “呜呜呜呜呜呜呜   。”桃子一直在房间里哭,一双大眼睛肿成了大核桃。   穆予安苦苦求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桃子,你别哭了,哎哟我真不知道怎么安慰女孩子。你别哭了,我给你买包!”   桃子停顿了一下:“什么包?”   “这也没什么包,嗯……菜包肉包叉烧包?”   “呜呜呜哇哇哇!”   穆予安束手无策,求助地看向云屏。   云屏啧了一声,将手里的剑大力地拍在了桃子旁边的桌上,冷漠地说:“再哭就宰了你。”   桃子小心地瞥了一眼剑:“嘤嘤嘤。”   云屏拔出剑。   桃子立马下嘴唇包住上嘴唇,使劲摇头,模样委屈得要命。   倒把穆予安逗乐了。   见人终于停了下来,他才在心里舒了口气,安慰说:“桃子,你还当我是姐妹吗?”   桃子使劲摇头:“你有小叽叽,不配做我姐妹。”   穆予安:“……”无法反驳呢。   桃子平复了一会心情后,才抽抽嗒嗒地说:“我还和你抱过了。”   “……”穆予安憋笑,“没事,我没把你们当女人。”   桃子抽泣了一声:“你是说我们没有魅力吗?”   穆予安毫不掩饰地点头:“你们觉得,你们有我魅力大吗?”   桃子和云屏同时看向他。   片刻后,桃子嚎啕大哭:“呜呜呜哇哇!我没有女人好看就算了,现在连男人都比不过,我不想活了呜呜!”   云屏再次拔出剑。   桃子立马擦了擦眼泪,委屈地说:“我不管,你骗了我们,得赔礼道歉。”   “道歉道歉,我由衷地抱歉,并致以最真诚的祝福。”他双手合十拜了拜。   桃子打断他:“道歉就不必了,主要是赔礼,你自己想想怎么赔偿我们吧。”   啧,果然,女人到了哪都不忘记趁火打劫。   他问:“你想要什么,直接说吧,我能办到的,一定给你办到。”   “真的?!”   “嗯,别杀人放火就行了。”   桃子想了想:“我有一件事很好奇,只要你要老实告诉我,我就可以原谅你。”   “什么事?”   话音刚落,他就注意到桃子的眼睛亮了,心里顿时拉响了警报声!   桃子搓了搓手,问:“老实交代,你既然是个男人,为何   天天想着爬尊上的床?你对他到底是什么心思?”   呔,八卦精,快快现出你的原型!   他擦了擦额头并没有的冷汗:“你个女孩子,整天不好好烧火做饭,打听这些做什么?”   “作为朋友间的合理关心。”桃子十分理智气壮。   他再次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云屏,见她又拔出剑,笑了一下,谁知这剑竟是指向他。   云屏嘴角微弯,脸上闪过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快老实回答她的问题。”   穆予安:“......”   “我能有什么心思,还不是为了自保。”他说,撇了撇嘴,“而且我也没有成功过啊。”   桃子一语中的:“你很惋惜的样子。”   “我哪有!”他顿时跳脚,“而且,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我才不稀罕他一个呢!”   桃子:“划重点,不稀罕他一个,就是在稀罕的范围里。”   云屏重重点头,深表同意。   “……你们这么会扯,怎么不去说书?”   桃子说:“我会写啊,等我了解你们的全部情况后,我的小本本就该换一下了,就叫《霸道尊上的俏男后》如何?”   穆予安竖起大拇指:可造之材,不去某绿色.网站写文太可惜了!   他叹了口气,打算和小姐妹们分享他的少男心事,看看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可是我有点愁,我好像同时喜欢上了两个人。”   桃子和云屏大惊!   云屏:“你好大的胆子,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连尊上都只是个备选?!”   桃子:“……我竟然有点羡慕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一个男人过得比我还性.福?”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莫小染 的地雷 第51章 害羞   穆予安突然觉得自己傻了才来和她们说什么心事, 简直就是找虐。   偏偏桃子还要追问:“你喜欢的另一个人是谁, 长得好看吗?”   穆予安抬起下巴:“那是相当的好看。”   “和尊上比呢?”   “这个这个……不相伯仲吧。”   桃子恍然大悟:“你是真的坏。”   “怎么说?”他问。   “就是觊觎人家好看呗, 一个尊上就已经是天神下凡了,你竟然不满足,还要喜欢另一个,简直是坏成了渣渣。”   他垂头丧气地点点头:“是啊,我也觉得我渣,可是……应该辨别到底喜欢谁多一点呢?”   云屏说:“没有多一点少一点, 喜欢就是喜欢, 只有零和一。”   穆予安点点头, 啧了一声:“你这是什么虎狼之词,什么叫零和一。”   云屏:“???”   “算了, 不和你们说了, 我去找老黑。”   说完,不等她们的反应,就一溜烟跑到后山去了。   老黑正在除草,听到有人来,抬头看了一眼,惊喜道:“圆圆,你没事了?”   “没事了。”他笑着上前凑近一点。   老黑猛地向后退了一下:“使不得使不得。”   他挑挑眉,发现云屏她们并没有告诉老黑他是个男人。   他笑了一下, 随即看着那些花儿,神色渐渐淡了下来,问:“老黑, 近日有没有人的骨灰送来?”   老黑点头:“有,还不少呢。”   他怔了一下,蹲下去,盯着面前的话,低声问:“你认得出来那些骨灰是谁的吗?”   老黑纳罕:“这我可认不出来,无论生前是美是丑,是善是恶,末了就剩下一把灰,谁能分辨得出来。”   “也没有什么办法找到人是吗?”   “你想做什么?”莫老黑问。   他摇了摇头:“没事,我想多了,宁凭渊肯定不会让他在这里呆着的,他肯定会救人的。哪怕是再不好的兄弟,也不会弃之不顾的。”   他猛地站起来,神色轻松了许多:“对!扁扁肯定被救回来了,我去找宁凭渊。”   莫老黑被他一惊一乍给弄懵了,刚见他急匆匆地往回走,不消片刻,又倒了回来,揪着自己的领子问:“你家里种的那   盆花,你知道是什么时候种的吗?”   莫老黑一愣:“什么花?”   穆予安微微皱眉:“你有没有见过白牡丹?”   “没见过。”   穆予安仔细盯着他的眼睛,见毫无躲闪,满是迷茫,知道他没有骗人,不由皱起眉头。   他想了想,换了个问题:“对了,你父亲可曾有什么朋友?”   莫老黑不知为何问到他父亲,摇了摇头:“没有,家中无人来做客,而且父亲很多事也不跟我讲。”   穆予安想起那老头的性子,倒觉得这是真话。   什么也打听不出来,反而越来越迷茫。   他颓丧地往回走,去白南那里打听了一番,得知宁凭渊还在休养,要过段时间才能恢复,他心情顿时更丧了。   白南意味深长看着他,问:“你在担心他?”   穆予安没否认。   白南狡黠地眨了眨眼,说:“他伤得很严重。”   穆予安诧异地抬头,双目圆瞪:“有多严重?我醒来的时候还见他好好的。”   “你也不想想,他本身内力就受损,又一人灭了无穷宗,能活着回来都是阿弥陀佛了。”白南叹道。   穆予安眼里闪过一丝紧张,问:“那……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   “有,你能做到吗?”   “能!我可以!”他信誓旦旦地说。   白南挑眉:“我需要去找其他的药物,这段时间你就来守着他吧,出了什么异常的状况,你就来通知我。也不要激起他的情绪变动,总而言之,就是要对他言听计从,切不可像往日那般莽撞。”   他猛点头:“可以!我来守着他就是!”   白南将他带到里屋,站在门口,说:“他就在里面,你动作轻一点,小动静他注意不到。”   “好,谢谢。”   白南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还从没见他这么低眉顺眼的时候呢,眼里还有遮不住的担忧。   白南又往里面瞧了一眼,嘴角微翘。   故事好像有趣起来了。   房间里的四周都是药材柜子,满屋都是药材香。   穆予安轻手轻脚地走进去,见宁凭渊在打坐,走到他面前停了下来,对方就闭着眼,丝毫没有察觉。   他盯着对方的脸瞧了一阵,面对这张和扁扁一模一样的脸,感觉心脏都要跳出胸腔了。   他下意识地捶了一下胸膛,结果用力过猛,脸瞬间皱成了一团,痛苦地坐在旁边,无声地揉了揉才淡定下来。   随即余光向旁边一瞥,马上又撤了回来。   片刻后,又瞅一眼。   随之大方地撑着脑袋看过去,欣赏猎物一般,猎物还察觉不到危险。   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颜控,才会对两个同样面孔的人都动心了。   这样想来,他大概就是喜欢这张脸?   不对不对,这张脸也不是多么的惊天地泣鬼神。   若说最好看的脸,应当还是这本书里的主角攻受二人,他也都见过,为何没有动心?   害!想不出来,这是个送命题。   他索性不再纠结,打算顺其自然,顺便等人醒来后,打探一下扁扁的下落。   这么想着,他就睡着了。   宁凭渊周转着全身内力,忽而感觉到身边有人接近,但是潜意识告诉他不会有危险,便不再理会。   良久,身边多了一个温暖的身体,似乎靠在了他的肩头。   他分出一丝意识,打探了一下对方的气息,嗅到一股微微的花香。   大概是从花田赶来的。   也不知为何,脑海里就浮现起他这几日常常梦见的身影,搅得他心烦意乱。   就在这时,肩头上的人动了一下,脑袋往前蹭到了他的胸口。   他敏锐地颤了一下,依旧没有睁眼。   片刻后,穆予安的脑袋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扶了起来,重新靠在了宁凭渊的肩头。   白南拿着药材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景象。   宁凭渊浑身散发着灵力,将周围圈了起来,外人压根闯不进去。   而穆予安则安静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双目紧闭,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给睡颜添了不少色彩。   白南无声地笑了,看着宁凭渊,心说:“哪是什么不喜欢女人,还不是要看是谁。”   他转身离去,在外面下了结界,闲杂人等不能靠近,而后去找连勋喝酒了。   穆予安中途醒来了一次,察觉到宁凭渊气息有些紊乱,额头直冒冷汗,忙用袖子给他擦擦汗,动作小心翼翼。   他手顿了一下,感觉在靠近宁凭渊的身体时,体内的气息开始舒缓了。   自从进入什么意识吞噬期,他就时常   感觉体内宁凭渊的那股灵力偶尔会躁动一下,不过好在他现在已经能稍微克制住了。   此时却感觉浑身神清气爽,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宁凭渊在旁边的缘故。   他眨了眨眼,忙乖乖坐好,开始在旁边打坐,屏息运气,任由自己的灵力去蹭宁凭渊的气息,顿觉经络都打通了不少。   又是半月过去,宁凭渊身体已修复得差不多。   他缓缓睁开眼,余光注意到一个粉色身影,竟不知是不是还没恢复意识。   这个身影,在这个月内时刻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轻轻侧头看着穆予安,发现他竟然在吸附自己的内力,对他这机灵劲很是喜欢,嘴角微微勾起。   他呆呆地看了一会,却不知不觉与另一个模糊的身影重叠了。   闭上眼睛,片刻后才深色清明地重新睁开眼,收好自己的内力。   感受不到气息后,穆予安也中断了自己的修炼,一睁开眼,就和宁凭渊打了个照面。   两人互相盯着对方看,半晌无话。   最后还是穆予安打破了奇怪的氛围:“早。”   宁凭渊看了看外面的深夜,无语道:“……早。”   “你饿吗?”   “不饿。”   “哦。”   这什么无聊的对话!!   穆予安见他漫不经心地回答问题,却目光如炬地盯着自己,颇有些局促,挠了挠头转移注意力,问:“你为什么盯着我看?”   啊喂!你怎么把心里话给问出来了!他在心里咆哮道。   宁凭渊垂眸浅笑:“大概是……你好看?”   “……”   他点点头:“这倒是实话。”   啊喂!你怎么又说出来了!还有宁凭渊,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入魔了!你拿了谁的剧本!   宁凭渊问:“那你呢,为什么盯着我看?”   穆予安愣了一下,还是没管住自己的嘴:“沉迷美貌,无法自拔。”   宁凭渊眨了眨眼,好半天才反应,轻轻瞥过头,起身往外走:“回去吧。”   穆予安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猛地追上去,跑到他的面前,倒退着走路,笑着说:“你刚刚是不是脸红了!”   “胡说八道。”   “你就是有!”   穆予安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眼里全是笑意,得意地看着他:   “没想到啊,你竟然也会害羞。”   “你看错了。”宁凭渊目不斜视。   “我没有!”穆予安顿了一下,待他走近时,微微踮脚仔细观察着他的脸颊,上面还有一丝可疑的红晕没有消散。   “宁凭渊,你好好看,你是我见过最美的人。”   “……无聊。”   吼吼!红晕又重新回来了!   他乐不可支,往后退一步,却没注意后面是个小小的门槛,他身体瞬间失衡,尖叫一声向后倒去。   却没倒下去。   后腰被人紧紧地搂住,他看着近距离的脸庞,眨了眨眼,说:“太好看了,我可以摸一下你的脸吗?”   话音刚落,宁凭渊就松开了手,他摔了个四脚朝天。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莫小染的地雷,么么! 第52章 调查   “王八蛋。”   他嘀嘀咕咕地爬起来, 张牙舞爪地冲着前面的背影挥拳。   宁凭渊似有心电感应般回过头, 他心头一跳, 立马将拳头张开,扭动腰肢,原地扭起了秧歌。   宁凭渊无奈地撇过头,嘴角带着一抹笑意。   到达昊穹殿后,他落座看着紧跟而来的穆予安,道:“我问你一件事, 你一定要老实交代。”   穆予安见他神色认真, 不禁挺直了背, 问:“什么事?”   “穆予安是你何人?”   穆予安愣了一下,注视着对方, 见宁凭渊眼里全是探究, 眨了下眼睛:“我也想问,这穆予安究竟是何人,值得尊上一直追问我?”   宁凭渊语塞,目光如炬地看着他,质问道:“当真不认识?”   “嗯。”   话音刚落,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人被拎了起来,脚尖找不到落脚处, 只能使劲踮着脚尖。   宁凭渊走到他面前,眼里闪过一丝危险的意味,威胁道:“说实话, 不然……”   还未说完,就见穆予安沉默不语地看着他,眼里满是哀怨与失望,他不禁愣了一下。   下一秒,穆予安眼眶泛着水润,眼角处缓缓落下一行泪,经过脸颊,他看着那水珠,下意识用拇指抹去。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他又怒目瞪向穆予安。   可是穆予安的眼泪越来越多,嘴唇微微颤抖,看上去可怜极了。   他缓缓放开对方,穆予安一下瘫软在地。   半晌,宁凭渊上前迈出一小步,冲他伸出手。   穆予安梨花带雨地回头看了他一眼,自己爬起来,转身就往外跑。   宁凭渊怔了一下,看了看空无一物的手,渐渐收了回来,视线紧盯着外面的身影,直至消失不见。   云屏和桃子正在厨房里忙活,忽然听到声响,往外面一看,就见到穆予安一边跑回来,一边用手抹眼泪,忙追问道:“出什么事了?”   穆予安抽了抽鼻子,好半天才缓过来,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哎呀妈呀,这可太考验演技了!”   “到底出什么事了?”云屏问。   穆予安在灶前坐了下来,云屏跟着坐在旁边,他小声地说:“差点被暴露身份了。   ”   “什么?”云屏大惊,马上捂住嘴,悄悄问:“他说什么了?”   “他问我认不认识一个男人,你说他是不是对我起疑心了?”穆予安附耳说道。   云屏也有此意,点了点头:“那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我刚才装哭跑出来了,不过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真是好办法,应该能应付得过去。”他说。   云屏嫌弃地撇撇嘴:“这些路子你倒是熟练。”   “那是,谁能比得赢我。”他骄傲地说。   桃子注意到两人的动静,尤其是穆予安还在云屏旁说悄悄话,正义感爆发,直接上手将穆予安捞了出来,警告他:“注意你自己的身份,你现在已经不是我们的姐妹了!那啥授受不亲知道不!”   穆予安笑了一下。   桃子却注意到他眼角泛红:“你方才哭了?”   穆予安叹道:“被欺负了呗。”   “被谁欺负了,整个昊穹宗,除了尊上,还有谁敢欺负你?”桃子纳闷地问道。   穆予安白眼一翻:“就是那个王八羔子,他掐着我脖子,威胁我!”   桃子僵了一瞬,随即问道:“然后呢?他说了什么?是不是说,女人,快臣服我吧!”   穆予安险些被她气死,敲了一下她脑袋:“赶紧洗洗脑子,里面全是要不得的东西。”   桃子捂着脑袋,嘟起嘴:“切,那不然他威胁你什么,你除了这具身体,还有什么可以用的。”   穆予安:“……”无言以对呢。   他摸了摸下巴,凑近她低声道:“我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男人不敢对你动手?”   桃子瞳孔放大了一瞬,马上明白过来:“你怕尊上发现了?”   “嗯嗯。”   桃子晃晃脑袋,开始给他出主意:“要么,你就直接告诉他你不喜欢他,他肯定不会死缠烂打的。要么,你就从了吧。”   “你个狗头军师。”他嫌弃道。   桃子咯咯直笑,拍了拍他:“其实还有一种办法可以试试,你装作贞洁烈女,寻死觅活。不过这样有风险,可能会直接一命呜呼,不过总比尊上慢慢折磨你强吧。”   穆予安:“……哦。”   云屏走过来打断他们的对话:“别玩了,鬼老虎马上过来了。”   桃子马上乖乖地做着   手里的事。   片刻后,鬼老虎进屋,见到穆予安,上前打探道:“恢复得怎么样?”   他受宠若惊地看着她:“挺不错的,谢谢关心。”   鬼老虎哼了一声:“我顺口一问而已,少自作多情。”   “好的好的。”他笑得见牙不见眼。   隔天,身上的铃铛响了之后,他并没有马上赶去昊穹殿。很快,铃铛又响了三四次,他依旧不为所动,只是揉了揉眼睛。   又给自己抹了点粉,确定自己脸色惨白,双目微红后,才慢悠悠地向大殿走去。   焦朋义正在和宁凭渊谈论事情,见他进去,两人停了下来。   焦朋义嗔怒道:“你这丫头,尊上都唤了多少次了,现在才赶来,真是越发地大胆了。”   穆予安垂首敛眉,小嘴抿得紧紧的,眼眶微微泛红,沉默不语地盯着地面。   焦朋义皱眉:“怎么不说话,抬起头来。”   穆予安磨磨蹭蹭地抬头,委屈地看了他一眼,又悄悄瞥了一眼座上的宁凭渊,匆匆低下了头。   焦朋义看着他这幅模样,诧异不已,呆呆地看向宁凭渊,犹豫道:“尊上,她这是……怎么了?”   宁凭渊不吭声,一言不发地盯着穆予安看,眼里情绪纷杂,一时分辨不清。   焦朋义咽了咽口水,心里直打鼓,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这圆圆明明一副被欺负的样子,而尊上简直是在看猎物啊!   这天真是变了。   “你下去吧。”宁凭渊吩咐道。   焦朋义连忙点头:“好好!”   待大殿只剩下两人时,宁凭渊看向穆予安,冷声道:“出什么事了?这幅样子做给谁看?”   穆予安哀怨地说:“当然是给尊上了,我都跟了你这么久了,你还天天怀疑我身份,动不动就要取我性命,你可知我活得有多惨!”   宁凭渊放软语气:“我只是问一下而已。”   “那殿下可是喜欢那叫穆予安的?”他咄咄逼人地问道。   宁凭渊一愣,眉毛渐渐打起结来:“胡扯。”   “那不就得了,你为何非要找到这个人,还怀疑到我头上来了。”他理直气壮地往前几步,双手叉腰,挺起胸前两坨大棉花,“我可是货真价实的女人,也从不认识你所说的穆予安,你就不要找他了   !”   宁凭渊简直没眼看,别过脑袋,眼皮陡然一跳,扭头问:“你为何不想我找到这个人?我找不找他,关你何事,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我……”   宁凭渊起身,踱步到他面前,挑眉问道:“说吧,你和穆予安到底是何关系。”   “没关系……”   “那你为何……”   “因为我吃醋!!”他大吼道。   宁凭渊瞳孔微缩,脑袋往后仰了一下,疑惑地看着他:“吃醋?”   “对!你总是提到这个莫名其妙的人,我很生气!”穆予安不要脸地说。   宁凭渊眨了下眼:“什么意思?”   “就是我很生气!”   宁凭渊:“生气什么?”   “就,很生气!”穆予安快速地在脑海里扒拉出理由,见他坚持不懈地重复这个问题,终于不怕死的说了个无懈可击的理由。   “因为我喜欢你!你是我一个人的!”   宁凭渊:“......”   看吧,这个理由太有效了。   他在心里给自己的机智鼓了个掌。   谁知宁凭渊是个复读机,再次问道:“为什么?”   穆予安:“……”真令人头秃。   穆予安:“我喜欢你,还需要编个理由出来吗,喜欢就是喜欢呗。”   宁凭渊嗤笑道:“哪有那么随便的喜欢,你在骗我。”   穆予安张了张嘴,却没出声。   宁凭渊转身,沉声道:“别以为我不懂男女之事,喜欢根本不是你这样的。”   穆予安突然起了好奇心:“那应该是怎样的?”   宁凭渊微微仰头,静默片刻,低声说:“他们那样的。”   “什么?”他没怎么听清,耳朵凑近一点,却见他没动静了,抬起头,就见对方深沉地看着他。   他忽然有些后悔说了刚才那番话,就在刚才这一瞬间,他突然觉得,宁凭渊并不是冷血无情,而是在渴望一份真正的喜欢。   他小心翼翼地抬眼,嘀咕道:“你好像变温柔了点。”   宁凭渊:“你别给脸不要脸。”   “是!”   两人沉默片刻,宁凭渊危险地眯起眼:“不过,你刚才说的喜欢,是在愚弄我?”   穆予安一怔,连忙摇头:“不是骗你,是真的。”   宁凭渊飞快的眨了下眼,就听他说:“不过那是之前了。   ”   宁凭渊脸色一僵:“之前?”   “嗯,我现在好像喜欢上了另一个人。”   说完,他浑身轻松了不少,抬头冲宁凭渊笑了笑:“对,那个人对我很好,我应该会喜欢他的,可是,他现在不在了,不过我会等他回来的。”   “……”   宁凭渊别过眼睛:“知道了,你回去吧,我有事找白南相商。”   “是。”   白南正在后山种植新发掘的灵草,一个不慎被宁凭渊揪着后领子,险些跌倒。   “你做什么!”   “去查一件事。”宁凭渊冷漠地吩咐。   “什么事?”   “查查看这段时间,圆圆与哪个男人有过接触?” 第53章 开导   白南好奇道:“查这个做什么?”   “去做就是。”   白南拍了拍手上的灰, 说:“这要我怎么查, 她不是每天跟在你身边吗, 要说接触得最多的人,非你莫属了。”   宁凭渊摇头:“不是我。”   “嗯?我觉得你话里有话。”白南警惕地看着他,见他神色有些异样,再仔细一想,似乎找到了缘由,“她和别的男人纠缠上了?”   宁凭渊不答, 算是默认了。   “好哇, 这个臭丫头, 竟然敢出去拈花惹草!”白南为宁凭渊抱不平,撸起袖子就要去找人麻烦。   宁凭渊拉住他:“你这是做什么?”   “她始乱终弃, 我得教训教训她!”白南怒道。   “闭嘴!”宁凭渊喝道。   白南放下袖子, 笑着看向他:“所以到底是什么事?”   宁凭渊揉了揉眉心,淡淡地说:“她说她有喜欢的人了。”   话音刚落,白南又撸起了袖子:“她始乱终弃,我得去教训教训她。”   “停下,是不是想吃我一掌?”宁凭渊说。   白南停下,像个算命先生一样举起手来,掐了几下手指:“我掐指一算,眼前这位公子是动心了。”   宁凭渊面色一凛:“胡扯。”   “你敢说不是?”白南直盯着他的眼睛, “不是的话,你为何这么紧张地想去调查?恕我直言,你这是占有欲作祟, 平时显现不出来,一旦察觉到她可能要离开你,就迫不及待想将人留在身边。”   宁凭渊沉默片刻:“不可能。”   “那你说,你为何要去调查一个陌生的男人?莫不是你也看上了那个男人?”白南开玩笑地说。   “……”   “承认吧,你就是对那丫头动心了。”   宁凭渊想了一下,摇头:“我只是不想这么好的苗子半途而废,再找个根骨好的异灵根很难。”   白南掏了掏耳朵,挑眉问:“说这话你也不脸红,这有什么不好找的,只是你没用心去找而已。我问问你,连勋也是异灵根吧,资质和修为都比圆圆高,最初也是你将他带到昊穹宗的,如果他说找到了道侣,你会这么紧张地去调查他的道侣吗?”   宁凭渊思索片刻,张了张嘴,低声道:“…   …会。”   “骗人,你犹豫了。我再问你,我与你相交多年,称得上知己了,但我若是想离开清都山,你会阻拦我吗?”   “不会。”他斩钉截铁地回道,这个是实话,不过他也知道对方并不会离开清都山。   “那就是了,作为好友或是弟子,你都不会阻拦我们的离开,为何对一个女人这么紧张?”   “……”宁凭渊无言以对。   山间的风轻轻掠过,发丝轻扬,连带着沉甸甸的心都轻盈了不少。   拨云弄雾后,似窥见了微光。   “可是……”   宁凭渊欲言又止,白南示意他有话就说,他犹豫半晌,才说:“可我不需要女人。”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需要罢了。”他神色淡淡。   白南琢磨着他话里的语气,虽听着像是不屑,但是莫名多了几分惧意,他看了眼四周,低声问:“你,到底和女人有什么过节?”   宁凭渊撇过头不看他。   白南追问道:“你的病……是不是和女人有关?”   “没有的事。”宁凭渊转身就走。   白南却紧随其后,在身后碎碎念:“我觉得你应该和我说一下你的病因,这样我们才好对症下药,否则你的病情只会越来越难控制。你也说了,起初你们是和平相处,但是现在他已经能消抹你的记忆,再下一步,说不准会直接取代你。”   宁凭渊猛地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眼里是散不去的迷茫。   “取代我做什么?”   “为了他喜欢的人啊,他消去你的记忆是为了不让你发现那个人,但如果有一天,他想和对方长久地在一起,那么第一步是做什么?”   宁凭渊瞳孔微缩,凉声道:“我得找到穆予安。”   “然后呢?”   “然后……杀了?”   白南翻了个白眼:“这些都是次要的!你现在是要找出病因,只要治好了,管他什么穆予安陈予安的!”   “哦。”宁凭渊倏地一下揪住他的辫子,“你跟谁大呼小叫呢。”   白南脸庞微微扭曲,拼命挽救自己的辫子:“行行,是我多管闲事好吧!”   宁凭渊放开他,四下看了看,说:“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白南叹了口气,看他这样子,是不会透露实情   的了。他转了转眼睛,琢磨一下,想出一个办法:“要不,你和圆圆在一起试试?”   “什么?什么鬼办法?”   “不不,我是说,你对她有意思,不如试试多接触一下,消除你对女人的顾虑?”   宁凭渊沉默了一瞬。   白南见有戏,趁热打铁地忽悠:“而且她跟了你这么久,你也不是很排斥,不如试着拿她当一个真正的女人看待?”   “她?”宁凭渊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她算个女人吗?”   “诶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她怎么就不是了,肤白貌美大长腿,有鼻子有眼的,你看那罗炎阳不还……”   说着,白南察觉到宁凭渊敏锐地看了他一眼,连忙止住了话题:“反正她就是美!”   “……”   “哎,你个石头脑袋,我真是服了你了。多的我也不说了,就是建议你多和她接触接触,不然你就老老实实告诉我你的病因。”白南道。   宁凭渊抿了抿嘴:“就不告诉你。”   白南:“……”   宁凭渊甩掉白南后,没有直接回寝殿,而是掉头往厨房去了。   此时的厨房并不忙碌,里面叽叽喳喳的,只听得少女的笑声。   他将自己隐身后,三两步跃上了门上的房顶。   穆予安正坐在对面的台阶前,手里把弄着五颜六色的花,少女们围绕在他身旁,地上不少鲜花,挑挑拣拣后递给穆予安。   他看着这一幕,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尤其是穆予安,笑靥如花,在人群中甚是打眼。   突如其来地有了一阵熟悉感,许久以前,他也曾这样围着一个女人,看着她纤纤玉指摆弄着盛放的牡丹,层层洁白,铺满了整个小院。   他有多久没有过回忆了?   这时,一群女人的叫声将他注意力重新吸引了过去,他定睛看去,见穆予安举起了手里的花束,甚是好看。   旁边的桃子兴奋地问:“今天的好漂亮!可不可以送给我?”   穆予安很有原则地说:“不可以。”   桃子耷拉着脸,双十合十地求他:“求求你了,就送给我吧。”   穆予安思索了一下,还是拒绝道:“不可以,这个应该送给更重要的人。”   这话听着就像是要给情人,众人纷纷猜测是要给   送给宁凭渊。只有圆圆和云屏猜是他的另一个男人。   桃子瘪瘪嘴:“啧啧,到底是谁呀,这么重要?”   一旁的云屏双手抱着剑,不怀好意地笑道:“还能是谁?”   其他几个女生忙起哄:“哟哟哟~尊上呗!”   宁凭渊:???   “喂!你们别瞎说。”穆予安怒道。   宁凭渊看着她们打闹,也不知该不该躲避,脑子里却已经开始设想对方给他送花的话,他该如何拒绝。   不对!这个女人说过她有更喜欢的人!那应该是送给那个人吧!   他眼睛危险地眯起来,脚步未曾挪开半寸,打算趁这机会,看看那个人到底是谁。   小院的人对宁凭渊的存在丝毫不知情,此时还在开着穆予安的玩笑。   “圆圆,你前几天和尊上一起待了那么久,有没有发生点什么呀?”   “有啊,我差点被他掐死了。”穆予安淡淡道。   “……额,那你们一起修养了半个月,他就掐了你半个月?”   穆予安没忍住笑了:“那怎么可能,他掐一下,我就快死了好吗,哪用他掐半个月啊。”   桃子马上追问:“所以那半个月你们做了什么?”   “睡觉呗。”   “哟哟哟哟哟哟!”众人异口同声地起哄。   “啊呸,是打坐!闭着眼打坐,然后就睡着了!”他费心地解释道。   云屏想了想,说:“尊上打坐肯定人事不知,那你的爬床计划实现了吗?”   穆予安诧异地看着她:“我觉得你提了个可行性很强的建议!下次我就试试。”   宁凭渊:“……”   宁凭渊感到背后一阵凉风吹过。   桃子乐了:“你呀,贼心不死,说吧,你这花是要送给谁?”   穆予安抬头看了眼天色,说:“等等吧,很快就来了。”   于是一群人乖乖地坐在台阶上。   宁凭渊呆呆地盯着台阶上排排坐的人,忽然察觉自己脑子出了点问题,怕不是被“他”附身了,否则怎么会做这么无聊的事?   他在房顶上坐了下来,静静地等待接下来会出现的人。   约莫一炷香后,外面传来脚步声,所有人都看了过去,包括宁凭渊。   他听着这略微沉重的步伐,眉头渐渐拧了起来。   大门口出现一双花鞋   ,随后是一个胖硕的身体。   众人哀叹一声,看着前来的鬼老虎,顿时失去了瞧热闹的兴奋劲。   穆予安小声对她们说:“你们真是越来越松懈了,竟然都不知道讨鬼老虎的欢心,我看你们是又想挨骂了。”   话音刚落,就听鬼老虎凶道:“圆圆!你又带着她们做什么!正事不做,天天搞些歪主意,我看你是讨打了。”   穆予安:“……”   其他人即使捂着嘴,也是笑出了声。   “看!这是我为你精心准备的,多衬你的肤色啊。”他一边胡诌,一边上前将花递到她面前。   鬼老虎沉默片刻,正欲接过去,忽然起了一阵狂风,花束被吹得凌乱不已。   穆予安马上整理了一下:“这是什么妖风,来,你快接着。”   大风又吹了过来,直接吹落了几片花瓣。   鬼老虎眼睛微眯,似有所察,回头看了眼对面的屋顶。   穆予安跟着看过去,什么也瞧不见。   下一秒,鬼老虎就说:“这不是我该要的,别送我。”   说完,她就往厨房里去了。   穆予安:“???”   穆予安不明白她为何拒绝自己喜欢的花,眨了眨眼,看向对面,依旧没有什么发现,叹了口气,转身递到桃子面前:“喏,既然她不要,你就拿去吧。”   桃子低头看了看,虽然已经有些凌乱了,但不是很影响美观,而且花香味弥漫,还是可以接受的。   她笑着伸手,下一刻,那阵妖风又来了。   这次的风力更猛,直接将花瓣全吹走了。   桃子和穆予安盯着手里光秃秃的根茎......   半晌桃子才胆战心惊地说:“是不是闹鬼了?”   “你别吓我,我可怕鬼了。”他颤颤巍巍地说,吓得赶紧扔掉手里的花茎。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莫小柒 第54章 心跳   他拍了拍手, 准备进屋, 铃铛又响了。   他白眼一翻, 一脸僵硬地转过身:“姐妹们,我去了,这一去,也不知何时再见。”   云屏嫌弃道:“快滚吧你。”   “哎。”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刚走到大门处,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尖叫一声, 眼看马上就要脸贴到地上了, 他拼命护住脸,却没想象中摔得疼。   他困惑地爬起来, 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又摸了下脸和胳膊,发现并没有痛觉,怀疑自己修为又近了一步!   他兴奋地握拳:“哦~耶!”   宁凭渊看着他脚步轻盈地往大殿走去,扭头往厨房里看了一眼。   鬼老虎似有所察,敏锐地朝这边看过来,看着他点了下头,他才闪身回到昊穹殿,等待穆予安的到来。   片刻后, 人就跑了进来,他眼睛微动,看向别处, 摆起了脸色:“迟到了。”   穆予安叹道:“这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我在路边,看到焦长老摔倒了,他年老体衰,可不能让他伤筋动骨,我就好心把他扶了起来。”   说完,穆予安就见宁凭渊笑了。   “胡言乱语。”宁凭渊说,“去绕着后山跑十圈。”   “为什么!?”   “你不是要修行吗?首先要把底子打好,虽然你内力增进不少,可是身体迟早会受不了。”宁凭渊面不改色道,“去吧,我会看着你的。”   穆予安似信非信地看着他:“你别驴我。”   “少废话,快去。”   穆予安不情不愿地地往外走去,回头看了一眼宁凭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宁凭渊说话算话,当真就跟上去监督他。将他带到清都山的山顶上,还未来得及说话,一股熟悉感扑面而来。   这个地方他自己很少来,大概是“他”来过?   他定了定神,指着下面的一条路,说:“你就从这儿开始,沿着这条路一直往下,绕着山脚一座木屋后上来,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穆予安想了一下,那座房屋大概就是莫老爹的家,正好他也有事想向对方请教,便没有拒绝。   他拔腿便往下跑,脚下生风,两旁的景色匆匆掠过。   而宁凭渊却轻松自在的   跟在他旁边,身形来去自如。看得他是一边羡慕,一边来气。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在我旁边跟着,知道你功力好,也不用这么炫耀吧!你这样我很有压力的!”他气喘吁吁地说。   宁凭渊淡淡地说:“嘴皮子功夫倒是好,可惜就是满嘴谎言,难道就没有人想拔了你的舌头吗?”   穆予安瞪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跑:“我这叫舌灿莲花,你个死木头是不会懂其中魅力的。”   “呵。”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下山,到半山腰时,穆予安觉得这么跑着有些累。   他想了想,换了一个方法。放出了美丽,将它变大后,坐在它身上:“冲鸭,美丽!”   宁凭渊愣了一下,随即将赤金彤鹤放出来,彤鹤倏地飞向天空,带出一道红色火焰,猛地掉头直下,直奔美丽而来。   原本还雄赳赳的美丽瞬间和它主人一样,怂了,原地缩成了小蚯蚓。   穆予安:“……”   他拎起小小小小美丽:“你也太没用了,这个架势就把你吓住了,你以后还怎么跟我打天下。”   美丽:“嘶嘶——”   “以后也不给你找母蛇交.配了。”   美丽:“嘶嘶——”我是母的。   穆予安惊讶地看着它:“你竟然是母的?什么时候下崽?”   宁凭渊:“……”   宁凭渊:“你的时间不多了。”   “嗷呜!”穆予安大惊,连忙将美丽塞了回去,跑到一个转弯处时,他眼睛一转,头也不回地直接冲下山崖。   宁凭渊马上追了上去,在半空中将他拉住。   穆予安马上被他禁锢在怀里,暗自窃喜,双手赶紧抱住对方的腰肢。察觉到对方身体僵硬了一下,微微低头,埋在他胸膛偷笑了一下。   待落地后,宁凭渊用力地扔开他。   却扔不掉……   他低头看去,见穆予安死死地抱着他不松手。   “放手。”   “不放,我头晕。”   宁凭渊眉头紧锁,却没将人推开,良久,他瞥了一眼对方低垂着的脑袋,“好了吗?”   “还有点晕。”   穆予安揉了揉太阳穴,脑袋直接抵靠在他的肩膀上,无声地笑了。   “看,我已经到山脚了,是不是很快。”   “偷奸耍滑。”   “这叫智取,有捷径   不走,岂不是很浪费。”   他笑了一下,松开手退出两步,意味深长地说:“不能再抱了,万一又心动了怎么办。”   宁凭渊:“……”   宁凭渊静默片刻,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下一刻就听他说:“不过我才不会干这么傻的事了,你又不喜欢我,我是吃饱了撑的才去喜欢你。”   宁凭渊抿了抿嘴,这个问题怎么都不好回答,只好转移话题:“只剩下半柱香的时间了,你还得回到山顶上去。”   穆予安扭头就往莫老爹家附近跑去,简直要被玩死了。   莫老爹似乎没在家,家门紧锁,他经过时特地往放白牡丹的房间看去,窗边却什么也没有。   本来还想打听一下的,看来是没戏了。   他扭头问宁凭渊:“你和莫老爹熟识吗?”   “不熟。”   “你去过他家玩吗?我觉得他人挺有意思的。”他拐弯抹角地打听。   “没有。”   “哦。”   看来扁扁是瞒着他来找莫老爹的,只是为何两人要偷偷养着白牡丹呢,可是这个问题又不能问这魔头。   上去的路程比下来累多了,偏偏宁凭渊还给他一路设置障碍,他不得不分一半心思来对付对方突如其来的招数和设置的路障。   待到山顶时,他喘了几口粗气,如释重负地看向宁凭渊。   这时,天边一只飞鸟掠过,带过一片红霞。   云霞缓缓弥散开来,整片天空都沾染了暖意,而在尽头处的夕阳渐渐下沉,这幅奇妙的景象竟让他一时看呆。   宁凭渊在旁边轻声道:“做得不错,彤鹤都为你喝彩。”   他诧异地扭头看去:“彤鹤?”   “嗯,它自己飞出去的。”   他兴奋地眺望而去,片刻后,彤鹤渐渐飞回来,身型逐渐变小,落在了宁凭渊额的肩头。   他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在彤鹤的肚子上戳了一下。   “吱吱。”   “哇哦!它好开心呢!”穆予安惊喜道。   宁凭渊看了他一眼:“你知道它在说什么?”   “知道啊,它说痒。”   “当真?”   “真的!这些动物的话我好像都能听懂,不过复杂一点的就很难了。”他说。   宁凭渊点点头,问:“那它还说了什么?”   “我听听啊。   ”   他和彤鹤对视了半晌,说:“它说,山外有奇怪的人想进来。”   “还有呢?”   “外面很多你的传说,你把无穷宗灭了,凤阳宗正召集大家准备讨伐你。”   “荒谬,他们难道还要为一个小小的魔宗报仇不成。”宁凭渊嗤之以鼻,“还有呢?”   “宁凭渊是个王八蛋。”说完,他马上指着彤鹤,“是它说的!不是我说的。”   宁凭渊敏锐地看了一眼彤鹤,彤鹤马上张嘴啄上了穆予安的手指。   “啊!”他马上抽回手,“这小家伙咬起人来还挺疼的。”   “吃起人来就不疼了,有没有兴趣做它的盘中餐?”宁凭渊凉声道。   “不了不了,尊上您大人有大量。”他笑道。   自那日后,他就每天被逼去绕山,末了彤鹤就会出来陪他玩一会,他也会把美丽放出来一起玩。   美丽对彤鹤有着天然的畏惧,每次都被它吓得怂怂的,拼命往他袖口里钻,每每这时都惹得他哈哈大笑。   这天他坐在山顶上的某块石头上,逗弄了一阵彤鹤和美丽后,甫一抬头,见宁凭渊侧身站在崖边,卓然而立,目光深邃似海,似乎在看着他。   一霎那间,他又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他问:“你看什么?”   宁凭渊微愣,呆呆地扭头,沉默不语地看着远处的风景。   