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我重生的？作者：络海 文案： 戚无妄，享年24岁，是一名重生式赢家。 重生后，他有了一个美满恩爱的家庭，家里有三座矿等着他继承，无数男女奉他为国民男神…… 戚无妄是全国人民都想成为/想嫁的那个天选之子。 从未幸运过的戚无妄有点慌张。 戚无妄：“不，这些都是假的。” 戚无妄：“早晚有一天父母会发现我是抱错的孩子，三座矿在交到我手上前一定会破产，然后你们会发现我其实是国民衰神。” 这么一想，戚无妄终于感觉安心了一丢丢。 - 某次采访，江奉则被问到理想型的问题 江奉则笑的温和：“我的理想型？我的要求不高，就挺普通的……身高183，颜值跟我差不多，脸上有颗泪痣，灵魂必须要有趣。” 粉丝：“……” 好一个要求不高，好一个就挺普通，江奉则你想孤生就直说！ 江奉则翻来覆去的做着一个梦，梦里他被自己的【理想型】所救，捡回了条命，却丢了颗心。 江奉则以为自己这辈子就毁在虚无缥缈的梦上了，却意外发现自己16岁时，参加的一档带娃节目里的熊孩子戚无妄，渐渐长成了自己【理想型】的样子…… 【切开黑的戏精攻X游乐人间佛系受】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戚无妄，江奉则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我真的不想重生 立意：弥补重生前的遗憾，体验不一样的人生 vip强推奖章 对某些人来说，重生并不意味着逆天改命，戚无妄就是这么一个只愿安静活完一生的人，然而他却重生了。从小被贴上灾星的标签，一无所有的戚无妄重生后却拥有了过多的幸福，他恐慌又期待。而在一档带娃节目中，日后的国际影帝江奉则成为了戚无妄的节目监护人，磕磕碰碰间，两人从互看不顺眼到知心好友，直到长大后，才发现原来对方就是自己找寻已久的理想型……本文设定新颖，构思巧妙，不想重生的主角重生成了孩童时期的自己，以孩子的角度戳破了迎面而来的阴谋，在另一位主角和父母的帮助下，慢慢弥补重生前缺失的童年，这是个双向治愈的过程。而在主角长大后，终于明白自己为何重生，积压于内心二十四年的阴云散去，他开始以积极的心态去面对生活。故事情节新颖有趣，两位主角之间阴差阳错的缘分让人会心一笑，值得一阅。 第1章 谁说人人都想重生 凌晨三点，凡鱼TV剪辑室。 洪岩喝着咖啡续命，强打起精神，“这段不要，这里，一直到戚无妄出镜的地方，全剪掉。” 剪辑师点点头，没忍住道，“洪导，这么剪，戚无妄在这期节目里又要被剃光头了，观众一直反映我们偏心，给他的镜头太少。” “放屁！我还不够偏心戚无妄？”洪岩含了口老血，气急冷笑，“也是，我要是不偏心，戚无妄早火了。” 黑火也是火，还会被当做孩子成长教育的反面教材。 洪岩入行综艺圈十几年，接触过各型各色的艺人，就没有他靠后期拯救不了的，然而这一季节目他被教做人了。 教他做人的还是个10岁的孩子。 《请慢点长大》是凡鱼TV推出的一档过家家式亲子综艺，主打“孩次元”、“明星带娃”等元素，这档主推的综艺播出即火。 节目已经录制两季，素人baby的年纪普遍在3-5岁，第三季却破例加入了一位10岁的超龄baby。 不，是小恶魔。 脾气大、又娇纵、生活必须要精致、一天十八个小时都在不高兴、能动手绝不动口……被惯的全身是毛病，都不知道该怎么治疗。 洪岩睁着血丝密集的眼睛，“备片呢？给他补几个讨巧的镜头。” “备片也剪过了，没多少能用的。” 镜头有，但【讨巧】的镜头，不好意思，还真没有。 哦，除了他那张基因优秀的脸。 屏幕上的孩子面容干净，带着可爱的婴儿肥，眉目清亮，又帅又萌，可以初窥日后长开时的惊艳模样。 这样抓人眼球的孩子，此刻的行径同样惹眼。 戚无妄擒住小凯的头发，把他的头摁在地上，毫不矜持的上手来了两下，周围的明星嘉宾慌张的冲上来，分开这俩孩子。 幸好洪岩提前做了防爆工作，在屋里铺上了软和的地毯，才没酿造出更严重的录制事故。 洪岩心痛到不行。 他很愿意用这样的镜头去换取热度，而让他一次又一次管住手的理由正挂在热搜上。 “生来赢家戚无妄”登上了热搜第一，后头跟了个红到黑的【爆】。 【我的天！！！怪不得我会对未来的姐弟恋对象一见钟情，原来他是我女神的亲儿子！】 【不仅是你女神的儿子，也是我男神的儿子！】 【难怪戚无妄十岁还能做《请慢点长大》的嘉宾，是关系户啊，请束一雯做个人吧，让江奉则带你家baby太可怜了】 【人家江奉则是新生代第一流量，势头正劲，况且谁说束一雯和凡鱼TV联合制作了《请慢点长大》，她亲儿子就不能上节目了？又没明确规定baby只能3-5岁】 【对啊，就是导演不上道儿，竟然不给我妄镜头】 【戚无妄镜头少了，江奉则的镜头也少了，这两人是绑定的呀，不开心】 【可能是我妄性格太内向，我看镜头里他都挺安静，就是好像不太喜欢江奉则，完全零互动】 【啊啊啊！对小妄的颜我真的可！只恨我早生十多年！】 …… 看到热搜的洪岩一言难尽。 戚无妄安静？ 是啊，这已经是他家剪辑师的剪辑巅峰了。 束一雯是节目的推出人之一，她儿子再熊、再作，洪岩也只能往好了去剪，到最后只剩戚无妄的脸可以剪进正片。 戚无妄打了人，回家反省的这几天，节目组人人跟中了八百万似的。 听说前段时间这孩子溺水，生了场大病，洪岩真心期待他就此退出节目，可惜人恢复后就被送回来了。 放桌上的手机突然收到视频邀请。 “洪导！不好了！” 洪岩头皮发麻，“那个小祖宗又做什么了？” 视频里的助理很慌张，“他、他去小凯房间了！” “他去小凯房间干嘛？”反省果然没反明白？ 洪岩坐不住了，“你赶紧去看看！一定要保护好小凯，再出事他爸妈要网曝我们节目！” 助理连连答应，边跑边视频直播。 走廊装了很多小夜灯，镜头摇摇晃晃，清晰度感人，却仍拍清了儿童房里的景象。 暖黄色的灯光打在十岁孩子的脸上，辉映的色调下，小少年眉目温柔，干净的像天使。 他静静站在儿童床边，长密的睫毛微垂，盯着熟睡的小凯，不知道在想什么。 洪岩屏住呼吸，下意识做出镜头拉近的动作，然后讪讪放下手。 在戚无妄朝小凯伸出手的时候，心脏一跳，预料到即将发生的大战，“你愣着干什么，快进去……” 压低的嗓音戛然而止。 揪头发？掐人？掀被子？ 通通没有。 戚无妄小心翼翼的伸出一根手指，抚平小凯额头上翘起的创口贴，一下一下的抚着，生怕弄醒了他。 把洪岩和助理都给看傻了。 小孩睡觉不安生，翻身顺脚踢了被子，戚无妄给他拉好被子，动作不算熟练，却认真的可爱。 转头又被小凯掀开，他再次拉好被子，又又又被踢开，这样重复了三四次，戚无妄不厌其烦。 直到孩子彻底安静后，戚无妄抬头，墨黑的眸子穿过门缝和镜头，一下看进了洪岩的眼里。 他走出房间，悄声带上门，才道了声“洪导”，声音轻轻软软，让人心里一颤。 洪岩刻意放轻声音，“小妄，为什么不睡觉呀？” “睡不着。” “做噩梦了吗？想听哪个哥哥讲睡前故事？” “没有，也不想听故事。” “那就是肚子饿了，我让人给你做你爱吃的曲奇饼干。” “谢谢，但不用了，我不饿。” 震惊于戚无妄的礼貌，洪岩正要继续假心假意的关心。 戚无妄抢先道：“哥……” 顿了一下，“你们不用管我，我就是想看看我之前有多熊。” 没听错的话，戚无妄刚刚想叫他哥？ 十岁的孩子叫他哥？ 但很快，洪岩的注意力转移到【戚无妄终于有点熊孩子的自觉】的点上了。 不等他们多想，戚无妄丢下一句“我回房间睡觉了”，道了晚安便离开了。 助理怯怯的问：“洪导，我觉着戚无妄的病还没好呢，要不要跟束老师说一声？” 洪岩点头到一半，立刻摇头训道：“瞎逼逼什么呢！管好自己的嘴巴！” 怎么就不盼着孩子好呢，半夜给小凯盖被子，这镜头多好。 洪岩高兴坏了，看来反省是有效果的，至少戚无妄知道怎么在镜头前演了，演技还挺好，跟两个人似的，不愧是影后束一雯的儿子。 洪导，你是不是忘了是谁将小凯一通爆锤？ 助理默默想着。 戚无妄回到房间，爬上床躺好，定制的北欧星空天花板奢丽又童话。 即便是用来录制的儿童房，戚无妄的房间都比其他孩子讲究的多。 夜视摄像机一丝不苟的工作着，戚无妄将被子拉过头顶，蜷缩起身体。 天空布满灰色的云幕，连绵的阴雨替代流失的血液，浇筑身体的每一处，浸透灵魂的冷意，甚至麻痹了从高楼坠落与地面接触的剧痛。 戚无妄从未想过重生。 阴云笼罩的人生，哪怕重来一次，也没有窥见日出的可能。 重生成十岁的自己，人生经历却与重生前大相径庭。 本应无父无母的戚无妄成了明星束一雯的孩子，有个明星妈做资本，原主在节目组横行霸道，三天两头的找茬闹事。 最终，原主打人的事传进束一雯的耳朵里，顾及影响，勒令他回家反省。 原主不是安分的，他溜出家门，下湖游泳时溺水而亡，这才有了戚无妄的重生。 今天戚无妄被送回组里没多久，小凯也回来了，担心再度点燃战火，大家一直防着两小孩接触，戚无妄只能半夜来看看小凯的伤势。 下手不是一般的重，戚无妄对原主有多熊有了底，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但如果期待他的重生，能给屈服于资本的节目组带来什么改变，只能说是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毕竟谁能想到，拍了两季的大热综即将毁在他身上。 以戚无妄重生前24年的经验，接下来节目组会曝出连环丑闻：“戚无妄”在剧组的恶行被披露，束一雯强令导演剪辑的事儿藏不住，网友口诛笔伐让他们这对母子滚出娱乐圈。 活脱脱一个灾星。 戚无妄同命运抗争二十多年，从未有过胜绩，虽然很对不起原主的母亲与节目组，但已经被迫入局，有些事情非他所能控制的。 《请慢点长大》实行一带一，每个嘉宾都有个绑定的孩子，但偶尔也要carry一下全场。 比如当代小生周潜，担着家庭煮夫的角色，每天早上需要准备好五个孩子和“家长们”的早餐。 “今天给孩子们做了我新研究的辅食，真的，我发现一个问题，这档节目读作《请慢点长大》，写作《明星奶爸就业前的上岗培训》。” 周潜把粥碗端上餐桌，对着镜头一本正经，“每个从节目下车的嘉宾，都可以无证上岗奶爸这个职业。” 导演：“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有证上岗？” “我？诶哟，你们也忒坏了，净给我挖坑呢，我不告诉你。” 周潜笑的不好意思，又悄悄道：“等我领了小红本之后再说。” 众所周知，周潜有个感情稳定的圈外女友，也算卖了个爆点给节目组。 这时，身后响起软糯的声音。 “……周潜哥哥，我饿了。” “我也饿了！” 下楼的是一对混血双胞胎，她们睡眼惺忪，攀着扶手走楼梯，磕碜磕碜的样子让周潜的心也跟着颤。 “诶哟喂！我的宝贝们，慢点儿。” 一手一个，将两个孩子抱下楼，周潜问：“怎么这么早就起了？我还没叫你们起床呢。” 周潜刚把她们安排上，又有个小吃货被食物的味道诱醒。 戚无妄下楼的时候，就看见三个孩子扒拉着餐具，比谁更笨拙的啃着早餐。 自他出现，气氛一下变了，工作人员是肉眼可见的紧张。 沉默了下，戚无妄走向餐桌，三个孩子同时停止进食，畏惧的向后缩，他们都被原主欺负过。 戚无妄装作没看见，他的个子刚刚高过餐桌，重生前一米八的戚无妄渐渐习惯了这个海拔，踮起脚，够着桌子盛了粥，却没有餐具。 盯碗不过三秒钟，工作人员递上勺子。 录制时，他们本该不能提供任何帮助，可戚无妄不同啊，这小恶魔一不高兴，真会掀桌子的。 戚无妄凝视着粉色的兔子餐勺，食指颤了一下，握上兔子的耳朵，“谢谢。” “不用谢。” 工作人员没淡定多久，瞪着眼睛后退一步。 过分了啊。 在心里嘀咕几句，戚无妄却对这熟悉的态度生出安心感。 清粥有了，没有小菜，怎么吃粥？ 戚无妄瞅瞅隔壁，孩子们的碗里装着迷你煎蛋，一个煎蛋仅有指甲盖大小。 做辅食的人有心了，既提升孩子的用餐兴致，又训练他们的吃饭技巧，高啊。 没兴趣参与吃饭训练，戚无妄暗自叹气，打算喝素粥了。 双胞胎却红了眼，瘪瘪嘴巴，“呜哇哇哇！” 哭了。 戚无妄扬起一边的眉：？ 有点胖的孩子瞅瞅双胞胎，后知后觉的张开嘴，“哇啊啊啊！” 哭开了。 戚无妄扬起另一边的眉：？？ “怎么了怎么了？”周潜循声从厨房里出来，看到戚无妄脸色骤变。 见靠山来了，三个孩子哭的更有底气了。 周潜将他们护在怀里，视线隐晦的询问工作人员戚无妄又干了什么。 工作人员不确定的摇头，好像没有发生什么事，但万一戚无妄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搞了什么事呢？ 他们相信戚无妄多过相信自己的眼睛。 周潜哄着孩子，走到摄像机后面翻看刚刚的录像。 ……你们差不多适可而止吧。 戚无妄无语，他不是第一次被演，但第一次遇到三个四岁宝宝演他。 “呜，他、他想次我碗……碗里的egg，我不想，嗝！我不想给他次……他、他会像hit小凯哥哥那样hit me，嗝！” 混血宝宝中文不熟练，中西结合的告状把周潜告笑了。 他再三确认过录像，戚无妄这回真没搞事情，或者说还没来得及搞，孩子们就先哭了，现在要紧的是安抚好三个小祖宗。 “乖啊，不哭了，你们的小妄哥哥不会抢你们的煎蛋的。” “贱、贱蛋是什么？”混血宝宝抽噎。 周潜顿了顿，“是egg。” 大概是见没人帮腔戚无妄，三个孩子便哭上瘾了，周潜头都大了。 “小妄哥哥不喜欢吃煎蛋，他上次跟你们小凯哥哥闹着玩呢，也不会打你们的，所以不哭了好不好？” 或许是戚无妄今天过分乖巧，周潜放松了警惕，向他寻求肯定，“是吧，小妄？” 客厅里哭声依旧，默默喝粥的戚无妄回神，三个孩子立刻加大哭声的输出。 睨了眼挑衅的孩子们，戚无妄嘴角上扬，笑容走脸却不走心，俗称职业假笑，仍让在场所有人心空。 “周潜哥，姐姐的脾气应该很好吧？”戚无妄笑问。 周潜愣住，后知后觉这里的“姐姐”说的是他女友。 “周潜哥哄人的技巧这么差，不是姐姐脾气好，就是姐姐性格好。” 这两个说法表达的不是同一个意思么？ 周潜再度后知后觉，他被埋汰了，不仅不生气，甚至有点想笑。 气氛缓和些许，然而戚无妄还没说完。 “大家都善良点吧，别再为难周潜哥讲善意的谎言了。” “四岁孩子都知道，我喜欢吃煎egg，没有跟小凯闹着play，更喜欢hit哭个不停的人。” 三个四岁孩子：…… 世界突然安静。 戚无妄取过他们的碗，把迷你煎蛋倒进粥碗，舀一大勺送进嘴里，鼓着脸边咀嚼边冲孩子们勾了勾唇角。 三个孩子同时打了个哭嗝，傻了。 第2章 不存于世的理想型 戚无妄能两句话治住三个熊孩子，多亏原主打下的基础。 周潜和节目组都有点懵，在他们的认知中，戚无妄人如其名，狂妄的肆无忌惮。 没人认为他在单纯的放狠话，孩子们也一样。 欺软怕硬是本能。 洪岩蹲在镜头后面，鼻头竟然有点酸。 太不容易了，真的，戚无妄竟然会克制自己的无能狂怒了。 原主的所作所为深入人心，本性难移，洪岩压根没想过戚无妄会真心悔过。不过这不要紧，只要他不用为怎么剪戚无妄的镜头而头秃就行了。 洪岩已经考虑起后期的效果怎么做，稍一琢磨…… 嘿，戚无妄卖的这个人设有点儿意思啊。 不管人气再高，戚无妄终究十岁了，让他在节目装作不谙世事是在招黑。 他更适合孩子王的角色。 但问题又来了，四岁的孩子不懂权衡，他们的世界非黑即白，戚无妄坏人的形象难以改变，更不会配合节目组演戏。 洪岩觉得妙就妙在这个地方，戚无妄另辟蹊径，不去试图融进孩子的圈子，反倒借以前作恶树立的“威信”成为了“别人家的孩子”。 有一帮任性的孩子作对照，懂事的戚无妄更得人心。 正如洪岩所料，这期节目播出后，戚无妄治理熊孩子的片段上了热搜。 孩子们无理取闹的一通哭嚷，周潜手足无措的哄技不见成效，无奈寻求助攻。 戚无妄却改助攻为主攻，两句装凶的话轻松制住熊孩子，有梗又反差萌，吸路人粉无数。 这是后话了。 洪岩将片子截了一段，发给剪辑师，对方回了条语音。 “洪导，这、这……这真是戚无妄？不会是他的双胞胎兄弟吧？” 洪岩摁住语音条，“我可以帮你问问束一雯老师，她有没有私生子。” 剪辑师：“别别别呀！洪导，我刚刚就放了屁，您别拿臭味儿去熏束一雯老师！” 真要这么问了，他的职业生涯也走到头了。 “说真的，戚无妄变化也太大了，说他是我们节目组一霸，谁敢信？” 剪辑师看过所有的片子，对戚无妄犯过的事知根知底，“他这水溺的也值了，脑子总算被水给灌醒了。” 洪岩点烟，嗤笑一声，“你当写小说呢，戚无妄溺个水、遭个难，不是得到系统逆天改命，就是重生穿越了？” 剪辑师没听明白。 洪岩：“束一雯老师既然敢把她儿子放回来，自然有她的底气。” 剪辑师若有所悟，“洪导，你是说……这都是束一雯老师教的？” “不是束一雯老师，也是戚家的人。”洪岩吐着烟雾，眯眼享受，“要说戚家最宝贝戚无妄的，还是他哥。” 吃完早饭，周潜陪三个孩子玩起了游戏，他们坐在大大的飞行棋地毯上，抛掷着海面骰子，嬉笑声不断。 快乐是他们的，痛苦是属于戚无妄的。 戚无妄怎么也想不到，重生后的第一个坎儿居然是小学作业。 节目为配合戚无妄，录制时间定在暑假，其他孩子还没到学龄，戚无妄却必须带作业进组。 戚无妄把暑假作业翻开的时候，不意外于它的十成新。 在他的生活中，不论遇到什么事，结果总是最坏的那个，戚无妄已经学会习惯了。 但别人穿越或是重生，顶多继承原主的蚂蚁花呗，他却要继承原主的小学暑假作业。 这算什么事儿。 “抄写前十篇课文、课后字词每组五遍、英语课后单词每篇五遍……” 戚无妄念着作业内容，头大了。 周潜一直留意着戚无妄，主动问：“小妄，作业有没有不会的？需要帮忙吗？” 经过方才的救场，周潜对戚无妄的态度放松很多。 “不用，谢谢。”戚无妄下意识道。 周潜觉得自己不能把戚无妄撇下，但又不好妨碍他好好学习。 戚无妄看他站着尴尬，递了个台阶，“我需要笔，很多支笔。” 笔有的是，周潜起身去取，顺嘴问他，“要那么多笔，作业很多吗？” “多。”戚无妄言简意赅。 周潜取来笔，叹了口气，对镜头似真似假的抱怨，“现在国内的教育真的是，小学生的课业压力都这么重了，老师们该反省反省自己了，看到这么可爱的小妄在镜头前写作业，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说完，周潜转身，看到戚无妄把几支笔并排摆放，下意识道：“小伙子，你挺鸡贼啊，抓几支笔同时写作业，是抄写作业吧。” 言辞确切，显然对这手段太熟了。 戚无妄抬眼，顿了顿，反击道：“周潜哥，你这话听起来……同道中人？” “……同道？谁跟你同道，你别瞎说啊，我从小到大可没被罚抄过。” 戚无妄无辜：“我没说是罚抄啊。” 周潜：“……” 戚无妄：“你小学经常被罚抄？” 周潜嗤笑：“怎么可能，你太小瞧我了。” 戚无妄懂了：“哦，不止小学，还有初中高中。” 周潜表情僵硬，被说中了。 他纳闷了，戚无妄是怎么从一两句话中挖出自己的黑历史的？以前咋没见这小孩这么机灵？ 要是知道周潜的想法，戚无妄只能说是环境养人。 初次接触希腊神话，戚无妄就被《潘多拉魔盒》的故事触动到。 传说中，潘多拉是拥有一切天赋的女人，而众神所送的魔盒中装载着人世间的所有邪恶。 贪婪、虚伪、诽谤、嫉妒、不幸、痛苦…… 不夸张的说，戚无妄觉得自己就是【潘多拉】与【魔盒】的集合体。 作为单个个体，戚无妄是“别人家的孩子”的天花板。 相貌、头脑、天赋，他仿佛拥有了一切，却唯独缺失了那点【幸运】。 打不开的“魔盒”，只能由他独自消化。 刚开始，戚无妄的身边总会很吵闹，大家总是喜欢注视着优秀的人。 但用不了多久，戚无妄周围会变得愈来愈安静。 每个走近他的人都跟被下了降头似的，无一例外，他们被只能用迷信解释的现象吓跑，流言蜚语也就散开了。 一次，两次，三次…… 经历的多了，戚无妄也佛了，他越来越不会与人交心，与人保持距离成了本能。 怼走了周潜，戚无妄一手抓着三支笔写作业，注意到凑上来的镜头，“你想让我被老师抓包吗？别拍我。” 以为他又要不高兴的砸设备，摄影师条件反射的挪开镜头，却是虚惊一场，戚无妄压根没动弹。 摄影师的脑袋里满是问号，悄咪咪把镜头挪回去。 戚无妄的眼尾立刻扫过来，高冷的小脸上表达出两个字：还拍？ 凶萌凶萌的。 这样的镜头，不拍简直对不起自己的职业。 摄影师鼓起勇气，坚定不移的就拍他写作业怎么偷懒，设备被砸大不了找洪导报销。 戚无妄盯了他一会儿，认输的埋头肝作业。 “江奉则！来来来，你别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骤然听到熟悉的名字，戚无妄抬起头。 是周潜不小心压到遥控器，打开的电视机屏幕上，清俊的少年不好意思的接受采访。 “我才16岁，我的姐姐妈妈粉不准我早恋。” 主持人：“我没让你早恋，我们是替你的女友粉问一下你的理想型。” 见躲不过话题，江奉则不拐弯子了，“我的理想型？我的要求不高，就挺普通的……身高183，颜值跟我差不多，脸上有颗泪痣，灵魂必须要有趣。” 说这话的时候，江奉则不见先前的羞意，他笑容温和，清润的眸子泛着光。 “……你对‘要求不高’和‘普通’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主持人真心无语，“身高183？这么精确？不对！你的理想型怕不是女巨人吧，江奉则同学，请认真一点。” 江奉则笑着微抿唇角，“我很认真。” 然而没人当真。 “江奉则有毒吧！”周潜喷笑出声，“按这理想型，江奉则硬生生把自己变成了他的女友粉得不到的白月光。” “我真期待江奉则脱单的那一天，他要能按理想型找着对象，我送他一栋S市市中心的房子，哈哈哈。” 周围的工作人员惊呼出声。 对江奉则的理想型，周潜作出的回应价值几千万！ 这flag目测是倒不了，至少在戚无妄重生前，江奉则三十岁还单着呢。 戚无妄对娱乐圈并不关心，也不爱网上冲浪，知道这些纯粹因为江奉则足够有名。 江奉则现在才16岁，就是圈里的老戏骨了。 他童星出身，参演的第一部 电影便拿下惊人的票房，时至今日仍是绕不过去的经典。 起点高，江奉则并不像旁人预料的高开低走，每部作品都给大家不一样的惊喜，观众缘很好。 除了工作，他不喜欢将自己的生活曝于幕前，要不是因为作品以外的事出次圈，大家只当他是个单纯的演技派。 签下江奉则的时候，他的公司已经在破产边缘，纯靠江奉则的单人输出挽救了小破公司。 后来却被记者曝出，江奉则因为过度劳累，在片场晕倒。 这个消息让人惊慌，在粉丝的追挖下，才知道公司长期压榨江奉则，逼他接戏接通告。 受限于合约，江奉则仅拥有选择拍哪部戏的权利，幸运的是，这些戏都没扑。 不仅如此，江奉则经常不得不参加公司高层策划的“私人粉丝见面会”，这些“粉丝”都有着背景，这是最让人震惊的。 大家当做宝一样的江奉则，在破公司眼里只是棵供人观赏的摇钱树。 铁证如山，粉丝怒了，整个娱乐圈震动起来了，热搜被一屠再屠。 粉丝甚至筹集了天价违约金，没人想到一直默默演戏的江奉则有这么大的能量，就在局面愈发严重的情况下，江奉则发了条微博。 【江奉则V：工作12年，终于挣到了一个违约金。谢谢大家的关心，但从哪筹集的钱就回哪儿去吧，我可以让你们你们承包我的作品，但不接受包养，行了，大家都散了吧。】 别人为他的经历心疼，本人却轻描淡写，这样的气度让人不得不敬佩。 也是这件事，让戚无妄认识了江奉则。 而重生后的现在，江奉则的合约还没曝光，江奉则没和他的公司解约。 电视上，主持人仍没放过江奉则理想型的话题，胖小孩问道：“周潜哥哥，泪痣是什么呀？” “就是眼睛下面，眼尾这边有一点痣。” 小胖皱眉，思索了会儿，蹬着小胖腿扑到桌边，吓戚无妄一跳。 “周潜哥哥，小妄哥哥的这个是不是就是泪痣？”小胖指着戚无妄的脸，一脸惊奇，“怪不得奉则哥哥喜欢你，你以后是不是会跟奉则哥哥结婚啊？” 戚无妄：“……” “我看看。”周潜挤过来看了一眼，“嘿，居然真的有，没长熟呢，所以不太明显。” 戚无妄的五官还未长开，那点泪痣不敢下重力，暂且轻飘飘的缀在他脸上。 不靠近看，还真看不出来。 “他是男的！只有女孩才能嫁给奉则哥哥！” 混血双胞胎满是敌意，她们的情绪突然低落。“周潜哥哥，奉则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呀？我想他了。” 周潜安慰道：“奉则哥哥有很重要的工作，他很快就回来了。” “那等他回来，我们能让奉则哥哥带我们吗？” 双胞胎偷偷瞄一眼戚无妄，再瞄一眼，小声抱怨：“反正小妄哥哥也不喜欢奉则哥哥。” 周潜面色尴尬。 《请慢点长大》里，负责带戚无妄的就是江奉则，因为他行程多，不能长待在节目组，不用和戚无妄有过多的接触。 洪岩当初考虑到这一点，才这样安排的。 而小恶魔果然也不喜欢江奉则，对他的态度极其恶劣，也就江奉则脾气好，一直受着。 童言无忌，但当着戚无妄的面抢人，这小祖宗不炸才怪。 就在所有人高度警惕的时候，戚无妄仍旧专心写作业，好像没有听到双胞胎的话。 周潜顿时松了口气。 保姆车在高速飞驰，后座传来压抑的呼吸声。 时文康调高冷风的温度，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听着那道呼吸愈来愈重，攀升到一个顶点后，骤然消失。 时文康这才转头，“喝点水吧。” 后座倚着人年纪不大，侧脸冷硬的线条已被描勒而出，车内不到二十度，他的黑色衬衫却被冷汗浸透，暧昧的吸附在少年身上。 抬起后仰的脑袋，墨色的眸子蕴满了狂躁的风暴，沉抑又危险，仿佛找不到出口的困兽，只能一遍又一遍的用身子撞击囚笼，不惜遍体鳞伤。 哪怕不是第一次见，时文康仍旧为这样的江奉则而心惊。 不是镜头前温和有度的少年，这是作为经纪人的时文康才能看到的模样。 江奉则闭上眼，敛去所有外露的情绪，哑声道：“谢谢。” 时文康：“又做梦了？” 江奉则低低嗯了一声。 时文康：“那挺好的。” 江奉则再次嗯了一声。 这一声尾音是上扬的，不难看出他的好心情。 时文康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转而提起工作的事，“上次录的节目播出了，恭喜你，你的理想型上了热搜。” 江奉则兴致缺缺的望着窗外，并不在意。 但时文康不得不在意，“我给你读一读你粉丝的评论。” “身高183？为了自己的贞操，哥你也太拼了吧！” “对不起，打扰了，170的我连校花也不是，是我不配追星QAQ” “有趣的灵魂？怎样算有趣，每天跟我家二哈一起人来疯算么？” “泪痣好搞，江奉则你要是喜欢，我能瞬间为你点出一百颗泪痣，但是抱歉，30厘米的高跟鞋，我实在驾驭不来……” “哇！江奉则你真的棒棒哒~好一个要求不高，好一个就挺普通，江奉则你想孤生就直说！” 语气抑扬顿挫，充分模拟了粉丝发表评论的情绪。 而始作俑者跟没事人儿一样，走神的一心一意。 时文康对他的这个状态太熟悉了，每回做同样的梦，江奉则都要缓很久。 叹了口气，“你那天就不该这么回答。” “有关系吗？又没人当真。”江奉则面无表情的回道。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江奉则会反反复复做同一个梦。 梦里，他还是江奉则，但性别为女。 他梦到自己被人绑架，绑架他的是个连环凶手，两年时间杀害了数十人。 同江奉则一起被绑架的还有一个青年，对方显然和凶手相识，凶手为他痴狂，求而不得才有这一出，而江奉则只是误打误撞被牵连的小可怜。 【可惜了，如果你今天买个彩票，应该能中大奖，不知道附近有没有彩票店。】 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啊，差点忘了，手机被没收了，付不了款啊，不知道能不能跟人借钱……不行，借钱买彩票，奖金归属权有争议。】 甚至真的会去考虑荒唐计划的可行性。 【我很啰嗦？其实我挺高冷的，但住我隔壁的追求者是连环凶手的情况，我也是第一次遇到，有点新鲜。】 没有畏惧之心的乐观，他真的是人吗？ 【他的目标是我，你应该可能大概也许不会有事……吧？其实死也没什么好怕的，最坏也就这样了，不过最近挺流行重生梗，算了，放过我吧。】 ——然后青年就真的死了。 死前顺手把他给救了。 江奉则闭上眼，失去视觉的情况下，存于记忆中的感官印象能留长一些，却仍旧看不清对方的脸。 不论是凶手，还是青年，他们的脸被蒙上了迷雾，怎么也想不起来。 江奉则唯一印象深刻的便是青年死前、脸上被血珠染成红色的那点泪痣。 就连身高都是青年喋喋不休时透露的信息。 梦境真实的可怕，江奉则翻看了不少类似的小说，得出“前世”的结论。 他梦到的是他的前世，梦中的是他前世的朱砂痣。 谁也没想到的是，对方用血打开了束缚江奉则的枷锁，却又成为最坚实的囚笼，让他自愿困在其中。 车内突然响起微信的提示音，时文康不出预料的叹气，“我们现在得回趟公司。” 又皱眉道：“我说什么来着，你现在可是公司的摇钱树，不把你榨干，他们不可能放你走的。” 这次的热搜触碰到公司敏感的神经了。 虽然公司不会当真，但他们总要敲打敲打江奉则。 时文康：“奉则，计划照旧吗？你撑得住？” 江奉则按了按太阳穴，说的轻描淡写，“这才刚开始，我不喜欢别人欠我东西，收本金时，总要再收点利息。” 你那收不是利息，是他们的命。 时文康心里想着。 同时也佩服江奉则的狠绝，不是对敌人狠，公司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他一点不觉得江奉则的计划过分。 江奉则是对自己狠，一旦确定了目标，他甚至能毫不犹豫的将自己做为筹码。 时文康不合时宜的想到了江奉则的理想型，要是真有这么一个人，还是希望两人不要相遇。 如果对方没恋人还好，要是有对象…… 时文康不希望某天得去精神病院探望江奉则。 “老板，后头有粉丝跟车。”司机说。 江奉则冷下眸子，“停车。” 司机悄悄看了眼时文康，他无奈的点头。 车子靠边停下，江奉则打开车门前被时文康喊住。 “多戏精一点，也善良一点，毕竟你刚用热搜暴击过她们。” 江奉则回以温柔的笑容。 第3章 戏精本精 保姆车停下了，追车的粉丝也紧急逼停，因为距离过近，险些追尾。 车门打开，看到下车的人，女粉丝后怕的情绪被激动盖过，视线紧凝在他身上。 少年凌乱的发丝微湿，面无表情时，优越的轮廓线条一览无余，模糊了少年与男人界限的味道，让女粉丝情绪高涨。 少年一步一步的靠近。 “啊啊啊！江奉则！” 江奉则不笑的时候很有距离感，但女粉丝不会被迷惑，她知道江奉则温柔到无可救药。 不管她们做什么，他都会原谅她们的。 日思夜想的人站在车边，女粉丝降下车窗还嫌不够，想近距离呼吸同一片空气。 她刚把车门推开一丢丢。 “嘭！” 车门被江奉则一把推回来，胳膊顺势钻进车窗，“嘀”的一下，帮她重新锁好车门。 女粉丝的表情凝固……她是被偶像关在自己车里头了？怎么跟想象中有点不太一样？ “别下车，周围有人，被拍到不好。” 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女粉丝确实看到有人在偷拍，江奉则一定是想保护她，才有点强硬的把她关在车里。 女粉丝默默为猜疑偶像而愧疚。 江奉则这个男的，真是该死的有味道！ “有受伤吗？”江奉则问。 女粉丝连连摇头，“没、没没有！” “那就好。”江奉则仍旧没笑，却不自觉松开眉头，又快速拧起，“我应该说过我不希望遇到粉丝追车。” “我……我就是喜欢你，想多看看你，多了解你，这样不行吗？” 女粉丝不觉得自己有错，这种心情，她觉得江奉则能理解的。 “那你别喜欢我了。” “我容易被喜欢的地方很多，这个改不了。” 江奉则单手撑着车顶，垂眸看着驾驶座上的粉丝，说的真情实意，“喜欢我的人也很多，少一个也问题不大。” “微博取关、粉转黑、在网上骂我都没关系，反正我每天那么忙，也不可能注意到你，你说是不是？” 眼泪在女粉丝的眼眶里打转，她机械的点头，小心脏碎了一地。 她决定乖乖听江奉则的话，今天之后，她要粉转黑。 “刚刚险些撞上，多危险，还是你觉得自己受伤无所谓？” 江奉则突然扯起笑容，“那我换个说法，你要是撞到我，瘫了、残了、拍不了戏、上不了节目，你是不是会更喜欢我？” 女粉丝猛力摇头。 “所以麻烦你多喜欢自己一点，我先走了，不要再追车了。” 没有回应。 江奉则勾起唇角，“不要·再·追车了，好吗。” 一字一顿，不容拒绝。 女粉丝被笑的又怂又迷，连连点头。 江奉则回到保姆车，瞬间抹平了笑容，变脸速度堪称可怕。 “回来了？看样子是没多个黑粉。”时文康打趣他，“还别说，公司虽是猪队友，在策划上倒不像只猪，温柔体贴的宠粉人设，你非本色出演还能演出几千万粉丝，真的是戏精本精了，怎么演的啊？” 江奉则闭上眼，“康哥。” 时文康：“恩？” 江奉则：“你想无薪休假的话，可以多说点。” 时文康：“……” 还有老婆孩子要养，时文康认怂，过了会儿，却听到他说：“假、真、半真半假，掌握这个流程套路就行了。” 时文康半响反应过来，江奉则是回答他的问题。 无声的笑了笑，“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得录制《请慢点长大》，洪导已经在催了。” 江奉则啧了一声。 “还有，在节目里小动作收敛一点，不过是个被宠坏的孩子，你跟他较真干什么，你设计再多也不会被剪进正片，跟束一雯交恶不值当。” 说来也是头疼，冲着束一雯的名头，时文康为他接了《请慢点长大》，万万没想到在戚无妄身上出了问题。 江奉则从不是什么好人，他心眼极小，严格说来也还是个孩子。 这不，录制时忍无可忍，直接演起了戚无妄。 只要是和江奉则同框的镜头，戚无妄看上去会更讨厌，脸都救不了的那种。 洪导要捧戚无妄，自然不能用这样的镜头。 剪到最后，江奉则X戚无妄这组出镜最少，只有脸能做卖点。 “镜头只是捷径，口碑才是潜移默化，这个你不懂？”江奉则反问。 现在被压着，总会有人爆料录制的花絮，谁该是什么样儿的，都藏不住。 戚无妄是吃完晚饭才被通知，他的节目监护人明天回来。 当天晚上，几个孩子就被周潜拉着一起看电视剧，看的还是低评分雷剧。 “小妄，你看这女主是不是特过分，男二为她做了那么多，转头就忘。” “还有这里，女主怎么能对男二的好视而不见。” “这个剧情我真的要骂人了，女主简直就是白眼狼！” …… 戚无妄忍了忍，没忍住，“你到底想说什么？” 周潜面露无辜，“我就看个电视剧，有感而发，你觉得我的感想对吗？” 戚无妄：“……对，你说的都对。” “是吧！所以我觉得我们得提醒自己，不要做女主那样的人，是不是？” “我们不能因为人善就欺人，这是不正确的。”周潜搜肠刮肚的组织语言。 戚无妄替他难受，帮他表达：“所以我得对江奉则哥哥好点儿，别因为他脾气好就欺负他，是不是？” “对对对！” 周潜挺同情江奉则的，带娃本就不轻松，这还遇上最难的一个。 他观察戚无妄一天了，竟然写了一天的作业。经历过生死，判若两人，周潜相信戚无妄是真的有所改变了。 “我知道的，谢谢周潜哥。” 重生几天了，周潜是第一个愿意提点他的人。 戚无妄的心里微暖，所以为了报答，他要学习原主，对周潜熊一点。 毕竟谁挨他谁倒霉。 “对了，有个事儿，江奉则是不是……” 周潜打断他，“大逆不道，叫哥哥。” “……江奉则哥哥是不是有个姐姐或者妹妹？” “嗯？”周潜挑眉，“怎么突然问这个？” 戚无妄不动声色的回答，“江奉则哥哥怪好看的，要是有个姐姐或者妹妹，周潜哥你分手后就能下手了。” 谁都忍不了自己被咒分手，在恋情甜蜜的时候，有人还给你看好下家，这是在挑事。 周潜的脸果然黑了，不太高兴，“别瞎说，我对我女友一心一意，我们不会分手。” 瞄见电视剧播放的狗血剧情，周潜找到了原因，“多读书，少看点无脑的电视剧，去写作业。” 电视剧是你让看的，不让看的也是你。 戚无妄真心迷惑，追问：“到底有没有啊？” “没有！” “真的？”戚无妄确认着。 “在我这里是真的，我不准江奉则他有！” “……” 戚无妄觉得跟一个傻白甜认真交流的自己也是个傻子。 戚无妄现在也不太确定了，重生前他做了最后一桩好事。 不，这样说不对。 ——他制止了因为自己而发生的错误。 戚无妄不喜欢黑暗的地方。 所以在那个阴暗的地下室，明知不应该，他还是格外庆幸有她的陪伴。 人的心理很奇怪，会因为一瞬间喜欢上一个人，也会因为一件事讨厌一个人。 因而在几天的共处中，喜欢上一个人是更加顺理成章的事。 戚无妄喜欢那个被误绑后，跟他一起关在地下室的女人。 说是心理上的依偎也好，吊桥效应也罢，喜欢就是喜欢。 唯一的问题是，她跟江奉则太像了，像到让人怀疑是江奉则的双生姐妹。 所以不用周潜提醒，他也不会对江奉则做什么。 第4章 真心实意的发慌 戚无妄一夜没睡好。 重生前，将背叛、诽谤、闲言碎语当做调味剂，哪怕生命受到威胁也面不改色的戚无妄，在知道今天要见江奉则，久违的紧张了。 起床后琢磨着要穿什么，随手从衣柜里抽出一件衣服，吊牌还没摘。 讨来一把剪刀，目光不经意的扫过吊牌，戚无妄的心和手都在颤抖。 一件衬衫大几千？认真的吗？ 戚无妄觉着自己面前摆的一堆钱，他一剪刀下去，几千块钱就莫得了。 旁边的导演姐姐看他握着剪刀，心里惴惴的，怕他伤到自己，洪导肯定得开了她。 不得已，主动招事儿，“我帮你剪吧？” 戚无妄立刻把剪刀递过去，“谢谢。” 导演姐姐看到吊牌，手也是一颤。 戚无妄感觉到她跟自己同款的颤抖，鼻子有点痒，想打喷嚏。 这姐姐肯定在心里吐槽他的奢侈。 没办法，他也是第一次做星二代，没经验。 重生前，戚无妄的生活可拧巴了，父母留下的遗产被亲戚卷走、打工总遇到要他赔钱的意外、钱包里永远只会丢钱…… 戚无妄能穷活到24岁，多亏有一个国家爸爸。 导演姐姐看他挑挑拣拣，最后换上小熊衬衫，问道：“小妄喜欢小熊吗？” “还好。” “那为什么选这件衣服呢？” “因为它最贵。” “……” 换上衣服，戚无妄一出门便撞上被原主暴揍过的孩子。 “早上好。” “哼！” 小凯没理他，取出触屏手机，一边玩一边走。 今天戚无妄起早了，周潜的早餐还没做好，他就趴桌上继续写作业。 而对面的小孩，故意把游戏音效放到最大。 小心思过于明显，戚无妄心里好笑，装作不受影响的样子。 小凯见自己的报复没效果，憋着嘴巴气鼓鼓的。 这时，胖嘟嘟的小胖过来了，“哇！小凯哥哥，你有手机呀？” “对，我妈妈给我买的。”小凯得意的瞥瞥戚无妄。 小胖：“小凯哥哥，你在玩什么啊，可以借我玩一下吗？” 小凯：“好啊，但你不准给我弄坏了。” 小胖连连答应，孩子的心性单纯，昨天跟戚无妄搭过话，今天就可以一起耍的关系。 他问：“小妄哥哥，你要跟我们一起玩吗？” 戚无妄没有没回答，小凯先生气了，“我才不给他玩！这是我的手机！” 小胖知道自己说错话，无助的看着两个哥哥。 “你们玩吧。”戚无妄并不在意，切水果游戏是他重生前玩剩下的。 跟小孩斗气挺没意思的，戚无妄随口捧道：“你妈妈真好，竟然给你买手机，我就没有。” 小凯果然开心了，得意洋洋，“我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她还想给我买POTA最新款的手机，可惜没买到。” 戚无妄顺着他的话题：“POTA限量款？” “对！我没买到限量的，就买了这个，好贵的！” “哇，我真羡慕你。”戚无妄反应很浮夸，却真情实意的羡慕着。 POTA是国内顶级的手机品牌，抢占不少国外的用户市场，再加上营销策划踩的精准，一直是大家换手机的品牌首选。 重生前的戚无妄买不起POTA，只能捡点杂牌手机用，反正也没什么人联系他。 小凯被哄开心了，看戚无妄顺眼多了，决定大气一点，不计较他打自己了。 他被戚无妄欺负又怎么样，戚无妄的妈妈又不给戚无妄买手机！ 觉得自己赢了，小凯别扭的说：“……只要你跟我道歉，我就带你一起玩。” 小孩的眼睛很干净，情绪全都摆在脸上。 直面过太多的虚情假意，戚无妄以为自己早已能够做到不受别人的影响。 但当收到最纯朴的邀请时，心绪不免起伏。 可他不能接受。 戚无妄握紧笔，“我……” “小妄，这个给你，束一雯老师让我交给你的。”导演姐姐走过来，将东西交给戚无妄，“束一雯老师说你之前的手机进水，不能用了，她给你带了个新的。” 手机闪烁着金属制的光泽，高级大气上档次，反差的是手机背面，竟然印着小猪佩琪的纹案。 稍稍有过了解的都知道这手机是POTA最新的限量款，还是POTA限量的定制款。 戚无妄沉默，他慢慢的抬头，对上一双含气的眼睛。 “……束一雯老师是谁啊？” 小胖举手，“我知道我知道！是小妄哥哥的妈妈！我妈妈可喜欢小妄哥哥的妈妈了！” 戚无妄心里咯噔了一下。 果然，小凯眼眶周围染上红色，他吸吸鼻子，金豆子一颗一颗的滚下来了。 “戚小妄你个骗子！你还说羡慕我妈妈给我买手机，我再也不会原谅你了！呜哇哇哇！” 戚无妄：“……” 这生气到名儿都给他改了。 这又哭了一个，节目组淡定的招来周潜灭火。 戚无妄这回帮不上忙了，他没想到自己重个生，竟然连POTA的手机都用上了，这个重生好像哪里不太一样？ 戚无妄压下心里的不安。 周潜了解情况后，安抚好小凯，过来找他谈话，“小妄，我知道你应该是想跟小凯他们一起玩，但说谎是不对的。” 戚无妄……可太冤枉了。 “如果想交朋友，我们首先要真诚，不应该骗小凯说你妈妈没给你买手机，说谎被戳穿后就导致像现在这样糟糕的情况。” 戚无妄知道自己真没说谎，可他不能辩解。 “好吧，你确实没说谎。”周潜妥协。 戚无妄挑眉。 “你的委屈都写脸上了。”周潜笑着，又说道：“严格说来你确实没说谎，整个POTA都是你家的，你妈妈给你带自家产品，用得着买？” 戚无妄：“……” 周潜：“等会儿给小凯道个歉，连上次欺负他的事一起……” “你说什么？”戚无妄打断他。 “道歉啊。”周潜以为他不愿意，皱眉考虑该怎么劝。 “不是，我问的是你上一句话。” “上一句？你妈妈给你带自家产品，不用买？” “周潜哥，这么大个人了，你好好的怎么还嘴瓢呢？” “啥嘴瓢？我一个拿过金乐奖的歌手，什么时候嘴瓢过？” 周潜反应了会儿，当戚无妄不想暴露自己的家底，“害，POTA是你家的的事，早就不是秘密了。” 戚无妄低声道：“什么鬼？” POTA可是戚帆集团旗下的手机品牌，跟他一个星二代有什么关系？ “也对，你手机坏了，上次的热搜你还不知道吧。” “你妈妈是束一雯老师的事，全娱乐圈都知道了。” “你爸爸是戚栩老师的事，全世界都知道了。” “……” 啥玩意儿？我爸是谁？ 你敢对着镜头再说一遍么？ 戚栩这个名字，戚无妄可太熟了。 戚帆集团的董事长，被称作商界的颜值天花板，是个让霸道总裁文的男主终于有了脸的男人。 关键在于戚栩一心工作，在戚无妄重生前，他还挂在钻石单身汉的榜首，没听说过戚栩跟束一雯有什么关系。 戚无妄人傻了，不信邪的掏出手机，搜索戚栩的词条。 【戚栩，男，汉族，200X年接任戚帆集团董事长……】 众所周知的消息略过，戚无妄直接跳到“人物关系”的部分。 妻子：束一雯 儿子：戚璟 儿子：戚无妄 戚无妄的头像显然是在《请慢点长大》里的截图，十岁的孩子唇红齿白，笑眼弯弯，招人疼的不行。 不论是面对死亡，亦或是重生，都能保持平常心的戚无妄…… 这回真心实意的慌了。 第5章 江奉则回归节目组 父母这个词，戚无妄记事起就很陌生。 据说他的父母是因为爱情走到一起，打拼多年，确保了生活条件后才要孩子。 戚家有了后，本该高高兴兴的事儿，哪成想戚无妄是个降灾的。 戚无妄出生一年，父母工厂倒闭； 戚无妄长到两岁，父母负债累累； 戚无妄刚满三岁，父母车祸身亡。 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随着戚无妄出生变得支离破碎，亲戚朋友背地里都说戚无妄就是个灾星。 而在那场车祸中，只有戚无妄毫发无伤的生还，从那以后，“灾星”的标签就彻底贴死了。 那时候，戚无妄的性子烈，不信命，谁说他灾星总要呛到别人不敢出声。 直到后来舅舅说漏了嘴。 他的父母并不是意外身亡，为了还债，自杀骗取了死亡保险，他们安排好一切，唯独没想到戚无妄竟然活了下来。 这件事彻底压垮戚无妄的心防。 亲生父母自杀都要一家人整整齐齐，替他在生与死之间做出了选择，是不是也认为他的出生是个错误？ 自那以后，戚无妄就变了。 他变得孤僻寡言，不再试图撕下灾星的标签，对很多事情都失去了热情。 哪怕被舅舅卷走父母余下的死亡保险、升学的保送名额被挤占、做的任何事都不顺利……戚无妄都能保持一颗平常心。 因为他发现只要佛系一点，就能活的很开心。 戚无妄一直都是这样救赎自己的。 重生这件事上，戚无妄佛过去了； 重生成星二代，他照样佛过去了； 重生成丢下烂摊子的熊孩子，努力努力依旧佛过去了。 唯独在重生成戚栩儿子这事儿上，戚无妄佛不过去。 重生前，戚无妄考上了戚栩的母校，戚栩回学校演讲时顺手捐了几栋楼，其中有一栋是宿舍楼。 戚无妄大一住校，室友引发火灾，烧了宿舍，戚无妄只能暂时搬出去。 再想搬回来时，床位已经被别人申住，S大的宿舍床位资源紧缺，戚栩捐的宿舍楼可以说救了戚无妄的钱包一命。 不仅如此，戚栩报答母校的种种福利政策，总踩到戚无妄的心尖上。 戚无妄能有惊无险的度过大学生涯，多亏了戚栩。 现在让他重生成戚栩的儿子，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真的要命了。” 戚无妄心里发慌，要是戚帆集团倒了……那画面太美，他不敢想象。 他真不想凭一己之力拉垮国家的GDP。 戚无妄的目光停驻在戚栩另一个儿子身上，计上心头。 重生前，戚无妄的舅舅虽然不干人事儿，但离开了他后，舅舅确实过得很好。 同理可得：只要他不继承戚帆集团，并和戚家保持距离，他这些重生后赠送的家人都能过得好好的。 这么想着，戚无妄点开了【戚璟】的词条，里头没有照片。 全篇只有一个介绍：戚帆集团董事长戚栩的大儿子。 大儿子？那他就是小儿子了。 戚无妄有了点安慰，大儿子继承家业，小儿子浪遍天下，古往今来都是这么分工的。 这挺好。 到了中午，戚无妄终于见到了节目第二位嘉宾。 叶浩轩睡眼惺忪，周潜一看就乐了，“你昨晚修仙了？” “害，别提了，倒了一天的时差，昨晚看新戏的剧本，上头了，这剧的设定也挺有意思……” 说着，目光触及边上的戚无妄，叶浩轩眼神飘了一下，询问的看向周潜。 周潜装作没看到，在他心里，戚无妄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恶魔了。 “我记得你新戏是一个大热IP改编的吧。” “嗯对。” 周潜递了个话头，帮叶浩轩宣传，一般导演都会给个面子，剪进正片。 叶浩轩感激的看他一眼，说道：“主角是个富N代，家庭背景挺复杂，他不想继承家业，把烂摊子丢给他弟就离家出走了，我饰演的就是个叛逆型的主角。” “为什么离家出走啊？”戚无妄突然问。 “为了追求梦想。” “梦想哪能当饭吃。”戚无妄评价。 “也不能这么说，虽然辛苦，但坚持下去总能实现梦想的。” “这个鸡汤我早八百年前就喝腻了。” 叶浩轩哽住，戚无妄这小混蛋，是不是故意的？ 戚无妄只是就事论事，他刚确定下重生后的目标，叶浩轩就来砸场子。 戚无妄不希望戚璟向小说主角学习，乖乖继承家业不好吗？追求梦想哪有继承家业来的香？ 请对弟弟、戚帆集团和国家的GDP善良一点。 “奉则，醒醒……醒醒，我们到节目组了。” 江奉则困难的睁开眼睛，接过助理递来的咖啡，皱眉饮了一口，“这么快就到了？” “不快了，咱们一路上被三辆跑车嘘过。” 时文康知道江奉则不想录节目，反正只答应导演今天回节目组，又没把时间约死，用不着赶场子。 江奉则的眉心透着躁意，时文康知道他肯定睡得很好。 一觉无梦，梦不到他理想型，可不就得暴躁嘛。 “注意下表情管理，准备工作了。” “……啧。” 江奉则闭眼，再睁开时，竖起的尖刺被收的一干二净，温暖的笑容让工作人员心情大好。 “江老师，你回来啦。” “是啊，刚回来。” “江老师，刚参加完活动就赶回来，辛苦了。” “你们拍节目、带孩子更辛苦。” “江老师你吃了没，要给你带一份盒饭吗？” “我吃过了，对了，你们少点一些，我路上给你们叫了炸鸡外卖。” 工作人员全体欢呼，“谢谢江老师！” 回到节目组，江奉则先去跟导演碰了个头。 洪岩见到他眼睛一亮，“小江老师你可算回来了。” 江奉则先为自己请假道了个歉，故作担心的问：“小妄最近怎么样？听说他之前溺水，碍事吗？” 洪岩：“小妄啊，他好着呢。” 江奉则猜到是这样，戚无妄不会让自己不好，只会让别人不好，这点他深有体会。 “那洪导，我先去看看小妄。” “行，你去吧。” 江奉则回到录制的房子，收到周潜和叶浩轩的热烈欢迎。 混血双胞胎一人抱住他一条腿，黏糊糊的叫他奉则哥哥。 “小妄呢？” 周潜指指楼上，“小妄跟小胖他们在一块儿。” 江奉则有些意外，在他的印象中，戚无妄一直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甚至不愿意跟小胖他们呼吸同一片空气，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周潜神秘兮兮，“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大概发生了什么，让三个小男孩玩到了一起，不然周潜他们不会放心让戚无妄和其他两小孩独处。 思忖着，江奉则来到房间门口，正要敲门，屋里传出一声巨响和呜咽声。 江奉则顿了下，立刻推门而入。 只见小凯跪倒在地，捂着流血的鼻子，要哭不哭的瞪着戚无妄。 而戚无妄推人的手还没收回去。 一觉无梦，还必须压住情绪工作的江奉则，终是没忍住，口气严厉道：“发生什么事？戚无妄，你又推小凯了？” 虽然是疑问句，却用了肯定的语气。 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戚无妄依旧屡教不改。 江奉则对他的耐性早就告罄。 跟过来的叶浩轩也皱眉看着戚无妄，周潜想说什么，碍于现在的气氛，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插嘴。 戚无妄定定的看江奉则，神色专注。 见戚无妄如预料中的没有丝毫愧疚，江奉则眼神愈冷。 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家教，长大了也只会仗着权势为所欲为。 “他、他没推我。” 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小凯爬起来，吸吸鼻子，“是我自己摔倒的，不关他的事。” 叶浩轩不太信，“真的吗？” 小凯：“真的。” 一旁的小胖也语序不通的表示，他们玩手机游戏的时候，小凯被积木绊倒了，戚无妄只是想拉他起来。 摄像机又做了回证人，这就尴尬了。 从头到尾，戚无妄没辩解过一句话，就是这样的态度让人更加欠疚。 江奉则在戚无妄面前蹲下，沉默了会儿，“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不分青红皂白的觉得你欺负小凯。” “没关系。” 能让戚无妄觉得委屈的点太高了，一般人触不到，何况是原主做的孽，比起这个…… “江奉则……”顿了顿，戚无妄又补上称呼，“哥哥，你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可以，你问吧。” “你是独生子吗？” 江奉则眉头微挑，胳膊用力，学着之前做过的功课，将戚无妄抱起来，“怎么问这个？” 突然悬空让戚无妄下意识搂住江奉则的脖子，熟悉的薄荷味让他一愣，“我，就是好奇，因为我有一个哥哥，小胖和小凯他们没有。” 小孩子很好打交道，戚无妄贡献出限量定制版手机，瞬间哄好了小凯。 未来的超一线演员亲昵的抱着自己，戚无妄很不习惯，见江奉则不吭声，他放了大招。 戚无妄垂下眼角，轻抿着唇，侧头微微仰视着江奉则，鼓着声线憋憋道：“江奉则哥哥，你到底是不是呀？” 矫情的声线，搭上他的年纪，不会让人觉得是在卖萌。 江奉则收紧抱着小孩的手臂，弯起唇角，“我是独生子，没有兄弟姐妹。” 两人对视半响，戚无妄松开嘴角，面无表情，“哦，放我下来。” …………？ 江奉则饶有兴致的看着他，过了两秒才想起人设，笑问：“还生哥哥的气呢？” “当然了，我长这么大，没被人这么凶过。”戚无妄睁着眼睛说瞎话。 生气的点在于他的语气，而不是因为被冤枉。 江奉则分析着，觉得有点不认识怀里的孩子了。 戚无妄重复道：“放我下去。” 江奉则照做。 戚无妄缩到沙发上玩手机，背影被后期P的很寂寞，营造出一种委屈的氛围。 小胖和处理好鼻血的小凯一左一右凑过来，陪着他。 戚无妄真没生气，只是心情不好。 他以为自己喜欢的人跟江奉则有关，但这个猜想被否定，心里发闷。 戚无妄不知道她的名字，没有她的微信，拥有的只是那段恍似虚幻的记忆。 想凭借这些从世界上找到一个人真的太难了。 何况以他谁挨谁倒霉的体质，真找到了人，戚无妄也不会走近她。 线索被切断，不得不去面对现实，心脏无形间被缠绕的丝线束缚住，越收越紧。 戚无妄对这种感觉很陌生，也很讨厌。 到底谁让他重生的？ 他不重生，就不会失恋。 临死前才发现自己动了心的戚无妄不负责任的埋怨着。 晚上，节目组对嘉宾们发布了一个任务。 只有这时候，戚无妄才有种自己在录节目的感觉。 平日除了随处可见的固定摄像头，和举着摄影机的师傅外，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至少对每天肝作业的戚无妄来说，一点没有录节目的自觉，甚至想从节目下车。 “任务：每个孩子领养一只小兔子，每天早上进行一轮兔子赛跑的比赛，前三名可以得到生活费的奖励。” 江奉则的嗓音低沉不失清爽，听的人很舒服。 孩子们听到兔子，个个高兴坏了。 唯独戚无妄无动于衷。 周潜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不自觉的关注这孩子，“小妄不喜欢兔子吗？” “不喜欢。”反正都会死。 戚无妄养过不少宠物，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没有一只活过半个月的。 在舅舅养了几十年的乌龟也被自己养死后，戚无妄就不喜欢宠物了。 戚无妄喜不喜欢另说，这不还有江奉则嘛。 本来节目组就没指望孩子们会细心的照顾兔子。 选兔子的时候，江奉则手搭在戚无妄的肩上，蹲在他身边问：“想选哪一只？” “随便。” 嘴上这么回答，戚无妄的视线在白兔子身上停留了几秒。 注意到这点的江奉则勾起唇角，选了只灰兔子。 戚无妄盯着兔子没吱声，江奉则的笑容渐渐淡去，他有些歉疚，“抱歉，好像选了你不喜欢的兔子。” 戚无妄偏头，虽然看不出来，但他就是觉得江奉则在演他。 扯起嘴角，“没关系，江奉则哥哥，只要你喜欢就行。” 佛，不意味他喜欢被演。 江奉则眸光微动，揉揉他的头，戚无妄竟然没有用力打开他的手。 按理来说，戚无妄会因为自己没选他喜欢的兔子而无理取闹的发脾气，这些都跟想象中不太一样。 江奉则承认自己讨厌戚无妄，承认自己小心眼，承认自己睚眦必报。 别跟他说戚无妄才十岁，不懂事，他也才16岁，谁还不是个孩子。 江奉则一直善于利用自己的优势，对付强势的公司，要让自己完全处于弱势地位，越惨越好。 对付后台强劲的星/富二代，他熊便任他熊，没人教的话，舆论自会教他做人。 在决定进入娱乐圈的时候，戚无妄就该做好接受这一切的准备。 现在，江奉则是意外于戚无妄的“开窍”。 溺个水，生场病，对戚无妄果然还是有影响的。 至少不像以前那样没脑子，还会反演了。 其他孩子恨不得溺在兔子身边，戚无妄看上去是真的兴致缺缺。 节目组想拍喂兔子的镜头，灰兔子刚咬住戚无妄递来的草，他就起身，拍拍手结束。 节目组想拍孩子学抱兔子的镜头，戚无妄提起灰兔的耳朵，表示已经学会便放下了。 节目组想拍孩子学兔子跳的镜头，戚无妄让小胖多跳一圈，算作替他跳的。 敷衍的毫不掩饰。 “小妄真的不喜欢兔子啊。” 周潜有些遗憾，自从解开对戚无妄的偏见后，就没见过他对什么东西有兴趣的样子。 叶浩轩：“我看他倒挺喜欢写作业的。” 周潜：“那是集体爱好，全国的学生都被迫式喜欢写作业。” 叶浩轩：“……” 你说的好有道理。 戚无妄正在进行语文听写，帮忙听写的是江奉则。 本来这个任务是周潜的，江奉则回归后，便转交给他。 因为江奉则和戚无妄在节目里是绑定的。 但要戚无妄来说，还不如周潜来呢。 “一言九鼎。” “小妄很厉害，竟然会写这个成语，鼎字挺难写的。” “助人为乐。” “写对了，我以为你不会写呢，平常有好好学习啊。” “豁达大度。” “嗯豁字没写错，这个成语比较复杂，要认真记住。” “……” 戚无妄面上毫无波动，只想用笔在江奉则脸上写几个字。 左脸：戏 右脸：精 横批：黑莲花 江奉则的话听上去没毛病，在旁人眼里是用夸奖的方式鼓励他。 实际上呢，拐着弯让他多补点听写的这些成语“品德”。 放原主在这没什么问题，的确该补。 但现在的芯子是重生的戚无妄，不惭愧的说，这些品德他拥有的可太多了。 他还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当江奉则听写到一个成语的时候，注意到戚无妄笔尖停了很久，勾唇笑道：“不会写？” “我是理解性记忆，忘了这个成语是什么意思了。”戚无妄说。 呵。 总算难住这小孩了，江奉则有种终于被他等到了的感觉，“这个成语的意思是，先听进去的话或者先获得的印象，往往在头脑中占有主导地位，以后再遇到不同的意见时，就不容易接受。” 江奉则读出课本上的释义。 戚无妄恍然，“我知道了，江奉则哥哥，‘先入为主’这个成语，是不是很适用于昨天晚上的误会啊？” 江奉则灿烂的笑容僵住。 昨天晚上的误会，是说他先入为主的认为戚无妄推了小凯。 戚无妄似乎很懂的点点头：“原来我昨天晚上被江奉则哥哥先入为主了。” 江奉则：“……” 白净的小脸故作懵懂，演的痕迹太重，这样的小心机色彩过于明显，反倒可爱的很。 江奉则沉默后，说道：“会写‘奸诈狡猾’这个成语吗？” 戚无妄：“不会。” 江奉则：“不，我觉得你会。” 第6章 戚无妄彻底放心了 洪岩最近的日子过得很舒服。 不用收拾节目的烂摊子，不用和剪辑师对着片子头疼，不用顾虑网友黑他偏心…… 现在想想，这些好日子都是戚无妄赏他的。 败也戚无妄，成也戚无妄。 特别是江奉则回归节目组后，本来不喜欢他的戚无妄态度判若两人，要说背后没人教他，谁信？ 不过洪岩不在意这些，江奉则X戚无妄这组的化学反应才是意外之喜。 洪岩已经期待节目播出时，观众的反应了。 洪岩掏出手机，发了一条微信语音。 “束老师，您最近忙什么呐？” 束一雯：公司比较忙 束一雯：小妄又怎么了？ “不不不，不是小妄又犯事了，他可乖了，我是想告诉老师一声，今晚节目更新，束老师你有空可以看一下。” 束一雯：行 束一雯：洪导，小妄以后有什么事 束一雯：你直接通知 “诶好的，我知道，小妄有什么事我肯定通知他哥哥。” 不等对面发完，洪岩先应了。 束一雯：嗯，麻烦洪导了，我先去开个会 看样子束老师是看不成节目了，洪岩暗自可惜，回道：“好嘞，束老师你忙。” 女演员啊，大多嫁的光鲜，实际上呢，家庭观淡薄的可怕。 人前恩恩爱爱，对工作的热情却远超于孩子。 除了戚无妄第一天进组，洪岩就没见过束一雯，交接的都是戚无妄他哥戚璟。 想到戚家的大儿子，洪岩挺意外的，以戚无妄那狗脾气，竟然跟他哥关系那么好。 胡思乱想着，洪岩处理着工作，等来了节目播出的时间。 《请慢点长大》采取边拍边播的方式，在凡鱼TV的黄金时间档更新。 更新没多久，弹幕疯狂刷屏。 【报告指挥官！江奉则的女友粉空降成功！】 【前面的弹友，请问你有183吗？没有183的人没有资格入会江奉则的女友粉俱乐部：）】 【别江奉则江奉则的了，你家主子请假参加活动去了，这期节目有没有他都不好说】 【我就不一样了，明星的脸我早就看腻了，我是冲着baby们来的】 【冲baby来的 1，小凯和小胖都太可爱了，还有戚无妄，他的颜我真的可！！！】 【呜呜呜，为什么我是18的高龄？真的好想嫁给戚无妄啊】 【是啊，戚无妄简直是国民小男神，颜好个儿高家世赞，节目组能不能争点气，多给戚无妄一点镜头，不想要播放量了吗？】 【你们再嚎也没用，江奉则X戚无妄这对是出了名的颜值组，除了他俩颜值，节目组啥也不卖】 …… 习惯了择木而栖（则木而戚）组的镜头分量，他们的每一帧镜头都弥足珍贵。 所以在戚无妄出现在屏幕上时，弹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多。 【我的妄啊！每周一次，妈妈终于见到你了！】 【可爱的成分又双叒叕增加了，好嗨哦~】 【总觉得孩子们之间的气氛怪怪的，是我的错觉吗？】 【我也有了错觉，孩子们好像很害怕我妄】 节目进度条过半的时候，播放到戚无妄下楼吃饭，被三次孩子双眼联防。 戚无妄捧着白粥，看了看别人有、自己却没有的迷你煎蛋，刚收回视线，三个孩子约好似的，一起哭开了。 他们还用煎蛋给戚无妄扣锅。 【？？？？？】 【哈哈哈，看到戚无妄跟我同款的迷惑脸，莫名开心】 【小妄的茫然也太真实了，可可爱爱，太适合做表情包了】 【卧槽，我妄做错了什么，三个熊孩子竟然这么给他扣锅，我妄不就是多看了你们的煎蛋几眼嘛】 【小妄：发生了啥？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我为什么被演了？那三个叛徒竟然演我？】 【迷你煎蛋，谁学不会似的，小妄快来我家，我一天给你做三顿】 【笑死我了，明天的推文标题就是《震惊！著名的星/富二代戚无妄竟然没吃过煎蛋？！》】 …… 明明不是搞笑的镜头，却让人忍不住发笑。 笑完才后知后觉，戚无妄这期的镜头不是一般的多啊。 周所周知，孩子哭起来最难搞，网友们发了几圈弹幕，回来看看，三个孩子竟然还在哭，跟比谁的哭声大似的。 哄孩子的周潜脑壳疼，看周潜哄孩子的观众也脑壳疼。 这样的镜头铺垫了有好几分钟，直到默默喝粥的戚无妄被周潜拉入战场。 “大家都善良点吧，别再为难周潜哥讲善意的谎言了。” “四岁孩子都知道，我喜欢吃煎egg，没有跟小凯闹着play，更喜欢hit哭个不停的人。” 孩子不哭了， 周潜人傻了， 画面定住了。 [字幕：这不是静止画面……] 观众们：……艹！草草草！ 距离戚无妄的背景被曝出没多久，大家对他充满好奇心，哪怕镜头少，也能凭着脸和身份的加成上热搜。更别说戚无妄最新一期节目中，话虽不多，却架不住话狠、梗多。 所以《请慢点长大》还没播完，戚无妄就被送上了热搜。 #戚无妄治理熊孩子# 【真的笑死我了哈哈哈，戚无妄果然是个宝藏男孩啊，节目组总算不藏着掖着了】 【好一个“四岁孩子都知道”，四岁孩子们都被吓傻了好嘛】 【awsl，我妄竟然是这么个狼人吗？嘴巴也太毒了，周潜都被他说懵了hhh】 【他还顺嘴怼周潜不会哄人，那是不是他爸戚栩很会哄束一雯啊 /狗头】 【就没有人发现重点吗？戚无妄好像和小凯打架了？】 【真的……我看下期预告片里，小凯的额头贴着创口贴……】 【十岁孩子欺负四岁孩子？我还以为戚无妄是个好孩子，结果仗着背景欺负人？】 【之前的节目里没看到俩小孩打架，果然被剪掉了啊，所以这期节目是粗心大意剪漏了？心疼剪辑师一秒】 …… 这么明显的漏洞，不可能从网友放过，戚无妄打架的词条很快被推上热搜。 话题愈演愈烈。 节目组的氛围也变了，戚无妄常常会发现工作人员怪异的看着自己。 刚开始还不明白为什么，看到热搜便懂了。 事情果然朝他所想的方向发展了。 不少人对事情一无所知，却又仿佛亲眼看到了一切，尽情的喷吐着毒液。 他们攻击原主的性格，攻击束一雯和戚栩，攻击戚家的富有和教育。 虽然有一半内容都盲狙对了。 平静的翻阅网友的评论，戚无妄的内心毫无波澜。 本来就是，戚无妄犯下的事儿，跟重生后的戚无妄有一毛钱关系？ 他可以接下原主的烂摊子，却不会为这烂摊子砸伤人而愧疚。 刷微博刷的起劲儿，手机突然被抽走，江奉则垂眸看着他，淡淡道：“谁让你玩手机的，作业写完了？” 戚无妄：“没有。” “没写完还敢偷玩，不想开学了？” 江奉则拉开椅子，下巴一抬，示意他坐过来。 戚无妄走过去。 江奉则在他身边坐下，“密码。” 戚无妄的脑袋里冒出问号，“这是我的手机。” 江奉则顿了顿，侧头托腮，故作吃醋道：“小妄昨天愿意借手机给小凯玩，却不舍得借给我？果然比起我，小妄更喜欢小凯吗？” 心中的警铃陡然拉响，戚无妄不知道他又想搞什么事情。 江奉则一手划开手机屏幕，“你没设密码？” “我没说过有密码啊。” 戚无妄睁着大眼睛，微微挑起的眉梢表示无辜，“我们小孩可单纯了，手机里又没见不得人的东西，设什么密码。” 等于是在暗讽他不单纯吗？ 江奉则突然笑了，手掌罩住他的后脑勺，摁到作业本面前，皮笑肉不笑，“闭嘴吧，写你的，我这个大人替你玩手机。” 暗嗤一声，戚无妄没挣扎，写着写着，笔尖停住。 刚才江奉则吃醋的话，怎么听起来更像是对热搜的回应？ 不经意间透露他跟小凯关系好，好到江奉则都吃醋。 戚无妄拿不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 “小妄。”江奉则突然喊道。 “嗯？” “如果我输光了你的欢乐豆，你会不会生气？” 好的，果然是他多心了。 江奉则这个男的，永远只会给他挖坑。 戚无妄握紧笔，慢慢偏过头，“我的欢乐豆，只有我能输光它。” 戚无妄很少玩游戏，因为从来不会赢，斗地主是最近刚培养起来的兴趣。 重生后的一个好处在于，他可以做腐败的人民币玩家，输光了不可怕，可怕的是没钱冲豆继续输。 江奉则不走心的回了个“嗯”。 担心江奉则对自己的豆子下手，戚无妄作业写的老快了。 江奉则把手机还回来的时候，戚无妄看到他背对着镜头，失望的扯了扯嘴角。 保住自己的豆子，戚无妄的心情很好，又有些意外自己的快乐这么简单。 明明跟江奉则接触没几天，戚无妄都没想到自己还能有这么丰富的情绪。 然而这份愉悦，在看到数量仅剩1颗的欢乐豆时，戛然而止。 “我没输光，这不还有一颗吗？” 不给戚无妄质问的机会，江奉则先狡辩。 戚无妄气急反笑，“江奉则哥哥，我饿了。” “小妄饿了？”周潜恰好经过，“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不用麻烦了潜哥，我觉得我失去的豆子，还是值当江奉则哥哥亲手做一顿饭的，是不是？” 江奉则哽住，不想在这小孩面前露怯，笑道：“好啊，看来我被封印多年的优秀厨艺瞒不住了。” 戚无妄：信你有鬼。 江奉则站在厨房，盯着冰箱如临大敌。 他开始后悔今天主动招惹小孩了。 对于热搜，江奉则挺意外的。 节目组惯例会剪掉戚无妄的争议镜头，洪岩不会不知道那段镜头会暴露的问题，但他还是剪进了正片。 其中一定有束一雯的授意。 之前是放养，现在决定好好炒作戚无妄了？ 江奉则年纪不大，见识却不少，这种炒作手段老套但很有用。 先安排戚无妄的黑料，之后来个反转，让大家知道戚无妄和小凯的关系很不错，毕竟愧疚心是博取关注与吸粉的方式之一。 当然，这些与江奉则无关，戚无妄被炒作，对于跟他绑定的自己也有好处。 本来江奉则是这样想的。 但看到周围的人自以为隐晦，却有如实质的恶意视线，江奉则并没有想象中的快意。 小孩孤零零的窝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刷微博。 十岁的孩子身形还未抽长，小小的一只，像是雨幕中蜷缩起身体取暖的弃宠。 江奉则心软了。 这次回到节目组，戚无妄变化真的很大，大概这是生与死给予他的领悟。 和戚无妄相处，江奉则常常有种面对同龄人的错觉。 想到这里，江奉则总要轻嘲，不过是个小孩罢了。 是的，不过是个小孩，却要直面外界没有道理的恶意。 江奉则仿佛看到了出道时如履薄冰的自己。 以前的戚无妄如何不提，至少现在的他算是个好孩子，嗯，勉勉强强吧。 身体快于思维，江奉则对于自己夺过戚无妄手机的事也很意外。 但他做事一直是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底，所以又顺口帮戚无妄澄清了一句，没心没肺的小孩果然没有发现。 江奉则取出番茄和鸡蛋，打算做个番茄炒蛋。 “江奉则，要帮忙吗？”周潜不放心的跟过来。 “不用。”江奉则语气确切，“我又不是第一次下厨，潜哥你去看看孩子们，我怕浩轩哥一个人带不过来。” 要说周潜是细致周到的妈妈，叶浩轩就是个粗中带粗的大孩子，经常搞出无厘头的事情。 听江奉则一说，周潜的心也吊了起来。 看江奉则做的是简单的番茄炒蛋，应该没问题，便离开了厨房。 动作生疏的打好蛋液，江奉则转头看到怼上来的镜头，无奈的笑了，“师傅你什么时候在这儿啊，算了，师傅你记得把我拍好看一点，你站这儿，对，这是把我拍成厨神的最好角度。” 江奉则安排好摄像师的站位，把蛋液倒入锅中，决定再炫个技。 “我给大家表演个颠锅，师傅你拍好了，这里拉个特写。” 摄像师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客厅里，戚无妄和四个孩子拼乐高积木，这是原主带过来的。 限量版的乐高星舰积木价值五位数，话说回来，谁会给孩子买这么高难度的积木？ 家长只拣最贵的买，压根没管原主拼不拼的起来吧。 但不得不说，原主的吃穿用度无一不是最好的，生活优越的让人生不起嫉妒心。 戚无妄自从有了手机，便开始搜集这个世界的信息。 然后他发现自己不是单纯的重生，更像重生成了平行世界的自己。 除了戚无妄的父母变成戚栩和束一雯外，这个世界跟他重生前别无二样。 “浩轩哥哥，这个肯定不是拼在这里的！”小胖说道。 叶浩轩：“你怎么知道啊，我觉得它就是拼在这里的。” 小胖：“你信我，肯定不是！” 叶浩轩：“我比你大，你该信我。” 叶浩轩/小胖：“周潜/周潜哥哥，你说它该拼在哪？！” 周·也不知道该拼在哪·潜懵了。 至于吗，叶浩轩你也不看看你多大个人了，跟一孩子争什么气。 “我觉得它……我觉得你们该问问小妄，这积木是小妄的。” 周潜竟然祸水东引，戚无妄瞪着他，瞪得他躲开视线。 “我看下说明书。” 研究了一会儿，戚无妄将积木拼到正确的位置上。 这个位置跟小胖、叶浩轩争辩的地方都不一样。 这就尴尬了。 “害，我是故意的，想考考你们会不会拼，小胖你要多跟你小妄哥哥学习。” 叶浩轩不要脸的发言引来小朋友们鄙视的目光，“我、我去厨房看看江奉……” “嘭咚咚——！”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叶浩轩的话。 声音是从厨房传来的。 周潜赶忙起身，“怎么了？” 工作人员涌进厨房，“江老师把锅子炸了！” …………？？？ 说好的深藏不漏的厨艺呢？ “江奉则没事吧？”戚无妄追问。 “你叫谁江奉则呢？” 难掩狼狈的少年从厨房里出来，睨了他一眼，“锅子破了，漏油，火直接窜上来，还好只坏了个锅子，问题不大。” 叶浩轩笑的不行，“你这还问题不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做个饭做成你这样的。” “孩子们都被你吓坏了，小妄还打算进去找你呢。”周潜说。 刚刚突然发生巨响，四个孩子第一反应是害怕。 唯独戚无妄，直往厨房里冲，被周潜眼疾手快的拉住了。 江奉则看过来时，戚无妄偏过头，避开了视线。 江奉则微怔，那短短的一瞬，他在戚无妄眸中捕捉到的东西太多太多，复杂的超乎他所能理解的范围。 深棕色的眸子映出了墨色，仿佛被吸去了所有的色彩，暗不透光。 浓郁激烈的负面情绪，连能包裹所有的黑色都遮盖不住，试图喷涌却不得而出，最终认命般的归为死寂。 在一刹那，戚无妄仿佛又死过了一次。 ……又？ 怔然间，江奉则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用上这个字眼。 戚无妄方才的眼神，跟他反复梦到的那个青年仅有瞬间的脆弱一模一样。 那份熟悉感让江奉则的灵魂都在颤栗。 在梦里，知道自己是被牵连绑架，对方的神色让江奉则永远忘不了。 演了这么多年的戏，学了这么多年的戏，江奉则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眼神竟然能酝酿出那么多直击灵魂的东西。 那样的情绪，没有任何一个演员可以模仿。 而一个十岁的孩子…… 江奉则迫切的想知道戚无妄刚刚在想些什么。 似乎理解了这些，就能更接近那个人。 “……对不起。”戚无妄突然说道。 江奉则沉默，抬手按住他的脑袋，嗓音不像平日那般清爽，带着沙沙的颗粒感，“是我炸了锅子，你瞎背什么锅。” 你不懂，戚无妄默默道。 戚无妄对自己太了解了，他想吃江奉则做的饭，那江奉则绝对做不出能下口的饭菜。 从头到尾，他的目的都在于让江奉则丢个脸，没想害命。 厨房传出爆炸声的时候，戚无妄的心脏似乎停跳了。 哪怕重生了，他还是那个会降灾的戚无妄。 “真的，不是我说，江奉则，你第二次下厨就炸了锅，第一次下厨是不是直接炸了厨房啊？” 叶浩轩举着破了大洞的锅子走出来，对上江奉则似笑非笑的表情，求生的本能让他住了嘴。 叶浩轩用锅挡住脸，透过洞看人，“……我去帮忙打扫。” 发生这样的意外，四个孩子的父母都赶到录制现场，不亲眼看看孩子总不放心。 戚无妄看着江奉则不断对孩子的父母道歉，心里憋得慌。 “小妄！”洪岩对他招招手。 戚无妄走近了，注意到旁边站着一个跟江奉则差不多大的少年。 少年戴着金框眼镜，五官并不出众，组合在一起却很耐看，越靠近越能感受到他身上的书卷气。 他笑起来的感觉跟江奉则有点像，却没有那种绵里藏针的感觉。 “洪叔叔。”戚无妄看向少年，觉得自己应该是认识他的。 “我们小妄怎么不理哥哥呀？” 少年一只手撑着膝盖，另一只手捏捏戚无妄的脸颊。 冰冰凉凉的触感，感觉很奇怪。 明白眼前的人就是原主的哥哥，戚栩的大儿子戚璟。 戚无妄强压住后退的想法，叫了声“哥”。 戚璟摸摸他的头，“收到消息我就过来了，听说是厨房爆炸，节目组也太大意了，小妄你有没有事？我给你预约了医生，回头做个检查吧。” 戚无妄摇头，顺势甩掉头上的手，“我没事，璟哥，检查就算了吧，我还要录节目的。” “录节目没有你的身体重要，我跟洪导已经说过了，小妄，我们走吧。”戚璟伸出手。 看似温和而雅、没有攻击性，实际上说一不二。 戚无妄担心戚璟看出什么来，没有反抗的拉住他的手。 室外温度高达三十多，戚璟的手仍然像冰一样冷。 江奉则一转身，看见戚家兄弟手牵手离开的背影。 戚璟经常来给戚无妄送东西，江奉则认得他，跟自己戴着相同的面具。 闻到相似的味道，江奉则对他着实喜欢不起来。 “那就是戚璟？”叶浩轩怪稀罕的多看了两眼，“长得不错啊，戚栩和束一雯把自家儿子瞒的挺紧，要不是小妄的身份暴露，我都不知道戚家有两个孩子。” “说起来，戚家一个两个都是帅哥美女，果然是基因好哇。” 江奉则：“羡慕别人家的孩子，不如找个伴儿带带哥你的基因。” 叶浩轩：“……” 坐上车，戚无妄很久没有说话。 他对戚家并不熟悉，别人总觉得戚无妄被宠坏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原主溺水后，束一雯仅在原主昏迷时来看过他。 戚无妄一重生，就被送回了节目组，可以说他对江奉则他们的感情都比对家人来的多。 脑袋上又多出冰凉的温度，“抱歉，你出事的时候，哥哥不在国内，妈妈事后才告诉我的。” 戚无妄点头表示知道了，早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是重生式赢家。 家人一个两个的都不靠谱，反倒让戚无妄安了心。 “妈妈说你轻微脑震荡，有些事情记不清了，小妄你不会连哥哥也忘记了吧？”戚璟问。 虽然妈妈说过戚无妄变了很多，亲眼见到还是有点出乎意料。 戚无妄：“没有，我记得你是我哥哥。” 虽然是从百度词条上知道的。 又应付了两句，戚无妄打了个哈欠。 戚璟：“困了就先睡一觉，到了我叫你。” 如愿听到赦令，戚无妄闭上眼，多说多错，不如不说。 眼睛闭着闭着，他真的睡着了，被叫醒时已经到医院。 戚璟一直陪着做各种检查，虽然戚无妄觉得有点小题大做，但他重生的这么顺利，说不定真能检查出什么来？ 比如说癌症啊，绝症啊什么的。 戚无妄做好了迎接噩耗的准备，最后的检查结果显示他除了脑子有点问题，哪儿都很健康。 戚无妄被迫在家待了两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戚璟都不会拒绝，不论要求合不合理。 戚无妄熬夜追剧，戚璟陪着一起熬； 戚无妄想吃辣的，戚璟让人做川菜； 戚无妄不想起床，戚璟任由他瘫床…… 戚无妄常常觉得自己快被戚璟养成废人了。 “咚咚。”房门被敲响。 戚璟走进来，“小妄，把牛奶喝了。” 戚无妄的身子后仰，浑身写满抗拒，他不喜欢牛奶的味道。 戚璟：“不喝牛奶长不高。” 戚无妄：“不喝牛奶我也能长到一米八。” 戚璟笑眯眯：“乖，上辈子的事情不要放到现在来说。” 戚无妄一惊，差点以为重生被发现了。 然后后知后觉戚璟说他不喝牛奶想长到一米八是在做梦。 屏住呼吸喝掉牛奶，戚璟给他拿好今天要穿的衣服，“过会儿我送你回节目组，有什么事直接打我电话。” 过了会儿，戚璟突然说道：“小妄，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吗？” 戚无妄：“不记得了，医生说我脑子有问题。” 脑震荡就是可以让他为所欲为。 戚璟顿了顿，笑了，“那我再说一遍，你听好了。” 戚无妄低头扣着扣子，脸颊突然被冰凉的手捧起，四目相对。 “不管在哪里，不论何时何地，小妄你都不用委屈自己。” “不开心就哄自己开心，生气了就随便发脾气，难过了可以让身边的人陪你难过。” “你是爸爸妈妈的孩子，拥有一切是你的特权，不管你做了什么，哥哥都会替你摆平一切。” 镜片后的眸子深不见底，被这样注视着，似乎有种探手可以得到一切的满足感。 让人相信自己只要无忧无虑的活着就好，是的，肆无忌惮的生活是最幸福的…… ——但是，这样不对。 戚无妄总算知道戚璟身上若隐似无的不协调感从何而来。 不论在旁人看来，还是作为当事人，都得承认戚璟是个好哥哥。 可问题在于戚璟对戚无妄太好了，好的没有了底线。 凡事只要没了底线，所有的价值观都会崩塌。 过分的贪婪会被欲望吞食，过度的傲慢会看不清自我，无尽的宠溺会毁掉孩子本身。 戚无妄心下一动，原来是这样啊。 他就说自己从来没有幸运过，要是原主没有死，大抵会沦为最无辜的炮灰。 本来把握不好和戚璟之间的距离，想通一切后，戚无妄就没有了顾虑，“那哥你能让我从节目下车吗？” 戚璟的眸光一闪，疑惑的问：“下车？为什么？” 戚无妄踌躇的低下头。 “小妄，我刚刚说的那些话你忘记了吗？”戚璟的语气微冷，想了想弟弟不想继续录节目的原因，“因为你不喜欢江奉则？” 戚无妄摇头，“我就是觉得录节目没意思，不好玩。” 戚璟松开眉头，扯起嘴角，诱哄道：“但是小妄，你之前说过，你想成为明星，想让爸爸妈妈随时随地的看到你，这才只是个开始，半途而废的孩子，爸爸妈妈最不喜欢了。” 好了，原主那个性子，为什么会去参加节目的原因他知道了。 戚无妄发现戚家真不如想象中那么简单。 戚璟会答应原主的一切要求，但当牵扯到自己的计划时，他会诱使原主按照自己的想法继续走下去。 戚璟所作的一切只有一个目的——把弟弟养废。 为什么要花大力气去养废原主，戚无妄只想到一个解释：家产。 他猜想戚璟可能没有继承权，或者是戚家的养子，所以使用了这样的手段。 这跟戚无妄所想的不谋而合，家产如果由他来继承，交到他手上前肯定会破产。 戚无妄本来还担心素味蒙面的哥哥，会不会有什么梦想大过继承家产的危险想法，现在知道戚璟一心向家产，戚无妄彻底放心了。 把戚无妄送回节目组，戚璟又叮嘱了一句，“有事给我发微信。” “好的，哥，再见。” 看着戚无妄跟工作人员离开，戚璟手指点着方向盘，取出手机。 “洪导，我是戚璟，我刚刚把小妄送回来，突然请假给节目组添麻烦了。” “关于小妄的热搜，我跟我母亲说过了，她没有生气，毕竟洪导安排好了反转的镜头。” “小妄想走母亲这条路，我们也拿他没办法，以后有什么事还麻烦洪导你多担待。” 又多了极具客套话，戚璟放下手机，抬眸时，看到了车内后视镜里的自己。 清朗的少年笑的内敛，让人看了便心生好感。 戚璟抬手，缓缓摘下鼻梁上的眼镜。 没有镜片的遮挡，狭长的眼尾，深沉危险的眸光一览无余。 他勾唇笑笑，带着冷意，扫了眼戚无妄离开的方向，猛然踩下油门，漆黑的巨兽嘶吼着离开。 几天过去，戚无妄打人的热度并未下降，相关的黑料越发实锤，话题度爆炸。 但也有人觉得小题大做。 【至于么，不就是孩子间的打打闹闹，人家戚无妄是杀人了还是犯罪了？敢情你们没见过孩子之间打架？我都二十了，还经常跟我姐打架呢】 【你二十岁打架，上不了热搜的原因只有一个，因为你不是戚栩和束一雯的儿子】 【讲真，戚栩和束一雯这两个大佬，就没想过对热搜做点什么？】 【做点什么？撤热搜啊？不用花钱的热搜干嘛要撤】 【我看着戚无妄有进娱乐圈的势头，这个星二代不是一般的凶】 【脸凶性格凶背景也凶，不过还别说，戚无妄的表情包挺好用的，可可爱爱 [戚无妄式满头问号.jpg]】 【这倒没说错，我给我妈发了戚无妄的表情包，我妈喜欢死了，问我是哪家的娃儿，恨不得去偷孩子……】 【楼上的，这孩子就算偷到了，也不是一般人养得起的 [戚无妄勾唇笑.jpg]】 …… 《请慢点长大》最新一期节目，在一个表情包大触做了戚无妄的主题后，俨然有红火恍惚的苗头。 比如戚无妄突然被周潜点名的截图，配上他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脑袋上全是问号。 再来是戚无妄放狠话时缓缓露出的笑容，被做成了动图，横批“听说你想挨老子？” 戚无妄拿着三支笔抄写作业的动图，也被批上一句话“呵，女人/男人，我很记仇的” 戚无妄的表情包连江奉则都在用。 【江奉则V：记得认真看下期的《请慢点长大》，下次要考的 [图片.jpg]】 江奉则贴了张戚无妄的表情包，显然是他自制的。 只见课桌上铺满了小学的作业本，戚无妄额头绑着“小妄加油”的布带，奋笔疾书的学习中。 下图P字：我是个无情的学习机器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小妄那个发带是谁给做的啊，字好丑】 【肯定是我家叶浩轩，论字丑，他一直被模仿却从未被超越过 /狗头】 【江奉则肯定私藏了不少小妄的表情包，好像钻到他的手机里去偷我妄啊……】 【之前以为戚无妄不喜欢江奉则呢，一直没什么互动，现在关系好到做对方的表情包，我妄之前果然是认生吧hhh】 [77775妄：能做对方表情包的不一定是关系好，也可能是因为他看不得戚无妄过于招人喜欢：）] 这条评论点赞数很高，还被正主翻了牌。 [戚无妄V回复77775妄：因为你说了大实话，我决定奖励你，没收你的备用手机，限你一分钟之内把备用手机送到我房间：）] 网友们：…………？ 等等！这个马甲！不会是活的戚无妄吧？ 第7章 戚无妄自首 马甲是不是戚无妄，官方给出了答案。 【请慢点长大V：有史以来最套路式掉马，顺便打个商量，小妄哥，下次开马甲能提前知会一声吗？……@77775妄 @江奉则】 [哈哈哈哈，笑死，马甲之所以是马甲，就是要除了自己以外无人可知，知会了就不叫马甲了] [75妄，75妄，可以的，75妄把粉丝对自己的简称都准备好了] [官方竟然叫戚无妄为小妄哥，我细细思索了下，75妄确实比《请慢点长大》大，叫哥没毛病hhh] [节目官方真的很卑微了，还是通过江奉则才知道有小嘉宾偷开账号] [我就好奇75妄的为什么会被没收手机，搞得孩子偷摸摸用起了备用机，活像上课被没收手机后的我] [是为了保护75妄吧，最近网上的消息对他都不太好] …… 官方为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力，放出了临时剪辑好的一个片段。 视频里，江奉则、周潜、叶浩轩和一位飞行嘉宾陪孩子们做游戏，有游戏就有惩罚，输家要听赢家一个命令。 “小孩子真的很难管，他们可以跟我们讲道理，但一般没道理可讲，所以我们只好创造可以跟他们讲的道理。” 周潜的想法得到其他三位监护人的认可。 孩子们听到做游戏就上头了，唯有戚无妄智商在线，但少数服从多数，明知前头是个坑也得跟着往下跳。 孩子们手舞足蹈，戚无妄生却一脸生无可恋。 [半小时内被75妄笑死两次，我仿佛看到了买东西讲价，却被猪队友带走的自己] [75妄要自闭了吧哈哈哈，我都看到他伸出了想要拒绝游戏的尔康手] [这孩子真的太好让人笑了，可可爱爱，没有头脑] [最搞笑的地方在于他没有想搞笑，综艺效果却真的绝了] 孩子玩游戏哪比得上肮脏的大人，他们不得不接受惩罚。 小胖被罚不能吃太多的零食；小凯被罚不准打一个小时以上的游戏；双胞胎姐妹被罚不能经常发脾气；戚无妄被罚不准玩手机。 一个坑掉了五个孩子。 “这就是成年人的智慧。”江奉则笑眯眯的说。 戚无妄点头，“我懂了，哥你还没成年，跟我们五个孩子一样没有智慧。” 今年才16的江奉则：“……” [江奉则喜闻乐见的把自己套进去了 /狗头/狗头/狗头] [江奉则和75妄是什么绝世小可爱哦，总算知道节目组之前为什么只卖他俩的脸了，是怕放多他俩的镜头，我们被过分可爱到] [则木而戚这对父子我真的可以！] [讲真，江奉则这些年越来越游刃有余，还没见这么能治住他的] 然而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戚无妄回到房间，又摸出一只手机。 这是他让戚璟准备的。 重生前，戚无妄的手机被偷过、弄丢过、摔坏过，最高纪录是一个月换了三次手机。 以前是没条件，现在不多备几只手机，戚无妄没有安全感。 而这一切都被镜头记录下来。 “成年人的智慧？也就so so。” 戚无妄膨胀了，肆无忌惮的在网上冲浪。 导演问：“节目播出的时候，不怕被江奉则老师发现吗？” “老虎没有威慑力，凶不住小动物，不能怪小动物胆子太大。” 戚无妄凭实力在作死边缘试探，玩着手机挑衅道：“有本事让江奉则哥哥现在就抓我的包。” 话音刚落，戚无妄挑起的眉梢定格，慢慢失去笑容。 [来了来了！抓包它说来就来了！] [这个桥段早在我的预料之中，没意思，我也就重复看了几十遍吧] [游戏赢不了、惩罚躲不了、滑头耍不了，戚无妄这孩子也太霉了哈哈哈] 导演：“怎么了？” “姐姐，你确定你不是叛徒？”戚无妄怀疑自己的跟拍导演被收买了。 导演冤枉，她哪敢得罪这小祖宗。 戚无妄胸口憋着一口气，他想着江奉则的粉丝千千万，不可能逮着他，谁想就翻车了。 努力说服自己不走运是正常的，但就是憋屈。 戚无妄敲开江奉则的门，看到是他，眉梢缓缓扬起，他蹲下笑道：“怎么过来了，是晚上一个人睡不着吗？” 戚无妄捕捉到他眸中的意外之色，瞬间明白自己被炸了。 顿了顿，佯装贴心的说：“我是看哥哥你睡了没，看到你没睡，我就不放心了，江奉则哥哥，早点休息啊，晚安。” 说完，扭头就走，可是他再也没迈出过第二步。 江奉则拉着他的帽子，一巴掌扣在他脑袋上，嗓音淡淡：“手机，交出来。” 戚无妄没应。 “玩得起也要输得起，小妄你得做好带头作用，不能带坏弟弟妹妹们。” 江奉则装作苦口婆心，心里笑的不行。 刷微博看到一条diss他的评论，语气完全偏向戚无妄。 在大家以为“则木而戚”的相处模式很和谐的情况下，这样一条带指向性的评论就很显眼。 点进这个账号，新的微博都没有一条。 江奉则莫名觉得【是它了】。 所以他回复了评论，就算不是戚无妄的账号，也会被网友当个翻牌的乐子。 没想到心血来潮的操作，真被他诈出了滑不溜手的鱼。 戚无妄不情愿的交出手机，江奉则接过时，他没松手。 江奉则饶有兴味道：“我数五声你就会松手，你信不信？” 戚无妄不信。 “一”江奉则慢慢挑开戚无妄紧捏手机的大拇指。 “二”江奉则缓缓拨开他的食指。 “三”这回是中指。 数到四和五，戚无妄的手机已经莫得了。 [xswl，诶哟真的不行了，敢情江奉则随便在微博上翻个牌，真翻到正主头上了，则木而戚是什么沙雕父子哦！] [正主还傻兮兮的自首，江奉则开门看到是戚无妄的那表情，不明所以中带着意外，意外中带着了然，了然中带着无语，心疼75妄……] [75妄这孩子真的，太倒霉了吧，年度最佳笑点必有我妄一席之地] [感觉江奉则在这个节目里变得好活泼啊，跟75妄在一起的时候，才觉得他是个孩子] [对的，以前总觉得江奉则温柔的不真实，现在看他跟75妄作对的劲儿，喂，江奉则，你知不知道你的人设崩了？哈哈哈] …… 《请慢点长大》本身就是大热综，第三季引进了江奉则、周潜和叶浩轩三大流量，同期没有综艺能打的过这样的组合。 再加上戚无妄是最近的争议点，节目官方的视频发完没多久，热搜炸了。 #则木而戚# #戚无妄自首# #江奉则人设# 说真的，时文康看到人设的热搜吓得不轻。 人设在圈内一直是个敏感词，艺人出道前多多少少会被安排一些讨喜的设定。 江奉则也有，精湛的演技和公司的运营，让他邻家小哥哥的形象深入人心。 但时文康深知他家艺人不是这个路子，真实性情A到没朋友，除了工作关系，江奉则走心的朋友真没几个。 在没转型成功前，时文康生怕哪天江奉则绷不住。 结果点开热搜一看，嗯，人设确实崩了，本性也暴露了一点，但粉丝的反应一片大好，偶尔不合群的评论也被盖过。 只要看过《请慢点长大》的几个片段，都能get到“则木而戚”这对父子。 时文康心下稍定，接自家演员下班时惯例提醒：“你又上热搜了。” 半天没听到旁边传来一个“嗯”字，时文康觉得不对劲，回头看到江奉则面无表情的看微博。 这架势不对。 红了这么多年，附带的热搜多到江奉则懒得去在意，今天他居然在心情愉悦的刷热搜。 别问时文康怎么看出来的，江奉则没有情绪就是最好的情绪。 “看起来你最近跟戚无妄相处的不错？”时文康试探的问。 江奉则：“我有认识的人是省中医院的眼科主任，过会儿我把他微信推给你。” 时文康：“你也太损了，就不能直接说我眼睛有问题？” 江奉则：“我没有心肺科主任的微信，话就不方便说的太直接。” 时文康：“……” 早习惯了江奉则的臭嘴，时文康不去计较，“能跟戚无妄打好交道最好，网上的风向已经在变了，下期节目播出后，戚无妄打人的热度就过了。” 他停了停，“奉则，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江奉则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时文康考他：“那我刚刚说了什么？” 江奉则：“请在我头上暴扣。” 时文康：？？？ 江奉则把手机翻过去，给他看屏幕，“我把它送给戚无妄，怎么样？” 手机屏幕是他刚做好的表情包，截取了视频里，江奉则一巴掌扣在戚无妄脑袋上的片段，下面配字：请在我头上暴扣 “怎么样？”江奉则挑眉。 时文康沉默片刻，“我现在相信戚无妄是真的不熊了，你这么作都没打死你。” 江奉则很满意他的回答，抱着手机继续制作下个表情包。 江奉则——一个平平无奇的想让戚无妄用表情包出圈的男人。 把人送到家，时文康嘱咐了些明早的工作，离开前却被叫住。 “你有东西忘了给我。” 江奉则静静坐在沙发上，注意力似乎仍在手机上，时文康却拿他没办法。 叹了口气，时文康放下一个小瓶子，“我知道你的睡眠不好，但……算了，你多少克制点吧。” 迷恋上一个不存在的人，注定是折磨自身。 屋子里格外安静，江奉则退出P图页面，将手机扔到一边。 他仰头坐了会儿，垂眸看向桌上的药瓶。 白色的小药瓶上面有五个字：阿普挫仑片 江奉则打开它，倒出几粒，正要就着水饮下，手机震动了下，是戚无妄的信息。 第8章 富有的最高境界 点开微信，是条语音。 我很能灬：“江奉则哥哥，我睡不着。” 江奉则皱眉，睡不着就别睡。 江奉则身边的人都知道，在他要睡觉的时候，尽量有多远躲多远。 打扰别人恋爱会被驴踢，打扰江奉则去见梦中情人，会被丢饭碗。 先回了个问好缓解暴涨的情绪，江奉则敲字：周潜哥有教过你们快速入睡的方法，试试看数羊 我很能灬：“数羊我会想吃羊肉串。” 江奉则：那就数星星 我很能灬：“天空太黑了，我看不到星星。” 江奉则：起来背课文 我很能灬：“课文我只会在抽查前一天开背。” 江奉则气笑了，把药片扣在桌上，有一粒甩到地上也不去管. 直接问他：那你怎么才睡得着？ 戚无妄像是就在等他这句话，回复很快。 我很能灬：“给我唱你的《缘生记忆》，我觉得我会很好睡。” 江奉则确定这孩子又作了，有谁能听着高音入睡的？ 别说戚无妄能不能睡着，如果不吃药，江奉则唱完后是别想睡了。 录节目时他会捧着戚无妄，离了镜头，谁乐意找气受，戚无妄又不是他梦中情人。 江奉则准备找个借口撂担子。 我很能灬：“哥，我房间里好像有摄影机诶。” 江奉则：“……小妄，上床，盖好被子，我给你唱。” 这是江奉则今晚第一条语音。 戚无妄觉得自己要是江奉则，现在都要打死自己，大晚上的太作了。 但他也没辙，总要找个搭戏的人。 大概是戚无妄最近过分乖巧，戚璟心里起疑，多次故作心疼的劝他可以更任性些。 戚无妄怕被发现什么，打算作一作，戚璟肯定会看节目组在他房里拍到的镜头。 挂壁电视机旁边，黑色的机器正在工作。 戚无妄勉为其难的爬上床，听江奉则一如往常平和的声音，心里想笑的不行。 这人现在肯定冷着张脸，逼自己说着最有耐心的话。 《缘生记忆》是江奉则一部电视剧的主题曲，也是他第一次献唱，出色的唱功惊艳了众人，大家也是第一次知道江奉则除了演还能唱。 少年的嗓音清冽干净，音阶不断往上爬升，跳脱的音符彻底踩死了瞌睡虫。 还怪好听的，不愧是被演戏事业耽误了的歌手。 戚无妄趴在床上，未来江奉则的迷妹得感谢他留下了这段视频，江奉则未变声前的《缘生记忆》现场只此一家。 唱完后，江奉则不抱期望的问：“睡了吗？” 戚无妄：“没有，哥你再给我唱一遍吧。” 江奉则：“……好啊。” 又唱了一遍，戚无妄不忍心再折腾他，让他唱了几首舒缓的曲子。 唱到最后，江奉则被自己唱到没脾气了，语音电话那头终于没声了。 道了声晚安，江奉则挂断电话，连吃药的力气都没了。 躺在沙发上休息，不知不觉间也就睡着了。 江奉则如愿以偿的做了梦。 梦里的他和青年被绑着，对方一如既往的絮絮叨叨，缓解了他的紧张。 青年语音上扬的诶了一声，“你叫什么名字啊？” 江奉则默声道：算了，还是别交换名字了，晦气。 青年：“算了，还是别交换名字了，晦气。” 江奉则继续想：我不是说你晦气，只是跟我有牵扯的人都挺晦气，我俩最好止于绑友的关系。 青年：“我不是说你晦气，只是跟我有牵扯的人都挺晦气，我俩最好止于绑友的关系。” 江奉则笑了：绑友？顾名思义，一起被绑架的友人啊。 青年：“绑友？顾名思义，一起被绑架的友人啊。” …… 青年的每个字每个语气，都跟江奉则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这些早已深深烙刻在江奉则的脑子里。 无法看清青年的样貌、无从得知青年的姓名、无法参与青年的过去。 在日复一日的梦境中，不能寻得出口的情况下，江奉则能做到的只有这些。 江奉则：喂，你睡了吗，聊会儿？ 青年：“喂，你睡了吗，聊会儿？” 江奉则为这份默契感到安心，却又感到可悲。 本该年少慕艾的自己，却早早被看不清摸不着的这个人握于掌心。 暗嘲着，江奉则一心二用的想着对方下一句话：我有点失眠，失眠了就想听听歌，你会唱《数鸭子》吗？ 青年：“我有点失眠，失眠了就想听听歌，你会唱《缘生记忆》吗？” 不会的话，我可以唱给你听…… 想到一半，江奉则整个人愣住。 从什么时候开始做同一个梦，江奉则记不清了。 他迷惑过，不解过，探寻过，烦恼过，暴躁过，崩溃过…… 然而这个梦境依旧我行我素。 第一次，这是这么多年第一次，和往常的梦有了分支点。 江奉则努力的想在黑暗中看清青年的脸，即便知道这只是徒劳。 江奉则想问他是谁，想问他的名字，想问他是否真实存在，嘴巴却被一股力量牢牢锁住，吐不出一个字。 逆行之中，自破旧的木块缝隙中，偷溜进一缕微弱的光，青年的面庞在余光中隐隐绰绰，眼角下方的一点黑色印染于白净的脸上，存在感鲜明。 青年缓缓地转过脑袋…… 江奉则一下惊醒。 汗珠顺着冰冷的轮廓顺路而下，吮过起伏的喉结，最后被衣衫吸收。 “哈。” 江奉则喘着气，想到看见的那张脸，坐在床上久久不能回神。 日思夜想的人回过头，竟然顶着戚无妄的脸。 ……噩梦啊。 用手罩住脸，江奉则心绪复杂。 想了这么多年，要是这个梦跟往常一样就算了，但突然间得到希望，然后发现只是玩笑的落差感，他有点接受不了。 绝对是因为昨晚戚无妄逼他唱《缘生记忆》了！ 戚无妄闲来无事，翻看着戚家的藏书。 以前没人敢接近他，他也没有朋友，一个人能做的事很有限，从小坐不住的他不得不培养出看书的兴趣。 这个兴趣到现在是戒不掉了。 门外传来渐进的脚步声，戚无妄不动声色的将书放在地上，爬到椅子上玩电脑。 “小妄。”戚璟推开门，被摊了一地的书抵住门沿，而戚无妄正在玩电脑游戏。 戚璟的嘴角翘了翘，“过会儿节目组的人会过来接你，你洪叔叔说今天在室外拍摄，外面太阳大，出门把帽子戴上。” 戚无妄扫了眼白帽子，“我不喜欢白色。” 戚璟特意挑了个不吸热的颜色，被拒绝也不生气，“那你喜欢什么颜色？” “黑色的。” “好，我回头拿给你。”戚璟顺便又问了一句，“作业写了吗？” “写了。”戚无妄答得极快，又反应过来戚璟不是一般的哥哥，不动声色的补充道：“全都是那个江奉则，没事就让我写作业，我一点都不想写。” 戚璟摸摸他的头，“不想写就不写。” “嗯，我知道，我就装装样子。”戚无妄切了一声，装出不在乎的样子，“我为什么一定要学习？我家这么有钱，我以后做什么不可以？” “对对对，我家小妄说的都对。” 戚璟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哥哥我去学校了，下个星期才能回来，小妄要照顾好自己，别让哥哥担心。” “好的，哥哥再见。” 戚璟离开了，戚无妄松了口气。 戚璟从来不会叮嘱他“要乖乖的”之类的话，真心实意的讲，戚璟就想戚无妄不乖，让父母对他失望。 照这个走向，原主是板上钉钉的社会渣滓，日后闹出更大的事端，大几率会被戚栩和束一雯送去国外，美名进修，实为放逐。 对戚无妄来说，这样也挺好，虽然被流放到国外，但至少吃喝不愁。 比重生前要靠自己养活好太多了。 没过多久，节目组的人来了，戚无妄戴上帽子，车上所有嘉宾和孩子都在。 “哇哦，小妄的家也太……好看了吧。”周潜用了个俗气却很本质的词。 与其说是家，“豪宅”两个字更贴切，在寸土寸金的城市，这栋房子少说大几千万，物业费等等日常开销非常人承受得起。 “你这说的不是废话吗？”叶浩轩接话道：“这可是戚栩老师和束一雯老师的家。” 孩子们也露出羡慕的表情，小凯嘟哝着也想住大房子。 戚无妄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该应和下熊孩子的人设，讨人厌的炫耀一把。 这时候，节目组的导演说：“这不是束老师的家，只是方便小妄录节目的一处房产。” 所有人：“……” 操了，真是人比人吓死人，他们还在房贷中遨游的时候，戚无妄已经拥有了几千万的豪宅，只为了方便他“工作”。 周潜张着嘴巴回头，发现了问题，“等等！小妄，为什么你也一副震惊的表情？” 节目后期在这里放大了戚无妄跟大家同款的震惊表情，所有人的视线聚焦在一个方向。 戚无妄心下一惊，合上下巴，因为他也以为这是戚家的房子，怪不得没见原主的父母回来过。 现在要紧的是给自己合群的表情找个借口。 #明明是个穷逼，刚刚刷新了重生后的自己背景有多牛批的认知，现在还必须要装作早就知道自己家可牛批的样子# 戚无妄太难了。 叶浩轩突然重重叹气，“我知道了，小妄是已经富有到不知道自己有钱，这个境界我一辈子赶不上了。” 【字幕：富有到不知道自己富有】 所有人恍然大悟，然后深以为然。 戚无妄：？？？ 好吧，谢谢你们给我圆场了。 第9章 戚无妄，你真的很棒 按照节目组规划的接人路线，江奉则是最后一个上车的。 孩子们一见到他，抢着叫“江奉则哥哥”。 叶浩轩笑闹道：“我发现啊，这三个好像才是江奉则带的孩子，正主反倒像是周潜带的。” 江奉则一怔，果然看见戚无妄跟周潜坐一块儿，靠的可近，不知道嘀嘀咕咕什么。 车是两人座，江奉则犹豫后坐到戚无妄后头，把自己的早餐递到他们中间，“吃早餐吗？” 戚无妄一侧头，正好被早餐碰到脸，不得不跟周潜拉开距离，“我吃过了。” “我没吃呢，谢谢啊。”周潜接过后咦了两声，“正好两人份，小妄你要不再吃点，今天拍户外很容易饿。” 周潜拿出包子，咬了一口，是肉馅的。大概是喂小胖喂习惯了，他直接把包子送到戚无妄嘴边。 戚无妄没跟人这样分享过食物，心弦微动，周潜又劝道：“尝尝啊，挺好吃的。” 瞄见摄像师的镜头没有对着这边，戚无妄赶忙咬了一口，周潜笑了，两口啃完剩下的包子。 江奉则在后头看了全程，心下不快。 他搁这儿给别人做助攻啊，戚无妄你到底记不记得谁是你的节目监护人？ 都吃过早餐了还吃别人咬过的包子，你是猪精转世？ 江奉则觉得戚无妄跟自己就是犯冲，在梦里打扰他约会，白天还给他找不痛快。 控制着自己别冷脸，最后索性戴上耳机和眼罩，眼不见为净。 到达录制地点，嘉宾们牵着各自搭档的孩子下车。 江奉则半蹲下，摊开手，笑容温和，“握手。” 戚无妄莫名有种自己是小狗，被主人命令握手的感觉。 车外周潜已经在问“小妄和江奉则怎么还没下车”，戚无妄没跟他计较，乖乖交出自己的手。 当他们下车的时候，周围传来一阵呼声。 戚无妄还看见了举着“则木而戚”手牌的粉丝，她们的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喜欢。 习惯了旁人浓烈的负面情绪，陡然被一团火包围，戚无妄觉着自己要被烧着了。 直到清清冷冷的声音给他降了温，“别傻站着，赶紧走。” 保镖护在周围也只是做做样子，粉丝有着分寸，他们喜欢的孩子一个十岁、一个十六岁，可不能吓着俩孩子。 录制场地在商场，嘉宾需要给孩子添置一些东西，但费用有限。 洪岩：“根据这几天进行的任务，各组嘉宾和baby累积的生活费如下……” 生活费一公布，有兴高采烈的，也有五雷轰顶的。 周潜会过日子，他和小胖累积下来的生活费最多。 叶浩轩和双胞胎姐妹的生活费偏低，最惨的是飞行嘉宾。 每期节目都会有一个飞行嘉宾，小凯的性格好、不认生，算是节目的万金油baby。 但与此同时，小凯很难跟飞行嘉宾保持默契，在往常的任务中有原主和江奉则这组垫底还好，戚无妄重生后，倒数第一的宝座被小凯收获囊中。 “为什么我一来就得继承别人累积的生活费？” 飞行嘉宾苦着脸为自己叫屈，“前面几期上节目的飞行嘉宾们！你们看看我和小凯，难道就不觉得愧疚吗？！” 江奉则他们和周围的路人笑的不行。 规则宣布完，嘉宾们很快发现这个任务对他们太不友好了。 节目录制到现在，孩子们一直被锁在屋子里，难得出来一趟，商场里看到什么东西都想要。 特别是今天还搞了针对儿童的卖场，随随便便就诱惑的孩子们走不动道儿。 小孩想要什么东西太简单了，不是哭就是闹，整的嘉宾们脑壳疼。 叶浩轩一手拉着一个抹眼泪的孩子，苦着脸道：“江奉则，我跟你换个娃带带，成不？” 江奉则觉得他怪可怜，所以拒绝的毫不犹豫，“小妄是我家的孩子。” 已经这样了，就继续可怜着吧。 粉丝：“啊啊啊！对对对，小妄是你的！” 跟其他组嘉宾分开，江奉则牵着这小孩，第一次庆幸自己带的不是baby。 思忖着不算宽裕的生活费，有点怕戚无妄这时候作妖，“小妄，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千万不能像弟弟妹妹一样，知道吗？况且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呢，男子汉可不能哭。” 他先给打几支预防针。 戚无妄面色无辜，“我也还是个孩子啊。” 江奉则顿了顿，“你已经十岁了。” 戚无妄装作听不懂，“但我还是个孩子。” 江奉则没有放弃，“准确来说，你已经是个成熟的十岁孩子了。” 被迫成熟的十岁孩子戚无妄很想笑，难得见到江奉则这般如临大敌，挺有意思的。 他本就没打算哭闹，熊孩子都会用的手段他都不屑去用的。 所以在江奉则试探性的问他要不要买个小猪佩奇的玩偶时，戚无妄不在意的把玩偶扔到一边，“我家有等身的。” 问他要不要吃烤肠，戚无妄鼻子都没动一下，“我吃的烤肠都是新鲜现制的。” 问他要不要买双鞋，戚无妄眼睛都不抬，“这个牌子的限量版我都有。” 小凯、小胖和双胞胎姐妹哭闹着想买的东西，放戚无妄这儿完全看不上。 别组的生活费不够用，他们这组的却花不出去，愁的江奉则遇到周潜他们都要“苦笑”。 有跟着他们的路人在直播，评论狂刷。 [江奉则那是苦笑吗，分明是故作苦笑，好欠打啊，哈哈哈] [江奉则现在像极了别人跟我妈妈炫耀孩子的的样子，还说自己不喜欢小孩，分明喜欢极了小妄] [小妄那是一般的孩子吗，他太乖了，江奉则只说过自己不太喜欢不好管的孩子] [你们搞错了吧，戚无妄在这个环节这么好带，是因为人家从小在钱堆上长起来的] [我省吃俭用几个月买的限量鞋，竟然只是这小孩的藏品之一，我酸了] [说不定连藏品都不是，在家被他当拖鞋穿：）] [靠！你快住手，憋说了！我已经有那个画面感了，可心疼死我了！] …… 除了戚无妄，其他四个小孩把眼睛哭肿了，抽抽噎噎的闹脾气。 嘉宾们再没耐心也得装作有耐心的样子，围观人群就没那么多顾忌，流露出厌烦的情绪。 果然会哭闹的孩子更讨人嫌吗？ 有点想看江奉则明明暴躁到极点，却还得维持人设的样子。 戚无妄盯着看了半天，若有所思，“江奉则哥哥。” 江奉则：“嗯？” 戚无妄：“你想不想试试带孩子的体验感？” 江奉则一愣，看着他眼眶说红就红，头皮一阵酸麻，“大可不必，谢谢，我只想做个别人家的监护人。” 戚无妄的戏精之魂还未开始就被熄灭了。 周围听到他们对话的嗑瓜群众都笑的不行，则木而戚的相处模式也太搞笑了吧。 戚无妄趴在栏杆上，看到小胖叭叭叭啃完了一块大煎饼，然后跟周潜说了什么，周潜把自己的煎饼也给他了。 小胖吃的开心，戚无妄看见周潜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想了想，他回到江奉则身边，“给我一点钱。” 他的手机在录制前就被节目组没收了，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江奉则挑眉，也没问他要钱干嘛，大方的给他五元钞票，“拿着用吧，找的钱不用给我了。” 戚无妄：“……” 就五块钱，怎么好意思让他把找的钱给你的？ 在大商场里，这点钱真的很难买到东西，戚无妄站在煎饼摊前，仰头吃力的看着菜单，5块钱连块光饼都买不着，更别说加料了。 “小妄，你想吃煎饼吗？”有粉丝上来搭话。 戚无妄下意识跟她保持距离，然后点点头。 “我买给你呀~” “好的，谢谢，我回头让节目组把钱还给你。”戚无妄转头就对老板说：“老板，我想要一份巨无霸鸡蛋煎饼。” 跟了很久的导演姐姐终于找到了存在感，“小妄，我们只能使用生活费，不能接受粉丝的帮助。” 戚无妄不高兴了，“我凭脸借的钱，凭什么不给花？” 导演姐姐哽了一下，“花了这钱，江奉则老师需要接受惩罚的。” 戚无妄：“老板，请给我多加点辣椒！” 导演姐姐：“……” 江奉则需要接受惩罚什么的，他根本不在意好吗？ 被惩罚的是江奉则，跟他戚无妄有什么关系？ 熊孩子的行事准则不就是给别人添麻烦嘛，他就喜欢给江奉则那个戏精找麻烦。 人民群众的消息传播速度极其可怕，很快，有路人把戚无妄跟粉丝借钱买煎饼的事告诉了江奉则。 江奉则沉默片刻，无奈的笑了，这个笑容带着点真情实意。 总算是没养了只白眼狼，知道他早上没吃早饭，特意给他去买饼吃。 算了，总归是好心，就不告诉戚无妄，他要接受惩罚的事了。 江奉则好心情的坐在长椅上，等着煎饼的上供，左等右等不见人来。 “诶江奉则！” 周潜看到他，啃着煎饼，牵着小胖走过来，“你没跟小妄在一起啊？” 江奉则：“他去买点东西。” “诶哟，还是你省心，我都恨不得把钱扳成两块花了，生活费多就是好啊，小妄看我饿肚子，还给我买了块饼吃，这孩子……” “潜哥。”江奉则突然唤了一声，面上没有情绪，“你是说，他给你买饼吃了？” “对啊。”周潜拿着饼，啃了一口给他看，“知道我爱吃辣，还给我多加了辣。” 江奉则的笑容比隔壁花店的花还要灿烂，气的胃里疼的跟火烧一样。 很好，戚无妄，你真的很棒。 第10章 红色的泪痣 嘉宾们逛了趟商场，魂儿丢了一半。 洪岩看他们可怜，但该惩罚的还是得惩罚，不惩罚哪来的收视率？ “首先祝贺各位baby们度过了美妙的一天。”洪岩举着大喇叭说。 “你们都听听，听听！导演直接略过我们，恭喜孩子收获了快乐，这是建立在我们的痛苦上啊。” 叶浩轩心里苦，必须要谴责节目组，“我们以后要是不婚不育，绝对是你们节目的错！” 一个个大男人还没结婚呢，先经历了把带孩子的痛苦，太让人有心理阴影了。 对于叶浩轩的话，飞行嘉宾十分赞同，“对！周潜就算了，他的婚礼已经在日程上，反正离要孩子也不远了。” 镜头聚焦到周潜身上，他摸摸鼻子，有些害羞。 “我跟叶浩轩也算了，都快奔三了，也就这样了。” 飞行嘉宾无视叶浩轩“你别带上我”的抗议，继续说：“但你们也得考虑考虑小则的感受，人孩子还未成年呢，对结婚养孩子有心理阴影多不好啊？” “不！！！挺好的！”围观群众中有江奉则的粉丝，她们巴不得江奉则越晚恋爱、结婚。 江奉则舔唇，低下头，抿唇笑了。 后期在这里给他一个大特写，并配上字幕【粉丝：崽崽，麻麻不准你早恋！】 [啊啊啊！笑的太好推倒了吧！我真的好喜欢江奉则啊QAQ] [大家好，我是江奉则的理想型，等他成年我们就结婚、准备要一个小妄这样的孩子啦(*/ω＼*)] [小妄这样的孩子，你们要不起，这可是我们的国民小男神] [害，江奉则就送给你们吧，我不跟你们争，我只想嫁给戚无妄] [楼上的做什么春秋大梦，想嫁给戚无妄的多了去了好吗？很多粉丝都为了成为戚无妄的亲家母在努力相亲了_(:3」∠)_] [讲真，我对江奉则的理想型挺有自信的，只要这孩子注孤生，我就永远不会失恋] …… 洪岩举着大喇叭，笑的跟弥勒佛一样，“这个不用你们担心，江奉则老师应该是今天唯一一个真来逛商场的老师。” 听到这话，嘉宾们露出羡慕嫉妒的表情，他们是来渡劫的，江奉则是来放松的，带大龄孩子就是好啊。 叶浩轩他们羡慕江奉则，却忘记之前戚无妄作妖的时候，庆幸自己不负责带戚无妄的也是他们。 “快乐的一天已经结束，接下来进入我们的惩罚环节，这次的任务中，有几位老师违反了规则，使用了生活费以外的资金……” 洪导宣布了各组的生活费开销情况，剩的最多的果然是戚无妄和江奉则这组。 “你们这不是剩最多，是完全没花啊。”叶浩轩还记得他们早上大概有多少生活费。 江奉则牵着戚无妄，面带微笑，“没办法，孩子太懂事了，不舍得花钱。” 戚无妄看这人演，不是他不舍得花钱，是江奉则没给他机会花钱。 洪岩：“然后需要接受惩罚的有叶浩轩老师……” 叶浩轩光荣的站出来，半天没听到下一个名字，“不会就我一个吧？” 回头看飞行嘉宾和周潜，“你俩这么杠啊？竟然拒绝的了孩子的哭闹？” 叶浩轩自己就是受不了孩子耍无赖，才跟粉丝借钱的。 周潜和飞行嘉宾四目相对，谁违规了自己心里清楚。 洪岩：“还有江奉则老师。” 三位嘉宾：“？？？”谁？你说谁？ 江奉则站出来，仍旧笑着，“没办法，孩子太懂事了，不舍得花钱给周潜哥买饼吃。” 节目播出后，这里弹幕多到爆炸。 [哈哈哈哈，江奉则的表情也太心酸了吧！] [江奉则【因为】：没办法，孩子太懂事了，不舍得花钱。 江奉则【所以】：没办法，孩子太懂事了，不舍得花钱给周潜哥买饼吃。 江奉则【总结】：没办法，孩子太懂事了，选择让我接受惩罚，这样既省了钱又给周潜哥买了饼吃。] [操了，xswl，所以则哥在小妄这里是无限排在后头的哈哈哈] [这可不得醋死则哥啊，我则哥笑的好无奈啊] …… 几人好半天反应过来，戚无妄不舍得花钱，所以花了粉丝的钱给周潜买饼，于是接受惩罚的就是江奉则。 “不是，这也太绝了。”叶浩轩笑到蹲在地上，“你们组那么多生活费，那么富有，为了一块饼，至于吗哈哈哈！” “我其实也想问小妄。” 江奉则微微倾身，胳膊从前面环过戚无妄的肩膀，以环抱的方式将他锁在怀里，话里带着酸味儿，“你喜欢周潜哥，果然多过喜欢我吧？” “别演了，我喜不喜欢你你心里没点数？”戚无妄很不适应这样的距离，江奉则却抱得很紧，“我只喜欢我自己。” 他就是故意的，仗着广场上人多，洪岩的剪镜头大法没有用处。 他要按着戚璟的想法去作，最好作到全世界都知道，让戚父戚母面上无光，彻底放弃他。 但是嗑瓜群众的反应有点不对劲。 “75妄好傲娇啊，明明心里可喜欢则哥了，还口是心非。” 戚无妄：……你从哪里看出我喜欢这个戏精的？ “江奉则吃周潜的醋了，75妄你果然是故意的吧，你肯定舍不得江奉则一个人接受惩罚的。” 戚无妄：谁说的，我可舍得让戏精一个人接受惩罚了！ “‘快乐可以让给别人，但我可以陪你承受所有苦痛’，则木而戚好甜！75妄好暖！” 戚无妄：我不是演员，不出演你们的脑补小剧场谢谢。 嗑瓜群众在躁动，对于戚无妄让江奉则接受惩罚没有一点迁怒的意思，戚无妄真的无奈了。 果然他求而不得的体质，重生了也还在。 现实发展和他想要的永远背道而驰。 戚无妄感觉肩上突然一重，是江奉则的下巴搁在自己的肩上，他尽力拉开距离，皱眉道：“江奉则哥哥，你的脑袋里是不是装了水，太沉了。” 装的不是水，是对梦中那个人的感情，江奉则默默想着。 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梦里第一次出现了戚无妄的缘故，江奉则刚刚看着戚无妄的侧脸，有种如隔梦境的恍惚感，有一个瞬间，他在清醒的状态下仿佛又回到了昨晚的那场梦境。 离得近了，江奉则凝神望着戚无妄眼角不甚明显的黑点，眸光愈来愈深，最后垂眸。 在心里轻嘲自己真的魔怔了，看谁都觉得看到了那个人的影子。 《请慢点长大》惩罚力度轻，毕竟有孩子在，不可能玩得太过。 叶浩轩和江奉则需要接受的惩罚是花脸，组队的孩子有权利用笔画花嘉宾的脸，而他们需要顶着孩子的“作品”一天。 “太狠了真的，凭什么啊，我为她俩孩子犯的规，凭什么还让她俩惩罚我！”叶浩轩这个大孩子特别不满意，向导演组提议孩子一并接受惩罚，却被拒绝。 叶浩轩无奈的坐着，任由双胞胎姐妹兴奋的在他脸上作画，胡子、眼圈、抬头纹都给画上了，让大家笑的不行。 唯独江奉则看的浑身僵硬，他瞥瞥戚无妄，这小孩笑着用手托着下巴，似乎在琢磨等下他要怎么画。 江奉则不指望戚无妄手下留情，知道这一轮自己是躲不过去了，但束手就擒也不是他的风格。 自己的人设是温柔礼貌，但对于粉丝认定的他喜欢的孩子，有点出格的表现更贴合常人的行事准则。 很快，双胞胎姐妹的作品完成了，下一个轮到江奉则。 “小妄，画这里！这里给江奉则多加几道胡渣！”叶浩轩在一旁指手画脚。 江奉则忍了忍，没忍住，“哥你跟谁是一边的？” “我跟要送我一个‘队友’的人是一边的。”叶浩轩指着自己的大花脸，“不能就我一个人没脸啊，有你这么个颜值担当陪着，也值了！” 江奉则无奈，凝视着面前的小孩，戚无妄手拿黑色记号笔，含笑在他脸上比划着。 因为要使坏，黑色的眼睛闪着促狭的光，眉眼都鲜活了不少，他笑的露出了牙，面部表情从未有过的生动。 江奉则陡然间想起自己在梦里，嫌青年太过聒噪，问他“你平时都这么欢脱？没人说过你很烦？” 闻言，青年高涨的热情骤然转冷，他沉默了一会儿，带着之前截然不同的冷静，回答了他。 【就是平时太不像个人了，所以在这个时候，才将之前几十年没有笑过的份、没有聒噪过的份、没有外泄过的情绪的份全都补回来。】 【偶尔的一个瞬间，我也想顺着情绪想笑就笑，可惜这个“瞬间”太少了。】 江奉则为什么不喜欢戚无妄？ 以前单纯因为对方太熊太作，而经历过生死的戚无妄变化之大，看工作人员不像待虎一样的态度便可以知道一切。 只有江奉则暗地里还跟戚无妄较着劲。 一个是因为他小心眼，记着以前的“仇”，还有一个原因只有江奉则自己知道。 戚无妄太不像个小孩了，现在的戚无妄，所有的生气似乎随着那场意外，一同被带走了。 江奉则有的时候看着他，像是在看着一个没有情绪的木偶。 江奉则不喜欢死物，他在梦里的命是那个人给的，他喜欢那场让他感觉到自己活着的梦境。 哪怕只是因为戚无妄眼尾的一点痣跟梦中的人相似，江奉则也希望戚无妄能拥有青年想要的多一点的“瞬间”。 渗透出墨水的笔尖在脸上留下冰凉的湿痕，还能闻到廉价的化学墨味儿。 作画已经开始了。 江奉则清楚的知道自己只是将对于青年的一部分情绪转移到了戚无妄身上。 目光凝于小孩的脸上，鬼使神差的，江奉则用藏于手心的红色记号笔点在他的眼尾。 跟那个人死去时，被血珠染红的泪痣位置一模一样。 第11章 怨气满满江奉则 江奉则这一笔点下去，戚无妄愣住。 “诶不准耍赖皮！江奉则你连孩子都不放过啊！” 不给江奉则反击的机会，叶浩轩眼疾手快的夺过笔。 江奉则本就没打算继续画下去，也没有任何反抗，目光紧盯着戚无妄，他下意识挂上笑容，减弱了视线的存在感，好像单纯的在为自己的违规而不好意思。 “我们家小妄的泪痣变成红痣了都……”周潜的话音突然没了，因为戚无妄现在的样子有点过分好看。 还未完全长开的脸蛋上，那对透亮的黑眸本来是最吸人眼球的，但江奉则在眼尾这么一点睛，不甚明显的小细节顿时被放大。 黑与红的交汇，像是埋藏于深海之下的宝藏，只需一缕烂阳的投射，便能窥见那不破而出的景色。 周潜知道戚无妄的颜值高，他的五官是小孩应有的干净，能轻易让人心生怜惜。 现在仅仅是眼尾的一点红，勾出那双眼睛里与年纪不符的沉静，矛盾却又吸引力十足。 ……真的要命了。 “啊啊啊啊！！！”粉丝疯了。 [戚无妄是什么绝世小天使啊啊啊！这眼睛太有戏了，完全是适合去演戏的眼睛啊！] [75妄的眼睛里真的有星星，这才十岁，就这么杀了，则哥你这一part干得真好！] [顶住了75妄的颜值，却没抗住有着一颗“血痣”的75妄，我真的死了……] [糟了。。。] [我替楼上的人说完剩下的话——是心动的感觉(*/ω＼*)] [三分钟之内我要我这个新的男朋友的资料，快给我安排！！！] [惊了，竟然还有人不知道75妄？] [戚无妄，今年十岁，魔都人，父亲是商界大佬戚栩，母亲是著名影后束一雯，在《请慢点长大3》出道，节目监护人是江奉则。 一出境，戚无妄就凭颜值统一了观众的省美，同时他也是犯罪的源头，无数少女、姐姐、阿姨以他为目标想要谈一场忘年恋……] [不止如此，不想跟75妄谈恋爱的，就是想偷他做孩子的，要不就是想做他亲家母的] [是的，目测75妄有凭一己之力拉高全国结婚率的势头_(:3」∠)_] [性别男，这辈子嫁不了戚无妄，希望下辈子能成为戚无妄QAQ] …… 弹幕疯了，这期节目还未播出，粉丝抓拍的戚无妄生图就上了热搜，实力诠释什么叫做靠脸吃饭。 不过这些都是几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即将结束录制的节目组突然收获了意外之喜。 “你说什么？束一雯老师也在这里录制节目？”洪岩又惊又喜。 虽然不知道除他们之外还有什么节目在录制，但束一雯老师参加的节目档次怎么可能会低，起码也是跟《请慢点长大》热度相当的。 很快有人收集到了信息，“束一雯老师今天在录《全速冲刺》。” 听到节目名，洪岩心里一喜。 《全速冲刺》是另一个平台的王牌综艺，嘉宾阵容是同期真人秀里最庞大的，咖位是一线打底，上不封顶。 没想到跟这个节目撞了。 《全速冲刺》这期有束一雯，而他们《请慢点长大》有束一雯的儿子戚无妄，这可是天上掉下的爆点。 洪岩琢磨着联系《全速冲刺》的总导演，商量个合作什么的。 然后便听到助理喊道：“洪导！束一雯老师过来了！” 束一雯今天穿了便于活动的藏青色运动套装，看上去沉稳又不失活力。 过段时间有她投资、主演的新作上映，刚巧跟《全速冲刺》导演的关系不错，束一雯选择这个节目做宣传。 做任务时走到一个广场，听到路人说《请慢点长大》也在这里录，束一雯打算露一面再走。 毕竟现在大家都知道她儿子是《请慢点长大》的小嘉宾，遇都遇上了，不见一面再走，“戚家不和”、“束一雯戚无妄母子不亲”的热搜便可以预定了。 “请问《请慢点长大》在哪录制呢？在那边？好的谢谢。” 循着路人的指引，束一雯找到了自己的儿子，他背对着自己，用笔在江奉则的脸上涂涂画画。 而节目组正在休整，没有人去阻止戚无妄。 束一雯隐晦的皱眉，在镜头下面就算了，反正剪辑的权利掌握在导演手里，但现在在这么多人面前，戚无妄也不收敛点性子。 束一雯很了解自己的儿子。 戚无妄从小被放养，野惯了，何况他们的背景摆这儿，圈里没人敢得罪戚无妄，于是就养成了他无法无天、任性顽劣的性子。 束一雯也尝试过教育，但戚无妄都是认错积极、绝不改过。 再加上自己工作繁忙，实在抽不出时间跟儿子消磨，她索性把戚无妄丢给戚璟，左右戚家能护他一辈子。 或许是受到自己的影响，戚无妄突然想当明星，束一雯知道他做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便将他安排进《请慢点长大》。 她投资的节目方便控制，等戚无妄尝过了鲜，觉得没意思，自然会想退出节目。 但束一雯没想到的是，过了这么久了，戚无妄仍旧在节目组待得好好的，经历了那场意外后，性子沉稳不少。 束一雯觉得应该是江奉则的影响，这孩子性子出了名的好，就适合用来磨磨儿子的棱角，现在可不就磨成了么。 所以在看见戚无妄老毛病又犯，没礼貌的在江奉则脸上涂鸦的时候，束一雯火了。 “戚无妄！你在干什么？！” 画的正欢的孩子回过头，脸上尤带着笑意，看的束一雯更上火。 周围这么多人在拍，戚无妄不替自己想想，也该替她和戚栩想想，这不是给别人攻击他们家的理由吗？ 之前打人的事情才过去多久，还不吸取教训！ 越想越气，束一雯上去用力把戚无妄拉回来，抬起手还是不忍心，这一巴掌落在他的肩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戚无妄被打懵了。 “你为什么在哥哥脸上瞎涂瞎画？！” 束一雯已经尽力压着声线，但周围的人还是听见了，“我是这么教你的吗？还是你爸你哥？你说啊，别在这时候给我装闷子！到底谁教你这么没礼貌这么不尊重人？！” 看着儿子摸了摸被打疼的肩膀，仰头不带情绪的看着她，“节目组。” 束一雯：“你还不认错是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以为我好唬？” “那个，束老师。”周潜小心翼翼的凑过来，“您别打小妄，真不怪小妄。” “你们别帮着他骗我，他什么性子我心里清楚。”以戚无妄过往的战绩，束一雯认定是戚无妄的锅。 与其上热搜被说没有家教，不如她现在做个恶人，先堵住其他人的嘴。 她儿子是犯事儿，她已经在教育了，别人再逼逼叨叨也得留一线。 “小妄哥哥没有欺负奉则哥哥，阿姨你别打小妄哥哥！”小凯看的眼睛都红了，他替戚无妄委屈。 ……阿，阿姨？ 一直以来保养的很好，三十多岁还能出演青春剧的束一雯理智被拽回来了点，拿不定主意自己现在生气的点该是哪一个。 这时候束一雯才发现不止是江奉则，还有一个人陪着一起花脸，她记得是叫叶浩轩？ 束一雯仿佛被浇了一头冷水，彻底冷静下来了。 “束老师。”江奉则顶着一张花猫脸，真切的说：“小妄是个好孩子，真的是节目组和洪导教他对我没礼貌、不尊重我的。” 节目组：“……” 洪岩：“……” 得嘞，江奉则对他们节目组元气满满，这锅他们背。 第12章 作一波怎么就那么难呢 一番鸡飞狗跳，束一雯还不明白这是游戏惩罚就白混了。 尴尬的是她竟然当真了，不分青红皂白的把孩子训了一通，她都替自己尴尬。 场面一时间很安静。 “束老师对孩子不要这么严厉嘛。”洪岩出来打圆场，转移话题道：“遇到老师你也巧了，刚刚我跟《全速冲刺》的导演联系过了，反正撞都撞上了，不如搞个联动……” 得了台阶下，束一雯心中感激，对两档节目联动的事并不抗拒。 束一雯不担心戚无妄会生气，或许是聚少离多的原因，这孩子对她和戚栩的包容心很强，不会将有限的团聚时间花费在无意义的斗气上。 所以束一雯暂且不顾戚无妄，跟洪岩商定录制计划后，回头没看见儿子跟在后头有些意外。 戚无妄向来是她和戚栩的粘人精，然而他现在粘上别人了。 看着儿子跟江奉则打打闹闹，束一雯有些愣神。 “束老师，束老师？” “……嗯？”束一雯回过神。 “束老师，您出汗了，我给您补补妆吧。” “好的，麻烦你了。” 按耐下心底的不舒服，束一雯任由化妆师在脸上扑扑补补，视线仍飘忽在那俩个孩子身上。 半响，低声问道：“他们……感情很好？” 谁？ 化妆师迷惑了下，后知后觉的恍然道：“您是说小妄和江老师？最近是挺好的，整天打打闹闹的，自从小妄懂事后，江老师也开始像个孩子一样……” 话说一半，化妆师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冷汗都出来了，“那个，束老师，我不是说小妄以前性格不好，我的意思是……” “行了，我的孩子我了解，他以前让你们费了不少心。”束一雯一笔带过。 化妆师松了口气，到底不敢再多言，安静的做好本职工作。 另一边，在束一雯跟洪岩离开后，戚无妄的衣袖冷不丁被掀开。 “四根黄瓜。”江奉则如实陈述他看到的景象。 “撒开。”戚无妄拍开他的爪子，没心情跟他闹腾。 重生前的父母在戚无妄未记事的时候，以自杀的形式离开这个世界，走时还想带上戚无妄。 尤其重生后，父母对原主的冷漠，让戚无妄更不抱什么期待。 今天是他第一次见到束一雯，莫名其妙被训了一通，却并不觉得生气。 戚无妄的理智很乖，从未闹过脾气，在那样的情况下，他知道束一雯采取的是能够保护自己的唯一办法。 “喂。”江奉则用脚尖踢踢戚无妄，“真生气了？” 这人对自己越来越随便了，戚无妄懒得跟他计较，“没有。” 江奉则定定看了他几眼，突然从后头猛力rua了几把他的脑袋。 真的是rua！ 那种从后往前的作死rua法！ 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脑袋成鸡窝了，戚无妄懵了几秒，直到肇事者逃了五米远，才低声道“幼稚”。 等江奉则不甘心的回来撩拨时，“静若处子”的戚无妄转瞬间动若疯兔！ 男生被摸头，这个绝不能佛！ 纳命来！ 俩小孩玩的这么欢，有人开心，有人看热闹，有人莫名心酸。 [呜呜呜，则木而戚这是什么神仙父子cp啊，嗑死我了] [江奉则不是那种会随意触犯别人雷区的那种人，为了转移75妄的注意力，他故意撩拨人小孩，都不像是他了] [这说明俩人关系不是演出来的，是真的好，不然江奉则不会这么“崩人设”] [以前觉得江奉则好温柔好喜欢，现在这么皮实的江奉则，我也好想要啊] [话说回来，束一雯对孩子的教育也有点过分了啊，什么都不问，上来就打孩子] [是的，有点恐怖……小妄太乖了吧，也不哭，我都替他委屈QAQ] [感觉小妄这无所谓的态度，像是习以为常？emmm，细思极恐] …… 束一雯冤枉孩子的操作，大家看在眼里，所以在孩子作为评委，给《全速冲刺》的嘉宾投票的时候，戚无妄没有投给他妈妈可以理解。 但大家还是做出了一副意外的反应。 “来来来，我们来问一下小妄，你为什么没有投票给你妈妈呀？” 戚无妄被cue也不慌，“因为我讨厌她，她不是我妈妈，我现在是评委，有权利以权谋私。” 哇哦，这孩子真的是……敢这么怼束一雯老师的只有戚无妄了吧。 但有一说一，戚无妄这孩子真的帅炸了！ 江奉则站在小孩后头，捏捏他耳垂，还说不生气，这气劲儿都快溢出屏幕了。 戚无妄是真没生气，只是出于熊孩子要作的角度，按人设行事罢了。 在镜头前公开怼自己的妈妈，这够过分了吧？够降低束一雯和观众们的好感了吧？ 为了做戚璟的助攻，戚无妄真的付出太多。 “好的好的！束一雯不配做你妈妈，儿砸，你跟我们回家吧！！！” 广场上的粉丝在嚎，戚无妄的脑子里缓缓冒出一个：？ “哈哈哈，这孩子真的绝了！”两档节目的嘉宾都笑的不行。 戚无妄窒息了，有病？ “束老师家里是不是屯了十年的可爱多，才养成了一只小妄？”有人忍笑问道。 戚无妄回答的冷漠，“被偏心的孩子，不配吃可爱多。” 你配你配，世上所有的孩子只有你最配吃可爱多！ 戚无妄回答完，又是一轮笑到捶地的嘉宾。 “好的，因为我们的戚小评委‘公开公正’的投票，束一雯老师遗憾的以一票落败，请问束一雯老师有什么感想？” 导演忍笑cue着流程，这期节目的爆点过分了啊，都不用他选了。 束一雯面带微笑，落落大方，“感想啊，就觉得我这票输的不冤，是我犯错在先，我要对我的孩子道声歉，是妈妈冤枉你了，妈妈错了，原谅妈妈好不好？” 镜头全部怼到戚无妄身上，大家遗憾可可爱爱的戚无妄要顺台阶而下了，却听他道：“不原谅。” 戚无妄：“你现在肯定是抱着哄孩子的心态，在镜头前不得不摆低姿态。” 这话说得重了，在场嘉宾的笑容僵在脸上。 戚无妄：“你们大人都这样，觉得道歉就能翻篇，那要警察叔叔干嘛？” 江奉则皱了皱眉，小孩这时候不该让他妈妈下不来台。 戚无妄：“做错事就得付出代价，想要我原谅你，行啊，除非你给我买兰博基尼的跑车。” 所有人愣住，半响回味过来，这孩子说了一大通，是在铺垫呐？ 戚无妄确定自己这波作的厉害，不依不挠的样子特意学了今年爆剧中被骂的最惨的绿茶婊。 再说了，十岁的孩子开什么跑车，哪个家长会花几千万，就为了求得孩子的原谅？缺心眼呢吧。 一个不懂事、娇惯又物质的孩子，够讨人厌了。 至少戚无妄喜欢不起来。 束一雯：“好好好，你要什么都给你买。” ……真缺心眼呢？ 戚无妄有点低估束一雯在镜头前的包袱了，为了哄孩子，一撒手真花几千万，心里指不定怎么骂他不懂事呢。 算了算了，怎么着也达到目的了，接下来就安分点吧。 之后的录制里，戚无妄一直很安静的待在江奉则身边，任别人怎么cue都不闻窗外事。 江奉则看着看着，嘴角不由自主的扬起，作了一波，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安生了？ 真是个势力的孩子。 势力，却真实，比那些明明心眼黑透，却偏要沽名钓誉的人可爱太多。 接下来的镜头点不在小孩身上，江奉则把小孩带到一边，“看综艺吗？” 闲着也是闲着，那就看呗。 江奉则打开手机里的app，没问要看什么，自顾自点进【历史记录】，从他上次没看完的综艺开始看起。 戚无妄也没说什么，他早看清江奉则的性格了，表面温文和善，内里冷漠自私。 在他面前，只要没有镜头，这人是装都不装了。 江奉则看的是一档导演选角类的真人秀，嘉宾都是演艺圈的天花板，实力不用多说。 闲暇时，江奉则会翻来覆去的刷这档综艺，研究其他老师的作品，精进自己。 这期恰好是束一雯被邀请做搭戏嘉宾，时隔五年，再次重演自己摘得国际影后的作品，让观众在现场一饱眼福。 江奉则剖解着束一雯演绎中的小细节，目光偏移间，发现戚无妄也静下了心。 瞥到朝这里走来的人，有心缓解这对母子间的矛盾，问道：“束老师的演技真好，是不是小妄？” “嗯。”戚无妄漫不经心的应着。 束一雯步子微缓，心中一喜，手正要搭上戚无妄的肩，却又听儿子对江奉则说：“但还是比不过你。” 束一雯的胳膊停在半空中。 江奉则沉默了，努力不去在意束一雯僵住的笑容，强忍住爆锤戚无妄的欲望，再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你再吹捧我，晚上也不能吃双份的甜点。” 可惜这个机会戚无妄没抓住，“江奉则哥哥，我说实话只有这一次，你要好好珍惜。” 谁想珍惜就给别人去，他不要。 没见着束一雯老师看他的眼神都凉透了吗？ 第13章 开上75w心爱的跑车 戚无妄一半有讽刺江奉则戏精的意思，一半也确实说了实话。 几年后江奉则也参加了一档演技类真人秀，和评委束一雯同台竞技，饰演的青楼女子让束影后甘拜下风。 #江奉则女装#、#束一雯自认演技不如江奉则#的词条在热搜上挂了好久，火出圈了，连戚无妄都知道这事儿。 可当事人江奉则和束一雯不知道呀。 “小妄。”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戚无妄反应了会儿，听出声音是谁，默默回头。 被自己的孩子用冷漠的眼神盯着，束一雯心里被针扎了一下，“真生气呢？” 戚无妄嗯道：“假生气叫做闹别扭，我从上次溺水后就决定以后再也不闹别扭了。” 是，原主是作，但让他变成这样的，成长环境占了大部分因素。 戚父戚母的养而不教，给了戚璟可乘之机，孩子就是一张白纸，被染上什么颜色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戚无妄也不是在为原主开脱，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他只是借助这件事，给自己突变的性格找个借口。 但这些话在束一雯耳里就是另一种意思，那就是孩子彻底对她失望了，不会再不懂事的自找麻烦。 “小妄……”她张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要跟节目组回去了。”戚无妄少有的主动牵住江奉则的手，“江奉则哥哥，我们走吧。” 江奉则顿了顿，反握住他的手，“那束老师，我先带小妄回去了。” 束一雯一怔，强笑道：“好的，小妄就拜托你了。” 江奉则：“应该的。” 看着一大一小离开的背影，束一雯恍然发觉，江奉则比他们更像是戚无妄的小父亲。 这个认知在她脑子里久久徘徊不去。 助理递来U型枕头，束一雯摆摆手，“把手机给我。” “雯姐，你睡会儿吧，连拍两天的戏，今天又来录节目，铁打的人也禁不住这么折腾啊。”助理说。 束一雯说了句没事，开始看《请慢点长大》。 助理欲言又止，终究没说什么。 看完一期，束一雯支着下巴出神。 她太明白儿子的心思，他犯事儿只是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力，很简单的目的，但对沉心工作的束一雯来说太过奢侈。 她所能做的就是原谅孩子的错误，一次次替他摆平麻烦，自以为这是回馈他的爱，却给了戚无妄错误的认知，总以为自己闹的不够大，这回竟“玩”上了自己的命。 有恃无恐是被爱之人的特权，相较于重心在工作上的束一雯和戚栩，戚无妄显然爱的更多、更纯粹。 所以给了束一雯伤害孩子的借口。 大概是这次溺水，也没有唤回应得的关爱，戚无妄死心了，终于决定不跟他们“玩”了。 想到戚无妄方才看她的眼神，束一雯心里愈发难受。 她觉得自己正在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这样的恐慌让她播出了一个号码。 “戚栩！” 助理耳朵竖起来，雯姐很少跟自己的先生通电话，有事总会习惯性的发微信。 然而接电话的不是正主，束一雯显而易见的暴躁了，“我不管他是在开会、工作、还是出差，让他现在！立刻！马上！给我看他儿子的综艺！” “什么第二季？《请慢点长大3》！3！第三季！他不看我找人黑了他的电脑和手机逼他看！” “让他认认真真抱着学习的态度去看，我晚上要考的！” 说完便摁了电话，束一雯余气未消，“小妄录制节目这么久了，戚栩的秘书连小妄参加的综艺是第几季都能弄错，他是有多不在意自己的儿子？！” 雯姐你也差不多，助理心里想着，却不敢说出口。 他们对戚无妄的印象也不太好，戚无妄和他哥戚璟是一个天一个地，也不知道束一雯今天怎么了，突然关心起戚无妄了。 助理悄悄在微信上发了个信息。 而束一雯气完，继续看节目，总不能她考戚栩的题目，自己都不会吧。 Q大，图书馆。 戚璟正在查找课题需要的资料，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点开是条微信。 微信的内容让戚璟被镜片遮挡的眸子骤然幽深。 他动了动手指，回复道：好的，我知道了，我给我妈买了些补品，回公司后，麻烦你签收一下 回完信息，资料也看不进去了，戚璟收拾了下，离开了图书馆。 隔壁桌的几个女生坐不住了。 “戚璟走了！才来多久啊，他就走了，知不知道我们抢到这个座位多不容易！”一个女生低声抱怨。 “他知道也不在乎呀，全校又不是只有我们几个喜欢他。” “诶你们说戚璟家里是干什么的，看他吃穿用度都挺奢侈的。” “鬼知道，反正他开的车，我奋斗一辈子也买不起。” 羡慕完，女生推了推身旁的人，“书仪，你怎么一直不说话，想什么呢？” 温书仪掩饰性的笑笑，“没什么，就是觉得他的心情好像不太好。” “谁？你说戚璟？开玩笑吧，戚璟刚刚没有不开心呀。” 温书仪：“就……感觉。” 见同伴要继续探究，另一人劝道：“你少说两句吧，人家书仪跟戚璟从初中就是同学，你能比书仪还了解戚璟啊？” 同伴讪讪，转而又问：“对了，书仪你跟戚璟这么多年的同学，戚璟他不会真的是戚栩的大儿子吧？毕竟这名字挺少见，撞名几率怪低的。” “这我也不清楚。”温书仪回答起这个问题来熟门熟路，“我俩以前就是同班，不怎么来往。” 闻言，女生们都挺替她可惜的，当初没有抓住近水楼台的机会，现在戚璟是Q大校草，更难追了。 话题顺势延展到戚栩的另一个儿子身上，大家都是戚无妄的颜粉和家世粉，可有的聊了。 而温书仪没有参与话题，低下头继续看书，抓着纸张的手指却有些用力。 ——她说谎了。 她跟戚璟不仅是同学关系，她知道戚璟的确是戚栩的大儿子，她还知道戚璟不是戚栩和束一雯的亲生孩子。 她知道这一切，只是因为两人认识的更早。 彼时戚璟家里落魄的揭不开锅，他们在角落里避过雨、照顾流浪狗、分享一块馒头…… 但温书仪清楚，这一切永远只能是自己和戚璟不能见光的秘密。 《请慢点长大》和《全速冲刺》还未播出，束一雯和戚无妄同就上了热搜。 这是戚无妄的身世爆出后，跟母亲第一次同框，话题度爆炸。 节目录制当天，广场上的人太多了，所有的路透和事件被人传人，跟燎原的星星之火似的。 而引起争议的除了束一雯打孩子，就是戚无妄公然闹别扭。 [把票投给别人的操作可还行？75w是当场就报了他妈妈打他的仇啊哈哈哈] [束一雯自己也说了，她输的不冤，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孩子，戚无妄心里不苦？] [讲真，大家都在喷束一雯不该随便打孩子，但说句实话，国内的教育一直是棍棒多过糖，希望大家理智一点，别因为束一雯是公众人物，就把她当做不下凡的仙女。 而且据当时的路人透露，束一雯来的时候，《请慢点长大》已经结束录制了，她看到75w在江奉则脸上乱涂乱画，误会他调皮捣蛋情有可原。 再来，如果束一雯不动手，现在的热搜就要变成#束一雯纵容孩子调皮捣蛋#，不管她做什么都会被批 [/狗头][/狗头][/狗头]] [道理都明白，可谁让动手的人是束一雯呢，鼎鼎大名的嫁入豪门的影后] [别抓着豪门不放了，束一雯自己的娱乐公司不是也开的有声有色的嘛] [重点不该是75w张口就是一辆兰博基尼的跑车吗？] [对的，这话从我嘴里说出来就是口嗨，放到75w身上就是我看着他嗨：）] [日常魂穿戚无妄，有钱有颜太好了，我真的太想成为他了_(:3」∠)_] [不能吧，戚无妄才十岁，别说跑车了，小摩托都开不了，这么一想，骑上小摩托的我这一次赢过75w了] …… 戚无妄回到录制节目的房子后，沉闷了好几天，只有江奉则撩拨，他才勉为其难的炸一炸。 大家默契的不去谈论遇到束一雯的事情，生怕伤害到孩子的玻璃心。 戚无妄也松了口气，他习惯了跟人的距离感，这会让他产生安心感。 但节目里一个个都是自来熟，总是随随便便踏进他的舒适圈。 江奉则不提，戚无妄的节目监护人，这个必须熟； 叶浩轩是个幼稚的大孩子，一个玩具就能跟你熟起来； 周潜就是个老妈子，跟在你后头碎碎念，不熟也会被他念熟。 更别说其他四个孩子，经常吵得戚无妄脑壳疼。 享受了几天的宁静，戚无妄突然被导演姐姐神秘兮兮的带走。 “你妈妈给你准备了个礼物。”导演姐姐带着惊异的语气。 戚无妄的第一反应是，他那便宜妈妈不会真送了他一辆跑车吧？ 戚无妄惊疑不定，被带走的路上，心里头弹幕刷屏了：这么宠孩子还能不能行了？知不知道儿子要穷养？区区十岁的孩子开个屁的跑车！ 戚无妄现在不是一般的慌，他知道以戚栩和束一雯的财力，一辆跑车真的不算什么。 但现在被这么宠着，以后怕是反弹越大，这跑车放他手里，注定活不过三个月。 “到了。”导演姐姐手扶上门把。 戚无妄忐忑又暗含一丝期待的心情涨至巅峰，毕竟只要是个男的，就没有不好车的。 导演姐姐推开门，里头的人立刻放了礼炮，“Surprise！” 束一雯果然也在，“小妄，妈妈知道你喜欢这辆车很久了，我从朋友手里收购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这是束老师特意买了送到节目组的，小妄你也太幸福了，跑车贼帅！能不能借我开几天？”叶浩轩眼热的不行。 周潜拍他一下，“去去去，你怎么好意思说这话？” 江奉则走过来，将戚无妄抱起来，“你可是这里第一个拥有跑车的，开不开心，兴不兴奋？” 胳膊搭在江奉则的脖子上，戚无妄面上毫无波动。 开心，兴奋，他太高兴了。 这电动儿童玩具跑车他太太太喜欢了，真的。 戚无妄都已经预料到下一期的节目标题了——《戚无妄终于开上他心爱的电动玩具跑车了！》 ……怎么着，十岁的孩子不配要面子的吗？ 第14章 兔兔一点都不可爱 面子是肯定没有的了，节目嘉宾几条微博，全世界都知道束一雯送了戚无妄一辆跑车。 尽管情感上觉得“不能吧！不会吧？”，心里却清楚，一辆跑车对束一雯来说就是洒洒水，跟买个玩具哄孩子是一样的，但难免眼热。 直到他们看到戚无妄拥有的第一辆“跑车”。 所有网友：“……” [我酸了，真的，戚无妄才十岁，就拥有了这么一辆豪华到让我目瞪口呆的跑车o(*≧▽≦)ツ┏━┓！！！] [震惊！世上最炫酷的跑车，没有之一，羡慕75w了哈哈哈哈哈] [这个歉礼不能更真心诚意了，很好，我决定原谅束一雯打小妄了 /狗头] [75w：这是我的跑车还是你们的？咋一个个比我这个车主还激动呢？] [小妄：骑上我心爱的小跑车，它永远是最酷炫~] [每次戚无妄被江奉则抱着的时候，就觉得他们好有兄弟相啊] [不应该是父子相嘛？] [父子相？NO！我宣布：没有女人的颜值基因能够得上则木而戚！] …… 在大家忙着哈哈哈的时候，有人扒出了这辆儿童超跑的价格，算上品牌效应、定制费和杂七杂八的费用，这车价值大六位数。 看到那个数字，所有网友沉默了。 [果然是我膨胀了，以为曾经也拥有过电动玩具车，就距离我成为戚无妄这种人生赢家不远了，是我飘了，我不配QAQ] 网上热议不断，戚无妄的微博粉丝也猛涨，就造成了一个很神奇的现象。 那就是【7775妄】这个号儿，微博栏空空一片，却已经有一百多万的粉丝，涨势恐怖。 别家的粉丝是催正主多发微博，到戚无妄这儿，只想让他发一条，一条就够了。否则他们除了私信，都没处儿给戚无妄留言，真的绝了。 然而戚无妄一直在装死，就是一副只要我装作看不见，你们就不知道这是我的微博的状态。 节目录制屋，束一雯送的超跑放庭院有好些天了，戚无妄一直没眼相，他不开车，其他人更不敢碰。 叶浩轩第N 1次把试图爬进双胞胎姐妹拦回来，回头第N 1次的问道：“小妄，你看看，人俩女孩子对车子的热情都比你高，作为一个男孩子，你还能不能行了？” 他的表情是比小胖、小凯更胜的跃跃欲试。 “你省省吧，明明是你想开。”周潜玩着手机头也不抬，“也不看看自己多大个人了，不怕自己一屁股坐坏几十万呐。” 叶浩轩恼羞成怒，“瞎说什么大实话呢！” 戚无妄的心脏仿佛被扎了一刀，周潜回复叶浩轩的话全怼到他心上了。 戚无妄心理年龄跟叶浩轩差不多，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玩小孩子耍的玩意儿。 况且长这么大没见过那么多钱，这超跑他真的坐不下去啊。 “小妄，兔子们把橡胶球拨拉到沙发后头了，你找找。”客厅传来江奉则的声音。 戚无妄起身：“哪儿呢？” 江奉则抬高声音：“沙发后头，没找到吗？” 戚无妄在客厅打转：“没有啊。” 江奉则：“应该在那块儿，你看看周围，你车下面也找找。” 戚无妄一顿，爬起来走到黑银色的儿童跑车旁，又趴车底看看，什么都没有。 球总不会蹦到车里头去了吧，这么想着，他的脑袋朝车里伸了伸。 下一秒，他的身体就悬空了。 艹！ 戚无妄闭上嘴，吓到险些骂人，眼睁睁看着江奉则这个心机少年把他抱起来，扔进车里。 真的是“扔”！ 得亏超跑质量好，皮坐垫没发出与屁股接触的“Duang”声，但戚无妄还是怪心疼的，他真的一屁股坐到几十万上去了。 “坐都坐进来了，玩玩呗？”江奉则提议。 戚无妄刚想说什么，江奉则已经替他系上了安全带。 “学学怎么开车，八年模拟三月驾照，年少不努力，驾照考三年。”说完，江奉则贴心的替他关上门。 戚无妄坐车里头，半天没回过神。 眼珠子下移，视线落在跑车的“油门”上，脚尖翘了翘，又放回去。 不行不行，他是个成熟的大人了，被孩子的玩具引诱了多丢人。 一抹灰色突然闯入视野，是他和江奉则抚养的灰兔，一蹦一蹦的跳到车边，身子立起，两只后脚站立。 它仰头对着戚无妄侧侧小脑袋，似乎接上了信号，戚无妄从它眼睛里看到了挑衅。 毛茸茸的三瓣嘴嘴皮子小幅度动了动，它向前蹦了几步，然后回头看看他。 戚无妄：“……” 同类就算了，但区区一只兔子！ 一只靠着他投喂过活的兔子竟然也这么嚣张？ 告诉自己不要生气，视线却诚实的又落到“油门”上。 反正……坐都坐进来了…… 是吧？ 做都做了，来都来了，【X都X了】这个句式很有魔力，它能瞬间治好口是心非的疑难杂症。 脚下微微施力，玩具跑车蹭的往前溜了一段，正好停在灰兔旁边。 见旁边有个庞然大物，灰兔猛地又蹦了好几步，再回回头。 戚无妄扯扯嘴角，动动脚，车子又跟上去。 都是四条腿的，谁还跑不过谁似的。 区区一只十几块钱的兔子。 灰兔又跳了一段，戚无妄坐着就把距离追上去了。 来来回回好几次，戚无妄终于把灰兔跑趴下了，顿时心满意足了，抬头就看见门沿有三颗叠起来的脑袋。 气氛一时间非常尴尬。 江奉则陡然间冒出了一句，“你没发现兔兔在溜你吗？” 戚无妄：“……” “大胆兔妖！竟然敢戏耍金主爸爸！”叶浩轩掐着嗓子来了一段，看见戚无妄面无表情的盯上他，有些讪讪，“看我干啥，我就配个音。” 我在看是谁说出了我的心声，戚无妄默默想着。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这期节目播出后的弹幕了。”周潜扶着门框，笑的不行，“小妄真的可爱到头掉！” 不想被说可爱的戚无妄，动动脚，低调的开着超跑离开，后头独留一地的笑声。 戚无妄脸上热得慌。 一整天，戚无妄都觉得没脸见人，这种窘迫的感觉很久没有过了，以致于为了躲避江奉则他们的打趣，提前在喂食的时间去了兔笼。 笼子里有四只兔子，戚无妄找到自己的那只，把萝卜送进去，灰兔就见食眼开的跑过来。 戚无妄手一抬，让它扑了个空，吊着它玩了一段时间，用萝卜捶捶它的三瓣嘴，“还动不动嘴了？动不动了？嗯？” 让你害我出丑。 撩它好几次，最后还是把萝卜喂给兔子，像是怕被抢食似的，它还背过身用门牙快速开啃。 正对着它的小屁股，戚无妄心里嫌弃，想戳戳它的腚，但很快他就下不了手了。 有几颗圆圆的、黑黑的、一粒粒的东西黏在它腚边的灰色毛毛上，目测粘了有段时日，已经跟毛不分家了。 戚无妄莫名想起了粘在头发上的口香糖，有点恶心，却又有点想笑。 随着兔子的跳动，那些像圆溜溜的黑豆子也跟着颠上颠下。 戚无妄心想着，不关我事，谁爱给它处理不明物谁来。 黑豆子颠来颠去…… 这灰兔太不讲究卫生了，屁股毛长了，不知道修一修？ 黑豆子继续颠…… ……减值影响市容！ 戚无妄忍不了了，怎么说也是自家的兔兔，主不准兔丑。 他转头就回屋子拿了个剪刀出来，准备给它理理发。 刚冲兔子伸出剪刀，就听见后面传来一道吼声。 “戚无妄！你拿剪刀做什么？！” 周潜的眼神惊怒，脸上是止不住的失望。 第15章 小妄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我拿着剪刀干什么？ 剪毛啊。 戚无妄想解释的话止于周潜的神情，毫不意外的想着果然又是这样。 习惯了旁人的误解，他早就学会了不为别人的态度伤神。 本该是这样的。 但心底骤然豁出的洞不住有凉风灌入，冷意顺着血液流遍全身。 周潜走过来时，管理好表情，“把剪刀给我。” 戚无妄垂下眸子，没有听话。 周潜眼里的失望更甚，重复道：“把剪刀给我。” 戚无妄低声说了什么，周潜没有听清，他耐心的蹲下身，“你说什么？” “我说，你以为我拿剪刀要做什么？”戚无妄都不习惯自己这种带着锋芒的态度，见他欲言又止，不依不挠道：“为什么不说话？” 你让他说什么？在镜头前说你要对兔子动剪刀？ 想到刚刚的那幕，周潜一阵后怕。 以前节目组送来过一只猫，孩子们都很喜欢，戚无妄也不例外，但独占欲是他表达喜欢的方式。 其他四个孩子哭闹、争抢，戚无妄死死掐着猫的脖子，都不愿意把它跟孩子们分享，这样极端的喜欢让人看了心惊不已。 最终节目组把猫抱走了，那次之后很久没有送来过宠物。 有网友留言问为什么《请慢点长大》第三季没有宠物送给孩子养了，问题就在这里。 所以在看见戚无妄动剪刀，周潜瞬间回想起那次养猫事件。 周潜知道戚无妄是个好孩子，但有些习惯和态度不是一天两天能够扳正的，教育的前提是让孩子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对的。 周潜本打算让洪导把刚刚那段剪掉，不过洪导会不会听又是另一回事。 谁知道洪岩会不会又来先黑后洗的骚操作，即便后来解释清楚了，戚无妄虐猫虐兔的事终究会被记录。 互联网是有记忆的，所以为了戚无妄，周潜不能说。 “潜哥，怎么了？”江奉则走过来。 边上有摄像头，周潜不知道怎么说。 戚无妄则盯着周潜，一定要他把话说清楚。 江奉则远远就读到气氛不对，走近看到戚无妄手上的剪刀，步子一顿，瞬时想明白了。 他不动声色，“傻站着给兔子望风啊，让我看看它们是不是偷食了。” 撑着膝盖，江奉则扫了一圈，盯准了自己组里的兔子，把它抱出来，“小妄，潜哥，你看看我发现什么。” 话刚说完，他笑到抱着兔子的手臂都在颤抖。 “好家伙，你蹦蹦跳跳的时候就不觉得屁股重吗？太给我们则木而戚组丢脸了吧，来，给观众看看你有多邋遢，真拖我们则木而戚颜值组的后腿。” 江奉则主动把兔子送到镜头前，不经意的替戚无妄做了解释。 周潜看到灰兔的时候，不是很想笑，反而很愧疚，他想到问题的答案，表情非常精彩。 周潜对上戚无妄执着的眼神，触电般的避开，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又强迫自己看着戚无妄的眼睛。 “……抱，抱歉，小妄，对不起。” 戚无妄有点听腻那三个字了，他问：“为什么你们一直在道歉呢？” 戚无妄说的轻描淡写，不带情绪，江奉则和周潜却听的一怔。 是啊，为什么他们都在对戚无妄道歉呢？ 先是江奉则，再是束一雯，现在又是周潜。 他们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答案也很简单。 即便戚无妄变化再大，他们仍旧用戚无妄以前的行为模式去定义他，这显然是错误的，也很不公平。 该被教育的是他们大人，而不是孩子，才意识到这一点的周潜愧疚的头都抬不起来。 戚无妄的话里不带一丝指责的情绪，却比任何指责的话更戳人心窝子。 把剪刀塞到江奉则手里，戚无妄又看了眼兔子，“给它剪剪毛。” 说完，便离开了。 江奉则看着他进屋，突然听见“啪”的一声，回头发现是周潜给了自己一巴掌，完全没留力的那种。 “潜哥，你在干什么？” 这么问着，江奉则没有阻止周潜的意思，他觉得这巴掌是应该的。 平日再怎么跟戚无妄怼，那也是他家的孩子，由不得别人欺负。 一剪刀一剪刀的给兔子剪屁股上的毛，江奉则顺口对镜头说道：“洪导，剪辑老师，刚刚的镜头麻烦你们都剪掉。” “别剪。”周潜蹲着没起来，一字一顿道：“一刀都别剪。” 江奉则盯着他，没有接话。 刚刚的镜头播出去对周潜的影响很大，被黑上热搜是最基础的，戚无妄暴涨的粉丝量和可怕的路人缘已经够到了网暴别人的标准。 后期在这里真的一刀未剪，把事件的起因结果原原本本放了出来。 [艹了！这期看的我要气炸了！我恨不得捧在心上的75w，竟然被周潜这么冤枉，之前开玩笑说你不是人，现在就真的不做人事了？？？] [关键是戚无妄那句“为什么你们一直在道歉呢？”，看的我都眼泪真的一下就掉下来了] [是的，算上这次，在节目里戚无妄被误会三次了，听说是因为他以前很熊，但也不能这样吧……] [以前是以前，戚无妄这颜值，做什么我都能原谅他！] [呜呜呜，还是江奉则好，人小情商高，过来没多久就化解两人之间凝固的气氛，可紧张死我了] [但说句实话，我看则哥给兔子剪毛那段看了十多遍，生怕我则哥手那么一颤，就给兔兔爆菊了 /捂脸] …… 后期还插了一段备采。 导演：“为什么不让剪这段？” 周潜双手交叠的沉默了会儿，“剪了不代表没有发生过，我可以不让观众知道我犯的错，但想要遮掩我的错误本就是错上加错，小妄知道这一段被剪掉的话，可能会觉得……” 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情绪低落，“反正就差不多那个意思，我不想让小妄觉得我的道歉只是作秀啊什么的。孩子还小，我本来就该给他做个榜样，但我这次真的……” 顿了会儿，周潜强牵起唇角，“真的失格了，我很抱歉。” 江奉则走进客厅的时候，遇见了叶浩轩。 他挤眉弄眼的问发生了什么，江奉则简单解释了下，问他有没有见到戚无妄。 “刚刚朝庭院去了。” 江奉则要走，被喊住了，叶浩轩递给他一瓶花露水，“天黑了，外头蚊子多，把这个带上，我们不兴养蚊子。” “谢谢轩哥。” 来到庭院，江奉则一眼看到戚无妄盘腿坐在他的跑车后盖上玩手机。 想他是真的气着了，这不，连几十万的跑车都不稀罕了。 戚无妄看到江奉则了，但现在他只想和静静待在一起，打算不管江奉则说什么，都采取听不见、不回应的政策。 人走近了，戚无妄自顾自的玩手机，识相点的劝两句就离开了。 但江奉则从来不跟戚无妄识相。 一双胳膊插入腿弯，江奉则以抱着孩子嘘嘘的姿势把他抱起来，在戚无妄还没回神的时候，连人带自己的坐进玩具跑车里。 戚无妄当即操了一声，“几十万呢！” 还挤两个人！ 江奉则嗯了一声，“我知道啊，我家身价几十个亿的主子还在意这区区几十万，再说超跑不就是两人座，带我一个怎么了？” 戚无妄：“……我说一句，你凭什么说那么多句。” 江奉则：“那我闭嘴？” 戚无妄：“……你还问我？” 江奉则：“那我还是叭叭着吧，不让电视机前的观众听见我这么动听的声音，他们多亏啊。” ……有病！ 第16章 戚璟真是小妄他哥？ 江奉则把车门焊死，没驾照的老司机飙了几十分钟的车。 戚无妄从一开始的挣扎、到佛系，最后扛不住江奉则贱嘴的撩拨，跟他抢起方向盘，争夺跑车的控制权。 “你撒手，这是我的车。” 戚无妄扳着江奉则的手指头，却被反抓住，“什么你的车，你叫它一声，你看它应么？” “你让我叫，它就应，我车不要面子的啊？电脑前的观众都知道这是……”戚无妄突然卡壳，从头至尾他都没称呼过束一雯，总不能在镜头前直呼其名吧。 江奉则说话的热气呼在耳畔，“这是什么？” 让人头皮发麻的感觉直爬脊椎，戚无妄小幅度颤抖了下，被逼到极致，他选择跳墙，“这是我妈妈送我的。” 说完就感觉束缚自己的缰绳被解开，整个人都轻松了。 江奉则又问：“你妈妈送的，你不是不喜欢吗？” 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戚无妄破罐子破摔了，“谁说我不喜欢？” “噢，原来你喜欢你妈妈送的礼物。” 江奉则突然松开手，戚无妄如愿抢到方向盘，但因为身后的人同时松开了油门，车子只能慢速滑行。 戚无妄的脖子突然被扼住，一股轻柔的力道控制他的脑袋后仰，与江奉则低头的视角相对。 清亮的眼睛携着戏谑，背后的星星都没他的眸子耀眼。 戚无妄一时看愣了，还是个少年的江奉则隐约有了日后A到人走不动路的味道。 “那你喜欢艾米和琳达吗？” 戚无妄莫名有种气虚的感觉，“……喜欢吧。” “小胖呢？” “……喜欢。” “小凯？” “喜欢。” “我？” “喜欢。” 戚无妄说顺嘴，一下被套路，拉开扼住脖子的手，改口道：“不喜欢！” 江奉则挑眉，也不在意，发现他突然低头看腿，问道：“怎么了？” “有蚊子。” 一旦静止不动，蚊子就来偷腥了，戚无妄挠了几下，眼睁睁看着一只蚊子飞过江奉则，直奔自己而来。 重生后，蚊子都只欺他了是吗？ “为什么蚊子咬我不咬你？”戚无妄觉得不公平。 江奉则沉默了，“因为我喷了花露水。” ？？？ 戚无妄回头，眼睛里写了一句话：你是人吗？ 让孩子一个人喂蚊子，能不能做点人干的事儿？ 江奉则指指地上的花露水，“我忘了。” 他真没想起来，来的路上顺手给自己喷了点，见到蜷缩着的戚无妄，江奉则什么都忘了。 戚无妄不吭声了，觉得自己跟江奉则的相处状态有点奇奇怪怪。 还没想明白为什么奇怪，身后的人开始噪音骚扰。 “小妄，小妄？不会吧，我难道要失去我的小妄了吗？” 放屁，你从来没拥有过我。 戚无妄默默回答。 有镜头在，江奉则这个人是能有多腻就有多腻乎。 “小妄对我很重要，我不能失去小妄。” 江奉则还在叭叭个不停，“所以我只能带着我妄潜逃了。” 他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原地启动。 戚无妄特别嫌弃他这种哄孩子的操作，浑然没发现自己的嘴角上扬了，只有镜头记录下了今晚的一切。 【字幕：所有的不愉快总会被快乐带走……】 [刚刚被哭惨了，现在哭的更惨，则木而戚真的是对下凡的兄弟CP，呜呜呜] [我从来没想到我会被则哥带娃感动到，他俩上辈子其实是父子吧] [江奉则如果有孩子，他的孩子一定会被宠成小王子！] [不需要别的小王子，江奉则的小王子只会是戚无妄] [是的，本来委委屈屈的孩子，被哄笑的时候我也喜极而泣了QWQ] [说句题外话，小妄被套路的时候，像极了被则哥美色诱惑的我，哈哈哈] [75w的样子就像：老子天下最美！呸！最帅！ 然后看到则哥的脸：……这个男人怎么过分帅气？差点帅过老子了！] [哈哈哈哈哈哈，诶哟我不行了，真的有那个画面感了] …… 接下来几天，戚无妄都没怎么理周潜，让周潜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无视就好，小妄生我的气，说明我在他心里，可能……还是有点儿位置的。”周潜说。 叶浩轩诶哟一声，“你可真会自我排解，是吧，江奉则？” 江奉则是赞同周潜的。 戚无妄看着跟人不亲近，对什么都兴致缺缺，但就因为这样，他的情绪更好捕捉，反应激烈正是在乎表现。 周潜是节目里第一个真心接纳戚无妄的，这足够说明一切。 想到这里，江奉则就没了接话的兴致。 “江奉则，你怎么不说话？” “啧。” “你刚刚啧了是吧？”叶浩轩瞪大眼睛。 江奉则压下脾气，好声好气的说：“没有。” 叶浩轩非常信任自己的耳朵：“绝对有！你竟然敢啧我，胆子不小哇！” 他扑上去就是一个锁喉。 江奉则不喜欢肢体亲近，又拿自来熟的人没办法，最后是导演拯救了他。 “江老师，能麻烦你过来一下吗？” 江奉则走过去，视线与导演身旁的人接触，对方淡淡一笑。 “江老师，这是小妄的哥哥，有事要带小妄回家。”导演介绍道。 “我是小妄的哥哥，戚璟，江老师好。”戚璟伸出手。 江奉则同对方握手，“您好，我是江奉则。” “我看过您的作品，很喜欢江老师在《似是而生》里的演绎，小柊这个角色真的入木三分，很绝。” 戚璟的态度热情不算热切，是恰到好处让人觉得舒服的距离。 仅仅几句话，让江奉则再次确认了一件事。 是同类。 寒暄了几句，戚璟把话题带回来，“在节目里麻烦江老师照顾小妄了，我弟弟被宠惯了，有些事情喜欢由着性子来，要是给江老师添麻烦了，还请多担待。” 江奉则牵起温和的笑容，“没有，小妄很乖。” ……很乖？ 戚璟不动声色，“刚刚听说小妄在闹脾气，是因为一只兔子？” 江奉则回答他，“嗯，只是个误会。” “是吗？那就好。”戚璟低头笑了，继续说：“小妄很喜欢小动物，但孩子嘛，很多时候没个轻重，我和母亲一般不给小妄买宠物，所以在节目上难得接触到猫啊兔子的，他可能有点兴奋。” 江奉则心里一动，点头表示理解，“不过我没听小妄说今天要回家。” 戚璟解释，“因为他也不知道。” 江奉则挑眉，做出意外的表情。 戚璟笑的斯文，“小妄知道的话会很开心的。” 临了又补上一句，“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江奉则笑笑，没有接话。 打完招呼，导演带戚璟去找戚无妄。 叶浩轩偷偷摸过来，“你跟戚璟说上话啦，戚帆集团的大少啊，他怎么样？” 江奉则答非所问，“戚璟真是小妄他哥？” “这不废话呢！”叶浩轩斜睨他，“不是小妄他哥，难不成还是你哥？” 江奉则知道叶浩轩没理解自己的意思，也没想解释。 戚璟刚刚一番话，像是在替戚无妄解释，但冷静下来细细一想，戚璟不会不知道戚无妄是被误会要伤害兔子才生气的。 他却提起戚无妄对待宠物比较粗暴，进而为自己的弟弟开脱。 戚无妄曾经对宠物的过激行为，本来在他们心里，因为误会的愧疚已经要放过去了，却被戚璟再度重提。 这是心理上的小心机，是潜移默化的，没人会把问题归咎到戚璟身上。 要是不站在戚无妄的角度上，也不会发现有什么问题。 再者戚璟那句给戚无妄送惊喜，更像是一个补充说明，他太习惯替戚无妄做主张，下意识的行为骗不了人。 戚璟应该是习惯了安排戚无妄的一切，完全没想过提前通知他什么。 江奉则知道自己这番想法，叶浩轩肯定要说他想太多，便不再多言。 况且只是一起录制节目的嘉宾，交浅不宜言深。 江奉则暗自记在了心里，在戚璟牵着戚无妄出来时皱了皱眉。 “小妄。” 戚无妄抬起头。 江奉则蹲下，替他理了理头发，垂眸同他对视着，“有背下我的手机号码吗？” 戚无妄眨眨眼，什么手机号码，江奉则没跟他说过。 江奉则不给他提问的机会，“我手机24小时开机，有事打我电话。” 戚璟抿唇，扶了扶镜托，“那江老师，我先带小妄回家了。” “好的。” 江奉则看着戚璟细心的为小妄系上安全带，嘴角渐渐抹平。 果然，不是他神经过敏。 第17章 离婚吧，别丧偶了 习惯掌控一切的人，在意识到事情脱离控制时，那一瞬间的不虞是很难掩藏的。 尤其是戚璟这般自负的人，怕是从来没想过戚无妄会亲近除他以外的人，哪怕只是一个不知道会不会得到戚无妄回应的嘱托。 可以预料的是，为了确保自己的控制权，戚璟会增强对戚无妄的控制欲。 还可能将无处燃烧的火焰在旁人的身上点燃，让他有了危机感的江奉则是最好的人选。 江奉则给经纪人发了条信息。 江奉则：康哥 时文康：？ 江奉则：过两天的工作量可能会加大 时文康：？？ 江奉则：你吃好喝好，撑住了 时文康：？？？ 时文康发来满满当当的工作计划安排表，又打了无数个问号，直接播了语音电话。 时文康气愤极了，“不是，你看看我们的工作安排，都精确到分钟了！他们真以为自己是竞技裁判啊，非得跟我们掐到秒和毫秒？真不让人过了是不是！” 公司管理层一个个不是人，逮着一棵摇钱树使劲儿摇，总以为16岁的小少年心性单纯，便于掌控就丝毫没有分寸。 江奉则淡定的回道：“我只是说‘可能’。” “什么可能？你是说……”想到了什么，时文康压低声音，“奉则，可以啊，你在公司还埋了人呐，从哪儿听到的消息？” “不是我听来的。”江奉则说。 时文康有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听见他说：“是我自己安排的。” 发现戚璟戴着面具的是江奉则，做出试探的也是江奉则，戚璟要是真的报复，反倒中了他的意。 时文康有种给他跪下的冲动，“祖宗！你怎么又来了？真把自己当绿茶男了？世上也没你这么自残的绿茶啊，别再擅自给自己增长段数了，放过自己行不行？” 江奉则：“我说一句，你不准说那么多句。” 时文康一哽，他现在连说话的句数都受限制了是吗？谁教的江奉则这么霸道？ 《请慢点长大3》更新后，时文康才知道是戚无妄带坏了自家艺人。 现在他只愁江奉则过于认真的绿茶。 刚开始，公司“奴役”江奉则还装装样子，是70％的劳 30％的逸。 但这与江奉则想要的相悖。 他想要的是一个贪得无厌、敲骨榨髓的经济公司，黑泥越多，被世人了解后的共情心理，让大家的应激反应更强。 所以江奉则会去寻求机会，主动却又隐秘，让导演或制片人递上的邀请令公司舍不得拒绝。 跟买东西一样，这个想要，那个也想要，公司又不是小孩子，不用做选择，索性全给江奉则安排上。 不知不觉，江奉则的生活变成80％的劳 20％的逸，后来又改为90％的劳 10％的逸。 江奉则再这么自己坑自己，就不存在劳逸结合了。 时文康叹了口气，真的担心他的身体，“奉则，就当是可怜可怜我，别再这么折腾了。” 江奉则知道时文康是换种说法让他消停一点，“这次没控制住，没有下次了。” 时文康忙不迭道：“你说的啊！我录音了！你敢食言就会被戚无妄那小鬼纠缠一辈子！” 江奉则的眼睛里漾上真情实感的笑意，时文康没接触过现在的戚无妄，不然就知道他的诅咒毫无威胁力。 想到这里，江奉则微愣，渐渐拉平嘴角。 ……是什么时候，让他觉得被人纠缠也不反感了？ 以前最有力的威胁毫无攻击力，想到戚无妄长大后以好友的身份相伴竟也觉得不错，他对戚无妄的容忍度已经达到这种地步了吗？ 下意识的反应代表了人最真实的想法，江奉则能看破戚璟的面具，自然也能看得清自己。 “有电话接进来了，我先挂了，对了，带到节目组的药快吃完了吧，我让助理又给你带了点，你吃的时候控制一点啊。” 在安眠药的问题上，时文康已经放弃劝说了，还好自家艺人自觉，只要有工作就不会嗑的太过分。 就这方面来说，公司也算做了件好事。 挂断电话，江奉则久久没有回神。 拿过抽屉里的药瓶，打开后发现药片还有很多，江奉则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靠外力助眠了。 不仅如此，做梦的频率也降低了不少。 江奉则皱了皱眉，很快想通了。 戚无妄的事一桩接着一桩，他作为节目监护人不得不跟着操心劳力，哪有多余的精力去失眠。 不过一想到自己最近很少梦到那个青年，江奉则的好心情瞬时消失了。 虽然知道与戚无妄无关，但找不到症结的时候，人们总会怀疑一切。 在他抱有绮丽情感的青年、和投缘却相识不久的戚无妄之间，江奉则没有丝毫的摇摆。 在微信上给戚无妄发了条信息，过了会儿没得到回复。 江奉则抿唇，觉得自己过界了，犯不着讨骂。 动手撤回信息，随后将检查完的戚无妄的作业丢进了抽屉。 回去的路上，车里很安静。 戚璟双手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似乎在专心开车。 戚无妄对人的情绪是后天型的敏感，他感觉到便宜哥哥的心情不太好。 戚无妄坐在副驾驶上，晃了晃碰不着地的小腿，没有当贴心弟弟的想法。 他俩就是单纯的“哥哥想害弟弟，弟弟被炮灰了就能满世界公费撒欢”的塑料兄弟关系，要走什么心啊。 所以戚无妄心安理得的玩起了手机。 不是戚璟说的吗？ 只要他想做的，不计任何后果、不用在乎任何人的心情、只管自己开心就行了。 他可真是个听话的弟弟呢。 一打开微博，戚无妄暗道不愧是POTA手机，一下涌出这么多消息也没有卡顿。 不管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戚无妄都挺少刷微博的，解决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倒霉事儿就已经精疲力尽了，没闲心去关注其他圈子。 搜了搜自己的名字，出来一堆花式吹他的微博。 戚无妄的内心毫无波动，这种节奏太熟悉了，大家对他总是始于颜值，接近后发现他不是想象中的样子，又擅自将所有的恶果归咎于他的身上。 一次又一次，同样的轮回，毫无新意。 戚无妄重生后有段时间了，最近发生了不少事，虽然都圆满解决了，但戚无妄知道这才只是个开始。 退出自己的词条搜索，瞥见热搜榜，戚无妄微愣。 他刚刚点开微博的时候，热搜榜首不是这个，也就是说……#戚栩束一雯不和#空降了热搜。 看，果然来了。 自家父母以这样的姿势上热搜，戚无妄完全不慌张，他就说自己的家庭肯定是假的。自己如果不是错抱的孩子，那么戚栩、束一雯要不就是丧偶，要不就是会离婚。 现在目测是离婚，运气不错。 便宜父母不是丧偶，戚无妄松了口气，点进热搜却傻眼了。 束一雯V：我说这题答案是数学作业，某人非要跟我争说是英语作业，你儿子喜欢将不会的东西留到最后做的习惯你不知道？？？自己带个搓衣板回家！@戚栩 /怒/怒/怒 后头附了张图，上面是道题： 【25、小妄在《请慢点长大》第三季里做的第一个作业是什么？ A.语文作业 B.数学作业 C.英语作业 D.作业什么的都是浮云，开心就好】 [妈呀，束一雯和戚栩你们原来是沙雕夫妇吗？竟然把戚无妄的节目当成课题去研究，真的要笑死了！] [关键是他们还真的认认真真出题，怎么会有这么沙雕的父母……以及，我很想知道其他的考题，我也是75w的粉丝，好想知道我能得几分] [75w大概很想钻地洞吧，弱点就这么被笨蛋妈妈给暴露了哈哈哈] [我怎么觉得这题是选D呢，顺便，后半句才是我真正的感想——卧槽！天上下红雨了吗？束一雯竟然cue戚栩了！] [还是因为这么个沙雕的事hhhh，束一雯嫁给戚栩后一直挺低调的，除了生小妄的时候，也不怎么在微博上cue戚栩] [戚栩和束一雯把孩子保护的很好，比如戚家的大儿子戚璟，我一直以为他们婚后没有孩子呢，戚无妄出生后才被爆出戚璟的存在，这保密工作真的牛批了！] [当初知道戚无妄是他俩第二个孩子的时候我都震惊了，戚璟啥时候生的，完全不知道啊] [我现在连戚璟长啥样、有多大都不知道，小妄这么可爱，那戚璟一定也很nice吧，啥时候戚家一起出个镜呗，嘿嘿wwww] …… “小妄，在看什么？” 趁着红灯，戚璟的脑袋偏了过来，戚无妄来不及把手机锁屏，就被看到了屏幕。 看到微博，戚璟似乎没受什么影响，他笑道：“小妄，爸爸妈妈果然一直有在关注你啊。” 戚无妄拿不准他这话的意思，一方面又挺失望的，这个热搜不是感情不和的热搜，更像是秀恩爱。 秀恩爱死得快的道理，还用他一个十岁的孩子教吗？ 正在这时，手机屏幕弹出微信窗口。 演戏成精的妖怪：在你哥身上多留点心眼吧，小心点 戚无妄微怔。 江奉则……他看出来了？ 还没来得及多想，信息就被撤回了。 第18章 小妄你想演戏吗？ 思来想去，戚无妄回了个问号，对面像是没看到消息。 江奉则不会无缘无故让他小心戚璟，作为局外人让弟弟小心哥哥，逻辑和情理都不通。 只能是江奉则发现了什么。 尽管消息撤回了，但以江奉则通透、利己的性子，能出声提醒已经算出格了。 盯着【对方撤回一条消息】的提醒，戚无妄神色怔怔，莫名的心虚和愧疚。 本以为他俩是逢场作戏的关系，所以明知自己的体质有问题，戚无妄依旧与江奉则接触。 现在知道江奉则是走了心的，戚无妄总觉得自己不走心就太白眼狼了。 胡思乱想间，戚家到了。 这片别墅区是京城知名的富壕区，住户身价斐然，随便在小区遛个弯儿都能碰到常人见不着的大人物。 比如戚栩，比如束一雯，再比如著名导演安世江。 戚璟倒车入库，下车碰到手拿鸟食的老人，问候道：“安导好。” 老人不过花甲，精神头十足，垂眸逗鸟的模样显得不近人情，他好像没听见一样，自顾自的耍鸟。 戚璟似乎见怪不怪。 熊孩子是不会有礼貌的，戚无妄没跟着问好，只多瞅了两眼这个未来的传奇导演。 安世江是个半路出家的导演，却活成了一个男频爽文的主角。 他年轻时喜欢新鲜事物，干过很多事情，跑船、摆摊、开店……每跨行一次都能做的有声有色，导演也是。 挣到一笔不薄的家产，安世江并没有稳定下来，导演的第一部 作品便成了影圈修罗档期的一匹黑马，而后安世江导演的其他作品证明了他不是一颗流星。 随着名声而来的是安世江“造星机”的称号，上过他电影的数位演员一个接一个的走红，成了娱乐圈的小生小花。 安世江是圈内无数演员的梦，未来跟江奉则合作的一部电影夺得不少国际奖项，亦是个为国争光的传奇导演。 戚无妄没想到安世江竟然跟自己家是邻居，但想想安世江打拼出偌大的家产，在这里买几栋别墅都绰绰有余。 被戚璟牵着手，正要朝家走，戚无妄突然觉得脑袋一重，头皮传来拉扯的痛感。 “啾啾！回来！别到处占窝儿，你又不是没人养的野鸟！”安世江喊着，视线终于落在戚无妄身上。 他的眼睛清亮有神，被他注视着，戚无妄有种被从头看到脚的感觉。 好像看到什么让人惊讶的东西，安世江懒散的神色变了，变得像刀子一样尖锐。 突然，他眯眼笑了，“是小妄啊，回来啦？” 笑起来的样子像是有利可图的老狐狸。 戚无妄心中警惕，脑袋忽然被啄了两下，是头上的鸟。 “这是安导，小妄，叫人。”戚璟在耳边说。 戚无妄乖乖叫道：“安导。” “谁让你叫我安导的？”安世江嘴角一落，情绪变化极快，瞬间不高兴，“叫安爷爷。” 戚无妄感觉到戚璟握他的手紧了紧，后又松开，“安导，小妄之前出了场意外，很多事情记不清了，您别介意。” “我跟小妄说话呢，他是没嘴还是怎么的？” 安世江的笑意淡了，说这话的时候仍旧看着戚无妄，再迟钝的人都能觉察到他对戚家两兄弟的态度不一样。 戚无妄不知道其中的人物关系，想着少说话不会错，他又叫了声“安爷爷”。 安世江一改冷脸，笑着诶了一声，“你看啾啾多喜欢你，要不要跟爷爷我一起喂啾啾？” 戚无妄的手再度被握紧，力道不重，却明显传达出了戚璟的意思。 戚无妄顺意扭气道：“不要，我对鸟没兴趣。” 似乎理解了戚无妄的话，啾啾“啾啾”叫着飞走，还给他脑袋留下一个见面礼。 戚璟脸色都变了，戚无妄毫不意外，重生前又不是少被“鸟雷”砸中过。 他不把握不住熊孩子遇到这种情况的反应，所以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哥，我不想跟这个奇怪的爷爷说话，我们快回家吧。” “……嗯，好，那安导，我和小妄先回去了。” 哪怕从头至尾安世江的视线一直在戚无妄身上，戚璟也做足了礼貌。 戚无妄思忖着安世江的态度，又听他在身后喊道：“小妄！爷爷有新戏要开拍了，有时间来戏里玩一玩啊！” 这是让他去演戏的意思？ 别了吧，他知道的为国争过光的导演就这一个，他不想毁掉无数演员的梦想。 戚无妄刚进家门，束一雯就迎了上来。 “小妄，小璟，回来啦，渴不渴啊，要不要喝点……小妄！你头上……” 看到自家儿子脑袋上的东西，束一雯的呼声戛然而止。 以她儿子的性格，头上有鸟屎早就哭闹发脾气了，现在这么平静，答案只有一个。 束一雯跟戚璟对了个眼神，看到他摇摇头。 “我头上？哥，我头上怎么了？”戚无妄故作不知的想要摸头，被戚璟一把逮住手。 “没事，就蹭上点脏东西。” “对对对，是有点脏了，小妄快过来，妈妈帮你洗头。”束一雯招招手。 戚无妄想着原主这时候肯定是开心的，他松开戚璟，牵上束一雯的，回头看到戚璟笑容不改的看着他们离开。 卫生间的空间很大，比戚无妄重生前租住的屋子小不了多少，没想到死一死，小白菜就变金白菜了。 束一雯往浴缸里放热水，“爸爸妈妈最近不是很忙，我们也很久没见到小妄了，就让哥哥把你接回来，我让阿姨教我煲了你最爱吃的番茄牛腩汤，我们洗完就能出去吃啦，妈妈第一次做，阿姨说还挺好吃的……” 从进入卫生间起，戚无妄的耳边就没安静过。 戚无妄知道是因为束一雯心里紧张，但他们真正想补偿的孩子已经不在了。 他的重生，就是给这个家带来的“灾”。 “小妄，来，赶紧把衣服脱了进去。”束一雯牵住他的手。 ……脱衣服？ 戚无妄睁大了眼，束一雯笑了，“怎么，跟妈妈还害羞呐？小时候我还见过你开着屁股跑呢。” 那是平行世界的戚无妄，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心理年龄二十四的戚无妄慌张之下，半推半就的被扒了衣服。 浴缸的缸壁被热水焐热，贴上去也不觉得冷，戚无妄背对着束一雯，头微微后仰。 束一雯拿花洒小心的替他冲洗着“鸟雷”，不时的问他水冷不冷，烫不烫。 戚无妄的额头贴着女人用热水蕴热乎的手掌，动作生疏的不让水流进他的眼睛里，毫不嫌弃的用保养得当的手替他清洗着头发上的污渍。 不论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这种感觉都是第一次。 戚无妄以前洗鸟屎是用力搓，不会这么轻柔细致。 感受着手指在头皮里穿梭，他不禁悄声屏住呼吸，置于水下的手也五指缩起，心脏活跃的像它才是个熊孩子。 麻了……真的麻了，重生后的父母太让人头麻了。 陌生的感觉让戚无妄迫切的想要逃离，但显然不可能，只能转移注意力。 脑子已经不能思考，逮着一个话题是一个，“我跟哥哥回来的时候，隔壁的安爷爷说，让我去他戏里玩。” 操了！他在说什么？！ 束一雯的动作顿住，“小妄你想演戏吗？” 不！我不想！ 我只想掌嘴！ 第19章 活人是永远争不过死人的 卫生间门突然被敲响，“一雯，小妄，你们洗好了吗？” 不是戚璟的声音。 “好了好了！我给小妄吹个头！”束一雯扬声回完，拿来了浴巾，“爸爸回来了，咱们吹完头就可以吃饭了。” 果然是戚栩，戚无妄想着。 戚帆集团是家族式的金矿，继承人戚栩在出生时就备受瞩目，完全赢在了起跑线。 优越的颜值、深厚的家世，使得戚栩从小到大活在媒体的镜头下。 作为商界出圈的大佬，戚栩有着不输于明星的粉丝量，戚帆集团在他的掌舵下蒸蒸日上，涉足的区域囊括了衣食住行，戚帆集团俨然升级成了一座钻石矿。 以致于戚无妄比戚栩当年出生时，承载了大家更多的瞩目和期待。 这一世暂且不提，至少重生前，直到戚无妄原地去世，戚栩一直是个跟工作过日子的光棍。 有意思的是全国人民都替戚栩发愁，不结婚就没有子嗣，没有继承人，戚帆集团这座钻石矿可怎么办噢！ 重生后的全国人民显然比重生前的省心多了，因为有个合理的继承人死盯着这座矿。 戚无妄要求不高，只要戚璟继续演个好哥哥，供他吃喝玩乐就行了。 戚无妄的头发不长，几分钟就吹干了，两人回到客厅，饭菜铺了一桌，这绝对不是四个人的饭量。 而且满桌的红色，看着就很辣，因为原主无辣不欢。 “太浪费了。”戚无妄忍不住出声。 重生前，他吃饭比较难，一块钱恨不得扳成十块来花，有时还意外频出，不是饭盒被打翻，就是有虫子掉进饭里，或是临时有突发情况要处理……所以戚无妄一向爱惜粮食。 “不浪费，吃不完的留着明天继续吃。”束一雯说。 戚无妄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从沙发上起身的戚栩轻咳两声，面对媒体的长枪大炮都面不改色的男人，带着不着痕迹的别扭，“明天我跟你妈妈没有工作，会待在家里，这些菜吃个两天也差不多了。” 戚璟从厨房里端出碗来，“爸，妈，小妄，吃饭了。” “嗯，坐吧。” 戚无妄走到桌前，就见到戚璟搬来一把儿童餐椅，“小妄，我给你买了把新椅子，这是你喜欢的小猪佩奇。” 防摔带上印着粉嫩的猪，幼稚极了。 戚无妄的屁股烧得慌，十岁了，哪家孩子还坐儿童餐椅吃饭？ 戚栩的眉头也是一皱，“都多大了，吃饭还坐这椅子。” 也不怕被别人笑话，又不是三岁小孩。 戚璟笑道：“爸，小妄习惯用这种椅子了。” 人在什么年龄段，就该享受什么样的快乐与待遇。 在戚栩的认知里，绝对不包括自己的孩子十岁了还得享受儿童餐椅。 但是戚无妄喜欢，对他怀抱愧疚的戚栩哪怕觉得儿子骄纵，也没有训他什么，而是将矛头转向戚璟：“你别太宠小妄了，把他给宠坏了。” 虽然这么说了，话里没带上多少不高兴的情绪。 毕竟没有哪个父母不喜欢看到兄弟之间感情好。 “我弟弟这么可爱，不宠他宠谁，是吧，小妄？”说着，戚璟一把抱起戚无妄，仿佛抱的真是个三岁的孩子。 戚无妄已经习惯时不时起飞的感觉了，戚璟和江奉则总是一言不合就抱他，他早就没有面子了。 被放进儿童座椅里，戚无妄内心是拒绝的，但看到戚璟笑眯眯的样子，为了未来的自由生活也就忍了。 束一雯坐在戚无妄旁边，顺口接话道：“除了小妄，你以后还会宠你的女朋友。” 作为被哥哥养大的兄控，在这个时候理应表现出紧张的样子。 戚无妄拉紧了戚璟的手，不开心道：“哥哥你有女朋友了？” 束一雯看乐了，“我们小妄这就吃醋了，怕你哥哥有了女朋友就不宠我们小妄啦？” 戚无妄拉下了嘴角，“我不准哥哥有女朋友！哥哥不准找女朋友，有女朋友也要分手，我不会喜欢她的！” 这般任性的发言听得束一雯和戚栩失笑。 戚璟回握住他的手，认认真真道：“好好好，哥哥不会交女朋友的，在哥哥心里，小妄永远是第一位的。” 戚无妄不信任的问：“真的？” 戚璟点头：“真的，哥哥跟你保证，来，我们拉钩。” 看着一大一小的拇指相触，结下兄弟之间的契约，戚璟的笑容一如既往，但细看之下，其中又藏了些什么。 他保证，戚无妄永远是他心里第一位要铲除的障碍。 本因久未团聚而有些生疏的家庭，经过那么一闹，气氛缓和许多，像个正常的家庭一样吃着饭。 今天一桌都是戚无妄爱吃的，束一雯也不怕遇到孩子忌口的，磕磕碰碰的下厨经历也是个了解孩子的过程。 束一雯殷勤的给戚无妄夹菜，突然，不知道谁的微信来了消息。 戚栩熟练的拿起手机，解锁，看过消息，拇指摁在语音条上准备回复。 “嗯哼！”束一雯忽然清了清嗓子，戚栩意识到什么，尴尬的松开摁着语音条的手。 “戚栩，小妄喜欢吃毛血旺，菜在你手边。”束一雯说。 戚栩放下手机，给戚无妄夹菜，“来，小妄，多吃点才能长个儿。” 戚无妄装作没看见戚栩准备开小差的样子，端起碗道：“谢谢爸爸。” 过了会儿，微信消息的提示音接二连三的响起。 戚栩扫了两眼，眼神渐渐认真，控制不住自己的工作欲，再度拿起手机。 “戚栩——”束一雯拖长调子，眼皮也不抬，“给小妄夹点辣子鸡。” 辣子鸡摆在正中间。 戚无妄用筷子挑着米粒，看着戚栩讪讪起身给自己夹鸡，“谢谢爸爸。” 戚栩：“跟爸爸客气什么，来一块鸡腿，鸡腿的肉多。” 啃了口鸡腿肉，戚无妄喝了口水，用纸巾擦擦汗。 又过了会儿，不知谁打来了微信电话，这个来电人除非重要的事情不会打电话，戚栩习惯性的想离席接电话。 屁股都抬起来了，陡然想到什么，抬头看向对面，只见自家老婆对自己笑的甜美。 “……” 戚栩盯着老婆的表情，试探性的又往上抬了抬屁股。 “戚·栩~”束一雯的笑容更盛，直把戚栩笑的一屁股“Duang”回椅子上。 “吃、吃饭。”戚栩尴尬的笑笑，摁掉电话，“小妄，小璟，快吃啊，你们的妈妈都没为我下过厨，可要把我嫉妒坏了。” 束一雯不知何时落了筷子，翘着二郎腿，手随意放在膝盖上，侧头笑着指挥道：“小妄最爱吃麻婆豆腐了，你离得近，给夹点儿。” 离的近？近个鬼噢。 麻婆豆腐就摆在戚无妄面前，离戚栩最远了。 望着戚栩没有半句怨言的绕过桌子一圈，走到身边给自己服务，戚无妄咬着筷子，心里止不住的震惊。 他从来不知道人前一霸总的戚栩，人后竟然是个妻管严。 外头怎么说戚栩和束一雯的婚姻，戚无妄也有了解。 大家都说戚栩是着了束一雯的道儿，娶了个漂亮的演员回家供着，等那个新鲜劲儿过了，戚栩对束一雯的热情也就了了。 反正话里话外都觉得这对早晚得出事，他们理所当然的认为戚栩是这段婚姻中站在掌控者的一方，在今天之前，戚无妄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现在看来，指望戚栩和束一雯离婚不太现实，难道真的只有……丧偶？ 戚无妄心里哽住了，胃部跟火烧一样的疼。 他知道自己是个灾星，会给人带来数之不尽的麻烦，这些努力努力还算可控，但他真的不想再背负上他人的性命，这样东西实在太重太重，重的戚无妄能轻而易举的被它压垮。 戚无妄觉得自己就像是以旁观的角度，置身于《死神来了》的片场。 他就是给主角带来死亡的“预知梦”，明明知道了结局，却始终躲不过，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死神跟他们开的一个玩笑。 想到这里，戚无妄难受的筷子都抓不住了。 “小妄？你没事吧，小妄？”束一雯紧张的看着儿子蜷缩起来，额头转瞬间浸出冰冷的汗珠，她慌了。 “小妄！小妄！戚栩！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 “救护车太慢了，我抱着小妄，你去车库取车。”戚栩安排道。 “爸，我来吧。”戚璟想要接过戚无妄，却被一把推开。 “不用！” 戚栩情急之下没发现自己失了力道，抱起戚无妄就走。 戚璟站在原地，摸摸撞到桌角的腰，疼得厉害。 他低着头，努力像往常一样扬起笑容，试了好几次，终究没能成功。 刘海垂顺的搭在额头，阴冷的眸光仿佛盘缩在角落、等待时机出击的毒蛇，连镜片都挡不住他此刻阴郁的情绪。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戚璟缓了缓，接通电话。 “喂？璟哥！” “有事？” “有事啊！还不是那个王八犊子，我就说让我找人做了他算了！草他妈的！不过是个只知道吃喝嫖赌的私生子，反正他爸也不在意！”电话传来不堪入耳的咒骂声。 戚璟冷冷道：“闭嘴。” 电话那头顷刻间没声了。 “你当这里是你以前的小县城，死一两个人，找不到尸体就什么事都没有？” 戚璟漫不经心的将椅子拖到一边，椅腿与地面接触，发出刺耳的声音，“哪怕是个不学无术的私生子，他也流着李家的血，以后再说这种话，你就给我从哪来，滚回哪去。” “……我知道了，璟哥。” 戚璟提了提裤腿，在椅子上坐下，单脚踩在刚刚撞到的桌角，慢慢的施力，嘴上问道：“他要多少钱？” “100万。” 说着气劲儿又上来了，“那个王八犊子，第一次给他20万，第二次又给他50万，我操他妈……” 想到戚璟不喜欢听乱七八糟的，电话那头的脏话戛然而止，“璟哥，王八犊子说不给他100万，他就告诉戚家说是有人让他带你弟去游泳，所以戚无妄才溺水的。” 说到这里，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地，玻璃器皿与地面接触的碎裂声听的人头皮麻烦。 “璟哥？璟哥你怎么了？！” “没事，有东西倒了。”戚璟淡淡回道，没什么情绪的看着倒地的桌架，缓缓收回腿。 “璟哥，反正王八犊子也不知道是你让他带戚无妄去游泳的，戚无妄那孩子腿抽筋，溺水也怪不了我们啊，由那个王八犊子去告状呗。” “说你蠢，你还真蠢上了。”戚璟扯了扯嘴角，懒得再说什么，“他要100万就给他100万，但花不花得起就难说了。” “璟哥你的意思是……好嘞，我懂了！” “回头我把钱打到你的账户上。” 说完这一句，戚璟挂断电话，把手机卡取出，放到烟灰缸里，倾身慢条斯理的用打火机烧着卡。 夭曳的火光在镜片上、眸子里跳动着，想到那场意外，不由得笑了笑。 该庆幸戚无妄命大吗？ 真死了反倒给他添麻烦。 戚璟的本意只是想慢慢养废戚无妄，让束一雯和戚栩对亲生儿子彻底失望。 在节目组犯事儿后，被束一雯勒令在家反省期间，戚无妄不听话的跟人出去玩耍，而后被记者拍到这一幕。 这本来是想在戚无妄真实性格暴露后，被网暴的时候用来实锤的，没想到偏生出了意外。 戚无妄要是真死了，束一雯和戚栩注定追究到底。 哪怕没有查到什么，出于哀恸的情绪，难免会在戚璟身上胡思乱想，这不是戚璟想要的。 活人是永远争不过死人的。 戚无妄活着比死掉更有利用价值。 欣赏着一地的狼藉，戚璟想好了之后的计划，不是苦情甚过苦情，这是他最擅长的。 安静的等待着电话，过了很久很久，终于让他等到了。 “爸？小妄他怎么样了？”明知面前没有人，戚璟还是做出紧张的表情。 戚栩没有立刻回答，反而问起其他事情，“小璟，你说小妄喜欢吃辣，是吗？” 戚璟不知道戚栩为什么问这个，但对戚无妄的喜好，他再自信不过了，毕竟他从小就像保姆一样照顾戚无妄。 “对啊，小妄一直喜欢吃辣，我常常说他适合在四川生活，爸，小妄到底怎么样了？” 戚栩顿了顿，说：“没事，只是急性胃炎，医生说小妄吃不了太辣的东西。” 戚璟握着手机的手指节泛白，他的表情变得凝重，“……怎么会这样？小妄他……爸，都怪我，是我的错，我该多控制一下小妄的饮食的。” “算了，不怪你，你就是太宠小妄了。”戚栩叹了口气，“你现在在哪？” “我在家。” “你怎么还在家？”戚栩皱眉，他跟一雯急的快烧起来了，戚璟怎么不紧不慢的。 戚璟低声说：“刚刚不小心撞到腰了。” “撞到腰了？碍事吗？”戚栩关心了几句，听到医生开好了药单，来不及跟戚璟多说就挂了电话。 戚璟十指交叠，置于唇前，他听得出戚栩有责怪的意思，这一出也是他没想到的。 让戚无妄招起束一雯和戚栩的怜惜之心，是最糟糕的情况。 束一雯让阿姨教她做菜之前，戚璟就预料到了，早已经不经意的提醒过阿姨说，除了戚无妄，其他人都不太能吃辣。 为了照顾全家人的口味，阿姨不会教束一雯做太辣的菜，所以今天菜式的辣度已经降低不少。 而饭菜不合口味，戚无妄一般会不管不顾的发脾气、扔筷子。 束一雯精心烹制的晚餐被这么对待，心寒是难免的。 戚璟没想到的是戚无妄可以忍耐住自己的脾气，一直安安静静的吃饭，但现在的问题是…… 戚无妄怎么会因为这种程度的辣度而得了急性胃炎？ 细细想想，其实中间就有了征兆。 戚无妄吃饭的时候就在喝水，戚璟只以为他是口渴，没想到是因为太辣。 这不应该啊…… 第20章 入V三合一, 日更万字，每天中午和晚上更新 戚无妄醒过来的时候，入目的是素净的天花板, 如此不带金钱的气息, 不是戚家的风格。 我是……死了吗？ 还是又死了一次？ 戚无妄目光讷讷, 神色恍惚, 他刚刚好像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死后重生成平行世界的戚无妄。 那个世界的戚无妄有着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家里有矿等着他继承，无数人奉他为国民小男神, 他是所有人都想成为/想嫁的那个天选之子。 他还梦到了江奉则, 16岁的江奉则未来得及经历更多的风雨，看着亲和，却清亮透彻。 江奉则的粉丝时常怀念江奉则年轻稚嫩的时候，戚无妄竟然梦见自己与年少的他同录节目。 戚无妄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对江影帝有着念想, 到了做梦都能梦到他的地步。 身上传来一股腹胀感，戚无妄感觉到浑身无力。 环顾四周，有点像病房, 却又不太像, 谁家病房有投影仪、有冰箱、有玩具的？ 戚无妄记得他为了救被牵连的无辜小姐姐，被那个变态凶手拉着一起跳楼了，那么高的楼层, 他总不会命硬到这种地步吧？ 也说不定无辜小姐姐是个富二代，为了报恩把他接进家里照顾, 决定等他醒来后以身相许。 想想就开心。 但也仅限于想想了, 戚无妄的心底浮现出熟悉的苦涩。 他这一生注定离人而居, 越是喜欢, 越是要保持距离。 戚无妄一直对自己挨谁谁倒霉的体质有着认知，这份认知在生命流逝的时候达到巅峰。 在黑暗的地下室被关了十多天，刚开始为了自救，尝试性的答应了变态邻居的追求，以为顶多是给变态邻居带来点麻烦，便于找到逃脱的机会。 没成想建立交往关系的第三天，对方就丢了性命，拉着戚无妄一起跳了楼。 他真的是个名副其实的灾星，连变态都扛不住。 险些被殉情的戚无妄闭上眼，将被子拉过头顶，没几秒钟又睁开眼睛，活动了下脚趾。 不对啊，如果他坠楼后还活着，最轻也该全身粉碎性骨折，为什么手脚还能活动？ 戚无妄猛地掀开被子，房间门被推开，束一雯的疲惫在看到戚无妄的时候消失了，“小妄！你醒了？” “……嗯。” 戚无妄僵硬的笑笑，心情复杂，不知道遗憾和庆幸哪个更多一点，大概是庆幸吧，不用自己付治疗费了。 怪不得病房不像病房。 胡思乱想终止在温暖的怀抱中，戚无妄愣住，下意识想要推开，脖颈间的灼热烫的他收住了手。 “……吓死我了，小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束一雯止不住的道歉，她该想到的，孩子再爱吃辣也该克制，自己竟然做了一桌子川菜。 以前她花在戚无妄身上的心思确实少，孩子又频繁故意惹事，烦都来不及，知道孩子溺水的担心也被他不听话的溜出去玩盖过了。 这回不一样，她是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倒下的。 或许儿子已经觉得胃不舒服，但他太珍惜这份来自母亲的关心，一直勉强自己动筷子。 想到这里，束一雯的眼泪跟脱了线的珍珠似的。 戚无妄的手悬空很久，终究没有落在她的肩上，“别抱着我了，太难受了。” 闻言，束一雯连忙松开，紧张的问：“难受？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来看一看？还是叫医生来一趟吧。” 向来有主见的束一雯没了魂儿。 戚无妄拦住她按铃的手，“我没事，现在已经好多了。” “是吗，那就好。”束一雯睁着红通通的眼睛，无措的坐回陪护椅，“我还是叫医生来看看吧。” 戚无妄皱眉，不耐烦道：“我真没事。” 在圈里态度一向强势的束一雯，此刻虚的不行，不敢再说什么，打开带来的粥碗。 戚无妄：“我不想吃东西。” 束一雯顿住，把粥放回去，起身想把窗帘拉上。 戚无妄：“我喜欢进行光合作用。” 束一雯又把窗帘拉开，想了想，转身拿起苹果和刨刀。 戚无妄：“我不喜欢吃苹果。” 束一雯：“医生说你只能吃流食，苹果是刨给我自己吃的。” 戚无妄眼皮一跳，转而又道：“哦，那我不喜欢有人在我边上吃苹果。” “……” 束一雯的眼睛染上笑意，“好好好，我不吃苹果，妈妈陪你不吃东西。” 她放下水果，转而打开了投影仪。 戚无妄正要继续继续作妖，就听见播放的综艺里，主持人cue道：“束一雯老师，你的儿子参加了《请慢点长大》，你有过将孩子过早推到荧幕上的担忧吗？” “肯定有啊。” 节目上的束一雯答的毫不犹豫，“因为他爸爸跟小妄一样，都是生来就受到大家很多关注，一点点问题都会被无限放大，所以我老公其实不太赞同让小妄参加节目。但我不觉得我们作为母亲，就要以为他好的理由替孩子决定一切，小妄想要尝试新鲜的事物，我就会支持他，有了好结果算小妄的，有什么后果我和他爸爸会跟小妄一起承担。” “哇！” 全场嘉宾惊叹的鼓掌，羡慕戚无妄有这样的妈妈。 戚无妄也慕了，束一雯的教育理念是孩子们喜欢的那种，要是不把心思全放在工作上就完美了。 主持人又问到束一雯的感情问题，戚无妄来精神了，他对这个也怪感兴趣的。 在这个世界，束一雯是怎么和戚栩在一起的？ “其实我们很小就认识了，我是山村里长大的孩子，戚栩那时候跟他爸爸来山里体验农家乐的生活……” “所以你们其实是青梅竹马？！我的天呐！” 主持人磕到了大瓜，兴奋的脸都红了，这期节目的收视率要爆！ 束一雯笑着摆手，“也不算吧，我是真的村通网，压根不知道戚栩是谁，就是比较俗套的互相一见钟情。” 有嘉宾忍不住插嘴道：“互相一见钟情哪里俗套了？几率太小了好吗！” 主持人笑着劝道：“不小不小，只要双方都有颜，几率就是1000％。” 全场一阵哄笑，戚栩不说，以束一雯现在的颜值，小时候也定是个美人胚子。 “但那时候我们没有在一起，看戚栩的吃穿用度，我就知道我们差距很大，我不会让自己的处境陷于被动。” “所以我们做了个约定，如果长大后还能遇见、互相仍有心动的感觉、我也事业有成的话，满足这三个条件，我们就在一起。” “至于感情会不会有结果，就顺其自然吧。” 感情和缘分美好的让人钦羡，是只存在于小说里的剧情。 话题顺其自然的问到了两人是怎么相遇的，戚栩和束一雯一直很低调，很少谈及他们的恋情，这回逮到机会了。 “也挺戏剧化的吧，当时我们都在一个偏远的小地方，他去拜访长辈，我去走亲戚，然后发生了地震，我、戚栩意外困到了一起，当时也可能是因为吊桥效应吧。”束一雯毫不避讳的说。 所有人忍不住惊呼，这么大的事情当时一点消息也没有。 “这件事当时被戚栩压下来了，因为不想我俩的身份，给那次灾难带来什么八卦新闻。” 束一雯的笑意淡了，“其实当时跟我们困在一起还有一对情侣，巧的是他们跟戚栩同姓，那个女孩子为了救我，被石板压住，受了很重的伤……” 事件过于离奇，大家被带入了情境，气氛也落了下来。 戚无妄从听到“地震”这个词就愣住了。 重生前，他的舅舅提到过他的父母还没结婚的时候，也经历过一场地震。 父亲为了分散母亲的注意力，问她被救出去后，有什么想要做的。 母亲说了很多很多，她说想把辞职信甩到傻逼领导的脸上，想什么都不管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想凌晨四点上山看看日出…… 她说这辈子被别人的眼光束缚的太紧，有机会的话，想只随心再活一次。 所以在孩子出生后，父母给他起名为戚无妄。 ——无畏而行，肆意妄为。 以相悖的成语寄托对孩子最自由的期望。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戚无妄盯着投影屏，直接问道：“我为什么叫戚无妄？” “为什么给孩子起名叫做‘戚无妄’呢？”主持人同时问着。 病房里，束一雯没有吭声，将回答权交给节目里的自己。 “我的命是那个女孩救的，她想做的事情很多，当时她说如果能活下来，想活的更自由。” 陷入回忆的束一雯表情沉静，一字一顿道：“‘无畏而行，肆意妄为’，她说以后要是跟男友结婚，生了男孩就起名叫戚无妄。” 戚无妄的脑袋轰然炸开。 这是他重生后会成为束一雯和戚栩的孩子的原因？ 名字相同，其中有什么关联吗？ 好像明白戚无妄的疑惑，束一雯继续说：“这个故事还有后续，地震之后我们成了好友，不可思议的是我们产期相同，生下的孩子也都是男孩，只不过……” 她顿了顿，垂下眸子有些悲伤，“她的孩子是个死胎，大概是打击太大，从那以后我们就再也没联系过。” 戚无妄明白了，或许束一雯为了安慰重生前的母亲，给孩子起名为【戚无妄】。 但其中又有个问题，重生是重生成过去的自己，而现在身世背景的变化，原因只有一个—— 他是被错抱的孩子。 “小妄醒了？感觉好点了吗？”戚栩走进来，后面跟着戚璟。 他自责道：“对不起，小妄，是我粗心了，都没注意到你不舒服。” 戚无妄：“嗯。” 戚璟：“你一直喜欢吃辣，我没想到会把胃吃坏了，你生哥哥的气了吗？” 戚无妄：“嗯。” 戚璟顿了顿：“那小妄怎么样才能原谅哥哥？不会不理哥哥了吧？” 戚无妄：“嗯。” 戚璟沉默了，这跟他所想的不符，他惯常是这么哄戚无妄的，因为这孩子绝对不会生他的气。 眼见着束一雯和戚栩的笑意淡了，戚璟的心里一沉。 而戚无妄现在没心情陪戚璟做戏，他问了什么也没入耳，沉浸在刚刚得知的事情当中，一缕一缕的抠挖着细节。 父母要是束一雯的好友，不至于破产被逼到自杀靠保险金还债的地步。 但站在自己是错抱的角度，重生前束一雯的孩子才是个死胎。 因为触景伤情，与父母慢慢断了联系，所以也不知道父母后来遇到的困境。 重生前的父母，戚无妄知道自己是恨他们的，恨他们随意决定自己的生死，恨他们承受力过于脆弱，恨他们也当自己是灾星。 但这么多年过去，新仇旧恨数不胜数，每个都放在心上就太累了。 戚无妄没有对他们的记忆，更让他觉得心烦意乱的是，现在提到“父母”二字，脑子里浮现出的是束一雯为他洗头的、戚栩给他夹菜的场景。 如果猜测是正确的，戚无妄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束一雯和戚栩的孩子。 只有亲子鉴定才能告诉他答案，但他也不能莫名其妙要求做亲子鉴定。 戚无妄头大了，索性采取最后的手段，先佛着吧，要是自己真是错抱的，这事儿肯定瞒不住的。 “小妄？”看儿子出神，束一雯一脸担忧，“还是让医生再来检查一下吧。” 高级病房的服务也是VIP级别，不过是急性胃炎，院长带着好几个医生来为戚无妄做检查。 一番折腾后，戚无妄也缓过来了。 听到戚无妄没什么大碍，束一雯松了口气，“小妄你最近安心休息，节目不录也罢了。” “我要录！” 戚无妄条件反射的说着，自己也愣住了，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 为什么一听到不录节目，他会下意识的抗拒？ “我是说……”戚无妄不知道找什么理由，干脆狠下心，“算了，那就不录……” “小妄想继续录就让他录吧，反正也没有几期了，男子汉做事有始有终，挺好的。” 没怎么说话的戚栩表态了，“江奉则那孩子也是个细心的，难得交到朋友，由他去吧。” 江奉则是他朋友？ 戚无妄都惊了，张嘴想反驳，终究没说什么。 戚栩毕竟是戚帆集团的董事长，能抽出两天时间陪伴戚无妄已经是尽力了，正好戚璟要回学校，就捎上了他。 戚栩坐在后排，闭目养神，“小璟，在学校一切还顺利吗？” “还可以。”戚璟回答。 戚栩嗯了一声，“回头我让助理给你打点钱。” 戚璟：“爸，不用了，我手上有钱。” 戚栩：“我知道你炒股赚了不少钱，但这跟我给孩子零花钱没有关系。” 戚璟微怔，笑道：“谢谢爸。” 戚栩：“我记得你爸的忌日要到了，记得帮我送束花。” 戚璟：“嗯。” 离学校有段路的地方，车子停下了，戚璟知道戚栩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父子关系，他已经习惯了，只有戚无妄才是他们的孩子。 “小璟，你也大了，别把小妄的话当真，找个女朋友也不算早恋了。” 戚栩的话让戚璟有些无奈，应承了两声，正要开门下车，突然听到戚栩说：“我之后给小妄安排个人，你也不用经常请假回来照顾弟弟了，学业要紧。” “好，我知道了，爸。” 车子慢速驶离，懂车的路人投去羡慕的视线。 戚璟扯了扯嘴角，手指穿过眼镜罩住脸，仰头不让别人有看见自己表情的机会。 说什么父子，虚伪的不行，其实心里一直分的明明白白。 戚栩和束一雯的孩子只有戚无妄，而他不过是戚栩的弟弟，那个戚家拿不出手的瘾君子的儿子。 结束一部特别出演的戏的拍摄，江奉则回到保姆车上休息，觉得最近小日子有点过于舒适。 公司的臭虫没有变的更臭，找麻烦的还是同样的人，没有新意，戚璟还真绷得住啊。 “舒适个鬼哦！”时文康忙的快烧起来了，“就这不把你当人看的工作强度叫舒适？你也不看看你那粉底都遮不住的黑眼圈！” 江奉则抬抬眼皮，懒懒的一招手。 化妆师来帮他卸完妆，哪有什么用粉底勉为其难才能盖住的黑眼圈，除了面色苍白点，依然是那个能坐着吸粉的江奉则。 时文康看愣了，“你的黑眼圈呢？” “刚刚卸掉了。”江奉则淡淡回答，“谁让我天生就该靠颜值吃饭，状态再糟糕也不长痘、不长斑、没有黑眼圈。” 眼袋快掉下来的时文康真情实意的嫉妒了，险些忘记这茬，陡然看到江奉则黑眼圈都生出来了，以为他真的快到临界点了。 时文康问：“所以你是花了黑眼圈给别人看，上妆的时候再把它盖住？” 江奉则：“演戏前上妆是基础操作。” 时文康心服口服，年纪轻轻，心眼真多。 他转而提起最近的工作安排，江奉则听着听着，觉得不对，“后天不是录制《请慢点长大》吗？” 时文康：“本来是的，但洪导临时通知我们后天可以休息了。” 休息是不可能的，公司一看到江奉则的日程表空出来几天，立刻填补上了空缺。 江奉则皱眉，“戚无妄……” “又住院了。”时文康抢先道，看他一脸我没问的表情，没有继续往下说。 过了会儿，江奉则踢了踢自家经纪人，“康哥，听说大夏天会中暑的人是笨蛋，因为聪明人只会待在空调间，戚无妄他应该是笨蛋中的笨蛋吧。” 时文康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心里默数着，一、二、三、四…… “所以戚无妄他真的中暑了？” 时文康刚数到七，江奉则就坐不住了，心里好笑，“不是中暑。” 担心江奉则对自己的工资下手，他也不逗乐子了，“据说是吃辣吃出了急性胃炎，现在在市人民医院躺着呢。” “急性胃炎？”江奉则坐直身体，皱眉不虞道：“戚无妄他的胃是随季节变换的？吃了段时间的甜口，再吃辣的就接触不良了？” 败戚无妄作精的性格所赐，全节目组的人都知道他爱吃辣，前段时间性子变化不少，口味都改吃甜的了。 现在要说他吃辣吃进医院，江奉则觉得这是笑话中的年度最佳。 时文康耸肩，“说不定你家孩子的胃就是喜新厌旧呢。” 谁说戚无妄是他家的孩子了。 江奉则懒得多说，支棱着下巴看向窗外，“大后天的工作地点是不是离市人民医院比较近？把它提到后天吧。” 时文康：“怎么，你后天打算去探病？” 江奉则发出不屑的嗤声。 时文康给他递了个台阶，“你毕竟是戚无妄的节目监护人，看看他也好。” 江奉则：“不去。” 时文康也不知道他又跟戚无妄闹什么别扭，索性不管了。 第三天，江奉则作为飞行嘉宾参加了一档节目，录制期间太阳正凶，在其他嘉宾找地蹭空调的情况下，江奉则依旧顶着阳光做任务。 功夫不负苦心人，江奉则带飞了全组，他们队获胜了。 导演举着喇叭：“让我们恭喜蓝队！多亏江奉则carry全场，被carry的嘉宾们有什么感想？” “诶呀，躺赢的感觉真好~” “是啊，我们的年纪大了，就喜欢躺赢。” “小江老师干脆做我们节目的固定嘉宾吧，留这儿别走了。” 全场哄然大笑，江奉则笑着看固定嘉宾做节目效果。 导演宣布今天的录制结束，紧接着不知谁喊了声“江老师”，大家转头发现刚刚站的笔挺的江奉则面色苍白的倒在了地上。 站在边上的时文康吓坏了，第一个冲上去，才撑起江奉则的身子，就听他低声说了句：“……我要住高级病房。” 说完彻底失去了意识。 时文康：“……” 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为了有个看望戚无妄的合理借口，连自己都骗？ 江奉则倒下没多久就上了热搜。 [我去！不是吧！则哥身体那么结实的人，怎么说倒下就倒下了？] [京城这两天有39度，了解一下谢谢] [有人说江奉则为了做任务跑了一天了，这铁定得中暑啊] [一个节目而已，用得着这么拼吗，则哥最近的行程表简直可怕，公司能不能做个人了？] [不是最近，是近一年，则哥的公司把他当牲畜使，人家牲畜被宰了还不会循环利用呢，垃圾公司，希望束一雯能把则哥签下来] [虽然束一雯的公司口碑不错，但还是希望江奉则自己开工作室，自己做老板] [前方收到情报！江奉则确实是中暑了，人已被送到市人民医院] [市人民医院？卧槽，那儿的高级病房不预约压根进不去，不会让我则哥住普通病房吧？] [没有没有，据我一个护士朋友说，江奉则和他家孩子拼房了：）] [戚无妄？戚无妄也住院啦？] [是的，75w他急性胃炎，前天刚住进去，今天江奉则也进去了 /捂脸] [妈呀……本来应该担心的，莫名又有点想笑，监护人和孩子分日子住进同一件病房，这是什么骚操作hhhh] [一个急性胃炎，一个中暑，你俩不这么同步，全国人民也知道你们是节目搭档的 /笑哭/笑哭/笑哭] …… 戚无妄觉得现在简直是神奇，眼睛一闭一睁，房间里多了个病床，新病友还是自己贼熟悉的人。 束一雯倒了杯水，顺便给隔壁病友也倒了一杯，“怎么了，小妄，见到江奉则哥哥不开心吗？” 开心，当然开心了，没想到不过几天，再见面就多了个病友的身份。 束一雯看看时间，差不多要开会了，她要在医院陪护，工作只能线上处理。 “小妄，我去客厅开个视频会议，有事就给我发信息。” “好的，束老师。”戚无妄回道。 江奉则扭头看过来，称呼自己的妈妈这么生疏？ 呵，你懂个P。 这两天戚无妄偶然说漏嘴，用【束老师】称呼束一雯，结果束一雯上头了，觉得儿子这样称呼自己可有调调了。 戚无妄顺势就这么叫了。 病房里只剩下戚无妄和江奉则，一个决定走点心，跟对方保持距离，另一个为了梦中情人，决定放弃戚无妄。 两人各有所思，却聚集在一间病房，尴尬之极。 说什么都觉得不合适，但怼对方就很合适。 戚无妄：“听说你中暑？” 江奉则：“听说你胃炎？” 两人同时沉默。 “江奉则哥哥，我记得你之前让我默写过一句俗语，叫人不可貌相。” 戚无妄的语气能有多天真就有多天真，跟四个孩子待那么久可不是白处的，“原来江奉则哥哥是大笨蛋，真的看不出来。” 江奉则眉头一跳，笑开了，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小妄别谦虚了，你也不比我差，能把自己吃进医院，我身边竟然真有这样的小笨蛋存在。” 吃都不会吃，也是挺能的。 两人对视了会儿，同时侧过身，背对着对方，开始玩手机。 戚无妄开始刷微博，他发现微博真是个好东西，足不出户就可以看到江奉则被人嘲笑。 就像#江奉则中暑#下面，一堆花式打趣江奉则的，个个都是语文人才。 真想拜他们为师。 闲得无聊，戚无妄从上到下的挨个给热评点赞，他也不怕被人说，自己又不是得靠粉丝过活的明星。 生活已经这么难了，自由一点有什么不好。 点完赞，戚无妄又把上期《请慢点长大》看完了，弹幕大部分都在刷则木而戚。 则木而戚现在是《请慢点长大》第三季里有着压倒性人气的亲子档，弹幕甚至有人在刷下下期节目要看不见则木而戚了。 [看不见则木而戚？怎么回事，这对不会下车了吧？不要哇！QAQ] [哈哈哈，还有不知道的呢？你们可以去看看现在的热搜，就知道则木而戚为什么不上下下期节目了] [不对啊，急性胃炎需要住那么多天的院吗？我当初都没住院啊，输液几天就okk了] [那是你和我，戚无妄岂是一般人？而且我胃炎严重的时候也住了几天的院] [停工一起停，这对默契的过分了 /狗头] [还同住一间病房，不知道的还以为则哥怕75w孤单，特意中暑过去陪他的，哈哈哈哈] …… 看到那条弹幕的时候，戚无妄默默给它点赞，另一床的江奉则看到类似说大实话的弹幕和评论，直接送它上举报席。 看完节目，再回来刷微博，戚无妄发现自己光荣上榜。 #戚无妄点赞不如发微博# [小妄，你有时间点江奉则的赞，不如自己来发条微博吧，姐姐们很孤单寂寞冷的：）] [@7775妄看看你空空如也的微博区，对得起你几百万的粉丝量吗？] [有时间点赞、做作业、开跑车，没时间发条微博？75w你屁股痒了是不是？] [ballball你了，小妄，给我这只舔狗一个可以活跃的空间吧，就一条微博，真的就一条！评论区够我蹦跶十年了_(:3」∠)_] [75w的粉丝真的在线卑微了，哈哈哈哈] …… 戚无妄回头看看自己的粉丝量，翻了好几倍。 再多的粉丝体量，正主没有给他们发挥的场地也是白搭。 戚无妄耳根子软，都刷上热搜了，装没看见似乎有点儿过分？ 那就……发一条？ “江奉则哥哥，你说我……”戚无妄回头发现江奉则睡着了。 撤下微笑的面具，闭上眉眼的模样稍显冷淡，莫名的距离感让人下意识放轻动作，生怕惊醒困顿的狮子。 江奉则的眉眼间难掩困倦，气色苍白，唇色很淡。 按照时间线，他跟公司已经开始了明争暗斗。 重生前江奉则和公司解约的事闹的沸沸扬扬，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受害者，戚无妄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重生后了解江奉则是个什么样的人，戚无妄反倒不担心了。 他绝对不会让自己吃亏，现在这个局面说不定……不，肯定是他的手笔。 静静望着江奉则的睡颜，戚无妄用手机记录下这一刻。 7775妄V：江奉则哥哥真像只/猪 [江奉则睡着的照片.jpg] [啊啊啊啊！75w！妈妈爱你！你竟然第一次就学会给妈妈们放福利了！mua~] [楼上的，束·亲妈·一雯is watching you.] [不容易啊，作为小妄的粉丝，我终于找到组织了QAQ，我有预感，我能把这条微博的评论刷到几十万！] [哈哈哈哈，竟然说你的节目监护人像只猪，小心江奉则醒了后打你屁股] [江奉则要是只/猪，那被/猪监护着的小妄，你是不是小/猪仔？] [有一说一，小妄的拍照技术简直是个小直男，多亏我则哥貌美如花，这张照片才没崩2333] [江奉则睡着后跟平时差距好大啊，好A，我爱了爱了！] …… 戚无妄一直都刷别人的评论区，第一次刷自己的评论区，怪新鲜的。 没过多久发现自己的粉丝竟然在热搜上还愿了。 看到#戚无妄发微博了#的词条，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帮粉丝真是闲得慌。 动动手指，给束一雯发了条信息。 戚无妄：束老师，江奉则哥哥睡着了 微信刚发出，束一雯近乎秒回，让人不由怀疑她有没有认真开会。 束老师：好的，妈妈进房间会小声一点的，小妄也要乖乖的，你江奉则哥哥工作很忙，最近很累，让他好好休息吧 束老师：[戚无妄式爱你.jpg] 表情包是戚无妄面无表情学着江奉则比心动作的图。 有种自己对自己比心的感觉，戚无妄哆嗦了下，回了个“我知道了”。 显然江奉则跟公司的矛盾在圈里不是秘密，束一雯见的多了，才有那样的叮嘱。 戚无妄不知道江奉则能不能像重生前那样以战胜者的姿态解约，但他的计划绝不是短期项目。 想着想着，戚无妄不由的盯着江奉则的脸。 他的眉毛黑而密，眼睫很长，带着向上扬起的弧度，而鼻峰偏高，日后完全长开后更显冷俊。 在这个世界，只有重生回来的戚无妄知道，现在愿意戴着笑容面具的江奉则是看一年少一年。 等到跟公司解约后，挣脱了枷锁，江奉则会按照他喜欢的样子去飞翔。 不牵附于人、随心随性、情绪不喜于色…… 若说江奉则现在活得是个戏精，那么几年后，他就活成了他想活的那个样子。 戚无妄默默看着他，这样的视角不知道被江奉则多少粉丝羡慕。 戚无妄看到他的睫毛颤了颤，以为他要醒了，结果只是在做梦。 在梦里，江奉则似乎很不安，他的手指动了动，似乎想要抓住什么，非常的迫切。 他总是满身盔甲，难得见到他这般无助的模样。 戚无妄坐起身，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悄无声息的走到江奉则的床边，慢慢蹲下，正好对着他的脸。 他的嘴唇张合，隐约可以听见“有人”、“救护车”什么的。 让戚无妄陡然想起自己死前躺在水泥地上，仰望着天台上的那个无辜小姐姐。 明知无用，她还是朝自己伸出手，试图越过十几米的距离触碰到自己。但碍于手铐，只能不停的呼喊着救护车，期望着周围有人能路过，帮忙叫救护车。 意识模糊间，无辜小姐姐的声音都变了，变得粗哑浑厚。 当时他很想抬起手，回应她的动作，但胳膊却仿佛有千斤重，怎么都抬不起来。 就像现在这样，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 回忆间，戚无妄不受控制抬起手，握住了江奉则的手。 下一瞬被紧紧握住，如落潭之人死死抓住了心心念念的浮木。 第21章 这是加更 束一雯开完会, 悄声回到房间后愣住。 病床上的少年安稳的睡着，卸下所有防备与圆滑，终于窥见了点十几岁该有的少年气。 他的手紧紧握着另一只小手, 小孩闭上星亮的眸子趴在床边, 扬起嘴角, 呼吸绵长，两人交握的双手似乎在共享着美梦。 束一雯从未见过儿子这般恬静的模样, 一时间看愣了。 后知后觉的把手机调至静音，将这一幕捕捉下来。 束一雯很感激江奉则。 虽然儿子还是一样的任性妄为, 让人头疼，但作劲儿比以前收敛太多太多，以致于看到儿子耍性子, 还会觉得他可可爱爱。 戚无妄有这么大的改变，在她看来都是江奉则的功劳。 束一雯知道江奉则没有表面上那么“干净”，在圈里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这孩子的心机瞒不过她。 但也正好, 单纯的人在娱乐圈是无法生存的，正因为江奉则有着心机, 才治得了戚无妄。 所以在束一雯眼里, 江奉则就是治疗戚无妄的良药。 没有把儿子唤醒，悄悄将毛毯盖在戚无妄身上，束一雯便离开了。 熟悉的天台，熟悉的场景。 这个绮丽与阴暗并存的梦境陪伴江奉则好些年, 每到青年坠楼后笑着仰望他的时候就戛然而止。 明明知道走向, 他的心脏仍会为对方跳动, 一遍一遍的告诉他, 他喜欢他。 最初是在情境下, 顺应自己角色经历的心动，江奉则醒来后都能快速从梦里走出来，但次数多了，他在梦里迷了路，就再也没走出来过。 “……喂，眼睛不许闭！睁开眼睛看着我！听见没有？！” “有人吗！救命！有人吗！这里需要救护车！艹！快来人！！！” 江奉则被手铐拷在天台栏杆上，手腕因为剧烈挣扎勒出血痕，他却浑然不觉，无处宣泄的绝望麻痹了感官。 他一遍一遍的呼救，声音嘶哑，但这座废楼太过偏僻，除了眼睁睁看着青年的生命之火熄灭，他什么都做不了。 江奉则知道梦该醒了，他早已学会快速消化这段记忆带来的窒息感。 江奉则记得自己睡觉前是在医院，戚无妄莫名其妙把自己吃进医院，看见他没事也就放心了。 公司不会容许摇钱树停止结果，在医院躺了一天已经够奢侈了，江奉则打算醒来后让时文康办理出院手续。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他无法继续思考。 仿佛终于填补上缺失的齿轮，循环往复的梦境第一次有了后续。 不知过了多久，几个小孩嬉笑打闹着，江奉则被身体里无名的力量控制着向他们呼救，孩子们被地上的两具尸体吓跑了。 他们带来了自己的家长，家长带来了警察和救护车，但一切都太晚了。 警察帮江奉则解开了手铐，“这位小姐，你没事吧？有哪里受伤吗？” 来不及回答他们的问题，江奉则飞奔下楼，看见警方置起警戒线在拍照取证。 青年像脱了线的木偶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江奉则一步步的走过去，他知道自己不该干扰警方的工作，但取不取证已经无所谓了，他知道青年为什么而死。 如果不是为了救他，青年不会答应凶手的追求；如果他当时独自逃脱了，就不会激怒凶手；如果凶手没有意识到他们产生了感情，也就不会拉着青年一起死。 江奉则穿过了警方的拦线，站到了青年的身旁。 青年躺在血泊中，江奉则能清楚的看到他的五官，但脑子里就是记不住他长什么样。 他很听话，哪怕失去呼吸也没有闭上眼，无神的眸子凝望着天台的方向。 “小姐，你不能进来，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不能干扰我们警方办案……”警方的劝诫突然停止。 江奉则失魂的抬起手，强拽下头上的假发，在青年身边蹲下，小心触碰他失了温度的手，瞬间被冻到了。 江奉则瑟缩了一下，又抓住他的手指，然后紧紧握住青年的手，想焐热它。 不知为何，周围的警察没有上前拉开人，他们愕然又呆愣的看着江奉则。 江奉则顾不得其他，满心满眼都是躺在地上的人。 梦到这里，江奉则便醒了。 恍惚了很久，脑子终于恢复运作，浓烈的喜悦与悲伤交织，残留的情绪惊呼将他逼疯。 开放式的结局还能留下一丝念想，但这次江奉则清楚的知道，青年死了。 奇迹终究没有发生。 手心残留着交握的触感，江奉则侧过头，看到床边趴扶的小脑袋，眸中的阴翳一滞，而后缓缓褪去。 戚无妄什么时候…… 江奉则看到他身上披的毯子，手上微微施加力道，将戚无妄小小的爪子握在手心。 不似梦中的冰冷，温暖源源不断的传递过来，先一步焐热他的心。 默默看着小孩的睡颜，他像是在偷吃好吃的，咂巴咂巴嘴，可可爱爱的。 “……嗤。” 江奉则低声笑了，似乎还在呢喃什么小姐姐？ 才十岁就惦记小姐姐了？ 小屁孩儿。 但细细一想戚无妄也不小了，再有8岁就成年了，没成年也不是不能早恋，这小孩本来就离经叛道的，而且他的颜值和家世摆这儿，有几个女人能对他的喜欢不为而动？ 想到戚无妄未来会对某个女孩展开攻势，在大家的目光中谈婚论嫁，江奉则心里就一阵膈应。 有些话不会对戚无妄说，但江奉则不认为有哪个女孩配得上戚无妄。 他带过的孩子值得最好的，没有最好的也不能将就。 不想弄醒小孩，江奉则任由他趴着睡，丝毫不愧疚的躺床上玩手机。 先看了看自己的微博，不出预料，粉丝因为他进医院对公司的意见很大。 江奉则期望的形势已经初见端倪。 本来想再铺垫一段时间，况且工作时突然晕倒有点刻意了，江奉则看看戚无妄。 罢了，反正结果都一样，是早是晚没什么区别。 熟门熟路的进入“则木而戚”的超话，《请慢点长大》第三季刚更新，这期正好播到周潜误会戚无妄，小孩生气了。 [我一直以为小妄是团宠，现在你告诉我他是团欺？？？] 第三次了！前两次被误会75w很淡定，这次终于憋不住了，感觉75w真的被误会的习以为常了……心痛！周潜不做人，幸好还有则哥！] [呵呵，你以为你家主子是什么好人？别忘了第一个愿望戚无妄的就是江奉则] [江奉则的事都过去多久了，戚无妄已经原谅他了好吧，麻烦黑子们别擅自替当事人选择不原谅，谢谢：）] [周潜也在节目里道歉了，还不准节目组把他剪掉，热搜也上了，你们也骂了，还想让他怎样，跪下来道歉吗？] [这不是则木而戚的超话吗？？？请不要随便乱入行不行，我们回到正题，则哥跟小妄开车的那段真的好齁啊，这要不是两个男孩子，一个才10岁，我能用笔替他俩开车车(*/ω＼*)] [对头！！！英雄所见虐同，真的kswl！] [江奉则这个狗男孩，出道这么多年了，从来没对我们粉丝笑的这么开心过，分手吧：）] [大家，你们没发现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吗？《请慢点长大》一季12期，现在已经更到第8期了，第9期则木而戚因为生病缺席，那就是说……则木而戚存在的机会只剩三期了QAQ] …… 看到最后一条微博的时候，江奉则愣住了。 只剩三期了。 时间过得太快，不知不觉节目录了这么久了。 当时见到戚无妄，江奉则就有种毁约的冲动，觉得要跟戚无妄搭档录十二期根本不可能。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让他跟戚无妄亦敌亦友，有时戚无妄给他莫名的熟悉感，总能轻易踏过他的防线。 就像跟梦中的那个人一样，不经意间就放在了心上。 手心的爪子突然动了动，挪开黏在小孩身上的视线，江奉则装作认真玩手机的样子，懒懒的抬抬眼皮，“醒了？醒了就把爪子松开。” 戚无妄迷迷糊糊的松开手，“……是你抓住我的。” 江奉则没接话。 戚无妄趴着睡久了，脖子酸，他嘶了一声，问：“束老师呢？” 江奉则：“不知道。” 戚无妄刚爬上自己的病床，看到自己的节目监护人掀了被子，貌似要换衣服。 下意识要问他去哪儿，但想到自己决定要跟他保持距离，便装作没看见。 江奉则换了衣服，整理好被子，喝完杯子里的水……仍没听到戚无妄搭话，心里不是滋味。 他俩搭档这么久了，都不关心他要去哪？ 好一个白眼狼。 江奉则有点生气，冷淡的问：“下期不算，还剩三期节目就播完了，小妄你还录吗？” 戚无妄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录啊，为什么不录？” “我以为你哥哥不会让你录了。”江奉则突然扯起营业的笑容，“因为小妄录节目一直比较随性，只要你哥哥一来，说走就走，我没跟这样的嘉宾录过节目，经验不多。” 江奉则，一个话里带刺的男人。 戚无妄知道自己这样不对，整个节目组只有他拥有随意请假的权利，江奉则生气是应该的。 但熊孩子是不会去理解别人的难处的，“哦，那江奉则哥哥这回应该积满经验值了。” 江奉则被气到了，“也是，小妄说得对，我觉得除了《请慢点长大》，以后都不会遇上小妄这样的搭档了。” 戚无妄眸眼单纯，“好的，江奉则哥哥，你的愿望我会帮你实现的。” “……” 江奉则：艹。 满打满算，江奉则休息了一天，公司就以关心的借口来催工了。 时文康憋着骂人的欲望，从医院接回了自家主子。 医院门口有不少粉丝候着，以防干扰到医院的秩序，他们站的远远的，江奉则一出来就看到了。 “江奉则！工作是做不完的，不要太累了！”有粉丝喊道。 江奉则抬起头，口罩挡住了脸，他弯起眼，朝他们挥挥手，“谢谢你们的关心，我已经没事了。” 粉丝小声的尖叫，逮着他一顿拍。 江奉则上车后，车子开了一段路，回头看到医院门口的粉丝还没走，都在分享拍到的照片。 江奉则的眉心皱起，“把车倒回去。” 车子倒回来，窗户被打开，江奉则无奈道：“你们也看到我了，我真没什么事，别聚在医院门口了，我再让你们拍几张照片，早点回家行不行？嗯？” 低低上扬的尾音够苏的，女粉被哄得红了脸。 江奉则压下不耐，摘下帽子和口罩，准备配合他们拍摄，就听见害羞的女粉一点也不害羞的说：“可、可是我们不是你的粉丝，我们是小妄的粉丝。” 言下之意，你的照片没有任何驱使力。 江奉则的帽子和口罩摘了一半，僵住了。 气氛一时陷入尴尬。 “则哥，给我们一点小妄的照片，我们立马就走！”女粉知道江奉则很少拒绝粉丝的要求。 “虽然我很想分享，但小妄的肖像权太贵了。” 江奉则将帽子和口罩戴回去，眯眼似乎对她一笑，“我才16岁，不舍得自己倾家荡产，再见。” 车子再度起步，时文康忍不住噗了一声。 江奉则手抵着唇，面无表情道：“要放屁跳下车去放。” 时文康干脆笑的不掩饰了，“这叫善恶终有报，让你总怼粉丝，这回轮到你被怼了，戚无妄的粉丝跟他真像，就是来克你的，我等着你上热搜，哈哈哈。” 江奉则懒得理他，视线从自家经纪人身上略过，挑眉问：“又蹭我的造型师了？” 时文康是很会过日子的男人，说直白点就是抠，喜欢蹭江奉则所有可以蹭的。 他最爱蹭的是造型师，每半个月就剪个头，江奉则的造型师快变成他的御用理发师了。 “康哥，我造型师的工资你真该负担一半。” “去去去，这回我可没蹭！你也不看看今年的工作强度把我逼成啥样儿了，我现在的发量都没资格去搞发型了。” 时文康心酸的不行，快记不清自己发量惊人时是什么样子的了，“我这不刚买了几顶假发，让你的造型师给我一回头修剪了好几种发型，轮番换着戴，每天造型都不重样。” ……假发？ 江奉则怔神，他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现在终于想起来了。 第22章 江奉则：确实有点过分的好看 五指穿进发丝, 缓慢的轻按，假发被强拆下的痛感后知后觉的涌上，梦里确实有过这么一出。 江奉则觉得他抓住了一条线, 线的另一端连接着他追寻很久的真相。 所以—— 他在梦里并不是女人, 只是女装？ 刚开始做这个梦，江奉则的脑壳很疼，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想以女人的身份跟人谈恋爱。 后来因为这份记忆过于清晰, 他开始寻求更合理的解释，认为这是他前世的记忆, 前世的江奉则性别女。 这么一想就没那么难接受了，但随着感情的深入，江奉则甚至会嫉妒上辈子的自己。 “奉则，你怎么了, 头还疼吗？”时文康转过头有些担忧。 “……没事。”江奉则闭上眼，按了按太阳穴。 时文康看着心里难受，江奉则出道起就是他带，一步步相伴这么多年, 两人不是单纯的合作关系。 他想说大不了再跟公司要一天假, 但又知道江奉则习惯了事事顺应计划走。 没有背景, 还不对自己狠点儿，只能是别人手里的棋子。 “我真没事。”江奉则重复道，只是刚刚发现的问题，让他有点上头。 刚开始发现自己喜欢上一个不存在的男人, 江奉则消化了很久, 这份情感像是从上辈子的自己身上偷来的, 愉悦的同时又怀揣着负罪感。 总归是十几岁的少年, 难以被世俗接受的感情让他觉得狼狈。 所以现在得知上辈子是个成年的男人，一直堆积在心头的负重消失了，江奉则觉得自己在跟随前人的脚步。虽然依旧迷茫，却因为知道这条路不止自己一人走过，心底无处宣泄的躁郁消失了大半。 时文康取来画板和笔，递给自家演员，“奉则，給。” 知道他误会了，江奉则失笑。 笑的时文康心里发毛。 这不会真逼出病来了吧？ 江奉则从梦里醒来后很容易焦躁，想方设法的留下脑海中的东西，于是他开始学画画，大多时候能让他快速镇静下来。 江奉则接过画板，知道自己上辈子作为男人也喜欢上了青年后，整个人都轻松了。 笔尖在白纸上游走，他无数次画到青年躺在血泊中的景象，但这次视角并不是在天台，而是近到可以触碰到青年面庞的距离。 场景、人物、动作都有了，在江奉则要为青年补上五官的时候停下了笔。 明明很努力的去记了，一脱离梦境就又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江奉则皱眉，最后还是放弃了。 “冷静下来了？”时文康问。 江奉则烦心的闭上眼，嗯了一声。 时文康接过画板，心里叹道：果然，又是没有脸的一张画。 小心将画收纳到一个文件夹中，里面满满当当都是青年的画，水平稳定，不过人物都没有补上五官的话便显得惊悚了些，而这已经是用来存画的第七个文件夹了。 江奉则的新戏女主是个新人，跟他同一个公司，安排这个工作是想吸江奉则的血，借助他的人气带带新人。 公司也想让江奉则做男主，但这毕竟是部偶像剧，再加上江奉则未成年，逃过一劫做了男配。 不过成不了官配没关系，可以搞搞假的嘛，比如新人演员和江奉则交往甚密什么的，带来一波关注后再洗就行了。 所以公司特意安排两人共用一个化妆间。 新人演员上着妆，悄咪咪通过化妆镜观察着江奉则，这个弟弟颜值真的优越，冲脸谈个姐弟恋真的不亏。 瞥见经纪人的颜色，新人知道自己不能浪费公司创造的机会。 她起身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江奉则，“江老师，我刚入行，很多东西还不懂，请你多多关照啊。” 江奉则有些意外的睁开眼，“什么都不懂还敢让你出来接戏？” 看新人僵硬的表情，他弯起唇角解释，“我的意思是，公司有点不负责任，没有做好准备就安排你出道，对你来说难度比较大。” 新人松了口气，差点以为江奉则真的对她意见很大，应该是错觉吧，江奉则弟弟还是很温柔的。 “谢谢江老师，之后可能要给你添麻烦了。” 江奉则垂眸，“恩，我知道。” 新人：“……” 江奉则是这种耿直到让人无话可说的人设吗？ 新人有点怀疑人生，不甘心的继续找话题，“江老师，我其实是你的粉丝，一直有在追《请慢点长大》。” 看到江奉则的目光终于飘过来，她心里一喜。 江奉则笑问：“谢谢，那节目里你最喜欢谁？” 知道江奉则喜欢戚无妄，而且他俩是节目的兄弟档，新人答道：“我最喜欢小妄了，真的太可爱了，要不是养不起，我真想把孩子偷回去养。” 江奉则笑了，“我果然不喜欢你。” ……？？？ 新人满脑袋问号，不知道怎么接话，江奉则是崩人设了吧。 “小妄只有一个，想偷我家孩子，你是在给我下战书吗？”江奉则笑意减淡，认真道：“可以，我接了。” “不、不是……我没有……” 副导推门进来，“江老师，可以麻烦你过来一下吗？” 江奉则走过去，两人商定了一些拍戏的细节，再回化妆间时空无一人，想来新人和男主的戏份已经开始了。 拿起水杯，江奉则正要去观戏，瞥见桌上的假发停住了脚步。 这部戏有男扮女装的元素，这是剧组准备好的装备，江奉则拿起假发，手感和梦里似曾相识。 梦里的人喜欢的是女装的他，什么样的女人得到了青年的喜欢，江奉则一直很好奇。 鬼使神差的把假发戴到了头上，看着镜子里的人，江奉则怔住了。 ……似乎确实有点过分的好看。 “奉则，导演已经开拍了，你怎么还磨磨蹭蹭……” 看到化妆间里的人，时文康呆住，惊艳之中糅杂着震惊。 哇，看他发现了什么，一只正要女装的江奉则。 江奉则：“……” 时文康刚说了一个“你”，就被人用金钱堵住了嘴。 “敢说第二个字，我把你今年的工资付给造型师。” 好嘛，他闭嘴还不行吗。 戚无妄在医院又发霉了两天，终于获得出院许可。 实际上急性胃炎不需要住院这么久，但束一雯太紧张了，恨不得把医生和高级病房搬回家。 到家后还给他买了很多小蛋糕，虽然他掩饰的很好，但束一雯还是发现自家儿子喜欢吃甜多过吃辣。 “我不知道小妄你爱吃什么口味，看着都挺精致的，就都买回来了。” 束一雯看着一桌的蛋糕，也觉得有点多，不过问题不大，“你可以每块尝一口，喜欢的我们下次再买。” 这是什么拉穷逼仇恨的奢侈发言。 戚无妄知道这个甜点品牌，小小一块要几百，这一桌摆了差不多一万块钱。 这日子过的太颓废了，颓废的戚无妄想哭，感觉一口一个吃的不是小蛋糕，而是人民币。 束一雯突然想起件事，“对了，你爸爸给你招了个助理，明天过来上班，以后助理会好好照顾你的。” 说到这里，担心戚无妄以为他们又要跟以前一样不管他，解释道：“我和你爸爸、哥哥不能随时在你身边，得找个人照顾你我们才能放心，当然啦，以后我们每天都会回来陪小妄吃完饭的。” “不回来也无所谓，反正我喜欢一个人吃饭。”戚无妄半真半假的说。 他现在故意的任性中，总会夹那么几句真话，半真半假的，有时候真要把自己当做孩子了。 束一雯笑笑，已经习惯不去理会他自我的发言，她神秘兮兮的拿出一个信封，“小妄，妈妈还给你准备了一份出院礼物，我觉得你一定会喜欢的。” 束一雯看着不太着调，实际上却是不着调，从她送自己一辆玩具跑车就能看的出来。 束一雯送的东西永远带着钱味儿，不得不说，这点甚得戚无妄的心。 可以被衡量的东西容易偿还，无价的东西再轻，也会有千斤重。 所以比起爱和关心，戚无妄更喜欢束一雯送钱。 面上不动声色，心里还是抱着期待感的。 戚无妄打开信封，取出一张纸后傻掉了，好一会儿才找回声音道：“这是什么？” 束一雯困惑了，“小妄你是有什么不认识的字吗？” 纸上的内容比较简单，大部分的字应该都认识，生字她还细心的注上了拼音。 但想想戚无妄从不好好学习，连把知识还给老师的机会都没有，束一雯的危机意识一下起来了。 不指望孩子学习上最优秀，但也不能让别人看不起，以后要好好抓抓小妄的学习了。 “字都认识，但演戏邀请函是什么？”戚无妄从来没听说过这东西。 【演戏邀请函】 亲爱的小妄同学： 为了满足小妄同学演戏的愿望，你的妈妈束一雯女士为你接了一部戏——《夏夜铭（míng）声》，诚邀你的出演。 上戏时间：202X年8月18日 搭戏演员：江奉则 …… 落款人是束一雯。 看到搭戏演员那一栏，戚无妄的心死了。 第23章 戚无妄的剧本 他刚刚给江奉则立了个旗, 这就倒了？ 想到自己信誓旦旦的说，会实现江奉则不想跟他合作的愿望，这还没到三天呢, 就开始打脸了。 戚无妄恨不得把这封邀请函盯出洞来。 当时他如何雄赳赳的嘴毒了江奉则，相信江奉则会气昂昂的加倍嘲讽回来。 戚无妄一般很佛系, 但对江奉则佛不起来, 最不兴看见他比自己嚣张。 “束老师，我拒绝你的邀请。”他将纸装回信封退回去, “别人总说我太实诚, 不会演戏。” “‘别人’是谁？录节目的小伙伴？” 束一雯听说戚无妄跟孩子和嘉宾们相处的很不错，因戚无妄有辆让孩子们毫无抵抗力的跑车, 四个孩子现在以戚无妄为首。 现在想想，当初安排戚无妄进《请慢点长大》的节目组是正确的。 天下的妈妈有着普遍的特点：唠叨。 戚无妄没给束一雯说话的机会, 按自己的思路走，“我不想演戏, 也不会演，我只想录节目。” 束一雯没有抓着问他为什么不想演, 而是拍拍身边的沙发, 戚无妄顿了几秒，勉为其难的爬过去，刚坐下就被熊抱进怀中。 束一雯喜欢搂搂抱抱，心情上来了还会mua儿子几口，越来越觉得自己以前太亏了，一直没发现儿子这么可爱这么好rua。 戚无妄不习惯的挣了挣，如预料中的没挣开。 “小妄, 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束一雯问。 戚无妄抬头看她。 “你看到邀请函后, 第一反应是你不会演戏, 而不是不想演。别急着反驳，你自己想想你的先后顺序是不是这样的。” 束一雯话音温和，点出的问题一针见血，“‘不会’和‘不想’之间的区别很大，你要是‘不想’，那么妈妈不会逼迫你，我不会勉强小妄做不想做的事。” “但要是因为你‘不会’而导致了‘不想’，那妈妈只能违背一次原则了，因为我希望我的儿子是可以迎难而上，而不是遇到问题只会退缩。” “哪怕过不了这个坎儿，也得尝试过、跌倒过再决定放弃，这样才不会让自己后悔，对吗？” 作为新手妈妈，束一雯的进步太快，戚无妄完全跟不上她的脚步。 女人的眼睛里装满对孩子成人的期望，让戚无妄狼狈的说不出话来。 他重生前的小戚无妄作妖也是为了得到爸爸妈妈的关注，想来以小戚无妄的角度，在束一雯这样的目光下，大概也是任性不起来的。 小戚无妄被戚璟惯坏了，想让他变成一个好孩子也很容易，只要束一雯和戚栩回应他的索求就行了。 就是这么简简单单。 戚无妄劝说自己按照原主的行为模式走，但也知道这是一个选择服从的借口。 束一雯的目光太要命了，他哪顾得上江奉则，赶紧点头避开对视。 “很好，我们达成共识了，给妈妈一个奖励好不好？”束一雯点点的脸颊。 “……” 女人为什么讨到巧后还能来卖乖？ 戚无妄真心想不通，别扭的仰头，用嘴巴轻碰她的脸。 亲完后被自己肉麻了一身的鸡皮。 自从亲妈“回头是岸”，他就不干净了。 晚上戚栩如约回家吃饭，戚璟在学校忙，三缺一。 期间戚无妄意思意思的作了几次，发现戚栩和束一雯反应冷淡，竟然觉得自己很可爱，他就安分下来了。 连个熊孩子都演不好，戚无妄觉得自己真没什么演戏天分。 第二天，阿姨刚打开房门，戚无妄就醒了，他一向睡的浅，丁点动静都能被惊醒。 “小妄，今天也醒的好早呀。” 自从发现戚无妄睡眠浅，阿姨已经尽力放轻动作，但依然比不上他的警觉。 “你爸爸妈妈去上班了，今天都不在家。” 这他知道，昨天束一雯和戚栩就打过招呼了，哪怕想陪孩子，生活中还是离不了工作。 因为这事儿，戚无妄昨晚耍了一通脾气，两人从头至尾都在好言相劝，主动承诺了不少东西。 完全没想到任性还有意外之喜，这要是任性上头了，真不能怪他。 “小妄啊，来，赶紧起床了，这是你妈妈给你挑选的衣服，看看喜不喜欢……” 阿姨年纪大了，就爱絮絮叨叨。 小戚无妄觉得阿姨啰嗦，没少对她动过手脚，但这些都被戚璟压下来了，束一雯和戚栩都不知道小戚无妄总打阿姨。 戚无妄重生后还纳闷阿姨怎么在自己面前不敢吭声，后来发现戚无妄不再容易动怒后，阿姨便自己说了。 戚无妄打了个哈欠，他学不来原主打阿姨，便选择爱搭不理。 加上一个人待久了，养成话少的习惯，在别人看来就比较冷漠。 “对了，刚刚家里来了个人，说是戚栩老师给你找的助理。”阿姨收拾着床铺说道。 “助理到了？”戚无妄压着牙，说话说不清楚。 阿姨大声道：“啊？小妄你说什么？阿姨刚刚没听清。” 戚无妄吐掉嘴里的白沫，故作不耐，“我问是不是我的助理到了！” 阿姨诶了一声，“对啊，现在在楼下坐着呢，是个干干净净的小姑娘，我给她倒了杯茶，也不知道小姑娘爱不爱喝……” 不爱喝可就太亏了，这个家里就没有便宜货，更不提茶叶这种用来迎客的门面。 反正戚无妄是品不出个一二三来。 阿姨又开始念经，戚无妄习惯性的封锁大脑，洗漱完换上衣服就下楼了。 沙发上坐着一个女孩，大约二十来岁，挺直的背脊写着她很紧张。 听到楼梯的动静立刻起身回头，眼睛瞬时亮了，“小妄你好，我是你的新助理江晴，以后负责照顾你的生活起居。” 助理是方便戚璟监控他的途径，虽然是戚栩找的助理，但戚无妄拿不准戚璟有没有动手脚。 维持人设是很重要的，所以他也没搭理她，坐到椅子上吃早餐。 余光注意到江晴尴尬到脸红，戚无妄毫无波动。 面无表情的小妄有点可爱过头了吧！！！ 江晴心里的小人儿在嚎叫，克制的涨红了脸。 江晴一直很喜欢孩子，她是《请慢点长大》的忠实粉丝，基本上每个孩子都是她的心头好，但在戚无妄加盟第三季后，江晴就成了唯粉。 为了追孩子，面试时过五关斩六将，没想到最后真被选上了。 戚无妄吃着早餐，豆浆有点淡了，他想着。 下一秒，江晴递来一袋糖包。 戚无妄看她一眼后接过，一包糖加进豆浆里刚刚好，他啃了几口油条，嘴巴都沾上油了。 刚想完，江晴立刻送上一张面纸。 戚无妄默默接过，瞄见盘里的茶叶蛋，有点想吃，算了，剥蛋太麻烦了。 一只手拿起茶叶蛋，三下五除二的给蛋脱了壳。 看到戚无妄闷不吭声的盯着自己，江晴误会了，“我进门前已经洗过三次手了。” 戚无妄没有解释，慢吞吞收回目光，心里想道：这个助理，可以啊。 每到周二，学校图书馆的人流量都能跟周末持平，造成这个现象的是因为学校的男神，戚璟。 众所周知，戚璟作为学生会的副会长平日很忙，每周只有一天的时间来图书馆充电。 大家默契的留下戚璟常坐的位置，把其他座位占的满满当当。 戚璟戴着金框眼镜，书卷气更重，垂眸认真看书的样子透着十足的距离感。 他用手抵着唇，眉头微蹙，似乎被什么难题困扰。 他确实遇上难题了。 人是欲望堆积起来的动物，只要活在这个社会就一定有图求的东西。 戚璟擅长看透人的欲望，并有那个能力给予他们想要的，这让他在父母身边安插眼线没遇到什么障碍。 直到戚栩决定为戚无妄招个助理。 戚璟虽为自负，却也谨慎，他知道世界上有不为物质所动的人，但那太少太少，没想到自己运气不好，遇上一个。 犹记得前些天，戚璟将一张卡推过去的时候，江晴嘴角都垂了下来。 “戚璟先生，你这是……” 她的眼睛里有不解和警惕，反感的不知掩饰。 那一瞬间戚璟知道自己碰到了个愣头青。 “别误会，以前是我在照顾小妄，现在你跟在他身边，有需要用钱的地方就刷这张卡。”戚璟临场变了个说法。 江晴松了口气，笑笑缓解尴尬的气氛，“戚璟先生，不用的，戚栩老师已经备了一张卡给我。” 戚璟当然知道，他只是需要个自己疑似私下贿赂的解释罢了。 他笑道：“那是爸给的，跟我没关系，小妄在生活上比较精致，他早上起床比较困难，备点好吃的能够解决赖床问题……” 戚璟慢慢说着戚无妄的生活习惯，这些早已刻在他的脑子里。在别人看来，能将弟弟的小细节记得这么清楚，戚璟就是个好哥哥。 而江晴不知从哪掏出本子开始做笔记，一边写一边点头问问题。 认真的过头了，戚璟心想。 看本子的磨页程度，她应该很早就做过功课，不是那种我拿钱才会为你工作的人。 想到这里，戚璟皱了皱眉。 他调查过江晴，家里条件不算好，有个卧病在床的父亲，养家的重任全在江晴和她母亲身上。 弱点太明显了，戚璟没想到自己会碰壁。 不过没关系，这种刚出校门怀着一腔热情的大学生他见多了，等接触到社会的阴暗面，相信江晴不会让他失望的。 这时，手机弹出一条未知短信。 戚璟瞥了眼，被手挡住的唇角慢慢垂落。 【璟哥，有个事儿……就是你弟那个小助理，她前段时间面试成功后买了张彩票，昨天开奖了，操他妈的！也不知道走了啥狗屎运！她中了六百万！】 戚璟：“……” “卡！那个谁！你怎么搞的，一场哭戏你能别哭的跟哮喘似的吗？！” 导演很暴躁，这个新人女主的业务能力太不过关了，看在剧组有她公司投资的份上不得不忍耐，“全组休息二十分钟！你好好想想要怎么拍！” 新人下了镜头，抽噎着看向江奉则，作为公司前辈，安慰后辈、教自己拍戏不是应该的嘛。 果然，一直旁观的江奉则走了过来，“还好吗？” 新人心里一喜，“还、还好。” 不太好，她都被骂成球了，赶紧来安慰她！ “你别怪导演，他一般脾气挺好的，挺少有演员能让他炸成这样，也是恨铁不成钢。”江奉则笑道。 新人总觉得哪里不太对，细想又觉得没什么问题。 一边的时文康转过身憋笑，没听出来江奉则说你演技厉害到让好脾气的导演都好不起来吗？ 江奉则用轻缓的语气问：“刚刚哭戏拍了那么多条，现在知道怎么拍了吗？” 以为江奉则要带带自己，新人瘪嘴垂下脑袋，“还是有点没头绪，哭戏好难啊……” “哭戏不难，哭的好看才难。”江奉则笑眯眯的评价了一句，就差明着说她哭的丑了。 “别人教的终究不是你的，自己琢磨出来的印象更深刻，你再理理吧。” 说完，留下懵逼的新人，江奉则起身离开。 “小江老师人真好，还去安慰公司的后辈。”工作人员低声道。 “对啊，小江老师人不大，演技可太好了，到现在都是一条过。” “小江老师常上大荧幕，咱们这只是一部偶像剧，不存在什么演技，无语的是某些新人连不需要演技的戏都拍不好。” “诶，也挺难说的，女主连哭戏都拍不好，小江老师就算想教她也带不动吧。” 周围的窃窃私语都向着江奉则，这就是戏精的好处，哪怕做了与人设相悖的事，在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情况下，大家也会选择相信自己的主观意识。 见江奉则演完所有工作人员，回来的时候时文康递上眼罩。 二十分钟很短，江奉则只能偷着时间休息。 但江奉则没有接。 时文康疑惑：“你？” “还剩一刻钟，不睡了。” 江奉则坐下避阳，胳膊撑在曲起的膝盖上，若有所思，“康哥，你说我会不会一直想错了。” “说不定那个梦不是什么前世，而是我们之前想过的——” 江奉则顿了顿，吐出两个字：“未来？” 刚开始做同一个梦的时候，江奉则和时文康考虑了各种可能，但因为梦里的自己是个女人，所以第一时间将“预知梦”的选项划掉了。 现在意识到梦里的自己是女装，他的脑子里就冒出这个念头。 梦里的江奉则不算年轻，而如今的江奉则才16岁，说不定那个梦是未来会发生的事。 想到这个可能，江奉则的心都在颤抖。 有没有……有没有那个可能，他在未来能在现实中与那个人相遇？ 有没有可能，他能改变梦中发生的一切？ 有没有可能，他能跟那个人在一起？ 时文康被他的想法吓到了，“你……” “康哥，我知道这比较天方夜谭，但你不能否认这个猜想的实际性。” 既然【前世】都相信了，试试看相信【未来】又有什么不行？ 至少有个盼头。 江奉则十指交叉，紧紧交握才能止住手臂的颤抖。 仿佛黑暗中行走的旅人，迷失了方向又不得不前进，仅凭借着一腔信念，在倒下前终于捉到了上帝施舍下的一束光。 时文康：“你……” “康哥，你有话就直说，别你啊你的。”江奉则的情绪被他消磨大半。 时文康可太冤枉了，是你说他要是敢说第二个字，就把他今年的工资付给造型师来着。 看他委屈的小表情，江奉则后知后觉，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你真是从钱眼子里爬不出来了。” “为什么要爬出来，我活的庸俗怎么了，我一点都不骄傲！” 时文康皮完，正视起自家演员的问题，“我觉得你的思路有道理，反正你已经把自己的路堵死了，再坏也差不到哪儿去。” 江奉则这些年的变化他看在眼里，本来挺乖的一孩子，被逼得这般焉儿坏的模样。 除了公司管理层不做人的原因，也有年少时光被惊艳后的求而不得。 “预知梦”的论调也很扯，但要是梦里的青年真的不存在，江奉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时文康了解江奉则，有父母的例子在前，哪怕一生孤伶，他也绝对不会选择将就，不如再试着相信一次。 “不过话说回来，我有点搞不懂某人了，之前还决定为了梦中情人，不跟戚无妄走太近来着。” 时文康拖着嗓子，打趣道：“结果为了探望戚无妄，转眼把自己整中暑了，你不怕跟戚无妄接触久了，梦不到你的梦中情人？” 江奉则微笑，“不会说话你可以少说点。” 恼羞成怒了。 时文康嘿笑一声，给嘴巴上拉链。 江奉则觉得问题不在戚无妄身上，他的梦第一次有了后续时，戚无妄就在身边，还握住了自己的手。 那一瞬间，虽然很微弱，但江奉则觉得自己被小孩拯救到了。 片场突然发生骚动，江奉则敏锐的听见有人在说他家小孩的名字。 他喊住一位道具师，“老师，发生什么事了？” 道具师很意外，“小江老师你竟然不知道？听说戚无妄会特别出演我们的剧，我还以为是因为小江老师你呢。” 戚无妄？演戏？还是演他的戏？ 开什么玩笑。 戚无妄一下车，还未感受到能干趴自己节目监护人的烈阳，头顶就洒下一片阴凉。 江晴打着伞，偏头而笑，“小妄，慢点走。” 噢，戚无妄在心里回道。 四周投来的视线很多，但莫名其妙的，戚无妄瞬间捉住最有存在感的那一道。 看到江奉则冲着这边笑，戚无妄心里一跳，故作淡定的移开目光。 江奉则算哪块小饼干，凭什么自己要实现他的愿望。 自己这回就毁约跟江奉则继续合作了，有本事你也拼妈将他赶出剧组啊。 越想越觉得有理，戚无妄迈步都更有力了。 “诶哟，小妄来啦，束老师没送你过来吗？” 导演笑的亲切，哪还有十分钟前暴怒的样子。 戚无妄：“束老师有工作。” 意外于戚无妄称呼自家母亲为老师，导演有分寸的没接着问。 他接到束一雯电话的时候吓了一跳，竟然要把自己的儿子塞进剧组，简直天上掉馅饼。 虽然以父母的身份闻名娱乐圈，但人戚无妄也是《请慢点长大》孩子中一哥了，他们剧组除了江奉则，没人的粉丝量能追的上戚无妄，导演自然求之不得。 至于剧本没有适合戚无妄的角色，这个问题不大，临时再加个人物不就行了。 导演：“小妄老师读过剧本了吗？” 提到这个，戚无妄一言难尽，想他收到的剧本就不知道怎么接话。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戚无妄没听说过哪部戏的剧本是以漫画的形式呈现的。 戚无妄都不好意思说那是自己的剧本。 “导演叔叔，你说的那本儿童漫画，我读过了。” “什么儿童漫画？”导演一头雾水，心觉不妙，“我把剧本给束老师了啊，束老师不会拿错了吧。” 戚无妄愣住。 束一雯不可能犯这种错误，也就是说她花心思将剧本改编成了漫画，便于儿子理解记忆。 哪怕知道束一雯心细，但细到这个份上，戚无妄觉得有点要命。 束老师真的很狡猾。 本来想着自己要是不是错抱的孩子，等戚璟继承家产后，他就潇潇洒洒的像重生前那样独自生活。 虽然磕磕碰碰，总归活到了二十四岁，他相信自己能抛下现有的一切，回到以前的生活。 但是现在，戚无妄的这份信心有点被束一雯打击到了。 “小妄。” 身后又一道熟悉的声音，让眼眶莫名酸涩的戚无妄有点想逃。 还未转身，眼睛蓦然覆上的温度化解了那份酸涩。 江奉则做游戏的过于敷衍，声音都不意思意思的掐一下，“猜猜我是谁。” ……傻逼吗，叫名字的时候就听出是你了。 剧组除了江奉则，也没人敢随便捂他的眼睛。 “江奉则哥哥，你才三岁吧，我七岁就不玩这个游戏了。” 孩子七岁已经记事，同学朋友都在传戚无妄是灾星，没人敢再跟他一起玩。 后来休学了一段时间，再回到学校，就变成戚无妄不愿意和其他孩子一起玩了。 “不妙啊，被你发现我才只有三岁了？” 江奉则抬手弄乱小孩的头发，躲开戚无妄打来的手，继续摸头，再躲，再摸…… 此时的江奉则没有其他人面前的稳重，多了点少年应有的孩子气，“哪怕你十岁，我三岁，在戏里我也是你舅舅，乖，叫舅舅。” 叫你声哥就不错了，还想继续占他便宜，别太过分了啊江奉则。 戚无妄不太爱动气的性子说来就来，回怼道：“你是我舅舅，那我舅母呢？她在哪？在你梦里呢？” 闻言，江奉则的手一顿，被戚无妄拍了个正着，“啪”的一声，打上去的力道不小。 戚无妄愣住了，没想到江奉则说不闹就不闹，搞得他有点心虚。 但还是强撑道：“活该。” 江奉则不知在想什么，没有吭声。 导演清咳道：“小妄啊，我们过会儿再拍你的戏，现在先跟小江老师去玩好不好？” 戚无妄心里膈应，“演戏不是都要上妆吗？” 导演看看戚无妄的小脸，孩子的皮肤本来就好，不需要做什么遮掩，而且不上妆更自然。 “小妄很帅，不需要抹乱七八糟的东西，别人上妆是因为没你好看。” 一听这话，戚无妄的眼神飘了，飘到妆容精致的江奉则身上。 江奉则：“……” 呵，果然是小孩，幼稚。 导演的解释戚无妄很受用，但两辈子难得有这样的经验，演都要演了，当然要做个全套。 在戚无妄的要求下，导演只能让人给他上妆。 化妆师对着他的脸很久，除了做个基础的护肤，找不到施展技术的机会。 戚无妄看他为难，出声道：“姐姐，你帮我画一个地方就行了。” 化妆师：“好的呀，小妄你对自己哪里不满意？” 戚无妄的手指落在右眼眼角下面，“这里。” 化妆师刚刚就发现他这里有一点痣，觉得很好看，让戚无妄的眼睛更有灵魂。 她婉声劝解道：“小妄，你的这个泪痣很好看的，它会让更多人喜欢上小妄的，你相信姐姐。” 戚无妄摇了摇头，“我不是要把它遮掉。” 不是遮掉，那是要干什么？ “它有点小，不太明显，我想让姐姐帮我把它弄的更突出一点。” 无辜小姐姐最喜欢他眼睛下面的痣了，他现在重生了，虽然不知道那个小姐姐现在在哪、在做什么、叫什么名字。 这个世界的她也不认识戚无妄，更不知道戚无妄喜欢着她。 但只要未来哪天，她偶然看到《夏至铭声》，喜欢上自己饰演的角色，觉得他的泪痣很好看就够了。 要是这样，戚无妄觉得这次重生真的值了。 第24章 感官跟着五官走就行了 片场人来人往, 新人女主对着剧本愁眉苦脸，江奉则对着剧本写写画画。 周围的工作人员不由的感叹，光这研究剧本的态度, 就能看出谁更有演戏天分。 而被大家认为认真研究剧本的江奉则，在纸上写下的可不是自己的人物理解, 说得不好听一点，狗血偶像剧的角色哪有多深的理解层次？ 在江奉则看来，没有他带流量, 这部戏必扑无疑。 【孤儿】、【有个舅舅】、【孤僻】、【单身】、【没有朋友】…… 江奉则在纸上写的东西, 除了他以外, 只有时文康能看懂。 这些信息都是江奉则从记忆中提取出来的。 既然梦中的自己是男扮女装，能让他被绑架的那几天也对此守口如瓶，是因为秘密被揭露后会造成难以承受的后果。 站在预知的角度，江奉则代入自己后, 越来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他是演员, 是一个公众人物，女扮男装被绑架会成为他一辈子的黑历史。 这要真是未来的他, 出于男人的自尊心，不到最后一刻，江奉则也不会将这个秘密说出去。 “小妄的妆画好了吗？”有人表示期待。 “快了吧，要我说这孩子天生丽质, 完全没有上妆的必要啊, 就挺多余。” “反正看看再说, 戚无妄底子在那儿, 怎么搞也不会丑的。” 江奉则合上本子, 看看时间, 距离小孩进化妆间有二十分钟了, 放在其他演员身上，这点时间还不够妆前敷个面膜的。 但之于戚无妄，二十分钟应该绰绰有余……吧？ 江奉则也有些不确定。 “出来了出来了！”有人压抑着激动喊道。 几乎所有人放慢了手头的事情，视线似不经意的朝化妆间飘。 戚无妄一出来，大家脑子里都是一个想法：咦？似乎没什么变化啊…… 那花了二十分钟在里头化了啥？ 化了个寂寞？ 但当化妆师追着将戚无妄的刘海抓了抓，理出最后的造型后，剧组人员的心脏被狙击到了。 戚无妄的眼睛清澈，灵动却不带孩子的懵懂，让他注视任何人和物都好像平静的过分。 而眼尾下方的一点黑色像是白纸上滴溅到的墨水，存在感鲜明，衬的纸张的颜色更为透白。 之前戚无妄的脸是精致的可爱，以致于他不管做什么都可可爱爱。 添上画龙点睛的一笔后，本就招人的眸子被盘的更活了，戚无妄与年龄不符的成熟，也不像小孩偷穿大人衣服一样的让人发笑。 这……不化妆更胜化妆啊。 戚无妄真继承了神仙基因！也太好看了吧！ 戚无妄习惯了由颜值引起的骚动，下意识看向剧组唯一的熟人，发现江奉则神色复杂的望着他。 终于发现自己的颜值比不上他了吧。 “咔擦咔擦。”相机的声音响起。 戚无妄瞥向自己的助理，“你干嘛？” “拍照啊。”江晴拍的认真，手机原相机的功能耍的溜溜的，“束老师让我多拍些小妄的照片，她想用来做手机壁纸。” 以公谋私的感觉真棒！ “所以束老师现在的壁纸竟然还不是我吗？”戚无妄反问。 江晴的笑容僵住，她是不是说漏了什么？ 所幸戚无妄没有深究，女人嘛，嘴上喜欢的不行，精神上照样爬别人家孩子的墙头。 很快，导演过来先把戚无妄的脸吹了一通，然后进入正题，“小妄，等下我们拍这一幕戏，很简单的，你只要打开门，做出这样的表情，你看我，只要像我这样做就行了。” 导演给他演示了一遍表情，给新人女主讲戏都没这么细致。 另一边，江奉则在戚无妄出来的时候，就被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包围，那种感觉在对视后愈发强烈。 脱离梦境，他在现实中苦苦寻求的东西竟然在戚无妄身上找到了。 紧盯着戚无妄的脸，江奉则想从中看破什么，但这只是无用功。 他真的是疯批了，见到个有泪痣的就怀疑是那个人。 江奉则想着，不可能是戚无妄。 想想看他的身份，众所周知的戚栩和束一雯的孩子，没听说戚无妄有舅舅。 看着孤僻，实际上能快速跟大家打成一片，《请慢点长大》的其他四个孩子不知何时起以他为首了。 戚无妄的人设没有一处跟那个人相符，不过是面貌上特征的相似，是他迫切想找到那个人产生的错觉罢了。 导演给戚无妄讲了很久的戏，基本上把他今天的戏份都演示了一遍，最后问他会演了吗？ 戚无妄摇头，“不太会。” 导演叹了口气，早有预料，拍有小孩的戏份就是这样，理解能力差，还不能像对其他演员那样发火。 他耐心的问：“告诉叔叔小妄有哪里不会，我再演示一遍。” 戚无妄没吭声。 导演顿时绝望了，他刚刚演了那么多，该不会全都没学会吧？ 戚无妄踌躇着，似乎很勉为其难，“叔叔，演戏都是这样的吗？可我觉得我学不会叔叔你那么丑的表情。” 先天条件对他的演艺之路造成了障碍。 导演：“……” 片场所有人：“噗。” 真是个会说大实话的熊孩子！ 导演反应过来后也哭笑不得，这问题确实太难了。 《夏至铭声》播出后，导演为了关注度不择手段，连自己的脸都利用上了，他将这段单独放了个花絮，弹幕量简直了！ [哈哈哈哈哈，我已经笑出了腹肌，75w为什么这么好笑？] [也是辛苦导演了，做了那么久无用功的演示，结果我们小妄难在了先天条件上] [讲真，我刚刚看花絮的时候就想说了，我们75w要是找这么演会很可爱，但导演生生用脸把它做成了综艺效果，不得不服] [关键是戚无妄这孩子还耿直的说出来了，导演那表情噢，一言难尽hhhh] [不是我说，75w真不是故意的吗，这重点抓的也太歪了吧，真是个可可爱爱的心机小boy /狗头/狗头/狗头] …… 或许戚无妄说的有点赤裸，但心里是真的疑惑。 他没演过戏，看导演的示范又觉得过于夸张，甚至到了颜艺的程度，让他照着演确实挺难的。 戚无妄是想演个戏，但不想留下“用脸演戏”的黑历史。 最后江奉则看不下去了，以他的立场也理应站出来，“导演，小妄跟你开玩笑呢，我跟小妄太熟了，我来教他吧。” 得了台阶，导演赶忙顺路走下来，“成，那我去检查他们的布景工作，小妄就交给你了。” 江奉则笑着应下。 等人走后，江奉则垂眸望着小孩，目光在他的眼角多停留了几秒，“真不会演啊？” 真不会。 虽然不想在江奉则面前露怯，但因为有着演好这部戏的理由，戚无妄没有打肿脸充胖子。 他摇头表示不会。 江奉则挑眉，饶有兴致的蹲下身，微微仰视着小孩，“想要我教你演吗？” 戚无妄顿了顿，“江奉则哥哥，你不会让我求你吧？” 江奉则笑了，“怎么会呢，我不是那样无耻的人，我怎么会舍得为难小妄，我的培训费不贵，你只要跟剧组每个工作人员不重样的吹我一句彩虹屁就行了。” 戚无妄：“……”你是魔鬼吧。 江奉则：“做吗？” 戚无妄：“可以吹你戏演得好，好到快成精了吗？” 江奉则：“你想让我在牢里教你演戏吗？现在已经建国很久了，偷偷成精违法。” 你这是光明正大的成精，除了段数比你高的，还有谁你没演过？ 戚无妄懒得理他，“我还不如学导演的颜艺呢。” 整句话似乎正中江奉则的下怀，他起身道：“也挺好的，互联网是有记忆的，会帮你记着所有你不记得的黑历史，以后就算小妄你不在身边，我也依然能从你这里获得快乐。” 说完，他转身就走…… 是的，他真的走了。 戚无妄有点懵，好歹也是同个节目的搭档，才出节目多久就迫不及待表现出他俩关系的塑料程度了？ 算了，不就是演个戏，整得像谁不会似的。 戚无妄也不慌，他知道观众看孩子天生带着滤镜，只要颜值在线，还需要演技做什么。 反正一句话——感官跟着五官走就行了。 “小妄，准备好了吗，要开拍了。”导演问道。 “嗯，准备好了。” 亲身上阵拍戏跟看电视剧的差别很大，有工作人员在近距离打光，头顶高悬着一根收音麦。 演员需要很强的专注力，去忽略身边让自己出戏的人和道具，沉浸到自己的世界中。 这对戚无妄来说并不难，他最擅长将周围的一切当空气。 人、物体、事件，乃至流言蜚语和攻击，他早已经无视成自然。 “《夏至铭声》，第六十三条，Action！” 场记一打板，戚无妄拖着有自己行李箱朝屋子里走。 在镜头中可以看到他人小小的，行李箱也小小的，可爱的不行。 女性工作人员红着脸捂住嘴，生怕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声。 戚无妄停在门外，脑子里过了一遍漫画，剧本只画了有他戏份的部分。 漫画上有画到他推开门后，会看见江奉则在屋子里乱舞，他只要睁大眼睛，手一松，震惊的让行李箱嘭咚一下砸在地上就行。 很简单，问题不大。 戚无妄如预料之中的平静，自从封闭自己的世界，很难再有什么东西能让他心生波澜。 外头隐约能听见欢脱的音乐声，戚无妄推开门，刚走进去一步，整个人都傻了。 做了那么多心理准备，他以为自己早已波澜不惊，是他太天真了。 音乐仍未停止，江奉则踩在茶几上，表情、动作风骚的不行，嘴巴里跟着音乐卡点，发出“蹦擦擦、蹦擦擦、咚咚哒”的节拍。 ……这是江奉则？ 假的吧！ 戚无妄被辣到了眼睛，漫画上只画了自家节目监护人饰演的角色在跳舞，但没表现的这么风骚。 猝不及防之下，有点接收不良。 好一个愿意为艺术献身的少年。 江奉则人虽然性格有问题，但是很沉稳，有大将之风。 戚无妄哪里见过他这般毁人设的形象，震惊之下，什么剧本剧情全抛之脑后，他下意识提着行李箱后退两步，重新把门关上。 仍旧忘不了那冲击性的一幕，戚无妄站着缓了好几秒，默不吭声的转身，拖着行李箱打算离开。 不过下一秒，戚无妄的脖子一紧。 啊，是熟悉的被人扼住了命运的喉咙的感觉。 “去哪儿呢？来了还想走？给我回来。”身后的人低声说完。 然后连带着行李箱，戚无妄被拖进了屋子里。 真的是被“拖”进去的，脚都离地了。 导演：“……” 你们两个！ 都给我回来！！ 剧本不是这么写的！！！ 第25章 找对象就找小小的 导演看懵了, 反射性要喊“卡”，又怕第一条戏就不过打击到戚无妄拍戏的信心。 副导暗示性的看过来。 要喊吗？ “算了，先这样拍着吧, 戏要是崩了，大不了以后再补拍。” 话是这么说，导演还是很相信江奉则的业务能力的。 男女主角都是新人, 经常犯些离谱的错误，江奉则不止一回为他们救场, 临场发挥的能力之强, 让导演不知道垮了多少次“不愧是出道多年的小戏骨”。 导演叮嘱剧组人员：“镜头该抓的抓, 该特写的特写，别开小差啊。” 镜头收束到屋子里。 就算没看过完整的剧本, 戚无妄也知道这戏演崩了。 他还不适应演员的身份, 被吓到出戏后做出了下意识的反应。 耳边没听到导演喊“卡”, 江奉则仍沉浸在角色中，戚无妄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演。 两人进门的姿势很奇妙，江奉则卡住戚无妄的腰，戚无妄抓着行李箱，以致于江奉则把小孩提溜进去的时候，是拖人带箱的一块儿进屋。 画面极端沙雕, 工作人员憋笑憋的脸都红了。 剧本脱纲了, 戚无妄无法遵循设计好的剧情演, 索性自由发挥。 他觉得此处应有挣扎。 “放开我, 你这个妖怪！我要去找警察叔叔来救我的舅儿！” 江奉则把小孩往上一颠，顺手拍了下他的屁股, 声音清脆, 手感怪不错的。 “再嚷嚷打你屁股信不信？” “……你已经打了！”戚无妄被他那一下打蒙了, 反应过来就不淡定了，真情实感的说：“我爸妈都没打过我！” 重生前的父母自杀走得早，唯一的舅舅对他避之不及，所以戚无妄没机会享受到别人家孩子的棍棒教育。 这真的是头一回，还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从未有过的羞耻感包裹了他。 心理年龄二十四，第一次被打板子的体验感不太好。 “凡事都得尝试，我这不就帮你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了吗？” 江奉则将小孩朝沙发上一扔，回忆了下抱他时的重量，“江小妄，你最近又偷偷长胖了吧，我觉得你重了有2.5公斤。” 江小妄是戚无妄在戏里的角色名。 戚无妄斜他一眼，“你才二五。” “竟然敢回骂我？胆子也跟着你的体重一块儿涨了啊。” 江奉则去厨房倒了杯牛奶，不顾小孩嫌弃的表情，硬塞进他手里，“给，这是舅舅我对你的爱。” “一文不值。”戚无妄小大人式的评价完，口嫌体直的喝起了牛奶。 江奉则坐在他身边，舔了舔唇，不自在的问：“你开门的时候觉得我是神经病吧？” 戚无妄侧头，用看神经病的眼神回答他的问题。 江奉则神色窘迫，因为被侄子看到自己发神经的一面，“那你不应该找警察叔叔。” “可我觉得舅儿你病得太重，精神医生兜不住你。” 接完这一句，江奉则有点麻，露出吃瘪的表情，大概在进行着这一段角色的心理戏。 江奉则开始一个人的表演，戚无妄就不知道怎么接戏了，想着导演怎么还不喊卡，眼睛一扫有了主意。 他顺手拿起茶几上的游戏机，反正孩子喜欢玩游戏，打游戏铁定不会错。 江小妄和舅舅很亲，过于拘束反倒崩了人设，所以戚无妄心安理得的把身子埋进沙发，双腿支楞上茶几后，开始打游戏。 江奉则对他不客气的动作视而不见，证明戚无妄这一步演对了。 “小妄，你想不想有个舅妈？”江奉则突然问。 “不想。”戚无妄头也不抬，嘴巴动的比脑子快，“舅儿你帅气多金，这么优秀，没有女孩子配得上你。” 江奉则被吹的有点飘，“嗯，你说的没错，所以大实话就不用说了。” “那哪儿能呢。”戚无妄没玩过游戏机，这东西对重生前的他来说有点小资，生疏的熟悉着功能按键。 “实话就是——舅儿你常跟我说要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千万不能报复社会，所以舅儿你还是自己将就一下，别霍霍其他人了。” 江奉则哽住，说不过他，“你个小屁孩儿！” 大人嘛，说不过小孩子就爱动手。 江奉则胳膊一伸，把小孩捞进怀里抓痒痒，“敢埋汰你舅舅？还埋不埋汰了，嗯？说话。” 戚无妄从来不知道自己怕痒，关键是没人会跟他打闹。 虽然才十岁，戚无妄的个子已经算高的了，但这在江奉则面前不够看。被他扣在怀里跟上了锁似的，怎么躲都躲不开，最后不得不战略性认输。 江奉则没有放开戚无妄，从后头抱着他问：“你玩什么游戏呢，怎么又死了？” 戚无妄：“因为舅儿你这游戏机欺生。” 江奉则：“自己技术差别赖我的机子。” 戚无妄：“说的跟你技术多好似的，游戏机是有记忆的，别说这比我好不了多少的历史成绩是你家狗替你打的。” 江奉则：“……看来今天要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技术了。” 一大一小俩孩子抱在一起打游戏，江奉则脑袋累得慌，他把头搁在戚无妄头顶。 戚无妄嫌弃的摆摆头，没挣开，索性不管了。 导演觉得这段戏差不多了，大声喊完“卡”，就迫不及待的去看刚刚的镜头。 看完后，脑子里缓缓冒出一个问号：怎么觉着……这幕戏改的比剧本还好呢？ 戚无妄开门后的反应比剧本上的更有喜感，两人的互动没有故作沙雕却更胜沙雕。 导演扭头，发现自家副导演看着镜头，脸上是迷之微笑。 他记得从戚无妄被捞进门后，副导演就是这幅表情没变过。 导演问：“你觉得戚无妄演的怎么样？” “挺好的啊。”副导演很喜欢，但有一说一，“说他演不太对，这孩子是在被小江老师带着走，脱离剧本后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又神奇的贴合了人设和氛围，绝了！” “所以你的想法也是不用重拍？” “对，我觉得重拍的效果不会比现在的好。” 戚无妄和江奉则之间的化学反应比剧本设计的互动出彩太多，给了他们很大的惊喜。 但想想也是，他俩在热综里就是人气最高的搭档，那份默契在江奉则掌控了拍戏节奏的前提下，呈现出来的效果惊艳。 导演拍板决定，“那就不重拍了！” 本来男女主角拍的那么艰难，就指望江奉则给这剧带流量，现在多了个戚无妄，不利用这对CP的导演不是好导演。 准备好好夸夸这俩孩子，回头却发现他们仍抱在一起，喊“卡”前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导演迷惑了，“他们还没出戏？” 打光师无奈道：“不是没出戏，是打游戏上头了。” 导演愣了会儿，笑了。 可以理解，有几个孩子不爱打游戏的，但接下来要换场了，不能让他们继续坐那儿。 导演赶化妆师去做了“恶人”。 “啊？这就拍完了？”戚无妄沉浸在游戏世界，没注意到戏份已经结束了。 “是啊。”江奉则闭着眼，让化妆师给自己补妆，“小妄，第一次拍戏的感觉怎么样？” 化妆师：“江老师，我在帮你补唇妆，你不要笑。” 江奉则放下提起的唇角，听到小孩回了“还行”两个字，又忍不住笑了，“小妄被我carry了，没什么表示吗？” 以为小孩要问carry是什么意思，却见他撇撇嘴。 “江奉则哥哥你是什么类型的渣男，打过、抱过了，还想让我对你亲亲抱抱举高高吗？” 江奉则竟然觉得有点期待，“亲亲抱抱可以，举高高对你来说太难了。” 重生的优势就在于此，戚无妄知道未来一定会长到一米八。 他清楚记得自己长到一米八的日期，再做个加减法，“再过7年3个月又21天，我绝对会有一米八。” 呵，这还有零有整的？ 江奉则心里失笑，“打赌吗？我赌你没有。” 戚无妄想问赌什么，但及时刹住了车，“不赌。” 江奉则挑眉，“怕了？你不是觉得自己很会长个儿吗？” 确实会长，不过在以后，他们说不定只是年少时有过两次合作的关系，没必要约定其他。 戚无妄没吭声，心情顿时有点低落。 江奉则感觉到什么，正要说话，却被堵住了嘴。 “江老师，我知道小妄很可爱，但麻烦你不要再笑了，我的眼妆都要补出来了。”化妆师抗议道。 江奉则：“……” 没有外力的干扰，江奉则妆补的很快，瞄见小孩在认认真真打游戏，没有打扰他，取出接下来剧本再过几遍。 拍偶像剧对他没什么难度，但江奉则习惯了严谨对待每一场戏。 两人各自为忙碌着，倒也和谐。 没安静多久，新人女主走过来，嗲声喊了句“江老师好”，随后将目光转向戚无妄，“你好，小妄，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你不是已经叫了吗？ 戚无妄没什么热情，这个人给他感觉不太好。 新人简单做了自我介绍，“小妄刚刚演的真好，过会儿我们有合作，姐姐跟你先对个戏，好吗？” 之前她找借口跟江奉则对戏都被糊弄过去了，而戚无妄在剧里是江奉则的侄子，两人是绑定的，只要她拉上戚无妄，不怕江奉则不上船。 她想的很美，架不住戚无妄不配合。 “姐姐还需要对戏吗？” 戚无妄抬头四十五度角，侧着脑袋，微微睁大眼睛，把小凯好奇的样子学了个十成十，又不会觉得他是故意的，“导演叔叔也夸我演得好，但其实都是江奉则哥哥带我的，我以为只要江奉则哥哥会演就行了，姐姐你难道跟我不一样吗？” 刚准备谦虚的新人：“……” 江奉则用手挡住唇，垂下眼帘遮住眸中的笑意。 这问题太送命了，答案所有人都知道，但不好说出口。 如果新人回答“不一样”，又太没有自知之明，她应该也清楚自己的确没什么演技。 当然了，这话也只有戚无妄这小孩适合问，别人问肯定是故意的。 在不尴不尬的时候，导演派人来找了，新人连忙离开。 屋里的工作人员面带笑意，大家都不喜欢不敬业、一颗心全靠走关系的这个新人。 江奉则觉得小孩干得好，但以防落人口舌，还是教育道：“小妄，跟人说话要有礼貌，有些话别乱说。” 他都叫她姐了，还不够有礼貌的？ 对江奉则的话，戚无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江奉则哥哥，你喜欢她？” 江奉则瞥他一眼，“她不是我的理想型。” 是噢，你的理想型是个一米八的高颜值女汉子。 这个梗经常被网友拿出来调侃。 江奉则心里一动，“小妄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戚无妄：“有啊。” 江奉则：“哦？什么样的，我认识吗？” 话虽如此，江奉则没怎么在意，十岁的小孩哪懂感情，压根没指望戚无妄说出什么有营养的话来。 “我的理想型可太普普通了，她身高一米……” 戚无妄突然卡壳，意识到一件很可怕的事。 重生前两人被关在不透光的地下室，从坐姿看不出无辜小姐姐有多高，正常女孩子一米六、一米七差不多吧。 但戚无妄跟她坐在一起，对视的视角貌似……是平行的。 再代入自己一米八的身高。 戚无妄僵住了。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他一直嘲笑江奉则一米八的理想型，结果他的无辜小姐姐也是个天空树吗？ 现在女孩子是不是吃的都太好了？ “一米？” 江奉则挑眉，想着一米高的话，果然是个小女孩，不成气候。 戚无妄可以糊弄过去，但他不想在无辜小姐姐身上说谎。 他的语气心虚至极，“我觉着，应该好像，可能也许吧，也是一米……八？” 一连串不确定的用词，江奉则定定望着他，戚无妄果然很喜欢他吧，理想型也跟风啊。 江奉则想笑，但还没说话呢，边上的时文康就听不下去了。 “奉则，你看看你，把人一个好好的孩子带成啥样儿了，被束老师知道还得了？” 先是把自家演员训了一通，时文康转头放轻声音，“小妄，别听他的，你还小，别被他的审美影响到，你俩完全没有借鉴性，性别都不……咳！” 差点把江奉则喜欢的人是男人的事说漏了。 “总之！找对象就找小小的，身娇体软，抱起来跟抱熊一样。” “你闭嘴吧。”江奉则打断他，跟一个孩子说什么少儿不宜的话题。 时文康委屈，这话题不是你俩先开始的吗？ 戚无妄没注意听时文康说了什么，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江奉则心仪的理想型条件苛刻到让粉丝觉得他注孤生，而那些条件放到自己的无辜小姐姐身上，竟然吻合了大半。 这是什么鬼的缘分？ 戚无妄需要好好静静。 而在网络上，戚无妄客串江奉则新戏的事情也被剧组放了出去。 不出意外，剧组白得了两个热搜。 第26章 这小孩太会活听活用了 #戚无妄演戏# #则木而戚节目外合体# #夏至铭声# 自从确定戚无妄客串, 剧组就跟束一雯打过招呼，后者也同意他们用戚无妄做宣传，这是默认的游戏规则。 进入这个圈子后, 戚无妄不得不承受别人投来的目光，或恶或善。 束一雯不想过度保护儿子，对他来说这次拍戏的经历也是一种成长。 《夏至铭声》剧组找了几个营销号，送上几张偷拍的照片，稍稍运作一番, 热搜就火热出炉了。 [啊啊啊！则木而戚竟然不是《请慢点长大》的限定组合, 开心到起飞！] [刚刚倒数《请慢点长大》完结的期数, 本来很难过的, 现在觉得我又行了] [则哥前不久不还生病来着？这么快就投入工作了，也太劳模了吧] [不是则哥劳模, 是公司让他不得不劳模, 一小破公司, 本来就是靠则哥才挽回颓势, 不感激就算了, 现在跟个吸血鬼似的] [《夏至铭声》？什么题材的？哦哦，偶像剧啊, 男女主角都是那破公司的新人，明摆着是要我则哥带新啊……我则哥明明是个主靠实力吃饭的演技派，偏生要让他去吃颜值的饭，这策划是不是有点狗了？？？] [算了，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事，这是我干儿子的影视处女作吧, 《夏至铭声》是吧, 我会准时蹲守吸我妄的 /狗头] [时间过得好快啊, 没想到束一雯的儿子都出来演戏了，这条件果然是要做明星的] [戚无妄真的是“不红就要回家继承家产”的主角本角了，人生赢家，太羡慕了，我这辈子嫁不成戚无妄，希望下辈子能投胎成戚无妄他儿子/女儿] …… 则木而戚是今年暑期最火爆的CP，蹭着他们的流量，《夏至铭声》的话题火了，但大部分是群嘲。 看这部剧的配置，明显是想拉着江奉则祭天，很多人不明白江奉则为什么接这种戏，经由热心网友的科普才恍然大悟。 不过他们又不明白了，江奉则就算了，有合约的不可抗性，那戚无妄又怎么回事，上赶着给人当砖头踩？ 束一雯陪同戚栩出席活动时，被记者问到这个问题。 “拍戏不是制作越大就越好，主要还是看角色，《夏至铭声》的角色很适合小妄。” “而且小妄第一次演戏，经验能力都不足，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况且他很喜欢小江老师，一跟小江老师分开就要念他，有熟人照顾，我觉得小妄能很快适应剧组的环境，第一次拍戏也能有很不错的体验。” 束一雯的回答进退有度，先表示她看中的是《夏至铭声》的角色，剧的质量与否和戚无妄无关。 再来强调了戚无妄没拍过戏，到时候觉得他演技差啊什么的情有可原。 最后暗示大家，戚无妄是冲着江奉则去的，这更容易被大家接受。 记者又问：“那请问是打算就此在娱乐圈发展吗？” 束一雯将这个问题交给了戚栩。 “我像小妄这么大的时候喜欢打篮球，打的还算不错，当时梦想以后去打职业。” 戚栩喜欢篮球的事很多人知道，但想打职业的事就不同了。 记者一下来了兴致，“那是什么阻止了您呢？继承家业吗？” “不，是玻璃心阻止了我。”戚栩的答案让在场人发懵。 “我爸没有指手画脚，还为我请来了男篮国家队的教练，教练带了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孩子，我们单挑了一场，然后我被他打爆了，问题是他是踢足球的。” 等于说自认水平不错的戚栩，在篮球上被一个专业是足球的孩子打爆了。 这心理阴影得有多大，怪不得戚栩放弃梦想、选择继承家业，戚老先生手段真是高。 记者们忍俊不禁。 “我提起这件黑历史的原因，你们get到了吗？”戚栩突然问。 记者笑到一半，闻言愣住了，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 不是我们采访你吗，怎么变成你出题考我们了？ “不懂？”戚栩有些惋惜，这些记者真是差劲的一届，“不懂就再琢磨琢磨吧，看看谁是我的哈姆雷特。” 记者：“……” 你让我们琢磨我们就琢磨，我们记者就不要面子的啊？ 我们偏生还就不猜了！ 戚无妄在微博上看到束一雯和戚栩的采访视频，前者在圈子里混久了，替他回答的滴水不漏。 后者就比较皮了，作为热搜专业户，戚栩不是明星却活的胜似明星，连带着他儿子的粉丝量猛涨。 戚无妄的微博粉涨势吓人，一天一个数儿，打开APP，后台永远是99 的转发、点赞和评论。 他的账号仅有一条偷拍江奉则的微博，戚无妄上个热搜什么的，粉丝只能在他这一条微博的评论区蹦迪，导致仅有的微博评论数破了50W。 这回又多出了个新话题。 [75w！赶紧看热搜，你爸爸被记者联名挂墙头了！] [完了，小妄，我未来公公也太皮了吧，我不够沙雕的话是不是就不能嫁进戚家的家门了QAQ] [爸爸真的可爱到没有头脑，但不得不说，我被爸爸的爸爸给圈粉了hhh 戚爷爷：听说你想打职业篮球？好啊，我先安排业余篮球手把你给打爆了：）] [本哈姆雷特觉得，戚栩提到黑历史的原因是想说做人千万不能太玻璃心] [NONONO，我才是戚栩老师的哈姆雷特，戚栩老师的意思是让孩子千万不能相信肮脏的大人，他们的心都是脏的 /狗头/狗头/狗头] [其实戚栩是想告诉75w，不能把篮球选手打爆的足球运动员不是好演员，想演好戏，必须会打篮球又会踢足球hhh] [楼上都是什么类型的沙雕，我们家小妄年纪小，你们不要忽悠他哈哈哈] …… 戚无妄抿唇，有些无语。 这些粉丝都太闲得慌了，甚至不征询他这个正主的意见，自己决定他们的粉丝名。 什么“七十五万”、“一生妄想”、“七五三十五”，这些粉丝名你们是认真的吗？ 别以为他十岁就是真的十岁，他懂得可太多了。 手指划着屏幕，头顶突然多了一个重量，把戚无妄的脑袋摁埋了下去。 “不是让你少看不健康的东西吗？” 江奉则一眼看到了不少想嫁给戚无妄的评论。 孩子才十岁，一个个活的太快乐了，想去牢里找点刺激是不是？ 戚无妄睨他一眼，“江奉则哥哥你就是嫉妒我比你受欢迎。” 江奉则被他说笑了，“你看看我的微博粉丝量，再看看你的，我站在原地等你你都追不上。” 戚无妄突然仰头，水色的眸子神色专注，“爱我你就别等我。” 江奉则怔住，胸口被小猫用爪子挠了一下，很轻，轻到让他觉得痒痒的。 戚无妄：“真爱我的话就请主动走向我，所以你清粉吧，哥。” 江奉则：“……” 所以说小孩子有了手机就容易学坏，这才网上冲浪多久，骚起来就能把他给套路了，可别让他知道这土味情话是谁让小孩学到的。 聊了没多久，江晴过来了，“小妄，造型老师让我带你过去，她准备了很好看的衣服，我们去试试，你喜欢哪套拍戏的时候就穿哪套，好不好？” 戚无妄的视线在江晴崭新的衣服上停留片刻，笑意减淡，然后乖巧的说：“好的，晴姐。” 两人离开后，江奉则盯着关上的门若有所思。 接触这么久了，戚无妄知道江奉则对外有着人设，实则是个白切黑； 江奉则也知道戚无妄心智成熟，与表象不符，喜欢装单纯、装没有头脑。 戚无妄对待他助理的态度很有问题，不走心，却装作走了心的样子。 小孩随口提过，新助理是他爸安排的。 江奉则本以为他装乖巧是因为害怕助理戚栩老师告状，但看着又不像。 正思考着，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是小孩的手机。 江奉则捡起来，检查屏幕有没有破碎，无意中滑开了屏幕，手机解锁了。 没打算偷窥小孩的隐私，江奉则正要锁上，屏幕上的内容让他停下了动作。 [则木而戚是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X戚无妄”，不接受反驳] 这种评论不清理掉，留着它过年吗？ 江奉则顺手就是一个投诉，做完才想起来这是戚无妄的手机，有删除评论的功能，但这么做又不太好。 自己的手机在充电，江奉则索性就用小孩的手机刷微博。 ——75w嫁我？ 投诉。 ——梦到长大的75w跟自己在一起了？ 投诉。 ——则木而戚是邪教，一生黑？ 投诉。 ——呜呜呜，则哥和小妄好甜好甜，好想他们一辈子在一起？ 恩，点赞。 手快点完赞，江奉则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赶忙取消赞。 但已经晚了，【7775妄赞了这条微博】的提示已自动发出。 江奉则握着手机，一动不动，进入被他误赞的微博，明显是个则木而戚的追星号。 小心翼翼刷新这个微博，追星号更新了。 则木而戚给劳资快点长大大大大：！！！！！我看到了什么！！！小妄他翻我牌了！他点赞我的评论了！！！赞的还是我希望则木而戚永远在一起的评论，我嗑的CP它是活的！呜呜呜，果然小妄他最喜欢则哥了吧，喜欢到永远跟则哥在一起，则哥知道一定会暴风哭泣的！QAQ 微博后头跟了张【7775妄赞了这条微博】的提示截图。 江奉则：“……” 暴风哭泣倒没有，摔手机的心倒是有。 这算什么，他自导自演了《戚无妄最喜欢江奉则》的剧情？ 被小孩知道还以为自己又故意演他。 江奉则从贤者时间中走出，把手机锁上，决定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戚无妄的账号点赞了粉丝替戚无妄告白的微博，跟他江奉则有什么关系？ 搁在桌上充电的手机突然响了，江奉则偏头一看，是周潜发的微信。 周潜：我最近来了灵感，写了首歌，你要不要听听？ 江奉则动动手指：潜哥，我是第一个？ 周潜：…… 周潜：不是，我们家小妄是第一！ 江奉则呵笑一声。 还你们家？和好之后就惦记上他家小孩了是吧？ 自从发生戚无妄生气的事件，周潜道歉及时、真诚，虽然嘴上没说什么，江奉则却看得出小孩已经气消了，但明显跟周潜没有以前那么亲了。 周潜为此苦恼，又没有办法。 周潜：可惜小妄好像不太喜欢我的新歌…… 周潜：[聊天记录截图.jpg] 照片上，戚无妄对他新歌的回应是给他分享了一个音乐链接：7775w邀请您听《这不是我的歌》 把江奉则直接看笑了，来兴致了。 江奉则：潜哥，给我听听你的新曲？ 周潜：好嘞，我给你清唱一段啊，你看看好不好听。 过了会儿，对面发来一个语音，不多不少，正正好一分钟。 江奉则点击语音条，手机里响起周潜的声音。 周潜以歌手的身份出道，是个又能写又能唱的创作型天才，每年乐坛的各大领奖台都少不了他。 江奉则就没想过周潜新歌好不好听的问题。 这是一手抒情歌，开头以钢琴作伴奏，慢慢进入节奏，旋律优美柔和. 光前奏就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更别提高潮的副歌部分。 好听的歌曲能影响人的心情，江奉则扬起嘴角，对副歌部分更为期待。 而很快周潜的清唱进入了正题。 “爱我你就别等我，真爱我的话就请主动走向我，OH~” 后面接了一段轻声的吟唱，这段副歌很有中毒性，听过一次就不会忘。 难忘的江奉则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周潜：感觉怎么样？应该还成吧？ 周潜：我觉着小妄是get不到我副歌的感情，这首歌可能确实不太适合他听 恩，他赞同，这种歌确实不适合戚无妄听。 因为这小孩太会活听活用了。 第27章 被收买的太明目张胆 周潜：？？？ 周潜：人呢？ 周潜还在等被夸奖, 江奉则将一只腿曲搁上椅子，打字回复。 江奉则：潜哥，我还未成年，你为什么也会觉得这是我的歌？ 江奉则：江奉则邀请您听《这不是我的歌》 周潜：…………你们真是夫唱夫随, 所以我只能唱给叶浩轩听是吗？ 捕捉到那四个字眼的江奉则微怔, 这形容太过不当, 以致于听得他无意识弯起了唇角。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笑点这么低。 随后周潜关心了下戚无妄的现况, 又说了些录制节目的趣事。 他们不在节目组，里头没有他和戚无妄的参与，江奉则听着却意外的有味道。 两人又聊了会儿，直到戚无妄的手机有一通电话接进来。 发来视频邀请的是戚璟。 江奉则的笑容缓缓落下。 江奉则：潜哥，我这边有点事, 先挂了 周潜：行，你先忙，要照顾好小妄啊 江奉则回了个“一定”, 然后看向戚无妄的手机, 仿佛没想过戚无妄会不接电话, 电话响了一分钟仍旧没有挂断。 看这电话不接不罢休的样子, 江奉则动动手指，手机屏幕上出现戚璟那张斯文败类的脸。 “小妄……”戚璟正要喊戚无妄, 看见的人让他不由抿唇，“江老师？” 江奉则嗯了一声, “小妄他去试衣服，手机落下了。” “是这样啊。” 戚璟心下微沉, 小妄和江奉则的关系已经亲近到可以帮对方接电话了？ 突然的危机感让戚璟笑的更加亲和, “那等小妄拍完戏, 请江老师告知一声我来过电话。” “好的, 我尽力。” 江奉则回的敷衍，他给自己解释道；“小妄总说我年纪大了，记忆不太好。” 这下戚璟确定了江奉则不喜欢他，大家都是现实中的演员，眼色见识不会差。 意识到这点，戚璟的笑意淡了些，“是吗？那就希望江老师这次的记忆不会出问题，毕竟江老师还很年轻。” 江奉则：“那我就谢谢您的关心了。” 两人小狐狸笑着对视了会儿，电话挂断之后同时冷下脸。 江奉则：“啧。” 戚家这题过于深奥，完全是两个极端，束一雯和戚栩现在对儿子关心的不得了，戚璟对小孩却非常微妙。 联系小孩以前人嫌狗憎的性子，如果真是他所想的那样…… 那戚璟可真是个“好哥哥”。 结束跟江奉则的视频，戚璟又打了个电话。 “你好，请问我昨天预定的咖啡大概什么时候可以送到剧组？” 咖啡店员说了个时间。 戚璟笑道：“好的，谢谢，就麻烦你们了。” 对方又问戚璟的名字，给剧组送温暖时不至于他们连是谁送的都不清楚。 戚璟沉吟半响，“戚栩。” “……戚栩老师？！”咖啡店员惊了。 他预料到如此大手笔的给剧组送咖啡的不是一般人，但没想到自己中了最大的标。 戚璟：“我不是戚栩老师，是戚栩老师让我定的。” 戚璟清楚戚栩不希望他被太多人知道，所以被接回戚家后，戚栩一直没有对外公开他的存在。 戚璟开始不太在意，但在戚无妄出生后就变了。 束一雯迫不及待的微博上庆祝戚无妄的出生，带着几千万粉丝满满的祝福，戚无妄是被期待孕育出的结晶。 那一刻，戚璟从未如此清楚的意识到他跟戚无妄是不一样的。 同样是戚家的子嗣，自己的父亲不学无术，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还染上不该沾的东西，生生把戚家的家业拱手相让给弟弟戚栩。 戚栩童年的记忆是灰色的，老旧的破屋子、饮酒度日的父亲、一言不合的打骂…… 所以当父亲离世的时候，像阴沟中老鼠一样生存着的戚璟第一次哭了。 那是喜极而泣的眼泪。 再后来他被接回了戚家，表面是戚栩的养子，实则是戚栩的侄子。 那时戚栩和束一雯还没有孩子，没有人分抢他们的关心与爱护，戚璟很珍惜这一切。 直到戚无妄的出生，戚璟才意识到之前的温暖不过是假象，他仍旧是那只在夹缝中寻求生存的老鼠。 “璟哥，你要的资料已经发到你的邮箱了。” 戚璟按了按耳机，低声回复：“嗯。” “不过璟哥你怎么突然查起江奉则了，因为他跟你弟关系好？” 戚璟没有立刻回答，一边打开邮箱，一边慢条斯理的问：“你应该知道好奇心会害死猫吧。” 语音电话那头的人知道自己触了眉头，讪讪的说：“知道，知道，璟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是那只猫！在你把我救出来的时候，我就永远只是你的一条狗！” 戚璟没什么情绪的笑了，“那就好，我挺讨厌猫的。” 点开邮箱里的文件，上面是一份名单。 要是江奉则或时文康在这里一定很熟悉，因为这份名单都是他们公司的高层，后面跟着的是让人读着就触目惊心的黑历史。 由于童年缺失的东西太多太多，便养成了戚璟到手后绝不松手的习惯。 他一手将戚无妄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同时也享受着被人全身心依赖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奇怪，虽然不明显，但多多少少填补了他胸膛里深不见底的空洞。 所以在发现有人要偷走自己的所有物，甚至自以为是的慢慢影响着戚无妄，破坏与毁灭的欲望难以控制的在戚璟心中狂野生长。 但戚璟也知道，因为戚无妄的关系，束一雯和戚栩挺重视江奉则。 想对付江奉则，只能跟别人借刀。 《夏至铭声》剧组： 造型师一套接一套的让戚无妄换，江晴在一边咔擦咔擦的拍。 戚无妄觉得自己和衣服都累了，这两人仍旧精力十足。 好不容易定下过会儿拍戏的衣服，戚无妄觉得自己历了场劫。 “小妄，喝点娃哈哈。”江晴走过来。 戚无妄仰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我要喝牛奶。” 江晴抽出背在身后的手，刚好她也准备了牛奶，“好哟。” 戚无妄一哽，“我又不想喝牛奶了，想喝橙汁。” “没问题。”江晴从自己的卫衣帽子里拿出一瓶橙汁，她又问：“小妄你还想喝什么？” 戚无妄：“……” 不，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喝了。 对这个助理的周到程度，戚无妄不得不服，好像不管他提出多任性的要求，江晴总能笑着满足他。 以致于戚无妄现在找麻烦不是为了任性而任性，更多是好奇她还能有多少骚操作。 不说假话，戚无妄对新助理不能更满意了。 尤其她疑似是戚璟的人，这点更得戚无妄的心。 左手拿着娃哈哈，右手拿着牛奶，中间还夹着橙汁，戚无妄的两只手同时拿着这三种饮品，想起来了缀一口娃哈哈的吸管，偶尔再缀一口牛奶的吸管，是不是再换着缀一口橙汁的吸管。 人生简直快活啊。 江晴跟造型师确认好事项，回来就见到戚无妄无意识卖萌，心都要化了。 孩子同时喝三种饮料的样子做成动图一定能火遍全网！ 手速快于思维，在戚妄抬头前，江晴已经将他喝饮料的样子录下来了。 戚无妄真的是太好嗑了。 “晴姐。”戚无妄突然喊道。 江晴立刻看过来，“嗯？” 戚无妄停下晃荡的小腿，仰头望着她，“晴姐你今天穿的新衣服很好看。” 江晴惊喜的理了理新衣服的袖子，“真的吗？小妄觉得我这身很好看？” 戚无妄慢吞吞嗯了一声，“反正晴姐你今天看起来很有钱的样子。” 闻言，江晴不好意思的低头笑了，想着她有那么明显吗？ 真的挺明显的。 江晴虽然会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很多细节上却可以看出她的条件不算好。 上班至今就两套衣服轮流换，也舍不得为自己花钱，但她今天却穿了一身有点贵的衣服。 戚无妄看到束一雯的化妆师穿过，好像是个小众设计师品牌。 江晴犹豫了下，悄声说：“其实晴姐我最近发了笔横财，所以买了几套有档次点的工作装。” 实际上江晴平时不在乎穿着，但她现在是戚无妄的助理，走在外头不能丢戚无妄的脸，正好前段时间中了六百万，便为自己置了几身得体的衣服。 说来她也不知道自己走了什么狗屎运，在成功面试上戚无妄的助理后，她觉得自己真应该去买张彩票。 江晴是个想到就做的性子，结果买的彩票真中了奖。 江晴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人生逆袭的太快，犹如龙卷风，“小妄你真的就是我的福星！” 这六百万帮她走出挣扎了多年的困境，父亲得到了很好的疗养、母亲不用为这个家在外奔波、她自己也焕然一新，这都是因为面试上助理后带来的。 江晴想着，大概福气是能传染的吧。 但江晴的一番话听到戚无妄的耳朵里就变了味儿。 被戚璟收买就算了，但被收买的这么明目张胆的，戚无妄也是头一回见。 还怪稀罕的。 第28章 江奉则难道想玩养成？ 定完衣服, 戚无妄再回来的时候，江奉则已经坐着睡着了。 将身子完全交给靠椅，他一手支着侧脸, 眼帘紧闭, 呼吸轻缓而又绵长。 在人前他的精力一直很好, 完全看不出死亡行程给他带来的影响, 只有这种时候江奉则才会放下警惕, 让人窥见他的疲惫。 这是戚无妄第二次看到江奉则睡着了。 “小妄……” 江晴拿着戚无妄爱吃的零食想要过来投喂，剩下的话止在戚无妄将食指置于唇前的动作上。 惯常无波的眼睛染上几分焦急, 让戚无妄看着终于有种与年纪相符的稚气。 江奉则老师睡着啦？ 江晴给自己的嘴巴上了条拉链。 戚无妄用口型无声的问她：“有毛毯吗？” 毛毯肯定有, 江晴暗示自己去拿。 戚无妄守着江奉则, 干站着看他睡觉有点傻, 戚无妄蹲下身, 学他的样子支着下巴, 仰头盯着江奉则看。 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 谁能想到在大家眼中温柔亲切的少年，在未来长成了那样冷漠的样子。 戚无妄第一次认识江奉则的时候才上高中，班上的男孩子不安分, 从老师办公室偷来电脑式讲台的钥匙。 当时江奉则靠着一部电影的反派角色斩获了最佳男配，颜值与演技的辅成让他成为“最帅反派”的代名词。 俗话说不怕反派不恶毒，就怕反派长得帅。 班上的女生就没有不喜欢江奉则的, 男生不爽也没办法, 不得不放了江奉则刚获奖的作品。 投影屏上，五个狼狈的男女被关在一间牢笼中，他们五个中只有一个能活下去, 握着能带来安全感的武器开始进行人性的厮杀。 没人会想到恨不得置所有人于死地的五个人, 在此之前是相交多年的好友。 设计了这一切的男人坐在牢笼外, 似乎被搏杀的野兽们娱乐到，微微仰头眯着眼而笑。 他闲散的靠着座椅，伴着“野兽们”的哀嚎与嘶吼，跷起的腿漫不经心的抖动着打节拍，光与影打在他脸上，那份极致的吸引力诡谲又迫人。 最终，五个人里活下来的是最瘦弱的男性，他问男人要解药。 【“解药？没有那种东西，你们根本没有中毒。”】 对方不信，他亲眼见到自己的好友毒发而死。 【“你说他啊，演技很好不是吗？做那么多年的群演真的埋没他了。”男人见对方猜到什么，露出绝望之色，扯开笑容补上最后的话，“猜的没错，你的好友从头至尾都是我的人，怎么样，我的复仇，你玩的开心吗？”】 …… 全班唯一在学习的戚无妄，无意中瞥到这个镜头，当时整个人都麻了。 江奉则将睚眦必报的疯子诠释的淋漓尽致，只要是欺负、诽谤、造谣过他的人全都逃不了。 戚无妄也不止一次的想跟江奉则饰演的角色一样尽情报复社会，但还是选择让现实磨平自己的棱角。 即便如此，戚无妄也没有太关注江奉则，只在江奉则的消息跳到眼前时，才会在他身上分出一点精力。 这时，江晴回来了，她正要帮忙把毯子盖到江奉则身上，却被戚无妄阻止。 江晴反应了会儿，猜他是想亲自给江奉则盖被子，便把毯子递了过去。 然后就见到戚无妄披裹着毯子，缩到了另一把躺椅中。 江晴：？？？ 原来要毯子不是给江奉则老师用的…… “晴姐，我睡一会儿，拍戏的时候你叫我。”戚无妄说着闭上眼。 江晴有点哭笑不得，“好的。” 然后安静的离开。 戚无妄闭了会儿眼睛，又睁开，看了江奉则半响，默默叹气。 算了算了，他已经二十四岁的人了，何必跟未成年的江奉则对过不去呢。 戚无妄起身走过去，小心的将毯子盖到江奉则身上，或许是累极了，他丝毫没有清醒的迹象。 江奉则的椅子有点高，戚无妄垫着脚把毯子拉到江奉则的胸口总会往下滑，试了好几次，他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戚无妄轻手轻脚的拉开江奉则的衣服领口，像是给吃饭的孩子裹餐巾布那样，将毯子的边缘塞一丢丢进江奉则的脖子。 正好他今天朝服的领口大，好塞。 做完这一切，江奉则就醒了。 “……你在做什么？” 感觉到脖子的异样，他一低头便无语了，“小妄，我时常怀疑你没有十岁，今年才三岁半吧。” 戚无妄觉得自己的创意挺好的，“江奉则哥哥，我是怕你睡觉着凉。” “所以你将毛毯塞进我的衣领？”江奉则挑眉，“你是怕我睡觉流哈喇子，还是趁我睡觉的时候，偷偷给我理个发呢？” 戚无妄觉得自己一片好心被狗吃了，真情实感道：“我不要理你了。” 说完想抽回毯子，却被拽住了。 “一起盖呗？”江奉则说。 谁跟你大毯同眠，你想要就给你好了。 戚无妄面无表情的松开手，拿起剧本重新缩回自己的椅子，翻开发现这不是自己的漫画剧本。 纸稿上满篇的文字，不仅有江奉则对自己角色的注释。有几幕和新人搭戏的部分，他也顺便把新人的角色“理解”完了。 大概是想做个神队友，打算带着男女主拍的时候一遍过。 戚无妄瞄瞄江奉则，他又睡着了。 闲来无事，戚无妄看起了江奉则的剧本，看他对角色的理解、为什么角色说这句话、角色的心理活动等等。 不是自己玩闹性质的串戏，戚无妄真正接触到一名演员的剧本，阅读着江奉则的批注，好像也经历了演员的戏前工作，感觉很新奇。 虽然平时跟杠精似的，但江奉则作为一名演员无疑是专业的。 安静的空间内，只能隐约听到书籍的翻页声。 江奉则又睡了半个小时就被人叫醒了，接下来是他和女主的戏份。 而戚无妄也迎来他人生中的第二幕戏。 “小妄，拍戏的感觉还不错吧？”导演先了解了下戚无妄的体验感，又安慰道：“你别紧张，过会儿的戏是最简单的，你只要在屋子里玩游戏，在小江老师把女主送走后，悄悄趴在门沿上，等小江老师看到你再吓一跳就行了。” “这个好理解吗？” 戚无妄点点头：“我明白了，我觉得我还需要化个扮鬼的妆。” 导演反倒不明白了：“为什么要画扮鬼妆？” 戚无妄仰头望着他，很认真的说服导演：“因为我长的太好看了，不会有人被我的脸吓到的，这不符合逻辑思维，是个BUG。” “……” 要是别人说这话，导演会让那人撒泡尿照照自己，但这话从戚无妄嘴里说出来，似乎没什么毛病。 盯着戚无妄的脸，本来对这段剧情毫无疑问的导演也越来越觉得这是个BUG了，怎么会有人被这么好看的孩子吓到噢。 这分明就是天使吧，编剧给戚无妄设计角色的时候，剧情设置的也太不严谨了。 在导演几乎要被说服的时候，江奉则站了出来。 “导演，别听他的，身后突然出现一个人，会不会被吓到与他的颜值无关。” 对啊！ 导演恍然大悟，差点被孩子的可爱迷惑到，不敢再耽搁，“那没问题就赶紧准备开拍吧。” 戚无妄有些遗憾，他对吓江奉则一跳这件事上还怪有兴趣的。 同时不太赞同江奉则的话，“只要颜值高，出现的再突然，也只会是一见钟情。” 江奉则不知道小孩从哪儿来的一堆歪理，他挑眉看过来，“所以小妄想让我对你一见钟情？” 戚无妄没想到江奉则这么会接话茬，被打的措手不及，幸好他没有把情绪摆在脸上的习惯，“我就是不想江奉则哥哥爱上我，才想画个吓人的妆，江奉则哥哥你可千万别爱上我，性别相同不能谈恋爱。” “放屁。” 江奉则用最轻柔的语气，说着最粗俗的词，“都2020年了，在很多国家同性也能结婚。” 他说的轻描淡写，戚无妄总觉得他是认真的，顿时有种怪怪的感觉。 江奉则不会真喜欢上他了吧？要知道他现在才十岁，离合法恋爱还有八年，江奉则难道想玩养成？ 戚无妄越想越偏。 而江奉则可不知道小孩的脑袋瓜里装了什么，看看工作人员布置的差不多了，叮嘱小孩：“好好拍戏，少搞事情，听见没有？” 戚无妄胡乱点头。 《夏至铭声》讲述的是女主作为刚毕业的职场菜鸟，在工作、生活和情感上同时受挫，在酒吧买醉的时候被男主英雄救美，并酒后乱性，随后发现男主是自己公司空降的新上司。 这戏的剧情很俗套，男女主演技也不行，戚无妄觉得全剧唯一的亮点就在江奉则的角色和演绎上。 导演喊完“Action”，剧组开始运作。 戚无妄待在自己的房间，听到外面传来开门声，江奉则又惊又喜的声音响起：“夏至？你怎么来了？” “我……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说。”新人女主回答。 “你先进来再说吧。” 舅舅的语气不太对啊，戚无妄放下游戏机，先是趴在墙上听了会儿，什么都没听到。 紧接着他突然爬起，下床溜到门边，把耳朵贴到门板上偷听。 负责戚无妄镜头的副导眼睛一亮，有些惊喜。 因为戚无妄没有拍戏经验，导演对他的要求也不高，一个镜头不会让他必须演到什么效果、万一效果不行就重来。 预期很低的情况下，在这段戏甚至没安排戚无妄演这个偷听的剧情。 这孩子却敢脱离剧本，无师自通，不愧是束一雯老师的孩子。 “镜头拉近，给小妄的表情一个特写。”副导低声示意。 戚无妄趴在门板上，外头的动静听得更清楚了。 他知道自己又演崩了，但在不停的催眠自己“我现在不是戚无妄，是江小妄”后，刚刚听到江奉则又惊又喜的声音，他觉得自己的情绪蹭的支楞起来了！ 心里瞬间涌出浓浓的八卦欲，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戚无妄习惯了游离在别人的圈子之外，日子乏味久了，他觉得自己也变得无趣起来，很难再有好奇、激动之类的情绪。 所以他明白现在突然上头的情绪不是属于戚无妄的，而是江小妄的。 没有听到副导喊“卡”，戚无妄索性继续演自己的。 而客厅里，江奉则和女主的对话还在继续，有前者带节奏，女主也很少卡戏了。 “对了，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江奉则问。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工作上最近遇到了一点问题。” “工作？你确定不是感情问题？”江奉则的话里带着暗示，“比如想谈恋爱了，最近好像挺流行那个什么，破镜重圆。” 是的，江奉则在剧里是个自己恋爱、自己分手的富二代。 江奉则饰演的是女主高中时的学弟，一直暗恋女主，因为一件事误会女主答应了自己的表白，开始单箭头的交往。 后来他误会女主劈腿，又单箭头的决定分手，直到几年后的重逢，他发现自己还是爱着女主，打算重新把她追回来。 从头至尾，江奉则在戏里演了出自顾自谈恋爱、分手的独角戏，而女主被恋爱了还一无所知。 戚无妄今天看到江奉则的剧本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设，想笑的不行。 以为自己母胎solo的女主自然没听懂江奉则的暗示，顺着聊起了破镜重圆的话题，然后悄咪咪的在江奉则家里找东西。 她有一样东西被江奉则捡到了，但又不能让江奉则知道那是她的，所以今天才突然登门。 按照套路，女主自然是没有找到丢失的物品。 戚无妄在房间里自言自语，“什么情况？我舅儿还是决定报复社会谈恋爱了？不对不对不对！” 他快速摇头否定自己。 江小妄是知道舅舅有过一段悲惨的初恋，联系舅舅这么多年一直守身如玉，已经猜到女主就是舅舅的白月光。 “舅儿谈恋爱，我妈不得乐死？” 戚无妄摸出手机就要通风报信，但及时刹住了车，“舅儿翻车习惯了，我不能也跟着一起翻车打脸啊，还是等真谈了再说吧。” 他说服了自己，盯着地毯上的积木若有所思。 “那个，我们俩这么久的交情，我想跟你要个东西，你不会不给吧？”女主的声音突然变得粘腻。 不对。 戚无妄的耳朵竖起，他看过江奉则的剧本，女主的台词不是这个。 江奉则好像停了很久，有点紧张的问：“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 妩媚的声音渐歇，没声音代表他们用肢体语言在接着演，问题是剧本走向没有这一段。 想到江奉则被迫跟女主进行亲密戏，戚无妄心里莫名的不舒服。 这女的怎么回事？ 导演不喊卡就算了，江奉则你不会笑场卡个戏躲一躲？ 请对自己还是个未成年的事有点逼数吧。 犹豫着接下来要怎么办，脚突然绊到什么东西，房间正中用积木垒成的城堡“嘭里嘭咚”倒了一地。 戚无妄都被吓了一跳。 “……什么声音？”这么大的动静，女主知道自己必须这么问。 江奉则突然想起自己的侄子还在家，“没、没什么，大概是风把什么东西吹倒了。” “噢，那我们继续……” 戚无妄堆捡积木的时候，故作无意的又推倒了一座积木塔，再度打断了外面的交流。 新人女主简直想骂人，戚无妄那孩子怎么回事，她就想加个跟江奉则的亲密戏，等剧播出了还能操个热度，公司那边也跟导演沟通好了，现在净毁在熊孩子手上了。 尽管气到想骂人，她必须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今天的风有这么大吗？” “大概我家楼层比较高，风比较喧嚣。”江奉则笑笑。 女主没接这话茬，只要导演没喊卡，她就还有机会借着要东西的名义撩江奉则。 “我说……” “嘭里嘭咚——！” 女主：“……” 戚无妄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江奉则拉下女主搁在自己肩上的手，咬牙切齿道：“抱歉，我突然想起来我侄子在我家，江小妄，你给我出来！” 他饰演的角色喜欢女主，女主跟他搞暧昧，自己是乐见其成的，所以被侄子接二连三的打扰，愤怒也是应该的。 房门被打开，戚无妄慢吞吞的走出来，朝他们挥挥手，讪笑道：“早啊，舅儿。” “卡——！” 导演的声音响起，江奉则微不可查的皱眉，后退几步远离女主。 “江老师……” 女主想要说什么，江奉则没有给她机会。 “小妄，刚刚卡戏了吗，你在屋里我也不知道你演成了什么熊样儿。” 戚无妄嫌弃的瞥他，“我演的肯定比江奉则哥哥好。” 还多亏他给江奉则救场，不感激涕零就算了，还来说风凉话。 周围人很多，江奉则装作没听懂的样子，笑的一如既往，“是是是，我家小妄演技最好，甩我几十条街，未来的国际影帝就是你。” 故意哄人的态度太明显，戚无妄不稀罕。 “江老师，可以跟你聊一聊吗？”导演说。 江奉则唇角的弧度微微下降，转而笑道：“好的，你好好待着，别乱跑。” 后半句话是对戚无妄说的。 两人走远了，仍仍然有数道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剧组都是看破不说破的人精，女主改戏的事他们也看得出来，只是做个吃瓜群众罢了。 因为在戚无妄的服装搭配上有着默契，造型师跟江晴一见如故，有些事也不介意告诉江晴。 “她跟小江老师是一个公司的，但听说背景不是很干净，就那个什么才拿到了这部戏的资源。” “不好好演不说，一天到晚动歪心思，她难道不知道自己比小江老师大了多少岁吗？小江老师的脾气也好过头了，遇到这种人也和声和气的。” 江晴听在耳朵里，笑着附和，“谁说不是呢，毕竟是同公司的，不好把场面弄得太难看。” “一个新人而已，哪有什么场面不场面的，也就是小江老师现在的处境不太好，不想惹麻烦。” …… 戚无妄看到江晴回来，“晴姐，你去哪儿了？” “我去洗手间啦。” 江晴不打算把娱乐圈的潜规则告诉孩子，戚无妄正是向阳生长的年纪，现在需要的是阳光。 只是江奉则处境的艰难超乎她的想象，她不清楚戚无妄知不知道，也犹豫要不要告诉他。 思来想去，江晴决定先跟束一雯说一声。 戚无妄有注意到江晴在给人发微信消息，他毫无波动，只是觉得有点累了。 “晴姐，你看到我的手机了吗？” “刚刚还看到的，在这儿呢。”江晴把手机递过去。 戚无妄抱着手机，打开了微博。 另一边，导演把江奉则叫到一边后就道了声歉。 “对不起啊，小江老师，刚刚拍戏的时候，你们之间的氛围太好了，很有张力，我就想着再看看吧，所以一直没有喊。” 这话半真半假，镜头有张力是因为江奉则敬业，哪怕女主乱改戏，只要在镜头下江奉则就不会松懈。 说句实话，就算没有戚无妄救场，江奉则也能合理的再把戏改回去，所以才半配合的往下演。 “没事，我知道导演你是为了戏着想。”江奉则轻描淡写的让话题过去，反倒令导演愧疚起来。 “你们公司啊……诶。”他也不知道怎么说，有些后悔纵容女主改戏了，“你也不容易，多小心一点吧。” 江奉则笑着嗯了一声。 等江奉则回去，就看到时文康炸了，“什么玩意儿！啊？你说他们什么玩意儿，净想着炒作，拍戏竟然也搞歪心思，也不看看你才16岁，想红想疯了吧！” 时文康忍耐不了了，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 江奉则问：“小妄呢？” 时文康急死了：“我的小祖宗哦，你管管自己行不行，还念叨着别人呢？” 江奉则重复了一遍：“小妄呢？” 时文康拿他没办法：“不想见你，要生你的气了。” 江奉则不是很在意，“哦，那等康哥你气完再来见我吧，先告诉我小妄在哪儿呢。” “……” 时文康真被气笑了，敢情江奉则以为那句话是说自己被他气到不想见他。 在江奉则心里自己还比不过相识几个月的小孩。 所以说起这句话觉得挺痛快的：“我是说，你家小孩生你气了，他不想见你。” 江奉则挑眉，有点认真了，“康哥，他又怎么了？” “非得说起戚无妄你才上心，要不是知道你的真爱是那个梦中情人，我还真以为你打算等你家小孩长大后移情别恋了。” 时文康调侃了几句，看自家演员盯着自己，有点怂，“行行行，我不说了，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不自首就当无事发生过是不是？看看热搜吧。” 热搜？ 啊，是那个啊。 江奉则后知后觉，今天他没犯什么事儿，要说起来也就那么一件，当时就有热搜预定的心理准备了。 #戚无妄点赞则木而戚# 《请慢点长大》是暑期档的大热综，江奉则一个实力派演员活的像是个偶像派，而戚无妄是今年爆出的最大惊喜，再加上两人在节目里走心的互动，造就了则木而戚这对CP的热度无人能扛。 时间虽短，但话题已经发酵到热搜第二，热度已经离登陆榜首不远了。 [一上线我看到了什么？75w官方认证则木而戚，想跟则哥永远在一起？] [这也太甜了吧，我嗑的CP都没这对兄弟/父子CP甜，可惜两人都是未成年QAQ] [是的，想光明正大嗑他俩在一起的CP还要等八年，想想就悲伤……] [不不不，我们可以换个角度，则木而戚现在就这么甜了，等八年后他俩成为更好的自己，不就能把我们齁死了吗www] [楼上说得好有道理，这么一想就觉得不难熬了，有限的八年里请让我嗑够兄弟CP吧！] [我发现个问题，我一直以为戚无妄不爱发微博是因为他很少上微博，他既然会手滑点赞则木而戚，就代表他是会窥屏吧：）] [……你说的对，我想暴打戚无妄那个让我抓心挠肝蹲守他微博的熊孩子了：）] [ 1 2 3 …… 10086] [楼上的兄dei，你全加完了，我只能 身份证号了] …… 戚无妄看到热搜的时候一脸懵逼。 他什么时候点赞粉丝微博了？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难不成是在梦里点赞的？ 他今天都没打开微博。 好家伙，一个个仗着自己是粉丝，就联起手来演他是吧？ 戚无妄看破了一切，想看看这些沙雕又有什么骚操作，点进热搜发现给则木而戚点赞的确实是他。 不是P图，也不是什么高仿号。 戚无妄觉得自己失忆了。 他不知道用自己手机点赞的是谁，但博主话题里cue到“戚无妄想跟江奉则永远在一起”，直觉是江奉则没跑了。 没证据又怎么样，小孩发脾气还跟你讲条条框框？ 幼稚。 