穆予安嘴角微弯,伸手在袖子里逗了逗美丽,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放肆,随后用拳头抵住唇畔,不然自己笑出声来,免得又挨骂。   两人寂静无声地呆了会,宁凭渊看着风景,穆予安看着他的背影。   只有山间的清风声和彤鹤的欢快叫声。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美好了起来。   这时,彤鹤用它的小脑袋拱了拱他的手,随即啄了啄他的掌心。   “嗯?怎么了?”   “吱吱吱。”   “你是说,要带我去看看?”   “吱。”彤鹤点点脑袋。   “可是……我先问问你主人吧。”他抬头看过去,见宁凭渊已经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了,示好地笑了,“它说要带我出去玩玩,可以吗?”   宁凭渊:“……随你。”   话音刚落,彤鹤就倏地飞向崖边,展开一双金翼,舒展开羽毛,欢快地抖了抖,等待他的加入。   他三两步骑上去,彤鹤却没有动,一人一鸟齐齐看向宁凭渊。   宁凭渊:“……”   穆予安说:“我第一次,万一把彤鹤弄丢了怎么办?当然了,我主要是怕它把我甩了。”   彤鹤:“吱吱。”同意。   宁凭渊只思考了一瞬,就飞身落座在他的身后,两人隔得距离不远不近,可穆予安此时却不敢往后看。   彤鹤扇动着翅膀,下一刻就直冲云霄,他一时没准备好,向后倒去,一不注意倒在了宁凭渊的怀里。   宁凭渊:“小心。”   “嗯。”穆予安定了定神,依旧不敢回头看,“你把我扶好,我怕摔下去。”   “别得寸进尺。”   “那就抱着我吧。”   宁凭渊:“……”   作者有话要说:敲爱你萌!收到大家的鼓励啦,我会继续坚持下去哒!加油,三小葵,你可以的!【握拳】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莫小柒、花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啊清哥哥哥哥哥 8瓶; 第55章 乌龙   这是穆予安第二次窥见清都山的全貌, 不像上次那般心惊肉跳, 反倒多了几分快意。   彤鹤仰头嘶叫一声, 在清都山的上空打转,来回变换路线。   穆予安坐着坐着,险些吐了。   这玩意咋比转转椅一样的,他闭上眼睛,忽然察觉到身后的人在给他注入灵力,他嘴角微弯, 回头对宁凭渊笑了笑:“谢谢。”   宁凭渊:“精神力集中。”   “好。”   有了宁凭渊的灵力支撑, 他总算清醒不少, 向下四周俯瞰一番,感慨道:“这真是个好地方, 倒真是想一辈子呆在这里了。”   闻言, 宁凭渊神色微微动容:“你不是……有喜欢的人吗?”   “对呀,我就在清都山等他。”他说。   只是不知道,需要等多久。   宁凭渊斥道:“我清都山就是你拿来会情郎的地方?”   穆予安脸色一红,害羞道:“别说的这么好听的嘛,什么情不情郎的,我们关系还没坐实呢。”   “怎么个坐实法?”宁凭渊犀利地紧盯着他的后脑勺。   “就……确认一下心意?”穆予安吞吞吐吐地说道。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要确认什么,扁扁喜欢他这个事基本上已经实锤了。只不过,他自己呢?会不会只是因为扁扁为他受伤而感到愧疚, 误以为是喜欢呢?   宁凭渊问:“怎么确认?”   “我也不清楚,你有经验吗?传授我两招呗。”穆予安开玩笑似的回头看着他。   宁凭渊一时答不上来,看着近距离的面孔, 眨了下眼,喉结隐秘地动了一下。   穆予安转了转眼珠,察觉到了这奇怪的氛围,正想重新找个话题,彤鹤却猛地一转方向,他一个没注意就往后滑了一下,嘴唇突然撞上了对方的脖子。   穆予安:“……”   宁凭渊:“……”   穆予安退开一点,笑意盈盈地抬眼看着他:“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我在你这里咬了一口?”   宁凭渊顿时想起了上次的事,面色愠怒:“你记不记得,我当时从这里将你扔了下去。”   “想起来了。”穆予安瑟缩地回过头去,双手死死地抱着彤鹤,随后听着的自己的心跳声,连这云间的风声都遮不住   。   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宁凭渊缓缓伸手,在脖子的某一处摸了一下,飞快地放下手看向远方。   等彤鹤玩累的时候,附近的整片天空已经染满了红晕。   穆予安从它身上跳下去,抬头看着天上,问道:“这会不会太显眼了?”   “会。”宁凭渊想也不想地说。   “额,你平时不会骑着它到处去玩吗?”他讪讪地问道。   “不会,它的用处不在这里。”   穆予安点点头,跟着他回昊穹殿,隔着老远就见四大长老齐齐站在了殿外,严阵以待地看着他们的方向。   焦朋义率先跑上来:“哎呀,尊上你刚刚是去哪里了,怎么又把彤鹤放出来了,是去灭了凤阳宗还是烈月宗?”   宁凭渊抿了抿嘴:“没有。”   “那彤鹤在天上飞了半天,这是出什么大事了?”   其余三人走上前来,神色各异。   连勋一脸茫然,捏起拳头:“是谁又来捣乱了?我去把他打得稀碎。”   白南神色轻松道:“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彤鹤虽然飞了半天,可没离开过清都山的地界。”   只有鬼老虎,在宁凭渊和穆予安身上来回逡视,小眼睛散发着精锐的光。   宁凭渊扫视了一圈,说:“没事,带人修炼一下。”   焦朋义瞪大了双眼,脸上的皱纹越皱越深:“用彤鹤给她修炼?”   连勋面露羡意:“我也想试试彤鹤。”   白南转了转眼睛,余光注意到鬼老虎的眼神,两人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的神情中读到了想要的东西,互相在心里赞叹:“这是个明白人。”   宁凭渊自然不知道众人的想法,解释道:“她能听到彤鹤说话,彤鹤喜欢她,是自愿的。”   连勋顿时羡慕地看着她:“你过来,我看看你的内力如何了。”   穆予安正欲上前,却发现自己动不了身,似乎有股无形的力量将他禁锢了起来。   他疑惑地看向宁凭渊,宁凭渊侧头吩咐道:“……去准备点饭菜,白南饿了。”   白南:???我没有!你别瞎说!这还不到我的饭点!!   “哦。”穆予安嫌弃地看了看大胃王,转身就往厨房走去。   白南有苦说不出,只好怨愤地看着宁凭渊:“你让我查的事,有点眉目了   ,是不是不想听了?”   连勋马上追问:“什么事?”   白南嘴角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你还说呢,你险些就上了我的调查名单。”   连勋越来越茫然:“你们在打什么哑语,为什么一副全世界只有我不知道的样子!”   “不,焦长老也不知道呢。”白南笑道,看向一惊一乍的焦朋义。   焦朋义:???   “都回去吧,白南,跟我来。”宁凭渊甩开众人,大步迈开步子。   众人:“是。”   片刻后,白南慢悠悠地走到大殿内,咳嗽了一声,待宁凭渊转过身来,才说:“圆圆一直呆在清都山,接触到的都是我们宗里的人。除了上次偷跑出去了一两天,不过在一两天内爱上一个人的可能性不大,尤其是在和你朝夕相处以后,很难对人动心。”   宁凭渊意外地挑挑眉,对他这无意的称赞很是满意:“难道就没有人了?”   “所以一见钟情我们可以排除,剩下的那就是朝夕相对了。据我观察,还真有这么个人。”   宁凭渊:“谁?”   “莫老黑。”   “……莫老黑?”宁凭渊眉头紧蹙,细想了一下,觉得这事不大靠谱,“可是莫老黑他……他黑呀。”   白南:“......”   白南笑了笑:“黑怎么了,怎么说也是个高大健壮的小伙子,说不定小姑娘们就喜欢这种踏实肯干型的。若是圆圆会看长相的话,首选应该是你吧。”   宁凭渊不置可否。   白南又说:“而且他们平日里就走得近,她也是莫老黑的第一个朋友,两人之前还经常在花田里相会,这慢慢地接触着,可不就有意思了嘛。”   “可是她说过,那个男人受伤了,她要等对方。”   “那就真的是莫老黑了,前段时间他采药不慎踩空,掉下悬崖,受了不小的伤,还是我给他治疗的。”   “……”   宁凭渊飞快地眨了下眼:“莫老黑功力如何?”   “一般,很一般!”白南说,“他爹似乎压制了他的内力,将他穴道封闭了,不能修炼上乘功法。”   “呵,我的弟子,不能随便和一个普通人在一起。”   “为何?你连这都要管?”   “那是自然,再强的人也会遇到危险,既难以保全自己,也难以   呵护他人,不如早些断掉这不该有的情分。”宁凭渊声音里多了一丝冷意。   白南仔细将他的话记在了心里,直觉触到了他病因的边缘,不露声色地说:“可是人家就是喜欢啊,真心不分强弱,你能拿他们怎么办?”   “那就长痛不如短痛,趁早及时止损。”话音刚落,他瞳孔微颤,难以置信道,“我方才说了什么?”   “你说要拆散他们。”   “……不,不可以。”宁凭渊晃了晃脑袋,“……不可以拆散他们。”   “喂,你怎么了?”白南见他脸色突然白了,担忧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不好的事了?”   “没有……”宁凭渊缓缓踱步,坐到位子上,闭上眼睛调息了一下,才重新睁开眼,眼清目明地说道,“莫老黑,不适合她。”   “那谁适合?”   宁凭渊面不改色道:“强者。”   “……你是不是想说自己?”   “我是认真的。”宁凭渊严肃地说,“悲剧我已经见识过了,不会让悲剧再次重演,起码不能在我眼前重演,你去打探打探,还有谁称得上强者,能配得上她的。”   白南撇撇嘴:“连勋?”   “不行,太糙。”宁凭渊断然拒绝。   白南:“我?”   宁凭渊:“太浪。”   白南犹豫道:“那,焦长老?”   “太老。”   “那就只剩下一个人了。”白南意味深长地说。   宁凭渊飞快地扫了一眼,正色道:“谁?”   “莫老黑。”   宁凭渊脸色一僵,面无表情道:“哦。滚回去吧,这不需要你了。”   “喳。”   白南转身就往外走,嘴角的笑容怎么也放不下来,直到走出了大殿外,还回头往里面看了一眼,见宁凭渊独自坐在宽敞的殿中,身影显得越发落寞。   啧,是该找个人陪陪他了。   夜晚,宁凭渊躺在床上,怎么也不能入睡,最后一咬牙,披上衣服走到白南的弟子舍中,敲响了莫老黑的门。   困意重重的莫老黑翻了个身,听见门又重重地响了三下,艰难地爬起来,刚一打开门,就见到笼罩的夜色中,宁凭渊一张白皙的脸近在眼前,正一脸杀气地看着他,吓得他赶紧关上了门。   “开门。”   外面传来宁凭渊   冷漠的命令声,他整个人一抖,确定不是鬼之后,才颤颤巍巍地打开门,脸色惨白:“尊、尊上,深夜来此,有何贵干?”   宁凭渊微微抬起下巴:“我问你,你有没有心悦的女人。”   莫老黑脸色一白:“尊上问、问这个做什么?”   宁凭渊见他神色不大自然,冷声道:“老实回答。”   莫老黑思索片刻,重重地点头:“有的!”   宁凭渊:“……”   莫老黑等了会,见他不吭声,小心翼翼地抬起眼:“尊上?”   宁凭渊回过神来,追问道:“可是我们宗里的人?”   “是的。”   “模样好看吗?”宁凭渊最后一问。   莫老黑想也不想地就点头:“好看的,她是最好看的。”   宁凭渊:“……”   破案了,整个清都山最好看的女人,不言而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绝世拉垃圾 8瓶;莫小柒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哒! 第56章 乌龙升级【倒v结束】   高卧云忍不住笑了, 他轻轻的揉了揉朱珠的发, “嗯, 我现在也很喜悦。”   “我有些渴了,我们去买饮料喝吧。”朱珠抱着高卧云的胳膊走。   “来的路上好像看到一间奶茶店。”   “好,那就去那家吧,我快渴死了,有什么喝什么吧。”   小店里面的人不算多,外面还有两张撑着遮阳伞小桌。   高卧云点了一杯汽水, 朱珠点的是一杯奶茶, 高卧云还特地嘱咐不要给奶茶加冰, 最好是热奶茶。   朱珠一出门手就会变冷,要是再喝点冰的估计更不行了。   朱珠对冷热没什么要求, 喝冷喝热都可以, 所以也没有抗议。   两人坐在门口的小桌底下喝饮料,朱珠喝了一口温热的奶茶,感觉肚子从里面暖出来了。   高卧云平时很少喝饮料,点汽水只是因为奶茶店的菜单里面没有白开水,他只好点了一个最接近白开水的汽水。   高卧云是真的挺喜欢吃那些高热量的食物,但因为身体缘故不能多吃。   三两口喝完汽水,高卧云对朱珠说:“你等我一下,我有些事要去做。”   “什么事啊?”朱珠抬头疑惑的看着高卧云。   高卧云只是一笑, 没有回答朱珠的问题。   朱珠嘟囔了一句神神秘秘,然后又低头吸了一口奶茶。   不得不说这种热量高的食物就是能给人带来满足感,朱珠心情愉悦的眯了眯眼睛。   朱珠本来以为高卧云很快就会回来的, 但是她等了十几分钟都没有等到高卧云回来。   她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了,想着自己要不要给高卧云打一个电话。   但是这才十几分钟呢,半个小时还没到就打电话是不是太黏人了?   朱珠在脑中天人交战,一个小人说打电话,一个小人说不要打电话。朱珠在这两个人来回的摇摆,摇摆了将近十分钟也没有摇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不用朱珠纠结了,因为高卧云回来了。   当朱珠看到高卧云手里那一捧向日葵的时候她就明白了,脑中回想起前一阵子高卧云对自己说过的话。   高卧云说他还没有送过花给她,当时她说没必要。没想到高卧云还是默默的放在心上,到今天把当   时说的话兑现了。   “送给你。”高卧云把花送到了朱珠的面前。   朱珠伸手捧住那一大捧花,开心的仰着脸朝高卧云笑,“谢谢你,我好开心啊。”   看到朱珠笑,高卧云的脸上也不自觉的也露出笑容,“你开心最好。我找老板就找了很久,找到人之后我向他买了这一束向日葵,想送给你。   “虽然向日葵的话语是沉默的爱,但是我觉得它很像你,阳光明亮,永远对生活充满了热情。”   高卧云其实偷偷的查过很多花的花语,但是真正实际操作下来却还是用了向日葵。   朱珠用手指拨弄了一下向日葵的花心,说道:“卧云,向日葵很好啊,说不定这里面还有瓜子,我们回酒店还能嗑瓜子呢。”   高卧云低声笑道:“嗯,说不定真的有。”   ====================   回了酒店房间之后朱珠还真的掰开向日葵看看里面有没有瓜子,结果一掰还真有。   朱珠叫高卧云过来跟自己一起磕,一边看电视一边磕。   电视里面播放的是正热的电视剧,其实电视剧里面演什么内容不重要,重要的是和在乎的人一起看电视这件事。   生瓜子并没有市面上那些炒过的瓜子好吃,但是朱珠还是吃的很开心。   “没想到九朵向日葵就掰出这么点瓜子,这也太少了吧。”朱珠清理着被弄得有些乱的桌面。   高卧云帮着一块清理,他问道:“喜欢吃瓜子?”   朱珠的手顿了一下,她摇了摇头,“也不是喜欢,其实我觉得嗑瓜子好累,但是因为向日葵是你送给我的,所以才吃完了。”   “那我帮你剥瓜子。”   朱珠笑着亲了一口高卧云的唇角,“那也不用,剥瓜子太累了,你帮我剥核桃就好,这个比较简单。”   高卧云道:“好。”   “我去洗澡啦。”朱珠起身走向浴室。   今天朱珠没有昨天那么累,还留有精力。   洗澡的时候朱珠总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房门开合的声音,但是水声太大了,她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从浴室里面出来之后朱珠发现高卧云的人不在,鞋子也不见了。看来高卧云是有事出去了,但是有什么事呢?   高卧云和她都是第一次来这个城市,又没有熟人。   朱珠心中疑惑,但是一时又猜不到高卧云出门的原因。   一个人无聊的朱珠回了卧室坐在床头玩手机,说是玩手机,但是她其实只是抱着手机随便乱按。   朱珠总是在想高卧云现在在哪里,干什么,为什么出门。一直想朱珠都觉得自己烦,她抱着枕头把自己的脸埋进去,小声骂道:“朱珠你谈恋爱怎么喜欢想那么多。”   在枕头上发泄了一下情绪,朱珠找到一本小说开始看。   才刚刚看了一章,朱珠就听到了门口传来的声音。尽管在她这个位置根本就看不到外面,但是朱珠还是下意识的往门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回来了。”高卧云手里提着一个袋子走了进来。   朱珠假装自己一点也不在意的看着手机,愣是没有抬一下眼睛。   “哦,回来了啊。”朱珠在心里佩服自己的演技,装的真淡定。   然而朱珠的演技实在是说不上精湛,那不停乱动的小脚丫子完全暴露了她的心。   高卧云将袋子放在小桌上,他坐下来对朱珠说道:“刚刚去买了一些小零食,要吃吗。”   朱珠迅速的瞥了一眼高卧云的方向,“不吃,我刚刚刷完牙。”   高卧云打开袋子到一半的手默默的收回,“好吧,那明天再吃。”   朱珠看到高卧云的头微垂着,连带着睫毛都是耷拉着的,心立刻就软了。   “其实我现在有点饿。”   高卧云抬起眼来,笑意在他的脸上漾开,“好。”   高卧云剥了几个纸皮核桃,他的手心放着核桃肉坐到了床边,“张嘴。”   朱珠朝高卧云的方向倾身而去,她嘟囔道:“你要喂我吗,感觉我像变成了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废人。”   高卧云将核桃肉送进了朱珠的口中,还帮朱珠开了一瓶酸奶。   吃完核桃喝酸奶,自己连手都不需要动。   “巧克力吃不吃?”   “吃。”朱珠张嘴,高卧云把巧克力喂到朱珠口中,朱珠柔软的唇擦过高卧云略有粗粝的指腹。   高卧云的食指蜷缩了一下,没有立即再喂朱珠。   “我要喝饮料。”朱珠已经完全把自己代入堕落富婆的身份了。   高卧云听到朱珠的声音稍微回神,他把酸奶递到朱珠的嘴边,朱珠一张嘴就咬   到了吸管。   美滋滋的朱珠使唤高卧云使唤起劲了,她把自己的腿搭在高卧云的腿上,嚣张道:“给我捶腿。”   高卧云的拳头轻轻的落在朱珠的小腿上,朱珠鼓了鼓脸颊,觉得这力道还不如给自己挠痒痒呢。   “你没吃饭吗?用力一点。”   高卧云的后街滚动了一下,他道:“我怕你会疼。”   朱珠看了一眼高卧云有力的拳头,觉得自己的小身板还是承受不住的,所以她道:“那就给我按摩吧。”   “好。”高卧云的声音有些哑。   沉浸在自己富婆风范里面的朱珠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危险在向自己逼近,按摩能是随便做的吗?   最后朱珠心里暗骂高卧云按摩没轻没重的,她再也不想让高卧云帮自己按摩了。   “起床了。”这次先醒的人是高卧云。   “我不想动。”朱珠闭眼当咸鱼,什么起床?她现在只想再床上醉生梦死,当一条咸鱼。   高卧云笑着吻了吻朱珠的脸颊,“不起床的话是还想和我一起睡吗。”   听到关键词的朱珠瞬间激灵了一下,她倏地睁开眼,忙不迭的从床上爬起来。   “我现在就起床!”朱珠下床的动作别说又多利落了,把高卧云看得是哭笑不得。   高卧云坐在床上问道:“就这么怕我?”   朱珠跌跌撞撞的从行李箱里面翻出衣服往浴室走,“我才不是怕你,我是怕我自己累死。”   高卧云低笑一声,看到朱珠进入浴室之后他才慢条斯理的下床换衣。   今天两人的出行不算顺利,早上出门的时候天色就灰蒙蒙的了,到了中午就直接淅淅沥沥的开始下雨。   细丝一样的雨四处飘摇,落在朱珠的脸上,似乎要冷到她的心里。   两人没有带伞,朱珠拉着高卧云跑到了最近的一栋建筑躲雨。   这是一间看起来很有年头的小店,房子还是木质的结构,木头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茶香味,也不知道是不是从附近的茶馆飘来的。   店门口栽着几盆一看就很好打理的花草,柜台上趴着一只肥成球的白猫,大概是年纪大了,这只猫很不愿意动弹,见到有人出现在门口也只是掀了一下眼皮又继续睡了。   朱珠穿的衣服并不厚,本来在二十度上下的苏州她应该不会太冷的,但是今天偏偏下了雨,气温陡然下降,冻得朱珠的身体下意识的大抖。   高卧云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了朱珠的肩头,属于高卧云的雪松香气一瞬间就钻入了朱珠的鼻腔,她忍不住仰头去看高卧云。   高卧云里面只穿了一件单衣,隐约勾勒出肌肉和骨骼的轮廓,气温的下降好像对他并没有影响。 第57章 三合一章   穆予安没有从白南那里得到答案, 兴致缺缺地回小院。在院门口时停下了脚步, 往里面看了一眼。见没有云屏的身影, 才放心地进去。   谁知进屋刚坐下,云屏就破门而入。   他吓一大跳,忙问道:“你没有去鬼老虎那里吗?”   云屏走到他面前,说:“我们谈谈吧。”   “......好。”   两人相对而坐,沉默了一会儿,穆予安率先打破尴尬:“你和莫老黑怎么样了?”   云屏怔了一下:“没怎么样, 还是朋友呗。”   “你们就打算这么一直拖着?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你们是两情相悦, 为何迟迟不打破这层窗户纸?”   云屏撇了撇嘴:“什么两情相悦,那是错觉。依我看, 他倒是和你更亲近呢。”   穆予安听出了一丝醋味, 可是他自己也很醋啊,神情低落道:“那你和宁凭渊还不亲近呢,人家不还是……啊啊啊,好烦,为什么我要纠结这些问题。”   “你在说什么?”云屏似懂非懂。   “那什么,你要是真的喜欢老黑的话,也不用等他先开口,直接找他挑明算了。”他建议道。   云屏沉思片刻, 抬眼看着他,神色认真道:“要不,你跟老黑坦白了吧?”   “坦白什么?”   “你的男儿身啊。”云屏说, “你们每天走这么近,难保不能生情。而且,你真的打算一直隐瞒着他吗?他可是你的朋友。”   “可是……”   他知道云屏的担忧,担心和莫老黑走得太近,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可是她也不想想,莫老黑对她的心意可是有目共睹。   不过另一方面,她说的也不错。现在桃子和云屏都知道他的身份了,就瞒着老黑一个人的话,着实没把老黑当朋友的意思。   他想了想,立马拍板:“行,你能保证他不透露出去的话,我现在就跟他坦白。”   “成交。”   云屏起身准备去找莫老黑,穆予安却突然叫住了她。   “云屏,我觉得你应该多给老黑一点信任。”   云屏眨了眨眼,沉默不语地转身出去了。   穆予安看着她的背影,陷入了沉思。没多久,外面就响起了两个人的脚步声,他冲云屏点了下头:“你先   出去吧,我自己跟他说。”   “好。”   莫老黑疑惑地看了看他,又看向云屏,紧张地问:“你们想说什么?”   话音刚落,云屏已经转身出去,并锁上了门。   “老黑,你过来。”他吩咐道。   莫老黑咽了咽口水:“什么事?”   穆予安笑了一下,随即解开衣带,脱下外衣,吓得莫老黑往后一退:“你这是做什么,我们有话好好说嘛!”   穆予安自顾自地向他走去,并一边脱下中衣。   莫老黑吓得连连后退,抵靠在门后,手摸索着门闩,却打不开,他大喊道:“你别过来!云屏还在外面呢!”   “哦,云屏打算撮合我们两人了。”穆予安不怀好意地看着他,冲他媚笑,“老黑,你要不将就一下,和我在一起算了。”   “不,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穆予安走到他面前,伸手擦了擦他额头上的冷汗,“别这么紧张,过了今天,我们就当什么也不知道,不是挺好的吗?你,还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吧?”   莫老黑双眼紧闭,扭头冲外面喊道:“云屏,你快开门!”   “她已经走了,你就是喊破喉咙都没用的。”他凑近对方的耳朵,低声说道,“你难道不喜欢我吗?我可比云屏美多了。”   “不,不喜欢!!”莫老黑使劲推开他,转身就去开门,但是门闩似乎施了法力,他一时情急,压根打不开。   穆予安问他:“你难道就这么不喜欢我?我到底哪点不如云屏?”   莫老黑深吸一口气,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有两个女人为他争风吃醋,他定了定神,转身认真地看着穆予安,道:“圆圆,你确实好看,性格也很好,可是我有心爱的人了,你不能这样。”   “你爱的人是谁?”穆予安问。   莫老黑咽了咽口水,低声说:“你不是知道吗?”   “云屏吗?反正你们还没有在一起。何况,她说不定有更好的选择呢,你自己也知道了,还有个人也喜欢她,不如咱们俩抱团取暖算了。”   “不行,我就是喜欢她!”莫老黑突然吼了一声。   “你喜欢谁?”穆予安一边看着他眼睛,一边准备脱下最后一层里衣。   莫老黑忙着急地喊道:“云屏!我喜   欢云屏!我只喜欢她!你别过来啊!!”   穆予安顿了一下,笑道:“云屏,你听到了吗?”   门外靠着墙边的云屏一直低着头,倏地抬起头,看向天空,笑了一下,澄澈的眼睛闪过一道光。   “听到了。”   莫老黑一怔,惊恐地回头,拍打着门:“云屏?云屏你在外面吗?快打开门,圆圆她发疯了!”   穆予安啧了一声:“老黑,既然来都来了,不如就多看两眼呗,别弄得跟个黄花大闺女似的。”   莫老黑脸都要吓变形了:“你不会是真发疯了吧!”   话音刚落,就见穆予安褪去了最后一层衣,还未来得及细看,就用力捂住自己的眼睛,大声尖叫了起来。   “啊啊啊啊!不要!”   穆予安:“……”   “你倒是看看呀,我裤子还没脱呢,别叫得这么刺激。”   莫来黑使劲摇头:“我要坚贞不移,保持一颗真心。”   穆予安翻了个白眼:“你张开眼看看,保证你不吃亏只上当的。”   “圆圆,你别这样,虽然尊上不爱你,可你也不能堕落之如此啊,何况我也没有银子打赏给你。”   穆予安:“……嘿,你还非要扎一下我的心是吧!既然如此,今天你非得给我看看,我要让你脆弱的心灵破碎不堪!”   说着,他走上前,使劲掰开莫老黑的双手。   老黑一眼就瞧见了他平坦白皙的肚子,吓得嗷嗷叫。   穆予安和外面的云屏顿时被他这糙嗓子给吓到了。   穆予安用力一掰,彻底把他的手放开,见他紧闭着双眼,叹了口气,冷静地说:“我是男人。”   “什么?!”莫老黑条件反射地睁开眼看着他,随即视线渐渐下移,见到那两坨棉花时,五官都僵硬了,“这、这这这是什么?”   “假胸。”他说。   莫老黑:“……”   下一刻,莫老黑又尖叫了一声,手指指着他,微微发颤:“你真的……真的是男人?!”   “对呀,要不要看看下面?”   “不不,不要了,这什么人间噩梦!”莫老黑怒道。   穆予安笑了笑:“你会帮我保密的吧?”   “……”   莫老黑缓了缓,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你一个男人,为何比女人还好看?”   “噗。   ”穆予安笑出了声,“你纠结的竟然是这个?”   “嗯。”莫老黑想了想,马上问了个问题,“云屏也知道了?”   “知道。”   “那你们平时还住在一起!还……勾肩搭背的!”莫老黑指责道。   “……”   “你为什么要男扮女装?”   “这事说来话长……”   外面的云屏咳嗽了一声,突然大声道:“鬼长老,焦长老,你们怎么来了!”   鬼老虎大声说:“你们这在嚷嚷什么呢,焦长老说来看看情况。”   穆予安和莫老黑诧异地看了眼对方,手足无措地原地转了转。   穆予安连忙拾起地上的衣服,刚穿好两件,门就被人一脚踢开了。   他微微弓着腰,手里还拿着件外衣,头发凌乱,神色慌张地看过去,见鬼老虎和焦朋义两人一脸严肃。   他结结巴巴道:“你们、你们好?”   焦朋义一见这杂乱的现场,和衣衫不整的穆予安,再一看莫老黑紧张的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好啊,你们竟然在小院里做苟且之事!着实不要脸!都跟我去见尊上!”   穆予安脸色一白:“不要去!”   焦朋义怒道:“你个不要脸的女人,枉费尊上平时偏爱你,今天正好让尊上看看你的真面目!”   穆予安有口说不出,求助似的看向鬼老虎。   鬼老虎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人赃并获,就交给焦长老吧。”   昊穹殿内,穆予安、云屏和莫老黑跪成一排。片刻后,宁凭渊才匆匆而至,一同前来的还有白南。   白南一见这场面,率先问道:“焦长老说的都是真的?”   三人连连摇头,却没人吭声。   宁凭渊在他们三人面前走了一圈,在穆予安面前时顿下了脚步:“都抬起头来。”   穆予安委屈地抬头看向他,见他目如寒冰,仿佛是看着陌生人一般,顿时心凉了一截。   宁凭渊直视着他:“我可以信你一次,只要你老实交代,你们是偷偷摸摸地在做什么?”   他飞快地在脑海里转了起来。   说是在玩游戏?可是什么游戏要脱衣服呀?   还是在修炼?那个是修炼个什么鬼哦!   还是老实交代?会被扒皮的吧?   他竟然找不到答案,无论是撒谎还是坦白从宽   ,都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宁凭渊等待半天,见他沉默不语,恼怒地看向莫老黑:“你来说。”   莫老黑本就是个老实人,一边不敢得罪宁凭渊,可另一边又是好友。如果老实交代了,圆圆可能性命不保。还有云屏,她包庇事实也必然会受牵连。   他纠结来纠结去,竟把自己脸都憋红了,也没憋出个屁来。   然而他这神情在别人眼里看来,那就是另一番意思了。   宁凭渊尽力控制着自己的脾气,走到云屏面前,说:“你说。”   云屏:“……”   一番沉默的问答就这么结束了。   宁凭渊眼睛微眯,转身走上他的主座。   穆予安看着他摇曳的外衣,忽然觉得他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心顿时被揪了起来。   他张了张嘴:“我……”   话音未落,自己就被一拳震了出去,摔倒在两米外,后背一阵剧痛,他咳嗽着爬起来,看着远处的宁凭渊。   宁凭渊冷声道:“既我为门下弟子,做苟且之事,枉费我的灵力,现在我就将灵力抽取回来,免得沾染了晦气。”   云屏忙磕头求饶:“求尊上放过圆圆,他们不是在苟且。”   宁凭渊看向她:“那是在做什么?”   “是……”云屏语塞。   “你包庇二人,还想为他们求饶?”宁凭渊敏锐地看着她。   穆予安虚弱地咳嗽两声:“不关他们的事,都是我逼他们的,真的,我仗着修为高,逼迫云屏帮我守着,又将老黑关了起来。”   宁凭渊缓缓闭上眼,嘴角微勾,浑身散发着戾气。他踱步到穆予安面前,问:“既然如此,你好自为之吧。”   说着,他伸手从穆予安的身体内抽取自己的灵力。   穆予安顿时感觉体内血气翻滚着,本身两股灵力已经快融为一体了,突然抽出其中一股,身体一时扛不住,直接摔倒在地,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身体,拼命忍耐。   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见穆予安一声不吭地翻来覆去,额头冷汗直冒,手青筋突起,脸色白得不像人样。   鬼老虎不忍心,上前一步正欲劝止,却被旁边的白南拉住了。白南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这时,穆予安终于忍受不住痛苦,眼眶泛红,嘴角微微勾   起,轻声道:“还给你就是了,我再也不欠你的了。”   宁凭渊微顿,只差一点就可以完全抽离了。   穆予安牙齿微微打颤,在最后一刻,忽然失去了力气,看着宁凭渊虚晃的身影,手无力地向前动了动,似乎想捉住他的衣摆,还未等捉到时,就失去意识缓缓闭上了眼。   云屏没忍不住,跪着上前喊了两声:“圆圆,圆圆,你醒醒啊!”   她回头,看着宁凭渊:“尊上,你这么做就不会后悔吗?”   宁凭渊收回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云屏和莫老黑是你们的人,你们带回去处理吧。”   鬼老虎和白南点了点头,焦朋义在一旁沉默不语。   白南将莫老黑带回去关进了小黑屋,特意问了一遍:“你和圆圆是两情相悦吗?”   莫老黑摇了摇头:“不是,我们只是朋友,但是这件事,确实是有苦衷。”   “苦衷?你能跟我说说吗?”白南诱导着问。   莫老黑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可以,你能救救他吗?”   白南盯着他眼睛看了半晌,忽然说:“不用我救。”   他锁上黑屋后,才快步走到昊穹殿,见宁凭渊坐在座位上,盯着远处倒在地上的人,也不知在想什么。   他叹了口气,将穆予安抱了起来,走进宁凭渊的寝殿,将人好好地放平,又查探了一番气息。   片刻后,他头也不回地说:“灵力渐渐平息下来了,虽然前期会痛苦一点,但是恢复好之后,修炼会更顺遂。”   身后的宁凭渊看向床上的人 ,一声不吭。   白南无奈地转身看着他:“你要抽离灵力直接说明原意就是,何必要说这么招人恨的理由。”   宁凭渊微微皱眉:“她本来就该死。”   “哦,然后你顺便帮她解决了修炼最大的阻碍?”白南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早有这个打算吧?”   宁凭渊:“……”   “我猜,是因为培婴秘丹吧,我是不是早跟你说过你会后悔?”白南说。   当初宁凭渊带着人来他药舍,二话不说就给人喂了培婴秘丹。这培婴秘丹虽说前期效果很大,增长助益,导致圆圆前期的修为突破得很快。但是现在已经突破了吞噬期,照理来说,就是真魔了。   下一阶段就是魔   婴出窍,成为一个魔皇了。   但是这个阶段是最难的,因为意识吞噬期的魔修,会出现很多扰乱情绪的事情,并将之放大,直到突破时,稍有不慎就会失败,到这一阶段的失败已经不再是之前的损坏修为而已了,而是整个人毁灭。   培婴秘丹到这一阶段也将发挥最大的效果,若是普通的人失败会死去,但是服用了秘丹的人,则会灰飞烟灰,毫无转生之法。   宁凭渊想了想,说:“我是看她并不适合我的灵力。”   “确实不太适合,你的灵力对她来说没什么太大的作用,不过是用来支撑秘丹的存活而已。抽离出来后,感受不到强大的灵力,自然会慢慢失效。”   说到这,白南笑了笑:“所以你在一开始,就做了两手准备,她的生死都掌握在了你的手里。”   “……”   晚上,宁凭渊坐在一旁打坐,突然神识微动,脑海里多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穿着白色的外袍,肩膀处的补丁依旧还在。   两人相视片刻,那人笑道:“好久不见。”   宁凭渊目光如炬,走上前看着这个与他相貌一样却气质不同的人,冷声道:“为什么现在出来了?”   “想你了,来看看你。”   “看来是还没完全恢复,否则直接醒过来了。”他嗤笑道。   “你想问什么?”   他脱口而出:“你那日为何会在无穷宗?”   那人眨了下眼睛:“听闻你喜爱的婢女出事了,我便帮你去救人了,可最后还是被你救出来了,惭愧。”   他微微皱眉:“只是这么简单?”   “不然呢?”   他垂下眼眸,注意到对方的袖口,有一根红绳:“那是什么?”   “哦,这个呀……”那人举起手看了看,另一只手摸上上面的铜锁,“是你的婢女为了感谢我的救命之恩,送我的。我很喜欢,他……她也很可爱。”   “你到底存了什么心思,还有那个穆予安,你们是什么关系?”   男人扭头,狡黠地冲他笑了笑:“你猜。”   “老实交代。”   那人转身往意识深处走去,只留下一个声音:“对他好一些,不然我可是要回来抢人的。”   “谁?你说的是谁?!”   然而那人已经消失了,无论他   怎么喊,都没有任何回音。   他缓缓睁开眼,抬起手看着上面的铜锁。   这时,旁边的穆予安忽然动了一下。   他上前给对方调息了一下.体内的灵力,见他渐渐平复下来,才收回手,视线却没有挪开。   他不知该拿对方怎么办,若是说毫无情意,那是不可能的。从听到这女人和莫老黑苟且的那一刻,他是真的想杀死这两个人的。   但是见到对方委屈的模样时,又不免手软了。   何况,他以何身份去管她们之间的事?师尊吗?简直可笑。   他一直逃避的事,还是发生了,他竟然,喜欢上了一个女人。   但若是将人从莫老黑那里夺过来……可是上次亲吻的感觉还记忆犹新。   他不是讨厌圆圆,只是单纯讨厌和女人接触的感觉,既让他害怕,又觉得恶心。   如果……她是个男人就好了。   他猛地意识到想法已经开始跑偏了,连忙坐回去,这次却没有打坐了,而是放空意识。   接连半个月,穆予安都没有醒过来。   云屏没有被鬼老虎责罚,但也没得到好脸色。她还是没忍住,去找鬼老虎打探情况。   “鬼长老,圆圆她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被关起来了,还是被扔出清都山了?”   鬼老虎不悦地撇了她一眼:“你们倒是姐妹情深,什么事都掺合到一起。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放任圆圆和莫老黑在一起?你难道不打算和莫老黑好了吗?”   云屏一怔,脸色微红:“长老你在说什么呀?”   “别装了,整个后院的都知道你和莫老黑的事。”   云屏:“……”一定是桃子干的!   鬼老虎不争气地看着她:“人没被扔出去,只是尊上不许任何人去看望,就连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怎么样,不过看白南每天过得舒舒服服的,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听到这个保证,她松了一大口气,眼带笑意地看着鬼老虎:“鬼长老,我觉得你人特别好!”   “少拍马屁。”鬼老虎瞪了她一眼,“这是尊上懒得来查看你们,否则你早就跟莫老黑一样进小黑屋了。”   云屏咬了下唇:“那,老黑现在怎么样了?”   “还被关着呢,白南有意饿他几天。”   “哦。”她低下头   ,脚尖蹬了蹬地上的石砖。   鬼老虎叹了一口气:“这事就是你们自己找死,尊上的心思难道你们都看不出来吗?”   云屏诧异地抬起头:“什么心思?”   鬼老虎无语地看着她:“滚滚,赶紧去厨房帮忙,这点眼力见都没有,活该捉不住男人。”   云屏:“……”   又是半个月过去,宁凭渊也有点坐不住了,将白南唤来:“为何她还没醒来?”   按理来说,抽离灵力只是起初几天痛苦一些,后面恢复就会很快,这个时候应该早就该醒来了。   白南也甚是好奇,摸了下对方的脉搏,他眼皮一跳,旋即俯身盯着穆予安的脸看,眼里闪过一闪即逝的笑意,站起身来时,叹了口气。   “哎,修为还是不够,伤及了根基,再多休养几日吧。”   宁凭渊微微皱眉:“没用的家伙。”   白南笑出了声,饶有趣味地打量了一下宁凭渊,问:“莫老黑被我关了足足一个月了,你打算怎么办?”   “随你。”宁凭渊说。   “那我这个人最是心肠软了,随我的话,我就将他放出来,待圆圆醒来后,说不定两人就会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白南笑着说。   宁凭渊飞快地看了他一眼,沉思片刻,说:“莫老黑勾引我座下女弟子,应该剥皮抽筋,以儆效尤。”   “可是莫老爹那里怎么交代?”白南提醒道,“别忘了他的身份,当初来清都山占了莫老爹的地盘,他可是二话没说就给你了,现在你还要杀他的儿子?”   宁凭渊恼火道:“那你说怎么处理!”   “算了吧兄弟。”   “……什么算了?”他疑惑地问。   白南笑了笑:“莫老黑算了,圆圆也算了,若是他们真的两情相悦,情难自抑,做点什么出格的事也是正常的。”   宁凭渊脸色沉了下来,半晌才道:“哦。”   白南余光瞥了一眼床上的人,马上往旁边挪了一步,遮挡住宁凭渊的视线 ,问道:“还是说,你真的对圆圆动心了?想将人夺过来?”   宁凭渊敛眉沉思,并没有否认。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不如用点正当手段?”   “正当手段?”宁凭渊略感好奇。   “就是对她好一点呗,献献殷勤?你说你哪 第58章 握手   宁凭渊哑口无言, 不知此时该说点什么, 来缓和这诡异的气氛。   下一刻, 穆予安就开口了,只听他语气里多了几分笑意:“听说,你喜欢云屏?”   宁凭渊倏地往后退,双手捉住他的肩膀,诧异不已:“你说什么?”   “你喜欢云屏?是真的吗?”穆予安微微歪头,等待着他的回答。   宁凭渊面色愠怒:“究竟是何人造谣生事?”   “莫老黑。”   宁凭渊瞳孔微缩:“好个莫老黑, 不仅造谣, 还……”他猛地闭上嘴。   穆予安嘴角一边微微勾起:“还什么?”   “没什么。”   穆予安看着他的眼睛, 一字一句地说:“我喜欢莫老黑。”   宁凭渊眼神躲闪了一下,双手松开他, 正欲起身, 手却被人拉住了。   他回头看过去,见穆予安笑意盈盈地握上了他的手,说:“那是不可能的,我喜欢的是你呀,宁凭渊。”   