第29章 你不是不喜欢别人跟你道歉吗？ 没等多久, 则木而戚的话题就被推上了榜首。 其中看不出营销的痕迹，如此红火恍惚单纯是因为粉丝的心在躁动，让别家艺人看了都嫉妒不起来。 这通热搜的操作实在学不来。 戚无妄手误对江奉则“告白”, 好事的网友好奇戚无妄亲生父母对此事的看法, 专门去两人微博下cue他们。 [束一雯老师/戚栩老师，请问戚无妄表示想永远和江奉则在一起的事, 你们怎么看？] 束一雯似乎就等着大家cue她, 立刻更新了微博。 束一雯V：“想”永远只是“想”, 我们平时的想法太多了，哪能每个都实现呢, 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准，母亲才是会陪伴孩子走过大半生的人 /微笑 束一雯没把这当做网络的段子, 她回复的语气郑重，表示对戚无妄表白事件的不以为然，但在网友看来就不一样了。 [《震惊！著名影后束一雯公开diss自己的儿子, 告其江奉则不算什么，母亲才是孩子最重要的人！》，很好，过会儿蹭热度的标题就决定是这个了] [束老师你说你这么大的个人了, 怎么还这么可可爱爱没有头脑呢？能不能成熟一点, 少吃江奉则的醋] [家里的醋用完了, 现在在吃干拌饺子的我, 竟然吃出了浓浓的醋味儿] [哈哈哈真的笑死，束老师吃起醋来连自己的儿子都diss，江奉则, 你这个罪恶的男人：）] [被cue的明明是两个人, 为什么束老师微博里只特意点名了“母亲”, “父亲”怎么没了？] [束老师：各吃各的醋，我才懒得替戚栩吃他的呢] [诶，江奉则小小年纪，蓝颜祸水啊，我总算看见实例了] …… 束一雯被告知儿子又双叒叕上热搜的时候，心态很平和，想着肯定又被和江奉则捆绑了。 她挺乐见其成的，自己工作忙，除了在家的时候，只能在网上嗑嗑儿子。 带着则木而戚的词条上热搜，总比江奉则一个人不知道为啥事儿上热搜的好。 抱着这样的心态，看到热搜的时候，束一雯的笑容渐渐消失…… “雯姐，晚上你想吃什么啊？”助理问。 “我什么都不想吃！”束一雯心中有气，又改口道：“算了，你们点吧，除了不吃饺子不吃醋，我什么都可以。” 助理忍俊不禁，“好的，雯姐。” 束一雯盯着屏幕，醋意翻天。 江奉则跟戚无妄才接触了多久，就让自己的孩子在微博官方认证了？ 虽然只是手滑，但束一雯自己都没被戚无妄手滑过，更没说过爱她，要跟她永远在一起的话。 现在却被一个外人捷足先登了。 束一雯看到有人cue自己，还没收拾好情绪，就收到了江晴的微信。 江晴：束老师，小妄的热搜您看见了吗？ 江晴：您别急着醋啊，那赞不是小妄点的，是江奉则老师无意中用小妄的手机点的 ……什么叫她别急着醋，她吃点儿子的醋怎么了？ 但意识到自己这醋白吃了，束一雯有点哭笑不得，心里对江奉则残留的怨气全都在微博上发泄了。 “对了，雯姐。”助理又敲门走进来，递上一份文件，“我们公司不是有训练生计划嘛，最近挖了不少好苗子，这是已经通过第二轮面试的训练生名单，您看看。” 现在娱乐圈产业链发展的越来越成熟，已经有选秀节目崭露头角，但这在束一雯看来，选秀的热潮还未到来。 她的公司想乘上选秀的大船，就必须提前培养练习生，争取让第一批推出的练习生就打响名气。 “我看看。”束一雯接过文件。 要是以前，她只会心无旁骛的进行检阅工作，但心里装了个儿子，看到别人家的孩子就忍不住拿来作比较。 这个孩子的眼睛只有小妄一半大，不太好看； 这孩子也是，都是十岁，脸怎么比小妄肉那么多啊； 诶哟喂，这个也有泪痣，但怎么看这痣生长的过于刻意，没有小妄的自然…… 看完一半，没什么孩子给自己一种挖到宝的惊喜感，束一雯有点遗憾。 但很快，束一雯知道自己走进死胡同了，自己的儿子才是“别人家的孩子”，以小妄作为标准去衡量练习生过于苛刻了。 收拾好心态，束一雯继续往下翻，然后停住了。 这个孩子…… 助理小心的喊道：“雯姐，怎么了吗？” 束一雯：“没事。” 只是偶然看见一个跟戚璟长的有点像的孩子。 她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十几岁的年纪，简历已经很丰富了。 少儿街舞比赛、学校唱歌比赛都参加了不少，可惜最好的成绩也就是第三名，是个有梦想却不一定有天分的孩子。 束一雯很快翻过，没想太多，“之后按照流程再继续几轮筛选，通过了就安排他们签约，他们是公司的第一批练习生，练习的时间会比较长，五年、七年、八年都有可能，反正记住一点：求质不求量。” “好的，我知道了。” 助理离开办公室，将文件翻到束一雯停留了挺长时间的那页，看到照片有些诧异，明白束一雯刚刚为什么那副表情。 她偷偷用手机拍下来，发送给了戚璟。 热搜是现今信息传播速度最快的渠道，没过半个小时，全剧组的人都知道则木而戚又发糖了。 对于大家打趣的视线，戚无妄视而不见，他其实不太在意自己被官宣的事，这种手段是重生前其他人对他用剩下的，他膈应的是被自己告白的人是江奉则。 戚无妄知道自己心态不对，放到以前，对象是谁都无法对他产生影响。 戚无妄陡然生起一股危机感，那是自己习惯的生活模式可能被破坏带来的不安，他觉得自己是真跟江奉则处久了，已经处出感情了。 这样的状态太不得劲了。 “一个人躲这儿数蚂蚁呢？”江奉则找到小孩，小孩头也不回，忍不住笑道：“小妄，还生我的气呢？” 戚无妄现在不想看见他。 江奉则继续道：“我真不是故意的。” 戚无妄：“哦，那是有意的。” 江奉则：“我就说我俩有默契，你怎么知道啊。” 戚无妄微微瞪着眼睛，扭头看向他，就听见他得逞的笑道：“太好了，小妄的眼睛里终于有我了。” 江奉则说的是戚无妄终于愿意看他了，普普通通的一句话被这人讲的跟说情话似的。 让戚无妄弄不懂江奉则是不会说话，还是太会说话了。 “江奉则哥哥，我最近又学会了一个新词，你知道老油条是什么意思吗？” 没等江奉则回答，戚无妄自顾自的说：“我现在就觉得江奉则哥哥你是根老油条了，做错事都不带道歉的了。” “我是老油条，那能抗住我这个老油条的小妄是什么，老小油条？” 江奉则有被自己的冷笑话冷到，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太久，回应他后半句的话，“你不是不喜欢别人跟你道歉吗？” 戚无妄愣住了。 录制《请慢点长大》时，他的一句质问，江奉则竟然还记着。 心底涌上一股热潮的同时，又觉得江奉则不愧是根老油条，说不定就仗着这个免道歉金牌，死不认错。 “既然知道小妄不喜欢被人道歉，那我就不做需要道歉的事，现在不敢说百分百能做到，但哥哥我会尽力的，而且——” 江奉则撑着下巴侧过头，眯眼笑看小孩，“手误用你的手机点赞是我不对，但我不会道歉的，我不想跟小妄只是录过同一档节目、一起拍过戏的关系。” “我俩现在是哥哥弟弟，以后也可以是朋友兄弟，是有问题可以互相倾诉、有喜欢的人可以助攻、结婚时为对方当伴郎的关系。” 江奉则想着这跟永远在一起也没差了，参加节目是个意外，遇到戚无妄也是意外。 但唯一不意外的是，他决定要跟戚无妄做永远的朋友。 江奉则的话不多，却构建了一个戚无妄渴求又不敢求的未来。 戚无妄张开嘴巴，却说不出话来，他发现自己重生后就变得不像自己了，越来越感性。 “还不肯搭理我啊？”江奉则叹气，“如果我带小妄原地起飞的话，就原谅我，行不行？” 原地起飞？ 戚无妄下意识想到拍戏时被拖进屋里的那一幕，还未来得及拒绝，就觉得自己的腿被捉住。 紧接着被扶住后腰，整个人都腾空起来。 ！！！ ……艹，又是这种熟悉的感觉，江奉则你还有多少带他起飞的姿势？！ 像是爸爸经常跟孩子玩的游戏那样，戚无妄坐在江奉则的脖子上，紧张的抱着他的头，饶是在平静的情绪此刻也扛不住。 剧组人员面带笑意的看着他们玩闹，但心理年龄二十四的戚无妄只觉得这个游戏太羞耻了。 “江奉则！我警告你，放我下去！” 戚无妄羞恼的连哥哥都不喊了。 江奉则理都不理，带着他走了没几步，看见时文康冲着他指指手机。 江奉则皱眉，顶着头上的一只戚无妄，走过去问：“康哥，怎么了？” 时文康一言难尽的看着这一大一小，“戚栩老师有回复了。” 回复？回复什么？ 啊，是回复热搜啊。 江奉则反应过来，戚无妄也安静下来，反正骑都已经骑了。 江奉则一手扶着戚无妄，接过手机看微博。 戚无妄手撑着他的脑袋，微微俯身跟他一起看手机，想要知道他爸发了什么。 第30章 戚栩吃醋了后果很严重 戚栩V：戚帆集团@戚帆集团官方微博名下产业将拒绝与演员@江奉则 之间所有的金钱关系, 望周知 —戚帆集团官方微博回复戚栩：好的，BOSS，我已周知 戚栩的微博一更新, 大家陷入沉默, 等大脑的CPU恢复运转，所有人都卧槽了。 评论区陷入轮番的炸场。 [卧槽卧槽卧槽！真的假的？！戚栩老师你这醋吃的也太大发了吧！] [我已经笑趴在这条微博里了，皮皮栩你真行，我粉你的时间比你儿子的年纪都大，怎么没发现你竟然这么皮实呢？] [拒绝与则哥所有的金钱关系, 这也太霸气了哈哈哈, 应该是真的吧，都【望周知】了，要是假的岂不是打脸，集团的官方微博都出来回复了] [排一个“是真的”，戚帆集团的官方微博都已周知了，只有戚栩爸爸才敢不在乎这么一个优质顾客] [不不不, 该头大的是江奉则吧, 我给你们科普科普戚帆集团涉及到的产业, 吃穿住行都有，还有POTA手机、网购APP也占了半壁江山, 这是要绝杀江奉则现代社会的体验啊 /狗头] [怕了怕了, 我听着就麻了, 幸亏我没有跟75w录节目、没有跟75w混熟、没有被75w告白……嘤，为什么念了一排下来, 我竟然觉得要是能被75w告白, 被戚栩爸爸的戚帆集团封杀一辈子也值了QAQ] [也没那么恐怖吧, 江奉则换个账号, 比如用康哥的账号还是能享受戚帆集团有一半不用实名制的产业的服务hhh] [卧槽了，小伙伴们，戚栩老师是搞真的！我一个在戚帆集团工作的朋友说公司已经下达指令，将江奉则绑定的各个账号都列入黑名单了] [认真的？？？听得我瑟瑟发抖，之前还说则木而戚是蓝颜祸水，现在变成孩颜祸水了] [作为则哥的粉丝，知道他被戚帆集团拉入黑名单，我应该怒骂75w的，但不知为何，我丝毫不生气，甚至有点想笑，我是不是要被开除粉籍了？] …… #江奉则被戚帆集团列入黑名单# #戚栩吃醋了后果很严重# #恐怖的小孩戚无妄# 戚栩一般不发微博，一发微博直接搞出数条热搜。 作为扛起国家GDP重任之一的戚帆集团，它的体量惊人，可以说人们活在现今社会就离不开戚帆集团的产品与服务。 而戚帆也比较低调，它的高调都留给了需要动员全国人民的大事。 这么一看，江奉则也是前无古人了。 江奉则微博有几千万粉丝，在圈粉里是出了名的战斗力强悍，敢跟他碰一碰的艺人不多。 但向来无所畏惧的粉丝这回怂了，除了小部分粉丝指责戚无妄给江奉则带来了无妄之灾，大部分保持了沉默。 说实话，江奉则有错吗？没有，被人喜欢他没有错。 那戚无妄错了吗？也没有，孩子有选择喜欢谁的权利。 那这场事件错的是谁？ 大家默默把箭头指向吃醋过头的戚栩，但貌似又没什么问题。 吃醋是正常的，唯一不正常的是这是位跺跺脚就会地震的大佬，总不能因为对方太有权利就双标吧。 江奉则的粉丝太无奈了，他们针对戚无妄结果更不得好，只希望戚栩老师吃完醋能早点放他们的则哥出狱。 江奉则出道的早，以为自己阅尽千帆了，但看到热搜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还是见识的太少了。 事情怎么会闹得这么大？戚无妄不就是点赞了一个则木而戚粉丝的评论吗？ 那个赞还是江奉则自己手误给点的。 ……操。 骑在他脖子上的戚无妄也懵了，就算点赞的事上了热搜，他也没觉得这事儿多大，大家乐呵乐呵就过去了。 没想到向来高冷的戚栩一下场，事态就变了。 江奉则盯着手机半响没动，戚无妄扶着他脑袋的手下滑，闷不吭声的捂住江奉则的眼睛。 然后说：“江奉则哥哥，我决定原谅你了，不生你的气了。” 嗯，只要看不见就可以当做无事发生。 看不见现在的热搜，江奉则就仍然可以把自己当做是那个没有被戚帆集团拉黑的江奉则。 呵。 江奉则面无表情，小孩当然不生气了，气都被小孩爸爸替他出完了。 可点赞的是戚无妄就算了，问题是这赞是江奉则自己点的。 等于说江奉则自己把自己拉入了戚帆集团的黑名单，越想越被他这通“我拉黑我自己”的操作骚到。 江奉则啧声道：“你可以不用勉强自己的，笑出来吧，你憋笑憋的我脖子都在颤抖。”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戚无妄也不客气了，直接笑趴在自己节目监护人的脑袋上，停都停不下来，感觉自己二十四年的笑点全长在江奉则“我拉黑我自己”这件事上了。 戚无妄越笑，江奉则越气。 但他很快意识到，这好像是戚无妄在他面前开心的情绪最外放的一次。 胸口的憋闷感渐渐消失，江奉则也轻笑一声。 算了，小孩开心的话，他被拉黑也没什么了。 笑归笑，作死的也是江奉则他自己，但戚无妄有被开心到，决定勉为其难的罩一下他。 找到微信列表里的戚栩，戚无妄发了条信息过去。 戚无妄：爸爸，听说你把江奉则哥哥拉黑了？ 很快戚栩就回复他说：“小妄先生，您好，我是您父亲的秘书，戚总正在开会。” 戚无妄正想让对方回头让戚栩给自己回个信息，就见秘书又发来一条语音：“所以请您稍等一下，我将手机交给戚总。” 戚无妄有点迷惑，不是在开会吗？ 开会的时候聊微信，小差开的太明目张胆了吧。 戚栩：小妄，爸爸来了 戚栩：[戚无妄面无表情被小凯四个小孩拉着转圈圈.gif] 戚无妄：“……” 几十岁的人了，能不能稳重点，发什么表情包动图。 本来戚无妄想婉转点，醋劲上头的人最为敏感，不过一想到戚栩那头有数名员工坐等戚总聊完微信，戚无妄干脆把话摊开了。 戚无妄：爸爸，你能不拉黑江奉则哥哥吗？那赞不是我点的，是江奉则哥哥手滑点的 戚栩：他点的？ 戚栩：………… 戚无妄默默瞥向身边的人，戚栩老师跟你同款的无语，看到了吗？ 江奉则眉梢跳了跳，避开小孩的目光。 戚栩：算了，既然不是我家小妄点的赞，那爸爸就不吃醋了 戚无妄：那江奉则哥哥是不是可以出狱了？ 戚栩：可以呀，牢门钥匙在你江奉则哥哥的经纪人手中，你可以问他要 这关时文康什么事？ 戚无妄和江奉则对视一眼，看向从一开始就坐着的人。 时文康有些疑惑，“你们看我做什么？” “别演了，太假了，谁给你能把我演过去的错觉？” 江奉则开启了嘴炮模式，视线在自家经纪人身上扫视着，直觉启动，“隐藏摄像机？” “……你是个什么妖怪，感觉这么准。” 时文康取下西装上别着的钢笔，里面有个隐藏摄像头，“被奉则你猜中了，刚刚是你和小妄的隐藏摄像机。” 江奉则第一次被这么玩，“你竟然还抱上戚栩老师的大腿了？可以啊，康哥，我看你是想炒我鱿鱼了。” “你别瞎说啊，我怎么会炒你鱿鱼，你是我老板，我得靠你吃饭的。” 见江奉则那狗脾气有发作的迹象，时文康赶忙承认，“再说我哪抱的上戚栩老师的大腿，是戚栩老师联系我的。” 其实戚栩在看了《请慢点长大》后一直比较关注江奉则。 被网友评价为比戚栩更像戚无妄父亲的孩子，确实让他看到自己为人父母不合格的地方，他值得小妄的喜欢。 所以戚栩决定请江奉则做戚帆集团旗下品牌的代言人，一方面出于私心，一方面建立在江奉则粉丝群体各项数据的评估之上。 他想将这当做是送给戚无妄的惊喜。 本来打算循序渐进，看到今天的热搜，戚栩想到一个宣传的策划，也借此发泄一下醋意。 上次小妄说喜欢爸爸好像是很久之前了，戚栩心知是自己的原因，工作太忙导致相聚的时间太少，他很久没看到儿子像节目上那样开心了。 “所以你们用几分钟的时间安排了我进黑名单？”江奉则问。 时文康此刻有点心虚，“戚栩老师已经准备澄清了。” 关注吸引到了，势也造起来了，只要跟江奉则的公司接洽好合作事项，就能找个日子官宣代言的事情。 时文康知道他和江奉则是吃了戚无妄的红利，还得感谢公司当初自作主张接了《请慢点长大》这个通告。 “等一下。”江奉则脑子一转，心里有了算计，“能让戚栩老师暂时别澄清吗？” 时文康搞不懂，“为什么？” 就算戚帆集团真的拉黑江奉则，大家也当这是个玩笑，很快就能从黑名单放出来的那种。 但时间长了，网友一方面会觉得戚栩小题大做；一方面会猜测江奉则被拉黑不是因为戚栩吃醋，而是有什么黑料被戚栩知道了。 这“害”的关系是相互的，江奉则又不是戚栩的谁，犯不着为他讨腥。 所以江奉则向戚栩提出请求的时候，不出意外的被拒绝了。 “你是想借我的手对付你的公司。”戚栩在商场混迹这么多年，早就成精了，“但这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江奉则：“如果是其他人，我会提出不需要代言费的条件，不过我知道戚先生并不在乎我给您免费打工。” 戚帆集团哪会在乎那几千万的代言费，江奉则有着自知之明，“现在的我不管是名气、演技、商业价值都还有很大的上涨空间，我现在确实不够资格跟您谈条件，但这笔交易在未来绝对让您物超所值。” 戚栩轻笑一声，“你对自己很有自信，确实，你很有天赋，以后坚持本心走下去，未来可期。但这都是假设，你又凭什么让我相信一个受制于公司合约的演员未来还能继续飞翔？” “所以我才来找您。”手上看似没有筹码，江奉则没有慌乱，“我只有来找戚先生，您才会相信我。” 想成事的人要学会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资源，想脱离吸髓榨骨的经济公司，就必须狠绝干脆。 江奉则让戚栩看到的不是作为演员的业务能力，而是想在圈子里继续走下去的话就必须拥有的另一样东西。 戚栩沉默了会儿，叹了一声，“你说服我了。” 江奉则扬起唇角，最后一块拼图到手了。 两只大小狐狸达成一致，但在结束通话前，戚栩说道：“但我希望你知道，我愿意帮你，更多还是因为小妄。” 江奉则垂眸，“我知道的。” 戚栩：“我很感激你给予了小妄想要的关心与爱护，希望你们能一直这么要好。” 江奉则：“我们会的，谢谢您，戚先生。” 挂断电话，戚栩便一直盯着手机看。 秘书见了，问他：“怎么了，戚总？” “没事……”戚栩摆了摆头，仍是觉得哪里不对劲，“我就是觉得最后的对话有点不得劲儿。” 秘书知道问题在哪了，不知道要不要说。 戚栩：“别吞吞吐吐的，男人就要干脆一点。” 那他就说了啊。 秘书：“戚总您跟江奉则最后的对话，就像我前不久参加我姐婚礼时，我爸叮嘱姐夫要好好照顾我姐，然后我姐夫郑重其事的表示他会的。” “……” 戚栩突然不想把江奉则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哪怕官宣他是代言人后也不想放。 这次录制的隐藏摄像机稍稍剪辑了下，便被江奉则放到了微博上。 江奉则V：我怀疑康哥不想做的经纪人了，他想转行做导演了 [视频链接] 粉丝偶然刷到江奉则的更新，激动难耐，因为江奉则宠粉，发微博还算频繁。 已经有人没看视频就问戚无妄有没有出镜了。 点开视频，时文康的脸一下子怼上镜头，“刚刚看见戚总在微博上开皮，让奉则今天连上了两次热搜，现在奉则还不知道这事儿，大家安静一点，我现在来录个奉则的隐藏摄像机。” 在这里，屏幕上打了一行字幕：【江奉则的隐藏摄像机（上）】 上？那就是还有下集？ 大家没太在意，快速略过。 时文康将镜头安置好就去找自家演员。 紧接着网友就看到戚无妄骑在江奉则的脖子上，两人嬉嬉闹闹的。 [……不是，75w为什么骑在我则哥的脖子上？康哥你执导能力不太行啊，我们看个剧总该有个前情提要吧] [啊啊啊！则木而戚真的越嗑越甜，我已经开始害怕得糖尿病了QAQ] [无意中入镜都这么腻歪了，想象不到则木而戚私下里还能好成啥样儿，这跟亲兄弟一样了] [然后戚无妄认的一哥被他爸公开处决了hhhh] …… 视频里，江奉则顶着一只戚无妄，两个人不明所以的被告知上热搜了，江奉则接过手机的瞬间，一大一小俩孩子同时傻掉了。 然后画面跟卡掉似的定格在这一幕。 字幕：【你们的网没有出问题，这也不是静止画面……】 紧接着戚无妄用手捂住了江奉则的眼睛，他当时是下意识的动作，这掩耳盗铃在粉丝眼中就过于可爱了。 “江奉则哥哥，我决定原谅你了，不生你的气了。” [戚无妄每天都因为过于可爱而没有头脑，那一段我倒退看了有几十次！] [捂住眼睛就可以当做没看见，75w捂的还是则哥，他都在心疼则哥被自己爸爸拉黑了哈哈哈] [有时候觉着戚无妄比大人要成熟，有时候又觉得他比小孩还要可爱] [我好奇的是75w为什么要说原谅江奉则了，所以江奉则是为了哄被自己弄生气的孩子，才让他骑在脖子上的？] [应该是的，75w很会安慰哥哥了 /狗头] …… 后来，在点赞事件的真相暴露后，大家再回来看这个隐藏摄像机，戚无妄的话就非常有灵魂了。 隐藏摄像机上篇卡在戚无妄去向戚栩求情，弄的大家心痒难耐，连番在江奉则的评论区催更。 但很宠粉的江奉则一直没松口，让人更期待后面有什么更炸的剧情。 当然，粉丝们万万没有想到，他们这一等，就等到了江奉则脱离公司的那天…… 《夏至铭声》剧组的进度不快也不慢，新人这些天也没有作妖，仿佛一下子对江奉则失去兴趣了。 江奉则作为男二的戏份并不少，但都是一条过，剧组甚至跟不上他的拍戏进度。 有时候被新人磨的暴躁，导演便将江奉则的戏份提到前面来拍，享受一下走高速拍摄的快感，充好电再去跟新人磨戏。 “小妄，来来来，你坐在这里看电视。” 副导拉着戚无妄在客厅坐下，然后拿起两只抱枕，“小妄喜欢哪个？” 戚无妄睨了眼Q版的择木而栖的抱枕，小孩子才做选择，戚无妄全都要。 他将江奉则的抱枕扔沙发上，一屁股坐下去，再把自己的Q版抱枕抱在怀里。 副导安排道：“到时候开拍，小妄你坐在这里看小猪佩奇。” 戚无妄忍不住说：“小猪佩奇太幼稚了，我不想看这个。” 就算是演戏，被那么多观众看到自己看小猪佩奇，他也要面子的。 “啊？可小妄不是很喜欢小猪佩奇吗？”江晴困惑了。 戚璟和束一雯都跟她说过，戚无妄最喜欢小猪佩奇了。 戚无妄：“我离上次看小猪佩奇已经过了27天了，在这27天里，我已经长大到觉得小猪佩奇幼稚的地步了。” 江晴又被孩子可爱到了，“好好好，那我们就不看小猪佩奇，改看《喜羊羊与灰太狼》吧。” 两者有区别么，我为什么要看一只狼用生命卖蠢吃不到羊的故事？ 算了，戚无妄懒得再回答自己为什么不爱看《喜羊羊与灰太狼》的问题。 “待会小妄你就坐这儿，等小江老师被女主拒绝就行了。” 副导没说太多，他们已经看出来了，戚无妄有着临场发挥让剧情更加出彩的神奇能力。 毕竟是逻辑性不强的偶像剧，只要大方向不出错，导演就由着戚无妄演。 剧组人员走来走去做着最后的准备。 戚无妄在沙发上坐着，左边坐着江奉则，右边坐的是女主，化妆师正检查他们的妆容和造型。 “小妄这条戏拍完就要杀青了吧。”新人女主突然搭话。 戚无妄看着电视上的狼追羊，没吭声。 对方习惯了这份尴尬，“你们后天是不是要回去录节目了呀？” 戚无妄仍旧装作没听见。 任性是孩子的特权之一，他在剧组从未掩饰过对女主的不喜。 “我记得《请慢点长大》好像还剩下三期完结，小妄录完就开学了吧，暑假作业做完了吗？”她不依不挠。 “谢谢关心，但我觉得与其关心跟演戏无关的事情，你不如把精力多放点在拍戏上。” 戚无妄差点以为自己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是江奉则。 他说那句话的时候，连笑都不笑了。 这是打算跟公司彻底掰腕子了？ 在江奉则开口后，新人就刹住了车，她也是焦虑，知道戚无妄要来串戏，最开心的就是她了。 戚无妄的爸妈是谁，所有人都清楚，跟他打好关系绝对是血赚的生意，她也一直觉得孩子的脾气大却很好哄。 搞不定江奉则，她总不会搞不定一个孩子。 但在接触后她才发现戚无妄是个比江奉则还硬的臭小子。 新人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江奉则，想到从金主那里听到的风声，心里哼了一声。 再过不久有你好看的。 新人的想法江奉则多少能猜到，他也不在意。 戏很快就开拍了，导演一喊完，江奉则就进入了状态，不着痕迹的带着新人走。 戚无妄有一耳朵没一耳朵的听着，然后抓起遥控器，随便摁了两下。 电视机正好跳到了《请慢点长大》的频道。 第31章 江小妄比戚无妄差远了！ 《请慢点长大》的这期没有则木而戚, 他们却活在嘉宾和孩子的心中。 “周潜哥哥，小妄哥哥去哪了呀？”小凯追着问。 周潜边做边回他，“小妄哥哥最近有事情, 再过几天就回来啦。” 小凯哦了一声，“那几天是几天呀？” 周潜想了想, “大概两天吧。” “可我现在就想小妄哥哥了, 我想要小妄哥哥……” 小凯瘪嘴，眼泪珠子说来就来，打得周潜措手不及。 不止如此，叶浩轩和飞行嘉宾闻声赶来，问他发生了什么，周潜告诉他们小凯为什么哭，两个大人叹了口气。 “害，我还以为多大事儿呢。” 叶浩轩将小凯抱起来, 哄了会儿不见成效，他一个大孩子本来就没什么耐心, “男子汉大丈夫, 不准哭啊，我跟你讲，你再哭你的小妄哥哥就不回来了。” 小凯不信他，“你骗人！小妄哥哥说最喜欢看我哭了！” 节目后期适时的给叶浩轩P上满脑门问号。 不仅如此, 叶浩轩的这通哄法儿可算触了眉头, 小胖也红着眼睛说“我也想小妄哥哥”, 双胞胎姐妹也哭唧唧的要小妄哥哥。 整个屋子都炸了, 一个比一个哭的响。 叶浩轩抓狂了, 对着镜头狂怒：“戚无妄！看看你这个熊孩子作的孽！赶紧给我回来！” 拍戏中看到他喊话的戚无妄：“……” 他什么时候说过喜欢看到孩子哭了？ 戚无妄想想好像确实有, 他重生后打出的第一次重击给孩子们留下了心理阴影。 后来小凯有次跟自己耍性子, 戚无妄都不高兴哄他，直接一句“我最喜欢看你哭了”激发小凯的逆反心理，瞬间不哭了。 节目里，叶浩轩不住的埋怨戚无妄把孩子们调教的太叼了，一般的手段压根制不住这帮孩子。 戚无妄看不过去，为自己伸冤，“这节目的那谁，太不讲理了吧，自己不会带孩子偏要把锅甩给另一个孩子，欺负人家不在场是不是？人孩子指不定就is looking at him呢。” 镜头后头的导演上头了，这梗玩的太溜了，他已经想到电视剧播出后的通稿怎么写了。 #戚无妄在《夏至铭声》公开回应叶浩轩在《请慢点长大》的喊话# ——这太香了！是热搜第一的味道！ 这时候正好需要戚无妄缓和女主和男二的氛围，他抛话题道：“舅儿，你怎么看？” 又开始临场发挥，江奉则接的行云流水，“我觉得那叫叶什么的说的挺有道理，孩子哭不就是因为觉得这样能让他们小妄哥哥回来吗，就是那孩子的锅。” 没料到他会这么说的戚无妄扭头看他，眼睛里写了几个字：你这个叛徒！ 江奉则盯着电视机，一手把戚无妄看过来的脑袋扳正，“夏至，你怎么看？” 所以现在到了天黑请闭眼的轮流发言环节了吗？ 新人默默想着。 剧情设定女主刚刚在发呆，应该没听见江奉则的话，所以附和就行了。 新人说道：“我觉得你说得对。” 谁知江奉则眉毛一挑，“别瞎说八道，我刚刚想了想，我们不该把错归咎在孩子身上，夏至你的思想很危险啊。” 新人懵逼了，明明是你先说的，怎么莫名其妙演到她身上了。 她及时改口：“嗯嗯，我也觉得不该把错误归咎给孩子。” “但你这么说也不对。”江奉则把胳膊搭在戚无妄的肩上，义正言辞的指责道：“错就是错了，怎么能对别的孩子说最喜欢看人哭了。” 新人：“……” 所以你到底想怎样？ 戚无妄偷瞄江奉则，被他逮住，“同样叫小妄，人家戚无妄比你可爱多了。” 戚无妄：“……” 所以他这是被夸了还是被损了？ 新人：“我觉得我们小妄也很可爱。” 江奉则：“我又没说我家小妄不可爱。” 新人觉得自己不是在演，是真的炸了，“你脑子有病吧！” 江奉则：“我有病？谁让你说我家孩子的。” 新人：“我说什么了我？” 江奉则：“你自己心里清楚。” 新人气得不行，口不择言道：“对！我就是觉得你家小妄没有戚无妄可爱！人家戚无妄有钱有势，江小妄比戚无妄差远了！” 江奉则诧异又失望的看着她，喜欢她不是容许她攻击自己侄子的理由，“你走吧，从我家离开，以后别再见了。” 听到这句话，新人发热的脑子突然凉了，她不知道江奉则跟女主告白的这幕戏怎么演成这个样子了。 她只能气呼呼的说了句“走就走”，提上自己的小包包离开。 戚无妄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一句话竟然把戏引导到女主和男二闹掰的情节，他是什么拍戏的神仙？ 人走后，导演也没喊卡，戚无妄多少习惯这位导演的佛系了。 江奉则没说话，觉得跟他坐在一张沙发上太有压力，戚无妄慢慢蹭着，连带着屁股下的抱枕一块儿，小心的从沙发蹭坐在地上。 跟逃离雷区似的，看起来滑稽的很。 “卡——！”导演终于喊了。 同样看傻了的工作人员安静如鸡，导演没有说重来一条，而是皱眉看着回放，不知道在想什么。 戚无妄回头看江奉则，“江奉则哥哥你演崩了。” 他的语气是显而易见的幸灾乐祸。 这回崩的太明显，一场告白被女主拒绝的戏，被江奉则生生演成了他判女主死刑。 剧情都发展不下去了。 “不一定。”江奉则跷着二郎腿，看起来游刃有余。 戚无妄有点拿不定主意了，转头望见导演沉思过后，招来了《夏至铭声》的编剧，心里登时咯噔了一下。 不会吧不会吧，江奉则把戏魔改成这个鬼样子还能过？ 江奉则看出小孩在想什么，提醒道：“那条戏要是真能过，也多亏了小妄。” 好家伙，下水也不忘拖着他一起。 戚无妄面无表情的用屁股碾碾Q版的江奉则抱枕。 另一边，导演跟编剧商量着刚刚那条戏怎么处理。 “江奉则的临场发挥把他角色和女主的后路都断掉了，后续剧情我们无法拍，完全脱纲。”编剧说的东西导演都懂。 他们清楚《夏至铭声》就是一个堆满套路的狗血剧，亮点全在江奉则身上，目的就在于借他捧人，至于剧集的好坏不在投资方的考虑范围内。 但身为导演和编剧，谁不想自家孩子能长的好长得壮？ 他们也希望拍出一部不落俗套的剧，江奉则演的那一出笑点满满，谁也没想到故事是那样的发展。 以致于拍戏的时候，导演本人在镜头后面都乐呵的很。 他作为导演都看进去了，何况电视机前的观众？ “但我觉得江奉则老师演的太好了！这条戏非常有灵魂！” 编剧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打着赚快钱的主意写了这个剧本，她跟瞎猫似的碰到则木而戚的出演，不想在观众面前过于献丑。 “导演，真的，我觉得这条戏要保，我保证，我今晚就能把改过的剧情肝出来！” 导演很欣慰，但有些事情不是他能做主的。 “这个问题不大，观众本来就是奔着则木而戚来的，我们反摁着他们看江奉则和女主，太招人恨了。” 副导给他出谋划策，反正这剧女主应该挺招黑的，断了她跟江奉则的角色剧情也是为她好，“再说了，要是投资方不答应，导演你不是还有束老师的微信嘛。” 导演一想，是这个理啊！ 反正则木而戚给这部剧带来了关注度，目的也达到了，江奉则的公司没必要再为了一个新人得罪束一雯。 戚无妄不清楚导演和编剧嘀咕了什么，但从频频望过来的视线中，他觉得应该跟自己脱不了干系。 等到《夏至铭声》播到这集，并有确切的消息透露出原本的剧情时，观众哈声一片。 并奉称戚无妄为“靠着自己的节目和一句话，让江奉则向女主告白的桥段祭天的孩子”。 “小妄，你哥哥刚刚发信息给我，让你下戏的时候给他回个电话。”江晴拿着手机走过来。 戚无妄轻松的情绪骤然没了，“哦，好。” 他播出一个视频电话，作为对哥哥很是眷念的弟弟人设，聊天不可能不视频。 戚璟两秒接通，看背景他是在宿舍。 “小妄，想哥哥了吗？” 戚无妄露出乖巧的委屈脸，“想了，哥你呢，有想我吗？” 江奉则从后头经过，他什么时候听过戚无妄这样粘腻的话，瞬时抛来意味不明的目光。 “哥哥也想小妄了，过些天哥哥放假，我就能见到小妄了。” 说到这里，戚璟顿了顿，似不经意的提道：“我还以为小妄有了新哥哥就忘记旧哥哥了。” 戚无妄知道他说的是江奉则，担心戚璟把矛头对向江奉则，警惕心提到最高，“我才不会呢！在我心里江奉则哥哥永远比不上我哥，热搜那个点赞的也不是我，是他自己自作多情。” 江奉则停下步子，默默望着打电话的小孩，表情一下子冷了。 而戚无妄可劲儿的表示出自己不在乎江奉则的样子，戚璟貌似信了。 “因为之前我也打过一通电话，是江奉则老师接的，我请他让你回个电话给我，但是哥哥一直没等到小妄，我还以为小妄忘记我了。” 戚无妄心里困惑，江奉则压根没提过这事儿，自己和戚璟都是语音或视频电话，微信聊天窗口全是通话记录，他也不会去留意记录的时间。 戚无妄面上不动声色，“嗯嗯，我知道的，江奉则哥哥跟我说过，但妈妈那时候也给我打电话，我想晚上再回电话给哥哥。” 江奉则眉梢一动，只有他自己知道是不是忘记说了。 戚无妄那么在乎戚璟，知道这事儿肯定会生他的气，但小孩一点破绽也不露，平静的替他圆了谎，这跟预料的不一样。 江奉则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戚无妄真的那么喜欢他哥吗？ 第32章 你玩够了吗？ 在戚璟提起电话的时候, 江奉则就做好了小孩要发脾气的准备，但他现在一派平静。 江奉则要不是当事人，还真以为自己跟他说过了。 那戚无妄为什么要替他掩饰, 在关系紧密的亲哥和偶然相交的朋友之间，他毫不犹豫的偏向后者，张口就来的借口一点不像是初犯。 戚璟显然是个控制欲强烈的人, 戚无妄真的对其全心依赖, 就不会做与戚璟想法相悖的事。 江奉则感觉自己抓到了什么, 看着小孩打电话的背影, 眸子骤然幽深。 他悄然离开。 路过拐角时，与一个横冲直撞的人撞了个正着。 “对不起对不起，我手上的东西太多了，没注意前面……江奉则老师？” 江奉则认出眼前的人是小孩的助理，跟自己是本家，好像叫江晴。 “是江晴姐啊。” 就年龄来说，江奉则叫她一声姐没问题, “没关系，我也走的有点急了，江晴姐，你怎么拿这么多衣服？” 江奉则帮着她一起捡衣服，看着是戚无妄的码，“这些都是小妄的？” “是啊, 剧组的衣服料子有点硬，昨天拍戏穿的一身把小妄的后脖颈磨红了，回去不开心了很久, 束老师就让我带了一些过来。” 衣服、裤子、鞋帽和配饰都有, 全部是牌子货, 江晴觉得自己摔的都是钱，眼睛里写满了心疼。 说是不开心，肯定又任性的发脾气了。 江奉则太了解小孩了，总是喜欢揪一些小事，但要说他有多生气吧，又不尽然。 江奉则似不经意的说：“小妄穿的这几身，真不知道我和他在剧里谁是富二代。” 他的角色带着男二“高富帅”的标配，但是剧组太穷了，服装赞助的档次还抵不上江奉则的私服。 要不是江奉则有颜任性，很多衣服都穿不出去。 江晴get到他吐槽的点，忍不住笑开了。 实际上全剧组的人都在背地里吐槽赞助商，导演也硬着头皮装不知道。 衣服丑没关系，人比衣服好看就行，反正衣靠人装嘛。 江奉则将衣服分装进袋子里，没有交给她，“江晴姐，我帮你把衣服拿过去吧。” 江晴连忙拒绝，“不用不用，江奉则老师，我一个人可以的。” 江奉则跟她开玩笑，“我不要你可以，我要我觉得你不可以。” 话说到这个份上，江晴也不好拒绝，朝休息室走的时候，江奉则看到她手上还提着一个袋子。 “又是那个每天限量的甜点？小妄的日子过的太精致了。” 这个专精法式甜点的店很有名，采用的原料高级，甜点每天限时限量，价格也非常人能接受的。 江奉则不止一次看到戚无妄吃外带的小蛋糕，有时候也会上去挖一勺子。 法式甜点本就小而精致，他一勺子下去，甜点就没了一半，以致于戚无妄现在会躲着他吃独食。 “小妄是喝露水长大的，活该他精致。” 说这话的时候，江晴满心满眼的是对戚无妄的宠爱，她是则木而戚粉，乐得跟江奉则多聊点。 “说的俗气些，成为小妄的助理后，我才知道到有钱人是怎么养孩子的。” 江晴惋惜的叹道：“没面试上助理前，我还幻想一下偷孩子回去养，但现在我不敢想了，小妄这么可爱的孩子果然不是我这样的普通人能养得起的。” 江奉则笑笑。 戚无妄确实活得精致又挑剔，经常不定性的要这要那，不过在江奉则看来，戚无妄不是因为喜欢才要，而是为要而要。 “小妄每天的花销确实挺大，束老师每个月养孩子的支出一定不少。” 铺垫那么久，江奉则抛出的话题总算把人引上勾了。 提到这个，江晴有话要说，“确实挺多的，但束老师和戚栩老师只要小妄开心就好，小妄的哥哥也挺宠他的，之前……” 正顺口要说到什么，及时止住了话头。 江奉则侧头看着她，眼中只有单纯的好奇，“小妄他哥是挺好的，江晴姐，你说之前什么？” 江晴犹豫了下，那件事没什么不好说的，何况江奉则好像也认识戚璟。 “也没什么，我面试上助理后，小妄的哥哥偷偷给我塞了张卡，我那段时间豪门题材的小说看多了，脑补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但那其实是让我照顾小妄的开销。” 江奉则：“所以江晴姐，你以为小妄的哥哥想收买你做眼线？” 江晴脸红：“小妄的哥哥当时肯定也知道我在想什么，真的太丢人了！” 江奉则笑着应下，帮她把衣服送到房间，离开后慢慢放下唇角。 果然，戚璟不会放任由小妄脱离自己的控制，因为江晴是戚栩聘用的人，尝试收买是正常的。 但江晴显然一颗心想着戚无妄，误打误撞脑补出了真相，戚璟可能才临时将这场收买改为关心弟弟的一出戏。 问题又来了，戚璟既然另有所图，那他必然会做好周全的准备。 戚无妄的身边都想安插眼线，那束一雯和戚栩呢？ 细思极恐。 江奉则跟公司打拉锯战都没觉得这么棘手，这种处境下，小孩超脱年龄的成熟似乎可以理解了。 他一直把戚无妄当成没心没肺的孩子，现在看来，以前戚无妄作精的性子可能也是演出来的。 江奉则越想越觉得是，忍不住“啧”了一声。 戚无妄总说他戏精，最戏精的分明是戚无妄他自己。 当天晚上，戚无妄听说了剧本可能要改的消息，当即只有一个念头：导演是江奉则派来的救兵吗？那样的镜头也敢用？ “其实这对小江老师来说是好事，每天给新人带戏也不容易，要演完全剧想想就折磨，诶你们看，这个胸针搭在小外套上面是不是绝了？” 造型师边说边给自己鼓掌，江晴自带的衣饰比赞助的好多了。 “真好看。”江晴把造型师捧开心了，又问：“你的意思是改过的剧本会减少江奉则老师的戏份吗？” “对啊，本来就是个流量剧，没什么逻辑和营养，听说编剧只用一天就写完了整部戏的大纲，拍到现在的笑点都在小妄的和小江老师身上。” 造型师安排好戚无妄明天的戏服，最后说道：“大概断掉小江老师和女主的感情线是整部剧最让观众满意的剧情了。” 弄完所有的东西，戚无妄的瞌睡已经打了好几轮了。 小孩子的精力来的快也去的快，现在戚无妄的精神比成年人时更好，但困起来的时候连半分钟都撑不住。 “小妄，醒醒。”江晴喊了几声。 戚无妄勉力睁开眼皮子，“……晴姐，结束了吗？” 他的声音含含糊糊，像糯米糕糖一样甜，听得江晴心脏瞬间软了，“已经结束了，今天我们不回家了，就在剧组里睡觉好不好？” 客串之前，束一雯就跟导演说好不给戚无妄安排夜戏，所以戚无妄每天都能早早回家。 但明天他就杀青了，总有点舍不得走的感觉，索性最后一晚在剧组里过了。 “小妄，我们回房间睡觉吧。” 戚无妄的意识模糊，呜咽几声，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就是不想动。 江晴叹气，那孩子没办法，手臂环过他的腰，想要将孩子抱起……完了，她好像抱不动。 明明江奉则老师抱小妄那么轻松。 江晴保持发力的姿势，刚把戚无妄提溜起来一点就再起不能。 怕把戚无妄弄醒，她自愿放弃抱孩子的福利，又不知道怎么把孩子搬回去。 “江晴姐，我来吧，正好我也要回去了。”江奉则走过来。 江晴知道则木而戚感情好，也不替戚无妄客气，“那江奉则老师，麻烦你了。” 十岁的孩子已经开始快速生长，分量不轻，别看江奉则常常让戚无妄原地起飞，但抱他的时间并不长。 剧组离住的地方有段路程，江奉则把小孩搬到房间时，胳膊都要抬不起来。 “江晴姐，别给他吃小蛋糕了，进组后好像又重了几斤。” 江晴忍俊不禁，没接话。 悄悄打量江奉则临时住的房间，东西不多，干净整齐，可以看出屋主有很好的生活习惯。 戚无妄是临时决定在剧组住，房间已满，只能在江奉则这里将就一晚。 “那我明天早上来接小妄，今天晚上就麻烦江奉则老师了。”江晴打完招呼便离开了。 江奉则把门关上。 还是那个熟悉的房间，不熟悉的是床上多出了一个人。 确定江晴没有再回头，江奉则赶忙转身，拿起桌上的黑水笔，他跪趴到床边，兴味的想着要在戚无妄脸上哪个部位画什么图案。 从让戚无妄跟自己同间房他就想做这事儿了。 江奉则打算先在戚无妄的脸颊上画几条胡须，笔尖却在落笔前停住了。 睡着的小孩安安静静，看不出跟他杠上的精神头儿。 难怪说睡着的孩子是人间天使，一旦睡着了，不吵闹、不作妖、不惹事，对大人来说可不就是天使吗。 江奉则又看了会儿，放下笔。 他坐到沙发上，拿起反扣在茶几上的画本，白纸上依旧是没有人脸的画像。 定定看了会儿，江奉则把画翻到空白的一页，准备再涂一张梦中人的画。 床上突然传来细微的声音，江奉则抬头看到戚无妄翻了个身，整个身子转了九十度，由竖躺变作横躺。 有些好笑孩子的奇葩的睡姿，江奉则摇摇头，重又将注意力集中在画本上。 “噗。” 江奉则脑子里仍然回放着小孩的睡姿，想想就忍不住要笑。 不知不觉的，他在纸上打出的线稿不是绘了不知多少幅的青年，而是睡着了的小孩。 意识到自己在画什么，江奉则怔了半饷，还是继续画了下去。 这还是第一次。 只会记录梦中青年的画本上第一次画上了其他人。 戚无妄睡饱醒来，情绪不是很高，因为这个枕头有点硬，枕的他脑袋不舒服。 “……大早上的耍流氓啊？” 低哑中带着浓浓的倦音，戚无妄的耳膜好像在颤动，一时间竟然听不出这是谁的声音，他抬头一看。 “江奉则？”过了三秒，才慢半拍的加上称呼，“——哥哥。” 江奉则半敛着眼皮，皮笑肉不笑，“小妄，你的小脑瓜里到底装了几吨的水？被你枕着，差点把我的腹肌给压平了。” 这么容易被压平，那你的腹肌也太脆弱了，戚无妄心想着，后知后觉他枕着有点硬的是江奉则的肚子。 收回想将“枕头”摁软一点的手，戚无妄不明白自己怎么睡到江奉则身上了。 “啧，睡完就不记得了？” 江奉则撑着床半坐起来，脸上笑着，周身却是显而易见的低气压，“你的睡姿有多糟糕你自己知道吗？嗯……看来是不知道了。” 戚无妄的表情是并非装出来的无辜。 江奉则头大，从来不知道人类的睡姿能那么绝，在床上360°转一圈，早上起来还能转回原位。 “江奉则哥哥，你别唬我，我不可能睡的那么狂放不羁。”戚无妄不相信。 江奉则指指床铺，“你看看这床单，这是被你睡出来的形状。” 哪怕是夏天，旅宿的床铺的也不是凉席，白色的床单好像经历了一场混战，一片狼藉。 这熟悉的凌乱程度戚无妄不是一般的眼熟，他每天早上起床都会看到这样的景象。 戚无妄一直以为是床单的问题，活了二十四年，今天才意识到原来是他睡姿的问题？ 但他在节目组和戚家睡了这么久，床单也……哦，对了，现在是夏天，戚家铺的是凉席。 而在节目组睡的是单人床，还有护栏，没有给他发挥睡姿的空间。 江奉则看看时间，起的早了点，不过可以做做其他事。 “我去冲个澡，你可以再睡儿。” 揉揉戚无妄凌乱的头发，江奉则下床进了洗手间。 戚无妄干坐了会儿，笔挺的倒回床上，感觉有点奇妙，他这辈子是第二次跟别人睡一张床。 听着洗手间的水声，戚无妄没有了睡意。 瞄见手机在床头充电，他翻身要去拿，看到旁边有个本子，白纸上那个睡的香甜的孩子他太熟了。 戚无妄随手拿起来，画上的果然是他。 戚无妄都不知道江奉则会画画，按理说江奉则有这项技能，他早就知道了。 戚无妄重生的时候江奉则刚满三十，或许是年轻时被无良公司逼压狠了，每年除了定量接几部戏，他就不工作了。 但只要有关江奉则的消息，哪怕是芝麻大小的事都能上热搜。 画板不止有这一张成稿，戚无妄想知道江奉则还画了自己什么丑画。 刚翻了一页，还没看到前夜的内容，画板就被夺走了。 “谁让你随便动人东西的？” 江奉则的语气并不严厉，但是带着从未对戚无妄展露过的冷意，他的头发微湿，脸上第一次连假笑都没有了。 戚无妄有些无措，想解释又不知道说什么。 小孩惯常面无表情，眸中却藏着不易察觉的紧张，江奉则知道自己反应过激了，神色缓和下来。 想道歉又想起小孩不喜欢别人对他道歉，相对无言了很久，他说道：“牙膏已经帮你挤好了，去刷牙洗脸吧。” “……嗯。” 小孩难得乖巧，江奉则有些懊恼。 他一出门就看到小孩要反到前页，他最近画的都是青年倒在血泊中的场景，太过血腥，一时情急态度稍稍严厉了点。 江奉则都说不准是担心吓到小孩，还是不想让他人触碰自己的秘密。 或许两者都有吧。 江奉则把画本收好，房门突然被敲响，外头是江晴。 “江奉则老师，小妄醒了吗？” “醒了，在刷牙洗脸呢。” “刷牙？是这里的牙刷和牙膏吗？” 得到确定答案，江晴不是一般的意外。 戚无妄生活上的要求很多，牙刷和牙膏也拣贵的用。 昨天晚上太晚了，江晴不方便再去打扰江奉则，想着早上早点起来给戚无妄送洗漱用品，谁知戚无妄竟然愿意将就了。 江奉则看到她手里的电动牙刷和牙膏，明白了什么，表情不太自然。 大概小孩是被他吓到了，都忘记挑剔了。 江晴也没愣怔多久，她把袋子递过去，戚无妄今天的衣服鞋子全在里头。 江奉则关上门后，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铺在床上，等小孩出来时穿。 做完这些，心绪仍旧无法平静，他又站到洗手间的门边，试图听清里面的动静。 戚无妄一言难尽的看着磨砂玻璃上的影子，这哥的智商今天离家出走了吧。 但同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他确实不该动别人的东西，还以为江奉则真生气了。 戚无妄关上水龙头，哗啦啦的水声停止，磨砂玻璃上的人影一下子消失。 戚无妄顿了顿，又把水龙头打开，没过多久，影子又印上玻璃。 把手龙头关上，影子再度噌的消失了。 戚无妄：“……”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把水龙头开开，江奉则终于忍不住了。 他无奈道：“小妄，你玩够了吗？” 没有，戚无妄在心里回道。 以前总以为江奉则是节目里唯一一个还会哄孩子的，大概是被周潜和叶浩轩同化了，哄孩子的手段也越来越幼稚了。 戚无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然后用两只食指摁住扬起的嘴角，将它往下拉平。 第33章 则哥！你闭嘴！ 戚无妄换好衣服, 不情不愿的被江奉则牵着手去剧组。 路上有粉丝跟着他们，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除了用手机跟拍外一直很有分寸。 粉丝：“小妄！小妄看这边！” 戚无妄面无表情, 没理他们。 粉丝：“嗷，这么小就好A啊，长大怎得了？太可爱了，怎么能这么可爱！” 粉丝已经习惯了戚无妄的“高冷”, 他们对有颜的孩子容忍度很高, 就算戚无妄不宠粉，大家也不觉得有什么，只要则木而戚甜就行。 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 戚无妄几次试图挣脱江奉则的手，却被威胁了。 “小妄你如果再耍脾气，我只能用胶水把你的手黏住了。”江奉则微微低头，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 粉丝：“啊啊啊！则哥在对小妄说什么？算了, 不管了！则哥笑成那样肯定在宠孩子！” 戚无妄：“……” 宠他个大头鬼噢，江奉则这个人就是男版的绿茶，整颗心脏了都不知道洗一洗。 去剧组的路程不算长, 粉丝们抓紧时间把想说的话都跟他们说了，有希望两个孩子要一直好好的、有希望戚无妄发第二条微博的、有问江奉则是理想型重要还是小妄重要的。 最后一道是个送命题。 戚无妄默默竖起耳朵, 他不在乎自己有没有重要过江奉则的理想型, 就只是单纯的好奇。 江奉则面带笑容, “你真是我的粉丝吗？告诉我你的微博名，我现在就清粉。” 他还真拿出了手机。 其他粉丝哄然大笑 , 这是要公然开除粉籍啊。 想出死亡问题的粉丝强撑道：“则哥, 请不要回避我的问题, 谢谢。” 众所周知江奉则对他的理想型有种莫名的执念。 前不久上节目, 有人问他对一个女嘉宾的看法，江奉则保守的夸完人，在现场开始骚动拉皮条时，江奉则却来了一句“可惜没有一米八三，我们注定有缘无分”。 当时嘉宾们的表情太精彩，粉丝仍旧记忆犹新。 江奉则见逃不过去了，沉吟半饷，说出了让粉丝尖叫的回答，“小妄比较重要。” 粉丝：“啊啊啊！” 戚无妄偏过头，谁稀罕你把他看得比理想型重要啊。 注意到孩子偷偷红了耳朵，粉丝更上头了，再次跟江奉则要糖吃，“则哥，你这不是因为小妄在场才这么说的吧？” 江奉则诶哟一声，“有时候你们笨一点会更可爱。” 粉丝激动的情绪戛然而止，不对吧不对吧？ 戚无妄耳垂的红色快速散去，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粉丝就是觉得他不开心了。 有人直接喊话：“则哥！你闭嘴！这时候你只要回肯定答案就行了！” 江奉则满脸笑意，这个话题就算过了，但又有人提起他被戚栩老师拉黑的事。 有人说戚帆集团真的实施了拉黑政策，后来证实这是造谣，什么将江奉则的账号拉入黑名单都是假的，只是个玩笑。 但仍旧有人把假消息当做真的，有不少黑子抓着这件事不放。 “我不知道造谣的人是谁，但我希望他们知道，他们污蔑了我的同时也损害了戚帆集团的声誉，望好自为之。” 江奉则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严肃，这是他第一次正面回应。 有粉丝录下了这个视频，然后传到了网上。 [我就说是假的，很多人网上冲浪不带脑子，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滋味是不是真香？] [我一直觉得戚栩挺有分寸的，只是微博开个玩笑还好，已经是一个集团的董事长了，他不会真做那么没脑子的事] [可能是看我则哥最近太红了，红眼病搞事情，我看呐，指不定就是则哥的公司干的] [对对对！估计是看则哥翅膀硬了，担心他不愿带公司继续玩，想控制则哥才这么干的！] [不希望则哥太红了，因为太红公司不好控制，把则哥的名声搞臭一点点，钱虽然赚的少了点，却可以细水长流，狗比公司打的是这个主意吗：）] [有个真消息，江奉则和公司最近闹得挺不愉快的，这么一想，完全有理由害江奉则啊] [其实这种事挺正常的，艺人和公司闹矛盾，撕破脸后就可劲儿互相泼脏水，娱乐圈这种事还少吗？] …… 江奉则的公司莫名其妙成为话题中心，很多高层已经气炸了。 “我是让你稍微带带节奏，稍——微两个字你们会写吗？啊？！我没让你做的这么明显！你们是觉得别人还不知道我们公司跟江奉则有纠纷是不是？！” 肖总破口大骂，搞不懂自己手下怎么这么多猪队友，圈子里的基操都不会，看着就来气。 办公室排排站了好几个人，一个个低着头不敢吱声。 等到肖总骂完气出的差不多了，有人才开始解释：“可是肖总，我们就是按您吩咐的找些人带带节奏，没做太过，我们入行时间也不短了，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操控舆论有风险，他们公司也没有那么大的能量。 所幸微博上想红的人很多，你们永远想象不到为了蹭热度，这些人的头能有多铁，都敢跟戚帆集团碰一碰，真不要命了。 手下的人想得到的事，肖总自然也想的到，他只是火气上头。 “有人想搞我们公司。”肖总信誓旦旦。 “肖总你说的是……江奉则？”说话的人自己都半信半疑，“不会吧，江奉则挺乖的一小孩，给他安排工作也没什么怨言。” 可能是看多了娱乐圈快速走红的流星，江奉则以此警醒自己，在红的时候就要多拼搏多努力，所以对公司安排的工作照单全收。 至今除了不肯续约外，江奉则和公司处的还算和谐。 江奉则一直表现的很乖巧，而且离合约结束还有一年多，他们不太相信这事是江奉则做的。 “我没说是他。” 肖总对会闷声洒财的江奉则不能更满意。 近些年因为江奉则的关系，公司蒸蒸日上引得不少人眼红，难免和一些同行交恶。 恰好江奉则是这次事件的当事人，搞他们公司一把的同时，还能黑一波他们的摇钱树，顺带挑拨公司和江奉则之间的关系，一举三得。 这手段太恶心了。 “那肖总，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先把江奉则给稳住了，千万别被有心人利用。” 肖总最要紧的还是稳住公司的摇钱树，“你们跟时文康练习一下，如果江奉则愿意续约，我们的合约条件可以再放宽一些。” “好的，肖总。” 在办公室又讨论出应对之策，等手下员工要离开时，肖总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暑假过去了，江奉则要开学了是不是？我这里刚谈了个工作，让他跟学校请几天假。” “可是肖总，因为工作，江奉则已经跟学校请了半个月的假了，他以前跳过级，今年已经高三了。” 已经请了半个月了？ 肖总还真不记得了，不过这事儿问题不大。 “反正都请假了，不在乎多那么几天，你们安排一下。”肖总不是太在意，“江奉则大学是不是想考戏剧学院？” 听到肖总问起这件事，大家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了。 戏剧学院是国内知名的表演艺术学府，是想成为演员的人梦想中的学校，除了悠久的历史，最出名的就是它大一新生在校期间不准接戏的规定。 肖总不怀疑江奉则能不能考上戏剧学院，在满满当当的行程中成绩都能稳定在年级前二十，文化课和专业上没得挑。 问题是江奉则还剩一年多的合约，续上约还得浪费一年时间在学校，那一年江奉则不知道能给公司带来多少利润。 肖总没想过江奉则会不续约，这种手段他看的太多了，就是坐地起价。 他现在已经算计起江奉则考上戏剧学院之后的事了。 “以他的能力完全没必要再去上什么戏剧学院嘛，我觉得另一所电影学院也挺适合他的。但要我说啊，年轻才是资本，我现在开了一家公司，这些都是我初中辍学后慢慢打拼来的。” 肖总意有所指，苦口婆心道：“什么样的时机就要懂得放弃什么，你们好好劝劝江奉则，戏剧学院什么的就算了吧。” 几人离开肖总的办公室后面面相觑，“我们……谁去？” 谁去哪儿？当然是去劝江奉则了。 但谁都不愿意接这个活儿，你让他们怎么跟江奉则说？ 哦，难道直接跟他说：肖总舍不得你停工一年的丢掉的利润，希望你放弃考戏剧学院，改考电影学院或者干脆别上学了？ 他们都觉得肖总这回做的有点过。 有人说了句公道话，“肖总也真是，这事儿一说，我觉得真能逼的人不肯续约了。” “害，仔细一想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电影学院也不差啊，还没戏剧学院那么严格。” “那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不不不，不用了，我嘴巴笨，万一把江奉则劝退了，全公司等着喝西北风吧。” 第34章 你看我今天像是没带脑子的样子吗？ 戚无妄在《夏至铭声》剧组的最后一幕戏没什么难度, 江小妄就是放假来舅儿家玩，假期过了就得回学校了。 江晴临时客串了下戚无妄的姐姐，带着孩子和江奉则告别。 机场的安检处，江奉则拉着侄子絮絮叨叨, “江小妄, 回去后少打游戏, 你的技术实在是太菜了, 心里有点逼数；以后少吃点饭，你快把你自己养成熊了, 抱都抱不动；还有少喝点牛奶，你想长到比舅儿我还高吗？我不要面子的啊？” 戚无妄翻了个白眼，嘴上嗯嗯应着，一边跟朋友微信聊天。 导演抬手一挥，镜头很懂的特写了戚无妄的屏幕。 他在【江奉则哥哥】的聊天窗口里发着一条条信息。 我很能灬：哥, 我三点二十的飞机，到时候你来接我 我很能灬：说真的，我一直以为江奉则哥哥你才是最啰嗦的, 没想到我舅儿比你还能念我 我很能灬：他让我多打游戏，多吃饭, 多喝牛奶，争取长的比他还要高，我觉得这太简单了，完全不用他说我就能做到，我怎么就是这么一自觉的孩子呢 坐在机子后头的导演捂住嘴，无声笑的很艰难, 生生憋红了脸。 不止是他, 在镜头里看到戚无妄的手机内容的人, 都被他神一般的骚操作绝到了。 真的太绝了！ 江小妄是戏里临时添加的角色，要说有多深的人物形象，不好意思，还真没有，现在却成了《夏至铭声》最有灵魂的角色之一。 本来平面的人物形象能立体起来，全都是因为戚无妄半本色演出的演绎。 导演一开始就没指望他能完全照着剧本演，而戚无妄比想象中还要任性，想怎么演就怎么演，但呈现出的效果往往让人有种“这个剧情还能这么处理？”的惊叹。 比如被乱舞中的舅舅吓到摔了行李箱的那条戏，戚无妄直接关门，拉着自己的小行李箱准备离开，然后被江奉则抱拖进去的画面瞬间使得剧情和镜头饱满起来。 后来导演和编剧也看明白了，对于戚无妄来说，没剧本比有剧本发挥的更好。 索性将江小妄死板的台词全部抛开，只要戚无妄按照大框架去演就行了，以致于导演每回拍戚无妄的戏份总有种拆礼物的期待感。 正沉浸在角色中的江奉则不知道小孩拿自己做戏了，“江小妄，舅儿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我这不是认真记着舅儿你的叮嘱嘛。” 戚无妄收起手机，听到江晴提醒快到登机时间了，“那舅儿，我先去安检了，下回放假我再来找你耍。” “行，下飞机的时候给我发个信息。” “好嘞，舅儿你也别急着给我找舅妈，反正再过几年我妈肯定给你安排上。” “……小兔崽子，给我赶紧滚！” 戚无妄嘻嘻哈哈的避过舅儿踢来的一脚，进去排队安检。 江奉则一直看着他，直到过了安检门，看不到小孩的身影后，表情渐渐沉静，看着有些失落。 “CUT！” 导演一声令下，意味着戚无妄的戏份杀青了。 机场本来人就多，看他们剧组拍完戏，路人才敢涌上去要签名。 江奉则笑着进入营业状态，在包围圈中跟粉丝签名合影，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往安检口瞟。 戏已经拍完了，小孩怎么还没出来？ 江奉则自以为隐蔽，他的小动作却被粉丝拍的一清二楚。 [我数了下，十分钟里，江奉则看安检口有32次，也就是说平均18秒就要看一次75w回来了没有，这还是他已经极力掩藏的情况下] [哈哈哈哈，江奉则这孩子，不知道粉丝的镜头堪比福尔摩斯吗？] [承认吧，则哥现在就是个弟控，时时刻刻要把75w放眼皮子底下的那种，不是亲哥胜似亲哥] [U1S1，看江奉则盯孩子盯的跟什么似的，他以后谈恋爱了，女朋友在他心里的地位都不一定比得上戚无妄：）] [啊？那我可太惨了叭QAQ，算了算了，如果是戚无妄的话，我也不介意他在我男朋友心里的分量比我重] [楼上想什么呢，硬件没达到要求就不要自嗨 /狗头] …… 机场的人可多，签名是签不完的，机场的安保人员来维持秩序，江奉则这才装作突然想起来似的，“小妄怎么还没回来？” 你要是不关注人孩子，就应该问戚无妄回来了没。 时文康心里想着，嘴上答道：“你刚刚不是看着小妄登机了吗？” 江奉则皱眉，那只是拍戏，总不会真的登机了吧。 “对啊，是真的登机，没看见人助理把行李箱都带着安检了嘛。” 自家演员这时候的情绪太容易看的清，时文康疑惑，“怎么，小妄难道没跟你说？不应该啊，你是不是又招孩子生气了？” 他只想的出这一个解释。 江奉则盯着经纪人半饷，没看出说谎的痕迹，本来心情就因为戚无妄今天杀青不太好，现在更糟糕了。 小孩还在生自己凶他的气？气到今天的飞机都不告诉他？ 江奉则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跟百转千回的梦境不一样，小孩不安分的把他身体里某样东西偷走了，有种莫名的空虚感。 江奉则骤然沉默，没多久注意到身后一直有个摄影机对着自己，现在没在拍戏。 江奉则想到了什么，“你该不会在拍花絮吧？” 摄影师：“……” “小妄压根没上飞机吧。”这话是肯定句。 江奉则已经看到导演用稿子挡住脸偷笑了，冰凉的手指快速回温，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上这种当，想想是因为时文康。 江奉则对自己经纪人的演技太了解了，“导演你们过分了啊，连我的经纪人都演？” 所有人：“噗！” 时文康挺迷糊的，联系上下文才想明白，“不是，所以小妄没走啊？我就说嘛，他要走怎么可能不跟奉则说。” “抱歉啊，小江老师，小妄不是杀青了吗，我们就想给他拍个杀青花絮。”导演笑着说。 江奉则心里气笑了，脸上表现的很无奈，“小妄杀青，你们应该搞他啊，搞我干什么？” “话是这么说，但小江老师你舍得吗？” 导演问的江奉则没接话，摊手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我们也不容易，为了骗过小江老师，还得连着你的经纪人一起骗。” 时文康：“……” 咋地？他演技差容易被看出破绽就是要被蒙在鼓里的理由了？ 欺人太甚！ 江奉则直接问：“那小妄呢？也跟你们一起演我？” “那倒没有，小妄哪有我们这么无聊？” 导演居然还有点自知之明，“他安检一进去就被粉丝围住了，倒给我们拖延了点时间，诶小妄回来了。” 江奉则回头，看到小孩满载而归，后头有不少粉丝想验票追出候机室，但被工作人员拒绝了。 “你这是扫荡机场的零食铺了？小妄你是不是缺心眼儿啊。”江奉则明知故问。 机场卖的东西多贵啊，戚无妄没兴趣当冤大头，这些都是粉丝送的。 《夏至铭声》剧组要在这里拍戏的事很多人都不知道，没有丝毫准备，看到戚无妄出现在候机室，一个个都炸了。 平时决计不会在机场买东西，为了投喂孩子，扫荡机场的零食店都不看价格的。 今天这些零食店大概是开店以来营业额最高的一天。 注意到止不住笑的剧组人员，戚无妄隐约觉得发生了什么事，“江奉则哥哥，他们怎么了？” “没什么，因为小妄今天杀青，老师们悲极而笑，你看到他们笑的有多开心，代表他们现在就有多难过。”江奉则淡定的解释。 被强行悲伤的剧组人员：“……” [卧槽哈哈哈，江奉则我粉你这么久了，第一次知道你竟然还有这么心脏的一面] [这……崩人设了吧，江奉则你嘴巴这么毒真的好吗？xswl] [戚无妄：江奉则哥哥，你看我今天像是没带脑子的样子吗？] [江奉则：我不管，我也是要面子的，小妄你必须信我，所以今天必须没有带脑子：）] [机场的粉丝也是挺搞笑的，我看零食店里一下空了三分之一，难道你们就没想过买那么多零食小妄压根拿不了吗？] [花絮里还搞笑的是75w从候机室里出来后，追不出来的粉丝就biubiubiu的把零食往外扔，跟下零食雨似的，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路人看的一愣一愣的2333] [候机室的粉丝：我也是替束一雯和戚栩老师养过孩子的干妈/干爹了] [啊啊啊我死了！我那天有事改签了飞机，要不然我就也能投喂75w了，哭唧唧] …… 出不了候机室的粉丝硬生生投掷出一座零食山，不拿又不太好，剧组人员帮着捡。 这么多零食戚无妄吃不完，江晴分了一些给粉丝，其他的都送给了剧组工作人员。 紧接着，戚无妄从导演那儿领到了自己人生中第一个杀青红包。 红包挺厚，摸着有大几千块钱，他也不知道这是多是少，大抵应该是多给了。 “其实说不上是多给少给，一般在戏里需要‘牺牲’的演员才会收到杀青红包，也是以此来冲喜。” 江晴在剧组里学到了不少东西，像这种单纯戏份结束了的演员是没有红包拿的。 而为什么戚无妄有杀青红包，大家心里有数就行。 戚无妄拿着红包，一直没松手，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 这是他重生后赚的第一桶金，说激动吧，也没有到激动的那个点，说无所谓吧，他也确实因为劳动获得回报有点小开心。 对于被日挥数金的戚无妄来说，这红包的钱不算什么，但它更多是种意义的象征，给他带来了第一次尝试新鲜事物的满足感。 戚无妄觉得自己有点喜欢上拍戏了。 “晴姐，给我一支笔。” “笔啊？好的。” 戚无妄提笔在红包背面写下几行字—— 《夏至铭声》 江小妄 2020.8.17 第35章 CADAB 机场的戏份拍完了, 工作人员收拾东西准备回剧组。 而戚无妄现在就可以离组了。 工作人员一边搬机器，一边安排回城车辆的座位。 戚无妄来的时候跟导演、江奉则他们坐的同辆车，回去的路上却没有他的参与了。 戚无妄盯着看了会儿, “晴姐, 我们的东西收拾好了吗？” 江晴无言的拍了拍行李箱, 优秀的助理应该该在小BOSS想到之前就把事情做完了。 昨天被通知要在机场客串一下戚无妄的姐姐, 江晴就顺带把行李都准备好了, 拍安检戏份的时候直接拿小妄的行李箱, 其他装不下的东西她已经打包好寄出了。 但看到戚无妄跟往常一样面无表情的脸，明白了什么，“抱歉啊小妄, 我好像把一些东西落在剧组了, 你看我这记性，怎么犯这种低级错误呢！” 江晴故意将音量调高到不会过于刻意的地步, 吸引了导演的注意。 戚无妄沉默，知道江晴误会了什么，他是有点小不舍，却也不会故意说落东西达成不分别的目的。 但事已至此，戚无妄只能埋怨她, “晴姐你做事太不细心了, 我还要回去打游戏呢。” 江晴低头很失落的样子。 导演过来打圆场，“什么东西啊？急不急着用, 不急的话我回头给你们寄过去。” “挺急的。”江晴说。 “那也没事，反正车上还有两个位子，你们再跟我们回趟剧组取一下不就得了, 不过束老师好像说要来机场接孩子的。” “恩我知道, 我马上给束老师发个信息。” 江奉则说完就拿出手机, 啪啪啪的一通操作。 戚无妄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又蹭上了回组的车，前排的江晴悄悄回头比了个大拇指。 “……” 她还觉得自己很优秀呢？ “你们把什么东西落组里了啊？”隔壁的江奉则问。 戚无妄回答：“我也不知道，我要知道的话，还要助理干什么。” 助理负责生活上的方方面面，细心是基础的，他要是真知道助理落了什么东西，更突显出助理的失职。 江奉则哦声道：“我还以为小妄是舍不得我，想跟我再多处一段时间，故意说落东西的。” ……被说中了一半。 戚无妄莫名有点儿心虚。 江奉则戴着黑色眼罩，仰头靠着靠背，从戚无妄的角度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和优越的下颚线条。 他的皮肤很白，也没什么肉，难以想象江奉则这看起来瘦不拉几的身子是哪儿来的力气轻松将自己抱起来的。 回到剧组，江晴回去找她落下的东西，戚无妄便跟着江奉则。 除了江奉则，组里他跟谁都不太熟。 “江奉则哥哥，你什么时候回节目组？”戚无妄问。 “我还有段时间能才杀青，不过等录制的时候我会跟导演请假的。”江奉则想了想，补上一句，“我跟小妄可是搭档，则木而戚怎么能少了我，你洪叔叔也不答应。” 则木而戚已经是当下最大势的CP，神奇的是在一众嗑糖的CP排行中，则木而戚是以兄弟CP、父子CP的词条占据榜首，让不了解情况的路人迷惑的很，想知道则木而戚这个清纯不做作的组合是怎么登上CP榜榜首的。 结果补完课，一个个都真香了，《请慢点长大》就是则木而戚的大型入坑现场。 以致于前一期节目没有他俩，《请慢点长大》收视率滑落不少，洪岩哭了，恨不得现在立刻把则木而戚绑回来录节目。 江奉则：“快开学了，小妄你作业写完了吗？” 有你盯着我，怎么写不完？ 戚无妄正想回答，时文康走过来。 “你还好意思管人家小妄，管别人前先管管你自己，老师怕你忘记写作业，电话都联系到我这儿了。”时文康没好气的把厚厚一沓作业和课本丢过来，“这是高三的课本，你的同学高二就已经提前学高三的东西了，你也是时候看看书了。” 江奉则不置可否，将书摞到一边，等有空的时候再看。 戚无妄却陷入了沉思。 重生前，江奉则有件事挺值得说道的。 江奉则学习很好，上学时候跳过两级，所以16岁的时候他已经上高三了。后来因为工作太忙，出勤率不够，不得不休学两年。 不过这对江奉则的影响不大，过了两年他正好18岁，以文化课和专业课双料第一的成绩考上了戏剧学院。 让江奉则不得不休学的祸首显而易见，他的粉丝也把公司给骂惨了，但他们跟无事人一样。 只要能赚钱，随便你们怎么骂。 要不是时文康拿出课本，戚无妄都不知道江奉则高三了。 戚无妄好奇的凑过去看他的作业本，好样的，有八成新的样子。 江奉则笑着，轻挑的问：“小妄你看得懂吗？” 这话戚无妄就不乐意听了，他好歹也是个学霸，不然凭借保送名额永远落不到自己身上的霉运体质，他是怎么还能一路从名校毕业的？ 戚无妄：“CADAB。” 江奉则觉得好笑，说的跟真的是的。 垂眸扫了几眼题目，前两道选择题比较简单，是可以心算出答案的那种，被戚无妄懵对了。 江奉则精神上来了，拿纸笔演算了后三道题，笑容渐渐消失。 “江奉则哥哥，我不会……说对了吧？”戚无妄睁大眼睛，自个儿都很意外的样子。 大概是近朱者赤，再加上天赋和演孩子演出经验来了，这小孩的演技越来越看不出什么门道了。 戚无妄是早熟，但江奉则也没想过他真会做高中的题，“你同学应该挺不想跟你做同学的，不用学习纯靠懵都能比其他人考得好。” 戚无妄没解释，很多知识他已经还给老师了，能“懵对”纯粹是因为题被他刷烂了。 跟江奉则待了半个多小时，江晴回来了。 导演：“你这到底落了什么东西啊，拿这么久。” 江晴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找了好半天没找着，然后才发现东西已经被我收进行李箱了。” 就像是有人拿着手机找手机一样，这种事常有发生，导演没觉得有问题，好笑的同时忍不住想：果然再细心的人也会有出纰漏的时候。 “小妄现在要回去吗？我给你们叫车。” “不用不用，导演真不用了，束老师过来接我们了，已经要到了。” 江晴就是收到束一雯快到剧组的消息，才“想”起来东西已经被她收进行李箱了。 戚无妄要离开，全剧组的人都依依不舍的告别，毕竟这可是戚栩和束一雯的儿子，不一定有再遇见的机会。 “江奉则哥哥，我走了啊。” “嗯，走吧。” 江奉则干脆的戚无妄心里有点不舒服，果然是个塑料监护人，指不定希望他赶紧走呢。 看破小孩平静的表情下在想什么，江奉则心里好笑。 至于吗，反正没几天又要在节目组里遇了，以前没见小孩这么粘人啊。 戚无妄不理江奉则了，打算转身离开，却被抱住。 “好了好了，我刚刚开玩笑的，小妄乖，几天后我们在节目里再见。” 完全是哄孩子的语气。 戚无妄心里冷笑，不好意思，他不吃这套。 下一秒，脸颊上突然被温热的东西碰了一下，快速撤离后，脸上还残留着陌生的触感。 戚无妄人傻了。 “路上小心，回去不许跟我以外的哥哥太亲密，亲哥哥也不行。”江奉则故作开玩笑，实则很认真的叮嘱，“听见了吗？” 戚无妄压根没注意他说了什么，囫囵点点头。 等戚无妄和江晴离开后，江奉则玩了会儿手机，没刷到有意思的东西，干脆起来写作业。 写着写着，突然“啧”了一声，觉得有点要命。 才过了多久，他就有点想小孩了，作业都难以让他精力集中。 “奉则。”时文康突然喊他，指指一边，表情不太愉快，“公司来人了。” 江奉则顿了几秒，缓缓把笔放下。 戚无妄上车后，就看见束一雯坐在驾驶座上，平时出行都是她的经纪人或助理开车。 戚无妄有些稀奇的看了几眼，系上安全带后，又拽了两下。 束一雯：“恭喜我们的小妄第一部 戏杀青，拍戏感觉怎么样？”束一雯问。 戚无妄：“挺好的。” 束一雯：“在组里还待的惯吗？” 戚无妄：“还可以。” 束一雯：“小妄喜欢剧组的氛围还是节目组的？” 戚无妄：“都还行。” 束一雯安静了几秒，有点委屈的瞅瞅孩子，“小妄好像一点没有想妈妈呀。” 也太冷淡了，果然一段时间不见，孩子就会跟父母生疏了？ “没有，我有想的，但束老师你开车能不能就好好开车呀，车里坐着三个人呢。” 戚无妄忍无可忍，他就生怕翻车，他死了没关系，总归不能拉着束一雯和江晴一起啊。 束一雯明白孩子冷淡的原因，哭笑不得，连胜应道：“好好好，妈妈认真开车，不开小差了。” 戚无妄研究了会儿这辆车高级的配置，很快就无聊了，打算刷刷微博打发时间。 结果一摸口袋……手机呢？ 戚无妄：“束老师，我有个不好的消息。” 束一雯：“嗯？什么不好的消息？” 戚无妄：“我好像把手机落在剧组了。” 束一雯扬起眉梢，快速看他一眼，笑道：“这回不是故意把手机落在剧组的吧？” 听她这说法，已经知道江晴故意落东西的骚操作了。 戚无妄看着后视镜，跟他对上眼的江晴心虚的移开目光。 戚无妄：“我真没有。” 束一雯：“好吧，我以为小妄还挺想回去见见你江奉则哥哥的，听说他亲你了？” “……” 戚无妄再次看向后视镜，江晴已经把自己整个人贴到车门上了。 你怎么回事，小姐姐？ 不知道还以为你是束一雯的眼线，而不是戚璟的眼线呢。 第36章 这已经不是地雷 车子停在路口, 束一雯扭头问：“真不用我陪你去？” 戚无妄：“不用了，束老师你在车上等我就行。” 束一雯：“或者让江晴陪你一起。” 戚无妄：“我自己可以的。” 束一雯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戚无妄有些无奈，她跟江晴总觉得自己是故意的忘记拿手机的。 熟门熟路的回到剧组, 导演看见他很惊讶, “小妄？你不是走了吗？” “我有东西落了。” 导演惊讶后，哭笑不得, 什么样的助理有个什么样的小老板吗？怎么一个两个都丢三落四的。 “落了什么东西, 我帮你找找。” “不用了, 我知道手机在哪。”戚无妄说着，没在躺椅上看到江奉则的身影。 去化妆室取手机, 江奉则也不在, 戚无妄有些纳闷。 慢吞吞往回走, 突然看见江奉则的助理趴在门板上, 好像在偷听。 犹豫间，对方发现了戚无妄，有些尴尬的收回耳朵，然后竖起食指“嘘”了一声, 暗示他不要说话。 所以发生什么了？ 戚无妄直觉不是好事, 走近的时候听到屋里传出陌生的说话声。 “都是表演艺术的院校, 电影学院和戏剧学院也差不了多少嘛，是不是？我们江奉则老师从小被称作是戏骨, 没必要在学校浪费一年，戏剧学院严格的管理对于年少有名的演员太吃亏了，何必呢，是不是？” 时文康压着情绪的声音响起, “奉则还年轻, 未来有大把的时间工作, 但是靠戏剧学院的机会一辈子只有一次，这亏他吃得起。” “这不是吃不吃的起的问题，每个人的人生经历都不同，没必要按部就班的。” “像我们公司的练习生，很多人放弃了学业，他们愿意付出一切，就为了获得实现梦想的时间。” “江奉则老师还年轻，演技这东西在实战中进步才是最快的，不是有句老话叫做‘纸上得来终觉浅’吗，都说一个道理……” 戚无妄扭头看向江奉则的助理，对方尴尬的摸摸鼻子，康哥让他在门口等着，防止有人偷听。 但这个“偷听”的人是戚无妄的话，他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了。 戚无妄情绪复杂，重生前他知道江奉则休学是因为公司，当时只是抱着吃瓜的心情，跟其他人一样觉得公司不干人事儿外再无其他。 再加上戚无妄开始关注江奉则的时候，事情过去好多年了，公司都因为江奉破产了，自然没什么代入感。 但现在，一心向利的扒皮公司就在戚无妄眼皮子底下操作着这件事。 上头的火势来的凶猛，压根没有过渡的时间，佛系太多年的戚无妄很久没有这么生气的情绪了，就算重生后接连被误会三次都没这么激烈过。 屋里的人还在夸夸其谈，明明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偏生说的像是为江奉则着想。 而那个总是一派风轻的江奉则从头到尾没吭声过。 你不是很能说吗？ 经常跟他对着干吗？ 怎么该怼的时候一个字儿都不吐？ 戚无妄觉得自己是个充气过头的气球，一碰就炸，都不像自己了。 他深呼吸，沸腾的情绪平静不少。 江奉则的助理对戚无妄刚刚闹火灾的内心世界一无所知，他踌躇着决定把戚无妄带离这里，社会的现实不该太早让孩子知道。 没等他有动作，就看见戚无妄很虎的推开了门，助理整个人都僵住了。 “江奉则哥哥！” 戚无妄兴冲冲的打开门，看到屋里的几个陌生人，有些意外，“他们是谁啊？” 江奉则敛去眸里的意外之色，没说太多，“工作上的同事。” 戚无妄哦了一声，似乎不是很在意，他要问的是其他事，“你们刚刚是让江奉则哥哥不要考戏剧学院吗？还觉得江奉则哥哥不用上学了？” 公司代表们神色尴尬，他们知道江奉则和戚无妄关系好，怕生什么是非，特意在戚无妄离组再来找江奉则，没想到还是遇上了。 不是说戚无妄离组了吗？！ 代表们心里把打听消息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我觉得你们的想法太好了！”戚无妄一句夸赞让公司代表懵了。 “我妈妈就是戏剧学院毕业的，我要是混娱乐圈，她也想让我考戏剧学院。” 戚无妄仰着头，自顾自的说着，“可我不想考，我想当明星，不想当演员，但我妈妈又不准我去电影学院，我正烦着呢。” 电影学院出明星，戏剧学院出演员，这句话有点偏激。但跟清华北大一样，两所顶级的表演艺术学校之间确实存在着一种相对关系。 束一雯出身戏剧学院，经常受邀回母校参加活动，是戏剧学院对外的名片之一。 代表们自然能理解束一雯为什么不准戚无妄去电影学院。 “然后我就跟妈妈说江奉则哥哥考什么学校我就考什么学校，后来我才知道江奉则哥哥打算考戏剧学院来着，我正准备做他的思想工作呢，没想到叔叔你们提前帮我做了。” 戚无妄满心满眼的惊喜。 代表们觉得自己踩到了一颗地雷。 “当然，江奉则哥哥要是不上学就更好了！那我就也不用上学了，我妈妈生气也会有江奉则哥哥挡枪，叔叔，你们真是好人！我请你们吃我最喜欢的小蛋糕！” 公司代表：“……” 这已经不是地雷，而是核弹了！ 想想吧，束一雯和戚栩都是高知识分子，而他们的儿子却小学的时候就辍学，可不得把矛头指向安排江奉则的公司身上？ 他们公司哪经得起束一雯和戚栩折腾，为了江奉则的学业搭上一个公司，他们吃饱了撑的都不会这么选。 “那个，我们就是替肖总带个话，提个建议，江奉则老师你听听就好，我们绝不勉强。” 公司代表们屁股已经离沙发，想告辞了，“其实戏剧学院除了对新生管理严格了点，都挺好的，还能跟束一雯老师做校友呢。” 时文康暗自翻了个白眼，刚刚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 江奉则礼貌的微笑，“我知道的，其实我刚刚有点想通了，上学不就是为了以后有更好的发展吗？而且现在发展的还不错，没必要本末倒置，所以公司的意见，我对仔细考虑的。” ……别考虑了！我们反悔了！你给我们乖乖去上学！ 江奉则忽略改考电影学院的选择，直接考虑要辍学了。 公司代表们强撑着笑脸，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之前有多高兴江奉则和戚无妄关系好，现在就有多操蛋。 “辍学更适合吃青春饭的行业，我个人觉得江奉则老师没必要，反正我们就是单纯的建议。” “那……江奉则老师，要是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代表们忙不迭的告辞离开。 人一走，时文康就骂开了，“我知道他们不是人，但现在为了让你多工作赚钱，竟然打起让你辍学的主意？他们自己都知道演员不是吃青春饭的！真是见人使舵！” 刚刚那帮人胡搅蛮缠了半天，戚无妄一来，说了几句话，顿时龟的跟个孙子似的。 江奉则没接话，反倒若无其事的问小孩，“你怎么又回来了？” “手机忘拿了。”戚无妄简单回答，看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替他着急，“你不会真打算休学吧？” 江奉则不知在想什么，眼中略过一丝诧异，他笑道：“怎么会呢。” 戚无妄默默道，我信你有鬼。 要不是自己是重生的，大概真的信了。 江奉则突然问：“你真想当明星？” “不想，我只想做只混吃等死的咸鱼。” 戚无妄纵然对演戏感兴趣，还没到完全改变人生目标的想法。 “所以小妄你刚刚是说假的？” 时文康想明白了，看这孩子的目光透着惊叹，总算知道江奉则为什么会与他交心，“谢谢你啊，小妄，如果不是你，那帮龟孙子今天绝对不会走的这么干脆。” 戚无妄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他只是借着束一雯和戚栩的身份狐假虎威。 “束老师还在车上等我呢，江奉则哥哥，康叔，我要走了。” “等会儿，我昨天买了些吃的，你带走给束老师吃。” 江奉则起身，去拿桌山的袋子。 “所以是给束老师，不是给我的啊？” “你又不吃平价的东西。” 说是平价，只是跟戚无妄平时挑剔的吃食作比较，江奉则能拿来让他带给束一雯的也绝对不是便宜货。 戚无妄跟过去，想看看他买了些什么，无意间瞥见横插在化妆筒里的钢笔。 他记得这个钢笔，之前时文康就是用它拍的隐藏摄像机。 看看摄像头对着的角度……正好对着刚刚公司代表们坐的沙发。 戚无妄觉得自己可能多管闲事了。 江奉则注意到小孩的视线，将食指置于小孩的唇前，勾起唇角，笑的意味不明。 戚无妄：“……” 嘴巴贴着江奉则的食指指腹，他不适应的撇开头，躲开他的手指。 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戚无妄拿上江奉则送的东西就离开了。 “诶，今天真的多亏了小妄。”时文康不知道第几次说这句话了，他是真的感激，“小小年纪懂那么多，要是小妄进娱乐圈，那肯定也得靠戏剧学院，到时候你们还多了层校友的关系，奉则，奉则？你听我说话没？” 江奉则平静的说“没有”。 时文康哽住，“你也别太烦心了，反正今天小妄弄了这一出，辍学的事儿他们应该不敢再提了。” 是啊，确实是辍学。 江奉则眸光幽深。 刚刚从头至尾，他们说的都是“辍学”，没人提到过“休学”，这两个词意思是不同的。 江奉则考虑过公司会不想他考戏剧学院，心里做好了休学的最坏打算，这件事连时文康都不知道。 但是戚无妄一下就点出“休学”这个词，说是心有灵犀不尽然。 江奉则有点想不通。 第37章 就地取材 “诶, 我再一次深切体会到有背景的好处了，你看看人家小妄，在哪里不是横着走。” 时文康还耿耿于怀。 《请慢点长大》是束一雯参与制作的, 所以以前的戚无妄“顽皮”到全剧组讨厌也得哄着； 戚无妄想拍戏, 束一雯直接找到《夏至铭声》这部剧给他插了个角色； 公司那帮人发挥着无赖的特性，谁知戚无妄一搬出他爸妈，无赖们怂的跟什么似的。 时文康越想越感叹，“我们能抱上小妄的大腿，血赚了哪止一笔啊。” 知道他是在开玩笑, 江奉则笑笑，“可不是嘛，我从来不做亏本买卖。” 说完, 觉得小孩能在他哥手下茁壮成长, 果然不是个简单的。 在了解他的处境后，没有义愤填膺的从道德的角度指责公司的代表, 这样的说法立不住, 反而充分借用了孩子天真单纯的性格特点，让代表们自己意识到这笔买卖不赚钱, 还血亏。 一劳永逸, 手段真的高。 戚璟可以利用的资源很多，但年龄或许不是优势，小孩和他哥指不定谁更吃亏。 因为大人的心总会偏向小的，戚璟还不一定是戚家亲生的。 尽管心里明白, 江奉则还是放不下心。 在艰难的处境下, 至少自己有时文康陪着, 小孩却不得不战战兢兢的独自前行。 戚无妄回到车上, 就听到束一雯说：“小妄去那么久, 我还以为你迷路了呢。” 听出她打趣的意味，戚无妄自知理亏，把江奉则送的东西拿出来，“这是江奉则哥哥让我带给你的。” “什么东西啊？”束一雯正在启动车子，偏过脑袋看了看，眼睛登时亮了，“都是我喜欢吃的，这孩子有心了。” “江奉则哥哥除了烦了点，还算挺细心的。”戚无妄说。 束一雯好笑的看他一眼。 车子匀速行驶，平稳的很，戚无妄看束一雯有点老司机的架势，索性抛开无用的担心。 想到刚刚在门外听到的内容，还是光火。 情绪激烈的让戚无妄自己都惊讶又新鲜。 其实很多时候，戚无妄觉得自己重生后多了束一雯和戚栩这样的父母挺浪费的，放到江奉则身上能发挥更大的作用，至少娱乐圈里没人敢欺负他。 胡思乱想间，到家了。 束一雯倒车进停车位，倒了三把没倒进去。 注意到儿子没有情绪的目光，束一雯淡定的解释：“看见没，这就是传说中的女司机，习惯了就好。” 只要她不尴尬，别人就不会替她尴尬。 戚无妄把手搁在车窗上，支着下巴，轻微的叹了口气，这个动作由他做起来有种小大人的可爱感。 盯着束一雯的方向盘，戚无妄都要看会了，“束老师，你倒车预留的车距不够，方向盘也打早了。” “是吗？” 束一雯不觉得十岁的孩子懂车，第四次倒车无意识的照着戚无妄提点的那般做了，结果车真的倒进去了。 “可以啊，小妄你怎么知道的？”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儿童司机吧。”戚无妄面无表情，“玩具跑车开久了，束老师你的倒车技术也会有所提升的。” 重生前，车子对戚无妄是个奢侈品，二十四岁了，连个驾照都没有。 重生后，几十万的玩具车他有了，才十岁就敢无证驾驶了。 束一雯示意江晴把车里的东西带上，“等你成年，考到驾照，我就帮你买个真的。” 戚无妄刚下车，隔壁的别墅门打开了。 “束老师，接小妄回来啦？”安世江笑容慈祥。 束一雯笑的应道：“是啊，安导，您也知道小妄拍戏去了啊。” “可不，网上消息翻天了都，我又不是老古董。”说完，安世江又的目光又落在戚无妄身上，“小妄啊，第一次拍戏的感觉怎么样？好玩吗？” 戚无妄拽上束一雯的袖子，犹豫道：“还行。” 对他这种很难因为自己的事产生剧烈情绪波动的人来说，代入别人的人生、体验别人的经历、理解别人的感受，这样的感觉很神奇。 安世江眯起眼睛，“还没到吃饭时间吧，要来爷爷家玩会儿吗？” 束一雯有些意外，这位怪脾气的安导私下很孤僻，对谁都爱搭不理，现在怎么看着对她儿子很感兴趣的样子？ 逻辑上想不通，但因为小妄过于可爱的话就能理解了。 如果戚无妄想走演员这条路，跟安世江打好关系百利无害。 哪怕束一雯自己就能为儿子挡住风雨，但她更希望戚无妄能够独立自主，当然，怎么选择要看戚无妄自己。 “小妄，你想去安爷爷家玩吗？” 戚无妄自然不想，他只会在自己的世界里玩耍，但他的世界太小了，以前只容得下自己，现在多了束一雯、戚栩和江奉则。 安世江显然不在他的“世界”范围内。 戚无妄正要拒绝。 安世江突然道：“我最近有个想写的题材，故事里有两个配角是兄弟，豪门嘛，虽然俗套，但不争夺一下家产都对不起这个设定。” 设定确实俗套，但安世江的本事就在于所有俗套的东西经过他一手导演都不落俗套。 束一雯很好奇安世江怎么将这个设定写的更新有新意，“难不成安导的新剧本是喜剧片？” 喜剧能够化腐朽为神奇，所有被写烂的梗下点功夫能让大家捧腹大笑，关注点不在于梗上，而会在笑料上。 但安世江没有挑战过喜剧，如果真是这样，束一雯的期待值难免会降低不少。 “不是喜剧。”安世江看着戚无妄，“我想写的这对兄弟年龄差距比较大，弟弟只有十岁。” 争夺家产是基础中的基础设定，而其中的亮点在于争夺方不在一个起跑线。 哥哥和弟弟的年龄差距不是一岁两岁，也不是有着独立思维的成年人，而是一个十岁的孩子。 束一雯听到后半句话的时候，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儿子。 她算知道安世江为什么对小妄态度这么不一样了。 安世江的电影拍一部火一部，都是会留在影史上的作品，完全是影视圈的资源天花板。 饶是束一雯想参与安世江的电影都没那么容易，这个导演太难以捉摸了，有时候会找老戏骨出演主角，有时候也会让老戏骨给初出茅庐的新人演员做配。 而这些“新人”无一例外，星路一片坦途。 安世江一眼看上自己的儿子，说明儿子优秀啊。 束一雯替戚无妄开心着，戚无妄心里却有点没底。 这跟他和戚璟的关系有异曲同工之妙，说安世江没从自己身上取材，戚无妄压根不信。 问题是他重生前不太关注娱乐圈，也不会跟风看剧，所以安世江有没有拍过这个题材的电影，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小妄，你想不想去安爷爷家玩呀？” 束一雯重复道。 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她希望儿子能够抓住机会，学会抓住机会是在圈子里生存的最重要的本领。 否则你有再多的硬实力也没有地方施展。 戚无妄回望着束一雯，很久没有人用带着期盼的眼神注视他，拒绝的话无法坦然说出口。 束一雯将儿子的沉默理解为默认，“正好爸爸和哥哥还没回来，你就先去安爷爷家玩会儿吧，到饭点再回来？” 戚无妄看了看安世江，“……嗯。” 铁门被推开时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有如引诱人类进入的獠牙鬼屋。 庭院里铺满绿色的植被，架着的大理石桌上全是各色各样的鸟食，很多鸟笼是空的。 注意到戚无妄目光所落的地方，安世江道：“鸟都在屋里呢。” 他打开门，“快进来，你家阿姨做饭太利索，香味都能飘到我家，咱们时间不多。” 戚无妄跟在后头，客厅里头有一只大鸟笼，里面关了有五只鸟儿。 安世江抓了把鸟食，笼子里的小家伙一窝蜂儿全溜下来讨食吃，“鸟这种动物，有灵性，又单纯，还没有人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 鸟开始互相争食，他嘴巴里发出怪异的声音，五只鸟跟和鸣似的不时也叫两声。 戚无妄了解一点，跟人训练狗一样，会发出“站”、“坐”之类的指令，安世江发出的声音也是训鸟的一种口令。 但他现在没心情看安世江逗鸟儿。 “安爷爷，你是想让我演弟弟吗？” 戚无妄没有拐弯抹角，安世江表达的很明显，他不喜欢有太多心机的人。 剧本设定透露到那个份上，“弟弟”肯定跟戚无妄有关，再装傻就没意思了。 “你想演吗？” 安世江专心逗鸟，不太走心的反问着，此时完全看不出对戚无妄很感兴趣的样子。 “妈妈说安爷爷的电影很厉害，没有人不想演安爷爷的电影。”戚无妄没有正面回答想不想演，主动权不能完全交出去。 安世江饶有兴趣的看他一眼，“我还没想好，也不急，剧本还没写出来呢。” 戚无妄没兴趣的哦了一声。 他对拍戏是起了兴趣，但不会为了角色巴结安世江。 安世江这么一个大导演，看中你是意外之喜，没看中，你用金子砸安世江也没用。 戚无妄重生前就看过个热搜，一个家境富裕的新人想上安世江的戏，她的父亲花重金跟安世江买角色，并在被拒后不断加价，直接被安世江在微博上怒喷。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网友也不知道是谁，但让不少有心之人歇了走歪门邪道的心思。 戚无妄现在也有点拿不准，安世江这个题材对他来说过于敏感，他也不知道这位名声斐然的导演“取材”到了什么程度。 第38章 我点你代付 戚无妄隐隐觉得安世江看破了真实的戚璟, 这么一想，他对戚璟也有了爱搭不理的理由。 戚璟在戚栩和束一雯面前有意营造好哥哥的形象，对弟弟也是无尽的宠溺。 戚栩和束一雯带着“父母”的滤镜, 醉心工作之余了解到的都是大儿子对小儿子的好，俩兄弟好的跟什么似的, 自然不会想到有什么弯弯绕绕。 而安世江就不同了，安世江见过的演员千千万, 合作的无一不是影帝影后级别的人物, 想把他演过去难如登天。 不带滤镜的情况下, 安世江的眼睛跟照妖镜一样, 戚璟显然没经得住镜子照。 戚璟都这样了, 戚无妄没信心能蒙混过关。 “弟弟一直活在哥哥创造的美梦里，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意识到这只是哥哥其心可诛的设计, 悲伤绝望之余，又在无法依靠父母的情况下，弟弟对哥哥的孺慕转变为了恨意。” 安世江缓声说着，又抓了把鸟食, “这就是我设想的人物背景。” 说完，安世江注意到孩子皱眉, 沉默了半饷。 戚无妄：“安爷爷, 其心可诛是什么意思？” 安世江：“……” 他忘记了，虽然心理上有了显著的成长, 知识面到底只有十年的积累。 安世江：“是说一个人动机不纯、用心险恶。” 戚无妄：“哦, 那孺慕呢？” 安世江：“是指对父母兄长的尊重、亲切和喜欢。” 安世江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憋屈感, 好家伙, 很久没有人让他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原本一本正经的在说正事, 现在却像个语文老师一样。 安世江回忆刚刚的话里，除了“其心可诛”和“孺慕”之外，貌似没有超出十岁孩子理解范围的字词了，这才松了口气。 跟孩子说话太累了。 戚无妄三句话打乱安世江的节奏，让他分散注意力。 现在可以确定安世江早已知道了一切，却误把他重生后的“改变”当做突然知晓哥哥真面目后的成长。 情况也正是如此。 安世江一直觉得自己拍电影是在讲故事，他喜欢剖解遇到的人和事，将获取的元素揉进自己的故事中，正因为来源真实，作品更能触动人心。 他看过太多的“真实”，因而喜欢上了“单纯”的东西。 一个人的时候逗逗鸟，不用理会另有所图的人，也没兴趣给人搭戏。 所以安世江第一眼就不喜欢戚璟，他的眼睛里装了太多不该有的东西。 世界上闲事那么多，安世江没兴趣也没有立场去管戚家的闲事。 他一直觉得戚家兄弟的结局已经注定，但在某一天，事态突然发生了变化。 虽然极力掩饰，戚无妄的变化却躲不过安世江的眼睛。 一只接受喂养的笼中鸟，主人给什么就吃什么，他以为这就是最幸福的生活。 直到笼中鸟发现主人只是为了自己，而将他囚禁于牢笼中，鸟儿接下来只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安于现状，为了虚假的幸福而装聋作哑； 另一个是为了自由，想方设法的挣脱这座牢笼。 从故事里揭露人性的角度，安世江选择第一个，但出于私心，他倾向于第二个。 戚无妄摇头，“安爷爷，我不会演。” 这里的“不会”同样包含了两个意思，他的演技不支持他饰演如此复杂的角色，第二个意思是他拒绝出演弟弟。 安世江眯眼，不确定他仍在装傻，还是真的不愿意演。 “我之前也说过，这部戏不急，剧本没写好呢，弟弟不用十岁，十二、十三、十四都可以嘛。” 戚无妄是出演弟弟的不二人选，但问题是这个设定影射性太强，一定会打草惊蛇。 安世江再对这个设定感兴趣，也不想害了一个孩子。 “叮铃——！”门铃响了。 戚无妄眼睛一亮。 安世江惋惜的打开可视门铃机，跃出的是一张讨厌的脸。 “安导，我是来接小妄回去吃饭的。”戚璟笑着说。 安世江皱了皱眉，“哦，在外头等会儿，小妄马上就出去了。” 戚无妄第一次这么开心见到戚璟，果然没有比较没有伤害，戚璟在他眼里都无害多了。 他走过去，主动牵住戚璟的手，“哥哥，我们快回去吧，别让爸爸妈妈等急了。” “好好好。”戚璟应的纵容，又跟安世江打了个招呼，“那安导，我先带小妄回去了。” 安世江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在戚无妄走后，他拿出手机给束一雯发了条微信。 安世江：束老师，剧本题材的事还请你保密 束一雯：好的，您不说我也会保密的 束一雯：[戚无妄微笑.jpg] 安世江相信束一雯，在圈里混久了的人都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导演的剧本是个雷，束一雯绝对不会踏进导演们的雷区。 束一雯哪怕是透露了一点点，都会让戚璟猜到什么。 戚璟牵着戚无妄往回走，突然问：“安爷爷家养了很多鸟，在爷爷家玩的开心吗？” “不开心，安爷爷只顾着跟鸟玩，不理我的。”戚无妄摇头，尽力凸显安世江对他的冷漠。 “安爷爷喜欢鸟，就像小妄喜欢看小猪佩服一样，那时候怎么叫你你都不理的。好像我和小妄上个月看的电视剧也有这一段，小妄还记得他妈妈是怎么做的吗？哥哥记不太清了。” 戚璟这么一说，戚无妄就想起来了。 电视剧里的小孩好打游戏，妈妈怎么叫都不理，最后妈妈把孩子的游戏机摔了，孩子虽然哇哇大哭，但确实愿意听妈妈的话了。 戚璟突然提起这一段，是想引他回想起当时的剧情，潜移默化中“学”到令别人的注意力集中的办法。 但代入到活物的话…… “哥哥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用鸟吸引安爷爷的注意？”戚无妄被自己猜测惊到寒毛直竖。 戚璟没有回答，提起其他话题，“安爷爷有跟你说什么吗？” 戚无妄：“……没有，只是问我要不要演戏。” 戚璟：“小妄喜欢拍戏吗？” 戚无妄：“还挺好玩的。” 戚璟：“是吗？第一次拍戏的感觉怎么样？” 戚无妄：“挺好的，就是我完全没按照剧本来演。” 戚璟：“没关系，只要我们小妄开心就好。” 戚无妄顿了顿，试探道：“江奉则哥哥还训过我，我再也不要理他了。” 戚璟轻笑两声：“那就不理，谁也不能训我家小王子。” 戚无妄后背发麻，无法将对话进行下去，正好两人到家了。 看到束一雯整理门口的鞋柜，他故作无意的挣开戚璟的手，喊了声“束老师”就朝她奔去。 “诶哟喂，我们小妄在安爷爷家玩的这么开心啊？” 看着母子开开心心的抱在一起，戚璟握紧了还残留着戚无妄温度的手，抿淡了唇角的笑意，“妈。” “回来啦？”束一雯笑看了戚璟一眼，视线又落回怀里孩子的身上，“爸爸已经在盛饭了，我们进去吃饭吧。” 戚无妄嗯了一声，回头看到戚璟站在原地，“哥哥，快过来啊，吃饭了。” 戚璟眸光微闪，“来了。” 哪怕是拍戏期间，戚无妄都会准时回家，束一雯和戚栩会尽力结束工作，几天下来倒是有种其乐融融的氛围。 而戚璟因为住校的关系没有回家，再加上上次导致戚无妄被辣出急性胃炎，现在反倒跟外人一样难以融入。 束一雯关心戚无妄在剧组的生活，戚栩关心戚无妄的学习，其中难有训斥。 戚璟沉默的听着，直到戚栩顺口问到自己，他才缓缓道：“我都挺好的，我能照顾自己。” “那就好。” 戚栩很欣慰，没问太多，在他看来大儿子已经长大了，也一直比较独立，担心自己问多了招人烦。 “爸。”戚璟突然说：“明天学校有场文艺汇演，是我们学生会操办的。” “我就不去了，明天我要去国外出趟差。” “又要出差？”束一雯有些不满，“你今年都往外飞了多少趟了？” 戚栩打哈哈应付过去，念在他跟自己一样已经努力兼顾家庭了，束一雯不再说什么。 “对了，明天小妄要去录节目了吧。”束一雯看看手机备忘录，确实是明天没错，“正好顺路，小妄，明天妈妈送你去节目组。” 戚无妄突然被cue，悄悄瞄了瞄戚璟，他垂眸夹菜，看不出情绪。 戚无妄觉得自己就像是《哈利波特》里蛤蜊的弟弟达利，以此衬托出戚璟在这个家是有多不受重视。 但戚无妄知道这些都是表象，因为戚璟太懂事了，让人放心的同时难免对他有所忽视。 反之自己，莫名其妙让束一雯和戚栩认识到自己的失职，对他有种想补偿的歉疚感，自然多了不少关心。 “妈妈，我明天不要录节目了，我要去哥哥的学校看表演！” 束一雯想也不想的拒绝，“不行，我们已经跟导演说好了，约定的事情就要做到，做人不能言而无信。” 戚无妄抿起嘴巴，回忆着小胖吃不到美食发脾气的样子，直接扔了筷子，“我不要！我就要去看哥哥表演！明天我要去哥哥的学校玩！” 筷子砸在地上，戚无妄无意间还把饭碗打翻了，玻璃碎裂的声音刺耳的不行。 束一雯何时见过儿子这样发脾气，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戚栩直接冷下了脸，“小妄！谁让你乱发脾气浪费食物的？不想吃就别吃了！” 束一雯回过神，悄悄推了丈夫一把，眼神暗示阿姨再盛一碗饭来。 正想着怎么说服孩子，戚璟快了她一步。 “小妄，哥哥记错时间了，我们学校的文艺汇演不是明天，是下个月，所以小妄明天去录节目，下个月哥哥带你去看表演好不好？”戚璟耐心的哄着他。 戚无妄闷闷道：“真的吗？” 戚璟笑着捡起地上的筷子：“真的，所以我们现在乖乖吃饭好不好？” 戚无妄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好。” 眼见着戚璟轻而易举的解决了问题，束一雯和戚栩惊叹的看着大儿子。 戚璟来到戚家后一直很懂事，哪怕他们忙于工作，疏忽了他也不吵不闹。 所以虽然说起来很可笑，束一雯和戚栩也是有两个孩子的夫妻了，但确实没什么应对孩子发脾气的经验。 趁着阿姨收拾碎碗的功夫，束一雯悄声说：“小璟，你的文艺汇演不是下个月吧。” 戚璟笑笑：“嗯，是明天。” 束一雯有点担心：“那下个月小妄还要去你们学校怎么办？” 总不能再让戚璟举办一次汇演吧，学校又不是他们家开的。 “妈，没事的。”戚璟耐心安慰她，“小妄的忘性大，过几天就不记得这事儿了。” 他说的胸有成竹，束一雯放心的同时有点愧疚，小璟果然比自己了解小妄。 闹了这一出，戚璟在饭桌上不再像个局外人。 戚无妄这回主动按照戚璟的剧本走，却没有往常的平静，戚栩和束一雯欣慰于大儿子的优秀，他的心里有种难言的失落和不堪。 刚重生的时候，戚无妄满心的抗拒，对他来说生命止于那场以爱之名的绑架案是最好的结局。 所以他无谓、厌世、对什么都提不起劲儿，借着自己灾星的体质，名正言顺又自私的赋予自己逃离的理由。 时间虽然短暂，重生后却让戚无妄经历了二十四年未曾体验过的东西，所以现在竟然有种难以放下的感觉。 其实仔细想想，他重生后虽然给节目组带来了一些黑料，似乎也没给身边的人带来太多的灾难。 或许是酝酿中还未爆发，又或许是……重生改变了他的灾星体质？ 想到某些可能，戚无妄的脑子一片混乱，以致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都不专心。 而被戚栩和束一雯误会还在闹脾气。 束一雯走出来，“小妄，吃小蛋糕吗？” 戚无妄正沉思着，“晚上吃甜食会长胖的，束老师你吃吧。” 束一雯：“……” 你就没考虑过妈妈吃蛋糕也会长胖吗？被她用一个小蛋糕哄开心难道不香吗？ 戚栩闷咳一声，“小妄，前不久我朋友送了你一台游戏机，我回头让助理拿给你。” 戚无妄头也不回，“拍戏的时候我打游戏打自闭了，送给您玩吧。” 戚栩：“……” 他堂堂戚帆集团的董事长，玩游戏机算什么事儿？ 戚栩和束一雯哄孩子失败，对着戚璟使眼色，让这位勇士上场。 戚璟面露无奈之色，正要说话，屋子里传来微信通话邀请的提示音。 戚栩、束一雯和戚璟看到戚无妄终于回了神，但他想了想，摁掉语音电话的邀请，继续看电视。 没几秒，提示音又响了，戚无妄又摁。 提示音接着响，他接着摁。 手机没再响，戚无妄看着动漫都不得劲儿。 什么意思啊江奉则，事不过三是吧，电话打三次没接就不打了？ 你怎么知道打第四次他还不接呢？ 果然粉丝最了解自家偶像，江奉则注孤生。 戚无妄想到自己二十四岁重生的时候，江奉则正好三十了，还没个绯闻对象呢，活该网友不怕失恋的放心粉他。 戚无妄面无表情的想，再给江奉则五秒的时间，五、四、三、二…… 揣兜里调至静音的手机没有丝毫震动的迹象。 1.99999、1.99998、1.99997…… 没给戚无妄倒数到明天早上的机会，握着手机的手感觉到了震动。 他淡定的起身，“束老师，爸爸，哥哥，我回房间睡觉了。” “诶好的，早点休息，明天妈妈叫你起床。” 戚无妄上了楼，回到房间接通电话，跳出来江奉则的脸，他都没注意是视频电话。 “小妄，吃饭了吗？” 江奉则将手机搁到支架上，他正在秉灯夜烛做作业，旁边还有工作人员的嘈杂声。 戚无妄感觉像是看到了上学时的自己，一下子快活了，“这个时间肯定吃过了，江奉则哥哥你能不能问点有营养的话？” “我这挺有营养的啊。”江奉则用拿着笔的手撑住下巴，眯眼望着镜头，“其实我想说我还没吃过饭，你给我叫个外卖吧。” 人的想法果然是美丽的，戚无妄扯起天真的笑容，“好呀，可是江奉则哥哥，我没钱，不如我点你代付吧。” “你点我代付买给我自己吃，戚小妄你的想法很有意思啊。” 江奉则被他气笑了，“每天伙食费就不知道要花掉多少大洋的孩子，帮我叫个外卖的零花钱都没有？” “江奉则哥哥，你知道吗？” “什么？” “真正有钱到一定的程度，是不会记得银行卡的密码和支付密码的。” “……” 直接说你不记得密码就行了，整那么多弯弯绕绕的。 这个实在不能怪戚无妄，他以前在节目组花不到什么钱，现在每天吃的用的，江晴考虑的太周全了，压根没有给他想买东西的体验感。 时间长了，忘记银行卡密码和APP支付密码不是情有可原的事吗？ 这时，戚无妄看到工作人员从江奉则身边一晃而过，“江奉则哥哥，你在拍夜戏吗？” “是啊。”江奉则应了一声，才想起来似的，“戚无妄，你刚刚为什么挂断我电话？” 哟呵，私下里不黏黏糊糊的叫小妄，直接改叫大名儿了。 戚无妄实话实说，“我刚刚在思考人生的意义，没时间接电话。” 哟呵，小孩膨胀了啊。 江奉则挑眉，“那考虑出什么来了吗？” “考虑出来了。”戚无妄回答说：“江奉则哥哥无耻起来，连小孩子的便宜都要占。” 江奉则：“……” 第39章 夜间视频 “我看到束老师的朋友圈了, 你家今天聚餐？” 戚无妄今天还没看过朋友圈，他的微信好友屈指可数，所以切出视频窗口, 最顶层的一条朋友圈就是束一雯几个小时前发的。 束老师：小妄第一部 戏杀青，今天的家庭聚餐~[饭菜图片X4.jpg][戚无妄偷拍图X5.jpg] 【爸爸、哥哥、演戏成精的妖怪已点赞】 即便是偷拍的图片也很有镜头感，单单加上个滤镜, 比拟精修的效果。 戚无妄动动手指, 点赞后把图片保存, 正要切回江奉则的视频窗口, 朋友圈突然冒出一个红色的“1”。 束一雯在评论区回复了别人。 束一雯：没有呀，家庭聚餐啊, 小妄他爸和哥哥都在的 大概是有人奇怪为什么图片里只有戚无妄一个人。 江奉则好像也切出了视频窗口，看到束一雯的回复，突然问：“你哥今晚回去了？” 他之前听说过戚璟住校，非节假日不会回家。 戚无妄低嗯道：“戚……哥哥也是家庭的一分子。” 你刚刚是想直呼你哥哥的名字吧。 江奉则轻松的表情淡了, 越来越发现戚无妄对他哥哥的态度不一样。 自从知道戚璟很可能在戚栩和束一雯身边安插了眼线，江奉则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担心小孩的。 再早熟也不过十岁，能坚持本心不被戚璟带跑已经很优秀了。 江奉则一直觉得戚无妄跟自己是同类人，同理心让他无法对小孩不管不顾，却又不便插手别人的家事。 再说他自己的事还没折腾出个结果呢。 江奉则欲言又止，“你哥……算了, 有需要我帮忙的直说。” 他认真盯着镜头, 戚无妄心里微暖。 束一雯和戚栩跟自己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他们会让戚无妄联想到自己的处境。 而江奉则明明只是个局外人, 却愿意为他涉入局中, 从头至尾只是因为“戚无妄”。 屏幕上的人脸突然卡顿, 江奉则的表情停留在一个很奇怪的角度。 “小妄你那边是不是网不好啊？”江奉则问。 戚无妄悄悄截图，奈何手机不争气，发出截图的喀嚓声。 江奉则沉默了会儿，“……你是不是截图了？” 戚无妄装聋作哑，“没有啊。” 江奉则不信，“删掉。” 戚无妄强行辩解，“没截图让我删什么，删个寂寞吗？” 江奉则挑眉，就你会截图是不是？ 现在江奉则挑个眉毛，戚无妄都知道他要干什么破事儿，怕他截自己的丑照，“江奉则哥哥，明天我还要去节目组就先睡了，你要好好学习，天天夜戏，呸，天天向上，晚安。” 说完立马挂。 演戏成精的妖怪：小妄的祝福我收到了 /微笑 演戏成精的妖怪：我也祝福小妄明天会节目组时，小凯四个孩子为小妄献上想念的哭声四重奏 /微笑 戚无妄：“……” 太狠了，真的。 孩子的哭声简直是绕梁的魔音。 又跟江奉则聊了几句，束一雯过来催他睡觉，戚无妄才放下手机。 而束一雯看完小儿子又来给大儿子送水果，进门看到戚璟坐在床上，电脑搁腿上打字。 束一雯凑过去，瞥了一眼，是学校活动的策划方案。 “小璟，吃点水果，忙完早点睡啊，别弄太晚了。” 戚璟仰头笑道：“好的，谢谢妈。” 束一雯把水果放下后就离开了。 戚璟用牙签叉起一块苹果，手指在触屏上滑动两下，电脑屏幕上探出的窗口覆盖了文档。 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房间，戚无妄盖着毯子躺在床上，呼吸慢慢变得绵长。 戚璟的手指微动，监控画面回放，定格在戚无妄跟人视频的镜头，对视频里的人戚璟最近了解的可太深了。 ——江奉则。 为什么要给戚无妄带来如此之大的改变？ 安安分分做你的演员，按照计划一步步走不好吗？ 为什么非要……牵扯进会让自己泥足深陷的事情呢？ 两人视频的画面印在戚璟的平光镜片上，却挡不住他幽深的眸光。 明天就要回节目组，平时在组里不觉得，离开一段时间倒有点想念吵吵闹闹的环境。 戚无妄躺在床上，闭目数了三千六百多只羊，仍旧没有睡意。 拿起手机看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了。 戚无妄闲得无聊，翻出和江奉则的聊天记录，他刚重生的时候，跟自己监护人聊天时总是夹枪带棒。 不知什么时候起，他们也开始像朋友一样。 戚无妄至今记得两人在镜头前“斗争”的细节，想想就忍不住要笑。 手指不小心点到左边的逗号，戚无妄正要删掉，无意间却点了发送，赶忙撤回。 演戏成精的妖怪：？ 戚无妄正要回复，对方又是一个视频电话切过来。 “这个点不睡觉，小妄你想修仙啊？”江奉则说。 你不也没睡啊，戚无妄暗暗想着，也知道他是在拍夜戏。 “本来想睡的，失眠。” 江奉则哦道：“我知道你为什么失眠了。” 戚无妄问：“为什么？” 江奉则：“因为你精神上在陪我拍夜戏，身体也很诚实的一起陪伴着我。” 戚无妄：“……” 这人简直是行走的梗王。 戚无妄又无语又好笑，然后又听见他说：“不开灯玩手机对眼睛不好，你要不现在就睡，要不把灯开开玩手……” 江奉则的话音突然止住，表情有些微妙，戚无妄疑惑的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就突然想到一件事。”江奉则不动声色的提醒，“小妄你知道下个星期是什么日子吗？” 下个星期？ 戚无妄回忆了下，难不成是江奉则的生日？ 他重生前只是江奉则的作品粉，没有去关注这些。 “下个星期是我出道的纪念日，小妄难道不想表示一下？”江奉则已经在明示了。 戚无妄看明白了，这人是一定要从自己这里敲出点便宜，区区一个出道纪念日都利用上了。 “那江奉则哥哥想要什么？” 江奉则蹙眉，思索了半饷，“算了，让你送太有心的礼物我不放心，我对你后头架子上第二层的熊挺有眼缘的，把它送给我吧。” 戚无妄回头，那个架子上摆的都是戚栩、束一雯和戚璟送的礼物，阿姨说“他”原来很珍惜，谁也不让动。 江奉则看中的大熊玩偶是戚璟去年送的生日礼物。 “怎么，小妄舍不得呀？”江奉则问了一句。 戚无妄有些犹豫。 戚璟送的礼物，他自然不会舍不得，但问题是，他要是把玩偶转赠给江奉则，戚璟一定会认为江奉则威胁了自己在弟弟心中的地位，会将矛头指向江奉则。 “真舍不得啊？”江奉则看着有点失望，不甘心的妥协道：“那你把玩偶带到节目组，借江奉则哥哥玩几天行不行？” 戚无妄觉得这个可以，“好吧。” 得到小孩的同意，江奉则勾起唇角，心情却不是很美妙。 刚刚在黑暗中，小孩手机屏幕的光芒映射在大熊玩偶的身上，它的右眼珠子映出的光比左眼亮堂不少。 想起戚璟恐怖的控制欲，江奉则有种不太妙的猜想，希望他是想多了。 “时间不早了，白天要回节目组，你早点睡吧。” “嗯好的，江奉则哥哥也要好好拍戏。” “知道了，我挂电话了，晚安。” “晚安。” 戚无妄挂断电话，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对江奉则视频里那瞬间的停顿耿耿于怀，而他下一句就提出想要大熊玩偶。 戚无妄打开床头灯，下床取下高架上的玩偶，除了毛感和做工细腻外，似乎没什么特别…… 他的眸光一动。 床头灯光衬的大熊的眼睛炯炯有神，其中一只眼睛简直像是真的一样。 戚无妄站了会儿，不动声色的带着熊躺回床上，让它背对着自己。 盯着玩偶的后脑勺，心中翻涌的恶心感让他的睡意更无。 戚无妄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早上被阿姨喊起来时，精神状态明显很不好。 “小妄，昨天晚上没睡好吗？”束一雯有些担心。 戚无妄摇摇头，没说什么，反而问道：“哥哥呢？” 束一雯知道兄弟两人感情好，对儿子第一时间询问戚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你哥哥早上有课，已经回学校了。” 她又注意到儿子手里带着大熊玩偶，“这个是想带到节目组吗？” 戚无妄摇头道：“束老师，这个大熊玩偶……” 束一雯疑惑：“玩偶怎么了？是你哥哥送的吧。” 戚无妄再次点头，有些难过，“我早上不小心把饮料撒到玩偶上了。” 束一雯哈笑，“害，我还以为多大事儿呢，让阿姨帮你洗一下就行了。” 说完，拎起玩偶交给阿姨，叮嘱她要小心点洗，因为这是戚璟送给小妄的，是他最喜欢的玩偶之一。 阿姨一声应下。 做完这一切，束一雯从车库里把车开出来，阿姨抱着玩偶目送他们。 戚无妄最后看了眼脏兮兮的玩偶。 阿姨看他还惦记着这玩具，大声道：“小妄你放心吧，阿姨我会多洗几遍，一定会帮你把熊洗干净的。” 戚无妄这才安心的上车。 第40章 毛熊玩偶 刚与节目组碰头, 洪岩看到他简直跟看到救命恩人似的。 “小妄！！！” 这呼声那叫一个婉转曲折。 “你可把洪叔叔给想死了！”洪岩激动的上来要抱。 戚无妄后退一步，“叔叔，我没想你, 你也还活着呢。” 洪岩尴尬的张着双臂，立在原地。 准确的说他想的是有则木而戚时节目的收视率，以前知道则木而戚这对组合有人气，但也没想到两人离了一期, 就一期！收视率就下滑了不少！ 可把他给急坏了, 恨不得天天催束一雯把她儿子送回来。 洪岩摆摆手，“不说这些了, 你周潜哥哥他们还不知道今天你回来呢，我们去给他们一个惊喜吧。” 惊不惊喜的, 戚无妄并不在意，即将见到有短时日不见的小伙伴们, 虽然他们大部分时候蠢的慌，心里终归是想念的。 到了熟悉的房屋外, 戚无妄竟然有种回家的安心感。 导演小姐姐：“小妄，给你, 这是门钥匙。” 为了给嘉宾和孩子们一个小惊喜，戚无妄需要用钥匙开门, 悄悄进屋。 熟悉的摄像师傅跟在后头，戚无妄打开门, 一下就闻到了浓浓的饭香, 貌似正好赶上饭点。 戚无妄悄悄进门, 听到客厅里传出的说话声。 “小凯……噗！我知道你想你小妄哥哥, 但我觉得还是把这个撤了吧。”周潜忍笑的声音响起。 “不要！” “撤啥子嘞撤？这摆这儿不是挺好, 小胖, 小妄以前是不是教过你们不能吃独食？”这是叶浩轩的声音，明显是在使坏呢。 “是啊，小妄哥哥说要跟朋友分享。” 两次被点名，戚无妄却有种不妙的预感。 走进客厅，看到餐桌上的景象，戚无妄整个人傻掉了。 饭桌上，三位嘉宾和四个孩子排排坐，主位留下了两张椅子，椅子上放了戚无妄和江奉则在《请慢点长大》的宣传海报，要命的是相框的正前方摆了盛满米饭的碗和筷子。 这活脱脱就是一个祭祀现场。 恰好撞到这幕的戚无妄面无表情，脑子里只有两个念头。 第一个念头： 幸好还有江奉则陪着他一起被四个熊孩子祭祀。 第二个念头： 江奉则说的没错，他确实挺想听到小凯那四个孩子给自己献上哭声四重奏。 不奏个几小时别想跑的那种。 “行了，你小妄哥哥和江奉则哥哥已经彻底抛弃我们了，我们也不要管他们了，把他俩照片撤掉吧——呜哇！”叶浩轩以坐姿弹了起来。 戚无妄拖着行李箱，面无表情：I’m watching you. “小小小妄？！”周潜的高音都飙了出来。 四个孩子什么都不懂，阴差阳错弄出来祭祀的场景，周潜他们哭笑不得，调侃两句就想把照片撤掉的，毕竟不吉利，没想到这当口被正主看见了。 现在只能希望戚无妄跟其他孩子一样，看不太懂这个场景。 “你们是太想我和江奉则哥哥了吗，想到让我们永远活在你们心中？”戚无妄的声音毫无波澜。 ……嗯，看来是看懂了。 节目后期在这里放大了周潜和叶浩轩吞咽口水的动作，笑死一批观众。 [我向来不是容易共情的人，但在75w走进客厅的那一刹那，我跟75w共情了：）] [戚无妄：我是谁？我在哪儿？我看到了什么？ 戚无妄真的是神吐槽，xswl，小大人的样子怼的周潜他们说不出话来，我爱了哈哈哈] [真的，75w一回归，节目就更好笑了，则木而戚不在的这些天，节目组都鸡飞狗跳的] [孩子王终于回来了，嘉宾们只要哄好一只75w，就能控制住其他四只小娃娃] [不对啊，小妄都回来了，我则哥呢，哪儿呢？] [则哥还在剧组呢，应该很快就回来了，总不能让戚无妄一个人录完节目吧] …… “小妄哥哥！”四个小孩齐声喊着，跳下椅子一涌而来。 戚无妄被团团围住，态度高冷，“别拉我，我没给你们带礼物，那都是给我自己吃的玩的，不是送给你们的。” 孩子们可不管，一口一个哥哥，戚无妄不得不妥协。 这些是束一雯准备的，让他送给节目组的小伙伴，拿人手软，节目播出后也能刷一波路人的好感。 虽然戚无妄的路人盘已经很高了，但谁又会嫌喜欢自己的人多呢？ 饭桌上，周潜他们不免问起拍戏的事情。 “小妄你和江奉则这次拍的戏叫什么？” 叶浩轩抛了个话题，他自然知道这俩孩子拍了什么，这话是问给观众们听的。 “是江奉则哥哥的戏，叫《夏至铭声》。”戚无妄回答。 周潜接话道：“这是部什么样的戏啊？” 戚无妄：“是部让江奉则哥哥拖航母的戏。” 周潜反应了会儿，难以掩饰尴尬之色，再看看叶浩轩跟自己的表情差不多，忍不住想戚无妄可真敢说。 都是同一个圈子的，他们清楚江奉则为什么接这部戏，替公司捧新人呗。 不过这些事情不能放到明面上说，没想到戚无妄无所畏惧。 但他确实没什么好畏惧的。 戚无妄就是来娱乐圈玩玩，又不是吃这碗饭的，别人黑他还能把他“戚栩和束一雯的儿子”的身份黑没了还是怎么的？ 再加上他才十岁，现在说什么都可以用“童言无忌”糊弄过去。 当然，大家应该也很清楚戚无妄的“童言”才是最真实的。 “小妄哥哥，拍戏好玩吗？”小凯追问。 “好玩，也不好玩吧。”戚无妄想了想，“我跟江奉则哥哥一块儿拍的时候都挺好玩的。” 所以除了跟你，江奉则跟其他人搭戏的时候拍戏都不好玩是吗？ 拍戏怎么样才算不好玩？演员们必定要说被导演卡戏了。 江奉则被人称作小戏骨，不可能拍不好一部流量剧，所以戚无妄这是隐晦的diss女主角演技差啊。 周潜下意识心疼女主角，但这种情绪很快消失。 戚无妄看着挺冷漠的，也经常会无理取闹，可他不会无缘无故的闹，都有那么一个可以让他发力的“点”。 而且戚无妄一件事只会闹一次，闹完就算，让他离了剧组还要拿出来怼，这个女主角估计在各方面都挺没点逼数的。 偏生节目组有一个大疯子和一个小疯子，戚无妄敢说，洪岩就敢不剪。 这期节目播出后，够江奉则的公司和女主角喝一壶的。 戚家，家里的主人们工作去了，空旷的屋子只有阿姨一人。 往常这个时候，她已经耐不住空闲的上上下下打扫屋子，但今天这些活儿都被她落下了。她放了一池子水，小心的清洗毛绒玩偶。 因为知道小主人对它的重视度，所以放着昂贵的洗衣机不用，也不敢送去干洗，阿姨选择手洗。 泼到玩偶上的饮料是西瓜汁，戚无妄拿给她的时候已经干了，不太好洗，集中的地方在毛熊的脸上，还渗到了玩偶的眼睛里边。 阿姨只能采取轻搓多次的洗法，尽管很小心了，玩偶的眼睛还是被她洗坏了。 “诶哟！完了！”阿姨心都凉了半截，急的忍不住絮叨，“我明明没用多大的力啊，这眼珠子怎么就掉了呢？我孙子的玩偶放洗衣机里滚几十圈都好好的，这玩偶的质量咋还抵不上一百多块钱的呢？诶怎么办呐……” 阿姨很着急，也害怕戚无妄会发脾气。 虽然戚无妄的脾气冷淡不少，很久没对她动手了，但这可是戚璟送给他的礼物，要是知道被洗坏了，肯定又得跟以前一样。 阿姨心里拔凉心凉的，只能尝试靠针线活儿补救，她看了看毛熊玩偶的“伤口”严重程度。 咦？这眼珠子后头怎么还有东西的？ 阿姨扒着看了看，觉得有些不对劲，看着看着发现问题了。 她在戚家工作十多年了，戚栩和束一雯出手大方，对她也极好，有什么吃的用的都会给她分一点，无一不是普通家庭舍不得买的东西，时间长了自然有了感情。 所以有时候被家里的小主人当做沙包，忍忍也就过去了。 而作为戚家的阿姨，也有狗仔想从她这里探听到戚家的事，都被她拒绝了。 这毛熊玩偶的眼睛跟狗仔想请她装在戚家的东西很像。 阿姨的脸色变了，“这不是监视人的东西吗！怎么会在小妄的玩偶里面？” 这玩偶是戚璟去年送的，有一年了吧，要真是用来监视的东西，也就是说有人偷偷监控小妄有一年了？ 一想到这些，阿姨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忙让熊的眼睛不对着自己。 她下意识要联系戚璟，因为这个家里很多事总是戚璟在处理，戚栩和束一雯都太忙了。 但戚栩和束一雯现在对小妄太上心，有人在监控小妄的事儿太大了，戚璟肯定处理不了。 再说了这还是戚璟送的玩偶，要是知道自己送的礼物被人利用，肯定很难过。 想起束一雯百般叮嘱过小妄有什么事要第一个联系她，阿姨最终播通了束一雯的电话。 第41章 隐秘的一隅 束一雯放下东西, 确定这些是监控镜头没错了。 “小妄的房间可能有监控”，接到电话时，束一雯简直不敢相信。 戚无妄跟她和戚栩不同，除了《请慢点长大》, 先前一直没有出现在屏幕前, 说是故意也好无心也罢, 戚无妄被养的比较“孤僻”。 所以知道这样带有恶意的东西被安装在戚无妄的房间, 束一雯恶心的手臂都在颤抖，不可遏制的在心里用最恶毒的话去辱骂幕后之人。 但她知道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 戚家不说铜墙铁壁，也绝对不会轻易被人越过防线安装这种东西, 还将东西装进监控位置最好的毛熊眼睛里, 这个人对戚家非常熟悉, 外部作案的可能性极低。 家里几口人, 除了她和戚栩, 只剩下戚璟和阿姨。 束一雯坐在沙发上，慢吞吞道：“阿姨你在戚家工作多久了？” 阿姨有些失措, 回答道：“已经有十七年了。” “十七年了啊。”束一雯叹息着, 这时间太长了, 长到可以把没有血缘关系的一个人当作是亲人，但终究还是个外人。 阿姨知道束一雯在想什么，她不傻, 戚家有作案机会的只有她，唯一被怀疑的只会是她。 不过正如束一雯所想的那样, 十七年太长太长，人生有几个十七年？ 阿姨对这个家有着深刻的感情, 明知道戚无妄房间有监控, 嫌疑人只有自己, 她还是没有选择隐瞒。 “束老师，我知道我现在是唯一有嫌疑的，我没有文化，不太会说话，可这、这真不是我干的。” 阿姨不知道怎么解释，她被冤枉被没关系，只是希望能逮住真正的犯人。 束一雯也不太相信阿姨在贼喊捉贼，这种手段太弱智了，阿姨要是在演戏，那束一雯只能说她才是真正的影后。 那除了阿姨还有谁呢？ 束一雯想不通。 目光落在缺了只眼睛的毛熊玩偶身上，棕色的玩偶缺失了一个零件，可爱也跟着丢失了，现在有点惊悚片的味道。 束一雯用手扳过它的脑袋，眯眼打量着它。 这是戚璟送给戚无妄的。 虽然不愿意这么想，但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束一雯不可遏制的将恶意连接到礼物主人的身上。 这事要是阿姨干的是在侮辱人的智商，这要是戚璟干的……那问题就严重了。 戚璟从小到大一直是个乖孩子，不用她和戚栩费心，他总能轻易的摆正自己的位置，在戚无妄出生后，两兄弟的感情十年如一日。 要说动机的话，以戚璟的身份来说也很充分，束一雯并不愿意那样去想，又无法控制自己的疑神疑鬼。 她忍不住想起由于戚璟错误的信息，导致戚无妄吃辣吃出急性胃炎的事，“阿姨，小璟和小妄私下里真有那么要好吗？” 顿了顿，又补充道：“我想听实话。” 阿姨要说的就是实话，她把戚璟夸了一通，“小璟很懂事，对小妄一直很细心，小妄很多生活上的细节都是他提醒我的，让我少犯不少错。小妄每回打完我，小璟会跟我道歉，还有啊……” “等等。”束一雯打断，“小妄他经常打你？” 阿姨愣住，后知后觉自己说漏嘴了。 束一雯皱眉，“我和戚栩怎么从来不知道？” 阿姨连忙补救，“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小妄现在性子好了很多，没再那什么了。” 束一雯没有接话，笔直的双腿跷叠着，抱臂蹙着眉沉思。 这么多年，她听到耳朵里的都是戚璟对戚无妄怎么怎么好，大概是戚无妄年纪还小，孩子皮实一点很正常，她也没觉得不对。 但不知不觉就形成一个对照组，戚璟有多完美，戚无妄就有多糟糕、多拿不出手。 她和戚栩之前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总是理所当然的认为戚无妄只是想获得他们的关注才闹腾。 而为什么一个孩子会觉得自己只要不断的闹就能获得父母的关注？并且坚定的相信这一点、变本加厉的实施了这么多年？ 其中少不了有人煽风点火。 以前带着父母的滤镜，戚璟又是父母理想中的那种孩子，束一雯从未深入考虑过这个问题。 就像是一团无人在意的毛线球，被猫咪从沙发底下翻了出来，主人意外发现它后，只要找到线头就能慢慢理好整颗线球。 “那个，束老师，小璟他是不想让你们训小妄，才不让我告诉你们的。” 阿姨还在为戚璟找理由，“束老师你也别怪小妄，孩子嘛。” 孩子？ 真是方便利用的借口，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戚璟用这样厌烦的理由摆平了多少人？ 戚璟那么聪明，不会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他看似是为弟弟好，实则给自己塑了口碑，她和戚栩不也被这样骗了过去吗？ 束一雯盯着毛熊玩偶，越发觉得它可怖。 束一雯真的很不愿意抱着恶意去想自己的孩子，虽然不是亲生的，却跟亲生差不多。 但有些事情开了个头，顺藤摸瓜却没有遇到丝毫的阻碍，束一雯的心越来越沉。 小妄那么喜欢戚璟，要是知道他的喜欢从来只是单向的，不知道会有多难过。 “束老师？束老师？” 阿姨坐立不安。 “我觉得这事真不会是小璟，他干嘛要在自己送的玩偶里放这东西呢，我知道我也说不清，但想到这个家里可能有更多的摄像头，我心里就发慌啊，我觉得我一定要告诉你们。” 束一雯的心中有暖流淌过，她突然起身，轻轻抱了抱阿姨，“阿姨，谢谢，刚刚怀疑你真的对不起。” 阿姨不习惯这种直白的表达，手都不知道朝哪儿摆，“没、没事，挺正常的，毕竟亲人不可能做这种事，要我我也怀疑家里的阿姨。” 束一雯扯扯嘴角，笑的有些乏力。 “对了阿姨，这件事还请你保密，不要告诉小璟和小妄。” 一个是送了装着监控玩偶的人，一个是被监控的人，不说是为他们好。 阿姨明白，又问束一雯知不知道装监控的人是谁，也太恶毒了。 “我心里大概有数了，我会处理好的。” 束一雯没有说太多。 “明天我去接小妄回家，阿姨你做几道他喜欢吃的菜吧。” “啊？好的，不过小妄他不是刚去录节目吗？” “我想他了。”束一雯淡笑着。 阿姨诶哟一声，乐呵了，但又有个问题，“那这个玩偶，等它晾干了，我把眼睛给它缝上？” 束一雯皱眉，她现在看到这个玩偶就膈应，但又不能把小妄喜欢的玩偶丢了，戚璟要是看到装着监控的玩偶不见了，也会打草惊蛇。 她淡淡嗯了一声，“缝上吧。” 阿姨诶声道：“好嘞，我尽力缝好点，希望小妄别看出什么来。” 她提起湿哒哒的毛熊玩偶就要离开，幸好是夏天，应该很快就能晒干。 “阿姨。” 束一雯唤了一声，对她缓缓做出给嘴巴上拉链的动作。 阿姨恍然大悟，狠点两下头，也依葫芦画瓢的拉上了嘴巴的拉链。 束一雯轻笑，拿出手机正要给戚璟发信息，突然看到昨天和安世江的聊天窗口，联想到安世江说的剧本。 那对年龄差距很大的豪门兄弟，这不就映照了戚璟和小妄吗？ 说巧合也太巧合了，他还指定小妄饰演剧本里十岁的弟弟。 安世江又不像他们一样带有滤镜，怪不得对戚璟一直爱搭不理，说不定早就看破了什么。 束一雯犹豫了很久，给安世江发了条信息，对方回的信息让束一雯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她转头点开了戚栩的聊天窗口。 束一雯：什么时候回来？ 戚栩：我今天不是刚飞的吗……刚在英国落地 束一雯：我管你什么时候飞的，赶紧和你的小情人结束，不然就永远别回来了 戚栩：……？ 戚栩：我什么时候有情人了？我怎么不知道？你给我找的？ 束一雯：你自找的，工作不一直是你的小情人？ 戚栩：…… 戚栩：这次又有啥事儿啊？美丽的束女士，请给我做个剧透吧 束一雯见怪不怪的冷笑，说工作是你的小情人，都不反驳了是吧？ 她直接把戚璟送给小妄的玩偶里有装监控的事儿说了，还丢了张照片过去。 戚栩半响回过来一条消息：阿姨不会做这些事情 束一雯当然知道不是阿姨。 夫妻之间的默契是有的，戚栩沉默了很久，直接选择打视频电话。 电话一接通，戚栩有些阴沉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你想说是小璟？” “我什么时候说是你的宝贝大儿子了？”束一雯反问。 “你这语气明白着是在说小璟，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戚栩皱着眉，很不高兴。 戚璟虽然是他哥哥的孩子，但养了这么多年，跟亲生无异。 刚开始老爷子提出让他们收养戚璟的时候，戚栩还担心束一雯不高兴，幸好束一雯也很戚璟这孩子。 所以戚栩知道，束一雯不会莫名其妙的将矛头指向戚璟。 第42章 我很能火 “之前安导想请小妄拍戏的事, 你知道吧？”束一雯问。 “知道啊。” “你知道安导的题材是什么吗？” “不知道。” 那天聊到这个话题的时候，戚栩有问过，但被束一雯用“商业机密”的理由糊弄过去, 知道他们这一行的保密性, 戚栩当时没有追问。 “是豪门的家产之争, 兄弟两人年龄差距极大, 而弟弟只有十岁。” 戚栩皱眉, 不愿意凭借牵强的理由去怀疑自己的儿子，“你是想说安导的新剧本的灵感来源于我们家？这太离谱了, 小璟和小妄的关系跟亲兄弟一样。” “那是因为小妄不知道戚璟不是他的亲生哥哥！” 束一雯忍无可忍, 她心里确实把戚璟当成自己的孩子，但戚无妄才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心尖肉, “小妄不知道, 但戚璟知道啊，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小妄的亲哥哥，戚家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小妄的。” “……一雯，你冷静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戚璟他都在小妄房间里装监控了！” 束一雯激动的有些歇斯底里，作为一个母亲, 这样的行为完全触犯到她的雷区，这还没算上其他问题。 戚栩何时见过她这般样子，低声道：“没有证据证明这是小璟做的。” 束一雯压下脾气：“你要证据是吧, 行, 我给你证据。” 她放上自己和安世江的聊天记录, 从昨天安世江叮嘱她不要泄露剧本题材的事, 一直到今天她跟安世江确认的过程。 束一雯：安导, 我想跟您求证一件事 束一雯：您那天让我保密的事儿, 是对谁保密？是对特定的某个人吗？ 安世江：终于反应过来了？ 束一雯：安导, 您的意思是…… 安世江：嗯，意思对了 束一雯：所以安导您是暗示我对家里的孩子保密？ 安世江：/微笑 戚家只有两个孩子，戚无妄是是当事人，需要保密的自然是另一个。 映照兄弟二人的题材为什么要对戚璟保密，自然是因为被他知道后会造成不好的后果。 束一雯当时有追问更多细节，可安世江没有再回复其他。 “这都是你基于现有条件上的猜测。”戚栩仍在做着挣扎。 束一雯能理解他的心情，替哥哥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突然得知对方不知恩图报，还暗地里对弟弟耍花招，没人会想养一只白眼狼。 但向来很准的第六感告诉她，她的猜测都是真的。 束一雯慢慢剖析平时未曾注意到的细节，比如戚璟无限度到纵容的宠溺，比如小妄的性格被养的越来越糟糕，比如认识的人都只对戚璟另眼相待，提起戚无妄就要皱起眉头…… 以前不曾注意，身边的人仿佛都认定了未来会接手戚家的是戚璟。 戚栩也是越听越心惊，刚开始的坚定不移到现在的细思极恐，仿佛有一条恶心的虫子在身上乱爬，让他寒毛直竖。 他突然想起老爷子说过的话：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所谓的巧合不过是人为罢了。 “……我这边有电话接进来了，先挂了。”戚璟看看手机说道。 束一雯知道他去英国的合作很重要，没再耽误他。 挂了电话，束一雯坐不住，去戚无妄的房间仔仔细细的搜了个遍，没有其他东西。 她和戚栩的房间也干干净净。 忙活好半天，束一雯再次拿起手机时，看到戚无妄几分钟前给自己发了条语音。 “束老师，我的毛熊玩偶洗的怎么样啦，我今天晚上想抱着它睡。” 声音里没什么情绪，孩子未经变声的嗓音听着嫩嫩的，而他还不知道最喜欢的哥哥利用了他单纯的心意。 束一雯想想就气，回语音的时候还必须表现的跟没事人儿一样，“毛熊玩偶已经洗好了，还没干呢，节目组有很多玩偶吧，实在不行，你晚上将就将就抱着小胖睡吧。” 她看过《请慢点长大》，小凯跟小胖一间房，每天晚上抱着小胖跟抱着只熊似的，看起来怪舒服的。 我很能灬：“不要，小胖年大不大，已经开始会打呼了。” 他的语气人小鬼大，听的人忍不住发笑。 我很能灬：“我只要我的毛熊玩偶，束老师你晚上一定要给我把它送过来。” 束一雯：“我晚上还有事儿。” 我很能灬：“那我现在让晴姐回去取。” 束一雯：“小妄，江晴是你的助理，不是保姆。” 我很能灬：“我不管，束老师，反正我今天就要毛熊玩偶。” 束一雯皱眉，戚无妄的这句话放在平时没什么，左右让江晴回来跑一趟，但一想到儿子现在这个性格是被戚璟养成的，她就气不打一处儿来。 “谁教你这么任性的？戚璟吗？” 说完又有些后悔，她和戚栩也有错，要是能早点分些注意力在儿子身上就好了。 戚无妄半天没有会微信。 束一雯在输入窗口打打删删，半天没发出去一条消息。 这时候，戚无妄倒是发来了一条语音。 我很能灬：“可是哥哥说过，我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因为我是爸爸妈妈的孩子，生气了可以随便发脾气，难过了可以让身边的人陪我难过，我一生下来就拥有好多好多特权。” 他的声音委屈巴巴，还带着点不明显的哭腔。 束一雯的心都揪了起来，心里五味陈杂，有愧疚，有愤怒，有心疼…… 同时也确定了戚璟的真面目。 正常的哥哥会对弟弟说这些话吗？ 完全扭曲了三观的教育，小妄现在没长成一棵歪脖子树已经非常争气了。 “小妄，妈妈想要你做一件事——把你所有从戚璟那儿接收到的东西通通忘掉。” 束一雯说的非常郑重，“妈妈喜欢懂事有礼貌的孩子，不喜欢随便发脾气、不顾别人感受的孩子。爸爸妈妈努力给小妄创造优渥的条件，并不是为了让你荒度一生。” 戚无妄不在身边，束一雯也不好说太多，“小妄，戚璟和妈妈之间，你更喜欢妈妈吧？” 我很能灬：……嗯 束一雯：“那小妄愿意为妈妈努力吗？” 我很能灬：愿意 束一雯弯眸笑了，还好一切都来得及。 戚无妄能被戚璟养成这样的性格，是因为他以为做个熊孩子能吸引父母的关注，有些东西一旦养成，想扳正非常难。 孩子又缺乏管控能力，她要做的是给予儿子一个改变的动力，这个动力就是她自己。 嗯，勉强再算上一个戚栩吧。 “好的，现在妈妈需要你做第一件事，把你的微信名改掉。”束一雯说。 我很能灬？我很熊？ 戚无妄你对自己的认知挺准的啊，看着还挺以此为荣？ 戚无妄听到束一雯的第一个指令的时候，瞬间不知道接什么。 一开始是出于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后来觉得这个名字挺可爱的，他现在不大想改。 我很能灬：束老师，我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啊，寓意深远 束一雯：噢？ 束一雯：/微笑 戚无妄：“……” 我很能灬：我很能灬→我很能huǒ→我很能火 我很能灬：束老师，还有比这更好的名字吗？没有了 束一雯：…… 束一雯：算了，随你高兴吧，妈妈明天接你回家，今天聊的事情不要告诉戚璟 戚无妄眸光一闪，打字问她：束老师，你为什么不叫哥哥小璟了啊？ 束一雯：因为他已经是个大孩子了，不该叫“小”璟了 母子二人又聊了会儿，束一雯“无意”的打探戚璟相关的事情，戚无妄也“无意”的用孩子的语气透露些实情给她，越聊越能感受到屏幕那头压抑着的怒气。 戚无妄很确定，束一雯已经知道戚璟的真面目了。 通过毛熊玩偶里的监控器，没想到让束一雯摸出了戚璟的真面目。 事情的的进展超乎了想象，顺利的让戚无妄有点不安，他担心现在的“幸运”只是在为以后要降临的“灾难”做铺垫。 戚无妄把毛熊玩偶交给阿姨清洗的时候，要求真的不高，只盼着解决掉监控这么恶心的东西。 他是对很多事情不上心，但不能容忍身边时时刻刻有人偷窥自己的生活，这跟重生前绑架他和无辜小姐姐的变态有什么区别？ 想到那个变态追求者，戚无妄就生理和心理上双重不适。 重生前他租住的屋子是栋老旧的楼房，地势偏远，胜在租金便宜。 戚无妄的邻居是个年轻的女人，对他一见钟情后，不顾他的拒绝仍嘘寒问暖的展开着攻势，让他只能避着走。 热情似火的女人觉得自己有几分姿色，就误认为自己能焐化一颗冰冷的心，以为自己能成为别人的唯一。 但事实证明，越靠近他的人越没有好下场。 大概过了有两个月，女人突然从他的身边消失了，再撞见时她正在搬家。 看见戚无妄的瞬间，女人眼中流露出的恨意让人心惊。 而后戚无妄才从周围嘴碎的住户口中得知，女人走夜路时遇到好几个混混，一个女人和一帮男人，能发生什么事情可想而知。 戚无妄想起女人离开时饱含恨意的眼神，大概是终于相信自己是个灾星，后悔不该接近自己吧。 女人搬走的第二天，隔壁就搬来了一个男人。 那时的戚无妄只当他是个做着明星梦的理想主义者，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人生会因为他走向另一个方向…… 第43章 滚出娱乐圈 戚无妄是被压醒的, 小凯抱着他一条胳膊，小胖半个身子都压过来了。 有他俩“护法”，戚无妄特技般的睡姿都被迫封印。 五个孩子平常总在一起, 戚无妄第一次脱离团队这么久, 小凯小胖跟牛皮糖似的，撵他们走他们就哭, 戚无妄装凶都没用, 最后不得不跟俩个孩子挤一张床铺。 戚无妄忍不住叹气，觉得自己太不中用了，小戚无妄留下的小魔王形象都被他挥霍的差不多了。 组里的其他孩子都不怕他了，更别说其他人。 要是戚璟知道他在节目组里这么受欢迎，肯定觉得自己养弟弟养的很失败吧。 戚无妄支起脑袋，看到江晴轻手轻脚的给他送衣服, 想着戚璟或许已经知道弟弟被养“废”了。 “小妄, 怎么起这么早啊？” 担心吵醒其他孩子，江晴用气音说话, “我帮你把衣服熨烫了下，今天想穿哪一套呀？” 戚无妄向来喜欢跟她唱反调，江晴已经习惯他时不时的作一下, 甚至把这当做养孩子的乐趣。 在照顾戚无妄上, 江晴尽力预判他会怎么作, 而后针对性的做好对策。 就像现在, 每种风格的衣服她都准备了，任无妄挑选。 江晴猜想着今天会怎么被挑毛病，就看见戚无妄随随便便指了一套。 “江晴姐, 你怎么了？”戚无妄问。 “没事。”江晴摇头, 有些意外, “这套是吗？我去把搭配的东西拿过来。” 从鞋帽堆里取出几样，江晴不担心戚无妄挑刺儿，这些都是束一雯老师搭好的，只要搬出束一雯老师，戚无妄会无条件安分下来。 然而孩子这回也没作妖，像是一下子没兴趣了似的。 戚无妄拨开俩孩子的手和腿，浑身酸麻的爬下床，刚穿上衣服，额头贴上一只温暖的手掌。 江晴探完温度，有些纳闷，“没生病啊。” 戚无妄：“……” 你巴不得他生病是不是？ 拍开江晴的手，没控制好力道，用力有点重了。 戚无妄僵硬的想要道歉，却见她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 戚无妄默默换上衣服，他今天安分是因为坑了她的雇主，戚璟栽了的话江晴也躲不掉。 “江晴姐，江奉则哥哥今天什么时候回来？”戚无妄问。 江奉则没那么快杀青，但《请慢点长大》还剩最后两期，需要和自家小孩录完，江奉则说他已经跟导演请好假了。 “我昨天跟康哥确认过了，江奉则老师今天下午回来。” “哦。” 戚无妄回到自己房间，把作业整理好，确认没有漏做的，打算回家的时候一起带上。 时间过得太快，马上都要开学了，好不容易适应的环境又要换一个陌生的。 戚无妄想想就头疼。 下楼后，客厅里空荡荡的，没有摄像师傅扛着大炮走来走去，戚无妄有点奇怪。 听见门口有说话声，循声过去，叶浩轩和周潜站在一起，神色凝重的看手机，洪岩跟他们说着什么，脸色都不太好。 戚无妄走过去，正好听见洪岩说：“江奉则老师今天应该来不了了，他的事儿闹开了……” “江奉则哥哥怎么了？” “……小妄？”周潜和叶浩轩下意识把手机锁屏，担心他看见什么。 “江奉则哥哥怎么了？”戚无妄又问了一遍。 几人对视一眼，不知道怎么说，“江奉则他……” 戚无妄等了半天没等出答案，索性拿出手机，自己找答案。 一打开微博，不用点进热搜榜就能看见江奉则高挂榜首。 #江奉则人设崩塌# 江奉则不是第一次因为人设上热搜，只要跟戚无妄较上劲儿，就没了在粉丝面前翩翩的处事态度。 但以前都是玩笑性质的，戚无妄有点不敢点开这次的热搜。 XX娱乐V：#江奉则人设崩塌#，出道多年，观众缘之高的江奉则，素来以亲和的形象示人，但其爆出的一则视频让人忍不住惊呼@江奉则 人设崩塌…… 戚无妄没有点开视频，先去拉到评论区。 [我的天……人设直接崩塌吧，江奉则竟然是这样的人？他才16岁吧，就这么有心机……] [娱乐圈谁没有心机？反正这圈子就是个大染缸，谁踏进来都会变个色儿] [抽烟喝酒说脏话，江奉则真的太厉害了，还有什么他不会的？还是个未成年就过的这么混？] [就这种人还能艹出亲和宠粉的人设，真是日了狗了，别说什么小戏骨了，我看他就是演戏成精！江奉则滚出娱乐圈！同意的给我点赞！] [太会演了真的，谁能想到江奉则是这样的人，他在节目上也是演的吧，演的人束一雯的孩子都喜欢他] [可不是嘛，戚无妄傻乎乎的被他的江奉则哥哥溜着玩，也是，能抱上戚无妄的大腿，四舍五入等于抱上了束一雯和戚栩的大腿啊] [憋说了，我快难受死了，抱走我家小妄，从此以后没有则木而戚，谢谢] [则木而戚在我心里已经死了，江奉则的任何事情与我家小妄五关，给孩子一个健康成长的空间，勿cue，谢谢] [@7775妄，取关江奉则吧，我们不跟他玩了，这种人太恶心了] …… 乌烟瘴气的评论区打破了最后的侥幸，戚无妄点开视频。 最先跳出来的画面是烟雾缭绕的KTV，江奉则坐在一帮男女中间，有人倒了杯白酒给他。 江奉则接过后，毫不勉强的笑着一饮而尽。 画面转瞬间切换，背景又是一个奢靡的场子，来来去去的都是Chanel、Gucci、Valentino、Prada…… 江奉则笑着跟她们签名合影，随手接过递来的烟，乖顺的让一个衣着暴露的姐姐粉帮他点烟。 第三个场景貌似是在公司的练习室，有个少年上前，问江奉则能不能指导一下自己的演技。 江奉则似乎才睡醒，心情很不好，直接给了一个冷漠的“滚”字，少年被震慑住。 “我让你滚，听不懂吗？” 江奉则烦躁的将矿泉水瓶砸在地上，瓶子蹦起后打到少年的头，少年痛呼一声，倒在地上捂住了眼睛。 江奉则啧了一声，说了声活该，不堪入耳的脏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带着另类的味道。 后面的视频都是与江奉则现有人设相悖的行为举止，只要看了这个视频，就不会有对江奉则留有好感的。 哦不对，还是有的，比如这种—— [虽然但是……不看人品，我还是好嗑江奉则的颜啊，他抽烟喝酒的样子也太欲了吧！男人这个时候果然最有魅力，说脏话的时候跟说rap一样(*/ω＼*)] 类似这样的评论出乎预料的多，无一例外被网友喷的很惨。 热搜前十中，有好几个都跟江奉则有关，江奉则的粉丝有脱粉的、拉踩的。 激进的择木而栖粉直接让江奉则退出节目，甚至带《请慢点长大》节目组上了热搜，声势之大可以称其为“人设崩塌造成的惨案”。 “小妄……”周潜想说什么。 戚无妄直接问：“所以江奉则哥哥会退出节目吗？” 这个问题，叶浩轩和周潜无法回答，默默看向身后的人。 洪岩头大的脑壳更疼了，本来江奉则和戚无妄回归节目组，皆大欢喜，谁知道江奉则的人设说塌就塌。 一直以来，洪岩对江奉则的印象很好，长得帅、脾气好、够成熟，但事实就是有些艺人人前人后是两幅面孔。 现在外界施加的压力太大，洪岩不想给自己惹一身骚，他自然倾向于弃车保帅。 不用洪岩多说，戚无妄从他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我只要江奉则哥哥做我的监护人，其他人我都不要，江奉则哥哥不录，那我也不录了！” 丢下这句话，他直接跑上楼。 叶浩轩、周潜和洪岩很无奈，他们知道戚无妄肯定要找束一雯老师，但束一雯老师肯定也不希望江奉则继续做儿子的节目监护人。 别看戚无妄和江奉则平时吵吵闹闹，节目组所有人都知道他俩感情好的跟亲兄弟一样。 洪岩已经预料到了最后的结果：江奉则被迫下车，戚无妄罢录，节目后两期没有“则木而戚”。 操！想想就要掀桌子！ 江奉则你人设什么时候塌不好，偏偏要现在塌掉？！ 戚无妄把自己锁进房间，关掉所有摄像机后，给江奉则打电话。 人设崩塌的事是真的，他一开始就知道江奉则不是外界了解的那样无害，但房子坍塌后的景象并非大家所看到的那样。 三十岁的江奉则会抽烟会喝酒，可他很少抽也很少喝，因为他说过“没有值得让我为之抽烟喝酒的人”。 以这句话做标准，让他的粉丝不禁感叹，他们家偶像都三十岁了，原来一直是个母胎solo。 所以评论区说的饮酒成性、抽烟如鬼的论调都是假的。 江奉则也不会出口成脏，对于不在意的人，他连一个余光都懒得施舍。 视频接通了，两人默默看着对方，谁都没有说话。 戚无妄打量着尚且年轻的江奉则，他的眉目轻柔，还没有日后冷硬的轮廓。 “你要的毛熊玩具，我没带过来，不能借你玩了。” 没想到小孩会提到毛熊玩具，江奉则笑了笑，正要说没关系，就听见小孩说：“我不小心把饮料撒到毛熊玩具上了，阿姨在帮我清洗。” 如果毛熊玩具里真有监控，那玩意儿能过水吗？ 大抵是不能的吧。 总不会就那么巧，偏偏在他要毛熊玩具的时候，小孩把饮料泼上去了？ 江奉则眸光闪了闪，猜到了什么，“没关系，反正我今天大概是回不去了。” 戚无妄沉默了，“江奉则哥哥你真的不录节目了吗？” 江奉则没有回答，“小妄你希望我回去吗？” 若是一个月前，戚无妄的回答是否定的，但那三个字无法说出口。 重生前，戚无妄对江奉则的人设崩塌事件有过了解，但那是江奉则脱离公司后，不用按照公司的人设规划走才发生的。 那时大家的关注点也聚焦在江奉则突变的性格上，并没有像现在这样，突然出现一条莫名其妙的视频，所有的舆论一边倒。 戚无妄觉得这跟戚璟有关，因为江奉则跟自己走的太近了。 戚璟需要的是一个全身心依赖他、为他所控的“戚无妄”，一旦戚无妄有脱离控制的迹象，自然要掐灭源头。 这也是戚无妄担心的，但终究还是发生了。 是他牵连了江奉则。 “我会让江奉则哥哥回来的。”戚无妄平静的说。 江奉则终于知道小孩哪里不一样了，他自认不是个喜欢没事找事的性子。但自从小孩性情大变，那滩死水一样，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进眼里的眸子，让江奉则总有一种搅浑它的念头。 而在今天，不用他主动去搅，小孩拥有了一潭充满生气的湖水。 江奉则结束通话后，仍自顾自的出神。 时文康给他夹了片肥牛，“别愣着，赶紧吃啊，肉快煮老了。” 江奉则垂眸，不是很有兴趣的拨了拨肉，“我为什么要大热天的来陪你吃火锅。” 问句被说成了肯定句，代表他心情不太好。 “因为没有任何情绪是一顿火锅安慰不好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江奉则抬了抬眼皮，正要说什么，包厢门被敲开，来人笑嘻嘻的喊道：“则哥，康哥，我来啦！哇这牛油味儿好香啊！” “是吧，这可是地道的四川火锅，老板是我朋友，只要我请老板来吃饭就给我免单。”时文康得意洋洋。 “哈哈哈，康哥，你朋友是则哥的粉丝吧，明摆着是想请则哥吃火锅。” 时文康恼羞成怒，“闭嘴！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来人笑笑，转头又问：“则哥，怎么样，我的演技有进步不？” 江奉则头也不抬，“就那样吧。” “就那样是就哪样？我演的还不够逼真的啊？” 少年拿出手机，播放视频，把进度条拉到自己被矿泉水瓶打到的那一幕，“则哥你听听，听听，我叫的这一声可太真实了，跟真被你用水瓶打到眼睛似的。” “行了行了，你演的好演的棒演的呱呱叫，行了吧？”时文康把他的手机摁下，低声道：“你收敛着点，生怕别人不知道那视频是我们自己发的啊？” “嘿嘿，我这不是……这不是激动嘛，我也是和则哥搭过戏的演员了。”少年不好意思的摸摸头。 “你看你这样儿，还没出道呢就自称演员了。”时文康嫌弃的用筷子指指他，“我跟你说，魏毅，你可给我把嘴巴管好了，要是……” “要是别人知道视频里我被则哥打是我俩演的，一定不会放过我，是吧？” 魏毅把时文康强调了数次的话原封不动的说出来，然后翻了个白眼，“我都知道，舅儿，你可是我亲舅，我俩什么关系，我怎么会坑你和则哥呢。” 时文康哼了一声，心里清楚自己的侄子是不会拖后腿的。 江奉则举起雪碧，“谢了，魏毅。” 魏毅连忙跟他碰碰饮料，“则哥，说这些话就见外了，我以后在演技上还要请则哥指教呢。” 江奉则笑笑，“一定。” 微博上发生那么大的事儿，他们能坐在这里吃火锅的原因很简单，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人设崩塌视频是他们自己准备的。 “不过奉则，我就纳闷儿，明明咱们手里的素材够了，何必再搞这么一波黑自己呢？”时文康想到网上骂声一片就难受。 江奉则没有搭话，他这样操作不是单纯为了对付公司，还为了打戚璟一个措手不及。 既然知道戚璟要对自己动手，那么为什么要把主动权交给戚璟呢？ 所以江奉则决定先下手为强。 先黑自己一把，让戚璟无处可黑。 第44章 我们粉丝太不中用了 红油在锅里咕噜咕噜的嘟着, 飘散的香味儿让人食指大动。 时文康真的很了解自家演员，江奉则很喜欢吃火锅，又麻又辣的东西下肚, 什么烦恼都没了。 但今天吃着最喜欢的火锅，江奉则总觉得不得劲儿, 像是少了点什么。 “奉则, 怎么又停筷子了, 快吃啊，你怎么接了小妄的电话后灵魂跟飘了似的。” 时文康打趣着，他今天心情好，因为终于要摆脱傻逼公司了。 实际上之前想走也可以, 只是这么一来，公司必定要把脏水往江奉则身上泼, 然后借着江奉则替他们打下的江山，继续在娱乐圈彩旗飘飘，这可够恶心的。 再说以江奉则睚眦必报的性子，让他吃亏后，想让他“算了算了”压根不可能。 时文康太清楚江奉则了，他就是个宁愿自损八百也要伤敌一千的臭脾气。 公司这么多年不做人, 别说江奉则，他都咽不下这口气。 时文康现在想想就开心，伸筷子下去捞肉, 跟另一双撞到一块儿，时文康两眼一瞪。 魏毅讪讪的松开筷子，“舅儿, 您吃肉, 您吃, 我啃菜叶子。” 时文康把肉蘸上香油，一口满足，注意到江奉则一直在出神，纳了闷了，“奉则，总不会你家孩子不在，你吃独食吃出罪恶感来了吧。” 说完自己都觉得好笑，江奉则是谁啊，在他心里自己开心最重要。 哦不对，要是能找到那个梦中情人，他可以更快乐。 “好像是。”江奉则沉默半响后回答。 时文康意外的落下筷子，“你不对劲。” 别说时文康了，江奉则自己都觉得不对劲，最初只是逢场作戏，没成想就付出真情实感了。 以前因为戚无妄刷新了对熊孩子的认知，后来又因为戚无妄对带孩子乐在其中，要知道他才16岁，这种老父亲的心态真的让他迷惑。 这种喜怒哀乐与别人连接的感觉，江奉则很陌生，他还有余裕分神去想： 小妄要是知道他在这时候吃独食，肯定要炸。 “舅舅，看你们的样子，小妄不知道则哥自编自导自演的事儿？” 魏毅不动声色的偷偷捞涮时文康的肉，说话转移自家舅舅的注意力，“要是小妄知道则哥现在跟我们吃火锅，会不会生气啊？” 那能不气吗？ 时文康慢慢扭头，对上江奉则没有情绪的眼睛，忍不住心里诶哟一声。 是他想给江奉则一个惊喜才带人来吃火锅的，没想到吃出个地雷来。 “我也没想到小妄知道的这么快。”江奉则说。 江奉则很了解戚无妄的生活作息，没有外力影响的情况下，他会睡到早上九点多。 起床后情绪是最down的时候，不喜欢随便动弹，最好有张沙发让他半瘫着，然后随便在电视上放个节目，反正他看不进去。 在这期间戚无妄不太喜欢碰手机，所以要是没人提醒的话，预计是下午两点多睡完午觉才能看到当天的热搜。 江奉则把小孩的生活习惯算的明明白白，周潜他们把戚无妄真当个孩子，不会让他知道自己的黑料。 江奉则忙了一早上，好不容易得空想跟小孩打个招呼，没想到小孩的电话先来了。 本来就没什么食欲，越想越不对味儿，江奉则落了筷子，“不吃了。” “诶好好的，怎么不吃了就？”时文康看他拿上手机就走，快速瞪了眼魏毅，都是你这张破嘴，提什么戚无妄。 “奉则！等等我，把帽子戴好，别被人认出来了！” 江奉则没回车上，就忍不住给戚无妄发了条信息：我没事的，不用担心 【网上的黑料都是我放出去的】这几个字犹豫半响，终究没发出去。 小心驶得万年船，不是面对面的情况下，谁知道消息就会被谁看到、听到了呢？ 江奉则谋划这么久，这也是他跟戚璟的博弈。 江奉则这么多年一直如履薄冰，没给人落下多余的话舌，戚璟想搞他，除了他不得不参加公司举办的“粉丝见面会”，就是公司周知的人设。 所以江奉则先把自己给搞了。 既能达成自己的目的，又能为小孩出口气，让戚璟喝一壶的。 我很能灬：我没有担心 江奉则看到信息沉默了，不禁失笑，“这小孩真是……” 话头止在对面补完的信息。 我很能灬：我知道江奉则哥哥是坏的，但不是坏成视频里那样儿 江奉则：“……” 时文康突然叫骂一声，江奉则没心情理，但他说的一句话拉回了江奉则的思绪。 “你家小孩为你发微博了！” 微博上，已经全然发酵的视频引来无数的骂声，但因为江奉则平时营造的形象太好，很多理智的人不愿随波逐流，比起可以剪辑的视频，更愿意相信其他证据。 两波人吵得不可开交，谁也不敢趟这趟浑水，但偏偏戚无妄就趟了。 任凭粉丝催到已经放弃的第二条微博，戚无妄为江奉则而发。 内容也很简单。 7775妄V：这是个假的江奉则哥哥，江奉则哥哥支楞起来才不是这个样子 [视频里，江奉则动作娴熟的抽烟、喝酒的截图.jpg][江奉则冷漠的看着少年捂着眼睛哀嚎的截图.jpg] 戚无妄是第一个为江奉则发声的，评论区很是精彩。 [我的妈呀！小妄，赶紧把这条微博删了，咱们不趟这个混水！] [就是啊，有人考证过了，视频里不是什么影视片段的剪辑，是真的，小妄，我们不带江奉则玩了行不行？] [你们能别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75w身上吗？