宁凭渊瞳孔不受控制地微微张大,手用力地握紧了对方的手,待意识重新回炉的时候,他才猛地松开对方的手, 毫不留情地大步走出了房间。   “啊喂!你去哪!”穆予安喊了一声,却已经见不到任何踪影了,他叹了一口气, 随即瘫倒在床上,两只大眼睛转了转,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捂着脸在床上翻滚了两圈,才拍了拍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冷静冷静,世界尚未和平,同志仍需努力。   他本打算直接在寝殿等对方回来的,可是左等右等,眼见着天都黑了,也没见着人影,才爬起来往外面走去。   繁星闪烁,他伸了个懒腰,畅快地呼吸了一下,顿觉浑身都轻松得不行,原来不背负别人的灵力是这么的舒服!   他一个旋转飞身跃上昊穹殿的檐上,向四周看了看,稍一低头,见到腰间的铃铛,拿起来摇了摇,耳朵微动,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出现了一下就消失了,估计是被主人掩盖过去了。   他也不慌,将美丽取出来,看着手里的小东西,问:“彤鹤在哪?”   美丽先是瑟缩了一下,才冲某一个方向看去,穆予安眺望了一眼,喜笑颜开地往那个方向跑去。   山峰上的夜风较大,他搓了搓胳膊   ,看到前面的迎风而坐的人影时,才放轻脚步。   “谁?”宁凭渊回头一看,见是他,表情僵硬了一瞬,故作淡定地转回去。   穆予安笑了笑,走到他旁边坐下来,侧头看着他:“来这吹了多久的冷风了?”   宁凭渊沉默不语。   穆予安伸出手指,戳了下他的胳膊:“为什么不说话?”   宁凭渊快速地打了一下他的手,上半身往旁边挪了一点:“别碰我。”   穆予安得寸进尺地又戳了戳。   宁凭渊暴怒:“我说了别碰我!”   “怎么跟个黄花大闺女似的,既然这样,我就非要碰碰!”   穆予安突然伸出双手,直接贴上了对方的脸颊。   宁凭渊没料到他胆子这么大,一时竟没反应过来,下一刻,就见穆予安眉眼弯弯地笑了:“好暖和。”   他微微皱起眉:“松手。”   “你要是觉得吃亏,也可以摸摸我的,真的,可暖和了,不信你试试。”穆予安拉起他的一只手就往自己的脸蛋贴去。   宁凭渊想动手打他,可是潜意识又担心他受不住自己的重击,待触摸到温软的脸颊时,忽然怔了一下。   穆予安用脸蹭了蹭他的手背:“看,是不是很舒服?”   “……”宁凭渊简直无话可说。   “你真是我见过最不要脸的女人。”   闻言,穆予安大声笑出了声,放开他的手,向后倒在地上,仰头看着上面的星空,余光却情不自禁地放在宁凭渊的背影上。   宁凭渊如芒在背,但是他不敢回头,不知该怎么处理这样纠结纷杂的感情。   他按着白南的建议做了,也进一步和女人接触了。虽然……确实没有想象中的反感,但这突如其来的类似于表明心迹的事情,竟让他手足无措起来。   毕竟,他这也是第一次对女人动心。   应该怎么做呢?   纠结半晌无果,他察觉到身边的人没了动静,轻轻回过头,见人已经睡着了。心里松了口气,又坐了会,才准备回去。   走到穆予安面前,他慢慢蹲了下去,见人睡得很沉,不由盯着看了会,鬼使神差地伸手在穆予安脸上戳了下,又怕惊动了对方,马上收回了手。   “起来了,回家。”他喊道。   可是对方半天没反应,他   提高一点音量:“起来。”   依旧没有反应。他摸了下脉搏,感受到灵力虽然畅通了,但是缺乏活力,有些虚弱。   而且穆予安的脸庞微微发红,他在额头上探了一下,察觉有点烫。   他二话不说将人抱了起来,直奔穆予安住的小院,一脚踢开大门。   院里正坐着云屏和莫老黑,也不知在嘀嘀咕咕商量什么,听到这动静吓了一跳。   “尊上,圆圆?”云屏见他手里抱着穆予安,顿时紧张了起来,“圆圆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宁凭渊问:“她的房间是哪间?”   云屏赶紧指了指右边的一间房,马上就反悔了,不知道房间里有没有什么男人的东西,正想阻止,却见宁凭渊已经抱着人进去了。   房间并不宽敞,陈列物更少。宁凭渊将人放在床上后,脚忽然踢到了床底下的一个什么东西,他好奇地偏过头,微微弯腰正欲一探究竟。   “尊上!”云屏忽然喊道。   宁凭渊抬起头看着她:“什么事?”   “嗯……圆圆是受伤了吗?严重吗?”云屏连忙问道,担忧地走上前守在床边,趁人不注意时将东西轻轻踢了进去。   “感染风寒而已。”   宁凭渊这才将注意力放到他们二人身上,先是看着莫老黑,质问道:“什么时候放出来的?”   “回尊上,今天刚出来。”莫老黑说。   下午白南兴奋地回去,就将他放了出来。他马不停蹄地来找云屏,商量如何救出穆予安,没想到尊上就将人全须全尾地带了回来。   宁凭渊审视着他,冷声问::“我再重新问一遍,你心悦的女人是谁?”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莫老黑抬头认真地看着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一般,说:“小人喜欢云屏!恳求尊上放我们一马。”   云屏眨了眨眼,低垂着脑袋,余光放在了他的身上。   “我与云屏早已两情相悦,还请尊上不要横刀夺爱。”莫老黑一口气说完,可是一点不敢看其余两人的表情。   宁凭渊听着这话,心存疑惑,又又看向沉默不语的云屏:“你呢?”   云屏收回余光,抬头看着他,眼神坚定不移:“我想法同他一般。”   闻言,莫老黑惊喜地看着她,黑   黝的脸庞闪过一丝兴奋的红晕,云屏回头看着他,两人相视一笑。   宁凭渊别过脑袋:“你们回去吧。”   “是。”   两人走出去后,脸上都有些挂不住。莫老黑紧张地看看她,马上扭头看向别处。   云屏故作冷漠,回到房间门,正欲关门,莫老黑就用手抵住,沉默半晌,他才开口:“云屏,方才那番话,我是认真的。”   云屏眨了眨眼:“嗯,我也是。”   “我很开心。”   云屏好笑地看着他:“你不觉得我丑吗?”   “胡说,你好看的,全世界你最好看了。”莫老黑忙说。   云屏笑了一下:“好土,睡了,你早点回去歇息吧。”   “好。”   隔壁的动静宁凭渊听得一清二楚,心里稍稍嫌弃莫老黑的傻气,目光却停留在穆予安的脸上。   他站了一会,才无声地坐在床边,直盯着穆予安的手看。   在心里做了一番准备后,才下定决心要更进一步。说不定,这个方法真的能治愈好他的病?   方才他抱着人回来,也没有任何抵触,只要不心存别的想法,说不定就能成功。   下一刻,撑在床边的手就伸出食指,往前挪了一点,带动着其他几根手指缓缓爬动着,在即将碰到另一只手时,隔壁突然想起了“咚”的一声。   云屏冲这边大声喊道:“不好意思,尊上!我东西一下没拿稳。”   宁凭渊:“……”   片刻后,他又动了动手指,像蜗牛一样,往前蠕动了几步。食指突然就搭上了那只手,停顿了一下,才接着搭上中指、无名指……   整只手都搭上去后,他深吸一口气,忽然张开想握住那双手,隔壁又“哐”地一声,惊得他马上抽回自己的手,小心地放在胸前。   “尊上,对不起!我不小心撞到桌子了。”云屏大喊道。   宁凭渊:“……”   待隔壁再没有异动时,他猛地用力抓住了穆予安的手,好一会儿才放松下来,轻轻揉了揉对方的手,眼里浮现起一抹笑意,铺染到脸庞,温柔得不像话。   叮叮当当——   他倏地板起面孔,大步走出房门,站在云屏门前,质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没事,尊上,我……我在修炼呢。”云屏气喘   吁吁地说。   宁凭渊深吸一口气,才平息怒气,扭头看了眼穆予安的房门,便回自己的寝殿了。   良久,云屏偷偷打开一条门缝,确认对方已经离开后,马上冲进穆予安的房间,将床底的包袱取了出来。打开一看,果然是他的男装。   她赶紧藏放好,小声说:“得亏我今晚帮你,不然尊上要是扒了你衣服,看你怎么办。”   说完,她就将包袱带到了自己的房间。   翌日一大早,穆予安就听见外面有扫院子的声音,他打着呵欠推开门,见莫老黑一脸憨样地扫着地,旁边的水池旁还放着一束双昼花。   “大早上的捧着鲜花来见美人,可以呀老黑。”他笑道。   莫老黑脸红了一下,只一个劲地扫地。片刻后,云屏的房门也打开了,平日里不注重打扮的人,发间竟然多了一支朴素的木簪。   大早上的牙都要酸掉牙了,他挥了挥手:“哎,你们尽管秀,老子也要去会一会自己的男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是红锁高峰期,更的会早一点=3= 第59章 主动接触   莫老黑和云屏无语地看向他, 随即才明白过来他话语中的内涵。   莫老黑忍不住提醒他:“以前我只当你是鬼迷心窍瞧上了尊上, 可是你既然是男人, 难道还真的打算和尊上好了?”   “不然呢?”   莫老黑走到他面前,小声地问:“你是不是男扮女装得久了,连性别意识都模糊了?”   穆予安笑了笑:“没有,我清醒得很。”   “那你是喜欢尊上的什么?能力还是脸?”莫老黑琢磨了半天,“除了这两个理由,我实在想不出其他的了。”   “这两个还不够吗?”穆予安反问道, “哦, 再加一条, 我还馋他的身子。”   莫老黑:“……”   “若是云屏是男人呢?你会怎么办?”穆予安撇了撇嘴,“算了, 不跟你们这些凡人说了, 自己碗里的饭都没吃完,就开始担心别人下一碗吃什么,纯属吃饱了撑的。”   莫老黑语塞,尴尬地挠了挠头。   云屏走过来拉住莫老黑的胳膊,训斥道:“你管这么多做什么,他又不是小孩子了,对自己的事有分寸。有时间操这份心,不如赶紧把地扫扫。”   莫老黑顿时听话地去扫地了。   穆予安赞叹地看了眼云屏:“姐妹很可以, 看来以后这老黑是没啥日子过了。”   “还不快滚。”云屏挥了下拳头。   他忙笑着离开,兴致冲冲地往昊穹殿跑去,路过白南的药舍时, 对方正在外面收拾花草,把他拦了下来。   “这么慌里慌张的,是要去做什么呀?”   穆予安笑了笑:“当然是去迎接美好日子呀。”   “看把你给贫的,跟我来,我给你点好东西。”   穆予安看天色尚早,也不急于一时半会,便跟着他走进了药舍。   白南在里面翻箱倒柜,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一株活的灵草,敛起神色飞快地眨了下眼,旋即转身笑眯眯地递给他:“来,这个你拿去放在宁凭渊的房间里面吧。”   穆予安接过去,仔细看了看,没发现什么稀奇,好奇道:“这是什么?”   “养精蓄锐的灵草,可以助眠,他不是每天早起精神都不大好嘛,这个你拿到他房里放着,调息他的精神。”白南说。   穆予安惊喜地捧着那株草:“这么好?我能讨要几株吗?”   “看你表现咯。”白南拍了拍手上的灰,“对了,我这阵子要出去一趟,他就交给你了。”   “又要出去?这次会带弟子吗?”   白南摇了摇头:“不带,我要去一个地方转转。”   “真舒坦。”穆予安有些羡慕,不过也只是转瞬即逝的想法,因为现在他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更舒坦!   白南见他忽然笑得见牙不见眼的,不由被传染,脸上闪过一丝笑意:“我问你一件事,你必须老实回答我。你对宁凭渊是真心的?”   穆予安愣了一下,半晌,才点了点头,看着手里的草,轻声说:“是的。”   “你会抛下他吗?”白南认真地看着他。   他微微诧异:“为什么是我抛弃他?”   白南咳嗽一声:“因为他脾气差,没几个人受得了。你以为我天天跑出去,连勋天天闭关的,是为什么?其实是我们都不想搭理他呢。”   穆予安才不信他的鬼话,叹了口气:“其实,我的脾气也没多好,也没几个人能受得了。而且,去烦恼这种难以预测的事做什么,你们修炼的还可能渡劫飞升失败呢,难道就不修炼了吗?”   白南哑口无言,随即豁然开朗,笑道:“也对,是好是坏总归要试试才知。”   穆予安突然觉得他像个家长一般,为宁凭渊担忧这担忧那,不由觉得好笑:“宁凭渊有你这个朋友真好。”   “那是,我就是救苦救难的菩萨。”白南骄傲地甩了甩脑后的辫子,“对了,我还得提醒你一件事,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什么事?”   “宁凭渊他对女人有抵触情绪,所以你可能会受点累,多帮他改善一下这个情况。”白南一边说着,一边观察他的表情。   穆予安恍然大悟道:“这就解释得通了!我说上次怎么还打个啵就吐了,害得我还以为自己有口臭呢。”   “你不担心吗?”白南问。   “担心什么?”穆予安好奇地看着他,“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多接触接触不就好了,慢慢来就是,我又不急。”   这正合他心意呢,他还担心一下进展太快,自己的身份隐藏不住呢。   而且,什么时候坦白自己   的身份也是个问题,虽然现在两人心意是可以确定的,但是万一宁凭渊发现他是个男人,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得趁感情还没到那么深的时候,赶紧坦白才行。或者加深感情,等到对方完全离不开自己了再坦白?   告别白南后,他捧着一株草,直奔寝殿而去,见宁凭渊还没起来,便小心地放在一旁,才静静地守在旁边。   宁凭渊早起时心情不好他是知道的,良久,宁凭渊脑袋忽然动了一下,眉头紧锁。   他蹲下身,伸出食指在对方眉心处揉了揉,打了结的眉头渐渐平缓下来。   宁凭渊缓缓张开眼,见他蹲在床边,四目相对,他闭上眼睛翻了个身,背对着穆予安。   穆予安推了他一下:“起来了。”   “你先退下。”   “不退,快起来。”   宁凭渊威胁道:“我让你退下,没听到吗?”   “哦,那我走了。”穆予安转身就往外走。   宁凭渊仔细地听着动静,见他果然走了,不由恼火地坐起来往外看去。   下一刻,门边就冒出一个脑袋,笑眯眯地说:“哎呀,我们威震四海的尊上害羞了呢。”   宁凭渊一怔,欲盖弥彰地骂道:“你个混账!”   穆予安步伐轻松地走到门口,提了下腰带,提醒道:“准备好,我要冲过来了。”   宁凭渊警惕地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话音刚落,就见他迈开步子伸开双手向这边飞奔而来,脑海里飞快地进行天人交战。   接还是不接,这是个问题。   谁知对方并没有按预料中的一般扑向他,而是双手撑在床边,脑袋猛地凑在他面前。双眼灿若明珠,含情脉脉的看着他:“早晨起来第一眼,见到的是我,开不开心?”   宁凭渊:“......”   穆予安不死心,继续追问:“昨晚有没有梦到我?”   “没有。”   “那太可惜了,怎么说也应该梦到我才是。”穆予安颇为遗憾地说。   宁凭渊想了想,好奇道:“一定要梦见吗?”   “对,梦到喜欢的人多么浪漫呀,你下次争取梦见我吧。”穆予安慢悠悠地说着,见他眼里的红血丝渐渐消下去了,才放下心来,“那你昨晚梦见了什么呢?”   宁凭渊愠怒地看着他:“   不该问的就别问。”   “那你告诉我,有哪些不该问的,我记下来。不然以后这么长的时间,我们都要在一起,难保不会吵架。”   宁凭渊眨了下眼,疑惑地看着他:“在一起?很长时间?”   “是呀,你难道想始乱终弃吗?”穆予安好笑地看着他。   “胡闹。”宁凭渊伸手推开他,下床后还未伸开手,就见穆予安已经准备好外衣了。   他张开手:“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懂事听话。”   “以前不一样。”穆予安笑道,给对方披上衣服时,手还不忘沾点便宜,沿着手背一路到肩膀,最后拍了拍他的后背,“以前你又不是我喜欢的人,不配拥有这待遇。”   宁凭渊:“……那个,现在也不是。”   “你想反悔!?”穆予安站在他面前,双手叉腰,一脸怒气地看着他,“没门!等我出了这个门,我就去把桃子写的小本本全部散播出去,我要让全清都山,啊不,外界所有人都知道霸道尊上和俏丫鬟的绝美爱情!”   宁凭渊沉默半晌,忽然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   穆予安弯腰看去,见他在偷笑,脸上也绽开了笑容:“想笑就笑出来呀,憋着会憋坏的,我们又不会笑话你,当然我们也没那个胆。”   宁凭渊神色微敛,装做无事发生一般,冷傲地抬起头:“我没笑,你刚刚看到的都是错觉。”   穆予安反驳道:“谁说没有,难道我刚才的心动是假的吗?”   宁凭渊一愣,看了他半晌,缓缓转过身。   穆予安见他想逃,马上捉住了他的胳膊:“怎么,害羞了又要跑啊?”   宁凭渊用力甩开他,大步往前走,刚迈出门槛,就听见身后就响起脚步声,刚一侧头,背上就突然多了一个重量,腰间盘着一双腿。   他身体一僵,深吸一口气,冷声道:“下来!”   穆予安:“嗯……你上来!”自己动。   宁凭渊:???   宁凭渊摇晃了一下身体:“下来,丢人现眼。”   “怎么就丢人现眼了,我们现在是伴侣,就应该这样勾肩搭背的,否则要伴侣做什么,不如要几根黄瓜。”   宁凭渊愣了片刻,才明白这黄瓜是意有所指,脸上顿时飘过一抹红晕,也不只是气的还是   羞的。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音量不小,四周经过的不少弟子都不禁看过来,见这场面,面露诧异,随即低下头捂嘴偷笑着跑开了。   宁凭渊:“……”   他刚一动用灵力,穆予安就大喊:“啊啊啊啊!好疼,疼呜呜!”   宁凭渊倏地收回内力,微微侧头,余光看着他:“我劝你还是主动下去,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穆予安简直要被他这样子给萌坏了,搂着脖子往上爬了一点,凑到他耳边,吹了吹气:“怎么个不客气法呀,来,我这副身子承受得住。”   宁凭渊眼角一抽,脖子痒痒的,可是他不能去挠,挠了就是对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做出的让步,他这么多年维持的尊严不容践踏!   穆予安见他愣神,还没将自己扔下去,暗自窃喜。   谁知宁凭渊下一秒就威胁道:“你若是再不下去,我就让你扔到山外。”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出焦朋义的声音:“尊上,放着我来!”   只见他速度极快地闪身到他们面前,还未等二人反应过来,便将穆予安拉扯下来,随手扔在了地上,顿时响起“咚”地一声。   宁凭渊眼皮一跳,回头看了一眼摔疼了的穆予安。   焦朋义松了一口气,万幸自己及时赶到,不然这女人做出的蠢事,怕是死一万次都不够,自己也算是积福救了她一条小命。   他道:“这种失去理智的女人竟敢近您的身,尊上若是不好处理,就放心地交给我吧。”   话音刚落,他就察觉到尊上身上散发着一股慑人的戾气。   咦,尊上这眼神怎么怪怪的?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要加班一周,晚上6点来不及准时更新了,会推迟一点,但是会尽量日更哒!鞠躬!   还有逗号的问题,我在电脑手机和iPad上来回切换码字,不知道为啥放到一起发表出来后总是不对劲!也没有切换输入法呀,奇怪,见谅了T T   感谢小小、莫小染小可爱的地雷=3= 第60章 变化   清都山弟子忽然发现一件很稀奇的事, 那就是平时对他们颐指气使的焦长老, 竟然去扫山门了!   某个弟子在好奇心的驱使下, 忍不住向他打听:“焦长老,你也来锻炼身体啊?”   焦朋义气得吹胡子瞪眼,狠狠地将扫帚扔在地上:“老头子我不干了!”   转身便准备往外走,弟子忙劝阻道:“长老您可别这样,万一尊上追杀您,您的性命可难保了呀。”   焦朋义怒火丛生, 转身回去捡起扫帚, 一只手指着山上, 气得手都在发抖:“我会怕他一个毛头小子吗!我留在清都山,那纯粹是因为我热爱这块土地!爱得深沉!”   弟子连连点头, 给他拍拍背顺顺气:“对对, 您最是宅心仁厚了。不过,你到底为何要来这里和我们抢饭碗?”   焦朋义气被抚顺了,深吸一口气,摇头直叹息:“妖孽,妖孽啊。”   弟子不解:“什么妖孽?尊上要修炼成妖了?”   “不,是他身边的那个妖孽。”焦朋义说起这个就来气,脸色苦闷,十分发愁, “你说说,我们尊上原本是个多么好的尊上,温良恭谦, 待人温厚……”   “我们认识的可能不是一个尊上。”弟子面无表情地说。   “你闭嘴。”焦朋义瞪了他一眼,弟子马上噤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可惜了,尊上如此一良人,竟遭那贱婢给糟践了。”   “长老您说的是圆圆吧?”弟子面露憧憬之色,“实不相瞒,圆圆是我们好多人的梦中情人来着。”   “啊呸!你们连她的歪主意都敢打,我看你们是你们活腻歪了!敢去招惹她?你看看我的下场!”焦朋义气得又把扫帚扔在了地上。   弟子为他捏了一把汗,好一番劝慰才让他继续扫地,结果一转头就在伙房将焦长老这事给添油加醋地交代出去了。众人听得津津有味,直拍手叫好。   云屏和莫老黑对视一眼,莫老黑小声问:“焦长老受罚,真的是因为圆圆吹的枕边风?”   “吹个屁,他哪这么容易吹枕边风,尊上不把他脑袋拧下来才有鬼。”云屏说完,吹了口面汤。   莫老黑又看向对面的桃子,见她低着头不知在做什么   ,便问:“桃子,你怎么看?”   “别打扰我写小本本,这可是大好的素材。”桃子头也不抬地说,手里拿着一只笔飞快地写着字。   莫老黑老实巴交地低头吃着饭,发现自己不仅搞不懂女人的心思,连男人的心思都搞不懂了。这好好的人,为什么要去喜欢上另一个男人?是女孩子不够软,还是不够美?   想到这,他突然扭头看了一眼不软也不美的云屏,再一想想尊上的脸,顿时有点明白穆予安的行为了。   这时,伙房顿时喧闹了起来,从门□□发出一阵口哨声,随即叽叽喳喳吵成一片。   他们三人齐齐看去,就见穆予安眉飞色舞地走了进来,步伐轻盈,身后的马尾飞舞起来,脸上还挂着笑意,本就精致的脸庞更加令人挪不开眼。   云屏在桌下踹了一脚莫老黑,吓得莫老黑马上转回去继续吃饭。   桃子见到他,兴奋地冲门口招招手:“圆圆!我们在这里!”   穆予安其实早就看见她们了,只是发现其他人也盯着他看,眼里全是戏谑与探究之意,不由好奇,走到其中一人面前,脚往旁边的板凳上一放,痞里痞气地问:“说,你们在看什么?”   那人看着近在眼前的脸,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结结巴巴地说:“你和尊、尊上是真的、真的好上了吗?”   “是啊。”他毫不犹豫地地点头。   其他人顿时兴奋地拍起了桌子,其中一人大声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双修啊?”   “双、双修?”穆予安目瞪口呆地看向他们。   糟了,怎么还有这事?   “好了好了,这不是你们该操心的事,赶紧安静吃饭,不然鬼长老来打死你们。”   他抛下众人,飞快地坐在桃子旁边,小声地问:“双修,是我想的那种双修吗?”   他只在小说里看过男女双修,唯一接触的一本**文就是他现在穿进来的这本,他还没看到双修的阶段呢!   男女双修他是知道的,这男男双修……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一巴掌拍在桌上,脸色通红,随即单手撑在桌上,大手撑着额头,扭头小声问:“双修应该怎么做呀?”   闻言,桌上顿时安静了下来。   莫老黑脸上也泛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红   晕:“我……我也想知道。”   云屏翻了个巨大无比的白眼,吼道:“不知道!”   穆予安将目光挪到桃子身上,见她古灵精怪地转着眼睛,问:“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不过你这个情况,我们可以来探讨一下。”桃子拿出她的小本本,翻开一页新的白纸,“来,如果你有那个的话……情况就有点复杂了,但我们可以根据实际情况来推断,你们大概会是这个姿势……”   莫老黑一拳砸在桌上,吓得他们一愣,只见他板起一张脸,强忍着扭曲的表情:“我去花田了,你们慢慢吃。”   “去吧。”穆予安挥了挥手。   莫老黑又看了一眼云屏:“你不去鬼长老那吗?”   “不去,我还要继续听桃子探讨呢。”云屏眼里冒光,兴奋地看着本子,“接下来呢?”   莫老黑:“……”   这怎么跟预想的不一样,难道不应该大家就这么散了吗!饭桌上说双修姿势真的好吗!怎么办,他也好想留下来继续探讨。   挥别莫老黑后,穆予安继续和她们探讨着双修的69种姿势,最后才恍然惊醒:“不对呀!”   “怎么了?”桃子问。   “我现在连他的小手都拉不到,还双修个屁呀。”   桃子心生同情,脸上却笑开了花:“你竟然哈哈哈!好失败哦。”   云屏点头,一脸严肃地说:“好失败哦。”   “我也觉得好失败哦,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增进肢体接触的?”   桃子认真地想了想:“撒娇吧,撒娇很管用。”   “可我不太会,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云屏打了个响指:“灌醉,打晕,搞定。”   “这个可以纳入备选计划。”   不过三个臭皮匠,最终也没商量出个最佳方案。往回走的时候,穆予安抬头看看天,神色蓦地淡了下来,低声说:“若是我身份被发现了,死在了清都山,你们明年一定要记得给我烧点纸啊。”   “用不着。”云屏说。   “为什么?”   “因为我们包庇你,到时候会葬在你旁边,大家来世做真正的姐妹吧。”云屏忽然感慨,桃子连连点头。   穆予安叹了口气:“感动是很感动,但是为什么要说得这么瘆人?”   而且这样的话,   他就更加不敢直接坦白了。   他沉声道:“对不起。”   云屏和桃子同时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他:“你发疯了吗?这种话竟然从你嘴里说出来?”   他笑了笑:“没,我只是觉得很抱歉,连累你们了。”   云屏看了看桃子,又看看他,无所谓道:“我从烈月宗逃出来,就没想着活下去,现在能多活一天就是一天,也不在意什么时候没命了。比起被捉回烈月宗,我反而更喜欢这里,葬在这里也挺不错的,是吧?”   穆予安神色动容。   桃子咬了咬嘴唇:“我……我其实……有点怕死,可是……不想看到你去死才冒险的,所以,你能不能活下来?”   穆予安摸了摸她的脑袋:“好,我争取活下来,绝不让你们受累。”   话是这么说,可真的要实施起来,又有些难,他决定先打探一下宁凭渊的态度。可是态度还没打探出来,他倒是和宁凭渊有了更进一步的接触。   某日,宁凭渊说要继续带他修炼。   彤鹤载着他们飞到半空中,宁凭渊说:“你试试,看能不能发现清都山的灵气痕迹。”   “什么痕迹?这是气呀?也能看到?”他好奇道。   “用心观察,注意力集中。”宁凭渊说。   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盘腿坐在彤鹤背上,旁边站着宁凭渊。   良久,他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看到。”   “再试试。”   他再次尝试着凝力,只觉得雾里看花一般,完全探寻不到任何灵力的线索,只好说道:“清都山不全是灵力萦绕吗?你到底要我看什么呀?”   “有一条灵脉牵动着灵力,修为上乘者自然可以看得清楚,看来你还是修为不够,平日里懒散惯了,关键时刻毫不起作用。”宁凭渊淡淡地说着。   “可是,我也很努力了呀!我这才修炼几年,哪有这么快达到你们的程度。”他微怒道。   这段时间,宁凭渊带着他修炼的时间越来越长,而且态度很强硬,连口喘气的时间都不给,末了还要嘲讽一顿。   就是他心态再好,也有点崩溃了,尤其是还在两人感情刚建立不久时。   他撇了撇嘴:“你只是想把我炼成一个杀人利器?”   宁凭渊侧头看着他,微微张嘴   ,却半晌无话,   穆予安站起身,迈开两步走到他面前:“是吗?”   宁凭渊睫毛微垂,淡然道:“你要强大起来。”   “为什么?”   “你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嗯,但是非要急于一时吗?”他仔细地盯着对方的脸色,“你不可以保护我吗?”   宁凭渊瞳孔微缩,抬眼看着他,认真的眼神里透过一丝脆弱,转瞬即逝。   “再强大的人,都会有掉进深渊的时候。所以,你一定要能够保护自己,尤其,你还是一介女流。”   穆予安头一次听他说这种话,明明很强大的人,说出的话却让人有些心疼。   他忽然想到了扁扁。   也不知是不是在说扁扁,不过宁凭渊确实还没将扁扁带到他面前,也就是说,再强大的他,也连亲弟弟都保护不好?   他抿了抿嘴,张开手拥抱住了宁凭渊,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背,似是安抚一般,低语道:“不关你的事,你也是受害者呀,不要自责。我好好修炼就是,你也别凶我了,好吗?”   宁凭渊僵硬地任他抱着,嗅到对方发间的清香,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脑袋倏地疼了一下,里面的搅得天翻地覆,“他”似乎想要出来了。   他猛地抱住穆予安,死死地不松手,拼命咬牙忍耐住,手指捏成拳,掌心掐出了指印都毫无所查。   穆予安没想到他这么热情,激动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奇怪,微微侧头想看看他。   就在这时,宁凭渊倏地轻轻咬上了他的脖子。 第61章 啵啵   穆予安双眼微微放大, 身体僵硬地站直着, 脖子处有着轻微痛感。   “唔……有点疼。”   宁凭渊一怔, 下意识地轻轻舔了一下。良久,才松开他,眼神飘忽地看向别处。   穆予安缓慢地摸了下脖子,脸上却缓缓地笑了:“所以你是在报上次的仇?”   宁凭渊语塞,算作默认了。   “那我也要报仇!”   “嗯?”宁凭渊疑惑地看向他。   下一刻,穆予安就微微踮脚, 在他唇畔上触碰了一下, 眨了眨眼, 问道:“想吐吗?”   “……”   宁凭渊摇了摇头。毕竟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只剩下惊讶了。   穆予安趁他愣神, 飞快地又在他唇上啄了一口。   “现在呢?”   宁凭渊继续摇头。   穆予安笑了笑, 见好就收,往后退了两步。宁凭渊却在此时伸手揽上他的腰,轻轻一带,他就险些栽进了对方的怀里。   他诧异地抬眼,似乎知道对方的打算,就这么看着宁凭渊。   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就往死里动!   两人就这么互相盯着瞧, 瞧到穆予安都觉得这个姿势有点累了,索性放弃,伸手欲推开他。下一秒, 宁凭渊就主动吻了上来,却没半分多余的动作,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静静地等待对方放松下来,随后伸手覆上对方的眼睛。   “别怕。”他轻声说着,主动轻舔了一下对方的唇。   宁凭渊脸色倏地白了,放在他身后的手微微颤抖着。   对方马上抱住他,佯装怒道:“你这么怕我做什么?”   宁凭渊深吸一口气,重新睁开眼,脸色苍白道:“你踩着我脚了。”   “啊,不好意思了。”   他马上退后两步,尴尬地摸了摸脖子,却又摸到了脖子上牙印,意味深长地看向宁凭渊。   宁凭渊别过眼睛,耳根微微泛红,低声道:“回去吧。”   “不修炼了?”   “今日不宜修炼。”宁凭渊颇有腔调地说着,吩咐了一声,彤鹤便将他们送了回去。   末了,彤鹤还叫唤了一声。   穆予安微微诧异,然后将美丽取出来给它,它兴奋地扇动着翅膀,用嘴去啄美丽,美丽吓得在地上到处跑,最   后被它叼了起来,扑棱着翅膀飞远了。   宁凭渊:“……”   穆予安:“……彤鹤这是拐走了我的孩子吧?”   宁凭渊嗤笑一声:“它也真是不长眼,那小巴蛇又丑又没用,有什么好玩的。”   穆予安不服:“哼,你懂个屁,我们家美丽那是人见人爱的小天使,贴心小棉袄。”   宁凭渊懒得与他纠缠,找了个理由把他打发回去了。待回到寝殿后,他大手一挥,面前出现了一面铜镜。   他沉默不语地看着镜子里的人,手缓缓举起来,放在唇边停了片刻,才意犹未尽地放了下来,嘴角带起一抹笑意。   此时他很想找白南聊一聊,他的病情这是有所好转了吗?   还有,刚刚“他”险些就占据了身体,最后却压制了下来,这还是第一次,成功地阻拦了对方的出现。   是因为对方退却了,还是当时的他不甘心被人抢去身体?   不得不说,他下意识地拥抱住了圆圆后,心情竟是难舍。或许,他真的能因为这个女人痊愈?   过了晌午,他出门去,路遇门下弟子,面无表情地经过时,注意到这些人的目光有些奇怪。   若是一两个人就算了,但是接连经过的弟子脸上都似乎带着诡异的笑容。   半路途中,遇到了同样迷惑的连勋,他问:“你去哪?”   “我来找你呀。”连勋三两步走到他面前,尴尬地看了他两眼,神色复杂,“你真的,和圆圆双修了?”   宁凭渊挑眉,疑惑不解地问:“什么?”   “弟子们都在传你和圆圆双修了!是真的吗?”连勋问。   “没有的事。”   “那圆圆脖子上的痕迹怎么解释?我刚刚去看了,痕迹可太明显了。”   宁凭渊:“……”失策了。   连勋见他沉默不语,异常诧异:“你、你你你!真的是你干的?”   等了片刻,见宁凭渊抿了抿嘴,就是不吭声,他难以置信地吼道:“你竟然!会干这种事!说好的要一起孤独终老呢!你却偷偷背着兄弟们找道侣!”   宁凭渊低下头,愧疚地说:“要不,你们也去找个吧。”   连勋横眉竖挑,怒道:“你说的简单,这让我们上哪去找!”   宁凭渊想起穆予安的来历,建议道:“让焦   朋义再去捉一批女人来?”   连勋渐渐平息下来,犹豫道:“可行吗?”   “不大行,你还是自己去找吧。”宁凭渊转身就往回走。   连勋看着他的方向,问道:“你不是要去厨房吗?怎么回去了?”   宁凭渊充耳不闻,坚定地选择了回自己大殿。开玩笑,这种时候他岂敢露面让弟子们看了笑话。   总之,宁凭渊和穆予安的事在清都山已经传遍了。各种版本都有,尤其是以桃子瞎编乱造的最多。   穆予安每日去寝殿的时候,总能收获到别人异样的眼神,好像就是在说:看呀,圆圆又去伺~候~尊上了~~   他已经解释不清了,索性由着他们去,好歹这清都山又热闹起来了。   而且他还有更重要的事,那就是每天都要啵啵和拉手手!   自从上次宁凭渊没有呕吐的现象后,宁凭渊就似乎放开了不少,每天趁他不注意就啵一下,一触即离,仅限于此了,再想更进一步还不知到得什么时候。   不过这也算是个大进步了!反正时间还很长,慢慢来,生米迟早煮成熟饭,啵啵迟早深入了解,接触迟早会变成负距离。   呼,真是心存志高远有耐心的人儿啊。   这日,他刚照着宁凭渊的吩咐修练完提炼神识的功法,睁开眼时,见对方紧盯着自己的脸瞧,笑了笑:“好看吗?”   宁凭渊嘲讽似的扭过脸:“难看死了。”   “哼。”穆予安翻了个白眼,“你也不怎么好看,还不如别人好看呢。”   宁凭渊一怔,猛地想起来,这人之前说过有喜欢的人,只是当时误会了莫老黑,后面又和他确认了心意,就一时给忘了。现在仔细一想,才察觉到这人一直没有说出之前喜欢的那个人是谁!   他眼睛微眯,冷声问:“那谁好看?”   穆予安想了想:“说了你也不认识。”   “你说不说?”   “那你说,谁比我好看?”   “谁都比你好看。”   “彼此彼此。”穆予安说,“就是焦长老都比你成熟稳重帅气呢!”   宁凭渊板起脸,两人互相较着劲。   半晌,穆予安笑出了声:“你幼不幼稚?”   宁凭渊却不为所动,依旧是那个问题:“你说的好看的人,到底是谁?”   穆予安叹了口气,正好也一直想找他打听一下扁扁的情况,便说:“就是你的……”   “尊上!!”门外突然响起焦朋义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二人向外看去,见焦朋义兴冲冲地跑进来,笑着对宁凭渊说:“尊上,连勋前几日出山门,不是瞎说什么要找道侣吗?”   宁凭渊微微挑眉:“嗯,难不成还真让他找着了?”   “找着了!可美着呢!不过对方抵死不从,连勋就把她给抓回来了。”   “连勋还会干这种事?”宁凭渊好奇地问道。   “我也没想到,不过主要是他抓的这女人吧,是真的美极了!我看真当得上是这三界第一美人了,这谁见了都得动心呐。”焦朋义激动地说着,还冲穆予安得意地扬了扬眉。   穆予安冲他吐了吐舌头,随即看向宁凭渊,却见对方并不像他想象中的无所谓,反而神色有些复杂。   “三界第一美人?”宁凭渊低声呢喃着这几个字。   穆予安心头一跳,紧张地看向他。   宁凭渊却没注意到他的反常,转身就往走:“去看看。”   “是!”焦朋义马上跟在身后,末了还回头看了一眼穆予安。   穆予安张了张嘴,喃喃道:“你回来。”   然而外面已经见不到任何人的身影了,他愣了片刻,才马上爬起来追到了昊穹殿。   大殿里站着几位长老,还有刚踏进去的宁凭渊,以及地上跪着一位身形纤细的女子,从背影看去,便知这女人骨相是极好的。   他放轻脚步,走进去站在门边,看着站在对面不远处的宁凭渊。   宁凭渊却双目紧盯着地上的人,一旁的连勋得意地说:“我本来只是出去转转的,没想到还遇到个根骨不错的,你说找她双修的话,对我的功力是不是大有助益?”   宁凭渊不理会他,沉声说:“抬起头来。”   那女子缓缓抬起头来,精致的小脸肤如凝脂,眉目生情,凤眸如泣如诉地看了眼众人,眼角微微泛红,真是我见犹怜。旁边的焦朋义和鬼老虎俱是倒吸一口气,而宁凭渊十分专注地在对方脸庞上打量了许久。   穆予安心里隐隐有火气,从众人反应里来看应该是个大美人,再这么看下去他估计就要被当   众绿了!   他刚一迈开脚步,就听宁凭渊冷声说:“就这幅模样,也配叫三界第一美人?”   众人一愣,就连美人也不禁一怔,抬眼看着他。   宁凭渊冷漠地抬起头,看向对面的穆予安,不顾众人的目光,径自向他走去,毫无顾忌地牵起穆予安的手,回头吩咐道:“这来历不明的女人,灵力不简单,先关起来,看看是哪个门派的弟子。”   穆予安低头看着双手交握的双手,嘴角微微翘起,回头看了眼众人,余光却在不经意的一瞥中,瞥到了那位美人的正脸,脸色倏地一白。   美人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后扫视了一圈,默不作声地盯着他。   穆予安马上转过头,跟着宁凭渊离开了大殿。   但是他始终惦记着那张令人印象深刻的脸,心里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宁凭渊注意到他自从方才进入大殿后脸色就不大好,捏了捏他的手,问:“你在害怕什么?”   “啊?哦,没什么,我怕你被人抢走。”他说。   宁凭渊讥笑一声:“不必担心,那女人显然是有备而来,且看看她是作何打算。”   “嗯,好。”   没出半日,清都山就传出来了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却被连勋长老关起来的消息。   穆予安趁着宁凭渊睡着后,找到连勋,说要去看看美人。连勋见是他,随便问了几句就让他进去了。   地牢里黑漆漆的,不过他已经能来去自如了。他走到其中一间房,停了下来。   里面的人听到动静,走到门口,双手抱胸认真地打量着他,忽然笑了一声,语气里充满了讽意,若是仔细辨别的话,还能察觉到这声音更像是男声。   “外界都在传闻这清都山的魔头被一个女人降服了,没想到竟然是你,穆予安。”   作者有话要说:距离掉马还会远吗 ?以及,这美人是谁咧?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多利亚斯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晚风归 2个;莫小柒、橘子果酱、小小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pipi~pop! 10瓶;陈蕃球 9瓶;子衿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打算   若不是这个人出现, 他都快忘记这本书还有主角攻受了, 尤其是这位万人迷受, 傅羽蒙。   他刚穿进书时,就是在选拔大会上将资质一般的傅羽蒙给击败,而后被生气的浦方给毁了灵根。三人的恩怨就此结下,按照原主的宿命来说,就是爱而不得,后面看着主角二人恩恩爱爱, 自己却凄凉一声, 到头来万事一场空。   可是他逃了, 并无意中被捉到了清都山,遇到了属于自己的朋友和爱人, 快活似小神仙, 都忘了外界的纷扰了。   他想了想外面的时间线,约莫着浦方的修为已经精进不少。浦方天资聪颖,但是傅羽蒙却空有一张脸,所以前期是浦方带着傅羽蒙修炼,结局就是联手来攻打清都山。   可是他仔细留意了一下眼前傅羽蒙的灵力,察觉到还不如自己的深厚,看来是中间出了什么岔子,否则这会应该是直接和浦方一同前来了。   两人互相审视片刻, 他问:“你来这里,所谓何事?”   傅羽蒙勾起一边嘴角,本来邪魅的笑容在他脸上却呈现出风情万种的模样。   穆予安不禁内心再次唾骂了一遍这个狗逼作者, 这也太差别对待了!主角就这么一举一动勾人得很,他一个炮灰就活该被毁是吧?   “你呢?男扮女装来这里,就是为了勾引魔头?”傅羽蒙嘲讽地看着他,“好好一个凤阳宗弟子,竟沦落至此,真是给凤阳宗丢脸。”   穆予安眼角抽了抽:“我拿凤阳宗当师门,但是凤阳宗是如何待我的?还有那浦方……”   “你不配叫他的名字。”傅羽蒙打断他的话。   “啊呸,还有那姓浦的垃圾玩意,整个一恋爱脑,明知道我根基比你好,还要为了你毁我人生,又比我磊落多少。”穆予安说。   傅羽蒙怔了一下,发现这个人似乎不像是以前的包子性格了。以前的穆予安一提到浦方,那都是双方放光、唯唯诺诺地听着吩咐的,哪像现在这般放肆。   思索片刻,他便得出来答案:“在魔宗待得久了,心性也如此糟糕,待我回去,定要让二宗主将你逐出本门。”   “求求了,请你务必这么做。”穆予安摊摊手,“尤其是你   们那二宗主,整个一神经病,真不知道你们是为何这么效忠于他。”   傅羽蒙微微瞪了他一眼,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笑了笑:“就你这样的人,也能勾引到宁凭渊?那如果是我的话呢?”   “你就只有吃屎的份了。”穆予安说。   “……”傅羽蒙气得指着他怒骂,“粗俗!”   穆予安面无表情:“略略略。”   穆予安见他怒不可遏的样子,顿时心情舒畅,随即才问正事:“老实交代,你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了何事?”   傅羽蒙倏地安静了下来,认真地看着他,眼里流露出半分真心,担忧地说道:“浦方他受伤了。”   “哦。”   “哦?你就只是哦?”傅羽蒙怀疑他真的认错了人,难道穆予安听到这个消息,不应该担忧得很,然后助他一把吗?   穆予安微微皱眉:“那是不是还需要我去放烟花庆祝一下?”   “……你当真对浦方一点情意都没了?”   “他算哪块小饼干,值得我为他要死要活的?”穆予安淡淡地说着,心里却说:还是神神经经的宁凭渊更招人喜欢。   傅羽蒙端详着他的表情,不似说假,心里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最好是以后也别打他的歪主意。”   “呵,我看现在是你在打我男人的主意。”他说,“你听说魔头与一个女人在一起了,所以才特地男扮女装来试探?”   傅羽蒙语塞。   “然后呢?如果魔头真的看上你了,你打算怎么办?抛弃浦方,在这里逍遥吗?”穆予安冷声道。   “当然不是!”傅羽蒙提高音量,急切地否认道,“只是二宗主说……你帮我一次吧,我既不抢你男人,也不伤害你们,只要你帮我拿到一个东西,我们的恩怨从此一笔勾销,就当作没见过,我也不会暴露你的行踪。”   穆予安觉得好笑:“凭什么?”   “就凭你是凤阳宗的弟子,现在我们的师兄有难,你难道就坐视不管吗?真是枉费凤阳宗的宗训!”傅羽蒙义正严辞道。   “不好意思,我已经不是凤阳宗的人了,我现在是一个快乐的魔修。”他得意地冲着对方笑。   “你!竟然叛逃师门!”   “少给我装腔作势,你现在是阶下囚,搞清楚自己的   境况。”   穆予安趁他愣神的瞬间,将美丽放出来,美丽瞬间变大,将他整个人盘起来,他站在原地,面目冰冷道:“这家伙就在这看着你了,你若是敢有轻举妄动,就成它的盘中餐吧。”   话音刚落,美丽的巨首就猛地冲向傅羽蒙,刺溜出红色信子,看着甚是可怖。   傅羽蒙悄悄捏了捏自己的大腿,紧盯着穆予安:“你就不怕我讲你身份说出去?到时候宁凭渊知道你是凤阳宗的人,还是个男人,他会怎么想?”   “那是我们的事,不劳烦你操心了。”   穆予安见时间差不多了,最后又重申了一遍:“你若是敢在清都山搞什么幺蛾子,我不会放过你的。”   傅羽蒙看着他匆匆而去,又看看对面的巴蛇,深吸一口气,坐回去休息打坐。   穆予安出去后,先去找了连勋打听,道:“这人跑出去的概率有多大?”   “你这是在怀疑我的能力。”连勋说,“对了,你找他到底什么事?”   “我……这不是担心吗,你说她生的那么好看,万一宁凭渊动心了怎么办?”他吞吞吐吐地说着,像极了怕被爬抛弃的小怨妇。   连勋叹了口气:“你放心吧,你还是有几分姿色的……他……”   “只有几分?”穆予安突然问。   连勋舌头打了个结,半晌才说:“十分!”   穆予安满意地点点头,才问:“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她?就这么关着?”   连勋耸了耸肩:”不知道,大概是宁凭渊想看看他还有什么后招?毕竟是哪个门派的,不是很一目了然吗?”   “怎么个一目了然?”   “凤阳宗的弟子呗。”   穆予安微微诧异:“怎么看出来的?”   “看灵力就知道了,习的是凤阳宗的正统功法。”   穆予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暗自庆幸自己当初跑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灵力。   连勋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叹息着摇了摇头:“这个男人怕是不好过了,竟然敢男扮女装。”   “男人?你怎么知道他是男人?”   连勋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因为没有几个女人,能对宁凭渊的脸不动心的,再怎么也会有动摇。你看看你,不也没逃过?”   “呵呵,还真是无言以   对呢。”他皮笑脸不笑地说着,眼睛一转,“那这种男扮女装的人,宁凭渊会怎么处理?”   “实不相瞒,曾经有个龙阳之癖的小剑修无意中见到了宁凭渊,芳心暗许,便扮作女装跑进了清都山。”   “然后呢?”   “然后……开得最灿烂的那朵双昼花,就是他的墓地。”   “!!!”   穆予安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他脸色苍白地转身就走,后面的连勋问:“你去哪?”   他面无表情淡淡地回:“我去给自己找块好点的墓地。”   哆哆嗦嗦地走到昊穹殿时,发现宁凭渊正坐在里面,眼睛盯着门口,似乎是在等人。   他走进去,对方冲他招招手,他上前走到位子前。   宁凭渊抬眼看着他:“你去见那个人,是为何事?”   穆予安眼皮一跳,大意了,清都山的情况怎么可能逃过他的眼睛。   “就去看看热闹,我……”   “他好看吗?”宁凭渊直接问道。   “嗯?好看的吧。”毕竟是万人迷。   谁知这话刚说完,宁凭渊就用力捏住他的手腕,眼神发冷:“哦?你不妨再说一次?”   “……”   穆予安小心地观察他的表情,发现事情和他预想的并不太一样,反倒像是……在吃醋?   他突然笑了一下。   宁凭渊狠狠地用力捏了一下他的手腕。   他伸手抚上宁凭渊的脸颊,俯身在他唇上吻了一下:“我爱你。”   宁凭渊缓慢地眨了下眼,手摸向对方的后脑勺,将这个吻深入了一下。   穆予安忽然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唇舌被人倏地撬开……   脑袋里炸开了烟花,片刻后,他开始回应对方,对方微微一滞,旋即在里面扫荡一番,细腻又温柔。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焦朋义和鬼老虎出现在门口,见到宁凭渊坐在座位上,怀里还多了一个人,两人搂搂抱抱的。   焦朋义:“尊上……你这是……”   宁凭渊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侧目看向穆予安,穆予安缓缓一笑,再次吻了上去,两人马上纠缠了起来。   焦朋义羞得老脸通红,一旁的鬼老虎拎着他就往外走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穆予安才意犹未尽地退了出来,轻轻喘着气,眼眶朦   朦胧胧地看着他,低声问:“还想要吗?”   宁凭渊伸出拇指,在他嘴角处拭去水渍,眼里闪过一道光,将人抱起来,走出大殿后向后面的寝殿走去。   路过的弟子见到他们,纷纷让路,眼里全是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穆予安搂着他的脖子,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既紧张又忐忑。   与其从傅羽蒙这些人的嘴里说出来,不如亲自告诉宁凭渊,哪怕最后是死在他的床上呢?   想想还挺刺激的。   那样的话,宁凭渊怕是永远都忘不了他了吧。   修真者寿长,无论是哪种方式,他都要住在宁凭渊心里,长长久久的。 第63章 坦白   宁凭渊将门关上后, 又给这里设下结界, 才将人放在床上。   穆予安仰头看着他, 下一刻,宁凭渊就吻了下来。难舍难分之际,他呢喃问道:“宁凭渊,你爱我吗?”   宁凭渊缓缓睁开眼:“怎么了?”   “有件事,我得跟你坦白。”穆予安轻轻推开他,伸手欲解腰带, 却被宁凭渊拦了下来。   “不必操之过急。”   穆予安眨了眨眼:“不, 我只是想给给你看看……”   “不必。”宁凭渊眼神躲闪了一下, “现在这样,就很好。”   “你确定不想看看?”   “不看。”宁凭渊转过身, 深吸一口气, 才静下心来。方才他一定是中了梦魇,才会险些干了奇怪的事!   这时,从背后伸过两只手,搭在他胸前,背后趴上来一个温暖的身体。   穆予安咬了咬他的耳朵,悄声说:“你是不是在害怕?”   宁凭渊悄悄捏起自己的拳头,摇了摇头:“还不可以。”   “为什么?你在怕什么?”穆予安手伸进他的外衣,察觉到对方身体僵硬了一瞬, 笑了笑,旋即用改为用小拳拳锤他胸口,“你不怕憋坏吗?”   “……”   “这么多年, 你就这么过来的?”穆予安奇道。   这怕是也太禁欲了,只要他宁凭渊愿意,得有太多人想爬上他的床了,为何他一直这么怕呢?   宁凭渊垂眸,也不知在想什么。   穆予安趁其不备,脖子用力一勒向后倒去,随后飞快地坐在他身上去。   宁凭渊脑袋一下砸在枕头上,眨巴眨巴眼,看着居高临下的穆予安,愠怒道:“起来。”   穆予安摸了摸他的脸:“我给你看样东西?”   宁凭渊脸上红一道白一道,纠结半晌才说:“不要!”   “我说真的。”穆予安忽然正色起来,“虽然我不知道你在怕什么,但绝对没有接下来的事可怕。”   宁凭渊疑惑地看着他。   穆予安俯身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凑到他耳边,宁凭渊条件反射地捉住他的手,正欲推开,就听他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了一句话。   “我是个男人。”   房间里倏地静了下来,静得穆予安只听得见紧张如擂鼓的心跳声。他看   着面目呆滞的宁凭渊,抿了抿嘴,翻身起来坐到床边,视死如归地等待着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   良久,宁凭渊才转动一下眼睛,缓慢坐起来,摇了摇头,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后,才扭头问:“你说什么?”   “我说,我是个男人,对不起。”   “你刚才,说什么?”宁凭渊又问了一遍。   “我是男人,男人,男人!”   宁凭渊不解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会是男人?”   “我一直都是,只是恰巧换女装偷跑出去的时候,被你们的人抓到了清都山,才一直装作女人的。”   “此话当真?”   “当然当真了,不信我给你看证据。”   “什么证……”   宁凭渊话未说完,对方就拉着自己的手触碰到了某个硬硬的东西,他倏地抽回手,这才宛如大梦初醒般,惊恐地看着他。   穆予安见他这表情,才心道:对!就是这个表情!方才那痴呆样简直是个假的宁凭渊。   他对视了半晌,问:“你有什么想法?”   宁凭渊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伸手又去抓了一把,眼睛一眯:“这是真的?”   “你轻点!”穆予安面红耳赤道。   “……”   宁凭渊强装镇定后,凉声问道:“为何迟迟不说?”   “我也不是故意的,谁愿意一直假扮女人呀,本来是要跑的……”说到这,他注意到宁凭渊的眼神逐渐犀利了起来,忙继续说道,“但是谁能想到,我会喜欢上你呢,我就舍不得走了。”   宁凭渊放在膝盖处的手缓缓捏成拳:“那为何现在又要坦白了?”   “因为……我想和你双修,迟早都得暴露,不如早些坦白。”他说。   宁凭渊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三观被震碎,急需调整一下心态,起身拎起他就往外面走。   大门一打开,见四周多了不少装模作样扫地的弟子们,瞬间一哄而散。   片刻后,宁凭渊将他扔在连勋的门外,吩咐道:“把他扔进地牢。”   连勋奇道:“这是怎么了?不是好事将近了吗?”   宁凭渊挥了挥袖子,转身就飞回了昊穹殿。   穆予安拍拍屁股起来,对上前来问话的连勋伸出一只手:“不必多问,这是我们两人间的事情。在一起了,难免会   吵架,你懂的吧?”   “嗯,这个我懂。”连勋点点头。   “那就好,我先去歇会了,你把地牢打开。”他装模作样地说着。   “哦。”连勋被他的淡定的模样给糊弄过去,打开地牢后,还是不放心地问:“你确定?真的要进去?”   “当然啦,这叫情趣,你不懂。”   连勋乖乖关上门:“我还真不懂。”   走到黑漆漆的地牢里,美丽听到他的动静,马上爬过来缠在他身上,而后缩小在他手心里。   一直打坐的傅羽蒙睁开眼,打量着他:“你又要做什么?”   “来陪陪你呀,怕你深夜寂寞。”他笑着走到傅羽蒙牢门外,直接坐了下来。   傅羽蒙笑了笑:“你怕是被关起来了吧?”   “怎么可能,我是奉命来监督你的,少耍花招。”他怒目而视。   傅羽蒙看了他半晌,忽然笑道:“嗯,我猜猜,是因为你身份被发现了?”   “……”   “魔头打算怎么处置你?是剥皮抽筋呢,还是暴尸山野?”傅羽蒙问。   “……屁,他才不会呢,否则我这会还能在这监视你?”他说。   反正现在既没有剥皮抽筋,也没有去被拿去喂双昼花,只是呆在小小的地牢里,那就说明宁凭渊并不是想要他死,估计是想先关一阵子再做打算。他有信心,一定能出去的!   傅羽蒙见他死鸭子嘴硬,就笑笑不说话。   两人互相警惕地盯了半天,穆予安揉了揉眼睛:“再看要长针眼了。”   傅羽蒙生气地别开脸,恼羞成怒道:“等我出去了,一定要带人来铲除昊穹殿。”   “那我就不让你出去。”穆予安说,“对了,你之前说,要我帮忙找一个东西,是什么东西?”   傅羽蒙自然不能轻易告诉他了,道:“不关你事,你现在已经不是凤阳宗的人了。”   “谁说的,我生是凤阳宗的人,死是凤阳宗的鬼。快说说,说不准我能帮上忙呢。”   “你好不要脸。”傅羽蒙嫌弃地看着他,忽然有点怀念以前那个听话的穆予安了。   “你说的话,说不定我发个善心帮你一把。你要是不说,咱俩就在这耗吧。”说完,见对方不为所动,他换了个方向打听,“还有,浦方怎么受伤了?”   傅羽蒙马上怒视着他:“你还打听他做什么,不是说不再喜欢他了吗?”   “好歹也是曾经喜欢过的人,了解一下实属正常吧。听你说是受伤了,他现在修为应该不错了吧,怎么还会受伤?”   说到这个,傅羽蒙也忍不住了,道:“最近有个小魔修出现,师尊吩咐他去除掉,谁知道那魔修却诡计多端,使用阴招将他打伤,险些将内丹抢了去,万幸我和师尊及时赶到,才将他救了回来。”   他口中所说的师尊,便是凤阳宗二宗主敖若。浦方是敖若捡到带回凤阳宗的,后来就直接拜为师尊了。而大宗主一直在闭关准备最后的飞升,所以宗内上下事都是敖若在掌管的。   穆予安想了想,问:“为何只派浦方一个人去做任务?”   “师尊说要给他修炼的机会,谁知元气大伤,现在还需静修,而且内丹受损……”傅羽蒙一说起浦方,脸上就满是担忧之情。   穆予安又问:“那你不去找那个魔修报仇,跑这里来做什么?总不会又是昊穹宗的人干的吧?我们最近可都很安分呢。”   “我只是来取一件本就属于凤阳宗的东西,希望物归原主而已。”傅羽蒙说。   “什么东西?”   傅羽蒙看了他半晌,摇头道:“跟你说有何用,我会自己拿到的。”   “你想怎么拿?”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猛地站起来走到门边,质问道:“勾引宁凭渊?让他主动交出来?”   傅羽蒙一时语塞,他也是一时情急才出这馊主意的,毕竟浦方现在危在旦夕,只要有一丝机会,他都要试试。   穆予安却冷静想了一下:“你要找的东西隐秘吗?你是从何而知这里有你想要的东西?”   “师尊不会骗我们,他说过宁凭渊曾经抢了许多宗门的宝物,包括我们凤阳宗的……”傅羽蒙马上住了嘴。   “你倒是说完呀,话只说一半的人,唧唧是要烂掉的。”   “你!”傅羽蒙气得满脸通红,又不知该如何骂回去,良好的心性不允许他说出这种话,想了半天,只能指着他骂:“你个流氓!”   穆予安眉头一挑,忽然来了劲:“嘿!那就让你瞧瞧流氓是怎么样的,今天就让我来好好玩玩你!”   说着,他就   撸起袖子就要闯进去,可是他进不去。   “美丽,你把门咬开。”   美丽听话地变大,张嘴咬上门。   傅羽蒙吓一跳,在被连勋带回来的时候,他就有意受了重伤,这会怕是敌不赢穆予安,他怒道:“你要干什么,臭流氓!”   “当然是干点流氓的事了!嘿嘿。”穆予安一脸坏笑地看着他。   “你!!小心我跟你同归于尽!”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呀。”   就在这时,美丽猛地一咬,咬开个小小的缺口。他正想表扬一下,忽然外面的大门就开了,紧接着从门口处传来一声熟悉又冰冷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天天加加加班,晚上还要绞尽奶汁赶更新,已经快被你们这群小妖精榨干了!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莫小柒、山竹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与子成说 8瓶;樱殇 6瓶;花惜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变装   穆予安瑟缩了一下, 马上收回自己的手, 看着外面的人, 咽了咽口水,才说:“我们什么都没做。”   傅羽蒙凉悠悠道:“是还没来得及做。”   “你闭嘴!”穆予安扭头瞪了一眼,下一刻,他就被一股无形的内力给带到了门口。   宁凭渊面色紧绷,眼神冰凉,仿佛下一刻就能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他脱口而出:“你听我解释!”   宁凭渊不理会他的话, 径自向里面走去, 看着傅羽蒙不说话, 眼睛仔细打量许久。   穆予安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要知道, 这傅羽蒙的设定可是万人迷!哪怕宁凭渊第一次见了他没动心, 可是难保多瞅几眼就动了歪心思。   一想到这,他马上前去挡住宁凭渊的视线,问道:“你是来找我的吗?”   宁凭渊见他护人心切,一股无名火油然而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神越发凌厉起来:“闪开。”   “你要做什么?”   “我说闪开,没听见吗?”   “不闪。”   两人各怀心事地僵持着,就在宁凭渊耐心耗尽的时候, 穆予安忽然一把抱住他,低声说:“我们回去好好说吧,这里好黑。”   宁凭渊怔了一下, 忽然用力地推开他,转身离去。   穆予安察觉到他很生气,马上追出去。   这时,傅羽蒙在后面说:“真是精彩。”   他回头瞪了一眼:“你给我等着,回头再来收拾你!”   他出去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宁凭渊的身影了。昊穹殿也没人,寝殿也没人,他想了想,往山峰上跑去。   待见到那抹黑色的身影后,他才马上跑过去,还未走近,宁凭渊就回头道:“别过来。”   “怎么了?”   宁凭渊沉默地转过头,看着远处层峦叠嶂的山,云雾迷障,仿佛看不到尽头,而脚下却是一片深渊。   穆予安慢慢走到附近,不由担忧道:“你不会是想跳崖吧?”   “……”   “少年,别这样,大好青春年华还等着你呢。”穆予安迈着小步子走向他,趁其不备一把扑了过去。   宁凭渊一时大意,竟然就这么被他扑倒在地,眨了眨眼,看着趴在他胸口的穆予安,面色不虞:“你见谁都这么   热情的吗?”   “嗯?才不是,我只是怕你摔下去了,虽然你也不可能摔死,但是难免会担心嘛。”穆予安看着他说,可是身体却赖着不想起来,见他没有推开的意思,索性直接抱住对方的腰,“你是不是很生气?”   宁凭渊还未回应,穆予安又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胸口:“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良久,宁凭渊本乱如麻的心情竟然渐渐被他给抚平了,他抬眼看着上空,忽觉这是上天的安排。他以为自己讨厌女人,害怕与女人接触,结果却偏偏对一个女人动了心。   就在他每天给自己做心里建设时,才发现这女人竟然又是个男人,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他忽然想起来,他的父亲曾经告诉过他,如果在这寂寥一生中,能够遇到一个人,能让自己冰冷的心重新滚烫起来,那就用力去追寻,不管对方是否平庸,是否脆弱,尽全力去保护对方就好了,哪怕是最后不能飞升成仙,但也快活似神仙了。   他本来以为,自己漫长人生中,都不会像父亲一样,遇到想要倾心保护的人了。   想到这,黑色眸子里渐渐闪过一道光。   他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脑袋:“起来。”   穆予安抬起头,委屈地看着他:“你还生气吗?”   “不生了。”   “真的吗?!”穆予安顿时喜笑颜开,一时没经住诱惑,吧唧一口就在他脸上啄了一下。   宁凭渊眼神微动:“我们谈谈。”   “好。”他马上爬起来,坐在旁边,“你有什么想问的?”   “你来清都山,究竟是何目的?”   “真的是被人捉来的,我之前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过是在街上就突然被人掳走了。”他说,“真的不是觊觎你们什么灵山宝地和那些莫名其妙的宝物的。”   “谅你也没那个胆。”宁凭渊睨了他一眼。   他笑了笑,随即才想到另一个问题,好奇道:“你既然知道我是男人了,为什么这么快就接受了?不应该呀,难道不应该是生气地把我阉了吗?”   “若是你有此愿望……”   “没没,绝对没有的事!”穆予安连连摇头。   两人静坐片刻,静静地吹了一针凉风,宁凭渊才幽幽道:“因为,我喜欢男   人。”   “什么?!”穆予安诧异地看向他,“你竟然是个给?”   宁凭渊疑惑地看向他:“什么给?”   “就是你喜欢男人,是真的吗?”他想了想,还是觉得难以置信,但是内心又有一丝庆幸。   “嗯。”   “天生的?”   “我不知道。”宁凭渊声音低了一点,“我只是怕和女人接触,但若是男人的话,我会觉得相处更舒服自在一点。”   “那你之前以为我是女人的时候……”穆予安微微瞪大了眼,“我这是差点把你掰直了?!”   宁凭渊再次疑惑不解:“掰直?”   “就是说,你这段时间一直在纠结的是,我是个女人,所以一直不敢碰我?”   宁凭渊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半晌,穆予安痛苦地挠头:“这叫什么事啊!所以说我们本可以早点在一起的!”   宁凭渊嘴角一勾。   穆予安一侧头,看着他的笑容,眼角也不禁染上了笑意,笑着摇了摇头:“我们这是什么大傻子。”   回去的路上,穆予安忽然扯住他的衣裳,笑道:“那我现在牵你的手话,你是不是不会排斥了?”   话音刚落,他的手就被另一只温暖的大手包裹住了。   “嗯。”   “!!!”   他一路低着头看两人交握的手,心情却是异常的放松。之前两人也有过牵手,但是他总是抱着勾引人家的心思,而宁凭渊却是强忍着不适的心理,哪像现在这般随心而来。   他忽然停下了脚步,宁凭渊回头看着他。   “那要是亲亲的话,是不是也……”他冲对方眨了眨眼睛。   宁凭渊毫无反应视而不见。   他上前一步站在对方面前,仰头吻了上去,轻轻咬了一下对方的唇,舌头灵敏地敲开齿关。然而还未有下一步动作时,就被对方突如起来的动作打乱了阵脚,宁凭渊主动地带领着他,迎合、推拒。   良久,他才意犹未尽地退了出来,余光一瞥,手捏了捏宁凭渊的耳根,笑了笑:“还红了呢。”   宁凭渊板起脸孔,转身就走,但是手却没有放开。   走到昊穹殿附近时,经过的弟子们见两人甜甜蜜蜜地拉着小手,脸上都带着异样的光彩,不由暗自赞叹圆圆的厉害之处。   刚刚赶到   的连勋见到这情形,想起宁凭渊怒气冲冲地说要把人关起来后不久,就又满心喜悦地牵着人,顿时明白了穆予安说的那句话——这叫情趣。   宁凭渊走到连勋面前,问:“什么事?”   “是关于那个男人的事。”   “等一下。”宁凭渊看向一旁的穆予安,不想让他知道那个男人的事,便放开他的手,“去换身衣服,难看死了。”   “好!”   待人离开后,他才问连勋:“确定是凤阳宗的人?”   “是的,而且我发现,最近在山门外,有个人一直用各种方法想闯进来。”连勋说。   “什么人?”   连勋想了想:“就是你们上次说的那个什么大弟子,资质不错的那个,叫浦……什么来着?”   宁凭渊思索片刻:“忘了,大致有点印象。”   “嗯,就是他,不过我看他似乎受了重伤,一个人擅闯清都山的话,说明这里有他想要的东西。”   “为了那个男人。”宁凭渊嗤笑一声,“那就放他进来。”   “我也是这么想的。”连勋兴奋地搓了搓手。   “别让他进来得太顺利。”   “明白,就交给我吧。”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听到外面又响起一阵脚步声,宁凭渊看过去,见穆予安又跑回来了,问道:“何事?”   “我找不到衣服了……”穆予安尴尬地说着。说来也奇怪,自己的衣服明明一直放在床底的,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宁凭渊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跟我来。”   穆予安跟着到了寝殿,见他打开一扇并不能用肉眼看见的门,随后走到一个木柜前:“随便拿一身吧。”   “哦好。”   然而里面的衣裳也并不多,他翻来覆去地挑拣,宁凭渊等得不耐烦,催促道:“快点。”   “马上!”他选来选去,突然发现柜子下面还整整齐齐地叠着一套红色衣服,眼前一亮,伸手拿了起来,余光却注意到红色衣服下还放着一件白衫,还未来得及细看,宁凭渊就将柜门合上了。   “那我就要这套了。”他拍了拍手上的红衣服说。   宁凭渊垂眸盯着衣服看了许久,才点点头:“好。”   “怎么你还有点舍不得?”   “这是我娘为我准备的……”   “啊   ?那我拿去不大好吧,干脆换一套。”   宁凭渊伸手拦住他:“不用,拿去吧,娘为我准备的成亲时穿的……”   “好!我要了!”穆予安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手上的宝贝,“这么好看,一定很适合我!”   宁凭渊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回去吧。”   “嗯,待会见。”   回到小院后,他才仔细看了看这套衣服,布料很舒适,红色绸衫上几只白色仙鹤翩然而飞,和宁凭渊常穿的那件很是相似。   他脱下女装,伸手披上这件红色外衫,再用腰带仔细系好,看了看镜子,相当满意。   他推开门,云屏桃子和莫老黑正巧迈进院门,一时竟没将他认出来,见他这幅潇洒的模样,险些吓摔。   桃子惊呼一声:“圆圆?!”   “嗯,是我。”   桃子瞪了眼,难以置信眼前这个身着艳丽服装的男人,是她一直以来的好姐妹。虽然平时就知道他生得好看,但是女装在他身上显得有些违和,毕竟身材太过高挑,穿着粉嫩嫩的襦裙,总觉得哪里缺点味道。   原来,竟是男装更适合他!长长的外袍拉出整个人颀长的线条,红色衣衫衬得他皮肤更加白皙,再添上他那不拘一格的行为,更加是气质出尘。   莫老黑眨巴眨巴眼,见他胸前平坦,诧异道:“你……怎么换衣服了?你不怕死吗?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穆予安偏头笑了笑:“对,我不仅换了,还要出去走一圈呢。”   说着,他就潇洒地甩了甩长袖,转身大步迈出去。云屏她们拉都拉不住,又担心他出事,只好在后面偷偷跟着。   一路走到昊穹殿,途中路遇了不少弟子,神色表情简直比桃子她们几人更为夸张,有个心灵脆弱的直接吓跪了。   所有人都看着这位妖冶的男人,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昊穹殿。   片刻后,清都山就传出个耸人听闻的故事——   圆圆和尊上双修后,竟变成了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莫小柒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软糊糊、茉茉 10瓶;牵花怜共蒂 4瓶;今天男主狗带了吗、花惜惜、sl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穆予安   穆予安踏进昊穹殿的大门, 瞬间吸引了宁凭渊和连勋的目光。   连勋张了张嘴, 伸出手指着他, 吞吞吐吐道:“你是何人?”   “是我。”穆予安走到他面前,扬起了下巴,才侧头看向宁凭渊,笑了笑。   宁凭渊眼里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光芒,转瞬即逝。   连勋吓得整个人都呆滞了:“这、这这这也是你们的情趣?!”   “是!”穆予安逗他。   “可是、可是你的……”连勋指着他的胸,双手比划了一下, 却说不出口。   “你是说胸吗?它没了。”   “怎么没了的!”连勋顿觉自己才疏学浅, 实在不知还有什么妖术, 可以让人从“清都山峰”变成“万丈平原”?   “行了,你先去办事吧, 回来再详聊。”宁凭渊看向连勋。   “好。”   连勋走出大门, 回头看了一眼,见穆予安瞬间黏到了宁凭渊的身上,啧啧摇头,很想找白南说说这可怕的事。可是这白南跑出去有一阵子了,说是去什么宗附近转转,也不知道是去做什么。   宁凭渊将穆予安从身上拎下来,而后好好审视了一番,发觉这身衣裳在他身上尤为合适。当初他娘在年幼时就做好了衣裳, 没想到做小了一点,现在倒是便宜了别人。   穆予安转了一圈,衣袂飘飘, 笑问道:“好看吗?”   宁凭渊沉默地看着他,也不知在想什么。   穆予安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手却被对方捉了去。   “怎么了?”   宁凭渊低头看着他的掌心,轻轻抬眼,下一刻就自然而然地握了上去。   穆予安凑近他脸庞,傻笑了起来:“你真是我人生中最大的意外。”   宁凭渊睫毛微颤了一下,瞳孔深邃了几分,捏了捏他的手。   “你又何尝不是。”   两人对视半晌,自然而然地拥吻了起来。穆予安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气息正逐渐紊乱,撬开唇关后迅速攻城略池,莽撞得不得章法,他竟有些反应不来,一时腿软,微微向后仰去。   宁凭渊的大手紧紧地禁锢着他,丝毫没有逃脱的机会,只一刹那,他就决定反击。   他轻轻一咬,察觉到对方行动一滞,开始试着引导对方,   旋即整个人被抱了起来。   宁凭渊坐到主座上,将他放在腿上,嘴唇某处被咬破了皮。穆予安低头舔了舔,才迷蒙地看着他,双手抚上他的脸颊。   宁凭渊沉声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当然知道,宁凭渊啊。”   “我是谁?”   “宁凭渊。”   穆予安不知他为何会问这个傻问题,心痒难耐地圈住他的脖子,正欲低头吻下去,却被对方伸手抵住了唇,疑惑地抬眼看去,见宁凭渊神色严肃,问道:“怎么了?”   “如果你以后,遇到了和我同样相貌的人,能认出我吗?”   “当然能。”他毫不犹豫道。   宁凭渊眼神渐渐坚定了起来:“若是认不出来呢?”   “认不出来,就打屁屁。”   “……”   穆予安笑了笑,直接吻了下去,呢喃道:“放心吧,你是宁凭渊。”   宁凭渊心头微震,手下一用力,就将他的腰带解开了,而后……   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良久,穆予安才意识回笼,看了看里衣上的痕迹,难以置信地看向宁凭渊,脸上不禁染了几分春意。   宁凭渊为他拢上红衣,好似方才那人不是他一般,淡定自如。   穆予安自愧不如,一口咬在他脖子上。   宁凭渊这次倒不像是之前那样脸色变白,反而惬意许多。   他不禁再咬了一口!而后站起来,重新束好腰带,却不知说什么好。   两人俱是沉默,他睨了宁凭渊一眼,见对方面不改色,不由好奇,上前凑近看,发现耳朵确实红了,才放下心来。   这时,外面响起一阵杂音,宁凭渊面色一凛。走到大门处,拉开了大门。   外面竟不知何时站满了人,热闹非凡。见宁凭渊和穆予安同时出现在门口,瞬间安静了下来。   站在最前面的云屏见到穆予安还活着,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穆予安三两步走到她旁边,四周的人顿时散开,远离云屏。   “云屏,他们这是在做什么?”他看了眼四周,发现每个人的目光都是惊恐中带着一丝兴奋。   “他们说,你突然变成了男人。”   旁边的桃子忽然凑近,眯起眼睛看了眼他脖子上难以遮住的红痕,转而对   其中一个弟子说:“你知道他是怎么变成男人的吗?”   “怎么变的?”   “他的脖子上有个密印,需要尊上这样强大的男人咬一咬,就能从女人变成男人了。”   弟子瑟瑟发抖:“我见识少,你别骗我。”   桃子严肃认真,一板一眼地说:“当然是真的。”   众人:“嚯!”   众位弟子纷纷向台阶上的宁凭渊看去。   宁凭渊:“……”   穆予安笑了笑,小声说:“我没事,他不会杀我的,你们放心吧。”   桃子惊喜地看着他,一时激动地捉住了他的胳膊:“真的吗!太好了!”   下一刻,她就感觉如芒在背,颤颤悠悠地侧头看向宁凭渊,见他眼神冰冷地盯着自己的手,吓得赶紧送开手,老老实实地背在身后。   宁凭渊阴测测地问:“都没事做吗?”   弟子们一哄而散,云屏三人也准备逃遁时,却听宁凭渊说:“你们几个,留下来。”   莫老黑悄悄挪了两步,挡住了云屏和桃子,恭敬道:“尊上,请原谅我们的欺瞒。我们不是有意为之,只是圆圆是我们的至交好友,实难看到他受难,这才……”   宁凭渊缓缓踱步到他面前,沉声问:“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穆予安正想插嘴,却被他瞪了一眼。   莫老黑似乎早有预料,不慌不忙地说:“就是那日在小院里,圆圆跟我坦白了,然后被焦长老发现了,但是我们什么都没做。”   “哦,也就是说,他宁愿先告诉你,也不告诉我了。”宁凭渊给穆予安递了个眼刀。   莫老黑语塞:“这个这个……”   穆予安抢答道:“因为云屏怕老黑喜欢上我,所以才提前说了!”   云屏马上捶了他一下,一回头就触碰到莫老黑炙热的视线,装作没看到,愣了一下,才看向宁凭渊,坦诚道:“嗯,确实如此。”   宁凭渊眼睛一眨,反问道:“你和桃子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闻言,莫老黑这才想起来,他也不知道云屏她们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一想到自己是如何得知的场景,就不由好奇地看向云屏。   云屏张了张嘴,却不好意思开口,尤其是当着莫老黑的面。   两个男人又同时将目光投向穆予安,   穆予安挠了挠头:“我也不太清楚,就是那次她们给我沐浴……”   “什么!”莫老黑一下就急了,顾不得还有宁凭渊在旁边,上前揪着他的领子,愤怒不已,“她们还给你沐浴了?!”   宁凭渊看着这一幕,一时竟不知是该先打断莫老黑的手,还是打死穆予安这个人。随后他看向战战兢兢的桃子,逼问道:“你们看到了什么?”   “我们什么也没看到。”桃子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语气里似乎多了一丝遗憾,“只看到了他的喉结,然后掀了他的衣服而已。”   莫老黑眼睛瞬间放大,伸手就要揍人,却同时被云屏和宁凭渊两人拦了下来。   云屏皱眉道:“你能不能听我们把话说完?我们当时只是觉得不对劲,看到了两坨棉花就作罢了。”   莫老黑点点头,余光瞥了一眼旁边凶神恶煞的男人,好脾气地给穆予安抚平了领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兄弟,冤枉你了。”   穆予安:“……你不是我的好兄弟了。”   宁凭渊吩咐道:“都回去吧。”   几人纷纷转身,穆予安也悄悄地跟在了后面,后领却被人揪了起来,他扑腾两下没挣脱,大喊道:“救命!桃子,云屏老黑,快救我!”   话音刚落,三人撒腿就跑。   “……”   宁凭渊在背后问道:“所以,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不不,还有很多人都不知道呢!不信你去问问焦长老、鬼长老应该还不知道,哦,还有白南!”   “你是想让他们都先知道?”   “当然不是了,我错了,原谅我这一次吧。”他哀求道。   这领子真是要命,勒得这么紧!   两人正争执着,连勋就大喊一声,从远处飞了过来。还未等看清,宁凭渊就松开了他。   他赶紧侧过身体整理衣襟,可不能让人发现他衣衫不整的样子,他的清纯形象还是要维持一下的。   下一刻,就听到一个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紧接着响起一个莫名熟悉的声音。   “魔头!你将人怎么样了!”   穆予安一怔,瞳孔微微放大,却不敢转过身去看来人,僵硬在原地。   连勋拍了拍手,站在一旁道:“将人带上来了,性子还挺倔,你说吧,   怎么处理?”   宁凭渊上前两步,审视着地上的人:“你就是浦方?”   穆予安心头一跳,缓缓背过身去。   浦方艰难地爬起来,身上沾染着不少血迹,脸上神情却十分刚毅,五官分明的脸上即使沾上了尘灰,依旧难掩其气质。   “是我。”   “有胆识,不过,你们当我这清都山是什么地方?”   “我只是来带走我的人。”浦方说。   “你的人?你可知道,他特意前来勾引我?”宁凭渊问。   “他是被迫的!”浦方怒道,余光注意到后面还站着个红衣男子,正挪着小步子往反方向离去,不由分了一丝注意力,“你要怎么才能将人还给我。”   宁凭渊嗤笑道:“还给你?来了这里,你就没命活着回去了。”说完,他转身就走。   浦方却还有一丝力气,飞快地闪身冲在他面前,无形中拿出一把利刃,直接从背后架在了穆予安的脖子上。   穆予安猝不及防被这一招吓一跳,却没敢叫出声。   宁凭渊冷声道:“你不要挑战我忍耐力。”   浦方带着人转身看着宁凭渊,眼神坚定:“既然要死,不如找几个陪葬的。能自由在你的大殿内出入,想必这人身份不低吧。”   宁凭渊眸光深沉,脑海里渐渐浮现起似曾相识的画面,缓缓捏起拳,积聚内力,正欲动手,却听对方说:“我还有一事要找你,是关于我师尊的事。”   “少废话。”   宁凭渊慢慢上前,瞳孔渐渐红了起来。   穆予安心惊了一下,不知为何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像下一刻宁凭渊就要变成另一个人一样,忙道:“宁凭渊,别过来,我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话音刚落,宁凭渊和浦方同时愣了一下。   浦方诧异地扭头看向他,方才一直站在这人背后,没注意到他的模样,但是这声音却还是有印象的,曾经无数次在他面前小声地说着“大师兄,你教教我”的话。   而眼前这个人,脱去了朴素的衣衫后,竟显得如此耀眼,虽然只能看到对方的侧颜,可是他不会认错人。只是对方却眼神坚定地看着对面的魔头,与他印象中的人判若两人。   “穆予安,是你吗?”