微博发都发了，还非得劝他删掉，之前萌则木而戚的是你们，恨不得抱走75w的也是你们，75w现在不能跟我们则哥扯上关系了是不是？] [上面的姐妹别生气，让删微博的只是少数，我们尊重小妄的选择，毕竟我们隔着屏幕了解的只是皮毛，小妄才是真正跟则哥相处很久的] [对头，既然75w说视频里的江奉则是假的，我就相信那是假的] [呵呵，又是一帮自嗨的粉丝，以为戚无妄背景强，就能给江奉则洗地呢？我跟你们讲，江奉则这地是洗不白了，他人都这样，带出来的孩子肯定跟他一样] [我说楼上的是个傻逼，没人反驳吧？] [不反驳，大概又是个想成为75w却成不了的疯批：）] …… 戚无妄的评论区乌烟瘴气，有黑子甚至对他破口大骂，让人惊叹键盘侠的阴暗程度。 但很快他们就被反喷回去。 [戚无妄的粉丝挺多的，所以一直没我们发挥的余地，但谁给杠精的勇气去找我们女神儿子的麻烦？] [还有我们，戚无妄也是我们男神的儿子，平时没有站队的余地，就当我们不存在是不是？] [我们束老师老师人美心善口碑好，戚栩也是积极做慈善，他俩的孩子能丑？敢喷我云养的儿子，你们做个人吧] [都是现实里loser来网络上找存在感的，戚无妄是我们束老师和戚栩的儿子，嫉妒呗] [已经举报了，我觉得黑子会感激我们的，至少还没等到束老师和戚栩亲自制裁你们] …… 戚无妄的粉丝很郁闷。 因为他们家孩子太小了，再加上背景强大，黑子们都不敢无故碰瓷，所以平时他们只能做个无情的吸妄机器。 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冲锋陷阵的机会，结果就穿个铠甲的功夫，敌人就被孩子的爸爸妈妈粉三下五除二的KO了，作为粉丝的撕逼体验感太差了。 黑子都要爸爸妈妈的粉丝来撕，小妄会不会觉得自己的粉丝不中用啊？ 戚无妄的粉丝真心实意的担心起来。 他们隐隐有种预感，往后最大的敌人不是无脑的黑子，而是束一雯和戚栩的粉丝。 想想这两位大佬恐怖的粉丝量，戚无妄的粉丝不是一般的绝望…… 戚无妄等到束一雯来接的时候，隐隐闻到了酒气。 司机是束一雯的经纪人，以前束一雯喝了酒，开车的都是她助理。 “小妄，上车呀。” 看到儿子疑惑的瞥向驾驶座，束一雯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有些事情不好说给他听。 从真正了解戚璟开始，很多从未注意到的细节被翻挖出来，束一雯以前欣慰于戚璟总是能适时周到的给予她关心，现在想想太不对劲了。 即便还没有证据，但在戚无妄的事情上，束一雯宁愿错杀也不愿意放过。她找了合适的理由，暂时支开了自己的助理。 “爸爸明天就回来。” 束一雯一句话让戚无妄心里有了底，戚栩刚去国外没几天，这么火急火燎的赶回来，肯定是为了他和戚璟的事。 重生后将目标定在混吃等死上，戚无妄一直把自己当做错抱的孩子，没想贪图不是自己的东西。 不论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他似乎都是这样的随波逐流。 但这是这么多年来，戚无妄第一次放下所有的顾虑，按照自己真实的想法想要去争取的东西。 对他来说，同时也是一场赌博。 第45章 钉死戚璟 戚无妄已经不记得自己上次支楞起来是什么时候了, 小学？还是初中？ 算了，已经不重要了。 戚无妄很想知道，抛开所有的顾忌, 重生后第一次跟随自己真实想法行动的结果会如何。 这对他很重要，赌输了, 老老实实做他的咸鱼妄，要是赌赢了…… 车窗玻璃上映出的精致小脸，清亮的眸子熠熠发光。 戚无妄故意问：“束老师，乔姐呢？” 乔姐是束一雯的助理, 跟了束一雯很多年，有束一雯的地方必定有乔姐, 而今天她却不在。 联想到戚璟在自己屋里放监控、安插眼线, 很有可能在束一雯和戚栩的身边也埋了雷。 束一雯陡然冷下的脸印证了猜测，“她家里有事，请假了。” 默默开车的经纪人瞥了眼后视镜，没吭声。 一直真心相待的人实为人形的监控器, 这比在戚无妄房间发现的毛熊玩具更让人心伤、生气。 当然，不能说助理对束一雯就不真心，只是这份真心敌不过外来的诱惑。 戚无妄噢了一声，“束老师，我想让江奉则哥哥回来录节目。” 江奉则现在泥足深陷，如果他真是视频里表现的那样, 不论是站在母亲还是制作人的角度，束一雯都不会同意江奉则继续录制节目。 视频里抽烟喝酒的部分没什么问题, 好像江奉则就是这样学坏了的人。 但到了第三段, 可以看出搭戏的少年排练了很久, 表演痕迹几乎没有, 束一雯翻来覆去研究很久才确定这一段是演的。 人设什么的不重要，人品才是最重要的。 束一雯没想让江奉则从节目下车，不过看到儿子不加掩饰的紧张，有些吃味，“你的江奉则哥哥现在很忙，可能没时间录节目。” “可洪叔叔说节目还有两期，江奉则哥哥现在不回来的话，顶多再录一期。” “节目结束了不代表你们的关系就疏远了，如果真是这样，说明你们的交情还没有达到让你们愿意花时间去维持的地步，那不交也罢。” 束一雯找机会给他灌输为人处世的道理：“圈子就这么大，小妄如果想的话，还有很多合作的机会。” “可那些都不是《请慢点长大》，我和江奉则哥哥到时候都已经长大了。”戚无妄说。 束一雯怔住。 是啊，她忘记了，她参加过的活动、录制过的节目、拍过戏的剧组太多太多，早已看淡了分聚。 但对十岁的戚无妄和十六岁的江奉则来说，《请慢点长大》这档节目只有一次，在他们的生命中意义是不同的。 想逗逗儿子的心思没了，束一雯摸摸他的脸，“好吧，说不定你江奉则哥哥明天就回去了呢。” 安静的车厢里，清脆的击打声分外有存在感，以致于束一雯忽略了手掌传来的痛意，后知后觉戚无妄用力挥开了她的手。 “别骗我了，你其实也跟洪叔叔一样，想让江奉则哥哥下车吧。” 戚无妄瞪着她，整张脸都气鼓鼓的，“反正我不管，没有江奉则哥哥，我也不录了！我要去找哥哥！” 束一雯现在听到戚璟就冒火，怒声道：“戚无妄！以后不准再提戚璟！他不配做你哥哥！” 戚无妄被吓到了，倔劲儿上头，“凭什么？他就是我哥哥，我最喜欢哥哥了，说哥哥坏话的束老师才不是我妈妈！” 他用力拍打起前座，“喂，停车！我要下车！” “不许停！谁让你叫人‘喂’的，没大没小！” 束一雯也上头了，戚无妄越帮戚璟说话，她越要给戚璟记黑账，同时也生气自责。 都是因为她太不关心孩子，才让小妄有机会被戚璟教成这样。 要是小妄真被养成无法无天的混蛋，她和戚栩肯定会恨不得没有这么个儿子，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戚璟的谋划，还会把戚璟当做唯一的骄傲。 想到这些，束一雯就气的肝疼！ 她以前有多满意戚璟，现在就有多恨他。 “你把车开回去吧，明早要麻烦你来接我了。” “没事儿，雯姐你好好哄哄小妄吧，毕竟他哥……” 经纪人注意到束一雯不好太的脸色，赶忙换了个称呼，“毕竟戚璟陪伴小妄这么多年，在孩子心里重要点无可厚非。” 束一雯不想听这些，“我先进去了。” “嗯，好的。” 把这对母子送到家后，经纪人瞬时松了口气，因为戚无妄太闹腾了。 他忍不住再次感叹戚璟的手段，能把一个好好的孩子养成这样，这个心机属实可怕了。 经纪人还没有发现，戚无妄以前闹腾，他们嘴上不说，其实心里烦的不行。 而现在戚无妄所有的任性都会被归结到戚璟身上，他越作，戚璟多年树立的形象会坍塌的更快。 这样戚无妄的目的也达到了。 既然戚璟弄得江奉则人设坍塌，那他以彼之道还彼之身，没什么不对吧？ 这也是十岁的戚无妄对付戚璟的最好方法。 戚栩拖着一身的疲惫，离开机场就马不停蹄的赶回家，尽管已经收到妻子的通知，家里冷凝的气氛还是让他惊了一下。 “小妄呢？”戚栩低声问。 束一雯拧着眉，冲一个方向扬了扬下巴。 戚栩循着看去，一口血卡在了喉咙口，因为戚无妄正用他精心培育的花草发泄情绪。 孩子薅着剪刀，把花花草草剪成一段一段的，从“咔擦咔擦”的脆响声中可以听出他的愤怒。 戚栩现在也是同款的愤怒，心在滴血，口不择言道：“这熊孩子到底谁教出来的？！” “你的好养子，戚璟啊。”束一雯话里带刺儿。 戚栩心里很不舒服，却没有反驳。 戚无妄能感觉到背后两束炙热的目光，他挥舞剪刀的手干脆利落，心里一遍遍的对它们道歉。 他回头一定刷戚栩的卡，多买几个盆儿，给你们每一段都安置个“大别墅”。 “小妄，听说你跟妈妈吵架了？” 戚栩走过来，在孩子身边蹲下，逼自己不去看他还在作案的剪刀。 戚无妄没接话。 戚栩又哄了两句，他仍旧没吭声，直到戚栩问道：“你跟妈妈生气，怎么跟爸爸也生气了？” “因为你和束老师都是一伙儿的，我不要束老师做我妈妈，那也不要你做我爸爸，我只要哥哥就行了。” 戚无妄的话里带着气，“反正我是被哥哥拉扯大的，有没有爸爸妈妈都一样，我之前溺水的时候你们也不来看我，所以我也不稀罕你们了。” “……” 戚栩知道自己这个父亲不称职，有懂事的戚璟在前，他一直以为养孩子不用花费太多的心力，以为戚无妄能像戚璟一样，放养就能长的很好。 但他现在才知道自己错了，戚无妄被教歪了不自知，还把戚璟当做自己的天。 戚栩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又恼火于戚璟的手段。 别人是手起刀落，他是看着温旭，实则要让小妄赔上自己的一生。 戚栩真的不明白，戚璟对小妄是抱有多深的恨意，才能对自己的弟弟这么狠？ 思绪纷杂间，戚栩终于看不下去了，“小妄对养花养草感兴趣吗？要不要爸爸教你怎么修剪……” “不感兴趣。”戚无妄的态度很冷淡，他望着戚栩的眼神平静无波，“哥哥教过我，不开心的时候只要毁掉别人珍惜的东西就行了——” 戚栩试图拿过剪刀的手停住了。 “只要把不开心的情绪传递给别人，那我就会觉得轻松了。” 说完，戚无妄盯着男人的眼睛，默默叹了一声。 因为他看见戚栩惊愣过后，眼底最后的光芒熄灭了。 戚无妄很清楚，他要对付戚璟的话很简单。 不用添油加醋，不用机关算尽，只要如实的将戚璟对他的教育展示给别人看就行。 戚璟自以为牢牢握住了他这把双刃剑，以为早就把他磨成了单刃剑，却没想到戚无妄十岁的身体里换成了二十四岁的戚无妄。 戚璟放心的交到戚无妄手里的利刃，终于对向了他自己。 “以后不要跟你的哥……戚璟来往了。”戚栩说完这句话，像是花掉了所有的气力。 戚无妄心里有不忍，有愧疚，偏偏没有后悔。 他张了张嘴，觉得自己应该反驳几句，但所有的话头止在戚栩敛起情绪的眼眸中。 “小妄，听话。” 戚栩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属于父亲的、不容孩子拒绝的力量。 戚无妄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封印住了，拿着剪刀的手也放下了。 默默看着戚栩回到客厅的背影，看着他跟束一雯说了什么，然后面无表情的拿出手机，手指停顿了一瞬，播通了一个电话。 可能是给戚璟打电话吧，戚无妄猜想着。 以为是队友的弟弟一下反水，戚无妄想不到戚璟还能怎样翻身。戚璟如果不是被收养的，最好的结果也是跟戚家有了不可修补的裂痕。 为了自己的目的，潜移默化中养废自己的弟弟，这么阴毒的手段，任何一个父母都无法容忍。 至少戚无妄确定了一件事，戚璟不会是束一雯亲生的。 束一雯从抓到丝缕的线索后，表现的不像是戚栩那样仍对戚璟抱有期待，她因为戚无妄经历的东西而心疼，偏心的毫不掩饰。 戚璟要是戚家亲生的，那应该是同父异母吧。 当然，前提是他不是戚家错抱的才算。 第46章 墓地 戚璟是在课上知道江奉则上热搜的, 那时候他刚做完PPT演示，回座位时听到前排同学“卧槽”了一声，吸引了全班的注意。 老师的目光扫过来, 同学笑的讪讪。 等老师转头继续板书，周围其他人好奇的探身过去，想知道是什么让她在课堂上如此优秀。 “卧槽！” “不可能！” “这热搜买的吧！” 老师不经意的磕断了粉笔，回身的视线带着杀气, 同学们却顾不得那么多。 隐约吐出的名字让更多的人哗然, 纷纷拿出手机，这种情况下, 戚璟打开微博的动作很是合群。 看到江奉则以人设崩塌的姿势待在热搜上, 戚璟眸光闪了闪，嘴角不禁上扬了些。 除了一起上公共课的温书仪外，没人注意到他的笑容。 温书仪的目光总是不自觉的追随着戚璟，最开始是因为认出了在阴暗时光中短暂相伴的小伙伴，好奇戚璟怎么跟完全变了个人一样。 得知戚璟现在的身份后，她又开始踌躇不前, 决定为曾经的小伙伴保守秘密。 而再后来，看着看着，温书仪知道自己投注在戚璟身上的视线慢慢变了味道。 江奉则出事, 戚璟貌似乐见其成的样子，为什么？ 温书仪想到了戚无妄，她知道戚璟没非表面上的无害, 虽然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但她早知道戚璟已经变了。 “卧槽了, 江奉则参加粉丝的私人聚会, 微博上好多人说他可能艹了粉, 他现在还未成年吧，这也太劲爆了！” “娱乐圈果然没有完全干净的，连江奉则都能出事，他每天的行程排那么满还能参加粉丝的私人聚会，我宣布我脱粉了。” “这聚会不是一般人能办的起啊，看视频里男男女女身上都是一溜儿的名牌，好家伙。” “我不听我不听！则哥绝对不是这样的人，在他本人出声回应前，这些视频对我来说都是假的！” 女孩子们的梦破碎，大半个学校的人都疯批了。 戚璟便是少部分不为所动的人，他想着让江奉则回应什么呢，这些都是假的吗？ 可惜不论是不是出于自愿，江奉则参加粉丝私人聚会的事是真的，抽烟喝酒也是真的，私下里对公司后辈冷漠寡情应该也是真的。 就算最后成功公关掉也无伤大雅，戚璟只想告诉江奉则：别离你不该碰的人太近。 然而到了下午，事情愈演愈烈。 《夏至铭声》的女主站了出来，证实江奉则镜头前后是两幅面孔，对她完全不假辞色、冷漠至极。 措辞之绿茶，骗过了无数网友。 [这个瓜真的越来越香了，以前江奉则的粉丝总把他吹得跟神仙一样，我当时就想世上哪有这么完美的人，结果真被我料中了，都是人设啊] [人设也不容易了，一演演了这么多年，我愿奉江奉则为影史最年轻的一代影帝 /狗头] [我快坚持不下去了……现在网上都是则哥的黑料，则哥又一直不吭声QAQ] [不吭声代表默认了呗，《夏至铭声》的女主是公司的后辈，我能理解江奉则不愿意带新人，但不能没有前辈的风骨吧] [别被她骗了！这个女的就是蹭热度的，一扒一堆的黑料！能让公司捧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潜规则了！] [是不是冤枉江奉则，等你们拿到锤子再说吧] …… 戚璟隐约觉得苗头不对，之前的视频踩到了点儿上，《夏至铭声》的女主蹭热度就是计划之外了。 你是不是潜规则上位心里没点逼数吗？ 蹭热度前能不能掂量一下自己经不经扒？ 而当看到女主被曝出跟公司高层有染的事时，戚璟叹了口气。 现在好了，大家对江奉则人设事件的注意力转移了大半，《夏至铭声》的女主用自己祭天，给这部剧又做了一波宣传。 “璟哥……” 戚璟接到电话的心情还可以，“事情做的不错，虽然后来出了点纰漏，但……算了，问题不大。” 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儿，“可是璟哥，网上的视频不是我找人放出去的。” 戚璟的笑容僵住，“你说什么？” “黑江奉则的那个视频，不是我弄的，我还没出手呢，也不知道是谁先搞了江奉则。” 戚璟眯起眼睛，“是他的公司吗？” 这一刻，他想到了江奉则跟公司彻底闹掰的可能性。 “不是啊，他们公司还烦着呢，好好的一棵摇钱树要被人砍树根，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这不又发生了他们公司潜规则的事嘛。”话音里带着幸灾乐祸。 戚璟总觉得哪里不对。 “璟哥你别想那么多了，有人帮我们教训江奉则不是挺好的嘛，他在圈子里那么久了，不可能没有得罪的人，倒给我们省事咯。” 戚璟暗啧一声，他招来的人是好用，可惜有些时候就是没脑子。 正要说什么，另一只手机收到了微信消息。 [/老鼠]：雯姐安排我出趟差，之后三天我都不在雯姐身边 戚璟眸光微闪，回复：你不是一直跟在我妈身边吗？ [/老鼠]：我也有点纳闷 [/老鼠]：可能是经纪人太忙了，雯姐最近也没排工作，不用我随时跟着吧 是这样吗？ 戚璟没有被说服。 “璟哥，璟哥？璟哥你要是没事吩咐，我就先挂了啊。” “挂吧。”戚璟淡淡道。 他没精力去想视频到底是谁发的，多年的如履薄冰让他直觉自己踏入了一个怪圈，却又摸不着边儿。 仔细想想，束一雯要是发现了什么，以她的能力也不会让助理看出什么。 戚璟又给一个人发了信息，收到的回信让他更加迷惑。 【戚总家里好像有什么急事，匆匆定了机票回国了，也没让我们跟着】 戚璟第二天接到了戚栩的电话。 戚栩：“现在有空吗？” 戚璟：“有空啊，学校的汇演已经结束了，爸，有什么事吗？” 戚栩：“有空的话，来趟青城吧，我在这等你。” 青城是埋葬了戚璟亲生父亲的地方，是他被接回戚家后，戚栩给买的墓地。 戚璟不知道两人曾经有什么恩怨，但戚栩让人将他的父亲埋葬过后，一次也没有去看过自己的弟弟。 每年忌日，戚栩顶多让他帮着带束花，今天却史无前例的去了青城。 戚璟的眸子里毫无笑意：“好的，我跟班导说一声，马上就过去。” 戚栩：“嗯。” 结束通话后，戚璟又给戚栩身边安插的人发了条信息，微信却没能发出去。 显示双方并非好友。 他被拉黑了。 意识到这个问题，戚璟心里一沉。 戚璟既然敢在束一雯和戚栩身边安插眼线，就有不会被背叛的自信，他给予的都是他们迫切需要，且沾上一点就无法放弃的东西。 如果他们甘心放弃，只能说明有更强大的外力逼得他们不得不这样选择。 “哈……这次可真的麻烦了。” 戚璟淡笑着，却没有丝毫的担忧。 他凡事不会只做一手准备，当初就设想到了眼线会被发现的可能，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倒没什么可担心的。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 戚璟来到青山墓地的时候，看到了停在门口熟悉一辆车。 戚栩的秘书坐在驾驶座上，没有以往亲和的笑容，秘书以一种复杂的态度对他点了点头，然后不再看他。 戚璟扯了扯嘴角，没有丝毫停留的进入墓地。 一排排石碑整齐的伫立着，人死后也跟活着时一样，成为圈子里泯然众人的一份子，不仔细去看谁会认出哪块石碑是谁呢？ 毕竟，世界上能一眼让人注意到的人只占少数。 戚璟远远就看到了自己生父的墓碑，在青城墓地里也是价格不菲了。能给那个男人找到一个安身之处，也多亏他会投胎，拥有戚栩这样一个哥哥。 所以戚璟再清楚不过了，人生来就是不公平的。 同样留着戚家的血，戚无妄可以幸福的在戚家长大。 而他却只能在小巷中苟延残喘，连温饱都是个问题。 直到生父离世，戚家才施施然将他领回家，恰好束一雯和戚栩刚开始隐婚几年，一直没有孩子，戚璟便成了他们第一个孩子。 那时候戚璟以为自己得到了一切，童年的阴暗只是苦尽甘来。 如果戚无妄没有出生的话，他会一直认为自己获得了想要的一切。 但是很可惜。 踏上略微起伏的小山丘，第一次来到这里的男人静静站在墓碑前，凝望着碑石上的照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戚璟做好心理准备，走上前，“爸。” 戚栩头也不回，仍旧望着墓碑，“来了啊。” 戚璟低低嗯了一声。 然后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沉默了很久，戚栩突然说：“小时候我跟你爸的感情很好，结果你爸走后，我翻遍家里的相册，最近的照片也是他二十多岁的了。” 他回忆的语气柔和，听不出责怪的味道，戚璟却丝毫不觉得高兴，有备而来的底气渐渐消失。 因为戚栩知道他宁愿从没有过生父，所以平日不常提起“你爸”的称呼。 而戚栩现在能平静的说出口，意味着现在跟戚璟说话的人，不是领养了他的“父亲”。 第47章 表面兄弟 “你爸上学的时候人气很高, 学习好，运动强，脸嘛也没得挑。” 戚栩指了指照片，“你看看这照片, 那时候没美颜就长这样, 眼睛又大又有神, 以前可野了，除了一身书卷气儿, 你就像是你爸年轻时候刻出来的一样……” “他不是我爸。”戚璟忍不住打断。 戚栩顿了顿, 放下手臂，“那谁是你爸，我吗？” 戚璟抿唇, 这个问题显而易见，他的父亲只有戚栩，也只能是戚栩。 “一直以来我的确把你当成亲生儿子，可是你呢，真的有把我当做你爸吗？” 这样的质问让戚璟苍白了脸，“……什么意思？” 戚栩不想跟他绕弯子了, “有哪个儿子会贿赂父母身边的人，让他们盯着自己父母的一举一动，戚璟, 你想做什么，心里应该有数。” “贿赂？”戚璟皱眉, 似乎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贿赂你和妈身边的人了？” 到这个时候还要狡辩吗？ 戚栩失望至极。 “我只是尽到本分罢了, 你们工作忙, 我又要上学, 叮嘱身边的人照顾好你们也有错吗？” 戚璟压着嗓子，一字一顿的诉说心里话，“你和妈忙碌起来经常顾不上身体，感冒发烧什么的，要是没人告诉我我压根就不知道。小妄还小，什么事都不懂，我得照顾好我们的父母。” “有时候给你们买的东西多了，我让助理分点回去，偶尔给他们带点喜欢的东西，这些在您的眼里就变成了贿赂？” 戚璟声音平静，“您”的用词带上了讽刺的味道。 这也是戚璟谨慎的地方。 对于束一雯和戚栩身边的人，戚璟刚开始会送点小玩意儿，让他们分点回去。 但戚家吃穿用度无一不是最好的，东西分着分着，累积起来的价格便不菲了。 再加上戚璟后来会送些他们中意的东西，拿人手软，在不知道怎么报答的情况下，惦记着戚璟请他们多多关照束一雯/戚栩的叮嘱，尝试性的将束一雯/戚栩的事告诉戚璟，反而得到更厚重的谢礼后，这互惠互利的关系就这么定下了。 从头至尾双方都没有建立起明面上的交易关系，说不上贿赂不贿赂的，这也是戚璟埋下眼线的后手。 本来让人反感的问题变得模棱两可，要是别人戚栩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但戚璟仗着儿子的身份，名正言顺的偷换概念，将大事化小。 如果今天问罪的只是这件事情，那还真不是什么大事儿。 戚栩目光复杂的看着他，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儿子，“那你在小妄的房间里装监控呢，也是出于关心弟弟？” 戚璟的脸骤然绷紧，镜片都遮挡不住他此刻震动的情绪。 ……被发现了？ 为什么…… 为什么会被发现？ 戚璟告诉自己要冷静，毛熊玩偶是他送的没错，但并没有证据证明监控是他放的。 对，戚栩只是怀疑，在诈他罢了。 戚璟快速思考着破局的法子，但下一秒，他就不用费心了。 “给小妄灌输乱七八糟的理念也是因为你关心弟弟？”戚栩冷声问道。 “戚璟，你关心这个家的方法就是背着我们，偷偷将小妄养成一个衬托你有多优秀的废物吗？！” 这回不是在演，戚璟的脸色铁青，尽管立刻管理好了表情，但已经晚了。 他下意识流露的反应杀死了戚栩最后的侥幸。 好半响，戚璟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没……” “如果是狡辩的话就不用说了。”戚栩吐出一口浊气，只觉得疲惫不堪。 “爸。”戚璟刚唤了一声。 “别叫我爸。” “……” 戚栩面无表情的盯着墓碑，“除非你能站在这里，在你爸的墓碑前，告诉他说‘我跟你不一样，我没有贪得无厌的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没有试图坑害自己的手足，也没有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戚璟，你能吗？” 修剪圆润的指甲硬生生卡进肉里，戚璟丝毫不觉。 “你不能。” 戚栩平静又淡漠的做下判决。 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锋利的刀子，一下一下的剜着戚璟的心脏。 让他意识到自己其实跟厌恶的生父一样卑劣贪婪，逼他承认自己刻意忽略的真实。 “我们当然不一样。”说出这句话，仿佛耗尽了戚璟所有的气力。 他单脚狠踩墓碑，指着照片怒声道：“这个男人是个不中用！只顾自己贪得享乐的瘾君子！他根本不配做我的父亲！” “我也不配，我不配做你的父亲。” 戚栩这话接的自然，暗含讽刺的意味狠狠扎伤了困兽的自尊心。 “对，你是不配，从一开始你就没把我当做是儿子，只是不得不从你哥手里接下的包袱，就像戚无妄一开始之于我一样。” “你知道戚无妄刚生下来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每当他对着我笑、喊着要哥哥，我都在想，要是戚无妄从来没有出生就好了，如果能发生一场意外，能带走这个莫名其妙的弟弟就好了。” “但后来我发现这不行，你们爱着自己的亲生儿子，戚无妄的死只会加深那份感情，从头到尾我都是个输家。而想要赢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戚无妄成为你们心中不可提及的耻辱，就像躺在墓碑下面的这个男人一样，不是吗？” 戚栩看过来的目光中冷漠与厌恶交杂，汇聚了所有能对一个人抱持的负面情绪。 戚璟却有种病态的快意，每当发现自己只是戚家的边缘人，他就不得不把滋生的恶意封锁在心中的小盒子里。 一次又一次的开锁、存放、再落锁，这个盒子的容量早快到达极限。 今天那把锁的锁头终于崩开了。 刚被接到戚家的时候，戚璟收到丁点来自戚栩和束一雯的关爱都喜不自胜，觉得自己苦尽甘来，拥有了梦想中完美的家庭。 哪怕后来戚栩和束一雯醉心工作，逐渐忽略了自己也没有不满。 他会做个乖孩子，不会给戚栩后悔接自己回家的机会。 戚栩和束一雯都是公众人物，他们认为婚姻是两个人的事，不需要外界过多的关注，所以隐婚了几年，谁也不知道他们有着一个叫做戚璟的养子。 戚璟可以理解，他就像是捡到宝藏的旅人，独享拥有财富的喜悦。 直到戚无妄的出生。 束一雯得知自己怀上孩子的那一天，也是她将三年的婚姻推到幕前的日子。 真正即将成为母亲的女人恨不得将这件事昭告天下，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在她和戚栩官宣后，微博瘫痪了，好不容易修复的热搜被他俩霸榜。 #束一雯戚栩# #束一雯戚栩隐婚三年多# #束一雯嫁入豪门# #束一雯怀孕# #生来就是赢家的孩子# …… 束一雯怀孕的那段时间，仿佛全世界都在期待着她肚子里的孩子，这是戚璟从未享受过的待遇，嫉妒像是老树扎根在泥土里的盘枝疯狂生长。 从那时起，戚璟就明白了一件事，他自以为的“幸福”只是从戚栩和束一雯指缝中流溢出的沙子。 而他仅有的这点幸福，也会被还未出世的弟弟夺走。 意识到这点，戚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他冥思苦想，终于想出了解决的办法。 童年的玩伴温书仪愿意跟自己分享馒头，是因为她喜欢自己，那只要弟弟喜欢他，应该也会愿意跟自己分享这个家。 于是，戚璟开始卑微的讨着弟弟的欢心，没有原则的宠着弟弟。 本来有些担心的束一雯和戚璟放心了，时间抹平了他们对戚无妄出生时的喜悦与期待，两人抵不过工作的诱惑，放心的将戚无妄交给戚璟。 随着戚无妄渐渐长大，他开始祈求父母的关爱，这种不加掩饰的“祈求”是戚璟永远不能表现出来的。 而在戚无妄没有得到回应时，戚璟快意不已。 看啊，就算戚无妄是在期待中出生的又怎么样，在这个家跟自己一样的没有存在感。 “哥哥……我好想爸爸妈妈呀，你让爸爸妈妈回来看看小妄，好不好？” 话都说不明白的小孩这么向他求助着，戚璟陡然间冒出一个念头—— 要是戚无妄让人大失所望，那么作为戚家唯二的孩子，他是不是能够获得父母所有的期待和关爱？ 他可以慢慢涂掉戚无妄的存在，将戚家慢慢刻上自己的名字。 从那一刻起，戚璟就决定要做戚无妄一辈子的好哥哥。 “哈。”戚璟突然笑了，“我知道你和束一雯在想什么，但你们有资格指责我吗？” 戚栩明白戚璟的意思，正因为他们将小妄交给了戚璟，才给了戚璟施展的机会。 所以现在对戚璟有多厌恶，戚栩和束一雯就有多厌恶自己。 “我已经冻结了你所有的账户，明天会给你办理退学手续并解除收养关系……” “小妄知道这件事吗？”戚璟陡然打断他，抬手缓缓取下鼻梁上的眼镜。 没有镜片的遮挡，眸子里的阴暗与恶意暴露无遗。 “他知道他最喜欢的哥哥，要被赶出这个家吗？我还是因为他才被赶出家门的，十岁的孩子应该很难理解吧，说不定会因为你们的这个决定而恨上你们。” “毕竟小妄早就不对你们抱有期待了，不是吗？” “这个世界上，小妄最在乎的人是我，不是你们。” 第48章 被江奉则耍了 戚栩上车后, 疲惫的连一个字都说不出。 秘书体贴的没有吭声，专心开着车。 过了很久，戚栩突然说：“我记得你有个孩子吧。” “是啊, 戚总。” “你孩子多大了？” “我孩子五岁了。” “……都五岁了？” 戚栩有些意外, 秘书为他办事有好多年了, 他出差加班都得跟着, 没想到孩子都这么大了。 戚栩闭眼, 捏了捏眉心，“明天你不用来了。” 啊？？？ 秘书差点没抓稳方向盘，声音小心翼翼, “戚总，我是哪里做的不好吗？” 戚栩扯了扯嘴角，“我是让你多陪陪孩子, 带薪休假。” 知道自己误会了，秘书转瞬笑开了，连连说谢谢戚总。 但沉默了会儿，又忍不住说：“戚总，其实有时候我真的觉得父子之间的表达也很重要。” “怎么，想为戚璟说话？你也拿他的手软了？”戚栩没什么情绪的说着。 “没没没！戚总, 我这么重要的岗位，多少人盯着呢, 怎么敢犯错？” 秘书帮戚栩处理了不少没能管住手的人，哪敢触霉头, “我就是觉得戚总您对孩子的用心得让他们知道。” 他一直跟着戚栩, 很多别人没注意到的细节都看在眼里。 或许戚璟一直觉得自己不受重视, 在戚家没有存在感, 可他不知道戚栩为他考虑了什么。 当初戚家小儿子争夺家产未果, 自我堕落的事闹的沸沸扬扬，戚栩本来就受瞩目，网络上说起戚栩的人生经历就绕不过戚璟的生父，里面没什么好词。 而戚璟跟他生父长的太像，戚栩不想让人带着有色眼镜去看他，便隐瞒了戚璟的存在。 戚栩从不参加戚璟的任何学校活动，除了工作忙，也是不想给他带去不必要的关注。 每次送戚璟回学校都让车子远远停在巷子口。 戚栩想解释过，但戚璟一直表现的太懂事、太聪明，戚栩便以为他明白自己的用心，而今天才知道这只是自己以为罢了。 青城墓地，高高的小山丘上只余戚璟一人。 他静静站在墓碑前，多年的谋划毁于一旦，不曾拥有过的假象如飘散的云烟。 即将一无所有，戚璟的躯壳被空虚和失落填满，他本应不甘心的，脑子里翻来覆去的却是戚栩最后的回应。 男人投来的目光复杂又怜悯，“你现在真的还能那么确定吗？你以为小妄这次为什么会闹脾气，为什么帮你保守了那么多年的秘密会在今天被我们发现？” 戚璟理解戚栩说的是什么，他跟戚无妄约定过不会把两人的事情讲给父母听，戚无妄对他一向言听计从，刚刚只是没有余裕去思考这个问题。 现在冷静下来想想，除了江奉则，戚栩说的还能有谁？ 江奉则的人设崩塌，全网嘲讽，各种行程、代言面临着解约的风险。给公司造成这么大的损失，别说解约了，恐怕要一辈子卖身。 戚无妄是戚璟一手带出来的，戚璟太了解戚无妄了。 他达成目的的手段只有一个，跟有能力伸出援手的人耍性子，脾气上头，只要不经意间露出一丁点马脚，就能被戚栩和束一雯逮住。 可笑的是，戚无妄耍的性子都是他教出来的。 一团郁火积压在胸膛中，戚璟被气的肝疼。 偏生江奉则的那则视频不是出自他手，戚璟现在有种被一只横冲直撞的猪引爆刚埋下的雷的憋屈感。 他会暴露是因为江奉则，但这不像戚栩说的那样，代表江奉则在戚无妄心里的地位就超过他了。 这点他再确定不过了。 戚璟阴郁的盯着墓碑上笑的开心的男人，男人的笑容是他从未见过的。 每当站在这里的时候，戚璟总能从男人的眉眼中窥到自己的影子，虽然很不情愿，但他的身体里终究流着男人的血。 他已经二十岁了，脸孔与记忆中的恶魔愈发相像，每次看到镜子，那张脸都仿佛一遍又一遍的提醒戚璟：他不是戚栩的儿子， 所以他戴上了眼镜，不仅是为了掩饰情绪。 那个男人性子野，戚璟就让自己反向生长，培养出浓浓的书卷气儿。 然而因为一个不知道从哪蹦跶出来的江奉则，让他做的努力全部化为乌有。 “……这回你满意了，是吧？” 戚璟哑着嗓子，对墓碑上的人说着，嘴角强扯起的笑容略显狰狞，控制不住的想用手边的东西砸向那张笑脸。 最后他还是没有将眼镜扔出去。 将之重新架到鼻梁上，戚璟仿佛仍旧是那个温文的好哥哥。 他冷笑一声，心中满是恶意。 一边要将他赶出戚家，一边想保护好戚无妄，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成长痛，想要成长理应要伴随着痛苦。 就让他再教会戚无妄这最后一个道理。 强行按下情绪，戚璟离开小山丘的时候如同来时一样，直到电话响起。 “璟哥，不好了！微博、微博上风向变了！” 戚璟停住步子，打开微博，#江奉则人设澄清证据#空降了榜首。 没有点进去，戚璟就预感到了不妙。 【则哥一生粉：大家好，如马甲所见，我是则哥的粉丝，我今天发博一是为了我喜欢的少年澄清谣言，二是为了向他道歉。 首先做个简短的情况说明吧，我是江奉则的粉丝，家里小有资产，又有点关系，所以每次都能参加江奉则公司举办的粉丝私人见面会。 关于近日骂江奉则骂的很凶的艹粉事件，我只能说这些都是造谣，见面会这么多粉丝，眼睛都盯着江奉则，他有没有艹粉大家心知肚明。再说江奉则虽然是公众人物，到底还是个未成年，希望大家能收敛一下莫名其妙的恶意。 有些人可能要问我为什么现在才站出来，也可能说空口无凭，所以其实我沉默这么多天，就是去搜集证据了，视频我已经放到微博下面了。 我不想多说什么，但我喜欢的江奉则一直是个好孩子，抽烟喝酒非他所愿，该被责备的不应该是他。 最后我要向江奉则道歉，因为我想离你近一些的私心，明知道粉丝私人见面会的性质是扭曲的，还是跟其他人一样保持沉默，这样的我跟经常被我打抱不平的你的公司没有区别，我真的很后悔。 一边以你的粉丝自居，一边做着不配称之为粉丝的事。 我知道你每次在那样的场合见到我的时候，并不会觉得被我这样的人喜欢而高兴。 所以我只想最后为你做一些事，江奉则，真的很对不起。】 小作文下面贴了一个视频，是参加私人见面会的粉丝拍的。 点开可以更直观的了解到那是怎样奢靡的场子。 视频是以时间顺序发展的，无数男男女女女穿戴着昂贵的奢侈品，被簇拥着的男孩很不适应，后来每切换一个场景，都在肉眼可见的不同年龄段。 男孩变成了少年，江奉则从一开始的局促，到不得不演出游刃有余的样子，这样才能抵挡住“粉丝”过于热情的攻势。 只是在不少剪进视频的偷拍镜头中，都能看到江奉则从见面会脱身后的疲惫、每次抽烟后躲在角落里撕心裂肺的咳嗽、被灌酒后独自待着的洗手间里传来的呕吐声…… 画面一帧一帧，无不在诉说着江奉则的勉强与无奈。 没有背景的人注定要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去面对圈子更多的阴暗面。 江奉则没有把自己的路全部堵死，也没有沉沦其中，而是选择了更圆滑、更辛苦的方式，在夹缝中求得生存。 [卧槽！我的眼泪不值钱！哗啦啦的完全止不住，江奉则在我们面前一直像个与世无争的温柔小王子，我完全不知道他独自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QAQ] [谁会想到呢……每个人都不容易，我之前还以为江奉则就是视频揭露的那样，是个经不起娱乐圈诱惑的人，我也要向江奉则道歉] [艹艹艹！我一个不喜欢骂脏话的人，这时候必须要喷死江奉则的公司，之前以为他们顶多不做人，现在看来他们是连畜生都不如！] [让未成年抽烟喝酒？想赚钱想疯了吧！那些粉丝也是，别自称是则哥的粉丝，我们则哥受不起] [当我看到江奉则离了场子后，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马路边，没力气的垂着脑袋的时候，我真的暴风哭泣了，那段是大晚上拍的，我看不太清，但总觉得江奉则那时候好像哭了，呜] [妈呀好心疼，江奉则他还只是个孩子啊……跟戚无妄一样，都还是个孩子……] [不同的是75w背景强大，我不行了，我要死在这个视频里了，我需要则木而戚给我补充一下正面能量] [之前还说则哥可能要从《请慢点长大》下车，敢让则哥下车，这个节目不看也罢] [卧槽真的假的？不得行，我还指望着75w这回能温暖温暖我则哥呢QAQ] …… 网络上的风向一下子变了，大家为视频中不断勉强自己成长的江奉则所震惊，同时又觉得心疼。 江奉则的人设什么的，已经没有人去在意了。 也有道岸渺然的人指责江奉则不想可以拒绝，但世界上不顾一切、只为挺起一身傲骨的人只是少数。 在成事者与现实的人群眼里，自尊是有了，你却无法取得“面包”去维持生存，未免过于耿直。 抽烟喝酒的事儿就算过去了，江奉则对后辈冷漠的事件很快也被澄清。 据传，江奉则的公司当时偷偷保存下了练习室的监控。 监控可以看出江奉则愿意指教少年的演技，他态度冷漠、用矿泉水砸到人都只是少年演技课上老师所出的题目。 真相大白。 先前全网黑的江奉则瞬间变成田地里的金白菜，无数人向他道歉。 看到这里，戚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被江奉则耍了。 第49章 十块钱的交易 说是被耍, 也不尽然。 江奉则从头到尾要对付的目标只有一个，这回带上戚璟是顺便，真要说起来, 他还是被迫先行反击。 先前江奉则被舆论讨伐的声势有多大, 真相揭露后就有多让人心疼。 网友心中有愧, 明白他们是被人当枪使了，恼怒的将矛头全部对准罪魁祸首，发起潮涌的攻击。 江奉则公司的微博惨不忍睹，官方网站被迫关闭，全网一片谩骂声，事态已然升级。 [以前总觉得江奉则只要忍到合约结束就行了, 就能离开这个傻逼公司了，现在看来，忍个P啊忍！这种公司不赶紧倒闭，还留着它过年？] [呵呵, 本来就一小破公司, 发家全靠江奉则，现在支楞起来了, 用完就丢都能算它良心了，现在居然还想着把人家江奉则榨干] [有大佬扒扒这个公司吗？总觉得乌烟瘴气的, 对则哥都这样，私底下不知道玩的有多野呢:）] [《夏至铭声》女主的金主不就是他们公司的高层吗，呕呕呕！太恶心了，她一个人毁了这部戏！] [啊啊啊说起来就好气！这可是则木而戚的第一部 戏, 兄弟档合作一次容易嘛他们, 偏生被老鼠屎给糟蹋了！] [说真的, 我好担心这部戏播不了啊……如果它能播的话, 我愿意一年不喝奶茶QAQ] [ 1，我现在把希望寄托在束老师身上，这可是75w的第一部 戏啊，真的好想看] [ 2，希望播出的时候把女主的脸打码，我完全不介意的] …… 大家联合请愿保《夏至铭声》，实在不行，剪个则木而戚镜头的戏份专场也行啊。 一部流量剧而已，他们想看的也就是俩孩子搭戏。 在话题即将转偏的时候，有人又砸下了一个大瓜。 据说在拍摄《夏至铭声》期间，江奉则的公司来找过人，双方聊得很不愉快。 事后剧组里传开了，他们公司不想放江奉则去考戏剧学院，甚至想让他辍学，一心一意为公司工作。 这个大瓜吃的人够呛，觉得荒唐又难以置信。 但很快江奉则学校的老师也站了出来，表示江奉则是一名很优秀的学生，即便因为工作的问题不能常回学校上课，但成绩常年保持年级前排。 而江奉则堪堪踩着及格线的出勤率，让老师们很无可奈何。 “我也多次跟江奉则提过出勤率，但其实他比我们还要无奈，今年暑假江奉则也比任何筹备高考的学生都忙。 现在暑假要过去了，开学后就是高三，他公司却一下子给江奉则请了将近两个月的假。 高三这一年总共就没几个月，学一天少一天，我知道江奉则理想的院校是戏剧学院，他的文化课成绩我不担心，我不希望看见的是因为出勤率拖了他的后腿……” 老师的这段文字言辞切切，却彻底激怒了江奉则的粉丝。 微博上又适时的曝出了一段音频，公司代表们站在为江奉则着想的立场上，劝他改考电影学院，或者先辍个学，趁年轻的时候多打拼打拼。 不管时文康怎么反驳，他们都能把皮球踢回来，可以看得出是有备而来。 听音频的粉丝们都要急疯批了！ 幸好江奉则的小可爱及时出现！ [哈哈哈哈！我真的笑疯批了！75w是什么绝世大可爱啊，一出场就排了狗公司的立场，把张口就来的代表们都整懵逼了哈哈哈] [“江奉则哥哥考什么学校我就考什么学校”，可把你75w能的，一个劲儿把锅往我则哥身上甩，不得不说干得好！] [要是江奉则真被劝动选择辍学，戚无妄也跟着辍学……这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狗头] [这画面我敢看，束老师和戚栩一定会杀了江奉则的公司的，没听见那些代表们秒变风向，劝说戏剧学院好！戏剧学院棒！戏剧学院呱呱叫嘛！] [江奉则后来改说会考虑辍学的建议时，我真的笑趴在地，江奉则你也太会狐假虎威了叭hhh] [公司代表们：考虑什么考虑？！我们跟你口嗨一下你还当真了？！江奉则你给我们乖乖去上学！]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已经有那个画面感了，代表们的脸色一定很精彩] [前半段我气死在这段音频里，后半段我要笑死在里头，又气又笑，诶，我好疲惫啊] [害，说得像谁不是呢，摊手] …… 音频让人郁闷不过几分钟就转向了沙雕的画风，但公司试图干涉江奉则学业的事是板上钉钉了。 现在江奉则在大家眼里就是一个帅强惨，只要不做触及底线的事，不论发生了什么大家都能原谅他。 时文康看着网络上的风向，心中哪能用一个爽字可以形容。 在事业上，江奉则出道后一直顺风顺水，被大家捧在手心，什么时候经历过那么一波全网黑。 要不是知道这些都是江奉则的安排，时文康早就抑郁了。 “奉则，咱们粉丝的素质真高，不带脏字的骂公司，生生骂出了更甚脏话的效果。” 时文康看到好笑的内容，想跟自家演员分享一下，却见他在盘弄手机，“你跟小妄发信息呢？” 能让他放弃睡觉，将与梦中情人相会的时间浪费在手机上的只有戚无妄了。 “不是。”江奉则回答。 时文康眼睛一亮，来劲儿了。 竟然不是戚无妄，难不成另有新欢了？ 诶哟喂，小妄要是知道了，那不就是一个修罗场？ 时文康悄咪咪瞄了一眼，只一眼他的气焰就歇了。 “是你的班主任啊？” 猜到他在想什么，江奉则似笑非笑的瞥他一眼。 时文康看着他在微信上向老师道谢，“我还以为这也是你安排的呢。” “康哥你想太多了。” 江奉则很少回学校，跟老师、同学的感情不深，他真没想到老师愿意站出来发声。 “诶诶，你那个粉丝也回信息了。” 时文康摸出备用手机，那个带视频为江奉则澄清的真是参加过私人见面会的粉丝。 江奉则找到她也不难，他人设崩塌上了热搜后，这个粉丝四处为他澄清，哪怕被所有人群嘲是脑残粉也没有放弃。 看到她的头像，江奉则就认出她是谁了。 一开始他们只准备把澄清的视频发完了事，时文康却生出了另一种想法。 试探性的联系这个粉丝，告知自己手里有可以帮江奉则澄清的证据，她如果想要必须出钱买。 对方问都不问价格，直接应下。 比起他们将视频直接发出去，这个粉丝因为参与其中的道歉更加触动人心。 则哥一生粉：谢谢，真的谢谢你 则哥一生粉：[暴风哭泣.jpg] 江奉则动了动手指：不用，只是场交易 则哥一生粉：的确是这样没错，但对我和则哥的粉丝们来说，这个视频真的太重要了 则哥一生粉：我很后悔，不该以喜欢的名义去做伤害则哥的事，我以后也不会去追则哥的行程了，看见我就会让他想起不好的事吧 江奉则眸光微动。 则哥一生粉：对了，还没问呢，那个视频多少钱啊，我转给你 江奉则回复：十块钱 则哥一生粉：…………啊？ “噗！” 时文康忍不住笑了。 他们本就没打算讹粉丝的钱，如果不提出让她出钱买，她压根不会相信他们手里真有证据。 则哥一生粉：十块钱？ 则哥一生粉：小哥哥，你认真的吗？ 江奉则回了一句“你都被你偶像讨厌了，就当我收个开心费吧”后，就把手机扔给了时文康。 时文康连连啧道：“奉则你还是人吗，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粉丝的痛苦之上。” 江奉则懒得理他，转而问起：“我什么时候能回去录节目？” 时文康下意识要问他录什么节目，后知后觉能让江奉则主动询问的节目只有《请慢点长大》。 自从闹出人设事件，很多节目组担心引火烧身，婉推了他们的通告。 时文康骂了几声，也不太在意，反正是公司强塞的行程，只要《请慢点长大》不出纰漏就行。 “还得再过两天，因为小妄现在也不在节目组。” 时文康翻了翻行程表，算算日子，“本来还能录三期的，结果你和小妄都进医院，只剩下两期。现在又自导自演了人设的事儿，两期又变一期。” “我要是不知道的话，还以为你因为不喜欢小妄故意闹出一堆破事儿，就为了不录节目呢。” 说来也是好笑。 江奉则不喜欢小孩的时候，被硬逼着录节目； 现在挺喜欢跟人家小孩玩了，又录不成节目。 “哈哈哈，你怎么这么倒霉呢。” 时文康放肆的笑容止在江奉则轻飘飘看过来的目光下，他轻咳两声，“对了，早上束老师联系我来着，你当时在拍海报没好跟你说。” “束老师？” 江奉则挑眉，肯定跟小孩有关。 束一雯在家里陪着戚无妄，公司积压了不少事需要她处理，她恨不得把戚无妄带去公司上班。 “束老师，我一个人在家没事的。” 戚无妄最近乖了不少，束一雯考虑再三，决定早去早回。 “那你好好待在家里，小妄现在也是明星了，不能随便出门，知不知道？” 戚无妄连连点头。 而在束一雯离家没多久，屋子里发出奇怪的声音，戚无妄循声找过去，客厅电视的抽屉里竟然有一只手机，来电的是个未知号码。 戚无妄有了猜测，接通后毫不意外的听到了戚璟的声音。 “是小妄吗？” 戚无妄顿了顿，喊了声哥哥。 戚璟轻笑，态度一如既往，“你的手机打不通，我突然想起家里有部旧手机，没想到真打通了。” 可不是嘛，束一雯和戚栩现在防狼似的防着戚璟，找了合理的理由收了戚无妄的手机。 大概还给戚璟送上了拉黑的一条龙服务，戚璟能联系上他才有鬼了。 戚璟：“小妄现在一个人在家吗？” 戚无妄：“不是，还有阿姨。” 戚璟：“爸妈呢？” 戚无妄：“束老师和爸爸有工作。” 戚璟不意外的哦道：“哥哥有点事情想跟你说，马上回去找你。” 戚无妄不知道束一雯和戚栩怎么处理戚璟了，但从两人避讳的态度来看，结果应该挺严重。 戚璟这时候找他，不会想着让他求情吧？ 戚无妄有点头疼。 另一边，戚璟确认戚无妄一个人在家后，没过多久就到了别墅区，只不过在进门的时候被拦下了。 保安认得这里的所有住户，他抱歉的笑笑，“不好意思，束一雯老师和戚栩先生说过了，不准您……进去。” 这里住着的人非富即贵，安保极严，住户有要求，他们有义务和责任去完成。 戚璟抿唇，表情淡了。 身后突然响起喇叭声，“放他进去吧，他是来找我的。” 戚璟回头，看见安世江开着车窗，示意他上车。 戚璟这才得以进入区门。 “家门还没到呢，你现在怎么连区门就进不了了？”安世江问。 戚璟没有回答，转而提起其他话题：“安导好像是第一次搭理我。” “不是好像，我就是第一次搭理你，你现在这副样子比以前顺眼多了。” 安世江直言道，“虽然我现在也不喜欢你就是了。” 戚璟早就知道自己演不过安世江，在这个领域对方才是专业的，束一雯只是被滤镜蒙了眼。 他问道：“安导你为什么帮我？” “帮你自然有我的理由，我脑子里有个故事，是从你和小妄身上取材的。” 安世江把对束一雯说过的设定又讲了一遍，最后还问：“因为是以你俩为原型，想找原型出演很合情合理吧，你和小妄虽然是新人，但形象上真的……” 安世江夸夸其谈。 戚璟终于明白自己暴露也有安世江的一份，现在安世江说这些是在恶心他。 戚璟心里冷笑着，没有丝毫感觉，左右已经这样了。 车子一停下，戚璟道谢后就要下车，却被喊住了。 安世江撑着方向盘，被时光烙下印记的脸上眸子熠亮。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帮你吗？” 戚璟静静看着他。 “我想知道哥哥最后的结局跟我设想的是不是一样，要知道，自信过头就是自负了。” 戚璟轻呵一声，没有接话。 那栋熟悉的房子现在看起来是那么陌生，戚璟注意到庭院里，他因为戚无妄三分钟热度买的多肉植物不见了。 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清理掉他留下的痕迹吗？ 戚璟站在门前，不用试就知道密码肯定换了，这还是他第一次摁响家里的门铃。 “请问是谁……小、小璟？” 可视电话里映出的脸让阿姨愣了一下。 “阿姨，帮我开下门吧。” 阿姨犹豫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束一雯和戚栩叮嘱过了，不许让戚璟进家门。 戚璟做的那些事情她也知道了，她万万没想到这么一个讨人喜欢的孩子会做那些事。 但在这个家，她看着戚璟和戚无妄的时间比自己的孙子都多，看着戚璟孤零零站在门外，心里不好受，却又不能给他开门。 “阿姨，给哥哥开门吧。”戚无妄走过来。 “可是……” 阿姨犹豫着，最终还是照做了。 门打开的瞬间，两兄弟还像跟以前一样，只是这次戚璟却没有说“我回来了”。 他甚至没有向前迈出过一步。 仅仅几天时间，就已经物是人非。 第50章 可把你能的 两人对面而立, 戚无妄没想到自己会是主动开口的那个。 “哥哥，你站在外面干什么，为什么不进来？” 说着, 他还去拉戚璟的手腕, 没拉动。 戚璟站在原地，盯着戚无妄看了会儿，弟弟和平时无异，但又哪里不太一样。 他抹去不切实际的猜疑，可以说这个世界上，他了解戚无妄胜过了解自己。 “小妄, 我就不进去了。” 戚璟像往常一样蹲下, 这个高度能够让孩子感受到尊重和信任，他用几年的时间让戚无妄养成了这个习惯。 除了戚栩和束一雯外, 戚无妄不喜欢别人站着跟自己说话, 为此发过不少脾气。 然而这次，戚璟恍然发觉他仰视的角度抬高了, “小妄最近长高了啊。” 他用眼睛丈量了一下, “大概有三公分吧。” 戚无妄很意外, 因为前几天回节目组，周潜看到墙上有为孩子记录下的身高数据，想着没多少期节目了, 让孩子们来看看自己长了多少。 四个小孩没到生长期，数据变化不大，唯独十岁的戚无妄，海拔比刚进组的时候窜了三厘米, 跟戚璟目测的一样。 戚无妄的情绪太明显, 戚璟笑开了, 摸摸弟弟的头，“我一直在看着小妄啊。” 他不得不注视着戚无妄。 只有这样，他才能在这个家生存。 戚无妄不想听他说糟糕的歪理，转移了话题，“哥哥，束老师给我买了游戏机，你跟我一起玩。” “小妄，我真的不能进去。”戚璟凝视着他，“爸爸妈妈发现了一件事，生哥哥的气了。” “不会的，只要我跟束老师和爸爸说，他们就不会生你的气了。” 戚璟扯起唇角，不禁想自己的“教育”是不是太成功了一些，为什么戚无妄能觉得自己不管做什么都会被原谅、被许可呢？ 就因为他是血脉相连的亲生孩子？ “这次即便是小妄也没用的。” 这话如愿让孩子生起不服输的表情，戚璟笑着，“小妄知道哥哥为什么会让爸爸妈妈这么生气吗？” 戚无妄目露困惑。 哪怕十岁了，眼睛里不谙世事的光芒没有淡去半分，带着点孩子式懵懂的残忍，只要看一眼就知道是个被宠坏了的。 戚璟心里的恶意在蔓延，爬便整颗心脏，他的双手慢慢滑落，握住弟弟的肩膀，不给弟弟逃离的机会。 “因为爸爸妈妈发现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小妄，他们发现我讨厌小妄讨厌到恨不得你没有出生过。” “我以前教过的吧，有情绪都不要憋着，发泄出去就好，所以我成为了你以为的好哥哥。” “你一直期待获得爸爸妈妈的关注，但是啊，有我在，又怎么可能让你如意。因为我太讨厌你了，所以故意将你养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坏孩子怎么可能成为父母的骄傲呢？” 像是生怕戚无妄听不清，戚璟一字一顿，吐字清晰。 阿姨不太放心，守在门边听到这些猝了毒的话心惊不已。 之前束一雯说的时候她还不信，因为戚璟是她看着长大的，一直是个无可挑剔的孩子，怎么可能做出那种恶毒的事情来。 但现在阿姨骗不了自己了，尤其是戚璟说那番话时仍旧带着亲和的笑意，跟往常一样的笑着。 冷意从背后涌上，阿姨毛骨悚然。 呆站了会儿，后知后觉束一雯不让戚无妄再接触戚璟是正确的，阿姨立即要上前把戚无妄带回来。 戚璟骤变的表情让她慢了一拍。 带着报复意味的笑容凝固后，慢慢褪去，他仿佛看到了出乎预料之外的东西，“你……” 阿姨注意到戚璟的脸色很难看，他震惊又不敢相信，“……你早就知道了？” 早就知道什么？ 阿姨不知道。 戚无妄却明白他的意思。 原来的小戚无妄听到那番话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会哭闹，会伤心绝望，会一蹶不振。 甚至可能完全被戚璟毁掉。 小戚无妄虽然追求着父母的关注，他现有的世界却是被戚璟打磨而出的，构建“世界”的支柱没了，只会迎来塌方这一个结局。 小孩子的世界是很脆弱的。 戚无妄想过戚璟为什么来找他，这个发展也在意料之中，他的毫无反应在戚璟眼里却变了味道。 陪伴是相对的，从小相依相伴，在打磨着小戚无妄的同时，戚璟的世界难免也留下了小戚无妄的痕迹。 他们奢求更温暖的东西，又不得不依偎着取暖。 然而火苗太微弱，导致戚璟从未留心过它，已经一无所有的戚璟回头时才发现，那束微弱的火苗、他以为永远不会熄灭的光不知何时消失了。 也或许从头至尾都是他的幻觉。 “……哈哈。” 戚璟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笑谁。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为把戚无妄养成想要的样子而沾沾自喜，到头来才发现他落的这般地步，只因为这是戚无妄希望的结果。 所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被戚栩戳破他跟生父一样、即将被赶出戚家、哪怕发现家里渐渐被抹去他存在过的痕迹，戚璟也能维持最后的体面。 但在意识到戚无妄早就知道自己的筹算时，支撑着他的力量消失了。 握着戚无妄肩膀的手不自觉的加大了力道，直到有人掰开他的手臂，戚璟才回过神来。 “你为什么在这里？” 江奉则将吃痛的小孩护在身后，冷声质问着。 看到江奉则，戚璟恍然发觉，变化原来是从小妄开始录《请慢点长大》后开始的。 那为什么小妄要去参加节目？ 貌似是小妄不管再怎么作，都触不到束一雯和戚栩失望的底线，所以戚璟诱惑小妄去录制节目，试图用镜头和舆论逼迫束一雯和戚栩。 戚璟唯独没有料到的是江奉则会给戚无妄带来那么大的影响。 看着一大一小站在一起，戚璟有种江奉则才是戚无妄哥哥的错觉。 “我回来取东西。”戚璟说完，反问他：“那你呢？” 江奉则挑眉，“束老师让我过来的，顺便接小妄回节目组。” 束一雯终归不放心，现在除了她、戚栩和家里的阿姨外，唯一能相信的只有江奉则。 有些事情抓住了一些苗头，想临摹出事情的全貌并不难。 戚璟的控制欲强到在戚无妄的房间放监控、在她和戚栩身边埋下眼线，自然无法容忍戚无妄和他以外的人越走越近，江奉则人设事件很难说不是戚璟的手笔。 这么一想，束一雯就觉得歉疚。 拜托江奉则照顾戚无妄的时候，碍于家丑，束一雯只挑拣了点能说的，江奉则联系上下文，不妨碍他猜到事情的发展。 两人对视了很久，戚璟还是离开了。 他走时什么都没有带走，只在最后深深看了戚无妄一眼。 “我这辈子从来没有后悔过，从来都没有。” 戚璟像是不认输，又像是在不断说服自己。 江奉则似懂非懂，侧头瞥了一眼，小孩盯着戚璟的背影，怜悯与动摇一闪而过，然后转瞬又坚定下来。 江奉则不自禁的勾起唇角，小孩果然没有天真过。 天真的人最容易被伤害，江奉则不希望小孩一直保持天真。 “哥哥机关算尽，以为已经看到了结局，没想到最后的赢家是年幼的弟弟，真挺让人意外的。” 旁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江奉则转头后有点被吓到，“安导？” “啊，你是那个最近很有名的青年演员吧，叫什么江……”安世江没想起来。 江奉则自报家门：“江奉则。” 安世江一拍脑袋：“诶对！江奉则，这个名字我记住了。” 能被安世江这样的名导记住名字可不容易，江奉则万万没想到这趟会有意外之喜。 貌似在认识戚无妄后，他就开始转运了。 江奉则又想到那个中了六百万的助理，戚无妄是什么锦鲤吗？ “那个江奉则，还有小妄，要来爷爷家玩吗？”安世江没个正行的趴在墙头，对他们发出邀请。 戚无妄觉得这幅情景实在熟悉，果然就听见安世江下一句说道：“我这里有个还未成形的项目，你们感兴趣吗？” 呵呵。 戚无妄面无表情，果然安世江的电影不值钱。 戚无妄对安世江不感冒，但对任何一个演员来说，这是求都求不来的机会。 尽管没有心情，戚无妄却知道这机会对江奉则很重要。 但在他要应下前，江奉则先拒绝了。 “抱歉，安导，谢谢您的邀请，但我和小妄现在想安静的待一会儿。”江奉则平静的说。 他竟然拒绝了！ 戚无妄仰头看着身旁的人，以前觉得江奉则这个人太戏精太心机，今天才发现他还有这么傻白甜的一面。 这可是安世江啊，以后跟江奉则合作的电影直接走出了国门的安世江。 你就仗着自己有才华、够优秀，现在肆无忌惮的松开了这条大腿，江奉则，可把你能的！ 活了二十四年，戚无妄第一次体会到替别人觉得不争气的感觉。 第51章 最后的任务 在戚璟走后, 阿姨给束一雯打了通电话，将事情的经过讲清楚了。 束一雯格外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如果没有江奉则, 指不定戚璟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即便如此还是不放心，跟戚无妄通了一个多小时的视频, 盯着俩孩子到了节目组，直到视频里出现洪岩那张破坏画风的脸，束一雯才依依不舍的断掉通话。 但她总觉得忘了什么。 直到经纪人敲开办公室的门，“一雯, 楼下有人找你, 说是你朋友。” 束一雯这才想起来忘记了啥，嘴里念着“怎么这么重要的事我都能忘？都是戚璟那白眼狼”, 然后给儿子发微信。 束一雯：小妄, 明天晚上在节目组等我接你回家 我很能灬：束老师，我明天就不回去了吧 自从参加《请慢点长大》，戚无妄隔三差五就得离次组, 要是别的演员艺人，早就被洪岩扫地出门了。 都录到最后一期了, 戚无妄不好意思再请假, 他也很珍惜这档节目最后的时间。 束一雯能理解他的心情, 但还是坚持要他明天回家，说是有人要来家里做客。 “这个说法也太熟了吧，跟我妈拐我回家, 介绍朋友的女儿给我一模一样。”叶浩轩多嘴道。 戚无妄沉默了片刻, 觉得这个理由很牵强。 他才十岁, 而叶浩轩几岁了？ “年龄不是问题！”叶浩轩一脸的肯定, “我接的剧本里总有这样的情节, 豪门子弟都会被父母介绍门当户对的异性，有的甚至比你还小呢。” “瞎说什么呢你，少给孩子灌输乱七八糟的东西。” 周潜拍开叶浩轩的脑袋，“束老师既然坚持肯定有她的理由，反正明天小妄回家就知道了。” 戚无妄想想也是，现在瞎猜也才猜不出个五六七八。 “小妄哥哥，我们一起去开车车！”小凯跑过来把戚无妄往玩具车旁拽。 “开车车开车车！”小胖和双胞胎姐妹也兴奋的很。 戚无妄回头看了一眼，江奉则放松的冲他挥挥手，示意他去玩。 孩子们走了，周潜和叶浩轩正好可以跟江奉则聊聊他那些破事儿。 洪岩来屋里的时候，就看见大人和孩子分成了两个小团体，一组在开电动玩具车，一组坐在沙发上闲聊。 “各位老师们，孩子们，请过来一下，我们要发布最后一次任务了。” 所有人安静下来，轻松的气氛突然沉重起来。 最后一期节目，最后一次任务。 大家都很不舍。 洪岩发布的任务是让所有人给自己的搭档购买一份礼物，资金老样子从每组的生活费中扣出，这可让某组急坏了。 “这你让我们怎么玩儿啊？”叶浩轩嚷嚷起来，“都最后一期了你们就不能大方一点，我这带俩孩子呢，生活费除以三，只够买一个冰淇淋！”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憋笑。 也不怪叶浩轩急，他就是个游戏黑洞，每次赚取生活费的游戏都垫底，再加上要带两个孩子，更是不容易。 但规则就是规则，孩子和嘉宾用拮据的费用给搭档献上满含心意的礼物也是节目组想看到的。 然而到这里还不算完，洪岩说到分组时引起所有嘉宾的抗议。 “让孩子跟我们分开独自去买礼物？这不行，我不同意，我不放心，你们太坑了。”周潜第一个反对。 节目组有口难言。 他们坑的都是嘉宾好吗？ 叶浩轩嚷嚷着：“你想想我们这组的生活费，俩小姑娘到时候被告知这个不能买那个不能买，哭了你们哄啊？” 节目组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演员。 赚不到生活费还带把锅朝他们身上扣的。 江奉则也赞同道：“我跟潜哥一样，不太放心，你们不懂怎么带小妄。” 洪岩当即要说他们这档节目录三季了，竟然说他们不懂带孩子？ 然后后知后觉江奉则说的是戚无妄，顿时觉得他说的对，他们确实不知道怎么带戚无妄，那就让戚无妄带其他孩子吧。 戚无妄满脑袋的问号：“……你们刚刚说了什么，再说一遍。” 导演小姐姐用行动回答了他，给他在胳膊上别上“baby王”的袖标，傻气的不行。 节目播出后，这段让网友们笑傻了。 [baby王，孩子王吗哈哈哈哈哈哈] [要是叫孩子王就没那味儿了，baby王，尴尬中又透着半分沙雕，这个外号刚刚好 /狗头] [其他孩子还羡慕呢，我妄整个人都傻掉了哈哈哈！还有那个人，对，说的就是你江奉则，自己带的孩子被沙雕了，你怎么能跟我们一样笑的那么开心呢？] [节目组也是绝，江奉则说他们不懂怎么带小妄，索性他们就不带小妄了] [节目组：我们确实不懂怎么带75w，所以让75w自己带自己，顺便再带带其他孩子] [好一个江奉则，应该也给他戴一个袖标，叫“坑妄王”] …… 戚无妄突然后悔起太早摘掉熊孩子的标签了，要是小戚无妄的余威还在，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发脾气拒绝佩戴这个东西。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四个孩子吵的脑壳儿炸掉。 小胖：“小妄哥哥！我想给周潜哥哥买章鱼烧、薯片、烤肉……” 戚无妄：“你是要给周潜哥哥买礼物，不是给你自己的胃买礼物。” 小凯：“小妄哥哥！我想买变形金刚，在哪能买到大黄蜂啊？” 戚无妄：“肯德基老爷爷的儿童套餐。” 双胞胎姐姐：“小妄哥哥！浩轩哥哥说他最近脱发，我们想买顶假发给他。” 双胞胎妹妹：“假发的毛最好长一点，颜色鲜艳一点，浩轩哥哥说他快看厌自己的黑头发了。” 戚无妄：“你俩的钱加起来都不够买半顶假发的。” 四个孩子：QAQ 戚无妄：“不许哭。” 孩子们果然不哭了。 摄像师傅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没有笑到手抖，一路跟拍的粉丝们恨不得出钱帮他们完成任务。 “谢谢，但不用了。” 戚无妄觉得不用演熊孩子，能礼貌道谢的感觉真好。 粉丝态度很积极，“小妄，姐姐有钱的，你们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们买。” “都最后一期节目了，姐姐，我们放过江奉则哥哥吧。” 这话乍一听没明白什么意思，一路追节目的粉丝却get到了。 上次任务，戚无妄为了买煎饼，钱不够花了粉丝的，最后煎饼是周潜的，惩罚是江奉则的。 这次再花粉丝的钱，礼物属于节目四个嘉宾的，惩罚还是属于江奉则一个人的。 “小妄，那你怎么帮小凯他们买到礼物？”粉丝问。 戚无妄反问：“这很难吗？” 他真心觉得不难。 戚无妄先带孩子们去肯德基给周潜买了份儿童套餐，拿到了要送给飞行嘉宾的大黄蜂玩具，路过麦当劳的时候跟小丑叔叔要走了他红色的假发。 一路跟过来粉丝被戚无妄的操作给骚到了。 [艹！75w硬生生把我的人给笑没了哈哈哈哈哈哈！] [吃的玩的用的，礼物品种之丰富让我震惊，关键是全按照四个孩子的要求给买的，戚无妄太牛批了] [学到了学到了，75w没有辜负他队长的袖标，带领孩子们走向了光明的沙雕未来] [哈哈哈哈哈，周潜他们看到礼物大概感动的要哭] [很好，我现在就想知道戚无妄给江奉则买了什么礼物] [想知道 1] …… 带着小凯他们买完礼物，轮到戚无妄发愁了，他到现在没想好要买什么给江奉则。 “小妄哥哥，你想好要送什么了吗？”小凯问。 戚无妄头也不回的拍掉小胖试图偷吃儿童套餐的爪子，“还没呢。” 比其他孩子要好的是，戚无妄不用担心买礼物的钱不够。 他和江奉则做游戏赢多输少，再加上经常根据节目组请假，生活费花的少，所以他们组的生活费是剩最多的。 在商场绕了两圈，戚无妄犹豫了很久，决定不拖拉了，画半分钟就完成了任务。 晚上，嘉宾和孩子们在大厅集合，开始分送买的礼物。 周潜给小胖准备的是零食大礼包，太合乎心意了，收获小胖的一个熊抱； 叶浩轩送的是DIY的娃娃，钱不够只能自力更生，虽然做的丑，双胞胎姐妹勉强亲了亲他； 飞行嘉宾买了一辆玩具车，小凯爱不释手。 最后轮到江奉则。 当他拿出准备的礼物时，所有人懵逼后同时笑趴了。 “……江奉则你还是人吗？”周潜特别心疼戚无妄。 叶浩轩笑的捂住了肚子：“就这？就这个？江奉则你对得起你组那么多的生活费吗？” 飞行嘉宾：“我已经能看到节目播出后的热搜了哈哈哈！” 江奉则才不管他们说什么，将自己买的小学六年级全套科目的辅导教材交到面无表情的戚无妄手里。 他还信誓旦旦，“小妄开学就上六年级了，我这是送的千斤重的知识。” 戚无妄捧着全套教材，皮笑肉不笑，“……我谢谢你了，江奉则哥哥。” 江奉则皮笑肉也笑，“不用谢。” 所有人：“哈哈哈哈哈！” 很快轮到小孩子送礼物，刚刚周潜他们笑的有多嗨，现在就有多无奈。 虽然本来就期望不大，但看到儿童套餐 套餐附送的大黄蜂 小丑叔叔的红假发，三位嘉宾发挥出自己毕生的演技，跟孩子们表示他们太喜欢了。 最难的是叶浩轩，他不得不戴上红色的假发，目测要戴到最后一期节目结束。 有三个例子在前，周潜他们特别期待戚无妄的礼物。 既然死了贫道，那道友也必须得死，江奉则绝对不能独善其身！ 然而戚无妄拿出的东西让他们失望了。 “素描本？”叶浩轩大失所望，“小妄你怎么送这个？江奉则又不会画画，干啥不整点儿口红、裙子什么的……” 江奉则一眼睛看过去，叶浩轩的声音越来越小。 江奉则接过后道谢，“谢谢小妄，我很喜欢。” 戚无妄知道他会画画，而且画的很好，那天误动了画本，江奉则的反应很大。 戚无妄看的出他很重视那个画本，所以送了这个礼物。 全节目组，只有江奉则和戚无妄才知道这个素描本的意义。 第52章 许愿与愿望 礼轻情意重, 这一轮环节心意最重的是DIY娃娃的叶浩轩。 “虽然吧，我的礼物注重情意不是我的风格，当然我不是说我平时送礼就不带情意了。” 叶浩轩弥补式的解释, 大家笑着表示都懂。 “说真的，只能送给两孩子这样的礼物，我是有点拿不出手的，都不带给我练练的, 情意重不能礼也重完全是条件不允许！等节目录制结束, 我就花自己的小金库给你们买买买！” 叶浩轩大手一挥, 双胞胎姐妹感动的一左一右的mua他的脸。 这一回mua的是真心实意。 周潜和飞行嘉宾鼓掌赞同：“我们也是我们也是！” 小凯和小胖也跟着扑上去叫哥哥。 江奉则看着其他三组人马，若有所思，眼角瞥向身边的小孩。 紧接着镜头就记录下了戚无妄冷酷无情的全过程。 戚无妄目视前方，用手把江奉则的脸推正, 胳膊肘撑在全套辅导教材上, 冷漠道：“住想吧，江奉则哥哥, 你的礼物礼重情意也够重的了，想让我mua你抱你的话, 是想再送我初高中的全套辅导教材吗？” 江奉则：“……” [住想？？？跟住口差不多的句式吗？住想=不准往下想的意思？] [完了，每次看到则木而戚的片段我就好没效率啊，总要翻来覆去的刷个十几遍才能进入节目的下一part] [则木而戚真的耐刷也耐笑, 这一段真的笑死我了哈哈哈, 则哥显然是想事后补送个礼物，结果没先到小孩真的生气了] [75w：呵呵，我作为戚家的多座矿主, 想让我亲你抱你可是要倾家荡产的:)] [啊啊啊！倾家荡产我可以！反正我的银行卡就三位数的存款！不怕荡产！戚无妄赶紧抱抱我亲亲我！！！] [如果送辅导教材就能让75w抱我亲我的话, 我可以双手赠上初高中、大学甚至到考研的所有学习资料] [楼上的姐妹你是魔鬼吗？你的手臂会断的吧！] …… 今天外出了一趟, 孩子精力再旺盛也累了，但仍然强撑着不说要去睡觉。 戚无妄看看时间，都快十二点了，“困了就去睡吧。” 小凯甩着脑袋，“不要，我想再跟哥哥们待会儿。” 戚无妄看他强打精神，替他难受，“明天也能玩啊，去睡。” 知道小凯的性子是不凶不听话，戚无妄说话带着点命令的语气。 小凯这次很坚持的摇头，“不睡！” 戚无妄盯着他，正要说话，就听见小胖来了一句，“妈妈说我们明天的明天就得离开这儿了，回家就见不到小妄哥哥了，我不想跟你们还有小妄哥哥分开……” 戚无妄微怔，心里奇奇怪怪的，看着几个孩子红了眼眶，第一次没有头大的感觉。 屋子里突然陷入黑暗，不知道是谁惊疑不定的说了声“停电了？赶紧找手电筒！” 恰好这时，立式的玩具钟“咚咚咚”的敲响凌晨十二点的钟音。 黑暗中的钟声带着恐怖的味道，担心孩子们害怕，戚无妄刚把他们拉过来，视网膜中映出熠亮的几点光。 那是蜡烛的光亮。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江奉则他们推着蛋糕车走过来。 戚无妄恍然，今天有人过生日啊，他跟四个孩子挤在一起，也不知道江奉则他们是对谁唱的。 他自然而然的跟上调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戚无妄注意到在自己跟上队形后，江奉则他们卡了一拍，然后才说出最后一句话。 “小妄！祝你生日快乐！！！” 戚无妄：……？？？ 不是小凯不是小胖也不是双胞胎？ 你们祝福语说错了吧？ 直到江奉则给自己戴上生日帽，戚无妄看到蛋糕上写着的“祝小妄十岁生日快乐”才知道他们没有开玩笑。 “今天……是我生日？” 戚无妄是真的不知道。 重生前唯一会记得他生日的父母选择死亡，舅舅不得不接手他这个灾星，恨不得他没有出生过，戚无妄就更不会去记了。 所以戚无妄活了二十四年，从来没有庆祝过生日。 “来来来，小妄赶紧许个愿吹蜡烛。” 许愿啊，对，过生日好像是要许愿的，但是……许愿的手势是怎么摆的？ 戚无妄抬着手，有些茫然。 这怪异的一幕在其他人眼里是惊喜过度，孩子还没反应过来。 唯有熟悉他在江奉则看出他的不对劲，压下心底的疑惑，江奉则走到小孩的身后，手把手的教他十指交叉。 然后低声道：“闭上眼，许愿吧。” 手背覆上的温度温暖又熟悉，安抚了戚无妄的茫然无措。 他像是蹒跚学步的孩子，依言闭上眼，脑子里却一片空白。 他有什么愿望？ 戚无妄不知道。 年幼时，他最大的愿望是想父母活过来，告诉自己他们是期待他出生的；后来是希望能够拥有一个真心又不会背叛的朋友；再后来又希望身边的人能事事顺遂，不要被他影响…… 可惜这些愿望一个都没有实现，命运好像刻意跟他作对似的，只要“他想”，永远会给他一个背道而驰的结局。 所以他不敢许愿。 戚无妄睁开眼。 周潜问：“愿望许完了？” 戚无妄点头：“许完了。” 叶浩轩：“许了什么愿啊？” 戚无妄：“说出来就不灵了。” 就算第一次过生日，这个他还是知道的。 生日愿望本来就是秘密，大家也不勉强，等戚无妄吹灭蜡烛，正要切蛋糕的时候，小妄突然哇的一声哭了。 哭的所有人一头懵。 不是，今天这么高兴的日子，正主都没感动哭，你怎么替戚无妄哭起来了？ 嘉宾们轮番哄他，小凯不予理会，甚至能听出他是故意哭的，这就有点儿…… 直到戚无妄这个治理熊孩子的好手上线，让他别哭了。 “可、可是……小妄哥哥你不是说最喜欢看我哭吗？”小凯抽抽噎噎。 戚无妄：“……” 其他人：“……” 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是为了给戚无妄庆祝生日才故意哭的吧？ 要是别人说这句话，听着有绿茶的嫌疑。 但五岁的孩子哪听得懂反话，把戚无妄怼过他的一句话当真了，希望他过生日开心才哭的这么卖力。 这出童言童事让人哭笑不得。 戚无妄看了眼黑漆漆的镜头，对小凯说了一句，“我真期待你长大后看到这个黑历史的感想。” 小·今年五岁·凯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没听懂。 而在十几年后，一堆人回来考古时忍不住在这段疯狂发弹幕。 [坐标十四年后，小凯已经长到19岁啦，他宣布只要提起这件事的人就是黑粉，直接开除粉籍~] [可惜周潜他们本来就没有小凯的粉籍，哈哈哈哈，大概谁也没想到，周潜和叶浩轩他们做小凯的黑粉做了十四年] [75w好有先见之明啊，不愧是小凯唯一的大哥，从小到大能治住小凯的永远只有75w] [诶，现在回头看看《请慢点长大》，还记得我当时追节目时特别想有个小妄一样的孩子，结果是个熊的] [这是名场面啊，不管看多少次都想笑] …… 生日蛋糕是江奉则他们一起做的，把蛋糕切吧切吧吃了，戚无妄还被涂上了一脸奶油。 寿星就是名正言顺的靶子。 紧接着又拍了不少照片，嘉宾们都发了一圈微博，不出意外的上了热搜，所有通网的人都知道戚无妄今天过生日了。 唯独戚无妄的粉丝最惨。 [竟然不知道小妄今天过生日……我们粉丝失格了QAQ] [戚无妄的百度百科压根没写啊，戚栩和束一雯都发微博祝孩子生日快乐了] [艹！幸好现在是凌晨，还来得及！@7775妄祝小妄生日快乐！] [我女神孩子的生日啊，这个不能装作没看见，让我来助攻一下@7775妄生快~] [什么？戚帆集团的太子爷过生日？这么项目怎么能没有我！@7775妄生日快乐！] 戚无妄、束一雯、戚栩和江奉则他们的粉丝开始刷话题。 基本上《请慢点长大》的粉丝前三pick的搭档组都有则木而戚，算上大热综的粉丝人头数，#戚无妄生日快乐#的词条瞬间空降榜首。 今晚注定是粉丝的不眠夜，而正主们已然累极。 江奉则上楼，跟着周潜进入房间，轻声道：“他们睡了吗？” “睡了。”周潜压着嗓子，侧身让他看。 五个小孩睡在暖和的地毯上，你抱着我我抱着你的不分家，两张大毯子将他们完全包裹，看着跟五个小天使一样。 周潜把空调温度调高，孩子们半夜掀被子也不会着凉。 放下遥控器，周潜回头看见江奉则没什么情绪的把小凯埋在戚无妄肩窝里的脑袋拨开，有些哭笑不得。 江奉则以后有孩子，一定是个孩子控。 检查完，周潜和江奉则也回到房间，叶浩轩已经躺下了。 周潜也累了，又是买礼物又是做蛋糕的，道了声晚安就睡了。 江奉则躺在床上，盯着鹅黄色的暖灯，没有丝毫睡意。 脑子里不断回放着戚无妄手足无措的一幕，像是……从来没有过过生日一样。 江奉则扯出一抹笑容，怎么可能呢，就算束一雯和戚栩忘记了，戚璟也不会忘记给小孩过生日刷好感。 翻了个身，江奉则看到床头摆着的素描本。 他习惯于一本画满再换下一本，用来记录青年模样的纸笔都是自备，对于青年相关的东西从来不假人手。 江奉则知道自己脾气差、没耐性、演戏刻进了骨子里，放到录节目前，他不会想到第一个跟自己建立起深切联系的人会是比自己小六岁的孩子。 性格使然，背后又有个吸血鬼公司，江奉则逢场作戏就竭尽了全力，没有余裕和闲心去交友。 戚无妄是他第一个走了心的朋友，哪怕节目结束后也想保持联系的关系。 江奉则撑着身子坐起来，突然想知道戚无妄长大后是什么样的。 他取过素描本和笔，就着暖色的小台灯，笔尖在纸上游走。 戚无妄的每个五官都很好看，组合在一起很精致，以后褪去淡淡的婴儿肥，轮廓出来了会更好看。 江奉则觉得小孩不适合太冷硬的线条，用笔把小孩的下颚弧度修饰了一点点。 束一雯和戚栩的鼻梁很高，小孩会继承父母的优点，鼻峰不高不矮，是刚刚好的高度。 江奉则认真的涂改着。 小孩整张脸最好看的地方就是他的眼睛，大大的，眸子比以前有神采多了，特别是那点泪痣，跟那个人的位置一模一样。 江奉则按照自己的想法描绘着戚无妄以后的样子。 眼睛是一个人的灵魂，在画它的时候，他花费了双倍的时间，完成的时候已经很惊艳了。 江奉则盯着画很久很久，忍不住啧了一声。 这小孩是认定他了吗？颜值也要跟风？ 但看着看着，仍旧觉得少了点什么，江奉则清楚的知道缺失的是什么。 他在画梦中青年时都会无法下笔，但画到戚无妄的时候，最后一点落的毫不犹豫。 那是他看了无数遍，早已烂熟于心的位置。 江奉则放下笔，专注的看着被他创造出来的人。 画本上的人二十来岁，眉目精致，五官的每一处仿佛经过了精确的丈量，是组合在一起的绝佳配置。 成年了的“戚无妄”勾着唇角，眸光熠熠，眼尾的黑痣消磨了那份刻画在纸上时光的距离感。 要是戚无妄看到这张画，能发现它跟重生前的自己有六分相像了。 至于剩下了四分在于眼睛，重生前的戚无妄眼睛没有画上的有神。 那是死水一般的沉静。 江奉则盯着画上的人，上扬的嘴角倏地定住，脑子里莫名其妙的浮现出一幅景象。 ——他怎么都无法记起梦中青年的脸，一下代入了成年后的“戚无妄”。 纸上冲自己笑着的“戚无妄”，眼角的黑痣变成了血色。 江奉则“啪”的合上素描本。 周潜被惊醒，困倦的呢喃道：“怎么了？你还没睡啊？” “……没事，马上就睡。”江奉则哑声回答。 “嗯，早点睡啊，你把床头灯关掉吧，有点扎眼睛。”周潜将被子拉过头顶。 江奉则低低应着，关掉床头灯，屋子陷入一片黑暗。 他独自坐了很久很久，把本子放到边上，躺下后闭上眼。 可能是他一直在画梦中的那个人，一直试图画出他的脸。 现在陡然间画了戚无妄成年后的样子，思维转缓不过来，恰好两人都有泪痣，下意识就将戚无妄代入了。 江奉则告诉自己别瞎想，脑子里却不适宜的冒出一个念头…… 戚无妄会不会就是他在找寻的那个人？ 但很快又被江奉则摁灭了，他再一次告诉自己不可能。 梦中的青年一辈子孤伶，不是戚无妄这种生来赢家。 第53章 六百万 戚无妄睡的迷迷糊糊, 感觉到有人在推他，“小妄哥哥，起床了！” 这帮孩子精力太好了，这具身体老了, 跟不上了。 戚无妄翻了个身, 不予理会。 “小妄哥哥赖床, 怎么办？” “我有办法！我爸爸经常这么叫我起床！” 下一秒, 戚无妄的鼻子被捏住了。 他从善如流的微微张开嘴，用嘴巴呼吸。 过了一分多钟，信誓旦旦的小凯很佩服, “不愧是小妄哥哥，我爸爸用这招, 我三秒钟就醒了。” 貌似小胖他们也捏着鼻子尝试了下, 戚无妄听见孩子们大喘气说“我也不行, 小妄哥哥好厉害”。 “小妄哥哥睡觉还在笑！”小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 是在笑你们傻的可爱, 戚无妄慢吞吞的想着。 等小凯放弃的松开手, 戚无妄阖上嘴巴，正要进入更深层的睡眠，突然听见有人进来了，是江奉则的声音。 不过谁来了都无所谓，他现在只想不带脑子的睡一觉，要是梦到无辜小姐姐就更妙了。 然而他的鼻子又被捏住, 不似孩子光滑软嫩的手指, 戚无妄能感觉到这次捏着他的手指更有力。 他又微张开嘴巴。 “江奉则哥哥, 这招对小妄哥哥没用的。”小凯说。 “是吗？” 戚无妄半睡半醒间, 感觉到自己最后的生命源泉也被堵住了。 池塘里的水逐渐干涸, 他猛然睁开眼睛, 瞪着眼前的人。 作案人员看到他醒了也不松手，一手捏着他的鼻子，一手捏住他的嘴巴，饶有兴味的冲他挑眉。 戚无妄当即狠“噗”了一下，有如投放毒气弹的声音。 “诶噫。”江奉则故作恶心的松开手。 “小妄哥哥醒了！”小胖惊喜，“但刚刚小凯怎么就不管用呀？” 江奉则笑眯眯的回答，“因为小妄只听江奉则哥哥的话。” 呵。 戚无妄面无表情的坐起身，隐约听见嘭里嘭咚的动静，还有多道陌生的声音。 有些奇怪，“有人来了？” 江奉则伸手一弹小孩的额头，“真睡迷糊了？小凯他们的爸爸妈妈今天来收拾东西。” 戚无妄恍然的摸摸脑门，是有这么回事。 节目快录制结束了，爸爸妈妈也要接孩子们回家了。 “束老师也让人过来了。”江奉则说。 戚无妄正想问是谁。 正巧江晴敲开了房门，“小妄醒了啊，我担心吵醒你，一直没敢进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角落的行李箱拖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 戚无妄下意识的问题把人问懵了，江晴慢吞吞道：“我过来收拾东西呀。” 不是，他问的不是这个。 戚无妄脑壳儿有点疼。 自从戚璟的事情东窗事发，束一雯和戚栩拔掉身边的钉子后，江晴也请假回老家探亲了。 戚无妄知道什么回家探亲都是假的，可能是发现江晴同样是戚璟的眼线，找个适合的理由将她从自己身边支开。 戚无妄已经准备从束一雯那儿得知“江晴的父亲病重，她要辞职回家看护”的消息了。 江晴现在没有被辞职，所以她不是戚璟的人？ 戚无妄人傻了。 江晴看他的样子有点担心，江奉则冲她摆摆手，她点点头。 戚无妄的衣服鞋子玩具什么的，五个行李箱都装不下，够她折腾一番的了。 “小妄哥哥，我们一起玩游戏吧。” 双胞胎姐妹跑过来，她们手里抱着一个张着嘴巴的鲨鱼玩具，“我们一个个的按鲨鱼的牙齿，然后鲨鱼会一下咬下来！” 戚无妄小时候见过别的孩子玩过这个，有点像俄罗斯轮赌盘，左轮手枪里装一颗子弹，没人打一枪，运气不好就会被子弹射中，纯粹是拼运气的游戏。 这个鲨鱼玩具也是如此。 可惜戚无妄最不拿手的就是运气，连着三把，被鲨鱼咬住手的都是他。 “……” 戚无妄摸摸手背，有点疼，“我不玩儿了。” 双胞胎姐姐：“啊？为什么不玩了？” 双胞胎妹妹：“是因为小妄哥哥运气不好，一直被咬吗？” 知道也别说出来啊，他不要面子的？ 江奉则闷笑，“要不让江晴姐替你一局？” 突然被cue的江晴“啊”了一声。 戚无妄无所谓，江晴跟他朝夕相处，运气不可能好。 然后他就看着江晴连赢了五局。 双胞胎妹妹气鼓鼓的把鲨鱼玩具推开，“我不玩了！我一直被咬QAQ” “不不不，要玩的！”戚无妄倒是不信了，提出要跟江晴一对一，他顺理成章的输了三次。 看到小孩陷入人生的思考，江奉则笑着安慰他，“你输是应该的。” 不会安慰人就闭嘴吧。 戚无妄带着气回他：“说的像你就不会输一样。” “我会啊，谁跟江晴姐玩运气游戏都赢不了吧。”江奉则垂眸，望着小孩似不经意的说：“不是谁随随便便买张彩票就能中六百万的。” “……” ？？？ 江奉则你是不是不想干了？做了这么多年演员还能嘴瓢？ 谁突然听到买彩票中奖都会当做一个玩笑，然而江奉则的表情不似作假。 江晴也慌乱的看了看处于工作状态的摄像头，“江老师，你怎么突然提这事儿啊。” 她只想闷声发大财。 “没事，让导演把这段——” 江奉则对着摄像头比了个剪刀的动作。 戚无妄终于反应过来，“你们不是在演我？” “我们为什么要演这个？”江奉则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至少从演技上来看是前者，“好像是面试上助理之后买的，小妄你就没发现拍戏的时候，晴姐有什么不一样吗？” 他当然发现了，就因为发现了，才把江晴突然精致起来当做是被戚璟收买的证据。 戚无妄有口难言。 “确实是面试上助理后，觉得自己幸运过头了，不买个彩票冷静一下感觉我能飘上天。” 江晴抱着这样的心态去买彩票的，她不好意思的说：“没想到开奖后，我没从天上下来，反而飘的更高了。” 戚无妄跟听天书一样，他现在是真的不懂了。 江晴买彩票怎么会中奖呢？她怎么会中了六百万呢？ 她不应该中六百万啊！这不弄得自己跟锦鲤一样吗！ 戚无妄第一次锦鲤上路，脑子乱糟糟的。 不对不对，冷静点，江晴此刻的“幸运”说不定只是个铺垫。 她之后会遇到工作上的纰漏、被老奶奶碰瓷、母亲也病倒等等情况，破财消灾加起来的金额远远不止六百万…… 操！不准想了戚无妄！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诅咒人家小姑娘！ 戚无妄浑浑噩噩的被江奉则提下楼，没有灵魂的跟四个孩子的父母认了一圈叔叔阿姨，紧接着洪岩宣布了《请慢点长大》第三季最后环节的活动。 洪岩举着大喇叭问：“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在录制前写下过的心愿？” 除了戚无妄外的所有人：“记得！” “很好，我们最后的环节就是帮你们实现进组前的心愿。” 洪岩拿出一个纸箱，里面装着四组队伍录制前写下的心愿信，“我先抽出第一封，让我们看看是哪只幸运鹅，哇哦！这只鹅是……小妄！” 所有的视线聚焦过来。 戚无妄还在考虑江晴的事，没有灵魂的跟着鼓掌。 他不知道小戚无妄写下的心愿是什么，但大岔不岔，应该是希望爸爸妈妈多陪陪自己、和父母一起去海洋馆之类的吧，太好猜了。 “小妄的心愿是……和爸爸妈妈一起去蹦极！” 大家惊呼：“哇！” 戚无妄：“卧槽！” 小凯：“小妄哥哥不可以说脏话！” 戚无妄：“……” 真的，生活中有太少的机会能逼他说脏话，只要凡事看的淡，性格好到赛菩萨。 但在重生后，戚无妄发现自己越来越“浮躁”了。 就比如现在，小戚无妄写下的心愿跟他重生后的戚无妄有什么关系？ 还蹦极呢，蹦极的兄弟蹦迪它不香吗？ 戚无妄开始找借口，“蹦极有点儿危险，小孩子应该玩不了。” “我都查过了，未满18周岁，体重在35公斤以上的，只要监护人在场并签字就可以体验。” 戚无妄换了条路走，“我觉得爸爸和束老师应该没有时间。” “有时间的，我已经请示过了。” 戚无妄仍然不死心，“他们可能会害怕，玩不了蹦极。” “不会啊，我说到蹦极，束老师和戚栩老师跃跃欲试呢。” 路都被堵死，戚无妄无接口可找了。 他的反应很奇怪，洪岩询问的看向江晴，“小妄怎么了？他不会恐高吧？” “怎么会。”江晴摇头，戚无妄的信息全在脑子里，她回答的毫不犹豫，“小妄跟束老师和戚栩老师一样，他喜欢刺激的项目，可惜因为年纪小，很多东西没法儿体验。” 洪岩放心了。 戚无妄不放心！ 他小时候确实不恐高，甚至喜欢站在高处往下看，那种目空一切的渺小，让戚无妄感觉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尘埃，包括他自己。 没有尔虞我诈和污蔑偏见，能让他短暂放下心结。 但从天台上摔下去的那一刻，戚无妄第一次对高度有了恐惧感。 那种恐惧持续至今。 第54章 搬吧 庆幸的是这场蹦极是个死缓, 今天束一雯要接他回家庆祝生日。 所以戚无妄还有一天的时间可以想办法拒绝。 节目组打算今天先把其他三组的心愿部分录完，戚无妄和江奉则的留到后天录。 没过多久，束一雯来接人了, 戚栩竟然也在。 “是束一雯和戚栩啊！” 孩子们的家长没想到能见到真人, 曾追过星的年轻人已经不再年轻, 但那份初心还在。 束一雯和戚栩就是其他孩子父母的偶像, 没说上几句话就跟别的家长签名合影。 戚无妄朝后看了看, 脑勺突然被拍了一下, 是江奉则。 “看什么呢？” “我看是不是真只有我爸和束老师来了。” 束一雯和戚栩就是那种电视剧里身后会呜啦啦跟着一大堆人的角色，除了在家, 他们走哪儿都有至少两只以上的尾巴。 今天要搬行李, 戚无妄以为他们要带更多的电灯泡。 怪稀奇的。 江奉则看了会儿, 突然说：“我觉得小胖他们爸妈来接孩子才是顺便的。” 戚无妄赞同的点头。 束一雯脱身后, 过来道：“小妄，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戚无妄嗯了一声：“但我的行李……” 束一雯随意道：“没事，让你爸拿。” 戚无妄委婉劝说：“有点多，一个人应该拿不了。” 束一雯笑容温柔：“行李都拿不动, 他就不配做个男人。” 戚无妄沉默。 有外人在场，戚栩哈哈笑了两声，“好好好，不就是几个行李, 我们赶紧搬了回家吃饭。” 然而当他上楼看到一二三四五……九个三十几寸的行李箱时，戚栩傻眼了。 戚无妄愧疚的看向戚栩, 他坑爹了, 对不起啊。 无处不在的摄像师傅将这一幕捕捉下来, 不少冲着束一雯和戚栩而来的观众笑傻了, 没想到一上来就是高能场景。 [嗷！戚栩和束一雯罕见的同框，必须要摁个爪爪！] [真的xswl，戚总看到九个大行李箱时的表情，让我想到网上很火的那个“啊”叫的熊hhh] [听你这么一说，有那个画面感了哈哈哈，特别是75w最后看他爸的那一眼，绝了！] [戚栩：儿啊，你这是坑爹啊 75w：爸啊，提高了让你做个男人的难度，对不起啊] [这一家子也太搞笑了吧，哈哈哈，我本来以为戚家是家教很严、教育气息很浓的那种家庭] [完了完了，戚栩在我心里霸道总裁的印象破灭了……这莫名的沙雕气息是在哪儿沾上的？] [是75w，这个孩子太可怕了，硬生生用自己的行李carry出全场沙雕的画风] …… 戚栩有如石雕，有点后悔今天没带保镖出门。 他无奈的笑了笑，将扣子松开两颗，卷起衣袖开始战斗。 三十几寸的行李箱，一个人提一个都觉得吃力，戚栩爬上爬下的搬了两个，勉强还能维持着风度。 其他孩子的家长见了，态度热情，“戚栩老师，小妄有这么多行李箱呢？我们来帮你吧。” 听到这边的动静，束一雯的视线不经意的扫过来，目光很平静，但戚栩就是想起了妻子说过的话。 “不用不用，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来就行。” “不麻烦不麻烦。”家长们当他在推辞。 “真不用了。”戚栩说这话是真心的。 “用的用的！”家长们也是真心的。 戚栩有口难言，总不能说你们这是不让他做个男人吧。 当然，节目组也不可能真让戚栩一个人搬完那么多行李箱，在家长和工作人员的帮助下，东西勉强塞了两个保姆车。 “那洪导，我们就先走了。”束一雯和洪岩打了声招呼。 上车前，戚无妄回头看了一眼，江奉则站在原地冲他笑了笑，然后说了什么。 距离有点远，听不清，但看他张合的口型，应该是明天见。 戚无妄分神想着，江奉则是不是上了点唇妆？ 淡淡的，带着健康的色泽。 不像叶浩轩的嘴巴，干巴巴的起皮。 “我定的蛋糕已经做好了，我们先去取个蛋糕，是在小妄最喜欢的那家小蛋糕店定做的。” 束一雯说着，帮戚无妄把刘海理了理。 戚栩系着安全带，从后视镜看到母子二人亲密的样子，有点吃味，“你俩能不能来一个坐到副驾来？” 束一雯笑看着儿子，头也不抬道：“区区一只司机，哪来那么多要求。” 戚栩哽住，叹气不与她计较。 束一雯继续说着安排，“晚上的饭菜阿姨都会做小妄喜欢的，不会像以前那么辣，可能不太合口，上次你吃辣吃进医院吓坏我了，都怪戚……” 她皱眉，不想在儿子面前谈起那个名字，转而说道：“妈妈的朋友会晚点到，我们回去先搬个家。” 戚无妄一直默默听着，听到戚璟的名字也没有反应，直到听到后半句话，“搬家？为什么突然搬家？” 戚家在很多地方置了房产，有时候会搬去住，但没有一次说要搬家。 “现在的房子住了几十年，有点住厌了，换别的地方住一段时间。”束一雯面不改色的说着。 这是假话，车里的三个人心照不宣。 束一雯的笑容渐渐绷不住，尽管刚刚在节目组笑闹，她心里仍惦记着一件事。 “小妄，你是不是……” 束一雯说不下去了，阿姨告诉她戚璟来找戚无妄的时候，她就害怕儿子接受不了。 戚璟的那番话太过诛心，她和戚栩都接受不了，更别说将戚璟当做半个世界的戚无妄。 然而戚无妄没有哭闹，没有崩溃，他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件事，从戚璟当时的表现看来，戚无妄更像是……早就知道了一切。 如果是这样的话，一个十岁的孩子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去配合最亲密的哥哥？ 束一雯不敢想，又不得不去想。 每想到这件事心脏犹如撕裂般，疼的她每天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在圈子里摸爬滚打，束一雯以为自己很坚强了，如今才发现她仅剩的脆弱都在戚无妄身上。 昨天跟戚无妄视频的时候，束一雯想提戚璟的事。 然而戚无妄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视频的时候和江奉则说相声似的，束一雯也没敢提。 要不是阿姨作证，她险些以为戚无妄和戚璟对峙的事是场错觉。 看着戚无妄垂眸看手机，束一雯叹了口气，选择说实话，“那个房子里，戚璟的痕迹……” “搬吧。” “……什么？” “我说，搬吧。” 戚无妄其实不太在意搬不搬家，也没有束一雯担心的触景生情，在他看来那个房子对戚栩和束一雯的影响更大。 只有动了真情的人才会被伤害。 束一雯盯着儿子半饷，突然笑了，眸子里藏的很好的阴郁消失了大半。 “搬，我们回去就搬。” 暂时放下心结，束一雯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戚栩，你怎么还不开车？磨蹭什么呢？” 戚栩幽幽的回答：“太久不开车了，我熟悉一下操作，左边是刹车还是右边来着，右边吧？” “……” ……操！ 这个男的已经被专聘的司机惯坏了！ 他开的车哪能坐？！ 戚无妄面无表情：“请放我下车，谢谢。” 重生不易，这个死法非他所愿。 束一雯更直接，从后排钻到前排去，解开戚栩的安全带，伸手过去开驾驶座的车门。 好家伙，果然是太久不开车了，戚栩上车后连门锁都没摁。 束一雯一脚把戚栩踹下了驾驶座，是真的直接把他踹出了车子。 “……过分了啊喂！” 戚栩狼狈的稳住身体，撑着车顶对着里头的妻子咬牙切齿的低声道：“束一雯，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丈夫诚可贵，儿子价更高。” 束一雯懒懒的瞥他一眼，“副驾驶座不要，你就躺后备箱吧。”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本来就纳闷他们怎么还不走，看见戚栩莫名其妙的下了车，纷纷投来探究的目光。 戚栩闷不吭声的从前面绕过车子，期间一直盯着束一雯，上车后带着怨气的关上车门。 车外的人替他们心疼车子。 “安全带。”束一雯手指点着方向盘，“怎么，戚总一直坐后排，不知道坐副驾要系安全带？” 戚栩是一时间没想起来，他憋屈的系上安全带，正要反怼几句，突然听到闷笑声。 戚栩微怔，下意识和束一雯对视，她也是同样的表情。 两人回头，就看到儿子用手抵唇，克制着自己的笑意。 发现自己被盯着，戚无妄不自在的移开目光，花最短的时间撤掉脸上所有的情绪。 “快点去拿蛋糕吧，我想吃蛋糕了。” 戚无妄都没发现自己的语气中带着自然流露的感情，随意的像是普通孩子对父母那般的要求。 束一雯抿唇无声的笑着，转正身子的同时，顺手把戚栩朝后看的脑袋扳了回去。 “好好好，我们去拿蛋糕，然后回去搬家，gogogo！” 车子发动后，突然听到戚栩恍然的“啊”了一声。 戚无妄和束一雯以为他要说什么，就听见他来了一句，“原来右边是油门啊。” 戚无妄：“……” 束一雯：“……” 好了，你可以不用记哪边是油门和刹车了，反正以后你绝对不会有碰方向盘的机会。 车子开到蛋糕店，束一雯熄火后没动，三个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怎么了？”戚栩问。 束一雯荒唐的看着他，“下车去取蛋糕啊，我是公众人物，会引起骚动的。” 合着他就不是公众人物了？ 戚栩友情提醒，“我微博粉丝比你还多276个。” 束一雯反驳，“那是昨天零点，今天早上我的微博粉丝只比你少123个！” 好幼稚，戚无妄默默想着。 不重生他都不知道束一雯和戚栩有着这么沙雕的灵魂。 束一雯和戚栩争了半天争不出个名堂，索性一块儿下车，还叮嘱戚无妄待在车上别下来。 等两人走后，戚无妄摁下车窗，看着这对夫妻进了蛋糕店，不出意外的被人认了出来。 看到越来越多的人被吸引过来，束一雯麻了。 她后悔干嘛要跟戚栩争一时之气，他们两个人加起来存在感更强了。 在更多粉丝要围拢过来前，束一雯带着营业的笑容，说道：“不好意思，我们是来取蛋糕的，可以让……”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他们啊啊叫着从她和戚栩身边呼啸跑过。 “啊啊啊！戚无妄啊！是活的戚无妄啊！” 束一雯的表情僵硬。 戚栩呵呵笑了两声，“你凉了。” 束一雯眉毛跳了跳，“说的像是你没有被无视似的。” 戚栩老神自在，“无所谓啊，反正我又不是演员。” 束一雯学他，“我也无所谓啊，反正受欢迎的是我儿子。” 两人对视半饷，切了一声。 第55章 Walker 看到束一雯和戚栩被围住的时候, 戚无妄叹了一声。 非要打拼出太大的名气干嘛？去哪都跟做贼似的，像他这样靠父母出圈的刚刚好，只要和束一雯和戚栩出门, 被围攻的就不会是他。 “——嘭！” 突然的响声打断戚无妄的思路。 他哆嗦了下, 懵懵的扭头, 车子外头站满了人，有人激动的在拍车门。 “啊啊啊！戚无妄啊！是活的戚无妄啊！” 你们难不成见过死的戚无妄？ 见过的只有他的无辜小姐姐好吗？ 戚无妄不知道自己怎么被盯上的, 有人叫他小妄，有人叫他儿子, 有人叫他未来男友。 无数双眼睛从车外看着他，戚无妄默默挪屁股, 坐到离车窗最远的那一头。 “小妄, 给我签个名吧！” 戚无妄的粉丝不少，但因为保护的太好，粉丝没有跟他亲近的机会，像这样要签名也是第一次。 “我不会签名。”戚无妄实话实说。 “没事没事，小妄签什么都可以, 画只小猪佩奇我都会把它当做传家宝！” 话说到这个份上。 粉丝看着戚无妄接过本子和笔，慢吞吞的开始签名，她无声的原地狂跳，激动的脸都红了。 等她拿到签名, 笑容瞬间僵住。 一只可可爱爱，明显下过功夫的小猪佩奇跃于纸上。 ……妄宝啊, 她那是夸张的说法，不是真让你画只佩奇。 周围的粉丝看到戚无妄的第一个签名, 忍不住笑出声。 戚无妄也太可爱了叭！ “我也要我也要！我也要小妄亲手画的佩奇！” “我要两只佩奇！” “那我三只！” 这帮人是疯了吧。 戚无妄连画好几只佩奇, 觉得势头不太妙, 以后他的签名不会就是只猪吧？ 想想就绝望，戚无妄开始改签“戚无妄”，跟孩子一板一眼的写法不同，他的字体潇洒，有大家之气。 然而第一个拿到正式签名的粉丝很失望，“诶，我比较想要佩奇。” 戚无妄：“……”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拿到签名的粉丝都不太满意，戚无妄的心头有股子气在翻涌。 你们不想要是吧？他偏偏还就只签名字了！ 戚无妄索性简写，就签一个龙飞凤舞的“妄”字。 本子一个个的被从半开的窗户塞进来，戚无妄觉得自己是个无感情的签名机器。 “小妄，可以给我一个TO签吗？”有粉丝说。 周围太吵了，戚无妄胡乱点头。 “TO名是Walker。” Walker，沃克，这个英文名挺烂大街，戚无妄签疲了，手快脑子一步，花两秒添上“TO：Walker”。 对方担心他不会写英文，单词还没拼完，签名本就递回来了。 “w、a、l、k、e……” 戚无妄的脑子轰的炸开了！ 突然席卷而来的熟悉感有如面对啃骨吸髓的野兽，心悸般的缠上心脏，绵密又阴冷。 【“其实我小时候出过道，虽然没多久就凉了，出道用的是艺名，叫沃克，w、a、l、k、e、r，正读是Walker。” “……你为什么要用汉语拼音去拼英文单词？” “我是故意的，哈哈哈，你看你现在终于愿意搭理我了，你好，我是一个星期前搬到你隔壁的邻居。”】 戚无妄递签名的手发僵，在他想抓紧签名之前，旁边挤过来的粉丝撞到他的手，签名毫无阻碍的被那个人接了过去。 戚无妄没想到重生后会遇到他。 或者说是没想到重生后会那么快遇到他。 ——那个绑架了他和无辜小姐姐，拉着他跳楼，以致于让他重生的罪魁祸首。 戚无妄的脑子空白，无法思考。 他下意识想追上那个人，像重生前被囚禁时无数次想的那样揍他几拳，但起到保护效果的车门成了桎梏他的枷锁。 外头人太多，车门完全打不开。 耳边粉丝吵吵嚷嚷的声音，让戚无妄有种精神与现实分离的荒诞感。 有如做梦一般，大脑接收得到外界的信息，却运作迟缓的无法进行处理，所有人似乎都在唤着他的名字。 戚无妄再回神的时候，喊着“戚无妄”的只剩下一道声音。 “……束老师？” 束一雯不知什么时候回到车上，紧张的盯着戚无妄，“小妄，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看他摇头后，将儿子拥进怀里。 她以为粉丝中有人趁乱对戚无妄做了什么。 束一雯还说了什么，戚无妄没听太清，他被抱得很紧，紧到不舒服的程度，却给他带来莫名的安心感。 发冷的身子渐渐被焐热，短暂出走的精神终于连接上这具躯壳。 “我没事。”顿了顿，戚无妄解释道：“就是有点不舒服，可能昨天晚上没盖被子。” 束一雯探探他的额头，好像是有点烫。 看儿子很没精神的样子，束一雯心疼的哄他道：“回去我们好好休息，明天的节目我们不录了，蹦极什么的就不玩了。” 戚无妄心里一动，这是个拒绝蹦极的绝佳理由，他却没有如愿的轻松感，跟找虐似的摇了摇头。 “你现在的状态我不放心，乖，小妄听话。” 戚无妄还是无声的摇头。 束一雯叹气。 戚无妄听到她问为什么。 脑子里首先浮现的是江奉则那句无声的“明天见”。 “你就随他吧，小妄又不是五岁小孩。”戚栩说了句公道话。 束一雯：“不对！” 戚栩：“又哪儿不对了？” 束一雯：“你为什么在开车？” 戚无妄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车子在行驶着，束一雯坐后排抱着他，那开车的只能是戚栩。 “刚刚情况紧急啊。”戚栩振振有词。 束一雯和戚无妄的头有点麻。 戚栩平安的把他们载回了家，宽敞的客厅摆了几个行李箱。 戚无妄一直觉得搬家是个大工程。 所以当他们提起行李就走，经过安世江的家，停在隔壁的房子前，然后眼睁睁看着束一雯掏出钥匙，打开这栋房子的门时—— 戚无妄恍然意识到一件事。 “小妄？”束一雯回头看着儿子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傻站着干什么，进来啊。” 戚无妄一言难尽，“束老师，你说的搬家，不会……这就搬完了？” “对啊。”束一雯理所当然。 戚无妄觉得自己搬了个寂寞。 看儿子表情不对，束一雯想到了什么，“害，是我忘了说，当初决定在这买房的时候，我又入了一套，想着以后跟你爸吵架了，也好分房睡。” 贫穷限制了戚无妄的想象，以亿为单位的房产交易，在束一雯嘴里跟入一套化妆品似的。 同样是分房睡，别的夫妻吵架是分房间，束一雯和戚栩是分房子睡。 有钱人吵架都吵的清新脱俗，一般人学不来。 束一雯轻描淡写道：“我也没想到结婚这么多年，这房子你爸一次都没住过，差点给忘了。” 原来这房子你是给戚栩买的啊。 每当戚无妄以为够低估戚栩的夫妻地位时，总能发现自己太天真了。 屋子的户型大致相同，但久未有人居住，装修布置上少了些人气。 唯独客厅里被精心布置了一番，天花板上用气球做装饰，包装精美的礼物堆成了一座山。 戚无妄盯着墙上的“HAPPY BIRTHDAY”愣神，觉察到身后的动静，转头便对上正要转礼炮的戚栩。 父子二人四目相对，戚栩面露尴尬。 束一雯不忍直视的闭上眼。 戚栩的智商全部点到工作上了吧！ 戚无妄默了默，提醒：“礼炮要往相反的方向转。” 戚栩低低应了一声，彩条啪的从喷口泄出，飘飘扬扬的落在儿子身上，“小妄，生日快乐。” 尴尬让这句祝贺也有些没底气。 在人前精明冷静的戚总，在妻子和孩子面前笨拙的可爱。 “小妄，这是爸爸妈妈的朋友送给你的礼物，我们来拆礼物吧。”束一雯拉着儿子来到礼物山前。 束一雯和戚栩的交际圈很广，他们已经不缺什么了，与其投他们所好，不如投他们的孩子所好。 往年戚无妄的生日，这些礼物应该都少不了。 戚无妄挨个儿拆，都是适合送孩子的玩具、学习机、手表配饰之类的，无一例外都很贵。 戚栩收拾屋子遇到问题，束一雯嫌弃他除了会赚钱还能干什么，便要过去看看。 戚无妄又拆出两个乐高积木，有些兴致缺缺，思绪飞回到签名的时候，开始一遍一遍的回忆那道声音。 因为周围过于吵闹，他现在有些不确定当时听到的是不是汉语拼音。 亦或者是“Walker”的英文名和对方同样给他拼音的两个元素结合在一起、熟悉的场景让他产生的幻听，主观的认为那个粉丝用汉语拼音拼出了“Walker”的字母。 要是以前，戚无妄会选择相信自己霉运的体质，但他现在不确定了。 自他重生后，身边的人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朝夕相处的江晴还中了六百万。 戚无妄越是回忆，越觉得是自己幻听了。 叫Walker的人多了去了，觉得十岁的孩子不会写英文名，拼一遍是正常操作，不能因为情景太过熟悉，就以自己认为的东西概论真实的情况。 “小妄！”楼上传来束一雯的声音，“你的手机是不是关机了呀，你的江奉则哥哥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 戚无妄摸出手机，是没电了。 “你回个电话给他，他挺着急的。” 戚无妄取出充电宝，接上电后等手机开机，刚点出微信，视频电话就弹了出来。 点击绿色的框，屏幕上出现了熟悉的脸。 江奉则拧着眉头，看了他几秒后，神色微松，“你没事吧？” “没事啊，就是手机没电了。” “我问的不是这个。”江奉则换了个坐姿，“我看到你被粉丝围堵的消息。” 事情没过多久，江奉则就听到消息了，戚无妄知道他今天又多了条热搜。 他以为遇到了让他重生的人，之后怪异的反应应该被粉丝拍了下来。 “江奉则哥哥，我真没事，当时太吵了，有点耳鸣。”戚无妄半真半假的说着。 江奉则盯了他半饷，似乎是信了，“想做明星的话，就要早点习惯。” “谁说我要做明星了？” “小妄啊，不是想考电影学院的吗？” 戚无妄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儿，“江奉则哥哥，按你这说法，做演员就不用习惯了？” “也不是，因为不用习惯它的演员都是糊的。” 十八线开外的演员没有人气，没有粉丝，自然也不用去适应粉丝的围追堵截。 江奉则问小孩，“好端端的摇什么头？” 戚无妄作出忧愁的样子，“因为我是不得不去习惯它了。” 江奉则一下乐了，小孩挺有自觉。 戚无妄把镜头对上礼物堆，“江奉则哥哥，你看，这些都是我收到的礼物。” “哟，不错啊。”江奉则点评了一句，看着确实壮观。 戚无妄心里思忖着，这就没了？ 他过生日，江奉则就这点表示？ 戚无妄有点别扭，第一次过生日不好意思暗示太多，江奉则没听出来，他也没继续写往下提。 只是情绪不自禁的没那么高了。 结束视频通话，戚无妄刚放下手机，它就嗡嗡嗡的震动个不停。 是江奉则。 戚无妄纳闷的点开聊天窗口，只见江奉则在给他发红包。 演戏成精的妖怪：[小.红包] 演戏成精的妖怪：[妄.红包] 演戏成精的妖怪：[，.红包] 演戏成精的妖怪：[刚.红包] 演戏成精的妖怪：[刚.红包] 演戏成精的妖怪：[跟.红包] 演戏成精的妖怪：[你.红包] 演戏成精的妖怪：[开.红包] 演戏成精的妖怪：[玩.红包] 演戏成精的妖怪：[笑.红包] 演戏成精的妖怪：[的.红包] …… 戚无妄见过有人通过修改群名聊天的，见过有人通过改马甲聊天的，没见过有人用微信红包的备注来聊天的。 江奉则一个字发一个红包，转瞬间弹出二十多条，并且还在弹。 戚无妄拉了拉聊天窗口，红包的每个字连起来就是：“小妄，刚刚跟你开玩笑的，祝你十岁生日快乐，希望小孩永远开心没有烦恼……” 江奉则的祝福语还没停，戚无妄也没打断，等他停下来，才挨个去点红包。 微信红包的上限是二百，戚无妄觉着自己跟捡钱似的，手都点累了才点到底。 看着一溜儿的【你领取了演戏成精的妖怪的红包】提醒，戚无妄满足了。 他现在知道为什么有人喜欢发朋友圈发微博了，当生活中的快乐多到快溢出来时，总会想跟大家分享给自己带来了这份情绪的人和事。 截图的数量超过了九张，戚无妄又拍了束一雯和戚栩布置的客厅，生疏的将它们拼成几条长图，然后点开微博。 上传图片后，在文案那一栏，戚无妄思量了会儿，缓慢又郑重的打下了一行字。 7775妄：2020年8月27日，祝戚无妄十岁生日快乐 [九宫图.jpg]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妄崽的第三条微博一定会在今天诞生！] [妄崽？旺仔？咳咳，话题偏了，我还想着则哥会怎么给小妄庆生呢，结果这个小少年，也太会了吧] [一个字发一个红包就算了，过分的是他连一个标点符号都要发个红包！真的字值千金，我也好想要一个江奉则这样的哥哥啊] [已经艾特我男票了，我想要则哥同款的庆生祝福 /狗头/狗头/狗头] [emmm，我也转发给我亲哥看了，让他跟别人家的哥哥学着点儿，结果他怼我说，除非我是戚无妄，否则我是在想P吃_(:3」∠)_] [我数了下，连字带标点符号，不多不少50个，每个红包200块钱来算的话，有一万块了，对他们来说钱不算多，但这个形式和心意……我现在疯狂恰柠檬！] [只有我注意到了第六章 图里，边边角角入镜的礼物堆嘛，看到好多我买不起的玩具和奢侈品啊] [我以为75w的生日，这些还算低调的了？我比较在意的是75w的文案，不像本人发的，倒像是在祝贺别人] [你想多了吧，单纯一个记录式的文案，别给75w加戏呀，世界上又没有第二个戚无妄过十岁生日] [害，看到小妄没事我就放心了，开开心心过生日最重要] …… 戚无妄刷出不少担心他的评论，便去逛了逛热搜，第一还是#戚无妄生日快乐# 下面跟着#戚栩束一雯戚无妄#、#粉丝扔下戚栩和束一雯改追戚无妄# 点进第三条热搜，营销号用文字概括了视频的内容。 大致描述了戚栩和束一雯取生日蛋糕时被粉丝认出后，粉丝改追坐在车里的戚无妄，还提到他签名签了小猪佩奇，而后貌似身体不舒服，戚栩和束一雯冷脸上车带孩子离开。 评论里有杠精喷戚栩和束一雯，更多网友觉得他们有毛病，孩子状态不对还笑脸相迎才有问题。 戚无妄点开视频，看到自己签完一个名字后，表情突然不太对。 视频是粉丝拍的，摇晃又拥挤，只拍到几个镜头，但他的脸明显苍白了许多，看起来像是被粉丝吓到了。 网上大片的人批评那些粉丝没有分寸，戚无妄看着有点愧疚。 只有戚无妄知道，他并不是被粉丝的热情吓到。 这段视频他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隐约听到“Walker”的英文名，但对方拼单词的声音被粉丝的尖叫声盖过了。 确定听不出什么，戚无妄“啧”了一声。 啧完后有点懵，因为这是江奉则私底下不爽时会发出的声音。 戚无妄突然反省自己是不是受江奉则的影响太深，连口癖都挨上了。 临近晚饭的时间，阿姨做好一桌的饭菜，戚无妄进去帮忙。 “诶小妄，你放着别动，阿姨来就行，小心烫着手！” “没事，我有戴隔热手套。” 戚无妄端菜，阿姨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生怕他烫着，心里又担心又高兴。 自从戚璟离开这个后，戚无妄比以前懂事、安静太多了，这里的安静指的是他不吵也不闹了。 听说孩子很敏感，束一雯最近亲力亲为的照顾戚无妄，认真的去了解儿子，发现他的性子确实比大人都要敏锐。 束一雯找阿姨问过家里的事，认为戚无妄可能感觉到了戚璟的真心，但因为戚璟是他的支柱，便一直欺骗自己。在发现欺骗不下去后，他的性子一下清冷不少。 阿姨不知道束一雯和戚栩怎么处理戚璟了，事情刚过去没几天，她也没问。 反正能知道的时候总会知道的。 “哇！好香啊。”束一雯从楼上下来。 戚栩跟在后头，看了看时间，“你问问他们到哪儿了。” 束一雯将戚无妄爱吃的菜排序，挨个放到今晚寿星位置最近的地方，才回他：“急什么，不是还有二十多分钟。” 戚无妄知道束一雯说的是她今天邀请的朋友，一直神神秘秘的。 戚无妄不知道小戚无妄认不认识束一雯的这个朋友，多说多错，他没有太多好奇心。 “对了，小妄，今天还有个事儿想跟你说一下。” 束一雯突然想到什么，拍拍身边的沙发。 戚无妄坐过去后，习惯的被她抱住。 束一雯摸摸他的头，缓声道：“我跟你爸爸商量了下，想着提前一年送你出国。” 戚无妄一怔，扭头看她不像是在开玩笑，“……出国？” 关键词在于“提前”两个字，所以束一雯和戚栩早就有把孩子送出国的计划？ “对呀，我们之前不是说过……” 说到这里，束一雯想起戚无妄溺水后发高烧，很多事情记不清了，“看我这记性，你爷爷和爸爸都是很小的时候就在国外上学，我之前不太放心小妄，所以想着晚一点，等你初中毕业再送你出去的。” 戚无妄默默听着，他之前配合戚璟装傻，就是想早点离开戚家。 天高皇帝远的，比在国内自在多了。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只想长在国内不挪窝。 第56章 束一雯的朋友 大部分有条件的家庭会将孩子送出国, 到了戚家这个层次，孩子留学称不上踱金，只是为了学习和锻炼能力。 束一雯不希望戚无妄封闭自己的世界, 或者把世界限定在某个单独的人身上, 就像戚璟一样，这很危险, 她和戚栩也不该成为戚无妄的全部。 但只要还在身边，还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孩子难免会产生依赖。 况且今天发生的事也是束一雯一直担心的。 当初以为儿子参加节目是三分钟热度, 没想到他坚持了下来，收获无数的喜爱和关注。 不过戚无妄还没有做好涉足娱乐圈的准备，因为她和戚栩的关系，他必须在大家的注视下成长，成长时的所有缺点会被无限放大。 束一雯摸透了儿子的性子，耐心的把问题剖析给他听。 戚无妄听明白了, 中心思想就一个：出国留学, 问题皆可破。 他承认束一雯说的有道理, 但他小小的身体里装着的是成年人的灵魂, 能想到的问题他都经历过, 没那么脆弱。 这话他却不好说出口。 戚栩过来取纸巾擦手, 顺口说了一句：“所以你要好好学习, 家里这么多矿等着你继承呢。” 戚无妄沉默了，转而问道：“束老师，戚栩先生, 你们未来颜值绝对不比江奉则哥哥低的儿子我, 可以拥有‘不红就回家继承家产’这个选项吗？” 束一雯和戚栩同时呆住。 脑子转个弯儿就听出来了, 儿子是对家里的矿没兴趣啊。 什么不红就回家继承家产, 戚无妄不可能不红，还没进娱乐圈呢，话题度比之一线明星也不差了，等长大了还不知道怎么招摇。 戚栩好气又好笑：“不能，你的选项只有四个，A、继承，B、继承，C、继承，D、以上全选。” 戚无妄：“……” 到底是谁让他重生的？ 要重生不能重生成小戚无妄的第二人格吗？ 小戚无妄负责继承家业，他作为次人格负责挥霍小戚无妄打下的江山，分工明确，多好。 突然，束一雯的电话响了，戚无妄听到里头传来女人的声音。 “喂？你们到了啊，我家在……算了，路有点绕，我出来接你们吧，等我几分钟啊，我开车过去。” 戚栩递给她小电驴的钥匙，用走的要花二十多分钟。 “我去接人啊。” “束老师。”戚无妄扒拉着沙发，问她：“你朋友没带什么跟我同龄的孩子吧。” 他是想起叶浩轩的话，担心束一雯打着订娃娃亲的念头，他有喜欢的人，不能霍霍别的孩子。 然而束一雯的表情很奇怪，看着不太自然。 戚无妄心中警铃大作，不会吧不会吧，真被叶浩轩那乌鸦嘴说中了？ “没有。”束一雯匆匆丢下两个字，提醒道：“小妄，等会儿妈妈的朋友来了，不要乱说话，知道了吗？” 这声叮嘱很莫名其妙。 让戚无妄都开始好奇了，这位朋友来头是有多大，让束一雯紧张成这样。 反正马上就见到了，戚无妄没多想，打算跟江奉则聊聊出国留学的事， 我很能灬：江奉则哥哥，我有个事儿 演戏成精的妖怪：巧了，我也有事 演戏成精的妖怪：你过生日，那我先说 我很能灬：…… 我很能灬：我过生日不该我先说吗？ 演戏成精的妖怪：寿星最大，留着压轴 戚无妄抿出一丝笑意，勉强被说服。 演戏成精的妖怪：我跟公司的合同要结束了 这个戚无妄知道，之前江奉则人设事件的锅全被扣到公司的头上，网友扒出高层不少不能见光的事，据说有关部门已经涉入调查了。 网上实锤一堆，不用等调查结束，大家都知道这个公司完蛋了。 江奉则的粉丝苦尽甘来，这些天跟过年似的，可活跃了。 演戏成精的妖怪：束老师问我要不要签她的公司，小妄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觉得个寂寞。 戚无妄心想。 重生前束一雯和戚栩没走到一起，束一雯也没开娱乐公司，江奉则跟公司解约后就自己开了工作室。 戚无妄给不出参考意见，虽然束一雯是他妈，但他关注江奉则的时间更久。 思来想去，戚无妄给出了答案：我觉得江奉则哥哥应该不想再签公司吧 重生前，微博上有消息说早就有人想替江奉则付违约金，但被拒绝了，江奉则宁愿跟公司磕到最后一步，也没有再登上别人的船。 戚无妄不想江奉则因为他的关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就是因为江奉则不顾周遭的舆论与眼光，顾自生长的随性与自由，吸引了被重重锁链禁锢的戚无妄。 “不想签就不签，看在我的面子上，束老师不会封杀江奉则哥哥的。”戚无妄开玩笑道。 听到这句语音，江奉则笑了。 时文康摇头叹气：“好端端的，你撩拨人孩子干嘛？” 江奉则反问：“我什么时候撩拨他了？” 时文康：“你本来就没想签，还故意问他，要是小妄让你签，我看你怎么办？” 江奉则：“那就签。” 时文康：“……” ？？？ 盯了他半饷，看不出开玩笑的痕迹，时文康震惊了，“你说真的啊？” 江奉则没吭声。 时文康又得刷新一次戚无妄在江奉则心里的地位了，他跟江奉则共患难，知道自家演员经过这次合约，决定不再签任何公司。 江奉则的性子说一不二，哪怕是束一雯的邀请，时文康也没想过他会答应。 但江奉则现在为了戚无妄，竟然想过签束一雯的公司。 太阳真打西边出来了！ “奉则！你在楼上吗？赶紧下来！烤肉局要开始啦！”叶浩轩大声招呼着。 《请慢点长大》其他孩子的镜头今天拍完了，嘉宾们共处这么久，谈不上兄弟，也算朋友了，临别前节目组搞了顿烤肉大餐。 时文康拿过他手里的电脑，“行了，行李我帮你收拾，你赶紧下去吧，一帮人在等你呢。” 江奉则也没拒绝。 等人走了，时文康快速收拾了一番，检查有没有遗漏的东西，拉开抽屉后看到一个素描本，本子没有阖上。 时文康不禁“卧槽”了一声，心情激动。 因为画上的人终于有脸了！ 江奉则画了那么多年的梦中人，永远止于最后一步。 搞得时文康对那个青年长什么样儿都有了想要知晓的执念。 但时文康定睛一看，热情骤然冷却，画上这么阳光开朗的人不可能是梦中的青年。 江奉则笔下的青年永远以鲜血做点缀，不是他有特别的嗜好，而是在江奉则的记忆里，留给他印象最深的场景没有那么美好。 不过时文康又觉得画上的人是那个青年，因为除了那个人，江奉则不会画第二个人。 “这人看着有点眼熟。”时文康喃喃道。 眼熟，偏生不知道哪里眼熟。 时文康用手机把画拍下来，准备回头琢磨琢磨，说不定就能找到江奉则心心念念的人了。 “康哥！你也赶紧下来，东西晚上再收也行！”叶浩轩继续喊话。 “来了来了！” 时文康小心把素描本收进行李箱，锁上密码锁，才放心的下楼。 另一边，戚无妄跟江奉则聊了没几句，看到他试图放烤肉毒自己，心里毫无波动。 跟谁没有大餐吃似的。 戚无妄把阿姨做的一桌子菜和生日蛋糕拍了过去，突然想起自己有正事要找江奉则。 刚要提留学的事，他听到外头传来束一雯的招呼声。 看来束老师神秘兮兮的朋友是接回来了。 “进来吧，把这当做自己的家，千万别跟我客气。”束一雯招呼着。 两道陌生的声音连连应着，带着拘束。 束一雯又说了几句，朝屋里喊话：“戚栩，小妄，快出来！” 结束跟江奉则的聊天，戚无妄从沙发上起身，想看看她的朋友是何方神圣。 朝客厅走来的男女大概有三十多岁，时光在他们的脸上留下了痕迹，可以看出他们很重视今天的做客，身上精心打扮过，但那份刻意仍旧让他们与环境格格不入。 而本来手足无措的男女，目光触及戚无妄时，黯淡局促的眸子迸发出让人犹疑的亮芒。 “小妄，这是戚叔叔和宋阿姨，知道你今天过生日，特意坐飞机赶过来的。” 束一雯介绍着，语气亲近，“小妄，赶紧叫叔叔阿姨。” 说完，她没听见儿子的声音，有些纳闷，“小妄？” “没事没事！不用叫了，小、小妄都这么大了。” 念到戚无妄的名字，女人眼眶染上不太显眼的绯色。 男人半拥住女人，隐晦的拍了拍她的背，女人意识到什么，尴尬的垂下眼。 戚无妄死死的盯着他们，虽然不曾得到时光的眷顾，但他们的脸，哪怕过了十年二十年他都认的出。 小时候，别的孩子依偎在父母的怀中时，他只能一遍一遍的翻看仅剩的一张黑白照片。 看着父母怀里抱着懵懂的婴儿，对镜头笑的幸福。 只有那短暂的一刻，戚无妄觉得他们曾经期待过他的诞生。 “小妄，小妄？你怎么了？” 束一雯担心的蹲下，今天发生了不少事，以为儿子又有点不舒服。 戚无妄摇摇头，看到“戚叔叔”和“宋阿姨”也绷着脸，紧张他的程度不比束一雯差多少了。 “妈妈，我没事。”戚无妄笑道。 看着是真没事了，戚叔叔和宋阿姨松了口气。 束一雯又问：“真没事？” 戚无妄点头：“真的。” 束一雯欲言又止，没再多问：“有不舒服的地方跟我说，别让妈妈担心。” 戚无妄再次乖巧的点头。 束一雯顿了顿，转头道：“好了好了，我们别站在这儿了，饭菜都要凉了。” 招呼他们进屋，但心头生起的疑虑仍旧徘徊不散。 儿子习惯了用束老师称呼她，刚刚陡然间叫她妈妈，束一雯竟然有些不习惯，觉得儿子肯定哪里不舒服。 第57章 你们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人都到齐, 大家招呼着入座。 今天戚无妄最大，坐在首位，戚栩刚正要拉开左手边的椅子, 束一雯轻咳一声，朝他瞪眼。 戚栩一顿, 默契的从戚无妄身后绕过，在妻子身边坐下。 宋英感谢的看戚栩一眼, 在戚无妄左手边坐下。 两对夫妻分隔两边而坐。 戚无妄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直到宋英开口。 “小妄, 听说今天是你十岁生日，我们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戚无妄接过礼物, 感觉到腿被人碰了碰，抬眼瞥向束一雯。 她跟没事人儿一样, 面带笑容道：“小妄，收到礼物的时候要说什么？” 戚无妄微微睁大眼睛，“我现在能拆开它吗？” 束一雯：“……” 是说谢谢！ 然而不等宋英回答，戚无妄已经自顾自的拆礼物，动作漫不经心中带着一丝粗暴。 感觉到小腿又被轻踢了，他浑然不觉, 看到里面装的是平板电脑, 失望的“啊”了一声。 虽然是最新版的，但…… “这个平板电脑我今天已经拆出四个了，这是第五个。” 戚无妄用丧气的语气说完, 小腿肚踢来的力道加大了些。 “你宋阿姨和戚叔叔送的能一样嘛, 送的是一份心意。”束一雯笑着说, 却没有得到任何反应, 尴尬的笑了, “现在的孩子都被惯坏了，像我以前想要一个平板电脑，得攒好久的钱。” 宋英勉强的笑笑。 “小妄啊，宋阿姨和戚叔叔是妈妈很好的朋友，我们很久之前就认识了。” 戚无妄无意打断：“可是我从没见过叔叔阿姨啊。” 从他们的态度可以看出，宋英是第一次见他。 果不其然，束一雯的表情一僵。 总不能说宋英知道她的孩子夭折后，怕触景生情，慢慢断了联系吧。 这事儿不能提，戚栩打了个圆场，“说起来也过了那么多年，现在想起来真的很感谢你们，谢谢你们当初在地震里救了一雯，来，山哥，我敬你们一杯。” 他端起酒杯，半站起身。 以戚栩的身份来说，这代表着他最大的尊敬。 戚正山和宋英受宠若惊的站起来，成年人客套式的推拉了会儿。 一杯酒下肚，什么尴尬的事儿都过去了。 “说起来我们的缘分是真的神奇，宋英你和我的丈夫是本家，我们这一桌子有三个姓戚了，我俩倒是不合群了。”束一雯挑起话题道。 何止如此，她跟宋英的产期相同，若是宋英的孩子能活着，肯定会跟儿子成为好朋友。 宋英接了几句话，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有意无意的瞥过埋头吃饭的戚无妄。 束一雯当年和宋英一起养胎，关系好的跟亲姐妹似的，知道她有多爱自己的孩子，可惜孩子生下来没几天就夭折了。 为了让她有个念想，束一雯和戚栩给儿子冠上戚无妄的名字，却反倒戳中宋英的伤心处，与他们断了联系。 直到前不久意外相遇，束一雯发现宋英用儿子的照片做屏幕，知道她还是没能从阴影中走出来。 邀请宋英为戚无妄庆生，不是自以为是的想帮她走出阴影。 入骨的疮口并不会被时间治愈，这个痕迹磨灭不去，既然如此，只能尽力帮她减轻疮口的疼痛。 束一雯不介意宋英移情到儿子身上。 一来，宋英救过她的命，是她生命中为数不多的朋友，否则不会给儿子起名叫戚无妄。 二来，戚璟的事儿让束一雯很不安，生怕戚无妄胡思乱想，她和戚栩又不能整天绕着儿子转，多一个信任的人照顾戚无妄也放心些。 但让束一雯无奈的是，儿子好像不太喜欢宋英和戚正山。 “小妄，你是不是想吃这个？阿姨给你夹。” 宋英注意到戚无妄多看了两眼糖醋排骨，连忙给他夹了一块。 “我不喜欢，是我妈妈喜欢。” 戚无妄睁着眼睛说瞎话，堂而皇之的把碗里的排骨夹到束一雯碗里，“妈妈，给你吃。” 束一雯表情僵硬，不敢看宋英的表情，心里又气又无奈。 她忍不住在桌子下又轻踢儿子一脚，让他收敛着点。 谁知戚无妄早有预料，他一缩腿，束一雯收不住，不小心踢到对面的宋英。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妈妈，你怎么了？”戚无妄故作不知。 束一雯扯着嘴角笑笑，盯着儿子咬牙切齿：“……伸腿的时候不小心踢到你宋阿姨了。” 宋英摆手道：“没事没事。” 戚无妄噢了一声：“宋阿姨，我妈她人美心善腿还长，绝对不是故意的，您别生气。”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这话茶里茶气的。 宋英强笑着，没再说什么。 一顿饭就在诡异的气氛中结束了。 戚正山和宋英是从别的城市赶过来的，天色不早了，也不可能让他们再找地方住，便让阿姨去收拾一间客房。 “小妄，你过来一下。”束一雯在厨房里突然喊道。 戚无妄走过去，接过束一雯递来的维生素片，放进嘴巴里后就要离开。 “小妄，你是不是不喜欢宋阿姨和戚叔叔？”束一雯突然问。 戚无妄抬起眸子，没有回答。 在束一雯眼里就是默认，她蹲下身，耐心的问：“你为什么不喜欢宋阿姨和戚叔叔呀，宋阿姨和戚叔叔还给你带了生日礼物。” “给我送生日礼物的又不只有他们。” 这话是没错。 束一雯又说：“宋阿姨和戚叔叔特意坐了很长时间的飞机赶过来给你庆祝生日，你不觉得今天有点过分吗？” “我哪里过分了？” 戚无妄的反问倒是让束一雯不好接话。 要说起来儿子貌似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就是耿直了些，想到什么说什么，她难道要教育儿子学会虚与委蛇？ 况且以戚璟的教育方式来说，现在的戚无妄是个不能再乖的乖孩子了。 束一雯叹了口气，陷入两难的境地。 “束老师，你和爸爸是不是……”戚无妄的声音有些晦涩，“不想要我了啊。” 束一雯一怔，抬头看见儿子抿着唇，虽然绷着张脸，但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清亮。 束一雯感觉自己的心被针扎了一下，尖锐的疼。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妈妈怎么会不想要小妄呢？” 束一雯不知道儿子为什么有这个想法，回忆了下今天发生的事情，貌似从她提到出国留学的事开始，他的情绪就不太对。 “是因为妈妈想让你提前几年出国的事吗？妈妈并没有不要小妄，我只是……” “不是这个。”戚无妄摇头，毫无避让的看着束一雯的眼睛，“宋阿姨看着我的眼神跟你一样。” 束一雯愣住，突然福至心灵。 戚无妄何其敏锐，一定觉察到宋英把他当做儿子般对待，而她乐见其成，甚至是撮合的态度应该是让戚无妄误会了。 “我的爸爸妈妈只有戚栩和束老师，我不需要第二个父亲和母亲，宋阿姨和戚叔叔永远不会成为我的父母。” 宋英和戚正山也不配成为父母。 重生后日子虽短，但戚栩和束一雯填补了戚无妄生命中缺失的一角。 作为迟到了的新手父母，他们笨拙却又可爱。 束一雯和戚栩作为父母，而他戚无妄作为儿子，双方对此都很陌生。 三人磕磕绊绊的相互磨合，齿轮已经逐渐咬合上，戚无妄不希望多出莫名其妙的人来打破这一切。 束一雯鼻尖微酸，戚无妄是第一次对她说这种掏心的话。 她忍不住抱紧儿子，摸着他的脑袋没有说话。 戚无妄第一次反抱住她，目光落在厨房的窗户上，一直映在玻璃上的人影消失了。 戚无妄的眸光闪了闪，近墨者黑这句话一点没错。 他竟然学会江奉则的那一套，虽然刚刚说的话不是在演戏，但他确实耍了心机，演了宋英。 不论他是不是戚家的亲生孩子，戚无妄很确定的是，宋英和戚正山主动退出了他重生前的人生，那么重生后他的人生里就更不需要他们的存在。 重生前的二十四年，他一直活在父母带来的阴影中，早已经厌倦了那样的生活。 而现在，宋英和戚正山没有被现实逼到自杀，事业蒸蒸日上，这就够了。 第58章 我反悔了 晚上到了睡觉的时间, 戚无妄上到三楼，找到门前挂着“此屋住着一位帅气可爱的小王子~”的屋子。 这爱心型的门牌也被搬过来了啊。 戚无妄不觉得意外。 推开门，除了跟戚璟相关的东西的消失了之外, 装饰布局和原来的房间一模一样。 但问题是抹掉戚璟的痕迹后，这间屋子空荡了大半。 戚无妄刚爬上床，听见有敲门声, 小心脏瞬间提起。 “小妄，妈妈进来啦。” 束一雯敲门而入，捕捉到儿子微微松气的态度，“怎么了？” “没事啊。” 戚无妄还以为是宋英, 看到她手里抱着的东西, 发声有些艰难, “束老师，你抱着枕头干嘛？” “当然是过来睡觉。”束一雯回答的理所当然。 戚无妄下意识把毯子拉过胸口, “我已经十岁了, 不能跟大人一起睡了。” 束一雯心里好笑，面上做出不甘心的样子, “你还跟你的江奉则哥哥一起睡过，怎么就不能跟妈妈睡了？” 影后就是影后, 情绪微表情和台词恰到好处, 戚无妄以为她真的委屈，想了会儿干巴巴的说：“江奉则哥哥就比我大六岁，也是个孩子。” 束一雯厚着脸皮：“那你也把妈妈当做孩子吧, 老孩子。” 她把枕头扔上床，不由分说的从儿子身上跨过, 睡在了里头。 戚无妄被她的骚操作惊到, 死死拽着毯子。 他活了二十四年, 跟人同床的经历不多，跟异性同床更是没有过。虽然束一雯有着母亲的身份，但毕竟是女性。 ……妈呀，他不干净了。 不对，他妈就躺在身边。 束一雯关掉床头灯，“好了，准备睡觉觉~” 语气都荡漾起来了。 戚无妄默默往旁边挪了挪，觉得不够，又挪了一点。 “小妄。”束一雯幽幽说道：“裹被子睡是个很好的习惯。” 戚无妄还没听明白，就感觉到毯子被人一拉，将自己包裹在其中的他连人带毯的被拖回束一雯的身旁。 “……” 他喜欢裹被子睡觉，对束一雯来说确实是个好习惯。 “小妄，妈妈今天做错了件事。” 戚无妄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我和你宋阿姨是过命交情，没有你宋阿姨，就没有我和小妄。好几年前发生了一些事，我和你宋阿姨断了联系，前不久偶然碰上，我就想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把宋阿姨介绍给你认识。” 她唯独没想到戚无妄会对宋英那般抵触。 戚无妄过了会儿才问：“那之后都没联系过吗？你应该找过宋阿姨吧。” 束一雯自然找过，她跟宋英的缘分跟天定一样，本来想着她们的孩子是一男一女，还可以做亲家，没想到是同天出生的男孩，长的也可像了。 宋英早早给儿子起名为戚无妄，束一雯和戚栩因为有争议，迟迟没有定下孩子的名儿。 谁知没几天宋英的孩子就夭折了。 宋英痛不欲生，看到束一雯的孩子就想到自己惨命的孩子，她和束一雯的缘分就像是老天开的玩笑。 最终，宋英选择单方面断绝了双方的联系。 等束一雯找到宋英的时候，她和戚正山的处境艰难。 束一雯和戚栩默默将他们拉出泥潭，却被精神极不稳定的宋英认为是炫耀，说了太多伤人的话。 甚至认为束一雯给儿子定名为戚无妄，是抢了她死去儿子的东西，连束一雯的孩子都记恨上了。 因为把对方当朋友，束一雯可以体谅她，却无法容忍宋英诅咒自己的儿子。 两人彻底闹掰。 束一雯以为这段缘分早已结束，没想到还能再遇上，宋英貌似走出了孩子的阴影，愧疚的为曾经的事道歉。 “妈妈的朋友不多，我跟你宋阿姨的关系，就像你和江奉则那样。” 再加上了解宋英的情况，束一雯选择了原谅，发现她移情于戚无妄，心里更是不忍。 戚无妄突然问：“束老师，你和爸爸帮过……宋阿姨和戚叔叔？” “是啊。”束一雯从善如流的说起当年的事，“你宋阿姨和戚叔叔的厂子出了点问题。” 戚无妄心里有数了。 众所周知，束一雯和戚栩的婚姻是在他出生的那天公开的，以错抱的角度出发，重生前夭折的是束一雯和戚栩的孩子，宋英的所作所为代入到束一雯身上，选择切断联系的应该是束一雯。 但戚无妄记得舅舅说过，他的父母求助过很多朋友，却没人愿意帮忙。 以束一雯的性子，哪怕再伤心绝望，也不忍心弃朋友于不顾。 没有帮忙不是不愿意帮，或许是因为不知道。 那束一雯和戚栩为什么没有收到求助的信息？ 戚无妄思来想去，竟然转到了戚璟的身上。 脑子里陡然冒出一个荒诞却又合乎情理的猜测。 假如……他说的是假如。 假如戚璟知道他是戚家的亲生孩子，却被宋英和戚正山错抱，一定会希望这个“错误”永远不要被纠正。 能够想到养废弟弟，来稳固自己在戚家地位的人，为了不让他回到戚家也会不择手段。 代入戚璟的角度，为了阻止戚家跟戚无妄的接触，戚璟隐瞒了宋英夫妻的求助，眼睁睁看着他们的工厂破产后走上绝路。 花了两年时间布局，误导他们认定戚无妄就是个灾星，逼他们带上戚无妄一起自杀。 谁知戚无妄命大，竟然活了下来…… 戚无妄细思极恐，呼吸渐渐急促。 如果真如所想，那他重生前的二十四年只是戚璟进行的一场模拟人生的游戏。 戚无妄一时间无法接受，他及时止住念头，没有继续深想。 这些只是他的猜测，没有证据的猜想罢了。 比起自己成了戚璟模拟人生的游戏主角，戚无妄更愿意接受自己是灾星的标签。 “对了，小妄，今天跟你说的留学的事，你怎么想的？”束一雯突然问。 戚无妄被留学的关键词强拉回神，“我不想……” 不想留学，不想离开这个家，不想离开束一雯、戚栩、阿姨、江晴……还有江奉则。 束一雯：“不想就算了。” 戚无妄愣住。 束一雯捏住他的脸，笑道：“反正离初中毕业还早着呢，我们小妄开心最重要。” 心中那根从未被人注意过的弦，被一只手轻轻拨动。 戚无妄突然起身，听到束一雯问他要做什么，“我去楼下倒点水。” 刚搬家，很多东西忘记搬上楼，要喝水不得不去一楼倒。 “我跟你一起。”束一雯正要起身。 “我一个人可以的。” 走廊里装了不少小夜灯，戚无妄摸了摸眼角，手指带着点湿润。 他慢慢下楼，打开客厅的灯，先去厨房拿了个玻璃杯，再回头时，桌上的玻璃水壶不见了。 正纳闷着，身后传来一道压抑的声音。 “小妄，你是在找水吗？” ！！！ 戚无妄猛一哆嗦，回头看见宋英披头散发的拿着水壶，她的笑容亲切的过于刻意，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嗯。” “我给你倒吧。”宋英要从他手里接过杯子。 戚无妄对她的靠近分外抵触，躲开她的手，“不用了，我自己来。” 宋英的笑容僵住，“这水刚烧好的，容易被烫到。” 戚无妄后退一步，“我十岁了，不是三岁。” 看到他故意跟自己保持距离，宋英握紧水壶，“小妄，乖啊，我是真的担心你被烫到，你看。” 她把手贴到玻璃壶壁上，不一会儿就被烫红了。 戚无妄惊惧的看着她，这人什么毛病？！ 宋英似乎丧失了痛感，仍笑道：“我的手都被烫红了，所以小妄，听妈妈的话，不要耍性子。” 妈妈？ 眼前的女人状似正常，戚无妄却明白了什么，“你不是我妈妈。” 宋英跟没听见一样，上前一步，“把杯子给我，妈妈给你倒水。” 戚无妄没理她，转头要走，却被拉住了手腕。 “把杯子给我。” 宋英死死盯着他，脸上毫无笑意的弧度让人悚然。 “放开我。” 戚无妄挣扎起来，可惜十岁的孩子还未长开，力气比不过女人。 宋英的手跟铁钳一样，力道大的惊人。 “小妄，我说了让你乖乖听话！” 拉扯间，水壶嘭的砸在地上，热水混合着玻璃四处飞溅，戚无妄只觉得胳膊一痛，随之而来的是要烧起来的难耐。 眼前的女人比他高出半截，居高临下的样子如同魔鬼。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戚栩、束一雯和戚正山闻声赶来，看到混乱的客厅，脸色变了。 下意识上前分开他们。 戚无妄被束一雯半搂在怀里，注意到儿子红通通的胳膊，心疼的不行。 “松开我！戚正山，你放开我！”宋英剧烈挣扎着。 戚正山低吼着，“大晚上你在别人家瞎闹什么！” “我闹什么了？我只是想给小妄倒杯水，水那么烫，小妄他肯定会被烫到的！” 戚正山只觉得丢人，拉着她往门外走。 戚栩压下心底的怒气，取来冰块在戚无妄烫伤的地方冷敷。 “疼吗？”束一雯心疼的问。 戚无妄仍能听到宋英的喊声，顿了顿，他点点头。 束一雯看着他通红的手臂，眼泪都要流出来了，“烫伤膏呢？” 戚栩皱眉，“东西刚搬过来，也不知道塞哪个箱子里了，我去找找。” 好不容易找到药膏，给戚无妄上完药，宋英也彻底冷静下来了，她的脸上满是愧疚。 “对不起啊，小妄，阿姨不是故意的，我刚刚，刚刚梦到自己的孩子的，所以……” 戚无妄抿唇，没有接话。 “戚栩，你带小妄上楼休息吧。”束一雯淡淡的说。 戚栩挑眉，看了会儿妻子，明白她要做什么，“那我先带小妄上去了。” 等人走了，束一雯用脚尖勾开茶几的抽屉，从里头取出一包烟和打火机。 她冲站着的宋英和戚正山一扬下巴，“坐吧，我们聊聊。” 在两人坐下后，她从烟盒中取出两根烟，递过去。 宋英低声道：“我不会抽烟。” 束一雯看向戚正山，他接了一根。 束一雯从善如流的把另一根放进自己的嘴里，拇指挑开打火机的机盖，火苗蹭的窜上来。 就着咬烟的姿势点燃了烟后，她把打火机扔给戚正山。 只吞吐了两口烟，确保自己完全冷静后，束一雯便把烟摁灭在烟灰缸中。 “之前说让你们做小妄干爹干妈的事情，我反悔了。” 第59章 就这？就这？ 戚正山离开戚家的时候, 妻子浑噩的不停念着“她怎么能这样”、“她不能”、“小妄是我的孩子”。 “够了！你少说点吧，戚栩和束一雯对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戚正山低声喝道。 要是朋友大晚上在他家大闹一通，还烫伤自己的孩子，压根不会再留他们借宿。 戚正山输入房子的密码, 除了家具外, 里头空空荡荡, 听说束一雯他们今天刚从这里搬出去。 有一说一, 从第一栋房子搬到第三栋房子, 戚正山不知道有什么搬家的必要。 将脱力的妻子放到沙发上，戚正山疲惫的叹气：“今天是小妄的生日，你自己反省反省，今天做的事儿是在给他庆生吗？” 宋英陡然没声了。 静静守着妻子，不知道坐了多久，戚正山发现妻子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却没有丝毫睡意, 拿出手机开始回信息, 回着回着, 对面要求通电话。 戚正山绕到客厅后头, 确保不会吵醒妻子才拨出电话。 一接通便说：“我不是跟你说你姐刚睡下, 非要打什么电话？” “咱们俩个大老爷们儿, 电话不能打，语音不能发，单靠手写字聊天，那得聊到明天早上去。” 电话里传来雄厚的男声，“姐夫，你自己琢磨琢磨, 我刚刚说的那句话, 要让我写字聊天, 我得写三、四分钟才能发出去。” 戚正山知道他说的有道理，现代的通讯工具对于他们老一辈的人来说，属实玩不活儿。 “我姐今天怎么回事，又发作了？不是让她忍忍嘛！” “想了十年，哪能忍得住。”戚正山匆匆一句，从烟盒里叼出一根烟，“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姐在电视上看到戚无妄，就跟找到了寄托似的。” 孩子同名同姓，又跟束一雯一起养胎生子，宋英无缝代入了束一雯的身份，把她的孩子当做自己孩子的替身了。 说起来，戚正山有件事挺想知道的，“你从哪里听到束一雯那天要去修车的消息？” 他们与束一雯的重逢不是巧合，这些年，身边的人总说他们不该断了戚家这条线。 再加上宋英对戚无妄日思夜想的，小舅子不知从哪得到了束一雯的消息，想创造个偶遇，让宋英见见戚无妄。 以宋英和束一雯曾经的缘分，能成为戚无妄的另一个妈也不一定。 然而电话里的人左言右顾其他，转移话题道：“诶姐夫，提起这事，我不得不多嘴一句，当初要不是……” 戚正山打断他，“别说了！我不是说了那件事不准再提吗！” “但当初要是我们能把孩子换过来，我姐压根不会变成这样，我也能有个叫我舅舅的外甥！” 戚正山沉默。 宋英的身子不好，之后再也没怀上过，他何尝没有想过当初要是换了孩子，现在的生活会怎么样。 但事情已经过去了，没必要再提。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戚正山一怔，心里发虚，对着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妻子笑了笑，“没说什么，我在跟你弟打电话呢。” 宋英没有被他糊弄过去，“你们说换孩子？什么换孩子？换了谁的孩子？” 戚正山试图掩饰，“你听错了，不信让你弟跟你说。” 他要把手机递过去。 宋英突然把手机挥开，“我没听错！我听到你们说换孩子，束一雯换了我的孩子，是不是？是不是！” 戚正山愕然的看着她。 宋英不需要他的回答，“肯定是这样，束一雯她换了我的孩子，把她死掉的孩子换给我，不然她怎么会平白无故给儿子起名叫戚无妄……” 这么一想，似乎什么都能说通了，“对，一定是这样……小妄，戚无妄是我的孩子，这名字还是我起的。” 她要把戚无妄要回来。 她要把她的孩子要回来！ 第二天早上，戚无妄又被束一雯绑去了医院。 “束老师，不过就是个烫伤……” “也需要进行专业的处理。”束一雯接过他的话头，“我查了一晚上的百度，烫伤后有说要包扎和不要包扎的，小水泡也有说要挑破和不要挑破的，一点也不严谨！” 她小时候过的苦，不是没被烫伤过，都是简单处理，由时间擦去烫伤的疤痕。 但束一雯见不得戚无妄身上有疤，索性来医院进行专业的处理。 烧伤科的医生看到戚无妄的伤势，有半分钟没支吾出话来。 戚无妄看懂了医生的眼神。 医生两只眼睛都写了两个字 一个问号：就这？就这？ 戚无妄重生后来医院的频率，比他先前二十四年加起来的要多，都要成为医院的至尊VIP了。 刚处理好伤口，戚无妄接到了电话。 江奉则上来就问：“你烫伤了？” 戚无妄眼角瞥向正讨着医嘱的束一雯。 江奉则猜到小孩在想什么：“束老师早上发微博，点名批评了浏览器。” “……” 戚无妄不知道要说什么，憋了半天回道：“江奉则哥哥你等等，我挂个电话看看微博，然后再回消息给你。” 不用点进热搜，就能看到#束一雯点名浏览器不够严谨#、#戚无妄烫伤#的词条。 束一雯V：想知道处理烫伤不会留疤的最佳办法，查了一晚上资料，生生被逼出选择困难症，请媒体朋友们看到我和小妄出现在医院，不要像XX浏览器一样乱诊癌症，谢谢 [女神，你不是早就告别村通网了吗？有病不能查XX，一查XX坟已定，这个道理竟然才知道嘛 /狗头] [哈哈哈哈，现在公众人物去医院之前都得在微博上告知一下病情嘛，生怕有无数庸医提笔随意诊断，至少癌症起步] [等等，束一雯烫伤干嘛带小妄去医院？烫伤的不会是小妄吧？！] [肯定是75w，束一雯是假女神真汉子，以前在剧组烫伤，冷水一冲，抹了点牙膏就完事儿，现在又是查一晚上资料、又是去医院的，自己烫伤什么时候这么紧张过噢] [淦，怎么这么不小心呀，江奉则不得心疼他家小孩] [虽然但是，75w进医院的频率是不是有点高了？快成超级VIP了吧 /笑哭] [盆友们，我突然想到怎么才能嫁给75w了——从现在开始我将志愿改成医生，等我8年后学成，去75w家最近的医院工作，那时候75w已经可以合法恋爱，然后我就可以借助职务之便，对75w展开暴风般的追求，跟75w结婚、嫁入豪门不再是我的梦想！] [emmm，想法很好，但我觉得你是在想peach] [笑死我了哈哈哈，我更怀疑你是在咒我们小妄常进医院] …… 戚无妄切掉微博，反正马上就要碰面了，他就跟江奉则报了个平安。 束一雯开完药回来，正拿着一只药膏研究它的说明书，“束老师，这药膏跟我昨天晚上涂的不是一样吗？” “一样吗？”束一雯又仔细看看，沉默了，好像是一样的。 不过不碍事儿，只要她不尴尬，犯蠢就追不上她，“没关系，药膏用新鲜的更好。” 戚无妄：“……” 他只知道看保质期，第一次听到药膏还有新不新鲜的说法。 他们来医院的时候，门口就蹲了不少人，看到女神带着小男神出来，粉丝们紧张的跟上去，不用保镖拦截，他们很乖的保持一定的距离。 戚无妄被粉丝吓到还是昨天的事，真心喜欢他的粉丝都有着分寸。 “小妄！你的烫伤严不严重呀？！” 戚无妄回头，目光在粉丝里扫了一圈，这一批粉丝年纪大都二十多岁，似乎也没听到那天拼英文名的声音。 他摇头，“不严重。” “明明就很严重！小妄，说谎是不对的！”粉丝大声喊道。 戚无妄有点懵，他这么实诚的人，不会轻易说谎。 他思忖着医生也没给他包扎啊，哪里看出烫伤严重了？ “那位叔叔拿了那么多药，怎么可能不严重！” 戚无妄茫然的回头，登时沉默了。 缀在后头的一位保镖叔叔提着满满一塑料袋的药膏，估摸着得日日用到明年。 呵，是他太天真了。 他为什么会觉得束一雯在他的事情上突然变得有轻有数了？ 而粉丝们觉得自己可机智了，识破了孩子的谎言，又心疼戚无妄这么懂事，怕他们担心还骗他们说烫伤不严重。 那么多药膏不可能不严重！ 阴错阳差之下，当江奉则等到小孩时，他的眼睛里跟医生写上了同样的字。 就这？就这？ 江奉则安静了半饷，“我差点以为小妄你被包扎成木乃伊了。” 光看在医院蹲守的粉丝文字描述，小孩伤势严重到半身不遂，说的有模有样的。 戚无妄扯起笑容，“粉丝诊断，切勿当真，这个道理江奉则哥哥你竟然不知道吗？” 他算是知道那些明星非大病不去医院的理由了，没人愿意被空口鉴癌。 “那你今天还蹦的了极吗？”江奉则笑问。 “江奉则哥哥，你太高估我了。” 戚无妄找到了躲过蹦极的借口。 “我身残志也不坚，所以江奉则哥哥你替我跳吧。” 第60章 录制结束 在戚无妄心里, 蹦极早已变成了“跳极”，这项不会给他带来快乐的运动不配用上“蹦”的字眼。 是的, 它不配！ 然而不等江奉则回答，工作人员提醒他们上车，他们要出发了。 江奉则应了一声，提起小孩上车，在前排落座。 戚无妄觉得自己是只被关进笼子的鸡，正被送往宰鸡场的路上，虽然觉得洪岩看在他受伤的份上，不会没轻重的让他蹦极。 但谁知道为了冲刺最后一期的收视率，节目组会不会搞出什么骚操作。 戚无妄：“江奉则哥哥, 你是答应了吗？” 江奉则给他系上安全带。 戚无妄：“你答应替我跳了吧？” 江奉则再给自己系安全带。 戚无妄：“你不说话我就默认你答应了？” 江奉则充耳不闻。 戚无妄有点儿憋屈，拉他的手说：“江奉则哥哥……” “我是不是你最疼爱的人, 你为什么不说话~握住是你冰冷的手, 动也不动让我好难过~” 时文康趴在两人的后座突然唱起歌, 手举着go pro对着他俩拍, 看到戚无妄回头，讪讪的笑了笑, “别理我, 小妄你继续, 继续。” 戚无妄：“……” 继续个鬼噢。 时文康唱了一句, 整段垮掉，让他本想问江奉则为什么不说话都问不出口了。 江奉则偏头，“嗤。” 他闷声笑着, 好看的眼睛里缀上不带负重的笑意, 不是为笑而笑, 这样的笑容出现在江奉则脸上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时文康心里叹了一声, 希望两个孩子的友情能永远保持下去，否则江奉则这辈子更不好了。 江奉则从小挑剔又偏执，别人喜欢的他不一定喜欢，别人不喜欢的他还是不一定会喜欢，但只要确定是自己喜欢的一辈子都不会腻。 就拿演戏来说，确定自己想要做演员，江奉则小小年纪就敢离家独自闯荡。 没有背景，想成为一名演员需要付出更多，他吃过苦、受过累，时文康却从未听他抱怨过。 时文康没有想过江奉则会不会退圈，于他来说，就算没有演出名堂来，只是一名十八线的演员，他也乐在其中。 跟江奉则这辈子只会做一名演员一样，既然把戚无妄当做朋友，那这辈子只会有这么一个朋友。 江奉则的“喜欢”有限，且无法分割。 要是以后两个孩子的关系没有维系下去，“朋友”的概念会跟随着“戚无妄”的名字，永远从江奉则的字典中消失。 等车子开到目的地，戚无妄知道自己杞人忧天了。 “虽然很想帮小妄实现心愿，但小妄现在身负重伤，所以我们退而求次，临时更换了团建活动，其他孩子也可以参与。”洪岩举着喇叭说。 戚无妄用力鼓掌，真情实意的鼓成了海豹。 果然洪叔叔不得不爱他啊，团建活动换成了儿童攀岩，这不是爱是什么？ 这一面攀岩墙有八、九米高，戚无妄看着就觉得手酸脚酸，几个五岁孩子压根爬不完。 估摸着节目最后一个镜头，洪岩想整点励志、温情的东西。 双胞胎嫌弃安全带的颜色丑，回头问：“小妄哥哥怎么没有装绑带子啊？” 戚无妄：“因为我身残志不坚。” 双胞胎：“身残志不坚是什么意思呀？” 戚无妄：“玩不了攀岩的意思。” 双胞胎：“小妄哥哥，我们也想跟你一样身残志不坚。” 戚无妄：“你们不想玩攀岩了？” 双胞胎：“嗯，这个好高……我们害怕。” 戚无妄：“没事，等你们爬到三分之一，上不去下不来的时候，你们会更害怕的。” 双胞胎两脸茫然，要哭了。 【后期：…………】 [双胞胎姐妹：越劝越害怕QAQ] [神他妈劝恐方式，哈哈哈哈，双胞胎已经够害怕了，75w你还告诉她们过会儿会更害怕] [75w就是仗着自己身残志不坚，有恃无恐的看热闹，不知道的以为他想帮人孩子以恐攻恐 /狗头] [完了，75w十岁就这么直男了，我已经不敢想他长大以后了……] [75w对身残志不坚的名词解释真的绝了！@束老师以后还是让75w来娱乐圈靠脸吃饭吧，千万别让他当老师，误人子弟的一本正经，我差点都信了hhhh] …… “少扯皮。”江奉则拍拍小孩的脑袋。 戚无妄摸摸脑袋，怎么能说是扯皮呢，他在很认真的陈述事实。 除了戚无妄，所有人被绑上安全绳，嘉宾们先开始爬。 儿童攀岩墙对大人来说太简单了，一个个爬的很快，看着挺简单的，双胞胎没先前那么害怕了。 孩子们开始争执哪一组的哥哥能第一个爬上去，吵不出个结果索性比尖叫声似的，不停喊着加油，吵得周潜他们耳膜疼。 “我觉得我要死了。”叶浩轩听不得加油声，“她们越喊，我手越使不上劲儿。” 周潜苦笑，谁不是呢。 他看到遥遥领先的江奉则，喊道：“江奉则！爬那么快，你是猴子派来吗？等等我们！” 江奉则停下，回头看了一眼，小凯他们蹦跶着为自己的哥哥加油。 而他家小孩呢，眯眼快活的喝了两口西瓜汁，跟江晴说了什么，抬头无意间触到他的目光…… 江奉则冷笑。 西瓜汁别塞给江晴了，他都看见了。 摄像师傅的镜头一直跟着则木而戚，洪岩圆场道：“小妄，给你江奉则哥哥加加油吧。” 加油？不用了吧，江奉则都领先了。 戚无妄觉得没必要，但看到江奉则停在墙上，冲他笑的一脸灿烂，后头叶浩轩要追上去了，有点急了。 他喊道：“爬！江奉则哥哥，爬！快爬！” 江奉则：“……” 他听着怎么不像是在加油，反倒像是在说“江奉则，你给我爬！” 半分钟后，江奉则第一个登顶，叶浩轩、周潜和飞行嘉宾陆续跟上，然后轮到了孩子组。 四个孩子刚开始兴冲冲，爬了两三米就不得劲儿了。 工作人员早有预料到，直接用安全绳把他们往上拉，看着跟钓鱼似的。 一只鱼，两只鱼，三只鱼，四只鱼。 有点儿好玩。 戚无妄跟看戏似的，还有饮料喝，早就有人心里不平衡了。 “最后一个镜头了，咱们干脆在上面拍个合照，纪念一下怎么样？”叶浩轩突然提议。 其他人都觉得挺好，但问题是…… 他们四组队伍，嘉宾 孩子一共八个人都在岩壁顶端，就戚无妄一个人站在下头。 合照怎么能不带戚无妄玩呢？ “简单，咱们也把小妄钓上来不就行了。”叶浩轩说。 戚无妄轻松的表情渐渐消失，很想十动然拒。 但提议已经通过，罪魁祸首还幸灾乐祸，“小妄，咱们录节目就要整整齐齐，你不能不合群！” “……” 戚无妄作为最后一条“鱼”，被慢慢往上吊的时候，他克制住往下看的念头。 悬空上升和坠落不同，戚无妄还能接受，他恐惧的不是高度，而是从天台上坠落的失重感。 在要被钓到顶端的时候，绳子突然一顿，戚无妄心里咯噔了一下。 ……果然啊。 嘉宾们的笑容僵住：“怎么了？出故障了吗？” 周潜冲他喊道：“小妄，别害怕，我们马上就拉你上来！” 戚无妄被吊在半空中，没吭声，他从未走运过，这种时候设备出个故障很正常。 明明不该觉得意外，但他昨天刚把二十四年灾星的锅扣到戚璟头上，今天就倒霉，是不是有点儿戏了？ 戚无妄仰头，看到周潜他们神色紧张的问询工作人员，值得注意的是江奉则。 他撑在壁沿，神色怔怔，一向出色的表情管理跟出了故障的安全绳一样。 戚无妄觉得江奉则在看自己，又像在透过自己看其他人，酸涩的感觉缓缓生起，他听到自己喊了声“江奉则哥哥”。 对方如梦初醒，眸光微动，下意识露出面对镜头时的完美笑容。 这是他试图掩饰真实情绪的表情。 “小妄，把手给我，我拉你上来，伸左手，你右胳膊有伤。” 江奉则不顾安全，倾出了大半个身子，努力朝他伸着手。 戚无妄看得心惊，眼前的一幕过分熟悉，熟悉的让他全身发麻。 一瞬间仿佛回到了重生前，那个人也是这样朝自己伸出手，试图阻止他垂直下落。 “江奉则哥哥，不用了，绳子过会就……” “伸手！”江奉则的语气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迫切。 戚无妄沉默了下，缓缓抬起胳膊，像重生前第一次尝试去回应别人加身于他的期望那般，朝上方伸出手。 他不害怕死亡，也不会拒绝它，到了该终结的时候不会做无谓的努力。 所以在被绑架犯拽下天台的时候，明明知道是徒劳，他竟然突然希望自己能够握住那只手。 那是他以为自己绝对不会去考虑的事。 叶浩轩他们往上拉着安全绳，戚无妄和江奉则越来越近，是努力努力能够碰到的距离。 戚无妄的目光从江奉则一心想把他拉上去的脸上，顺着胳膊，缓缓落在江奉则越来越近的指尖。 江奉则的手掌骨节隐隐有了分明之感，指腹圆润，没有无辜小姐姐沾上腥血的手刺目。 一大一小的手渐渐靠近，不足十厘米的距离。 戚无妄感觉到安全绳突然震了下，手指不得不悬荡着错开了江奉则的。 紧接着，让他骤然无法思考的失重感袭上心头，江奉则眼睛里流露出和小姐姐如出一辙的惊恐。 “小妄！” 失重的心悸还未来得及传递到大脑，戚无妄就止住了坠落，还有余裕的目测了下距离，刚刚下滑了有一米多。 抓住安全绳，戚无妄缓了缓呼吸，用几秒时间整理好情绪，抬头道：“江奉则哥哥，你别担心，我没……” 最后一个字卡在了喉咙里，浑身的血液仿佛被抽离，剩下的是毫无温度的躯壳。 太像了…… 江奉则此刻的神情跟记忆中的人真的太像了。 【“喂，无辜小姐姐。”戚无妄无聊的喊道。 “你喊谁？”女人冷冰冰的问。 “这里除了我跟你，没有其他人了。既然咱们默契的觉得没有交换名字的必要，称呼就随意吧。” 女人没有接话。 