他问。   穆予安侧头看向浦方,面目清冷,仿佛陌生人一般:“好久不见了,大师兄。”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清晰地砸进了宁凭渊的耳朵里,他大口喘了两口气,身体里仿佛另一个人要出来,他尽力地控制着,瞳孔微微放大,一个闪身到穆予安面前,捏起他的下巴,毫不留情地看着他。   “你到底是谁。” 第66章 离开   穆予安安静地看着他:“我是圆圆。”   “那他刚才喊你什么?”宁凭渊逼近两步。   蒲方察觉到两人的不对劲, 利刃向宁凭渊刺去, 却被对方一招打落, 胸口处迎来一阵重击,一股强大的内力将他击落在地。   宁凭渊眼睛也不眨地吩咐道:“连勋,把他带下去关起来。”   “好。”连勋二话不说地将蒲方捞起来转身飞去。   殿外只剩下两人,沉默地对视半晌。   穆予安见他脸色微红,像是气急了,小声道:“以前的我, 是穆予安, 可我现在是圆圆啊。”   “穆予安, 予安予安……圆圆……”宁凭渊呢喃几句,忽然笑出了声, 眼里闪过一抹厉色, “呵,这么简单的问题,我竟然现在才发现,真是可笑。”   “你听我说,我只是为了隐瞒身……”   “滚开!”宁凭渊厉声道。   穆予安一愣,微微睁大了眼,眼里有些不忍,还是继续说道:“我不想被发现身份……”   “滚!”   “所以才没说名字的, 不是故意骗你的……”   宁凭渊倏地捏住他的脖子,语气冰冷至极:“我让你滚,没听见吗?”   “咳……对不起, 我……”   “滚出清都山,永远都不要靠近这里半步!”   穆予安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感觉呼吸有点困难,一时连话都难以说出来。下一秒,他就扔在了地上,激起一阵灰尘,灰头土脸地抬起头,摸了摸脖子,才说:“你不是知道我隐姓埋名扮女装的吗,这种情况下,我当然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了,你突然是怎么了?”   宁凭渊毫不理会,将焦朋义唤来,吩咐道:“将他带出去,不要留在清都山。”   焦朋义听话地走到他面前,他喊道:“我不走!”   “不走也得走。”焦朋义轻轻松松地将他捆了起来。   穆予安回头看着越走越远的宁凭渊,一时委屈地喊了出来:“宁凭渊!”   宁凭渊脚步微顿,继而大步往前走。   “宁凭渊,你当初说要找一个叫穆予安的人,为什么要找他?你现在找到了,打算怎么办呢?!”   话音刚落,眼前已经没了他的身影。   焦朋义叹了口气,将他带到   山脚下的结界旁,解开绳子,道:“回去吧,以后别来这个地方了。”   “为什么?”   “尊上他不适合和别人在一起。”   “你什么意思?”穆予安爬起来,盯着他的眼睛,“你一直都不希望我和他在一起,从中多加阻拦,到底是为什么?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针对我?”   焦朋义看向别处:“不是你的问题,无论是谁,我都不会轻易同意的。尊上他孤独久了,会更适合孤独。”   “你怎么这样,有人来陪他不是更好吗?”   “不,有的人适合孤独,如果多出一个人打乱生活,会不适从,而且……”焦朋义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尊上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对,他是有你们这些人陪着,有白南为他瞻前顾后,连勋给他带头出阵,还有你和鬼老虎照顾他生活,那我呢!”穆予安恼怒地看着他,“我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好不容易重新认识了朋友,遇到了他,现在突然就要赶我走,当我是什么!我不是活生生的人吗!我难道就没有心吗!”   焦朋义道:“尊上已经够容忍你了,你胡作非为不是一两次了,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他,你以为有几人能活到现在?”   穆予安扯了扯嘴角:“所以我还得感谢他是吗?多谢他不杀之恩,三跪九叩地求他放过我?”   焦朋义沉默不语。   他神情淡淡,凄凉地笑了:“说什么最大的意外,明知道我是为什么要隐瞒,还堵住耳朵不听解释。无非就是不够爱罢了,在他心里,真相远比我这个人重要。也罢,我也不是什么死缠烂打之人,既然不想要我,我自然也不会稀罕他。”   焦朋义看着他眼眶微微湿润,眨眼便被他强忍了下去,突然有些心软,劝道:“你是个好孩子……”   “你别说这种话,听着怪瘆得慌。”穆予安自嘲地笑了笑,“说到底,你们没几个把我当做自己人。我走了,你记得给云屏她们带几句话,我会想她们的,还有,祝福云屏和老黑二人……白头偕老吧。”   说着,他慢慢往前走去,焦朋义为他打开结界。他回头看了一眼云雾缭绕的清都山,垂下眼眸,敛起所有情绪,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一直走   ,一直走,走到后来迷了路,也不知走到了哪个荒郊野地,失魂落魄地被石头绊了一跤,险些跌倒,气愤地踹了下石头,又盯着石头看了半晌,忽然蹲了下去,将头埋于膝盖间。   片刻后,一滴泪珠滴落在泥土中,瞬间消失不见。   他眨了眨眼,站起来,踩了踩泥土,又去旁边采了朵鲜花,插在上面,祭奠他那逝去的青春。   昊穹殿里,焦朋义回去禀告任务完成,道:“尊上,他走了。”   “嗯。”   宁凭渊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的幻境,半晌才收了起来,扭头看向焦朋义,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尊上起床时素有脾气,我从没当回事。不过那日你晕倒在昊穹殿外时,我才意外发现了此事。”焦朋义说。   宁凭渊仔细回想了一下,确有此事,不过当时焦朋义什么都没说,他问:“那日发生了什么?”   “你脸色苍白地倒在地上,嘴里直嘀咕着一个人名,又紧紧地捉着我的袖子,苦苦哀求于我。但尊上是不会同我说这些话的……”   宁凭渊问:“你知道他口中所说的人是圆圆吗?”   “我也是现在才知道的。”他继续说,“那时我将你带回了大殿,问你是谁,你说是扁扁。”   “扁扁……”宁凭渊在嘴里嚼着这两个字,苦笑了一下,“圆圆,扁扁,倒真是不错。”   焦朋义低声道:“尊上,圆圆他还没走远……”   “那就让他走远吧。。”宁凭渊道,“还有,他叫穆予安,是那个人的穆予安,圆圆已经不在了。”   “这……”焦朋义担忧地看向他,暗自叹了口气,又不知说什么好。   “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好。”   待殿内只剩下他一人时,他坐在主座上,沉思半晌,总算将所有事情理出了个思路。   为什么“他”会突然频繁出现,为何会故意消抹记忆,为何两人会同时出现在无穷宗,一切都有了解释。   原来,一直想找的人,就在身边。   可是,为什么要是圆圆?   他好不容易对一个人动心,却接二连三地被欺骗,现在还发现和“他”喜欢上了同一个人,这结果让他一时反应无能,只好先将人打发远一点,好给自   己一个缓冲的时机。   而且,“他”是不是会为了穆予安而抢占身体?   越想越头疼,他重新打开幻境,见穆予安已经走到了附近地一个小镇上,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他垂下眼眸,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但心里莫名空落落的。   不只是他,整个清都山都缺乏一丝生气。弟子们知道圆圆突然被尊上撵走了,虽然不知道个中缘由,可是少了这么个人物,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就更别说云屏几人了,她们大概猜到了原因。桃子和几个姐妹躲在后院里嗷嗷哭,哭得云屏心烦气躁的,但是也束手无策,只能干瞪眼。   接连几天,她们碰到宁凭渊都是面无表情心怀怨怼的,尽管好几次都想去求人把穆予安找回来,但是都被莫老黑拦了下来。   宁凭渊仿佛无事人一样,该修炼修炼,该吃吃,好像生活里完全没出现过穆予安这人似的,又恢复到了以前的状态,冷漠无情,难以接近。   这让焦朋义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禁怀念起暴跳如雷的宁凭渊了。或许,他是不是想错了?   这日,宁凭渊在修炼之后,下意识地摸到了摇铃,好在及时反应过来松开了手。   他愣了会神,调整好状态后打开了幻境,心道只是看一眼,看看人还活着没有,仅此而已。   然而这一看,就看了大半晌。   他看着穆予安在一家客栈,睡到晌午才醒来,去街上晃悠了两圈,停在了一个小摊面前,买了一条红绳。   他下意识地看着手上的红绳,这才意识到是对方送给“他”的。   镜中的穆予安又去最贵的酒楼吃起了饭,因为相貌出众,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吃着吃着,就喝起了酒,还和旁边的壮汉划拳,整个酒楼都热闹不已。   下午穆予安进了一家赌场,手气不错,没多久就赚了不少,随后被店家和几个打手撵了出去。   宁凭渊面色一凛,继续往下看。   到了傍晚,穆予安兴致缺缺地甩着手里的钱袋子,一不小心走到了青楼,满楼红袖招,真是人间快活地。   他苦笑一下,却被一个大美人拦住了。   美人扭着腰肢,纤纤玉手伸在他面前,娇嗔道:“公子,一路奔波劳碌,不如进来   喝口茶吧。”   穆予安微微挑眉,将钱袋子向天上一抛,而后稳稳地接住,转身就往里走:“那就劳烦姑娘备上好茶一杯了。”   美人兴奋地赶紧跟在身后,冲自己的姐妹们得意一笑。   穆予安刚一迈进大门,瞬间招蜂引蝶,美人环绕。今晚的客人里,可就他最俊俏,当然是吸引众人的目光。   老鸨看着他手里鼓鼓的一袋子,喜笑颜开地上前:“公子可有中意的姑娘?”   穆予安环视一周,问:“你们这最好的姑娘呢?想必她亲手泡的茶一定是好茶。”   “那必然是如袖了,来,公子请上二楼,最里间就是她了。”   “好。”   宁凭渊面无表情地收起幻境,深吸一口气,手不自觉捏成了拳。片刻后,他倏地睁开眼,眸光一闪,开始静心打坐。   穆予安在众人的目光中,推开了里间的房门,里面繁锦富丽,红绸铺满栋梁,倒像是新房。   第一次来到这青楼,不免好奇,在四周打量了一圈,才走到中间的圆桌坐下来。前面是一道琉璃屏风,再往里便是木雕花床了。   他轻轻敲了下桌子,看着里面隐隐约约的人影,莞尔道:“姑娘,为何迟迟不出来见人?莫不是在等其他人?”   里面的人动了一下,却没有出来,也没出声。   他等了片刻,径自给自己倒了杯茶:“不如来陪我喝喝茶?打发一下时间可好?”   依旧没有回复。   他喝完了一杯茶,并没有想象中的好喝,反而有一丝苦意,砸了砸嘴,轻声道:“你叫如袖吗?这是你的本名吗?”   没人回答,他自顾自地说:“我也有两个名字。”   “我要去很远的地方,大概永远不会回这里了,姑娘可是我在这里遇见的最后一人,相逢即是有缘,这袋银子就交与姑娘吧。既然不愿相见,那便告辞了。”   他起身放下钱袋,深吸一口气,颇有些凄凉,本以为能找人说说话呢。   然而刚迈开步子,忽听到里面响起不小的动静,似乎是有人摔倒了,他下意识地往里面走去:“姑娘,没事吧?”   然而刚走到屏风处,就见地上倒着一个女人,他赶紧上前扶起来,面目看着确是位大美人。   “姑娘?”他摇了摇   对方,毫无动静,掐了下人中。   这时,余光突然注意到不远处的角落有个熟悉的身影。他心头一跳,猛地抬头看去,见那人站在窗边。   外面圆月高悬,月光洒在那人的身上,竟让他一时恍惚。   他缓缓站起来,只看了一眼,便转身往外走。刚一打开门,就被人猛地拉了回去,背用力地抵靠在门上,砸出不小的声响。   穆予安抿了抿嘴,才抬眼看着他:“你是谁?”   宁凭渊一愣,单手撑在门手,另一只手还紧紧地捉着他的胳膊。   “不好意思,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也不想认识你。”穆予安冷声道。   宁凭渊沉默不语地看着他,眼底闪过一抹寒意:“你要去哪?”   “去哪都行,只要不是清都山都行。哦,这里还属清都山的地界,所以你这是不辞辛苦地特地赶我了?”   宁凭渊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穆予安。”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穆予安缓缓勾起一边嘴角:“怎么,又想对我动手吗?宁凭渊,你今日若是不在此处杀了我,来日我必要回来夺你的清都山!只要是在你眼中比我还重要的东西,我全部,都要毁了!” 第67章 打开心结   宁凭渊眉头紧蹙, 下意识地用力捉住他。   穆予安微微吃痛, 一脚踹在他膝盖上, 又狠狠地踹了一脚。   宁凭渊一怔,冷声道:“你在做什么?”   “打你呀,看不出来吗?”他趁着对方愣神的间隙,甩开了对方的手,飞快地闪到他背后。   宁凭渊恼怒不已,刚一转身, 背后就又挨了一脚, 他没躲开, 嘴角却扯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你在挑衅我?”   穆予安冷声道:“是啊,有本事你今天就杀了我, 从此以后, 世界上再也没有穆予安,你就清净了。”   话音刚落,对方就飞快地向他出招,他往旁边一闪,而后开始打斗起来。   若是平常,他是压根不可能得手的,但是今天的宁凭渊似乎并没有使出全力,给了他钻空子的机会。   “宁凭渊, 你知道你有多讨人恨吗?”他嘴里念念有词,脚下速度却很快,躲避几招完全没问题, “骄傲自大,自以为是……”   宁凭渊招术越发凌厉起来。   穆予安被逼到角落,见躲不过去了,嘴上还不放过他:“恃强凌弱,一意孤行。”   宁凭渊气得直接动用内力,隔空将他扔向旁边,砸倒了屏风,随着一起掉落在地。穆予安从地上爬起来,使出自己的全部灵力,缓缓凝聚一个圈,旋即冲向宁凭渊。   宁凭渊微微诧异,空出手来化解这个灵力圈。穆予安趁机飞快地冲上来,踢了他腰腹一脚,紧接着,在他身上一顿乱捶。   “……”   穆予安见他毫无动静,索性从身后锁住他的脖子,用力一扳就扳倒在地,低头俯视着他,眼底闪过一抹疯狂:“你还来干什么?不是要赶我走吗?”   “怕你脏了我的地方。”   宁凭渊揪起他的领子,将人扔开,一不小心力气使大了,直接将人砸了在木雕床的栏杆上,而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穆予安咳嗽了几声,慢慢爬起来,手撑着床边,脑袋无力地搭在胳膊上,面带怨恨地看着他,缓缓合上了眼。   房间突然静得掉根针都听得见。   良久,宁凭渊放下手,骤然回神,猛地看向不远处的穆予安,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他轻轻地迈开脚,似   乎是担心惊醒对方一般,走到旁边时,他等了片刻,才说道:“起来。”   然而趴在床边的人一动不动,只露出一个侧脸,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脸色白得不像话。   “快点起来。”他轻声说。   少顷,他蹲下身,看着穆予安,冷声道:“我让你起来,你听不见吗?”   他伸手用力摇了下对方的胳膊,死死地抓住:“穆予安!”   “快点起来!!”他薄怒道,声音低沉却有力,若是仔细辨认,还能从中听到一丝颤抖。   他正伸出手指,慢慢向对方鼻息处探去,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脑海里顿时浮现起似曾相识的场景,倏地抽回自己的手,不敢再试探。   他小心地坐在旁边,侧头看着穆予安,好像这样,对方就会醒来一样。   “你们都要离开我。”他喃喃道,笑了一下,随即越笑越大声,带着说不出的寒意与凄凉。   他微微仰着头,眼角微微湿润,突然开始用力拍打着自己的头。   “快出来,你快出来呀!”   这是第一次,他迫切地希望另一个“他”出现,他不要想起那些事,也不要见到这样的穆予安,这都不是他想要面对的!   对方似乎听到了他的呐喊,浮现在神识里。   就在他松了口气,正准备换身体时,一双手忽然伸了过来,用力地将他扯起来丢在了床上,他重重地摔在了床上,意识混乱成一片,眼里看不见任何光芒。   穆予安坐在他身上,眼神阴狠地看着他:“怎么?怕我死吗?”   宁凭渊充耳不闻,额头冒着冷汗,双手在空中挥舞了一下,继而落在穆予安的身上,紧紧地攥住他的衣服。   穆予安低头瞥了一眼,淡淡地看向他:“舍不得我了?”   “啊……”宁凭渊放下一只手,双目紧闭,拍打着自己的太阳穴,痛苦不堪。   穆予安这才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观察半晌,见他不是心情作祟,而是身体原因,神情微松:“你怎么了?”   然而宁凭渊此时根本无法回答他,神识里的两人突然开始抢夺起身体来了。   “喂,你到底怎么了!”穆予安提高音量,“宁凭渊!”   “宁凭渊,你醒醒!!”   宁凭渊身体一僵,转眼又开始颤抖。   穆予安心慌意乱地看着他挣扎 ,嘴角渗出一丝血,忙道:“出什么事了,你别咬自己啊!”   他拍打着对方的脸颊,可是宁凭渊像是中魔一样,完全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月光洒进来,映照在宁凭渊的半边脸上,嘴角还挂着一丝血。   穆予安看着这一幕,心里一紧,低头吻了下去,为他舔去血迹,轻吻了一遍,低声道:“宁凭渊、宁凭渊……”   察觉到身下的人身体还在微微颤抖,唇关紧闭。   他牢牢地捉住对方的手,十指相扣,而后一直在唇边轻吻着,蓦地狠狠一咬,对方吃痛地张开嘴,软舌立即趁虚而入:“唔……宁凭渊……”   渐入佳境之时,他低头认真地亲吻的对方,却没注意到宁凭渊缓缓睁开了眼。   穆予安扫荡一番,准备进行第二轮攻击的时候,倏地发现对方一动不动。他猛地抬头,就撞进了一双深潭似的眸光里。   “你醒了?”   身下的人眼睛也不眨地看着他,散乱的眼神渐渐聚集起来,张了张嘴,先是伸手擦掉自己嘴角的水渍,才抬眼认真地看向穆予安,问道:“我是谁?”   “宁凭渊,你到底在玩什么!”穆予安怒道,“一惊一乍的好玩吗!”   “我是谁?”   “你个王八犊子,是不是还想跟我玩失忆这一套?行,老子今天不杀了你,就不会出这个门!”   穆予安拿过旁边的枕头就捂住他的脸:“去死吧,狗日的宁凭渊!”   良久,身下的人又没动静了。   他眨了眨眼,俯下身侧头将耳朵附在枕头上,仔细听里面的动静。   下一刻,一只大手将他整个人掀倒在里面躺着,他撑起半边身子,怒道:“你到底发什么神经!装死很好玩是不是?”   闻言,对方扭头与他对视半晌。良久,对方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忽然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话音刚落,一只手抚上他脸颊,将他散落的发丝顺到耳后,露出一张白玉无瑕的脸庞。   穆予安突然觉得他这一刻温柔得不得了,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就像是……想到这,他微微瞪大了眼:“你……”   “穆予安。”   “嗯……”   “我是宁凭渊。”那人说道。   穆予安本来没有任何怀疑,但此刻却觉得有些反常,犹豫道:“真的吗?”   闻言,宁凭渊笑容微僵,脸色垮了下来,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刚刚你是想弄死我?”   穆予安晃了晃脑袋,瞬间清醒了。就这臭德行,怎么可能是扁扁。   他生气地鼓起两颊,气呼呼地说:“对!弄死你!”   宁凭渊轻轻挑眉:“那你为何吻我?”   “我……”他眨了眨眼,趴到床上,翻了个身对着墙壁,“这是计谋,我要吻死你!杀人于无形!”   宁凭渊看着他的背影,眼底泛起一阵涟漪,笑意渐渐涌起,而后散开在脸庞。   这个身影,曾经在他的梦里出现无数次。   他下意识地将人拥入怀里,鼻间嗅到的淡淡清香,是他梦中熟悉的味道。   穆予安微怔,试着从他手里逃脱出来,然而只是轻微地试探了一下便作罢。   ……一定是外面天气寒冷,所以他才不想离开这个人体暖炉的!   “睡吧。”宁凭渊轻声道。   “哦。”穆予安想了想,担心自己这样太没面子,又补充道,“我明天起来还是要赶路的!”   “嗯。”   “我要离开的!”   “嗯。”宁凭渊轻声应着。   穆予安想了想,也没什么好说的,今晚先把人睡了,明天再起来赶路,毫不冲突嘛。这么一想,他瞬间就安心地入睡了。   待怀里的人呼吸渐渐均匀后,宁凭渊手微微用力,将人束缚得更紧一点,而后渐渐消失了。   片刻后,清都山的宁凭渊睁开眼,收回分.身后,顿觉身体舒畅许多。   他叹了口气,重新打开神识,没等多久,另一个他便出现了。   扁扁神情淡淡,苦笑道:“你赢了。”   宁凭渊轻轻挑眉。   扁扁扯了扯嘴角:“既然你刚才反悔,不想让我出现,以后呢?还会让我出现吗?”   宁凭渊静默片刻,道:“……不会了,我会慢慢坦白,试着去面对。”   “因为有人陪着吗?”   宁凭渊若有若无地“嗯”了一声,敛眉低笑:“如果他能将我唤醒,那就不是什么难事。”   扁扁点点头,一只手背在身后,叹道:“真可惜,我以为他会喊我的名字。”   “你不就是我吗?”宁   凭渊认真地看着他。   扁扁一愣,眼里闪过一抹笑意:“你终于肯承认,我们是一个人了?”   “……”   “之前一直对我抱着敌意,连带着憎恶予安,可是……我是你呀。”   宁凭渊似乎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阻拦道:“不必说了。”   扁扁却笑道:“我是你的一部分,那么,究竟是我喜欢予安,还是你喜欢予安呢?”   “……”   “以后,你不要再唤我了,我怕我忍不住。如若下次我还有机会再被你放出来,就不会这么容易妥协了,势必是要跟你抢人的。”   宁凭渊:“……”有点气。   扁扁消失后,他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眨眼间,就回到了客栈。   刚静悄悄地躺上去,穆予安就下意识地翻身,挤向他这边取暖,手胡乱摸了一圈,最后轻轻揪住他的领口,舒服地继续睡了过去。   宁凭渊垂眸,看着他半晌,双手搂住他的腰,在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翌日,如袖醒来时,发现自己不知为何睡在了自己的衣柜里。她推开柜门,见到满地狼藉的卧房,惊呼一声,马上打开门:“来人哪!”   隔壁的几个姐妹纷纷推开门,嫉妒地看着她,说起了酸话。   “哟,看来昨晚真是良夜**啊,瞅瞅如袖妹妹这身子,路都快走不稳了。”   “可不是嘛,昨晚那么大动静,楼下的客人都偷着笑呢,没想到那位公子这么厉害,早知如此,说什么我都要让他进我房里的。”   “你就别想了,也就如袖手段高。我瞧着那位公子斯斯文文的,也不知她是使了什么狐媚妖术呢。”   “哎对了,我见他出门的时候,面色红润神清气爽着咧!”   几个女人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   如袖一脸懵逼地看着她们:“你们在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深夜,宁凭渊倏地睁开眼,听见穆予安嘀嘀咕咕地说着梦话,附耳过去,只听他说——   “感谢投出深水□□的小天使:咸鱼老人 1个;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23粉今天过年好、我寄人间 1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司徒、三姑妈、喵星人、一二三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三姑妈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只小树獭、明明 1个。”   宁凭渊:“……”   OvO嘻嘻嘻,码字半年,除了收获你们这群小天使,我还遇到了超级美好的基友们呀!谢谢你们的支持,我一定会好好努力哒!!!   感恩【破!音!】 第68章 回归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经过的人们都不禁看向路中央款款而来的男人。   男人身形颀长, 一身红衣, 步伐轻快,沿路东瞅瞅西看看,眉目间顾盼生辉。   而在他身后,始终跟着一个面目清冷的男人,不紧不慢。   两人就像是猫捉老鼠,可是猫却始终保持着距离, 而鼠也大大方方地毫不躲闪, 实在令人摸不着头脑。   这时, 街上突然热闹了起来,一群男人向前跑了起来。   “快点, 听说员外女儿要抛绣球招亲, 先不说员外的家产如何,单是那姑娘的相貌都是绝色呀!”   “那还不快点,赶紧去抢个好位置。”   几人的话语落入穆予安的耳中,他脚步微顿,转了个方向,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当他赶到时,招亲台下已经围得水泄不通,他站在最角落处凑热闹, 余光瞥了眼不远处站直的黑色身影,生气地抬头看向那拿着绣球走出来的女人。   下面的人一阵惊呼,纷纷尖叫起来:“这里这里看这里!”   员外女儿微微一笑, 定睛扫视了一圈,一眼就瞧见了人群中最打眼的红衣男子,嘴角一弯,绣球稳稳地向那个角落扔去。   穆予安笑了一下,见前面的男人们都举高了手,他直接飞身跃起,伸手去接。   然而球却忽然变了个方向。   众人纷纷抬头,看着这一幕。只见那红衣男子追着绣球在空中绕了几圈,身形潇洒利落,衣袂飘飘,惹得众人尖叫不已。   最终那颗绣球停在了一个身着黑衫的男人面前。   穆予安轻飘飘落在地上,两人对峙半晌,都没有下一步动作。   围观的众人纷纷屏息,看着这一黑一红的二人,其中一人迫不及待地喊道:“快抢呀!”   穆予安冷静地看着他:“给我。”   宁凭渊将球定在胸前半尺,道:“自己取。”   穆予安半信半疑地上前挪了一步,试探性地伸手,见他不为所动,下一刻就狠狠地抓过去。   这时,绣球突然向另一个方向跑去,他视线刚转过去,霎那间,身上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往前带,旋即撞在了宁凭渊的身上。   宁凭渊满意地伸手抱着他:“真乖。”   穆予安:   “……”   众人没料到是这个发展,也不知是谁喊了声“好”,大家都笑开了,直拍手叫好看热闹。   穆予安挣扎了一下,没用,他狠狠地踩了一脚。   良久,宁凭渊才无动于衷地放开了他,好笑地看着他:“还在生气?”   “不然呢!”   穆予安转头就走。   宁凭渊认命地继续跟在后面,看着他到处闲逛,四周的喧嚣仿佛也变得有趣了起来。他不禁多看了几眼,经过一个小巷子时,胳膊被一个小姑娘给拉住了。   穆予安逛了一会,突然回头,没有见到熟悉的身影,不免皱起了眉。   摊主问:“公子要不要买一个?”   穆予安放下手里的东西:“不买了。”   他兴致缺缺地晃悠着,偶尔回头一看,始终见不到人。   不知不觉就走到城门口,出了这里,便是真的离开清都山了。   他深吸一口气,最后看向后面的长街,咬了咬唇,低下头安静地迈出了城门。   外面吹起了凉风,长发被吹到面前,衣摆微微掀起。径自往前行了几十米。脚步倏地一顿,眸子里闪过一丝迷茫,渐渐被风吹散。   他原地转了个身,飞快地往回跑:“艹你大爷,宁凭渊!”   刚冲进城门,茫然四顾,却不知该从何找起。   这时,身后响起一道略带笑意的声音:“这位公子,是在寻人吗?”   他身体一僵,扭头就用拳头砸向对方:“我还没打死你,不能走。”   “你永远都打不死我的。”宁凭渊笑了笑,捉住他的手,从身后拿出一小束野花,“这个给你,小姑娘无家可归,卖点东西挺可怜的。”   穆予安微怔,缓缓接了过去,看着姹紫嫣红的野花,心头微甜。   他压了压嘴角,佯装不在意道:“丑死了。”   “那就扔了吧,属实没清都山的好看。”   “就知道清都山,清都山是你的命吗!”他瞪了对方一眼。   “不是。”宁凭渊忽然笑了一下,“你才是我的命。”   穆予安愣了一下,血液不受控制地涌向脸上,双颊飞烫。   他抿了抿嘴,别过脸嘀咕道:“去哪学的鬼话。”   “走吧。”   “去哪?”   “吃饭。”   宁凭渊拉起他的手,大摇大摆地走进了   昨天穆予安进的那家酒楼。酒楼老板对穆予安还有印象,笑眯眯地招呼着:“公子带着朋友来吗?”   “嗯。”穆予安点点头。   老板低头,看见两人紧握的双手,讪讪地笑了笑,马上去准备饭菜。   穆予安心情好,点了一大堆,等菜上齐的时候,又有点后悔。   “这么多,吃不完怎么办?”   “吃得完。”宁凭渊说着,夹起一道青菜,放进嘴里尝了尝,点点头。   穆予安几乎没有和他同桌而食过,觉得新鲜,视线一直放在他身上。   宁凭渊从容不迫,快而不乱地吃了一会,才停筷:“你不吃?”   “不是很饿。”   “我也不饿。”   穆予安奇道:“那你来吃什么?”   宁凭渊静默片刻:“你昨天来吃什么呢?”   穆予安神色动容:“离开之前,尝一下这里的味道。”   宁凭渊笑了笑:“以后想来这里,随时都可以。”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说得好像我去哪里,还要跟你征得同意吗?”他说,“别拿我们弱者不当人。”   宁凭渊抿了抿嘴,改口道:“以后若是想来,我陪你一起。”   穆予安诧异地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暖意,情不自禁地靠过去,在他脸上吧唧一口。   宁凭渊手里的筷子摔在了地上。   四周的食客纷纷看向他们,而后装作视而不见的样子,说话的声音比方才的更大,衬得这一桌特别安静。   穆予安搓了搓手:“我忍不住嘛,你突然变得这么温柔,我有点招架不住。”   宁凭渊板起面孔:“那就早点滚回去吧。”   “好咧!”穆予安喜笑颜开地看着他。   饭后,两人乘着彤鹤飞回了清都山,穆予安在半空中俯瞰着整个山景,感慨道:“我怕是被锁在清都山了。”   “还是想逃跑吗?”   “你把话说清楚,是我想逃,还是某人要赶我走的?”穆予安睨了他一眼。   “我不认识某人。”宁凭渊义正严辞道。   “呵,男人!”   待接近大殿时,他看见厨房小院,直接飞奔而去:“我先去找云屏她们玩玩。”   宁凭渊:“……”   穆予安轻巧地落在小院的屋顶上,再次回到清都山,虽然不算是意料之外,但是心情   却放松了不少。   大抵是身份彻底暴露后,心里沉甸甸的石头也渐渐落地,他终于不用再以假面目示人了。   “云屏,桃子,我想死你们了!”他冲向小院门口,大吼了一声。   话音刚落,里面的几个丫头纷纷探出头来,下一刻,云屏和桃子就跑了出来,见他原模原样地回来,喜从中来,三人兴奋地抱作一团。   鬼老虎适时出现,提醒道:“男女有别。”   穆予安倏地松开手,桃子一个不慎摔倒在地,指着他怒骂:“臭圆圆!”   他笑了笑,伸手将人扶起来,道:“我叫穆予安,这段时间承蒙大家的照顾了。以后,你们还是可以叫我圆圆。”   “穆予安?”云屏念着这个名字,“怎么有些耳熟?”   鬼老虎上前,看着他,叹了口气,还未开口,就突然被穆予安一把抱住。   穆予安真心实意地说:“谢谢你,包容我、帮助我。”   鬼老虎难得的拘束了起来,任他抱了会,才说:“……男女有别。”   穆予安倏地抽回手,笑了一下,随即越笑越大声,渐渐传染给众人,小院里散发着阵阵笑声。   和院里的朋友叙完旧后,他又去了花田找莫老黑。   老黑一见他,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直接揪起一株双昼花当作见面礼。   穆予安摇头拒绝,拿出那束野花,笑道:“我有这个了。”   莫老黑点点头,感慨道:“你还能回来,真的是太好了。”   穆予安笑了笑,坐到旁边的大石头上,那只野猫突然又窜了出来,在他身上舒服地趴着。   莫老黑突然想起一件事:“说到这个花,你之前不是问我家里有没有什么白牡丹吗?”   穆予安点点头:“怎么,你看见了?”   “嗯,我前几日回去,见父亲将一盆白牡丹放到窗边晒太阳。但是我进去找他的时候,他飞快地藏了起来。”莫老黑回忆了一下,“而且我问他为何要养这花的时候,他不告诉我原因。”   “为什么要瞒着你?”   “不知道,不过我死缠烂打地问了一天……”   穆予安倏地坐直:“打听到什么了?”   “他才说,这是他好友最爱的花。”   “哦。”穆予安眨了眨眼,这好友大概说的就是扁   扁吧。   莫来黑补充道:“而且他还说,好友过世多年,只好用这个来怀念好友。”   “什么?!”穆予安脸色一白,“过世多年?!”   “嗯,他是这么说的,你认识他的好友?”莫老黑问。   穆予安眉头紧皱,扔下猫和老黑就往昊穹殿跑去,心里七上八下的。   抵达殿外后,见地上跪着两个身影,还未来得及看清,他就冲了进去:“宁凭渊,你说救人的呢……”   宁凭渊伸手示意他闭嘴,而后视线放在跪在地上的浦方和傅羽蒙二人的身上,凉声道:“你们方才说,穆予安爱慕浦方?”   穆予安:!!!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嗨嗨案子鸭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归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 阴谋论   穆予安再次说出了那句经典台词:“你听我解释!”   宁凭渊直接给他下了禁言术, 而后问浦方:“是真的吗?”   浦方沉默不语。   他又看向连勋, 问:“方才他们在地牢里说了什么?”   连勋看了一眼穆予安:“他们说, 穆予安爱慕浦方爱得死去活来,准备和他里应外合,从你这拿到东西……”   穆予安疯狂摇头:“唔唔……”   “你是凤阳宗的弟子?”宁凭渊问道。   他刚一点头,就猛地摇头。   宁凭渊神色微敛,锋利地看向浦方:“他爱慕你,有何证据?”   傅羽蒙回道:“他枕头底下藏着好多张浦方的画像。”   穆予安有口难辩, 何况此刻还不能说话。他刚一迈开步子, 身体又被束缚了起来, 真是有苦难言。   宁凭渊拇指和食指搓了一下,问傅羽蒙:“你们联合他, 是想夺走什么东西?”   傅羽蒙和浦方只字不提, 牙关紧闭。   宁凭渊继续追问:“所以,穆予安来清都山的目的,就是为了今天?”   两人继续沉默。   “你们是来取凌霄宝袋的?”   浦方倏地抬头:“真的在你这里?”   “当然。”宁凭渊说。   凌霄宝袋在他这里太多年了,都快忘了它何时而来的。宝袋并没有什么攻击力,唯一的作用就是放置东西,就是仙人也难从外打开。但是若说宝袋能放多少东西,那几乎是整个天下都能装下,故此称作凌霄宝袋。   “不过, 这不是你们凤阳宗的东西,这么义正严辞地说要找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未免可笑。”   浦方微微皱眉:“可是, 那是隐星宗赠予凤阳宗的,却被你中途夺了去。”   “呵,隐星宗,你可知道他们是如何得来这个宝物的?”   宁凭渊顿了一下,一字一句地说道:“天地间,万事万物结皆属天地,因人有了私念贪念,便有了你我之分、领地之属。你们又凭什么认为这东西就是隐星宗的!若是隐星宗将他人之物抢了去呢!这追究起来,到底来历如何你们说得清吗!”   穆予安敏锐地察觉出他语气里的怒气,一提到隐星宗,宁凭渊就有些情绪失常。   “唔……   唔……”   宁凭渊深吸一口气,抬眼看着他:“别闹。”   “嗯。”穆予安见他心思分散,便不再吭声,安静地站在一旁。   傅羽蒙不禁抬头认真地看了宁凭渊一眼,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穆予安注意到他一直盯着宁凭渊的脸瞧,恨不得一榔头锤死他。   傅羽蒙缓缓开口:“师尊曾说过,凌霄宝袋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尤其是你这样的魔头手里,否则天下必将大乱。”   宁凭渊放声大笑:“笑话,宝袋在我手里这么多年,天下乱过几次?!”   傅羽蒙张了张嘴,却无法反驳。认真算起来,这宁凭渊除了偶尔去各大宗门里搅搅浑水,倒是真的没有作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近几年也渐渐收敛了起来。   甚至是到了飞升期的他,仍迟迟不去经历天劫。   傅羽蒙看了一眼浦方,正巧对方同时看过来,眼里俱是疑惑。   宁凭渊道:“何况,这东西到了你们的手里,就能安然无恙?敖若那老家伙,也不是什么造福天下的主。”   “不许辱骂师尊。”浦方义正严辞道。   “呵,他也就骗骗你们这些傻子了。”宁凭渊上前,在浦方面前停顿片刻,“你内丹受损,但是功力却未全失,还能打伤昊穹宗弟子的能力,可知是为何?”   浦方一愣,没料到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警惕地看向他。   “因为内丹是敖若给你毁了的,还给你保留功力,是为了让你们前来冒险,真是打得一手好主意。”宁凭渊嗤笑道,“你们是白痴吗?这么任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浦方微怔,半晌才道:“我来这里,除了想带回人之外,还想跟你打听个事。”   宁凭渊嗤之以鼻:“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现在还想找我打听?你怕是没经历过挫折。”   蒲方微哂,他确实没经历过什么挫折,坦白道:“近日师尊经常闭关,他已到化神后期,但是一直冲不破最后的阻碍,导致性情很暴躁,常常无故惩罚弟子们。我寻找了几次,都不知这些弟子去哪里了,嗯……找不到他们的尸体。”   傅羽蒙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宁凭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你怀疑你的师尊?”   蒲方低下头,   暗自反省了一下,疑师是万不该有的心思,但是近来种种事迹都让他感觉异常。他被安排去除魔,但是那个魔修却并不像师尊所说那般厉害,只是也不知怎的中了阴招。   按理来说,他的修为远在魔修之上,是可以避开的,但是魔修却好似知道他的命门一般,一招制敌。   醒来后,他的内丹已经受到了损害,师尊将他的内丹收回,称会好生修复。同时,还告诉他,傅羽蒙为了救他,擅自去了清都山,他这才拼着命赶来。   本以为此次来清都山九死一生,但眼前的宁凭渊却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似乎并不像外界所传是个嗜血的恶魔。   从言谈举止中,反倒见几分洒脱磊落。   他问道:“你方才说,我的内丹是师尊取出来的,有何证据?”   “没有,爱信不信。”   “……”   穆予安偷笑了一下,眼角微垂,脸上浮现起一个笑容。   这么理直气壮霸道可爱的宁凭渊可真是太帅了!   宁凭渊余光注意到他的小动静,瞪了他一眼,才回到正题上。   “敖若后期修为多年难以突破,不过是在寻找合适的人罢了……”   说到这,宁凭渊顿了一下,蒲方眼皮一跳。   “你是异灵根,那些被惩罚失踪的弟子呢?是什么灵根?”他问。   蒲方仔细回想了一遍,脸色倏地一白:“他们也是异灵根……不过,他们只是金丹期而已。”   “金丹期足够了,既不会引起注意,也有合适的内丹。有一种密法,融合并吞食众位修仙者的金丹,可催进自身功力进一个台阶。至于你为什么活到了现在,大抵是资质好吧,所以看看留着能不能为我所用。”宁凭渊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穆予安。   穆予安翻了个白眼,而后冲他抛了个媚眼。   连勋:“……”这两口子闹啥呢?   穆予安突然想起自己也是异灵根,为何敖若没有将他的内丹毁掉……等等,他有个屁的内丹,还没炼成呢,灵力都被蒲方给毁了。   这么说来,蒲方还在无意中救了他一命。   他感激地看了一眼蒲方,下一刻,宁凭渊就挡在他面前,阴恻恻地问道:“你在看什么?”   他一个劲地摇头,不敢再多看。   浦方还   在兀自怔神中,身旁的傅羽蒙提醒他:“你不是从小就被师尊带回来的吗?他为什么要收你为徒?”   浦方回道:“因为他说我的根骨不错,适宜修炼,筑丹后必将成大器……”   傅羽蒙低声说:“筑丹?为何要提筑丹?”   浦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眼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傅羽蒙覆手包裹住他的拳头,浦方扭头看向他,苦笑了一下。   两人的小动作没有逃过宁凭渊的眼睛,他挪开一点,让穆予安看个清楚。   穆予安:“…………唔。”   傅羽蒙忽然问道:“你会放我们离开吗?”   “想什么呢,我又不是什么大善人。”宁凭渊皱眉,“地牢就是你们的归宿。”   浦方道:“恳请你放我们回去,我要去找师尊……”   “然后呢?当面对质吗?知道真相后你又打算如何?”   “当然是不能允许他继续错下去!”   “恕我直言,你现在内丹都受损了,还怎么跟他斗?而且,他将你们引诱前来,就是让你们送死的,你们若是活着回去了,你猜他会怎么样?”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老实在这呆着,对外声称你们死了,看他下一步打算。”   浦方抬头看着他:“你愿意帮我们?”   宁凭渊:“我是在帮自己,早就看那老家伙不顺眼了。”   浦方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多谢,如果师尊真有鬼迷心窍的话,得赶紧通知掌教真人和众位弟子们。”   话是这么说,他对宁凭渊的话也不敢全信,这事还得好好琢磨一下。   “好了,陪你们说了这么久的话了,该你们回答我的问题了。”   宁凭渊踱步到浦方面前,单手狠狠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仔细打量一番,讥笑一声:“就是这张脸,让穆予安沉迷的?”   穆予安一惊,怎么话题扯这么快?!   “唔……唔!”   傅羽蒙惊恐地看向宁凭渊:“你要做什么?!”   宁凭渊扭头看了看激动的二人:“哦?原来这张脸这么吸引你们?如果我把它毁了呢?”   “宁凭渊,你不许对他动手!有本事冲我来!”傅羽蒙怒道。   闻言,宁凭渊扔开浦方,低头看着傅羽蒙,忽   然凑近他耳边低语,目光却紧盯在对面的穆予安身上,手微微动了一下。   穆予安看着他们亲昵的行为,一时血气上涌,竟将束缚给冲开了,飞快上前地推开宁凭渊:“你们给我好好说话!”   嗯?可以说话了?   宁凭渊嘴角微勾,不过是转瞬即逝的事,他淡淡地看向穆予安,挑眉道:“你这是作何,我瞧着这位美人倒是真的十分动人。”   “动你个锤子!”穆予安气呼呼地走过去,还回头瞪了一眼傅羽蒙,而后一把揪住宁凭渊的领子,恶狠狠地说道:“老子从来没喜欢过其他男人!”   “是吗?”宁凭渊垂眸看着他。   “当然!你是唯一一个!”   话音刚落,他就当着众人的面,不管不顾地吻上了宁凭渊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莫小柒 1个; 第70章 发现   他本只是想宣示主权, 点到为止的。可谁知宁凭渊却将这个浅尝辄止的吻深入进去, 惹得他目眩不已, 手开始胡乱地摸。   连勋看着这两个好不要脸的吻到忘情的人,再低头看看拉着小手的蒲方和傅羽蒙,选择性失明地抬头望天。   连勋:“……”我不应该在这里,我应该在屋顶。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而后将地上两个搅兴致的家伙重新带回地牢。   没了旁人在,穆予安越发大胆, 双腿一跃就圈上了宁凭渊的腰, 而后细细地舔咬着他的脖子, 怨声怨气地问:“他好看吗?”   宁凭渊转身往主座上走去,点点头:“好看。”   话音刚落, 脖子就传来一阵疼痛, 他笑了笑。   “你再说一遍,好不好看。”   “嗯,好看。”   宁凭渊坐下来,面对面地看着他,在他鼻子上捏了一下:“比谁都好看。”   “哦,行吧,那我去找蒲方。”穆予安笑意盈盈地看着他,重新站起来, 转身欲走,却被人拉了回去。   他借力直接倒在了宁凭渊的怀里,抚摸着他的下巴, 眼睛危险地眯起来:“胆子不小,当着我的面和人家说悄悄话。”   宁凭渊狠狠地掐了他一下屁股:“你当真喜欢姓浦的那家伙?”   穆予安龇牙咧嘴地摸了摸被他掐过的地方,笑了笑:“是呀,试问风流倜傥的大师兄,谁能不爱呢?”   宁凭渊微微一笑,俯身用唇碾压着对方,咬了一口:“你还真的是不怕死呢。”   “那当然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唔……”   唇被狠狠堵住,然而这次并不像想象中的温柔,对方似乎除了强烈的占有之意外,还在急于试探些什么。   他缓缓推开对方,看着宁凭渊的眼睛,见里面深邃不见底,瞳孔却骤然紧缩了一下。   “你怎么了?”   宁凭渊眨了眨眼,敛去情绪,复又无事一般看着他:“没事,以后这句话不要说了。”   “哪句?”穆予安端详着他的神色,试探地问道,“喜欢大师兄?还是,牡丹花下……”   他猛地住了嘴,察觉到后面一句话时,对方的手不自觉动了一下。   他抿了抿嘴,双手搂住   他的脖子,仰头在他嘴上啄了一口,双腿翘在椅子上,正色道:“我不喜欢蒲方,以前的事都是误会,否则我也不会这么费劲地跑出来了对不对?”   宁凭渊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而且,我的灵力不是全毁了吗,就是他动的手,你觉得我还会喜欢伤害我的人吗?”   宁凭渊微怔,反问道:“我也做过不少伤害你的事。”   穆予安咬了下舌头:“你怎么还上赶着找骂,那你以后不许动不动就掐我脖子撵我走!”   “……好。”   得到承诺后,他才笑了笑。虽说宁凭渊经常一意孤行地伤害他,但本质是想训练他的修为。可蒲方不一样,他是为了别人,而伤害了一个人的余生。   另外,宁凭渊和牡丹之间,到底有什么牵连?   既不养牡丹花,也不能提到牡丹这个词。如果单说牡丹的话,很容易想到女人。这么说来,为何宁凭渊会对女人的接触有排斥反应?   种种迹象放在一起,他似乎得到了一个可怕的答案。   他倏地坐起来,面色不虞地问道:“老实交代,你之前是不是有过女人?”   宁凭渊下意识地回道:“没有。”   “真的没有?”他压低声音,不放过对方的一丝表情变化。   宁凭渊眨了眨眼,躲闪地看向门口:“有人来了。”   “……”   片刻后,焦朋义推开门,见宁凭渊一本正经地坐在位子上,而穆予安面无表情地站在十米外,双手背在后背。   一副完全没有奸.情的样子。   焦朋义看了看穆予安:“你回来了。”   “嗯。”穆予安抬起下巴,视死如归地看着他,还惦记着这个糟老头将自己送走的情景呢。   “回来就好。”焦朋义语重心长道。   穆予安奇怪地看着他,眨了眨眼,问:“你是不是想我了?”   “没有的事!我才不会想你呢!”焦朋义顿时吹鼻子瞪眼。   穆予安抿着唇,拼命压制着嘴角,点了点头。   “好了,不要耍嘴皮子。”宁凭渊无奈地看向他,“你先回去吧。”   “哦,好的。”他走了两步,又回头冲宁凭渊做了个飞吻,“木啊。”   宁凭渊:“……”   焦朋义:“……”   良久,焦朋义看了一眼他的   背影,才低声问道:“尊上,你将那事告诉他了吗?”   “还没有。”   “那你打算告诉他吗?”   “……”   宁凭渊沉默许久,也没得出答案,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告知对方,还是一直隐瞒下去?   自那日后,穆予安又开始大摇大摆地出入在清都山,弟子们的茶余饭后又多了不少话题,没事就缠着桃子让她讲讲尊上和突然女变男的穆予安的各中细节。   桃子信口胡诌:“来,一人给我交点东西,跟我换故事。”   于是,一群小伙子们漫山遍野地找合适的灵草灵兽,拿去兑换故事听。   桃子甚至在后院搬了些小板凳,弟子们排排坐。待人坐齐后,才开始讲述她小本本上的故事,弟子们听得津津有味,时而抚掌大笑,时而摇头叹息。   穆予安坐在对面的屋顶上,嗑着瓜子听故事,乐得轻松自在。   这时,旁边忽然多了个身影,他偏头一看,将手里的瓜子递过去:“吃点?”   云屏嫌弃地撇撇嘴:“滚,不吃。”   “哟,怎么这么大火气,和老黑吵架了?”   云屏没否认。   “真的吵架啦?是因为什么事?”   云屏眼睛一眯,不悦道:“最近来了一批新弟子,女弟子尤其多。”   闻言,穆予安打起十二分精神:“怎么,是冲着宁凭渊来的?”   云屏皱眉看着他:“你不会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喜欢宁凭渊吧?”   “当然不是,应该是全世界的人都喜欢我,而我只爱宁凭渊。”他美滋滋地说道。   “臭不要脸。”云屏沉默半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有个女弟子给老黑献殷勤。”   “这还了得,你没去跟妹子说老黑有人了?”   “没有,那个女弟子长得好看,我看老黑倒是喜欢得很呢。”   “啧,这话可真酸。什么时候,云屏都开始不自信了?”他好笑道。   不过见她没有反驳,不由叹气。这见鬼的爱情啊,真是令人卑微,哪怕是再自信的人,都不免在对方面前低下了头。   “你担心什么呢,老黑就是有那贼心也没贼胆呀,他要是真敢乱来,你就手起刀落。”穆予安比划了一下,见她神情松动,又笑了笑,“你就放心吧,他可是经过我美貌考   验的,难道说那女弟子比我还好看?”   云屏侧头看着他:“臭不要脸。”   穆予安嗑了几颗瓜子,忽然道:“你是不是有新的打算?”   云屏讶异地看着他:“你看出来了?”   “好歹我们也做了这么久的姐妹。”他笑道,意味深长地看向她,“近日一直在提到外貌的事,是不是想治愈你脸上的疤?”   云屏垂眸,缓慢地点头。   “多正常的事,有了喜欢的人,自然是想更完美一点。”他劝解道,“不过你的疤有办法吗?”   “有。”   “那你之前……”   “因为没必要,而且是我自己弄出来的。”云屏抬起头说。   “你自己弄的?”穆予安看着她那道显眼的疤,“因为什么事?”   云屏静默片刻,道:“你之前是凤阳宗的弟子,没见过我的师叔吧?我的师尊陨了,我们就转投在师叔门下,但是某天我无意中发现,她将年轻貌美的弟子……送给了别人。所以我装作无意间弄了道疤,伺机逃走。”   穆予安微微诧异,脑海里突然浮现起一个人,他沉声道:“我之前在无穷宗,听到他们说起一个炉鼎,你认识吗?她叫云霓。”   “什么!?”云屏脸色一白,浑身僵硬,手指微微颤抖,“她……她是我师姐。”   穆予安眉头紧蹙:“这些人,实在是过分!你师叔为何要献祭弟子过去?”   “我也不清楚。”云屏痛苦地抱着头,好半天都没缓过来,眼眶微微湿润。   穆予安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放心吧,报应不爽,作恶的人迟早会付出代价的。”   “嗯……”云屏埋首点点头。   “云屏。”莫老黑突然冲进院子,抬头一看,见穆予安状似抱着云屏,飞身上屋顶,才发现云屏不对劲,“云屏,你怎么了?”   穆予安故作生气道:“都是你干的好事,和女弟子聊得开心吗?”   “我没有,她只是找我打听一点事,问问双昼花而已。”   “那你老实交代了吗?”   “自然不能,双昼花的秘密不能轻易说。”莫老黑坚定道。   他笑了笑,想起第一次知道双昼花的秘密时,还是三人一起在虚无之境呢,时间真是转瞬即逝呢……   等等!   他突然想   起在虚无之境时,云屏突然反常地想要割腕来着。   他凑到云屏耳边,小声道:“你的治愈方法是不是和你的血有关?”   云屏猛地抬起头,脸颊上还挂着未干的泪滴:“你怎么知道?”   “猜的,那恢复的话必然元气大伤,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云屏想了想,余光瞥了一眼焦急的莫老黑,轻声道:“你帮我找白长老要一点修补灵力的草药吧,其他的我自己来就行。”   “好。”   莫老黑担忧道:“云屏,你不要哭了,对不起!”   云屏看着他,半晌才笑了一下。   穆予安不再当电灯泡,找了个理由就离开,去白南的院里。药舍常年都是大门敞开的,白南还没回来,他走进去翻找半天,可是并不知道何种草药有效果,便每样拿了一点。   走到角落的一张桌子旁,见桌上放着一堆杂乱的药材,好心地整理了一下,倏地发现几张碎纸片,他拿起来准备扔掉,瞥到上面有几个凌乱的字。   “魂症?”   他念了出来,却不知道是什么病症,又随手拿起另一章碎纸片,是一个打叉的魂字。   他突然来了兴趣,将其他的碎片展开,拼在一起,缓缓念了出来:“离心失魂症?”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治愈方法。   但是治愈方法后面并没有字,而是胡乱地画了几笔,似乎是笔迹主人写这字时有些心烦意乱。   “这是什么症?”他琢磨不透,也没发现身边有这种奇怪症状的人啊。   他将纸扔掉,重新开始搜寻药材,当蹲在地上时,衣摆垂落在地,视线也不自觉地放了上去。   他刚一伸手,倏地一顿,眼眸抬起,去拿药材的手变了个方向,慢慢掀开衣摆的一角。   电光石火间,仿佛什么东西浮现成了一条线,他一下瘫坐在地上。   他大口喘着气,茫然地看向门口,猛地爬起来向外跑去,腿不禁微微打颤,一路慌张。   刚从昊穹殿忙完事的宁凭渊踏出殿外时,见他急匆匆地向后面的寝殿跑去,嘴角微勾,慢悠悠地走到寝殿去,刚迈进门槛就笑道:“这么迫不及待了?”   但是里面的人迟迟没有回应。   他往里走了几步:“怎么不说……”   话还未来得及说完,他就猛地僵在了原地。瞳孔骤然紧缩,脸色紧绷,连一丝血色都见不到,沉默地看向站在柜门前捧着一件衣衫的人。   穆予安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摸上白色衣衫肩膀处的补丁,手指发颤。   他僵硬地扭头,看着同样沉默的宁凭渊,眼里除了难以置信外,似乎还有一道水迹浮现。   好半晌,他才找回自己轻飘飘的声音,恍惚又无力。   “扁扁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荆溪 1瓶 第71章 坦诚   他缓缓走上前, 睫毛微微颤抖, 半晌才再次问出声:“我问你, 扁扁呢?!”   宁凭渊轻垂着眼眸,抬眼时看不出一丝情绪,冷静道:“扁扁是谁?”   “是你的同胞弟弟……”他深吸一口气,手摸上手里的衣衫,“还是说,扁扁其实是你, 宁凭渊?”   宁凭渊静默许久, 房间里静得只能听见穆予安的呼吸声, 急促中带着微喘。   “所以真的是你吗!”他眼眶微红,只觉得胸口被什么东西强烈地压制住, 难受得无法呼吸。   宁凭渊拿过他手里的衣裳, 径自走到柜门前,将它好好地叠放在柜门里。一转身,看着不死心跟在身后的穆予安,用拇指拭去他眼角的湿润。   “你找他做什么?”宁凭渊轻声问道。   穆予安走近一步,距离他不过半寸,嘴唇一张一合地吐着微热的气息:“我要找他问问,当时的吻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么久了, 还不来找我?他的身体恢复了吗?他还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吗?他过得开心吗?”   宁凭渊神色微动:“这个世上没有扁扁。”   “不可能!”穆予安在他胸口捶了一下,“他带我看流星,带我买花灯, 带我游山玩水,怎么可能没有这个人!”   说着,他又用力捶了一下,一滴晶莹的泪珠掉落下来,吼道:“他到底怎么了!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死了。”   “你胡说!”   穆予安抬起头,眼眶微红,泛着水润,面色倔强地看着他:“他活得比谁都好!他有衷心的属下,真心的朋友,他其实比谁都热爱这个世界,不是吗!”   他倏地拉起宁凭渊的手,越说越激动:“这红绳是长命绳,还是我亲手戴上去的。为什么,你们两人从来没有同时出现过,为什么你从未提起过你的弟弟,可他却一直说起你,为什么为什么?!”   宁凭渊喉结微动,伸手抚上他的脸颊,为他吻去脸颊的泪珠。   “你猜到了,是吗?”   穆予安看着他忽然变得柔软的脸庞,似曾相识的面孔渐渐合二为一,他泪水大颗滑落,忽然抱住宁凭渊,脑袋埋在颈窝处,带着哭腔地问道:“所以是真的吗,   你是扁扁,扁扁是你。”   宁凭渊拍了拍他的背,微微侧头,在他发间轻吻了一下。   良久,穆予安才从复杂情绪中走出来,松开他,缓缓抬起头,呢喃道:“可是为什么要骗我?”   “没有。”   穆予安扯了扯嘴角:“是不是逗我很好玩?”   宁凭渊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解释起。   穆予安见他沉默,失望地撇过头,无力失神地转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险些被门槛绊倒,他下意识地捉住旁边的大门,手指用力地捏着房门,脸色苍白。   下一刻,一双手将他揽进怀里,身后触碰到了一个温暖的身体。   他僵在原地,低头看向两只紧绷的双手,嘴唇微微一颤,低声道:“放开。”   宁凭渊紧闭着双眼,抱着他不松手。良久,他才缓缓睁开眼,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一般,眼里闪过一丝坚定。   “我没有骗你,我不是扁扁,可我又是扁扁。”   穆予安神情微滞:“什么意思?”   宁凭渊松开手,将他身体扳过来,面对面地看着他,道:“我并没有他的记忆。”   穆予安愣了一下,垂眸沉思片刻,想起白南纸条上的失魂症,倏地抬眸:“你没有记忆?”   “嗯,他做过什么事,我也记不大清。”   穆予安视线在他脸上徘徊许久,确认他并不是在开玩笑,微微皱眉:“你这是得病了?”   “嗯。”宁凭渊看了一眼外面,拉着人进去,又坐在了那张窗边的桌旁,“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穆予安抿了抿嘴,虽说一时难以接受这事,但每次见到宁凭渊坐在这里时,总是会显出几分落寞,他才不得不重新打起精神,在对面坐下。   “你和扁扁是一个人,却不能同时拥有记忆?”   “嗯,我不能拥有他的记忆,可是他却可以。”宁凭渊道,所以扁扁知道穆予安的身份,且一直帮他隐瞒着。   “什么时候患上这个病症的?”   “记不清了,很多年了吧。”   宁凭渊看了眼外面,手缓缓捏成拳,这时一双温暖的手覆了上来,他看过去,见穆予安眼神坚定地看着他,好似在说某种无声的誓言一般。他顿时心情一松,紧蹙的眉头渐渐打开。   “所以我   一时看见你,一时遇见扁扁,到头来,始终都是你?”穆予安问。   “嗯。”   “那你们的本体,是你还是扁扁。”   “我。”   “之前在无穷宗时,扁扁也没有受伤,其实是你苏醒过来了?”   “对。”   穆予安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想到另一个问题:“你最初说要找穆予安这个人的原因是……”   “是他,那时候我大概有个模糊的记忆,记得他遇见了一个叫穆予安的人。”   穆予安挑眉,没想到故事竟然这么曲折离奇,道:“但你又没继续找下去。”   “因为我不想与他认识的人有纠缠,便顺其自然,没有深究。”宁凭渊道。   穆予安想了想,点点头。确实,如果宁凭渊要是想打听一个人,压根不需要等这么久。   那这么说来,当知道他就是穆予安的时候,心里的震惊程度可想而知,也难怪当时一时气急要赶自己走了。   “你们交换身体的时候,有什么征兆吗?如果我下次遇见这种情况的话,也好有个准备。”他说。   宁凭渊抬眼看着他:“如果我遇到什么痛苦的事……或者意识长时间不能清醒的情况下,他会占据过去。”   “这样啊……”   这事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但之前很多奇怪的地方也有了解释。比如扁扁一个劲地强调不要忘记他、不要把他弄丢了。   还有,在同一家客栈里,宁凭渊身体的反常,以及清醒后不断重复问他他是谁。   到这里,他差不多了解了,宁凭渊是双重人格,有两个人格在他的身体里,有时候可能会被另一个人格抢占了身体去。   难怪每次宁凭渊醒来时,都浑身戾气。也许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他刚经历一番争斗。   他只对这种症状有所耳闻,但却没接触过,更是没去了解。   他沉默片刻,宁凭渊视线在脸上流连片刻。   他掷地有声道:“我们治疗吧。”   宁凭渊愣了一下,讶然道:“你不怕吗?”   “怕什么?”   宁凭渊垂下眼睛,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低声道:“我……是个怪物。”   “瞎说。”穆予安正色道,瞪了他一眼,“你只是生病了,只是比别人的风寒咳嗽严重一些的病,只要治好,   就可以健健康康长命百岁了。”   宁凭渊张了张嘴,眼里闪过一道光,声音却略显低沉:“我以为你会更喜欢扁扁……”   “我都喜欢。”穆予安笑了笑。   “……”   “你忘了吗?我曾经说过好像喜欢上别人了,那个人既不是老黑,也不是浦方,而是扁扁。我纠结了那么久,没想到竟然是你,一直都是你。”   闻言,宁凭渊嘴角微微弯起:“我也没想到,穆予安和圆圆是同一人。”   穆予安睁大了双眼,这才后知后觉过来,一拍桌子:“对哦!这什么狗血误会!”   “天意吧,兜兜转转,一直都是同一个人。”   “是的,所以我们要好好珍惜呀!”穆予安笑着双手捧上他的手,紧紧地包裹住,眉眼弯弯,“我们好好治疗吧。”   “你不怕扁扁,或者是我消失吗?”宁凭渊脑袋凑近在桌子中央,好奇地看着他。   穆予安也将脑袋凑了过去:“不会,你们是一个人,不论谁消失,都会有另一个人的痕迹。”   话是这么说,可他自己心里也没底,毕竟不是专业人士。如果治疗途中出了什么意外的话……不对不对,不会出意外的!   治疗总比现在这么拖着好,两个人格争夺身体只会给身体带来强大的负荷,相当于埋了个定.时炸.弹,得让他回归到正常生活,不要这么战战兢兢地活着。   而且,他直觉白南会有办法。白南的纸条就说明他也在担心这个问题,并在试图寻找解决办法。   他捏了捏宁凭渊的手,沉声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的,我保证。”   宁凭渊素来冷静自持的脸庞,突然绽开一丝裂缝,好似乌云被阳光冲破一般,浮现起一阵又一阵两人目眩的光芒。   “好。”   宁凭渊抽回自己的手,从身上摸出一个小荷袋,郑重地交在他手上。   他疑惑地看着袋子:“这是什么?”   宁凭渊笑了一下:“小玩意,你拿去玩吧。”   穆予安仔细看了看,就是一个普通的荷包,布料十分常见普通,上面绣着一朵小小的花。   他意味深长地抬眼看着对方:“这不会是定情信物吧,把贴身荷包送给对方?”   宁凭渊不回答。   他莞尔一笑,   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发现什么也没有,只好问道:“美丽你要吗?”   “……不要。”   “啊,我想起来了,还有这个。”他一拍脑袋,拿出一条红绳,这是他前不久在镇上买的一条,“之前那条是送给扁扁的,这条送给你。”   宁凭渊接过去,小心地握在手里。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同时笑出了声。   “还挺幼稚的。”他说。   宁凭渊不置可否,眼里的笑容越来越深。   两人和谐美好的气氛还未持续多久,就被外面一道响亮的声音打破了。   “宁凭渊,你白大爷我回来了!你猜我去哪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莫小柒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牵花怜共蒂 6瓶;麇鹿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2章 病因   宁凭渊面色一僵, 不悦地走到门口:“回来做什么?”   白南怔了一下, 怒道:“你这是什么语气, 难道不应该热烈地欢迎我吗!好酒好菜呢!”   “谁让你这时候回来的?”   “……你怎么翻脸无情!”白南指着他骂道,见他身后出现一个身影,“圆圆,你来得正好……啊啊啊!你是何方妖孽!”   白南睁大着眼,面目惊恐地向后退了两步,不可思议地指着穆予安:“你为何和圆圆长得如此相像!”   穆予安眨了眨眼, 手搭在宁凭渊的肩上, 耀武扬威地看着白南:“圆圆是哪个小贱人?”   白南震惊了。   穆予安又侧头在宁凭渊耳边吹了口气:“嗯?你来说说, 和那位圆圆是什么关系?”   宁凭渊:“……”   白南震惊之余,马上冲到穆予安面前, 揪着他的衣领, 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半晌才说:“你这身衣裳挺好看的。”   穆予安:???   “你认出来了?”他问。   白南好笑地松开手,正了正自己的衣冠,潇洒道:“那是,且不说你们长得如此之像,单是这近宁凭渊的身,可不是什么人都敢的。普天之下,只有圆圆那不要脸的才敢做出来。”   “谢谢夸奖啊。”他磨牙道。   “不过, 你这是……”白南仔细打量着他的身体,仍然有些诧异,“你是个男人?”   穆予安点点头。   白南感觉自己才出去数月, 怎么回来就变天了?!   “那你们、你们你们……”   “你们”了半天,他也没说出个所以然,视线在二人身上不住地打量,待注意到两人的姿势时,竟然在心里松了口气。   “挺好的。”他笑了笑,看向宁凭渊,露出一个真诚的笑,“上天很眷顾你。”   宁凭渊以微弱的弧度点了下头,道:“他是穆予安。”   “穆予……什么!”白南倏地往后连退数十步,如遭雷劈,“他就是你说的那个穆予安!?”   “没错。”穆予安喊道,而后小声地问身旁的人,“你说我什么了?”   “说要取了你的狗命。”宁凭渊淡淡道。   “那不行。”穆予安勒住他的脖子往自己这边带,阴恻恻地威   胁道,“现在是你的命在我手里,赶紧跪下叫爹爹。”   宁凭渊刚一扭头,白南就冲了前来,带起一阵风。   “所以你们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白南吼道。   宁凭渊轻轻挑眉,侧头垂眸看向穆予安,对方默契地看着他,两人相视一笑。   白南觉得自己很多余,但是哪怕多余,他也要问清楚始末!   之后,穆予安一五一十地将两人间的事说了出来,白南惊讶得嘴都没合拢过。   半晌,他才幽幽道:“所以你竟然成功地在我们众人面前,伪装了这么久?”   “嗯。”   白南顿觉人生有些艰难:“我们这么多人!都被你瞒过去了!”   “运气好,没想到你们都没发现。”穆予安笑了笑。   白南深深叹出一口气,再仔细一想,也不是没有可能。   首先,宁凭渊本身对女人就没有兴趣,自然不会对她身份多加怀疑。而且穆予安刚到清都山的时候身体比较虚弱,后面又突然接收了宁凭渊的灵力,导致脉搏时隐时现,若不细究还真察觉不出来。   其次,连勋、焦朋义等人毫无怜香惜玉之情,甚至就没把穆予安当过女人,哪会注意到细节问题。   再者说,虽然他自己喜欢研究花花草草,可毕竟不是真正的大夫,只对修炼感兴趣而已。   竟不曾想,这么一群法力高深的人,让穆予安在眼皮子底下隐藏了这么久。   “这都是命。”他感慨道。   穆予安等了一会,见他渐渐消化这个事之后,才问:“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   白南先是看了一眼宁凭渊,又向穆予安确认了一遍:“你知道他的病症了?”   “知道了,我想问问你,有什么办法治疗吗?”   白南手指在桌上敲了两下,看着面色紧绷的宁凭渊,沉声道:“我去了隐星宗。”   宁凭渊猛地抬头盯着他,眼里闪过一丝危险的意味,半晌才问道:“你去做什么?”   穆予安突然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伸手在下面握住了宁凭渊的手,安抚地捏了捏掌心。   宁凭渊微微侧头看过去,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白南道:“你什么都不说,只好我亲自去查探一番,才好对症下药。”   穆予安点点头,他也觉得隐   星宗似乎是宁凭渊的禁区,起初他以为隐星宗不过是一笔带过的地方,但越到后面越发现隐星宗有太多秘密了。   宁凭渊手渐渐捏成拳,道:“你查到了什么?”   “我去了那个隐星宗山下的小木屋。”   “小木屋?”穆予安想起上次敖若带着人来围攻宁凭渊的时候,曾经提到了什么小木屋,使得宁凭渊当场失控。   想到这里,他赶紧握住对方的手,试图用温度感染到对方。   白南静默片刻,视线不住在宁凭渊脸上扫视着,似乎想从他的表情里找到一丝破绽,他沉声问:“我打听到了一个人,宁嗔,他是你何人?”   宁凭渊身体一僵,手上青筋突起。   穆予安忙搓了搓他的手:“怎么了,是你认识的人吗?”   宁凭渊哑然无语。   白南从他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道:“宁嗔,数百年前修真界第一大剑修。”   穆予安微微讶异,疑惑地看向白南:“姓宁?”   “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宁嗔是你的父亲吧。”白南眼睛一眨,看向宁凭渊。   宁凭渊脸色发白。   穆予安想了一下,劝诱道:“我们一起治好病,长长久久地在一起,好不好?”   宁凭渊神情微动,敛眸沉思,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久到他们都以为宁凭渊不会再说出任何秘密的时候,才见他缓缓开口道:“是。”   白南顿时冒起一阵冷汗,道:“宁嗔原是隐星宗的大弟子,资质甚高,是隐星宗飞升的第一人。”   穆予安眨了眨眼:“那不是很厉害吗?你爹现在在什么地方?”   白南叹了一口气,犹豫道:“可惜在飞升的时候,没能躲过八十一道天劫。”   穆予安微微瞪大了眼,用力地握住宁凭渊的手。   白南继续说:“不过,外界知道的事也就这么一点了,后面他不知所踪,是死是活都无从得知。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有了个儿子……”   宁凭渊深吸一口气,道:“他被人救了。”   “谁?”   宁凭渊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茫然,脸上浮现出怀念的神情,似乎看见了什么,嘴角浮现起苦涩的笑意。   “我娘。”   白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所以是你娘救了受伤的宁嗔,而后两人互   生情愫,才有了你?”   “嗯。”   “那你娘是何人?”   “一个普通人而已。”   白南正色道:“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我才好寻找合适的办法。如果你隐瞒或者欺骗的话,只会让自己越来越艰难,包括穆予安。”   宁凭渊眼皮微跳,侧头看着穆予安,良久才点头:“她确实是一个普通人。”   白南见他不似撒谎,眉头渐渐拧成结:“你们一家人后来住在隐星宗的山下?”   “嗯,父亲说他是隐星宗的人,哪怕没有功力了,也要守护在此。”   穆予安静静地听着,却从这句话里听出一丝恨意。他想了想,问道:“你为何会灭了隐星宗?”   “他们该死。”   “为什么?”   “该死。”宁凭渊加重语气。   白南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停止追问,而后换了个问题:“你娘知道你爹是曾经的大剑修吗?”   一听到爹娘的事,宁凭渊的神色又渐渐柔和了下来,摇头道:“她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脸饭都做不好。”   “你爹娘的感情好吗?”   宁凭渊点点头。   “那最后一个问题,你身体里的那个人,是何时出现的?”白南问。   宁凭渊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摇头道:“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   穆予安总觉得哪里出现了纰漏,他仔细回想了一下,突然想起一件事,奇道:“你为什么讨厌牡丹?”   闻言,宁凭渊倏地睁开双眼,直直地看向他:“你说什么?”   “牡丹花,为何清都山没有牡丹花?”   白南竖起耳朵,他不知道还有牡丹花一事,疑惑地看向宁凭渊。   宁凭渊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扁扁说的,他说你不想看到牡丹花,他还偷偷种了一盆。”   “种在哪里?”   “额……他说一个朋友家里。”   宁凭渊沉思片刻便有了答案,道:“莫老爹。”   “你怎么知道?你和他不是记忆不同吗?”   “但是,莫老爹是我爹的朋友。”   “什么?!”穆予安和白南异口同声。   白南奇道:“莫老爹是守山人,可从来没有离开过,怎么会……等等,是你爹来到这里的?”   “嗯,   他选择飞升的地方时,无意中发现了这里的灵力。结果却灵力尽毁,倒在这里五六天,被娘发现后,带着去山脚下的莫老爹家休养数月,三人也成了好友。”   白南突然想明白一件事,他之前很是不理解莫老爹为何要将老黑的穴道封住。现在想来,大抵是有前车之鉴,不想让老黑走上修仙的路子。   而穆予安也恍然大悟,莫老爹口中所说的去世多年的朋友,竟然是宁嗔?   “所以,你爹喜欢牡丹花?”   “可以这么说……”宁凭渊欲言又止,“因为我娘最爱白牡丹。”   “那……”穆予安张了张嘴,却没问出来,直觉即将触碰到了他最里层的禁区。   你的爹娘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莫小柒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莫小柒 2瓶;刀妹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感谢在2019-12-04 22:54:14~2019-12-06 22:29: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莫小柒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莫小柒 2瓶;刀妹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3章 梦境   三人同时沉默了下来, 各怀心事。   这时, 外面响了脚步声。片刻后, 连勋走了进来,丝毫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劲,只是见着白南回来了,打了个招呼。而后看向宁凭渊,道:“浦方说想找你联手。”   宁凭渊起身往外走:“去看看。”   穆予安目送着他离开,总觉得他是落荒而逃。他看向留下来的白南:“接下来怎么办, 他好像还是不大愿意说。”   “去找莫老爹。”白南说着, 眼睛往床边一扫, 见到那株灵草乖乖地放在旁边,才拉着穆予安赶去了山脚下。   正好碰上莫老爹背着背篓准备外出, 白南忙上前道:“莫老爹是要去哪?”   莫老爹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有事?”   “想找老爹你打听几个事。”   莫老爹直接锁上门, 转身就走:“没空。”   白南闪身拦在他面前,正色道:“是关于宁嗔的。”   莫老爹一顿,抬头看着他,矍铄地直盯着他的眼睛,沉声道:“你从哪知道宁嗔的。”   “费了不少功夫,我还打听到,他就是宁凭渊的父亲。”   莫老爹不置可否。   “眼下有件棘手的事情 ,和他们父子有关, 希望你能帮帮我们。”   两人僵持不下,身后的穆予安却走到了窗边,问道:“老爹, 你之前种植的牡丹花呢?”   莫老爹回头,转身打开门:“进来吧。”   白南和穆予安对视一眼,一同跟了进去。   莫老爹坐在位子上,佝偻的腰慢慢挺直,问道:“什么棘手的事?”   白南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   倒是穆予安想起之前的异常,直接问道:“老爹,你是不是知道宁凭渊的隐情,上次他说要看牡丹花,你完全不觉得意外。”   白南讶异地看向莫老爹:“你竟然也知道吗?”   莫老爹沉默地看着穆予安,一双经历了数年风雨的眼睛宛如锋利的刀刃一般,在穆予安脸上扫视半晌,缓缓道:“你是何人?”   这话问得十分突然,甚至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穆予安却明白他的用意,难得的正色道:“我叫穆予安,之前您也见过我,想必你早已发现我的真实身份。”   他还记得   第一次见到莫老爹时,对方就突然提到了一句男女之身的题外话。   他说:“往前我不认识宁凭渊,直到来了清都山。我没有恶意,只想治好他的病情。”   “可是,你和另外一个他关系很要好。”莫老爹直戳要害地问道。   穆予安静默片刻:“是,我和扁扁很好,我也很喜欢他,但是……我爱的是宁凭渊,扁扁也是他的一部分。我不会在治疗途中捣乱,甚至刻意让扁扁取代宁凭渊的。”   “我能信你吗?”   “能。”他斩钉截铁道。   莫老爹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说吧,你们想知道什么。”   白南率先问道:“你和宁嗔当真是好友吗?”   “嗯,他曾在我这破地方住了许久,经常提点我,那段日子甚是快哉。”莫老爹脸上浮现出一抹怀念的深情,苍老的脸庞仿佛充满了朝气。   “那宁嗔的妻子,当真只是个普通人?”白南怎么想,都觉得不大会是个普通人。   谁知莫老爹笑着一下,点头:“她确实是个凡人。”   “这……”   “不过她并不普通。”莫老爹叹了口气,视线放在窗外,目光悠远地看着外面的山色,“因为,世间所有的景色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   穆予安讶然道:“她很美吗?”   莫老爹道:“嗯,至今无人能出其左右。她足以令世间男儿神魂颠倒,但是不堪其扰,便躲在这山间避世,认了我做干哥哥,得到一点庇护。后来,她在这里遇到了宁嗔,是她的幸运,也是她的不幸……”   “为何这样说。”他问。   “因她离开了这远离世间的地方,必然引起别人的注意,再加上宁嗔已经无甚功力了。”   白南突然对穆予安说:“宁凭渊曾经不同意你和莫老黑在一起,理由是他没有能力保护你。”   穆予安有些受宠若惊。   莫老爹冷冰冰地插话道:“老黑他怎么了,怎么就没有能力了?”   白南挠了挠头:“这还不是因为你封了他的穴道。”   莫老爹:“哼。”   白南想了一下,继续问:“所以是宁嗔没有保护好她吗?”   “可以这么说。”   “那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莫老爹沉默片刻:“具体我也不清楚,只知道   在宁嗔和她在某日突然被人杀害,而他们的孩子不知所踪。后来听说隐星宗又出了一位强大的弟子,名唤宁凭渊。当时我只当他是想走他父亲的路,却不料在即将飞升之时,他却将隐星宗连根拔起。之后,他便来了这里……”   穆予安背后冒起一阵冷汗,手指微微发颤:“是隐星宗杀害了他的父母?”   “没有证据,那日的事情知道的人甚少。他从不曾开口提及往事,甚至连我都不想见到,我也打不听出什么所以然,又不能离开这里。”莫老爹叹了口气,“他小时候,那么可爱,转眼就长大了呢。”   白南问:“那你是怎么发现他的病的?”   “他几乎不踏进我这木屋,突然在某日闯了进来,怀里小心地护着一盆白牡丹,吩咐我好生种好,不要被别人发现了。言行举止与寻常大不同,然后……他很乖地唤了我一声舅舅。”   穆予安又往窗边看了一眼,依旧没看到那盆牡丹花,问道:“所以那盆花有什么特别的?”   “花没什么特别,不过是他娘喜爱罢了。”   莫老爹起身出去了会,而后端着盆牡丹进来,放在窗边。   “她娘是个孤女,被人捡到的时候,正好睡在一片白色牡丹花中,便被人家取名叫白牡丹。那家人过世后,她就来了清都山,平时莳花弄草,尤爱白色牡丹。”   穆予安愣了一下,想到之前开玩笑说牡丹花下死,却被宁凭渊制止了,不由恼火自己的口不择言。   “说起来,这清都山许多奇花异草,都是她种的。可惜后来宁凭渊将那些牡丹花毁了个干净。”莫老爹说。   三人又聊了会,白南看了眼天色,起身告辞:“多谢莫老爹。”   莫老爹将他们送至门口,叹道:“如果你们真能救回他,我就代他爹娘先感谢你们了。”   回去的路上,气氛有些凝重。   