戚无妄又叭叭叭的说了很多，说累了便看着她，突然道：“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很像江奉则？” 一直懒得搭理他的人仍旧没有睁开眼，但终于吝啬的回了一个字：“有。”】 …… 女人的五官跟成年的江奉则有几分相像，所以戚无妄重生后，问过江奉则有没有姐姐或妹妹。 得到的答案是没有，戚无妄便没再纠结。 而这一刻，处境、人物和情况都满足的条件下，戚无妄甚至产生了荒谬的错觉。 “好了好了！赶紧把小妄拉上来！”周潜喊道。 安全绳缓慢上升，指尖相触的瞬间，江奉则紧紧握住小孩的手，“我拉住你了。” 明明被吊在空中的是戚无妄，却感觉江奉则才是抓住浮木的溺水之人。 戚无妄终于被拉上去，不等他说话就被紧紧抱住。 周围的人紧张的问他有没有事，只有戚无妄注意到抱着他的胳膊在轻轻颤抖。 抚上江奉则的手臂，戚无妄说道：“我没事，我没掉下去。” 周围的人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等江奉则松开小孩的时候，他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表情深沉许多，不知在想什么。 现在四组队伍九个人全部站到了攀岩墙的顶端，拍了好几张照片，对着摄像头一齐喊出设计好的口号。 “《请慢点长大》第三季！正式完结啦！” 这回节目是真的录完了，大家从攀岩墙上下来还有点恍惚。 直到节目组告知刚刚安全绳故障是个隐藏摄像机，还未生起的情绪被盖过，心里又笑又气。 “洪导，你们今天有点过分了啊，我还真以为安全绳出故障了。” 周潜第一个声讨道：“你们也不怕吓着小妄，束老师找你们麻烦。” 洪岩心里苦，他也是知道小妄不怕高，喜欢玩刺激项目才敢拍这个隐藏摄像机。 他们只想把戚无妄吊在空中，拍个嘉宾的隐藏摄像机，没想把事情搞得太大。 叶浩轩他们想拉戚无妄上去，没抓稳绳子才会猛地下滑一截。 “对不起啊，小妄，没有提前跟你说。” 提前说了也就不是隐藏摄像机了。 戚无妄看着洪岩，没表现的太生气也没说原谅。 洪岩心理没底，不会真吓到了吧，不该啊，这跟蹦极压根不能比。 他突然反省起来，自己是不是吃了豹子胆，竟然拿这小祖宗搞隐藏摄像机。 “洪导。” 江奉则面带笑容，像以前一样笑的亲和，洪岩却觉得自己被一股阴气锁住。 “你恐高吗？” “有……有点儿恐。” “心脏怎么样？” “还、还行？” “导演你多大了？” “三十多。” “哦，那可以玩蹦极的。”江奉则确定的点头，“洪导，道歉要有诚意，小妄的心愿是蹦极，你要不就替他完成心愿吧。” 洪岩：“……” 他可以改口说有心脏病吗？ 江奉则笑着切断他的后路，“我觉得束老师要是知道了，也会很感动的。” 洪岩强扯着笑容，束老师感不感动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不敢动了。 江奉则：“洪导，你觉得呢？” 洪岩：“……我觉得你说的很对，我会把蹦极的视频发到朋友圈的。” 大家叹服的看着江奉则用阳谋坑了导演一把，默默竖起大拇指。 江奉则这个人，真的不能惹。 节目录完了，有行程的赶行程，没行程的准备回家。 告别哭哭闹闹的四个孩子，约定以后一定常联系，戚无妄回头发现江奉则一声不吭的站在身后。 “小妄，你要开学了吧。” “嗯。” “江奉则哥哥，你呢？” “把之前接的工作结束，我会回学校上学。” 江奉则在学校的时间屈指可数，没有公司的约束，打算回到学院备战高考。 正想着，手突然被另一只小了一寸的手握住。 江奉则一怔，低头看到小孩把玩他的手指，细细看了他两只手的拇指下方。 小孩垂着眸子，江奉则就是知道他情绪不太好。 “怎么了？”江奉则看了看自己的手，开玩笑道：“小妄你难不成会看手相？” 谁知小孩点了点头。 江奉则笑问：“那你看出什么没有？” 戚无妄：“看出来了。” 江奉则以为小孩会故意埋汰他，尾音上扬的噢了一声。 “我看到江奉则哥哥你一定能考上戏剧学院。” 江奉则笑开了，狠狠揉乱小孩的头发，“那我考上了，你也要考戏剧学院。” 戚无妄不是很在意的点点头。 被吊在空中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无辜小姐姐拇指指根处有一点不太明显的黑色，像痣又不是痣。 今天发生的种种让戚无妄竟然生起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既然女孩子可以女扮男装，那男孩子也可以男扮女装。 江奉则又不是没有扮过，重生前他的女装还让束一雯甘拜下风。 无辜小姐姐貌似一米八，如果是男扮女装，这个有点过分的身高也说得过去。 但戚无妄细细检查过江奉则的双手，并没有那个黑点，心里仿佛缺了一块。 等等！ 戚无妄陡然发现一个问题，在确认不是江奉则男扮女装后，他刚刚一瞬间涌上的情绪到底是庆幸…… 还是失望？ 第61章 祝今天不要好梦 [好消息！好消息！则哥的公司被查封啦！] [？！！！二百五十年了, 这家傻逼吸血鬼公司终于倒了！] [呜呜呜呜，从今天起我则哥就是自由人了，希望则哥自己开个工作室, 不要签公司, 资本家都是魔鬼] [不一定, 束一雯的公司是业内少有的良心了，一般不随便签人, 只要签了, 资源都是到位的] [以江奉则跟戚无妄的关系，真签了资源得飞起吧, 虽然江奉则本身就靠才华吃饭，不愁没资源就是了] [万万没想到，我则哥这颗小白菜, 还有移种到金田里的一天，可喜可贺] [喜完就可以哭了, 明天《请慢点长大》最后一期更新后, 我的则木而戚就结束了 /哭泣] [不是还有《夏至铭声》嘛, 前不久刚定档, 年末播出, 还有好几个月，诶] [别诶了, 女主牵扯进那么大的丑闻，《夏至铭声》没被封就不错了] [本来是要封的，听说是束一雯老师出了力, 这部剧才能播, 但女主的戏份被删减不少] [呕！全删光才好！我朋友是《夏至铭声》剧组的, 他说导演和编剧临时想改剧本, 估摸着是知道女主要出事，改后的剧本提前切断了和江奉则的感情线] [我则哥苟了那么多年，和75w勾搭到一起后，公司倒了、有靠山了、话题高了、死剧还能变活剧，75w真的是只锦鲤啊] …… 公司被查封，舆论一片倒，高层沾着腥的一个都跑不掉，被曝出各种负面新闻。 一个不算大的公司聚集了整个娱乐圈的阴暗面，简直骇人听闻。 公司的风评有多差，大家就有多心疼江奉则，在这样的泥潭中能明哲保身，还多亏他是公司的摇钱树，不然可不止陪酒、逢场作戏这么简单。 但即便公司倒了，先前接的工作还得完成。 时文康陪着江奉则赶行程，熬夜熬成了傻狗，脸上却是乐颠颠的。 工作人员知道他为什么高兴，隐晦的道一声恭喜。 “谢谢，谢谢啊，奉则给大家叫了披萨，各位老师们，等会儿一起吃个宵夜。” “哈哈哈，好的，谢谢小江老师了。” 节目中场暂停，等导演跟江奉则沟通完一些细节，时文康拿着咖啡走过来。 “节目组给你定了杯咖啡。” 不等江奉则回答，时文康从善如流的喝了一口。 江奉则经常靠安眠药入眠，咖啡这种会阻止他与梦中情人相会的东西，不配与他融为一体。 江奉则果然连余光都没分一点，“康哥，照片拍了吗？” “拍了拍了。”时文康把手机递过去。 照片里的江奉则垂眸，领带半松的反搭在肩上，手里把玩着其他嘉宾分享的蜂蜜，随性又闲逸。 他故意在录节目的时候摆拍，不知迷惑了多少女性工作人员。 因为是连拍，二十几张照片除了角度不同，都是同样的江奉则。 翻看着照片，江奉则慢慢皱眉。 时文康心里咯噔一下，“你看这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我把你拍的贼帅！” 江奉则挑挑删删，最后留了几张，“哪张好看？” 这要是找茬游戏，时文康绝对拿0分，他看不出几张照片有什么区别。 江奉则觉得自己问了个笨蛋，“算了。” “奉则，你变了，你以前都从来不会嫌弃我的拍照技术。”时文康委屈极了，“我最近的拍照技术已经突飞猛进，进步的速度之快，我媳妇都怀疑我在外面是不是有别的小三让我练手。” “别做梦了，我是你得不到的小三。” 时文康：“……” 江奉则挑了一张准备放朋友圈，突然注意到时间，“已经凌晨一点了？” 时文康幸灾乐祸，“是啊，别说小妄，鸡都睡了。” 江奉则面无表情，“我又不是发给他看的。” 你就嘴硬吧，时文康也不点明了。 自从《请慢点长大》录制结束，戚无妄就开学了，白天上课，晚上私教，教完睡觉，第二天又是一个轮回。 所以戚无妄几天没好好跟江奉则聊天了。 江奉则心里不舒坦，撅着气等小孩主动来找他，又耐不住寂寞的在朋友圈发日常，然而没什么卵用。 江奉则想了想，准备去发个微博，粉丝会主动帮他艾特小孩。 哪知刚打开微博，他就在热搜上看到自己的名字。 叶浩轩V：某位几个月不发一条朋友圈的小朋友，这一个星期发的朋友圈比三年加起来都多，看你蹦跶这么辛苦，友情替你@7775妄一下 [江奉则的朋友圈截图.jpg] [？？？这是我则哥的朋友圈？活跃的不像是我则哥！] [没看到叶浩轩的前情提要嘛，正常的江奉则还是那个高冷则，只是有想引起注意的人，才在朋友圈蹦跶的这么欢，我也帮忙@7775妄] [哈哈哈哈哈，江奉则也太可可爱爱了，我有想撩的汉子也会疯狂发圈，顺便我也@7775妄] [则木而戚果然是塑料啊，离开节目就不联系了] [不是不联系了，75w开学了，放学还要上各种私教课，没时间打理江奉则吧，顺手帮@7775妄] [呜呜呜，我太可了，叶浩轩，求江奉则发朋友圈的照片！] …… 江奉则：“……” 这不是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想吸引小孩的注意了吗？ 压下拉黑叶浩轩，让他永远看不到自己朋友圈的冲动，江奉则切换小号，他唯四关注的微博，其中有个是戚无妄的粉头。 顺带一提，剩下三个是戚无妄、束一雯和戚栩。 这个粉头显然是戚无妄的同学，微博发的都是小孩在学校的动态，不到十天就积累了几十万个粉丝。 戚无妄读的是所京城知名的贵族学校，一身制式的白衬衫和短西装裤，瘦瘦白白的，面无表情看着清冷的不行，照片里其他孩子都沦为了背景。 但今天这个号没有更新。 江奉则啧了一声。 太怠惰了，不知道断更会掉粉吗？ 点开微博评论区，看到一堆催更新的粉丝，江奉则就放心了。 他只要等别人催生出来的果实吃就行了。 “奉则，一个嘉宾那里出了点纰漏，导演在商量解决办法，大概要半个小时才能开始录制，你睡会儿吧。”时文康走过来说道。 这种事常有，江奉则以前会补个觉，运气好能梦到那个人，但往往醒来后精神不会太好。 时文康劝过很多次，后来也懒得劝了。 江奉则闭上眼，脑子却清明的很，他对入睡的状态很有经验，知道这次是睡不着了。 《请慢点长大》联系了嘉宾们的感情，叶浩轩接了部戏，邀请江奉则客串，他也答应了。 江奉则放弃睡眠，研究明天客串的戏。 他习惯在研究戏份的时候，在纸上写写画画，记录些要点。 刚拿出笔，手机屏幕突然亮了，是关注的人发微博的图标提醒。 江奉则心里一动，手里的笔滑落，他下意识去接，却错抓了笔尖。 手掌传来刺痛感，江奉则瞥了一眼，拇指指根处被尖利的笔尖戳破，墨迹在血肉里留下漆黑的印记。 “啧。” 江奉则皱眉，随手擦了一下，没擦掉，索性去看手机。 发微博的却不是小孩。 束一雯V：一只练英语听力睡着的小妄~[照片.jpg] 鹅黄色的暖光下，小孩侧躺在床上，戴着头戴式耳机闭目而睡，安安静静的样子十分乖巧。 江奉则阴郁了几天的情绪骤然消失，动手保存了图片，又看了看评论区，都是吸小孩的粉丝。 顺手举报了一些三年起步的过激评论，江奉则刚放下手机，就被通知继续录制节目。 “这么快？” “哪里快了？”时文康黑眼圈快掉下来了，“明明说半个小时，这都快一个小时了。” 江奉则顿了顿，起身觉得左手不太舒服，才想起来刚刚被笔扎了一下。 快速拿出手机拍了个照片，尽量把伤口往严重了拍，想着回头发个朋友圈。 “奉则！”时文康喊了一声。 江奉则收起手机，顾不得处理伤口，快速进入工作状态。 节目一录录到凌晨四点多，时文康定的披萨勉强成了早饭，从棚里出来天已经亮了。 “幸好这爆肝工作的日子快到头了，不然我得再折寿十年。” 时文康有气无力的坐上车，看自家演员平静的样子，不得不佩服，“奉则，你才是铁打的人。” 江奉则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工作完后好睡觉。” 时文康叹了一声，对你确实如此。 劳累过后能够快速入眠，江奉则不拒绝公司的行程也有这点由头。 时文康强撑着看了下明天……应该说是今天的工作安排，回头看见江奉则支着下巴睡着了。 忍不住摇头失笑，祝他今天不要好梦。 被囚禁的梦怎么能算是好梦，只能任由动心的人一次次在眼前死去，然而它对于江奉则来说是日夜期望的。 所以时文康只能每天祝他不要好梦。 听着是句诅咒的话，却是最称江奉则心意的祝福。 今天工作的录制棚很远，进入市区后恰逢早班高峰，助理开车快家的时候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 时文康睁开眼，正要叫醒江奉则。 “嗯？你什么时候醒的？” 江奉则保持支着下巴的姿势，侧头望着窗外倒退的景色，好像没有听到一般，神色怔怔。 不是梦中人死去后的压抑，也不是一觉无梦的阴郁。 时文康觉察到他的状态不对，突然福至心灵，“你不会是梦到小妄了吧。” 江奉则抬了抬眼。 时文康知道自己猜对了。 《请慢点长大》最后一期录制完，江奉则好几天都是这个状态，他一问随录的助理才知道戚无妄被安排了隐藏摄像机。 偏生隐藏摄像机的内容跟江奉则梦里的景象贴合了，怪不得他不对劲，还反坑了洪岩导演。 洪岩为了收视率也是拼，蹦极的视频发到朋友圈后，还剪到了正片片尾。 等今天节目播出，《请慢点长大》又能多出一条热搜。 “心上人是心上人，小妄是小妄，奉则，你知道他们不会是同一个人，可别两者混淆了。”时文康语重心长。 江奉则和戚无妄是朋友，他不希望江奉则因为找不到梦中的人，而移情到戚无妄身上。 替身这东西，是把双刃剑，伤人伤己。 江奉则眸光微动，垂眸望着自己的手，似乎仍残留着小孩的温度，跟梦中握住冰冷的空气的感觉截然不同。 他的声音受到情绪影响，有些低哑，“……他们不会是一个人。” 时文康暗叹了一声。 助理耳听八方，巍然不动，他升职加薪的重点就在于管住眼睛和嘴巴，所以从后视镜里瞄见江奉则突然开始打电话、打了多通没打通后骂了声“操”后也面不改色。 稳稳当当的开到目的地，他回头道：“则哥，到了。” 江奉则：“开车。” 助理：？ 江奉则：“去小妄家。” 助理：？？ 不说为什么突然去戚无妄家，他也不认识路啊。 时文康也一头雾水，看江奉则凝重的盯着手机，直觉戚无妄又上了热搜，但这次应该不是什么好消息。 “奉则，你别急，小妄遇到什么事还有束老师和戚……卧槽……” 时文康看到热搜了，知道江奉则为什么那副表情。 只见热搜上，榜首的“叶浩轩帮江奉则艾特戚无妄”被顶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戚无妄不是束一雯和戚栩的生子”。 第二第三分别是“戚无妄错抱”、“戚无妄生父生母”。 这……这…… 这什么？ 时文康已经被震惊的丧失了思考能力，他无法想象这样的热搜会出现在戚无妄身上，对一个幸福了十年的孩子来说多么残忍。 他战战兢兢的点进去。 江城娱乐V：#戚无妄不是束一雯和戚栩的生子# 束一雯有过一段始于地震的友情，但因夭折的孩子断了联系，时隔十年，束一雯曾经的好友在微博上表示当年夭折的孩子才是束一雯和戚栩的生子，戚无妄是束一雯和戚栩故意错抱…… 微博后头出示了很多证据，有宋英和束一雯亲密的合照、一起养胎的照片，可以证明“束一雯曾经好友”的身份属实。 还有宋英发于微博的一条长文，总共有几个要点。 一、两个孩子出生近乎一模一样，分辨不出谁是谁的孩子 二、戚无妄是她给儿子取的名字，孩子夭折后，束一雯却冠给了自己的孩子 三、束一雯和戚栩曾帮她和丈夫的工厂渡过难关，是因为做贼心虚 四、十年来束一雯不曾联系过她，重逢后却有意让她做戚无妄的干妈，后又改变主意，是为了故意让戚无妄讨厌她这个生母，为以后戚无妄的身世暴露做准备 …… 几个论点有理有据，只要看过的人都觉得戚无妄是故意被错抱的。 话题度已经不能用爆炸来形容，简直是投下了一颗核弹。 [……所以戚无妄不是我男女神的孩子？故意被错抱？故意被错抱不能说是错抱吧，已经构成犯罪了] [草草草草草！这个热搜是真的吗？！75w不是戚家的孩子？！] [这个叫宋英的，真是束一雯的朋友？] [是真的，她们曾经关系很好，当初宋英为救束一雯，被压在石板下面，没想到束一雯竟然恩将仇报，把自己死掉的孩子换给自己的救命恩人] [我吐了，真的，太恶心了，束一雯和戚栩太恶心了！恩将仇报就算了，换孩子还是人吗？！] [我从来没想到束一雯和戚栩是这样的人，诶，我的房子塌了，从今以后我不会用戚帆集团的任何产品，也会抵制束一雯的作品和公司的艺人] [别听信一面之词，束一雯和戚栩什么都没表示呢，小心被打脸] [我粉了束一雯快二十年，我相信她不是这样的人，这个叫宋英的有拿出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吗？并没有，一切都是她的猜测，在没有证据之前，我会相信束一雯，劝各位保持冷静，不要跟风] [emmm，不管是不是错抱，我觉得最无辜最可怜的是75w] [我也赞同……完全没想到这件事会发生在我喜欢的孩子身上，以前看到小说里的错抱梗，对被错抱到贫穷人家的孩子是悲惨命运的转折，对于被错抱到富贵人家的孩子，未免太残忍了] [已经有人开始群嘲75w了，如果错抱的事是真的，75w在这件事中全然无辜，这么对一个十岁的孩子，我想问你们有心吗？] …… 有人为宋英声讨束一雯和戚栩，有人选择相信束一雯，有人嘲讽戚无妄是假的小男神，也有人可怜戚无妄戏剧性的人生。 世界上不是没有被错抱的孩子，只因戚家神似小说错抱梗中的豪门贵族，这出闹剧也格外让人瞩目。 所以微博崩掉是大家意料之中的事。 而很快，束一雯和戚栩就联合发了声明。 【束一雯V：关于有人说小妄不是我和戚栩的亲生子，我只有四个字想说：胡说八道 /微笑 宋英的确是我曾经最好的朋友，但是是“曾经”，为什么你不说说你当初对我说过什么，导致我跟你断交？要我帮你把原话重复一遍吗？ 当年孩子夭折，你抑郁，这却不是你诅咒小妄可以被原谅的借口。 十年了，我还留恋着曾经的友情，惦记着你的救命之恩，却没想到我所有的回报都变成了偷走你孩子的借口，你现在还试图要我的小妄，要我的“命”去继续偿还。 呵，难道因为你救的是“束一雯”，所以救命之恩得用我和戚栩的全部来偿还？ 简直蛮缠至极……】 接下来，束一雯否认了宋英说的所有内容，一条一条的也有理有据的反驳了回去。 并在末尾声明，如果继续胡编乱造，会追究宋英诽谤的刑事责任。 宋英却浑然不在意，“据理力争”，彻底将微博变作战场。 束一雯为了儿子也不会认输。 两个曾经好的像亲姐妹的女人，现在掐成一片。 网友嗑瓜嗑的可嗨了。 这真的是年度大瓜，江奉则的人设、公司之瓜都比不过它。 [这场撕逼看得我目瞪口呆……如果真是诽谤的话，这诽谤的严重程度，完全够得上刑事责任了] [束一雯和宋英，两个人说同一件事完全是两个版本，我看谁都觉得有理，已经不知道该信谁了] [两个角度都说得通，只能说大家更愿意怎么想束一雯和宋英] [#一场由戚无妄引发的两个女人的战争#，戚无妄真的是个罪恶的孩子] [就算是开玩笑也请别带上75w，孩子是无辜的，请别伤害他] [戚无妄跟学校请假了，好好的一孩子连学校都去不了……] [这能不请假吗？学校门口也好多人蹲着吧，越多人问，对孩子伤害越大 我其实不太明白，这种事做个亲子鉴定不就完事儿了？吵成这样完全没必要啊，束一雯和戚栩对这个避之不谈，我反倒相信宋英的说法了，心里有鬼才不敢做亲子鉴定] [我也是，束一雯和宋英越撕逼，我越相信宋英，@束一雯如果真的问心无愧，直接做亲子鉴定呗] [emmm，以戚家的能量，伪造个亲子鉴定很简单吧……] [我笑了，不做亲子鉴定你们要上鉴定，做了鉴定又说鉴定是假的，你们干脆直接说不管戚无妄是不是束一雯和戚栩的孩子，你们就已经认定戚无妄不是呗] [说来说去就一个结果，戚无妄已经被你们打上错抱的标签了，这个不是一般的过分了] …… 就跟网友说的那样，事情很简单，做个亲子鉴定就能堵住大部分人的嘴巴。 但宋英精神上有问题，她只相信自己认定的事情。 况且此刻，戚家过于有权有势成了致命的弱点，哪怕拿出鉴定结果，只要有人觉得它是作假，那它的作用也微乎其微，因为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鉴定这种事情，做或不做，对戚无妄都是一种伤害。 束一雯和戚栩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不在意现在的舆论，他们最在意的是戚无妄的想法。 戚家，戚栩和束一雯的房间内烟雾缭绕，茶几上的烟灰缸堆满烟头。 两人商量了很久，只想将这件事对戚无妄的伤害降至最低，然而这很难。 束一雯捏着烟，哑声道：“都怪我，如果我那天没有去修车，就不会遇见宋英和戚正山，我不该心软……” “不是你的错。” 戚栩抽出妻子即将要烧到指尖的烟头，半拥住她，“宋英的问题我们都知道，跟她是说不通的，我让人去联系她的医生了，很快能拿到精神证明。” “戚正山呢？”束一雯突然问，“联系上戚正山了吗？” 戚栩沉默。 要处理这件事也很简单，直接找戚正山证实宋英精神上的问题，就无需再绕一圈，去联系宋英曾经的医生。 可惜戚正山人不知道在哪，问宋英的弟弟，他完全跟宋英站在一边，也相信是他们戚家故意换了孩子。 “呵。”束一雯已经预见宋英会出什么招，“没有亲人作证，宋英和她弟又会说我们以‘从前的经历有罪论’，反驳我们用诊治记录鉴定宋英精神的问题，没完没了。” 这件事拖的越长，最受伤的只会是小妄。 “我们……”戚栩正要说什么，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束一雯下意识把堆满的烟灰缸藏起来，但只是徒劳，房间里已经化雾的空气说明了一切。 束一雯站起身，“小妄，你怎么过来了？我给你的英语作业做完了吗？” 有时候戚栩不得不佩服妻子的演技，完全比拟变脸的绝活儿。 有一个演员做妻子和母亲，做丈夫和孩子的永远别想骗过她，只有被骗的份。 “英语作业做完了。” 站在门口的儿子身形也雾蒙蒙的，戚栩只能听到他平静的声音。 “所以我们现在能去做亲子鉴定了吗？” “……” 束一雯和戚栩都愣住了，视线努力穿过缭绕的烟雾，戚无妄的脸上不带情绪，清冷的很。 这个瞬间，束一雯和戚栩越发觉得他们从来没了解过自己的儿子。 “你都知道了？”束一雯涩声问。 戚无妄轻飘飘的嗯了一声。 从意识到宋英的精神有问题，他就从这点出发，延伸出宋英会做出什么事的种种可能。 恰好今天束一雯和戚栩给他请了假，用看似合理的理由让他待在家里，不准他碰任何数码产品。 对于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想瞒过去是够了，但他的芯子是重生后的戚无妄，稍稍一想就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半饷，束一雯说道：“我要提前说一句，亲子鉴定这东西不会让所有人相……” “一份不够就做两份，两份不够就三份，三份不够就四份，他们不愿意相信，是因为亲子鉴定做的还不够。” 戚无妄非常冷静，还有心情开一句玩笑。 戚栩和束一雯却笑不出来。 “一份就够了。”戚栩突然起身，眸光冷锐，“这份鉴定只是碍于曾经的情面，给宋英和戚正山一个交代，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如果他们还冥顽不灵……” 戚栩掌舵着戚帆集团，在家庭里处于弱势，不代表他是个省油的灯。 至于网友相不相信，与他们戚家有什么关系？ 他们自己心里清楚戚无妄是不是戚家的孩子就行，不管别人觉得是真是假，都不影响戚无妄未来接手戚家的矿。 一家三口定下后，便让人联系做鉴定的机构。 他们的动作也瞒不住死盯戚家的媒体记者，很快网上的人便知道戚家要做亲子鉴定了。 阴暗潮湿的木屋，风穿过木板，呼啦啦的发出老旧风箱般的声音。 门外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随后，木门被轰然踹开，一个身上带着疤痕的凶悍男人走进来。 他正打着电话，“人呢？你他娘的确定把人放这木屋了？” 男人朝屋里走了两步，里头昏暗的很，“操！人溜了吧！我操你妈，我不是让你把他手脚折了——” 话音未落，男人猛地转身，避过被木板开瓢的结果，抬脚用力一踹。 袭击的人直接被踹出门外，趴在地上吐血不停，呼吸都微弱不少。 “哟，我还以为你逃了呢。” 男人咧嘴一笑，对着电话说了句，“人没逃，所以你小子是不想沾血，把人留给我处理？行行行！知道你要练习，操！璟哥现在不知道被送哪儿了，真不知道你还做啥子鬼的练习生！” 又对着电话骂了两句，才挂了电话。 男人上前一步，踩住地上爬着试图逃跑的人，“都这样了，还想跑哪儿去？我记得你叫什么来着，戚……戚正山是吧？” 躺在地上的人正是宋英的丈夫戚正山。 戚正山趴在地上，皮青脸肿，已经成了一个血人，“你……你想要、要什么……我可以给、给你钱……” 哪知男人嗤笑一声，“钱？你能给我多少钱？” 他问了也没等回答，猛地改踩戚正山的脑袋，用力碾了碾，“想用钱贿赂老子？有钱了不起啊？我他妈不稀罕这些！” 戚正山痛苦的呻吟着。 “现在知道疼了？知道后悔了？你小舅子让你作伪证，让你和你那疯婆娘做狗一起咬戚家的时候，你不是不愿意的吗？现在后悔，晚了！” 听到这里，戚正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妻子的弟弟和这个男人是一伙的。 “你们……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们？你是说把你绑这儿的人？还是你小舅子？” 男人恍然的点点头，“算了，现在告诉你也没什么，你小舅子对你靠着戚家得道，却不带他升天的事早就不满了，正好你又不配合我们搞戚家，索性一了百了。” 戚正山心里冰凉，身心的痛楚交加，此时万般后悔当初听从妻弟的话，偶遇什么束一雯。 “放过我……求求你，你要做什么我都配、配合，求求你，我还有妻子要照顾，我不能……不能死。” “我刚刚不是说了，现在后悔，晚了！你跟你小舅子只有一个人能活，凡事有个先来后到，既然你小舅子先站了队，那只能你死了，谁让你善良正义呢，是不是？我呸！” 男人朝戚正山身上吐了口唾沫，然后松开脚。 戚正山眼睁睁看着男人从小木屋后头拿出个锯子，目呲欲裂。 他疯狂朝前爬去，却被一脚踩住，被男人踢翻过来。 “……不要……不要，放过我……求你，放——” 印满惊恐的眸子里，锋利的锯子猛然落下。 戚家。 戚无妄在房间做着英语听力练习，他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去学校上课了，不过也无所谓。 小戚无妄在学校也没少作威作福，班上很多孩子都怕他，虽然对他《请慢点长大》里的表现有所改观，愿意接近他的也没多少人。 戚无妄也乐得轻松，跟孩子打交道也挺累，在节目里莫名其妙成了孩子王，在学校里总不会要成为校霸吧。 而从被曝出可能是被抱错的，他的名字一直挂在热搜上，仅有三条内容的微博，粉丝直接突破一千万。 所有人都在观望，等着鉴定结果。 连束一雯和戚栩都怕触及儿子敏感的神经，尽量表现的平时一样。 束一雯演得天衣无缝，戚栩就差了不止一截。 但实际上，戚无妄没有太多的心思。 左右事情已经成为定局，如果他的猜测没错，是不是错抱，他心里已经有数了。 “咚咚——” 束一雯敲开门，“小妄，休息会儿吧，有你江奉则哥哥的电话。” 戚无妄抬头。 其实刚出事的那会儿，江奉则就想来探望，但被时文康和束一雯制止了。 戚家现在是舆论的中心，江奉则掺和进来完全没必要，所以每天只能跟戚无妄通通电话。 手机屏幕上是熟悉的脸。 江奉则看到小孩戴着耳机，“又在做英语听力？” 戚无妄嗯了一声，想到之前有件事没来得及说，“我初中毕业后要出国。” 江奉则没接话。 他知道小孩早晚要出国的，戚家这样的家庭，不会将孩子拘于国内，所以在知道小孩突然加强英语方面的教习，江奉则就做好了听到这个消息的准备。 不舍吗？ 肯定是有的，毕竟是被他养了两个多月的孩子。 但也没有太多离别的伤感，像他这样的职业，势必要全世界到处飞，想见小孩也不难。 “要我做你的辅导老师吗？”江奉则问。 戚无妄摇头，“算了吧，江奉则哥哥，你怕我会被你误了。” 江奉则表情一僵，有点想发作。 戚无妄抿去唇角的笑意，他是故意的，江奉则还可以靠才华吃饭的一点是出色的语言天赋，重生前的江奉则掌握多国语言，英语自然不在话下。 江奉则也是敏锐的，察觉到小孩故意使坏，“学坏了啊。” 戚无妄点头，“是啊，多亏江奉则哥哥带得好。” 这小孩果然被他哥教歪了。 江奉则嗤笑，随后道：“英语有问题可以问我。” 戚无妄：“嗯。” 江奉则：“每天多吃点，你这瘦胳膊瘦腿的，在国外会被笑话的。” 戚无妄：“嗯。” 江奉则：“出国也不能不关注国内的消息，你微博有一千多万粉丝嗷嗷待哺呢。” “江奉则哥哥。”戚无妄突然喊了一声，皱眉怒其不争的样子，“你也是这‘一千多万分之一’，马上就是个肮脏的大人了，怎么能靠比你小六岁的孩子养呢？” 江奉则面不改色，“都已经要变成肮脏的大人了，不做点‘肮脏’的事，怎么能说明你江奉则哥哥有好好在成长？” 戚无妄：“……” 这一局，他输了。 “小妄！”束一雯面带笑容的再次打开门，这次忘了敲门，因为…… “鉴定结果出来了！” 戚无妄看到她的表情，心里的石头就落了地。 而很快，束一雯就把鉴定结果放上了微博。 除了一部分人又拉出戚家有权有势，能伪造鉴定书的论调，大致还算和谐。 宋英如预料之中的不肯罢休，直接被微博封号，戚栩还让人给她寄了份律师函。 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但这场闹剧已经在网络上留下无法抹去的印记，永远成为戚无妄身上的谈资。 不过戚无妄又不是真的十岁，这些对他影响不大。 周潜和叶浩轩他们纷纷发信息问候，时文康也没落，为了讨戚无妄开心，他还发来了江奉则给他画的成年戚无妄的画。 是的，时文康终于想起来为什么画中人眼熟了。 因为戚无妄是否是戚家亲生子的问题，网上有人不停比对戚无妄和束一雯、戚栩、宋英的相像程度。 时文康也跟着天天琢磨戚无妄的五官，倒是琢磨出了江奉则画的人是谁。 时文康：“你江奉则哥哥这画的分明就是成年后的你呀！” 这话说的没错，世界上没有人比戚无妄更清楚自己成年后长什么样了。 虽然这张画跟重生前的自己相差蛮多的，它是江奉则想象中的“戚无妄”，江奉则希望未来的“戚无妄”长成这般阳光开朗的模样。 “小妄，康叔叔偷偷告诉你，你别跟你江奉则哥哥说啊。” 时文康看烦江奉则口是心非了，决定给他送上助攻，“你江奉则哥哥前段时间经常发朋友圈，就希望你能搭理他一下，但你要问他，那肯定说‘不是、没有、你想多了’，奉则的朋友圈是三天可见，幸好我截了图，发给你看看。” 说着，江奉则朋友圈的动态被发过来了，都是各种摆拍的图。 戚无妄看着看着就笑了，重生前的江奉则绝对没有这么骚里骚气，除了工作相关的微博，每半年发一次私人动态，粉丝就烧香拜佛了。 “诶哟，说朋友圈，朋友圈就到了。” 时文康又发来一条语音，“你江奉则哥哥今天更新了，小妄你赶紧去看看。” 戚无妄依言退出聊天窗口，刷新了下朋友圈，果然跳出了江奉则的最新内容。 演戏成精的妖怪：注意用笔，伤口要记得及时处理 [被笔尖扎伤手的图.jpg][一个多星期过去，伤口已经长好，墨迹却没有得到及时清理，在拇指指根处留下了一个不甚明显的黑点.jpg] 两张图很明显，是受伤前和伤好后的对比图。 周潜和叶浩轩在下方点赞评论了。 周潜：嘶，看着就好疼……我听说确实有人用这个法子给自己搞痣来着 叶浩轩：实话实说，你是不是觊觎小妄的泪痣很久了，决定跟你家小孩的风，又不想撞款太明显，这才在手上搞了个人造痣来？ 江奉则回复叶浩轩一串尝尝的省略号。 而看着这个朋友圈的戚无妄，脑子是真的空了。 这……怎么可能…… 第62章 学校与排挤 先前, 戚无妄一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重生。 珍贵的机会应当留有遗憾的人。 扪心自问，戚无妄是为救被牵连的人而死，但被凶手拉下天台的一瞬间, 没有惊慌与恐惧。 意识到自己即将拥抱死亡, 甚至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所以在女人朝他伸出手，自己竟然想要回应的时候, 戚无妄不能更清楚的知道……他喜欢她。 哪怕只有一刻，他生起了浓烈的求生欲。 戚无妄一度以为自己重生是为了那个小姐姐。 茫茫人海，想要找到一个不知姓名的人太难了，再加上谁挨他谁倒霉, 戚无妄冷静下来后, 理智上不希望与她重逢。 曾经的女邻居对他一见钟情，为了等他下班，走夜路时被混混们糟蹋。 女邻居搬走后, 新邻居看着面善亲切, 实则是个凶残的杀人魔, 对他求而不得后起了阴暗的心思, 正巧牵连跟他搭讪的小姐姐。 二十四年来, “喜欢”之于戚无妄是注定不能得到的关系。 他的喜欢很卑微, 卑微到只要让她知道“戚无妄”这个名字就满足了, 这是他拍戏的初心。 但措手不及的是，重生前为他推开了窗户的人竟然就在身边。 手机上方弹出一个对话框。 演戏成精的妖怪：小妄，你平时用笔的时候小心点 戚无妄心乱如麻, 小姐姐真的变成小哥哥，他现在有点无法面对江奉则。 可能是看他一直没有回复, 江奉则发了个问号, 问了一句“小妄你看到我朋友圈了吗？” 看到了, 那“痣”还看的很清楚，戚无妄心里想着。 屏幕上突然跳出视频聊天的窗口，戚无妄心空了一拍，下意识摁掉电话，怕江奉则又打电话过来，直接将他拉黑处理。 做完这些，戚无妄才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另一边，江奉则倒觉得小孩是不想活了。 演戏成精的妖怪：？【红色的“！”】 演戏成精的妖怪：？？？【红色的“！”】 演戏成精的妖怪：………………【红色的“！”】 江奉则：“……” “怎么了，小妄回你啥了？” 时文康觉得自己做个经纪人太不容易了，养孩子都得助攻，“我刚提醒过他看你朋友圈了，小妄现在肯定心疼你心疼的不行。” 说着，时文康瞄一眼屏幕，却瞄到一堆红色感叹号。 “这……小妄怎么把你拉黑了？” 江奉则淡然自若，“没什么，他手滑。” “手滑？不可能！手滑能从聊天窗口到资料设置页面、再精准滑到‘加入黑名单’啊？除非地球的摩擦力消……” 时文康的嗤声戛然而止，因为视线与江奉则没有温度的目光触到了。 “……我的意思是，哪怕地球的摩擦力消失了，小妄也不会手滑到把你拉黑的。” 这话称了江奉则的心，小孩怎么会主动拉黑他呢，这辈子都不可能。 大概是无意中碰到了，不用多久小孩就会发现，把他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清晨，京城外国语学校的门口少见骑车或是徒步上学的学生，在这上学的孩子家境优渥，所以当一辆豪车停在校门口，理应不会引起关注，让人侧目的是这辆豪车的车牌号。 大部分学生记不住自家车牌号，却都能记得戚家的。 戚无妄打开车门，四周透射而来的目光或恶或善。 “小妄，你忘了拿耳机。” 戚无妄回头，从束一雯手里接过，将头戴式耳机挂在脖子上，“束老师，我去上学了。” “恩，放学妈妈来接你。” 戚无妄嗯了一声，正要转身，瞥到车里另一个人，“再见，晴姐。” 江晴没想到他会主动跟自己打招呼，又惊又喜，“嗯嗯，小妄再见，上课好好听讲呀。” 戚无妄点头。 他现在节目录完了、戏拍完了，在学校不需要江晴照顾，她便成了束一雯的助理，事业发展可期。 这些都是戚无妄带来的，江晴很感激，也担心他在学校受到排挤。 “束老师，小妄他……”江晴欲言又止。 校门口的孩子对戚无妄指指点点，对他是不是戚家亲生的议论，她在车里都听得见。 将窗户关上，束一雯的笑容淡了，这是预料中的结果，但是，“小妄没有那么脆弱。” 戚无妄走进教室的瞬间，世界安静了，他感觉像是在巡视领地，走过之处，所有孩子对他行着注目礼。 有点像刚开学那几天，大家活在小戚无妄的阴影下，却被《请慢点长大》影响，想着节目里的人是他们的同学吗？ 他们震惊、好奇又不敢接近，但只要有一个人上前搭话，就如同被放出笼的鸟儿。 “戚无妄，这是老师们让我交给你的资料。” 班长递来资料，迟迟不走，“那个，戚无妄，网上说的都是真的吗？” “你问哪个？” “就……说你不是你爸爸妈妈亲生的。” “关你们什么事。” 班长愣住，神色尴尬。 戚无妄戴上耳机，他一般不会这么尖锐，谁叫最近心情不好，还有人朝枪口上撞。 谁还不是个孩子了？ 他现在的壳子也是个孩子。 “班长！他肯定是心虚了！”有男生帮腔道：“好多人都说他不是爸爸妈妈生的，是别人的孩子，真妈妈是那个脑子有病的！” “对！我听说病会遗传的，戚无妄以后脑子也会有病的！” “好可怕，怪不得我妈妈以前让我不要跟他玩……” 孩子的恶意是天真的、是懵懂的。 发现曾经的魔王不像以前凶暴，被欺负过的孩子们找到了宣泄点，死命逮着它去踩。 【“班长！他肯定是心虚了！好多人都说他不是爸爸妈妈生的……怪不得我妈妈以前让我不要跟他玩……”】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孩子们安静下来。 【“班长！他肯定是心虚了！好多人都说他不是爸爸妈妈生的……”】 戚无妄又把录音放了一遍，抬眸看向叫嚣最厉害的人，“你们知道我有一千多万的粉丝吧，我把这个录音放到微博上，会有一千多万人知道你们是说同学坏话的坏孩子，你们的爸爸妈妈也会知道。” “你、你把录音删掉！” 戚无妄选择第三次播放录音。 有孩子想动手抢，但在戚无妄轻飘飘的注视下，又不敢动了。 想到会有好多人说他们是坏孩子，爸爸妈妈会打他们屁股，几乎都红了眼眶，然后“哇”的一下，哭了一片。 戚无妄：“……” 你们还真是不经反欺啊。 教室的动静之大，老师被吸引了过来，里面的景象让他目瞪口呆。 全班哇哇哭了一大片，几乎都是男孩子，戚无妄坐在哭声中心，戴着耳机，不受影响的做英语习题。 女孩们或是安慰男同学，或是倾慕的看着戚无妄。 老师：？？？ 这画风怎么看都不太对吧。 先前戚家的热搜沸沸扬扬，他们以为今天会哭的是戚无妄呢。 戚无妄手握证据，老师们怪不得他，小事化了，周围的孩子不敢再问东问西。 除了看颜值的女孩子，男孩子转瞬间联合起来，孤立起戚无妄。 戚无妄觉得重生成十岁的孩子也挺好，学校的同学心思简单，手段比起成年人来说过于稚嫩。 太好反击了。 做了好几天的独行侠，戚无妄像往常一样吃完饭，去到河边的亭子休息。 然而这里被人占了，戚无妄以为对方是老师，看捂得严实的着装又不太像，他没想太多，正准备离开。 “等一等！小妄！” 那人追上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挤出故作亲切的笑容，“叔叔有点事情想问你，希望你能回答一下。” 态度理所当然，甚至不等他同意，自顾自的问道：“小妄你认识宋英和戚正山吗？他们十年前在地震中救了你的爸爸妈妈，这十年间，你有见过他们吗？” 戚无妄恍然，这人是狗仔。 仗着采访的人是个孩子，男人一点不慌，轻松堵住戚无妄的退路。 反正这里没监控，他又戴着口罩，不会被认出来，男人压迫式的步步逼近，问题越来越尖锐。 “束一雯和戚栩确实伪造了鉴定书，想要隐瞒他们换孩子的事，对这件事你是知情的，但又舍不得放弃现有的生活，不愿意承认宋英和戚正山是你的生父生母，是不是？！回答我的问题，戚无妄！” 戚无妄没有吭声，也没有被陌生人逼问的恐惧，而是像在看一出小丑戏，那样的眼神刺激到心神激荡的男人。 在他的笔下，戚无妄只能是惦念养父母提供的条件，而放弃生父生母的狼孩。 这样的孩子没有资格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男人欺软怕硬，怒极了要动手。 “喂！你要对小妄做什么？！我警告你我已经喊老师了！”有初中部的女生举着手机威吓道。 男人一惊，下意识压低帽子，想推开戚无妄就跑。 哪知戚无妄身子一避，顺手勾下了他的口罩。 男人收不住力，踉跄了下，狠狠看戚无妄一眼，赶忙就跑。 “小妄！你没事吧？”女生跑过来，紧张的问。 戚无妄对她有点印象，她的妈妈是班上的老师，每天总要找理由来小学部转转，再偷拍他几张照片。 微博上经常更新他学校动态的粉头就是她。 “谢谢，我没事。” “没事就好，这些狗仔太过分了！学校都能钻的进来！” 女生义愤填膺，“可惜刚刚没拍到他的脸，不然直接把他的照片放到网上！” “没关系，我认得他。” “你认得？”女生惊讶。 戚无妄嗯了一声，“姐姐你刚刚录像了吗？我只录了音。” “录了。”女生后知后觉，“你录音了啊？” 戚无妄点头，录音是个好习惯，这个习惯他重生前就养成了，避过了不少只白莲。 “我把视频发给你，那……那先加个微信吧？”女生红着脸，小心翼翼道。 “好的，我扫你。” 几分钟后，戚无妄的微博更新了，这是他第四条微博。 7775妄：我也有个问题，希望你能回答一下，没有胆子采访束老师和戚栩老师，溜进学校逼问我这个孩子，叔叔你不是怂就是怂？对，我问的就是你，狗仔薛承叔叔[视频] 第63章 喜欢＆信 [我震惊了！狗仔追到学校去了？！草！] [讲真, 这么高级的学校，狗仔随随便便就溜进来了？你们对得起学生每年交的天价学费吗？] [我知道有很多狗仔会盯着戚无妄，但没想到他们神通广大到能溜进学校……] [视频距离有点远, 听不到这狗仔说了啥] [还能说什么，75w最近的话题除了生母事件没别的了, 问一孩子这个问题太过分了吧] [看到那个视频我真的要骂人了, 把逼问明星的那一套用到孩子身上, 75w不回答你，跑的时候就想推75w, 有病吧] [是有病，这人掏了个没监控的地儿，还自报家门, 生怕戚无妄不知道他似的，脑子没病是什么？] [薛承？哈哈哈，他不报名字我们都不知道这狗仔是谁，有名字就好说了 /狗头] [溜了溜了，找“狗”行动开始] …… 薛承这个名字，在重生前的粉丝圈非常有名，娱乐圈有好几个引爆热搜的大瓜都是他爆的。 后来他盯上了江奉则, 粉丝刚开始很担心，然而江奉则几个月都平安无事，粉丝们佛了。 早该料到的, 他们则哥就是高冷到狗仔都无料可爆的男人。 网友改嘲薛承，恼羞成怒的他开始明目张胆的挑衅江奉则, 想激江奉则动手打人, 然而没什么卵用。 情绪堆积之下, 薛承无意间先动了手, 遭到江奉则的反击，被一脚撩倒。 江奉则如他所愿的动了手，薛承喜不自胜，却发现微博上全是声援江奉则的，毕竟先撩者贱。 不论薛承怎么澄清说他没动手，是被江奉则演了，但没人信。 这是江奉则仅有的几次风波，火了一个薛承。 所以戚无妄一眼就认出他了。 而另一边，薛承还庆幸自己准备周全，结果接到同行的电话，问他是不是去国际学校堵戚无妄了，下意识反问：“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薛承，你是认真做狗仔之耻的吗？武装齐全的去堵人，竟然还自报家门，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沙雕？” 什么鬼，他刚刚什么时候自报家门了？ 薛承一头雾水的打开微博，看到#戚无妄在学校被自报家门的狗仔逼问#的热搜，点进去头都麻了。 “戚无妄怎么知道我是谁？！” 看看戚无妄发微博的时间，就在他逃跑之后，也太玄幻了。 薛承思来想去想不明白，网友没多久就查到他了。 手机不停震动，都是网友发信息、打电话怒骂他的。 薛承饱了。 被气饱的。 这还只是个开始，之后接踵而来的麻烦，让他短时间内无法出现在狗仔圈了。 有薛承在前，蠢蠢欲动的狗仔们安分不少。 不过戚无妄在学校被孤立的事没有瞒得住，粉丝们心疼极了，连带着束一雯、戚栩和江奉则的粉丝，遇到仍在拿戚无妄的身世造谣说事的人，会群起攻之。 戚无妄却越来越沉默，同学偷拍的照片里，他永远是一个人，笑容也从脸上消失了，与节目里的戚无妄判若两人。 虽然有时候同样清冷，但也会跟江奉则他们一起闹腾，能感觉到属于孩子的朝气。 这天放学，戚无妄上车后，看到车里坐着的人，手下意识要开门。 “咔哒。” 戚无妄后知后觉，这车落锁的声音这么清脆的吗？ “见到我就跑？” “没有，我只是以为我上错车了。” 江奉则支着下巴，侧头看着小孩，一派无辜单纯的样子看不出说谎的痕迹，显然，小孩把这副表情练得入骨了。 他眯眼，像录节目那样轻声问：“小妄，我最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戚无妄明知故问：“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江奉则：“那我怎么被小妄拉黑了呢？” 戚无妄：“拉黑？” 江奉则掏出手机，给他看聊天记录，一串红色的感叹号。 戚无妄：“手滑了吧。” 时文康：“噗。” 江奉则装作没听到自己经纪人的笑声，“手滑能从聊天窗口到资料设置页面、再精准滑到‘加入黑名单’？” 他顿了顿，似笑非笑，“看来你的手想怎么滑，有它自己的想法啊。” 莫名其妙被拉黑好些天，他这话带着点怨气。 “把我从黑名单拉出来。” “我没带手机。” 戚无妄当场翻了翻口袋，示意自己没说谎。 江奉则暂且放过他，“小妄是讨厌我了吗？” 戚无妄下意识摇头，他怎么会讨厌小姐姐……呸，小哥哥。 “那小妄怎么从上车后就一直不看我？” “……” 戚无妄还没想好怎么面对江奉则。 一个是他第一次动心的对象，一个是重生前一直关注的演员，现在发现这两个是同一个人。 尤其是刚重生那会儿，跟江奉则背地里“掐”的你死我活，一面又惦记拯救了他的小姐姐。 因为两人有几分相像，戚无妄常用脑子吐槽江奉则白瞎了这张跟小姐姐相像的脸。 现在想想，简直是打脸剧场。 太丢人了。 “算了，康哥，开车吧。” 江奉则好似突然失了兴致，疲惫的闭上眼。 戚无妄心里忐忑，他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不擅长找话题，录节目的时候也是如此，周潜他们不吭声，戚无妄能安静一天。 车子缓缓行驶，这却不是回家的路。 戚无妄想说他晚上有课要上，但他关注江奉则太久太久，知道这人不做无准备之事，肯定跟束一雯打过招呼了，索性不浪费口水。 这趟的目的地是卡丁车俱乐部，里面清了场，偌大的卡丁车跑道只停了两辆车。 江奉则递来一只小号的头盔，戚无妄依葫芦画瓢的戴上装备。 “你不是总说电动玩具车没意思吗？今天让你踩踩真油门。” 江奉则话锋一转，“小妄，你如果在我前头冲过终点，我应该能忘记被手滑的事。” 戚无妄知道江奉则是在暗示，如果赢过他，就不再计较被拉黑的事。 “卡丁车方向盘转向需要用力，左脚刹车，右脚油门。” 江奉则停了会儿，没听到小孩的呛声，发现他在认真的体验踩踏刹车和油门的脚感，不由得意识到一件事。 “小妄，你第一次开卡丁车？” 戚无妄松开脚，“怎么可能，我又不是一只没开过卡丁车的土狗。” 土狗是重生前的戚无妄，跟重生后的戚无妄没有关系。 江奉则定定看着他，笑了，意有所指，“土狗挺可爱的。” 戚无妄装作没听懂的样子，在亮起绿灯的瞬间，踩了半脚的油门，起步落后了。 耳边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前头挡着一只江奉则，掌控方向盘的感觉有点上头，浓烈的胜负欲涌上心头，他右脚踩到底，卡丁车的马力蹭的上去！ 眼睛紧盯着前面的车尾，戚无妄没注意前头的弯道，等到要打方向盘的时候已经晚了。 江奉则正要漂移入弯，后头直挺挺的冲力将他的车顶到赛道边的轮胎上。 被迫逼停，江奉则缓缓回头，隔着头盔能看到小孩懵逼的眼睛，忽闪忽闪的。 别眨了，再眨眼睛也抹不去你是只土狗的事实。 戚无妄来回打着方向盘，想将车子开出去，却只能一遍一遍的复撞江奉则的车子。 江奉则甚至手离了方向盘，饶有兴味的看着他，想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将车子开出去。 最后是时文康从起点跑过来，帮戚无妄把车倒拉出去，江奉则才能开回正轨。 小孩的车速贼快，偏生手臂缺了点力气，车子开得弯弯扭扭，江奉则轻而易举的弯道超了车。 领跑了没多久，抱着炫技的心思，江奉则琢磨好时机准备来个漂移，后头传来熟悉的撞击，将他的车再度顶到轮胎上。 江奉则缓缓回头看的动作都太熟了，小孩仍无措的盯着他看。 “我不是故意的。” “你……” “也不是有意的。” “你……” “更不是刻意的。” “……” 他看起来是这么会抠字眼的人？ 江奉则看小孩没有抢答的欲望，才开口道：“我只是想说，小妄你可以把车拐出去了，不然我的车卡这，出不去。” 戚无妄讷讷的哦了一声，车子却不听使唤，时文康又跑过来，手动帮忙“倒车”。 直到江奉则第二次反超车，第三次被撞到轮胎上后，他沉默了。 要是没看出来小孩是只土狗，江奉则真以为小孩是故意想以这种方式取胜。 “时文康叔叔，help！” 戚无妄已经不挣扎了，直接叫人来倒车。 时文康绕了一大圈跑过来，气喘吁吁，“你们……你们两个是故意联合起来折腾我的吧，知道这跑、跑道有多长吗？哈、哈……跑死我了！” 戚无妄心里愧疚，他真不是故意的，小孩子力气有限，不大把得住方向盘。 有时候盯着江奉则的车屁股，不知不觉就忘了过弯减速。 “可能是我的车尾迷人到让小妄看着就想撞。” 戚无妄：“……” 虽然有这么个意思在里面，但这话未免过骚。 江奉则，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的江奉则。 之后戚无妄一直稳当的开，江奉则跟在他后头，几圈跑下来，直到越过终点线，后头的车一直没超他。 戚无妄将头盔摘下来，心脏蹦跶的太欢，全身的血液往大脑聚集，这种肾上腺素快速分泌的感觉很陌生。 紧接着，头顶落下一只温暖的手。 “爽吗？” 挺爽的，戚无妄默默回答着，说出来的是另一个答案，“还行。” 江奉则挑眉，把不诚实的小孩脑袋朝下摁了摁，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我算看出来了，小妄你是只开过碰碰车的土狗。” 戚无妄哽住，脸上有点热，却说不出反驳的字。 江奉则：“还开吗？” 戚无妄：“开。” 江奉则：“可你胳膊在抖。” 戚无妄：“你看错了。” 江奉则盯了他半晌，一手卡着小孩的腰，直接把他从车里提溜起来，小孩的呼声卡在喉咙，慌乱的抓住他的胳膊。 “放我下来。” 江奉则没理，夹着只娃娃似的，将他放到双人卡丁车的副座。 “你想继续，我开车带你。” 戚无妄没拒绝，默默系上安全带。 江奉则失笑，带着小孩全速开了十几圈。 不用掌控方向盘，戚无妄只用体会车速和漂移带来的刺激感，整个人神清气爽，直到江奉则开口问“你今天怎么没叫我江奉则哥哥”。 发热的脑袋被一桶冷水浇下，戚无妄的情绪骤然冷却，“有吗？” 江奉则好看的手指点着方向盘，“没有吗？” 小孩太异常了，他一开始以为是被最近的事情影响，但今天江奉则明显感觉到，小孩对他的态度不一样了，有了距离感。 江奉则不知道哪里触了眉头，他不是个喜欢猜人心思的性子，却愿意将为数不多的耐心用在小孩身上。 “……江奉则哥哥。” 江奉则想着，这一声哥哥叫的可真勉强。 “你说你喜欢人，必须一米八三，颜值要跟你差不多，脸上还得有颗泪痣，是吗？” 江奉则不知道小孩为什么提起这个，当他在找话题缓和气氛，便嗯道：“是啊。” 戚无妄慢吞吞的问：“要求这么清楚，你是不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这个问题很多粉丝都在问，但江奉则没有正面回答过，戚无妄期待他能像往常一样含糊过去。 “是有了。” 戚无妄抬头。 尚且年轻的少年眸子亮熠，似乎想到什么，偶有深沉的光掠过，嘴角却不自禁上扬。 哪怕面对戚无妄，都没有完全收敛起身上尖刺的人，此刻毫无棱角的不像是江奉则。 戚无妄心里酸酸的，这些条件他都符合，但符合的只是十四年后的戚无妄，与现在的他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况且他还是个男的。 “小妄呢？之前不是说喜欢的人可能也有一米八吗？”江奉则反问。 戚无妄庆幸自己的头盔还没摘，挡住了脸，“我说着玩的，江奉则哥哥你还当真了？” 江奉则饶有兴味的哦了一声，指尖又点了点方向盘，“说说？我顺便帮你留意着。” 戚无妄想了想，“我喜欢个子矮一点，最好一米六，扎着单马尾的棕发女孩，不太熟的时候性子最好清冷一点，熟了的时候可以男孩子一点。” 敲点着方向盘的手指一顿，江奉则听着听着，表情不太对，外表部分跟梦中男扮女装的他重叠了。 “你这性格描述……也够特殊具体的。” 戚无妄扯了扯唇，除了身高，都是按照重生前江奉则的女装来描述。 江奉则现在16岁，他喜欢的人一米八三，应该比他年长。 重生前的江奉则洁身自好，没传过绯闻，一直到三十岁还单身，大概是在守候喜欢的人。 “江奉则哥哥，我想回家了。” 小孩的声音听着正常，江奉则却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看看时间确实不早了，便叫上时文康一起离开。 车子停在戚无妄的家门口，江奉则正要说什么，被抢了话。 “我知道的，我会把江奉则哥哥从黑名单里挪出来的。” 小孩说完便走了，江奉则从头至尾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招惹到他。 “小妄，回来啦，吃饭了吗？” “吃过……”戚无妄盯着束一雯的笑容，知道自己瞒不过她的火眼金睛，“没有。” “好的，你之前不是说想吃炒饭吗，我刚学了手酱油炒饭，很快就好。” 束一雯卷着袖子，朝厨房走去。 戚无妄坐在沙发上，靠着靠着，身子就无力的侧躺了下去。 盯着电视机旁的小猪佩奇玩偶，脑子里明明什么都没在想，却疲惫的很。 束一雯炒好了饭，它闻着很香，但吃着食不知味，戚无妄慢慢扒完一碗饭。 看着儿子的束一雯突然起身，递来一沓厚厚的信，“给，小妄。” 信纸上字体各异，内容相同，都写着“戚无妄/小妄/75w 收”。 “是你的粉丝寄到我公司的，有很多很多人喜欢我们家小妄呀。” 束一雯笑着捏捏儿子的脸蛋，最近受到舆论影响，儿子的情绪明显不太好，他不哭也不闹的样子反倒让人心疼。 本以为江奉则今天能让小妄开心点，但是似乎作用不大，只能采取二号方案，让小妄知道世界上还有很多人喜欢着他。 戚无妄慢慢拆开一封信，这是一位妈妈粉，抱着自己即将出世的孩子希望能像他一样可爱乖巧的期愿，写下了这封信，温暖的不可思议。 第二封是个姐姐粉，感情炙热，表达方式上也不想第一封那么温柔内敛。 第三封是一个男孩子写的，说他很喜欢《请慢点长大》，明明是冲着可爱的双胞胎姐妹去的，却爬了他的墙头…… 儿子看着信，神情渐渐缓和，束一雯松了口气。 本想着帮儿子认一些他看不懂的字，这批粉丝却太体贴了，稍稍复杂一点的字都注上了拼音和字义，完全不影响戚无妄阅读。 “小妄，妈妈先去洗个锅碗。” 束一雯今天给阿姨放了假，难得做次家务活，仔仔细细把厨房打扫干净。 然后开了个西瓜，把最甜的瓜囊部分掏出，放在一个小碗里。 “小妄，来吃点西瓜……” 束一雯的话戛然而止，只见戚无妄呆愣的坐在椅子上，她读出了太多不该出现在他眸中的情绪。 这些信她都提前检查过，应该都没有问题，小妄看到了什么，会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束一雯走过去，看到他盯着一封信的落款，上面写着：“Walker？” 下一秒，戚无妄猛地挡住信纸，似乎被吓到一样，突然抬起头。 束一雯笑问：“怎么了，那封信有什么特殊的吗？” “……没什么。”戚无妄摇头，错开她的目光，“我以为喜欢我的都是姐姐。” 束一雯没看出不对，“那你可就想错了，小妄的哥哥粉也不少，来，吃点西瓜。” “谢谢束老师。” 戚无妄接过西瓜碗，放到一边，目光不自禁的又落回信纸上。 “……《请慢点长大》的每期节目我都会准时收看，是最早关注小妄的粉丝，你生日那天，我还要到了你的签名，小妄的字很好看，我已经把它裱起来了，哈哈哈……每次看到小妄就会觉得很开心，虽然经常会吃江奉则的醋，但也很感谢江奉则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小妄，我会一直一直喜欢你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要看到你就会很开心，虽然看上去很冷漠，以致于我经常会吃这些流浪狗的醋，但也很感谢它们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戚无妄。】 【我想我是喜欢你的，戚无妄，我想一直一直的注视着你。】 ——是他。 果然是他。 戚无妄确认了，上次要签名的人就是那个嘴上说着感激，没隔多久就杀掉了他喂养的流浪狗的凶手。 只因那个人觉得他在流浪狗的身上投注了越来越多的精力，多到无法忍受。 ……那个变态！ 第64章 再见 束一雯觉得粉丝疗法不是很有作用。 于她来说, 每当支撑不下去，只要从粉丝的身上汲取一点多到满溢出来的喜欢，就能恢复大半。 可放在戚无妄身上收效甚微, 甚至情绪在看到信件后愈发恶化。 束一雯不知道儿子现在在想什么，但问题比她预想的要严重。 “小妄，现在时间不早了, 过会儿别学习了，早点睡吧。” 说着, 束一雯想帮他把信件收好。 戚无妄说了句“我自己来”，仔仔细细把每封信装好, 稳当细微。 束一雯不自禁带上笑意, 看着儿子把信堆好, 拿着它们上楼，没爬几层台阶突然喊了声“束老师”。 侧着身的孩子被头顶的光晕投射下一片阴影, 看不清表情，却能感觉到他的欲言又止。 最后放弃道：“……晚安，束老师。” 人消失在楼梯间, 束一雯很久没有移开目光, 嘴角的弧度缓缓落下, 直至消失。 她知道儿子想说什么, 之前有着心理准备, 所以发展到这一步并不太意外。 小妄毕竟还小, 舆论这东西能轻而易举的毁掉一个人, 他现在已经做得很好了。 束一雯洗漱过后，打开儿子的房门, 里头的灯已经灭了, 她悄声关上门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有些事情正好和戚栩谈谈。 听到脚步声远去，戚无妄爬起来，打开电脑。 反光的屏幕上映出他沉静的眉眼，成熟的不像是十岁的孩子。 戚无妄花了一晚上的时间，跟电脑死磕，从记忆中提取线索，尽力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然而号称有记忆的互联网跟失了忆一样，丝毫查不到“Walker”的信息。 不是说很小的时候出过道？ 就算糊穿地心也不能一点痕迹没留下。 戚无妄很后悔以前太不关心身边的人，重生前但凡对那个人有一点点了解欲，不至于现在这么被动。 躁郁的情绪一层层堆叠，戚无妄翻来覆去的看着那封信，几乎能将它背下。 饱含着感情的信件如同伺机而窥的毒蛇，躲在阴影里，在绝对注意不到的角落，用那阴冷的目光粘腻的盯着猎物，只等猎物在警惕心降至最低时，给予致命一击。 早上六点半，是戚无妄起床的时间，几乎和阿姨敲门叫醒的同时，时文康发来一条微信。 时文康：小妄，赶紧康康黑名单吧 时文康：有一只明明等着心焦偏偏嘴硬不承认的江奉则哥哥等你领取哦~ 戚无妄：“……” 就说好像忘记了什么。 熬了一宿，头疼的厉害，想到江奉则，脑子里就浮现出他提起喜欢的人时，从未有过的柔软之色。 戚无妄以为这只刺猬只会对自己收起尖刺，却不知他早已有了愿意对其敞开肚皮的人。 况且有谁会真对一个十岁孩子动心，江奉则显然把戚无妄当做弟弟和朋友。 这么一想更心塞了。 戚无妄垂眸，刷牙的时候想把人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却发现他会拉黑人，但不知道怎么把人放出来。 重生前，他的社交圈几乎没有。 以初中、高中、大学为一阶段，每到毕业，戚无妄的通讯软件会被彻底清理一次。 于他这种人而言，“社交”只是从一个圈子干干净净迈入另一个圈子，谁也不想接近一个灾星，所以要说起来，江奉则是他拉黑的第一人。 去网上搜把人从黑名单放出来的教程，戚无妄的学习能力满分。 把人移出黑名单，准备去吃早饭的时候，戚栩今天少见的还没去公司。 “起啦？” “嗯，早上好，爸爸。” 他已经能流利的这样问候了。 戚无妄喝着粥，偶尔看几眼对面的人，知道自己的动作不隐秘，被戚栩点出来的时候并不意外。 “我……”他踌躇着，小心问道：“爸爸，能帮我查个人吗？” 他人小力微，戚家就不同了，查个人分分钟的事儿。 可要怎么解释他想调查一个压根不认识的人，戚无妄想了很久。 “我昨天整理东西，翻出来一个钥匙扣，是别人送的，他以前帮助过我，但我不知道他的住址和联系方式，只知道他的名字。” 戚栩有点好奇，“帮过你？” 戚无妄点头，有些扭捏的没继续说。 戚栩失笑，知道是孩子们的秘密，“好啊，那你的小恩人叫什么名字？” 戚无妄说完后，戚栩发给了自己的秘书，交代他去办。 “好了，快点吃，吃完送你去学校。” 离开了镜头，戚无妄就是个没那么普通的学生，每天两点一线的往返于学校和家之间。 偶尔和江奉则聊几句，一口一个江奉则哥哥，像录节目那般叫的亲昵，实际上私下没有以前那么肆无忌惮了。 束一雯每隔两天会带回来一沓粉丝的信，里头时不时出现一封落款为“Walker”的信，跟其他粉丝一样，用文字抒发着对于戚无妄的喜欢，看起来平平无奇，却不得不让人警惕。 没几天，戚栩带回来了查人的结果。 “没有这个人？” “是啊，14岁，江城户口就没有一个叫这个的，我让人把年龄范围扩大些也没有符合要求的，小妄你确定不是记错了？” 不可能。 如果那个人的经历没有说谎，那只有他的名字就是假的。 戚无妄有点头疼。 本以为重生后不去租住那间屋子，不做邻居，就不会被一见钟情，可事情还是像重生前那样发展了。 “可能是我记错了吧。”他回道。 “没事，等你想起来了再跟爸爸说。” 戚无妄嗯了一声，收到江奉则发来的视频，他在叶浩轩的剧组，两人跟说了段相亲似的吵吵嚷嚷，生生把戚无妄看笑了。 但笑完了，戚无妄没有回复。 他跟江奉则都有各自的工作和生活，没有交集的情况下，只能断断续续的维持着联系。 这样的时间长了，有一方忘记回复，或者回复的时间越来越长，感情再深的朋友都会渐渐变淡，直至完全不联系。 戚无妄把手机放到一边，作业写了几个字，忍不住看向手机。 “啧。” 他索性把手机扔到抽屉里，这才勉强集中注意力。 等到一个小时后，所有的作业写完了，摸鱼玩手机时，江奉则已经发了好几条消息。 戚无妄像以前那样，只回了个表情包。 对面跟守着消息一样，立马又发来一个视频，是他们开卡丁车的剪辑，心机的突出了戚无妄带他三次翻车的镜头。 这条不回不行！ 我很能灬：江奉则哥哥，男子汉大丈夫，小肚鸡肠可还行？ 演戏成精的妖怪：你在说什么呢，小妄，我单纯是想告诉你，小孩果然不能做司机 哦，他不能，你能？ 小小年纪就是个老司机。 戚无妄知道自己无能狂怒了，这几天真的是把二十四年来的醋都给吃完了。 冲动之下，他也直接问了。 我很能灬：那老司机江奉则哥哥，你想带着谁一起开车？ 演戏成精的妖怪：我想带谁？ 演戏成精的妖怪：小妄不是知道吗？ 不，他不知道。 戚无妄没有回复。 演戏成精的妖怪：视频里剪进去了，我长这么大只开过一次双人卡丁车，车上只载过你 戚无妄怔住，丝丝绵绵的粘腻感在心口漾开，手指不自禁的蜷缩着，他现在无法回消息。 明知江奉则不是那个意思，但这点自娱就能让他满足。 演戏成精的妖怪：听说你最近收到很多粉丝的信？ 我很能灬：嗯 戚无妄不是明星，没有签公司，粉丝没法给他送东西。 最近从束一雯那儿得知有粉丝寄到公司的信交到了孩子的手上，一个个跟找到组织似的，信件、礼物呜啦啦的往束一雯的公司送。 演戏成精的妖怪：我也收到了Walker的信 江奉则和束一雯最近的交流很频繁，毕竟戚无妄的事，能商量又能帮上忙的人不多。 江奉则知道小孩比较关注一个粉丝，他的信总要翻来覆去看好几遍，还知道这个粉丝跟小孩要过TO签。 当时小孩坐车里给粉丝签名的视频，哪怕环境嘈杂，仍听得见英文名，所以听到束一雯说起时，江奉则一下从记忆里扒拉出来了。 大概就是这样的缘分，让小孩对这个粉丝格外关注。 江奉则第一时间让时文康去看看粉丝来信，既然通过节目粉上小孩，大概率是个则木而戚粉。 时文康苦哈哈的拆信，果不其然，找到一封落款是Walker的信。 我很能灬：信呢？ 我很能灬：给我看看 这么在乎那个粉丝？ 江奉则从文字里读出到了迫切，有些不爽，反倒不想给小孩看了。 演戏成精的妖怪：就是夸我会带你，没别的 我很能灬：给我看看 演戏成精的妖怪：真没什么好看的 我很能灬：我说了我要看！ “……” 在节目里，这是小孩发脾气的前奏。 为了一个粉丝的信，小孩要冲他发火？ 江奉则皱眉，也有些生气了。 莫名其妙被戚无妄拉黑，江奉则没有生气；开卡丁车被戚无妄三番撞车，江奉则没有生气；戚无妄的聊天态度不积极，江奉则也没有生气。 但意识到一个粉丝在戚无妄的心里比自己重要，江奉则无法忍受。 演戏成精的妖怪：这是别人写给我的信 江奉则已经很克制了，可以说小孩是第一个挑起他情绪，还能让他克制到这个份上的。 这要是时文康，早被他怼的回家抱媳妇痛哭了。 话题终止，两人谁都没再理谁。 戚无妄觉得这样也好，他不想江奉则像重生前那样被自己牵连了。 刚开始知道那个人也给江奉则写信了，戚无妄整个脑袋无法运转，像是被抛进至寒的湖水，刺骨的冰冷爬遍全身。 虽然现在对自己灾星的体质存疑，但目前的情况，跟江奉则保持距离是最好的选择。 他们不能离的更近了。 没有抓到那个人的尾巴之前，戚无妄能做的只有一个…… 凡鱼TV演播室。 廖导对着开录前的细节，不时看看时间，“束老师到了吗？” “廖导，还没呢。” 这样的对话已经重复好几遍了。 助理能理解廖导的紧张，毕竟束一雯老师是他们这档节目的回生良药。 《演绎人生》是凡鱼TV推出的演技竞演类综艺，第一季由于风格走歪，反响很不好。 第二季重新整装，有了不小的改善，但离预期还有很大的距离，如果剩下几期没有起色，这档节目的寿命就算结束了。 廖导一手创造了《演绎人生》，不甘心止步于此，托关系托到束一雯身上，这位可是演技扛把子，出道二十多年，口碑、奖项、票房和人气样样不缺。 嫁入豪门后，生了个坐着也能吸粉的儿子戚无妄，再加上最近的错抱事件，妥妥的话题女王。 当公布开束一雯会做几期飞行导师，节目的微博关注量直接翻倍，《演绎人生》更是冲上了热搜第一。 “束老师到了吗？” 知道束一雯是不会咕咕的，廖导只是焦虑性一问。 “廖导，还没……不不不，已经来了！” 助理说没有说顺嘴了，临了改口，“来的不只有束老师，还有其他人。” 廖导刚喜了一半，听到后半句很纳闷。 他们节目除了束一雯，没再邀人了啊。 “等等，总不会是……”廖导对了个眼神，神经病一样原地起跳，“戚无妄也来了？陪他妈上班？” 助理点头后，又摇头。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再吞吞吐吐炒你鱿鱼！” “廖导，之前有位老师身体不舒服……” 廖导不耐烦的打断道：“我知道，不是找了叶浩轩替代吗？” 助理：“是的，但是听说江老师对我们节目挺有兴趣，跟着叶老师一起来围观。” “围观就围观呗，什么江奉则老师？” 廖导反映了会儿，叶浩轩的人际圈里姓江的就一个。 “……操！赶紧去接驾啊！围观哪有亲身上阵更有体验感！” 江奉则到录制厅的时候受到了热情接待，导演嘘寒问暖，试图让他参与进节目录制，推脱很久才作罢。 “你说你今天难得没工作，不去上课也不想休息，非要来看劳什子的综艺录制，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时文康坐在旁边，笑着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江奉则回的轻描淡写，“束老师做导师，我能从中学到很多东西。” 那等节目播出看也是一样，录综艺跟裹脚布似的，又臭又长，何必受这个罪。 时文康真的不明白，直到导演助理悄悄溜过来，暗示说戚无妄陪了束一雯的班，才恍然大悟。 “你想多了，我就是冲着束老师来的。”江奉则面不改色。 是冲着束老师的儿子来的，时文康在心里给他补全。 江奉则装作没看见他调侃的目光，知道束一雯今天录制《演绎人生》，早上看到她带戚无妄出门，就知道戚无妄也会来节目现场。 他是给小孩一个打破僵局的机会，只要撒个娇道个歉，他就大度的不去计较之前的事了。 江奉则坐在前排，这里坐了很多工作人员，差不多都坐满了。 他不动声色的问：“不是说小妄也来了吗？不用给小妄留个位置？” “江老师你不知道？”接话的人很意外，“戚无妄不会来现场，他会在休息室里看完录制。” 江奉则：“……” 时文康抽了抽嘴角，不能笑。 八分钟后，江奉则突然站了起来。 时文康问：“你去哪儿啊？马上录制就开始了。” “洗手间。” “然后顺便迷个路，去束老师的休息室打个招呼？” 江奉则的背微不可查的一僵，回头默默看向自家经纪人。 时文康神色讪讪：“我只是……给你提供个迷路的思路。” 江奉则没理他。 后台管理严格，没证不可乱入，但像江奉则这个等级的演员，刷脸就可畅通无阻。 他准确找到了束一雯的休息室，整理完表情，排练好了“意外”撞见戚无妄的反应。 正要抬手敲门，突然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那件事你告诉你江奉则哥哥没有？” “没有。” 那件事？哪件事？ 江奉则挑眉，欲要敲门的手缓缓放下。 “小妄，打算什么时候跟他说呀？”束一雯问道。 小孩沉吟了会儿，低声回答：“我不打算说。” 束一雯惊异道：“那么大的事儿，你没打算说？不会吧，为什么？” 听起来“这件事”应该不小，连束一雯都惊讶到连连追问。 江奉则的心沉了下去，小孩这气性也太大了，再说该生气的应该是他吧。 江奉则听到小孩反问：“为什么要说？” 束一雯：“可、可……你不是很喜欢江奉则哥哥吗？” “喜欢？还好吧。”戚无妄不是很在意的说：“只是一起录制过节目的关系，我和江奉则哥哥的时间、兴趣爱好都不同，节目录制完了，就没必要再联系了，我每天准备出国的事情好忙的。” 房间里传来游戏音效声。 江奉则甚至能想象到休息室里的景象，小孩一定半躺在沙发上，一边打游戏，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这句话。 江奉则无声的扯了扯嘴角。 怪不得小孩越来越不愿意他的微信，本以为是情绪不好、学习繁重，从来没有想过戚无妄只是逢场作戏。 不，不是逢场作戏，至少在录节目的时候，江奉则能感觉到戚无妄不是在作戏，只是朋友之间的一节目之情罢了。 录节目的时候全情投入，出了节目迅速抽离。 这样的状态似乎没什么不对，江奉则拍戏的时候是这样，他对叶浩轩、周潜也是如此。 即便现在维持着联系，没有深入到真心朋友的层面，若是没有继续合作，也只是短暂真心交往过的一个同事。 屋里的母子还在说话，江奉则一个字都不想再听了，因为戚无妄的声音太难听了，刺耳。 休息室里。 束一雯劝了几句没有效果，不知道两个孩子在闹什么脾气，但感情好的跟亲兄弟一样，总归会和好的。 所以她没有再劝，想的更多是儿子出国的事。 “小妄，你真的想好了吗？” “嗯。” 戚无妄向他们提出了留学，不是初中毕业以后，是就现在。 至于语言问题，戚无妄重生前差点取得过全省大学生英文演讲比赛的季军，现在不过是演出一个“学习英语”的过程而已。 束一雯沉吟着，“你既然想好了，我和你爸爸就不说什么了。” 出国留学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太普遍了，说远也不远，她和戚栩常年在外飞来飞去，看望儿子不是很难。 要说不舍吧，也有，但不会太多。 束一雯化好妆，廖导进来打了个招呼，对了个流程，目光落在戚无妄身上，问他有没有出镜的兴趣。 戚无妄摇头，他就是想现场看看江奉则以后第一次女装，让束一雯甘拜下风的综艺。 他不愿意，廖导也勉强不来。 束一雯离开休息室，去到演播厅。 节目开始录制的时候扫过观众席，一张冷峻的脸投映到大屏幕上，引起全场的惊呼。 戚无妄也是一愣，没想到江奉则会以观众的身份出现在录制现场。 只是今天的江奉则看起来心情不太好，节目嘉宾好几次cue他，得到的回应都很冷淡，有几分重生前江奉则的影子。 戚无妄看着有点恍惚。 按耐下躁动的心思，一直到节目录制结束，戚无妄离开的时候都没去找过江奉则。 两人冷战持续的时间之久，出乎了旁人的预料。 江奉则的微博不再频繁更新，连戚无妄都无法让他恢复更新。 他不再像往常那样笑容温和，粉丝抓拍到的江奉则越来越多是面无表情，整个人A了不少。 或许这是江奉则的真性情，大家能理解，但很多粉丝受不了这么大的反差，宣布脱粉，却有更多的人被江奉则抬眸冷厉的眼神“杀”到，垂直入坑。 此消彼长，江奉则的粉丝倒涨了挺多的。 而最近，某乎上话题度最高的是则木而戚，很多人都在问戚无妄和江奉则是不是闹掰了，两人突然淡掉了。 [应该不是故意淡掉的，两人有着节目的缘分，他们在节目里流露出来的情绪是真的，只是双方都有各自的生活。 江奉则脱离公司，一边筹备工作室，一边工作，一边上学准备高考； 戚无妄的学校自从出了狗仔的事儿，管理越发严格，再加上他密密麻麻的课程安排表……我看着头皮都发麻，两人是真的没时间社交，过了这段忙碌期就好了。 所以则木而戚粉不用慌，这两位的友情铁定长久。] 这样的说法大家能理解，但在他们熬过则木而戚的忙碌期之前，束一雯先扔下了一个惊雷。 束一雯V：我们家小妄过些天就要坐飞的远航啦，希望你在国外一切顺利，爸爸妈妈永远是你背后的港湾，以后会常去学校看你的~ [弱弱问一句，束老师，你这个微博……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草草草！我还在做着则木而戚友谊长久的梦，女神你这就告诉我小妄要出国留学了？？？] [75w才十岁，这个年纪出国有点早了吧……] [其实也能理解，小妄在学校被同学排挤，到现在还有人拿他的身世说事，之前不就有说法说他要留学了吗？] [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QAQ] [算了算了，现在国内的环境对小妄确实不太友好，每天都有狗仔跟着小妄，所以说不要让孩子过早暴露在镜头前，不是个好事] [嘤嘤嘤，可我的则木而戚怎么办呀_(:3」∠)_] [凉拌呗，出国留学又不是生离死别，不至于] …… 网络上一片哀嚎，戚无妄的名字又在热搜上挂了好些天。 然而粉丝再不情愿，还是迎来了戚无妄出国的日子。 因为不能独自坐飞机，束一雯和戚栩会陪他去到国外，把他安顿好了再飞回来。 机场里，神通广大得到了消息粉丝在守候，举着手牌哭的跟孩子似的。 “小妄，出国要好好照顾自己呀！” “我们会等你回来的！小妄，别急着找女朋友！一定要等姐姐我的孩子生下来啊！” “不要太累、不要熬夜、不能不吃饭，呜呜呜，为什么留学的地方是英国呀，戚无妄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发际线！” 戚无妄：“……” 戚栩和束一雯戴着口罩，但弯弯的眼睛明显在笑。 看到儿子冷淡的扫过来，束一雯仰起头，个子暂时比儿子高就是好，头一抬，小妄就看不到她笑弯的眼睛。 戚栩去办理登记手续，戚无妄站在边上等，目光似不经意的扫过人群。 粉丝一张张脸上满是不舍，压根看不到圈外的人。 束一雯轻咳，压低嗓音道：“小妄，你真没跟江奉则哥哥说一声？” 戚无妄轻轻的嗯了一声。 他面上淡定，心里还是希望走前能再见江奉则一面。 戚栩办理好登记手续，带着妻子和儿子去安检。 今天安检的人挺多，戚无妄隐隐有种庆幸的感觉，不动声色的继续扫视着机场，但是没有看见最想见到的那张脸，也没有见到最不想看见的那张脸。 戚无妄慢慢排到了安检，他垂下眸子，过了安检口仍能听到粉丝的声音。 戚栩和束一雯都是坐飞机的熟客，为了不给机场造成过多的混乱，他们是卡着登机时间来的，安检完了正好登机。 戚无妄被戚栩、束一雯护在怀里，排队登机的时候，机场外头传来激昂的尖叫声。 戚无妄下意识扭头，因为他听见了江奉则的名字。 视线紧紧锁着安检口，一个两个三个……直到第十一个人，戚无妄的眼睛亮了。 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少年走进来，对上戚无妄的眸子，神色毫无波动。 他步子毫不迟疑的走过来。 “小则，你也是今天的飞机？”束一雯惊喜的问。 “是的，束老师。” “你飞哪儿的？” “飞纽约。” “纽约啊，跟我们不是一个地方，是有工作吗？” “嗯。” 三人机场偶遇，寒暄了几句。 戚无妄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巧合，但目的地又不同…… 戚无妄默默听着，没有搭话，他能感觉到很多人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所以他表现的像是节目上一样，跟他告别也是正常的吧。 排队的人群开始涌动，要登机了，戚无妄心里着急，喉咙又跟堵住似的，说不出一个字。 明明先选择疏远的是他，这时候又像个女人一样矫情起来。 在戚无妄内心交战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喊了自己的名字。 就像之前无数次那样，喊了声“小妄”。 “祝你在国外一切安好，学习顺利。” 江奉则敛着眉眼，半撑着膝盖笑对他说着，笑意却没有映入眼底。 戚无妄顿了顿，慢慢点头，“也祝江奉则哥哥工作顺利，考上理想的大学。” 两人说着生疏的祝福，却让戚无妄飘忽不定的心安定下来。 这样就够了，勉强算是好好告别了。 机场的广播提示飞往英国的班机开始登机。 江奉则深深看了戚无妄一眼，说了最后一句话。 “再见，小妄。” “……再见，江奉则哥哥。” 飞机倾斜着起飞，在空中留下一道长长的白色尾线，仿佛舍不得离开的人，努力留下自己存在过的印记。 江奉则双手插兜，静静站在玻璃墙边，目送着那架飞机离开。 时文康终于忍不住，说道：“奉则，我们来确认一下纽约的工作计划吧，我想第一天去布鲁克林大桥，你然后帮我拍点照片，我发给我媳妇看，第二天去帝国大厦，那里我还没去过呢，第三天我们去看华尔街……” “你是去旅游的还是去工作的？” “不会把不会吧，真有工作？你别唬我，我才是经纪人。”时文康信誓旦旦，过了会儿又不确定了，“你临时叫我定这班飞机的票，我以为就为了个偶遇呢。” 江奉则嗤笑，“我是那么无聊的人？还舔着脸来给那小孩送机？” 他说的很有底气，时文康也觉得江奉则不会做出这种事，又有些不确定了。 想到要工作，整个人都焉巴了，“诶，江扒皮……说吧，我们又有什么工作。” 江奉则没有立刻回答，等到通知纽约的飞机开始检票时，丢下四个字，转身朝登机口走去。 “无薪休假。” 第65章 75w长大啦 十二年后, 英国伦敦。 简约冷调的房间内，淋浴间哗啦啦作响，在它间歇的下一秒，嘀嘀嘀的声音无缝接力。 “小七, 关掉闹钟。” 清冷的嗓音响起, 回应他的是同样清冷却带着稚嫩的一声“好的”。 世界骤然寂静。 身穿浴袍的青年从隔间推门出, 略显粗暴的用毛巾搓擦着头发。 深色窗帘自动拉开, 阳光从落地窗溜进房内，像是电影里故作悬念的镜头，顺着窗帘的拉行轨迹，光线缓缓吻上青年的脸。 在他要出房间前, 方才稚嫩的声音再度响起。 “小妄, 妈妈提醒，每天早晚都要护肤。” 扭了一半的门把手被松开，寂潭的眸子终于染上温度，戚无妄无奈的回到书桌前，按照瓶罐的摆放顺序开始在脸上涂抹, 那张优越的脸没有得到轻柔的对待。 戚无妄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 完全长开的五官与重生前贴合，轮廓愈发明朗。 做完护肤, 戚无妄离开房间去煮咖啡，咖啡豆被倒进咖啡机的磕撞声清脆醒脑。 明亮的环境下, 穿着深色浴袍的青年垂眸间带着几分慵懒, 湿发下的那张脸清隽逼人，锁骨在微敞的领口若隐若现。 一双手悄无声息的从身后缠上, 戚无妄的动作一顿, 面无表情道：“小七, 帮我拨打999。” “好的，电话999，正在呼……” “NONONO！Wait！” 身后的人急了，赶忙松开手，举起双手绕到正前方，边后退边用蹩脚的中文说：“小七，挂断电话！” 随后又切换到英文，声音气急败坏：“Slice，第39次了！你真的没有厌女症？！” 戚无妄眼皮都没抬的纠正她：“是第40次。” “凯瑟琳，Slice他不是厌女，是讨厌所有人。”亚瑟赤裸着上身，笑着亲亲女人的脸颊，“除非你又想被警察以性骚扰的罪名带走，不然别总是对Slice动手动脚。” “安德森，不准再提那件事！FUCK！我人生中第一次被警察带走竟然是因为性骚扰，简直太荒唐了，女人对男人动手能叫性骚扰吗？！” 安德森耸肩，不给面子道：“如果这个男人是叫Slice的话。” 凯瑟琳哽住，瞅瞅戚无妄那张哪怕外国人看来都很帅气的脸，反驳不了。 凯瑟琳跟戚无妄的相识不算美妙，凯瑟琳金发碧眼，性格开朗，在男人身上无往不利，对上戚无妄却惨遭滑铁卢。 亚裔在伦敦大学这样的高等学府是稀缺物种，再加上戚无妄那没有国界的颜值，一进校就成为女孩们的目标。 优秀的猎手不会放过优质的猎物，凯瑟琳的暗示热情又粗暴，没人能拒绝她的撩拨，会拒绝只因为她暗示的还不够。 凯瑟琳至今记得戚无妄的反应，她第三次摸上他的大腿时，戚无妄没有拒绝，只是拿手机播了999。 凯瑟琳以为他在开玩笑，等到警察上门时整个人都傻了。 警察也傻了，因为漂亮的女人的骚扰不叫骚扰，但在看到戚无妄后，警察沉默的选择请凯瑟琳去警局喝茶。 凯瑟琳忍不住感叹，“Slice，这名字起的真好，果然是像薄片一样锋利的男人。” “你这次想因私闯民宅被我送走吗？”戚无妄轻飘飘的问。 “我是来找男朋友的。”凯瑟琳辩解。 “这是我的房子。” “可我来找男朋友……” “我是安德鲁的房东。” “我来找安德鲁……” 凯瑟琳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沮丧的认输，“Ok，Slice，我错了，安德鲁为什么非要住你的房子？每次来找他都要经受你的诱惑，这太残忍了。” 戚无妄端起咖啡，“这该问你的男朋友。” 安德鲁用行动解释，“小七，打开电视，播放史密斯最新的电影。” 收到小七的回应后，他挑眉道：“因为我爱Slice家这种不用手脚的生活。” 凯瑟琳翻白眼，只信了一半。 安德鲁也是富二代，买套房子用上戚帆推出的智能家居又不难，交租也要赖在戚无妄家里，无非是为了戚无妄，因为他总喜欢独来独往。 如果安德鲁没有黏皮糖一样的精神，他跟戚无妄的友谊就不会开始。 戚无妄坐到沙发上，屏蔽掉那对情侣商量今天去哪玩的讨论声，看起电影来。 “嘿，Slice，跟我们一起去吃披萨吧。”安德鲁邀请道。 “那家不好吃。” “不好吃？那换一家。”安德鲁看向女友，却被果断拒绝，他问：“为什么？” “好不好吃无所谓，我只是去……中文怎么说来着，打、卡？” 安德鲁瞬间明白了，“又是Jiang？” 凯瑟琳连连点头，后悔不已，“我之前在搞论文，没关注中国的消息，才知道Jiang前两天来伦敦工作，去了那家披萨店……” 戚无妄眸光一动，转瞬间恢复平静。 安德鲁吃味道：“距离你上次说他来英国才过了两个月，是吧，Slice？” 戚无妄没吭声。 “因为Jiang在英国的人气很高，英国引进过他的电影，他还参与了好莱坞电影，去年来这里做过宣传，结果你们宁愿去打篮球也不愿意陪我去参加首映会。”凯瑟琳满腹怨气。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安德鲁把锅甩到好友身上，“是Slice说他就想在那天打篮球！” 戚无妄：“……” 凯瑟琳果然将矛头对上了戚无妄，“Slice，Jiang难不成抢过你的女友？你竟然对自己的同胞毫无感觉。” 每次说起Jiang，戚无妄都兴致缺缺，一问三不知，竟然需要她这个外国粉丝反安利。 “你粉你的，我不粉我的。”戚无妄回了一句。 安德鲁知道好友有点不高兴就，转移话题道：“中国人的名字挺绕口的，凯瑟琳，你知道Jiang全名叫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叫Fengzi Jiang！” ……疯子江？ 江疯子？ 戚无妄失笑。 “不过也有中国网友说Jiang在英国有想见的人。” “女朋友？男朋友？” 安德鲁站着说话不腰疼，“或许你可以跟Jiang想见的人交个朋友。” “好主意，如果我知道Jiang想见的人是谁，就不用你陪我去打卡了。”凯瑟琳哼道。 戚无妄看电影似乎入神了，只有自己才知道他什么都没看进去。 江奉则创办自己的工作室后，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戏剧学院，在学校沉淀了两年的时间，复出的第一部 电影便斩获了最佳男配。 仿佛开了挂似的，江奉则看中的剧本没有一个失手，口碑票房双管齐下。不仅是他的粉丝，路人都对他的作品有着迷一般的确信。 不仅是影视资源，江奉则的时尚资源也不差，身上背着奢侈品牌的代言，经常受邀去国外参加秀展。 微博总有人说江奉则是为了戚无妄，戚无妄刚开始也将信将疑。 但这么多年，江奉则从来没有找过他，戚无妄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了。 另一边，知道凯瑟琳去披萨店只为打卡，安德鲁就不愿意出门了，任凭女友怎么磨都没用。 凯瑟琳气急，也不去了，和安德鲁一左一右把戚无妄夹在中间。 “Slice，我最近下载了你们国家的APP，你帮我念一念这些中文，翻译器翻不懂。” 戚无妄随意瞥了一眼，头麻了。 微博，真是好久不见了。 屏幕带上的词条是#江奉则周潜叶浩轩活动同框#、#则木而戚去哪儿了# [看到这三人同框，我的眼泪哇的掉下来，当初他们可是我追综艺的初心啊，十几年过去了，周潜和叶浩轩奔四了，江奉则也变成一个冷酷的大人了，诶……] [物是人非啊，我至今还怀念当初的则木而戚，同哭] [戚无妄出国后就完全消失了，则哥都不提他了，两人果然没联系了吧] [你错了，则哥是不提了，但75w永远活在他的心中，上次则哥的经纪人还偷拍到他在看《请慢点长大》] [对对对！有传言说戚无妄在英国留学，前几年江奉则常去英国来着，说不定就私会过了呢 /狗头] [操了，束一雯和戚栩把75w保护的太好了，出国又不是出家！十二年了，我现在连75w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放心！看束老师和戚总的颜值就知道，75w肯定不会长残的！] [那个。。。我也是则哥的粉丝，但想问一下，则木而戚是什么呀？] [你是新粉吧，小妹妹不太行啊，竟然不知道则木而戚，指路则哥的《请慢点长大》第三季，这里头的则哥真的太可了！] [对头，你知道则哥现在为什么这么A吗？都是因为75w这个瓜娃子，带走了我们则哥所有的温柔 /狗头] …… 戚无妄：“……” 什么叫他带走了江奉则所有的温柔？ 在他重生前，江奉则就是这么冷酷无情的性子。 十二年了，这帮粉丝还是老样子，干啥啥不行，扣锅第一名。 “Slice，快帮我翻译一下。”凯瑟琳催促。 戚无妄顿了顿，“他们说疯子江人如其名，真的是个疯批。” 凯瑟琳惊恐，“Fengzi Jiang？Jiang的名字是疯子的意思？” 戚无妄一本正经的点头。 凯瑟琳忍不住惊叹，消化了好一会儿，“算了，我们看Man Zhang吧！” “Man Zhang？什么东西？”安德鲁问。 凯瑟琳还在气头上，没理他，调出手机上的资源投屏，片头出现的时候，戚无妄眉头一跳。 “欢迎大家收看由POTA手机冠名赞助播出的《请慢点长大》第三季……” 安德鲁：“中国综艺？” 凯瑟琳直接快进到江奉则出场的镜头，他正教一个小孩做作业，镜头特写到小孩的脸上。 安德鲁和凯瑟琳同时叹息了一声。 “He\'s so cute！” “He\'s like an angle！” 戚无妄麻了，不仅头麻，手脚都麻。 【“我知道了，江奉则哥哥，‘先入为主’这个成语，是不是很适用于昨天晚上的误会啊？”】 凯瑟琳听不懂中文，但她发现一个问题，“这孩子的声音是不是有点耳熟？” 安德鲁没听出来。 凯瑟琳蹩脚的用英文说了最简单的指令，“小七，把音量调大。” “好的，音量调至……” “Oh my god！”凯瑟琳知道为什么熟悉了，“这孩子的声音和小七好像！” 安德鲁仔细听了听，还真是。 戚无妄：“……” 他家小七的智能语音采用了他小时候的音色，能不像吗？ 第66章 今天小妄更新第五条微博了吗 有一说一, 戚无妄重生后被戚璟照顾的很好，束一雯和戚栩更是体贴入微。 因为在生活上不用带脑子，所以没太大感觉, 出国后他才感受到有钱是什么样的体验。 同样是独自生活, 不用挤时间去做兼职、不用为奖学金跟考试死磕、不用忍耐宿友通宵的游戏音效和咒骂……他能住在安装了POTA智能家居的房子里, 在好友死皮赖脸求住的时候再体验一下收租的感觉。 这房子是由束一雯一手操办, 戚无妄搬进来后才发现这屋子的智能语音也是定制款, 是他十岁的声音。 而凯瑟琳和安德鲁以为是音色相像, 没有深究。 自从留学后，戚无妄便脱离了大众的视野, 束一雯和戚栩不会主动提及他，在戚家的封锁下，几乎没有他的照片再流出。 随着时间的推移, “Slice”渐渐取代了“戚无妄”, 他才得以安静的生长。 束一雯和戚栩在国外的知名度很高，戚无妄不会张扬父母的身份, 哪怕是现在，安德鲁都不知道他的父母是谁。 戚无妄煎熬的陪两位好友看节目，边看边得解说，幸好他在这期《请慢点长大》镜头不多。 “戚、呜、哇太可爱了！”凯瑟琳快速学会这句中文。 安德鲁拉住女友的手, “我们以后也能有小哇这样的孩子。” 戚无妄：“……” 果真风水轮流转, 继江疯子之后，他变成戚呜哇了。 “我记得Slice的中文名跟小哇有点像, 好像叫戚……”安德鲁戚了半天, 没戚出个结果来。 “戚无妄。” “对！跟小哇的名字很像, 可惜没有小哇可爱。”安德鲁叹息着。 凯瑟琳犹豫道：“我觉得好像发音一样。” 安德鲁信誓旦旦：“只是撞音。” 凯瑟琳来回比对戚无妄和电视上的小孩, 有些不确定：“我感觉Slice和小哇长得有点像。” “你不会想说Slice是小哇？”安德鲁把自己说笑了, “凯瑟琳，Slice要是小哇，你就不用去打卡Jiang去过的餐厅，Jiang现在会坐在这里跟我们一起看节目。” 这个理由太硬了，凯瑟琳反驳不了。 再加上戚无妄一直对江奉则陌生无感的样子，这点就彻底抹掉他是小哇的可能性。 “况且我跟Slice是好兄弟，就算没见过，他小时候长什么样我也能一眼认出来。” 说完，安德鲁的胳膊被瞥开，“怎么了，Slice？” 戚无妄垂眸，望着沙发上的好兄弟，冲他扯了扯唇角，“我突然想起来有快递没拆。” 安德鲁被他笑的发毛，“可我们看节目需要你解说！等等，是你妈妈寄来的快递吗？你妈妈上次电话里说要给我寄老干妈！” 戚无妄没答，把堆积在角落里的快递拆箱，吃的喝的玩的一应俱全。 安德鲁和凯瑟琳彻底没心思看节目了，跟好奇宝宝似的。 “bro（兄弟），这个是什么？” 戚无妄整理着寄过来的东西，还没回头，就听见凯瑟琳的惊呼声，“是Jiang和小哇！我在微博上有看到过！” 这是个Q版的钥匙扣，画的正好是《请慢点长大》里，江奉则教戚无妄做作业的经典场景。 两个Q版人物捕捉了江奉则和戚无妄的特点，让粉丝一眼就能看出是谁。 凯瑟琳惊喜的不行，没想到喜欢上戚呜哇就有这样的意外之喜，“你妈妈怎么会给你寄这个？她也喜欢Jiang和小哇吗？” 戚无妄也不知道束一雯为什么寄这个，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可能吧，我很久没回国了。” “Slice，这钥匙扣能送给我吗？”凯瑟琳歪头撒娇。 戚无妄不吃她这套，摊手勾了勾食指。 凯瑟琳不情不愿的把钥匙扣还回去。 戚无妄把玩着，这Q版画的栩栩如生，让他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了，没想到十二年了，还有粉丝会出他和江奉则的周边。 戚无妄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用facebook发了过去，后面带了一个问号。 晴姐：？？？ 晴姐：这钥匙扣怎么到你那儿了？ 晴姐：束老师不会误把它寄过去了吧？ 戚无妄：嗯 晴姐：哈哈哈，这是束老师在微博抽中的奖品，以为弄丢了，找了很久呢 戚无妄：抽奖？她开了几个小号才抽中的？ 晴姐：……27个，你别说是我说的 看到那个数字，戚无妄不知道说什么好。 养那么马甲，就为了转发抽奖，明明用大号留个言，博主会很高兴的为她多准备一份周边。 可束一雯偏不，说那就没有作为则木而戚粉丝的参与感了。 戚无妄：钥匙扣我会寄回去的 晴姐：别寄了，就当留个纪念 晴姐：我过会儿跟束老师说一声，她就不惦记着了 戚无妄沉默了会儿，回了一个嗯，又问江晴在国外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晴姐：我没什么想要的，你别给我买东西了，上次买的几套口红我压根用不完，束老师都吃我的醋了，我真担心束老师给我穿小鞋 戚无妄笑了笑，没有当真。 江晴之于他并不只是曾经的助理，更像姐姐一样。 刚出国那会儿，束一雯和戚栩以为他语言不通，又不放心留他一个人，便把江晴调了过来。 江晴一边照顾他一边教他英语，直到束一雯确认儿子可以自理，才把江晴召回身边。 这么多年了，江晴已经从“束一雯的助理”，一跃成为了“束一雯公司旗下的经纪人”，手头正带着几个选秀出身的一线流量。 两人又拉了几句家常，江晴要开始工作了，临了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晴姐：对了，你如果有时间的话，记得后天关注一下凡鱼TV的新剧，有惊喜 惊喜？ 戚无妄靠在阳台的栏杆上，缓缓挑眉，他出国后便刻意不去关注娱乐圈，反正现在很多爆火的剧、走红的明星，他重生前都有些印象。 戚无妄吹了会儿风，打开凡鱼APP，看看后天上线的剧，就一部小说改编的穿越网剧。 戚无妄对这部网剧有印象，是因为剧组的道具数次穷上过热搜，但架不住剧情优秀，让人上头。 这部剧虽火，却只走红了男主一个，好像叫瞿什么的？ 时间太久，戚无妄记不清了，他也没太在意。 目光瞥到最角落应用夹子里的微博，戚无妄顿了顿，点开它，却跳出一个更新提醒。 因为微博的版本太落后，无法打开。 戚无妄舒了口气，更新完后，界面跟以前的变化不大。 进入登录页面，他重新注册了个账号，微博名随便输了一串乱码，然后搜索叫做“今天小妄更新第五条微博了吗”的微博。 【置顶】今天小妄更新第五条微博了吗：十二年了，还是没有 戚无妄：“……” 这个微博全是转发跟他相关的东西，活跃的仿佛真是一个追星号。 束老师你可真闲。 戚无妄往下翻了翻，看到一个眼熟的画，跟他手上的Q版钥匙扣一模一样。 顺藤摸过去，这个微博名同样是一堆乱码，但粉丝奇多，他们亲切的称呼博主为L大大。 这个微博是十二年前注册的，十二年如一日的，L只画《请慢点长大》里的则木而戚。 短则半个月，长则两三个月一张。 戚无妄本以为忘记了当年录节目的很多事，但看着这些画，尘封的记忆破匣而出。 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把每张画都存到了手机里。 “Slice！我准备做老干妈炒饭，你吃吗？” 安德鲁扬声问着，这是他唯一会做的中国菜。 “吃。” 戚无妄回了一个字，退出微博前，鬼使神差的关注了这个画手的微博。 国内，下午六点。 时文康推开房间的门，隐约飘出点烟味儿，里头一片漆黑，只有电脑屏幕散发出的微弱光芒。 “就算粉丝夸你戴眼镜好看的像个斯文败类，也不能不要眼睛吧？” 时文康叹气，打开墙上的灯，屋子一下亮堂了。 只见电脑后头坐着一个人，男人单脚跷踩在椅子上，身子贴着椅背，姿态闲逸的侧头在板子上画画。 他的薄唇轻抿，垂下的眸子幽深又专注，手下落笔干脆，少有修改。 时文康凑过去看了一眼，哟呵了一声，“这回画的是你带小妄开车啊。” 这太显而易见，没被搭理很正常。 电脑桌上，一根香烟斜着支楞在烟灰缸边，烟蒂排成一条直线。 时文康看着又叹了口气，“奉则，你说你不怎么抽烟，把烟点这儿任它烧，敢情不抽一手烟，只想抽二手烟啊？” 说着，他走到窗边，刚推开一扇窗户，一股妖风迅猛的钻入屋内，掀翻了桌上的纸张。 时文康心里一跳，看到江奉则终于瞥过来的凉飕飕的目光，头皮发麻，“我捡我捡！你继续画你的！” 江奉则不耐烦的啧了一声，“画完了。” 他把图存了，登上微博，无视掉一堆叫着L大大求勾搭的私信，把刚出炉的图上传了，然后看起评论来。 “你要是能把放在小号的心思分出十分之一大号上，你的粉丝能开心到上天。” 时文康嘴巴停不住，边捡画边叨叨，“要我说你也是厉害，一个人演了部苦情戏，宁愿一个人躲屋里画画，也不肯放下面子去找小妄……” “你捡画是用嘴捡？”江奉则出声打断他，在时文康给嘴巴上拉链后又问：“东西寄出去了吗？” “……” “说话。” “寄了寄了，跟以前一样，定制了十几份周边，老早就抽奖寄出去了，你才想起来问。” 江奉则没吭声。 时文康早已经习惯了，正想说些其他事，但捡着捡着，表情有点不对劲。 “奉则，你是不是……” 江奉则抬了抬眼皮，对上时文康欲言又止的目光。 “你是不是……看清那个人的脸了？” 江奉则十几年来养成了一个习惯，他会在板子上画戚无妄，在纸上画梦里的那个人。 他的一半心神分到了戚无妄身上，不像少年时期那般，把全身心的偏执留给一个虚无缥缈的梦。 所以时文康已经很久没看到江奉则在他面前画画了，虽然知道他一直不曾放下过那个人，但至少情况好转很多。 时文康也看腻了一模一样的画，现在久违的看到，他惊讶的发现纸上的人有了一些五官的轮廓。 ——江奉则在尝试画那个人的五官。 这个发现让时文康一阵惊喜，仿佛多年的迷雾终于被拨开，就算与他没多大干系，他也为江奉则高兴。 半晌，时文康听到江奉则低沉的声音。 “啊，隐约能记住了。” 第67章 江奉则最难忘的作品 随着身体的增长, 江奉则越发确信梦里的是成年后的自己。 他能掐造出跟梦里的自己别无二致的女性声线，手指的骨节轮廓与梦里被手铐铐住的自己愈发相像，从天台伸出手的臂展距离也同梦里的一样…… 江奉则正朝着未来预见过的那般成长着, 那么青年也不会是他虚构出来的人物。 近些年, 江奉则已经能渐渐记住青年的长相, 可以画出个轮廓。 虽仍未能完全记忆，但距离也不远了。 “真、真的吗？太……太好了！太好了！” 时文康开心的站不住, 拿着画来回踱步，嘴里重复念叨着这句话。 十多年了，填占了江奉则大半人生的青年终于不是触之不及的一场梦。 从江奉则踏足演艺圈时, 时文康就陪伴在他身边, 扶持着前行, 看着他某天突然被“噩梦”惊扰，辗转反侧后渐渐沉溺。 除了无用的担忧和安慰外，时文康什么都做不到。 但现在不一样了, 只要知道人长什么样儿, 哪怕掘地三尺他都会把人挖出来！ 时文康兀自激动着。 江奉则垂眸, 把冒着火星的烟蒂摁灭了，他的指节分明，带着散之不去的冷离感, 看的时文康慢慢冷静下来。 “对了, 有个事儿忘记说了。” 时文康神神叨叨的压低嗓子，“我不是给你寄那些周边来着, 你知道我发现什么了吗？” 没等到江奉则接话，他憋不住的揭晓答案, “这次中奖的一个粉丝, 大有来头, 你认识的，猜猜是谁。” “束老师。” “……” 时文康傻眼了，怎么一猜就中的，还以为他会猜戚无妄来着。 看着经纪人那副震惊的表情，江奉则的唇角都懒得扯动一下。 时文康问：“你怎么知道的？” 往次中奖粉丝的地址很多是束一雯公司的，刚开始以为是巧合，后来时文康发现这都是马甲号，左右没有违反抽奖规则，也就没管。 这次中奖的一个粉丝是老熟人，她更改的地址太眼熟，眼熟到看到它就想起戚无妄。 因为那是戚家的别墅区。 联想到之前寄周边的公司地址，时文康便知道这个开了多个马甲号的粉丝是束一雯。 “猜的。”江奉则说的轻描淡写，“你一说到跟他相关的人和事都是这么一副邀功的表情。” 时文康哽住。 是他的错咯？你不把小妄放在心上十二年，他也不会惦屋及屋的关注小妄相关的事。 时文康不知道怎么接话，索性谈起接下来半个月的行程安排，说到最后一项时，果不其然的被江奉则打断。 “到美国拍摄？” “对，叶老师运气不好，节目分组只有他一人抽到了美国，估计现在还不敢跟你打电话说这事儿。” 难得江奉则上一次综艺，叶浩轩说得清清楚楚是在英国拍摄，结果签一抽，他竟然被分派到了美国。 江奉则可不是因为叶浩轩才愿意为一期节目远渡重洋。 毫不意外的，江奉则眉头拧起来了。 时文康憋笑。 说起来也不可思议，江奉则这么冷心冷情的人，竟然和叶浩轩、周潜保持了十二年的友谊。 “呵，他有什么不敢的，手臭的是他，我只是个飞行嘉宾，还能帮他改运？” 嘴上这么说，江奉则的眼里满是冷意。 时文康努力不笑出来，“那就好，我还怕你因为不在英国录，要反悔不录呢。” 江奉则一个眼神扫过来，“我为什么要因为这个罢录？” “当然是因为……”时文康及时掐住话头，打花腔道：“是为什么呢？哈哈，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因为奉则你喜欢下雨天？” 江奉则眯眼，“不，我不喜欢。” 说完才慢慢收回目光。 时文康松了口气。 江奉则身上的压迫感越来越重了，希望叶浩轩能挺住吧。 英国的天空今天是灰蒙蒙的，虽然还未落雨，却也算提前发出了一个讯号。 “是的是的，我这看起来又要下雨了。” 安德鲁跟母亲打着视频电话，日行一聊的问候完天气，又说起了毕业论文。 “论文这东西就不该存在，它在暴击我的发际线！我在英国上了这么多年的学，一直很小心发际线的问题，没想到快毕业的时候还是‘着了道儿’。噢忘了说，‘着了道儿’在中文里的意思是上当、中计，我是跟Slice学的。” “Slice？他是个怪物，他的论文已经通过了，嗯？Slice他现在在干什么？喝茶？看书？” 安德鲁习惯了母亲喜欢戚无妄多过自己，每次视频总会关心戚无妄。 他转着镜头，扫到阳台时，和自己的母亲同时发出一声惊叹的“哦”声。 阳台上的青年穿着黑色T恤，衬出他冷白的皮肤，他垂着眸，神色淡淡的看着书，长长的睫毛不时颤动着，薄唇被茶水沾染的润泽透亮。 他仿佛坐在世俗之外，无人能去打扰这份清闲。 “……Slice真该出现在我的作品中。” 听到母亲发出这声感叹，安德鲁翻了个白眼，“我再强调一次，Slice是不会做演员的，他对明星那一行毫无兴趣，会回国继承家业。” “所以，Slice家里是做什么的？” “我不知道。”安德鲁回答的理直气壮。 能跟他做校友的不是学识突出，就是学识和家境都突出，反正没一个不厉害的，好友不想说他也不问。 想跟戚无妄做朋友，除了死皮赖脸外，最重要的一点是距离感。 戚无妄永远会跟人保持距离，所以不要试图去理解他在想什么，也不要对他有太多的求知欲。 就算有也要装作没有。 因为那样会刺激到他。 安德鲁就是深谙这一点，才成为了戚无妄唯一的朋友。 这时，门铃突然响了。 安德鲁看到戚无妄翻页的手一顿，下意识朝他看来，“我应该在门上贴了仰望星空派与凯瑟琳不能入屋。” 你是有多烦凯瑟琳，才会把她跟英国的著名黑暗料理放在一……好吧，他承认他最近也不想看见凯瑟琳。 凯瑟琳成天Jiang来、Jiang去的，生生给他们灌输江奉则的事情，不吃醋他还算是合格的男友吗？ “把一个女孩子晾在门外是很失礼的事情。”安德鲁的妈妈说。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凯瑟琳对我们都做了什么。” 安德鲁跟母亲打了声招呼，听到她问发生了什么，安德鲁三言两句的说完，挂断电话前又抱怨了一句，“希望我永远不会在你制片的作品里看到Jiang。” 安德鲁叹了口气，去开门，果然是自己的女友。 “嘿！Slice，我想你陪我看一部电视剧！”凯瑟琳人未到声先到。 戚无妄没有放下书，“中国的？” “嗯！” 戚无妄翻页，“Jiang的？” “嗯嗯！” 戚无妄头也不抬，“要我给你翻译？” “嗯嗯嗯！” 戚无妄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不可能。” 下一秒，他手里的甜品烘焙教程被抽走了。 “别这么无情，求你了，我这次只是看Jiang的剪辑版。” 凯瑟琳一字一顿的读出了羊肉串味的剧名。 戚无妄的脑壳又开始疼了，他甚至怀疑凯瑟琳是知道他就是戚呜哇，故意的。 “……你从哪里知道这部剧的？” 凯瑟琳直接把手机怼过来，只见微博热搜第一是#江奉则最难忘的作品# 视频里，江奉则坐在化妆室里玩手机，一个男演员走过来说要录制花絮，进行快问快答的游戏。 刚开始是问些基础信息，到了后头问答的速度越来越快，问题也越发刁钻。 直到问到“你最难忘的作品是什么？” 江奉则：“《夏至铭声》” 男演员：“为什么？” 江奉则突然顿了一下，立刻被抓到了，进行完惩罚后，问题还是要回答。 “因为第一次和孩子合作，拍的很开心。” 这算什么回答？ 和孩子合作拍的就开心了，那每部跟孩子拍的戏都会成为最难忘的作品？ 戚无妄鸡蛋里挑骨头，他知道江奉则不是这个意思，但只有这么想才能压抑住陡然升起的情绪。 提问还在继续，戚无妄紧紧盯着视频里的人。 江奉则无处安放的长腿交叠着，眸子没有丝毫波澜，问题回答的不紧不慢，没有弧度的唇角让他本就冷硬的脸部轮廓越发突出。 这是戚无妄第一次认真去看二十八岁的江奉则。 已经快要长成了重生前那个三十岁的江奉则啊。 “十二年前你说的理想型标准还作数吗？” 这个问题拉回了戚无妄的思绪。 然后他便听到又看见了江奉则毫不犹豫的回答。 “作数。” 刚刚浮起的情绪被一呲水花轻而易举的浇灭，戚无妄移开目光，对视频完全丧失了兴趣。 “我用翻译器翻了评论，好多说Jiang和小哇在节目里是演的，他们的眼睛是瞎了吗？”凯瑟琳无法理解。 戚无妄重新拿起烘焙书，“说不定就是演的。” 紧接着，凯瑟琳冲着他口吐芬芳。 戚无妄惊讶的抬头。 凯瑟琳在他面前总有着美女包袱，哪怕跟安德鲁交往，也要在求而不得的他面前保持最好的一面，这是她第一次用这么粗暴的态度跟自己说话。 “我决定了！” ……你决定什么了？ “我要去中国！” ……哦豁？ “我要去亲口问Jiang！” 戚无妄脑子还没转过来。 安德鲁骂了句脏话：“疯了吗！你要为了另一个男人去中国？！” 凯瑟琳怒气未消：“不行吗？！” 安德鲁想说不行，又觉得这么回答太掉面子，跟着女友追回国又又太卑微。 瞥到有点懵的好友，安德鲁灵光一现，指着他道：“行啊！那我也不瞒你了，我也要为这个男人去中国！” 凯瑟琳：？？？ 戚无妄：……我好像没说要回国吧？你们怎么就把我安排的明明白白？ 失智情侣吵得不可开交。 戚无妄默默戴上耳机，想找点视频模糊一下争吵声，突然想到了江晴前不久说的惊喜。 看看时间好像就是今天，打开凡鱼APP，今日上线的网剧更新了好几集。 戚无妄看着会儿，剧情设定确实挺新颖，就是剧组穷到他一眼都能看出好多背景的穿帮镜头。 不过问题不大，质量高就行。 前二十分钟讲的是主角小时候的故事，镜头一转，戚无妄知道主角长大了，提了点精神。 这部网剧的男主好像跟以前的江奉则差不多大，现在的观众肯定想不到一部网剧出身的男主，能凭着这部作品一飞冲天。 廉价的布景让戚无妄有点走神，直到男主出现在镜头中。 支在手背上的下巴陡然抬了起来。 这张脸，怎么有点熟悉？ 戚无妄赶忙按了暂停键，认真看了好一会儿，表情从“疑惑”，到“茫然”，最后定格在“震惊”上。 …………是你吗？ 小凯？！ 第68章 十二年后的聚会 江晴姐之前说什么来着, 惊喜是吧？ 真真真是好大一个惊喜。 戚无妄万万没想到小时候被他治的服服帖帖的小凯竟然就是传说中的瞿子凯。 那个凭借网剧横空出世的年轻演员瞿子凯。 重生前，戚无妄一心做江奉则的作品粉，不会关心其他, 但世界上有那么一种人, 一种能有名到让自闭青年都知道他们大名。 比如江奉则，比如安世江, 再比如瞿子凯。 前两者是靠才华和作品出圈，后者……也不能说没有实力, 瞿子凯的演技是有的, 只是比起他的演技，更出圈的是他炮仗般的性情。 瞿子凯年轻气盛、嫉恶如仇，背靠的公司又颇有能量, 以致于惯成了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他不懂什么叫明哲保身，经常因为直言直语惹来争议，哪怕结局证明了他是正确的, 但“炮仗”的标签是撕不掉的。 连不关心娱乐圈的戚无妄都知道瞿子凯这个名字，典型的不能招惹，谁得罪他他能“炸”你一辈子。 可就是这闻名圈外的炮仗，现在告诉他这人是软软乎乎的爱哭鬼小凯……欺诈啊！ 戚无妄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也不能说欺诈, 一起录《请慢点长大》时，喊孩子都是直呼小名。 十二年了, 戚无妄都不知道小凯他们的大名是什么。 越想越不安, 戚无妄正要切出去查查《请慢点长大》第三季的名单表, 突然听到安德鲁喊了他一声。 “Slice！第三十七个walker来找你了！” 戚无妄叹气, “安德鲁, 我说过很多次……” “不要把Slice的追求者说成Walker。” 凯瑟琳抢答后, 朝男友嘚瑟道：“你明知道Walker这个名字对Slice来说是特殊的，还总拿这个刺激他？” 安德鲁无奈的摊手，“Walker是Slice的初恋，每个追求Slice的女孩们都想成为他的Walker。” 这个大可不必。 一个Walker就已经把他逼到远走他乡，多来几十个，是想逼他出走银河系？ 世上不是每件事都能解释明白的，比如戚无妄就解释不清自己为什么难以克制对“Walker”这个名字的敏感，以致于安德鲁以为他的初恋不是叫做“Walker”的男人，就是女扮男装化名为“Walker”欺骗了他的女人。 反正无法解释，戚无妄就由他去了。 也算误打误撞，安德鲁是第一个猜到他喜欢的是个男人的人。 戚无妄要把钥匙扣放下，凯瑟琳的目光投过来，他拿起来，凯瑟琳的目光跟着上抬，重复了几次，戚无妄把钥匙扣别到了裤腰上。 随后打开门，门外背对他站着两个女孩。 不是拉同伴壮胆，就是组队来告白的。 戚无妄没有出声，两个女孩听到脚步声，转过来的瞬间让他的步子停住。 这两个女孩很漂亮，明显带着些亚裔的血统，让看多了外国人立体五官的戚无妄眼前一亮，但招眼的是她们长得一摸一样。 这是一对双胞胎姐妹，看上去才十六七岁。 ……真要命。 戚无妄以前也遇到过双胞胎示爱，他接受不了两个人的恋爱变成三人行，正想着等她们说完就拒绝。 “小妄哥哥！”X2 戚无妄隐藏的很好的烦躁消失了，他正经历着瞳孔地震。 仔仔细细的观察笑盈盈的女孩们，会这么叫他的双胞胎不做他想。 “……小安小雅？” 戚无妄没想到会遇到儿时录节目的同伴，双胞胎也是直愣愣的看着他。 “小妄哥，你是不是给你的脸充钱了？” 戚无妄回过神，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笑了，然后就见她们同时后退半步。 戚无妄的笑容僵在脸上，“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被暴击了一下。” 美颜暴击最为致命。 戚无妄抿去一些重逢的笑意，“你们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秘密。”不知道是小安还是小雅，神秘兮兮的让他闭上眼，说要给他一个礼物。 戚无妄闭眼后就感觉自己被两个孩子抱住，手指不禁颤了一下，垂眸看见两个发旋，他抿唇，反拥住她们。 “好久不见。” 商场专柜，戚无妄坐在沙发上，听到试衣间门打开的声音。 “小妄哥，我们这件怎么样？”双胞胎穿着不同风格的连衣裙，同时问道。 “很好看。” “那我们哪个更好看？” “……” 这是个死亡问题，关键她们长的毫无区别，只能说是薛定谔的“更好看”。 戚无妄挣扎的说了三个字：“都好看。” 完了，这是直男的死亡答案。 哪知双胞胎点点头，然后两条裙子各买了两条。 戚无妄正要刷卡结账，却被双胞胎摁住手，不给他发挥的机会，迅速结完账。 戚无妄继续陪她们逛街，再聊聊这些年的生活，知道这对双胞胎也刚来英国留学，江晴便主动给了他的住址。 走着走着，双胞胎拉着他来到一家餐厅。 “你们饿了？” “没有，是我们等的人到啦。” 等的谁？这个问题不用问了。 餐厅里坐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像小时候那样，张臂一个熊抱，“妄哥！十二年不见了！你好狠心啊，这么多年都不跟我们联系！” 戚无妄僵着身子，传说中的炮仗抱住他了。 已经长开的瞿子凯看不出五岁时的痕迹，眉宇间带着少年人过剩的活力，力气也大的惊人。 “妄哥？戚无妄！” 哟呵。 戚无妄下意识勾起小时候专治熊孩子的笑容，后知后觉现在的瞿子凯应该不吃这套，哪知他猛地后退两步，拉住另一个人的胳膊。 “对对对！小胖！就是这个笑容！小时候让我们怕的死去活来、活来死去的笑容！” “是你最害怕吧。”说话的人微胖，戴着笨拙的黑框眼镜，是在场五人里最路人的一个。 “小胖？”戚无妄问。 小胖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妄哥。” 《请慢点长大》第三季的五个孩子们，时隔十二年，在异国他乡再次重逢。 戚无妄看着略微陌生的四张脸，不对，这里得刨除掉瞿子凯。 “戚无妄！”瞿子凯虎着脸猛地一拍桌子，让其他客人侧目，他仿佛没有察觉似的说自己的，“你还记得你说过什么吗？你对则哥说过做哥哥要以身作则，是不是！” 戚无妄被批的有点懵，如果只是小凯，他现在照样修理。 关键是才知道小凯长成后是一只瞿子凯，就有点怂。 戚无妄听见自己弱声回答：“好像是。” “什么好像！分明就是！”瞿子凯又一拍桌子，没几秒便背过身捂着手，肩膀颤抖，无声的忍痛。 戚无妄四人：“……” 等他转过身又变成了凶巴巴的瞿子凯，“当初我们分别的时候约定什么来着，我看你早就忘了，戚无妄你是草履虫吧！” 戚无妄没有忘记，节目录制结束，孩子们约定以后也要经常打电话，一起玩耍。 是他出国后就停用了国内的手机卡，不想把他们牵扯进未来可能发生的危险，却让江晴继续充着话费，不想它因为长期欠费而注销掉。 戚无妄乖乖承认错误，签下一堆道歉条款。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提起了瞿子凯的网络剧。 “你看我拍的剧了？今天刚上线，你就看过了？”瞿子凯又惊又喜，“妄哥，我原谅你了，你果然一直默默在关注我！不对，你要是真的关注我，怎么会看到主演名单都没意识到是我的剧？” 他想到了什么，怀疑的视线抛过来，“妄哥，你不会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吧？” “怎么可能，我知道你叫瞿子凯。” 瞿子凯眼睛一眯，指着小胖：“那他呢？” 戚无妄哈笑一声：“小胖。” 瞿子凯指双胞胎：“她们呢？” 戚无妄：“小安小雅。” 瞿子凯：“我问的是全名。” 戚无妄：“哦，那你早说啊，全名啊，我不知道。” 瞿子凯四人：“……” 你不知道还这么理直气壮！ 戚无妄转移话题：“我的全名……” “戚无妄！”四个孩子异口同声。 戚无妄脸上挂不住，半晌才说出后半句话，“我的全名你们不可能不知道。” 因为他可太有名了，多亏了束一雯、戚栩和江奉则，让他人不在江湖十二年，江湖仍旧流传着他的传说。 他真应该查完《请慢点长大》第三季的名单表再过来的。 淦。 时间抹去成长的痕迹，但珍藏于心的人和事，只用一句短短的问候，或者一个想念的拥抱，就能泯去时光带来的距离。 瞿子凯和小胖本来要回国，为了见戚无妄才来英国转了一圈。 戚无妄先开车把双胞胎送回宿舍，然后载着两孩子去机场。 “妄哥，快毕业了吧，我刚接了部戏，算算时间，你回国后要不要来我戏里客串一下？” 瞿子凯翻着刚刚拍的合照，曾经一起录节目的他们长大了，但依稀带着儿时的影子，紧致的孩子变得更精致了。 拍照的时候，瞿子凯就发现了，戚无妄似乎不太喜欢镜头，他侧着脸，借杯子挡住自己的半张脸，哪怕是合照也尽量减少出镜。 瞿子凯的眸光沉沉，小时候不懂事，也是长大后，通过查到的信息才知道戚无妄为什么突然出国。 过了这么多年，当年的事还是给妄哥留下了阴影。 瞿子凯想了很多，恨不得立刻打开微博喷狗仔一顿，但在实施前，他强压下了心底的怒气。 万一他这部给朋友帮忙的网剧火了，这样做会给戚无妄带去多余的关注。 冷静下来后，瞿子凯发现戚无妄一直没接他的话茬，灵思一现，“妄哥……你该不会，没想过回国吧？” 说完后觉得不可能，戚无妄怎么可能不回国。 “还没想好。” 戚无妄一句话让瞿子凯高昂的情绪倏地冷了，“这、这还用想的吗？你怎么可能会不回国呢？戚叔叔和束阿姨都在国内，戚家就你一个，妄哥你不可能不回国啊！还有则哥……你们不会这么多年一直不联系吧？” 戚无妄没吭声。 知道他是默认了，瞿子凯抓狂的挠头发，“不会吧不会吧，我都会跟潜哥他们互相点赞朋友圈呢。” 互相点赞朋友圈，这就算厉害了？ 戚无妄打着方向盘，嘴角却扬不起自然的弧度，索性放弃。 “妄哥，你跟则哥到底怎么了？”一直没说话的小胖突然出声，“当时录节目，你跟则哥是玩的最好的。” 他们也会把《请慢点长大》翻出来看，节目记录了不少他们的黑历史，既羞耻又怀念，也看到了很多年幼时懵懂的东西。 很多事情小胖已经记不清了，他不知道戚无妄初期为什么镜头很少，听父母说是戚无妄那时候很调皮，喜欢欺负人，所以导演没给戚无妄太多的镜头。 但他们看得出，戚无妄就像撒谎过的孩子得不到信任一般，受到了很多误解。 小胖他们看着也难受，不止一次的私下聊过，那时候应该对妄哥好一点，每次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个人。 当时最先道歉认错的江奉则，也是从头至尾最信任戚无妄的人。 那种非由节目绑定的联系，有眼睛的人都看得见。 所以不管网上怎么说则木而戚是塑料，他们以为戚无妄和江奉则私下里仍旧保持着联系，没想到他俩也早断了。 “《夏至铭声》我还不断拿出来重刷呢……” 小胖越说越就难受，则木而戚都这样了，让他怎么相信节目里有真感情？ 车内一时间陷入沉默，戚无妄心里也堵堵的，不舒服。 想着难得见一次，不要把气氛弄得太尴尬，他说道：“我没说不回去，只是再看安排，要不要在英国实习工作一段时间。” “工作？什么工作能比得上继承亿万家产？”瞿子凯想到什么说什么，“妄哥，你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放着几座矿不管，非要去做社畜？扮猪吃老虎还是富家少爷体验生活？” “也不一定，最近小说里不是很流行那种，女主包养男主，结果发现男主是有钱的金主的设定。”小胖突然接话道。 “哇妄哥，原来你是打着扮猪找媳妇的念头啊？” 瞿子凯故作震惊，“是不是想搞一个有颜有才就是没钱的人设，然后随手逮一只不为钱跟你处对象的嫂子？” 戚无妄：“……” 一个个脑洞挖的贼大。 但好在气氛缓和了。 好不容易把车开到机场，戚无妄带上口罩，帮他俩把行李搬下来，两人已经兴致高昂的脑补了一段狗血言情故事。 “你俩赶紧给我走吧！”他没好气的说。 瞿子凯和小胖嬉嬉笑笑，一个给他一个拥抱。 戚无妄弯着眉眼，直到瞿子凯抱住他的时候，突然说：“妄哥，我不知道你和则哥发生了啥事儿，但躲避解决不了问题，是男人就要正面肝了它！别跟女人似的犹犹豫豫，我话就撂这儿了啊，妄哥，我等你回国来我戏里客串，说好了啊！” 看着他们挥手进入机场，戚无妄坐回车里，眼中的笑意渐渐退去。 躲避是解决不了问题，至少确保了他身边的人十二年的安全。 自他出国后，有意无意的问过粉丝的来信，被束一雯告知说她再也没收到一封walker的来信，戚无妄才松了口气。 刚开始那几年他仍旧提心吊胆，甚至叫江晴去试探时文康，知道江奉则那边也没有出现过疑似人物，才确定自己舍弃那么多是值得的。 戚无妄发动车子，将车停在河岸边，拿出手机等了一会儿，收到了一封和一个月前别无二样的消息。 【抱歉，还是查不到这个人。】 戚无妄没有觉得失望，他现在可以确定，重生前的那个人是用了假身份接近他。 这么小心警惕，可不像是个狂热的追求犯。 车窗里拂进冷风，戚无妄直视前方，视线却没有焦距，右眼眼尾下的一点模糊了冷漠的距离感，让人误以为他很好接近。 耳边突然传来咚咚的轻敲声，戚无妄侧头，对上局促又羞涩的一双蓝色眼睛。 “不好意思，我的手机没有花费了，可以请你帮我充个话费吗？我转钱给你。” 眼角下的那点痣天生带着柔化滤镜，哪怕面无表情也不会让人畏惧，女孩被那双墨色的眼睛注视着，他勾唇一笑，只觉得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 “转钱就不用了。” 女孩忍不住暗自yes了一声，不要钱，那她请吃冰淇淋！ “花费你还是自己冲吧，我给你开热点。” 女孩：“……” 做完好事，戚无妄低调的开着一点也不低调的豪车离开。 和瞿子凯他们的聚会过去没多久，戚无妄的日子像往常一样平静。 他不喜欢出去玩，更喜欢待在家里玩游戏，哪怕玩了十二年，技术没有丝毫长进也乐此不疲。 直到束一雯一个信息发过来。 【小妄！你把自己挂上热搜了？！】 ？？？ 看到这个消息，戚无妄脑子里莫名其妙浮现出一个画面：他抱起Q版的自己，像晾衣服一样，把自己夹在了名为“热搜”的晾衣绳上。 “……” 有病。 戚无妄在外的十二年，也不是没有上过热搜，有束一雯和戚栩这样的父母，注定他不可能完全被大众遗忘。 再加上江奉则越来越红，过往的经历总会被考古，当年的则木而戚有多红火，至今还是江奉则唯一承认绑定的组合，可以说是被官方认证过的。 所以哪怕人不在国内，他上热搜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但这次稀奇的好像是上热搜的姿势。 束一雯转瞬间截了个图发过来。 热搜第一：#则木而戚# 热搜第二：#小妄小凯小胖小安小雅十二年后# …… 排在相对较后的还有几个热搜：#《请慢点长大》第三季的孩子们现在如何了#、#戚无妄的照片# 好家伙，他还是第一次和四个孩子在热搜上同框。 可能是为了突出“十二年”的光阴，他们五个人在热搜上的名字都不是全称。 戚无妄看着小字开头的一串称呼，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当年录节目的时候，真的怪不得他不知道四个孩子的名字。 定了定神，戚无妄挺想知道“则木而戚”这次凭什么空降第一。 已经十二年了，你本该凉了才对，有什么资格跟他们五个孩子抢第一？ 第69章 挖“地鼠” 带着不平的心理去研究热搜, 结果发现两个热搜有着联系。 因江奉则和戚无妄的关系，《请慢点长大》第三季的拥垒无数，其他嘉宾和孩子也吃着热度的红利, 所以瞿子凯的第一部 网剧播出前就被很多人关注。 而瞿子凯和小胖在英国中转, 有粉丝意外拍到他们时隔十二年的聚会，直接引爆了热搜。 照片的角度不太对，只能辨认出瞿子凯，小胖、小安和小雅还能窥到小时候的模子。 而到了戚无妄这里，照片里的他总是被瞿子凯他们无意的挡住了脸。 无法确定戚无妄是戚无妄的情况下, 结合这场聚会的人员，大家更愿意相信他就是小时候能坐着吸粉的75w。 更有理有据的是他腰间挂的钥匙扣, 那就是则木而戚的定制钥匙扣, 说他不是戚无妄，全娱乐圈都不信。 戚无妄：“……” 破案了，十二年了, #则木而戚#还能上热搜第一是他给的勇气。 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拼死学习拿了个第二, 另一个学神不复习去考试还能拿第一。 而热搜的话题已然爆掉。 [《请慢长》的孩子天团十二年后的聚会？！妈妈！我的青春回来了！] [戚、戚无妄！戚无妄是你吗？！淦！照片是谁拍的, 为什么不好好拍我崽的脸？！] [铁定是戚无妄，五个人的聚会，四个都是《请慢长》孩子天团的成员, 剩下那个只会是小妄了] [呜呜呜, 当年沉迷小75w的美貌，十二年了, 现在我也想沉迷大75w的美貌, 请给我这个机会TAT] [哇, 真的, 不知不觉都过去这么久了, 《请慢长》第三季真的巨好看，孩子们都长这么大了] [小凯越来越帅，小安小雅越来越漂亮，小胖越来越……emmm，还是跟以前一样的胖] [！！！我的则木而戚被说塑料说了十二年了！十二年后的聚会，75w身上带着则木而戚的钥匙扣，看谁还说他们是塑料！这钥匙扣我五秒钟后就要在某宝上看到同款！想赚钱的盆友请帮我安排一下！] [已经安排上了，有人扒到钥匙扣的出处了，指路L大大的微博，是两周前刚抽的奖] [L大大？是那个十二年如一日的专宠则木而戚，任凭其他家CP粉怎么安利都不理睬的一个画手太太啊] [75w十二年如一日的维持自己高冷的出国人设，实则背地里偷偷粉着则木而戚，万万没想到在异国他乡的聚会中还会被偷拍，暴露微博的马甲，哈哈哈哈，一想到这个我就有画面感了] [L大大那条微博中奖的都被揪出来了，经过排查发现……戚无妄这么多年，为了中奖竟然开了几十个小号，完全就是追星号，没想到戚无妄背地里追自己追的那么疯狂，简直没眼看，哈哈哈哈] [我围观完那些小号了，只能说这已经不是普通的粉丝了，我愿称戚无妄为粉头] [《我想你在心口难开，只能默默收集我们曾经的回忆，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被发现了，并被公开处刑……》] [噗，以前觉得好虐啊，现在嘛……实话实说，有被沙雕到，戚无妄也太可爱了吧！ /狗头] [很好，@7775w 我们知道你也想念你的江奉则哥哥了，也知道你想回来了，赶紧回国吧，我们不会拿这件事埋汰你的] [ 1，小妄赶紧回来吧，反正已经暴露了hhh @7775w] …… 网友呼唤戚无妄回国的事又上了热搜，很多不了解事情经过的人满脑子问号，但经过科普，他们被这段维系十二年的友情感动后垂直入坑。 周而复始，仿佛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这场意外让戚无妄在热搜上挂了好几天。 而当事人正做着跨国的心灵垃圾桶。 “我养那么多小号容易嘛？一个个跟挖地鼠似的，一个不落的全给我挖出来了！让我以后怎么用小号转发抽奖？太过分了！” 束一雯在电话里谴责网友行事过激。 你堂堂一个影后，为了抽奖而开小号的数量也挺过激的。 戚无妄默默想着。 “束老师，索性承认这些小号是你的怎么样？” “那不行，我好歹是个影后，怎么能做这么沙雕的事？” 这个时候你倒知道行为沙雕了。 戚无妄平静的指出问题，“但现在网友都以为那些是我的小号，明明周边寄到的地址是你的公司，为什么会觉得是我让你帮我签收的？” 这简直是未解之谜，指向明显是束一雯，网友跟不要脑子似的，铁了心觉得是他的骚操作。 束一雯只回了一句话，“网友从来只以为他们想以为的。” 戚无妄无话可接，因为说的太有道理了。 江奉则这么多年不曾在作品以外的地方消费过自己，值得说道的话题除了和周潜、叶浩轩的友谊外，只有则木而戚了。 奈何两位正主一个远走国外，一个避之不谈，给粉丝留下无法弥补的遗憾。 十二年了，好不容易嗑到一个大瓜，网友自然不愿意把视线挪到其他人身上。 “小妄，你相不相信，就算我现在说这些小号是我的，追则木而戚的是我，大部分人仍会觉得我是在替你背锅。” ……他信。 戚无妄想想就脑壳疼，好不容易用时间冷却掉他跟江奉则的热度，没想到一个钥匙扣让热度重提，不是故意把江奉则往那个人面前推吗？ 戚无妄现在都不敢想江奉则看到热搜的心情，当年断的干干净净，现在又拉着他一起上热搜。 “那至少，你跟……说一下。”他含糊掉中间一个词。 束一雯装作没听懂：“你说谁？” 戚无妄重复：“反正你替我解释一下。” 束一雯：“可以呀，但你让我跟谁解释？” 戚无妄：“……” 束一雯：“你不说明白妈妈怎么知道呢，是不是？” 按耐下挂电话的冲动，戚无妄重读说出“江奉则”三个字。 束一雯哦道：“你为什么不自己说？” 话音刚落，她听到用力的咀嚼声，知道再搞事情就大发了，连连应声表示知道了。 戚无妄用力咬着巧克力棒，打开微博，他注册的乱码小号粉丝终于减少了。 很多网友为了扒马甲，关注了画手L有嫌疑的粉丝，他刚注册的号就很有嫌疑，甚至有不少人私信问他是不是戚无妄的小号。 这都什么事儿？ 粉丝以为自己在扒他的马，殊不知扒的是束一雯的马，还放过了他这匹真的马。 “Slice！Slice！” 戚无妄的心头一紧，有种果然来了的感觉。 安德鲁敲开门，目光炯炯的盯着他。 戚无妄决定先坦白：“我不是故意隐瞒，只是觉得没必要拿出来说。” 安德鲁：“不不不，这很有必要！” 戚无妄：“没必要吧，而且你们肯定会在我面前不停的说。” 安德鲁：“那是肯定的啊，凯瑟琳已经要疯了！” 戚无妄：“你看，这就已经疯了一个了。” 安德鲁：“能不疯吗？小哇他竟然就在伦敦！” 戚无妄：“……” 他在脑海里缓缓打出一个？ 安德鲁看他一脸懵逼，以为他没听明白，又解释一遍：“小哇，就是那个戚呜哇！我们前段时间看中国节目的那个，听说他前段时间跟其他孩子聚会了，就在伦敦，听说小哇还带了和Jiang的信物。” 槽点太多，戚无妄不知道要从哪开始吐槽，本以为这对笨蛋情侣知道他就是戚呜哇了，结果是高看他们了。 还有信物是什么鬼，那是钥匙扣，凯瑟琳拿在手上玩过的。 “……你们没看过他们聚会的照片吗？” 只要看到照片，肯定能认出他来。 “你知道我最近在帮凯瑟琳改论文，没注意微博的热搜，然后听说照片没有拍到小哇的脸，凯瑟琳就没兴趣了。” 安德鲁不是很在意，完全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但他会读好友的情绪，“那张照片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戚无妄面不改色的说：“糊的不行，又没拍到戚呜哇，那人还不一定是他。” “可你们国家的网友说他就是小哇，还带着信物。” “那如果我是照片里带着信物去参加小凯他们聚会的人，我也能说我是戚呜哇了。”戚无妄说。 半信半疑的安德鲁被说服了。 他竟然被说服了！ 虽然有他误导的原因，但有时候戚无妄真不知道好友这个智商，是怎么能跟他做校友的。 时至七月，拂风中带着热意，吹不走心底的躁意。 戚无妄勾出领口的墨镜戴上，正要直奔机场的出口，务机人员好心提醒：“您好，先生，您忘了去那边取您的行李。” 戚无妄颔首示意，“谢谢，但我并没有行李托运。” 相比或多或少带着行李的人来说，戚无妄两手空空的样子着实奇怪，伦敦飞纽约将近八个小时，对他来说是场意外的“旅行”。 朝机场门口走着，戚无妄拨通了一个电话，“您现在在哪里？” 电话那头说了个地点。 “等下。”戚无妄坐上一辆出租车，摁了免提，“麻烦再说一遍。” 司机听到地点后眼睛亮了，嘴角下意识扬起，勉强摁耐一些情绪，确认没有听错地点后，用更大的服务型笑容去掩饰自己的喜悦。 显然，目的地离机场有段距离。 戚无妄的目光在司机脸上停留片刻，车子没启动多久，果不其然，对方开始搭话。 一个多小时后，戚无妄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司机最后的热情散尽，留下一排车尾气。 “小妄！这里这里！” 异国的语言引起路人的注意，呼喊的人坐在露天餐桌下，桌上摆了很多没怎么动过的菜。 戚无妄走过去坐下，“安爷爷，你就是等着我来结账的？” 安世江把玩着刀叉，“我饿了啊，你忍心让我一个上了年纪的人饿着肚子站在路边等你来找？” 戚无妄叹气，招来服务员结账。 服务员疑惑的看看两位客人，“可是……这位先生已经结过账了。” 戚无妄刚掏出卡，扭头对上老人笑眯眯的脸，挑眉道：“您骗我？” “没有。”安世江挥挥手，“打电话给你的时候我确实丢了行李，然后有个好心人把它们还给了我，钱包和护照也回来了。我想告诉你，电话却已经打不通了。我寻思着你既然已经上了飞机，就坐这等你过来吧。” 合情合理，看着不像说谎。 戚无妄白跑了一趟，叹气道：“安爷爷，下回麻烦你别再一个人出国了，好歹带个助理。” 安世江嗯了一声，但戚无妄知道他下次还敢。 戚无妄留学这些年，安世江总是朝国外跑，不是见朋友就是来旅游，束一雯曾让他有问题就找戚无妄，安世江便当真了。 每回接到他的电话，戚无妄都很无奈，但又不可能真放着这尊国宝不管。 “有时候我怀疑你是个锦鲤。”安世江突然说。 戚无妄怔住，他在别人眼中都是灾星，还是挺少听到这个评价。 “我一给你打完电话，我的行李就回来了。” 戚无妄皮笑肉不笑，“只有我白跑一趟。” 安世江一笑而过，埋头吃饭。 话题被勾起，戚无妄不禁走了神。 十二年的时间够他确认自己不是重生前的灾星体质，事在人为，太过倒霉比走运更玄乎。 远离戚家的漩涡后，戚无妄慢慢想通了一切。 重生前的宋英和戚正山为什么走上绝路？ 因为他们向束一雯的求助最先被戚璟所知，并得知宋英和戚正山用夭折的孩子换了束一雯和戚栩的，为了不让自己威胁戚璟在戚家的地位瞒下了这件事。 戚璟为什么不干脆的解决他，反倒任由他成长？ 戚璟是个谨慎的人，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说不准束一雯和戚栩某天得知了真相，他一个习惯伪装到了骨子里的人，不会留下任何破绽。 为什么他和他身边的人永远会遭遇不好的事？ 戚璟擅长用时间消磨人的品性，就像他试图养废弟弟一样，想要将戚家的亲生子逼上绝路太简单了，戚无妄如果是自杀，哪怕日后身世暴露也威胁不到戚璟。 …… 戚无妄花费十二年的时间消化了自己重生前一直活在戚璟控制之下的事。 最开始真的难以接受，但时间长了便渐渐冷静下来，要是他重生前被带回戚家，真的能遵从“幸福”这个定义一样生活着吗？ 心智不成熟的自己大概只会像小戚无妄那样，落入戚璟的陷阱。 “我这里有个本子。” 戚无妄条件反射的打断道：“这是您第十六次说这句话了。” 安世江一哽，没好气道：“我还没说完呢，这本子是我一朋友的，他家里一个小辈入了导演这行，想让我推荐几个靠谱的演员。” “我为安爷爷奔波这么多年，结果在你的心里我只是‘靠谱’？” 戚无妄先发制人，“我不演。” 安世江哼了一声，“我又不是没把你夸上天过，结果你演了吗？没有！” 戚无妄转了转杯子，垂眸笑笑。 “把墨镜给我摘咯，不然你偷偷翻白眼我都看不着。”安世江没好气道。 戚无妄听话的将墨镜朝头上推去，让它像发带一样将刘海朝后箍住，露出光洁的额头。 没有发型的修饰，五官也优越的没有丝毫破绽，像是没有国界的艺术品一般，因为这个造型又多了分不羁的味道。 周围投来的视线陡然增多，没聊几句，安世江瞥到有人蠢蠢欲动，厌烦的摆摆手，“算了，你还是戴着吧。” 戚无妄勾唇，又听话的把墨镜推下来。 一老一小就拍戏的事情磨了会儿，没磨出个一二三来，安世江有些不耐烦了，决定直捣心窝子。 “我之前一直想等你自己想明白，但你这脾气简直跟我一样倔。” 戚无妄犹豫了下，“谢谢安爷爷夸奖？” 安世江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来，臭脸不对，不臭脸也不对，索性跨过这个问题。 “你说你对拍戏没兴趣，这话连你自己都骗不过去，或许是小时候的经历让你很擅长阅读别人的情绪，而现在你‘读’的越来越刻意了，没少被人讨厌吧？” 戚无妄沉默了会儿，“同性讨厌我不是很正常吗？”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安世江似笑非笑，“就拿载你来的司机说吧，看你跟看神经病似的，肯定又把他当成了观察对象，你在观察什么？一个司机有什么被观察的必要？你又想从他身上学到什么？能告诉我吗？” 安世江的脸上满是时光留下的痕迹，本该浑浊的眼睛却清亮逼人，仿佛能窥破所有迷雾，看进人的心底。 戚无妄与他对视着，嘴角的弧度不知不觉消失了。 有些事情由别人点明，不如自己想明白，但安世江的耐性已经告罄，“小妄，你早已自发的进入了演员的‘观察’课。” 第70章 不能被拍到的人 演员, 就是要演出生活百态。 这是最为基础的。 为了保护自己，戚无妄养成了察言观色的本事，距离是第一重保障, 观察是第二重。 及时发现别人的恶意、绕过以善之名的陷阱、不让自己处于无法进退的境地，这是戚无妄重生前的生存方式。 现在独居在外, 戚无妄回到了以前的生活状态，却又不太一样。 以前一目了然、没必要观察的人和事，他现在会有意识的去“读”的很仔细。 随便你给他一个课题, 比如生活拮据的男人陡然间获得了发财的机会，情绪会发生怎样的转变，戚无妄的脑海里能一下浮现出出租车司机情绪变化的过程。 如果不想做演员, 何必去研究这行需要掌握的东西？ 所以—— “你想做演员。” 安世江提前把话说死了，“别说是受你妈妈影响，束一雯不是会勉强儿子承业的人。” 戚无妄把玩杯子的手不知何时停住的。 他几乎没有喜欢的东西, 嗜甜都是因为日子过的有点苦, 想从中取得平衡。 不是碍于生活养成的习惯，他想真正喜欢上某样事情, 拍戏让他第一次有了成就感，和江奉则拍戏是个神奇又放松的体验。 拍《夏至铭声》时，有那么几次，戚无妄觉得自己不是“戚无妄”，心底的空洞都被编剧创造出来的角色填满。 只浅浅的尝试过一次，戚无妄就对这种感觉有点上瘾。 “我……” 戚无妄听到自己略哑的声音，他想说什么？ 他不知道，但又觉得自己是知道的。 “你喜欢江奉则？”安世江突然问。 炎热的天气让杯壁渗出冰凉的水珠, 指腹与之擦滑而过, 杯子与地面接触发出玻璃碎裂的声音。 戚无妄很庆幸自己戴着墨镜, 不然所有人都能看到他怔然的神色，他甚至忘记描刻安德鲁被问是不是同性恋时的反应。 “你喜欢江奉则。” 精明的老人重复了一遍，只不过这次是有些惊讶又意料之中的语气。 安世江毕竟多吃几十年的盐，戚无妄明明喜欢演戏，却忌惮回国的事太明显了，是因为回国后可能会发生难以控制的事。 而最难控制的往往是感情，“回国”和“拍戏”的关键词交叉，只能想到江奉则。 曾经那么要好的一对搭档，为什么突然不联系了？ 安世江朝最基本的情感上去想，或许是某一方突然发现对对方的感情变质，想用时间和距离抹去这样的变化。 “你想跟江奉则淡掉联系，但对国内的粉丝来说，你和江奉则是密不可分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安世江劝他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时隔十二年的热搜就是证据，“你要是想追江奉则，那倒还好，要是不想表露出来，现在的状态就有些刻意了，而且一个男人怎么能为了这种事放弃自己喜欢的事？” 越在意才会越回避，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 安世江难得做次情感导师，隔着黑色的镜片都能感觉到戚无妄复杂的心境，“怎么，我说的不对？” “……” 戚无妄一言难尽，他说得对，但说对的点子歪了。 安世江明显把他所有的忌惮归结到对江奉则的感情上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想避免的是怎样的结局。 不过有一点戚无妄也是最近才意识到，在粉丝眼里“戚无妄 江奉则＝则木而戚”，十二年了，他都没跟江奉则切分开来。 万一那个疯子对江奉则出手，他什么也做不到。 戚无妄心里也有着筹算，这么多年都查不到那个人的蛛丝马迹，不如用自己作为诱饵。 十岁的时候因为年幼力微，加上因错抱事件闹出的纷争，出国是最好的选择，真出国后又必须得读到大学毕业。 至于回不回国，只是对重生前那个结局的恐惧作祟，让他有些犹豫罢了。 戚无妄沉思着，安世江也不打扰他，默默品尝着餐厅的招牌菜，突然听到一声深深的呼吸。 安世江抬起头。 只见青年五指张开，罩住下半张脸，食指置于墨镜的鼻托上，灵巧的将它朝下勾了勾，露出半对熠亮的眸子。 “如果剧本不行的话，哪怕是安爷爷的戏我都不会接的。” 安世江嗤的笑骂一声小鬼，“你当我的戏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上的？” 戚无妄点头，“正好，我也不随便接阿猫阿狗的戏。” 说着，还想伸手想跟他击掌。 安世江直接把账单拍到他掌心，“你才阿猫阿狗，给我报销，这是推荐费！” 戚无妄笑着夹住了账单。 纽约的某家餐厅里，叶浩轩磕磕绊绊的用英文跟客人交流，没聊几句就受不住的呼救。 “江奉则！江奉则你在哪儿呢！江奉则你给我出来！江奉……” 呼声止于男人凉飕飕斜过来的眼神。 叶浩轩反省了下，刚刚的喊声有点过于嚣张，他尊敬的拱了拱手，示意陛下请。 江奉则冷着脸从叶浩轩身前经过，走到客人面前，淡笑着用流利的英语与之交流。 节目后期把两人面对客人的态度剪辑成了对照组。 [这么一看，叶浩轩简直没什么用哈哈哈，明明比江奉则大好几岁] [大二十岁也没个卵用，从《请慢长》录完后，叶浩轩就没在江奉则面前挺直过腰杆] [虽然则哥现在A爆的样子很帅，但果然好怀念则哥还披着羊皮的时候呀，《请慢长》每个月必定重刷一次] [憋说了，则木而戚，我永远的痛……幸好75w最近给我打了一剂止痛药QAQ] [你们听说了嘛，凡鱼TV有重启《请慢长》第六季的打算] [？？？什么鬼？] [别了吧，则木而戚已经是《请慢长》的巅峰组合了，拍的第四、五季不是糊透地心了嘛] [是啊，观众只认《请慢长》的第三季，之后的嘉宾和孩子再萌也不是戚无妄和江奉则了] [《请慢长》这个节目，真的是爆也则木而戚，败也则木而戚] …… 叶浩轩和江奉则接待完一批客人，过了饭点总算能休息会儿了。 他跟上了年纪的爷爷似的，慢吞吞的支着腿坐下，长长舒了口气，“我算知道了，我这个脱队人员就是节目组的受难担当，明知道我不会英语还把我发派到纽约来。” 导演反驳，“我们这不是还给你支援了吗？” “支援？呵，确实是支援了，但拥有过再失去比不曾拥有过更残忍！” 说着说着，叶浩轩转头坐到地上，抱住江奉则的大腿，“奉则啊，你看看节目组，他们就是这样对待你浩轩哥的，你可千万不能走啊，你走了我怎么办？” 江奉则不为所动，冷硬的脸分外无情，“人都是被逼出来的，你三十年没有长进的英语会突飞猛进。” 叶浩轩：“不！我不会的！” 江奉则：“会的。” 叶浩轩：“我相信我自己，肯定不会的！” 江奉则：“那就麻烦节目组让你多独自流浪几个月，总有一天你会的。” 叶浩轩：“……” [哈哈哈哈，xswl，英语水平不能突飞猛进是因为你独自流浪的时间还不够] [我现在看他俩有种江奉则才是哥哥的感觉] [呜呜呜，我则哥真的难得上一趟综艺，我也不希望他太快下车QAQ] [叶浩轩：你变了，你不再是我以前那个温柔体贴的江奉则了！] …… “你变了，你不再是我以前那个温柔体贴的江奉则了！”叶浩轩厉声指责道。 这里有无数问号的弹幕飞过：[？？？？我怀疑叶浩轩穿越到节目播出的时候，并抄了我们的弹幕] 然而江奉则懒得搭理他，说了声“我去扔垃圾”便离开了。 要说起来，江奉则也挺后悔的，为什么要答应叶浩轩做飞行嘉宾。 叶浩轩运气不好，抽中独自穷游的签，导致江奉则一在纽约落地，也被迫跟着赚钱，他的劳动所得还算在叶浩轩的收入里。 节目组合作的餐厅在一条繁华的闹事街，吃的喝的玩的，应有尽有。 唯独不太好的是垃圾要定点扔，离餐厅还有段距离，江奉则慢慢走了十多分钟才走到。 回头的时候有外国人认出了江奉则，这不是节目组安排的，江奉则的作品在国外被提名过，在外也有着知名度。 跟拍的师傅举着摄像机记录下这些镜头。 “Three，Two，One！Smile！” 一张合照拍完，江奉则的身边又换了波人。 江奉则抿唇，在签名的空隙里注视着镜头，扯出一抹淡笑。 自拍的镜头里人来人往，有售卖气球的布偶人，有嬉笑打闹的孩子，有各色各异的小食店，有千姿百态的旅人…… 江奉则漫不经心的凝望着镜头，人影交错间，浓烈的色彩一划而过，刹那间被他用视线牢牢攉住！ 那是……！ 伴随着相机的“咔擦”声，拍下的是江奉则带着错愕之色的侧脸。 [怎么了怎么了？则哥看到啥了，好久不见则哥这么不淡定的表情了] [哪怕是侧脸都好看到哭，又是想嫁江奉则的一天] [我只想魂穿粉丝的相机，回放看看江奉则当时到底看到了谁] [哈哈哈哈，总不会是看到了75w吧] …… “Sorry。”江奉则抿唇道歉。 借口脱离人群后，眸子里染着几不可查的焦急，他的步子并不急缓，人来人往间却险些让节目摄影师跟丢。 好不容易跟上去，摄影师正想请江奉则走慢点，然而等他看清镜头捕捉到的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安、安世江导演？！ “噢……江奉则？”安世江眯眼，慢吞吞的念出他的名字。 江奉则的目光在拉开的空椅子上转了一圈，对上安世江戏谑的目光，“安导，好巧，您一个人出来旅游吗？” 安世江看穿了他的小心思，目光意味深长。 江奉则抿唇，面不改色的接下老人的打量。 虽然不知道小孩十二年后长成了什么样子，他也没有看到正脸，还戴了副墨镜，但视线触及的那一瞬间，蓦然袭上心头的熟悉感控制了身体，等江奉则反应过来已经站在了安世江面前。 如果之前还觉得是错觉的话，现在看到安世江，江奉则已经肯定刚刚的人是谁了。 “我是一个人。”安世江道。 说谎。 安世江看了眼努力稳住机器的摄像机，心里有了打算，“不过刚刚有个在外留学的孩子特意坐飞机过来陪我吃了顿饭，才走没多久。” 江奉则眸色骤深。 摄像师呼吸都急促了，不会把不会吧，这个“孩子”不会是…… “说起来你也认识，江奉则，你们还一起录过节目呢。”江奉则笑着说。 节目播出后这段弹幕彻底炸了。 [……草！草草草草！此处虽然没有说出名字，但没有人不知道安导说的是谁吧！] [戚无妄！！！你TM敢坐八个小时的飞机来陪安世江吃顿饭，你就不敢再多留十秒钟？!只要十秒钟！我的则木而戚就圆满了！] [就那么一秒钟！则哥都看到戚无妄了！就这么一秒钟的功夫就错过了！这是什么狗血偶像剧的剧情啊艹！] [虽然那么多人替我骂了脏话，但我这个小淑女还是想亲口骂脏话呢：）] [不是，则哥，你傻站着干嘛呢，安世江不是说刚走没多久吗，你倒是追啊你，急死我了！] [明明不是偶像剧，却是胜似一场偶像剧，我死了，好想知道小妄现在长啥样儿了] [呜呜呜，暴风哭泣了，也算不枉则哥千里迢迢的给叶浩轩助阵了，这一眼也值了] [我说……就不能回头看看摄像老师拍摄的镜头吗，那个角度，应该能拍到江奉则刚刚看到的人吧] …… 网友想到的节目组自然也想到了，他们不死心的把这条翻来覆去的看了无数遍，仍旧没找到疑似的人影。 要不是安世江亲口承认，节目组都要怀疑是不是江奉则日有所思产生的幻觉。 直到江奉则走过来瞥了一眼，真的只看了一眼，然后指着镜头的一角说：“是这个。” 节目组：？？？ 你到底是怎么从被气球挡到只露出一只手的镜头里认出他是戚无妄的？ 这压根不是人影，是残影了！ 话说回来这是第二次了吧，上次瞿子凯他们聚餐的时候也是，粉丝偷拍唯独没拍到戚无妄的脸，这次又是这样。 淦，戚无妄跟《哈利波特》里那个不能说出名字的伏地魔一样，难不成是什么不能被拍到的人吗？ 第71章 回国 时隔十二年, 戚无妄险些在节目出镜的事彻底闹翻了天。 得不到的往往是最好的，戚无妄没出现在那条街也就罢了，偏生全娱乐圈都知道他同江奉则擦肩而过，这种电视剧播出了五十集男女主还在走有缘无分的剧本, 让观众看的心焦。 连安世江的综艺首镜都没太多人关注了, 大家甚至去安世江的微博下面哭诉, 直到他发了一条微博。 安世江V：有不少人问我小妄现在长啥样, 现在统一回答下：三只眼睛，一个鼻子, 半张嘴, 长的也就一般般吧，还不太上镜。 [这描述……安导您是认真的吗？] [长得一般般, 完了，我的戚无妄不会长残了吧QAQ] [不该啊, 有束一雯和戚栩的基因在这儿, 戚无妄不能长残吧, 明明小时候那么精致, 安导你还是上个照片吧，口说无凭] [安世江和戚无妄认识？关系好到戚无妄能做七个多小时的飞机, 就为了赶安世江的一顿饭？] [卧槽, 这对组合有点魔性, 戚无妄到底怎么勾搭上安导的？] [你用错词了，人戚无妄是戚帆的太子, 家里那么多座金矿, 没有谁能让他“勾搭”] [本来觉得安导是在黑戚无妄, 但随后一想, 也是关系好才能这么说] …… 安世江发的东西让人看不懂, 更多人好奇安世江和戚无妄怎么认识的。 直到不久之后，戚无妄的粉丝才品明白这条微博是什么意思。 “三只眼睛”多出来的一只是心眼，用在这里是褒义词，“半张嘴”是说戚无妄吃得少，吃饭跟吃猫食似的，“不太上镜”是因为戚无妄没上他安世江的镜头。 这些都是后话了。 戚无妄是听到凯瑟琳的咋咋乎乎，才知道他要是在纽约多停留几秒钟会遇到什么。 失落和庆幸都有，两相比较还是后者多一些，他现在还没准备好面对江奉则。 【“安导，好巧，您一个人出来旅游吗？”】 问候中带着尊敬，哪怕面对演员们梦想中的导演，男人也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 他仿佛随口一问，要不是摄像机记录了他下意识流露的惊讶，戚无妄真以为江奉则已经淡忘了自己。 缘分真的很奇妙。 戚无妄重生前关注江奉则近十年，喜欢他的作品，江奉则对角色的演绎浑然天成，不论是市井流氓、叛逆少年、游走于黑暗的杀手……由江奉则诠释的角色总有闪光的一面，让情绪淡薄的戚无妄有种心里的空洞被填补的感觉。 虽然永远不曾真正填满过，但聊胜于无。 就像有人依靠吃播减肥，精神上跟着享受美食的快乐，戚无妄借助江奉则的演绎，给自己无色乏味的世界添上凌乱的色彩，让自己不至于被白开水一般、没有意义的生活压垮。 他这样算是江奉则的粉丝吗？ 如果是重生前，戚无妄觉得是不算的，他对江奉则本人没什么想法，喜欢的只是江奉则的作品。 戏剧化的是，戚无妄关注江奉则十年都不曾喜欢上他，但当江奉则伸出手想救赎自己的瞬间，戚无妄喜欢上了江奉则。 盯着手机屏幕的眼睛渐渐失了焦，直到耳边传来指节叩击桌面的声音。 “嘿，别挡了，我已经看到你在看Jiang的节目了，承认你粉上Jiang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安德鲁拥着凯瑟琳，拉开书桌对面的椅子坐下，“你看我现在也‘真香’，喜欢上女友喜欢的男人，幸好我更喜欢女人。” “没关系，就算你……”凯瑟琳说到一半，注意到图书馆的其他人不太友好的注视，悻悻的压低嗓子，“就算你弯了，Jiang看上Slice也看不上你。” 戚无妄阖上书的动作一顿。 安德鲁吭哧吭哧的憋笑，“别这样，Slice不会喜欢喜欢Jiang的，他早就有喜欢的人了。” 凯瑟琳：“What the fuck……唔！” 安德鲁捂住女友的嘴，朝愠怒的图书管理员讪讪一笑。 戚无妄早就放弃解释这个问题，轻飘飘道：“对了，你们后天去纽约打卡的时候可以直接从机场打车过去，只要一个多小时。” 安德鲁：“你不跟我们一起去？你不是把行李都收拾好了？” 戚无妄：“我前天晚上不是跟你说过我要回国了。” 安德鲁：“What the fuck……唔！” 这回轮到凯瑟琳捂他的嘴，因为图书管理员正对他们虎视眈眈。 “你要回国了？你什么时候……”安德鲁回忆了下，那天晚上好友是跟他说了，但他当时喝了酒，“我还以为我在做梦，你怎么突然要回国了？” “因为在国内找到了一个实习单位。”戚无妄说的轻描淡写。 很好，理由很充分。 这个实习单位应该是好友自家的公司。 安德鲁不知道好友家里是干什么的，反正家境不会比他差，“那你现在的房子还留着吗？” 戚无妄起身要去还书：“所以让你过来找我，这房子就当做是生日礼物吧，等会儿跟我去办手续，你开车。” 安德鲁故作惊叹：“这么大方？你果然知道我惦记你房子很久了。” 戚无妄：“从你死皮赖脸逼我做房东的时候就知道了。” 两人边走边聊，仿佛谈的不是一栋市区房的交易。 凯瑟琳已经听懵了，虽然知道男友和男友的好友很富裕，但没想到富裕到这个份上，一时间不知道该酸谁。 绘色娱乐，诞生的时间不长，却捧出了数位知名的演员，近些年更是有意识的扩展练习生的项目，通过选秀推出了不少流量偶像。 而今天正是定期考核公布成绩的日子。 练习生们来到考核成绩公布的布板前，紧张的找寻着自己的名字。 “我、我升到A班了！” “真好，A班都是选秀节目的练习生候补，听说凡鱼TV又在筹备选秀节目了。” “卧槽，真的假的，那我得抓紧时间升A班了。” “我……喂！快看，是姜寒！” 练习生们惊奇的扭头看去，两年前还是练习生的姜寒以第一名的成绩选秀出道，如今是当红男团VOS的队长。 姜寒的额发被汗水打湿，似乎刚从练习室出来，他喜欢跳舞，哪怕再忙都会抽出时间练舞。 “寒哥，擦擦汗。”助理递上纸巾。 “谢谢。”姜寒接过，注意到练习生簇拥在一起看成绩，目露怀念，“每次看到这一幕，就让我想起做练习生的日子。” “寒哥你就是天生吃这碗饭的，晴姐说过你是她见过最有天分的练习生，什么东西一学就会。” 助理虽然存着吹彩虹屁的心，但也说的是实话。 姜寒做练习生的时间虽短，只有一些简单的基础，吸收能力却很好，进步非常快。 颜值、实力和情商又让他在选秀节目中脱颖而出，一举拿下第一。 面对助理的吹捧，姜寒笑笑，“过两天我们叫上晴姐一起吃火锅吧，晴姐出差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就回。”助理说。 “这么快？” 助理点头，想到个事儿，“寒哥，你知道晴姐出差去哪了吗？” 不等姜寒回答，他说出了自己听到的消息，“英国，伦敦。” 姜寒有些意外，这有什么问题吗？ “寒哥，你忘了，那位在伦敦留学呀，晴姐好像就是去接小太子回国的。” 这句话指向性太明显，姜寒瞬间知道助理说的是谁。 或者说绘色娱乐没人不知道“小太子”是谁。 “晴姐那么忙都要去英国接人，以前听说晴姐是小太子的助理，没想到是真的。”助理啧啧称奇。 束一雯的儿子戚无妄要回国了，在有心人士那里不是秘密。 姜寒有些好奇，“那个小太子回国后，要来娱乐圈吗？” “这个说不好，虽然拍过戏，但过了那么多年了，说不准对娱乐圈就没兴趣了，反正戚无妄要做也是做演员，我们就尽量跟这位小太子打好关系，这个准没错。” 虽然这番话比较势力，但摸着良心说，圈子里谁不想跟戚无妄搞好关系？ 妈妈是束一雯，爸爸是戚栩，江奉则、周潜、叶浩轩和瞿子凯都跟戚无妄有关系。 