白南琢磨了一下,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的问题出在爹娘的死因。”   “嗯,据莫老爹的描述来看,性格前后差距比较大,应该就是这个节点了。”穆予安道,“可是死因这个问题,他若是不想说,怕是很难撬出口,万一他情绪失控,更难控制怎么办?”   白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扭   头看了看四周,低声道:“我有办法,不过需要你的帮助。”   “什么办法?”   “还记得我让你放在他房里安神助眠的那株灵草吗?”   “嗯,怎么了。”   “它叫食梦草,我早前得来的宝物,一直舍不得用,它其实可以吸食人的梦境。”白南压低声音道,“他和我说过,晚上会做噩梦。可是普通的噩梦显然不会令他痛苦,大概是他亲身经历的噩梦。”   穆予安点点头:“那我要怎么做?”   “食梦草吸食了几个月,养得差不多了。到时候我趁他睡着的时候送你进入他的梦境,去一探究竟。”   穆予安微微讶异:“不会被发现吗?”   “不会,我会在外面控制住,让他醒不来,醒来后他什么都不记得。”白南沉声道。   这个事情挺冒险,穆予安再三确认:“会伤害到他吗?”   “不会,不过你比较危险。”白南实话实说,“你是整个人进入他的梦境,不仅会损耗灵力,甚至可能遭受其它的风险。”   “那就试试呗。”他毫不犹豫道,“我受伤了没事,反正你们还能有能力救回来,但是他若是受伤……哎,难怪他说爱一个人,就一定要拥有保护他的能力呢。”   两人打定主意后,装作若无其事,刚走到昊穹殿外,就见浦方和傅羽蒙两人走了出来,经过他们时,浦方挺住了脚步,扭头看着他。   “你当真要与凤阳宗脱离关系?”   “嗯。”   浦方苦笑着点点头:“也罢,你就在此处吧。”   傅羽蒙扶着他慢慢往前走,末了还回头瞪了一眼穆予安,穆予安马上冲他做了个鬼脸。   白南给他使了个眼色,就回药舍准备晚上需要的东西。   穆予安走进去,问宁凭渊:“怎么把人放回去了?”   “敖若已经放出消息称他们二人死了,这时候回去正好拆穿他的谎言。而且浦方拿到了我给的内丹,敖若一时动不了他,必定怀疑他投诚,迟早会狗急跳墙,到时候就看他如何打算。”   “这样啊……”他慢慢走上前,抱着他,低声说:“晚上我和你一起睡吧?”   宁凭渊一怔,脸上红一道白一道,咳了一声:“为何?”   “唔……我怕冷。”   “……”   “好不好?求求你了,我想跟你困觉。”他耍赖道,纠缠了许久,才磨得宁凭渊点了个不明显的头。   临睡前,宁凭渊警惕地看着他:“你为何脱衣这么快?”   穆予安三两步爬上床躺好:“冷嘛,你快点来呀,我都给你暖好了。”   “……我不冷。”宁凭渊走到床边,低头看着笑靥如花的穆予安,耳根子微烫,“只睡觉。”   穆予安抱着被子猛点头:“不然呢,你还想做什么?我都可以!”   “……”   宁凭渊刚一躺上去,穆予安就双手双腿地抱住他,脑袋靠近他的胸口,低声道:“睡吧,好梦。”   宁凭渊垂眸,见他已经闭上眼了,没料到真的是说睡就睡。   被窝里渐渐升温,虽然他已经不需要这些身外之物,可也难免觉得舒服,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待呼吸逐渐均匀后,穆予安睁开眼,缓缓抬起头,在他唇上亲吻了一下。而后扔掉手里的催眠草,三两下爬起来穿好衣,才打开门。   门外的白南闪身进来,将房间收拾了一下,又将桌上的食梦草置于手中,在房中设了一道结界后,口中念着咒语。   片刻后,凭空出现了一扇无形的门。   白南低声道:“去吧,切记,你只是看客,不要搅入到梦境中去,更不要试图破坏梦境,明白吗?”   “明白。”   他缓缓走进那扇门,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附进去,一阵天旋地转后,落入一个迷雾阵里。   他适应了一会,才渐渐走进去,迷雾渐渐散去,注意到不远处站了一个人。   身形挺拔洒脱,一身白衣,正微笑着看向他这边。   他浅浅一笑,正欲开口,却猛地一顿。   不对,这个人不是宁凭渊。   他挥了挥手,见对方不为所动,才确定这个梦境里的人是看不见自己的。   这才大胆地走近,定睛一看,见对方双手抱胸,怀里揣着一把利剑,繁琐的图腾盘踞在整个剑柄上,剑身散发着一股慑人的寒气。   而剑的主人却如沐出风,俊美无俦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耳鬓有两束白发,规整地束在脑后,用一个白色丝带缠绕着。   这是宁嗔。   竟和宁凭渊如此相像。   这时,宁嗔忽然张开双手,朗   声道:“渊儿。”   穆予安一愣,顺着他的视线,回头一看。   就瞧见一个小团子跑过来,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一把抱住了宁嗔的腿,仰起小脑袋,喊道:“爹。”   穆予安看得心都要化了。   小团子皮肤白嫩得要命,一脸无害。和他爹一样穿着一身白衣,只是衣摆有些长了,都拖到了地面上。   小团子一边扯了扯衣摆,一边埋怨道:“娘做衣裳的手艺一点也不好,又给我做长了。”   宁嗔伸手将他捞起来,放置在肩上,捉住他的双手:“这样就不怕了。”   小团子直接捉住宁嗔的辫子玩耍,声音清脆:“娘说做了好吃的,估计得拉肚子呢,今晚肯定练不成功了。”   “你小子天天找借口。”宁嗔爽朗地笑道,转身带着他离开。   穆予安深吸一口气,跟了上去。 第74章 一家人   没走几步, 场景就转到了一间小木屋附近。   宁嗔托着宁凭渊绕过篱笆, 宁凭渊冲着小院里喊道:“娘, 我们回来了。”   穆予安顺着视线看过去,见满园种满了白色的牡丹花,洁白一片,煞是好看。这时,一位身形纤细的女子缓缓挺直腰,侧头看向这边, 浅浅地笑了。   穆予安呼吸一窒。   女子穿着朴素的素衣, 身姿绰约, 掩藏不住那满身风华。白皙细腻的脸庞,挺拔的鼻梁, 沿上勾勒出好看的眉眼, 睫毛纤细浓密,遮不住那双充满灵气的双眼。   他一直觉得宁凭渊的眼睛是他见过最好的眼睛,令人心动的桃花眼,笑时自然而然地染上了情意,安静时又显得极为无辜,哪怕是生气,也觉得这人是含羞带嗔。   原来这双眼像极了他的娘亲。当真是令人神魂颠倒的美人儿。   “娘!”宁凭渊从宁嗔身上爬下来,屁颠屁颠地跑进小院, 扑向白牡丹,“娘!爹爹又逼我晚上练功!”   白牡丹往后退了一步,被赶来的宁嗔及时扶住, 搂在怀里。   宁嗔指责道:“切不可如此莽撞,你娘怀孕了,万事要小心谨慎。”   怀孕?穆予安讶然地看着他们。   宁凭渊似乎也对此事不了解,仰着小脑袋,脆生生地问道:“怀孕是什么?”   白牡丹侧头看了一眼宁嗔,两人相视一笑。   她嘴角梨涡浅浅,俯身轻轻捏了捏宁凭渊的鼻子:“你马上就要有弟弟啦,你要保护好他,知道吗?”   “弟弟?”   宁嗔笑道:“对呀,以后会多出一个人陪你练功,好不好?”   宁凭渊眨了眨眼,咯咯笑了:“好!我要弟弟!”   白牡丹放下手里的小锄头:“吃饭吧,我今晚做了特别好吃的菜。”   宁凭渊脸色瞬间垮了下来,委屈道:“我可以不吃吗?”   “不可以。”宁嗔佯装生气,拉起他的左手。   白牡丹牵着他的右手,三人慢慢走进屋里,在窗边坐下,窗台上放着一盆新鲜的牡丹花,映衬着三人如雪般的面孔。   不知为何,穆予安看着这一幕,眼眶微酸。   夜间,宁凭渊拎着一把剑走到院里,有模有样地挥舞着。   宁嗔   在旁边指点着,语气颇为严厉:“有气无力软绵绵的,是没吃饱饭吗!”   “是的。”宁凭渊老实回答,“娘做的饭菜实在是太难吃了,我吃不饱。”   白牡丹走过来捶了一下他的脑袋:“再说我以后做得不好吃,就不给你做饭了。”   宁凭渊委屈地抱着脑袋,小声嘟囔:“本来就不好吃,你们就合伙知道欺负我!”   白牡丹摸了摸还很平坦的小腹:“那等以后,你和弟弟一起联手欺负我们呀?”   “好!等我们一起欺负你们!”宁凭渊叫嚣道。   白牡丹笑了笑,回去拿出一件衣裳,在旁边坐下,开始做她的针线活。   宁嗔继续教导他练功。他疑惑道:“为什么我一定要练这个呢?”   “因为你要长大,要保护自己和自己爱的人。”宁嗔道。   “可是,爹爹你现在也不会任何武功了呀?”   宁嗔笑道:“所以你就更要努力了,我们一家人可就要靠你保护呢。”   “爹爹不练吗?”   “我不练了,我要陪着你娘亲。”宁嗔回头看了一眼正在费劲穿针线的白牡丹,眼里满是柔情,“我会陪着她,看你和弟弟长大,然后慢慢老去。”   这个话题太深奥了,宁凭渊一时还摸不着头脑,但总归听爹爹的话是没错的,于是他很认真地继续修炼。   可是穆予安知道那番话是什么意思。倘若宁嗔重头再来,若是失败,就会失去一家人。若是成功,便会长寿,而后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渐渐老去、死去……   宁凭渊确实很有天赋,宁嗔每晚所教的口诀与心法,只念一遍,他就能倒背如流一丝不差,才几岁而已,便已经隔空折断树。   院里时不时响起几声谈话声,其余时间都是各自做着各自的事,互不打扰,却十分温馨。   良久,白牡丹抖了一下手里的衣服,乐道:“阿嗔,你看,我缝好了。”   宁嗔走上前,仔细看了一眼,放声大笑:“你这个补丁也缝得太好笑……”   白牡丹眼睛微眯,锋利地看向他,他顿时咬了下舌头:“也太好看了吧!”   穆予安噗嗤一声乐了,这宁嗔求生欲也太强了,怎么宁凭渊就没有跟他学学?   宁凭渊也跑到跟前,看了眼衣服,嫌   弃道:“娘的手艺真是太差了,补丁都这么歪歪扭扭的。”   穆予安不由好奇,凑上前一看,脸色一僵。   这不就是扁扁经常穿的那件衣服吗?!   白牡丹抿起嘴,单手叉腰,看着宁凭渊说:“你这么嫌弃我的话,我还非要给你做一件丑丑的衣服,让你成婚的时候穿。“   “不要啊娘!”宁凭渊皱起一张脸,哀求地扯了扯她的衣服,好奇地看着她,“成婚是什么?”   “就是找一个心爱的人做妻子,余生都陪伴着她。”白牡丹道。   “就像爹爹和娘这样吗?”   “对。”   “那我不要穿你做的衣服,丑。”   白牡丹:“……我偏要做!”   宁凭渊:“我不穿!”   白牡丹:“你不穿谁穿!”   宁凭渊:“反正我不穿,我不是都找了妻子吗,让她穿!”   白牡丹:“我做的是男人的衣服。”   宁凭渊吼道:“反正我不穿,谁爱穿就给谁穿!”   穆予安:“……”我穿了,嘿嘿嘿。   他好笑地看着两母子斗嘴,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竟然被他们猜中了衣服的去向。   夜晚,宁凭渊乖乖地入睡。   穆予安在床边守候了一会,伸手在他脸颊上捏了捏,虽然触碰不到,但可以想象这微微鼓着的脸颊捏起来是多么舒服。   忽然间,宁凭渊坐了起来,问道:“是谁?!”   穆予安一怔,在他眼前挥了挥手:“你能看到我?”   宁凭渊侧耳倾听,马上爬起来,拿起枕边的剑从他的身体里穿过去,直奔到院外,仔细聆听,却没有察觉到任何动静,缓缓皱起眉头,比白天所见到的小团子多了几分深沉。   恍惚间,穆予安从他小小的身体里,看到了长大后的宁凭渊。   宁凭渊疑惑地回到院里,突然听到爹娘提到了他的名字,蹑手蹑脚地走到窗边,矮着身子偷听。   白牡丹叹道:“你真的要将他送去隐星宗?”   “嗯,前几日我遇到了师弟宁痴,他们没想到我能活着回来,很是惊喜。”宁嗔顿了一下,“所以他们希望渊儿继续修行,我也比较放心。”   “那我们以后还能见到渊儿吗?”   “当然能,这也是我选择隐星宗的原因,他就在这山门上,想去看   他,随时都可以。”   “那什么时候去拜师?”   宁嗔想了想,道:“师弟说他会带人前来看一眼渊儿的资质,这是规矩,过几日便来了。”   半晌,白牡丹才轻声道:“好。”   宁凭渊回到房间,临睡前,忽然对未来的路充满了迷茫。他不想离开父母,可是他要变得强大,以后要保护爹娘,还有未出生的弟弟。可是隐星宗对他来说,太过陌生。   好在,爹娘还可以去看他。   这么想着,他也就放心地睡了。   几日后,小院里迎来了几位客人,统一的白衣白发带,一看就是隐星宗的人。为首的是位其貌不扬的弟子,见到宁嗔马上问好:“师兄,我们来了。”   “好,先进屋坐坐吧。”   弟子们进去后,和他闲聊了一会,俱是对他的死而复生感到诧异与惊喜。   这时,门帘掀开,一位倾城佳人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盘子,后面还真着同样端着盘子的宁凭渊。   众人目光不禁被吸引了过去,尤其是见到白牡丹的面庞时,俱是面露惊艳之色。   “这便是嫂子和小侄子吧?”   宁嗔笑道:“是。”   白牡丹将饭菜布好,温声道:“各位先来吃饭吧。”   席间,几个大人聊起了天,宁痴突然问道:“师兄,近日那凤阳宗的来找我们打听凌霄宝袋的事,似乎有抢夺之意,你可得好生保管。”   “嗯,好。”   宁痴眉头一挑,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厉色,笑了笑:“说起来,师兄你的宝物可不少,现在没有灵力的话,还能用吗?”   宁嗔警惕地看着他:“问这个作甚?”   “没事,我就是好奇,毕竟灵器这种东西,要有足够的灵力才能发挥出来。”   “我自有打算。”   宁痴尴尬地点点头,余光瞥见对面的白牡丹,敛起神色。   弟子们离开前,说宁凭渊的资质不错,待过几个月宗门开山收徒的时候,再来接走他。   那之后,隔三差五就有其它弟子前来,或玩耍,或打水喝,偶尔还会送点瓜果来。   宁凭渊喜欢他们送的饭菜,尤其是常来的宁痴,对方会带着他溜出去玩耍。   直到某日夜间,宁嗔忽然浑身是血地跑了回来。   白牡丹正在做针   线活,见他这模样,惊吓过度,手指不慎被针扎出了血。   她慌乱地扶住宁嗔:“出什么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安利一下基友的好文OvO   《嫁给暴君后我每天都想弑君》》by浮白曲   秦王姬越是令七国闻风丧胆的暴君,却有这么一个人,风姿羸弱,面容楚楚,偏敢在他面前作威作福。   年轻的帝王沉眸望着美丽动人的青年,还有抵在自己脖颈上的一把冰冷匕首,语似结冰。   “卫敛,你想造反?”   卫敛含笑,亲昵地蹭了蹭他的唇:“你待我好,我就侍君,你待我不好,我就弑君。”   对外暴戾对受没办法攻vs腹黑淡定美人受 第75章 逢难   宁嗔吐出一口鲜血, 洒在了两人的衣上, 沉声道:“他们……他们简直不是人, 快把渊儿藏起来!快!”   宁凭渊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耳朵一动:“外面有人。”   他刚一跑到门口,就见到了受伤的宁嗔,惊吓道:“爹,你怎么了!”   宁嗔虚弱地跑进卧房,拿出一个包袱, 系在宁凭渊的身上, 将他交给白牡丹身边:“宝袋拿出来, 你们娘俩先去里面躲一阵。”   白牡丹怒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他们设计埋伏我,要抢我手里的东西, 快, 你们先躲起来,我去对付他们。”   “你怎么去啊!你一点灵力都没有了!”白牡丹说着,紧紧捉着他的袖子不松手。   “爹,我去对付他们!”宁凭渊拔出剑。   话音刚落,白牡丹就从怀里取出一个荷包,将之抛置空中,瞬间变大,洞口形成了一股无形的力量。   宁嗔眼疾手快地将宁凭渊扔了进去, 手刚扶上白牡丹的肩膀时,她却一下挣脱了,眼眶微红。   “我不走!”   “别浪费时间了。”   “为什么不一起走!宝袋可以把他们一起关起来呀!”   “我没有灵力, 并不能打开它真正的用途。得有人保证宝袋的安全,我拖延一阵,你快走!”   宁凭渊拍了拍洞口无形的门,大声喊道:“爹,娘,你们放我出去!”   可是外界一点声音都听不见,只有穆予安可以随意出入宝袋,因而听得十分清楚,不由揪起了心。   两人僵持不下,外面突然响起了一匆匆脚步声,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宁嗔只好将宝袋缩小,扔进了房间的一个角落里。下一刻,就突然闯进来一批人。   宁痴拔出手里的剑,上面还滴着血迹,阴狠地笑道:“师兄,既然你已经是个废人了,何不把东西交给我们保管。”   “就是!交出宝物,我们就饶了你。”弟子们附和道。   宁嗔看着昔日情同手足的师弟们,转眼就反目成仇,怒道:“你们就是这么修炼的吗!”   “我们再怎么认真,也始终被你压了一头。”宁痴笑了几声,“老天有眼,竟没让你飞升成功。大家一起上,抢到多少宝物就拿   多少!”   话音刚落,后面成群的人冲了上来。宁嗔既要保护白牡丹,又要抵抗他们的攻击,压根无还手之力。   白牡丹挣脱他的手,跑去捡起地上的锄头就往他们头上砸,却被宁痴一掌拍到了地上,闷哼一声,脸上沾满了尘土。   “牡丹!”宁嗔连忙冲了过去,一时分心,被背后的人重击在地,随后无数只脚落在他的身上。   他一声不吭地硬扛了下来,伸出一只手,使出全身力气,也不过是想离她更近一点。   “牡丹……你要……”   白牡丹眼角滑落一滴泪,没入尘土中。她往这边爬,猛地捉住了他的手,笑了一下。   下一刻,脸上就溅上了鲜血。   她愣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看着自己手上的血,脸上血色殆尽,颤抖着看向不远处倒在血泊中人的。   “宁嗔!!!”   声音惊起了林中的乌鸦,四周回彻着她凄绝的哭声。   穆予安浑身颤抖着,手紧紧地捏着拳,拼命克制自己的冲动,可最终还是没忍住,冲过去想拔出对方的剑,却什么也捉不到。   他试着用灵力让自己现身,整个梦境忽然晃动了起来。   这时,空中响起了白南的声音:“你在做什么!不要轻举妄动,宁凭渊身体出现了异常!”   他咬咬牙:“好。”   半晌,梦境才再次回归正常。   他猛地想起来,对,还有宁凭渊!他冲进房间里,进入到宝袋中。   宁凭渊早已泪流满面,拼命地捶打着洞口,外界的事情他看得一清二楚,却怎么都出不去。   “爹!你快醒醒啊!!”宁凭渊嘶声力竭地喊着。   穆予安心疼地抱着他,哪怕触碰不到对方。   房间里涌进不少人,开始翻箱倒柜地找宝物,满是狼藉,却无人注意到这个朴素的荷包。   下一刻,宁凭渊忽然双目圆睁,两行清泪大颗大颗地滑落,浑身颤抖了起来,使出全身力气,嘶吼道:“你们这群混蛋!放开我娘!!!”   穆予安一惊,视线向外面看过去。   只见宁痴将白牡丹带到了卧房里来,旋即扔在了床上。   宁痴眼里闪过一丝疯狂:“凭什么好处都让宁嗔那家伙得了,这么美的人儿,不如跟了我们吧。”   白牡   丹脸色惨白,慌乱地爬起来,怒斥道:“你们要做什么!”   宁痴看向众人,邪恶地笑了笑:“不如,我先来?”   其余人面露猥琐之色,一人说道:“咱们按辈分一个个来,怎么样?”   “没问题!!”众人附和道。   白牡丹惊惶地看着他们,眼疾手快地向里面的墙撞去,却被宁痴及时拦住,而后用灵力将她束缚住,毫无还手之力。   “你们这群禽兽,我可是宁嗔的妻子!”她红着脸眼眶怒骂道。   “怪你命不好,非要找宁嗔这个讨人厌的家伙。”宁痴欺身而上,“这么好的脸蛋,怎么能藏起来呢。”   白牡丹闭上双眼,张嘴欲咬舌自尽,下巴却被他狠狠地捏住。   “没用的。”宁痴封住她的穴道,使得她浑身无力,连说话都费力。   下一刻,宁痴就用力撕扯开她的衣服,露出白皙细腻的肌肤,一群大男人看得眼红不已。   “宁痴,你快点!我们还等着呢!”   “好。”宁痴笑了笑,俯身下去。   “娘!!”宁凭渊尖叫一声,无力地摔落在地上,听着外面男人们的喘/息声和娘亲无力的痛苦声,蜷起身体不住地颤抖着,小手捂着胸口大口喘息,一时晕倒了过去。   穆予安眼眶微红,上前隔着空气拍了拍他的身子:“不怕,不怕……”   没多久,外面响起一阵欢呼声,将宁凭渊唤醒来。   他刚一睁开眼,就马上爬到洞口去,见换了个男人,牙齿打起了寒噤,不住地颤抖。   “我要杀了你们!”他拿着手里的剑拼命地砍打着洞口,却是无用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娘被禽兽们侮辱。   “啊啊啊啊!”   他扔下手里的剑,双手抱头仰天痛哭,声音几近嘶哑,嘴里只阴狠地念着一句话:“我要杀了你们。”   “咦,她怎么还流血了?”一个男人说道。   宁凭渊一怔,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满是泪水的脸突然惨白。   “弟弟……”   忽然间,他浑身一个激灵,脸色发白。突然间,他睁开眼,眼底一片冰凉,像是换了个人,安静地站起来走到洞口,阴冷道:“宁痴、宁贪、宁恨……”   穆予安见他冷静地一个个点名,恍若看到了杀人不眨眼的宁凭渊   ,微微讶异。   这时,宁凭渊又倏地捂住脑袋,缓缓跪倒在地上,看着气若游丝的娘亲,声音一惊嘶哑:“娘……你要活着……”   穆予安上前捂住他的眼睛,轻声道:“不要看了。”   外面天色渐明,宁痴吩咐道:“时辰差不多了,赶紧回去吧。”   “需要把他们处理了吗?”   “不用,就说是凤阳宗的人干的。叫他们打凌霄宝袋的主意,不过你们看到了宝袋吗?”   “没有,只搜到了一些其他的宝贝。”   宁痴带着人往外走,一个男人突然尖叫了一声。   “那个女人,她还没死,盯着我们看呢!”   “怕什么。”宁痴整理好衣衫,走到床边,看着白衣被鲜血染红的白牡丹。   “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现在的白牡丹,怕是成了红牡丹吧,哈哈哈。”   其他人纷纷大笑,而后走出院门,踩着宁嗔的尸首离开了。   小院寂静一片,只有两个倒在血泊里的人,和一个被藏起来,已经哭不出来的孩子。   穆予安坐在旁边,也不知陪着宁凭渊坐了多久。   宁凭渊双手抱着头,良久,听到外面一个气若游丝的声音。   “渊儿……”   他一怔,缓缓抬起头,难以置信地跑到洞口处。见他娘费力地动了一下,凤眸里布满了血丝,手微微一动。   洞口就打开了。   “娘!”   他马上飞身到床边,捉起他娘的手,使劲地搓了搓:“你坚持住,我去找大夫!”   “别去了……”白牡丹浅浅一笑,宛如即将凋零的牡丹花一般,“渊儿,你听我说,打开宝袋的口诀是……你爹教你的心经里的倒数第二句。”   “我不听!我去找大夫。”   白牡丹用力地拉住他的手,轻声道:“不要去,我要跟着你爹离开。你要好好的……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们和弟弟。   “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偷懒,我没保护好你们,我该死!”宁凭渊喑哑道。   “你很棒,渊儿,你能忘记昨晚的事吗?”   宁凭渊摇头:“不,我忘不掉!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你忘记我……我不是一个好娘亲。”白牡丹眼角滑落一行清泪,宁凭渊颤抖着手为她抹去。   她深吸一口气   ,道:“你听着,不要因为我的事……你要健康长大,你还会遇到爱你的女人,和她一辈子……”   “不,我不要女人,我要你们活过来。”   “娘已经不配了,不知道你爹爹会不会原谅我。”她低声道,“包袱里有你爹一直留给你的东西,我为你准备的衣服也放进去了,可惜了,娘看不到渊儿长大成婚了。”   宁凭渊摇了摇头,看着娘亲无力地倒在血泊中,只觉得女人如此脆弱,让人又怜又爱,却又痛恨无力。   “听话,好好活、活着……”白牡丹缓缓闭上了眼,手无力垂落在床边。   宁凭渊张了张嘴,半晌才哑声道:“娘。”   可是他已经流不出任何的泪了。   良久,他听见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才迅速爬起来,仔细回忆着娘说的咒语,打开宝袋,将宁嗔和白牡丹都放置了进去,而后自己也跃身进去。   将爹娘好好放在一起后,他跟着躺在了旁边,闭上双眼,不肯醒来。时常做着噩梦,这时候,他忽然开始自说自话。   “你是谁?”   “我是你弟弟。”   外面的世界如同白驹过隙,他在宝袋里渐渐长大。包袱里放着他爹留给他的世间难寻的宝物,和一系列上乘心法,他每日勤加练习。   终于在结丹后,踏出了洞门。   他拜入了隐星宗,彼时的宁痴已经成了长老,对他的去向很是疑惑,多番打探,他都置之不谈,只说是外出探亲,回来发现爹娘被凤阳宗的人害了。   白天,他要扮演一个尊师重道的好弟子,而在深夜,会在修炼之后,盯着宁痴的房门看,眼里的恨意越来越深。   就在这长期的压抑之中,心里的恶魔越长越大。   后来,他选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亲手了结当晚的那些人。随后被众人围攻,以一己之力将所有人化为白骨。   脱下身上的那件白衣,耐心将骨灰包起来,而后去清都山,选了一块好地方,将爹娘埋葬进去,再铺上一层厚厚的骨灰。 第76章 种花   穆予安恍惚地从梦境里出来。   白南收起食梦草, 悄声问:“找到原因了吗?”   他呆怔地点点头, 脸色发白:“明日再说吧, 我先歇会儿。”   白南见他情绪不大对,料想是见到了不太好的事,道:“那我明日再来。”   白南离开后,他看着额头冒冷汗的宁凭渊,伸手抹去汗珠,而后轻轻地睡在他旁边, 紧紧地抱着他。   却是一夜未眠。   仿佛一闭眼, 就会想起在梦境所见到的一切, 压抑得难受。   他一个外人看着尚且难以接受,何况宁凭渊是自己亲身经历。   万幸, 宁凭渊活下来了, 万幸,宁凭渊还有爱人的能力。   万幸,那个人是自己。   天刚蒙蒙亮时,他察觉到宁凭渊身上开始微微颤抖,赶紧拍了拍对方的胸口,喃喃道:“没事没事,宁凭渊,放松一点。”   也不知对方听没听到他的声音, 他开始小声了哼起摇篮曲……   许久,宁凭渊缓缓睁开眼,察觉到自己被穆予安圈在怀里, 微微一愣,问道:“你喊谁宝贝呢?”   “喊你呀。”穆予安笑了笑,“宝贝,宝贝。”   “……”宁凭渊慢慢坐起来,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只觉得身体轻松了一些。   而且,昨晚的梦似乎有了点温度,就好像,有人一直抱着他。他看了看穆予安,料想是他抱着的,才导致梦里都不禁沾上了些许暖意。   “下去。”   穆予安委屈地看着他:“睡完我,就要赶我走吗?”   宁凭渊:“我没有。”   穆予安索性躺平:“那你可以有了,动手吧!”   宁凭渊伸手掐着他的脸:“这臭脸,是不想要了?”   “英雄饶命,英雄长得如此英俊潇洒,小人愿意以身相许。”他笑道。   宁凭渊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稍一眨眼,便利落地起身,微微抬起下巴:“更衣。”   穆予安叹了口气:路漫漫其双修远兮。   他拿起衣服,微微出神,随后才若无其事地给他穿上。走到他面前整理了一番,脑袋却一直仰起,看着他傻笑。   宁凭渊轻轻垂眸,心里痒痒的,鬼使神差地低下头。   穆予安主动迎了上去,唇瓣互相   摩挲着,谁也没有更近一步,反而都喜欢上这种浅浅淡淡的互动。   穆予安嘴角扬起,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吻着他的唇,低声道:“以后我陪你睡吧。”   宁凭渊轻笑:“这么快就迫不及待了?”   “对呀,看得着吃不着,你好过分。”他轻轻咬了一口对方的唇峰,以示惩罚。   宁凭渊揉了揉他的脑袋,将他搂近一点,脑袋搁在他肩上,半晌才低声道:“再等等吧。”   穆予安抚上他的背,点点头:“好,等多久都可以。”   穆予安找了个时机,偷偷溜进药舍。白南马上放下手里的东西,带他进了个密室。   “你看到了什么?”   穆予安静默片刻,才缓缓开口,具体细节省略,只大概说了一下经过。   白南脸色渐渐紧绷起来,捏紧了拳头,用力地砸在了旁边的桌上,却不置一词。   良久,房间里响起一声沉重的叹息声。   穆予安问:“有什么办法吗?比如改变他的梦境,让他慢慢忘记?”   白南摇了摇头:“改变梦境不是简单的事,一旦被他发现,肯定会生气。万一失败的话,他身体也会受到不小的损害。”   “那……还有什么办法?”   白南单手撑着脑袋,揉了揉眉心,忽然放下手,沉着地看向他:“让他再面对一次。”   他面露不忍:“会不会太残忍了点?”   “长痛不如短痛,既然他是因为面对巨大的痛苦时才衍生出另外一个人,那就试试让他直视这件事。当他能直面痛苦时,就不再需要另一个虚无的人来替他承担痛苦了。”白南说。   穆予安眨了眨眼:“怎么重来?捏造一个假的爹娘吗?”   怎么选择都是难,重新再制造场景的话,宁凭渊又得重新面临一次打击,后果会如何,谁也说不准。   白南也拿不准主意,他也没有任何经验,不敢随便拿来试验。   两人沉默许久,脸色都不大好看。   穆予安望着某个地方出神,眼睛轻轻一转,盯着窗边发呆。突然间,他灵光一闪,一拳头砸在另一只手的掌心里。   “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   穆予安勾了勾手指,待他凑近后,附在他耳边低语几声。   半晌   ,白南才面色沉重地抬起头:“你确定要这么做?”   “试试吧。”他叹了口气。   两人细细商量一番后,才走出大门,却被迎面而来的宁凭渊吓了一跳。   宁凭渊面色不悦地在两人身上扫视着,凉声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穆予安挠了挠头:“我找他打听点事。”   “什么事?”宁凭渊目光犀利地看向他,一旁的白南也疑惑地看着他。   “打听你喜欢什么,想给你一个惊喜。”   “为什么要给我惊喜?”   穆予安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上前一步就在他唇上吻了一下:“想给就给,哪那么多理由。”   宁凭渊:“……”   白南:“咳咳。”   宁凭渊余光瞥了他一眼,微微扬起下巴,拉起穆予安的手转身离去。   白南在后面怒骂:“你们太过分了!”   宁凭渊听着他的声音,嘴角微弯。   白南看着两人相携而去的背影,在心里叹了口气。   穆予安甩了甩两人的手,四处张望着,突然说道:“清都山很美。”   “嗯。”   “我还没仔细看过呢,可以去四处转转吗?”穆予安顿了一下,补充道,“你陪我一起。”   宁凭渊不置可否,但也一直跟着他到处闲逛。   穆予安看着漫山遍野的花花草草,感慨道:“真漂亮,清都山原本就这么美吗?”   “不是。”   “那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美的?”   “很久以前。”宁凭渊冷静道。   “这样啊……”穆予安挣脱他的手,三两步跑到路边,拾起几枝野花,“这个送给你。”   “……这个惊喜太寒酸。”宁凭渊颇为嫌弃,手还是诚实地接了过去,翻来覆去地查看一番,还要强调一遍,“真难看。”   穆予安背着双手,笑道:“这个不好看,但是有种花很好看,我下次送你那个好不好。”   “什么?”   “牡丹花。”   宁凭渊面色一僵,手指微微用力地捏着花,撇过脑袋,低声道:“不好看,我不要。”   “一点欣赏水平都没有,牡丹花多好看呀,我最喜欢牡丹花了,可惜这整个清都山,都没有看到牡丹花的痕迹。”他不由失落地叹气。   宁凭渊抬眸,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他视而   不见,自顾自地感慨道:“好可惜,我最喜欢牡丹花了。”   “……你喜欢?”   “对呀,那么美丽的花,难道你不喜欢吗?”他笑着问。   半晌,宁凭渊才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喜欢。”   “你也喜欢的话,不如我们种点吧!”他三两步上前,压根不给对方反驳的机会,兴奋地搂着对方,“谢谢你,你真是太好了,我要爱死你了!”   “……”宁凭渊任凭他抱着,好半天才理智回笼,察觉到对方是由衷的开心,在心里纠结半晌,下定决心,轻声道,“那就种吧。”   穆予安狡黠地眨了眨眼,抱着他的脸蛋吧唧一口,随后生怕他反悔似的,转身就跑。   宁凭渊跟在他身后,只当他是开心于可以种花,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转而沉下来,化为浓浓的思愁。   穆予安回到昊穹殿抓壮丁,先是拉了白南、莫老黑、云屏桃子等人,几人一听要种花,纷纷表示很有兴趣。   白南:“种在哪?”   穆予安:“莫老黑家。”   经过两句话的激烈讨论后,他们决定将花种在山脚下。老黑带着大家回家去,正逢莫老爹在家,几人说明来意后,莫老爹十分讶异地看着他们,然后将那盆珍贵的花种取了出来。   他再三嘱咐道:“只有这一株,弄坏了可就没有了。”   穆予安郑重地接过去,对方却紧紧地抱着,没有撒手的意思,他用力接了过来:“放心,我们会还你一片金山银山。”   莫老黑看了他半晌,扭头看着自家儿子,吩咐道:“白雪,你好生看着他们,不要胡来。”   “放心吧,爹。”   话音刚落,四周一片寂静。   莫老黑疑惑地环视一圈,问道:“你们怎么了?”   云屏问:“白雪?”   莫老黑顿时黑脸一红,尴尬地看着她。   桃子好奇道:“你不是叫莫老黑吗?”   “不是……老黑是大家给我随便喊的名字。”莫老黑挠了挠头,“我真名叫莫白雪……”   “噗嗤。”   也不知是谁先笑出了声,接二连三地都笑开了。   莫老爹淡淡地笑了一下,而后看向云屏:“小姑娘,你叫云屏?”   云屏脸色渐渐红了起来,点点头:“是。”   “是个好姑   娘,长得很好看。”   云屏:“……”   几个年轻人赶紧将花种搬到一处,刨坑的刨坑,埋种的埋种,末了,白南施了点灵力附在上面。   之后的时间里,每人轮流去照料,没多久,花儿就渐渐长大了一点。   对此,宁凭渊一点不知情。自从答应穆予安的要求后,他就自动屏蔽了这个消息,既没有去打听,也没有去注意动静。   直到某日,宗里的弟子们纷纷面露喜色,成群结伴地往山下跑,他才跟了上去,一探究竟。   走到莫老爹的木屋附近时,见院门外围满了弟子,一个个都探着脑袋往里瞧,时不时传来谈话声。   弟子们发现他的存在后,纷纷噤声,让出一条道来。   他往里走去,见到小院里长满了不少白牡丹,洁白如雪,袅袅漂浮,爬满了院里的角落。似曾相识的场景让他心里一紧,却又难免地起了一丝怀念之意。   而在这一片白色花丛中,站着一位红衣男子,正弯腰拾起一朵掉落的花朵。他转过身来,见到对面的男人,眼里顿时绽放起光芒,缓缓向他走来。   宁凭渊看着他一步步走近,而后将那朵牡丹花递到他面前,眼角微微上扬,澄澈的黑眸里荡漾起纯粹的笑容。   “送给你,喜欢吗?”穆予安轻声道。   宁凭渊盯着他看了半晌,又扫视了一圈小院,死气沉沉的内心,忽然像是投进了一颗不大不小的石头,泛起一阵阵涟漪。   此时,他突然想起父亲常说的那句话。   有此倾城好颜色,天教晚发赛诸花。   两人静静地望着对方的眼眸,清风拂在脸颊上,一切情意皆在眼底。   弟子们看了半晌,看得干着急,终于一个人忍不住喊道:“尊上,接过去!”   其他人纷纷附和道:“接接接!!”   宁凭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莫小柒 1个感谢在2019-12-08 22:05:49~2019-12-10 21:53: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莫小柒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7章 大战   自那日后, 清都山纷纷开始种起了牡丹花, 弟子们只要一得空, 就漫山遍野地栽种。   宁凭渊这时候反悔已经来不及了,只好慢慢地适应着周围的变化。尤其是穆予安每天会带着四处走走,见多了之后,抵触情绪也渐渐地消散了不少。   穆予安满意地看着他的变化,深感欣慰。偶尔宁凭渊会在花丛前驻足,欣赏许久, 沉默不语。他便在一旁静静地守候着, 等宁凭渊缓解好情绪后, 才讲几个笑话逗他笑笑。   计划初有成效,但距离最重要的一环却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直到某日收到了浦方的消息, 宁凭渊将几大长老聚在一起, 商谈凤阳宗的事。   “蒲方说凤阳宗眼下正在闹内讧,不少弟子已经不信任敖若了,已经分为掌教和二宗主两派,就等着他们的掌教出关主持大局。”宁凭渊说。   白南奇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让我们牵制住敖若,等他们的掌教安全出关。”   “凭什么,他一个黄毛小子还敢要求我们?”连勋粗声粗气地说道。   宁凭渊:“他说如果真的是敖若狼子野心,我们助他们铲除异己的话,以后凤阳宗绝不靠近清都山半步, 绝不捉拿昊穹宗弟子。”   鬼老虎点点头:“一劳永逸,虽然不怕他们,可天天来挑衅实在是烦人。”   此话一出, 所有人都表示同意。   宁凭渊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眼里闪过一道精光:“而且,敖若此人必死。”   这话别人听了,只当他说的是两个门派间的斗争。但穆予安明白,他说的是上次敖若提到的木屋,似乎敖若对当年的事很是了解,企图用言语激怒他。   思及此,他突然灵光一现,找到了合适的机会。在众人散去后,他偷偷溜去找白南商量了一下。   白南仍然有些疑虑:“你确定要这么做?”   “做,这次是最好的机会了。”他顿了一下,“你记得到时候不要离我太远,我需要你的帮忙。”   白南看着他坚定的神情,才郑重地点头:“好,你放心。”   这日之后,连勋就每日到凤阳宗打家劫舍,搅得他们不能安宁。白南也隔三差五地跟着跑   一趟,不过他对凤阳宗的灵草更感兴趣,时不时取点新鲜东西回来。   而且穆予安也越发勤加修炼,甚至不需要宁凭渊的催促,就会主动开始进行修炼。于是宁凭渊的催促就变成了:“早点睡觉。”   整个清都山开始莫名的笼罩起一种紧张的气氛,所有人都开始严阵以待。   终于在这日,大家一直期待的人来了。   敖若内忧外患,着急上火得不行,自己一直利用的大弟子突然反目,撬走了不少弟子。当年带浦方回凤阳宗,不过是瞧上了他的慧根。   他修炼越到后期,瓶颈越难,眼看着即将冲破飞升期,却再难进一步,这才不得不将主意打到这些弟子的头上。   再加上掌教那个老不死的出关在即,本打算直接破坏他的闭关,熟料蒲方联同其他几位长老守着洞门,任何人靠近不得。   如今昊穹宗频繁来扰,指向明确。   他也无需再伪装,思索再三,决定直奔昊穹宗,若是能抢夺到宁凭渊的那些宝物,何谈不能飞升?   他带着自己的一众亲信和烈月宗的一位长老,直奔清都山。   宁凭渊亲自出马,四大长老带着人飞出结界外,绝不允许任何人踏进里面。   穆予安沉默不语地跟在宁凭渊身边,跃跃欲试:“正好让我看看这些天的成果,总觉得功力涨了不少呢。”   宁凭渊想让他回去,又觉得他一个大男人不应躲在背后。可是……   沉默片刻,他只好侧头低声道:“小心点。”   “放心吧!”穆予安拍了拍胸脯。   这时,天空响起一声嘶叫声,赤金彤鹤由远及近在上空盘旋了几声。   “他们来了。”宁凭渊和穆予安同时说道。   片刻后,一群白衣修士蜂拥而至。为首的敖若眯了眯眼,道貌岸然地指责宁凭渊:“魔头,你蛊惑我门下大弟子,故意搅乱我们凤阳宗的秩序,到底是何居心?!”   宁凭渊沉默不语地看着他,并不答话。   穆予安忍不住喊道:“打架就打架,找那么多理由做什么,直接上!”   敖若一哂,侧头看了看烈月宗的长老,对方默契看了他一眼,正欲说话,突然听到一个清脆的女声:“师尊!是你将云霓师姐送给了无穷宗吗!”   长   老定睛一看,竟是那消失已久的云屏,敢情是躲在这来了。她厉色道:“孽徒!竟然降服在魔宗,还沦为魔宗的走狗,该死。”   闻言,莫老黑脸色一黑。云屏不理会她的这些话,再次问道:“是你吗!”   女人顿时噤声,半晌才说:“她犯了门规,我只是按照规矩将她遣出门派而已。”   敖若不耐烦道:“跟这些孽障有什么好解释的,有违师门者,杀了便是。”   话音刚落,他就飞身而来,剑指宁凭渊。身后的弟子们纷纷跟上,顷刻间,这里便成了硝烟战场。   敖若上次和宁凭渊对抗过,发觉宁凭渊并没有想象中那般难以对付,借此也找到了他的致命弱点,胸有成竹地和他缠斗了起来。   但很快,他发现事情不太多。这次的宁凭渊心绪稳定,出手不算快,但是稳准狠,似乎在有意挑衅他一般。   几个回合下来,敖若察觉这人是有所保留,不由严肃对待。修炼多年的功夫不是白练的,宁凭渊若是想要打败他,还是需要费点劲的。   但是宁凭渊不急,他要慢慢耗,耗到敖若后悔来到这里。   两人半空中僵持不下,而地上的众人则是厮杀得相当火热。   穆予安一番苦战,接连解决掉几个人后,突然发现不远处的云屏,正被她的师尊用剑指着,忙冲了过去,但是莫老黑速度比他更快。他赶到时,莫老黑已经替云屏挡下了一击,胳膊被划了一个大大的口子。   云屏慌道:“你没事吧?”   “没事。”莫老黑咬咬牙,愤怒地看着她的师尊。   “原来你是为了这个男人,才跑到魔宗来的?可惜了,今日你们谁都活不了。”女人阴狠道。   穆予安快速上前和她过了几招,眼见着对方的剑要刺了过来,一个转身绕到她身后在她肩颈处给了一个重击。对方马上使用灵力将他震得连连后退。   随后女人面无表情地走向云屏,眼里充满了杀意,下一刻,泛着白光的利刃就向地上的云屏刺去。   “云屏!”穆予安大惊。   ——刺刺。   利刃被一把大刀横中拦截,刀身甚宽,刀口却是相当的钝,一点也不像杀人利器,就连刀的主人也不像是会杀人的,反倒像是位做菜好手。   鬼老虎用力一挥,将剑甩回去,抖动了一下肥胖的身体,笑眯眯冲着女人说:“想动我的丫头,跟我打过招呼了吗?”   “鬼长老……”云屏看着她的背影,眼眶突然泛起一股湿意,眨了眨眼便消失不见。   穆予安忙溜到云屏旁边,给老黑使了个眼色,准备趁这时候将她带走。   谁知云屏用力挣脱了他们,拔出身上的剑,眼睛也不眨地就往手腕上割去,嘴唇微微发白,低声念着咒语。   “云屏!!”莫老黑连反应都忘了,脸上血色殆尽,僵硬地迈开步子,却被穆予安及时拉住。   “别急。”穆予安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莫老黑充耳不闻,刚甩开他的手,又被他紧紧地抱住:“你别动!云屏不会死的!”   鲜血顺着孱弱的手腕滴了下来,片刻后,莫老黑注意到血迹渐渐变成了黑色,喃喃道:“这是什么?”   穆予安也不知道,只猜测道:“她在解咒。”   鬼老虎和那女人打斗许久,刀剑相交,火光四溅。两人功力不相上下,竟一时难以分出胜负。   这时,凭空而出一把细巧的剑直冲女人而来,女人突然察觉到一股强大的意志,背后升起一阵凉意。   她刚一侧头,只匆匆看见剑身附着云屏的身影,肩膀便中了一剑。她后退几步,随后大刀抵在了脖子上。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把剑渐渐化成云屏的身影,脸色发白道:“你竟然是……剑灵?!”   云屏冷漠地收回剑,慢慢走上前,目光犀利地看着她的眼睛,手上却凝固了不少血。   “你为何要这么做,她们可都是你的弟子!”她语气深沉道。   女人眼神躲闪欲逃跑,趁人不备偷袭鬼老虎,一脚踹在了鬼老虎的肚子上。云屏眼神一凛,不再废话,再次附身到剑上,一剑入喉。   穆予安瞪大了双眼,扭头看向同样痴傻的莫老黑,感慨道:“你的女人,太野了。”   这时,一直背对着他们的云屏拔出剑,僵硬地转过身,嘴唇微微颤抖,茫然无助地抬起头,看向莫老黑。   只见她脸上的疤正缓慢渗着血迹,嘴唇微张,听不见她的声音。但莫老黑看懂了,她在唤他的名字。   “云屏。”他忙冲上前,云屏手   一松,无力地往旁边倒去,及时被莫老黑接住。   鬼老虎吩咐道:“先带她回去。”   “是!”莫老黑慌张地抱着她回了清都山。   穆予安这才专心地对付着凤阳宗的人,余光却一直注意着宁凭渊那边的动静。   宁凭渊使出六成功力陪敖若玩,终于发现他的问题所在,不由好笑:“你不适合修行,强制飞升只会陨落。”   敖若狞笑道:“那要怎么样才适合,宁嗔那样的吗?最后他飞升了吗?”   话音刚落,敖若就察觉到他的招势猛烈了几分,心道果然受不了刺激。   他继续说:“宁嗔那个没用的家伙,最后还不是死在了别人手里。”   宁凭渊身散发着阵阵黑雾,将他整个人罩住,而后化成一道雾在他四周绕圈。   敖若晕头转向,怒道:“有本事就现身,我们一决高下。”   “你是谁?”   敖若哈哈大笑:“这么多年了,你竟然不认识我了,好歹我也是和白牡丹亲热过的人。”   黑雾渐渐扩散,不少人纷纷抬头看去,几乎半边天被笼罩住。   敖若四下扫视了一圈,终于在黑雾某处发现一处微弱的地方。   就是那里了。   他咧开嘴,拼尽全力击向那处弱点!   天上的黑雾渐渐散去。   敖若欣喜若狂地收回剑,下一刻却愣住了。   人呢?东西呢?!   他茫然地看了一眼四周,似有所察地回起头,还未等看清,一只大手就覆住了他的整张脸,随后自己的浑身内力开始躁动,正源源不断地通过这只手输送到对方身体去。   “你……你……”他费力地说了半天,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双手渐渐布满皱纹,延至全身,直到头发花白脸上沟壑纵起。   宁凭渊加快速度,冷声道:“你逃进凤阳宗后,一定没亲眼看见我是怎么灭了隐星宗的吧。”   一直有恃无恐的敖若,终于在此时露出了一丝惧意。   良久,宁凭渊收回手,看着面前这个佝偻的白发老人,笑了笑,运力将吸出的内力凝聚出来。   “你修炼这么多年,是不是觉得很厉害?那就亲自尝尝自己的东西吧。”   敖若浑身发抖,惊恐看着他手上的东西,下一刻,那个本属于自己的灵力,   忽然冲至他的面前,直击他身上,刺得他每根肋骨都在疼。   “啊啊啊啊!”他痛苦地尖叫出声,但顷刻间便被覆灭,随即整个人渐渐化为灰烬。   宁凭渊伸手将骨灰悉数送到双昼花田中,至此,所有的骨灰埋于此地。   地上的人瞬间收声,尤其是凤阳宗的弟子们,面目惊慌地看着这一幕,不由冒出一阵阵凉意。   宁凭渊缓缓落在地上,不敢有人近身。他缓缓走了几步,四处寻找着穆予安的身影,突然间,耳边响起一阵熟悉的惊呼声:“放开我!!”   他侧头看去,见穆予安抵靠在角落处的墙壁上,红色外衫已经滑落在地,只剩下一身白色素衣,而对面的是十几个男人围着他,正兴奋地撕扯着他的衣服。   宁凭渊浑身一僵,脑海下意识地浮现起当年的那一幕,眼底猩红,浑身煞气。   熟料,就在他刚准备动手时,一股熟悉的力量突然袭来,他一时难以抵抗,竟被吸进了凌霄宝袋里…… 第78章 宝袋   一阵铺天盖地的黑暗向他袭来。   大脑一时停下了思考, 全身血液倒流, 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惨白的脸色在黑暗的空间里显得尤为可怕。甚至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生怕惊动了亡魂。   他不记得当年在宝袋里呆了多久,唯一清晰的是当时只要一闭眼,就会在脑海里浮现起那晚的事,他极其痛恨自己的无力,又恨意滔天, 恨不得将所有人都撕碎。   他陪着他的爹娘在这里睡了许久, 总是会在黑暗中惊醒, 而后摸一下旁边的已经冰凉的爹娘,将他们的手放在一起……   这么多年过去, 他依旧畏惧这个黑暗的地方, 那种束手无策的无力感再次蔓延。   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出了一身冷汗,双手止不住的颤抖,眼底渐渐升起噬人的猩红。   熟悉的疼痛感又来了。   他颤抖着手,拼命捂着太阳穴,低吼一声,面庞渐渐扭曲。身体突然猛地颤栗着,下意识地低声道:“你……出……”   “你确定吗?”另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声音出现, “上次我说的话,可是认真的。”   “我……”宁凭渊费力地张了张嘴,却始终说不出那两个字, 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潜意识告诉他如果这次答应了,会失去很重要的东西。   “宁凭渊。”   “宁凭渊!!”   是谁?   是谁在叫他?   “宁凭渊,你还不来救我吗!”   他微微一怔,缓缓睁开眼,眼里闪过一丝迷惘,呆滞地愣了半晌。   脑海里那些残败不堪的画面渐渐破碎,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样子。迷雾被劈开,他慢慢看清,有人披上了他娘准备的红衣,手执牡丹,温柔地笑着,递到了他手上。   “予安……”   “予安,穆予安。”   他渐渐回过神来,眼里闪过一道光,颤抖着的手用力地握成拳头。将“他”压制下去,大步走向洞门,眼神犀利又尖锐。   这一次不再是充满恐惧与恨意的孩子,而是能颠覆苍生的宁凭渊。   这一次,谁还敢,欺辱他的人?   宁让所有人玉碎,也要护他瓦全!   然而刚走到洞门时,就发现事情和他预料的不一样。此时的穆予安不仅没有丝毫受   到侵犯,反而身手矫捷出手利落,一拳一个丑八怪,和方才楚楚可怜的人判若两人。   穆予安打倒最后一个敌人后,似有所察,仰起头,一眼就瞧见了呆怔的宁凭渊,笑了笑。   他扭头冲不远处的白南说:“后面的事就交给你们了。”   “放心吧。”白南不知道宁凭渊在里面的情况 ,但是见穆予安神情放松,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这才将注意力转到这些闯入者。   穆予安飞身进入宝袋中,直接抱上了宁凭渊,低声问:“你还好吗?”   宁凭渊怔了一下,感受到对方身体的温度,双手缓缓举起放在他身后,不停地摩挲着,确定眼前人安然无恙后,将头埋进了他的颈窝。   穆予安安抚着他的后背,不知道擅自作主让他再次面临这样的事,是否有用,只好更用力地拥抱着他。   良久,穆予安的脖颈处多了一滴冰凉的液体,他微微睁大了眼,浑身僵硬。   片刻后,又是一颗泪珠滑落下来。   穆予安心疼得要命,哽咽道:“我在呢,宁凭渊,我在。”   宁凭渊眼泪仿佛失去控制一般,大颗大颗掉落,他拼命想忍住,不敢抬起头。   “宁凭渊,不要怕,是我,想哭就哭。”穆予安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闻言,宁凭渊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断了,渐渐地听见了他的哽咽声、他的撕心裂肺。整个人无力地滑落在地上,背靠着墙壁,紧紧地抱着膝盖。   穆予安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无助的孩子。   他蹲到宁凭渊面前,双手抬起他的脸庞,凑过去为他吻去泪痕,一点点地、十分细心地吻。每一分每一寸都留下他的痕迹,在抵达唇峰时,顿了一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而后反复舔碾着,呢喃道:“我在。”   宁凭渊意识渐渐回笼,冰冷的身体多了一丝暖意。   黑暗中,只听得见穆予安细碎的亲吻声,以及手掌心的温度,从脸颊蔓延至全身,身上似乎沾染了痒意,敏感得很,但远远不够,只恨不得将人拆骨入腹。   下一刻他就顺着自己的欲.念,将人狠狠地揽过来,对方一个惊呼,随即嘴唇被用力地堵住。唇齿相交,充满了侵占性,又不可避免地带了几分缱绻。   两人沉浸在这片天   地中,黑夜彻底打开了两人的束缚与拘束,你来我往的亲昵中,偶尔泄露出一声低吼。也不知过了多久,穆予安坐在他腿上,宁凭渊手缓缓向下,低沉地笑了一声,听得穆予安意乱神迷。   “不要了。”   “是吗?”宁凭渊低声问,“它可不是这么说的。”   “……”   一阵酥麻爬遍全身,穆予安在黑暗中准确无误地吻上了他的唇,反复纠缠,牵出银丝,双手抚摸着宁凭渊背后的长发,这世界仿佛只剩下两人。   空间里再次寂静的时候,穆予安软绵绵地抱着他,舒服的找了个角度,靠着他睡着了。   宁凭渊先是心惊了一下,才放松下来,时不时玩一下他的头发,或者捏捏他的手,偶尔偷亲一下。   直到玩累了,他才眨了眨眼,四周看了一眼,发现这原本冰凉的地方并不像之前那么可怕了。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将人唤醒,索性闭上眼,和他一同进入梦乡。   穆予安中途醒来了一次,发现自己的手被对方紧紧地握着,笑了一下。   宁凭渊这一觉睡了很久,久到穆予安都无聊起来了,但是他总觉得宁凭渊能在这个地方安心地睡着,还能睡这么久,已经是令人出乎意料的结果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突然响起一句话,吓了他一跳,他问道:“你醒了?”   “嗯,你怎么知道凌霄宝袋的用途和咒语的?”宁凭渊醒来后,才意识到这事太多不合理的地方了。   “……”   穆予安解释不清,从做这个打算时,就没想过解释。否则要扯更多的谎言来圆,他已经欺骗了对方几次,每次都惹得对方不快,索性直接摊开了说。   “我知道了,你以前的事。”   宁凭渊眸光一闪,静默了许久。   穆予安慌了,马上抱住他,双腿搭在他腰上,死不要脸地说:“不许生气!你要是生气,我就要跟你好好算账了!”   “什么帐?”   “嗯……你刚刚让我多少子孙失去了生命!”   “……”   宁凭渊揪起他的耳朵,他表情扭曲了一下,笑了笑:“你其实不生气的吧?”   宁凭渊沉默不语,手上力道放轻,揉了揉他捏过的耳垂。   穆予安被他弄的痒痒的,问   道:“你刚才做噩梦了吗?”   “……没有。”   第一次没有做噩梦,所以他没有生气。   他已经不记得拥有好眠无梦的日子了,每日伴随着噩梦才是他一直以来的生活,甚至已经习惯了。但现在只觉得浑身舒畅,耳清目明,身体毫无异动。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再次问。   穆予安抿了抿嘴,低声道:“我去了你的梦境。”   宁凭渊眯起眼晴,半晌才说:“白南干的?”   “……都是我的主意!”   “没有他,你能走进我的梦里?”   “……不能。”   话音刚落,他就察觉到宁凭渊举起了手,还以为是要打他,瑟缩了一下:“英雄饶命!”   然而对方并无此意,下一刻,黑暗的空间顿时亮堂了起来,他抬眼看着天上,才发现这是个毫无边界的地方,天上挂上了星星月亮,地上全是成片的牡丹。   而他们正躺在中央。   “好美。”他感慨道,“我以为这里只有黑色呢。”   宁凭渊四周扫视了一圈:“因为我不敢放光亮,我怕看到他们。”   “他们?”   “爹和娘,一见到他们,就让我想起那晚的事。”   穆予安搂着他的脖子,挠了挠痒,道:“都过去了,按照正常的时间来算的话,二老也早应该辞世了,你就当他们是自然消逝的吧。”   “我报仇了。”宁凭渊突然说。   “嗯。”穆予安轻轻点头,“你沉迷过去这么久了,是时候为自己而活了。”   宁凭渊垂眸看着他,面带疑惑。   “比如,你的病情,你觉得有治疗好的可能吗?”   半晌,宁凭渊才点点头:“有。”   方才他就抵抗住了痛苦,主动将“他”赶了出去。现在大仇已报,噩梦消散,只要能渐渐淡忘往事,已经没什么能使他痛苦的了,也无需再找“他”来承担。   他看着穆予安,心里像软得像云。   这个人,似乎从来没有因为这些事而离开自己呢。在这么认真、这么努力地陪伴着自己。   “太好了。”穆予安低声笑笑,“那还有一件事呢?”   他一怔:“何事?”   “咱俩的双修大事。”   “……”   穆予安挨着他蹭了蹭:“每次都差一步,你难道就不想   吗?”   “……”   “你知道浦方……”话未说完,就敏锐地察觉到对方一个眼神杀了过来,躲闪了一下,“你知道傅羽蒙的资质不好吗?可是他后面修为越来越顺,其中原因你知道吗?”   宁凭渊若有所思,道:“我为何要知道?”   “让你学习一下!他肯定是跟浦方双修了,才进步得这么快的。”穆予安拐弯抹角地说,“你不是想让我提高修为吗,这可是最便捷的方法了!效果一定很出众。”   宁凭渊余光瞥了他一眼:“恬不知耻。”   “呵,敢情刚才跟我在一起那啥的不是你?”   “……回去。”   “哎。”   两人在宝袋呆了一阵子,对外界的时间毫无察觉,出去后才发现已经恢复了清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回到清都山后,白南正守在昊穹殿外,见他们二人携手归来,顿时放松了一直紧绷着的身体。   “你们没事吧?”   “没事。”宁凭渊犀利地看着他,“待会再找你算账。”   “为什么要待会?”白南奇道。   宁凭渊侧头看了一眼穆予安,穆予安疑惑地看着他。   半晌,宁凭渊才向白南吩咐道:“去准备一下,成亲的事。”   白南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什么成亲,成什么亲?”   一旁的穆予安更是惊讶:“成亲?”   “你不是要双修吗?”宁凭渊问。   穆予安瞪大了双眼:“你说真的吗?!”   “哦,那就不必了。”宁凭渊正色道。   “不!我要我要!”穆予安兴奋地抱着他,丝毫不顾及旁人的眼色。   白南:“……”   上一刻还在担心二人安危的白南,此时只想将他们扔出去,再踩几下,吐点唾沫厚葬他们。 第79章 告别   既然是要成亲, 要准备的东西必然不少, 尤其是宁凭渊这万年老树, 终于要开花开枝散……哦,这个没办法完成了。   总而言之,白南感觉自己接到了一个很艰巨的任务,于是找到其他几位长老一起商量细节问题。   得知此事后,连勋怒而拍桌:“我怎么从来就没搞懂过这两人!这些男人太令人捉摸不透了!”   白南幽幽道:“你能搞懂什么?”   连勋:“……”   鬼老虎咳了一声:“好了,商量正事。”   旁边的焦朋义从进屋后就一直沉默, 心里却是波澜起伏。他怎么也没想到尊上还是和穆予安在一起了, 万一尊上的病情被发现怎么办?   几人正议论纷纷, 他突然开口道:“我反对这门亲事。”   桌上瞬间安静了下来,半晌, 连勋怒而拍桌:“你为什么要反对!”   焦朋义:“……”   白南见他欲言又止的神色, 眼睛一眯,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忙将他拉到旁边,悄声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焦朋义一惊,警惕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白南提示道:“兄弟?”   焦朋义瞪大了双眼:“一人?”   两人大眼瞪小眼,半晌才对碰了一下拳头。   白南说:“穆予安知道这事,而且很用力地在找办法,估计很快就能治愈好了。”   焦朋义十分诧异, 转身回到桌上,直接拍板:“办!给我办得越大越好!”   -   穆予安没在昊穹殿滞留太久 ,他飞快地回到小院去。   云屏虚弱地躺在床上, 旁边围着莫老黑和桃子,以及厨房里的几人,担忧地看着云屏,都不敢大声讲话。   “她怎么样了?”他一迈进门槛就问道。   莫老黑僵硬地回头,仿佛一下苍老了好几岁,道:“很虚弱,一直没有醒过来。”   “去找白南拿灵草和药膏了吗?”   “拿了,白长老说接下来就是等待。”   穆予安走近看了眼情况,见云屏脸色惨白,嘴唇发紫,但是脸上的疤痕小了一圈。   他猜测道:“或许,她这个疤痕消失之后,就好起来了,这个疤是她给自己下的咒。”   莫老黑捉住她的手。   穆予安看了一眼   桃子她们,说:“你们先回去吧,这有老黑就行了,人太多影响云屏休养。”   “那好吧。”桃子抿了抿嘴,带着大家离开。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莫老黑一直守在云屏身边,说什么也不离开。   某日,穆予安正在昊穹殿里和宁凭渊打打闹闹,两人刚一吻上,桃子就冲了进来,大喊道:“圆圆,云屏醒了!”   说完,就装作视而不见的样子,一溜烟跑了。   宁凭渊:“……”   穆予安马上松开人,连忙追了出去:“我去看看!”   宁凭渊:“……”   穆予安赶到时,房间里已经站了不少人,莫老黑兴奋地看向门口:“云屏,她醒了!”   “好了,我知道了。”他笑了笑。   云屏靠在床头,侧头看向他,露出一张完美无缺的脸庞,众人都处于惊诧中,久久不能回神。   穆予安却早有预料,他一直都觉得云屏的眼睛好看,没了那道可怖的疤痕后,更是美艳动人。难怪她当初要自毁容貌保全自己了。   他打趣道:“还行吧。”   云屏呵呵一笑:“那也比你强,丑八怪。”   “你才丑八怪。”   两人从刚认识时,就互相骂对方丑八怪,如今这个陋习已经改不了了。二人早已习惯,不对骂几句不舒坦,可有人不高兴。   莫老黑道:“不可以这么说云屏。”   穆予安一怔:“你见色忘义!”   莫老黑脸色一红,耷拉着脑袋,不敢正眼瞧云屏。   桃子催促道:“老黑,你到底怕什么呀,到现在都还没认真看看云屏呢,是不是心里有别人了?”   “不可能。”莫老黑坚定地说,可是他现在不太敢看云屏。   云屏突然变这么漂亮,他当然很开心了,可是他又怕表现得太开心,云屏会误以为他只是看中了她的外貌。   当然了,最重要的原因是,他觉得他配不上云屏了。法力没有云屏好,就连相貌,也是极为不相称的。   莫老黑正胡思乱想,就听到云屏喊了他一声:“老黑。”   他抬起头。   云屏往前面坐近一些,看着他的眼睛,问:“莫白雪,你愿意娶我吗?”   莫老黑微微睁大了眼,手紧紧捏成拳头,紧张得说不出话。   良久,桃子看不下去了   ,道:“老黑,赶紧的呀!”   莫老黑深吸一口气,缓缓握上她的手:“你愿意吗?”   “愿意。”云屏道。   莫老黑激动地抱住她,其他人纷纷欢呼。   穆予安笑着看他们,猛地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们这是要和自己抢好日子啊!   当然,他对这事没有异议,但是宁凭渊就不同意了。   宁凭渊不悦道:“他们成什么亲,有什么好成的,灵力如此低下,也配成亲?”   穆予安捏着他的耳朵:“你再说一遍?”   “……随便他们那日成亲,别抢在我同日就成,我宁凭渊不需要陪衬。”   穆予安笑了笑:“那就在我们后面呗。”   “可。”   月亮挂上夜空时,穆予安正安静地躺在宁凭渊怀里,他看着外面的半弦月,不知为何,没来由的有些惆怅。   “你最近还经常做噩梦吗?”   “偶尔。”宁凭渊说。   事实上,只要他晚上有一点异动,穆予安就会马上爬起来安抚着他,效果还是有的,只是穆予安很少再睡过好觉了。   穆予安:“你说……”   宁凭渊垂眸:“什么?”   穆予安撑着身体趴在他胸前,欲言又止,半晌才轻声问:“我以后是不是见不到扁扁了?”   宁凭渊飞快地眨了下眼睛,疑惑地看着他。   穆予安马上说:“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觉得你的病正在逐渐好起来,可是……虽然我知道你和扁扁是同一个人,但是我依旧想见见他。”   “见他做什么?”   “告别,不然总是觉得很惋惜。”穆予安坦诚道。   之前是担心宁凭渊的情绪,才一直没敢说。不过眼下正在一切慢慢好起来,他越来越想见一见扁扁,不然可能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宁凭渊静默了许久,沉声道:“睡吧。”   “好。”穆予安点点头,“我只是随便问问,你觉得不可以就算了。”   “嗯。”   宁凭渊看着他渐渐进入梦乡,目光悠远地看向窗外,思索了很久,又低头看了眼穆予安,低头吻上他的额头,久久才离开,而后缓缓闭上了眼。   “不要让我失望啊。”他呢喃道。   穆予安要时刻警惕着宁凭渊的反应,所以睡觉不敢睡太实,偶尔也只是打个   盹而已。半梦半醒间,察觉到似乎有一根温暖的手指在脸庞上轻轻抚过。   从额头至眉心,缓缓划过鼻梁,在唇峰处顿了片刻,落至唇心,正欲离开时,那双湿润的红唇倏地张开了嘴,将手指含了进去。   穆予安轻轻咬着他的手指,缓缓睁开眼,支支吾吾道:“怎么,想偷袭我?”   对方一愣,双颊飘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手指微动,似有取出之意。   穆予安却用力咬了一下,而后捉住他的手腕,细细地舔.弄了一番,双眸直视着他,突然察觉到不对劲,他僵硬地张开嘴,将手指取出来,呆呆地问:“扁扁?”   半晌,对方才若有若无的“嗯”了一声。   穆予安如遭雷击,大脑顿时停止了转动,痴痴地看着他。片刻后,他脸颊飞烫,缩进被子里埋着脑袋,懊恼道:“太丢人了!”   扁扁闷声笑了笑,伸手去掀被子:“你不是想见我吗?”   闻言,穆予安这才扯下被子,问:“他放你出来了?还是,你自己偷偷出来的?”   “他让我出来的。”扁扁温声道,伸手拨弄了一下穆予安凌乱的头发,“我很开心,你还想见我。”   穆予安垂下双眸,伸出两根手指扯着他的一点衣角,语气低落了几分:“其实,我们一直在见面啊。”   “也是。”扁扁看了眼外面,“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去哪?”   片刻后,扁扁带着他来到了双昼花田下的那片空地,也是两人第一次相见的地方。   穆予安在原地转了几圈,道:“好久没来过这里了,你当时坐在这里干什么呢?”   扁扁在之前的位子坐了下来,招招手,穆予安乖乖地坐在他旁边。   扁扁笑了一下:“在这里守着爹娘。”   穆予安抿了抿唇,仰头看了一眼,问:“他们现在应该在天上了,你以后还会来守着他们吗?”   扁扁侧头看着他,静默半晌,轻声问:“你想我来吗?”   穆予安语塞,心里一阵酸涩,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谎言似砒.霜,真相又太残忍。   扁扁看着他一脸苦相,突然笑了一下,揉了揉他的脑袋,轻轻一带,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缓缓道:“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我印象最深的记忆   就是那一晚上。我从诞生开始,承载的就全是痛苦不堪的回忆。时间对于别人来说可能很快,但对我来说却是无限漫长,不知道外界人间几百年,也不知自己要这样下去多久……”   穆予安静静地听着,眼底不自觉涌起一阵湿意,他拼命眨了眨眼,才勉强压制下去。   “起初,我很恨宁凭渊,他让我出现,却每次都只是承受痛苦而已。但久而久之,我在恨他的同时,又不禁怜悯他。你看看他,明明可以活得更恣意潇洒,却偏要活在过去里,让我们两人都这么痛苦。”   扁扁苦笑了一下:“不过,我们终究是一个人,彼此都难以接受,不如就让我这个黑暗中的人来承受。我都做好准备了,守着着无尽的长空和无底的深渊。”   穆予安鼓励般地捏了捏他的手。   扁扁顿了一下,神情轻松地看向他,手指蜷起在他鼻子上刮了一下:“然后,我遇见了你,你很活泼,性子很是像娘亲,不,比她还要更活泼一些。当我孤独的时候,就会想想此时的你在做什么,会是什么表情。除了那些难堪的回忆外,我终于多了一道明亮的记忆。谢谢你,予安。”   穆予安心中酸涩不已,眼里水汽氤氲,别过头看向前方,无声地抽了抽鼻尖。   “实不相瞒,在认识你之后,我也确实有过代替宁凭渊的想法。”扁扁看着天上的月亮,内心却十分平静,仿佛那些纠结混杂的情绪从未有过一般,而今只剩下云淡风轻。   “但他还是先我一步,我仔细想了一番,才明白其中原因。我始终只是他的一部分,他才是一个完整的鲜活的人。有你在身边,他渐渐也不会再需要我了。”   “扁扁……”穆予安轻轻喊了他一声,“你不会离开我们的,不管是我,还是宁凭渊,都记得你的存在。”   扁扁伸手拭去他眼尾处的水珠,浅浅一笑:“好,那你会永远记得我吗?”   “当然会了!”穆予安猛点头,眼里的泪珠颤抖着滚落到眼睑下方。   扁扁后抚摸着他的后脑勺,缓缓上前,吻在了他的眼睛下面,尝到微咸冰凉的液体,低声道:“不要哭,这才是最正确的路,对吗?”   扁扁素来温柔,就连离别的话都   说得这么温柔。   一字一句砸在他的耳朵里,心里难受得无处宣泄,本就压抑的眼泪瞬间喷涌而出,水雾遮住了他的视线,哑着嗓子道:“对不起、对不起……”   “傻瓜,有什么对不起的,我还要谢谢你呢。”扁扁一边说一边为他吻去泪水,“谢谢你,为我结束这无边的孤单……”   穆予安闷声抽泣了一下,捉住他的手腕,眼泪怎么也克制不住,任由它滚落,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去。   扁扁伸出另一只手,在他脸庞上轻轻抚摸一遍,倾身向前,温柔地堵住了他无言的双唇。   这个吻又轻、又缓。   一个怕碰坏了对方,一个怕惊扰了对方,小心翼翼却又舍不得分开,夹杂着咸咸的泪水。   良久,穆予安察觉到鼻尖上沾到了一滴冰凉。   山间清净,只有这里混杂着亲吻声和哭咽声,惊跑了守在附近的野猫。   许久,扁扁抱着他向后躺去,指着天上的星星:“你之前说流星很好看,还想再看一次吗?”   穆予安无声地点点头。片刻后,他见到彤鹤从空跃起,在天边划起一道弧线。   “许愿吧。”扁扁说。   他嘴角微弯,闭上眼许了个愿,而后看向扁扁。   扁扁莞尔,这一次没有问他是什么愿望,只是侧起身子看着他的方向,轻声道:“睡吧,予安。”   作者有话要说:QAQ   完结预警!   再安利一个沙雕基友的第一人称沙雕文,是我最近的笑点了。   《穿成玛丽苏虐文的巨佬》by夜雨贤人   墨镜一带,谁都不爱 第80章 终章   可是穆予安睡不着, 他就这么看着对方, 握着对方的手, 呢喃道:“好凉。”   “那怎么办呢?”   “暖和一下就好了。”他伸出另一只手,将扁扁的手捧在手心里搓了搓,“有没有好一点?”   “有。”   两人静静地看着对方,谁也不想闭上眼。许久,扁扁才说:“身上也有点凉。”   闻言,穆予安马上挪过去一点, 抱住对方, 拍拍后背:“很快就暖和起来了。”   扁扁鼻尖一酸:“嗯……”   穆予安脑袋抵在他的下颌处, 轻轻仰头,眨了眨眼笑道:“你骗我, 明明很暖和。”   扁扁莞尔道:“所以呢?你要离开吗?”   “不, 不离开,我冷。”穆予安轻声道,更加用力地抱着他。   月亮渐渐下沉,天边有破晓之象,云层染起一丝红晕,渐渐扩散至小半边天。   两人缓缓坐起来,安静地看着那轮红日冲破云雾,缓缓升起, 映照着整片天空。   良久,穆予安感慨道:“真美啊。”   等了半晌,没有得到回应, 他微微一怔,目视前方,道:“太阳升起,月亮是不是就走了……”   他睁大着眼,使劲眨了眨,将眼底的水雾散去,柔声道:“但是,天空需要它们呀,一个都不能缺了。你说对不对?”   他抿了抿唇,僵硬地侧头,见扁扁正在闭着眼睛休息,嘴角还带着个美好的弧度。每次见面,扁扁都是这个笑容。   他最终还是没忍住,蜷起身子抱着膝盖,无声落泪。   也不知过了多久,脑袋上突然多了一只大手,粗暴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他赌气般地拍开对方的手,继续耷拉着脑袋哭泣。   片刻后,那只大手又开始揉搓他的脑袋,他刷地抬起头,双眼通红,带着哭腔怒吼道:“你干嘛!”   宁凭渊一愣,奇道:“你知道是我?”   “废话,就你才会这么蛮横无理。”   宁凭渊面色一沉,冷眼看着他:“你能耐了啊。”   穆予安怨愤地看着他,猛地伸手抱住了他,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鬼哭狼嚎了起来。   宁凭渊:“……”   宁凭渊拍着他的背顺顺气,许久,对方才渐渐平息下来。   他在   耳边沉声道:“你能耐了,还敢亲他。”   穆予安一怔,松开手,哭肿的眼睛躲闪了一下,眺望着远处,嘶哑道:“对,我和他亲亲抱抱举高高了,有本事你去打死那个奸.夫啊。”   宁凭渊:“……”   两人沉默地呆了一会,穆予安才瓮声瓮气地问:“你都知道?”   “嗯,我这次可以看到。”   “可能是他故意让你看着的吧,也可能是他的力量正在渐渐削弱。”他揣测道。   “大概吧。”   两人同时叹出一口气,心愿已了,却又惋惜遗憾。   “回去吧。”   “嗯。”穆予安刚一站起来,腿倏地一软,险些跌倒,幸亏宁凭渊及时扶住了他。   他哭丧道:“腿又软又麻。”   “没用的家伙。”   穆予安双手张开:“对,我没用,你背我。”   宁凭渊看了他半晌,才往前蹲下去。穆予安浅浅一笑,趴在他的后背上。   两人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不少弟子,还有莽莽撞撞的桃子。   桃子手里拎着东西,见到宁凭渊先是行了个礼。擦肩而过时,她回头意味深长地看着两人的背影,尤其是穆予安浑身瘫软的样子,眼眶又红又肿,这副模样真是令人浮想联翩!   宁凭渊将他带回小院,让他好生休息。连日来的疲惫再加上情绪波动,使得他这一觉睡了很久,外面的动静毫无所察。   不出半日,桃子就将穆予安和宁凭渊山间相会的故事不小心透露了出去,弟子们再一想到早晨见到的二人的样子,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纷纷赞叹穆予安的好神力!大战一夜还能保持清醒!不愧是他们即将上任的尊后。   焦朋义得知此事后,磨磨蹭蹭地走到白南的草药房里,腆着一张老脸,支支吾吾地问:“有没有治愈那个的药?”   白南摆了摆手:“宁凭渊的病情已经不需要这些东西控制了,只要接下来心情舒畅,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   焦朋义满是皱纹的脸突然多了一丝可疑的红晕:“那什么,尊上成亲后……治疗穆予安的东西,有吗?”   白南转了转眼珠,倏地看向他:“你是说……?”   “对!就是那个!”   白南好笑地翻找了一遍,拿出一颗药丸放在他手里。   焦朋义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正欲离去,就听白南说:“这个专治疯癫症,我看穆予安那小子时不时发癫,吃这个再适合不过了。”   焦朋义面色一僵,直接将药丸砸在了他的脸上,甩袖而去。白南看着他生气的背影哈哈大笑。   穆予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也不知睡了多久,只觉得浑身舒畅。辗转发侧了一阵,突然坐起来,披上衣服往外走去。   到达宁凭渊的寝殿时,见那扇大门突然被打开,而后走出来一人。   两人面面相觑,神色尴尬。   穆予安主动问:“你要去哪?”   宁凭渊虚咳一声,眼神躲闪道:“这么早就醒了?”   “不早了吧。”他看了眼天上的星星,眼睛一眨,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你是不是想去找我?”   “不是,我只是出来看看月色。”   “你是不是……没有我在身边睡不着?”   “不是,我只是出来看看月色。”   “你是不是偷偷给我施了法力,让我多睡几天?”   “不是,我只是出来看看月色。”   “……那你自己慢慢看吧,我走了。”他挥了挥手,毫不留情地扭头就走,身后一直没有动静。   走出几十米远时,他停下脚步,回头一看,见宁凭渊还在原地……不对,好像往前挪了一点。   “啧。”   宁凭渊看着他继续迈开步子,脸色一沉,手微微一动,刚准备将对方抓回来,就见本应远去的人突然飞身回来,一下扑进他的怀里,将他牢牢抱住。   他卸下手里的力道,得意地问:“回来干什么?”   “回来陪你看月色。”   话虽如此,但两人却心知肚明地回了寝殿。   宁凭渊确实已经习惯了穆予安在他的身侧,突然少了个人,比做噩梦还难入睡。他将穆予安揽在怀里,问:“休息得好吗?”   “好,全身有用不完的劲呢。”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还行吧,你也挺辛苦的。”   本以为穆予安要说什么感动的话语,他都洗耳恭听了,谁知对方却说:“天天抱得着吃不着,可把你辛苦坏了吧?”   “……”宁凭渊捏起他的下巴,“那怎么办?”   “那就办吧。”穆予安笑了笑,主动吻上他的   唇。两人亲了会,穆予安突然发现对方似乎有控制不住的意思。以往每次到关键时候,宁凭渊就会马上止住,做一个潇洒的渣男。   可今晚的氛围有点过于浓烈了,银丝相牵,糊里糊涂地就被扒去了外衣。   红衣褪,现玉肌,点点红梅印雪骨。   十指扣,声形错,此起彼伏雪融水。   月相照,旖旎声,红帐春暖深几许。   后.庭花,交相辉,谁言卧龙无处归?   天色既明,穆予安才堪堪入睡,嘴角还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宁凭渊一脸餍足,手指在他的脸庞上细细刻画着,细腻的触感让他回想起昨夜的事,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一个时辰后,外面响起一阵有序的脚步声,而后在门口停了下来。   宁凭渊拧了拧穆予安的耳朵:“该起了。”   穆予安才睡着不久,就被人弄醒,生气地睁开眼,有气无力地一拳砸在他身上。   宁凭渊笑了笑,看着他眼尾微红的眼睛,脸上泛着艳丽的粉色,下意识地又在他唇上啄了一下,轻声道:“我们还有正事要做。”   “还有什么事!”穆予安嘟嘟囔囔,翻个身继续睡觉。   “你不知道现在清都山是什么样吗?”宁凭渊起身,披上衣服站在床边。   “不知道。”他闷声道。昨晚刚醒来,就心切地跑来寝殿了,哪有心思去管别的事。   宁凭渊二话不说拿起衣服给他穿上,穆予安迷迷糊糊道:“再睡会。”   宁凭渊挑挑眉,开口道:“进来吧。”   穆予安正纳闷他喊谁呢,就听见大门被推开,而后陆陆续续有人走进来。他回头一看,见鬼老虎带着一群女人进来,手里还端着东西,吓得赶紧用被子将自己捂住:“她们来干什么!?”   宁凭渊道:“我们该成亲了。”   “什么?!”穆予安惊得坐了起来,双目圆睁,“什么时候?现在?!”   “嗯。”   “……怎么这么突然,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啊!”   “她们有准备就是了。”宁凭渊冲云屏她们抬了下下巴,“他就交给你们了。”   穆予安看着他离去,再看看自己的姐妹们,尴尬得说不出话。   云屏说:“起来吧,我们得给你收拾一下,总不能现在这个样子出门   去吧。   “……”   他掀开被褥,腿刚接触到地面,倏地软了一下,马上装作头晕,艰难地站起来。   云屏和桃子马上给他束官发,正衣冠。   他一边打盹,一边觉得这个成亲也太儿戏了,他想象中的浪漫的情节都没有!哪有直接从床上起来就马上成婚的,聘礼还没收到呢!   不过,他从一开始就在清都山,以后也会在清都山,又不需要外人来参与见证,隆不隆重的没什么太大意义,只要人在就好。   “好了。”桃子看着镜子里的人笑了笑,“你今天真好看。”   穆予安仔细看了一眼:“我哪天不好看?”   “滚进出去吧你。”云屏没好气道,“鬼长老在外面。”   他起身定了下神,余光瞥到桃子不怀好意的笑容,马上挺直了腰杆,在心里把宁凭渊骂得半死。   这人一定是故意的!   他推开门,才见到清都山四处挂满了红灯笼。   鬼老虎点点头,笑了一下:“跟我来。”   他跟在后面,走到了昊穹殿的门口,一眼就瞧见了远处石阶上的身影,心头一颤。   殿外站着无数人,那人穿着一身鲜艳的红衣,身姿卓然,在等待着他的走近。   他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对方此时什么模样,四周站满了弟子们,众目睽睽之下,他只能慢慢悠悠地往前走。   那人也朝他而来,两人在中间相遇,穆予安顿了一下,看着他英俊无俦的面庞,腿都软了,嗔怪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宁凭渊笑了笑,当着众人的面,凑在他耳边,低声说:“你真好看。”   穆予安骄傲地抬起下巴。   宁凭渊牵起他的手,带着他走上台阶,俯视众人。   白南和连勋看着他们二人并肩的身影,感慨万千。   焦朋义乐呵呵地站在旁边念着仪式流程,二人行完大礼后,相视一笑。   众人纷纷欢呼:“恭喜尊上和尊后!快送入洞房!”   穆予安眉眼一跳,忙扯了扯他的袖子,说道:“我们出去玩吧?”   宁凭渊疑惑地看着他:“玩?”   “嗯嗯,我们那有个习俗,刚成亲的人要一起去远行,我们也去外面看看吧,大好河山都还没踏过呢。”   “当真?”   “当真!你陪我。”他笑了笑。   焦朋义正和弟子们商量着吃完筵席闹洞房的事,热闹得不行,这时,一声嘶鸣打破了众人的吵闹声。大家齐齐看去,却见宁凭渊和穆予安坐在了彤鹤的身上。   焦朋义喊道:“尊上,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穆予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要把你们的尊上拐走咯。”   话音刚落,彤鹤振翅而飞。   “尊上!尊上,尊后!”大家纷纷追了出去,可哪里能追得上彤鹤。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赤金彤鹤带着他们可亲可爱的尊上和新任尊后离去。   白南摇头笑了一下:“有点羡慕。”   数日后,桃子终于将以往的所有素材归结成册,用来和别人交换宝贝,册上记载了他们的霸道尊上和俏“丫鬟”的一系列故事:   某日,尊上踏进寝殿,七日未出,盖因殿中藏有一人。   七日后,尊后扶墙而出,含羞带嗔道:“宁凭渊,你个狗日的!”   ——《清都山巅的绝美爱情》卒(划掉),终。   作者有话要说:==太难了,所有才华(?)拿来编打油诗……一点肉汤都不准我们煮,太惨了!   故事结束啦!   再次感恩大家的陪伴,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