前不久戚无妄和安世江的关系又暴露了，能让安世江发微博调侃，熟悉程度不一般，圈里的演员都有意无意的打探戚无妄的消息。 可以说，戚无妄人还没回国，就已经成了娱乐圈的香饽饽。 “寒哥，要不……我问问晴姐他们什么时候回国？”助理意有所指。 姜寒的眸光一闪，过了半晌说道：“算了，晴姐不会希望我们跟她打听这些。” 抱有同样念头的人不会少，这个时候涌上去是最蠢的。 姜寒曾撞见过江晴和戚无妄聊天，早就知道他俩的关系，别人江晴管不着，但她不会容忍自己带的艺人对小太子有乱七八糟的心思。 ——戚、无、妄。 姜寒慢慢念着这三个字，滑动手机屏幕的手指带着微微的颤意，状似在刷微博，实际上什么都没看进去。 而在第二天，伦敦直飞国内的飞机，终于落地了。 第72章 这用心真的太险恶了 【请给我75w】聊天群 小鱼干：姐妹们！ 小鱼干：我们可以拥有75w了！！！ 唧唧：你真买彩票中奖了？ 唧唧：小鱼干, 你真好，我也不要多，真分我75w就行了QAQ 福娃：我也是, 只分75w就够了 小鱼干：呸！不是中彩票, 我收到可靠消息, 伦敦直飞京城的飞机下午三点左右到！ 唧唧：没头没尾, 怎么突然关心起……操？！ 小鱼干：对！操！你这个“操”对了！75w他真的回国了！[转圈圈撒花.jpg] 唧唧：啊啊啊啊啊！一千年了，小妄回来了 福娃：真的假的？ 小鱼干：真的啊，信我，我已经准备去接机了 福娃：不太好吧, 戚无妄又不是明星, 看到我们接机可能会觉得emmm 小鱼干：我当然知道的呀, 我一收到消息就来告诉你们了, 没跟其他粉丝群的人说, 你们也别透露出去啊 小鱼干：这次接机轻装上阵，手幅什么的都不要，伪装成一个路人，难道你们就不好奇75w现在长啥样儿吗？ 唧唧：好奇！要去！等我！ 福娃：好吧……我也不知一丢丢的好奇，那就装成一个路人 小鱼干：计划通√ 小鱼干：一个小时后机场见！ 一小时后，三个女孩顺利在机场汇合。 她们的便服中藏着小心机，还各带一个空空的行李箱用于伪装。 “小鱼干你快点儿！数你最磨蹭！” “我哪知道路上这么堵，这个时间段不应该啊，一个个都不上班了, 赶在今天出国旅游？别拉我别拉我！腮红要扑歪了！” 小鱼干一边跑, 一边抱怨, 一边化着妆。 虽然喜欢上戚无妄的时候他已经出国留学了, 但不妨碍小鱼干想嫁给戚无妄, 异地恋只是暂时的，总会有结束的一天。 戚无妄小时候那么好看，小鱼干没想过长残的可能。 她要以最好的状态去见戚无妄，说不准跟偶像剧似的，戚无妄就对她一见钟情了呢？ 小鱼干一直被拉着跑，被松开的时候舒了口气，总算能好好定妆了。 “小鱼干。”福娃喊着。 “嗯？” “你说过你没把这消息告诉粉丝群的其他人吧？” “对啊。” 福娃沉默了会儿，突然说道：“那看来跟我们所见略同的英雄有点多。” 小鱼干没听懂，放开定妆的粉扑，从化妆镜里分出一点点注意力，眼珠子噌的就增大了，昂贵的粉饼盒掉在地上都顾不得心疼。 “这是……什么鬼？！” 偌大的机场，工作日硬是出现了节假日的人流量。 其中大半都是打扮精致的女孩子，怀疑是某个明星的粉丝接机吧，她们又没拿手幅之类的应援物，反而都带着行李箱。 觉得她们是候机的旅客，一个个的又不办理登机托运手续。 有的人在细致的检查妆容，有的人目光如炬的盯着机场出口，还有的人跟小鱼干她们一样，瞠目结舌的相互看着对方，目带惊异。 唧唧整个人都是傻的，“这些人……不会都是收到消息后，想悄悄来接机的粉丝吧？” 小鱼干面无表情的呵笑一声，“……嗯，是我了。” 她已经放弃补妆了，补个鬼的妆噢！ 看机场这阵容，收到消息的粉丝不会少，但那么多粉丝群愣是没透出半点风声，可见相互瞒的有多紧。 一个个都跟小鱼干她们一样，想独占戚无妄第一次的“机”。 怎么会这样呢？！太不要脸了！ 当初进戚无妄粉丝群的誓言都忘记了吗？！ 说好的只要共享戚无妄的消息就永远是好姐妹呢？！ 说好的戚无妄是大家的，谁也不能想着独嫁戚无妄的约定呢？！ 淦！你们全打扮得那么漂亮，戚无妄肯定会看花眼！最后一个都别想成为被一见钟情的那只幸运鹅！ 哇这用心真的太险恶了！ 阴差阳错的发展，让京城的机场出现了“每个粉丝都想偷偷接戚无妄的机，但每个人都装作自己不是来接机的粉丝”的奇观。 这种数百人的默契，真让人怀疑她们是不是偷偷商量好了。 [没有商量！真的没有！只是因为想嫁给戚无妄的情敌太多了！！！TAT] [哈哈哈哈哈，本来想着#戚无妄的沙雕粉丝#这个热搜是什么鬼，点进来后把我笑裂了，这也太壮观了] [关键是戚无妄粉丝群有一条规则是“不能想着独嫁戚无妄”，没想到正主回国的第一天就内乱了，“背叛”人数多达数百人，戚无妄的粉丝群可以散了hhh] [当我抱着捡到几个亿的心态，端庄得体的来到机场的时候，我就发现我美丽不起来了，因为有太多小妖精想勾引我老公：）] [她们还跟我一样，带着行李箱在机场晃荡，想假装自己不是戚无妄的粉丝：）] [但万万没想到她们的脑电波跟我接上号儿了，想吃独食来接机：）] [呵，天真，既然事情败露了，那就用美色晃花75w的眼，一个都别想成为狗血偶像剧的女主角：）] […………戚无妄的粉丝果然是一帮沙雕吧，几百个人在这玩故事接龙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上面几条微博是同一个人发的] [戚无妄的粉丝是沙雕还有什么可争辩的吗？十二年了，孩子长大了，一个个就迫不及待的暴露自己的沙雕本质了] [不是75w的粉丝，但莫名其妙被他的粉丝圈了粉] …… 戚无妄被告知自己的粉丝搞了什么骚操作的时候，惊愕过后，觉得粉丝沙雕的时机太巧了。 他问：“晴姐，这不会是你们安排的吧？” 回答他的是可疑的沉默，戚无妄笑不出来了，“真是安排的？” 放出消息让粉丝接机可以，但不该放假消息，他回国已经有一天了，今天想接机的粉丝是接了个寂寞。 “不是，本来束老师想提前放消息的，但又怕你没经验，应付不了粉丝的接机，我都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消息说你今天回国。” 江晴有被粉丝弄出来的乌龙笑到，也喜闻乐见。 如果戚无妄不打算混娱乐圈，那粉丝弄错日子是幸运的事。 但他现在决定做演员，就很难低调了，本想找个机会让大家知道戚无妄回来了，没想到粉丝代劳了。 江晴：“这样也挺好，现在没人不知道你回国了。” 戚无妄：“但也不能让他们在机场傻等吧。” 江晴：“那你还记得7775妄的微博密码吗？” 密码自然是记得的。 戚无妄操作着登录微博账号，忍不住说了一句：“我没想到我的第五条微博竟然是为了这个。” 江晴笑了，顺带叮嘱他：“别放自拍照啊，你脸的首秀可不能这么随便。” 戚无妄默默退出相机，放弃随便拍一张的想法，低声道：“我的评论区会炸掉的。” 江晴：“炸的好，热搜不嫌多，最好再帮你炸个出来。” 戚无妄：“……” 北京时间下午4:02，时隔十二年，戚无妄更新了大号的微博。 7775妄：那个，好久不见了，我很想跟大家叙叙旧，可现在有件事儿……我觉得最好别说，但不说又不行，谢谢大家去机场接我，不过我的人昨天已经到家了 [截图.jpg] 图片是戚无妄和束一雯的聊天记录，束一雯昨天问他到家没，戚无妄回了个定位。 定位地址被马赛克掉了，戚无妄在上面标注【我家的地址】。 微博一发出去，评论区炸了，一堆惊叹这个微博诈尸的感叹号，随后开始集体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机场的姐妹们！傻了吧？这就是你们这些叛徒想独占戚无妄的后果！] [本来戚无妄的粉丝相互瞒着来机场就够沙雕了，结果接错机这事儿更沙雕了hhh] [75w：虽然不想让大家知道我的粉丝闹了乌龙，可是我不说，他们还会在机场傻等，诶，为了他们好，还是说了吧 粉丝：不！我们宁愿等个寂寞也不想让大家知道我们更沙雕了！] [妈呀真的笑死，万万没想到戚无妄的第五条微博竟然是召唤粉丝回家] [还在机场的我，心好累……小妄你要是长成了善良的大人，这时候不该放截图，放你的自拍照啊！！！] [我的心已死，现在正在回家的路上，到家后希望能看到你的自拍 /微笑] …… 如江晴所愿，戚无妄又多了两条热搜。 这下全世界都知道小时候的国民小男神回国了。 时文康刷热搜刷的脸都红了，是憋笑憋的，为了不打扰江奉则睡觉，他真的竭尽了全力。 但今天的热搜真的太好笑了，还是没能憋住。 沙发上的人动了动。 “奉则，你醒了？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但今天这个热搜你真的要好好看看，太好笑了。” 时文康听到动静，回头看他兴致缺缺的样子，猜到他没兴趣，“我拿我新长出来的头发发誓，这个热搜你不看真的后悔。” 时文康知道自己这么说，江奉则肯定会感兴趣，因为江奉则知道经历过脱发的他有多在乎头发。 “……我手机呢？” 声音带着让人耳朵发麻的慵懒倦意，却遮盖不那几分兴味。 “刚刚给你充电来着，我帮你拿！” 时文康至今都不知道江奉则和戚无妄十二年前是为什么不联系了，但那无所谓了，时文康迫切的想让江奉则知道他最喜欢的小孩回来了。 这些年总往国外跑不就等着这一天嘛，可算是盼到了。 拔了手机插头，时文康喊了声“给”，就把手机抛掷了过去。 哪知江奉则一动不动的半坐着，任凭手机砸在侧脑袋上，发出结实的声响，刘海颤动了几下，挡住他的眉眼。 嘶——！ 时文康倒吸一口凉气，心凉了半截。 阿弥陀佛，看来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了。 时文康等了半晌，没等到利如刀锋的视线，纳闷又弱弱的唤了声：“……奉则？” 沙发上的人一动不动，身上的每一处肌肉都在诉说他的僵硬，时间仿佛停止在这一刻，暂停键是由江奉则亲手摁下的。 时文康听到他发出微弱的声音，但没听清，“你说什么？” 靠近了才听到类似“zhi”的发音，还没反应过来，对上江奉则陡然抬起的眼睛，时文康的心脏骤然收缩—— 不用说一个字，以两人合作近二十年的默契，他明白了一切。 纸……是吗？ 你总算是能记住了啊。 第73章 《罪城》 现实与梦境是分离开来的, 你可能记得做了个什么样的梦、遇到了什么样的人，但让你描述细节，脑子里只余下一片空白。 江奉则用尽半生去记忆, 每次都差临门一脚, 所以真的“球进”时，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他像往常一样接了时文康的话茬，用几秒钟的时间准备复盘梦境, 然后……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看”到了青年的脸。 “纸！纸……找到了！你的素描本！” 时文康匆忙的取来本子和笔, 腿磕到桌角，瘸蹦着也要把东西递给江奉则，生怕耽搁的片刻功夫就放走了梦中的人。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 轮廓线条不算锋利，冷白的画布上, 精心雕琢的眼睛是唯一的败笔，珠子虽然清亮, 安安静静的时候却犹如没有装上提线的木偶。 所幸滴溅在眼尾的一点墨色晕染掉了距离感, 让他没有成为以奢华为衬的展台上的艺术品, 美丽却又缺乏了生气。 铅笔与纸页上颗粒摩擦的沙沙声停止, 江奉则怔然。 出自他手的这张画陌生又熟悉，有种终于在现实相见的宿命感。 “这……有丢丢眼熟。” 时文康掏出手机，在相册里不停的翻翻翻，翻到十二年前的一张画，来回对比后确定了, “轮廓上稍稍有点像你画的长大后的小妄。” 除此以外没什么相像的，江奉则构建出来的成年戚无妄是阳光绚烂的, 绝不会将他们认作一人。 “康哥。”江奉则哑声喊道。 时文康明白他的意思, “好好好, 我知道, 我会替你找的，先让我拍几张照片。” 说着要接过画，抽了几下没抽出来，时文康叹了口气，直接把手机伸到江奉则面前才将画拍下来。 然后便见到江奉则开始精修，神色专注，仿佛画上的人便是他的全世界。 时文康之后跟他说什么都没什么回应，直到提起一个关键名。 “小妄他接了部戏。” 江奉则抬眸，终于舍得分出一点精力。 时文康知道他想听什么，整理着刚刚收到的消息，语气渐带犹豫，“是个……没听说过的导演，在筹拍一部罪案类的悬疑剧，小妄他是男主。” 江奉则慢慢蹙起眉头。 名不经传的导演，拍的还是一部电视剧，哪怕是男主的配置都匹配不上戚无妄，束一雯明明能给他安排上大荧幕，即便挑不了大梁也远远胜过这样的资源。 考虑到戚无妄小时候的性子，把他任性的可能算进去，束一雯也不会让他接这种戏。 江奉则松开眉心，突然问道：“这个导演给我发邀请了吗？” 问题就在这里，时文康为什么会知道戚无妄接戏了？ 答案只有一个。 “发了，还特意说明男主是小妄。” 聪明人能认清自己手里的筹码，一个没有排面的项目，要想把它送到江奉则的手里，必须压上让他愿意看一眼的东西。 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导演赌上的筹码就是戚无妄，而他赌赢了。 江奉则已经很久不接拍电视剧了，它对演技的要求没有电影精致，况且国内的电视剧注水成性，再者是电视剧的制作方承受不了江奉则高昂的片酬。 江奉则十几岁的时候就不需要以产出维持曝光量了，这些年少则拍一部电影，没有合适的本子也不会以次充数。 时文康还没来得及看那个剧本，拿不准江奉则的态度，他知道只要涉及到戚无妄，自己就没有了建议权，索性让江奉则自己决定。 半小时后，结果出来了。 时文康露出果不其然的表情，加上了导演的微信，确定见面的时间。 但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错，江奉则可能跟戚无妄合作的事情泄露了，戚无妄拍戏的事也没瞒住。 #江奉则戚无妄合作# #戚无妄罪城# [75w真的回国拍戏了？！妈耶，我的祈祷有效果了，75w没有急着继承家产太好了！] [冷静一点，正主还没承认，就怕是营销号造谣，又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情了，戚无妄还在留学的时候就经常有人说他要回来拍戏] [是的，不说戚无妄的第一部 戏就这么没有逼格，让江奉则去电视剧里做配，哪怕是给戚无妄做配都太荒唐了] [《罪城》？听着就是一部破案类的悬疑剧，这种剧真的掺不了水啊，剧情不合格整盘完蛋……] [emmm，客串我能理解，但合作就算了吧，我宁愿相信这是个假消息] [总是看到则木而戚的粉丝出来刷存在感，明明两位正主没互动也没说什么，则木而戚的粉丝就自嗨了十多年，也是好笑] [自嗨？呵呵，如果真的一点苗头都没有，谁家粉丝能嗨个十几年，早就凉了] …… 热搜是戚无妄粉丝的狂欢，虽然大部分人不相信，却不妨碍大家开心一下，幻想一下则木而戚日后合作的景象。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假消息，他们也能借此试探戚无妄的态度，是继承家业，还是来圈子耍一耍。 如果是后者，那成，他们不会给戚无妄“不红就回去继承家产”的机会。 热搜挂了半天，又有人爆料说江奉则只是试镜，不确定出演。 网友们一笑而过，愈发认定这是假消息，又不是什么大制作，江奉则出演一个电视剧还用试镜？ 能让江奉则试镜的都确定出演了。 因为江奉则和戚无妄没有回应，两人是出了名的不爱发微博，不回应大家默认是假消息，热度转瞬就过去了。 戚家。 戚无妄在庭院里跟安德鲁通电话，有些心不在焉。 说实话，知道安世江牵线的剧是《罪城》的时候，戚无妄还挺意外，因为他以为安世江会推荐重生前更耳熟能详的剧本。 《罪城》这部剧，戚无妄也偶然听说过，它的制作不大，胜在剧情优秀，从导演到演员都是一溜儿的新人。 新人意味着没有经验，在主演的演技拉垮的情况下，制作也称不上精良，却意外有着颇高的口碑。 戚无妄没有看过《罪城》，而现在接触到《罪城》的剧本，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挑剔的观众忍耐演技和制作的缺陷也要安利它。 “Slice，凯瑟琳让我问你一个问题。”安德鲁说。 戚无妄已经猜到凯瑟琳想问的是什么。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幸运，上上次跟Jiang擦店而过，上次又跟小哇擦机而过，你们可能就在同一架回中国的飞机上你知道吗？！” 安德鲁模拟着女友说这句话的语气，演出了一段舞台剧，“‘这种幸运放在不追星的Slice身上简直是浪费’，凯瑟琳是这么说的，嘿，bro，你在笑什么？这个时候你不该笑的。” 他指责着。 我在笑你们两个活该追不到星，戚无妄默默想。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巧合，这个道理怎么就不明白呢？ 但想想也是，他一直表现的对娱乐圈兴致缺缺，不会参与江奉则的话题，在他们眼里就是只知道学习、生活的呆子。 所以就算他说自己是戚无妄，这对情侣也当他在开玩笑。 安德鲁肉麻的诉说对他的想念，好不容易挂断电话，戚无妄拿起《罪城》的剧本继续研究。 重生前不怪乎新人的演技的拉垮，同时饰演男主和反派，这个确实不好演。 从小就心怀鬼胎的哥哥（反派）是个反社会，一直试图谋害弟弟（男主），后来哥哥因为一场意外死亡，弟弟成了警察，碰到一系列案件牵扯出了本该已经死亡的哥哥……说白了就是兄弟间相杀的戏码。 戚无妄在这个故事中看到了自己和戚璟的影子。 “我没跟你说过吗？这剧本的基础设定就是从你和戚璟身上得到的灵感。”面对他的疑惑，安世江当时直接承认了。 戚无妄才知道《罪城》这个剧本出自安世江之手。 “这剧本我随便写写，正好有朋友的孙子想做导演，问我有没有可以卖的本子，反正我写了也不拍，放那儿积灰，不如卖掉赚点养老钱。” “当然，署名费也得给我买断咯，所有我卖出的剧本不负责售后，剧拍成什么样儿不挨我事，别想打着我的名头招摇撞骗。” “我那老朋友还希望我推荐几个演员，正好你想拍戏，又是人物的原型，否则我才懒得担上这差事。” 戚无妄当时好半会儿没接的上话。 怪不得重生前的《罪城》拍的烂也有那么高的口碑，故事的骨架都是安世江创造的。 而且听安世江的语气，他背地里做“枪手”卖的剧本不止这一部。 明明是那么牛批的一个导演，竟然还跟人家枪手抢饭碗。 “我以为安爷爷你要自己拍来着。”戚无妄开玩笑。 “我？我忙着呢。”安世江眯着眼睛，脑子里揣着事儿，还打量了几眼戚无妄，意味深长道：“我准备造一艘‘船’。” 戚无妄知道他说的“船”是什么意思，是那部跟江奉则合作，在国外的电影节获得了荣誉的作品。 戚无妄回过神，又开始在剧本上做标记，对别的演员来说揣摩的很艰难的人物，放在自己和戚璟的身上再容易理解不过。 “嗡嗡——”手机在震动。 是《罪城》的导演的微信，通知了江奉则试镜时间和地点。 笔尖停住，墨水渗透到纸页上，浸出稍深的印记。 戚无妄皱眉。 什么让江奉则试镜，不过是想用这个做噱头，给《罪城》造势罢了。 这部戏他是不会跟江奉则合作的。 第74章 理想型=…… 戚无妄来到一家古朴的茶室, 以竹为栏墙，若隐似无的茶香抹去心头的躁意，让人不由得安定下心神。 “戚先生, 这边请。”女接待员礼仪周到，除了刚开始流露的激动外, 仿佛面对的只是个普通客人。 刚走到一间包厢门口, 里头传来男女的争吵声。 “这是我的电影，你凭什么指手画脚！”男声很激动。 “你太飘了, 一部电视剧，江奉则有出演的意向完全不用试镜。”女声清冷。 “我说了这是我的电影！江奉则又怎么了，想上我的电影必须试镜！” “那戚无妄老师呢？” “他不一样！安……剧本作者亲口说过, 主角的原型参考了戚无妄, 你别转移话题！越过我散布江奉则试镜的事，过分了吧！” “反正你试镜的邀请已经发了, 江奉则老师如果不高兴的话，总归能赚回点热度，导演的能力不够, 我帮你想点歪门邪道的手段补足一下不为过。” “操！你……” 女接待员提醒似的敲敲门，屋内顷刻没声了。 “老板, 戚先生来了。” 厢门打开，二十几岁的男女对抗般的面对面, 男人脸上带着未散的戾气, 女人挂起礼貌又不是热情的笑容。 “戚先生, 您来了, 请坐。”女人又问：“您有喜欢喝的茶吗？” 戚无妄点头, “不加茶叶的冷水。” 女人顿了几秒, 不加茶叶的冷水, 这不就是凉白开水。 她以自黑化解了尴尬，“您真幽默，定在茶室是我考虑不周了，喜欢喝茶的应该都是我这种上了年纪的人吧。” “是啊。”男人阴阳怪气的接话，“本来定在我的清吧就挺好，你非要改成茶室。” 戚无妄一顿，怪不得通知的地点换了一次，谁家导演会把试镜定在酒吧，清吧也不行。 女人嘱咐女招待倒一杯凉白开，然后进入正题，“戚老师，您好，我是《罪城》的副导演萧凝。” 戚无妄点头，“您好。” 王振作为《罪城》的导演，不给面子道：“不仅是硬塞给我的副导演，还是炒作的一把好手。” 这话不好接，戚无妄就当没听到。 说实话，因为没进门前听到的那段话，戚无妄不喜欢萧凝。 作为女人可以强势，但仗着有背景，越职就过分了，他之前以为江奉则的消息是王振放出去的。 因为家世的原因，王振心气很高，看到明星不觉得激动，还有胆子让江奉则来试镜一部三无电视剧。 即便如此，王振也拿萧凝没办法。 过来之前，江晴给戚无妄做过功课。 如果安世江没有推荐他出演，《罪城》这部戏会由王振一个人倒腾，会拍成重生前那个高口碑的粗糙之作。 但束一雯怎么会任儿子独自浪荡，哪怕是三无电视剧也给它把标上全了。 绘色娱乐投资了《罪城》这部剧，知道王振没有经验，还给他配了个经验丰富的队友。 与王振不同，萧凝是正经的导演出身，拍过几部小有人气的作品，关键是跟王振青梅竹马，治得住他稀巴烂的脾气。 有萧凝在，算是给《罪城》的质量上了份保险。 “戚老师，您来的好早呀。” 萧凝看了看手机，离定好的时间提前了半个小时，否则她不可能冒着被听到的风险跟王振争辩，现在就有点尴尬。 “有些剧本上的细节，我想早点来跟王导讨论一下。”戚无妄说。 “那正好，我们可以一起讨论。” 萧凝对她擅自消费江奉则的事闭口不谈，戚无妄也没有破坏气氛。 不喜欢归不喜欢，萧凝觉得江奉则不可能出演，索性破罐子破摔的操作正中戚无妄的下怀。 戚无妄拍戏不是为了江奉则，暗处有双眼睛盯着自己，不跟江奉则来往才是为他好。 戚无妄收拾好情绪，拍戏他也是认真的，这是两辈子他唯一主动想做的事。 他就剧本上不太理解的地方开始提问，没少问懵更没有经验的王振。 这时候就体现了萧凝的专业，虽然是紧急上任的副导演，但她对《罪城》剧本的理解透彻的让人惊讶。 戚无妄没有问倒萧凝，反倒受益良多。 钻研剧本的时间过得很快，直到敲门声响起，三人才回神。 “老板，江老师到了。” 戚无妄试想过与江奉则重逢的景象，并多次模拟过最自然的表情，没想到真到了这时候，所有的排练都没派上用场。 因为《罪城》人设的特殊性，戚无妄还沉浸在刚刚吸收的东西中，迟缓的抬头，对上江奉则的目光时，脸上是没来得及收起的漫不经心。 等戚无妄后知后觉，他刚刚无意识的演出已经是最佳的“表演”。 但江奉则表现的有些出乎意料。 戚无妄叫他戏精不是叫着玩玩的，江奉则不是个情绪外露的人，哪怕在意也会伪装自己。 他十岁出国的时候，江奉则同个时间来到机场，难道真是碰巧去纽约工作？ 不是的。 可这样不喜欢让别人窥见内心的人，此刻的情绪连王振和萧凝都读得懂。 那双深棕色调的眸子饱含了太多，跟情境不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浮夸的连外行人都得评价一句用力过猛，不过放在江奉则身上，倒让王振和萧凝怀疑自己的认知出了问题。 难不成江奉则和戚无妄之间还发生过什么？ 戚无妄也有同样的疑惑。 江奉则怔然的眸子仿佛剔透了迷雾，凝视着他的目光执拗又复杂，情绪过渡的再自然不过，看不出丝毫演的痕迹，简直是演技的教科书。 就这么一眼，戚无妄被代入到江奉则的世界中。 然而他没有剧本，被迫被莫名的心悸感带动着，视线与江奉则的相对。 “……江老师？江老师？”萧凝喊道。 江奉则深深看了最后一眼，收回目光。 戚无妄感觉脸上每一寸都被细细打量的黏着感总算消散不少。 王振和萧凝先自我介绍了一遍，然后转到戚无妄身上，“戚老师是《罪城》的主演，相必江老师您也认识。” 江奉则抬眸，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涌动，却比刚进门时收敛了很多。 “不止是认识。” 不论是梦境还是现实，他再熟悉不过。 江奉则薄情又专情，能被他放在心上的人很少，一旦放上去就很难再取出来。 江奉则最在意的人有两个，一个是梦里一遍遍为他牺牲的青年，另一个是在节目里结缘的小孩戚无妄。 因迥异的成长环境，江奉则没有把二人混淆过，一直分得很清。 直到现在，十二年后，所有对小孩的想念、别扭和悔意，在看到他的瞬间化为乌有。 江奉则万万没有想到，他16岁时，参加的一档带娃节目里的熊孩子戚无妄，十二年后竟然长成了自己【理想型】的样子。 ——身高183，颜值跟他差不多，脸上有颗泪痣，还必须要有个有趣的灵魂。 每一条都可以对照上现在的戚无妄。 “江老师，很高兴您能接受我们的试镜邀请……” 萧凝说这句话的时候都不好意思，江奉则要是有出演的意向，很少有电视剧的剧组会让他试镜，直接双手奉上角色，他今天愿意来是为了戚无妄。 萧凝悄悄瞪了一眼王振，然后说起试镜的内容。 江奉则的角色是男主的引路人，一手将男主引导上警察这条路，男主就像他的亲弟弟一样，为了让“弟弟”幸福愿意付出一切。 “试第三集 的第七场戏，周贺之安慰苏旭的这段。”王振终于行驶了一回导演的特权。 这幕戏是以男主的回忆做载体，苏旭中了哥哥的陷阱，绝望之际被周贺之救下，周贺之决定将苏旭当做亲弟弟，他的人生因此出现了重大的转折。 这段是最考验周贺之这个角色演技的地方。 “江老师，您看十分钟的准备时间可以吗？”萧凝问。 江奉则看了她一眼，点头。 虽然不清楚《罪城》剧组的情况，但这个副导明显比导演占据更多的主导权。 要等江奉则十分钟，戚无妄麻了。 “我去趟洗手间。” 出了包厢，戚无妄无声的长松一口气，摸了摸节奏生剧烈的胸口。 他在洗手间磨蹭着，一直在想江奉则见到他时的表情，想了好半天没想出个一二三，出去之前还想着要是江奉则在门口堵他怎么应对。 然而是他想多了，洗手间门口没有人。 戚无妄到包厢。 王振：“戚老师你回来啦，正好江老师需要你搭个戏。” 戚无妄下意识看江奉则一眼，对方也沉沉的看着他，赶忙收回目光，“搭戏？江老师可以演高中生的周贺之，我却演不了小孩子的苏旭。” 就差直说不搭戏，自个儿玩去。 江奉则神色淡淡，“没事，你只要安静的被我抱就行。” “……” 好家伙，这人一点没有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的自觉。 再看看王振和萧凝没觉得不对的表情，戚无妄说什么都觉得不对，索性原地坐下，拿过剧本。 这幕戏的苏旭会找一个小演员饰演，他需要再看看细节。 然而几页纸转瞬间被抽走了，身侧贴上来久违的温度。 “不用看了，你只要当个被我抱着的工具人就行了。” 第75章 试镜 手臂绕肩而过, 陌生的温度隔着两层薄薄的布料传递过来，竟然有些灼烫。 说来也可笑，戚无妄重生前的人生, 走的最近的是卷款携逃的舅舅。 很多事情他记不清了，唯独忘不掉的是舅舅无意间的触碰都会露出的嫌恶，仿佛他身上带着会传染的霉菌。 刚开始或许是做戏, 想按照戚璟的计划, 误导他认为自己的灾星。 但演着演着，这个名义上的舅舅入戏了, 可能一辈子没从自己的“戏”里走出来。 戚无妄被养成了不喜欢与别人肢体接触的习惯，重生后又不得不去习惯别人的温度。 束一雯的拥抱是怜惜的, 戚栩的拥抱是包容的, 安德鲁的拥抱是热情的, 16岁的江奉则的拥抱是亲昵的，28岁的江奉则的拥抱是……克制的。 戚无妄闭着眼，黑暗中的其他感知被放大，隔着薄料能感受到另一个人微颤的手指，哪怕只有一下。 “……小旭？” 这一声很轻很轻, 似乎怕吓到惊魂未定的孩子, 连呼吸声都被敛住。 戚无妄的距离近了，甚至能听到把控极好的颤音, 多一分刻意, 少一分失味。 他缓缓睁眼。 萧凝的眸子一亮。 早熟的孩子遭逢生死之变, 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惊惧之下是遮不住的空洞，亲哥哥的背叛让他愤怒又无助, 只能蜷缩起身体, 指节收进掌心, 发出小兽痛苦的呜咽声。 因为身边的人是将他救出牢笼之人，本能的信赖让苏旭下意识向周贺之透露着自己的委屈与难过。 “贺之哥哥……我很讨厌吗？”不需要周贺之的回答，苏旭忍耐道：“我们不是亲兄弟吗？” 江奉则的眸光沉沉，握住苏旭握拳的手，无声的安抚着孩子，“他不配，小旭，是他不配。” “我不要苏誉了……我不要。” “好，不要。”江奉则贴着孩子的脑袋，将苏旭拥的更紧了些，怜惜来的顺其自然，毫不费力的代入了十二年前的心境。 “小旭，从今以后，我就是你……”江奉则突然顿了下。 恰好苏旭带着哭腔接话道：“我以后不需要哥哥了。” 江奉则停顿的时间有点长，抿紧的嘴角透露着自己的挣扎，最终归为平静，“嗯，那小旭要变得比以前更坚强。” 嘴上这么说，但只要看的到他现在的眼神，都能读懂他决心将苏旭纳入羽翼之下的决心。 “我会的。”苏旭的颤抖渐渐停止了，仿佛自我告诫一般，“我可以的。” 江奉则没有答话，环着他的手挪到孩子的头上，然后几不可察的在他的发丝上落下一吻，又似只是无意间蹭过。 每个动作都透露着怜惜之情。 王振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这、这演的也太好了！ 这就是演员吗？明明前一刻两人的气场诡异，一进入角色就是场大戏。 王振啪啪啪的鼓掌，“安可！” 喊完后没有人配合，他讪讪的放下手，“我……我开玩笑的，江老师戚老师演的太棒了，我一下就看进去了，周贺之这个角色非江老师莫属！” “不行。”说话的是戚无妄。 王振并不意外，他又不是真瞎，戚无妄和江奉则之间莫名的气场又不是看不出来，直接问：“为什么？哪里不行了？” 戚无妄垂眸扫了眼身边的人，没有说话。 没有得到合理的解释，王振显而易见的不太高兴，却也不敢跟戚帆集团的太子呛声，于是场外求援。 “萧凝，你怎么看？” 她怎么看？ 沉默已经表示了萧凝的意见。 王振惊了，他以为萧凝会赞同自己的。 萧凝不知道该怎么说，刚刚那条戏可以骗过三脚猫王振，但她好歹拍过两部电影，能看出江奉则的不在状态，没有赋予周贺之灵魂。 这点戚无妄最有发言权。 戚无妄看了江奉则的作品十多年，亲身上阵他应该立刻被江奉则带入戏中。 刚刚那条戏，安抚苏旭的一直是江奉则，不是周贺之。 “抱歉。”坐在地上的人突然叹气，“浪费大家的时间了，是我没进入状态。” 江奉则亲口承认自己的问题，倒令王振迷惑了，刚刚还叫没进入状态，那怎样才叫进入状态？ 萧凝无语，所以说你不适合做导演。 “人又不是机器，江老师和戚老师应该好久不见了吧，应该有很多话想说。” 交际小能手萧凝上线，调解尴尬的气氛。 试镜草草结束，两位正主突然陷入沉默，萧凝也不讨嫌的强留。 分别前，江奉则突然道：“你要去哪，我可以送你一程。” 戚无妄：“我有车。” 马路对面传来喇叭声，江晴在车里冲他招手。 “我先走了，江老师。” 戚无妄故作平静的改了称呼，步伐有点快，他在心里假设江奉则问联系方式的话要怎么回答，然而并没有。 被他抛在身后的男人一直没有吭声。 “我还以为你用不着我这个开车的工具人了。”江晴调侃。 “分分钟过万的工具人，我还奢侈不到这种地步。” “你别瞎吹捧我啊。”江晴受不了。 戚无妄笑笑。 以江晴现在的身份，跟着他跑来跑去确实浪费了，他劝道：“晴姐，你不用管我的，我又不是不认识路，你手下的艺人都要埋怨我把你抢走了。” “我看谁敢埋怨你，是不想在绘色待了。” 江晴现在越来越霸气，“说起这个，雯姐有想让我做你的经纪人，你怎么想呀？” 戚无妄求之不得，他不想跟生人磨合，也不想给江晴增添负担，“晴姐你手下不是带了挺多艺人的？” “还好，我把大部分艺人转给其他经纪人带了，而且我还不知道你，你不可能让我忙起来。” 江晴把他摸的透透的，拍戏是兴趣，早晚回去继承家业，指望他做拼命三郎压根不可能。 “再说做你的经纪人我也是有好处的，可以接触到影视资源，比我去为了艺人争取轻松多了。” “晴姐，你已经成为了一名狡猾的社会人士了。” “这叫合理利用资源。”江晴笑着，又叮嘱道：“跟江老师合作对你有利无弊，正好学习一下，你说你俩这是什么缘分，又搭伙拍戏了。” 什么叫缘分，分明是江奉则硬凑上来的。 戚无妄顾不得解释这个，挑要紧的说，“谁说我要跟江奉则合作了。” 江晴以为他开玩笑，“江老师总不会试镜没过吧？” “对啊。” “别开玩笑了。” “我现在很惜命，不会在晴姐你开车的时候开玩笑。” “……” 江晴来回瞅他几眼，惊讶了，“江老师试镜真没过？” 戚无妄摸出手机，“要我帮你再打电话跟王导萧导确认一下结果吗？” 江晴窒息了。 怎么会这样呢？ 怎么会呢？这不该啊！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能呢？这不应该呀！” 时文康收到消息已经十多分钟了，依旧不停的问这句话。 江奉则被人评价为生来吃演员这碗饭的，小时候的小戏骨长到现在已经不输于那些老戏骨了，数座影帝奖杯是拿着玩玩的。 他总能一下切入到角色的中心，抓住人物的灵魂，只有江奉则不想撒的网，没有他捕不中的鱼。 现在江奉则告诉他试镜没过，时文康的反应跟江晴一模一样。 “奉则，难道！”他想起什么，震惊的扭头道：“你发烧了？！” 说着还伸出要试探温度的手。 “不想要手，可以把它留给需要的人。” 时文康默默收回爪子。 江奉则上车后一直在消化“小时候带的娃长成了自己喜欢的人”这件事，没功夫理会时文康，索性直接说了，“我想的一直是戚无妄。”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助理没听懂，时文康却听懂了。 《罪城》的主角原型是戚无妄和戚璟，但是原型终究是原型，剧本是经过二次加工的，角色的人生就像是在酿一坛酒，只要加入点其他东西就会改变它的味道。 掺杂了原创的情节，苏旭这个角色已经脱离了原型，二次发展。 所以，戚无妄≠苏旭 “戚无妄≈苏旭”才是正解。 江奉则走进了一个误区，这就可以解释了，却也更说不通。 江奉则入行多少年了，他大半生都在演戏，不会犯这么离谱的错误。 时文康知道他做好了见戚无妄的准备，也不可能在这方面掉链子，那到底是为什么，让一个身经百战的影帝栽在一个小泥洼里？ 时文康想问，却见他闭上了眼，知道是不想再说的意思。 车上不只有他们二人，嘴不能用，时文康的脑子却能用呀。 能影响到江奉则的，刨除掉戚无妄，只剩下那个青年，现在纸片人有了脸，能让江奉则心态崩掉的可能只有一个。 江奉则找到了梦里的纸片人！ 时文康顾不得砍手的威胁，失态的抓住江奉则的手臂，“奉则！你不会找到那个……嗯？” 江奉则睁开眼，跟他确认了个眼神。 助理不明所以，识相的没有多问，反正则哥和康哥又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打哑谜。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助理回忆了下，“康哥，今天没过节。” “不！今天是开心的日子。”时文康哈哈笑着拍拍司机和助理，“我给你个微信红包，一起开心一下！” 助理顿时觉得被拍的地方不疼了，“谢谢康哥！” 人逢喜事，时文康发个8.88的红包也不心疼了。 今天赴会的只有三人，一女两男，除了戚无妄就是王导，没想到江奉则一直想找的人今天就这么遇上了。 那个王导叫什么来着，王振？ 这名字有点朴素啊，完全配不上他惊为天人的那张脸嘛。 江奉则不知道自家经纪人误会了，他正梳理着乱糟糟的思绪。 江奉则怎么也没想到曾经的小孩是他找寻了十多年的人，明明经历和环境都不同，说是未来，更像是平行时空的未来。 戚无妄和苏旭之间不能划等号，那么就能和梦中的人划等号吗？ 江奉则不知道，却理清了一件事。 他的朋友固然不多，如果对方表露出淡交的意思，他会立刻把真心收的干干净净，当从来没有认识过。 而戚无妄做的事情早就越过了他容忍的底线。 戚无妄留学后，江奉则以为自己放下了，有段时间很少想起过他。 直到时文康某天问他是不是想把工作的重心转移一部分到国外，江奉则才知道自己一直没有忘记过小孩。 不去想，是不想去想。 可笑的是，冷冰冰的行程表和机票却成了他无法反驳的证据。 当他发现戚无妄就是梦中的人，他没有去思考其中的不合理性，震惊之后，铺天盖地的喜悦重刷了他的理智。 不仅是因为找到了青年而高兴，更多是因为戚无妄就是他想找的人。 “那你没试镜上，这怎么办？” 时文康也不反感江奉则接电视剧了，反正不是主演，不算掉身价。 有绘色娱乐把关这部剧，则木而戚十二年后的合作tag他都想好了，《罪城》不得不爆。 这可是江奉则和王振合作的第一部 作品，意义重大。 江奉则没什么情绪的瞥他一眼，“有的时候我经常怀疑一件事。” “怀疑啥？” “是不是我业务能力太强，让你没有发挥的余地而开始退化了。” 时文康：？？？ “噗。”助理赶忙憋声，还不知道时文康只给自己发了8.88元，生怕他一生气，让自己把“大”红包吐出来。 江奉则支着下巴，放松的看向窗外。 以前背着公司合约的时候，试镜被拒不是家常便饭？ 没道理以前能挽回的局面，十二年后就不知道怎么处理了。 几天后，戚帆集团总公司。 戚栩的办公室里多置了一张小号的办公桌，就放在戚栩的桌子旁边。 这是属于戚无妄的。 戚栩虽然不反对儿子当演员，但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孩子，不能为了兴趣把家里的矿丢了，拍戏和继承家业又不是不可兼容。 经过戚栩和束一雯的推拉谈判，戚无妄没有工作的时候需要来戚帆集团上课、实习。 戚无妄在校学的就是经济和管理，接触这些不算一手抓瞎。 但不得不提一句，戚栩是个工作狂，对儿子的教导也纳入了工作范围，严厉程度和教导强度简直在戚无妄的崩溃边缘来回试探。 戚无妄现在坐的位置，让他有种坐在老师讲台边、不得不认真听讲的错觉。 就连摸鱼都摸出了上课偷玩手机的刺激感。 三个字——爽翻了！ “戚总，我们刚收购的公司产品的商标权……”总监汇报着工作。 戚栩靠在办公桌前，一边喝茶一边听着，瞥到桌子后头一脸认真的儿子，他探身过去，越过电脑看到他在熟悉戚帆的项目。 “不要全看，提炼重点。” 给出八个字的提醒，戚栩就收回了脑袋。 等他转过身，戚无妄用安德鲁教他的老板键，重新切回到微信聊天的页面。 Slice：……我简直难以相信，不是社畜的我竟然学会了社畜必备的老板键 Slice：技能果然是被逼出来的 安德鲁：哈哈哈哈哈，多亏有我，这个技能是不是很好用？ Slice：不说假话，确实挺好用 在老板突然出现时，只需要轻轻一按预先设置好的快捷键，瞬间隐藏掉暴露你在摸鱼的窗口。 每个社畜都该给开发这个功能的人颁个奖。 安德鲁飘了，不用戚无妄吹彩虹屁，他自己把自己吹上天。 戚无妄看着好笑，悄悄打字。 Slice：bro，好人做到底，要是被我爸发现了，这个锅你也一并背了吧 安德鲁：Σ( ° △°|||)︴ 一个外国人，颜文字倒是用的溜溜的。 安德鲁哭诉指责说他不能这么没有义气。 戚无妄看够了，以防憋不住笑被戚栩发现，直接中段话题。 瞄瞄坐在沙发上商谈工作的戚栩，他放心的切到了微博的页面。 输入之前申请的小号账号和密码，去之前关注的画手L那儿转了一圈，没有作品更新。 诶，太懈怠了。 戚无妄拿起公司小姐姐送的奶茶，吸溜了两口，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他现在迫切希望《罪城》开拍，让他暂时脱离家业的苦海。 鼠标移到热搜的位置，准备八卦一下今天的时事。 猝不及防的，热搜先对他动了手，一口奶茶喷到键盘上。 “噗——！咳咳咳！” 戚无妄撕心裂肺的咳嗽着，两粒未被咀嚼过的珍珠顺着喉咙滑进胃部，全身都在发毛。 “小妄，你怎么了？喝个奶茶也能被呛到？”戚栩皱眉，不放心的起身。 戚无妄心里一跳，顾不得咳嗽，红着眼睛要切老板键，然而电脑没有丝毫的反应。 再看看键盘，几个关键的按键已经沦陷在奶茶中了。 戚无妄：“……” 操！这键盘也太废了吧！哪家的竟然不防水！ “键盘是我们自己家的。”戚栩凉飕飕的回答。 POTA牌电脑和鼠键，你值得拥有。 戚无妄人傻了，慢慢抬起头，看着站在桌边，目光冰凉的俯视着他。 戚无妄做不出任何表情。 “可以啊小妄，我让你熟悉公司的事物，你竟然这么快就学会背着我摸鱼了，是我低估你了。” 戚栩用一种我没想到“你竟然学会了老板键，对你放松警惕是我的错”的语气，突然问道：“谁教你的？” 戚无妄挣扎了好一会儿，只能弱弱的说：“没人教，我天赋异……” 后半句被吞回去了，他突然想起来，这不是该皮的场合。 戚栩却已经看破了一切，“安德鲁吧，微信聊天记录还在这呢。” 戚无妄：“……” 对不起，bro，他尽力了。 第76章 先斩后奏 没来得及切出去的微信窗口, 两人的聊天内容嚣张的占据着屏幕。 大概安德鲁也想不到，在戚无妄说要他背锅的几分钟后，他就真的背锅了。 “还愣着干什么, 让我给你收拾这一桌的残局？” 戚栩找来抹布丢给他，突然来了句：“以后办公室不许喝奶茶。” 戚无妄僵住。 同样僵住的还有其他员工。 “戚总，是……”有个人悄悄瞥了戚无妄一眼，“是在您的办公室不许喝奶茶，还是整个公司的办公室不许喝奶茶？” 这个可太重要了，无数奶茶爱好者靠着这个续命。 戚栩：“是我的办公室。” 员工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 戚无妄：“我现在搬到其他办公室去还来得及吗？” 戚栩：“你说呢？” 戚无妄：“好的，我知道, 来不及了。” 桌上的东西被清空，再把奶茶擦干净, 很快有人搬来一台新电脑, 安装调试完，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戚栩这回坐在桌子后面办公, 眼皮一抬就能看到隔壁的电脑，让戚无妄没有丝毫摸鱼的机会。 好半会儿, 戚栩注意到儿子无心学习。 “又怎么了？” 戚无妄犹豫：“我能申请合法摸半个小时的鱼吗？” 戚栩：“……” 戚无妄讨价还价：“一刻钟也行，或者十分钟？” 戚栩捏捏眉心，知道要是不同意，他今天是没心思做其他事了, “现在已经过去十秒钟了。” 戚无妄克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知道戚栩这是同意了，赶忙打开微博，点进那个竟然敢对他动手的热搜。 #江奉则确认出演《罪城》# 挂在最上头是江奉则的微博, 他转发了画手L以前画的《夏至铭声》。 江奉则V：第二次的《罪城》可以安排上了 //@Lfcheuo：则木而戚的初次合作 [《夏至铭声》里Q版的江奉则勒住Q版戚无妄, 连着行李一起拖进屋的经典镜头.jpg] ……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 你一个大名鼎鼎的影帝, 为什么会留意到一个则木而戚的画手粉？ 戚无妄脑子一转，陡然想起来，自己和小凯在英国聚会的时候，钥匙扣拔出萝卜带出泥，把画手L推到了热搜上，江奉则会留意到很正常。 他当时净愁江奉则会怎么想他，忘了这茬子了。 但江奉则这条微博有问题，等同官宣会出演《罪城》。 你试镜不是没过吗？ 戚无妄拉到评论区，热评无数。 [《罪城》竟然是真的吗？！那我的则木而戚也是真的！！！] [嗷！上班时间我发出一声狼叫，所有同事都盯着我，尴尬阻止不了我的狂欢！] [前些天的热搜我只当是个笑话，但现在我发现我才是那个笑话，这两人真的再度合作了] [说实话，挺意外江奉则回去拍电视剧的，哪怕《罪城》的配置升级了，也有点掉逼格，但如果是为了75w的话，可以理解了] [突然想起前段时间江奉则的粉丝不是说他绝对不会去拍电视剧的嘛，我只想问你们脸疼不疼？ /狗头] [谢邀，疼肿了……但是没关系！如果是则木而戚我完全可以！] [emmm，则哥一向爱惜羽毛，如果剧本不行，有十个75w也没用，我相信则哥的选择，期待《罪城》] [那么问题来了，《罪城》什么时候开拍、杀青、播出啊啊啊！！！] [拍！必须得拍！还得赶紧儿了拍！告诉我导演是谁，我天天在微博盯他拍戏的进度！] …… “还有七分钟。”戚栩说。 他竟然真的在计时，一丝不苟的过分了！ 戚无妄拿起手机出去打电话，一接通直接问：“王导，江奉则的试镜不是没过吗？” “是啊。” “你看到热搜了吗？” “看到了。” “他的意思是周贺之的角色是他的了？” “对呀。” 戚无妄沉默，这回答太不走心，时间紧张，他把话撂明白了，“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王振叹了一声，“这事说来话长，你肯定要我长话短说，所以我就不扯犊子了，江老师第一次试镜确实没过，但第二次过了呀，这回萧副导在我前头拍板的。” 戚无妄哑口无言，他怎么会想到试镜有第二次，还以为王振为了则木而戚的话题度走了后门。 他在走廊踱步，然后背靠着墙，突然看到办公室里竖起一只大手。 ……是在提醒他还有五分钟。 走廊两边，戚帆的员工偷偷探出头，他们早就听说戚无妄被戚总带在身边教习。 平时戚无妄待在办公室看不着，他一出来整个公司群都传开了，上洗手间、倒水的员工猛然增多。 瞥到一眼能做谈资，多瞥一眼就算赚的。 “戚无妄在跟谁打电话呀，不会是江奉则吧？” “应该不是，我刚刚假装去倒水的时候听了一耳朵，好像是叫王导的。” “那是《罪城》的导演，嗯？你不知道《罪城》？你是我们戚帆集团的人吗？赶紧补今天的热搜去！” “我还听到了一些，戚无妄跟王导说什么要一视同仁，不能破例什么的……” 员工的话题围绕戚无妄展开。 而戚无妄花了一分钟教育王振，没什么卵用，还被告知合同已经签了，恨不得说替剧组付违约金。 “反正有我没他，有他没我！”戚无妄丢下一句话。 王振没接话，反倒问了一句：“戚老师，你就真的这么不想跟江老师合作？” 这问住了戚无妄。 合作自然是想的，哪怕喜欢的小姐姐是个男的，这份感情过了十二年也没有褪色。 对他来说性别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那个时间和地点对他伸出了手的人。 他想改写重生前的那个结局，所以戚无妄不能把则木而戚重新推回到显眼的位置。 “不想。” “我听到了，你停顿了。”王振没有眼色的指出问题。 该敏锐的地方迟钝，不该敏锐的地方他倒是机灵的很。 戚无妄想再说什么，王振找了个理由把电话给挂了。 再拨回去手机已经关机了。 “啧！” 戚无妄蹲着烦躁，有位女员工走过来，递给他一杯奶茶。 想到刚刚没喝完的奶茶，他道谢后接过来，“多少钱，我转给你。” “不用不用，反正是部门福利！” 戚无妄没再坚持，陪她聊了几句，就当聊了一个奶茶的天。 时间要到了，他起身要进办公室。 “戚无妄，你喝完再进去吧，戚总不让在他的办公室喝奶茶。” 戚无妄脸上挂不住，戚栩的话只作用他一人，毕竟除了他没人敢在戚栩办公室喝奶茶。 但戚栩刚下达这个指示才过多久，全公司都知道了。 两三口暴风吸入奶茶，戚无妄重新回到继承家业的苦海中。 另一边，王振挂断电话后赶忙把手机关机，叹了一声，“导演不好做啊。” 萧凝看他一眼，这声感叹未免不合时宜。 “萧凝，你说我这是什么运气啊，爷爷帮我从安导手里收了个剧本，还推荐给了戚无妄，绘色娱乐为此投资了我的剧，后来连江奉则都主动送上门了。” 王振想想就开心，他玩抽卡游戏的好运敢情都聚集在这里了。 萧凝呵呵，“我看你一辈子的好运都透支给这部剧了。” 王振笑容一僵，“萧凝！我跟你讲，你别乌鸦嘴！” 萧凝挑眉，没有接话。 “你不知道，当江奉则自己判定试镜没通过的时候，我的内心是绝望的，因为我觉得江奉则演的可好了。我知道我是半路出家，绘色娱乐安排你做我的副导我也认了……” “别误会，我不单纯是因为被束老师邀请了。” 萧凝打断他，冷酷道：“一来我想从感情的题材上转型，二来这是安世江导演的作品，又有戚无妄主演，我不忍心让你糟蹋这一手好牌才自降身份做你的副导，你还好意思比我委屈。” 王振黑了脸，知道萧凝从小嘴皮子就毒，不跟她一般计较。 “我当时接到江奉则电话的时候还挺惊讶，那天他走得那么干脆，没想到这么在乎周贺之这个角色。” “他在乎的不全是角色。”萧凝开口道。 周贺之的角色虽好，但没好到让江奉则跟她一样自降身份。 “反正都一样，没想到我的处女作牌面就这么大。” 萧凝这回没再打击他，这话说的很对，没有哪个新人导演有王振这牌面。 安世江、戚无妄和江奉则，单拎一个出来都是王炸，组合在一起竟然被王振捡了便宜，萧凝酸成了一只柠檬精。 “你从刚刚起就在看什么呢？”王振凑过来看了一眼，是童星的资料。 “演苏旭小时候的孩子不是定好了，你怎么又在看？” 萧凝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试镜那天，看了戚无妄搭的戏，你还满意我们选定的那个童星的表演？” 王振怔住。 小孩子的演技不能要求更多，但在戚无妄的表演过后，让他们去迁就孩子单调平铺的表演很难。 那条戏里的“小苏旭”本该有的最佳演绎，王振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萧凝叹气，“如果戚无妄能变小就好了。” “你当在拍柯南呢？”王振刺了她一句，想也不想道：“大不了让孩子照着演呗。” 萧凝愣住。 是啊，再有天分的童星发挥也是有限的，那照着演就行，反正戚无妄已经打了样儿。 萧凝摸摸王振的脑袋，“你这东西原来不是装饰品啊。” “……萧凝！” “别喊了，有这力气，不如去把官宣的微博发了，赶紧生米煮成熟饭。” 萧凝真怕戚无妄继续闹腾，富家子弟有多任性程度她深有感受，“对了，你知道怎么发吗？” “不知道！” “哦，不知道就抄别人的作业。” “……” 微博上，江奉则和戚无妄的合作话题高挂，有人已经搜到了《罪城》的官方微博，粉丝从个位数狂涨。 粉丝催它发官宣的微博，而它没让大家久等。 罪城官微V：#罪城# 警察召集令！一二报数！领衔主演：@7775妄特别主演：@江奉则 [这个官微画风是不是有点不对？略沙雕呀] [就两个人，还一二报数，报完就没人了，我觉得应该把导演和幕后人员也加上一起报数，哈哈哈] [则哥是特别主演啊，那还挺好，所以则木而戚两个人在剧里都是警察？] [太明显了，我都懒得问，这个官微的小编饭碗很危险啊，守不住人物设定，一下就剧透了 /狗头] [其实我想说的是，这个召集令，要是两位主演好半天才回一二，会不会很尴尬？] [不，以则木而戚的性子，说不定会忘记回复，这更尴尬：）] [我笑死了，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要说起来，则木而戚真回了一二才傻兮兮的] …… 没过多久，《罪城》官宣的这条微博被删了一次，然后没多久又原样发了一条，标点符号都没改过。 网友猜测小编应该是被导演收拾了一顿，提前暴露则木而戚的角色可还行？ 后来应该是破罐子破摔了。 只有萧凝知道，《罪城》的微博压根没什么小编，只有一只随时在卖蠢的三脚猫导演。 很快，江奉则转发了这条微博。 江奉则V：………… //@罪城官微V：#罪城# 警察召集令！一二报数！…… [操哈哈哈哈，则哥这个省略号太有灵魂了，跟我看到官宣时的心态一模一样] [幸好江奉则没报数“一”，那画面美到我不敢直视] [则哥总算是个正常的，很好，则哥转发了，离75w转发也就不远了] [快快快，75w就差你一个了，你不能不合群！] …… 戚无妄还真想不合群一次。 太过分了，明明他是主演，就没考虑过他的意见吗？ 竟然来先斩后奏，完全背离了他的计划。 戚无妄胡乱操纵着游戏里的小人，任它死上数次。 同时心里冷笑，天真，以为先斩后奏他就没办法了吗？ 条条大路通罗马，也算给他提供了一个思路，娱乐圈又不是没发生过官宣演员又反悔的事，就是会得罪人。 他戚无妄会害怕得罪江奉则？ 正好可以借此撕破脸皮，则木而戚就成为过去式了。 戚无妄想着要怎么跟束一雯说。 门铃突然响了，阿姨喊道：“来了来了，等一下，我洗个手！” 戚无妄放下游戏手柄，“我去开吧。” 他才想是隔壁的安世江，近些年他跟戚家的关系不错，有事没事就来串个门。 所以戚无妄没多想，直接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人，两秒钟后，他下意识呼上门板。 一只手趁机拦入。 戚无妄听到闷哼声，心里一跳，赶忙把门拉开，“喂，没事吧？” 江奉则握着被夹到的手，蹙眉一脸忍耐。 戚无妄何时见过他这种表情，他刚刚关门的力道还挺大，一时间心惊肉跳。 顾不得原来的想法，低头去检查他的手。 “你松开让我看看。” 江奉则垂眸望着他。 戚无妄拉不开他的胳膊，担心的抬头，正好撞进带着几分笑意的眸子。 “……你又演我？！” 江奉则挑眉。 这个时候想关门已经晚了，江奉则半个身子进了门，戚无妄不觉得自己能推得动他。 别问，问就是戚无妄重生前知道江奉则脱衣有肌肉。 戚无妄也不让他进家门，索性面对面问他：“你来我家干什么？” “我来要一个答案。” 戚无妄猜到他要什么答案，“想知道我为什么不想跟你合作《罪城》？” 第77章 发布会 没有做铺垫, 戚无妄拿出准备好的一套说辞，“我是这部戏的主角，不需要抢我风头的人。” 江奉则盯着他, 突然笑了。 这张看惯了的冷脸变个风格, 戚无妄怪不太适应的。 理由确实挺幼稚, 但“戚无妄”从小就是这么个任性的人, 倒也符合人设……吧？ 他心里没底了。 “你在夸我演技好？”江奉则问, 尾音上扬，竟然有点小骄傲。 戚无妄不知道他从哪得出这个结论，从小就被自己称作戏精，心里没点逼数？ 江奉则没给反应的时间，“我倒是不知道你是这样爱出风头的性子。” “你怎么可能知道, 我们十二年没联系了。” “十二年三个月差九天。” 江奉则报出确切的数字, 跟戚无妄记忆中的时间吻合。 时间可以改变一个人, 当年最亲近的江奉则不了解他了，他对江奉则则越来越熟悉, 本该是这样的。 重生前有粉丝侧写过江奉则, 具体内容记不清了, 毕竟他当时关注作品多过江奉则这个人。 但有一条至今记忆犹新，粉丝指出江奉则是需要他人奉献型的人格，江奉则就像警惕的野兽, 只有感受到别人的真心，才会选择性的回报一点点。 能让江奉则记住多久不见的细节，是觉察到他先付出了什么？ 戚无妄紧张的放缓了呼吸,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暴露了。 “这些年过的还好吗？”江奉则问。 “有钱吃喝住, 能不好吗。” “那也没见你养的多胖。” “我又不是猪仔。” “经常宅在家里打游戏, 我以为你早就是了。” “你怎么知道？” 江奉则嘴角的弧度上扬了些, “束老师的朋友圈里说的。” “胡说八道，我怎么没见过束老师的朋友圈发过……” 戚无妄的话头停住，他反应过来，束一雯背地里在朋友圈发他挠骚，还搞屏蔽大法。 这些年也不知道发了多少他不知道的东西给别人看。 戚无妄生硬的转移话题，“反正我不需要你给我配戏，你要是无聊不如去多拍几部电影，别我瞎搅腾。” “你觉得我是闲着无聊？”江奉则单手插兜，垂眸望着他，“倒也不错，就算这部戏合作不成，还有下一部，下一部不成还有下下部。” 男人漫不经心，却没有说笑的意思。 戚无妄知道他是认真的想做一只黏皮糖，张了张口，不知道要说什么。 江奉则又笑了，“其实——我本来是想问，我是不是周贺之的原型。” “……” 骗鬼噢，明明料定了他会猜江奉则想问《罪城》合作的事。 戚无妄关门的手蠢蠢欲动。 江奉则先发制人，抄在口袋里的手动了动，看看手表，“到时间了，我跟安导还有事，先走了。” 他主动告辞，临走前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戚无妄，“合作愉快。” 戚无妄情绪平静的骂了一个字，说完不送就关上了门。 原地站了几秒钟，他拐进厨房，阿姨正在做饭。 “小妄，你刚刚在跟谁说话？”阿姨以为有客人来了，压低声音问着。 戚家的客人不多，却无一不是大有来头的。 “没谁，问路的。”戚无妄回答。 阿姨思忖着不太对，这片别墅区有谁会敲门问路？ 戚无妄没有多解释，透过厨房的窗户，他看到那道挺拔的身影进入了安世江的家。 已经能够预料到江奉则会经常来他家小区了。 中午之前，束一雯赶回来吃饭，自然的问起了《罪城》的事，她没有劝儿子接受合作，反倒确认他是不是真不想跟江奉则一起拍戏。 戚无妄沉吟好一会儿，摇头没有多说。 束一雯：“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要知道戚无妄之前斩钉截铁的说过他跟江奉则只能留其一。 “你就当我之前在说梦话吧。”戚无妄自暴自弃。 他算看出来了，目前的局面，江奉则这个男的缠人起来皆可破。 合作就合作吧，否则没完没了起来，江奉则照样可能会被那个人惦记。 就当是剧组的同事。 戚无妄这边松了口，《罪城》的剧组组建推进的格外顺当。 每天接受戚栩的教导，戚无妄苦不堪言。 怪不得好多小说里梦想在前、家业在后，每天过的跟个高三狗似的，不是熬一年，得干一辈子。 偶像剧里风度翩翩的霸道总裁都是骗人的，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去搞感情。 戚无妄眼巴巴的扳着指头，总算等来了《罪城》的开机发布会。 “萧凝，你帮我看看，领带歪没歪！”王振喊着。 “我说了快十遍了，没歪，你别动它就不会歪！” 王振压根听不进去，他以为自己不紧张来着，更郑重的场合不是没有过，偏生一场小小的活动就让他抖成筛子似的。 “冷静点，你能不能学学我们两位主演？”萧凝嫌弃。 “我跟他们能一样吗？” “哪儿不一样？” “记者看到他们的脸就会口下留情，看到我只想挖掘让他们恰饭的新闻点。” 萧凝沉默，回头看看站在不远处的两个人。 戚无妄拿着记者可能会采访的题纸，微微蹙眉。 身旁的江奉则就闲逸多了，他指着纸上的某些问题，教戚无妄怎么回答，做足了前辈的样子。 两人身着正装，却是不同的风格，一个矜贵冷漠，一个淡若清冷。 都是冷调，却有种负负得正的感觉，更不用说江奉则明显的差别对待，他们站在一起不要太搭。 “确实不一样。”萧凝难得没有跟王振抬杠。 实事求是的说，王振的颜值也不差，但和戚无妄和江奉则摆在一起就黯然失色了。 “王导，到时间了！”工作人员提醒道。 王振深呼吸，“好的，准备出去了。” 《罪城》的发布会也是戚无妄回国后第一次在国内亮相，萧凝很会营销，不放过任何热点，让人在《罪城》的官方微博开了直播。 没开始之前直播间涌入了大量粉丝，评论刷屏贼快。 [今天终于要看见75w了吗？长大的75w，呜呜呜，差点以为是有生之年系列] [则木而戚！我可以的，总算不用再刷《夏至铭声》了] [没想到《罪城》会开直播，可以的，知道我们想看什么，这波营销太会了] [妈惹好紧张啊，比我高考都要紧张！] [小妄呢小妄呢？我的小妄怎么还不出来？] [快了快了，啊开始了！评论区安静，不要打扰我舔屏！] …… 记者与无数粉丝翘首以待，在第一个人出来的时候失望了。 不会把不会吧，这不会是戚无妄吧？ 虽然还不错，却没有想象中的惊艳。 [不是75w，他不是！他都没泪痣的，这是导演！] 大家重新打起精神，第二个出来的是个大腹便便的制作人，第三个是个女人。 在耐性快磨灭的时候，猝不及防的，宛如清晨沾着雨露的男人出现在镜头中，发丝凌乱不失美感，额前垂下几纽，他的眸光幽深，眼尾的痣模糊了清冷感，似松似雪，嘴角稍弯，立刻有种春暖消融的感觉。 [哦、哦乎！] [这是75w！绝逼是他！这种莫名的气场过了十二年都没变味儿！] [啊啊啊啊！我的老公太好看了叭！] [帅哭我，就知道75w的颜值绝对不会让我失望，你有很好的长成一只帅气的崽崽了] [既然有这张脸，何必再有那么富贵的家世，一想到以后75w继承家业就很少出现在镜头里，我就难过，求求束一雯和戚栩再生个孩子继承家业吧_(:3」∠)_] [噫，戚家好像确实有个孩子来着，之前戚栩的百科上，人际关系这一栏还有一个儿子来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有了，叫什么我忘记了] [则哥也出来了！今天的则哥也在用颜值杀我QAQ] …… 戚无妄坐在椅子上，面前闪光灯不停歇，快闪瞎他的眼睛了。 垂下眸子后感觉好了点，但依旧能感受到镜头重点落在他的身上。 王振先点了几个熟悉的媒体，他们问了几个中规中矩的问题，然后有人忍不住把矛头对向了戚无妄。 “请问戚无妄老师，您做演员是不是意味着放弃继承父业？” “我暂时继承母业。” “戚无妄老师，听说《罪城》这部戏是量身为你打造的？” “这个要问王导。” “请问江奉则老师为什么给你做配？” “这个要问江老师。” 记者们无语，你也太会甩锅了。 大家不得已，看向江奉则，只见他慢条斯理的拿起话筒，平静的用目光扫视一圈，然后回答了三个字。 “我喜欢。” 记者哑然失声，直播间的评论炸了，一片狼嚎，截图的手就没停过。 紧接着，又有人问到戚无妄以后的接戏标准。 戚无妄想了想，回答道：“我的标准挺简单的，不接亲密戏。” 对于演员来说，这个标准很苛刻，无疑会限制以后的发展，可放在戚无妄身上便可以理解。 当然，直播间批判他既然做了演员就要敬业的人也有，更多是赞同戚无妄决定的粉丝。 让她们在电视上看到老公跟别的小妖精恩恩爱爱，不如扼了她们的脖颈！ 江奉则的眸光微闪，用话筒挡住自己勾起的唇角。 至于戚无妄，不接亲密戏的理由很简单，一部分是觉得没有必要，他喜欢的是个男人，就不要跟异性拉拉扯扯，哪怕是演戏。 何况知道有个变态盯着自己，戚无妄是蛰伏着等他出现，争取一击必杀，不是靠戏刺激他。 第78章 挖坑 “发布会结束了？” 时文康赶到现场, 知道已经来迟了，扔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结束了。” 江奉则拉拽着领带，把扣到最上面的扣子松开几颗, 禁欲转色气的画风只是一个领带 两个纽扣的距离。 女性工作人员投来的目光隐晦又炙热。 唯有时文康露出鄙视的表情, 行了，你这个造型凹给谁看, 以为我不知道？ 江奉则的目光落在角落，“事情解决了？” “解决了！”说到这个时文康就来气, 顾忌影响, 他压低嗓音骂道：“那个女导演什么玩意儿, 也不看看自己多大了, 竟然想学着别的男导演潜规则小毅, 我的人也敢随便碰！” 江奉则：“她又不知道宋毅是你侄子，以为你不在乎一个小演员。” 时文康哽住，喃喃了一句小毅好歹跟你搭过戏呢。 宋毅在江奉则人设崩塌事件里配合演过被打的练习生，出道有几年了, 好资源有帮着争取, 仍旧不温不火, 他也不在意, 没有提出让江奉则和时文康为难的事。 这次被潜规则火气没控住, 公然怼了女导演, 时文康不得不扔下发布会去处理宋毅的事。 “导演不行就换了吧。”江奉则神色淡淡, “那角色还行，演好了会出彩。” 时文康有些感动, 知道他说这话是要帮忙的意思, 制片方和资方虽是熟人, 但自古以来, 人情债最难还。 圈里人都知道江奉则软硬不吃，他的人情是最值钱的。 不熟悉的人总觉得江奉则冷漠寡情，但只有允许被靠近的人才知道这个男人的棱角是软的。 感谢凝聚于心，时文康却没忘记自己开车赶过来的目的。 “你的梦中……王导呢？” 时文康刚问了一句，就看到角落有两个人边聊边走，微微走在前头的赫然长了张江奉则梦中情人的脸。 本以为江奉则的画自带滤镜，有视觉滤镜，如今一瞅，时文康觉得滤镜还不够。 看惯了江奉则的颜，他久违的有种被美颜暴击的感觉。 “来了。” 江奉则两个字让他确认了那个确实是王导。 时文康瞬时迎上去，“王导！您好您好，我是江奉则的经纪人，时文康，初次见面啊。” 落在后头的王振心气一提，正准备跟他握手，却发现时文康的手是伸给戚无妄的。 ？？？ 戚无妄也困惑的蹙眉，目光中透着一丝打量。 跟其他人相比，时文康除了更黑了点，更胖了点，毛发更稀疏了点外，没有太大的变化。 时文康以为他不高兴了，他自然不怂一个新导演的，但新导演如果是江奉则惦记了多年的人，他能把对方当祖宗供起来。 “不好意思，王导，我临时有点事儿耽搁了，一路紧赶慢赶的，差点没被拍到扣分。” 话说到这个份上，正常人顺坡下路，这个话题也就过了，然而“王导”还是没接话，时文康心里叫苦。 “时大经纪，您是不是觉得这里遍地是王导啊？” 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还重读了王导二字。 时文康纳闷的看过去，另一个男人青着脸，显然很不满。 “你认错人了，我才是王导。”他说。 “……” 时文康瞪大眼睛，回头确认江奉则的表情，没有表情就是最大的问题。 “不可能啊，明明长这样的是王导……” 这句话只有戚无妄听清了。 什么叫长这样的是王导，他的脸有什么问题？ 仔细一看应该能发现小时候的模子，这还能错认？ 戚无妄直觉哪里不对，时文康已经打哈哈蒙混过关，他只能暂存下疑虑。 “你接下来有事吗？” 江奉则突然的问题让戚无妄警惕，“有。” “戚帆公司？” ……不提这件事，我们还能做同事。 戚无妄面无表情，江奉则莫名其妙就是读懂了，他弯唇，抄兜的指腹碾了碾，有点想抽烟。 这里人多眼杂，江奉则没有说再多，两人沉默着站在一块，倒是相得益彰。 有人偷偷将拍的照片传到微博上，不出意外成了热博。 网上也出现了《罪城》的通稿，戚无妄十二年后的颜值也成了一大流量话题，女友粉老婆粉跟雨后春笋似的。 没过多久，一个新的话题被刷上了榜单。 #戚无妄有点符合江奉则的理想型# 则木而戚给我锁死：你们看《罪城》的直播了吗？小妄的颜值我真的可！！！把10岁的小妄和现在对比，真的从小好看到大，不过舔屏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除了性别，戚无妄是不是……有点符合江奉则的理想型？ 不是只有一个人有这样疑惑，从第一眼的惊艳中清醒过来，大家便反应过来，他们看戚无妄的微妙感来于哪里。 这孩子分明是按照江奉则的理想型去长的！ 这个发现太惊奇，总不会江奉则十二年前就知道戚无妄日后长什么样吧。 至于则木而戚的粉丝惊喜不已，他们伸出了试探的小jio。 [当初嗑的是搭档的父子/兄弟情，十二年了，我秒get到新的“则木而戚”，啊啊啊！我有错我有罪！] [……没关系，因为你不是一个人，我也是，弱弱问一句，我现在能转CP粉吗？] [转吧转吧，看过《罪城》直播的则木而戚粉丝都转CP粉了，不多你们一个] [说实在的，十二年前我是用纯洁的眼神看江奉则和戚无妄的，十二年后，他俩依然是纯洁的，但我的眼睛已经不干净了] [万万没想到“则木而戚”变质的这么快，哈哈哈] [明明江奉则和戚无妄不是亲兄弟，这CP却嗑的我有种罪恶感，竟然有点刺激_(:3」∠)_] …… 戚无妄看到话题的时候沉默了，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也不敢相信这是巧合。 一股暗喜与涩然涌上，密密麻麻的攀附在胸口。 像终究只是像，江奉则重生前到三十岁都母胎单身，能让他等那么久的人不可能是他。 一无所有的人拥有了可以握住的东西，可能会不知足的索求更多，也可能会觉得是天赐之喜，就此获得满足。 戚无妄这辈子有了太多以前不敢想的，已经满足的不行。 但偶尔……只是偶尔，会去想象一下更多的可能，毕竟想想又不犯法。 “晴姐，我已经到了，你放心工作，不用担心我，再说我身边有人跟着呢。” 戚无妄打着电话，下车看到新助理无声的暗示，点点头，“我要上电梯了，里头没信号，我先挂了。” 给王振发了个到楼下的信息，他走进电梯，新配的男助理已经摁好23层，电梯门缓缓关上。 匆匆的脚步声传来，“请等一下！” 戚无妄摁了开门键，电梯门卡了一下，缓缓打开，门外的人刚好赶上。 最先跳进来的是个小孩子，眉眼干净，蹦蹦跳跳的充满了活力。 “谢谢！” 女人艰难的喘气，V字领下的沟痕让海拔颇高的戚无妄瞥开目光，下意识离她远了些。 一阵急促的“哒哒哒”声响起，顽皮的孩子跟打地鼠似的，从“3”开始快速把楼层键全按亮了。 助理吸气，瞄瞄他们的23层楼，就很窒息…… “秦晓辰！”女人愤怒的大喊，拍下小孩不安分的爪子，想把按键全按灭，可惜这电梯不支持售后，按亮的取消不了。 她愧疚的跟电梯里的人道歉，“抱歉，我家孩子太顽皮了，真的对不起。” 助理看看戚无妄，口罩帽子全齐活了，看不到表情，“没事没事，孩子嘛，哈哈。” 戚无妄没有吭声，盯着不安分的小孩，有种不好的预感。 电梯停靠在23层楼，那对母子竟然一起出了电梯，助理有些警惕，不会是认出了戚无妄的粉丝吧。 直到四人同时在一个房间停下，助理的雷达已经响起来了。 “请问您的孩子是饰演《罪城》里苏旭小时候的演员吗？”戚无妄问道。 女人点头，恍然道：“你不会是……戚无妄吧？” 房门突然打开。 “戚无妄你怎么才来？离你跟我发消息说进电梯，到现在已经有十分钟了，我还以为你在爬楼梯呢。” 王振瞥到门外的母子，笑了下，“没想到你们遇上了啊，快请进，江老师也快到了。” 戚无妄已经知道王振今天叫他来的目的了，不是为了研读剧本，也不是商讨拍摄事项，而是让他带孩子。 没过多久，江奉则也到了。 进屋后，他的视线第一个落在戚无妄身上，停顿了两秒，被告知要提前和小演员熟悉一下，江奉则表现的很平静。 他点头，“我知道。” 女人有点不好意思道：“那就麻烦两位老师多多担待了，小辰这孩子有点调皮。” 回忆起共乘电梯的事，戚无妄默默想着，不是“有点”调皮。 “没事没事，江老师有带孩子的经验。”王振笑着打圆场，“我们的戚无妄小时候还被江老师带过呢。” 哪壶不开提哪壶。 戚无妄默默盯着王振，突然听到一声轻笑，声音从离的很近的耳边传来的，低哑的声音酥酥麻麻的。 “不只是我，戚老师也很有带孩子的经验。”江奉则支着下巴，微微侧着头，眸子里带着些慵懒的笑意，“他小时候就能把其他孩子治的服服帖帖。” 戚无妄：“……” 你是在给我挖坑呢还是挖坑呢？ 但没想到江奉则的话，倒是让女人彻底安下了心。 她就怕孩子太调皮，跟两位主演搭不了戏，这么好的机会可不是说有就有的。 第79章 有那么好吃吗 为了给他们磨合的时间, 王振和孩子的妈妈把空间留给他们。 民宿里只有两个大人和一个孩子，孩子已经自己玩起来了。 戚无妄有些尴尬的坐着。 以前录节目是小凯他们自顾自的靠近，等回过神来就打成了一片, 如果对方没有亲近的意思，他便没有被动的机会。 戚无妄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 余光注意着的人突然站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声音仍旧清冷, 却夹带着一丝能够被察觉的暖意, 让人无法忽视。 孩子看了他一眼，“秦晓辰。” “秦朝的秦，大小的小，晨光的晨？” “不是，晓是……”孩子的词汇量紧缺, 不会靠词语解释，“是日字旁的晓, 晨是……” 江奉则静静听着，故意又理解错他的名字写法。 孩子执拗的解释着，不知不觉间，一大一小建立起了基础的沟通桥梁。 戚无妄愣愣的看着。 他对江奉则的了解来源于重生前, 这个人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目标, 目光不会为其余的东西停留。 他了解的永远是江奉则想让大家看见的，却不曾注视过私底下的江奉则。 看着与社交绝缘的男人, 三言两语便让孩子放下了戒心。 江奉则总能令想要讨得喜欢的人喜欢上他。 没过多久，孩子一口一个哥哥的叫上了, 戚无妄围观的受益匪浅。 这时，仿佛不经意的, 江奉则投来一道目光, 嘴角扯动间带着嘲意, 转瞬即逝。 戚无妄：“……” 你那眼神什么意思？ 有本事用眼神嘲讽，有本事你就别收回去啊！ 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留意到孩子对着剧本苦脸，戚无妄适时的问：“是有哪里看不懂吗？” 秦晓辰看他一眼，态度渐转，哼道：“不用你管！江奉则哥哥，这里写的是什么意思啊？” 江奉则将孩子抱起，放在身前，两人亲近的合看一个剧本。 我没酸我没酸我没酸。 戚无妄安慰着自己，拿起剧本兀自看了起来，直到收到助理的消息。 助理：妄哥，晴姐知道你那边有孩子，让我去买了点吃的，你给我开个门呗 戚无妄起身去开门，助理递给他几个袋子，里头是他从小爱吃的蛋糕和炸串。 助理悄悄问：“妄哥，那孩子怎么样？” 戚无妄面无表情，助理get到了，讪笑两声，暗示他还有美食诱惑大法。 “谁啊？”江奉则问。 戚无妄正要回答，秦晓辰立刻提问转移话题，然后冲他做了个鬼脸。 戚无妄扯了扯嘴角。 呵，诱惑个鬼噢，他做什么要讨好一个熊孩子。 戚无妄从不勉强自己，确定自己跟这孩子不对付，他慢吞吞的取出蛋糕和炸串，让人味蕾骚动的香味飘散。 江奉则没什么想法，秦晓辰的眼珠子却开始不受控制了。 戚无妄装作没看见，一边看剧本一边吃东西。 秦晓辰拉拉江奉则的衣袖，不掩饰自己的渴望，而这个和善可亲的哥哥弯唇一笑，似乎没读懂他的意思。 太监熬了，秦晓辰完全看不进剧本。 孩子没忍住，“哥哥……我也想吃。” 戚无妄抬眸发现这声哥哥叫的是他，“你想吃？” 孩子点头。 “嗯，那就继续想着吧。” “……” 戚无妄笑着吃掉最后一根肉串，蛋糕是暂时吃不完了，故意把蛋糕放到秦晓辰碰不到的高架上，他去卫生间洗手。 炸串吃了一嘴的油，戚无妄顺手洗了把脸，冰凉的水扑打在脸上，他直起身子摸去脸上的水，被镜子里陡然出现的人影吓了一跳。 咽下差点跳出喉咙的呼声，戚无妄反身后退一步，正正巧靠坐在洗手池上。 “……你是鬼吗？”走路不带声的。 “是你刚刚做了亏心事吧。” “亏心事？”戚无妄否认，“我当着小孩子的面，吃独食一点都不觉得亏心。” 虽然比较幼稚，却是实话。 江奉则不置一词，用目光丈量着他的脸，明明没什么温度，戚无妄偏生有种被炙热逼近的感觉。 “我不是说你吃独食，是说你吃醋了。” 戚无妄哈笑一声，瞬间理解了他的意思。 要是因为江奉则比自己讨孩子喜欢而吃醋，犯不着亏心，只有吃秦晓辰被江奉则宠爱的醋才谈得上亏心。 “你想太多，都是十二年前的事了，我早就忘得差不多了。” 江奉则毫无情绪的问了句是吗，终于用行动代替目光，朝这边走过来。 一米多的距离，两三步就贴到了面前。 戚无妄退无可退，手臂后撑，上半身尽可能跟他保持距离，“你干嘛？离我远点。” 话音尽力保持镇静。 江奉则沉沉的看着他，不发一言，双手支拦在他身边，彻底封死所有的逃生路线。 戚无妄只觉得脑子微涨，重生前一直隔着屏幕欣赏的那张面庞离的很近，近到下一秒就仿佛能够贴上来的程度，他正准备用手推开身前的人，耳边突然传来匆匆的水声。 飘远的理智突然拉回，戚无妄看到江奉则的眸子里有戏谑的光。 身后的水声时轻时响，江奉则竟然以圈着他的姿势在洗手。 上头的脑袋倏然冷却，戚无妄故意伪装的面无表情这回是真的，误会的难堪与羞耻化作了报复心。 他不躲不避，淡定的等江奉则洗完手，才慢吞吞的刺道：“今天真的跟江老师学到了，什么叫生活如戏，我算是明白了，这就是混圈技巧吧。” 未拭去的水珠顺着戚无妄的额际滑下，吻过脸颊、下巴和脖颈，留下一路偷腥的水痕。 江奉则的目光追寻着那滴水珠，直到它没入令人遐思的领口，眸子幽深，喉结微动，声音带上几分哑意，“工作需要罢了。” 他不见得有多喜欢秦晓辰。 演员这个职业，难免要跟小演员合作，他们不像成年人知世故，不想给自己添麻烦的话，提前哄好关系是必要的。 这个道理戚无妄明白，江奉则和秦晓辰的状态也让他想起了自己。 录制《请慢点长大》的时候，他跟江奉则的关系缓和了，但他又怎么知道江奉则为了工作需要，其中有多少演的成分？ 躯壳留不住体内的温度，戚无妄突然觉得方才的动摇挺没意思的，抬手撑开两人过近的距离，“你说得对，少给自己添麻烦也是一种‘敬业’，江老师真给我上了一课。” 江奉则皱眉望着他。 “为了拍摄，我会跟小辰好好相处的。”戚无妄站直，擦干手后颔首道：“江老师，我先出去了。” 离开洗手间，戚无妄花了几秒钟收拾好情绪，朝客厅走去。 然后见到秦晓辰踩在柜架上，去够放在最高处的蛋糕。 戚无妄失笑，下一秒笑容凝固，摇摇晃晃的货架支不住孩子的拉扯，几欲翻倒。 “秦晓辰！” 身体先于思维，戚无妄冲上去要把孩子拉开，瞥到柜脚倾倒的角度，知道已经来不及了，下意识把秦晓辰紧紧护在怀里。 玻璃器皿和厚重的书本落了一地，却迟迟没有等到被压住的痛感。 灼热的呼吸喷涂在耳际，戚无妄意识到了什么，刚刚一瞬间的闷哼不是自他口中发出的。 戚无妄回头，看到的是江奉则皱眉忍耐的表情。 他抬着手，以一侧的肩臂撑住了柜架。 “没事吧？” 戚无妄回过神来，耳边响起秦晓辰的哭声，帮江奉则把柜架推回去的时候，才能感受到它惊人的分量。 “你……”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江奉则倒是又问他有没有事。 戚无妄沉默，“怎么想，这都是我的台词吧。” 江奉则挑眉，“那由你来说。” 这么刻意，倒让他问不出来了，目光落到江奉则的肩臂上，黑色的衬衫布料拒绝了他的窥伺，但想来会生出一片青痕。 半晌，戚无妄问：“疼吗？” “疼。” 这一个字回的果断干脆，理直气壮的不要男人的面子。 戚无妄无语，“这时候你不该说不疼吗？” 江奉则的眼尾扫过来，“我说不疼你会信？” 自然是不信的，那个柜架太重，轰然压下来的结果可想而知。 “别露出这幅表情，我们扯平了。”江奉则说。 “哪里扯平了？” “我疼在身上，你疼在心上。” “你刚刚不会被砸到脑袋了吧？” 戚无妄作势去检查他的头。 秦晓辰红着眼走过来，“哥哥，对不起……” 视线触及孩子的脸，江奉则嘴角的弧度拉平了些，没有立刻回答，一直漾着笑意的眸子此刻泛凉，“你第一个该道歉的是我？” 秦晓辰还没见过他这副模样，被吓到缩了缩身子，转向戚无妄认错道：“对不起，我不该偷吃蛋糕的。” 江奉则：“还有呢？” “……谢谢。” 戚无妄笑笑，觉得自己跟小孩子较劲真的幼稚。 收拾残局的时候，他找到了摔在地上的蛋糕，“可惜已经不能吃了。” “可以吃的，能给我吃吗？”秦晓辰问。 戚无妄愣住，不知道该不该把摔的稀巴烂的蛋糕给他。 秦晓辰已经接过，挖了一勺不成型的蛋糕，眼睛亮了，“妄哥，这个好好吃啊！” 江奉则：“有那么好吃吗？” 秦晓辰连连点头，问他要不要来一口，江奉则拒绝了。 戚无妄本来没有食欲，看孩子吃的这么香，忍不住也想来一口，刚刚打开蛋糕盒的时候，指腹正好沾上了奶油。 他抬起手，正想吮去那一点白色，却被人捷足先登。 手被另一只大手握住，指腹被湿软又灼热的东西舔过，留下粘滑的触感。 江奉则垂眸，望着僵硬的戚无妄。 “是挺好吃的。” 第80章 还不清 “萧凝！我有个东西要送给你, 就当合作礼物！” 大清早的，王振高调的把一个礼盒送给自己的副导，不断催促她打开, 引得剧组所有人的注意。 萧凝并不想在这里打开，以她对狗振的了解，里头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悄咪咪掀开盖子, 瞅了一眼, 不出所料的让她头麻。 “你看看, 你喜欢的什么男团偶像就是这么不堪一击，轻轻松松的败于我手。”王振沾沾自喜。 萧凝瞪他, “你是不是有病？戚无妄的热搜压过VOS跟你有一毛钱的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戚无妄是我的电影代表，有福同享，荣耀同当。” 王振振振有词。 戚无妄都被吸引过来, 瞅瞅礼盒里的东西，沉默了。 那是一个相框，裱的不是照片, 是他早上来剧组上班的热搜, 正正巧压过VOS男团一头。 “戚无妄, 你就是我的神队友啊。”王振感激的拍拍戚无妄。 萧凝冷呵, “戚老师, 你别理他，自从前女友让他整容后，他就记恨比他好看的偶像。” 紧接着就说了一段王振的恋爱史，国内几年前兴起偶像的选秀，前女友逼着王振定期投票, 处处拿他跟男团作比较, 嫌他长的不好看, 耍性子说什么爱她就照着偶像的脸去整容。 戚无妄听着都觉得离奇，只有爱到没尊严的人才会为喜欢的人去整容，怪不得王振拳头硬了。 “我突然想起来，姜寒还是戚老师你家公司的艺人。”萧凝说。 戚无妄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姜寒？” “戚老师不知道吗？VOS的队长啊，VOS是目前国内的第一男团。” 戚无妄对VOS有些印象，重生前带起了选秀的浪潮，一步登天的完成练习生到流量的转变，对粉丝来说，VOS成员就是圈选之子。 但身为VOS的队长，姜寒这个名字，戚无妄属实陌生。 或许是他以前不太关注这些事吧。 “对了，戚老师，之前跟你说的事能再考虑一下吗？” 戚无妄一下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不考虑。” “但小辰的妈妈并不在意……” “不对吧。”戚无妄出声打断，不想听她说下去，“萧导，我不想的话，别人怎么想也不关我的事。” “话不是这么说……” “网上那么多想嫁给我的，我难不成还真得娶？” 这话太有道理了，萧凝无法反驳。 “就这样吧。”戚无妄兴致缺缺的去上妆。 等人走了，王振嗤笑两声，“早就让你别打营销则木而戚和小辰的主意，戚无妄怎么出国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全娱乐圈都知道戚无妄出国是为了躲避外界的关注，年少成名不一定是好事。 当年的事情给戚无妄留下很深的阴影，所以在萧凝提出营销两位主演和小演员的话题时，他不容商量的拒绝了。 萧凝有些烦躁，则木而戚是通过带娃节目火起来的，在这方面自带流量，不利用太浪费了。 “浪费也没用，戚无妄不是我，你别想什么先斩后奏。” “用不着你提醒！” “诶哟喂，急了急了，你着急了！” “我觉得可以请姜寒来《罪城》客串一下。” “操！萧凝，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让那个整容模板出现在我的戏里！” …… 戚无妄来到化妆间，只看到了江奉则的助理。 “则哥在试衣间。” 扫了眼紧闭的试衣间，戚无妄听到了化妆师的呼唤。 化妆师轻抬他的下巴，细细打量，再次感叹一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好看，“戚老师，你的皮肤好细腻呀，平时应该有注意保养吧？” “有吧。”对方的态度亲切又不殷切，让戚无妄感觉很舒服，就多说了点，“束老……我妈会定期寄保养的东西给我，还会替我预约皮肤管理的项目。” 娱乐圈经常有什么不老的神话，神话从来不是偶然，都是用钱堆积出来的。 束一雯深谙这一点，将她大半辈子总结的保养精华套用在戚无妄身上，即便不能像艺术品那般永存，也要长久的保存这份比拟艺术品的奢丽。 不吹的说，束一雯在戚无妄脸上的花销快超过她自己的了。 化妆师一边工作，一边讨教影后的保养秘法。 戚无妄没有藏私，但有些力不从心。 因为很多产品他都是寄到了就用、项目预约了就去，不太记得产品和项目的具体名字，只能连蒙带猜的交流。 门板被时光腐蚀，扭转间的吱呀声带着诡谲的味道，这仿佛是一个信号，所有人朝打开的试衣间看去，碎念和吸气声不断。 化妆师手上的动作都停下了，戚无妄盯着化妆镜。 试衣间里走出来的男人……不，应该说是少年，五官轮廓虽然被弱化了，减少颜值带来的攻击性，幽深的眸子却是一点没变。褪去十六岁时伪装出来的和善，被这双眼睛注视着，无一不会沉溺在夜色下的静海中。 时光仿佛退回到十二年前，戚无妄恍惚了下，视线相触便被拉回了现实。 “江老师好帅啊，就是一衣架子，那么丑的青菜校服穿在身上都能去拍画报。”化妆师啧啧叹着。 戚无妄沉默，他过会儿也要换上同样的校服，“讲真，这校服真不能换一套？” 太丑了，快丑哭他了。 戚无妄的审美已经被束一雯养叼了。 路过的造型师苦了脸，“戚老师，你跟我说没用啊，这是王导定的，说拍戏要写实，不能美化学校的风气。” “……” 今天之前，戚无妄还能相信一下这个说法，但在知道王振不喜欢比自己帅的人后，他怀疑王振故意在放地图炮。 江奉则在旁边的椅子上落座，造型师帮他的头发定型，打趣道：“江老师挺久没穿校服了吧？” “嗯。” “真的就像十几岁的少年，是不是，戚老师？” 突然被cue的戚无妄抬眸，江奉则正好也看着他，视线扫了扫修长的下半身，“是挺像的，把腿再锯掉二十公分就完美了。” 屋内憋笑的声音不断，造型师险些把定型喷雾喷到江奉则的眼睛里，连连道歉。 江奉则闭眼，再睁眼时，身旁的人跟没事人儿一样收回了目光。 他问：“那你要锯多少？” 周围的人以为戚无妄不会搭理，谁知他认真的思考了下，“不多，五十公分吧。” 所有人：“……” 183-50=133cm 谁家高中男孩子一米三？ 戚老师，你用得着这么自黑吗？求生欲也太强了。 只有江奉则知道他不是求生欲发作，《罪城》里的小苏旭是由秦晓辰饰演，戚无妄现在出演以戚璟为原型的小苏誉。 换句话说，戚无妄黑的是高中时的戚璟。 江奉则直勾勾的看着镜子，两人的视线没有直接接触，却在镜子里交汇。 下一秒，戚无妄的下巴被人用手托起。 “戚老师，麻烦你闭一下眼睛。” 近距离欣赏着天赐的这张脸，化妆师突然觉得后背发凉，追望过去，看到的是同样闭目养神的江奉则。 纳闷的侧了侧头，她没再多想。 化完妆，戚无妄去试衣间换衣服，换上青葱色的校服，出来时收到了跟江奉则一样的反应。 两人站在一起，土味的校服竟然穿出了情侣装的感觉。 发现江奉则一直朝这边看，戚无妄皱眉问：“江老师，你盯着我干什么？” “没什么，我只看过小时候和成年后的你。” 后半句话不用说出口，戚无妄能够接收到。 江奉则熟悉十岁的小妄，两人扶持着度过了对彼此来说同样艰难的时光，十二年过去了，他接触的是狂野生长后的戚无妄。 那么成长中的戚无妄呢？ 化妆是个神奇的东西，堪比整容。 少年面庞稚嫩，减龄的校服将江奉则带回到他不曾参与过的戚无妄年少的时光。 江奉则笑了，“原来你十几岁的时候长这样。” 戚无妄故作冷淡的瞥他一眼，没有接话。 江奉则却仍旧注视着他。 戚无妄的肩膀不会过于宽阔，跟在梦里用眼睛丈量的宽度极其相似，站久了的时候右脚惯性的微微点地，面无表情的时候眼帘半掀，莫名的有一丝垂丧的味道。 越是接触，江奉则越是能找寻到早就铭记于心的相似点。 它们如复刻的铭文，被他自己执着刻刀，亲手刻在心脏上，心脏的每次跳动都牵扯着无法愈合的伤痕，蚀骨的疼痛一遍一遍的提醒着他自己“写”下的东西。 无数次的温习，让梦中那个人的习惯成为了江奉则观察的本能。 一直以来，他都是这么寻找一个不知相貌的人。 现在江奉则无比的肯定，戚无妄就是他要找的人。 江奉则不知道未来发生了什么事，梦境与现实的差异让前者像是一场玩笑，转瞬云烟。 但是江奉则不敢赌也不会去赌。 既然戚无妄是真实存在的，那在梦境里缠着戚无妄不放的男人也是同样。 那个人一定会来找戚无妄。 他不会放任戚无妄像梦中那样独自面对，3074场梦，江奉则被救了3074次。 都说救命之恩，涌泉相报，自愿陷足泥潭的江奉则知道自己早就还不清了。 第81章 扶我一下 戚无妄来到拍戏地点, 场景已经布置好，以滑轨和设备为栏，圈出大片空间。 “江老师, 你准备好了吗？”王振问了一遍，“第一条戏正好给我们打个样儿，肯定能一条过，江老师你别紧张, 正常发挥莫得问题。” 瞅瞅单手抄兜的江奉则，再看看不停抖腿的王振。 戚无妄笑了, 怎么看都是第一次做导演的人更紧张。 “安静！安静！第一条戏必须一条过！” 剧组顷刻间没声了。 “《罪城》第二集 三十一场第一次——” 随着打板师“咔”的一声，被机器环绕的人瞬间进入状态。 明明与角色相差了十岁，相辅相成的演技与妆容让他平添出少年感，江奉则现在就是高中时的周贺之。 戚无妄站在场边, 从江奉则身上看不到熟悉的样子，他帮老奶奶捡起滚了一地的橘子, 被道谢后露出清爽的笑容。 像是夏日里升腾着小气泡的汽水，扭开瓶盖时发出猝不及防的脆响声。 等到王振发出破音的“CUT”声, 戚无妄抬起剧本，用它挡住自己刚刚看入神的脸。 果然，演员就是怪物。 江奉则是怪物中的怪物, 快奔三的人了, 演起高中生没有丝毫违和感。 “离这么近，看得清纸上的字吗？” 戚无妄没吭声, 装作看的认真。 手上的剧本被播开, 江奉则强行将他的脸送进视野, 淡淡道：“看东西不能离字太近, 会近视。” ……你是我妈吗？ 当年录节目的时候, 江奉则也是这样管着他的，戚无妄感觉又回到了被管制的时候。 他一翻手腕，剧本挣脱了江奉则的手指。 “谢谢江老师提醒。” 江奉则垂着眸，望了他一会儿，在王振的呼唤下朝那边走去。 “小妄哥哥！”秦晓辰凑过来看他的剧本，“今天我们有没有一起拍的戏啊？” “没有。” “可我想跟你一起拍。” “我不是导演，跟我说没用。” “那你去跟导演说说嘛~好不好？”孩子开始撒娇，“小妄哥哥，行不行啊？你看见我只跟江奉则哥哥一起拍，不吃醋的吗？” 上次的蛋糕事件之后，秦晓辰格外粘他，可惜戚无妄录《请慢点长大》吃腻了孩子撒娇这一套，冷酷无情道：“不好，不行，不吃醋。” 秦晓辰瘪嘴也没用，很快被萧凝拉走，因为下一条戏是他跟江奉则的。 在打板的声音响起时，戚无妄的目光便挪到场中。 小苏旭和伙伴们在玩篮球，个子矮矮的，投个三不沾是常态，篮球全场乱滚，好不容易打次板，篮球biu——的飞出场外，被来接小苏旭回家的周贺之接住。 秦晓辰不是篮球手，无法控制篮球的反弹轨迹，实际情况是由场务抛投出一颗篮球，让江奉则接住，再剪辑拼接出镜头效果。 “江老师，我抛了！”场务提醒一声。 橘色的球在空中划过优美的抛物线，却是有些高了。 江奉则轻松跃起，身体舒展出好看的线条，衣摆翻动间隐隐露出精炼的腹肌，篮球轻而易举的被他收入掌中。 效果比预期的要好。 “贺之哥哥！”小苏旭惊喜的跑过去，接过周贺之递来的篮球，“你放学了吗？” “嗯，小旭，我们回家吧。” 小苏旭有些不乐意，“我想再玩一会儿……” “不行。”周贺之拒绝，说出的话让小苏旭苦了脸，“我们还要回家做作业。” “那你要背我回家我才能走！” 周贺之无奈的应了，蹲下身任由小苏旭扑上来，用手撑地稳住身体，顿了几秒后背着孩子站起来，一边聊一边走，画面美好的不行。 江奉则的演技浑然自成，秦晓辰毕竟是个孩子，有些细节不太如意，这条戏保了两条才过。 “江老师真的是用细节取胜，背小辰的时候，总是等他趴好了才慢慢站起来。”助理留意到了这个细节，忍不住又夸一句，“江老师演的真好。” 江奉则三次背孩子，动作缓慢中能读出怜惜，让人看了就知道周贺之和小苏旭的感情有多好。 唯独戚无妄皱了眉。 江奉则肩背上的伤比他想象中严重，抬手接球、背孩子的动作很难，他却将身体的不适变作了演戏的一部分。 这就是演员吗？ 戚无妄找到王振，“下条戏拍我的。” 王振看了看安排，“可今天早上大都是江老师和小辰的戏。” “我知道，所以来找你插个队。” 周贺之和小苏旭的戏份免不了打打闹闹，对一个伤员来说着实不容易。 如果是别人这么要求，王振早把对方踢出剧组了，但真当了导演他才知道什么叫强龙压不了地头蛇，何况他家还“强”不过戚家。 王振叹气，“总要告诉我个理由吧。” 戚无妄想了想，“我吃醋了。” 王振瞪起眼睛，目露疑惑。 “小辰只跟江老师拍戏，我吃醋了。” “……” 行，这理由真强。 王振知道两位主演之间气氛诡异，没有丝毫怀疑，提戏的安排下达后，工作人员赶紧收拾布景。 戚无妄听到有人悄声问：“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改拍戚老师的戏了？” “是戚老师要求的，说来也是，明明是他主演的戏，开门红的第一条却拍的江老师。” 戚无妄有些困惑，开门红有必须要拍主演的说法？ “我的则木而戚死了，进组前以为能嗑到糖，没想到嗑了一嘴玻璃渣，果然CP都是假的。” 对，就是这样，则木而戚是塑料的事传播的越广越好。 “说不定有什么隐情，戚无妄和江奉则是闹别扭了吧，小时候感情那么好，不会说变就变。” ……说这句话的是谁？ 谁稀罕你助攻了？ 江奉则一直注意着戚无妄，他看似面无表情，实则很好读懂。 别人哭诉则木而戚是假的，戚无妄会轻松的看过去。 听到有人替则木而戚说话，戚无妄会不高兴的垂眸。 就这么想跟他划清界限？ 江奉则目光沉沉，躁郁的情绪层层堆积。 在时文康不知道真相的时候，他就可怜过出现在江奉则梦中的青年，因为对方承载了江奉则大半的执拗，这份执拗后来被戚无妄分担走一部分。 谁知道戚无妄跟青年是同一人，江奉则增长的执欲全部灌注到戚无妄身上，积压多年的感情犹如暴雨汇聚成的浪涛，不是能轻易承受住的。 戚无妄闭目想着等会要拍的戏，突然听到助理说：“妄哥，小辰叫你去化妆间，他想跟你对一下戏。” 对戏干什么要偷偷摸摸的？ “可能小孩子比较害羞？”助理说。 片场人确实太多，戚无妄起身，“我过去看看。” 脱离人来人往的片场，临时租用的大楼一层人烟稀少，戚无妄推开化妆间的门，桌上铺着还没收拾的化妆品，灯还开着。 “小辰？” 没有回答。 戚无妄又喊了两声，奇怪的同时，突觉这一幕熟悉到头皮发麻。 他重生前就是这样被那个人推进房间，然后—— 戚无妄无法继续思考，后背突然传来的推力让他的心脏停跳，手指瞬间的蜷缩起来。 ……是你吗？ 果然来了啊。 “啪”的一声，不出预料，房间骤然暗了下来。 防止被人偷窥而拉上的窗帘，不至于完全遮挡住光线，也够令戚无妄回忆起重生前被绑的场景，接下来他会被沾有迷药的手巾捂住口鼻，陷入昏迷。 肩膀右侧伸来一只手，戚无妄想也不想的侧头避开，抓住对方的手臂，抵住身后人的胸口，以肩臂为力将他狠狠摔出去。 躺在地上的人发出熟悉的闷哼，戚无妄的脑子咔哒一声，隐隐觉察到这个人是谁。 然而身体快于思维，用巧劲擒住对方手腕摁在地上，整个人跪坐在他的大腿上。 动作很简单，却是戚无妄在国外跟着教练模拟千万回的技巧，专治背后袭击，弄得安德鲁不敢跟他玩背后吓人的游戏。 本以为这次终于摔对人了，没想到又错了一个。 “……你有病啊？！”戚无妄忍不住骂道，心悸感仍徘徊不去。 江奉则忍耐着后背的痛意，仰视着他，蹙眉后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 “没什么，你学到了很好的技巧啊。” 戚无妄怀疑他是不是被自己摔出问题来了，要知道以前的江奉则被他背摔了，绝对会笑着口吐毒液。 忍不住问：“你是假的江奉则吧？” 江奉则没有接话，“男孩子会在外面保护自己了，挺好的，我是第几个？” “什么第几个？” “被你摔的第几个？” “……” “你记不清了。”江奉则肯定的说，随后又拧起眉头，“每个被你摔出去的人，你都会钻进对方的怀里吗？” 这话题太跳跃了，戚无妄想接上只能顺着他的话茬，“背摔不抵住对方的胸怎么叫背摔？” 说完，戚无妄就被江奉则沉沉的目光盯住了。 “谁陪你做的练习？”他有些不虞。 说实话，戚无妄有点怂，让他现在硬，硬不起来。 江奉则又问了一遍。 戚无妄直觉回答了“这不关江老师的事”会发生很恐怖的事，慢吞吞的说：“教练，男的。” 补完后两个字他就后悔了。 这时候，戚无妄制住身下人的手劲松了，江奉则反手握住他的手腕，动作很慢，指腹摩挲着手腕内侧，皮肤接触的灼烫存在感很强。 “还有呢？” 被握住的部位麻痒难耐，戚无妄想挣脱却没有办法，江奉则的另一只手捏住了他的后颈，温度暧昧。 “小妄，回答我。” 戚无妄的脸上有点烧，幸好屋内光线昏暗，不太看得出来。 他闷闷答道：“还有安德鲁。” 江奉则挑眉：“谁？” “我的朋友。” 江奉则沉默了会儿，“他一直陪你做练习，应该很有经验吧。” 论起被背摔的经验，确实不少，都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安德鲁已经无师自通了“无痛被背摔”的技巧，凯瑟琳还吐槽过他以后干坏事，不用担心被反制。 “我的背摔没你这么干脆利落，大概是陪练的原因，有机会让你的朋友也教下我吧。” 不对吧？ 戚无妄正考虑这句话哪里有问题，突然听到一句“扶我一下”。 意识到江奉则还躺在地上，正要起身让开，托在脖颈后的手突然施加的力道让他整个人朝前栽去。 江奉则正好借力挺起上半身，接吻的轨道无缝接合。 戚无妄只觉得唇上传来湿软的触感，颜色深到一定的程度可以起到镜子的效果，他在江奉则眸子里找到了自己。 “……” ！！！ 不对吧不对吧！ 艹（一种草）！ 江奉则你的“扶你一下”，是用嘴扶的吗？！ 第82章 社会性死亡 勉强回过的神, 在下唇被舔舐的感觉中又消失殆尽。 戚无妄下意识将江奉则摁回地面，距离重新拉开，江奉则的薄唇沾染着水色，一想到这“光泽”从何而来, 就有种擦干抹净的冲动。 “你……”江奉则似有些动摇, 惊疑不定的望着他。 眼神戏太真实, 戚无妄读出了他的心理活动，跟自己一样震惊于刚刚意外的触碰, 整的好像是他强吻似的。 没有看到厌恶、反感之类的情绪, 戚无妄松了口气, 努力平静的指责道：“分明是你主动的！” 他“啪啪啪”的拍拍自己的后颈, 声音很响，暗示江奉则是用放这儿的手拉他下水的。 江奉则皱眉, “我以为你撑着地……算了。” 算了？什么算了？ 不准算，把话说清楚！ 戚无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江奉则以为他用手撑着地，便想勾着他脖子坐起来，谁知道自己一脑袋被拉下去了。 “你想压我到什么时候？” 戚无妄赶忙起身，没注意自己的手腕还被拉着, 身下的人正好借力站起来, 他跟绷紧的弹簧似的弹回去。 江奉则不得不抱住他。 “你喜欢我？” 脑袋搁在他的肩上, 戚无妄动了动，甚至忘了反驳。 他方才不小心漏尾巴了？ “不然你今天怎么一直投怀送抱的。” 江奉则的声音带笑, 摸摸怀里人的头发, 他给动画电影配过音, 深知自己什么样的声线最能让人蠢蠢欲动。 他压低嗓子, 用眼尾留意戚无妄的耳垂, “我想的没错，你为了我，故意找王导调了戏。” 是很好看的粉红色啊。 像散发着清甜香味的苹果，想咬一口。 “被你看出来了，也好，趁早死心吧，你的苦肉计是不会成功的。” 戚无妄后退两步。 江奉则沉默，他不会以为自己像以前那样演人设吧？ 这时，戚无妄的手机响了，助理通知说布景弄好了，导演正找他。 “要拍戏了，江老师，我先回去了。” “一起。” 戚无妄找不到理由拒绝同行，一块儿回剧组的路上，他想到什么，“其实不是小辰叫我去化妆间吧，江老师你找我干什么？” “找你聊聊。”江奉则说。 “没什么好聊的。” 江奉则小时候就成精了，现在大了怎得了，聊得越多越容易露出破绽。 戚无妄一颗心向着为民除害，目前没有暧昧的心思。 “确实没什么好聊的，你态度就够热情了。” “……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怎么还抓着这个话题不放。 江奉则瞥过来，“我知道。” 戚无妄脸上写着“不，你不知道”几个字。 江奉则勾唇，收回目光，他是真的知道，因为故意的不是戚无妄，是他。 小孩过了十二年还是那么可爱，以前总说他是戏精，怎么现在忘记了？ 他一演，小孩就傻乎乎的被带走了节奏，没有丝毫怀疑。 可爱。 回到剧组，王振把自己的主演带走，一起听萧凝讲戏。 戚无妄在《罪城》里同时饰演了两个角色，一个是男主苏旭，另一个是反派苏誉，之所以说戚无妄的角色不好演的原因就在这里。 “我每次都觉得应该另找演员饰演苏誉。”王振不放心。 “别想这些没用的，你真这么干了，这部戏也落不到你手上。” 萧凝了解过《罪城》的内幕，安世江推荐戚无妄的前提是必须让他饰演正反两派。 以人设参考了戚无妄的前提下，有些问题就暧昧起来。 “我记得戚家还有个孩子，很久没听到他的消息了。”萧凝若有所思。 “你在娱乐圈待久了，又不关心那些弯弯绕绕的。” 王振知道的多一些，“那个听说是养子，戚家上演了一出《农夫与蛇》，这才有了《罪城》，后来解除了领养关系，那个养子不知道被流放到哪个旮旯了，这么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有。” 萧凝恍然，“怪不得安导说没人比戚无妄更了解苏旭和苏誉。” “可不是嘛。” 为了让演员进入状态，第一天的戏不会太难，戚无妄饰演的苏誉貌似和善，实则心里脏透了，这个高智商的反社会表现的有宠弟弟，反转也会愈加可怖。 跟戚璟的斗智斗勇，让戚无妄饰演起苏誉来没有丝毫障碍。 他清楚苏誉是个什么样的人，面对弟弟又会表露出什么样子，有了参照物，他可太会抄作业了。 《罪城》第一天的拍摄进度很快，超过了原定的拍摄计划，大家提前收工。 “戚老师，一块儿去吃个晚饭？”萧凝邀请道。 戚无妄婉拒，“萧导你们吃吧，我不是很饿，想早点回去琢磨一下明天的戏。” “戚老师你也太用功了。” “我这只笨鸟先飞。” 萧凝哈哈笑着，也不勉强，先开车把他送回过酒店。 剧组住的地方比较奢侈，这家连锁酒店是戚栩朋友的产业，一听说戚无妄的剧组在附近拍戏，将费用压到了极低。 回到房间，戚无妄扑上床，助理帮他收拾行李，挨个儿把护肤保养的东西排好。 “妄哥，你晚上洗完澡别忘了敷面膜，江晴姐可是叮嘱了又叮嘱的……” 用枕头盖住脑袋，戚无妄跟助理要来手机，然后打开外卖APP。 “妄哥，你不是说你不饿吗？” “那是十分钟之前，我现在又饿了。” 戚无妄理直气壮，吃饭是件幸福的事，应酬就不一样了。 助理渐渐习惯他说变卦就变卦的性子，“妄哥，我想吃冒菜！” “那我也点个冒菜吧。” “不可以，妄哥，江晴姐让我盯住你不能吃辣的，拍戏期间不能冒痘。” 戚无妄拗不过，也不准助理吃冒菜放毒，快速定下两人的晚饭，助理又问他点了啥。 他含糊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随后又趴到床上，点开外卖刚收藏的一家店，犹豫后又下了一单。 半个小时后，外卖送到，助理看到包装袋上映着的“轻食”字样，整个人都灰败了。 “哈哈，妄哥，这是你的晚饭？用、用不着如此啊。” 戚无妄冲他笑笑，“不，是我们的晚饭。” 外卖盒包装精美，餐具小巧精致，菜品色香味俱全……吹再多彩虹屁也抵不过它是减脂沙拉的事实。 妄哥这套互相伤害的手法太溜了。 算了算了，就当是为工作献身。 啃了一半的草，敲门声再度响起，“您好，您点的外卖到啦。” 助理耳朵立刻竖起来，他就知道妄哥不会那么冷酷无情的只让他吃草的！ “我去开门！” 戚无妄边看剧本边吃沙拉，等到助理提着外卖走进来。 “妄哥……你买这么多药膏干什么？为之后的打戏做准备？” 戚无妄嗯了一声，放下筷子，看了看各种药膏的说明书，挑出几样就要出门。 助理问去哪，他也没瞒。 “去江老师的房间？”助理恍然大悟，“怪不得买那么多药，原来给江老师也带了一点。” 江奉则和戚无妄在《罪城》都有打戏，难免磕磕碰碰，是他疏忽了。 房间斜对门就是江奉则，戚无妄知道他也没去吃饭，拿着药在门口徘徊，软和的地毯吞没了他的脚步声，几次抬手却敲不下去。 好怂。 太怂了吧，戚无妄。 不就是亲了一下，又不是没跟江奉则肢体接触过，这跟喝水碰到杯子、刷牙碰到牙刷、吃饭碰到筷子一样，意外碰到嘴巴也没什么。 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江奉则。 戚无妄深呼吸，趴到门板上去看猫眼，然后看到了一只熟悉的瞳孔，泛棕的色泽跟某江姓男人一模一样。 “……” 戚无妄猛地后退，注视着房门被拉开。 江奉则把头侧贴在门沿上，看着他什么也没说，但跟今天在化妆间时一样，他用精彩的眼神戏把话全部说明白了。 “江老师，我来给你送东西。”他把药递过去。 上次帮他抵住柜架不说，今天又被他背摔了一次，伤上加伤，不做点什么良心难安。 空气里飘散出了刺激食欲的香味，戚无妄一下辨认出来，“你在吃冒菜？” 江奉则纠正，“火锅。” 比冒菜还高级，戚无妄不动声色的咽了咽口水。 “要一起吃吗，正好点多了。”江奉则侧身邀请道。 “不用了，我吃过了。” “冒菜？” “嗯。” 江奉则眯眼，突然俯下身，脑袋正好埋在他的锁骨处，戚无妄后仰避开，怎么就喜欢搞突然袭击呢。 “江老师，你做什么？” 江奉则漫不经心的直起身子，“没闻到冒菜味儿。” 废话，这不是想吃未遂。 “刚吃了一口，还没来得及沾上冒菜味儿。” 戚无妄面不改色，看男人淡笑着不以为意的样子，情绪有些上头，“或者我回去吃完了，沾上味儿了再送给江老师闻闻？” 江奉则笑了，“好啊。” 好个鬼噢。 戚无妄绷着脸想要回房。 江奉则又问：“你不帮我抹药？” 戚无妄步子顿了顿：“我得了一种帮人抹药就会过敏的病，请你的助理代劳吧。” 看着他回房间，江奉则才关上门，笑意却止不住，手上的药膏还带着戚无妄的温度。 “还让小妄帮你抹药，他要真答应了，我看你怎么演下去。”时文康捞着锅里的肥牛，幸灾乐祸。 江奉则把玩着药膏：“他现在不会答应的。” 时文康：“那是，人现在想尽办法跟你划清界限呢。” 江奉则没接这个话茬，将T恤的衣摆从下掀开，精宽的肩背线条流畅有力，哪有什么青黑的斑痕。 时文康刚看了两眼，就被黑色的睡袍挡住。 “要我说你也真缺德，以前你谁都演，现在专演小妄一个，这难道就是……” 时文康想出一个形容，“就像小学生喜欢谁就越要欺负他。” 江奉则勾唇，没有反驳。 以前“演”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现在也是一样，他想要只有戚无妄一个罢了。 “心真脏啊。”时文康摇头叹着，发现江奉则瞥过来，立刻改口，“我是说我这鸭胗煮黑了，不是说你心脏的意思。” 欲盖弥彰，还故意说两遍。 另一边，戚无妄回房，食如嚼蜡的啃完沙拉，剧本怎么都看不进去，索性找找八卦开心一下。 然而今天的微博风平浪静，没什么瓜可嗑。 想找安德鲁扯扯淡，但算算英国时间，他跟凯瑟琳应该刚刚做完运动，现在睡的正香。 戚无妄点开微信，打算刷刷朋友圈，看见沙拉的照片跃然其中，助理还配上了文案。 助理：呜呜呜，不准妄哥吃冒菜，妄哥就逼我一起吃沙拉 /爆哭 [沙拉照片.jpg] [束老师 老爸 晴姐 江奉则] 戚无妄手动点赞，给他又添一个，正要退出界面，他猛地又切回去。 他看见了什么？ 江奉则给他的助理点赞了！他俩什么时候加上好友的？ 等会儿，这不就意味着江奉则知道他今晚啃得是草，没吃冒菜了。 戚无妄看看助理发朋友圈的时间，正正好是他去送药前。 戚无妄：社会性死亡中…… 第83章 京扬高中 戚无妄很想躲着江奉则走, 可第二天是两人的对手戏。 吃早餐的时候，江奉则走过来，反手拖来一张椅子, 潇洒的坐下, 在戚无妄如临大敌的目光中意味深长的笑了, “戚老师——吃完饭, 对个台词？” “……” 预料之中的, 戚无妄没有拒绝。 江奉则时常觉得他像一只小狐狸, 平时揣着张脸, 以为自己可凶了, 直到被他捏住后颈肉，“小狐狸”才会缩起尾巴, 让他往东决不敢往西。 就像现在这样乖乖的对台词, 不敢作妖。 “两位老师好认真啊。”场务感叹。 “感觉比昨天亲近多了？说实话，戚无妄和江奉则一点不像小时候就认识的关系。” “省省吧, 现在剧组里谁不知道则木而戚是假的，对了, 今天是在学校取景吧？” “是啊，我记得是在京扬高中, 导演让我们早点过去。” “京扬？这不是很有名的那个重点高中吗？” 先前讨论到敏感话题, 大家下意识压低声音，但说到正事, 音量恢复了正常。 江奉则念完一句台词，半晌没听到戚无妄接下一句, 抬头发现他怔怔的望着工作人员的方向。 用薄薄的几张纸在他脑门上一拍, “跟我对台词还敢走神？” 戚无妄被拍回神, 强行集中精力, 没对上几句，对面没声了。 他疑惑的看过去。 “不对了。”江奉则将剧本阖上，“你不在状态，对了也没用，把这杯牛奶喝了。” 戚无妄迟疑的接过保温杯，盖子虚盖，牛奶已经到了最适合引用的温度，“我以为这里头泡的是你的枸杞茶。” 江奉则挑眉，“你把我当老干部？” 戚无妄指出问题，“你带了保温杯。” “带保温杯的不一定是老干部，还有可能是督促小孩长个儿的家长。” “我已经一米八了。” 顶多再长个3厘米。 后半句话戚无妄没说出口，谁都知道江奉则的理想型是183，说了肯定要被调侃是朝着他的理想型的去长的。 “再长个3厘米吧。” 戚无妄差点以为自己说出了心里话，然后才发现这句话是江奉则说的，忍不住头脑风暴了。 江奉则是什么意思？ 让他长到183？ 是在暗示什么，还是…… 戚无妄没让自己继续往下想。 “你有认识的人在京扬高中？”江奉则突然问。 戚无妄一顿，“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江奉则望了他一会儿，“随便问问。” 吃完早饭，大家一起去片场，戚无妄坐在车上心神不宁。 京扬高中，出国后就再也没有听到过这所学校。 重生前为了考上京扬，戚无妄爆肝啃书，差点没有考上，并不是因为肝爆的不够，是考场有人作弊险些牵连他。 戚无妄当时认倒霉，绝望的想放弃，幸好老师善良，只警告了两句。 入读京扬不久后，中考成绩和颜值让戚无妄成为新生中的风云人物，但不知从哪传出他考试作弊的流言，虽然用一次次考试成绩澄清了自己，戚无妄却不想理会用有色眼镜看过他的同学，独来独往成了一个书呆子。 高中三年一直活在流言蜚语中，几次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意外”，戚无妄又被人操出了灾星的人设。 好在影响不大，这些他当时已经习惯了。 “妄哥，到啦。”助理提醒。 戚无妄睁眼，下车后看见的是熟悉的校门，“京扬高中”四个大字洋洋洒洒的刻在红色的理石上。 越往里走，越觉得熟悉。 现在正是上课的点，学校里没几个人，操场上跑圈的学生跑的贼慢，伸脖子够脑袋的看剧组架滑轨。 “戚老师，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开拍，王导说先拍第二集 的第三十三场。”场务提醒道。 “好的，谢谢。” 正想找一处地方休息，戚无妄一扭头，瞥见江奉则在跟他曾经的班导说话，不像是初见。 班导也注意到他了，问能不能要个签名。 “你们……认识吗？”戚无妄问。 “算认识吧。”班导笑笑，“以前在校门口偶遇过几次，江老师的朋友在我们京扬上过学，可惜学校对外来人员查的严，江老师没进来过，没想到这次竟然来我们学校拍戏了。” 朋友？除了重生前的他，江奉则还有朋友在京扬上过学？ 除了觉得巧，戚无妄也没有多想。 班导要完签名，不再打扰他们工作，回办公室炫耀去了。 江奉则仰望着光秃秃的树干，突然问：“这是不是就是樱花树？” 问完觉得自己想岔了，梦里的戚无妄唠叨过自己高中就读京扬，他像是循着脚印前行的旅人，实在撑不住的时候会来这里转转。 他记得戚无妄说过京扬的樱花大道，花期到了的时候格外壮观。 但这是他跟梦中戚无妄的故事，现实里的戚无妄没有经历过这些，怎么会给他答案呢。 “是啊，花期到了的时候，这条樱花大道会很壮观。” 江奉则怔然，看着戚无妄的侧脸，心绪乱了。 可能是想象出樱花开满小道的景象，他的表情跟梦里的戚无妄别无二致。 “你怎么会知道？” 听出江奉则的声音不太对，戚无妄捕捉到他沉沉的目光，里面有看不懂的东西在涌动，“很明显吧，这些都是樱花树，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网上樱花的照片一找一大片。” 戚无妄回答的滴水不漏、合情合理，重生前跟“小姐姐”聊过京扬的樱花，重生后给江奉则说一遍，也不算厚此薄彼。 “江老师，戚老师，请你们让一下。”工作人员搬着东西经过。 两人向后分开，话题被打断了。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江奉则说：“陪我去买瓶饮料。” “剧组有矿泉水。” “我想喝饮料。”江奉则把范围框小了，“买汽水。” “江老师，你都奔三了，为了以后的幸福，要少喝汽……喂，别拽我后衣领，松手，我自己走。” 江奉则刚松开手，就看到他哒哒的溜到助理那边，要了什么东西，然后又转回来。 “走吧。” 在学校买东西要去小卖部，江奉则不知道朝哪儿走。 戚无妄是知道，但重生后跟京扬高中毫无关联，不能表现的太熟。 “小卖部都靠着食堂，我看那个挺像食堂的。”戚无妄指着食堂说。 两人朝那边走，隐约能听到整齐的读书声，仿佛回到了上学的时候，虽说不太美好，但没人能忘记高中的时光。 “真的是食堂啊。”江奉则说的不经意。 “看来我运气不错。”假装寻找小卖部，戚无妄扬了扬下巴，“江老师，那边果然有自动贩卖机。” 白色的售卖机矗立在食堂门口，可惜是古老的投币机，没有扫码的功能。 江奉则的眼前突然摊开一只手。 戚无妄：“支持微信赚钱3块。” 江奉则默了默：“你刚刚回去就是取钱的？” 戚无妄点了点头，不用他问，自己交代了：“高中不是不准带手机嘛，想在学校里买东西只能用现金，我未雨绸缪。” 半晌，江奉则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你不是小学就出国了，怎么比在国内上学的我还要熟悉行情？” 戚无妄：“因为我心细如尘，江老师你学着点。” 江奉则笑了笑，正要接过硬币，对方的手又收回去了，他抛去疑惑的目光。 “一手转钱，一手交钱。” “……” 江奉则掏出手机，给戚无妄转了个3块钱的红包。 戚无妄现在用的微信是工作号码，《罪城》的项目定下后，这个微信添加了相关的工作人员，江奉则顺势也加上了。 收下红包后，戚无妄才交出三个硬币。 江奉则挨个把硬币投进机器，然后选择想买的饮料，却没有动静。 这时候又轮到戚无妄大展身手，他用力一摇机身，只听硬币掉进去的“咔哒”声，机器选择的按钮键亮了。 “现在可以了。” 京扬高中的自动贩卖机时不时卡机一下，摇晃机身就行，他学生时代都这么干的，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这个机器还坚挺着。 江奉则顿了顿，选完饮料后，又问：“你怎么对这些好像很熟？” “还好吧，遇到这种情况，拍摇一下就好了。” 戚无妄竟然从这件事情上找到了优越感，“你不行啊，江老师。” 江奉则没有吭声，拿着饮料，跟在后头往回走。 他盯着戚无妄的背影，疑虑未消。 某些看似合情合理的事情，未免巧过头了，戚无妄对京扬的事情好像很熟悉。 江奉则停下步子，身前的人没有察觉的继续走着，他的脑子里冒出了一个神奇的念头。 戚无妄真的一无所知吗？ 会不会跟他一样，也被梦境困扰？ 他没有将所有的事情跟戚无妄和盘托出，换位思考一下，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江奉则注意到戚无妄听到“京扬高中”时，突然出神的反应，按理说他小学就不在国内了，对这些事应该是陌生的。 第84章 谁丑谁尴尬 戚无妄和江奉则前后回到剧组, 各自做自己的事，一副“我们不熟”的做派，给人留下了想象的空间。 “诶哟, 江老师, 你哪儿来的饮料啊, 我还给你准备了一瓶矿泉水。” 江奉则放下剧本，“刚买的, 现在的孩子应该更喜欢喝汽水。” “说的也是，我家孩子就喜欢喝这些碳酸饮料……” 戚无妄听明白了，江奉则把买的汽水变作了拍戏道具。 第一条戏拍的是周贺之, 被老师留堂，兄弟不讲义气的先溜了。 “喂, 你们在哪儿呢？说好的有福不同享、有难同当呢？你们一个个孙子跑的比我都快！以为给我留瓶汽水就好打发我了？” 周贺之单间挎着书包，抛接着饮料，偷打电话的同时，警惕有没有老师突然出没，“我跟你们讲, 不请我家小旭去马扎路口的烧烤店吃个够本，这事儿就不算完！等着龟孙子们, 我现在去接小旭。” 周贺之走到停车棚，找到自己的车，却发现轮胎气被放了。 想来安世江创造“周贺之”是因为江奉则, 要说原型也不对，这个角色和江奉则本人相差甚远。 但从镜头里的周贺之身上能看到少年人蓬勃的朝气，他用细表情和肢体语言丰满了这一人物形象, 完全抹去了江奉则的影子。 戚无妄看的入神, 眼睛突然被蒙住, 手掌很大，是双男人的手。 戚无妄不喜欢跟陌生人肢体接触，皱眉要想拉开眼睛上的手，身后传来压低的嗓音。 “妄哥，猜猜我是谁？” 让他猜，却连声音都懒得掐一下，敷衍至极。 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戚无妄轻声问：“你怎么来了？探班的还是客串的？” 瞿子凯松开手，一只胳膊搭在他肩上，“我来蹭蹭你和则哥的热度，要知道《罪城》现在是个香饽饽，谁不想参一脚，幸好我能走后门。” “你走后门还走的坦荡起来了。” “那可不，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是就是录制了《请慢长》。” 瞿子凯笑嘻嘻，讨好的给他捏肩，看着那边的拍摄，忍不住道：“厉害了我的则哥，演起高中生毫无违和感，演出的少年感比我这个真少年还厉害，这一局我败了。” 说的跟你赢过似的。 江奉则确实厉害，两场戏一条过，接下来是戚无妄和他的对手戏，正巧京扬高中打响了下课铃。 “则哥！你还记得我吗？”瞿子凯问。 江奉则拍戏的时候就瞥到了瞿子凯，他笑了笑，“怎么会不认得，小凯，你怎么来了？” “嘿嘿，我是来客串的。” “好久不见，你的剧我看了，演的不错。” 江奉则情绪甚少外露的脸上扬起了真实的笑容，于他来说，当年录制《请慢长》的嘉宾和孩子们不单单是合作对象。 戚无妄对他是最特殊的一个，其他四个孩子也长大了。 没聊几句，教学楼的楼道上挤满了围观的学生，有更多人冲下楼，想近距离追星，却被剧组人员拦住，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们。 有孩子问能不能要签名，想着课间休息就十分钟，戚无妄率先点头。 他的签名一如十二年前的简洁，单一个龙飞凤舞的“妄”字，字如其名。 签了一会儿，戚无妄抓到有人偷拍，“好家伙，把你们的手机收好咯，被老师没收别在微博上跟我哭，我是不会回复你们的。” “我们早就不做白日梦了，小妄你能不能自觉点发微博，别总要我们催。” 戚无妄哽住，对这群高中生说：“小妄也是你们叫的？叫学长。” 刚说完就知道坏了。 “学长不成立，你又没在京扬读过书。”有学生指出问题。 戚无妄不慌不忙的拎了拎身上的衣服，“我都穿你们学校的校服了，叫一声怎么了，话说回来，怎么就我穿了校服，你们不能不合群。” “是你不合群，我们学校的校服可太丑了。” “对！而且你不是一个人，还有则哥陪着你一起丑。” 学生们嘻嘻哈哈的说假话，在戚无妄和江奉则这儿，这么丑的校服也衣靠人装了。 顺利忽悠过去“学长”的话题，没多久上课铃打响了，学生们宁愿旷课也不想走，各班班主任派代表来提人。 目送小粉丝们离开，戚无妄回头发现江奉则专注的望着他，眼里有一丝探究。 没等他看清楚，江奉则收回了目光。 “我去，好久没穿过这么丑的校服了。”瞿子凯嫌弃的翻着领子。 “这你就不懂了吧，学校这么做是有深意的。”戚无妄说。 瞿子凯虚心讨教，“什么深意？” “降低早恋的概率啊，你跟我一样穿的丑，自然互相看不上。校服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瞿子凯这小暴脾气，对上他妄哥，还真不敢爆，“我哪里丑了？我的剧几十万条弹幕夸我帅呢！” 戚无妄瞥他，“我又没说你，别太自觉的对号入座。” “……” 得，是小时候他被戚无妄欺负的味道。 《罪城》中的苏誉是学校的两大风云人物之一，顺带一提，另一个是过于直男的周贺之，相比较苏誉在女生中更受欢迎。 受异性青睐了，同性就看他不爽了。 瞿子凯饰演的就是一削弱版本的校霸。 “你就是苏誉啊？我最近逃学逃的狠了，还是第一次认识你，长的确实有点儿意思。” 瞿子凯叼着根烟，歪头晃脑的，一副老子最酷的模样。 苏誉被几个人围着也不怂，“谢谢。” “草，你当老子真夸你呢？！” 瞿子凯朝边上伸出手，小老弟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口香糖递过去，他瞪小弟一眼，再度伸手。 小老弟送上一包纸巾，瞿子凯啧的一声扔掉，想骂人又想在苏誉面前稳住自己的形象，直到第三次伸手，小老弟捡了块板砖递过去。 “你他妈是不是没眼色？我烟叼半天了，你不高兴给我递个打火机？” “对、对不起，哥。” 戚无妄敛眸，勾起游刃有余的笑容，像是被这一幕乐笑了，笑容浅淡带着一丝从容不迫。 怪不得瞿子凯开拍前拉走群演嘀咕好半天，是给自己加戏了。 倒也加的有点儿意思。 “苏誉，是吧，我警告你，离张文婷远点儿，她是我女朋友！” 苏誉仍旧不在意，却伤了校霸的自尊心。 “我记得你有个弟弟在隔壁的小学？你要是不识相，别怪我对你弟弟不客气。” “你想怎么不客气？”一直沉默的苏誉不再保持沉默，“是把小旭打一顿，拐走，还是……让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少年微低着下巴，说到最后一句时，抬眼看向他的笑容没什么变化，眉眼挑起的弧度却带着说不上来的危险与蠢蠢欲动。 瞿子凯头皮发麻，脚不由自主的朝后碾了半寸，觉得这个苏誉太邪门，丢下两句狠话带着小弟离开。 “妈的，什么玩意儿，弟弟被威胁都面不改色，说不准哪天就自己动手了……” 这句话戳到了苏誉的敏感点，他的笑容慢慢消失，微抿的唇角是不悦的弧度。 眼眸下垂，注意到脚边摔碎的砖块，他弯腰捡起，随意颠了颠，看向背对着自己的校霸。 在即将有下一部动作的时候，手腕被攉住了。 苏誉偏头，同周贺之无声的对视着，对方的眼神似乎在问他想干什么。 “砖头，放这儿容易绊到人。” 苏誉又戴上了微笑的面具，在周贺之松开手后，将它朝花坛里一扔，特写的摄像机记录下他那一瞬间阴翳的眼神。 “CUT——！”王振喊道。 戚无妄活动了下手腕，江奉则这孙子下手还真重。 手突然被拉住，江奉则看着隐隐的红痕，皱眉道歉，“抱歉。” 戚无妄抽回手，“江老师，你道什么歉，我难不成要怪你不该入戏？” 《罪城》里，苏誉哪哪儿都好，可周贺之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方才的戏让周贺之隐隐窥见了苏誉的真面目，失态是正常的。 “妄哥，实话说吧，刚刚那句话和那个眼神你练了多久？”瞿子凯跑回来。 “没多久。” “没多久是多久？” “一分钟？” “你骗鬼噢。” “嗯，骗的就是鬼。” 瞿子凯想用脏话接话，但是忍住了，嘀咕那句台词的表现力太强了。 “因为我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来演的。” “啥意思？” 戚无妄没再回答。 至于这个巨人是谁，只有江奉则知道。 见瞿子凯又想往戚无妄身上腻乎，江奉则提住他的后衣领，让瞿子凯靠了个踉跄。 “喂！”两个大孩子异口同声。 “江老师，我跟你讲，这校服质量不好，你别把我衣服扯坏了。”戚无妄提醒，以前学校就经常有人打球扯坏衣服的。 上衣还好，扯开了下身才尴尬。 戚无妄抓住脑后的那只手，正想拉开，却被碎砖块绊了一脚，下意识拽住离得最近的东西，只听见布料撕开的碎裂声，戚无妄成功稳住身体。 瞿子凯低呼一声，戚无妄已经预料到发生了什么。 不用看也知道江奉则的脸色肯定不太好。 要命了，他刚刚提醒过江奉则别扯坏自己的衣服，没几秒就把江奉则的衣服先扯了。 “江老师，对不起……” 戚无妄想砸出一个地缝钻进去，目光有些闪躲，校服短袖的一只被他扯掉了。 不过在抬头后，他的表情变了。 “你背上的伤呢？” 江奉则推没气的自行车时，嫌热把外套拖了，只穿了一件短袖，现在一边变成了无袖，裸露出来的肩臂干干净净，哪有一块淤痕。 江奉则：“……” 啧，校服丑就算了，质量也不过关。 第85章 祸水 江奉则的衣服被撕掉一只袖子, 工作人员找来一件新的。 剧组少不得主演的八卦，这衣服总不得是它自己选择爆衫的，再看看戚无妄的冷脸、江奉则黯然的态度, 一出大戏被脑补出来了。 “戚老师和江老师吵架了？” “岂止啊, 肯定动上手了，衣服都撕坏了，什么仇什么怨啊。” “盲狙一下, 肯定是为了女人，只有红颜能霍霍则木而戚。” “什么？戚老师和江老师为了女人反目成仇？怪不得则木而戚现在跟塑料似的。” “牛批啊，江老师和戚老师竟然喜欢上同一个人，太狗血了, 不知道是哪位老师抱得美人归了。” 流言不会消失, 只会愈演愈烈。 等它们传进瞿子凯耳朵时, 已经演变成《江奉则行径渣男，戚无妄冲冠一怒为红颜》的狗血剧情了。 噗嗤—— 瞿子凯告诉自己不要笑, 会被锤的。 瞥瞥面无表情的戚无妄，距离感一下拉满, 却瞿子凯却不觉得难以靠近。 在他仅有的记忆中，戚无妄从小时候起情绪就很少有太大的起伏。 有时候他会把《请慢点长大》的黑历史翻出来看, 不管他们四个孩子怎么哭闹, 戚无妄稳如泰山。 实在被闹腾烦了, 戚无妄才舍得分出点注意力，治他们这帮孩子一治一个准，只有在江奉则面前才像是个孩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小胖、小安和小雅都变化不少, 只有戚无妄还跟小时候一样。 戚无妄还是他们五岁时的小妄哥哥——意识到这一点, 瞿子凯庆幸的同时又觉得不可思议, 更加珍惜童年时光里的人。 同样的，戚无妄的脾气只会留给江奉则这点也没变。 “妄哥，我刚接了部戏，角色有点问题不太懂，你帮我琢磨一下？” 瞿子凯抛出问题，用来吸引注意，可惜戚无妄没接，“那边不是有只戏精，问那只成精的去。” 都用上“只”这个禽兽的形容词了，妄哥你现在是有多不把则哥当人看？ 江奉则现在在戚无妄眼里就不是人。 小时候戏精就罢了，快奔三了还在演他，也怪他放松了警惕，忘记江奉则是个影帝。 小时候被戚无妄吃得死死的经历，让瞿子凯不敢触他的霉头，转移话题道：“妄哥，我们难得见一次，今天戏拍完了，出去嗨皮一下？” 戚无妄无所谓。 “我们要不去酒吧？”瞿子凯提议。 “你想让我带着全家上社会新闻吗？” 明早的新闻标题他都想好了，《戚栩、束一雯之子带着未成年去酒吧，是道德的泯灭还是家庭教育的缺失？》 瞿子凯说着玩玩，“那就去KTV嚎两嗓子。” 戚无妄看透了他的打算，“你想带上戏精？” “这个……” “算了。” 如瞿子凯所说，难得见一次他不想扫兴，江奉则这副理亏的样子也没看够。 下午的戏拍的飞快，江奉则老样子一条过，戚无妄没什么经验，会犯些新人演员的错误，但领悟能力很强，一点就通。 《罪城》剧组更像是导演进修班，王振跟萧凝学习怎么做导演，演员就是他学习的工具人。 收工后，戚无妄去了家KTV。 “喂？你们到啦，这地儿不太好找，我去接你们。” 瞿子凯挂断电话，不用他多说，戚无妄便问：“你还叫谁了？” “几个朋友，妄哥，我去接人，你和则哥先唱。” 瞿子凯离开前还帮他们把灯关了，再彩灯开开。 包厢里只剩下戚无妄和江奉则，两人坐在沙发上，安静的格格不入。 江奉则动了动腿，跷起腿又直又长，他问：“你不点歌吗？” “江老师先请。” “我不太会唱歌。” “我还挺想听不太会唱歌的江老师唱歌的。” 江奉则沉默，“我错了。” 认错的男人靠坐在沙发上，失色的环境压不掉眸子里幽深的光，他的脸上写满了真诚，却看不到悔意。 “你错了，但你下次还敢。”戚无妄补全他的话。 江奉则有点头疼曾经的小孩太了解自己，又觉得高兴。 戚无妄发现他竟然还在笑。 火了火了，火气又上来了。 江奉则反问：“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以戚无妄的性子，就算被耍了，问题不大的话会一笑而过，偏偏到了江奉则这里火气贼大。 戚无妄知道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自己喜欢他。 人总是对在乎的人愈发苛刻。 戚无妄没有踩进这个陷阱。 江奉则却没有放过他，咄咄道：“你以为我肩上有伤，给我送了药，又找导演提了戏，结果发现我没事儿，所以恼羞成怒了。” 全中。 戚无妄陡然间冷静，知道他在激自己，避坑的最好办法是再挖一个坑，“江老师，你是不是觉得演我很好玩？” 这是个送命题。 不好好回答，后果很严重。 江奉则失笑，还是跟以前一样心机的可爱，“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 确认这场追逐中，是不是只有他自己投入其中。 况且今天也不是没有收获，江奉则忍不住不去怀疑戚无妄跟京扬高中的联系。 “有件事……” “咚咚——”包厢门被敲响，是送酒和水果的服务员，进来后险些把酒砸了。 “……江奉则？戚无妄？” 两人签完名，瞿子凯的“朋友”也接回来了。 看着跟在后头的两个人，戚无妄心头涌上了酸涩的怀念。 “小妄！”周潜张开双臂。 有点二，戚无妄忍不住笑着抱上去。 周潜拍着他的背，半天没松开，“你这孩子可真够冷血的，留个学把人直接留没了，以前的微信不用了也不说一声。” “诶诶，我说你俩差不多行了，再抱的时间长点儿，有人要生气了。” 叶浩轩上手扒开两个人，自己也抱住了戚无妄，抱的时间比周潜还长。 “你还说我呢，自个儿都不注意点。” “用你管，我就想看江奉则吃醋又不敢动手打我的样子。” “嘿，老叶，你这贱劲儿跟以前一毛一样。”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互怼，画风这么多年都变过。 戚无妄扬起的嘴角放不下来。 叶浩轩和周潜四十多岁了，脸上生出不少笑纹，气场沉静不少，说闹起来比孩子还像孩子。 几人先聊了当年录节目的事，戚无妄和瞿子凯成了重点□□的对象，他们当时被孩子们折腾的不轻。 这种感觉像是父母在说你小时候的黑历史，偏偏很多事情你自己都不记得了，不管说的是不是真的，他都得埋头认了。 “唱歌了唱歌了，我这个专业的歌手先来给你们打个样儿！” 周潜拿着麦克风站起来，唱了当年给戚无妄试听的歌。 叶浩轩又撮窜俩孩子唱歌，瞿子凯没嚎完一曲，话筒就被忍无可忍的叶浩轩抢走。 他评价道：“听别人唱歌费耳朵，听你唱歌费命！” 瞿子凯：“……” 到了戚无妄这里，他的视线飘到江奉则身上。 江奉则预感到了什么，身子僵住。 “我给你点一首？” 江奉则沉默了会儿，“唱完就翻篇？” 戚无妄嗯了一声。 江奉则如临大敌的放下腿，“你点吧。” 叶浩轩和周潜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语，戚无妄已经用手机扫了点歌的二维码，开始选歌。 叶浩轩顺手拿起手机，无事可做，手指自动寻路的戳到微博上。 他看到了有意思的热搜，眼睛瞪直了，拍拍身边唱的起劲儿的周潜。 正唱到收尾阶段，周潜不耐烦的瞥了一眼，然后直接破音。 刚好，戚无妄的歌点好了，“潜哥，你不唱了？” 周潜忙着看热搜，“不唱了不唱了。” “那我切歌了？” “切吧切吧。” 新歌切上，前奏响起的下一秒，江奉则麻了。 戚无妄笑道：“江老师，我相信这首歌你会唱的。” 江奉则：“……” 忙着吃瓜的叶浩轩和周潜都放下手头的事，“卧槽！这前奏！小妄你选歌真绝了！” 前奏很快走完，江奉则不想唱也得唱，他拿出演戏的精神，放开了自我，“你总说是我的错，可你自己总太过自我，争吵的时候你习惯沉默，这样怎么能解开疑惑，错错错，是我的错……” 瞿子凯已经笑翻了，只有他知道戚无妄是在摁着江奉则的脖子给他道歉。 逼别人给自己道歉可还行？ 有一说一，江奉则以前经常为剧献声，练过唱功，嗓音条件唱着《错错错》也有着别样的味道，还怪好听的。 江奉则轻松的放下话筒后，看向戚无妄。 他唱完了，之前的事说好翻篇了。 恩，翻篇了。 戚无妄保存好偷录的音频，正想点评两句，包厢门又被敲响。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跟朋友玩真心话大冒……”敲开门的女人震惊的捂住嘴。 私人聚会被打扰，叶浩轩他们皱了皱眉，当对方说的真心话大冒险是个借口，毕竟他们在这儿的事，内部隐隐传开了。 “戚、戚无妄？！”女人又惊又喜。 这么多明星里，她只看到了一个人。 就像重生前那样，直到发生那件事之前，她的眼睛一直只注视着他。 “请问你有什么事？”江奉则问。 女人回过神来，拘束的拉拉衣摆，热切的目光半点不减，“我……我跟朋友玩游戏，惩罚是来指定的包厢要一瓶酒。” 这个惩罚还好说，叶浩轩没有为难她，拿起没开的一瓶啤酒，递过去的中途被摁下。 “女孩子在外面少喝点酒。”戚无妄把给瞿子凯点的牛奶递过去。 女人讷讷的接过，脸都涨红了。 “我去趟洗手间。”戚无妄直接出了包厢。 女人如梦惊醒的道谢后，赶忙跟在后头也离开了，步履匆匆的去追谁了，一目了然。 在场的人里，只有周潜知道江奉则的心思，不太敢去看他的脸色。 而后听到叶浩轩惊呼一声，“卧槽！小妄认识她吧？难不成——” “难不成她就是让江奉则你和小妄反目成仇的祸水？” 热搜上可写的明明白白，则木而戚因为一个女人分崩离析，他跟周潜刚开始就当是看乐子了，没想到这儿突然冒出了个女人来。 第86章 吵的很 今天在高中取景, 下课铃打响多少次，剧组就被围观多少回。 工作人员讨论了一天江奉则和戚无妄的八卦，被学校的高中生听了去, 因为撕掉的一条袖子引发的舆论越传越离谱，热搜来的不冤。 抖不及防的实锤, 网友们炸了。 [我不信！！！则木而戚怎么会因为一个女人塌房子，世上的女人都不配！] [可戚无妄动手撕坏江奉则的袖子也是真的, 剧组有不少人证实了] [照片里的戚无妄和江奉则脸色都好难看啊……心好痛, 想欺骗自己热搜不是真的，太难了QAQ] [那女人拯救了十辈子的银河系吧，能让则哥和75w同时喜欢上，这样的女人竟然真的存在？MD, 柠檬已经酸不倒我了] [好家伙，某个不知名的女人一下成了全网公敌，全世界都是青青草原，给则木而戚的女友粉和老婆粉点蜡] [有图不一定有真相，目前只是看图写作，没有实锤，还是理智点] …… 戚无妄从小就被戏称为国民小男神, 自从《罪城》的发布会首次露面后, 以颜值为刀, 杀遍全网, 没有敌手。 曾经的国民小男神长开了, 网友们直接剔掉“小”字——国民男神, 不用解释！ 10岁的戚无妄坐拥大片姐姐、妈妈粉, 22岁的戚无妄粉丝中占大头的是女友粉、老婆粉和CP粉, 一条热搜无差别攻击。 “潜哥, 轩哥，你们怎么也误会啊。”瞿子凯无奈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就这样？” “就这样。” 叶浩轩不可思议，亏热搜上写的有鼻子有眼的，三人成虎啊。 周潜突然说：“小妄去的是不是久了点？” 久吗？ 这不是才出去一分多钟？只够走去洗手间脱个裤子吧。 瞿子凯纳闷的看看时间，正想说什么，听见旁边传来一声“嗯，我去看看”，身边就没人了。 看着爽利消失的背影，瞿子凯眨眨眼，怎么觉得则哥就等着这句话呢。 KTV侧门通着商场的电影院，由于修工没有开放，再加上夜深了，这层楼除了来唱歌的没几个人。 戚无妄以腿撑地，背靠着墙，静望着身前紧张的女人，只有自己知道，揣在兜里握着的拳头昭示了他的不平静。 他出来后，女人果然追了过来，表达着她对他的喜欢。 “我真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我、我朋友叫我来唱歌，本来在家敷面膜不想来的，幸好没经得住磨……妈呀！我在说什么鬼话？”女人上头到语无伦次。 戚无妄微微弯唇，也不打断。 漆黑的走道余下斑驳的光，模糊了他的笑意，抹不去荧光般的温柔。 女人注意到这一点，焦躁、羞耻被抚平，比一分钟前更更更喜欢戚无妄了。 “第一次看到你是《罪城》的直播，我喜欢上你的时间其实没多久……我也不想自称粉丝什么的，因为我的喜欢跟粉丝的喜爱是不同的。” 说着说着，女人冷静下来。 机会难得，事后再慢慢去紧张，现在抓紧时间告白。 “戚无妄，我对你一见钟情，可能你不信，但……” “我信。” “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你……” “我信。”戚无妄重复了一遍。 女人卡壳，后知后觉他不是在敷衍。 也是，只要看一眼戚无妄的脸，有多少人能不钟情？ 刚刚追出来的路上，她想好了要告白，并不是冲着戚家继承人的身份，也不是被对方的名气迷惑，但最后，所有的说辞笨拙的凝聚成一句话，“我想追你！” 她就是不畏惧火焰的飞蛾，直白的表达自己的感情，不知道怯懦，遍体鳞伤才愿意放弃。 回味着这份直白，戚无妄垂眸而笑，“别喜欢我了，不值得。” 是啊，不值得。 因为喜欢上他，她付出的东西太多，甚至要背负一生对于女人来说残酷至极的阴影。 戚无妄不想她再经历重生前的事，不做邻居，不喜欢他，不追求他，于她来说是最大的幸运。 “我有喜欢的人了。” 了解她的执着劲儿，戚无妄第一次谈及了这件事。 女人对戚无妄的感情是真的，知道真正喜欢着一个人是什么样的表情，“我能知道，她是怎样幸运的人吗？” 幸运？ 倒霉还差不多。 戚无妄心里想着，开口道：“他是个很……” “你在这里啊。” 从门后出现的江奉则打断了交谈，不知道听了多少，“你这趟洗手间出来的够久，还以为被粉丝围了。” 他像是这才注意到戚无妄身前的人，微微挑眉，“你是……刚刚进来的粉丝？” 女人尴尬的点头。 有江奉则在，话题进行不下去，戚无妄没心大到在当事人面前夸他。 “你朋友不是在等你吗？再不拿着酒回去，要去我们包厢找人了，赶紧回去吧。” 女人不太甘心，想说什么，目光触及江奉则微冷的眼神，明白了什么，惊愕之后又释然了。 “以后太晚不要出门，也不要在晚上走没有光的夜路，女孩子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戚无妄叮嘱着。 以为他说的是太晚不要来KTV，她心神不宁道：“没关系，我有朋友跟我一起。” “听话。” “……” 要命。 谁受得了戚无妄男友式的命令噢。 听听听！一定听！ 临走前，她瞄了瞄江奉则，“戚无妄，你刚刚说错了一件事。” 戚无妄抬眸。 女人神色认真，“你值得的，你值得更优秀的人喜欢。” 戚无妄怔住，视线追随着她，久久没有收回。 直到江奉则手动扳回他的下巴，不喜不怒道：“怎么，对粉丝一见钟情了？” “……什么跟什么。”戚无妄拍掉他的手，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谈，“江老师，回去吧。” “江老师？” 江奉则一字一顿，眸色深沉，之前对称呼的容忍，现在成了点燃他的火苗。 江奉则勾了勾手，带上半扇门，将戚无妄重新留在阴影里。 单手撑墙挡住他的路，俯头低声道：“你认识她。” 戚无妄皱眉，现在的江奉则莫名的危险，这份危险逼的他灵光一现。 难道江奉则喜欢他？ 不对，这人戏精成瘾，是个以演他为乐的愉悦犯，信他有鬼。 “我认识她又怎么样？” “但她不像认识你的样子。” “你哪里看出她不认识我了？”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 江奉则确认了，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戚无妄跟女粉丝有过一段，对方却不知道。 “她就是你小时候暗恋的对象？” 戚无妄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录完节目的时候，你说过的，忘了？” 戚无妄想起来了，在江奉则亲口承认一米八三的理想型不是信口胡说时，他吃味的拉出了无辜小姐姐。 没想到江奉则记到现在。 “你现在也喜欢她？不对吧，已经不喜欢了，那么你现在喜欢的是谁？” 江奉则不放过他脸上的每个细节。 江奉则听到了两人的谈话，听到戚无妄说自己有喜欢的人，听到戚无妄用温软的语气要去描绘先自己一步、圈住他心的人。 戚无妄的声线很特别，没有过多的沙质感，清冷却很舒服，让人不由的想听这道声线染上欲望后会是怎样的味道。 向来喜欢听戚无妄多说话的江奉则，在那一瞬间，不想从他嘴里听到一个字。 “那个人曾经在京扬高中读过书？” 猝不及防的听到京扬二字，戚无妄的愣怔中没有被说中的意外。 江奉则抹消了唯二的一个怀疑。 戚无妄对京扬高中过于熟悉，又不是京扬的学生。 江奉则的敏感多疑，在戚无妄身上愈发显现。 那个看似荒诞的梦境，逼他自愿沉沦，难道戚无妄就没有一次置身其中吗？ 或许某个晚上，戚无妄在梦境中成了一个父母早逝的孤儿，他生活劫苦，却足够优秀，考上了京扬高中和Z大，最后为了相处不到一个星期的“女人”献出了生命。 江奉则很确信，梦里的戚无妄从天台坠落的那一刻也喜欢上了他。 那样澄澈、炽烈和留恋，哪怕说着快乐的词句仍旧平静无波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熠熠的光。 想到这个可能，江奉则摁墙的手略微收紧。 “江老师，你在海边有不少套房吧，管得太宽了。” 对方咄咄的态度让戚无妄焦虑，重生是他最大的秘密，“你不对劲的时候还是不要说话了。” 江奉则沉默，“你觉得我不对劲？” 问完后蓦地笑了，“因为我一直让你觉得我对劲，但是现在我不想了。” 不属于自己的气息越来越近，戚无妄下意识侧开头，却被桎梏住下巴又拧回来，江奉则不容拒绝的吻了下来。 抵在墙上的手改托住戚无妄的后颈，将他逃生路线一一堵死，逼他只能被动的承受积蓄了十多年的情感，炙热的足够烧尽所有的理智，留下一地烈火燃过的痕迹。 戚无妄感受着自己被啃噬，脊背酥麻间，完全撑不开身前的人，甚至被男人嫌碍事的控住手，狠狠地反按在墙上。 脑袋被吻到胀晕，貌似确定他不会再说出自己不想听的话，江奉则才微微放松力道，唇却没有完全离开，轻轻触着戚无妄的，带来麻痒的缠绵。 “你让我不要说话，可你却吵的很。” 江奉则轻按手腕处快速跳动的脉搏，“这里。” 另一只手挪到戚无妄的胸口，“这里。” 然后在戚无妄的嘴角落下一吻，“还有这里——都吵的狠。” 江奉则轻笑，又啄吻道：“顺带一提，我最喜欢你用这里吵到我。” 第87章 你喜欢我 江奉则太会了。 顶着最好看的脸, 用着最悸动的撩法，说着最动听的情话。 他用感情与荷尔蒙编织了一张网，趁其不备网住了惦记了十几年的人。 ……糟了。 戚无妄勉强回了些理智, 顿觉形势不妙，要害被完全掌控，他知道自己漏了破绽, 再好的演技也演不过停留在他唇角的男人。 他喜欢江奉则的事瞒不住了。 “你喜欢我。” 戚无妄默默哀叹一声，果然。 江奉则言辞切确, 没有给戚无妄思考的时间, 他明白一旦给出退路, 对方会像受惊的狐狸一样窥求逃跑的路径。 戚无妄从小时候起就是个胆小鬼。 “刚好我也喜欢你, 粉丝十二年前就组好了我们的CP名，是时候让它成真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 江奉则勉为其难的从“零距离”拉开到“有距离”，这样可以让他更好的观察对方的表情。 昏暗的环境下看不清冷白色皮肤的红晕, 但指节刮蹭到的耳廓热度惊人。 江奉则眸色深沉，忍不住抿唇, 就见到戚无妄猛地侧过头, 似乎在避让什么。 然而躲了个寂寞。 江奉则轻笑, “你以为我又想亲你？” 戚无妄恨不得当场砸出一条地缝钻进去, 这男的真的太恶劣了，明知道还要说出来, 生怕他现在还不够尴尬的。 为这人弱爆了的求生欲悲哀, 他动了动手腕，“松开。” 江奉则跟没听到一样, 自顾自的说着, “你想对了。” “你松不松？” 江奉则睨他, 隐含衅意，似乎在问不松会把他怎么样？ 戚无妄呵呵了。 手臂一用力，没挣开桎梏却够用了，快速戳捅江奉则的腰，僵住的不止是江奉则的表情，还有他的身体。 尽管只有短短的瞬间，足够戚无妄从他的封锁中逃出。 弯腰钻出江奉则的手臂，他还没缓过神来，“你……幼不幼稚。” 哟呵，还想蒙混过去，你的弱点在三十岁生日的时候作为粉丝福利自爆出去了。 戚无妄报复性的说道：“我也没想到江影帝竟然怕腰痒。” 江奉则否认：“我不怕。” 戚无妄：“你怕。” 江奉则：“我不怕。” 戚无妄：“你怕！” 江奉则：“……” 半晌，他露出很无奈的表情，叹气后道：“好，我怕。” 那副宠溺的语气，可自然了。 演，你继续演。 戚无妄要是不是重生的，还真信了他的鬼话。 “所以，你的答案呢？”江奉则问。 戚无妄知道他问的是告白的答案，刚刚闹腾那一出，实际上是为了给自己的脑袋降温，他担心受到情绪牵引顺口就答应了。 “不行。” “理由。”江奉则静静盯着他，抬脚轻轻碾地，“想说什么不喜欢我的话，劝你还是省省。” 嘴巴可以骗人，心脏和行动却骗不了人，江奉则能感觉到戚无妄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叫嚣着对他的喜欢。 戚无妄不傻，暴露后再嘴硬就落了下风，他必须先解决了暗处窥伺的人。 短短的时间内经历了一场头脑风暴，然后福至心灵的望着江奉则，28岁的江奉则逐渐向30岁的江奉则靠拢，情绪却没有后者的内敛，是因为江奉则现在面对的是他。 以江奉则为骨架，戚无妄用视线描绘出了女装的小姐姐的影子，然后黯然又痛苦的垂下眸子，低声道：“抱歉。” 演员演员，演出来的才叫演员。 有些话亲口说出来不如让对方自行体会。 戚无妄余光注意到江奉则骤变的脸色，影帝如他，怎么会看不懂自己把他当做替身的表演。 确认自己冷静后，戚无妄深呼吸，“出来的够久了，潜哥他们要担心了，回去吧。” 没身在阴影里的江奉则没动。 戚无妄没有再说什么，给他空间去消化告白被拒的事。 然而离开的戚无妄却没有注意到江奉则蓦地勾起的嘴角，他嗤笑一声。 小狐狸变成了小骗子啊。 戚无妄回到包厢就反应过来，自己不该鲁莽的回来，MV乍亮的光线让他的状态暴露无遗。 “妄哥，你、你哭了？”瞿子凯注意到他的眼睛清澈中带着水色，像是刚被浸洗过。 “去了那么久，我差点以为你跟江奉则走了呢，嘴巴怎么有点肿，老实交代，你俩是不是在外头吃辣的独食了？” 叶浩轩凑过来闻戚无妄身上的味儿，没闻到香味。 周潜担心的屁股刚离坐，转瞬间想到什么，又坐回去了。 视线与周潜相对，戚无妄一愣，不自然的避开，“我没事，刚刚在外面不小心磕了一下。” 周潜饶有兴致的问：“磕哪儿了，严重吗？” 戚无妄：“……” 脏了，周潜的心脏了。 他们的关心让戚无妄害怕，更害怕快回来的江奉则，他找了个借口先行退场。 人走了后，叶浩轩回味过来，“不对啊，没吃独食，小妄那嘴更像是被……小妄不会被强吻了吧？” 他竟然反应过来了，周潜很惊奇。 “靠！那小姑娘太生猛了，竟然敢强吻我们家小妄，万一是初吻不就亏大发了？” 周潜觉得自己不该对叶浩轩抱有指望，“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奔四还是单身了。” 叶浩轩一拧眉头，狠厉的看过来，“你什么意思啊周潜，单身狗吃你家大米了？小心你下次跟我们去酒吧，我跟你媳妇儿告状！” “妄哥在国外这么多年，那边风气那么开放，不会没交过女朋友吧。” 江奉则进门的时候就听见瞿子凯的猜测，步子顿了顿。 “则哥，你回来了，妄哥他有事先走了。”瞿子凯交代道。 江奉则有所预料，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 “奉则，你有没有看到小妄被那女孩强吻？他嘴巴红的噢。”叶浩轩啧啧称道。 江奉则停顿片刻，“没有。” 叶浩轩为他可惜，“来来来，喝酒，你到现在就喝了一杯，不像话。” “不喝了，我还要开车。” “找代驾呗，诶，等等，你也要走啊？” 江奉则嗯了一声，提起外套搭在手臂上，将帽子戴上便离开了。 另一边，戚无妄离开KTV后，滴滴了一辆车，收到江奉则信息的时候，不太想回，又不想让他担心。 江奉则：你走了？ 江奉则：我送你回去吧 戚无妄：不用了，我打车 江奉则：嗯，那你把车牌号发给我 江奉则：到家发个信息，男孩子出门在外也要注意安全 “……” 戚无妄把车牌号复制过去。 这家KTV的路段很好，司机开过来需要些时间。 戚无妄漫不经心的看着夜幕，嘴巴触碰到口罩带着酸痛感，唇齿间残留着江奉则的味道，被强势侵入的感觉徘徊不去。 想着想着就红了耳根，摸摸它手动降温。 周围已经有人注意到他，虽然脸被蒙了大半，但那清冷如玉的气场颜值不会差，露在外头的眼睛也越看越熟悉。 幸好在被认出来前，司机先到了。 戚无妄上车后，几米之隔的距离，停在路边的车子也启动了。 江奉则知道戚无妄现在不想看见他，他不勉强，但让人自己打车回家也是放心，索性开车跟了一路。 直到那辆车在戚家的小区外停下，确认戚无妄进区门后，江奉则也没离开。 约没过了二十分钟，手机震动。 戚无妄：我到家了 江奉则勾唇，回复道：好，早点休息 然后打开加密的相册，翻了张珍藏的小戚无妄卖萌的表情包发过去，意料之中的收到六个“.”。 降下车窗，江奉则盯着奢华的小区门，指尖在方向盘上敲点了几下，拨通时文康的电话。 “哥，你是我亲哥，现在快十一点了都，你可怜可怜我的发量吧。” “我做你亲哥干什么，凭白年长了十几年。” “……”时文康叹气，“行行行，你这时候打电话给我又有什么事儿？” “你回头帮我看看龙湖景庄的房子。”江奉则说。 “龙湖景庄？你终于决定跟小妄做邻居了？”时文康精神了。 “邻居不成，他邻居是安导。” “这倒也是，龙湖景庄的房子不好买啊，出手的人不多，我回头托人问问，就是可能离小妄家有点远了。” 时文康把事情记下。 “也用不着太近。” “行嘞，奉则，你还有事不？没事我就继续睡美发觉了。” “有。”江奉则在觉察到戚无妄在玩替身梗后，对他跟自己经历相同梦境的猜测更确信了些。 如果真是这样，他或许知道自己被拒绝的原因了，“之前让你找的人，还没找到吗？” 时文康的瞌睡虫瞬间没了，翻身坐起，“那个变态真的一点线索也找不着，我又怕动作太大打草惊蛇。” 江奉则皱眉，“现在应该比以前好找多了。” 他从小跟戚无妄朝夕相处，等戚无妄张开后，才发现他就是自己想找的人，放到绑架他和戚无妄的那个人身上也一样。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个人应该长成了梦境中的那张脸。 那个人对戚无妄过于执着，江奉则听腻了他恶心的追求论调，现在很有可能找寻着接近的机会。 江奉则握紧了方向盘，眼神变得可怖。 他不会让梦境的结局演变为现实。 “对了，本来有个事儿想明天跟你说的，你还记得洪岩导演吗？”时文康问。 江奉则默念这个名字，从旮旯缝里拖出来这么一个人，“《请慢点长大》的导演？他有节目想找我？” “是啊，从你和小妄那季《请慢点长大》录完后，不是又录了两季，但收视率一季不如一季。” “正常。” 江奉则16岁的时候就预料到了，第三季让戚无妄做素人baby是好事也是坏事，观众对戚无妄的宠爱有目共睹，再看节目的新班底总会跟第三季作比较，没有则木而戚的失望会让观众弃坑，以致于第四、五季愈来愈凉。 江奉则太了解圈子里的套路了，“他想重启这个节目？让我和小妄做嘉宾？” 时文康给他点赞，觉得这项目很有搞头。 当初则木而戚有多火，他再清楚不过，这么多年热度还在，不利用的是傻瓜。 因为年少时把自己逼迫狠了，导致江奉则现在基本不碰综艺，他不缺热度和话题，但无法拒绝和戚无妄一起上节目，更别说《请慢点长大》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江奉则果然没有立刻拒绝，“再说吧。” 戚无妄到家后给江奉则发了条消息。 “小妄？你怎么回来了？”身后传来束一雯的声音。 “晚上跟小凯潜哥他们去唱歌，KTV离家近，就打车回……束老师，大晚上敷黑色面膜的时候，请先跟你儿子打声招呼。”戚无妄险些被吓没了。 束一雯哼了一声，抚平翘起的面膜。 “爸睡了？” “你还不了解他，不到凌晨怎么可能睡，人在书房呢。” 得嘞，工作狂魔从来不在乎发量，等需要植发的时候才追悔莫及。 戚无妄叹气，换了鞋进屋。 束一雯跟在后头，“厨房里有西瓜，你吃点，算了明天吃吧，晚上吃容易发胖，把你那口罩摘了，到家还戴什么口罩。” 戚无妄哪敢摘，他妈就是个人精，一摘什么都明白了。 “束老师，我太累了，上楼洗个澡先睡了，明天一早还要赶去剧组。” “所以说你直接回剧组得了，还回来干嘛。” 跟天底下的母亲一样，束一雯看见儿子是开心的，但又心疼他太辛苦，口是心非的责怪着。 戚无妄含糊了两声，回房间前听到束一雯提什么热搜，他没在意。 小时候一听说自己上热搜，总是提心吊胆的，现在是彻底淡定了，反正翻来覆去就那些事儿，玩不出什么花样。 身子没进放满水的浴缸，疲惫自觉的褪去，戚无妄忍不住喟叹一声，“舒服。” 闭目养神间，他哼着歌拿起手机，浴室里很快响起江奉则的《错错错》。 这个录音循环播放。 要不是为了维系他跟江奉则生疏的印象，这个录音值得被他的微博宠幸。 说到微博，想到了束一雯提到的热搜，戚无妄切到热搜榜，垂死水中惊坐起！ 动作起伏过大，几滴水花扑溅到手机屏幕上。 用毛巾擦去水迹，戚无妄麻了。 他跟江奉则为了争夺女人，在《罪城》的片场私下动手了，这件事怎么他自己都不知道？？？ 哪个被江奉则抢了女朋友的瓜皮魂穿了他？ 戚无妄详细了解过后，无言以对。 简单来说是因为一只袖子引爆的舆论，三家粉丝跟集体失了恋似的，甚至开始挖是哪个小婊砸让他和江奉则神魂颠倒。 你们都醒醒，这个小婊砸压根不存在。 戚无妄哭笑不得的刷了半天评论，看到有趣的内容就点个赞，反正是小号，不存在手滑。 在他刷的不亦乐乎的时候，弹出了官方的提醒：您关注的@江奉则 更新了一条微博。 讲真，他有点不敢看。 江奉则V：三角恋？算了吧，戚无妄愿意女装的话，我倒不介意演一场 “……草！” 戚无妄砸臂溅起更多的水花。 这瓜皮在胡说八道什么呢，不会发微博就别发！ [看到这条微博，我复活了！！！] [虽然则木而戚貌似是假的，也总比三角恋来得好，澄清了就行] [呜呜呜，则哥亲口承认愿意和女装的75w演三角恋，四舍五入这算是告白了，对不对？从玻璃渣中艰难抠糖QAQ] [女装戚无妄，江奉则怕不是跟我一样在想peach] [戚无妄只有一个，别考虑女不女装了，则哥你就将就一下我们家的小妄吧] [或许则哥也发现了，他的理想型条件过于苛刻，不考虑性别，身边符合的只有75w一个，但两人现在的关系嘛……所以则哥肯定想过75w如果性别女就好了：）] [笑死我了哈哈哈，不用脑子想也知道75w现在肯定气了] …… 能不气嘛，简直气炸了。 戚无妄想直接问他怎么不女装，论女装，江奉则才是有经验的那个。 他切了大号，加满的消息让手机卡顿片刻。 7775妄：假的 这两个字是回应热搜的，底下一堆粉丝追问他怎么看江奉则的微博，戚无妄不予理会。 泡完澡出来躺在床上，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晚上，戚无妄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排骨，被江奉则翻来覆去的啃，啃完了肉还不放过他，馋了就时不时的舔一口。 醒来后感觉到身体某处不太对劲，戚无妄深深叹了口气，用手背挡住眼睛。 太要命了。 这么多年的清心寡欲，就被江奉则破坏了。 “小妄，小妄，起床啦！” 戚无妄用毯子盖住身体，努力平静的回复道：“我起了。” 三两下处理好自己，戚无妄下楼时余光瞥到一抹白色，待看清这是什么鬼后，猛地后退了两个台阶。 束一雯纳闷的看着他，“你什么时候怕狗了？” “不怕狗，就是它突然出现，有点被吓到。” 戚无妄有口难言，他昨晚就是被只狗啃了，今早就来一只，“束老师，这狗哪儿来的？” “我朋友的，她出差托我照顾几天。” “汪汪！”萨摩耶欢快的摇着尾巴。 然而戚无妄深知它萌萌的外表下隐藏着怎样一颗恶魔的灵魂。 戚无妄在饭桌上坐下，刚啃了口奶黄包，戚栩突然道：“公司最近研发出了一款新的APP。” 戚无妄恹恹垂下眼皮，大清早的，他不想在饭桌上讨论工作啊。 以为戚栩要说一些需要他认真去思考的事，哪知戚栩神来一笔，“新的APP需要营销引流，你来给我做代言人吧。” 戚无妄又精神了，不是工作就行，“行，没问题，反正钱到位了，什么都好说。” 戚栩瞪他，“你净掉钱眼子里了，自家人还要什么钱。” “爸，我站在你的角度肯定是‘自家人’，可惜我是站在我的角度，只有‘明算账’。” 不该拿的，他不会去惦记，该拿的，少个几分也没关系，但不能让他做白工啊。 戚无妄谴责的看着戚栩，一脸“堂堂戚帆集团的董事长，怎么能贪自家儿子的便宜”的表情。 戚栩本来是开玩笑的，既然儿子这么无情，他怀疑的看过来，“你不会是想待在娱乐圈不回来了吧。” 回哪儿？ 肯定是“回”戚家继承家业。 戚栩越想越有可能，“这笔代言费当做押金，等你继承了家业，我一并还给你。” 戚无妄：“……” 不太妙。 你这操作可太溜了，早就想好了吧。 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笔这样的“押金”。 第88章 你是我的男朋友吗 用戚栩的话来说, 他们戚家不差代言这点钱儿，戚无妄作为金矿的继承人，眼界不能太狭隘。 到最后还拐到戚栩老师的商业课上去了。 戚无妄听得头大, 不得不签下奴役条约。 戚栩确认好儿子的行程，让他尽快抽个时间拍个代言素材。 “合同呢？”戚无妄学精了，成年人的社会是用合同说话的。 戚栩诧异的扬眉，“我又不用付钱，还要什么合同？” 不愧是为戚帆集团开疆拓土的BOSS，这老脸皮厚的, 谁顶的上噢。 一想到继承家业后, 每天要跟这些叔叔爷爷辈的人精撕逼，戚无妄就脑壳疼。 “诶你太麻烦了, □□是要的，但有时候也得变通变通, 我现在写一份给你行了吧。” 戚栩妥协的抽出西装口袋的钢笔，去客厅写合同。 戚无妄就着豆浆，慢慢啃油条。 束一雯早上要花一个小时的时间护肤, 洗面膜的功夫，桌上已经准备好她的鸡胸肉沙拉。 戚家的饭桌是中西结合，牛排、三明治也好吃，戚无妄却吃惯了几块钱的豆浆油条。 戚无妄啃完一根的时候，戚栩拿着合同回来了。 太快了吧。 不愧是矿产老板, 合同的拟定唯手熟尔。 “给，你要的合同。” 戚无妄准备擦去手上的油再接, 发现没那个必要, “这就是爸你的合同？” 戚栩的回应是把合同丢给他, 面纸轻飘飘的落在桌上。 是的, 没错，是一张面纸。 戚栩：“客厅没找到纸，懒得去书房拿了，你将就一下。” 戚无妄：“……” “合同”上一句话写明戚无妄作为新开发APP的代言人，义务后头是【你自己参照代言人合同，此略】。 酬劳那一栏直接标了【代言费520元作为押金，戚无妄先生继承家业后，由戚帆集团支付】 呵。 戚无妄直接把“合同”当擦手纸，擦完油后拧巴拧巴，将纸球空投向垃圾桶，在半道被一个瓜皮截胡了。 萨摩耶咬着纸团，憨憨的趴到桌子底下，开始撕咬。 毁尸灭迹是很好的习惯，但纸不能吃。 戚无妄不知道这狗名儿，直接命令道：“松口。” 萨摩耶黑亮的圆眼珠很无辜，起身换了个方向，拿屁股对着他。 戚无妄说了好几遍，它睬都不睬，生怕被夺了玩具似的走开。 “别管它了，它就是喜欢咬纸，不会吃的。”束一雯擦着脸走过来。 好歹寄养在家里，总归知道这狗的名字，“它叫什么。” “土狗。” “……嗯？” 好端端的怎么骂人呢。 束一雯笑着解释，“这只萨摩耶的名字就叫土狗。” 这名字太接地气儿，戚无妄干巴巴的夸了句好名字，然后收到了助理的信息，说车子进龙湖景庄的小区了。 戚无妄等车来接，一边和束一雯告状代言的事。 束一雯瞪了丈夫一眼，戚栩难得没怂，儿子自带话题和流量，不利用起来太浪费了。 摆在桌上的手机一直在震动，戚无妄抽空看了一眼，是王振在《罪城》的群里艾特全员。 王振：Help！！！ 王振：群里谁家有狗？！要大只的！ 王振：本来谈好出演的狗演生病了，有大型犬的提狗来见，一定要是被训练过的，本导演重重有赏！ 萧凝：我有一只茶杯泰迪 王振：不识字吗你，硬件不符你还冒泡干嘛，继续潜水去！ 场记X：我有一只二哈 王振：带过来！ 场记X：才四个月大 王振：……你想被我轰出剧组吗？下一个！ …… 群里那么多人，每个人的狗都差了那么点儿意思，王振在线暴躁。 “土狗啊。” 戚无妄还以为束一雯是在说王振土狗，一个狗演都约不到。 “我是说土狗符合条件，它参加过狗狗训练营。” 回想萨摩耶跳起后准确接住纸球的动作，确实是个练家子，戚无妄跟王振说了一声，要不是隔着网络，对方能在他脸上狠狠亲几口。 “对了，回头陪我参加个活动，时间地点我之后告诉你。”束一雯说。 戚无妄无所谓，等车子到了，带上土狗一起去上班。 离剧组越近，他越紧张，昨天的事还没消化就要见江奉则了，怪尴尬的。 到了目的地，王振亲自来接得之不易的狗演。 戚无妄摁住撒欢的萨摩耶，提前问好：“土狗的片酬是多少？” 王振害了一声：“我俩谁跟谁啊，你戚家大少还在乎这点小钱？” 呵，又是一个剥削的资本家。 戚无妄谴责他，“土狗的口粮自己挣，你忍心压榨一只狗？不干人事儿。” 王振哽住，给剧组节省经费的打算告吹了。 谈好片酬，王振让他把狗送去给江奉则，在剧里养狗的是周贺之。 戚无妄想让其他代劳，萨摩耶却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养了一身的膘肉，拉都拉不走。 戚无妄只能硬着头皮去找江奉则。 昨天还躲避不及，今天自己送上门，他戳戳萨摩耶的脑门，“土狗，其实你是江奉则派来埋伏在我身边的奸细吧。” 萨摩耶侧了侧头，狗眼茫然无辜。 这也是只小戏精。 戚无妄牵着狗找到江奉则，他在跟秦晓辰玩丑鬼牌。 这孩子太实诚了，将被抽走鬼牌的时候眼睛亮了，没被抽到鬼牌的时候嘴巴瘪起，活该他输给一个切开黑。 重新摸牌，秦晓辰已经没太大兴致，正好瞥见戚无妄。 “妄哥，你来啦！这里怎么有狗狗呀？” “这是拍戏道具。”戚无妄忽视掉存在感极强的目光，拍拍土狗的狗头，“因为太能吃，出来挣它的口粮钱。” 萨摩耶附和两声，“汪汪！” 犬吠声中气十足，凶猛的气势却在萨摩耶天生的笑颜下消失殆尽，秦晓辰胆大的走近，“我能摸摸它吗？” 得到应准后，小手抚上软和的白毛上，萨摩耶给面子的舔了舔。 秦晓辰的心飞了，拉着戚无妄坐下，把扑克牌塞给他，“妄哥，则哥太会抽鬼牌了，你一定要替我报仇！” 然后抱着萨摩耶蹲下围观。 扑克牌还沾着萨摩耶的口水，戚无妄不敢看江奉则，尴尬至极。 手上的牌被抽走一张，江奉则在桌上撂下两张同样的牌，“该你了。” 戚无妄随便抽了一张，然后什么旖旎的心思都没了。 确认了两遍，游戏刚开局他就抽到了鬼牌。 算是正常操作。 重生后没有被戚璟设计人生，但戚无妄的运气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你抽到了？”江奉则问。 戚无妄平静的将牌堆放到身后，打乱牌的位序，然而鬼牌爱他爱得深沉，不肯去江奉则那里。 到了最后，手上只剩下两张牌。 江奉则想也不想的要抽走安全牌，却没抽动。 他饶有兴味的看着戚无妄，“耍赖皮啊？” 低低的尾音愉悦的上扬，听得戚无妄耳根泛红，“你在说什么？” 他听不懂。 是的，戚无妄明目张胆的耍赖，他确信江奉则会退让。 逻辑很简单，刚告白被拒的人有求生欲的话，在这个时候不会也不该跟喜欢的人一杠到底。 江奉则的手指果然挪到了鬼牌上，可能是少年的时候很少待在学校的原因，他的中指没有“作业茧”，指节很好看。 抓准戚无妄出神的时机，他打了个回马枪，却仍旧没抽动安全牌。 戚无妄今天第一次对上江奉则的视线，皮笑肉不笑的勾勾唇角。 行啊，孙贼，知道你心脏，抽鬼牌还玩起声东击西的战术了，幸好他早有提防。 “……” 江奉则笑了，指腹重又挪回到鬼牌上，“你很想我抽走这张鬼牌？” 废话。 “成。”江奉则似乎妥协了，“我这个人胜负欲比较强，只会对一类人让步——” 他微微倾身，问道：“你是我的男朋友吗？” 指尖慢漫用力，但没抽动鬼牌。 这算是无声的拒绝。 江奉则的眸光微不可查的一暗，转手抽走了安全牌，跟手上的牌凑成对子后朝桌上一扔。 秦晓辰哀嚎，“则哥又赢了！论起抽鬼牌，我愿称你为最强！” 江奉则盯着戚无妄，赢了脸色也不大好。 戚无妄起身。 “去哪？” “上妆换衣服。” 担心萨摩耶又跟过来，戚无妄回头发现这狗喜新厌旧，正对着江奉则摇尾乞怜。 江奉则看也不看它，直直的盯戚无妄，目光专注又炙热。 没有得到回应的萨摩耶委屈的发出哼唧声，被秦晓辰心疼的揉脸。 戚无妄有种陷入三角恋的感觉，摇头甩去不合时宜的想法。 在他离开后，江奉则才有余裕分了点心神给萨摩耶，它立刻改坐为站，期盼的望着男人。 江奉则垂眸，缓缓勾唇，“干得不错，土狗。” “则哥，萨摩耶这么可爱，它一点也不土！”秦晓辰出生抗议，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我忘了问妄哥，它叫什么名字了。” 江奉则没有接话，不太走心的伸出手，萨摩耶熟练的伸出狗头，微抬起脑袋，让他挠下巴。 一人一狗的配合绝了。 它就叫土狗啊。 第89章 剧本角色即是我 《罪城》童年时期是苏旭和周贺之的主场, 苏誉的戏份不多，早上拍完两条苏誉的戏，戚无妄清闲的缩在镜头外，研究晚上的剧本。 手腕传来一阵拉力, 拿着的剧本偏移, 戚无妄头也不回的说：“坐下。” 萨摩耶哼唧两声，听从指令。 十秒钟后, 手腕又不受控制的被扯着走, 戚无妄压着声音说：“坐下。” 萨摩耶瞪着水汪汪的狗狗眼，可怜又无辜, 可惜戚无妄压根不看它的卖萌。 又过了半分钟，萨摩耶盯着片场中央的江奉则, 悄咪咪的抬起屁股, 臀部刚离地五厘米, 就听见无情的一道指令。 “土狗, 坐下。” 萨摩耶：虽然，但是……好吧, 我是只受过训练的土狗。 在第五次看剧本被打扰，戚无妄叹气，解开绑在手腕上的狗绳, 改系在躺椅把手上。 他认真看着萨摩耶，半晌说道：“你不对劲。” 萨摩耶歪头。 装傻也没用，你就是一条喜新厌旧的臭狗。 早上缠他跟黏皮糖似的, 到了剧组后，像吸猫薄荷的猫一样试图去吸江奉则。 场务担心萨摩耶干扰拍摄, 又不好越过戚无妄处理它, 只能拜托戚无妄管一管。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江奉则养的狗呢。” 戚无妄拍拍它狗头, 吸江奉则吸的这么积极，“土狗，起立。” 萨摩耶没动，戚无妄拉住它的前肢，让它后脚站立，低头看了几眼，“你怎么会是公的？” 不该呀。 “CUT！江老师，小辰，演得不错！” 片场恢复了喧嚣，萨摩耶仿佛收到了信号，不等戚无妄反应过来，全速撒丫子狂奔。 只要它跑的快，“坐下”的指令就追不上它！ 戚无妄连人带椅被拖了一米多，脑袋都懵了，椅子把手不堪重负的断裂，萨摩耶脱了缰，惊起一片呼声。 工作人员纷纷避让，生怕被碰瓷。 江奉则游刃有余的侧身，避过猛犬飞扑，“坐。” 萨摩耶不甘心的摇摇尾巴，一屁股坐下。 戚无妄仍旧惊魂未定，大家惊奇萨摩耶的力气，竟然拖动了戚无妄坐着的椅子。 纷扰间，戚无妄注意到江奉则不动声色的看他一眼，似乎在确认什么。 “椅子的把手都拉坏了，戚老师，你家的萨摩耶是吃什么长大的？”场务问。 “菠菜？”戚无妄也不知道，这狗不是他养的，“它是我妈朋友的狗，暂时寄养在我家。” “它挺喜欢江老师的。” 是啊，全剧组的人都能看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江奉则是它主子。 毕竟是自己带过来的狗砸，戚无妄不得不去把它带走，唤了两声没叫动，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它应该饿了。”江奉则说。 戚无妄将信将疑，让助理拿来狗粮，萨摩耶摇着尾巴吃了一口。 “土狗。” 听到熟悉的声音，萨摩耶抬头，看到江奉则凉薄的淡笑，目含警告。 狗粮再好吃，它也不敢吃了。 “这个名字有点意思。”江奉则补完后半句话。 戚无妄没接话茬，纳闷的把狗粮放到萨摩耶嘴下，“你怎么不吃了？” 萨摩耶可怜巴巴的望着江奉则。 江奉则：“可能是这个牌子的狗粮不合口味。” 戚无妄：“土狗一直吃这款狗粮。” 狗粮是直接从束一雯的朋友家拿回来的。 “一直吃一样东西会腻的，土狗可能是想换个口味。” 江奉则说完，萨摩耶应和的汪叫，奖励似的摸摸狗头，“小区附近有家宠物店，我们去买点回来？” 戚无妄不太想跟他独处，“我自己去就行了。” 江奉则神色淡淡，“位置有点偏，不太好找，我带你去吧。” 戚无妄纠结着，男人一锤定音。 “我跟王导说一声。” 今天的拍摄地点是王振的私宅，征用作了苏旭、苏誉的家。 这片小区比不得龙湖景庄，也算高档住宅区，走到区门口花了十几分钟。 萨摩耶欢脱的往前跑，戚无妄拉着牵引绳，半推半就的超了江奉则一个身位，路上没怎么交流。 宠物店确实不好找，陷在逼仄的拐角处，空气中弥漫着狗狗香波的味道。 “欢迎光临，请问是需要给狗狗洗澡吗？” “不用，买点狗粮。” “好的，这边请。” 狗狗用品铺了一整面墙壁，看得人花眼，戚无妄被精致到了，再看看商品标价，发现他重生前过的还不如狗。 店员问了些萨摩耶的生活习惯、平日吃食，一问三不知。 戚无妄有些尴尬，他养活自己就不容易了，哪有余力负担别的生命，对这是真的不熟。 “麻烦你给我推荐一下吧。” 店员推荐起高品质的狗粮，在宠物店工作养成了通过宠物看人的眼力，这只萨摩耶被养得很好，想来是不差钱的。 戚无妄打着找束一雯报销的念头，放心的把价格抛至一边，不知道萨摩耶喜欢吃什么，索性每样都来点儿。 有一袋狗零食挂在货架最上头，饶是一米八的身高也够呛，就差那么几厘米。 戚无妄准备蹦跶一下，脊背贴上温实的胸膛，熟悉的手臂从身后伸出，取下了商品。 “你想拿的是这个吗？” 江奉则的声音萦绕在耳边，莫名的让戚无妄回想起了昨晚被摁在墙上亲的场景，下意识躲避身后的温度，却撞翻一堆货品。 店员表情僵硬，戚无妄道歉后蹲下捡东西。 江奉则也帮着捡，“你现在有女朋友？” 戚无妄没答话。 江奉则读到了答案，“那男朋友？” 戚无妄瞥他一眼，“我不喜欢男人。” 这不算说谎，他喜欢上的是小姐姐，谁知道对方性别男。 “我昨天看到一个有意思的剧本，男主喜欢上了一个女人，后来发现她是男扮女装——” 江奉则把商品放到货架上，下瞥的目光注意到戚无妄的动作一顿，不动声色的继续道：“最后男主跟对方的双胞胎妹妹在一起了。” “挺新奇的设定，江老师想接这部戏？” 戚无妄尽力平静的问，他不记得江奉则有接过这种戏。 “不，我只是在考虑一个问题，男主是真的对妹妹动心，亦或是接受不了自己喜欢的是同性后的一种移情。” 戚无妄不知道江奉则为什么考虑这个。 江奉则从出道起就树立了演技派的形象，偶像剧跟他挨不上边儿，这种不俗套却又没有跳脱出狗血范围的剧本应该入不了眼。 很多人问一些难以启齿的事情，会以“朋友”替代，也就是“朋友即是我”系列。 代入到演员身上，就演变成了“剧本角色即是我”。 要不是知道江奉则喜欢自己，他又没有姐姐妹妹，戚无妄都要以为这狗男人想移情了。 “江老师又不是第一次演戏，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明白？” 戚无妄整理着货架，说道：“这个情况下，两者都有吧。” “确实想不明白，也无法理解，因为我的喜欢无关性别。” 戚无妄能感受到那道带着热度的目光，江奉则的话暗示性太强。 他以为自己碍于性别的原因不接受告白？ 这话不好接，戚无妄只干巴巴的回了一个哦字。 江奉则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有了戚无妄共梦的猜测，他这些天思来想去，觉得戚无妄这些年的抗拒，可能是接受不了在梦里喜欢上的“女人”是他，才有了剧本男主这一出。 江奉则耐心少的可怜，全送给了戚无妄，但看他没什么反应的样子，江奉则不想再忍。 “戚无妄。” 突然被这么郑重地唤了名字，戚无妄怔然的抬头。 “你其实跟我一样，每天每天都有梦到我，不是吗？” 第90章 你以后别养狗 戚无妄被问住了。 要说每天每天……夸张了, 他昨晚确实梦到江奉则了，还被做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而且什么叫做“你其实跟我一样”，哪儿一样了, 我们不一样！ 他没有“每天每天”, 顶多就昨天一天。 耳根泛起热意, 戚无妄避开江奉则的目光。 想到江奉则欲求不满的白天看不够、晚上还要梦到自己，既觉得羞耻, 又有点小开心。 ……好吧，不止一点点。 敏感的突然触上凉凉的东西，让戚无妄脊背一麻，歪头躲过江奉则的手指，正要谴责他的突然袭击。 “你, 为什么这里红了？” 江奉则的声音难得带着犹豫和困惑。 演, 你继续演。 这不明知故问。 戚无妄瞪他一眼，心虚令这个眼神威胁没什么杀伤力, 倒是有种宠物被刺激到敏感点后装凶的味道。 江奉则的喉结微动, 漫开的火焰时刻挑战着他的忍耐力，但在想明白戚无妄为什么是害羞的反应, 这种灼热感散去了不少。 微微蹙起眉头，望着戚无妄的目光中暗含探究。 演戏？还是他真的猜错了？ 人的第一反应是最真实的。 江奉则承认自己对戚无妄有着欲望, 不是没做过有颜色的梦，甚至可以说频繁。 但将心比心，如果是戚无妄突然袭击, 他会下意识的做出建立在“共梦”认知上的反应。 要说是演的，未免太无懈可击, 不知道要排练多少次, 没什么必要。 江奉则的心脏坠回原地, 却觉得缺失了什么，空落落的。 “我说你至于吗，追个星还真情实感了？哭也没用，戚无妄和江奉则就是在我家小区拍戏了，嘿嘿，谁让我是CP粉呢，想偶遇有点难。” 捕捉到自己的名字，戚无妄看过去。 一身休闲服的女人一边打着电话一边牵着狗，“别提了，则木而戚最近全是玻璃渣，我太惨了，如果真遇上了，我一定要摁着他俩的脑袋接吻！行了行了，我到宠物店了，先不跟你聊了。”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噢。 戚无妄不敢看江奉则的脸色。 对方显然是熟客，跟店员交代今天要给狗狗做的项目。 戚无妄注意到萨摩耶加快了摇尾巴的频率，转瞬间换上开心的狗表情，前爪已经抬了一只，这是要飞扑的节奏。 这个距离，牵引绳的长度够它扑倒女人的小型犬了。 来不及收绳子，戚无妄命令道：“土狗，坐下。” 萨摩耶的身体快于思维，立刻蹲坐，屁股碰地不过一秒，又站起来准确的扑到了小泰迪身上，汪汪声不绝于耳。 戚无妄：“……” 你要说萨摩耶不听话吧，它确实坐下了，但也只是意思意思的服从命令了一下。 这狗太鸡贼了。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什么样的主人能逼得一只狗这么心脏？ 戚无妄真的好奇萨摩耶的主人了。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萨摩耶终于被从小泰迪身上拉开。 “对不起。”戚无妄先行道歉，把萨摩耶带到剧组真是个错误。 “你是……”女人狐疑的看着他。 戚无妄拉了拉下滑的口罩，思及她的虎狼之词，立刻否认：“我不是。” “这只萨摩耶的主人？”对方的声音同时响起。 戚无妄沉默。 女人愈发困惑，捕捉到鸭舌帽下的那双眼睛，她惊了，“你是……” 戚无妄很尴尬，承认自己是萨摩耶的主人，“嗯，我是。” “戚无妄？！”女人这才说完下半句话。 戚无妄：“……” 江奉则侧头闷笑。 讲真，戚无妄有点顾虑，好在她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CP粉，要了签名跟合影后没再做什么。 倒是萨摩耶跃跃欲试的扑狗，却被从天而降的一只大手摁住了天灵盖。 淦，是哪个胆大包天的阻止它结交小伙伴？ 瞄到江奉则没什么情绪的脸，萨摩耶原地坐下，安分的表示自己可乖了。 江奉则冷冷的望着它，方才的气氛很好，偏生这只土狗闹事，不吃则木而戚味道的狗粮。 “欢迎二位下次光临。” 离开宠物店，戚无妄提着一个大袋子，买的东西太多，分量不轻。 “给我吧。” 戚无妄躲开江奉则的手，“我又不是女孩子，这点东西提的了。” 再说他也提了一大包东西。 但一瞥眼，戚无妄掩饰不住自己的震惊，“你以后别养狗吧。” “为什么？” “做你的狗太辛苦了，还给帮你提东西，这么用狗你不羞愧吗？” 萨摩耶壮实的身体成了支点，顶着分量不轻的购物袋，江奉则只要勾着打了死结的袋子，稳住它就行。 不要太轻松。 江奉则不觉得羞愧，“自己的东西自己提，不该是这样吗？” 话是这么说。 戚无妄不知该如何吐槽，索性闭嘴。 “你手上的给我吧。” 江奉则趁其不备，接过了他的袋子。 快到剧组的时候，江奉则才把购物袋还回来，对上戚无妄不解的目光，他解释，“我提了两个袋子，容易让人误会，你不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关系很好吗？” 他是个细心的男人，戚无妄知道这一点，讷讷的接过后没说什么。 不对，什么时候他们关系很好了？ 可以啊，江奉则，文字陷阱玩的怪溜的。 今天是萨摩耶的狂欢，坐拥不同味道的狗粮，它吃饱了撑的，趴了一下午没搞事。 晚上有一场重头戏，拍的是苏誉杀了父母的镜头，这个镜头就拍个“事后”，所以戚无妄晚上的妆容比较麻烦，需要在脸和衣服上搞上喷溅的血迹。 “一定要弄出喷溅的效果，血腥要有，不能太过，戚老师的颜值要充分利用。” 王振叮嘱着化妆师和造型师，告知需要的效果。 江奉则挠着萨摩耶的下巴，漫不经心的看着化妆师补妆。 画到眉毛时，化妆师俯身凑过去，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就像是托起戚无妄的下巴与他接吻。 “汪！” 萨摩耶委屈的叫了一声，下巴上的毛被扯到了，有点疼。 戚无妄循声看过来，发现江奉则也在盯着他，眸色幽深，不知在想什么。 “戚老师，麻烦你站起来一下。” 造型师过来接班，她考虑了下怎么做到王导想要的效果，提前说了下自己的想法。 戚无妄不太适应，告诉自己这是工作。 造型师磕磕碰碰的去解戚无妄的衣扣，对方没有拒绝，给了她一种在为丈夫脱衣服的错觉，瞬间涨红了脸。 颤抖的心，颤抖的手，好半天才解下第一颗扣子。 效率太低了，戚无妄正想说自己来。 “我来吧。” 江奉则横插而入，在造型师呆呆的后退后，垂眸替戚无妄解扣子，指尖若有似无的蹭到皮肤，在蹭到的地方留下麻痒的热度。 戚无妄抓紧了桌沿，指节泛白，绷紧的下颚带着忍耐的味道，在他人眼中是异常香艳的一幕。 戚无妄却觉得整个人要被带走了，他握住江奉则的手，“我自己……” “江老师，可以了，解这么多扣子就行了，这种要露不露的感觉最杀人。” 江奉则仿佛没听到一般，同戚无妄对视着，过了会儿勾起嘴角，轻声的“嗯”了。 然后反手抓住戚无妄的手，不出意料的被挣开。 江奉则让开位置，看着他的衣服、胸口、脖子、脸和头发被喷溅上血浆，就连双手都浸泡上猩红的粘稠液体。 白净清冷的青年染上了血色，变得危险撩人，妖冶的泪痣成了点睛之笔。 工作人员看的挪不开眼。 王振斯哈了一声，咬起手指。 要命，这个造型太杀了。 这一集播出后，“杀人犯”的帮凶他估计是做定了。 “诶哟喂我的天，戚老师也太好看了叭。” 窃窃私语声唤回了王振的心神，轻咳两声宣布准备开拍。 这条戏没有切实的动手镜头，但也不算简单，更注重眼神戏，这个时候的苏誉彻底剥去了伪装，展露出了真实的性格—— 残忍、暴虐、以他人的痛苦为乐，血液与生命在手中流逝的感觉才能给他带来快感。 戚无妄卡了两条后找到了状态，虽然演的不多，但他看的多，更擅长揣摩角色的思维、心理和行为习惯。 于演员来说，跟江奉则合作是明智的决定。刚开始的时候，江奉则会引导他入戏，很多细节问题瞒不过对方的眼睛。 有一说一，戚无妄学到了很多。 “很好，戚老师，我们再保一条！” 这是王振第7次说这句话了。 因为王振发现戚无妄并不是完全复刻之前的表演，每一条都有细微的差别，他在这条戏里不断试探、摸索更具有表现力的“苏誉”。 戚无妄做到了他能做到的最好，这幕戏呈现的效果怎么样，选择权就交给导演了。 王·选择困难症晚期·振：我可太难了。 “OK，过了！” 戚无妄放下沾血的道具刀，松了口气，接过场务递来的湿毛巾开始擦血。 说实话，粘一身血浆的感觉不太好受。 刚刚的戏不知道有没有问题，犹豫了下，他想去问问江奉则，毕竟论起演戏来，王振加上萧凝都抵不上半个江奉则。 “江老师。”才喊了一声，戚无妄的话说不下去了。 江奉则注视着他的眼神很复杂，涌动的情感多到分不清。 戚无妄最先捕捉到的是悲伤和悔意，然后还有……不等他细细分辨，江奉则已经收起了所有，快的仿佛那一眼是他的错觉。 江奉则移开目光，告白后第一次不想去看他。 戚无妄这个造型，让他有种梦境落至现实的恍惚。 浑身上下沾满鲜血，好似从梦里的血泊中爬起来，江奉则挣扎了十多年的愿望被实现。 ——不要死，不能死。 再看下去，江奉则生怕自己会不顾他人的视线，控制不住的将他紧紧锁在怀中。 第91章 凡鱼盛典之夜 演员这一行, 最能打动人的莫过于眼神戏。 江奉则年少时便有戏骨之称，他的眼睛里有戏，每个角色都被赋予了灵魂, 最早就是靠此出圈。 戚无妄深知这一点, 却还是被影响到了，这些天一直忘不了江奉则看着他的眼神。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翻篇的话, 会放过很重要的事情。 戚无妄无法不去在意。 “小妄，你手机屏幕亮好几次了。” 被束一雯的提醒拉回神，戚无妄拿起手机，是凯瑟琳的信息。 凯瑟琳：Slice，我的签名照你寄了吗？ Slice：你应该知道我和Jiang不合，跟他要签名照, 我还是要面子的 凯瑟琳：？？？ 凯瑟琳：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竟然比不上你男人的面子吗？你帮我要个签名, 说不定就能【冰释前线】 Slice：我并不想，而且我和他没有“前嫌”，小学生都不会写错这个成语 凯瑟琳：别扯开话题，你不帮我要签名照，我就告诉安德鲁你就是戚呜哇！ 戚无妄呵笑, 他向来软硬不吃，动动手指回复：如果你想用我的话题做台阶, 终结你俩之间的冷战的话……OK, 我愿意做这个牺牲 凯瑟琳果然炸了，改口说是开玩笑, 除非安德鲁主动找她道歉, 否则绝对不会低头。 戚无妄习以为常, 这对情侣吵架不是一次两次，分手的次数多达两位数。 以前在伦敦的时候就懒得管，现在天高皇帝远的，更懒得掺和不以分手为目的的“秀恩爱”。 凯瑟琳：Unbelievable（难以置信），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你就是戚呜哇，你知道我找到你的戏直播有多难吗？ 凯瑟琳：我在直播里看到你的时候，以为我的眼睛出问题了，本来以为你是制作人或是导演，结果记者喊了声“戚呜哇”，你应了！你竟然应了！！！ 怪他咯？ 明明承认过的，是她和安德鲁不相信。 凯瑟琳最近忙着实习，很久没在微博冲浪，难得刷一次，居然刷出了好友的大瓜，国内凌晨三点钟轮番电话轰炸。 她真没想到自己的朋友就是戚呜哇，亏她还在本尊面前狂吸戚呜哇。 戚无妄有一搭没一搭的发着信息，突然听到束一雯在喊他，熟练的把脑袋凑过去，贴着束一雯的肩膀对着镜头微笑。 “我生的儿子就是好看。” “束老师，您可真是会说话，借着我夸您自己。” “难道不是吗？单靠你爸的基因，能把你生的这么好看？” 戚无妄暗道，那也得戚栩一个人能生下孩子啊。 束一雯美哒哒的把自己修了修，目光放到戚无妄身上，找不出需要P的地方，在颜值自带美颜的基础上又用上了美颜相机，帅气的不像真人。 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觉得儿子不用美颜更好看，叹气后把生图传到了微博上。 束一雯V：为了小妄，我牺牲的可太多了[母子合照.jpg] 微博一更新，粉丝排队集合。 [束老师牛批！束老师就是我永远的神！我就知道束老师不会让我失望的！] [在凡鱼的盛典之夜怎么能不炫一把儿子呢，束老师干得好，请多给一点75w，摩多，摩多] [啊啊啊75w好帅啊！这种颜值是真实存在的吗，我要是嫁不出去都是75w的错QAQ] [摸摸束老师，我算知道束老师为什么放生图了，虽然生图对束老师不太友好，但能让我们知道75w的颜值有多能打] [束一雯的生图也很好看啊，不像很多明星，精修图跟生图差距太大] [所以戚无妄也参加凡鱼的盛典之夜是吗？好的，我知道了，已经通知等红毯的姐妹们了] …… 今天是凡鱼TV的盛典之夜，以演员来说，戚无妄没资格参加这场盛典，他是陪同束一雯的。 车子缓缓停在红毯前，束一雯握住儿子的手，“别紧张。” 戚无妄吸了口气，打开车门的瞬间，闪光灯和尖叫声潮涌而来，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星光。 扫了眼长长的红毯，他侧身将手递给车里的人，扶着自家母亲下车。 “戚无妄！看这边！” 大家试图吸引正主的注意，想拍到正脸。 戚无妄谨记束一雯入场前的交代，努力不让自己被闪光灯带走，尽量装作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走到红毯尽头，他拿起一只签名笔递给束一雯，在签名墙上也找了块空白的地方签了个“妄”字。 跟上课签到似的。 做完这些，主持人过来拦下他们。 “当年我们的小妄已经长这么大了，束一雯老师，这应该是小妄长大后的第一次同框吧？” 束一雯笑着应是。 “请问有什么感想吗？” “感想啊，就是觉得儿子长的挺争气的，想着今天晚上拉出来溜溜。” 台下的记者忍俊不禁。 戚无妄面露无奈。 这场盛典同样以直播的形式进行，网友们听到束一雯的话，纷纷赞同。 “我们小妄现在也有在拍戏是吗？” “是的。” “是什么戏呢？”主持人抛话题，给了个宣传的机会。 “是一个原创剧本，叫做《罪城》。” “这部戏好像是跟江奉则老师合作的？” “是的。” 问题浅显，这些是问给不知道《罪城》的网友听的。 又扯掰了几句，束一雯挽着儿子的臂弯进场，场子里坐了大半的艺人、演员，相熟的就上来唠嗑两句。 戚无妄全程淡笑，礼貌又不会过于热情。 束一雯不再是需要奖项傍身的演员，她参加凡鱼的盛典是因为入了股，算是撑场子来了，她带着戚无妄来到最前排，这儿坐着的无一不是名导、戏骨。 以前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导演笑道：“一雯，真的难得见你儿子一面啊。” “害，张导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妄之前在国外，小妄，这位张导你认识的，叫人。” 戚无妄顺从道：“张导好。” “叫什么张导啊，太生疏了，叫我叔叔吧，小妄，我们加个微信，有合适的角色我直接联系你。” “好的，张叔叔。” 入场不到二十分钟，戚无妄多了十几个微信好友，每一位都是平常人不敢想的大咖。 束一雯带他参加活动的目的达到了。 侧台一窝蜂涌出九个好看的男孩子，他们穿着风格一致的表演服，检查耳麦的同时眼巴巴的朝这边看。 束一雯朝他们笑笑，男孩子们激动的站不住。 “你们要进行开场表演吧，等会儿好好表现。” 戚无妄正跟凯瑟琳发着信息，眼前突然投下一片阴影，抬头发现是个男团，叫……VOS的？ 束一雯知道儿子不太关注这些，“小妄，这是VOS，姜寒还是我们公司的艺人。” 姜寒这个名字他听过很多次，是江晴带的艺人，但没有交集，他连姜寒的照片都没见过，压根认不出哪个是姜寒。 不过从九个人里，戚无妄视线准确的锁定了一个人。 没有别的原因，这个人的侧脸有点像江奉则。 戴着金框眼镜的男人眸光微闪，却被镜片挡住，看不真切，他笑的很好看，“戚老师好，我是姜寒。” 戚无妄一顿，“你好。” 太巧了，这个侧颜相熟的人竟然就是姜寒。 对视了会儿，工作人员通知VOS去做准备。 等人离开，戚无妄凝望着他们的背影，微不可查的皱眉。 他不喜欢姜寒的笑容，虽然知道姜寒不是那个人，但姜寒笑起来的感觉跟那个人太像了。 “你觉得姜寒怎么样？”束一雯掩唇问道，不让摄像机拍下口型。 “什么怎么样？” “姜寒出道两年了，人气居高不下，一直做偶像挺浪费的。” 戚无妄听明白了，束一雯是想让姜寒转型，偶像毕竟是吃青春饭的职业，要想长远的发展，最好朝谐星或是演员的方向转型。 戚无妄沉默了会儿，他不是很在意，“我觉得姜寒侧着看……” “有点像江奉则，是不是？”束一雯抢话道。 戚无妄没接话，他隐约听剧组的小姑娘讨论过VOS，人气王姜寒自然不会被落下，有传言说他整过容。 很多人对明星整容抱着挑剔的态度，戚无妄不觉得这有什么，娱乐圈这个行业对颜值的要求很高，整容也算是保持竞争力的一种方式。 姜寒的侧脸与江奉则相像，应该会有好感加成，但搭配跟那个人极其相似的笑容，戚无妄就喜欢不起来。 干坐了会儿，凡鱼的盛典终于开始了。 首先登场的是VOS，有一说一，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选秀男团，历经两年的捶打，他们的业务能力是可以的。 舞台很炸，能看到队形的变换和队友的默契，歌曲也是热血上头，每个成员都在散发着荷尔蒙，姜寒尤之其最。 手机震动了下。 前排有很多摄像机，戚无妄没动，认真的看表演。 手机似乎较上劲儿了，贴着裤腿嗡嗡嗡的跟个蚊子似的，震动起来怪痒的。 戚无妄忍无可忍。 凯瑟琳这家伙太没眼色了，知道他今晚有活动还在发信息。 也有其他明星在偷偷玩手机，但不像他坐在最前排，戚无妄摸出手机，打算调静音。 然后发现错怪凯瑟琳了。 没眼力见识的是在剧组加班的江奉则。 江奉则：第一次走红毯的感觉怎么样？ 江奉则：我在看直播 江奉则：你看表演看的挺认真啊 江奉则：VOS？ 江奉则：喜欢上哪个了？ 江奉则：小弟弟哪有小哥哥好看 江奉则：看手机 江奉则：小 江奉则：哥 江奉则：哥 江奉则：的 江奉则：信 江奉则：息 江奉则：更 江奉则：好 江奉则：看 江奉则：[小戚无妄冷漠脸.jpg] …… 戚无妄：“……” 这戏精实际上是智障吧？ 第92章 终于又见到你了 [让我康康, 让我康康，有哪个不听话的学生上课在开小差] [报告老师！除了我在认真看直播，现场好多人上课都不专心的] [是的, 重点批评七十五万的某人，你以为装作认真看舞台的样子, 我们就看不见你的爪子在下面偷偷打字吗？] [戚无妄你不是优等生吗？这一心二用的摸鱼技术可太溜了，我至今都练不会这种技能] [能不能有个镜头切过去，我想知道75w是不是跟则哥聊天扯淡] [抱走江奉则，两人的关系又不是不知道，合作之外，别把他俩再拉一块儿了] …… 戚无妄败了。 说起来比较幼稚，他和江奉则莫名其妙的拼起了表情包，才拼了一半，戚无妄就后悔了。 不在国内十二年，表情包的存储量远远比不过接受微博传教的江奉则，大多还是他的表情包。 小时候的暂且不提, 他至今很少出现在镜头前, 有些表情包自己都不知道啥子时候被拍的。 江奉则：你吃饭了吗？ 戚无妄：你觉得我吃了吗？ 江奉则：我觉得你没吃 女明星出席活动前不会吃东西，万一肿个脸、腹部鼓起什么的, 被镜头记录下来是永远的黑历史，穿着礼服上厕所也不方便。 束一雯深谙这些，一直严于律己，也不准戚无妄放肆。 现场吵吵闹闹，戚无妄却仍能听到肚子跟只鸽子似的。 江奉则发来一张照片：[《罪城》剧组坐拥炸鸡、披萨、烧烤、火锅, 收看凡鱼盛典的直播.jpg] 貌似是中场休息, 剧组所有人围聚着, 有站有坐的聚餐, 江奉则坐在C位，面前的平板上直播定格在戚无妄满级摸鱼的场景。 江奉则垂眸用左手发信息，嘴角含着轻松的笑意，右手的筷子夹着一块沾了酱料的肥牛。 美食是他们的，饥饿是自己的。 半晌，戚无妄扫到怼过来的镜头，朝它露出了核善的微笑。 [！！！我的纸片人男盆友对我笑了！好帅好帅好帅！] [戚无妄这狗男人想杀我，我死了：）] [是、是我的错觉吗？总觉得75w这个微笑中带着杀气……] [想多了吧，你看看小妄这肆意不羁的笑容，分明是个霸总本总，哪里有杀气了] [此处应该做成表情包：再看？再看把你吃掉.jpg] …… 直播间还是有不少眼色见识强的粉丝，隐约看出了不对。 江奉则忍不住轻笑，他知道戚无妄是对自己笑的。 “江老师！”有人惊呼一声。 江奉则头也不抬的扬起右手，躲过萨摩耶的突然偷袭。 萨摩耶咬了个寂寞，吃了一嘴的空气，呜呜的盯着那块肉，口水淌湿了胸前的白毛。 王振看它可怜，劝道：“江老师，它快被自己的口水淹死了，就给它吃两块肉吧。” “它今天吃了超量的狗粮，不能再吃东西了。” “诶，就两块而已……” “狗吃肉是零块和无数块的区别，戚老师把土狗交给我，我要负起责任。”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王振无能为力的看萨摩耶一眼。 正好来蹭饭的时文康瞥瞥江奉则。 “戏精”、“切开黑”，随便哪个就够呛了，搭配起来简直无敌。 为了追人，连自家狗子都送出去了，现在还面不改色的说是为了戚无妄照顾狗子，也不知道土狗又怎么得罪他了。 凡鱼盛典进行到颁奖的环节，一个个奖项被公开，得主都是今年的爆款，耳熟能详的明星们上台领奖。 戚无妄安静的坐着，束一雯不时过来接耳两句。 她现在侧重于娱乐公司幕后人，讨论的是艺人、演员的商业价值，还有影视作品成功的营销手段，给儿子灌输圈内的知识。 中场休息的时间，束一雯拍拍他，“跟我来一下。” 戚无妄跟她去到侧场，有认识了很多凡鱼TV的高层、制作人、综艺导演。 束一雯回头，不禁失笑，“年纪轻轻，缺乏锻炼啊。” 戚无妄仰头叉着腰，活动了下脖颈，“我坐那儿腰都不敢弯。” “那你倒是敢玩手机。” “很多人都在偷偷摸鱼，我是为了合群。” 他还是摸的比较专业的，镜头不把他的手拍进去，只会拍到他在认真观看颁奖。 束一雯不听他那些歪理，瞥见摄像师扛着机器过来，不等她招呼，戚无妄率先说了句“我去透透气”。 闪得比猴子都快。 找了处不甚明显的角落，确认摄像师不会过来，戚无妄放松的让后背倚上墙壁，长长松了口气。 怪不得江奉则知道他要参加活动时表情意味深长，太累人了。 单手抄兜点开微博，惯例去L的博转转，竟然更新了。 Lfnuce：转发抽十五人送亚克力牌牌 [Q版戚无妄脚滑撕掉了Q版江奉则的衣袖.jpg] 凌晨的微博，转发量已经四位数了。 戚无妄发现束一雯养的几十个小号全部转发，经过掉马事件，她的小号早就瞒不住，堂而皇之的拉低中奖率的行径被粉丝们“谴责”。 想了想，戚无妄也掺和了一脚，给中奖率的分母贡献了一票。 时间差不多了，正要收起手机回场中，戚无妄灵光一闪。 不对呀，外界应该只知道他意外撕坏了江奉则的袖子，L怎么知道他是脚滑？ 是蒙的？或者L是剧组的人？ “妈的！姜寒那张见人就笑的表情，一天到晚只会装给别人看！” “你小点声，想让人知道我们团队内不合啊？” 由远及近的声音让戚无妄有片刻的迟疑，不知道该不该在这个时候出去，却错过了离开的时机。 他站在角落的拐角，那两道声音在侧墙定住了，想出去必须经过不知名的两个人。 “知道又怎样，反正是限定团，没多久就要解散了，我受够姜寒那副做作的样子了！仗着自己背后是大公司，不屑跟我们为伍，你看看他都缺席多少次团体活动了！” “正常吧，他人气高，许多邀约点名他一个人，凡鱼想把我们打包送过去也没用。”这道声音带着自嘲。 戚无妄听出来了，是VOS的成员。 他对这个团不熟，分辨不出也不在意这两人是谁。 “人气？别人不知道我们能不知道吗？他那张脸明显整过。” “少说点吧，你今天怎么对姜寒意见这么大，平时也很少见你说什么。” “他跟我试镜了同一个角色，说是让我回去等消息，其实已经被姜寒拿下了，有本事跟我抢角色，怎么没见他公司安排他进《罪城》，主演是那个戚无妄，姜寒又是绘色娱乐的，不是近水楼台？” 没想到被迫吃瓜吃到了自己。 戚无妄更不敢出声了，他不是为自己尴尬，这时候出去了，他替对方尴尬。 选秀男团有利有弊，名气来的快，但后劲不足的话，注定只是亮过一下的星星，除非能跳脱出团体。 姜寒的实力与颜值并存，在选秀节目里从头出风头到尾，如今更是流量偶像的代表，他不缺资源。 最普遍的尴尬在于说坏话被正主逮到。 “姜、姜寒？” 刚刚一直在附和的人声音慌乱。 戚无妄启唇，无声的哦豁了一声。 就算看不见，也能想象到拐角是什么样的场景，沉默过后，听到结结巴巴的道别，然后是仓促的脚步声。 戚无妄又等了会儿，听不到动静了才走出去，然后就后悔了。 男人像他那样倚靠在墙上，把玩着一根没点燃的烟，他带着精致的妆容，面色失落又黯然。 从戚无妄的角度看过去，正好看到的是他像极了江奉则的侧脸。 愣怔只是一瞬间，姜寒也注意到了他，眼中有着慌乱，局促的把香烟揣进口袋，“戚、戚……” “行了，别戚了。” 知道多说多尴尬，戚无妄打算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走过去，却被拉住了手臂。 陌生的手掌和温度，让不太喜欢与人肢体接触的戚无妄再度想起了不好的回忆，等回神的时候，他已经甩开了对方的手。 姜寒微愣，脸上浮现出歉意，“抱歉，我只是……” 似是不知道怎么说，他颓丧的撇下眼角，苦笑道：“对不起。” 戚无妄盯着他，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明明相貌和声音都不一样，他却喜欢不起来对方。 “没事，是我反应过激了，刚刚听到的我不会说出去的。” 好歹是自家母亲公司的艺人，他不想看到什么丑闻，也不是嘴碎的人。 姜寒沉默了会儿，“谢谢。” 戚无妄颔首，先一步离开。 等人走后，姜寒慢慢褪去了黯然的神色，变得幽不可测。 他慢慢抬起右手，就是这只手触碰到了戚无妄，将它置于鼻尖，微闭着眼嗅了嗅。 明明什么味道都没有，他却露出了沉醉其中的表情。 诡谲至极。 “……戚无妄。” 相比较刚刚“戚”了半天，没“戚”出个门道来，这一声唤的深情又悠绵，感情多到要溢出来。 他无声的念着戚无妄的名字，一遍、两遍、三遍…… 终于又见到你了。 终于跟你说话了。 终于触碰到你了。 他不自禁的露出满足的表情，但很快又被不满替代。 人的欲望无穷无尽，对于心理变态来说，这种欲望愈发被放大。 不够。 这些远远不够。 第93章 江垃圾 凡鱼盛典之夜十分亢长, 对得起它的名字，进行到了深夜。 白天赶时间拍戏，离开剧组后又化妆打扮的, 戚无妄现在昏昏欲睡，吵闹的环境和炫目的舞台灯效与瞌睡虫做着斗争。 他把胳膊送给隔壁。 束一雯投来疑惑的目光。 “掐我一下。” 母子之间心有灵犀，束一雯推拍开他的胳膊，保持着端庄的微笑，“你想害我？去去去，我还不想让慈母的人设崩塌。” 怎么就变成儿子坑害母亲了？ 再说人设这东西, 首先你得有, 才有崩塌的可能性。 凭心讲，可能是童年的亏欠，束一雯以前有多沉迷工作，现在就有多沉迷照顾他。 远赴他国的十几年里, 隔着大洋，束一雯在他的生活方面也事无巨细, 往往还没想到的细节，束一雯已经给他整上了，要不就是在整的路上。 拒绝帮忙后，她又问：“你怎么不自己掐？” “我是随性主义, 对自己不够狠。” 束一雯不知道说什么好，“再忍忍, 马上结束了。” 戚无妄盯着舞台的眼神已经失焦, 实在无聊, 看到他有半个小时每回江奉则的信息,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然而回完信息, 对面没动静, 约摸是拍戏去了。 手指随便戳戳，点开了手机相册，近期存了不少萨摩耶的照片，它的每张照片都在卖蠢。 憨批。 戚无妄嘴角含笑，决定换个微信头像，换上了一只……L大大画的自己拟态的猫。 发型、发色和泪痣如实的以猫的形象展现，特征把握的绝妙。 头像就是形象，他是不会用憨批做头像的。 好不容易等到活动结束，你以为完了吗？ 当然没有。 明星也会追星，一堆重生前可望不可及的人凑过来合影，都是看过《请慢点长大》的。 第三季是这档综艺的巅峰，则木而戚扛起了大旗，当时同期播出的节目没有能打的。 “姜寒，你等会儿去跟雯姐拍个合照，发个微博，雯姐会回复你的。” 这也是圈内正常的营销手段，姜寒是绘色娱乐的人，今晚还以个人的身份拿了奖，束一雯自然要捧他。 只是姜寒的目光始终落在一处。 江晴追着看过去，随后沉默了。 她知道姜寒是戚无妄的粉丝，虽然没怎么提过，却经常看见他私下里刷《请慢点长大》和《夏至铭声》。 她从练习生时期开始带姜寒，至今还会把它们拿出来刷。 江晴挺喜欢姜寒的，不仅是因为他是自己手上最红的艺人，也喜欢他够省心。 镜头前的姜寒谦逊、有礼貌，镜头后也是这样，不混吧、不抽烟、不喝酒，没有一些另人头疼的爱好，没工作的时候就待在家里，大大降低出事的几率。 好孩子应该受到奖励，江晴有心为他牵线，但戚无妄又向来不爱结交新朋友。 “晴姐，我不想接之前试镜的戏了。” 姜寒一句话拉回江晴的思绪，她惊讶道：“为什么？这个角色很有希望。” 副导跟她通过气，导演对姜寒挺满意的，如无意外，角色是姜寒的。 姜寒安静了片刻，似在组织语言，“我不适合这个角色。” 什么叫做不适合，导演看上了就是适合的。 江晴转念一想，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是不是你团里的成员说什么了？” 她记得有“队友”一起试镜来着，演技确实不错，可惜流量远不如姜寒。 “我知道自己的情况，唱歌跳舞我在行，演戏实在不是强项。”姜寒面露无奈。 “你……诶。”江晴想说什么，却化为无奈的叹息。 自家的艺人优点是有自知之明，缺点也是太过有自知之明了。 知道劝不动，她妥协了，“行吧，反正也就一部偶像剧。” 江晴看着被迫营业的戚无妄，忍不住笑了，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又瞥了瞥姜寒。 注意到江晴若有所思，姜寒的嘴角牵起莫名的弧度。 这次的凡鱼盛典给戚无妄的体验感极差，至少他不会对娱乐圈光鲜亮丽的活动晚会再抱有什么兴趣了。 跟束一雯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戚无妄简单把自己洗涮了一下，沾枕头就睡。 第二天，才注意到江晴的信息。 江晴发了条语音，“小妄，你知道姜寒吗？就是我手上带的一个艺人，VOS的队长，我想让他去你们剧组客串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他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啊，剧组是王振的，怎么来问他了。 戚无妄有瞬间的疑惑，不知道这种事为什么要征求他的意见，随后明白江晴是担心随便在他主演的戏里安插人，惹他不快。 蓦地想起昨晚VOS成员讽刺姜寒的话，他的手指迟疑了几秒，摁下语音条：“可以啊，我无所谓。” “好嘞！那我去联系萧导了啊~”江晴的语气都在荡漾。 戚无妄疑惑，“萧导？不该是王导吗？” 王振这导演做的太不像样了吧。 “诶你不知道，因为一些原因，王振很不喜欢姜寒。” “……” 不，我知道的。 戚无妄想到王振曾经被女友要求照着姜寒的脸整容，就这样江晴还敢把人往剧组送，真不是想害他？ “小妄，在剧组麻烦你多照顾照顾姜寒，他是你的粉丝来着。” 江晴说姜寒是粉丝，那就是真粉丝。 戚无妄心里有数，回了个嗯字。 退出聊天页面，发现列表里躺了一个陌生的头像，一只大手rua着猫，猫眯眼很享受的样子。 如果这只猫不是L画的“戚无妄拟态的猫”就没问题了。 戚无妄翻身坐起！ 仔细回忆了下，L画过他的拟态猫，却没有画过别人吸他的画！ 江奉则哪里搞来的头像？！ “你不知道有个词叫做约稿吗？” 江奉则的声音慵懒，应该是刚刚起床。 也是，昨晚拍戏拍到半夜，这个点对他来说太早了。 戚无妄摸摸耳朵，克制不住的重放了一遍江奉则的语音，然后问他，“L那么高冷，怎么会接你的单？江老师，说实话吧，你花多少钱约的稿？” L是出了名的高冷，没在微博上发过任何则木而戚之外的画，评论永远不回复，给他发的私信永远【未读】。 戚无妄越来越觉得这个L是《罪城》的剧组人员。 江奉则：“没花钱，我刷的微博账号。” 戚无妄：“……” 好一个不要脸的东西。 谁都知道L爱他俩的CP爱的深沉，江奉则用大号私信要情侣头像是间接性的放糖，哪个CP粉扛得住噢。 江奉则：“你什么时候回剧组？” 戚无妄：“明天吧，今天没我的戏份，你昨晚拍戏到几点？” 江奉则：“今天五点。” 戚无妄看看时间，这是才下戏两个小时啊，刚休息就被他打扰，藏住担忧的情绪，果断的结束掉话题。 这样江奉则就能睡觉了。 他想的很好，却不知道自己又犯了相同的错误——相信了戏精的话。 虽然知道江奉则追起人来不要脸，但时文康每看一次，都忍不住谴责他一次。 “小妄现在肯定良心难安，觉得对不起你。” 江奉则不走心的问：“为什么？” “你心里没点逼数？”时文康翻了个白眼，“土狗都知道你下戏后没睡觉，还精神的在挑着录凡鱼直播的屏。” 江奉则曲着一条腿，闲适的躺靠在沙发上，他举着手机忙碌的很，不停的翻切戚无妄出场的镜头，挨个录屏，顺便再吸一吸昨晚精致的不行的戚无妄。 将近七个小时的直播回放，开2倍速才录了三分之二。 感觉到自己的裤脚被拉扯，江奉则头也不抬的挪了挪腿，将裤子从萨摩耶的嘴下拯救出来。 他手上忙碌着，半晌才想起来接话道：“我又没说我刚刚在睡觉。” “你是没说，但你装出了一腔睡着了却被打扰的调调儿。” 江奉则轻笑，用脚支开讨嫌的萨摩耶，下一秒它又黏回来了，似乎把这当做游戏，玩的不亦乐乎。 时文康叹气，在床上坐下，“奉则，我觉得……小妄像是对你没感觉。” 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犹豫的，担心触碰到江奉则的敏感神经，但戚无妄在剧组一直表现的很冷淡，没有半点被焐热的迹象。 他怕两人拉扯到最后，真的拉出仇来。 谁知江奉则回答的轻描淡写，“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时文康眼皮子一跳。 就是因为你“觉得”的自我感觉太好了！ 话说回来，就算“觉得”不太妙，你这个偏执狂也不会放手的吧！ 小妄太可怜了，真的。 竟然被垃圾桶里的人看上了。 就算小妄不捡垃圾，垃圾也要勾着他的头发、衣服、裤脚，强迫他带着自己回家。 诶，小妄这辈子做的最大的孽就是在梦里舍身救下了奉则，现在被逼着接受他的以身相许。 “康哥，有时候我真怀疑你能结婚，是不是嫂子可怜你，小妄明显爱我爱得深沉。” 江奉则正好录到戚无妄核善的微笑，不自禁勾起唇角，长而冷漠的眉眼漾满了笑意。 时文康早就学乖的不跟他硬怼，“那你靠这种手段就能找到男朋友了？有本事你今天就让小妄回来啊。” 你唤小妄一声，看他理不理你。 萨摩耶玩腻了被支开的游戏，张开嘴巴嗷呜的咬住江奉则的脚。 就是单纯的咬着，牙齿没用劲儿，一点都不疼，它经常这么干。 然而一直懒得理它的主人竟然抬头看了它一眼，冲着自己一扬下巴，游刃有余的对屋里经常投喂它的另一个人说道：“康哥，联系小妄，告诉他我被他的狗咬了。” 时文康：“……” 江垃圾，垃啊真垃圾，你可真行。 第94章 75w的女朋友 “你够了啊, 江奉则。”时文康罕见的称呼他全名，“你作死别拉我下水。” 小妄那种淡漠的性子，看上去什么都不计较，但这样的人真计较起来想转圜就难了, 你看小妄现在对江奉则没好眼色就知道了。 江奉则嗤了一声, 懒懒的收回目光。 他不过随口一说，警惕的跟什么似的。 摆摆腿, 对萨摩耶说：“松开。” 萨摩耶乖乖松口, 留下一沓口水，江奉则嫌弃的皱眉, 将脚在萨摩耶毛绒绒的身上蹭了蹭。 《罪城》今天拍的是江奉则和配角的戏份, 下午到了片场, 萧凝将人集中起来，讲完要拍的戏便开始做准备。 王振盯了一个女员工老半天了，浑浑噩噩的，状态不对，“喂，你，对, 就是你, 工作的时候……” 话没说完, 对方的眼泪闷不吭声的掉下来。 王振麻了。 导演把人说哭这种事常有, 关键是他话都没说完, 你这泪珠子滚的够利索的。 女工作人员哭的更厉害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被导演怎么了, 她抽噎着道歉, 跑到一边, 跟她相熟的同事赶忙围上去。 “没事没事，别哭了，谁没再片场被导演骂过啊。” “对呀，导演都是急性子，以后做事麻利点就行了。” “王导脾气还算是好的了，被说两句也算是吸取教训。” 王振满脑门问号，天地良心，他一句话都没说完好不啦？ “……不、不关王导的事，你们误会了。” 女工作人员抽噎着摇头，真情实感的难受着，“我就是，就是失恋了，没忍住。” 大家不知道怎么接话，面露尴尬，有人顺着她的话题走，“失恋？你不是没男朋友吗？整天拉着戚老师做幌子。” “是他，是他，就是他。”女工作人员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绷不住了。 “啊？不会吧……” 他们下意识瞥瞥江奉则，这个距离应该能听见的。 “你们不懂，我在剧组工作的时候，小妄在陪外国女友逛街，两人亲亲抱抱，都上热搜了。” 这一下引爆了整个剧组。 江奉则面无表情的靠着墙壁，跟平时无异，剧本的一角却被用力的捏紧。 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他冷眼看过去。 时文康一点也不怂，坦然的冲他笑了笑，“你的胸针歪了，造型师都不敢过来给你调整。” 江奉则没理。 时文康直接上手，才弄了几秒钟就被不耐的撇开。 “手机给我。” “你不是有……算了算了。” 时文康交出手机，见他毫不犹豫的输入密码解锁，暗叹自己没有人权。 热搜卡顿的不行，重刷了五六次才点进去。 #戚无妄机场接女友#的词条高挂，首都机场是媒体必守之地，哪怕你全副武装都有被认出来的风险，更别提最近大热的戚无妄。 做好了遮挡工作的戚无妄一进机场就被认出来了，微博上被曝出了接机照。 外国女孩身材火辣，作风也很辣，碰面后在戚无妄的左脸口罩上重重亲了一口，留下大红的唇印。 她想往右脸上也来一个，却被戚无妄罩住了天灵盖，只能退而求次的狠狠抱住他。 戚无妄也回抱了。 他回抱了。 江奉则垂眸盯着两人相拥的照片，女人波涛汹涌的地方紧紧贴在戚无妄身上，应该跟他喜欢的小蛋糕绵密的感觉很像吧。 江奉则扯了扯唇角，眸色凉薄。 金发碧眼的外国女人相貌艳丽，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戚无妄快速取下脏掉的口罩，取出一只新的戴上。 就这么一个瞬间，被人精准抓拍，是戚无妄无误了。 那些质疑他是戚无妄的人闭嘴了。 [戚无妄竟然有女朋友？？？哇的一声哭出来！] [正常吧……毕竟22岁了，国外风气开放，又不像国内禁止早恋] [可、可是他也才22啊，正该趁年轻的时候奋斗拼搏，谈什么恋爱！] [奋斗拼搏？人可是戚帆集团、绘色娱乐的继承人，拼啥拼啊，一个爹、妈就让我们拼不起了] [我的则木而戚啊，原来那么早就拆伙了嘛……哭瞎] [我们的国民男神，为什么会流到了外国女人的田地里？] [说实话，这外国女人真的挺漂亮，不输一些好莱坞明星了，我一个女的看了都喜欢]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只知道我失恋了！] …… 评论区哭失恋哭出几十万个评论，其中不乏祝福的、酸的、黑的。 江奉则检查了下账号，是时文康的小号，嗯，放心的上了。 直接开怼那些阴阳怪气的人，骂人不带脏字，能有多损有多损，毒的黑子们联合进攻。 时文康仿佛看到了手指敲打的残影，心疼自己的小号，未来一段时间内，他的小号私信、评论区肯定不能看。 但也没想着阻止江奉则，这人心情有多差，嘴巴就会有多毒，一般发泄完就行了。 果然，十几分钟后，江奉则无趣的把手机扔回来。 “你小心点！我刚买的POTA手机，第一批机子限量发售的！” 江奉则压根没理他，给戚无妄发了条信息，但久久没有回复，电话还没播出，立刻挂断。 修长的手指翻转着手机，动作潇洒流利，眉心的痕迹越来越明显。 他突然侧头，俯视着身边的萨摩耶，半晌蹲下身，扳开它的嘴巴，摁住尖利的牙齿。 “咬我。” 萨摩耶：？？？ 主人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苛扣它的食粮了，开始自己造了？ “喂，奉则，你想干什么？”时文康荒唐的问。 不会真的打算把人骗回来吧。 江奉则重复了一遍，手指更加用力，“咬我。” 不对，这不是“骗”，是打算来真的。 江奉则疯起来他自己都不怕。 萨摩耶不舒服的想把嘴巴从他手里取回来，却没什么卵用，狗子脾气好，虽然不喜欢这个“游戏”，也尽量不伤到主人。 但江奉则不允许它逃，一人一狗僵持着。 时文康忍不住劝道：“奉则，你差不多行了，媒体刊登的内容哪能全信，你不是坚信小妄对你有感……” 江奉则突然收回手，专心的盯着指腹，鲜血从中溢出。 刮蹭到了。 他勾起唇角，“打电话。” 时文康：“……” 得嘞，给谁打电话都不用说了。 时文康拨通了戚无妄的私人电话，“喂？小妄吗？没啥事儿，就是奉则被土狗咬了。” 说完，看到江奉则打在手机上的台词提板，谴责的看着他，嘴里说道：“奉则他怕你担心，不让我跟你说来着，是我自作主张，你千万别告诉他是我说的，不然我会被扣年终奖的。” 戚无妄很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因为江奉则30岁的时候曾经有一个经典采访，否认了【爱你就放手让你幸福】男配的形事风格，亲口说出“如果想要让他的目光一直放在我身上的话，受伤了绝对会让他知道”这句话。 “江老师让你这么说的吧？” 时文康立刻反应，“怎么可能，他整天都想扣掉我的年终奖，省钱给你买礼物。” 虽然只有一秒，停顿却被戚无妄抓住了，“真被咬了？” “真被咬了。” “没骗我？” “没骗你。” “你发誓，如果骗我，江老师就单身一辈子。” “……” 太损了，真的。 这是有多不信江奉则？ 发完誓，江奉则需要打狂犬疫苗，约定防疫站见。 今天正好是工作日，又找了较偏的防疫站，里头没多少人，江奉则静静坐在大厅的椅子上，直到听到急促的脚步声。 他睁开眼，看到戚无妄的身影时眉目舒展，紧接着又锁了起来。 “江老师？” 江奉则只戴了鸭舌帽，一簇小毛被压得从侧边伸出，调皮的向外翻翘。 戚无妄看看周围，“你一个人吗？康哥呢？” 江奉则沉默了会儿，“有工作要处理。” 戚无妄哦了一声，明白了什么，看他目光森冷的盯着身边的人，不由自主的解释，“这是我的……” “女朋友，我是Slice的女朋友，凯瑟琳。” 戚无妄将她的脑袋摁回去，用英文警告她，“别胡说。” “是啊，就我所知，小妄他没有跟人交往过。” 戚无妄知道江奉则说英文标准又好听，拍电影都用原声，很多人翻刷他的作品，一边看电影，一边跟他学英文口语。 “哇哦，你为什么觉得Slice没有跟人交往过呢？” 凯瑟琳笑着将墨镜推到头上，碧蓝的眸子色泽艳丽，“你们这么多年没有联系过了，不是吗？” 江奉则盯着她环抱住戚无妄的手臂，唇角抿出冷然的弧度，似笑非笑，“我没有必要告诉你，不是吗？这是我跟小妄之间的秘密。” 戚无妄满脑门问号，“针打了吗？” 江奉则回了两个字，“没有。” 戚无妄觉得他是故意在等自己，轻嗤一声，“江老师，你不会怕打针吧。” 江奉则望着他，没有回答。 演，继续演。 戚无妄懒得多说，他不会再轻易上当了，正熟练的要从凯瑟琳手中抽回手臂。 “凯……瑟琳小姐？你眼睛上的妆被墨镜蹭花了。”江奉则轻描淡写的说。 花妆对女孩子来说是个灾难，凯瑟琳神色一变，问着真的吗，立刻松开戚无妄的手臂，从包包里找化妆镜。 刚翻找出来，注意到江奉则已经扯着戚无妄去打针，“嘿！等等我！” 注射室内，医生去准备药水，戚无妄忍不住低声问他，“你说的秘密是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江奉则望着桌面，似在出神，慢了半拍才回道：“你说我为什么知道你一直没有男女朋友？” 戚无妄的眉梢一跳，正要说什么，被他下一个动作弄得说不出话来。 “当然是——” 江奉则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意味深长，目光下移，定在他的唇上，手肘撑上桌子，也摸上自己的。 场面有那么1、、的情色。 真的就1、、 “当然是用这里吻出来的。” 第95章 我信你个鬼！ 接吻的反应骗不了人, 戚无妄像是颗青涩的果实，面对觊觎他的野兽，只想把自己藏起来。 但躲避的空间就那么大, 他徒劳的被野兽拆吃品尝那份美味。 戚无妄的耳根发烫, 拳头硬了。 是个男人都无法忍受这种暗示, 他想把江奉则的嘴巴堵上, 瞥见桌上的医用胶布，有些蠢蠢欲动。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谁是江奉则呀？来这儿坐。” 江奉则身子一顿, 慢慢在凳子上坐下。 “把袖子卷起来。” 戚无妄问：“打哪只胳膊？” 护士阿姨回了句都可以，用注射器抽出小玻璃瓶里的药水, 针管被填充满透明的液体。 江奉则垂眸解开左臂的袖口, 挑眉看过来。 戚无妄想问他是不是没手，过去帮他卷袖子，胳膊总是晃来晃去, 只能捉住江奉则的手固定住，再帮他卷袖子。 刚弄了一半，手心传来瘙痒感, 戚无妄瞪了江奉则一眼，他弯唇笑的肆意，爪子还是不老实。 戚无妄忍无可忍的拍了他左倾的胳膊一下, 发出结实的响声。 江奉则的肱二头肌线条分明, 没有过于刻意的线条，看的戚无妄一阵羡慕, 因为他是很难练出肌肉的体质。 “小伙子, 你这胳膊挺结实, 针不太好打啊。”阿姨开玩笑道。 江奉则没有接话，戚无妄怕对方尴尬，咨询一些事先查过的注意事项，顺势想松开交握的手，被江奉则察觉后握得更紧。 戚无妄下意识皱眉，从中感受到他的不安，觉得自己是想多了，江奉则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害怕打针呢？ 但他真的从江奉则的微动作中读出了紧张，有时候他也觉得演员这个职业太作弊了，明知道他可能是装的，理智却还是会跟感情分割开来。 默默叹了口气，戚无妄心里微软，放弃了抽手的念头。 江奉则因此轻松了些。 “小伙子，你再放松些，别把针头夹断咯，可能会有点疼啊。” 戚无妄看着针头没入皮肤，药水被注射完，然后注意到江奉则比平时冷得多的情绪，他的手心似乎带着涩，不如刚开始的干燥。 他是……真的害怕？ 戚无妄无法确定。 “行了，这是第一针，狂犬疫苗还有四针，每隔一个星期来补一针，不能断。” “好的，谢谢您。” 江奉则摁了会儿酒精棉，不再出血后立刻扔了，把胳膊伸还回来。 戚无妄觉得是在面对一个巨婴，认命的帮他把衣袖放下来，抹平上面的褶皱，再耐心的扣上袖扣。 抬起头发现江奉则微微低着头，望着他的眸光柔和的一塌糊涂。 距离近到呼吸略微交融，戚无妄愣神间，唇突然被啄了一下，心脏猛地失速，用力掐了把江奉则的掌心，他不以为意的笑笑。 瞥了眼收拾东西的阿姨，羞怒于江奉则的不分场合，戚无妄甩开他的手，率先离开注射室。 望着他的背影，江奉则微敛笑意，摸摸针头扎入的地方，情绪瞬间的跌宕，闭目后再睁开时归为了平静。 大厅里，凯瑟琳正在看美妆视频，“你们打的是吊水吗，怎么去那么久？” 戚无妄瞥了眼身后的人，“我也没想到。” 没想到江奉则又给他挖了个不知道是不是坑的坑，江奉则就是《狼来了》的小孩。 目光触及到戚无妄的嘴唇，凯瑟琳看向江奉则，他摆足了高冷的样子，像是蹲守着领地的狮子。 “你开车了吗？”江奉则问。 “开了。” “那顺路让我蹭个车，我晚上还有几场戏。” “哪里顺路了？我家和剧组是相反的方向，来回拐一趟都要两个多小时。” “你直接跟我回剧组就行了，反正你明天要上班。” “好家伙，你还真是给我安排的明明白白啊。” 两人语速很快，凯瑟琳完全听不懂，有些意外的望着自己的好友。 这是Slice？ 那个上帝造人时，仿佛将大半情绪值加到颜值上的Slice？ 认识这么多年，她就没见过戚无妄这么针锋相对的模样，因为不够在意，很多事情便懒得去计较。 她知道戚无妄心里一直有把尺子，用来丈量和别人的距离，以此决定相处的模式。 凯瑟琳花了两年时间追求戚无妄，第三年变换计策，试图以安德鲁女友的身份接近他，戚无妄本来对她不熟络、也不算陌生的态度一下变了，变得冷漠至极。 刚开始以为戚无妄是受不了喜欢他的人移情了他的兄弟，男人总是好面子的，但后来她发现自己错了。 直到凯瑟琳真的喜欢上安德鲁，放弃乱七八糟的心思，戚无妄才调整步调，尝试着接纳她。 整整四年，还是沾了安德鲁的光，她才能跟戚无妄做朋友，但江奉则呢？ 江奉则和戚无妄就认识了一个节目的时间，还空窗十二年，关系明显跟安德鲁的不一样。 凯瑟琳大概明白戚无妄为什么隐瞒他是戚呜哇了。 戚无妄的驾照是英国的，一回国就参加了驾照的转化考试，他开车很稳，两只手握住方向盘，没有一点开车的陋习。 谨小慎微的生活方式刻进了骨血，想改正太难了。 而凯瑟琳现在知道了他们刚刚在争执什么，“所以我们现在去哪里？既然方向不同，为什么打个车？” 她暗示性的看向副驾驶。 江奉则赞同她的看法，用流利的英语说道：“嗯，好主意，找个标志性的地方，我嘀嘀一辆车，地址……” 他侧头瞥向后座，“凯瑟琳小姐，你住在哪家酒店？” 凯瑟琳：“……” 这是要给她打车，让她自个儿坐车走人啊。 男人不该谦让一点吗？ 凯瑟琳看破了江奉则漆黑的心，知道好友有工作，不能闹，她咬牙粲然笑道：“我忘记订酒店了，亲爱的，不介意我在你家住几天吧？我知道以我们的关系，你肯定不会介意的，请帮我定位Slice的家，谢谢。” 戚无妄一个字都来不及说，靠边停车的时候瞥了眼江奉则的手机屏幕，忍俊不禁的偏过头。 不知道凯瑟琳为什么从一个迷妹变成这样，他打圆场，“江老师，凯瑟琳其实是你的粉丝，还拜托我跟你要签名。” 江奉则突然说：“真的？那你怎么没跟我要？” 戚无妄正想回答，就听见凯瑟琳睁着眼睛说瞎话，“因为Slice想帮我实现心愿，特意订购了机票，想给我一个惊喜。” ……你不是自作主张，登机前一分钟才跟我打了声招呼，让我来接机的吗？ 戚无妄看不懂这道题，他很确信凯瑟琳喜欢的是安德鲁，但现在端着的是副情敌的态度。 然而戚无妄不懂女人，本以为他的性子注孤生，以此劝说自己放弃的凯瑟琳，偶然得知她三年多的追求竟然比不过童年时期相处几个月的人，什么偶像都得靠边站。 先让她把这口气出了，让Jiang知道她的好友非常抢手，以后才会好好珍惜。 “有笔和纸吗？”江奉则打开盖箱，没找到。 戚无妄摇头，这车是他从车库里随便挑的，束一雯和戚栩应该没开多少次，连抽纸都没有。 “没关系，在知道Slice是戚呜哇后，我的偶像就变成Slice了。”凯瑟琳笑眯眯的说。 喜欢Jiang只用一瞬间，不喜欢也只花了一个瞬间。 江奉则对她这句话透出的信息挺感兴趣，然而手机提示嘀嘀的司机已经到了。 凯瑟琳的行李还在车上。 “我帮你把行李箱搬下来。” 戚无妄打开后备箱，江奉则先一步把东西搬下来，轻描淡写道：“不客气。” 遇到对手了。 凯瑟琳心想，不愧是Jiang，比对付同样追求戚无妄的那帮bitch厉害太多。 将她送上车后，又叮嘱了两句，戚无妄问：“江老师，你都安排好了？” 江奉则嗯道：“酒店订好了，她到了有人会招待的。” 他嘀嘀打车的目的地是他常住的五星级酒店，已经跟工作人员联系好了，一切妥当。 江奉则：“我以为你会告诉她的。” 戚无妄：“她自己会出尔反尔的。” 江奉则没听明白，眼睛被反光的物件晃了一下，实现追过去，看到捧着相机的人。 不悦的撇下嘴角，低声道：“上车吧，有人在偷拍。” 戚无妄也注意到了，面色一变，他现在最怕别人知道他跟江奉则“很熟”。 刚打开驾驶座的车门，戚无妄被拉住了手臂。 “你开了一路了，我来开吧。” “你的手……” “只是出血，又不是截肢了，车还是能开的。” 他都这么说了，戚无妄没有坚持，绕至副驾驶，正摸着安全带，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凯瑟琳：我后悔了…… 凯瑟琳：我不要去你家了，你爸爸妈妈是束一雯和戚栩啊，我连安德鲁的父母都没见过，怎么能先见你的家长？ 凯瑟琳：而且你不在家，我一个人不行，会很紧张，你帮我定个酒店吧 戚无妄哑然失笑，预料到她会半路反悔，告诉她目的地就是酒店。 英文刚发出去，结实的臂膀环绕上来，半搂住他的腰，“笑的这么开心，你在给谁发信息？” 江奉则的声音很近，近到戚无妄不敢抬头，难不保对方处于一个他抬头就能“意外接吻”的距离。 用胳膊撑开两人的距离，戚无妄提醒他，“你干什么，外头有人偷拍。” 江奉则敢这么做就有他的底气，“车子的玻璃是特殊材料，拍不到里面。” 他们家的车，戚无妄自己都不了解。 这时候，江奉则突然松开了他，只听咔哒一声，是什么东西被扣上的声音。 戚无妄瞥瞥被系好的安全带，默了，只是系安全带，是他思想不纯洁了。 尴尬的试图转移注意力，正巧凯瑟琳发来了一条语音，他想也不想的点了。 “Shit！我没想到Jiang是这样的人，Slice，他绝对喜欢你，你斗不过他的，千万要小心。还有，回剧组前把嘴巴擦一擦，Jiang的口红都印上去了，是DIOR的XXX色号，我一下就看出来了，你们从注射室出来就知道你们偷偷接吻了，还挺刺激？” 戚无妄：“……” 江奉则：“……” 伸手抹抹唇角，虽然不明显，确实抹出了浅浅的颜色。 戚无妄的耳根泛上红色，“你一个大男人涂什么口红！” 江奉则挑眉，“我刚从片场出来，妆还没卸。” 给男演员上妆，化妆师也会抹一点口红，他们又不是女人，接吻后会留意自己的口红，两个大男人碰个嘴，给对方染个色却没注意口红印不是很正常吗？ 戚无妄信他个鬼！ 第96章 不给咬就算了 戚无妄莫名其妙多了个外国女友的事虽然澄清的快, 但她是国民小男神长大后的第一个绯闻对象，大家难免好奇。 恰好又有人拍到江奉则和戚无妄送“外国女友”上车，三人坦坦荡荡, 不给人发挥的余地。 戚无妄的粉丝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虽然知道是朋友, 但还是羡慕嫉妒恨，她亲了我家小妄, 四舍五入一下, 她在那一瞬间拥有了我得不到的男人] [只是亲到了口罩, 外国人一向热情，话说回来，为什么要找虐去做四舍五入的数学题？] [哈哈哈, 不做题就没有伤害] [我缺失了75w的十二年，卑微的希望别有什么白月光、朱砂痣，不想在同一个人身上失恋第二次QAQ] [@7775妄你给我好好拍戏, 不要出来祸害热搜：）] [对头, 我要尽快在电视上看到《罪城》, @7775妄请立刻安排上] …… 绯闻的事情不了了之，《罪城》的官微放出萨摩耶转移注意力, 大家都知道剧组有条憨批狗，是戚无妄带进剧组的狗演，跟江奉则关系贼好。 视频里，萨摩耶哼哼唧唧的缩在桌子底下不肯出来, 谁喊都没用，录视频的萧凝说是犯了错，不敢见人。 网友追问土狗犯了啥事儿, 官微回复说等剧播出的时候再公开, 弄得网友想杀人。 也有人说这只狗跟江奉则的经纪人养的萨摩耶很像, 没引起太多的注意，萨摩耶本就长的相像。 《罪城》拍摄的进度飞快，王振刚开始还没上手，在萧凝半导半扶持下，总归有了导演的样子。 他认真的看着镜头，准备一有不对立刻喊cut。 长大成人的苏旭成为了一名刑警，正勘探着一桩犯罪现场，顺着地上拖行的血液痕迹，苏旭模拟着凶手的手法，进入了卫生间。 这里逼仄，没有搏斗的空间，弱小的一方在卫生间只能被人为所欲为。 苏旭嘴巴上叼着没有点燃的烟，舌尖若有似无的挑弄烟头，香烟调皮的蹦跳着。 把玩着金属制的打火机，他若有所思的盯着凶案现场，转身的瞬间蹭过另一个人的胸口。 距离太近了，近到周贺之一张口，便用嘴夺走了苏旭咬着的烟。 苏旭吃惊，下意识后退，狭小的空间内退无可退，险些栽进放满血水的浴缸，所幸被人勾住了背。 “小心点，别破坏犯罪现场。” 像苏旭那样反叼着烟，周贺之说话的声音略微含糊的质感。 “……还不是你吓我。” 苏旭站稳后，周贺之顺势松开揽着他背的手。 苏旭还在抱怨，“我一个刑草差点犯低级错误，你怎么补偿我的精神损失？” 周贺之的两指夹着烟，紧追的镜头给他好看的手一个特写，“要不，回头请你吃胖子家的馄饨？” “胖子馄饨挪店儿了，开车过去也要半个多小时，别麻烦了，把烟还我就当是损失费了。” “不行。”周贺之抬高手臂，躲过苏旭的抓取，任由他怎么蹦跶都够不着，“抽烟对身体不好，你该戒烟了。” 苏旭正想说什么，听到外头有人问：“周队来了吗？” “来了，跟苏副队在卫生间呢。” “好，cut，大家辛苦了。” 安静的片场重归喧闹。 王振检查着拍摄的内容，两位主演表现的很好，江奉则就是一条过的拍戏机器，戚无妄的学习、适应能力极强，也有紧跟江奉则脚步的意思。 但他总觉得这条戏哪里怪怪的。 “哪里怪了，江老师和戚老师演得很好。”萧凝说。 “是吗？” 萧凝瞥他一眼，视线落回到镜头中。 江奉则高举的胳膊有意无意的向后伸，引导着一心够烟的戚无妄黏糊到自己身上，而他不动声色的半扶着戚无妄的腰。 画面很好看，光线也刚刚好，可在逼仄的环境下有种别样的味道。 萧凝知道她点明了的话，直男王振绝对接受不了，必定要重拍，按照他的想法来没有现在的效果好。 王振也相信萧·专业导演·凝的看法，宣布这条戏过了。 戚无妄和江奉则走到一边，对下一条戏的台词，对完后算算时间，第二针狂犬疫苗该打了。 “江老师，明天早上我陪你去打针吧。” 江奉则一顿，“不急。” 戚无妄点头，“恩，那就下午去。” 江奉则盯着剧本，“先把戏拍完吧。” 戚无妄有些为难，“但最迟下午，晚上防疫所就关门了，这针不能断的。” 江奉则没吭声，半晌才嗯了一声，应的果断，却不难听出勉强， 难得见他这副样子，戚无妄心里好笑，又好奇他堂堂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害怕打针。 旋开水杯盖，里头见底了，倒热茶半天喝不上，打算用矿泉水掺杯温水出来。 他去拿水的时候时文康也在，“康哥，麻烦帮我拿一瓶。” “给你。” 戚无妄接过，扭开瓶盖却没饮用，“康哥，江老师怕什么啊？” 时文康狐疑的看着他，“怎么问起这个了，你想对奉则做什么？小妄，我警告你，我生是奉则的经纪人，是不会背叛的。” 说到最后自顾自的演起来了。 江奉则是戏精，他身边的人也戏多。 戚无妄没接他的戏，“我最近发现了一个不会也不该发现的问题。” 时文康尾音上扬的哦了一声，不用想就知道，“怕打针？” 戚无妄挑眉，目光带着怀疑。 时文康无声的叹气，涉及到这个问题，他是无法做到江奉则那样演起来面不改色，所以戚无妄才回来试探他。 而他的反应让戚无妄确信，江奉则这回没有在演。 时文康的态度又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戚无妄一直都是管好自己，不会管别人的闲事，但江奉则不是“别人”，他所有的好奇心全用在了江奉则的身上。 说起来也挺不公平，除了重生相关的事情，江奉则知道他的一切，而他对江奉则的了解大部分来源于重生前。 江奉则的家庭、人际关系、出道前的经历，他一概不知。 “诶，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只是有些事情让奉则亲自跟你说比较好。” 时文康说到这个份上，戚无妄不好追问，被拍了拍肩膀，看着他离开。 拿着矿泉水，出神的站了会儿。 “你杵这儿干什么？” 江奉则出来找人，看他在傻不拉几的面壁，“矿泉水瓶扭不开？我帮你。” 戚无妄躲开他的手，“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女孩子。” 他示范性的扭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口，是喝给江奉则看的。 江奉则确实看的认真，仰起的下颚线紧绷，脖间凸起的小玩意儿微微滚动，那片地儿的皮肤都在怜惜的颤抖，仿佛能亲眼看见液体是怎么融进戚无妄身体的。 幽深的目光紧锁好看的脖颈线条，不受控制的向胸口滑去。 “你在看什么？”声音略警惕。 “在看你喝水。” “喝水有什么好看的？” “你喝水很好看，让我想咬你。” “……” 江奉则答的实诚，他就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干的，有什么不好承认，觊觎喜欢的人的身体有毛病吗？ 没毛病。 戚无妄捂住自己的脖子，心脏不受控制的加快跳动，面上还维持着冷静的样子，却不知耳垂已经出卖了他。 江奉则陡然靠近一步，戚无妄下意识后退半步，他本来就是背墙而站，能退哪儿去。 场景似乎回到了刚刚拍的那条戏中，在江奉则面前，他永远退无可退。 男人的气息覆盖而来。 戚无妄皱眉，有些紧张的扫视四周，竟然没有人。 “江老师，你是想让我跟你一起去打狂犬疫苗吗？” 听到打针，江奉则果然退却了，半晌才道：“过分了啊，竟然说我是狗，你见过我这么帅的狗吗？” “见过，土狗。” “你确定土狗是帅？” 不，是憨。 戚无妄没有说出口，江奉则也没有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视线不受控制的望着他的唇，因为天气干燥，化妆师给抹上了一层薄薄的唇膏，光泽透亮，像是待被人采摘的果实。 光是想到吮吸甘甜的汁水便让江奉则心神不宁起来。 “不给咬就算了。” 嗯？ 妥协的这么容易？ 江奉则这个人欲求不满起来让他羞恼又害怕，有时候戚无妄觉得自己名字里含着的“肆意妄为”的寓意更适合江奉则。 “那至少得给亲吧。” 下一刻，江奉则低头，叼住了惦记的果实。 十分钟后准备拍下一条戏，王振检查了下镜头效果，发现一个问题。 “那个谁，把戚老师的嘴巴处理一下，颜色深了！” 化妆师立刻迎上去，认真打量了一番，确实有点红，但她没给戚老师上口红啊。 忍不住问：“戚老师，你是不是偷吃辣的东西了？” 戚无妄眉梢一跳，没有回答。 化妆师当他默认了，“什么好吃的让戚老师你都把持不住？拍完戏能不能分给我尝尝？” 她跟戚无妄的关系不亲不疏，这样的玩笑开得起。 江奉则离得近，清楚的听见化妆师说了什么，皱起眉头。 “分不了。” 江奉则松开眉心，愉悦的情绪涌上，小妄果然不舍得把他分给别人，开玩笑的都不行。 “吃这一口，就得进医院，还要打五针。” 化妆师没听明白。 但江奉则听明白了，又想气又想笑，这小孩又在暗示他是狗。 接下来又拍了几条戏，跟江奉则搭戏是件快活的事儿，你会觉得自己是个天才演员。 配角被带戏，少有卡戏的。 戚无妄拍完一条，注意到门外来了两个人。 是江晴和姜寒。 第97章 找到你了 束一雯在做老板之前是名演员, 绘色娱乐的主打业务是影视，培养的都是演员。 公司发展壮大后业务扩张，开始培养练习生, 偶像的红利不比演员差, 甚至卷起钱来更凶。 作为绘色娱乐的流量偶像扛把子，姜寒一直不缺资源，但他出道时间短, 接触的戏源不多，往后会在乐坛和影坛双面发展。 剧组的女员工不淡定了，捂着嘴巴激动到原地狂跳。 戚无妄则被提前打过招呼, 对于姜寒的到来并不意外。 姜寒似乎对目光很敏感，在他看过去的瞬间就望过来，随后欣喜一笑。 好像就等着自己发现他，表现的有些刻意了。 戚无妄甩去乱七八糟的念头，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当做是打招呼了。 对不喜欢的人，这是他最大的善意, 以前只会把人当空气。 “你认识他？” 戚无妄不是很想理江奉则, 但他不依不挠的又问了一遍，才压抑着心里的别扭, 回答道：“我妈公司的, 你那天不是看凡鱼盛典的直播了吗, 他有出场。” “看是看了……” 江奉则拖着强调, 垂眸锁着白皙的耳垂, 等着它泛起诱人的粉红色, “但只有戚老师一个人入了我的眼, 我也没办法。” 啊, 红了。 “那还真是对不起了，让江老师错过了无数‘美景’，谁让我天生帅气难自弃。” 戚无妄是绷着脸说完这句话的，论起脸皮，十个他都抵不过半个江奉则。 “不用道歉，要是能为别的景色着迷，我不至于近三十年都是单身。” 说到这个，一直是哽在戚无妄心里头的刺。 江奉则嘴上不说，但有个白月光是真的吧，十二年来虽然断绝来往，但真要找他也不是难事，江奉则却一直没有这样做。 反倒在他回国重逢后，态度跟小时候天差地别，还向他告白了。 戚无妄知道江奉则是真心的，至少在说喜欢他的那一刻是认真的，他开心过，仿佛听到开花的声音，至今回想起江奉则的告白和吻，仍旧会心跳失速。 但最近被演多了，让他越发怀疑当时感受到的“真心”。 毕竟江奉则是不超过三十岁的演员里拿奖最多的影帝。 虽然现在不是考虑私人感情的时候，但他也想弄明白江奉则的态度，至少要确保自己不是他人的替身。 不拍戏的时候，剧组人员默契的给两位主演留出对台词的空间，他们周围没有人，说些悄悄话也没关系。 戚无妄想靠近江奉则，因为接下来的话不方便让别人听见。 然而步子刚挪了半步，突然有一瞬的心悸，莫名其妙的放弃了这个打算。 疑惑却又思考不出答案，索性放到一边，先说自己重视的问题。 “江老师，我有件事想问你，你……” 江奉则没有反应，以为他的声音过小、距离过远，却并不是这样。 江奉则直勾勾的望着姜寒，侧脸的线条绷紧，神色的眸子泛着冷意，像是攉住了猎物的野兽，静静观察着它们的一举一动。 这样的江奉则陌生也不陌生。 戚无妄在一部电影里看过类似的眼神戏，江奉则在其中饰演的是妹妹被残害的哥哥，日复一日的追求着线索，直到有一天偶遇凶手，他就是用这种目光看着姜寒的。 江奉则和姜寒曾经有过恩怨？ 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抹去，江奉则连姜寒都不认识，怎么可能。 然而戚无妄不知道的是，他确实对于江奉则的影视作品过于了解了。 刚开始没注意，细细一看，江奉则以为自己终于抓到了梦境里的致使戚无妄死亡三千多次的祸首。 有时候江奉则觉得挺对不起戚无妄的，因为戚无妄并不是他注视时间最长的人，只能说是“之一”。 要知道在梦境里，那个变态的脸从来没被打过码，他污了江奉则的眼睛将近二十年，不看也得记住他的各种细节。 走路的姿态、站立的身形、跟人交往时的小动作……越看越觉得是那个恨之入骨的人。 ——但是脸对不上。 导演那边已经进行起社会人的社交了。 “王导，萧导，两位好，又见面了，谢谢你们愿意给姜寒这个机会。” “哪里哪里，江小姐你客气了，姜寒的形象很好，来我们戏里客串也给我们剧组增加了话题。” 萧凝一直喜欢戏骨 流量的搭配，既保证质量又有话题，她自己的戏都是这么安排的。 姜寒作为近两年最厉害的流量偶像，有他的加入是锦上添花，正好又是绘色娱乐的艺人，可以近水楼台。 但王振偏不！ 他差点被前女友威逼整容，怎么可能喜欢姜寒。 萧凝没有纠缠，姜寒的流量是强，但戚无妄、江奉则不比他差。 虽不是流量，却比流量还流量。 但绘色娱乐一有动作，王振也没办法，谁让是剧组的爸爸呢。 “演员这块，姜寒是新人，麻烦王导、萧导多多照顾，希望他能在剧组里多学点东西。” 江晴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助理了，这些场面话驾轻就熟，利益作为枢纽，王振和萧凝也不会为难姜寒。 再说还有小妄在呢。 客套完了，江晴看看时间，她之后还有工作，把姜寒拉到一边，“剧本熟悉的怎么样了？” 姜寒笑笑，“还行。” “别嬉皮笑脸的，这部戏对小妄很重要，你也不想给偶像留下坏印象吧。” 江晴瞪他，没有真生气的意思，只是警告，“好好揣摩揣摩角色，这次机会得之不易，你要是搞砸了，我下次都不好意思跟小妄再帮你争取什么了。” “我知道的，晴姐，谢谢。” “别谢了，你发展的好我才好，有什么不懂的就问萧导。” 姜寒沉默片刻，“我可以问戚老师吗？” 江晴理解他想跟戚无妄接触，但理解归理解，“建议你在剧组不要太亲近小妄。” 姜寒顺势问为什么。 江晴搬出会被大家认为是抱大腿的理由，真正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 江奉则喜欢戚无妄，贸然接近会被当成情敌，一个涉足演员圈子的新人，被江奉则盯上是不想混了。 就算江奉则不会做什么，他微博上将近一亿的粉丝可不是开玩笑的。 叮嘱完这些，江晴又把他带到戚无妄面前。 “小妄，王导和萧导可是跟我夸你进步神速，看来是近朱者赤啊。” 她不着痕迹的捧了江奉则，戚无妄心里是认同的，江奉则确实教了他不少，但他没忘了自己想立的人设。 “是我有天赋，继承了束老师的演员基因，可到底比不过江老师，他可是让束老师自愧不如的演员。” 江晴张了张口，这话不好接，用笑容带过话题，“这就是姜寒了，上次你们在凡鱼盛典上见过的。” 姜寒顺势打招呼，“戚老师、江老师，你们好，我是姜寒。” 戚无妄点头，疏离的说了声“你好”。 江奉则看了他一眼，“偶像？” 姜寒一顿，余光注意到戚无妄没有对这个词有什么反应，放心的同时，记了江奉则一笔。 偶像的地位低于演员，圈子里一般唱而优则演，对于选秀出道的偶像来说，是人气高则演，让人诟病。 哪怕脑子里尽是阴暗的念头，姜寒也不能表现出来，“是的，我是VOS的队长。” 态度不卑不亢，笑容坦率，能给人留下基础的好感。 江奉则不着痕迹的深深看他一眼，瞥开视线。 不止是脸，声音也不一样。 脸可以整，声音整不了，真的是他认错了？ 江奉则不相信，除了外表，其他都跟梦里的凶手对应上了，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江晴又跟戚无妄聊了两句便离开了。 姜寒目送着她，走廊上没有一个人，他也没有放下嘴角的笑意，眼睛里却尽显阴冷，截然相反的情绪堆积在一张脸上，让他看起来可怖的很。 江奉则和戚无妄都不喜欢他。 前者无所谓，让他无法接受的是后者。 戚无妄为什么不喜欢他？ 为什么？ 除了刚开始的时候，戚无妄甚至懒得看他第二眼，是因为不喜欢江奉则，所以连带着不喜欢他这张侧脸整容的酷似江奉则的脸？ 姜寒摸上自己的脸，戚无妄不喜欢，它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指甲渐渐陷阱皮肤，逐渐加深的疼痛没有让他停止，直到有人问姜寒去哪了，才停止自残的行为。 ……不行。 现在还不行，他还要跟戚无妄一起拍戏，这张脸暂时得留着。 “姜寒？姜寒？” 姜寒按揉着脸，能摸到月牙形的印记，转身准备回去，不远处站着的人让他心下一惊。 “……江、江老师。” 姜寒不知道他怎么会在这里，刚刚看到什么了吗，应该没有，他是背对着江奉则的。 江奉则也没有看他，从烟盒中敲出一根烟，放进嘴里咬着，一只手摸索着打火机。 屋子里的人喊的紧，姜寒格外庆幸，面上不动声色，“江老师，那我就先进去了。” 即将擦肩而过时，江奉则突然问：“你的脸怎么了？” “没什么，有点痒，刚刚抓的厉害了些。”姜寒微微挪开手，让他看到被自己故意抓挠出的红色。 谁知江奉则压根没看，“我们这行脸还是挺重要的，自己注意点。” 姜寒嗯了一声。 等他走后，江奉则靠着墙没动弹，也没有点燃香烟，就这么叼着它，似乎在想事情。 好半晌，视线略过窗沿，定格在不远处的墙壁上，壁材些微反光，看不清人脸，却足够看清人的动作。 江奉则眸光幽深，两指取下香烟，勾起的唇角满是冷意。 貌似没找错人啊。 第98章 这是在恶心谁呢？ 姜寒去上妆的时候, 化妆师险些窒息。 “你的脸怎么了？！” 在剧组，演员的脸和化妆师有着直接关系，别管演员是过敏还是长痘痘, 妆容达不到上镜的要求，导演必定会找化妆师。 “抱歉, 红姐, 刚刚起了荨麻疹，我实在忍不住用手挠了，正好刚消掉。” 姜寒歉意的笑笑，低眉顺眼的透出委屈的味道, 化妆师不忍心责怪了。 又觉得恨铁不成钢，因为姜寒不够重视自己的脸。 “诶，算了算了, 我尽量帮你遮掉，以后就算荨麻疹也不能挠，对你们来说脸就是生命啊。” “嗯，我知道了，麻烦红姐了。” 经过一番的加工, 抓挠的印子不能完全遮掉，但再过一会儿，红色就能消掉，不影响上镜效果。 王振看到姜寒的妆容后立刻皱眉，化妆师赶忙过来解释, 确保上镜没有问题后，王振没说什么, 把人拉到一旁讲戏。 姜寒个子挺高, 他常年锻炼, 身形不算瘦削，认真往那儿一站，吸引不少性别女的工作人员的注目。 但偶像包袱让他的精致多了分刻意，经不起推敲，短暂的惊艳后，大家的目光又聚集到江奉则和戚无妄身上。 姜寒察觉到了剧组人员的态度，他本来的颜值不差，后来照着江奉则的脸整容，成功把自己整成了“颜登顶”。 《罪城》剧组里却有两个颜值没有上限的主演，姜寒的光芒被遮盖住，戚无妄就算了，江奉则他真的受不了。 一心二用的听着王振讲戏，姜寒面上听得认真，心里给江奉则记了几笔。 后背有如针刺的感觉徘徊不去，姜寒似不经意的抬头，看到江奉则面无表情的收回目光。 江奉则不喜欢他。 正好，他也不喜欢江奉则。 “你以前拍过戏吧，滑轨会从这里推到那边，你自个儿注意着点镜头……” 王振讲着拍戏的注意点，他仍不喜欢姜寒，但毕竟是个成年人，该做的工作会好好完成。 看姜寒听得连连点头，王振估摸着应该不会犯低级错误，让他准备准备就开拍了。 “CUT！姜寒！你是在跟兔子赛跑吗？走那么快，出镜了知不知道？！” “抱歉，王导，我会注意的。” “CUT！姜寒！刚刚那个镜头我要拍的是你的侧脸，不是正脸！我要的是循序渐进慢慢展露的过程！” “王导，对不起。” “CUT！CUT！CUT！姜寒！”王振又点名了。 自从拍摄姜寒的戏份后，剧组的进度跟按了暂停键一样，只能听到怒吼和道歉声。 工作人员没说什么，心里颇有微词，又恍然这才是剧组正常的打开方式，他们都快被江老师和戚老师一条过的进度养叼了。 王振吼到最后已经无力再吼，恼怒的宣布休息二十分钟。 这间房租了两天的时间，半天用来布景，一天用来拍摄，还有半天撤景。 戚无妄和江奉则提前完成拍摄任务，余下的时间尽给姜寒NG了。 王振看着姜寒就来气，讲了那么多次戏，效果总是不如意，萧凝都拿他没办法。 简直是根朽木。 戚无妄拍完戏没有走，毕竟是江晴的嘱托，这一点比姜寒是绘色娱乐的艺人更让他放在心上。 他一边复习明天的戏，一边围观，直到看不下去了，他才起身，打算教教姜寒怎么拍。 “……戚老师？”姜寒既愧疚又惊讶。 目的达到了，他是故意扮菜吸引戚无妄，对于一个偶像出身的新人，要求不能太高。 然而想象中的同情、安慰通通没有，戚无妄仿佛例行公事，把他刚刚犯的错梳理了一遍。 “我拍戏时间也不长，不太会教人，就走个捷径给你打个样，以这场戏为例，你刚刚的站位应该在门沿外十公分的位置，脸侧个30°正正好……” 戚无妄把东西揉碎了讲，等于直接告诉他怎么演，他的声音清冷如涓涓的溪水，宁静祥和的让姜寒想要品尝更多。 戚无妄讲的投入，没注意到姜寒越靠越近，肩臂都快贴到一起。 在即将相触的那一刻，一只手掌插入，戚无妄被朝反方向勾过去，碰到江奉则的胸膛。 灼热的臂膀从后肩环上，亲昵的让戚无妄没反应过来。 虽然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但那也私底下，江奉则心里有数，一直配合的不在公众场合太亲近。 这次不知道为什么，直接上手半抱住他了。 “行了，你说那么细是在害他，难不成以后他拍戏你都追去剧组，一条一条的给他讲戏？” 江奉则说的有道理，学习最忌讳张着嘴巴等答案，戚无妄的做法不利于姜寒的发展。 想想自己说的已经够多了，戚无妄点头，“照着我刚刚说的那样演，应该没有问题，你再好好琢磨一下。” 姜寒能说什么呢，话都被江奉则堵死了，“好的，谢谢戚老师。” 他灵光一现，又说道：“戚老师，其实我是你的粉丝，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想跟你要个签名跟合照。” 这不算什么，戚无妄的粉丝服务做得越来越顺手。 “你还有功夫要签名合照？先把今天的戏拍了吧，那么多人等着吃饭呢。” 江奉则声音平静，不掩饰话里的尖刺。 戚无妄也觉察到不对了，但这个时候追问，难堪的是姜寒，“签名合照好说，先等你杀青吧。” 姜寒面上笑着点头，牙关紧咬，恨不得撕开江奉则的手臂。 但是他不能。 至少现在不能。 戚无妄和江奉则对完明天的台词，忙活了一早上，正好肚子饿了。 “吃烤肉吗？叶浩轩在附近又开了一家烤肉店。” 江奉则打开导航，输入火锅的地址，距离这里不过两公里。 戚无妄沉默，有点想去，又怕被拍，“多叫些人吧。” 这样被拍到就算是聚餐，“钓鱼”期间他不希望跟江奉则有太多的热搜。 “把你的外国朋友叫上？” 空窗的十二年是江奉则的心刺，知道戚无妄不会帮他拔除这根刺，至少可以从别的途径去了解曾经的小孩经历了什么。 或许能知道戚无妄明明喜欢他，却冷待他的原因。 然而他注定要失望了。 “不用，她前段时间回国了。” 凯瑟琳是知道真相后，一时兴起买了机票，他整天闷在剧组，凯瑟琳实在无聊，兴奋劲一过就回国找男朋友了。 江奉则有些失望，很快调整好心态，慢慢来，总有机会的。 现在要紧的是处理剧组里那个不安分的定时炸弹。 不管用什么样的方式，他都不会让自己和戚无妄再成为梦中那场悲剧的主角。 两人拉上各自的经纪团队，浩浩荡荡的奔赴目的地。 叶浩轩的烤肉店在圈里圈外都挺有名气，装修很有特色，拟造出石器时代的环境，桌椅由石头打磨而成，味道不错，价格也公道。 京城好几家连锁店都是他自己的，外城也有分店，那些都是加盟店。 烤肉店外面的等候座坐满了人，排号至少一个小时起步，幸好江奉则提前给叶浩轩发了信息，留了两个大包厢。 “这么多人？！你们是吃我这个狗大户啊！” 叶浩轩通过视频通话，看到两人浩浩荡荡的团队，愁的头秃。 他就不该嘴贱，说什么请客，这两人逮着绳子就可劲儿爬。 “你俩知道客气两个字怎么写吗？” 戚无妄：“不知道。” 江奉则：“你教我。” 叶浩轩：“……” 时文康使了个眼色，双方的团队异口同声的谢谢叶老板，让他都不好说什么，只能装大方的让他们想吃什么就点，管饱。 事后叶浩轩极其后悔说了这句话。 腌制好的烤肉一盘盘上桌，把它们铺到烤盘上，很快肉香四溢。 戚无妄以前没有闲钱吃烤肉，出国后都是火腿三明治之类的快餐，活了22年，他吃烤肉的次数屈指可数。 跃跃欲试的看着江奉则熟练的给肉翻身，让它均匀受热。 没多久，餐盘里多出几块烤好的肉。 “吃吧。” 不得不说，爱吃是叶浩轩的优点，烤肉蘸上酱和粉后，好吃到差点带走戚无妄。 他加快了进食速度，江奉则的烤肉速度竟然能持平，不过代价是时文康他们没抢着几块肉。 “奉则，你是带我们来吃烤肉，还是让我们来看小妄吃烤肉的？” 你们俩过分了啊。 戚无妄不好意思了，这边空掉的碟子大半都是他的杰作。 哪知江奉则直接问：“谁带你们来吃烤肉的？” 时文康理所当然：“你啊。” 江奉则：“这些肉是谁烤的？” 时文康：“你烤的。” 江奉则：“你们动手了吗？” 时文康：“夹子只有两个……” 江奉则：“你动手了吗？” 时文康不吭声了。 江奉则盯着肉片卷起的边缘，快速将它掀翻，眼皮也不抬的说：“我让你们蹭了顿烤肉，不动手就算了，还想吃我烤的肉，你们一个个当自己是我喜欢的人？” 戚无妄一块肉差点卡在嗓子眼。 所有人：“……” 得嘞，他们的老板就是这么重色轻员工。 戚无妄荒唐的看向江奉则，他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承认他喜欢自己。 江奉则坦然的接受他的注视，这个包厢是江奉则团队的人偏多，他们面不改色，仿佛早就知道自家老板喜欢戚无妄。 完全没把江奉则出柜的事放在心上。 戚无妄的肉吃不下去了，落了筷子，“你跟我出来一下。” 江奉则依言起身。 在两人出去后，时文康和众人对视一眼，同时行动！ 快速把肉铺进烤盘，不然等两位正主回来，哪儿还有他们的份？ 希望戚无妄和江奉则谈的时间长一点，最好谈十个法式深吻的时间，那样他们的烤肉吃的就差不多了。 两人低调的走出烤肉店，找了个不起眼的小路口。 戚无妄已经冷静下来，让他突然开口有些不好意思，抬了个话题先打开局面，“你不喜欢姜寒也别表现的太明显，剧组那么多人看着呢。” 今天江奉则对姜寒的态度奇差，说不喜欢都是美化，两人没见过面，不知道哪儿来的仇恨。 剧组人多眼杂，一点小事儿都能上个热搜，江奉则针对一个新人演员的事情传出去，影响不好。 江奉则单手抄兜，好半晌才道：“我让你难做了？” 毕竟姜寒是绘色娱乐的艺人，还被嘱托给了戚无妄。 江奉则一想到这件事就心头窝火，恨不得倾尽资源封杀姜寒，杜绝他接近戚无妄的可能。 “是啊。” 戚无妄的回答让江奉则愣住。 ……是啊？ 什么是啊？ 江奉则反应过来，这是说他对姜寒的态度让戚无妄难做了。 揣在兜里的手掌握拳，神色渐渐阴翳。 明知道戚无妄不是那个意思，但他一无所知的为那个在梦里杀了他三千多次的凶手说话，江奉则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 姜寒明显有备而来，难么戚无妄呢，如果没有他，戚无妄能逃过编织好的大网吗？ 一想到戚无妄落入姜寒的全套还不自知，江奉则就觉得怪不得他自己的这暴脾气。 所以呢？ 姜寒那劣质的表演骗过了戚无妄，真的让他自己变成了戚无妄喜欢的样子？ 明明只是个盗用了戚无妄对他感情的冒牌货，还故意把自己的脸整成了他的样子，这是在恶心谁呢？ 江奉则可以接受有人喜欢戚无妄，毕竟他喜欢的人值得所有人的喜欢，但唯一不能接受的是有人偷他的东西，去骗取戚无妄的感情。 想到戚无妄真对姜寒有了好感，江奉则怒极反笑，“难不成——” “你喜欢上他了？” 第99章 我是个男人 戚无妄不接受他, 还打算找个他的替身？ 江奉则真的气笑了，应该是表达善意的笑容却浮现着博喷的怒火，他强压着即将失控的情绪, 等待戚无妄的回复。 要是回答不满意，便会无所顾忌的打开猛兽的囚笼。 虽然戚无妄说什么都没用，他只是做做形式, 更像是等待一个信号。 只要戚无妄一句话说完，他会展开掠夺。 戚无妄明明没有被锁住去路，但危机感比第一次被摁在墙上亲的时候差不了多少，趋利避害的本能让他咽回了含糊的答案, 脑袋里的小人开始打架。 在江奉则越发幽深的注视下, 他放弃的松了口气, “我不喜欢他。” 这个回答在预料之中。 江奉则一手摁上墙壁，身子俯靠过去，准备开始进攻。 “你说的没错，我喜欢你，江奉则。” 侵略陡然停止, 江奉则的唇贴在他的耳畔，忘记自己骤然急促的呼吸漏了破绽。 戚无妄好似没有察觉，不，怎么可能没有察觉, 只是他现在要说的话比近在咫尺的进攻更重要。 他并不是放弃了防御，他的不防御便是最好的反击。 江奉则收拢五指, 粗粝的墙壁颗粒刮挠他的指腹, 些微的刺痛让他回过神来, 无法抑制的喜悦席卷上胸口, 他哑声问：“……你说什么？” 有些事情开了头就没有回头路, 戚无妄之前抱着躲避的态度，就是因为知道有一就有二的道理才会以冷漠做伪装。 戚无妄自暴自弃的说：“我说我喜欢你。” 江奉则：“再说一遍。” 戚无妄：“我喜欢你。” 江奉则：“再说一遍。” 戚无妄：“喂，你够了啊。” 江奉则：“不是这句。” 戚无妄：“……” 空气中弥漫着烤肉店的香味，他们出来的够久了，就怕时文康出来找人。 步履匆匆的行人没有注意这个角落发生的事情，嘴巴里不时蹦出“江奉则”、“戚无妄”，可见他们的行踪又暴露了。 戚无妄还有话要说，“就说最后一遍啊，我喜欢你。” 下一秒，早已按耐不住的男人猛地俯头，一只手准确的捂住他的嘴，但手背余势不减的撞上自己的嘴巴，可见江奉则有多控制不住自己。 隔着自己的手掌接吻了，戚无妄脸上有点热，用力推开点身前的人，“我还有话要说，你别打断我。” 手心传来濡湿的触感，又软又热，有条灵敏的小蛇在掌心游走。 戚无妄下意识要松手，手背覆上另一只大手，牢牢将他的手锁住。 江奉则微眯着眼，从上而下的专注望着他，鼻尖以下被两人的手挡住，但游走在指根、掌心、指缝的触感让戚无妄能想象出那条殷红的舌是如何色情品尝他的手。 戚无妄被撩的不行，红着耳根压着怒意，“江奉则！” “你不是说有话要说，你说，我听着。” 江奉则的五指反扣进来，然后垂眸望着他，继续一心二用的舔舐。 戚无妄整个人快被带走了，“你这样让我怎么说？！” 谈着正事呢！态度能不能端正点！ 江奉则这个时候倒无辜了，“我又没打断你。”是你自己不说的。 戚无妄都想替他要脸了，侧头缓了口气，抑制住怪异的感觉，他搬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虽然我喜欢你，但我们的关系不会发生变化，你于我来说，还是剧组的江老师。” 手心黏糊糊的啄吻终于停止，扣住手指的力道收紧了些，能感受到江奉则的不虞。 “什么意思，你把我钓上岸就不准备负责了？” 江奉则的架势像他敢说“对”，就敢把他拉近小巷子里逼到他否认。 “暂时的。” 戚无妄妥协了，他不是怂了，真的不是，“我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暂时……” 他不知道要怎么编。 果然，江奉则哼笑一声，“怎么，你这件事需要保持单身才能好好处理？到底是什么事，像《柯南》里赤井秀一那样要去组织做卧底？还是……” 他的神色微变，似乎想到了什么，慢慢梳理这条信息。 戚无妄正思忖着怎么回答，余光注意到一片蘸满酱料的烤肉悬挂到两人的脑袋旁。 ……烤肉？ 戚无妄望过去，上面吊了一根细线，一直延伸到二楼的窗户，有数颗脑袋探趴在窗边，憋笑憋的脸色通红。 绳子一端缠绕在时文康的筷子上，在用烤肉钓他和江奉则。 注意到戚无妄的目光，时文康笑的手一颤，烤肉“啪叽”一下糊上江奉则的脸，在他脸上留下烤肉形状的蘸酱。 戚无妄：“……” 时文康：“……” 楼上几人呆滞片刻，立马躲逃一空，独留脸色难看的一只时文康。 戚无妄保持仰视的动作，已经不敢看江奉则的脸色，只觉得手被拉开了，即便如此也没有松开他，就这样牵着他往烤肉店走。 在即将走出阴影的时才放开他，仿佛想通了，不去无差别的秀恩爱。 “先、先擦擦你的脸。” 戚无妄掏掏口袋，没有带纸。 “没关系，回店里吧。” 江奉则像兄弟一样揽住身边人的肩，戚无妄挺害怕他现在的状态，没有反抗。 在经过吧台的时候，江奉则步子没停，目不斜视的取了桌面上的纸巾，擦去脸上的蘸酱。 危！ 康哥，真的危了啊你！ 两人步履飞快，一楼的客人还在分辨那是不是戚无妄和江奉则的时候，他们已经上了二楼。 推开包厢的门，里面的景象惊呆了戚无妄。 时文康的脸上糊满了油腻腻的蘸酱，“奉、奉则，你们回来了啊，我知道说对不起有用的话就不需要警察了，所以不用你动手，我自己来了。” 说着，他还在查漏补缺，不放过脸上每一处干净的地方。 包厢里其他人看呆了，笑的不行。 江奉则用脚带上门，凝视他半晌，冷厉的眉眼微微缓和。 时文康知道自己这关算过了。 中途虽然多了点小插曲，这顿嗟来的烤肉吃的还是很香，唯独叶浩轩不香，他在微博上“愤怒”的指责江奉则不安好心，故意不开店，就怕他学着去店里吃霸王餐。 还艾特江奉则三次，告诉他自己喜欢西餐、日料和火锅，让他把这三家店都开上。 [叶浩轩，讲真，你喜欢吃啥没用，放到十二年前，小戚无妄喜欢吃这些才有用] [是的，小戚无妄喜欢吃啥，则哥保准把这些点安排上了] [嘘——请大家自觉的不要带上#则木而戚#的话题，两人现在只是普通的合作关系] [他们是聚餐，不只有江奉则和戚无妄，我今天也在烤肉店，呼啦啦一共进来十几个人，可惜没要到两人的签名] [聚餐怎么没有我家姜寒呀，姜寒不是去《罪城》客串了吗？] [姜寒？他去客串了？] [嗯嗯，有粉丝蹲到姜寒去了《罪城》的剧组，还拍到他上妆来着，应该是客串] [牛批啊，之前听说丢了一个主角，这回头就搭上《罪城》的顺风船了] [有什么好奇怪的，本来就是绘色娱乐投资的项目，揣个自家的艺人很正常，希望姜寒能好好表现吧] …… 由叶浩轩牵起的话题，最后歪到了姜寒身上，白得了一个靠前的热搜，以这样的方式让大家知道姜寒进入了《罪城》剧组。 之前黑子们群嘲姜寒试镜不通过，现在阴阳怪气的说他他只是客串，等播出的时候可能没几个镜头。 当然，这个就要辜负黑子们的期望了。 姜寒在戏里确实是炮灰，但是个高级炮灰，白天他是无公害的阳光大学生，另一面是个残忍的杀人魔。 虽然角色不太友好，但颜值即三观的人不在少数。 “老师，下午好。” 姜寒一到剧组挨个问好，没有丝毫人气偶像的牌面。 姜寒来的早点了点，他想借机亲近一下戚无妄，扫视了一圈，没看到人，连江奉则都不在。 压下心里的疑惑，他看到一只白白胖胖的萨摩耶被牵过来，故意问：“那只萨摩耶也是我们剧组的演员吗？” 姜寒看过剧本，知道江奉则饰演的周贺之养了条狗，果不其然听到工作人员肯定的答案。 “是江老师的搭档呀。”他故作不经意的问：“诶，怎么没看到江老师，江老师今天没有戏吗？” “不是，江老师去打针了，戚老师也陪着一起。” 姜寒的眸光一动，“打针？江老师身体不舒服吗？” 对方的表情不对劲。 姜寒体贴道：“我随便问问，不方便的话就不用说了。” “不是不是，就是吧，这事儿说起来有点好玩儿，江老师打的是狂犬疫苗。” 说到这里，姜寒便明白了，幽幽看向没精打采的萨摩耶，若有所思。 另一边，戚无妄已经确定江奉则是真的怕打针，不是演的。 自从吃完烤肉，江奉则沉默的很，似乎还在考虑昨晚的事，只有在打针的时候才会流露些许反应。 再联想时文康模模糊糊的态度，其中可能真有些什么。 戚无妄知道自己问了应该会得到答案，但他说了暂时不能给江奉则回应，就不该行使超过关系的权利。 暗暗将这件事记在心里，留着以后再问。 “我来开车吧。” 江奉则要接过钥匙，戚无妄躲了过去，“你一只胳膊刚打完针，我怕你手软。” 江奉则轻笑，“手软脚不软，我会踩刹车。” ……你这么一说，我更不敢让你开车了。 戚无妄冲他一扬下巴，示意他上副驾驶。 江奉则依言照做，车子发出“嘀嘀嘀”的声响。 戚无妄扣扣方向盘：“安全带。” 江奉则：“你给我系。” 戚无妄：“江老师，你自己没手吗？” 江奉则：“我手软。” 厉害啊，用他的话反给自己谋福利，算了，看在你今天打针娇弱的份上。 戚无妄松开自己的安全带，起身过去拉门边的带子，侧脸猝不及防的被啄了一下，整个人僵住，“你、你干嘛？” 江奉则单手支着窗沿，挑眉道：“你都把脸送到我面前了，我是个男人。” 最后两个字咬的意味深长。 戚无妄脊背发麻，有些慌乱的退回座位，快速把他的安全带插进带扣，然后盲摸自己的安全带。 “咔哒”一声，江奉则又把系好的安全带给解了。 “……你又干嘛？” “帮你系安全带。” 说着，他俯身过来。 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 我给你系，你给我系的，这车一辈子不能启动。 江奉则拉他安全带的时候，又顺带在他唇上咬了一口，直接解释：“我把自己送到你面前了，也要男人一点。” 戚无妄：“……” 你就是瞎找借口吃他豆腐。 这次不给江奉则系安全带了，不然没完没了。 看了看手机时间，一边将车子启动，点开唯独的信息，是自家助理发的。 戚无妄愣了一下，又定睛看了看，没看错。 “怎么了？” “没事。” 没多久，戚无妄改口道：“也不能说没事……是姜寒。” 姜寒？ 听到这个名字，江奉则直接皱眉，厌恶的毫不掩饰，可惜戚无妄盯着手机，没注意。 “他怎么了？” 戚无妄叹气，真的头疼，“他被土狗撞了，还摁在地上被土狗压顶了。” 饶是江奉则都惊了，然后发出闷笑声。 戚无妄没好气道：“你还笑。” 不该笑吗？这种人最好被土狗压掉半条命，等会儿，姜寒是不是打着被土狗弄伤后，需要戚无妄负责的主意？ 江奉则不傻，姜寒的手段都是他用过的，复制他的脸就算了，连追人的手段也要模仿。 呵，可惜了，姜寒不知道土狗是谁的狗。 第100章 甜不自知 养萨摩耶有段时间了, 戚无妄觉得它性格挺温和，这回是第二次犯事，他猜测是不是姜寒先干了什么？ “是我自找的，泡面里有根火腿肠, 我逗它玩来着, 它扑过来的速度跟被车撞了似的。”姜寒苦笑。 以萨摩耶对吃食的执着, 这是它的风格了。 戚无妄有些尴尬，他毕竟是萨摩耶的监狗人, “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姜寒心里一喜, 面上不动声色，“不用，又不是真被车撞，用不着去医院。” 他忍不住看看萨摩耶, 不知道怎么养这么肥壮的，压在身上差点把他人压没了，现在一副内伤的样子半真半演。 戚无妄很愧疚，姜寒越拒绝越觉得有必要, 萨摩耶的体重抵得上大半个他了, 分量不是开玩笑的。 “这么坚强？难不成在做撞车的演习？”江奉则语气玩味，脸上有丝冰冷，不带开玩笑的意思。 姜寒笑的无奈，没接他的挑衅, “我是有一场被车撞的戏，也算是有经验了。” 江奉则盯着他, 默默哼了一声。 江奉则一打岔, 去医院检查的事被搁置到一边, 工作人员商讨着拍摄事项, 姜寒应该是不想耽误大家的进度，便不再提。 没等到戚无妄的坚持，姜寒有些失望，但目的达成了一半，因为愧疚，戚无妄对他的态度亲近不少。 “土狗，坐下。” 萨摩耶条件反射的屁股着地，乖巧的不行，不像是接连犯了两回事的狗。 “别装无辜啊，你最近太欢脱了，给我罚坐半个小时。” 戚无妄扛不住萨摩耶的翁哼，于心不忍，“算了，十五分钟吧，不许动，听见没有？” 萨摩耶：QAQ 江奉则看不过去，“你跟一只土狗计较什么，它没做错什么。” 撞翻了姜寒那个孙贼，真给他长脸，奖励它还来不及呢。 “这还叫没做错什么？咬你就算了，还随便压姜寒，江老师，这是我带来的狗，你别搁这儿唱白脸啊。” 江奉则醋了，“什么叫咬我就算了，怎么着，姜寒在你心里比我还重要？” 戚无妄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憋着嗓子闷不出话来，白净的脸上犹犹豫豫，微微瞪大的眼睛透着窘迫，有趣极了。 江奉则看够了，闷笑两声，“或者你的意思是……我是你的自家人，被你家狗咬了不碍事？” 姜寒是外人，自然得细心处理。 戚无妄瞪他：“土狗不是我家的狗。” 江奉则：“是你家的。” 戚无妄：“它是束老师朋友的狗。” 江奉则：“那也是你家的。” 不想跟他纠缠无意义的话题，恰好姜寒有些拍戏上的疑问，很多都是戚无妄跟江奉则学来的，自己理解的时间都不长，需要组织语言才能给他讲解。 而不知道为什么，江奉则今天格外热心，往往他还没想好怎么说的时候，江奉则便抢答了。 到最后演变成了江奉则给他复习，顺带让姜寒蹭课。 明明是来向他讨教，他被江奉则上课了。 “姜寒，以后有不懂的可以问问江老师。” 戚无妄觉得尴尬，知道自己还没做老师的本事。 姜寒半个身子侧对着江奉则，犹豫之色只有戚无妄能看见。 “江老师长的挺凶，其实确实挺凶的，但力所能及的事情也能帮帮忙的，是不是，江老师？” 怎么说姜寒也是他妈公司的人，看佛面也不会拒绝。 江奉则微微眯眼，睨向拘束的姜寒，心里冷嗤：真假。 他面上不动声色的嗯了一声，想找理由接近小妄，窗户都没有。 路过的群演满眼羡慕，却不知道姜寒心里恨的不行。 多管闲事！ 谁稀罕江奉则的教导，他又不是真来发展演员事业的。 过了两天，姜寒的状态渐入正轨，比不得主演的水平，但也不差，人人都夸江奉则和戚无妄会带新人，让戚无妄反倒不好意思了。 “哟，周队长，已经开工了啊，不等我来打下手？” 苏旭一进门便听到厨房的动静，循声走过去，周贺之已经有条不紊的开工了。 “算了吧，你自己数数你都烧坏我几个锅了，我辛苦挣得的工资不是用来买锅的。”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又没有媳妇儿要养。” 看到锅里正收汁的红烧排骨，悄悄看一眼取调料的周贺之，他揭开锅盖伸出了罪恶之爪，下一秒，被一双筷子精准加住手指。 周贺之幽幽望着他，苏旭讪讪一笑，手腕一转便挣开筷子，继续袭击排骨。 周贺之的筷子使的出神入化，利索的绕半圈又向他的爪子夹去，苏旭不甘示弱，两人在空中慢速搏斗了会儿。 这个镜头剪辑的时候会加几倍速，作出武侠小说里筷子搏斗术的效果，毕竟苏旭、周贺之都是伸手不俗的警察。 最终，周贺之抓住苏旭拿着锅盖的手，将之狠狠摁在锅上，彻底断绝偷食的可能。 “不洗手不准用手抓食物。” 苏旭嘀咕，“说的像是洗手你就准我抓一样。” 周贺之淡淡瞥他一眼，“土狗都不用手抓食。” 苏旭吃惊的睁大眼睛，“你竟然拿我跟一只狗比？它当然不抓食了，直接上嘴啃，太不雅观了。” “行了，厨房味儿大，去客厅待着。” 听到身后渐远的脚步声，周贺之侧头望着他微驼的背影，冷漠的眉眼软和的不行，温柔的快溢出来了，忍不住摇头失笑。 “CUT！很好，我觉得这条能过。” 后半句话是对萧凝说的，王振与她不对付，但拍戏这么多天，在导戏上还是信服萧凝的。 萧凝看了遍回放，戚无妄和江奉则也绕过来一起看。 镜头里的两个人搭戏默契，江奉则的表现一向完美，戚无妄饰演的苏旭也没有青涩感，完全不像新人。 萧凝觉得戚无妄天生是吃这碗饭的，可惜他被过分偏爱了些，一想到这样的演员以后会继承家业就不禁惋惜。 “王导，萧导，我觉得这里是不是要重拍一条？” 江奉则指的是他用筷子和戚无妄徒手博弈的镜头，萧凝细看之后也发现了问题，“最好重拍一条，配合喂招的有点明显，你俩再练练。” 又要练…… 他和江奉则为这个博弈的镜头练了好几个小时，手差点抽筋，他快不知道筷子是干嘛用的了。 戚无妄撑着椅子直起腰，对上姜寒冰冷的目光，忍不住愣住，再看时又露出了温软的笑容。 他眨眨眼，怀疑自己看错了，姜寒好歹出道了两年，怎么会在公众场合失态。 “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江奉则的声音紧贴着耳廓，比往常低沉的多，显然是故意的。 戚无妄正要说什么，然后注意到一起看回放的时候，江奉则的胳膊不知何时环绕住了他的肩膀，越过了他划下的安全距离。 没好气的一抖肩，抖掉他的胳膊，“练习吧。” 江奉则拿着筷子，戚无妄按照设计好的动作躲避筷子的追咬。 江奉则入圈以来拍的打戏很多，这技巧难不倒他，力道控制的很好，筷子使的凶猛，戚无妄却不会被夹疼。 两人放慢速度，有来有回，但在旁人眼里像是古装片里男女柔情蜜意的教舞剑一样。 “呜呜呜，两位老师都这样了，还不准我嗑CP。” “你是不是笨，悄咪咪的嗑啊，这部戏就是在给我们放福利啊。” “我不行了，我要被齁死了，戚老师和江老师简直是甜不自知。” 剧组的人低声碎语着，姜寒盯着剧本，压根不敢看戚无妄，他怕控制不住自己将欲念全部发泄出来，压制住心头的暴虐已经竭尽了全力。 沉沉压下一口气，姜寒故作不经意的瞥了一眼。 江奉则似有所觉的抬眸，眼尾掠过来，勾起轻薄的笑意，手中的筷子一偏，直接握住了戚无妄的手。 慢慢搓揉着他的手心，细密的摸过每一处，然后十指交缠。 戚无妄全程没有反抗，低头蹙着眉，任他作为。 姜寒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可怖，所幸大家的目光都在戚无妄和江奉则身上，没人注意到他失控的表情管理。 “啊啊啊！他们十指交缠了！” “你小声点，是戚老师的手抽筋了，江老师在帮他按摩放松。” “导演把这场戏再拍个十遍，不！拍二十遍我都不会有怨言！” 说这句话的工作人员一下子后背凉飕飕，看看四周，没找到源头。 奇了怪了。 “你们在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戚无妄和江奉则有点懵。 “……爸，束老师？” 戚无妄不知道这两位怎么来了，看看他们的助理和保镖提着大袋的吃的喝的，明白他们是来探班的。 “束老师，戚栩老师。” 江奉则礼貌的问候了一声，想到刚刚的问题，解释道：“我们刚刚在排戏。” “排·戏？”戚栩面无表情，目光落在他们仍交握的手上，“我记得《罪城》是部罪案剧吧。” 他不知道这部戏什么时候变成纯爱剧了，还黏黏糊糊的要十指交缠。 你们到底排的什么戏？ 第101章 探班 排的哪门子戏？ 戚无妄想说在拍打戏, 但他的手被江奉则捏在手心，怎么看都是在吃他豆腐，有些同情的望着江奉则。 不是他不护着, 实在我们太让人误会。 戚无妄想抽回手, 没抽动。 这时, 江奉则后知后觉的松开手, 他有瞬间的无措, 很快恢复了淡然，平静的接受戚栩挑剔的注视。 束一雯拍丈夫一下, 眼神示意他够了，“片场这么多人, 给小妄、奉则留点面子。” 再扒着不放，不好做的是他们家儿子。 戚栩不甘心，却知道妻子说得对, 示意助理把探班礼物送过去。 “戚栩先生, 束老师，你们来剧组怎么不说一声呀，我们这儿什么都没准备, 你们还给我们准备了东西。” 交际小能手萧凝上线, 苦笑着表示招待不周。 束一雯笑笑，“探班嘛, 应该的。” 整个剧组在骚动，虽然戚无妄和江奉则是顶大的腕儿了，但架不住整天看呐，签名合照一箩筐了, 戚栩、束一雯这对明星夫妻不一样, 见都见不着的。 大家分着他们的探班礼物, 很多人已经给亲友发消息、发微博、发朋友圈。 相信很快戚栩和束一雯探班《罪城》会空降热搜第一。 “束总好。” “是姜寒啊，怎么样，在剧组待的还习惯吗？” 姜寒不好意思的点头，“挺好的，戚老师很照顾我，我都想赖着不走了。” 束一雯和萧凝闻言笑的掩唇，后者直说他以后跟戚无妄合作的机会还多着呢，“是不是，束老师？” 这个答案不用想，现成的肥水，怎么会流到外人的田地里，顺便用戚无妄捧姜寒罢了。 束一雯也从善如流的给出了肯定答案。 姜寒笑的真情实意，多少缓解了险些要逼疯他的愤怒与阴戾。 来探班的人来头虽大，戏还是要继续拍的，戚无妄站在厨房里，等待开拍，身边的人沉默的很，他低声问：“江老师，你在紧张？” “没有。” 回答快速又果断。 戚无妄眼尾上扬，“说谎。” 江奉则睨了他一眼，“要开拍了还说这个，不怕破坏我心态？” “你现在的心态不是已经被破坏个彻底了？哪有余地让我补一脚？” 戚无妄一针见血，让江奉则没接话。 话是这么说，戚无妄很信任江奉则的专业素养，他是那种哪怕世界末日即将到来，还能不中断的把戏演完的类型。 两人重拍徒手和筷子的搏斗，果不其然的一遍过，下一幕是两人一起吃饭，边吃边嗑叨。 “多吃点素菜，别光吃肉。”周贺之夹了几筷子韭菜，把苏旭的饭碗堆的满满。 “韭菜没有登上我菜谱的资格。” “那红烧排骨也失去资格了。”周贺之把排骨挪开。 “至于吗？至于吗？” 苏旭试图护住红烧排骨，被周贺之躲过，他悻悻的吃了两筷子韭菜，成功夺回排骨后，忍不住埋怨：“周队啊，我有时候真觉得你比我爸还像我爸，你是不是一直把我当儿子在养？” 苏家出事后，周贺之一直陪伴在苏旭身边，支撑着他度过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为他放弃了医生的梦想，以身作则的将苏旭引导上了警察的道路。 苏旭的行事莽撞，案子破的不少，祸也闯的不少，要不是周贺之给他擦屁股，不知道要受多少处分。 于苏旭来说，周贺之亦师亦友，很多时候又像父亲一样。 沉默持续了几秒钟，周贺之一直没说话。 戚无妄分点心神，脱离了角色，心里咯噔了一下，不会吧不会吧，江奉则竟然卡戏了？ 王振应该也没想到，又等了几秒才回过神来，喊CUT都喊的磕绊。 江奉则平静的向工作人员道歉。 戚无妄冲助理喊道：“小赵，把剧本给我。” 然后拿着本子翻阅着，一个字一个字读的认真。 江奉则：“你在看什么？” 戚无妄：“我在看是不是我串戏了。” 否则这条戏卡的不应该啊。 戚无妄的反应透露了一个信息，他绝对信任江奉则的演技，所以出了问题后第一反应是从自己身上找问题。 明明已经熟背剧本，宁愿怀疑自己出错，也不去怀疑江奉则。 这份信任很盲目，令江奉则由衷的愉悦，哪怕被戚栩目刺也值了。 要不是在剧组，戚无妄的爸妈也在场，江奉则会毫不犹豫的摁着他的后脑勺亲他。 这份火燎的感情让他很想跟戚无妄负距离接触，哪怕退一步，接吻也好过什么都不能做。 “别看了，你没串戏，确实是我忘记接戏了。” 戚无妄呆呆的望着他，瞪着清亮的眸子，本来灵动的泪痣都带上几分娇憨的味道，可爱的紧。 第一反应是：“你昨天打的那针还没缓过来？” 江奉则被他气笑了，“你当我是你呢，反射弧绕地球一周？” “我怎么了，你是说我迟钝？” “难道不迟钝吗？有人对你心怀不轨都看不出来，还傻乎乎的往上蹭。” 江奉则不放心姜寒这个□□，已经让时文康查他了，姜寒的成长履历很平凡，绝对不是真实的他。 然而戚无妄误会了，他放轻声音，只有江奉则能听见。 “如果你说的是你自己的话，那我早就知道了。” 江奉则诧异，没有纠正他的理解，反倒好奇了，“哦？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戚无妄沉默了，在江奉则以为他不会说的时候，听到了答案，顺利让江奉则第二次NG，打破他在《罪城》的纪录。 剧组很安静。 “江老师，我们要不要休息会儿？”王振犹豫的问。 “不用。”江奉则吐出两个字，嘴角扬起，明明NG了还非常高兴的样子，“我们重新开始吧。” 说完这句话，他又改口了，“抱歉，还是给我半分钟的时间吧。” 【在你愿意为我放下影帝的身段，私下找导演要到第二次试镜机会的时候。】 诚然，周贺之是个出彩的角色，但是值当江奉则不顾一切的去抓住它吗？ 于江奉则来说可有可无，但这个角色对他和戚无妄有着不一样的意义，周贺之也有几分他的影子，安世江写这个角色多少参考了他。 江奉则不会让自己和戚无妄的故事由别人来演绎，哪怕是二次塑造的也不行。 而这一切戚无妄都看在眼里。 江奉则偏过头，闭眼舒缓难以抑制的情绪，他怕现在再看戚无妄一眼会不管不顾的亲上去。 那就麻烦了。 尽管不去看戚无妄，摆在桌下的手却握住了他的，任他怎么挣扎都没有松开。 哪怕是戚栩的眼神杀也顾不得了。 戚栩是真的要炸了！ 他好歹快活半辈子了，江奉则和自家儿子之间的猫腻怎么会看不出来。 有他和束一雯探班都这么肆无忌惮，可想而知在剧组，江奉则是怎么腻乎他儿子的。 以前在《请慢点长大》里，江奉则担着戚无妄“父亲”的身份就让他吃醋了，刚刚那条戏让他憋不住死盯着江奉则。 他想让江奉则知道，他才是小妄的爸爸。 江奉则怪不得识相呢，他不想做儿子的爸爸，想做儿子的对象。 还不如做小妄的干爸呢！ “你看到没？你看到没！”戚栩气的手在哆嗦。 束一雯连声应道：“诶，看到了看到了。” “不！你没看到！” 你看到就不会是这个反应了！ “我真看到了。”束一雯说。 “你真没看到！” 束一雯摆出核善的笑容，知道妻子要发怒了，戚栩及时自我抢救，“行，你说你看到了，那你说说你看到什么了。” 束一雯很坦然，“我看到我们家小妄跟奉则两情相悦呀。” 戚栩震惊，“我说什么来着，你果然没看到，我只看到我们的儿子被一个男人盯上了！” “戚栩，别骗自己有意思么，小妄都22了，是该谈谈恋爱了。” 戚栩压低嗓门，不想让别人听到自己的话，“可他……不该跟一个同性谈恋爱。” 束一雯诧异的看着他，“什么年代了，同性电影我都拍过两部，你现在跟我说反同？” 不是反同的问题，像他们这个圈子的人，有钱有权的大部分很会玩，喜欢同性不算什么。 但当初《请慢点长大》火了那么久，即便戚栩不愿承认，“则木而戚”在他心里也是一对父子档，结果十二年过去，你们不搞父子档，改搞起真感情来了。 这……这不是乱伦吗？！ 饶是见多识广的戚栩都难以接受。 “淡定点，别崩了你的戚总人设，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呢。” “……你看我像是早就知道的样子吗？” 戚栩难得跟妻子呛声，说完就意识到不对劲，“你早就知道了？” 束一雯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不然你以为俩孩子录了一档节目，就能让自尊心那么强的奉则十二年都放不下小妄？” 要炸了要炸了，戚栩真的要炸了。 束一雯还给他浇了瓶油，“你知道土狗是谁的狗吗？也是奉则的，他就愁找不到由头让小妄理他呢。” 所以你就帮着养了萨摩耶，给他一个由头？ 卖儿啊你这是！ “束一雯！” 束一雯一眼睛瞪过去，戚栩的气焰骤歇，但是为了儿子，他今天必须硬气一回。 “我、我今晚要跟你分房睡！” “哦，正好，土狗的屋子买回来它就去剧组了，还没睡过呢，你先给它暖暖房。” 第102章 我确实整过容 戚栩和束一雯的探班又送《罪城》剧组上了次热搜, 集体合照里，束一雯笑靥嫣嫣的挽着江奉则和戚无妄，在一众的笑脸中, 脸色不太好看的戚栩很不合群。 网友哈笑说戚总吃醋了。 是吃醋了, 戚家三口人, 除戚栩之外的两个人都被江奉则拿下了，能不气嘛。 剧组里的人又是同情又是羡慕的看着江奉则。 “诶哟乖乖，你最近吃了多少啊, 阿姨真的抱不动你了。” 束一雯使了半天劲儿，没能让萨摩耶的后脚离地0.1公分，“好了好了, 我们要走了, 土狗, 你拍完戏就要减肥了。” 戚无妄用力拉住狗绳, 不让萨摩耶扑上父母的车，“是得减减了，送来寄养的是一条狗, 不能还回去一只猪。” 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的萨摩耶摇着尾巴, 即兴汪了两声，仿佛赞同他的话一样。 蠢狗。 “土狗在剧组待了这么久, 主人得想它了吧, 什么时候要把它接回去？” 以前没能力养动物, 现在养出感情了，戚无妄舍不得把萨摩耶送回去，但它毕竟是别人的狗。 “不着急, 它主人最近忙着呢, 应该等《罪城》杀青的时候才能把它接走。” 是忙着呢, 忙着用它帮忙追我的儿子。 戚栩越想越不忿，觉得被蒙在鼓里的儿子太可怜了，思来想去决定戳破这件事，却被束一雯察觉， 她使出治夫大法——悄悄掐住丈夫腰后的一小块肉，让他嘶的闭嘴。 江奉则单方面喜欢小妄就罢了，小妄一直很拎的清，唯独在感情上犹犹豫豫，她看得出两人是双箭头。 束一雯不是迂腐的人，经过戚璟一事，让她明白没有什么事比儿子开心更重要。 夫妻两人开车离开。 戚无妄低头看着萨摩耶，总觉得戚栩最后想说的话挺重要的，似乎跟土狗有关。 “汪！”萨摩耶一个反袭，扑的戚无妄险些没站住。 可能他爸也觉得萨摩耶被他养的跟白熊一样吧。 那么问题来了，减肥需要结合饮食和运动，吃的好办，口粮减半，但运动不好搞。 戚无妄拍戏颠三倒四的，没精力带它出去运动，助理牵着它跑几分钟就瘫了，能扛起大旗的只有一个。 “这个好办。”江奉则没有拒绝，接过狗绳时触碰到戚无妄的手，有些留念他的温度。 分神打量着萨摩耶，是有点像白熊，胖到变了物种，“要它瘦多少斤？先称个体重吧。” 两人合谋着，拍完戏回酒店的时候，跟他们借了厨房的秤。 萨摩耶见到这东西才意识到什么，哼哼唧唧的就是不肯上秤。 “难得聪明一回啊，它的主人教育的挺好，看到秤就知道它的快乐要没了。”戚无妄打趣道。 江奉则笑了。 萨摩耶挣扎的厉害，量不出准确的数字，戚无妄想到个办法，“我先称个体重，再抱着土狗称一次，把数字一减就是土狗的重量。” 戚无妄上称后，江奉则皱了眉。 虽然知道他瘦，但一米八的个子118斤，过分了。 “太轻了，你的肉都贴到土狗身上了？它再努努力都要超过你了。” 戚无妄没接话，他的进食欲望很低，以前吃东西是为了生存，没资格挑三拣四，时间长了便患上轻微的厌食症，自力更生时期觉得是件好事，不用跟自己的食欲作斗争。 现在厌食症治愈很多，但吃东西习惯了点到为止。 江奉则发现了这个问题，小时候当他是挑食，长大后却瘦了这么多。 戚无妄半抱着萨摩耶上称，快爆表的数字让两人惊了。 这都快到90斤了，怎么吃的？ “重成了一只熊，上镜也不好看，先从跑步开始吧，明天起我带它跑。”江奉则说。 戚无妄是这么打算的，江奉则是特别主演，戏份不及他多，时间宽裕。 为了安世江的戏做准备，他每天都会锻炼，早上出门偶尔会撞见他头发潮湿的回来。 “谢谢，麻烦你了。” 江奉则笑看着他，“那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戚无妄眉头一跳，还没说话，江奉则就识相的改口说开玩笑的，“明天早上一起去剧组吧。” “你明天没戏份啊。” “反正待在酒店也没事。” 戚无妄应了一声。 安排好萨摩耶的减肥大计，戚无妄少了一桩烦心事，第二天起早了，他捧着剧本坐到落地窗边，有人进出就能看见。 坐了半个多小时，一直没见到一人一狗的影子。 出去锻炼也该回来了吧。 戚无妄不放心，去敲江奉则的房门，里面没人，打算给他发个信息。 “是戚无妄先生吗？”客房服务的工作人员很惊喜，看看他敲门的房间，“您是找江先生吗？他现在在一楼的健身房。” “好的，谢谢。” 戚无妄下楼，问路才找到健身房，里面人不多，轻松找到了江奉则。 他的发丝微湿，正坐着研究剧本，边看边在上面做注释，认真的样子很好看，但比江奉则更吸引人注意的是萨摩耶。 一坨白色在跑步机上奔驰，身子笨重的很，舌头斜探出嘴巴，涎水横飞。 戚无妄：“……” 绝了，江奉则就是这么带着萨摩耶“跑步”的，狗都用上跑步机了。 可真够鸡贼的。 观望了会儿，发现江奉则还是有轻重的，每几分钟就暂停跑步机让萨摩耶歇一歇，大型犬一向精力旺盛，喝点水又满血复活。 手机嗡嗡的来了消息，是助理的：妄哥，你在哪儿呢？我已经在门口啦 回了个“马上到”，昨天说好一起去剧组，但江奉则研究的好像是那部为国争光的电影，戚无妄犹豫了下，决定不打扰一人一狗。 现在给江奉则发消息，他一定会跟上来，到剧组再给他发信息吧。 戚无妄悄悄离开了健身房。 今天主要拍苏旭的戏，戚无妄以为自己来的够早了，却发现有人比他还早。 “戚老师，早上好。”姜寒笑道。 “早上好。”戚无妄没有聊天的欲望，但化妆室就他们两个，不说点什么会尴尬，“你一个人？” 姜寒点头，“化妆师还没到，助理没事干，去帮忙布景了。” 戚无妄哦了一声，顺势又问：“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姜寒笑的羞涩，身体带着恰到好处的拘束，“想跟老师们多学点东西，晴姐让我多看江老师和戚老师的戏。” 提到江晴，戚无妄微微放松，想到江晴三十多岁了都没有结婚的心思，连个对象都没有。 “晴姐以前有过对象，但只是短暂交往了一下，因为工作太忙分手了。”姜寒从练习生时期就跟着江晴，知道一些事。 “那以后都没谈过？” 姜寒摇头，“晴姐说这段恋情让她找到了真正的恋人，比起男人，她发现自己的真爱是工作。” 戚无妄抿唇，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姜寒笑的很真实，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不少，他很享受这种感觉，只要望着戚无妄手就忍不住颤抖，掩饰性的站起来，“戚老师，我给你倒杯水。” 戚无妄没有拒绝，在他端着杯子走过来的时候道谢，指尖触碰到杯壁，烫的很，姜寒的手都变红了。 不疼吗？ 这时，不知道是谁手滑了，杯子突然翻倒，姜寒眼疾手快的喊“小心”，先一步挥开它，没让戚无妄溅到一滴热水，自己的手却被泼了个正着。 姜寒低低嘶了一声，很快止住，若无其事的将手放下。 “戚老师，你没事吧？有溅到热水吗？” 戚无妄怔怔的望着他，半晌微颤着声音问：“……你的手被烫到了？” 这一声试探中带着小心翼翼。 姜寒心里一喜，人在危急时刻的反应是下意识的行为，戚无妄应该是被他感动到了。 他故作不自然的挥挥手，“没事没事，我皮糙肉厚，被热水烫一下没什么，戚老师你的手那么好看，烫伤它就是犯罪。” 话一说完，椅子腿与地面快速摩擦，响起“呲拉——”的声音，刺耳的很。 姜寒愣住，望着猛地站起来的戚无妄，他脸色带着震惊之色，从未有过的认真打量自己。 整颗心都在颤动，姜寒享受着戚无妄专注的目光，没想到他追求的东西来的这么容易，也来的这么猝不及防。 被戚无妄注视是会上瘾的。 姜寒从第一眼见到戚无妄的时候就盼着这一刻。 “你……”戚无妄想说什么，嘴巴张合间没有开口，及时敛起不合时宜的情绪，他思考了会儿，“网上一直有人说你整过容。” 这句话对于关系不熟的人来说过界了，姜寒并不介意。 他喜欢被戚无妄冒犯的感觉，因为此时此刻戚无妄的心神都凝聚在他身上，连整容这个一向反感的话题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我确实整过容，因为喜欢的人不喜欢我以前的脸。”姜寒的目光有瞬间的黯淡。 戚无妄的喉结微动，说话都觉得很困难，“所以你是为了……喜欢的人整了容？” 姜寒苦笑的默认了。 望着他这张脸，戚无妄刚刚有片刻的窒息，一阵难以言喻的恶心感涌上心头，他用尽所有的演技才能做出一副淡定的样子，“抱歉，以前有个讨厌的人对我说过类似的话，所以反应有点大。” 讨厌的人？ 姜寒的眸中有暗色闪过，这么巧吗，那句话竟然也会撞？ 确实会撞，如果你们两个是同一个人的话，安排同样的攻略情景和手法，台词相同也是正常的吧。 戚无妄完全没想到他一直在等候的人早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而他一直没有察觉。 第103章 报复的最佳境界 “讨厌的人吗？” 会给戚无妄带来不快的人有什么生存价值, 如果不开心的源头消失，那他应该会开心起来吧。 而这份快乐是自己给予的，是他姜寒带给戚无妄的。 一想到这个假设, 姜寒的每根神经都在跃动, 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这个人是谁，但他跟戚无妄的关系现在很一般，问多了容易反感。 可戚无妄自己说了, “很讨厌, 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讨厌的人, 比我以前的哥哥还要讨厌。” 戚无妄没什么物欲, 情感的容量比常人小很多, 能牵动他情绪的人真的不多，唯独“厌恶”大部分分给了一个人。 而他所这句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姜寒。 别人不知道, 为戚璟做过事的姜寒能不知道吗？ 戚璟对戚无妄做了那么过分的事都不是最讨厌的那个，可想而知“最讨厌的人”是有多被不待见。 要不是确信自己二十几年的人生跟戚无妄毫无交集, 姜寒差点以为戚无妄最讨厌的人是他。 那可太窒息了。 姜寒想为戚无妄除掉这个人，非常情愿做他手里的刀，但不能吓到他。 转移话题道：“戚老师以前有哥哥吗？” 戚无妄嗯道：“有过，也很讨厌, 现在说不定在世界上某个角落挖煤吧。” 姜寒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像是不相信。 戚无妄没顺着话题聊, “可以给我看下你以前的照片吗？” “是说整容前的照片？” “嗯。” “那个……戚老师, 不好意思，我手机里没有存。” “真的？” “真的, 因为以前长的不好看, 否则我怎么会去整容呢。”姜寒自□□。 照片是不可能给戚无妄看的, 姜寒知道戚无妄跟戚璟之间的仇怨，要是让他知道自己跟曾经想养废他哥哥的人相貌相似，一定会厌屋及乌。 想到这种可能，姜寒完全接受不了，他会越发迁怒戚璟的，哪怕已经毫无意义。 姜寒这辈子都在借别人的光，戚璟还是好哥哥的时候，凭借一张与他相似的脸，姜寒在绘色娱乐很被看好，连束一雯都特地来看过他。 但在戚璟出事后，姜寒瞬间“失宠”，即便考核的成绩单再出色，也看不到出道的希望。 束一雯不准他出头。 不准他这张脸出现在镜头里。 不准他这张跟戚璟相似的脸被戚无妄看到。 姜寒不怪束一雯，甚至赞同她的做法，因为他希望戚无妄能看到他、喜欢他、爱上他。 曾经的优势变成了障碍，姜寒砸掉家里的镜子，那段时间他不敢跟踪戚无妄，整天整天的看《请慢点长大》。 他看到了戚无妄对江奉则的特别，江奉则在被戚无妄专宠着。 让戚无妄讨厌的东西没有存在的价值。 让戚无妄喜欢的人不是自己也没有存在的价值。 ——但可以利用。 跟绘色娱乐解除练习生合同后，姜寒没有放弃练习，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情。 戚无妄和江奉则形同路人、戚无妄出国留学、江奉则的事业蒸蒸日上…… 不管别人怎么哀叹则木而戚是塑料，姜寒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调查结果，等到脸长开了，他便以江奉则的脸为参考模板做整容。 花了整整两年的时间，终于得到一张会被戚无妄偏爱的脸。 尽管不是他的脸，但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只是像别人一样改掉自身的缺点，让自己变得更优秀罢了。 他改头换面，以“姜寒”的新身份再度参加绘色娱乐的练习生面试，凭借外貌和实力又得到了束一雯的看重。 姜寒参加了选秀节目，夺得第一，顺利出道。 直到今天，终于有了跟戚无妄独处的机会。 “这里没有热水，赶紧去洗漱间用冷水冲手，会长泡的。” 戚无妄不想跟姜寒待在一个房间，怕自己失控，表现的像是担心他的烫伤一样去开门，却没扭开。 门坏了。 “戚老师，怎么了，门打不开吗？” 疑惑的声音越来越近，在靠过来的时候，戚无妄侧身后退一步，皱眉盯着锁，“嗯，你看看吧。” “好像是坏了，不会吧，这也太倒霉了，今天是水逆吗？” 是啊，你真的水逆，终于被我逮着了。 戚无妄不动声色的睨着他，眼神冰冷，当他以为对姜寒的厌恶已经够深的时候，才发现还能更深。 以他对这个人的了解，门锁肯定是姜寒的杰作，以前搞这一套都没能套住他，现在更不可能。 姜寒用力扳锁，无意碰到烫伤的部位，忍不住发出急促的“嘶”声，却没听到戚无妄的关心，是他声音太小了？ “我的手机怎么不见了？”戚无妄压抑着情绪问。 “戚老师你的手机是放这儿的吗？” 姜寒装模作样的帮着找了找，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机，“我先让我的助理帮忙把门打开吧。” 过了会儿，“完了，戚老师，我的助理跟道具老师出去买东西了。” 戚无妄知道他的助理肯定回不来，“你没有其他人的微信？” “还没来得及加。” “哦，那看来你不会做人。” 姜寒以为自己听错了，戚无妄刚刚说他不会做人？ “你也出道两年了，晴姐应该早就教过你要跟幕后工作者打好关系吧，进组三天了你说来不及，你那么忙啊，还是戏份比我多，我还以为你是主演呢。” 借着教训的名义名正言顺的在骂他，让姜寒听不出问题来，他羞愧的低下头，全身写满紧张与不安，也不敢再拿烫伤作妖。 “是我的问题，谢谢戚老师的提醒。” 教育的一方最想听的不是解释，解释不清反会被认为在狡辩，端正态度的道歉才是最佳的应对方式。 “确实是你的问题，晴姐让我照顾你，我得负起责任，现在不在乎幕后工作者，以后会变成耍大牌……”戚无妄一通训，不给姜寒接话的机会，让他设计好的剧本告吹。 现在离化妆师上班的时间还差二十分钟，一想到姜寒与江奉则相似的皮囊下是怎样恶臭、自我满足的灵魂，戚无妄一秒钟都待不下去。 怪不得他这么多年找不到人，早就换了张脸，让他费这么多事儿。 房间的门锁被扭动，有人在外面没打开门。 “小妄，你在里面吗？” 糟糕。 戚无妄下意识看向姜寒，姜寒嘴角的弧度下去了一些，他就是不希望江奉则被盯上才保持距离的。 江奉则在剧组都是叫他戚老师，今天怎么又叫回去了。 戚无妄坐不住，却慢了一步。 姜寒站着听训，离门近，转身就朝门边走去，“江老师吗？我和戚老师被关在房间里了。” 江奉则沉默，“被关多久了？” 姜寒看都不看时间，脱口而出十二分钟。 “小妄，你在门后面吗？” “没有。”戚无妄回答。 江奉则嗯声后又说了什么，姜寒没听清，“江老师，你说什么？” 他走近门边，侧头去听外头的声音。 门板猛地颤了一下，在屋子里的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嘭咚”了一声，直到姜寒意识到江奉则在干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门板声势极大的被掀开，携着极大的力道轰在了姜寒的脸和身上，将他撞击到门后。 门板被姜寒阻拦，反弹回去又被一只大手摁住，然后用力推回去，又发出一声清脆的“咚——” 像是门板撞击到脑门的声音。 江奉则迈进房间，视线直勾勾的落在目瞪口呆的戚无妄身上，勾起嘴角，“小妄，房间里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姜寒呢？” 戚无妄已经傻了。 以他身为江奉则演技粉的身份打赌，这个男的现在绝对在演，他故意将姜寒引到门后，故意装作不知道的踹门，故意将门二次推回去。 什么仇什么怨呐，明明江奉则和姜寒的仇只有他知道，江奉则却报仇不自知。 戚无妄恍然，这是报复的最佳境界啊。 “怎么傻愣愣的，身体不舒服？” 江奉则走过来，低下头与戚无妄的额头相贴，从门后的角度看应该会像在接吻一样。 江奉则垂眸望着他，“没生病啊。” 戚无妄反应过来，下意识向后退，却被勾住腰，身体又与他相贴，有些紧张的朝门后看去，“你刚刚踹门撞到姜寒了！” 江奉则动作一顿，似乎才想起这个人，他扭头看向门后，看见了一个捂着脸、一只眼睛透过指缝看着他们的姜寒。 “撞到你你了吗？没事吧，抱歉啊，我不知道你在门后面。” 姜寒没松开捂脸的手，“没事……我是听到江老师说话，想听清一些才走到门后面的。” 江奉则沉默了会儿，“我刚刚是在说，‘走远点，我要踹门了’，你没听见吗？” 很显然，姜寒没听见。 这一直捂着脸，不会把脸上什么假体撞坏了吧？ 想到这个，明知道不该笑，戚无妄却有点忍不住。 因为姜寒伤痕累累而感到快意，但仅仅持续了十几秒，他千万提防的事情被江奉则这一jio全都踢回了解放前。 江奉则拉起姜寒的仇恨值，肯定是OT不了了。 第104章 我不是故意的 演员是个能够充实自己的职业, 为了角色会去学习平时不会接触的东西。 拍了这么多年打戏，江奉则深知踹门的最佳受力点，让门被踹开后撞击墙壁时发出的最大声势, 钻研的技巧今天全用来招呼姜寒了。 姜寒的助理火急火燎的赶回来，急的快哭了。 “寒哥, 你的脸有没有事儿啊？严不严重？寒哥, 你让我看看！” 助理不断提醒姜寒的脸受伤, 压下愈发暴躁的情绪，缓声道：“……你别嚷嚷了, 我没事。” 助理不信：“哪里没事啊！寒哥你都哭了！” 蠢猪，鼻子被撞到自然会流生理泪。 但姜寒没有否认。 江奉则让他在戚无妄面前出了这么大的糗，恨不得杀了江奉则, 可事已至此，与其无能狂怒不如利用。 他是受害者，“哭泣”可以加深他受到的“伤害”, 用以博取戚无妄的同情。 姜寒右手烫伤的地方起了水泡, 他的眼尾带红，迭色中让人怜惜, 可惜眼角的青肿破坏了那份美感，反倒变得可笑起来。 剧组的人越来越多，他正准备给江奉则上上眼药。 “抱歉，我没想到姜寒会站在门后面, 我提醒的应该更大声些，给大家添麻烦了。” 江奉则道歉的果断又干脆, 特意拎了下自己的“错误”。 真要演起来, 江奉则16岁就成了很多白莲花、绿茶婊的祖宗。 “江老师, 这不怪你, 你也没想到嘛，而且你已经提醒过了，是姜寒没听见呀。” “对啊，跟江老师没关系，你别太放在心上，姜寒应该可以理解的。” “诶这就是个乌龙，误伤而已，被门撞了下问题应该不大吧。” 大家没见过江奉则这么低眉顺气的样子，手足无措的安慰，在他们看来姜寒就是被门轰了一下，但瞅见那张青肿的脸就不好说什么了，这就是个不太美妙的事故，只能说姜寒倒霉。 惋惜、同情的情绪在工作被耽误的烦躁下又很微不足道。 戚无妄一早就把事情告诉江晴，她大吃一惊，脸对艺人可太重要了。 江晴让姜寒先去医院，他不肯，因为今天是他的杀青戏，他一走就拉了整个剧组的进度。 大家刚开始感动于他的敬业，但在拍了两条后，效果远远达不到预期，这就让人烦躁了。 “青斑太明显了，能不能再遮遮？从镜头里一下就看出来了，而且他的脸明显不对称，这边肿了两块，你给好好整整。”王振指挥着化妆师。 化妆师苦了脸，“王导，你又不是不知道，时间越长青斑的颜色越来越深，想一点痕迹都不留太难了。而且上镜胖十斤不是说说，更别说是肿起来的部位了。” 反正四个字：无能为力。 就算姜寒愿意带伤上阵也拍不好。 剧组不得不停摆，工作人员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已经不满。 耽误到他们的工作，很多人暗暗埋怨姜寒怎么这么不小心，站远点别被门撞到哪有这么多事儿。 大家的反应戚无妄看在眼里，他像是被撕裂成了两半，一半觉得浑身痛快，一半为江奉则忧心。 他大意的将重生前的经历作为此世安身立命的依靠，唯独没想到姜寒整了容，在他看来，现在这张青肿的脸更适合姜寒。 另一方面，对江奉则是恨铁不成钢，明明告诉他别挨过来，偏偏不听。 现在局面失去了控制，戚无妄知道要是不能说服江奉则，越让他不干什么，他越要干什么。 “土狗，走，解决你生理问题的时间到了。” 剧组正忙，戚无妄牵着萨摩耶离开，没过多久，身后传来另一个人的脚步声，“你怎么跟过来了？” “你不就想让我跟过来？”江奉则很懂戚无妄，一个对视就能明白他的意思，“你要说的是姜寒的事？” 戚无妄没吭声。 江奉则翘起的嘴角缓缓下放，“我已经道过歉了，我不是故意的。” 你是有意的。 戚无妄同样了解江奉则，这个人的心是黑的，为了自己的目的，他能面不改色的用白莲花的方式做伪装。 冷漠不沾俗的面具是土壤，很难被识清的演技是养料，除了从小见证过这株幼嫩树苗的戚无妄，谁也看不到泥土下狰狞的根枝。 “我说过，你这么针对姜寒，我会很难做。”戚无妄不想让他再招惹姜寒，这个人太危险了。 江奉则望着他，突然说：“他是姜寒，不是江奉则。” 戚无妄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不是有张跟我相似的脸，就能当的起我的替身，别人不行，姜寒他更不行。” 江奉则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眉目冰冷，狠厉一闪而过，“他是第一个让我这么厌恶的人，也是最后一个。” 这句话引起戚无妄的共鸣，却又觉得江奉则反应过激的不正常。 江奉则知道他喜欢的人是自己，他先前对姜寒的照顾仅仅出于是自家公司的艺人，江奉则又不像他是重生的，没理由对付姜寒。 他却拉起了“替身”的战旗，理由太牵强。 “你这么不想让我盯上他吗？”江奉则话题一转，“那你亲我一下。” 只是转移话题，江奉则不会放过姜寒，没想到的是戚无妄一声不吭的凑过来，在他脸上轻巧的落下一吻。 “这样行吗？” 江奉则沉默，“不行。” 仅凭一个脸颊吻就想让他改变心意，也太甜了。 他是肉食动物，这种清粥小菜的接触怎么可能喂饱他。 戚无妄嘴唇下移，在江奉则的下唇咬了一口，“这样呢？” 今天的小孩出乎预料的主动。 江奉则垂着眼，牵起意味深长的笑意，带着些微的鼻音轻哼了一声，“你觉得呢？” 眼神暗示性的攉住戚无妄的唇，手掌抚上他的腰，欲求不满的毫不掩饰。 戚无妄破罐子破摔了。 是的，在发现姜寒把自己整成了江奉则的样子时，他就意识到江奉则不可能从他和姜寒的斗争中脱身。 踹门只是一副催化剂，姜寒不会放过江奉则。 既然事已至此，他还做什么无用功，左右江奉则也不会听他的话，乖乖远离这场漩涡。 那么扳倒姜寒就行了，他不像重生前那样要钱没钱、要权没权，现在找到目标就好弄了。 或者说他也一直在等待这一天—— 不用再伪装冷漠，可以回应江奉则的这一天。 细细看着江奉则，戚无妄忍不住托住他的脸，江奉则顺从的侧过脸，准备迎接他的吻。 温度相接，还未来得及深入就离开了，江奉则的手心一空，怀里的人挣开了他。 不，不是挣开，是被拉开的。 戚无妄懵着脸，踉跄着后退，险些后仰栽倒。 ？！！！ “汪汪——！”萨摩耶看到了另一只萨摩耶，撒开了蹄子。 狗绳缠绕在手腕上，戚无妄一时不查，在跟江奉则接吻时直接被萨摩耶拽走。 好像尝够了他们的狗粮，决定让他们尝尝自己的狗粮。 江奉则的脸黑的叫人不敢看。 两只萨摩耶已经成功接头，看着自己家的萨摩耶去闻人家的屁股，戚无妄好气又好笑。 好好做只狗不好吗，不用想也知道江奉则不会放过它，现在又是萨摩耶的减肥期。 恩，阿门。 《罪城》片场，王振和萧凝商量好了处理办法。 姜寒只剩下跟苏旭正面交锋的戏，苏旭为了救人被击晕，醒来后和受害人被绑在椅子上。 现在出了意外，姜寒这张脸上镜有碍画面和谐，索性把地点盖到阴暗的场所，就算脸青肿在镜头里也不大看得出来。 “去找些木板过来，把窗户都奉上，不要透太多的光！” 剧组里最辛苦的就是布景，来来回回的布置、检查，今天本来没有这一出。 姜寒敏锐觉察到旁人不满的目光，他垂着头，歉疚的听着萧凝讲换景后的要点，一边留意着王振，他在给戚无妄发语音说问题解决了。 姜寒发现江奉则也不见了。 他们两个在一起，还带着一只狗，多像和睦的家庭啊。 想到这里，姜寒的脸色阴沉，正说着注意点的萧凝没有察觉，却发现他的心不在焉，“姜寒，你记住我说的东西了吗？” “嗯，萧导，我记住了。” 萧凝有些怀疑，让他重复一遍，姜寒把大致内容复述出来，她才放心。 姜寒缓缓坐下，心口被怒火烧灼，这把火烧到了嗓子口，让他口干舌燥。 想喝两口水，发现助理忘记把保温杯从包里拿出来，他愈发烦躁，拉开包的动作粗暴，拿起保温杯正好发现包里的手机亮了。 姜寒保持取东西的姿势，盯着屏幕不断亮起的手机，半晌才取出它。 身边没有人，他输入复杂的密码，点开未保存号码的短信。 【你他妈说璟哥在芝加哥的消息是扯淡呢吧！我在你说的地儿找了一个多月了！】 【我问你，你是不是为了戚家那孙子背叛璟哥了？！】 【说话啊！我操你妈，乔暮，你别忘了你现在拥有的都是璟哥给的，没有璟哥你现在什么都不是！】 底下都是辱骂的短信，难以入眼。 姜寒很平静，仿佛没有看到对方问候他全家的脏话，脸上带着笑意，眼睛冷如寒雪里的冻湖。 他回复道：【你想多了哥，我不会忘记璟哥对我的恩情】 这条信息发出，对面回复的内容还是骂骂咧咧，却没有之前那么激烈，然后直说他找到了一些线索，璟哥好像去了美国某个小镇，他需要资金去找人。 【好的，还是之前那个账户是吗，我过会儿就打钱过去】 点开银行卡转账，姜寒背熟于心的输入一串长长的卡号。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往这个账号里打钱了，对方有如附骨之蛆，他出道后赚取的收入大部分供给了这个人。 只是为了找寻一个无法找到的人。 第105章 姜寒杀青 房间被封堵的只能溜进几缕光线, 多年未经打理的屋子被灰尘挤占，微弱的光束中飘满浮尘，几把黑色的椅子堆叠在中央, 但细细一看能够发现这是鲜血干涸后一遍又一遍用新的血液填补的颜色。 重复着猩红干涸后变黑、补色再度变成深色的过程，这些以血为染料的黑色椅子，记录着这里不为人知的罪恶。 望着这些布景, 戚无妄的呼吸微微急促。 肩膀被轻轻搂住。 江奉则蹙眉望着他, “幽闭恐惧症？” 梦里的戚无妄跟他关在一起时没有这种症状, 但梦归梦, 不是现实, 他不会忽略两个维度可能的差别。 这对曾经将梦境奉做一切的江奉则来说是最大的改变。 曾经的江奉则沉溺于虚无缥缈的梦境, 坚定不移的将它视作追求的真实。 但现在不一样了，戚无妄就是他的唯一“真实”。 “我只恐惧密集的东西, 这个场景太真实了, 有点窒息。” 墙壁上都沾有斑驳的黑点，或密集或分散，虽然环境血腥粗暴，但确实勾起了戚无妄不太美妙又很美好的回忆。 有时候他还挺感激姜寒错绑了江奉则的, 在他泛善可陈的生命中点燃了一束光。 不亮。 却因为周身过于黑暗显得格外耀眼。 四舍五入一下, 这里类似于他跟江奉则初次相遇、初次约会的场所, 是重口了点，却让戚无妄有种怀念感。 美中不足的是不管戏里戏外，“凶手”是同一个人。 姜寒的视线在戚无妄肩上搭着的手臂上扫过。 戚无妄条件反射要拍掉江奉则的手，然后生生止住，江奉则垂眸看过来, 缓缓勾唇。 “戚老师, 对不起, 因为我的缘故给你添麻烦了。”姜寒平静如常，仿佛两人的亲密无法给他造成影响。 戚无妄漫不经心的嗯道：“有时间说这些，不如研究你最后一条戏，以你现在的演技，以后应该不会有合作的机会了。” 这时候还想给江奉则上眼药，特意点名是因为他，间接把矛头指向江奉则。 道歉一次是应该的，两次是真心抱歉，三次、四次就有问题了。 姜寒在不断提醒他肇事者到底是谁。 厚厚的妆容掩盖住了他脸上的青紫，让他的面容有种诡异的假面感。 姜寒没想到戚无妄这么敷衍。 是他！都是江奉则！ 姜寒太喜欢戚无妄了，他的第二次人生就是为了戚无妄而活，虽然中途出了差错，出于自愿的追寻着戚无妄是他以前没想到的。 疼痛、敌视、厌恶……只要是戚无妄给予的，他都会欣然接受，至少承受这些的时候，戚无妄的眼里有他。 但只要江奉则出现，他做的努力便成了徒劳，江奉则轻而易举得到了他想要的。 让人不快，消失就好了。 苏旭坐在椅子上，眼睛蒙着漆黑的布条，手被反绑在椅子上，挣扎间抠挖到椅子上黑漆漆的碎屑。 是血凝成的痂。 感官被放大，屋子里有其他人呜咽的哭声，确定对方是警方寻找的受害者，苏旭松了口气的同时开始思考如何把人救出去。 “不要哭了，就算豁出这条命，我会把你救出去的。” “哦？是吗？”屋子里响起一道男声，“你觉得牺牲自己就能把她救出去？” 苏旭为抓住凶手熬了好几夜，他的声音一下就认出来了。 苏旭冷静的劝降，哪怕知道毫无意义，这样的凶犯不可能放下屠刀，可是微弱的期待被对方打破。 “省省口水吧，你明知道这些都是废话，为了我苏警官这些天过的很不好吧。” 一双手抚上肩膀，戚无妄微顿，剧本上没有这一出。 姜寒的手力道适中的按捏他的肩，帮他舒缓僵硬的肩背，俯身凑到戚无妄的颈间，鼻尖与他的肌肤仅有半厘米，保持这样的距离从戚无妄的肩窝处嗅到他的侧脸，目光灼灼的落在唇上，久久不动。 “苏警官真有一张不错的脸，救了那么多人，就没有一个以身相许的吗？” “你把警察当什么了！”戚无妄怒声，用额头撞开那道粘腻的呼吸。 恶心。 以前被姜寒囚禁的时候，他来看望总喜欢像这样揩油，甚至更加肆无忌惮，戚无妄想这么做很久了。 姜寒被撞的闷哼一声，本不该有这么大的反应，但戚无妄命中了他被粉盖住的青肿。 镜头外，江奉则看出姜寒在自由发挥，想阻止，职业素养却做不到。 姜寒临场添加的动作演出了人物的特性，他的表现得到了导演的认可，不如一次性让这条戏拍过。 但在看到姜寒“发怒”，将戚无妄的下巴往后扳，拇指有意无意的摁住他的唇，试图做出更过分的动作时，江奉则忍不下去了。 “叮铃——”苏旭的手机提前响了。 王振他们同时看向江奉则，他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剧本对照来电铃声响起的时机，用口型说：抱歉 此处剧情本应有手机来电，电话播早了，戚无妄和姜寒还有两段台词没说。 王振要喊卡，萧凝捂住他的嘴，凶手的张力已经足够了，那两段台词就无关紧要了。 姜寒接通了电话，停顿片刻，假装在倾听对方的话，剪辑的时候会插进周贺之的台词。 “苏副队，是你的队长。”姜寒拖长调子，他给警方出了道哪边可以“生”的选择题，将苏旭、受害者和受害者的丈夫、孩子们放在天平上。 “周贺之，别管我，我好歹是个警察，从来就没畏惧过牺牲。” 苏旭替对方做出选择，受害者也哽咽恳求警方救自己的家人。 “我准许你们交代遗言。”姜寒点了免提。 “苏旭，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电话里真的传出江奉则的声音，这里都是后期剪辑。 大家惊诧的看向江奉则，他正对着手机念周贺之的台词。 戚无妄顿了顿，厉声告诫他我们是警察，别做葬送未来的选择，受害者做好了为家人牺牲的准备，也不希望警方为了她放弃自己的家人。 姜寒饶有兴味的看着他们谁也说服不了谁，却不知道所在位置的信息被“苏旭”传递了出去。 这通电话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正要挂断的时候。 “小旭，你要是牺牲了，我也不会独活。” 戚无妄愣住，姜寒愣住，所有工作人员也愣住了。 这人说什么鬼话，能不能照着剧本来？！ 已经摘掉眼罩的戚无妄克制住不去看镜头外的人。 “这么多年我们相依为命，我们只有彼此，我这辈子会对你负责到底。小旭，你要是牺牲了，我抓到苏誉后会直接将他枪毙。” 戚无妄不知道要说什么，“……周贺之，你是警察。” “是，我是警察，所以如果不想我越线的话，你就继续做扼住我的锁，一定要撑到我到来，听到了吗？” 戚无妄低头笑了，真不愧是影帝，又被江奉则上了一课。 周贺之并非表面上的墨守成规，人生、未来在他这里远远及不上苏旭，他才是《罪城》里最不择手段的角色。 江奉则这段台词加深了周贺之和苏旭的羁绊，彻底将它摆到桌案上。 《罪城》这部剧播出了，“则木而戚”的大旗又会立起来了。 王振兴奋的喊了cut，一个劲儿的夸他们。 剧组趁热打铁，忙不迭的把姜寒的戏份拍完，警方根据线索找到了关囚苏旭和受害人的地方，经过一番博弈，穷凶极恶的罪犯落网。 姜寒的戏份杀青了。 大家热情的祝贺，姜寒面色僵硬，不太像开心的样子。 对他来说，可以名正言顺接近戚无妄的机会没了。 他想在剧组多待两天，但毕竟是人气偶像，个人和VOS团队的行程不少，一杀青就被助理催着赶往下个行程。 “戚老师，我正在朝演员转型，晴姐说以后有不懂的让我问问你。”姜寒学会了，对戚无妄不用疑问句了。 “你已经比我还厉害了，我没什么可教的。” 虽然投机取巧，能盖头换面到这个份上也不得不服。 姜寒没听懂，赶忙谦虚说自己是新人。 “算上小时候录制节目、拍摄《夏至铭声》的时间，我出道还不到一年，你已经两年多了，我可是比你还‘新’啊。” 戚无妄给他算了笔账，不想再多说。 一般而言，只要搬出江晴，戚无妄都会妥协，这次却不管用了。 姜寒心里窝火，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忙了一天的助理不断打瞌睡。 谁都偏爱会体恤员工的明星，姜寒笑道：“辛苦你了，今天我来开车吧。” “寒哥，这怎么可以！” “我来开吧，好久不碰车了，今晚顺便复健一下。” 戚无妄陡然想到自己小时候戚栩开车的场景，油门刹车都忘记了。听到姜寒说要“复健，虽然这么想不太好，但确实有些阴暗的念头闪过。 “江老师，我跟您学到了很多，谢谢您的照顾。”姜寒意有所指。 要演是吧？ 江奉则眉头一挑，“那你说说学到了什么，我都不知道你还能从我身上学到东西。” 姜寒笑容僵住。 助理看情况不对，赶忙打圆场说到时间了，“这个是车钥匙，万万没想到，我竟然要坐寒哥开的车了。” “那你可得把安全带系牢了，说不定你坐的是辆碰碰车。” “哈哈哈，江老师，您可真幽默，我相信寒哥的车技。” 江奉则也是随口一提，没当真，直到第二天起床，他带着萨摩耶去健身房锻炼，收到了时文康的语音电话。 江奉则的秘密从没有瞒着时文康，这么多年，如果没个能分享秘密的人，饶是江奉则也撑不下去。 时文康蠢是蠢了点，有的时候也勉强算得上蠢萌。 “奉则！你现在在哪？！在看热搜吗？！” 江奉则目光瞥了瞥，“我现在在看一只萨摩耶在跑步机上奔跑。” 时文康那边哽了一下，“随便减减就行了，我们的土狗也不算胖。” “这话你跟小妄说，看他训不训你。” 时文康哪儿敢啊，在某些原则性的问题上，戚无妄是软硬不吃。 他也心疼萨摩耶，但狗狗太胖确实影响健康，恕他无能为力了。 “等等！你把我带跑偏了，我要说的不是这个，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个绑架犯，姜寒他上热搜了！” 他上热搜不是很正常吗？ 顶流偶像粉丝多，吃饱了撑的都能上个热搜。 但江奉则又觉得时文康火急火燎的来通知，这个热搜肯定不小。 “是不小啊，他昨晚出车祸了！” 第106章 把自己作死 车祸时间是凌晨3点多, 有人还拍到姜寒吃夜宵，他先把助理送回了家，两个小时后在偏僻的郊区出了车祸。 视频里的姜寒浑身是血，已经陷入昏迷, 幸好救护车及时赶到。 车祸另一方的司机急于撇清责任, “警察先生！我完全是按照规章制度开车的, 再说他身上这么重的味道, 不用测都知道酒精含量严重超标了！” 酒驾一直是国家严打的行为，这次犯事儿的还是特别有名的明星, 大半夜话题就爆了。 #姜寒车祸# #姜寒酒驾# #姜寒偶像失格# [好家伙, 又有家粉丝的房子塌了, 还是一直以来人设立的贼好的姜寒] [酒驾？？？姜寒你不是说你不怎么会喝酒吗，现在你锤你自己？] [不会喝酒，不会喝酒还敢酒驾，你微博三千多万的粉丝要是向你学习那还得了] [幸好车祸的另一个司机没什么事, 姜寒的脑残粉也是绝了，还在大骂人家司机，你家主子酒驾还有理了是不是？] [别的不想说, 姜寒偶像失格了, 你根本不配做偶像，为了VOS，@VOS-姜寒你退团吧] [退团也太轻了，直接退圈，我最恨酒驾！] [成年人了，吃饭喝点酒可以, 但麻烦姜寒心里有点逼数, 酒后不能开车] [他吃饭没喝酒, 有粉丝一直在拍他们，压根没碰酒，也就是说姜寒把助理送回家后才喝了酒] [那么问题来了，姜寒不回家，送完助理后的那两个小时去了哪？跟谁喝了酒？] …… 墙倒众人推，姜寒近两年火的不行，挡了太多人的道儿，好不容易抓到一个茬头，好几方人在推波助澜，让它的话题度几天不散。 挂在热搜榜上跟鞭尸似的，绘色娱乐刚撤掉，又有新的阴谋论补上。 有说姜寒有个地下恋人，空白的两个小时是去约会了； 有说姜寒私下品行不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有说姜寒是一朵男白莲，人前人后两幅面孔…… 姜寒遭到了全网黑，VOS有成员在直播里隐晦的表示姜寒在镜头前才是最好相处的。 人设立起来花了两年的时间，崩塌只有几十分钟。 《罪城》剧组一堆幻灭的女员工，哪怕知道那些黑料可能是假的，但连番轰炸已经让姜寒染上污点，疲惫和糟心感消磨了对姜寒的喜爱，纷纷粉转黑。 唯有戚无妄接受度很好，“这种事经历过就好了。” 助理表示听不懂，“妄哥，你开玩笑呢，你哪有什么人设，压根就没这东西给你崩塌一下。” 戚无妄不是适应规则的人，他出生起便立于规则之上。 当初以十岁的年龄破例参加了《请慢点长大》的录制，十二年后靠脸就可以讨得大家的喜爱，人设这东西跟戚无妄从来搭不上边儿。 “我说的不是我。” 见助理实在无法理解，戚无妄懒得再解释。 别看姜寒人设崩塌闹得沸沸扬扬，到底比不过江奉则，他那会儿比全网黑的声势比这厉害多了。 区别只是姜寒这回被锤死了，就算翻身了也元气大伤。 心里美滋滋，表面上还是关心的样子给江晴打了个电话。 “姜寒？身上的伤不严重，那么严重的车祸，腿跟胳膊神奇的连骨折都没有。”江晴突然叹了一声，“我倒宁愿他只折个腿或胳膊的。” 戚无妄很快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姜寒伤到的地方宁愿拿别的部位来换，他的喉咙受伤了，不严重，但可能会影响到声带。 对一个唱跳偶像来说，声带可是吃饭的家伙。 “我一直觉得姜寒是个省心的，我带他三年，省心了三年，唯一不省心的一次就毁掉了以后的路，这算什么？一朝很省心，不省心就搭上所有？” 江晴的声音满是疲惫，自己负责的艺人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她难辞其咎。 这个坎儿就算跨过来了，姜寒也很难恢复车祸之前的口碑和热度。 姜寒真把自己作死了。 戚无妄一面心疼江晴，一面开心的不行。 意识到姜寒就是重生前的乔暮，他紧张又警惕，如临大敌，谁知道他还没出招，姜寒就挖坑埋了自己半截身子。 一直疑惑的问题也解开了，脸可以整，声音也可以，姜寒车祸后的声带会变成“乔暮”的，这是姜寒逃不过的一场车祸。 可喜可贺。 仔细想想，姜寒成为流量也不错，有数千万双眼睛盯着他，不会像重生前那样绑了他和江奉则都没人知道。 戚无妄一下通透了，觉得姜寒没想象中那么难对付。 “戚老师，你的衣服我放这儿了。” “好的，谢谢。” 藏青色的警服叠的整整齐齐，只是看着就能生出一股肃重感，戚无妄的衣柜里填满了奢侈品牌的衣服，没有哪一件有这套警服更被他珍惜。 上身后不断检查，坐站都尽量不去弄皱衣服。 第一场穿警服的戏是成为警察，今天是第二次。 身着警服的苏旭和周贺之站在最前排，肃穆的望着前方，今天他们将送走一名牺牲的同志。 “敬礼！” 所有人挺直背杆，礼毕后又站了会儿。 推近的镜头定格在苏旭和周贺之脸上，用于杀青后剪上角色的内心戏。 这条戏拍过，苏旭又多了条抓住苏誉的理由，并在离场后发现一个闪过的面孔很像十年后的自己，他确信那个人是苏誉。 就像犯罪分子会回现场观摩自己的“作品”一样，苏誉来看警察送走牺牲的同志。 这条戏拍的很难，戚无妄一开始抓不住情绪高涨的点，不是太平就是太过。 导演和工作人员早就知道这条戏是大头，NG次数多了也没有不满，对戚无妄却是很大的挑战。 他要构想苏旭被勾起的情绪，但他习惯了压抑，到后来不得不去看淡一切，像这样情绪激烈到爆发的状态有过吗？ 有过的，小时候被冠上“灾星”的外号后，他像个炮仗一样，没炸伤别人，反倒将自己炸的遍体鳞伤。 那样的记忆很久远，现在回忆不起当时的感觉。 江奉则跟王振说了什么，然后走过来，半蹲在他身前，“闭上眼。” 戚无妄不明所以。 江奉则抓住他的手，摁在戚无妄的胸口，“闭眼。” 戚无妄听话了。 “现在，你摸到了什么？” 摸到…… 指腹清楚的摸到了金属质感的凸起，很小很精致，是代表荣誉的五角星。 “你是警察，你要对得起这身制服，对得起这些星星，你很确信自己看到了杀害了父母的凶手。” 江奉则的手贴捂住他的耳朵，阻隔掉剧组的嘈杂，沉稳的嗓音抚平戚无妄的焦躁。 “你想将苏誉捉拿归案，大家却因为没有亲眼见证，怀疑你是再度受了同志牺牲的刺激看错了，无法完全信任你，出于种种原因，也无法毫无保留的为你提供帮助——” “除了周贺之。” “你很无助，又很焦急，因为慢了一步，苏誉他……” 失去视觉，只能听到极近的江奉则，随着他的剖析，黑暗中有一幅景象投影到幕布上，主角正是他和江奉则。 为什么这条戏迟迟过不了，是因为他忘记了。 戚璟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太深，深到让他忘记了身为警察的责任，烙印在血液中的五角星让苏旭下意识的向自己所在的警局求助，这是情绪的优先级。 戚无妄搞错了情绪递进的表现排序，所以演的时候总觉得哪里不对。 “你早就看出来了。”戚无妄睁眼后用了肯定句。 他一直闷声看着自己进入误区。 江奉则勾唇笑笑，起身后没看见能坐的椅子，也不计较的坐上戚无妄的椅子把手，胳膊拦住他的肩。 “自己琢磨过的问题才会记忆深刻。” 道理他懂，但深入想想，戚无妄又有点不是滋味。 谁都好面子，尤其在喜欢的人面前总喜欢展示自己优秀的一面，戚无妄也不例外。 有些事不用说，某种变化在潜移默化中发生了，戚无妄觉得自己对江奉则是特别的，想获得“特别”的优待是正常的。 在进入误区后想向他求助，但真发生的时候，又希望自己在江奉则心里是独立又强大的形象。 很矛盾。 却也很有意思。 以前不觉得，现在真的发现感情能改变一个人。 戚无妄不敢相信自己会有这么矫情的想法。 “你觉得我琢磨不出来，所以过来提醒我了？” 江奉则的手指缠绕住他的发丝，绕玩着，“怎么会，我家小孩永远是最厉害的。” 他的眼里漾着真实的笑意，“我是个男人，是个有着向喜欢的人展示自己优秀的劣根性的男人。” 很久没听到“我家小孩”这样的称呼，戚无妄心里酥酥麻麻的，贬义的“劣根性”都仿佛在说着情话。 他僵硬的转开眼睛，只能强做平静道：“我不是小孩子了。” 完全不接江奉则的下半句话，因为羞耻。 江奉则轻笑，故作没发现他的逃避，指着剧本低下头，假装研究剧本的样子想亲他一口，却亲到了冷冰冰的纸张。 “穿着警服的时候，请不要做奇怪的事。” 戚无妄说的一本正经。 江奉则真的无辜，他完全没想到这个。 望了戚无妄一会儿，蓦然想到了什么，凑到他耳畔，“是你想到了奇怪的事吧，穿着这身衣服接吻，会让你冒出美好的想象，对吗？” ……美好个鬼噢！ 幸好他没看错江奉则，早就知道了这个人的真面目——江奉则果然也是个有颜色的成年人！ 第107章 不, 我需要 冷灰色调的房间里东西都是新的，没有多少生活的气息。 姜寒出道两年，没日没夜的工作赚钱, 虽然要用钱稳住戚璟过于衷心的“狗”, 但也攒了些钱, 购置了这套房子。 搬进来没多久, 行程太多，也没多少时间在这儿落脚。 姜寒静静的躺在床上, 好像睡着了。 房间外头，他听见有人进来了, 对方狠狠把门轰上，“姜寒呢？” 助理低声回答：“寒哥在房间里。” 紧接着房门被推开，不用看也能用第六感觉察到来人的怒气，“都什么时候了, 你还在床上瘫着？！” 江晴用力拉开窗帘, 让阳光抢救一下屋内的丧气，床上的人还是半死不活, 看了就窝火。 “又有三个品牌商要求解约, 现在微博上已经吵翻天了, 你这回篓子捅太大了！” 姜寒动了动, 撑着身子坐起来，脸上的紫肿已经褪去，脖子上缠绕了厚厚的纱布，一股子病气令他的状态很差。 江晴靠着落地窗, 取出手机, 无法发声只能通过这种方式交流。 姜寒：晴姐, 抱歉 聊天页面上都是他的抱歉, 只是日期和时间不同，仿佛除了这两个字不会再打其他字。 江晴又气又无奈，因为姜寒一直以来是个乖孩子，红了之后也对她保持谦尊，没有乱七八糟让她担忧的兴趣爱好，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怎么也想不到他会酒驾。 甚至在江晴印象里，姜寒不太会喝酒，所以她觉得肯定有隐情。 “姜寒，现在的局面你应该很清楚，你身为一个流量明星酒驾，影响太大了，有太多人盯着你，不希望你翻身。” “你也知道你那些队友，以前你红的时候不敢得罪你，现在看你船翻了，都想踩上一脚顺便吃吃热度。除了公司没人会站在你这边，我们想帮你公关，但你也要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否则谁也帮不了你！” 手机震动，江晴又收到一条抱歉，仿佛复制粘贴，她满心失望。 “姜寒，我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偷偷谈恋爱了？那天晚上是不是约会去了？” 姜寒没有反应，铁了心不说那天晚上开车干嘛去了。 那天的事情不能见光，否则会直接毁掉他，与那相比，现在被全网黑的局面已经很好了。 那些无关紧要之人的怨怼、不满对他毫无影响，他在乎的只有一个人，外界的千言万语也比不上他一个厌恶的眼神。 他不会用谎言掩盖那天的事情，一个谎言需要用更多的谎言去圆，直至万劫不复。 “你要是不想说我也没办法，但你希望小妄也相信微博上那些胡编乱造的东西？” 姜寒终于没有毫不犹豫的发“抱歉”、“对不起”，犹豫了会儿才回复：晴姐你别逼我了 江晴看到了希望，但他似乎有顾忌，任她再拿戚无妄刺激也没用，只能带着情绪离开。 走前叮嘱助理好好照顾姜寒，她要继续处理姜寒的篓子。 等人走后，姜寒进入VOS的群聊，上次有人发言已经是一个月前，消息栏被压到下面。 姜寒：当初参加节目的时候，我们同吃同住一起练习了四个多月，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和兄弟 …… 姜寒慢慢帮队友回忆录制节目的快乐，言语恳切，每个字都能感受到他的真心。 然而与温暖的文字相反的是，姜寒冷若磐石的表情，阴谲的可怕。 群里没有人回复，他们知道会引火烧身。 直到姜寒拨开他们的遮羞布，将“队友”搞过的小动作挑明摆上台面。 为了自己的“清白”，他们忍不住了，跳出来反说姜寒血口喷人。 姜寒轻嗤。 稍加引导就让表面上团结一致的“队友们”起了内讧，聪明的人不再发言，白痴的人开始相互指责、揭短。 想要消磨一个话题，就用另一个热搜去压过它。 VOS是国内的第一男团，成员来自不同公司，表面上还是和和睦睦，在团体即将解散的时候被实锤成员不和，足够帮他分散些注意力了。 反正是“队友”先动手的，他只是个被“队友”背叛的受害者。 姜寒摸上自己的脖颈，触及的是粗糙的纱布。 他的眉目冰冷，不知道能开口说话后，戚无妄会不会喜欢他改变后的声音。 如果不喜欢的话，要怎么办呢？ 脸可以整，声音不可以。 有点头疼啊。 不过没关系，记忆深刻也等于喜欢。 雨夜，世界笼罩在雨幕中，路人步履匆匆的往家赶。 夜晚的城市经受着雨水洗礼，却洗不掉埋藏在阴影里的罪恶。 警笛声尖鸣刺耳，一个个全副武装的刑警持枪跳下车，井然有序的突入。 废弃剧院挂了数条白绫，每条绫布上都吊着一具尸体，有的已成了一具枯骨，有的尸体成了蛆虫的巢穴，有的尸身还未腐烂…… 小小的剧院成为死亡的舞台，这样的场景和腐烂的恶臭让不少身经百战的警察都承受不住。 苏旭压抑着怒火，跟局长报告情况，临到最后忍不住发表感想，“操！这个变态简直禽兽不如！” 局长没有批评他，发生这么一桩恶性的犯罪案，他的压力也很大，责令他们尽快抓捕凶手。 “CUT！戚老师，下一条拍苏誉的，要辛苦你了。” 一人分饰两角的麻烦在于，两个角色在同一场景碰撞，戚无妄需要在演过一个角色的戏份后，临场改装换造型再去演另一个角色。 然后采用剪辑大法，呈现在观众面前的就是演员施展了影分身的场景。 今晚天公作美，骤然变强的雨势有利于勾勒这幕镜头的氛围。 化妆师给戚无妄换上苏誉的妆容，轮廓没有苏旭的锋利，笑起来的样子温和无害，可当你知道他做过什么事会越发恐惧他的面具。 戚无妄对苏誉的诠释借鉴了戚璟，尤其是微笑很有灵魂。 戚无妄套上漆黑的雨衣，再把帽子一戴，很有雨夜杀手的感觉了。 江奉则皱眉，“外面雨大，把雨衣穿好。” 雨衣最上头的两颗扣子没扣，穿了等于没穿，江奉则一丝不苟的帮他把扣子全整好，旁边的造型师都没来得及说话。 “江老师，你是不是有毛病，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啊。”戚无妄把他扣好的扣子解开。 躲在雨衣里哪有湿身恶魔更有画面冲突感，萧凝想用戚无妄的颜值给镜头增色，保准拍出让观众窒息的效果。 这些镜头心理江奉则懂，他也拍过，但偏要装作不懂的样子。 江奉则又把扣子扣上，“水平不够的才要颜值来凑，你不需要。” “不，我需要。”戚无妄又解开。 “你不需要，听话。”又双叒叕扣上。 “需要的，你才别对我抱有过度的自信。”又双叒叕解开。 戚无妄知道自己什么水平，能演好苏誉也是讨了巧，但被江奉则这个影帝变着法子夸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高兴。 他跟江奉则杠上了似的，雨衣扣子仿佛成了他们的玩具。 王振想打断，但他俩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氛围莫名有点沙雕，“啊”了一下不知道要说什么，索性让摄像师傅拍了做花絮。 萧凝若有所思的盯着俩人，女性在感情上有着超乎男性的敏锐，第一次试镜的时候她发现了江奉则单箭头戚无妄，也为此震惊过。 毕竟他们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小时候录《请慢点长大》的兄弟情、父子感，时间晃过，以前的纯挚感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变质了。 萧凝一直以为戚无妄不喜欢江奉则，之后才知道是双箭头。 现在看来是开花结果了，江老师真不容易啊。 最终，这场争扣子的游戏是戚无妄胜出，因为扣子被他们拉扯坏了。 戚无妄站在树丛里，身上的雨衣形同虚设，冰冷的雨水打湿他的额发和脸颊，钻进敞开的雨衣领口，浸湿他的里衣。 被浸润的皮肤泛着冷白色，锁骨被深色的T恤衬托的分明。 不用萧凝示意，镜头自动拉到戚无妄鼻尖以下、胸口以上的部位，停留了整整十秒。 直到戚无妄的嘴角慢慢牵开属于“苏誉”的弧度。 这样的弧度惊艳又危险，剧组人员看的头皮发麻，有那个感觉了。 这场戏保了好几条，拍完的时候戚无妄的四肢冷的没了知觉。 助理赶忙上前想帮他脱掉雨衣，却慢了一步。 “把雨衣脱了。”江奉则直接上手，生怕动作慢了会让戚无妄多感受一秒的冰冷。 宽松的浴巾包裹住身体，隔离了夜雨的冷意，让戚无妄生出些许安全感，但更有安全感的是江奉则的怀抱，灼热的温度传递过来。 戚无妄顿了顿，推了推他，没用多大的力气，“差不多行了啊。” 剧组这么多人看着呢。 江奉则没理，“以前我们不也经常这样？” 那能一样吗？ 小时候的搂搂抱抱是不会被过分解读的。 戚无妄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算上重生前，他的心理年龄比江奉则还大六岁，但在江奉则面前反倒真像年纪小的那一方。 淦，自己太不像样了。 收工后，大家连夜回去休息，江奉则催他回去洗澡。 戚无妄也想，一回房就打开花洒，把衣服脱了，却不见喷出来的水冒热气。 这放出来的是冷水，热水器好像坏了。 衣服都脱了，发生这种事，戚无妄内心哀叹，裹上浴袍，出去给前台打了个电话。 “不好意思，戚先生，请问您现在方便吗？方便的话我这就让人去检查一下。” “算了，明天再检查吧，麻烦你了。” 戚无妄打算去助理房间蹭个澡，房门突然被敲响。 江奉则站在门外，目光在他V领浴袍敞开的胸口处徘徊片刻，挪开眼睛，“给，感冒药，先把它吃了。” 戚无妄吃了药，跟着江奉则出了门，还拔了门卡。 看他穿着浴袍出门，江奉则立刻皱眉，抬手摁住门框挡住他的去路，“穿成这样你去哪儿？” “我房间热水器坏了，去助理那蹭个躁。” 江奉则垂眸盯着他，突然伸出右手，绕过他的身体带上房门，而后顺手勾住他的肩往自己的房间带。 “去我那儿，你想睡我都可以。” 第108章 引导 他承认, 他有错，在听到那句“睡我都可以”的时候，羞耻的心动了。 也很正常吧！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吃了十二年的清粥小菜, 想尝口肉有问题吗？ 这也不是一锤子买卖，想要细水长流必须克制自己, 拍戏期间身体是属于剧组的。 每天被化妆师、造型师来回折腾, 搞出什么痕迹来还要不要见人了？ “你的衣服拿了吗, 算了，穿我的吧。”江奉则取出一次性的内裤，突然看过来，目光跟尺子似的在他胯部遛了两圈, “大了, 把房卡给我, 我帮你拿。” 戚无妄觉得自己的尺寸遭到了鄙视, 有丢丢愤怒, “不麻烦您了, 我自己回去拿。” 在江奉则说出那句话后，他傻乎乎的什么都没带就跟过来了。 江奉则拉住他的手腕, 顺手抽走他指尖的门卡，“你在抖，冷成这样还逞能什么, 水还在放, 你站到空调底下吹吹热风。” 告知内裤的位置，戚无妄听话的站到排风下面, 身子被吹得暖烘烘, 房间里都是江奉则的气息。 拍戏到现在什么都没吃, 他点开外卖APP翻找想吃的，滑动的手指突然停住。 【呵护情趣商店】 图标是“ML”的LOGO，一看就知道是卖什么的，销量还挺高。 戚无妄看过片子，国外在两性的问题上很开放，安德鲁拉过他看A片，他却毫无感觉。 国外追求他的人也不少，他一直不为所动，弄得安德鲁怀疑他是不是GAY，甚至怀疑好友是不是喜欢上自己了。 那段时间安德鲁很奇怪，努力跟戚无妄保持距离，可没几分钟就耐不住的蹭过来，后来假装不小心淘到钙片的样子拉他一起看，观察他的反应。 得出的结论是：Slice很可能是个无性恋。 戚无妄没有解释过，喜欢谁自己心里清楚就行。 但不得不说，那些钙片打开了他新世界的大门，让他知道男人之间是怎么做的，也知道比起女人，男人更需要做好事前工作。 盯着外卖的图标，戚无妄鬼使神差的点进去。 里面都是帮助夜生活和谐的产品，还有不少重口味的情趣商品。 ……有点过于刺激了。 抱着对新事物的畏惧和好奇，戚无妄神经紧绷的滑拉着屏幕，被突然弹出的微信窗口吓到了。 萧凝：“戚老师，这是今天拍戏的花絮，我想将它放到微博上做个宣传，也可以盖盖姜寒的事儿，你看怎么样？” 姜寒酒驾的事持续发酵，VOS男团又闹不合，是舆论中心，偏偏他酒驾当天刚杀青《罪城》的戏份，有阴谋论将姜寒跟剧组牵扯到一起。 这种事很难解释的清，萧凝之前很犯愁，现在能暂时压一压姜寒的只有“则木而戚”了。 花絮的视频正好是他跟江奉则幼稚的争雨衣扣子。 他跟江奉则有这么腻歪吗？ 戚无妄牙有点酸，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他们确实太旁若无人了。 有种小时候被江奉则照顾的感觉，却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能发吗？”萧凝又问了一遍。 戚无妄一直拒绝跟江奉则捆绑炒作，剧组没敢放两人合镜的花絮，这小视频一PO，铁定得上热搜，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压过姜寒。 戚无妄：江老师知道吗？ “知道啊，开机前我就问过了，江老师说看你，他一切听从戚老师的指示。” 还指示，把他的话当军令了不成。 戚无妄勾起唇角，没有顾虑一身轻，回她一个“可以”。 “好嘞，有戚老师的许可就好操作了，我还有个问题，就是之后我们剧组宣传的重心可以朝戚老师你和江老师身上偏移吗？” “嗯，可以。” “所以你俩现在真的和好了？” “……没有。” 萧凝不信，她又不瞎。 戚无妄想了想，认真回复道：“没有和不和好的说法，从头到尾就是我一个人的任性，与江老师无关。” 萧凝猝不及防的嗑了一嘴的糖。 这时，房门被敲响，为了房间供电，江奉则没带房卡。 戚无妄给他开门，等人进来后想道：“我刚刚忘了说，我手机没电了，你这有没有安卓的手机线？” “用我的吧，水放好了，你先进去泡着。” 现在回去拿，戚无妄又得守着门，耽搁时间，再拖真会感冒的。 戚无妄把手机交给他，拿着内裤去了浴室。 江奉则拔下自己正充电的手机，要给戚无妄的插上，等他找到插口插上线的时候，手机屏幕已经解锁了。 难道戚无妄也录入了他的指纹锁？ 随后发现他手指摁的位置是“0”，刚刚插线的时候没注意。 解锁密码是6个0，这密码设了跟没设一样，心太大了。 江奉则有些好笑，不是故意看的，但一解锁就是戚无妄和萧凝的聊天页面。 望着戚无妄最后一句话，他的心脏软成一片。 江奉则猜戚无妄的“任性”是知道他有喜欢的人，毕竟是聊过这样的话题后，十岁的戚无妄才突然跟他断绝联系。 小孩子没有喜欢的概念，却无师自通了吃醋，或许正是这份单纯的醋意被时光提炼，变得更加酸淳。 江奉则没有窥伺隐私的念头，正要放下手机，无意间触碰到了清除窗口的按键。 数十个后台运行的应用跳出来，以黄色的外卖APP最为显眼，小窗口显示了按摩棒等商品。 手机的主人明显在采购某些情趣用品。 江奉则差点以为这手机不是戚无妄的。 停顿片刻，重点看了看产品的尺寸，江奉则的心下稍定。 这会儿突然接入了一个电话，来电显示是晴姐，江奉则认得江晴，拔下插头走到浴室边。 他敲敲门，“小妄，你的电话响了。” 里头的人似乎在淋浴洗头，暖气嗡嗡作响，盖过了声音。 戚无妄的声音模糊不清，“你说什么？” “你的电话响了，是江晴。” “啊？？？” 他又没听清。 江奉则索性把手机送进去，刚摁上浴室门把手，发现里面反锁了。 这会儿戚无妄倒能听清了，警惕道：“你干嘛？衣服和浴巾我都拿进来了，没东西落在外面。” 好家伙，够绝的，完全杜绝被闯门而入的可能。 但这警惕的态度不对劲吧，逛情趣商品外卖的是你啊。 江奉则知道手机是送不进去了，他重新插上充电线，江晴却锲而不舍的打了三个电话，可能有什么要紧的事吧。 电话接通后，江晴直接喊：“小妄？你刚刚在拍戏吗？我都要打你助理的电话了。” “我不是小妄，我是江奉则。” 江晴疑惑怎么事江奉则接的电话。 “小妄在洗澡，不方便接电话。”江奉则说。 江晴沉默，她是知道戚无妄喜欢江奉则的，这么晚了还在一起，让“洗澡”这个词添上了暧昧的色彩。 她转瞬想到两人成了，近几日焦虑的情绪被这个好消息抚平不少。 “不好意思，江老师，打扰你们了，我这通电话打的不是时候。” 疲倦的声音里透着笑意，江奉则被感染到，语音稍缓，“你是有什么事吗？等小妄出来了我会转告他的。” “也没什么事。” 江晴不想把一些事跟旁人说，但想到江奉则和戚无妄的关系不一样了，让他知道也没什么，“其实是姜寒的事……” 听到这个名字，江奉则剔除了心里的温软，“姜寒？” 江晴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姜寒完全不配合，在酒驾的事情上不信任她和公司，坚决不说那天跟谁喝酒了，好像在保护对方。 不得不让人怀疑姜寒真有这么一个地下恋人，甚至对方的身份暴露出来情况会很糟糕。 江晴想帮他，不想放弃他，毕竟是自己一手带起来的艺人。 可说再多也没用，唯独提到戚无妄才愿意给点反应，意外于戚无妄对姜寒的影响这么大，江晴便想请戚无妄帮忙劝劝他。 江奉则沉默的听完，浴室里没了淋浴的声音，戚无妄应该开始泡澡了。 “晴姐，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江晴没敢提江奉则比自己大几岁，反倒受宠若惊。 她被这个人叫姐了！ 被这个江奉则叫姐了啊！！！ 生而无憾了！ “晴姐，姜寒是束老师公司的艺人，算是自己人，好像还是小妄的粉丝。小妄的性子你也知道，他很纯粹，待人接物有着天生的敏锐性，不喜欢抱有目的接近的人。” 这几乎是在隐示姜寒的用心不良。 “如果是别人眼不见为净就行了，但实际情况是一些人和事，哪怕不喜欢也得去做、去接触。” 电话那头陷入良久的沉默。 江奉则不着急，给对方反应的时间。 “姜寒他……不是这样的人。”江晴说。 江奉则轻描淡写的问：“你真的了解他吗？在这之前，你会想到他酒驾、偷偷谈不能见光的恋爱吗？” 江晴被堵的说不出话来，她要是能想到，还会让姜寒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小妄心软，有些话他不会说，我来帮他说。” 落地玻璃上映照出江奉则挺拔的身形，穿透玻璃望向五光十色夜景的眸子毫无温度，“晴姐，你既然能想到姜寒不能说出‘约会’对象是因为对方身份敏感，为什么不更大胆的放宽思路，好好想想让他宁愿放弃自己的事业也要保守秘密的人到底是谁。” “对方不一定是他的恋人，但绝对是他不敢放之于幕前的人。” “晴姐，我必须提醒你，姜寒他并不简单，如果你能猜到也不要深究，到时候伤及的就不是姜寒一个了。” 第109章 删的心安理得 江晴不了解姜寒是什么样的人, 她的无知会牵连到戚无妄。 要是这通电话不是他接的，以戚无妄对自己人的包容，说不定……不, 肯定已经应下了。 这正中姜寒的下怀。 江奉则的言辞引导间不乏犀利, 已经是他尽力克制的结果，如果江晴不是戚无妄重要的人，他绝对不会这么“客气”。 江晴也如愿被他拐偏，怎么听都是姜寒喜欢小妄到似乎做了什么，难道那天晚上他见的人是小妄？ 如果真是如此, 小妄不会袖手旁观，除非姜寒真的做了让小妄无法忍受的事, 又不好跟她说, 所以沉默。 江晴的脸色愈发难看，丝丝冷意爬上脊背。 想触及戚无妄的底线很难, 他生性平淡，大概是生来拥有太多, 所以欲求极其浅薄，仅剩不多的脾气全留给了江奉则。 正是知道这点，江晴才不敢想象姜寒到底做了什么，让小妄对“自己人”被网暴都视而不见。 不, 不对。 视而不见可能是小妄给姜寒最后的情面。 而她毫无知觉，还舔着脸想让他劝劝姜寒。 江晴的思路被江奉则控制，却因为非常合理, 导致本人完全没有发现。 “我……”她开口的很艰难，不知道如何纾解足以压垮她的歉意。 哪怕姜寒是她最重视的艺人、最重要的筹码, 但戚无妄才是江晴踏足娱乐圈的初心, 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却是家人一样的关系。 想道歉，又知道江奉则不是她该道歉的对象。 “江老师，这些事不用跟小妄说了，就当我没打过这通电话。” 江晴很庆幸接电话的是江奉则，“可以麻烦你把通话记录删了吗？” “可以。”玻璃映出的人缓缓勾唇，姿态闲适，“毕竟我也不想让他知道今晚我们聊了什么。” 这是真心话。 江晴却误会了，一面替戚无妄欣慰，一面又感激江奉则。 虽然同是为了戚无妄，但江奉则删掉通话记录确实减轻了她心里的罪恶感。 江晴丝毫不知道自己被江奉则卖了，还乐呵呵的帮着数钱。 挂断电话，江奉则没有负担的删掉通话记录，反正获得了对方的批准，删的心安理得。 浴室里传来水花声，江奉则走过去敲敲门，里面的动静瞬间没了，肯定像只受惊的小兽警惕的盯着门，担心他撬门而入吧。 有了画面感，江奉则忍不住笑道：“别泡太久了，水温降下来的时候就出来吧。” “嗯，我知道。”强做正常的声音。 “别在里面睡着了，想把你捞出来还得破坏酒店公物。” “你话真多，绝对不会的。” 江奉则轻笑。 手机的电量已经红条，重新把充电器插上，江奉则跷腿坐在沙发上，一边等待小孩出浴，一边看新电影的剧本。 这是安世江筹备多年的野心之作，剧本完成的静悄悄，男主的人选也是如此。 江奉则是第一个收到剧本的，外界没几个人知道安世江在搞大事，不然热搜早就满天飞了，演员争夺起资源来能撕逼。 安世江的作品会让人有种惊艳感，这次更甚，安世江也内定了他男主的角色。 以往研究这个剧本的时候，江奉则总能快速沉浸进去，现在却看不进去，脑子里全被抱有杀意的人占满。 ——他对姜寒的恶意曾无数次的迈过道德的底线。 姜寒在梦境里杀了戚无妄那么多次，对江奉则是场无尽的折磨。 他本就是极端的性子，如果不是控制不了身体，只能按照设计好的步骤行事，江奉则早就在梦里反杀姜寒了。 目的达成就好，过程不重要。 姜寒现在的处境都是他自己作的，一来那天晚上的事确实不能说，二来也是想逼戚无妄去看看他。 再装装白莲、绿茶，说不准戚无妄就心软的接纳他了。 江奉则冷笑。 那么姜寒到底为什么不惜一切的隐瞒？ “自我型人格。”江奉则喃出关键词。 梦里的姜寒不是姜寒，他叫乔暮，虽然见的不多，但反反复复观察一个人三千多遍，很多细节足以勾勒出一个人的性格特征。 姜寒对戚无妄病态的感情凌驾于名利，次于随性而为的自我满足，他会以自以为是的方式去表达、付出，并期望得到喜欢的人的回应。 姜寒一直以来都有恃无恐，哪怕被戚无妄讨厌，他是相信自己有办法扭转戚无妄的态度。 姜寒的筹码是什么？ 好在戚无妄的人际关系极为简单，国外的不提，他的羁绊不超过一只手。 江奉则代入姜寒的思考模式，总括、筛选、延伸……得出一个不得了的结论。 “嘎吱——” 浴室门发出吱叫。 抱着出浴的期待，江奉则看过去，随即陷入沉默。 防他防的还真够彻底的，衬衫、裤子、鞋子穿的一丝不苟，纽扣扣到了最上面，透着浓浓的禁欲感。 快十点了，本该睡觉的时间穿成这样，不嫌麻烦的，过会儿还要脱。 “看什么？”戚无妄浑身不自在，拿着洗完的内裤准备回房间，想起来房卡不在身上，“我回去了，你把房卡给我。” 江奉则把手伸进口袋，两边都摸了，他缓缓皱眉，“好像落你房里了。” 戚无妄盯着他，语气平静，“你故意的吧。” 江奉则面不改色，“不是，是有意的。” 他主动替去拿东西的时候，就压根没想让戚无妄回房。 戚无妄并不意外，两人摊牌后，这个白切黑就彻底不掩饰了。 他拿起房间的电话打给前台，准备请人开门，刚接通就被挂了。 “太晚了，别麻烦别人了，你澡都洗了，今晚睡这儿吧。” 江奉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了一句，“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戚无妄有点慌，“才十点，不算太晚。” “很晚了。”江奉则再次强调，“还是你真的怕我？” 男人的自尊心不容许戚无妄说怕，他也期待更进一步的事情，这是本能，但在拍戏期间更担心他们放纵后的后果。 即便理智还在，到底没扛得住心底的声音。 戚无妄在江奉则的床上躺下了。 房间每天都有人进来收拾，床单被罩也会换，上面没有江奉则的气息，这让戚无妄有点小小的遗憾。 他故作镇定的玩手机，余光飘到沙发上的人，“那不是《罪城》的剧本吧。” 江奉则嗯了一声，“是安导的戏，《罪城》拍完后开机。” 戚无妄的心跳加快了，他知道这是哪部戏。 安世江跟江奉则之前有过合作，第二次合作就在外获奖无数，这部戏直接将他捧上神坛。 戚无妄很喜欢那部戏，“安爷爷的电影没问题的，肯定能在国外拿几个奖。” “借你吉言，但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安世江导演？” “除了安爷爷，还有哪个导演姓……” 戚无妄刹住了口，国内真还有个姓安的大导演，网友经常拿这种巧合打趣。 “是安导和你说的？”江奉则假装给他一个台阶下。 戚无妄干巴巴的说是，他跟安世江的关系好不是秘密，却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落了圈套。 江奉则接到剧本是戚无妄回国之前，曾隐晦的跟安世江打探过戚无妄的事，对方当时没透露什么，反倒提了一嘴有意向让戚无妄来戏里溜一圈的想法。 还说事情没定下前，不打算跟戚无妄说新戏的事，就当是给他一个“惊喜”。 当时戚无妄还在国外，安世江很期待他知道自己跟江奉则合作的反应，肯定惊大过喜。 安世江不会提前说，但戚无妄对号入座的极快，显然心虚。 这不是第一次了。 戚无妄总让江奉则有种他也知道“未来”的感觉，矛盾感始终徘徊不去。 “你打算穿着衬衫睡觉？”江奉则问。 “嗯。” 这声应的犹豫，身上大几千的衬衫睡一觉得废，哪怕重生后变得有钱了也习惯性的珍惜“贵重物品”，戚无妄心有不忍。 江奉则拿了自己的T恤给他，“穿我的吧。” 有束一雯这么精致的母亲，戚无妄也被逼着识货，T恤看起来普普通通，价格比他的衬衫还贵，却没那么容易皱。 解扣子的时候能感觉到一股灼热的目光，戚无妄没有腹肌，这会儿后悔以前不爱运动了。 一秒脱衣，一秒穿衣，速度很快，却够让江奉则看到想看的风景，两颗红色的果实在冷白色的衬托下愈显娇嫩。 江奉则盯着他，突然慢条斯理端起水杯，开始喝水。 他的动作给戚无妄带来了压力。 谁还不是个男人，心里在想什么都门儿清。 “我过会儿就睡了。”戚无妄轻咳一声，装作没看见的侧过身，背对江奉则玩手机，想给自己找点转移思绪的东西。 热搜还挂着一条姜寒相关的内容，戚无妄点进去，看到一堆骂姜寒的，顿时满足了。 第一是“江奉则戚无妄玩雨衣扣子”，点进去就是《罪城》的官方微博，里面放上了视频花絮。 评论区跟过节似的，很多人说他们幼稚，也有很多人感动于剧组的用心。 [谢谢剧组了，真的用心了，拍戏这么久了，这颗糖应该抠的很不容易吧，还要来投喂我们……] [没关系的，可以不用这么努力的，抠糖技巧我已经熟能生巧了，等《罪城》上映了我帮你们抠] [哎，虽然看得很开心，但一想到则木而戚是假的，这口糖就甜中带苦] [赶紧杀青吧，我能靠剪辑大法剪出一堆“则木而戚”的CP] …… ？？？ 怎么回事，一个个都怎么回事？ 好不容易他想撒点糖了，怎么反而不肯张嘴吃糖了？ 非喜欢吃黄连是不是？ 第110章 触摸他的灵魂 戚无妄终于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先前费尽心思的拆“则木而戚”, 现在报应来了，大家铁了心的认定他们是假的。 这么一大颗糖摆桌上，一个个只敢舔舔, 尝尝味道，每人敢吃进嘴。 越看评论越心塞, 饶是看淡生活的戚无妄也会有平平无奇的欲望。 希望给喜欢的人打上标签、希望别人把他们无意识撒的狗粮吃完、希望大家把他跟江奉则当做官配…… 原来他也是有世俗的欲望的。 戚无妄切了长草的大号，微博没几条，粉丝一大堆, 不知不觉已经三千多万了。 明明是个僵尸号, 却像个流量号。 他转发《罪城》的花絮, 想了想艾特了江奉则。 7775妄：是@江奉则 先动的手, 你赔剧组雨衣的扣子 //罪城官方微博：妄哥、则哥, 我们拍的是厉害的罪案剧, 不是沙雕剧, 请让我们剧组的花絮有点逼格，谢谢 [俩主演玩雨衣扣子的视频] 发完了还喊了正主一声，不能让他在微博搞单机游戏，“江老师, 上个微博, 我艾特你了。” 这声江老师跟在剧组拍戏时不一样, 轻飘飘的仿佛荡在云间，没有平时的着调, 大晚上这么叫很容易让人有感觉。 江奉则被他勾的苏苏的, 想象不同情境下被唤老师的场景, 忍不住跷起腿, 腿肌不动声色的绷紧。 “他们怎么敢放这花絮？”江奉则明知故问。 开机到现在, 《罪城》官微很少放则木而戚的花絮, 都是单人照片/单视频，看着很有逼格，却无形间虐了粉。 不是不想蹭现成的热度，实在是资方太子不同意啊。 戚无妄不知道江奉则看过自己的手机，装作没听懂的样子，“花絮有什么问题吗，哦，因为让江老师你幼稚的本性暴露了？” 江奉则盯着他，没让他漏绽。 想把问题含糊过去？ 门儿都没有。 “我让他们把视频删了。” 戚无妄惊讶的抬头，他都转发了，怎么能删！ “删了干嘛，这么多人看过了，现在清空没意义。” “你不是嫌我丢人，不乐意跟我捆绑吗？”江奉则低头垂眼，望着手机神色淡淡，话里没有委屈的味道，却让人觉得他委屈极了。 戚无妄顿觉自己干的都是混账事儿，江奉则的真心被他放在地上踩，简直过分。 他愧疚的无以复加，“对不起，我错了，我不是嫌你丢人，是……” 江奉则追问：“是什么？” 是嫌我丢人。 戚无妄默默道。 他跟江奉则小时候便认识，知道这人的真实性格很恶劣，但心里仍埋藏着重生前江奉则光辉独秀的一面。 这种印象因为距离感愈发的神化，江奉则犹如天选，而自己只是依托重生就轻而易举触碰到“神明”的作弊玩家。 脸是天生的，成绩是唯一能靠自己握住的东西。 除了这两样，戚无妄不觉得自己还有哪里值得被大家喜爱。 江奉则为什么会喜欢上他？ 戚无妄不知道，真的不明白，因为他都很难喜欢上自己。 要说是小时候的渊源太牵强，江奉则那时候喜欢的另有其人。 但自从他回国，江奉则就一副情根深种的模样，好像自己的记忆被抹去了一部分，不真实感哪怕是情动接吻时都未曾消散过。 这份从未宣之于口的自卑，连他本人都未曾察觉。 “是什么？” 声音极近，江奉则不知何时从沙发上转移到了床边，他的手很暖，托起自己下巴的力道轻柔又无法拒绝。 江奉则逼戚无妄看着他，问了第三遍。 江奉则的眼睛很好看，投入感情会加深那抹幽邃，耳畔是带着引导之意的询问。 戚无妄仿佛被蛊惑了，无知觉的吐露了真心话。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江奉则沉吟了会儿，突然笑了，“那你知道你为什么喜欢吃小蛋糕吗？” “知道啊，因为它是甜的、松软可口的，吃的时候能让我感到开心。” 别人都说快乐就像糖一样，是甜味的，小说课本里描写“幸福”也会跟它挂钩。 “心里甜滋滋的”、“跟糖一样甜”、“像是吃了蜜似的”…… 戚无妄很少能感受这种感觉，生活无法让他品尝，就借助外物品尝“幸福”。 重生后的现在，他没有以前那么爱吃甜了，却被身边的人当做嗜好，总会给他带些甜味的零食、蛋糕。 “我也一样，光是看着你就能让我安定下来，让我变得不像我自己。” 江奉则的指腹摩挲着他的下巴，“我的脾气很差，躁郁、自我、没耐性、不喜欢别人不遵循我的想法，要挑起来毛病一大堆，这样的性格脸再好看也没人能受得了。” “我不需要别人的接受，但我喜欢演戏，如果不能被别人接受就无法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所以不得不戴上面具。” “日复一日的做他们眼中的‘江奉则’，有时候甚至厌恶起我喜欢的东西，你是第一个看穿了我面具的人。” 江奉则突然轻笑，“不，是孩子，挺不可思议的。” 戚无妄静静听着他剖析自己。 似乎被江奉则手把手拉着触摸他的灵魂一样，脊髓都在发麻。 受不住的用提问的方式转移注意力，“这就是你当时喜欢戏精我的原因？” 江奉则嘴角上扬的弧度拉大，“反正已经被你看穿了，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小孩子的话，当时确实有这种糟糕的想法，有点没控制住。” 临了觉得自己的话作死了，及时挽尊，“所以跟你相处很放松，在你面前即便是演戏也能做我自己。” 没用的，就算你这么说也没用。 戚无妄心里想着，脸却很诚实的笑了，强行压制住笑容，“别骗我了，你说我是第一个看穿了你面具的人，那康哥呢？” “我在他面前从不戴面具。” “……真是辛苦康哥了，无时无刻都得面对一个躁郁、自我、没耐性、不喜欢别人不遵循你的想法的江奉则。” 江奉则笑了，低头咬住他的唇，有一下没一下的吮咬着。 戚无妄没有拒绝，顺从的接受着这个吻，被侵袭而来的力道逼着后仰，等分开时才低声叹道：“果然，你吃起来也是甜的。” 江奉则的轻笑声从鼻尖溢出，“只吃这么一点就觉得甜了吗？” 说话间仿佛被电流通过全身，低音是个作弊器啊。 戚无妄心里痒痒的，纵然之前有着顾忌，真到这时候也不会不解风情。 回忆着很久以前看过的片子，同性之间要做的话好像需要准备点东西？ “等……等等。” 戚无妄勉强推开身前的人，仅有两厘米的距离。 “少了点东西。” 说这话还是很不好意思，但泛红的脸再红一点也不明显。 江奉则一向很会读懂他，稍稍一想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确实失策了，没想到今晚会进展这么快，早知道刚刚看情趣商品外卖的时候就让时文康下个单。 虽然很想做，却更不想让戚无妄受伤，知道今天是做不成了，江奉则聊胜于无的亲亲抱抱。 可是完——全不够。 江奉则突然叹息，“我以为你买了。” 戚无妄余出点心神，尾音上扬的嗯了一声。 “你在我房间里不是看情趣用品外卖了吗？” 戚无妄发胀的脑袋骤然清醒！ “你、你说什么？我没有。” 意外看到他窘迫的样子，江奉则有些稀奇，再次声明他的性子很恶劣，逮到感兴趣的东西不会放手。 所以他很不识相的戳破了谎言，“我帮你充电的时候不小心解了锁。” 戚无妄面色一变，手撑起身子，向后躲了躲。 “不小心看到了你同意萧导放花絮。” 住口，别说了啊！ 戚无妄的十指忍不住蜷缩起来，脊背都绷紧了，像是只被踩到要害的小猫。 “又不小心看到你在逛情趣用品店的外卖。” 戚无妄已经羞耻性死亡了。 望着他脸红的似乎能冒热气，张嘴半天蹦不出一个字来，江奉则不能更喜欢他现在的状态。 怎么能这么可爱。 江奉则忍不住想看更多，随口掰扯道：“我看你没下单，所以替你下了一单。” 羞耻到极致，戚无妄的表情返璞归真，整个人木了，“你，拿我的手机，下了……单？” 刺激过头了，江奉则有点失望，想说自己开玩笑的。 这时，房间门突然被敲响。 戚无妄傻了，条件反射道：“你叫的外卖到了？” 这里的“外卖”可不是吃的外卖，而是帮助江奉则吃他的外卖。 戚无妄整个人都不好了，又气又怒又想笑，最后生出一股浓浓的无力。 只有江奉则知道他压根没叫外卖，起身用被子盖住衣衫凌乱的戚无妄，然后走到门边，在猫眼里看到一张熟悉的脸，顿时不想开门了。 戚无妄已经拿起手机看外卖订单，应用还停留在情趣用品的页面，赶忙切出去。 还没看到订单，就听见熟悉的狗叫声。 “奉则，土狗今天送宠物店洗过澡了，你忘记把它带回去了，我给你送过来。” 时文康有些拉不住萨摩耶，它看到主人就想扑，哼哼唧唧的可怜极了。 “你看看我们土狗多依赖你，再怎么被冷落依然待你如初恋，你也真忍心，为了追人把自己的狗都送到束老师家了。” 因为戚无妄的房间在斜对面，时文康说话还是哑着嗓子的，但没什么用，房间里依然能听得清清楚楚。 江奉则的脸立马沉了下来，目含警告。 时文康心下意识一颤，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你、你自己重色轻子还不准我说……” 他的视线不小心对上江奉则床上的人，顿时禁了自己的言。 谁能告诉他，小妄为什么会在奉则的床上？！ 时光机呢！ 哆啦A梦的时光机呢？！ 第111章 梦到你了 时文康不敢多看一眼江奉则的脸色, 晚上会做噩梦的。 话说回来，这也怪不得他吧，也不看看这都几点了, 你俩还待在一间房里，戚无妄还睡在江奉则的床上，谁会想到你们…… 不对啊，戚无妄为什么睡在江奉则的床上？！ 时文康跟变脸似的, 惶恐、紧张、疑惑、震惊, 情绪衔接的毫无缝隙，最后定格在恍然上。 “不好意思, 打扰了，我就是来讨个狗粮。” 时文康取过放在门边的狗粮，牵着萨摩耶准备离开，“你们继续。” “把狗留下。” “……” 时文康瞄向一直冷脸的江奉则, 没收到信号, 只能听话的诶了一声, 亲手把萨摩耶的狗绳交到戚无妄手里。 做完这些他没走, “小妄, 你刚刚……听到什么了吗？我说话的时候离你远，容易听错话……” 戚无妄打断他，“康哥，我跟你不一样, 我不傻。” 果然听得一清二楚了。 时文康叹息完，后知后觉自己被人身攻击了，却没底气辩驳。 过分！拜托你假装被骗一下吧！ 戚无妄的矛头转向江奉则, “江老师, 你现在想跟我说什么？” 他撑坐起身体, 没有下床的意思，甚至罕见的带上温和的笑意。 江奉则答的果断，“抱歉，土狗其实是我的狗。” 只要道歉的够快，戚无妄的怒火就追不上他。 ——当然，这永远是假想，江奉则已经作死出经验了。 哪知戚无妄没计较，平静的说以前没听说江奉则养了狗。 “土狗不是奉则买的，是他家里人送的，因为不常待在家里，它是寄养在我家的。”时文康说。 江奉则又不爱跟粉丝分享生活，至今没几人知道他有只萨摩耶。 可以解释萨摩耶对江奉则的亲近了。 戚无妄淡淡哦了一声，拉拉被子，rua了把萨摩耶洗后变得蓬松香软的毛。 江奉则沉默，“你没生气？” “没啊，为什么要生气，你做这些不都是因为喜欢我吗？” 哪怕做好心理准备，说这话的时候心跳还是会加快。 追人哪能不用点手段，一根筋死磕的是笨蛋，戚无妄不会喜欢一个笨蛋，虽然有时候过了点，但多少习惯了江奉则对待感情的行事作风。 说起来确实心酸，他发现自己真被江奉则演惯了，心绪平静到不可思议。 而且每次都生气的话，是占据不了主导权的。 戚无妄代入角色极快，关系变了，思考问题的立场也要跟着变。 江奉则和时文康一无所觉，后者担心火烧到自己身上，赶忙离开，狗粮也不拿了，反正土狗今晚在江奉则的房间留宿了。 事情就这么揭过了，江奉则站了会儿才爬上床。 “什么叫外卖，你骗我，我这压根没订单。”戚无妄是紧张则乱，气氛和感情到位了，那种当也上了。 “你看那种外卖是事实吧。” “我是手滑！”戚无妄底气不足的强调。 “那你手滑的够厉害的，一下滑到了最底排的商品。” 硬了，硬了。 戚无妄羞恼到拳头硬了。 江奉则微顿，意识到自己扯下了对方的遮羞布，因为太高兴有些忘形了。 他试图转移注意力的拥过去，被推开后又黏糊上去，重复好几回，直到戚无妄没有拒绝。 江奉则像小时候那样，抱着他的时候将脑袋搁在他的肩上，满足的喟叹，“上次这么抱你还是十几年前。” 戚无妄没有说话，静静感受身后隔着薄薄的衣衫传来的温度。 成年人和少年是不同的，江奉则现在的怀抱更具包容、占有性，靠着的感觉更结实，有种安心感。 被江奉则锁在怀里，戚无妄飘忽的感觉才消去一些，有了实感。 他曾选择用时间抹去两人不该有的交集，他没有低估自己泛善可陈的人生中陡然绽开一朵烟花的影响力。 重新经历“小孩到少年”、“少年至青年”的过程，尽管刻意的不去关注江奉则，江奉则还是慢慢蚕食了他。 以前总觉得可遇不可求的重生被他碰上是浪费，现在不一样了。 戚无妄好像明白自己为什么重生了，他总归没有暴殄天物。 “在想什么？” 江奉则用唇碰了碰戚无妄的耳垂，让他触电般的偏头躲开，随口胡掐道：“在想江老师好厉害，不知不觉的玩了养成。” 江奉则一愣，笑开了。 跟小时候一样可爱，不如说可爱不自知的戚无妄更可爱了。 要命啊。 “过奖，我还不够厉害，养成了十几年，到现在还没通关呢。” 游戏一级一级的来，确定了关系后应该能向下一步迈进。 本来压下去的心思被勾起，江奉则一只手伸进被子。 “江奉则——！” “我挺喜欢你叫我名字的，比什么老师顺耳多了。” 望着戚无妄涨红的脸，被逼出水色的眼睛带着让人想要更多的无助。 江奉则顺从心意的咬了他的脸，“但是现在——我更喜欢听你叫我江老师。” …………我捶你奶奶个腿的江老师！ 戚无妄紧紧抓着江奉则环住他的手臂，却使不上劲儿。 江奉则在不断试探他承受的极限，看着他的眼神像是一只饥兽，让人受不住的想逃。 但很快，戚无妄发现不用逃了。 因为灯突然关了。 萨摩耶发出惊慌的哼叫，它只是想咬床头柜上的狗粮吃，长鼻子不小心碰到墙，天怎么就突然黑了？ 饶是江奉则都停顿了几秒钟，似惊，又似不满，“它把灯关了。” 这里的“它”是谁心里有数，萨摩耶拉了灯，估计它都看不下去了。 戚无妄松了口气，灯开着给他很大的心理压力。 察觉到江奉则有探身开灯的意向，忙抓住他，“别开灯。” 黑暗里看不清，但能感觉到身上的人顿住，“我想好好看着你。” “但我不想。” “……” 好吧。 江奉则选择体谅戚无妄的羞耻心，看得见有看得见的好处，看不见也有看不见的优点。 黑暗中感官被放大，反而更刺激了。 夜深人静。 萨摩耶趴在地上睡着，两只爪子前伸搭在耳边，似人一样的捂着耳朵。 戚无妄侧着身子，月光钻进窗户照在他的脸上，眼角泛深的色块跟冷白极为突兀。 他的呼吸绵长，显然进入了深层的睡眠。 江奉则陡然睁开眼，没有丝毫朦胧的睡意。 他静静望着面前的脸，无法用眼睛去记忆，他尝试过靠触觉记忆。 指腹自额头滑下，眼睛、鼻梁、侧脸、唇角、下巴，每一处长的都跟他梦到的一样。 江奉则最后一次梦到戚无妄是他回国的前三天。 仿佛连结着他和戚无妄，在引导他发现戚无妄是一直找寻的人后，“梦”完成了使命，彻底从他的生命中退场。 这跟戚无妄必然有着直接的关联。 江奉则很想知道戚无妄是不是共梦，以前询问时，他一副听不懂的样子，细节也证明是自己想多了，却总有哪里不对劲。 “小妄？” 声音很低，身边的人没有反应。 戚无妄睡得很好，没有皱眉，没有笑，没有被噩梦缠住的迹象。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时针经过三个数字。 江奉则松开眉头，决定了什么，俯身靠近床上的人。 戚无妄的睡眠很好，精力在白天花完，到了晚上沾枕头就睡，一夜无梦。 但是今天他做了个梦，戚无妄听见江奉则在叫他的名字。 觉得差不多了，迷迷糊糊睁开眼，房间里却只有他一人，茫然的坐了会儿，回忆着昨天晚上的梦。 神色怔怔。 直到浴室门打开，半身裹着浴巾的男人走出来，大清早就胡乱散发着无处安放的荷尔蒙。 “你醒了。”江奉则说。 戚无妄盯着他，“你没睡好吗？” 江奉则擦头发的动作停住，“为什么这么问？” 熬了一宿，他面色如常，不像守了戚无妄一夜的人。 “你好像不喜欢早上洗头。” 江奉则的这个小习惯是他粉丝花了十年时间发现的，还整理总结了一篇《你不知道的则哥的五十个秘密》。 刚开始觉得粉丝挺无聊的，戚无妄却身体正直的把内容全记了下来，这么久了还记得。 其中有一条就是：【则哥喜欢早上洗澡，但不喜欢早上洗头，如果他洗了头，说明晚上没有休息好，需要借水清醒一下。】 江奉则眸光一动，水洗过的眼睛清亮逼人，“说吧，你是不是潜伏进了我的粉丝群？” “你猜啊。” 戚无妄掀开被子下床，躲过横路来拉他的手，一头钻进热气缭绕的浴室。 洗手台上，牙膏已经挤好，没想到江奉则是这种细心型的。 戚无妄慢慢刷牙，布满水蒸气的镜子照不见人，思绪忍不住飘了。 他是听到江奉则的声音才醒的，难道是在做梦？ 江奉则好像在梦里问了他什么……到底是什么？ 戚无妄想不起来了，但好像很重要。 想不出就直接问，“我昨天晚上叫我了吗？我好像梦到你了。” 第112章 生活处处是内奸 江奉则擦头发的手一顿, 毛巾遮住了半张脸，没让戚无妄发现他的异常。 “哦？你昨晚——”这一声拉的缱绻绵长，仿佛在调情，“梦到我了？” 戚无妄果然受不住, 被抓住要害的窒息感回想起来太要命, 再说他是真的纯洁的在问问题。 “你别误会，我说的‘梦到’单纯是字面上的意思。” “我理解的‘梦到’也单纯的是我想抱你的意思。” 江奉则把白毛巾搭在脖子上, 侧头而笑, 嘴角牵起戏谑的弧度，幽深的眸子半藏不藏在湿发下, 里面有一种名为欲望的情愫。 赤luo的上身增添了这幅画面的尺度，他的手搭在腰间的浴巾上，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 他可能是不想让浴巾滑落, 也可能是想当场做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 “好巧, 我昨晚也梦到你了。”江奉则问，“你想知道我梦到什么了吗？” 不, 我不想。 戚无妄一下子忘记自己想问什么了，借口说找人开门, 忙不迭的离开这间房间。 “妄哥？”助理站在戚无妄的房间前, “怪不得敲不开门, 妄哥你去江老师的房间了啊？” 戚无妄含糊的应了, 让他找人来开门。 助理才反应过来戚无妄昨晚跟江奉则睡了，有些惊异, 了解前因后果又纳闷戚无妄怎么不去他的房间。 话说回来, 你们不是关系不好吗？最近又好到住一间房了, 所以你俩到底关系好不好？ 助理回去打客房电话叫人, 戚无妄没有跟着, 站在自己的房门外。 看看时间，江奉则要带萨摩耶去锻炼减肥了。 心里有着隐晦的期待，江奉则的房间开了。 萨摩耶没精打采的先走出来，看见戚无妄就哼唧着扑腾，跟求救一样，却被绳子拴住了命运的喉咙。 戚无妄仿佛看到了十二年前拍《夏至铭声》的自己，他当时就是这么钳住后颈肉被拖进房间里的。 萨摩耶不愧是拆家小能手，没点力气哪能拆家，饶是江奉则绷紧手臂肌肉才拉住它。 戚无妄随手rua了rua软乎乎的毛，现在看到江奉则还会脸红心跳的，“别对它太凶了，才几天就瘦了一圈，再减点就行了。” 减重是循序渐进的，土狗最近过得确实心酸。 当然，也要怪它太会作死，经常在江奉则的底线来回蹦迪。 “瘦了？”江奉则斜睨着萨摩耶，“体重基数大，外加昨天送去洗澡的时候修剪了毛，瘦了是视觉效果。” 萨摩耶增加了运动量，却也吃的不少，拍戏的时候管不着它，不注意就接受了工作人员的投喂，这么养下去永远减不下来。 而戚无妄看着清冷，实则心软的很，说要让萨摩耶减肥，但听它哼唧两声就变成慈母了。 有时候还会帮它打掩护，不让江奉则发现它偷食。 慈母多败儿，这时候就要严父来管教。 这么一想…… “我们还真挺合适的。”江奉则突然说。 没头没尾的，戚无妄没听懂，但没关系，能意会他的意思就行。 酒店的负责人很快过来，遇到客人丢了房卡的情况，一般都要核实客人的身份再帮忙开门，但戚无妄是拥有了百科词条的人，他入住的房间成了明星房。 负责人省去了核实的流程，直接帮他开了门。 门一打开，戚无妄就见到自己原来的房卡嚣张的躺在地板上。 还摆的方方正正，不像是意外掉落。 “戚先生，您的房卡在这里。”负责人先一步捡起卡，递过来。 “谢谢。” “您客气了，为您服务是应该的，有什么事情请直接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为您解决的。” 负责人事了拂身去，戚无妄简单收拾了下，带上要用的东西，准备去上班了。 《罪城》拍到现在，大部分是苏旭和苏誉的戏份，一人饰演正反派的戚无妄扛起了85％的拍摄任务，基本上全天待在剧组。 江奉则是特别主演，戏尽量排在前头拍完了，没几天他就杀青了，时间比戚无妄充裕的多，专门负责带狗。 以前让一位一百亿票房的影帝帮忙带狗，戚无妄享受这份特殊待遇的时候也会觉得不好意思，但昨晚之后他就不会了。 戚无妄在车上就向束一雯兴师问罪了。 “小妄，你怎么能这么对待妈妈呢，妈妈做错什么了，土狗就是朋友寄养在我们家的呀。”束一雯完全不慌。 你是没做错，你只是没告诉他这个“朋友”是江奉则。 戚无妄要问罪的不是她瞒而不告，“束老师，直说吧，这十二年你私底下出卖了我多少回？” 看束一雯瞒的这么顺溜，显然是个惯犯，还在国外的时候就经常给他提起江奉则，试图帮江奉则刷好感，为了撮合他俩“和好”不知道做了多少事情。 “什么叫出卖，戚小妄，你语文都还给小学老师了是不是？” 束一雯还理直气壮的试图掰扯过去，可惜没兜过去，略心虚的交代了，“也没多少次……” “没多少次是多少次？” “可能……六七次吧？” “你回答我的问题还用疑问句？束老师，我看你压根没想让我相信你啊。” “那大概十几次吧。” “呵。” “咳咳，好吧，二十几次。” “说谎的妈妈不会被儿子喜欢的，他会喜欢爸爸更多一点。” “……” 束一雯挂断了电话。 戚无妄丝毫不慌，支着下巴望向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经过的古城区带着厚重的历史味儿，让人看着就心生肃穆。 手机陡然震动，一下接一下，束一雯拍了好多张照片发过来。 戚无妄只看了一眼便沉默了。 这是一本时间跨度为十二年的日记式手账本，上面记载了她为江奉则做过的事。 时间精确到年、月、日、时、分。 【20XX年X月X日 23:37 小妄明天出国，我把飞机时间偷偷发给了江奉则】 —江奉则及时赶到机场见了小妄一面！ 【20XX年X月X日 8:12 小妄要跟江晴去华人超市采购，江奉则恰好在伦敦拍戏，我偷偷通知了他】 —小妄记错了英语家教的时间，去不了超市，不得不在家上课，完美避开江奉则…… 【20XX年X月X日 12:06 奉则拍戏伤到了胳膊，不严重，但我尽量夸张了说的告诉小妄】 —小妄似乎真的不在乎江奉则了，听了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问我要老干妈和辣条，因为在英国买太贵了？？？ 儿贼，我们家不缺那点钱，从国内寄过去的运费够你买几十瓶老干妈了，好吧，只要看不见我们支付的运费你就不会心疼，对钱从来没有概念的你什么时候开始在这方面有着小心机了，可可爱爱，果然是长大了~ 【20XX年X月X日 17:33 ……】 这样的内容很多很多，束一雯亲手记载了她十二年来的所有“罪证”，里面还有反馈的。 她对江奉则的态度也从礼貌渐渐变亲昵，刚开始是“江奉则”，后来变成“奉则”，有时候还会称呼“小则”。 要不是知道束一雯记这些是为了他，简直就像是给戚栩戴绿帽的日记。 而最近的一条是：【202X年X月X日 20:11 我把土狗接回来了，这是小则养的萨摩耶，宠物是拉近距离的最好方式】 —小妄竟然把土狗带到剧组了！啊这……画面有点好看，有点想探班哈哈哈！ 戚无妄把自己给看傻了。 他妈竟然背着他帮江奉则做了这么多事情。 “束老师，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是谁的亲妈？”他发语音问。 “我的亲儿子只有小妄你一个！” “呵，所以‘小则’是你的干儿子。” 对外一向女强人形象的束一雯被自家儿子堵的说不出话来。 而戚无妄总算明白了，刚开始到英国的时候年纪很小，江晴留那儿照顾他一段时间，她有时候会很来劲儿的想去某个地方，或者去做某件事，敢情是受到了束一雯的指使。 这些年也会发生一些擦肩而过的“巧合”，只是英国并非国内狗仔的主场，江奉则被拍到了，才会变成戚无妄知道的“巧合”，他不知道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可惜就算有束一雯通风报信，两人也从来没“偶遇”过，总会被真正的巧合阻止。 至于束一雯日记里写的江奉则胳膊受伤，戚无妄不关心是因为心里有数。 除了作品，江奉则向来低调，芝麻大小的事都会被粉丝扒出来。 戚无妄重生前看过《江奉则的那些事儿》的总结帖，就有胳膊吊威亚磨破了点皮的记录，这点小伤没什么值得说的，明星拍戏受伤比这严重的多了去了。但剧组里有他的粉丝，转头就在粉丝群里说了，然后就上了记录册。 束一雯形容这件事整的江奉则像是要截肢似的，戚无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怕自己真憋不住笑出声，赶忙转移话题说要老干妈和辣条。 “小妄，你看我坦白的明明白白，原谅妈妈好不好？” 束一雯做这些也是为了自家儿子，她可是影后，儿子那点小九九的演技哪骗得过她。 她不想戚无妄为了争一时之气错过相投的朋友，一辈子想要找到可以交心的朋友真的不容易，出于私心，她也不想俩孩子就这么断了联系。 而这些年也考验了江奉则，友情单机十二年都没有放弃，让束一雯愈发认可他。 戚无妄明白束一雯的苦心，哪有什么原不原谅的，压根就没生气。 束一雯松了口气，“那小妄还是最喜欢妈妈，爸爸必须排在我后头。” “……” 行行行，戚栩是妻管严，所以你有理。 正和束一雯来回发语音消息，微信突然弹出一个聊天窗口。 张先生：武先生，你让我跟踪的人刚刚私下里约见了他的队友，两人不知道聊了些什么，队友的情绪有些激动，两人差点打起来 戚无妄嘴角的笑意渐渐散去。 他回复道：差点打起来？ 张先生：是的，姜寒拿出手机给对方看了什么，队友从身后偷袭，似乎想抢手机，但是被姜寒反制了 张先生：武先生，这个姜寒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这个身手像是练过的 武先生是戚无妄的假称，他现在的身份敏感，有些事情不能做的太明显。 戚无妄问：他做了什么？ 张先生：他躲避后绊倒了对方，在制服对方的情况下，生生踩断了队友的两条胳膊 第113章 张楚是一名私家侦探, 侦探这行并不好混，时刻游走在违法的边缘，要是没点手段又完成不了委托、接不到工作。 张楚能在这行做的风生水起, 胜在头脑聪明, 在黑白两道又有点关系。 前不久收到一份委托，登门的委托人一看就不是正主, 但也无关紧要，越是需要雇佣他的人身份越敏感。 有很多委托人都是让人代为“下单”，张楚默契的不去探究背后人的身份，哪怕猜到了也要装不知道，这同样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 这次的工作目标是一位公众人物，还是个顶流, 很棘手, 要不是酬金太香，张楚早已经拒绝了。 而他现在已经后悔了。 “嘶……这是个狠茬子啊。” 张楚检查着偷拍到的照片, 有点毛骨悚然。 以前不是没调查过公众人物, 他们光辉靓丽的外表下往往藏着一颗被金钱欲望驱使的肮脏内心。 张楚本以为姜寒也是这样, 没想到是最危险的类型。 ——镜头前是阳光少年，镜头后则阴狠毒辣。 张楚突然担心自己, 被发现了不会像VOS的成员那样被折手臂吧，想想就幻痛。 他小心翼翼的再度举起相机, 将镜头半藏在车窗下面, 姜寒这种人对镜头天生敏感，不得不更小心。 又拍了几张, 确认姜寒没有发现, 张楚翻看照片的时候突然皱眉, “嗯？” 照片的边角无意间拍进了另一个同样在偷拍的镜头。 不只有他一个人在跟姜寒！ 张楚猛地抬头, 对上躲躲藏藏的另一个人惊讶的目光，这个人他还挺熟。 对方也认出了张楚，面色扭曲起来，因为两人是死对头了。 同行是冤家，双方的业务能力同样优秀，竞争也更激烈，他们还没有这样直接对上过。 本来有点怂姜寒的张楚一下子硬起来：这个工作必须圆满完成，姜寒他跟定了！ 两人目光交火间，无声的下了战书，等姜寒离开后，张楚出于职业道德告知雇主有第二个人在雇人查姜寒。 做完这些，他陡然想起自己接下武先生的委托后，有人另外上门说要请他跟一个流量偶像。 当时张楚还纳闷怎么一个个都要对付偶像，惋惜的拒绝对方说已经接了新的工作，没有档期，对方遗憾的另找高明了。 所以这个另找的“高明”，不会是他的死对头吧？ tui！有点恶心，所以他的雇主和第二波登门的人都要查姜寒？ 什么仇什么怨呐。 但张楚转念一想，姜寒隐藏的问题是该被查，连自己的队友都能下那么凶的手。 这年头的偶像真的太好混了吧，随便参加个选秀、套个人设就改头换面了。 张楚把拍到的照片进行像素处理后，全发给了雇主。 戚无妄看了很久，他知道姜寒是重生前认识的乔暮，但姜寒的面具一直戴的很好，看到施暴场景才有种“他真的是乔暮”的实感。 照片上的姜寒半张脸藏在阴影里，他笔挺的站着，脚踩着队友的肩胛骨，抓着对方的手腕往后扳，地上的人疼的红了脸，额角的青筋暴起。 静态的景象能够诠释出这一幕的残虐，无法想象现场是如何的凶残。 最可怖的是姜寒无法体会到他人的痛苦，甚至以此为乐，扳断“队友”胳膊的时候一直是笑着的。 就像在镜头前营业那样，笑容干净无害，与他在做的事情矛盾的让人惧怕。 这种照片流露出去能给姜寒困难的处境雪上加霜，彻底毁掉他的星路，但现在还太早了。 把照片一一保存，再备份存档。 戚无妄知道姜寒其实不在意做不做偶像，姜寒在意的人从来只有他，做偶像也是因为他，加入绘色娱乐同样是为了他。 所以照片压根算不上筹码，它们只会让姜寒撕破表象，变得无所顾忌。 不知畏惧的野兽远没有伪装成绵羊的狼好对付。 心中有了决断，戚无妄又想到张楚说还有人在查姜寒，对方是谁？ “文先生，姜寒这个人太危险了，看着人畜无害，出手简直狠毒，我把照片发给您。” “对了，还有个事儿，我跟踪姜寒的时候发现还有人在查姜寒，对方雇佣的是这个行业仅次于我的人，我今天跟他撞上了。” 文wen：嗯，我知道了 不，你不知道！ “文先生，您放心，我才是业内的NO.1，一定会先对方一步查清姜寒的所有秘密！” 文wen：不用，必要的时候你可以把查到的东西透露给对方 聊天窗口里，一直用发语音交流的人发了几个问号，没看懂这是什么意思，过了会儿反应过来。 他的雇主显然知道死对头的雇主是谁，甚至可能是为了对方才查姜寒的。 本以为是场生死局，还签下了战书，没想到这是场做戏局。 ……窒息了。 江奉则没告诉对方他一开始找的人是张楚，翻看着姜寒施暴的照片，他忍不住笑了。 因为很有意思，姜寒处心积虑的想把自己营造成一朵白莲，殊不知戚无妄已经盯上他了。 要是知道这样的照片落到了戚无妄的手里，姜寒会变成一只歇斯底里的疯狗吧。 倒是有点期待他无能狂吠的样子了。 “汪汪！汪……呜QAQ”真听到了犬吠声。 江奉则的视线从手机上挪开，落到吐着舌头在跑步机上狼狈奔跑的萨摩耶身上，因为肥胖后劲不足，呜咽着希望主人能放自己一马。 “你以前跑的比这个速度还快，跑二十分钟都不觉得累。” 江奉则看看手表，“现在跑十分钟就不行了，拆家的精力也变成身上的脂肪了吗？” 体力都不足了，拿什么支持你拆家的本性？ 江奉则嫌弃着自己的狗子，之前是为了讨戚无妄的欢心，应承着帮萨摩耶减肥，现在是真觉得它需要减重。 跑步带的速度缓缓下降，萨摩耶得以喘息。 “慢走三分钟，休息后接着跑。” 说完，江奉则上了隔壁的跑步机，今天不打算去剧组，有些事情他需要好好想想。 《罪城》的拍摄有条不紊，外界的风风雨雨无法干扰分毫。 戚无妄结束掉情绪激荡的一场戏，身心俱疲，助理递来矿泉水，他摆手拒绝。 今天的拍摄并不是封闭场景，不时有路人驻足，拍照传到微博上，天生的硬性条件让戚无妄怎么被抓拍都是最好看的样子。 “这小伙子真俊，听说是明星，明星都长这样啊？” “哪儿能啊，阿姨，长这样的也是少见了，他是戚无妄，爸妈是戚栩和束一雯。” “戚栩和束一雯呐？诶哟喂！” 对长一辈的人来说，戚无妄这个名字可能陌生，但提到他爸妈那是无人不知。 戚无妄有些无奈，这辈子是体会到富二代的心酸了，被人提起就是“XXX的儿子”。 在英国的时候没什么人知道他的底，回国后这样的称呼都听惯了。 他要不要先定个小目标，让别人提起他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戚栩和束一雯是他爸妈”。 戚无妄兀自沉思，借此抽离“苏誉”的角色状态。 “戚栩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不对啊，他不是江奉则的弟弟吗？小时候一起上过电视的，我记得可清楚了！” 听了一耳朵的戚无妄有些不自然，这一幕被精准抓录，微博同步更新。 [麻麻你快看，75w的表情裂了！] [比起戚栩和束一雯，75w身为江奉则弟弟的身份更有记忆点吗？这一局，江奉则KO了两位大佬，牛批牛批~] [神他妈江奉则的弟弟，阿姨要是不提醒我，我都要忘了他俩曾经录过节目了，疏如陌生人，诶……] [两人在花絮里也是被迫营业吧，辛苦二位了，这辈子都不会重刷《请慢点长大》了] [然而听说凡鱼有重启《请慢点长大》第六季的计划] [算了吧，“则木而戚”之后再无《请慢点长大》，这不是说着玩玩的，忘记第四季、第五季有多凉了嘛] [也不能说凉吧，跟则木而戚在的第三季比起来，热度和收视率确实……而且之后的萌娃都没有小75w可爱，要是75w和则哥加盟第六季，那我完全可以了！] …… 戚无妄不知道网上如何议论，他皱眉望着伸到面前的话筒，有些烦躁。 设备上没有媒体LOGO，想拉黑对方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女记者，凭借还可以的颜值突破了工作人员的拦截，没有礼貌的直接对他发问。 让戚无妄想起了不好的回忆，他以前就是被溜进学校的狗仔这么逼着接受采访。 “戚无妄，昨天晚上你和江奉则打闹的花絮上了热搜，问题是你们之前还在装不熟，是不是故意为了《罪城》炒作呢？”女记者一上来就咄咄逼人。 戚无妄微微抿唇，鼻梁上驾着一副金边眼镜，神色温和，好像很容易被人拿捏的样子，正给了女记者无穷的勇气。 男人对女人会宽容一些，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凭借容貌总会比别人得到更多的优待。 女记者习惯了这份优待，并为此沾沾自喜。 “我觉得你需要去医院的眼科做个检查，我昨天没打江老师，江老师也没打我，你哪里看到我们打闹了？记者小姐，采访前请先将记者的职业道德抄写一万遍，再好好做个功课。” 女记者握着话筒的手在颤抖，画着精致妆容的脸青白交加。 周围已经有粉丝和路人对她不满了。 女记者索性破罐子破摔，“那我换个问题，姜寒被网暴，他是你母亲公司的艺人，又参演了你主演的剧，跟你关系密切，出事后你却半点反应都没有，让人寒心的……” 戚无妄打断她，“姜寒他好像比我大吧？我这个小的都知道成年人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照你这个说法，难道我还要支持他继续酒驾吗？” 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他已经取下了眼镜。 整个人还没从“苏誉”的状态中抽离，被镜片遮挡的刀锋全部对准了面前的人。 对上眼神后，女记者什么张狂劲儿都没了，浑身僵硬。 直到被周围的人气骂声拉回神，她狼狈的钻回人群中。 躲在暗处的保镖们四目相觑，他们是江奉则找来的保镖，都是从部队里退下来的。 让他们来保护一个兼职明星，觉得他们被大材小用了，没想到高看自己了，“小用”都用不上他们，女记者被戚无妄和他的粉丝直接怼走。 就挺没有成就感的，薪水拿着都心虚。 戚无妄被逼着采访的视频也没能逃过热搜，微博瞬间炸了。 粉丝们想起狗仔溜进学校逼问小戚无妄的事，新仇旧恨全冲女记者去了，还是戚无妄发了条微博阻止大家查她的信息。 戚无妄八百年才上一次微博，大家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抓紧时间问感兴趣的问题。 有问《罪城》什么时候杀青的。 戚无妄回复：“快了，真的快了，不快你去打王导。” 有问作为戚无妄的粉丝，戚帆集团新推出的电子产品可不可以优先发货。 戚无妄回复：“这个要看戚总，看他是不是我亲爸。” 有问戚无妄还缺不缺助理，不用给他们发工资的那种。 戚无妄回复：“不缺，我看你们是假粉吧，盼着我触犯劳动法的那种。” 粉丝们哈笑不断，只要是戚无妄回复的评论都被送上了热评。 很少有人问江奉则的，近乡情却，这是同样的道理，生怕得到的答案和预期不一样，不如不问。 夜深了。 姜寒坐在家里的沙发上，他笑着咬手指，无比专注地盯着投影幕上的戚无妄，在他说话的时候总会忍不住的想笑。 尤其是在听到戚无妄发表对他酒驾的看法时，他高兴的仿佛被夸了一样，而不是被批责了。 “姜寒他好像比我大吧？我这个小的都知道成年人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 他不断按着回放键，来回听着这句话，甚至将它录了下来。 “成年人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 姜寒不断重复这句话，也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仿佛终于将它刻在了灵魂上一般，最后呢喃了一句，“成年人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 他的目光缓缓移动，终于舍得从戚无妄的身上挪开，放到了脸色很不好看的女记者身上，牢牢记住她的脸。 对，没错，小妄他说了。 成年人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不是吗？ 窗外，斜对楼的一间屋子里，有道白芒一闪而过。 第114章 他可太会做买卖了 作为带起练习生选秀热潮的男团, VOS的事儿从来没有小事，更别说人气成员双臂骨折。 粉丝们收到消息的时候不敢相信，直到正主云淡风轻的承认了, 说是不小心摔的，没什么大碍。 伤筋动骨一百天, 明面上和潜在的损失太多太多。 光说之前由于姜寒的退出，一部戏的主演本来都落到他身上了, 可这个时候伤着了, 角色直接告吹。 [VOS怎么了，最近是这个团的水逆期吗？一个两个的接连出事] [不是，我挺好奇的, 怎么摔能一下把两条胳膊都摔折了？] [哥哥也太难了吧！好不容易拿下一个大IP的主演，现在全没了，这个机会真的好可惜啊QAQ] [真的是“不小心”吗？能不能透露点细节，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呵呵，你家的粉丝又要阴谋论了，直接说是觉得有“队友”得了红眼病, 想害你们家主子算了, 阴阳怪气的真难看] [估摸着还要把姜寒拉出来踩踩，VOS的两大人气TOP都出事了，其他成员小心着点吧] [这也难怪，前不久VOS自个儿曝出成员不合，都是年轻气盛的，一言不合动个手什么的很正常] …… 像是要证明自己问题不大，成员还在微博上上传了自拍照。 不知道为了遮掩什么, 他的妆容齐全, 面色红润, 哪怕有石膏和纱布入镜都能看出他的好气色。 虽然是化出来的，他在尽力降低自己骨折的影响。 “角色空出来了，要不是姜寒在家恹着……” 江晴没有说下去，这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不是姜寒努努力就能渡过去的劫，要不是网暴的风太大，导演肯定反过来邀请姜寒出演。 现在想这些都没用，这时候的资源落不到姜寒头上。 抱着看戏的心态，江晴也纳闷对方是怎么摔的，两条胳膊同时摔折真是种本领。 “姜寒的演技课上完了吧，你回头提醒我给他续上，反正他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没呢晴姐，还差两节。”姜寒的助理说。 江晴皱眉，她算的好好的，不会出错。 助理犹豫了下，虽然负责照顾姜寒的工作和生活，但他到底是绘色娱乐的人，“寒哥前天下午没有去上课。” 姜寒向来听话，红了也没有骄傲自满，这种事从来没有过。 如果是以前江晴就放过去了，可她现在怕了姜寒，怕他又来一出酒驾。 而且江奉则那天晚上通话的内容一直是她心里的刺。 江晴平静的问他那天去做什么了，助理却不知道，因为姜寒那天把他支走了。 江晴来到姜寒家，他瘦了很多，坐在阳台的吊椅上，手捧书本专注的看着，阳光把他照的懒洋洋的。 他跟初见时一样的温暖、干净。 “姜寒，听说你前天没有去上课，你出门了？” 姜寒翻页的手一顿，“晴姐，你来了啊，我那天有点私事，跟老师请过假了。” 已经点明是私事，明摆着不想被继续问下去。 江晴心里一动，又提起了他队友骨折的事，“你现在正好有空，去看看他吧，让粉丝知道你们摒弃前嫌的和好了。” 姜寒一动不动，“有必要吗？粉丝又不傻。” “你只要摆出这个态度，出于幻想，VOS的团粉会相信的。哪怕是做做样子，VOS都快解散了，以这样的形式收场对你没有好处。” 江晴是站在经纪人的角度为他考虑，可姜寒的反应很反常，他一向拎的清，这些事应该不用她提醒。 望着姜寒不带笑意的侧脸，很陌生，江晴突然觉得自己从来没看懂过他。 最终，姜寒还是跟江晴去看望队友了。 提着探望的礼物，对方在看到姜寒的时候，片刻的紧张与惊惧怎么都藏不住，好一会儿才装作正常的样子。 江晴帮他们拍了张合照用来公关，没留多久就离开了。 她在路上一直在P这张照片，实则在找茬。 照片里的人很不对劲，即便尽力在伪装，却控制不了身体下意识的反应，从他们登门的时候就是这样。 合照也是，双臂打上石膏，身子也尽量不贴到姜寒，拍照的时候也是不断催促才碰到姜寒的衣角，简直就像是……创伤后的应激障碍。 ——他惧怕姜寒。 得出这个结论，江晴浑身发冷。 如果说姜寒酒驾是因为对戚无妄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江晴暂且不知道如何处理，但这次不一样。 姜寒可能弄折了队友的胳膊，若无其事的装作与自己无关，受害者还不敢指认他。 太可怕了…… 江晴慢慢抬头，看上后视镜。 姜寒仿佛在等着她，两人的视线撞上了，意味不明的冲她笑了笑。 “你回去找时间把课补上，等这阵风过去了，你想提升自己都没时间。”江晴很平静。 姜寒深深的看着她，不是很在意的收回目光，“嗯。” 把人送到家，助理把驾驶座让出来，江晴看着他们上楼，在车里坐了会儿才抽出一张纸，擦了擦湿拧的手心。 深呼吸冷静后，她一踩油门，马不停蹄的把车往回开。 她必须把事情问清楚！ 起雾了，天边还未放明，只剩枯枝的小树林云雾缭绕，仿佛扭曲着大口等待猎物自投罗网的狰狞怪物。 周贺之孤身闯入，拿着枪冷静的观察四周，偶有微风作乱的虚惊，直到看到地上新鲜的血迹。 感觉到口袋里的震动，他一只手取出手机，瞥了眼来电人后接通。 “小旭？” 这片树林不在信号的覆盖区域，苏旭紧张的声音时断时续，听不完整一句话。 “我追着房铭来到了渠合镇东边的树林，他翻车受了伤。” 周贺之不知道这句话能不能传达过去，但已经没办法了，房铭就在附近，没时间再拖了。 从苏旭零丁的几个字都能听出他的激动与担心，偶尔间杂着“危”、“苏”字。 危险？ 苏？苏什么？ 周贺之皱眉，不得不先挂了电话，循着血迹追过去，没多久就看到了狼狈奔逃的人影。 “房铭！站住！” 人影被声音刺激到，一瘸一拐的加快速度，却仍被周贺之追上，对方全力挣扎，饶是周贺之费了番功夫才制住他。 “房铭，入室抢劫、杀人，连续犯案多达十三起，你被捕了！” 周贺之刚铐上一只手铐，后脑突然贴上冰冷的圆形物体，他猛地停住动作，眸光一凝。 有同伙？ “别动——” 对方漫不经心的拖长了调子，仿佛开玩笑一样的声音，却炸入了周贺之的耳膜，他知道苏旭在电话里想说什么了。 【危险——】 “苏誉？” “真难得，我还以为只有小旭能第一时间听出我的声音。”话里带着玩闹性质的笑意。 周贺之面色沉沉，只听“咔哒”一声，被枪指着的他面不改色的把房铭另一只手铐上了，让苏誉讶然的哦了一声。 “我现在拷的是他，代入的是你。”周贺之说。 “是吗？你明明不想抓我。” 周贺之听到身后的人在轻笑，紧接着耳廓贴来灼烫的呼吸，苏誉在他耳畔呢喃道：“周贺之，你当警察不只是为了引导小旭，也是为了替他报仇。” “你从来不是什么正派人物，小时候看电影，你的目光总是会被游走于暗处的角色吸引。周贺之，我太了解你了，你只想借着职务之便，让我‘拒捕’后被你当场击毙而已。” 周贺之的眸子邃不透光，“你决定拒捕吗？” 他没有否认，似乎在给对方选择的权利。 生，或死。 这似乎愉悦到了苏誉，笑到指着周贺之脑袋的枪口都在微颤，周贺之抓住时机想举枪反制。 苏誉猛地后退，毫不犹豫的开了枪。 枪声惊响，周贺之动作一顿，却没有倒地。 随后响起了第二声、第三声。 苏誉缓缓蹲下，“我说了，周贺之，我很了解你，这十多年来我一直看着你和小旭，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的碍事，明明我才是小旭的哥哥，别打扰我和小旭的游戏呀。” 周贺之眼睫微颤，深深的望了一眼对方跟苏旭如出一辙的面孔，仍不甘心的想掏枪，却又被一枪击穿手掌。 “小……小、旭……” 周贺之从来不是什么人民的英雄，他只想做苏旭的英雄，哪怕粉身碎骨，这是他少年时就决定了的事。 他不想苏旭坠入深渊，所以选择替代苏旭。 就像将自己献祭的祭品一样，主动对屠刀仰起了脖颈。 戚无妄怔怔的望着躺在地上的人，无声无息，好像睡着了，他的情绪仿佛串频了，从苏誉串到了苏旭身上。 好在这条戏不需要他的面部特写，他没听到王振的声音，只是在江奉则睁开眼的瞬间才开始呼吸。 “这血做的也太甜……” 话没有说完，江奉则被死死抱住，微愣后轻笑一声，安慰孩子一样抚摸着他的背脊，“血浆都沾你身上了，这衣服挺贵的。” 戚无妄穿的是私服，上妆后直接上戏，他又向来爱惜私服，因为贵。 他闷声说：“……怪你，你回头给我报销。” “讲点道理啊，你自己弄脏了让我报销？” “血浆是不是周贺之的？肯定是啊，你不报销谁报？” 戚无妄一般不胡搅蛮缠，缠起来可爱到江奉则都受不住，“我是不是应该直接上交银行卡？” 注意到剧组人员打趣的目光，戚无妄不自然的拿开搁在江奉则肩上的脑袋，“那倒不至于。” 他现在金钱自由，不惦记别人卡里的。 聊着聊着，戚无妄的情绪恢复了。 剧组人员都是跟过好几个剧组的，知道演员太入戏什么反应都有，所以不觉得戚无妄抱江奉则有什么不对。 惊讶一下，看戚无妄没什么事就继续工作了。 两人让开场地，江奉则递来几张面纸，“把你手上的血擦擦。” 戚无妄很听话，江奉则没动，等下要拍苏旭找到失血过多的周贺之，他身上的血浆不能处理。 戚无妄将用过的纸团放在一边，准备待会儿处理，扭头却发现纸团没了，他下意识看向身边的萨摩耶。 它坐的一脸乖巧，不哼不唧，少有这么安分的时候。 戚无妄：盯—— 萨摩耶侧头，眨眨圆溜溜的眼睛，很是无辜。 “别装了，含纸团还想装作没有含的样子，知不知道你的嘴巴没兜住，有一截纸露出来了？” 戚无妄好笑的拽拽露出来的面纸边角，萨摩耶仍旧没松，它可喜欢撕咬纸张了。 看它死活不松口，戚无妄也就随它去了，因为摸透了它的习性，喜欢撕咬，不会真吃。 化妆师过来处理他脸上的妆，这也是身担两角的麻烦之处，一个场景的戏需要上两个人的妆。 戚无妄身上属于苏誉的东西被抹去，也抹去了戚璟的痕迹。 江奉则静静的看着他原来的五官，神色温柔又专注，在化妆师迅速换好妆后，他伸出手，“这里还有血。” 指腹轻柔的蹭过戚无妄的锁骨，带起一阵电流，却因为力道轻了，没擦掉。 江奉则微微加了点力道，电流感减弱了，脸上的温度却高了。 戚无妄莫名想起了昨晚，面前的人也是这么触碰他的锁骨，只是用的不是手，是唇。 江奉则克制的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却在他的记忆里留下了暧昧的触感。 戚无妄受不住的抓住他的手，“好了吗？” 江奉则垂眸望着他，好一会儿才笑道，“好了。” 不自然的松开他的手，戚无妄一下一下的摸着萨摩耶的狗头，借此安抚自己不安分的心脏，但只是无用功。 因为江奉则突然递来了几张卡，里面还夹了一张黑色的卡。 “上交银行卡。”江奉则顿了顿，“至于的。” 这是在回应戚无妄说的不至于。 ……犯规啊。 江奉则犯规，他没来得及给江奉则发张卡，倒先给他发了几张。 “密码我然后在微信上发给你。”江奉则说。 卡被硬塞过来，戚无妄觉得它们烫手的很，想送回去，江奉则却不要了。 在剧组这么推拉几张银行卡太容易让人误会，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几只烫手山芋。 一件衣服坑了江奉则几个亿，对方还心甘情愿，他是不是太会做买卖了？ 戚无妄忍不住憨批的想着：怪不得戚栩千方百计的想让他回去继承家产。 脑子有点晕乎，江奉则又说了什么他一时没听清，只能让他再重复一遍。 江奉则沉吟了会儿，“我说，你现在还恨戚璟吗？” 第115章 戚无妄不知道话题是怎么突然拐到这里的。 戚璟这个名字消失了十二年, 戚栩和束一雯一直尽力抹除掉他的影响，觉得孩子还小，多少可以补足一些。 戚无妄理解父母的用心, 顺他们的意“忘掉”这个人。 所以在知道《罪城》的剧本是以他为原型时，束一雯不太想让他接这部戏, 但又知道儿子平日里随和，真下定决心谁也劝不住, 不得不随他去。 不仅仅是拍苏誉的戏, 只要待在剧组，戚无妄总能想起戚璟。 要问他现在恨不恨戚璟…… “我也不知道。”戚无妄实话实说。 想起戚璟是一回事儿，但他重生时是成年人的心智，戚璟的手段对他造不成影响, 对真正的小孩却是十足的残忍。 有些事情无从考究，这些年他借着戚家查到了不少事情。 当初的溺水事件是戚璟设下的平平无奇的局中一环, 纯粹是想养废弟弟，不曾想到小时候的他意外溺水。 小孩子的抵抗力差, 没能熬过高烧, 戚无妄的重生营造了一种“有惊无险”的假象, 如果原来的他活了下来，日后知道真相会恨戚璟吗？ 会的吧。 但那时候身心腐烂的“戚无妄”也可能不在意这些了, 因为被养成了一只离不开奢靡的笼中鸟。 下巴突然被挠了几下，像给狗狗挠痒那样，瘙痒瘙痒的。 戚无妄一个激灵，抬头躲开，瞪了江奉则一眼, 拍拍萨摩耶的狗头, “你的狗在这儿！” 江奉则挑眉, 作出无辜的样子，“我把土狗送给你撸，你也得让我这无处安放的手找补一下。” 那只可以做手模的又蹭了蹭戚无妄的脸，然后就被拍开。 “我这脸金贵着呢，摸一下一百万。”戚无妄坐地起价，也不算胡掐，束一雯在逼他护肤保养上从不吝啬。 江奉则靠在桌沿，与坐着的戚无妄面对面，“那你回头算算我卡上总共多少钱，帮我记个账。” 一掷千金都不足已形容他的铺张浪费。 戚无妄懒得说他了，躲开若有似无蹭过来的腿，起身去换苏旭的衣服。 见人走了，萨摩耶偷觑主人一眼，躲到一边咬纸玩。 江奉则对剧组人员打趣的目光视而不见，躺到戚无妄的椅子上，他闭上眼。 不是累了困了，只是不想让别人窥见他无法管控的情绪。 姜寒不骄不躁是因为握着令戚无妄在意的筹码，他相信戚无妄会态度转弯的喜欢上他。 而梦中的“乔暮”一直是自我满足的病态付出型人格，酒驾那天十有八九见了戚璟。 戚璟为什么被“开出”戚家，想弄清这件事不容易，也不难。 戚璟曾想毁了戚无妄，在立场上天然对立，除非戚璟能让戚无妄喜欢上姜寒，不然他只能沦为姜寒用来讨戚无妄欢心的筹码。 所以戚璟现在在姜寒手里？ 姜寒又对戚璟做了什么？ 江奉则睁眼，仰望着湛蓝的天空，心情难得的跟它一样明朗。 他问戚无妄恨不恨戚璟，是在计量戚璟现在还占据戚无妄多少心神，得到的答案不是最称心的，却也接近。 戚无妄回答的时候态度清明，已经完全放下。 姜寒想拼一个戚璟的话还真差亿点意思。 “江老师，你像之前那样躺下吧。” 江奉则躺在树林的地上，身上脏兮兮的，工作人员还不时给他补点血浆、泥土与草叶，尽量让他看起来更惨烈。 不得不说，做演员真的治好了江奉则的洁癖。 这条拍的是苏旭赶到，却看到周贺之身中数枪。 这场拍完江奉则跟杀青没俩样了，因为周贺之会跟植物人一样躺在病床上，作为苏旭的精神寄托躺到剧终。 刚刚过于入戏的感觉还在，戚无妄进入苏旭的状态很快，本以为很难的一场戏拍得很顺利。 保了两条戏后，这场算结束了。 “辛苦了，江老师你约等于杀青了。” 萧凝开玩笑的送上摘束好的野花野草，都是在树林里就地取的材。 江奉则突然看向戚无妄，把他看的一脸懵。 “能收吗？” 戚无妄后知后觉，瞥了眼保持送花姿势的萧凝，低声道：“收就收呗，问我干嘛。” “就是呀，江老师，你收我的花还用征求戚老师的同意呀？”早就看穿一切的萧凝打趣道。 江奉则轻描淡写的说：“小孩子都知道不吃陌生人递来的糖，我现在是有主的，自然不能随便接别的花。” 萧凝：“哪怕只是祝贺杀青的花？” 江奉则：“杀青的花也是花，万一我家小妄突然决定小心眼一次，谁替我哄？” 萧凝诶哟一声，掩嘴偷笑，一脸嗑上头的表情。 戚无妄一言难尽。 腻乎！ 太特么腻乎了！ 每到这时候，戚无妄总能深切体会到什么是顶级的演员，进入感情的状态太快了。 江奉则喜欢他才多久，两人认识也才十二年，其中还有十一年多没见过；而自己呢，从重生前开始算，满打满算十二年多，他却…… 等等。 是不是因为他喜欢的时间更长，所以更难转换心态？ 原来是他错怪江奉则了。 想明白的戚无妄有点不安，因为还需要时间适应两人的关系，“萧导的花你先将就将就，回去的时候我买束新的给你。” 江奉则微讶。 被他养成过的孩子哪哪儿都好，就是脸皮子薄，跟萧凝唱和那么一出，估摸着戚无妄又要红脸。 哄戚无妄这件事，江奉则16岁的时候就做的得心应手了，但这回他先把自个儿哄好了。 小树林的戏拍完了，王振还要补拍群演的戏，这跟戚无妄没关系了，换了衣服，跟江奉则坐到一边逗狗。 地上树枝多，随手捡一个玩接树枝的游戏。 “土狗，看这里。”戚无妄摆摆树枝，将它用力扔出去，一抹白色立马跑远了。 “减肥效果挺好，跑起来的速度快多了。”江奉则说着风凉话。 摊上他这么个从里黑到外的主人，真不知道是走运还是不幸。 戚无妄正准备接话，自腰部传来一阵震动，顿了顿，拿出外套里的手机，然后发现江奉则跟他做了同样的动作。 江奉则的手机不是平常用的那个，巧的是他也一样。 “你还有第三只手机呢？”江奉则问。 “我家卖手机的，反正不要钱。”戚无妄心里有鬼，这手机是专门用来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他转移话题道：“还说我呢，你也有第三只。” 江奉则沉默，“我代言手机的，反正不要钱。” 戚无妄：“……” 差点忘了，江奉则就是他家手机品牌的代言人，代言一背好多年，戚无妄总以为他家公司跟江奉则的合约到期了。 两人同时装作不经意的看了眼第三只手机的屏幕，同时皱了眉，又同时不在意的把手机收起来。 动作同步到不可思议。 戚无妄没发现问题，江奉则知道的多，隐隐猜到了什么。 张楚靠着车门，盯着手机好半天。 “啧，你那边有回复了吗？”身边的人问。 张楚叼着烟，含糊的说：“没，你那边呢？” “我这边也没有，不过我这属于正常情况，我的委托人很忙，没时间秒回信息。” “哦好巧，我的委托人也超级忙，我发的信息经常要到几个小时后才能回复。”张楚冷漠道。 “呵，垃圾，我早上发的信息被回复常常得到晚上。”对方仿佛获胜一样，“看来我的委托人更忙一些。” 张楚忍不住说：“你是白痴吗？这也要比，这种事有什么好得意的？” “……” “委托人忙，挣的钱多，能分你一半还是咋地了？” “……住口，别说了。” 对方已经意识到自己犯蠢了。 死对头好不容易白痴一回，张楚不是很想放过去，但现在正事要紧。 “这姜寒有点儿意思啊，被这么多人盯上，除了你我的委托人，今天又冒出来第三个。” 死对头也吸了口烟，“也是个有钱的，你也知道那人一般不接需要跟踪调查的工作，他都来跟我俩抢活儿干，是钱多的让他真香了。” 张楚深以为然，本以为这是他跟死对头之间的战争，没想到今天又乱入一人，跟他们一样在偷偷查姜寒。 所以才会跟死对头暂时休战，将情况告知给自己的委托人。 张楚都忍不住可怜姜寒了，行业三个大拿出手，这是连底裤什么颜色也要被查个一清二楚啊。 不过也真的查出了点东西，姜寒确实不简单，查他跟查案子似的。 张楚准备整理整理再发给戚无妄，作为大单子的赠品，要不要把死对头和第三个同行的委托人身份也查一查？ 正思忖着，委托人有回复了。 武先生：恩，那你把之前的照片寄到绘色娱乐吧 绘色娱乐张楚知道，是姜寒的经纪公司，先前还决定按兵不动，知道有第三波人后决定动手了？ 张楚不知道委托人跟姜寒的关系，只是出于职业病探究了一番。 “你也收到回复了？” 张楚意外的看见死对头也在看手机，“我俩的委托人怎么跟同一个人似的，回信息也是同时回。” 死对头默默想着，当然不是同一个人，我这边还要求必要的时候把查到的信息分享给你呢。 “我猜猜，你那边是不是坐不住了，决定揭发姜寒的真面目了？” 死对头顿了一下，嗤笑，“你想什么呢，我的委托人才没这么不淡定，这是你的委托人吧。” 张楚面不改色的否认，“怎么可能，我的肯定比你的更淡定。” 第二天，绘色娱乐收到了两封放着同样内容、只是拍摄角度角度不同的照片的信。 第116章 你不对劲 戚无妄有一搭没一搭的扔出木棍, 萨摩耶一只狗玩的也很开心。 还有第三波人盯上姜寒，事情有点出乎预料。 现在不知道除他以外还有谁要对付姜寒，但第二个人跟他一样选择按兵不动, 第三波就拿不准了。 万一查到什么东西直接抖出来, 绘色娱乐会被姜寒牵连, 很被动。 与其这样不如先下手为强, 让绘色娱乐先跟姜寒划清界限。 戚无妄思忖着, 装作玩手机的样子回了信息, 又揣起手机，做贼心虚的夸萨摩耶转移视线，“我们的土狗真聪明，这么快就把树枝捡回来了。” 萨摩耶蹭了蹭他的掌心，松口放开沾有口水的树枝。 江奉则不给面子的拆台，“树林里树枝这么多，谁知道它叼回来的是不是扔出去那根。” “江奉则，你真没意思，跟只狗较什么真啊。” 戚无妄永远觉得自家崽崽最棒, 容不得别人说它不好，哪怕是它的亲爸, “这样, 我标记一下树枝, 看土狗叼回来的是不是这根。” 说干就干, 拿起标注剧本的红笔，在树枝上刻了个记号。 “土狗。”他唤了一声, 吸引萨摩耶的注意力后, 起身转动手臂活动着, 然后用力将树枝扔出去, “土狗，走你！” 萨摩耶有如离弦之箭，奔着树枝去了。 戚无妄没有坐下，手在额前搭棚状的眺望。 不好，这次扔的有点远了。 “你觉得，我没意思？”江奉则的声音不太对，藏了点什么，听起来幽幽的。 跟深夜频道讲灵异故事的播音声一样。 戚无妄低头，只看一眼就忍不住后退一只脚。 无他，江奉则像是凹了个演过的杀人犯角色，现在饶有兴趣的跟他探讨问题，答错的代价是他的“小命”。 戚无妄读到了他眼里的谷欠望。 那晚江奉则就有失控的迹象，要不是没剂没套，说不定就被做到最后了。 戚无妄无所谓做攻做受，反正是交流感情的一种方式，但他的第一次绝对不希望迎来的是一只心里憋着气的江奉则，不然受罪的是他。 所以懵了几秒钟，立刻怂批的连连摇头，“没有啊，你怎么会这样认为呢，你没意思我还跟你搅和干嘛，江老师，你要对自己自信一点。” 江奉则微微俯身，胳膊肘撑在膝盖上仰望他，半晌才牵起一边的嘴角，“低头。” “这……不太好。” 别人都在认真工作，他们公然的卿卿我我，有点过分。 江奉则回身拿起剧本，闻言似乎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戚无妄尴尬的舔唇，好像是他误会了，明明他以前是那么纯情的个人，都怪江奉则给他带坏了。 这么想着，低头凑过去看剧本，等江奉则给自己开小灶。 一只手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被用力一拉，戚无妄下意识撑住江奉则的椅子把手，这才止住了前栽的身子，却也把脑袋送到了江奉则面前。 江奉则顺势抬头咬住他的下唇，同时游刃有余的竖起剧本，挡住脸不被其他人看到。 ……又被这男的演了！！！ 戚无妄好气又好笑，但好在有遮挡物，也不推就了。 剧组正在拍群演，偶有几个不专心的人看过来，就看到戚无妄弯着腰，跟半靠在躺椅上的江奉则一起埋头探讨剧本。 “两位老师好认真啊，江老师对戚老师也是真好，杀青了还抓紧时间给戚老师开小灶。” 谁也不知道两人用剧本作掩护偷偷接吻。 别说，还挺刺激的。 觉得肺活量差不多了，戚无妄撑着江奉则的胸口，把他摁回躺椅里，心脏跟跑完八百米似的直跳。 拭去唇上的水色，真心的说一句，“幸好你杀青了。” 跟江奉则在一起拍戏实在太危险了。 江奉则安分的躺着，一脸不餍足的仰望着他，显然不满意刚刚的浅尝辄止。 戚无妄怕他又来一次，赶忙离他远点，“土狗呢，捡树枝把自己给捡没了？” 只是随口一抓的话题，却发现萨摩耶真的没回来。 戚无妄有点担心了。 “半路上被别的东西吸引了吧。”江奉则还算了解自家狗子，“不用管它，过会儿就自己回来了。” “你确定？” “嗯，确定。” 戚无妄等了会儿，没看到白影，不放心的站起来，“算了，我还是去看看吧，这林子挺大的，真走丢了不好找。” 江奉则自然不会放他一个人去，跟助理说了一声后跟上。 助理想帮忙一起找，但这就当了电灯泡，索性没去。 戚无妄和江奉则走了会儿，没看到萨摩耶的影子，越发担心，“我这手是练了如来神掌还是怎么的，树枝不会扔这么远吧，土狗？土狗！” 树林里空旷的能听到“土狗”的回声，却没有半点回应。 很多树扭曲着枝干，排排站列，明亮的光线照射进来，减弱了那股子惊悚片的氛围。 戚无妄走着走着，没注意脚下，一脚踩进了被落叶遮蔽的小坑，踉跄着被视线没离过他的江奉则勾住了腰。 “小心点。” 嘴唇蹭到了江奉则的脸，戚无妄没有半点旖旎的心思，站好后继续往里走，走的深了才看到一抹白色。 “土狗？” “汪汪！” 找到了。 戚无妄安下心，狠撸了把它的耳朵，警告它以后不准随便乱跑。 萨摩耶哼唧着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等被松开后立马拨起地上黑糊糊的东西，竟然是只死老鼠。 这老鼠是它把自己搞丢的原因。 哭笑不得的点点它的脑门，“你拿什么耗子，啊？你说你拿什么耗子，多管闲事，别动它了。” 戚无妄把狗绳拴上，突然听到江奉则说：“那边有座木屋。” 经历日晒雨淋的木屋显得破败，木板上染着厚厚的青色，几欲与树林融为一体，显然很久没人居住。 戚无妄重生前的生活环境再艰难，也是在城里长大的孩子，森林里的屋子只在照片上看到过。 他稀罕的说：“我去瞅瞅。” “小心脚下，别再踩空了。” “知道了，江奉则哥哥。” 戚无妄陡然间用起小时候的称呼，让江奉则怔住，涌起说不上的怀念，他失笑的跟上，“以后就这么叫，不准改口了，你改一次我亲你一次。” “叫着玩玩你还当真了，我俩都多大了，还喊哥……怎么了，土狗，怎么不走了？” 戚无妄没拽动绳子，走回来看它不断抬前腿，“踩到什么了？” 戚无妄蹲下，看到有条链子勾住了它的脚，“你等等，别动，我帮你解开。” 链子像绳套似的，半截勾住萨摩耶，还有半截埋在土里，戚无妄不小心把它拉了出来，竟然是条项链。 “是藏了照片的项链，应该是木屋主人掉的吧，也太……” 看到照片的瞬间，全身的血液逆流一般，失去供血的心脏冰冷至极。 戚无妄有片刻无法思考，不明白他们的项链怎么会在这里。 直到手里的东西被人接走。 项链的链子已经生锈，或许是埋在泥土里，躲过了日晒雨淋的原因，照片褪了色，但还算清晰。 这是…… 江奉则皱着眉，心知肚明照片上的人是谁，说出来就戳人伤口了。 当初戚家陷入故意错抱孩子的流言，被逼着做了亲子鉴定的事并不光彩，也因为这件事让戚无妄走哪儿都被狗仔跟，直接导致了他出国留学。 而罪魁祸首就是照片上的这两个人，曾经救过束一雯和戚栩、自称是戚无妄亲生父母的戚正山和宋英。 戚无妄看到照片就蹲着不动了，被拉起来的时候没有一点准备，江奉则拥着他的肩，让他靠着自己的胸膛。 “去看看吧，那个屋子。” “……嗯。” 走近木屋，它散发着一股木头腐旧的味道，找了处门板还算完好的地方，戚无妄想试探性的推门。 “等一下！”江奉则喊的匆忙，眉心紧紧蹙起，他的位置正对着没有遮挡物的窗户。 “怎么了？怎么这幅表情，里面有什么东西吗？” 戚无妄凑过去看，江奉则立刻捂住他的眼睛，“别看。” 可惜晚了一步。 视野消失前，他隐约看到床板上有东西，支撑起那身破旧褴褛的脏衣服的……好像是一具骨骸。 联想到掉落在门外的项链，那具骨骸是谁的，戚无妄有了猜测。 “我已经看见了，别捂了。” 江奉则的手被摘下，又反握住他的手，但戚无妄没有想象中的脆弱，还能冷静的分析现场。 “从现场来看，这木屋已经有很多年没进去过，根据掉落的项链、尸骸的衣服和当年错抱孩子的事件分析，床上的人应该是失踪的戚正山。” 宋英至今待在精神病院里，这辈子应该都出不来，唯一有可能的是失踪的戚正山。 当年故意错抱孩子的真相暴露后，戚正山就失踪了，大家说他是丢下精神失常的妻子跑了，连他的妻弟，也就是戚无妄重生前的“舅舅”也这么说。 但现在看来，应该是被杀害了。 是谁干的？ 有时候一个人真的不能坏事做尽，不然所有坏事都会联想到那个人身上。 戚无妄不觉得自己冤枉了戚璟，不是他也跟他有关。 “他的胳膊小臂少了一截，整截袖子少了一段，应该是……被人砍断了，凶器可能是那把生锈的刀或者斧头。”戚无妄趴在窗户上认真勘察现场。 江奉则沉默了会儿，“你不对劲。” 心也太大了，一般人这会儿已经怕的不行。 “我挺对劲的，是你不对劲，警察不是白演的，江老师你还有待努力。” 拍戏的角色让戚无妄学到一些警察的逻辑思维，仔细的看看木屋，窗户的空间有限，看不完整。 屋子里的很多痕迹被时间抹去，又不能开门破坏现场，实在看不出太多的东西。 戚无妄后退几步，“这里没信号，回去通知人报警吧。” 江奉则没做声，他对报警没有异议，顾虑的是报警之后的事。 戚正山当年失踪的事有迹可循，捅到网上又是一阵腥风血雨，戚家的旧事重提，不知道愈没愈合的伤口再度揭开，最疼的是戚无妄。 江奉则至今没有忘记小孩是因为什么出国的，一走就是十二年。 小孩经历了他没有参与的少年期，再回来已经长成了理想中的样子，失去了稚嫩外表的迷惑性，看起来更加冷情、难以接近。 这已经是戚无妄最好的样子，不需要再被那些乱七八糟的舆论打磨。 第117章 报警 “江老师, 你别在脑子里给我加戏了，我现在22岁，不是10岁, 没那么玻璃心。” 可能是见惯了《罪城》的尸体群演和血腥道具, 木屋里的尸骸带来的冲击感没那么大。 调整好心态，戚无妄率先拉着萨摩耶往回走, “走吧，把这只能拆家的土狗带走就行了, 不用你杵那儿保护现场。” 能有一个人了解你, 在你不好说一些话的时候就能读懂你是件非常幸运的事。 要走到这一步, 必然经历了动心到喜欢、甚至更深一层的过程。 戚无妄骨子里的韧劲儿还在，江奉则喜欢他的坚强, 却也心疼这份坚强。 大步追上去，自然的揽住他的肩，“你知道玻璃心分几种吗？” 玻璃心还有分类的？ 戚无妄困惑的看着江奉则。 “分两种，一种是玻璃心，还有一种是爱着你的人觉得你有颗玻璃心。” 戚无妄愣住，脸上泛起笑意, 看似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藏着的是江奉则的关心。 虽然不必要，却不妨碍他享受被对方放在心尖上的感觉，顺势同意了江奉则的建议。 等剧组收拾好后, 戚无妄和江奉则留了下来。 “两位老师啊, 你俩想去哪我们送你一程，这偏乡僻壤的连个车都没有，待这儿干嘛？” 场务愁的很, 万一出个什么事儿, 剧组担待不起啊。 “过会儿有朋友来接我们, 我们跟王导、萧导打过招呼了，你们放心的走吧。” 江奉则把他们劝走，最后一点人烟味儿没了，林子越显荒凉。 没过多久，好几辆警车上山，车里下来的警察都穿着便衣，打头的那个眉眼锐利，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刑警了。 “您好，戚先生。”对方一下注意到戚无妄，并作了自我介绍。 戚无妄重生前活的很乖，一直安分守己，因为需要跟警察打交道的没什么好事儿，第一次跟真警察接触有点紧张。 “放松点，别紧张，你们一定吓坏了吧？”周航这句话是看着江奉则说的。 戚无妄：“还好。” 江奉则：“没有。” 周航：“害怕别绷着，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容易留下心理阴影，回头我把我们局里的一个心理学顾问介绍给你，还能打个九点五折。” 戚无妄看出意思来了，“你们认识？” 江奉则勉强嗯了一声，“拍戏认识的。” 这解释的更迷糊了，拍戏可以理解，但周航不是刑警吗？ “你说话能不能别吞一半留一半的？”周航双手抄兜，微弓着背，说话的调子痞痞的，给人一种老油条的精明味儿。 “我俩——”他的手指在自己和江奉则之间一划，“是他妹介绍认识的，为了演好一个办案能力极度优秀的刑警，他跟我取了不少经。” 戚无妄猛地看向江奉则，眯眼盯着他，“你有妹妹？” 十二年前录节目的时候，他怀疑无辜小姐姐可能是江奉则姐姐/妹妹，谁告诉他没有姐妹来着？ 江奉则没吭声，他抿唇，这是心里没底的表现。 “有啊，亲妹妹，跟他长得挺像，尤其是这鼻子和眼睛……诶哟！江奉则你怎么还踢人呢？我告诉你，你这是袭警！” 江奉则瞪他，“闭嘴！” 戚无妄面无表情的笑笑，决定给江奉则留点面子，他思索了会儿，“难怪我觉得周队眼熟，取了经的是不是《锋击时刻》？” 周航满脸诧异，嘚瑟的笑了，“诶哟，看来江奉则真把我演的入木三分啊，一下就扒拉出来了，江奉则的作品你是不是都看过啊？” 连江奉则都好奇起来，好几年前的电影都知道，戚无妄比想象中更在意自己。 看着身边的人，眼神越来越软，吝啬于对他人做出表情的脸也染上了温度。 不等戚无妄回答，周航冷不丁的说：“你俩不对劲啊，你妹知道吗？” 周航到底是个刑警，看人的眼力不俗，当年江奉则拍完戏，两人也没断了联系。 双方工作都忙，只能偶尔出来聚聚，不知不觉也处成了朋友，认识这么久，周航从没见过江奉则这副表情。 “我的事干嘛要告诉她。”江奉则冷冷道。 “也是，被她知道了准要狠命挥锄头，挖你墙角。” 周航同情的看一眼戚无妄，这还是个优质股，不对，已经不是普通的优质了。 戚家的独苗苗长的这么好看，江奉则他妹要是真挖到手，估摸着就直奔结婚去了，这兄妹俩可不得打起来。 想想有点小期待。 戚无妄被他看的满脑门问号，总觉得这句话信息量很大。 江奉则已经不耐烦了，“说够了吧，说够了就查你的案子去。” 周航发现这么有意思的事，怎么会觉得够，但他知道什么是正事，暂时把这放一放，让他们带路去木屋。 路上，江奉则简洁明了的说明事情的经过，戚无妄还补充了他在木屋和尸骸上观察到的东西，细节记得清清楚楚。 周航神色复杂的望着他，敢情一开始说没被吓到是真的啊。 “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还能这么冷静沉稳，不去做刑警可惜了。” 当然，周航也只是说说，江奉则干他这行的可能性都比有亿万家产可以继承的戚无妄高。 作为现场的第一发现人，江奉则和戚无妄做了笔录，周航让人开车送他们下山，有问题再电联。 一些剧组人员也要配合调查，但这是警察的事，除了警方，没人知道报案人、受害人是谁，最大限度上封锁了这桩案子的消息。 一路上，戚无妄没怎么搭理江奉则，一直跟充当司机的小刑警搭话。 江奉则心知理亏，把账记在周航那张烂嘴上，越想越气，不知不觉脸就冷了下来。 戚无妄眼睛一瞥，不禁默默的呵一声，江奉则还好意思冷脸，明明被忽悠的又是他。 戚无妄越不高兴越跟小刑警聊得开心，到了目的地还要请人吃顿饭。 “他们要办案，哪有时间跟我们吃饭，周航说让人赶紧回去，他们人手不够。” 听到江奉则这么说，本来动摇的小刑警拒绝了邀约。 戚无妄扭头回房间。 江奉则拉住他，“不吃饭了？” “我饱了。” “你吃什么了，这就饱了？” “半个小时前我吃‘气’吃饱了。” 戚无妄声音轻飘飘的，都懒得看他。 江奉则失笑，不顾反抗拉着他走，“那哪当饱，我饿了，带你吃点当饱的。” 十分钟后，两人来到了一家苍蝇馆子，店面装修有些年代了，电视都是老式的，播放着CCTV的新闻联播。 戚无妄恍惚间回到了小时候，他趴在角落里写作业，舅舅喝着酒吃着卤菜，一边看新闻。 虽然是假象，但父母早逝的他那段日子确实是倚靠着舅舅的。 “老板，两份小馄饨，一份不加葱蒜，麻烦多放点虾皮。”江奉则熟练的点单。 老板年纪不大，大概三十来岁，他用干抹布又擦了遍桌子，“好嘞，小馄饨马上就好，你们先坐。” 戚无妄安安静静，有如时光倒流的感觉让心情莫名的沉重，没有说话的欲望。 “小时候跟我妹妹吵架，气的离家的时候饿了，我就会来这家店。”江奉则说了一句，没收到回应，耐不住的问：“你就没什么要问的？” “问什么？让我提问，来配合你演出？” 听到这话，江奉则一愣，反应过来戚无妄被他咬了好几回，现在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都觉得他身上有戏。 搬石头砸脚的这天还是到来了，江奉则心里一叹，好笑道：“我没在演，真的，我没想卖惨让你消气。” 戚无妄面无表情，发出刻意的“呵呵”声。 得嘞，不解释清楚妹妹的事，这坎儿是过不去了。 “说起来有点二，我很小的时候离家出走，误打误撞做了演员，被忽悠着签了个公司，认识了康哥。” 江奉则出道后的事情不用多说，网上一查就知道，他走过的路不是一帆风顺的。 “我的家庭有点复杂，到现在也没回去过，圈里没人知道我还有个妹妹，你那时候问我有没有姐姐妹妹，我回你说‘没有’。” 而且当时以两人互坑互怼的关系，没有走心的情况下怎么可能说些走心的话。 尤其十几岁的江奉则习惯了以面具示人，成年人的虚伪他沾手就来。 戚无妄不是在计较江奉则有妹妹，那时候问也是因为“小姐姐”跟江奉则长得很像，而确认“小姐姐”是江奉则女装的，他有没有姐妹已经无所谓了。 戚无妄是想以这件事做引子，跟江奉则好好说说以后不准随便戏精，不准随便演他。 一回两回是情趣，次数多了，消磨的就是信任。 但江奉则不是个喜欢回顾往事的人，难得听他说起以前的事，戚无妄那该死的好奇心啊，决定听听再说。 “其实录节目的时候，我……挺讨厌你的。”最后几个字说的比较艰难，虽然双方心知肚明，但没真说出来过。 戚无妄点头，“我知道，我也很讨厌你。” 江奉则沉默了会儿，“你能不能带上时间范围，比如‘录节目的时候很讨厌’，我都打过样儿了。” 说完，伸手试图去拉他，被戚无妄躲开。 “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他了解江奉则，一腻乎起来就很难停下。 拉拉扯扯的什么时候不能干，听江奉则讲他黑历史的机会可能仅此一回。 江奉则无奈，只能暂时心痒着了，“我那时候针对你还有一点是因为你很像我妹妹，带着孩子不谙世事的天真残忍，长大后应该会成为很糟糕的人。” “但是某一天，你突然变了，我看了无数遍《请慢点长大》，从第四期节目你跟潜哥、小胖他们吃早饭的那时候起突然变得像是另外一个孩子，就像是……” “第二人格。” 第118章 真的有bo 束一雯和戚栩以前不关心孩子, 本就不了解亲生儿子原来的样子，戚璟把弟弟身上的违和归咎到“溺水失去部分记忆”上。 最亲近的人不曾察觉戚无妄的变化，反倒是关系极差的江奉则发现了问题。 可能正因为是局外人才能看的更加清楚。 小戚无妄性格上的残忍很纯粹, 演的话不会毫无破绽，反倒在不该露绽的地方露的太多。 比如在节目上庆生, 小戚无妄对许愿的环节很陌生，仿佛是第一次过生日, 时常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 甚至对京扬高中过分熟悉…… “你是谁？你是戚无妄吗？” 我当然是。 戚无妄默默回答, 丝毫不慌张, 心里不可思议的平静。 只要是秘密, 就有可能不再是“秘密”，他没想过滴水不漏，事实上在重生的第一天就做好了被发现的准备。 他给自己画了个圈, 圈子里是能够知道真相的三个人，他不会老实的主动告知，如果意识到了他也不会否认。 戚无妄心头微沉，又有一丝解脱, “其实……” “我很多次想这么问你，但后来发现没必要, 你是戚无妄, 节目第四期开始跟我不对付的一直是你，暗中较劲让我吃瘪的, 你是头一个。” 江奉则很喜欢他这张脸, 单手支着下巴, 眼睛舍不得从他脸上挪开, “作威作福惯了挺没意思的, 被你制住的感觉挺好的，你要是变回去了，我就把你欺负到死。” 好家伙，这个人告白告的跟威胁似的。 戚无妄止住了坦白的念头，发现江奉则话里潜藏的意思，是把他当做“戚无妄”的第二人格了？ 如果他真是第二人格，江奉则这通告白还真告到点子上了，对于【次人格】来说这是最浪漫的告白。 ——可惜他不是。 戚无妄震惊于某人的脑洞，任由自己的下唇被江奉则含了一口，没人的情况下，已经能淡然的接受随时随地的亲吻。 他的脸皮就是这么被江奉则逼厚的。 小馄饨很快端上来，熬制的清汤上浮着麻油和虾皮，戚无妄正准备开吃，江奉则却演示了小馄饨的最佳吃法。 先搅拌一下，喝两勺混着虾皮的汤汁，然后蘸醋吃掉一半的小馄饨，剩下的一半就着原味的清汤吃完，一碗小馄饨是两种吃法的满足。 照着他的指导，戚无妄发现了新世界，“你的外号是不是叫小馄饨之王？” “少了一个字，是‘吃小馄饨之王’。” “哇你好样的，一下子没了逼格。” 意外发现江奉则一个沙雕的萌点，戚无妄决定跟他的粉丝分享，录了个小视频上传微博。 7775妄：江老师传授毕生绝学《小馄饨该怎么吃》，不藏私的分享给大家，希望大家练有所成 [视频] 戚无妄更新微博的频率不高，粉丝量却是实打实的，有不少人说像关注了一个僵尸号准备取关，却都口嫌体直。 微博一更新，他们赶的比谁都快，分分钟钟就是几万的转发、评论、点赞。 视频一点开就是颜值暴击，戚无妄调试镜头，镜头怼了脸都没发现，评论里一堆说他用脸杀人的。 戚无妄先打了个招呼，说明他们在干什么，“刚刚吃完一碗小馄饨，为了给你们演示又点了一碗，不是我吃不够还想吃。” 他说的认真，可惜没人信，连他自己都不信。 “这个吃法是‘吃小馄饨之王’发现的，虾皮简直是小馄饨的灵魂，一开始先喝两口汤告诉胃准备迎接美食了……” 戚无妄边说边演示，小视频录成了秀色可餐的吃播，生生把人看饿了。 [啊啊啊我不行了！我要翘班吃小馄饨！我饿到恨不得钻进视频里连人带小馄饨的都吃了！] [所以小馄饨才是附带的哈哈哈，不得不说，75w这个颜值太下饭了] [不止下饭，还下觉，一想到睡着后可以在梦里跟戚无妄约会，本修仙少女可以在十一点前入睡：）] [学到了学到了，以前经常纠结醋要不要加汤里，又想喝原汤又喜欢吃醋，还是则哥会吃] [干饭人！干饭魂！75w冲鸭！再吃他个十几碗的！] 戚无妄不掺水分的干掉了两碗小馄饨，吃相不算文雅，但有颜值来凑，让人口水直流。 镜头外的江奉则也看饿了，可惜戚无妄更想吃独食，把最后几只小馄饨全塞嘴里，鼓起脸颊快速咀嚼的样子像极了仓鼠。 粉丝只闻江奉则苏断腿的轻笑声，骨节分明的手入镜，捏了捏戚无妄的脸。 戚无妄拍开他的手，清冷的眉眼染上醉红的生气，特别好看。 惹得江奉则愈发想闹他。 [就看这视频！谁还敢说则木而戚是塑料？！别吵了，是真的，绝对是真的！] [做戏能做成这样的话，那我是真服了，江奉则是影帝没错，但戚无妄不是啊] 第一次觉得我家小妄不是影帝真的太好了……希望小妄一辈子别拿演技奖，一辈子跟则哥甜下去] [则哥怎么不出境啊，则哥则哥，呼唤则哥~] 视频里的人表情突然闷哼一声，表情定住，负责用手机给戚无妄录视频的江奉则紧张起来，“怎么了？” 戚无妄捂着嘴，吞下嘴里的食物，含糊道：“没事，咬到舌头了。” “张嘴，我看看。” 镜头一黑，手机似乎被江奉则放在了桌上，只能听到声音，看不到东西。 “流血了。”江奉则的声音一下子冷了，执意要看看伤口。 戚无妄觉得咬到舌头挺丢脸的，不用小题大做，但推托的话止在了突然响起的“bo”声下。 世界一下安静了。 [………………bo？] [我把手机音量放大最大，确实听到了不太明显的“bo”，小妄咬到舌头后的“bo”声，不知道是不是我想的那样……] [真的假的，我去听听！] [操！真的有bo！@7775w @江奉则 你俩干什么了？！啊？！我想看！！！] [看不着，则哥手动拉灯，整个镜头都是黑的] [我贡献一个摄像机，请把这条戏重拍一遍，谢谢] …… 戚无妄觉得自己就不该发微博，之前忘记密码是正确的，微博这东西，多发多错。 江奉则把视频传过来的时候，他看了没问题，没想到音量放到最大能听到那种声音。 想着想着，戚无妄忍不住呜咽，用舌抵着牙床，伤口隐隐的疼痛感似乎能抵消掉被江奉则舔舐的酥麻感，被亲了一口的声音也录进去了。 他再次羞耻性死亡了，颤抖的手想点击删除，但在粉丝浮想联翩的情况下删微博是不打自招。 好难啊。 经历着羞耻的折磨，戚无妄突然收到未知号码的电话，想也不想的挂掉，他一向不接陌生号码的电话，除非对方拨打三次。 所以在电话第三次拨过来的时候，他接了。 “喂？”戚无妄谨慎的没有自报名字。 “戚老师。” 戚无妄的脑袋一下子炸了！ 这个声音！ ——乔暮！ 不，不是，应该说是姜寒。 跟预料中一样，车祸后的姜寒嗓子带哑，斯斯的像是漏风似的，很难听，但已经有了重生前乔暮的味道。 欠缺的最后一块拼图补齐，姜寒渐渐变成了戚无妄记忆中的乔暮。 是因为看到他跟江奉则的热搜，受刺激了？ 还是因为拍到他殴打队友的照片？ “戚老师，我是姜寒。” 戚无妄皱眉，把手机拉离耳朵，“是你啊，有什么事吗？” “我……我就是……想听听戚老师的声音，我其实一直是戚老师的粉丝，做艺人也是想离你近一些，但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事情都跟我设想的不一样。” 说到这里，他似乎笑一下，带着苦涩，“其实公司要跟我解约了。” 先说的是照片啊。 戚无妄眉头都没皱一下，“哦，祝你以后有更好的发展。” 姜寒沉默了会儿，“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解约吗？” “束老师的决定肯定是有原因的。” 戚无妄明摆着不愿多谈，用另一只手机在群里通知要加大保护他家人、朋友的力度。 得到了几十个“OK”、”好的”的回复。 姜寒这回安静的时间长了些，在戚无妄想直接挂电话的时候，他问：“戚老师，做艺人好累啊，消失的话是不是就不用面对这些了？” 话里带着明显的死意，像是用假死诱骗猎物接近的捕食者。 “我想见见你，可以谈谈吗？” 戚无妄的脸沉了下来，重生前也是这样，利用他的同情心说想谈谈，然后直接捂晕了他，醒来时就跟江奉则关在一起了。 他无声的冷笑，直接挂了电话，把号码拉黑。 会咬人的狗不叫，真想自杀的人不会告知别人想自杀。 姜寒不会自杀的，自杀也会拉上他一起，就像重生前那样跳楼都要拽着他。 屏幕弹出江奉则的聊天窗口。 江奉则：吃饭了吗？ 戚无妄动动手指：明知故问？还没到剧组的放饭时间 江奉则：你舌头上有伤口，别吃重油重辣的，吃东西别太快 戚无妄：知道了，江妈妈 江奉则：………… 江奉则：晚上回家，我给你处理伤口 ！！！ 戚无妄蹭的有点上脸，他吃小馄饨的时候怎么被处理伤口的，这辈子都忘不掉了。 戚无妄：演员怎么能随便离组，杀青前我不会回家的 回完这条消息，手机又震动了下，以为是江奉则的回复，发现是条彩信。 准备将垃圾彩信删掉，但看到“Walker”的备注，手指停住了。 正思忖着，一条接着一条的收到了同一个号码的彩信。 应该是姜寒怕他当垃圾短信，用数量博取存在感。 戚无妄点开它，照片缓慢加载。 一个狼狈的女人被绑在椅子上，嘴巴上贴着封条，妆容花的一塌糊涂，眼睛里满是惊恐。 透过哭花的妆容，戚无妄认了半天才认出这人是谁。 这是那天采访他的女记者。 第119章 赴约 姜寒把女记者抓了。 这没什么好意外的, 为了逼他接受采访、制造话题，对方利用了环境和舆论，把自己置于焦点, 生怕姜寒看不到她似的。 姜寒还是“乔暮”的时候，就总以为他报仇的名义处理陷害、污蔑、欺负他的人。 这些人一无所知的经历人为的意外，最轻的也是断手断脚，最严重的直接原地失踪, 不止是其他人，蹊跷的让戚无妄坚信是把锅甩给自己诡异的霉运体质。 所以看到照片，他没有惊慌失措。 这一天总归是来了。 “妄哥, 好端端叹什么气呢？”助理走过来, “剧组今天订了两种盒饭, 你是要加了两个鸡腿的，还是要一大块酱猪排的？” 小孩子才做选择，他头也不抬道：“我两个都要。” “就知道妄哥贪心，我已经给你各点了两份, 但妄哥, 我得提醒你一句, 江老师他杀青了。” 戚无妄一愣，对哦，是这样, 江奉则已经不在剧组了, 没人帮他吃剩饭。 戚无妄从不挑食，他过过苦日子, 只要碗里有粮, 不管是喜欢的还是不喜欢的都会吃光, 区别在于他会优先解决爱吃的菜。 再加上饭量小, 他会越吃越慢，到最后就只是为了将不爱吃的菜装进肚子里。 小时候录节目，为了不让别人发现自己不对劲，他必须挑食，出国后又改回来了。 十二年后刚进组的没几天，江奉则就发现了他的习惯，之后盒饭的菜式都踩在他的喜好上，本以为是助理机灵，随后才知道是江奉则偷偷把自己的菜换给了他。 关系缓和后，江奉则不来背地里的那一套，让剧组多加一份盒饭，他们两个人吃三份。 戚无妄只用吃自己喜欢吃的，剩下的都是江奉则的。 江奉则不是会勉强自己的人，吃穿用度绝对称不上节俭，十几块钱的盒饭填填肚子就行，不好吃的东西不配被他的味蕾品尝。 所以戚无妄看他吃饭“光盘”都觉得难受，也跟他提过，他却面不改色的说“我没有勉强，反正盒饭都这样。” 江奉则为了照顾他的“习惯”，改变了自己二十几年的饮食习惯。 这还不到一部戏的时间，他就被江奉则惯坏了。 “算了，只拿一份鸡腿的就行了，我一个人确实吃不下。” “嘿嘿，我就知道妄哥你会这么说，放心吧，江老师已经安排好了，特意买了个饭盒给我，让我把你吃不完的菜打包给他。” 助理从身后拿出一个饭盒，把盖子揭开放在边上。 戚无妄惊了，这个饭盒是认真的吗？ 太离谱了，江奉则那么大的一尊影帝，每天吃不新鲜的饭菜，被江奉则的粉丝知道了，就算他是戚帆集团的小太子也会被骂吧。 “妄哥，不得不说，你在戏里的两个角色活到现在，每天吃的便当倒比任何演员都多。”助理顺嘴吐槽。 “因为被变态盯上的我不会轻易炮灰。” “啥变态？被哪个变态盯上了？”助理没听懂，瞅戚无妄的表情以为在开玩笑，“我刚刚就想说了，妄哥，你的手机屏幕不停的亮，有人给你发信息。” 戚无妄知道是姜寒的彩信，他跟女记者非亲非故，会被姜寒盯上一半的原因在她自己。 不过他也无法装作不知道，谁知道姜寒会对她做什么，还是先稳住姜寒吧。 戚无妄准备回信息，却看见江奉则几分钟前的回复。 江奉则：我在拍摄，先去工作了 江奉则：你结束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接你下班 戚无妄把女记者的照片打开，指腹摩挲着手机边缘，好一会儿才切回聊天窗口。 他回复江奉则：不用来接了，我明天早上有几场戏，就睡剧组了 他也犹豫要不要报警，或者告诉束一雯和戚栩，直接说Walker是姜寒的话，哪怕没有证据，束一雯和戚栩都会相信他。 但问题是如果不能一击锤倒姜寒，以他对姜寒的了解，本就小心敬慎的姜寒有了警惕，想抓住尾巴难于登天。 这可是个能在他身边潜守十多年的猎手，论耐心，他还真拼不过姜寒。 …… 下午，戚无妄的戏份结束的比预想的要早。 中午收到姜寒的彩信倒像是追在后头的猎狗，促使他全身心投入拍摄，尽量不把时间浪费在NG上。 “妄哥，你今天状态也太好了吧，刷刷刷一条过，诶？妄哥，你要走啊，去哪儿啊？等等我！” “我有事，别跟着我。”戚无妄提出车钥匙就往外走，“不准把我下班的事告诉江奉则。” 助理在手机上打字的手停住了，不准告诉江老师…… 这是又吵架了，还是跟谁出去约会啊？ 一个小时后，戚无妄来到了一栋公寓的楼下，按照楼层往上数，数到的落地窗是拉着的。 他压了压帽檐，心跳如鼓，思量了下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他把照片存在了定时发送的邮件里，收件人是束一雯和戚栩的私人邮箱，他写清了这张照片的来龙去脉，也交代了他怀疑的人是姜寒。 戚无妄不怕姜寒有动作，就怕姜寒没动作，有了切实的行动才构成犯罪。 邮件里也写清了他要去找姜寒，要是失踪了肯定是姜寒干的，这样哪怕像是重生前那样被囚禁，至少留下了讯息。 姜寒不是要见他吗？ 那就见见吧，姜寒应该不会在这时候对他做什么，定时邮件只是个保险。 上楼前，戚无妄最后检查了下备用手机，里面有一条张楚的信息。 张楚：武先生，有个奇怪的人在姜寒的住楼下，他转悠好几圈了，还不时盯着姜寒家的窗户看，鬼鬼祟祟的不像好人 看到文字的时候，戚无妄就猜到他说的是谁，等看到张楚发来的照片，还是沉默了。 照片上戴着鸭舌帽和口罩，捂得严严实实的人就是他。 戚无妄：“……” 你说谁鬼鬼祟祟的不是好人？ 对照拍摄的角度就能猜到张楚藏在哪，原来真的是一天十几个小时的监视，没有偷工减料。 按捺下把人揪出来的心思，这时候又接到了江奉则的电话。 戚无妄伪装成路人，走到小区都有的锻炼区，做到滑滑梯的下面接电话。 “小妄，你下班了吗？” 戚无妄不知道江奉则是不是去剧组接他了，应该不会啊。 他没有回答，不动声色的反问：“你来接我了？” “没有，你不是说过你今天睡在剧组，我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江奉则顿了顿，“你那边一点声音都没有，是收工了？” 戚无妄嗯了一声。 “那正好，我在往你那儿开，晚上一起吃个饭。” 吃个鬼的饭，他人都不在剧组。 戚无妄心里一紧，嘴上平静道：“我吃过了，在看明天要拍的戏，你别过来了，我今天想早点休息。” “那就不吃了，我去给你开个小灶，等你休息了我就走。” “你别来这套啊，我休息了你不可能走的，真别来了，我不会给你开门的，我说认真的啊。”他用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说。 正常这个时候，江奉则会收敛自己的过线行为，选择退让，这回也不例外。 他没有继续紧逼，让戚无妄松了口气。 “小妄，你现在不在剧组吧，你在哪？” 戚无妄还有半口气没能松出去，脑袋里的神经猛地一跳，不知道是哪里暴露了，他刚刚说的话都没问题啊。 “我是不在剧组，我在房间里，今天收工的早。” “是吗？那我怎么敲门没人在？” 江奉则的声音莫名危险，他似乎又敲了敲门，“不是说在房间里吗？” 戚无妄哑口无言，手指僵硬的几乎感受不到手机的存在。 “你到底在哪？” 戚无妄没吭声，知道不管自己再怎么说谎，发现他行迹有问题的江奉则一定会揪问到底，直到亲自确定他的位置。 而距离他跟“Walker”约定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不能报警，只准一个人赴约。 戚无妄决定先把江奉则糊弄过去，然而不等他扯谎，江奉则本就不多的耐性告罄了。 “你在姜寒楼下吧，不准去找他，戚无妄，你听到了没有？！” 江奉则的声音冷冷的，隐约带着焦急。 戚无妄都忘了在意江奉则叫了他全名，不知道江奉则怎么知道他的位置的，直到灵光一闪而过，“你……” 他想问江奉则是不是让人查姜寒了？ 除了张楚外，另外两拨人里有一拨应该是江奉则雇的人。 这就难怪了，张楚都觉得全副武装的他有问题，江奉则看到照片肯定能认出他。 “我只是来看看姜寒，他毕竟是晴姐重视的艺人。” 戚无妄不知道江奉则和江晴通过电话，他也没说收到女记者照片的事，竭力把事情往轻了说。 电话那头突然响起喇叭声，一声一声，能体现出江奉则的心情。 “那我也说实话了，我不在你的房门外，我现在在开车往你那儿赶，你要去可以，等我一起，你不能单独去见他！你既然找人调查姜寒就该知道他有多危险！” 很好，实锤了，有一拨人是江奉则的。 好样的，这人一声不吭的背着他不知道做了多少事。 戚无妄很犹豫，不知道要不要等江奉则，两个人有所准备的情况下，在姜寒家出事的概率更小。 但就怕安抚不成反刺激到姜寒，女记者很有可能为此买单。 “戚……老师？你怎么在这儿？”身后有沙哑的声音响起。 熟悉到让戚无妄头皮发麻，电话那头的江奉则自然也听到了。 第120章 是个疯批 姜寒是天生的猎手, 他可以花费几年的时间盯着一个人，研究透彻后，为对方定制一个最容易破开心防的“朋友”。 戚无妄独身一人久了, 拒绝不了手拿小太阳人设的乔暮, 坚定不移的站在他身边, 饶是戚无妄也不知不觉间在意起这只扑火的飞蛾。 可那些不是爱情, 是纯粹的友情, 这不是“乔暮”想要的回报。 姜寒站在三米远处，似乎是下楼扔垃圾时经过，眼里是炽烈的光。 这回是打算走忠实粉丝的人设吗？ 不得不说，要是没认出姜寒就是乔暮，作为绘色娱乐的流量偶像一哥，戚无妄会将他看做自己人, 还真能被他得逞。 可能姜寒都觉得事情不应该是现在这样，演了这么久, 没能跟戚无妄成为朋友, 还陷入了舆论的怪圈, 一环套一环的跳不出来。 “戚老师？你是戚老师吧。”姜寒上前两步，似乎越发确定了，“我是姜寒，好巧啊。” 戚无妄不好再否认，犹豫没有用了, 他等不了江奉则了。 “啊……戚老师, 我没有跟踪你，真的, 我就住这里！” 姜寒误会了戚无妄的沉默, 迫切的解释着。 毕竟今天见面的请求被拒绝了, 他没想到戚无妄是来找他的。 戚无妄起身，忍受不住的说，“你的嗓子还没好，别说话了。” 跟乔暮的声线越来越像了，很难听，不想听。 闻言，姜寒露出被关心的不知所措的表情，开心又惊喜，然后变为收敛的忐忑，“我的声音还没完全恢复，有点难听，我会尽量安静一点的。” 姜寒故意曲解了戚无妄的意思，主动送出攻略，只要戚无妄解释一遍，他对戚无妄的好感涨的顺理成章。 任凭戚无妄再冷情，也无法拒绝一颗心向着自己的人。 戚无妄犹豫着，姜寒要是受了刺激不一定会对他发作，却一定会对其他人发，“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做阅读理解。” 姜寒受宠若惊，“是我理解的……” 话说到一半，他不敢再说，似乎生怕幻想被戳破似的，任谁看到他患得患失的模样都会心生柔软。 可戚无妄不会，耳机另一端很安静，江奉则从听到姜寒的声音起就没声音了。 “戚老师，你是有朋友住在这个小区吗？” “没有，朋友想租房子，我帮他看看环境。” “这里环境很好的，物业费不贵，保安礼貌负责，这里的交通也便利，出小区门右拐走五分钟就到地铁口了。” 听描述是很不错，房租也不便宜就是了。 戚无妄没有打断他，表现出了从未有过的耐心，毕竟姜寒之前在电话里表现出了求死的意向，正常人都不会想给自己找麻烦。 他又问了些问题，像是真的在认真负责的替朋友找房子。 “小妄，离他远点，别靠近他。” 从江奉则的角度去听，姜寒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他在靠近戚无妄。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江奉则狠按喇叭，惹得前方的敞篷车车主回头骂骂咧咧，长长的车龙却只能缓慢的挪动，两只脚都比四个轮子快。 心焦的仿佛被放在烈火上烤，他恨不得直踩油门，但现实不给他超速的机会。 电话里两人交谈甚欢，即便知道戚无妄是演的，江奉则心情更糟糕。 “啧！” 瞅准绿灯的时机，见缝插针的开车插队，不知多少次险之又险的差点擦到别人的车。 “戚无妄，听着，姜寒他就是个神经病，他是冲着你来的，游戏里就算了，现实里你的人头只有一个，别送！你知道姜寒会对你做什么吗？！” 江奉则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知道姜寒可能会□□戚无妄，不到最后一步不会伤害他，可戚无妄不知道啊。 他尽可能把后果往重了说，对面仍旧没有反应，江奉则甚至怀疑戚无妄没在听电话。 “戚老师，我先去扔个垃圾，你……你要来我家坐坐吗？”姜寒邀请道。 戚无妄微顿，眸光森幽，他看了看时间，“我过会儿还有约。” 姜寒当然知道他有约，约的人就是自己，以“姜寒”的身份约不到戚无妄，就用了另一个身份。 既然现在见到了人，通过威胁的手段争取到的“约会”就没那么重要了。 说实话，一开始看到戚无妄在敏感的时间出现在他住的小区，姜寒以为自己暴露了，旋即自负的觉得不可能。 他压根没留下任何能被追查的线索，所以才能有恃无恐的邀请戚无妄进自己家。 “家”是个隐私性的地方，戚无妄的作客四舍五入一下，会让姜寒有种被侵犯的快感。 想想就忍不住精神上高chao！ 见戚无妄目含犹豫，姜寒继续加筹码，“我家里有块locica的小蛋糕。” 这是戚无妄一直钟爱的牌子，小时候录节目的时候就喜欢了，姜寒也从十二年前开始每天吃一块戚无妄最喜欢的小蛋糕。 戚无妄故作不淡定，觉得演的差不多了，想顺势答应。 “你要是敢答应，我就敢踩油门，我现在在桥上，车速150码，前面的车距离我有十几米。” 江奉则声音冷冷的，这不是情绪上头说出来的话。 他很冷静，明明白白的把已知条件摆上来，以这样的车速撞上去绝不是简单的追尾事故。 ——他在逼戚无妄选择。 筹码是不仅是江奉则的命，还有前面那辆车车主的安全，故意撞人比酒驾严重多了。 你疯了吗？！ 戚无妄差点脱口骂他，即便觉得江奉则不会真的开车撞人，但……万一呢？ 江奉则年少时无法完全控制自己，温和的面具不单单是伪装，也是为了封闭自己。 他的表象之下潜伏着一头野兽，囚困的时间长了，野性慢慢淡了，但它没有消失，而是像困觉的巨龙一样睡着了，随时会惊醒。 用个新潮的词来说就是：江奉则这个人有着疯批的一面。 从他偶尔出格的行事作风就能看得出来，但什么时候疯不行，偏生这时候疯！ “戚老师，你怎么了？”看他表情不对，姜寒满脸担忧。 “不舒服吗？去我家休息一下吧。” “160码了，161、162、163……” 戚无妄的脸绷不住了，江奉则的声音像是道催命符，催的不是他的命，却比催自己的还难熬。 假的吧，应该是假的，江奉则再出格也不会牵连无辜的人。 要是真为了这种事撞别人的车，他就不是江奉则了，肯定又在演，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入了虎穴才能捉到虎子，他在国外避了十二年，不会再临阵脱逃。 而且姜寒明目张胆的邀请，应该只是为了利用处境和求死的意向勾起他的同情，不会真的做什么，就算做了至少江奉则、束一雯和戚栩知道他去了哪。 或者说戚无妄倒希望姜寒今天对他做点什么，好抓个先行。 “你家只有一块小蛋糕？”戚无妄慢慢摘下耳机，想摆脱江奉则的报数。 姜寒愣住，喜不自禁，“戚老师想吃的话，我现在让助理再去买。” “太麻烦了，算了，一块就……” 突然，耳机里猛地传来一声巨响，声音大到耳机没有戴好都能听得见。 戚无妄这一刻完全无法思考，他快速把耳机戴回去。 让人浮想联翩的连续磕碰声像是一把刀子，狠狠扎到心脏中。 他张了张口，像是哑巴一样不会说话了，只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声，隐约还能听到孱弱的呻吟。 “……江……江奉则？喂……江奉则！你怎么了，你听得到吗？江奉则！” 第121章 脑震荡 三环马路上发生了一起车祸, 无人伤亡，除了车主昏迷外，这场小车祸没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 但它偏偏以红黑的“爆”字空降热搜。 只因为这位车主是江奉则。 #江奉则车祸# #江奉则伤势# #江奉则撞毁的兰博基尼# 随便哪一条都足够称霸当天的热搜, 撞到一起的结果是直接霸榜。 每个点进来的网友们心有戚戚，但由于那条马路是监控盲点，营销号只放上了车祸现场的照片。 低调中透着奢华的豪车车头部分撞的稀巴烂, 它被拖车粗鲁的拉起, 丝毫没有豪车的范儿。 光看车子的惨状就能预见事故的严重性，血肉之躯又怎么可能硬的过钢铁, 网友们陷入了恐慌症。 [怎么了，最近到底是怎么了，明星流行出车祸是不是？] [别不是又来个酒驾吧，虽然没撞到人, 自个儿开车撞墙, 这是喝大了的症状] [请不要乱带节奏，谢谢，从十二年前跟垃圾公司解约后, 则哥就不怎么碰酒了, 某某酒驾只是个例] [《罪城》有毒……杀青的演员都会车祸？我则哥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别着急, 康哥刚刚更新了则哥的微博, 看照片就是昏迷, 没断胳膊流血的, 应该问题不大，现在送医院检查了] [希望则哥没有事, 诶, 我现在又心疼则哥的车车了, 这一脚油门撞掉多少钱啊，心痛……] [！！！75w来医院了！！！后面还跟着个姜寒？] [姜寒？卧槽，他俩怎么在一块儿了，同个剧组同个车祸在医院相聚？] [不不不，车祸不同，再强调一次，姜寒是酒驾，江奉则就是单纯的车祸] [姜寒一生黑，酒驾无法原谅，赶紧退出娱乐圈！] [VOS的毒瘤，不是有人说绘色娱乐要跟姜寒节约了吗，75w怎么还跟他在一块儿，巧合？] [应该不是，戚无妄和姜寒是从一辆车上下来的，还穿着私服，也没化妆，可能之前他俩在一块儿] [好家伙，戚无妄不愧是戚帆和绘色的太子啊，现在没人敢挨姜寒，就他敢] …… 医院门口蹲了不少记者和摄像师傅，他们被保安拦着不让进。 戚无妄下车后直奔病房，逮住一个护士问路，护士立刻警觉，因为有不少人明里暗里的打探江奉则的病房。 戚无妄拉下口罩，直接刷脸，护士立刻愿意带路。 来到高级病房区，戚无妄向护士道谢后，签完名正好看到时文康从房里出来。 “康哥。”戚无妄压着嗓子，大步走过去，“江奉则情况怎么样？” 时文康的视线落到跟在戚无妄身后的人身上，心头一凛。 江奉则的秘密没有瞒过他，在梦里不断折磨他们的罪魁祸首还是知道的。 不过小妄怎么跟姜寒这个王八羔子在一块儿？ 目光对上后，姜寒冲时文康笑笑表示礼貌，让时文康厌恶的皱了皱眉，不再看他。 “康哥？”戚无妄唤了一声。 “哦，检查都做过了，没什么大事儿，就是脑震荡。”时文康的眉头拧的更深，“车祸的时候磕到头了，奉则很多事情不记得了，医生说应该是暂时的。” “这是……失忆？” “可以这么理解。” 艺术来源于生活，车祸加上失忆，这么狗血的事被江奉则赶上了。 戚无妄没心思考虑这些，身在局中，他没心情吐槽失忆梗，满心都是忧心和自责。 又不是不知道江奉则的性子，疯起来要人命。 江奉则从来不能用“常理”去计量，他为什么要去赌常理的那份可能性，觉得江奉则不会做离谱的事？ 可江奉则偏偏做了。 为了逼他远离危险，江奉则直接高速用车撞墙。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在面对危险时，避让是难以控制的反射性行为。 明知道用车撞墙的危险性，正常人会下意识的踩下刹车，而江奉则强行抑制住了这份“本能”。 “他失去了哪些记忆？” 问这句话的时候，戚无妄的脑子里闪过了很多，难以遏制的考虑到了最坏的结果。 按照原来的走向，他不会与江奉则产生交集，这场车祸会不会强行把命运线拉向正轨？让江奉则完全丧失与他相关的记忆？ 一想到这里，戚无妄就觉得呼吸困难，胸口沉重的生疼。 他最想问的其实是江奉则还记得他吗？ 时文康神色凝重又头疼，“有点糟糕，奉则把这十二年的事都忘记了，他的记忆停留在了十六岁跟你一起录节目的时候，医生让我们多给他说说他忘记的事，刺激他的记忆，一点一点帮他想起来。” 情况比戚无妄设想的好很多，至少江奉则还记得他。 “奉则已经醒了，你进去看看他吧，说不定看到你他就全部记起来了。” 时文康不是说笑，是真的寄了很大的期望，他是最知道江奉则对戚无妄有多执着的人。 戚无妄早就等不及了，不亲眼看见还是会担心。 “戚老师，我在外头等你。”姜寒适时道。 戚无妄这才想起来姜寒的存在，听到江奉则出事的瞬间，什么姜寒、什么计划，他全都忘了，只想尽快赶到江奉则身边，可他是打车来的，小区门口又不好叫车。 戚无妄心急如焚，想也不想的蹭了姜寒的车。 悄声进入病房，床上的人一身病服，面色不太好的拧眉盯着手机，听到动静后警觉的抬头，看到戚无妄后一愣，立刻挂起了笑容。 江奉则认了他好一会儿，“你是……小妄？” 戚无妄太熟悉江奉则这个时候的笑容，是他16岁时会装出的五好少年的温和笑容。 真的久违了。 片刻的恍神后，戚无妄感受到浓浓的违和感。 16岁的江奉则还没长开，这副笑容减弱了他的危险性，看着和善可亲； 28岁的江奉则轮廓犀利，不论冷脸还是微笑都是发自内心，刻意作出的温和反倒透着一股子……诡异感。 戚无妄难得没控制住表情，他嗯了一声，走过去看到江奉则的手机，屏幕定格在“江奉则”的百科词条上。 “我是22岁的戚无妄，勉强算是……初次见面？” 第一次这么做自我介绍，怪怪的。 江奉则笑笑，“原来小妄长大后是长这样的。” 戚无妄笑了笑，“怎么，是不是发现我长的跟你的理想型一模一样？” 一米八三的个子，颜值高，有颗泪痣，灵魂不用多说，16岁的江奉则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发现他有着有趣灵魂的人。 “嗯，应该不少人说过我在玩养成游戏吧？” “是这样没错。” 本来江奉则的理想型被时光掩埋，直到戚无妄回国后第一次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完美贴合江奉则苛刻的要求，除了性别不一样。 不知不觉，江奉则就成了养成系玩家的最高代表，目测“理想型”和“养成”的梗会伴随他俩一辈子。 “我想问一下，在你现在的记忆里，我们录节目录到哪儿了？”戚无妄试探着。 “录到我们一起拍《夏至铭声》。” “哦，那部戏啊。”说句不好听的，这部戏他到现在还没看过，“要不，我们一起看看《夏至铭声》？就当剧透了。” 江奉则顿了顿，笑着提醒他，“小妄，我是失忆，不是16岁的我魂穿到28岁的我身上。” 戚无妄轻咳一声，“不好意思。” 江奉则沉默，“康哥走前跟我强调很多次，我跟你在交往，小妄，你不觉得你对我的态度太疏离了吗？” 这是真的，进病房这么久，戚无妄浑身不得劲儿，按理说16岁的江奉则也是熟人，但他的心态还是转换不过来。 “抱歉，我……” “我印象里的小妄不是对我这么礼貌、客气的小孩。” “……” 瞎说什么大实话呢。 他十岁的时候跟江奉则是什么样的相处模式？ 互看不顺眼的相杀，背地里斗的可凶了，相互坑害。 要是江奉则失忆的再彻底一点，笑眯眯给他挖坑的时候，戚无妄还真无法像十岁的时候那样反击回去。 “小妄，听康哥说我是开车撞到了墙，你知道我为什么故意这么做吗？”江奉则突然问。 他很清醒，哪怕失去记忆都知道自己是“故意”车祸，戚无妄下意识怀疑他又在演，但很快就抹去了这个可能。 江奉则逼他做决定的时候，他一部分觉得江奉则又在演，抱着侥幸故意选了错误答案，所以江奉则才躺在这里。 他不想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江奉则就是江奉则，别人不清楚他怎么把车开到墙上，完全没有记忆的情况下，他凭着对自己的了解，瞬间抓住了要点。 戚无妄看了眼门的位置，所幸离的远，姜寒在外头听不到江奉则刚刚的话。 他压低嗓子，“这件事都怪我……” 江奉则的视线没从他身上移开过，注意到他顾忌的态度，再次打断道：“是不是在这里不方便说这些？” 戚无妄一愣，慢慢点头。 “那就暂时别说了，我现在躺在这里应该也是设计了我自己的结果，你不用在意。” 再说一遍，江奉则真的太了解他自己了。 戚无妄无法不在意，反倒更在意了。 “给我讲讲我忘记的事吧。”江奉则说。 “……” “小妄？” “我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说。” 江奉则忘记的事情太多，每个环节都会牵扯出其他的故事，不准备个故事脉络还真难讲清楚。 江奉则思索了会儿，“那我问，你答？” “嗯，可以。”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十二年前。”意识到想找的小姐姐就是江奉则的时候。 “这么说，我是你的初恋？” “……嗯。”是真的。 “我看到微博上说你这十二年跟我断交，是因为什么？” “……因为太喜欢你了。”想保护所有喜欢的人。 江奉则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戚无妄豁出去了，只要他不要脸，害羞就追不上他。 江奉则定定的望着他，眸子深处掠过一丝柔软，想要抚摸戚无妄的脸，在最后一刻顿了下，像录节目时那样摸了摸小孩的脑袋，“我也太喜欢小妄了。” “但不是最喜欢，老实承认吧，现在的你想要谈恋爱的对象不是我吧。”戚无妄犀利的反击。 江奉则的笑容淡了，张口想说什么，最后生生咽回去。 果然！ 戚无妄冷哼，即便早就知道江奉则16岁时的心上人不是他又怎样，不碍着他吃醋。 实际上，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江奉则是怎么移情别恋他的，是时间让江奉则发现最喜欢的人是他？距离产生美？ 那他出国倒歪打正着了。 “咚咚——”房门被敲响。 “戚老师，江老师，我可以进来吗？”略哑的声音响起。 戚无妄皱眉，没注意到床上的人陡然暗下来的眸子，江奉则说：“进来吧。” 姜寒提着一袋水果，跟江奉则问了好，简单介绍了下自己，重点在于来《罪城》客串的经历，“护士说江老师房间里没有热水了，我刚刚去打了一壶，顺带买了点水果，来的比较匆忙，就在医院门口买了一点，江老师您别嫌弃。” 江奉则笑的温和，“怎么会嫌弃呢，谢谢你。” “您太客气了，在剧组拍戏的时候我跟您学到了很多，江老师，那我先去洗个葡萄，你们慢慢聊。” 姜寒去了卫生间，随后响起水龙头放水的声音。 戚无妄轻松的表情消失了，江奉则撞车是因为他，但不妨碍他无差别迁怒姜寒。 手背突然被攥住，轻柔的控制着他松开手，戚无妄这才发现他不知不觉的揪住了床单。 抬头对上江奉则目带笑意的眼睛，像是冬日里的一汪暖泉，让人想要沉溺进去，哪怕溺弊也甘之如饴。 戚无妄恍惚的想着，16岁的江奉则会有这么温柔的表情吗？ “小妄，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卫生间里的放水声突然消失了。 奇怪于江奉则明知故问，姜寒在这里，戚无妄不是很想回答，手仍被江奉则紧紧握着，温度源源不断的传递过来。 他肯定的说：“我们在交往。” 咬字清晰，一字一顿，没有含糊。 他不戳破姜寒就不知道了吗？ 不可能的，就像他了解江奉则一样，姜寒也一样了解他，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了。 得到答案后，江奉则神色怔怔，不知道在想什么，“……是吗？” 似乎终于想通了，他突然笑了，拿起戚无妄的手，在手心轻柔的落下一吻。 更亲密的事都做过，纯情的手心吻激不起戚无妄的反应。 两人聊了一分多钟，江奉则突然又问：“小妄？我们……” 他盯着戚无妄的表情，似乎发现了什么，“我们是恋人关系吗？” 戚无妄疑惑，类似的问题不是问过了吗？ 但江奉则神色认真，似乎真的想不明白，似乎刚刚的记忆被抹去了一样。 “是的，我们是恋人，在谈恋爱。” 卫生间里突然传来连续的嘭咚声，应该是水果滚落在地上了。 江奉则像刚才那样恍惚了片刻，在姜寒洗好水果出来的时候，他又问：“小妄，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姜寒定在原地。 戚无妄沉默，看了看手机时间，“你三分钟前和四分钟前问过同样的问题。” 江奉则笑着，面带困惑。 戚无妄隐约明白了什么，面无表情的给时文康发消息。 戚无妄：康哥，救命！ 戚无妄：江奉则刚刚问我我跟他是什么关系，五分钟内他问了我三遍！三遍！！！ 时文康：哈哈哈哈竟然把你逼的用上了五个感叹号！ 时文康：别慌，医生说这很正常，脑震荡的都这样，短时间内很难记住事儿，关于奉则的“我追喜欢的人竟然追了十二年？这不可能”，这个问题我回答过他二十七遍 第122章 成年后的我真过分啊 实际上江奉则清醒后, 明白自己记忆是16岁、身体是28岁的状况后，受脑震荡影响，他一直重复同个问题：我找到那个人了吗？ 那个人, 那个非他不可的梦中情人。 江奉则的脆弱全部留给了一个虚妄的人，那么骄傲、自信的人, 唯独在那个人身上摆出卑微之态。 时文康当即鼻子就酸了，告诉他说不仅找到了，还追到手了。 江奉则又问是什么时候找到的。 时文康回答是16岁的时候，那个人就是小妄。 江奉则惊讶后, 沉默很久, 知道他竟然花了十二年才追到人，讶然程度不比知道戚无妄就是他一直找寻的人差多少。 “我说的十二年是从你和小妄认识后开始算的，水分很大, 有九成九的时间你俩都分隔两地, 隔着大洋呢。”时文康解释。 “分隔两地？28岁的我到底在干什么？磨磨蹭蹭的还是个男人吗？” 江奉则表演了一出“我批评自己”, 反省后归结出一个可能的原因, “呵，成年人无用的男性自尊心。” 对, 你是未成年, 骂起自己来丝毫不会有代入感。 时文康的笑点盖过泪点, 看着江奉则成熟的脸上浮现起未成年的虚伪笑容, 生起浓浓的怀念, “也别怪你自己了，已经不错了, 你想追到人至少8年起步, 不然就是犯罪。” 俩孩子认识的时候, 戚无妄才10岁, 童叟无欺的未成年。 结果江奉则来了一句“早恋的前提条件是大家都是未成年”，把时文康说懵了，差点真被这歪理说服。 如果江奉则16岁的时候知道戚无妄就是自己的梦中情人，说不定真会抓住早恋的小尾巴，在18岁之前跟戚无妄单方面谈一场精神上的恋爱，简直可怕。 时文康非常清楚江奉则私下里能有多“疯”，目的达成就行，过程对江奉则来说不重要。 但这些听在戚无妄耳朵里就哭笑不得了，江奉则属实太自信了，认为天底下他喜欢的人一定会喜欢他？ ——不要脸。 “小妄，你真回答过我了？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江奉则揉了揉额头，似乎觉得不舒服，总是邃不见底的眸子难得带上几分茫然。 “江老师，是不是头晕？我之前也是这样，喝点温水会好一点。” 姜寒适时的递上杯子，阻止戚无妄第四次承认足以逼疯他的事。 天知道为了不让自己的表情扭曲费了多大的力气，表情却还是明显的僵硬，这份不自然可以单纯的理解为突然得知两位老师关系的震惊。 姜寒给自己不及格的表情管理找好了解释。 江奉则像是才注意到屋子里还有个人，对姜寒笑的和煦，了解的都知道年少时的江奉则越不喜欢谁就会越和善可亲，“不好意思，你是谁？” 歉意满满，却又似乎带着嘲讽。 姜寒不断劝说自己江奉则脑子有问题，这才控制住自己，又自我介绍了一次。 江奉则不急不迫的嗯了一声，转头看向戚无妄，继续没说完的话题，“所以小妄，能再回答一次吗？我们是跟恋人一样相互喜欢？” 戚无妄心里笑翻了，装作避讳的样子看了姜寒一眼，“嗯，我喜欢你，你喜欢我，是你跟我告白、我接受了的关系。” 姜寒不小心掐烂了一颗葡萄，淡绿色的汁水从指缝中流出，被袖口的布料吸去。 戚无妄对江奉则佩服的五体投地，失忆的情况下还能一遍遍的刺激到姜寒，真是个疯到在被绑边缘来回试探的男人。 江奉则突然掀开被子，坐起身要下床。 被他的突然袭击弄怕了，戚无妄下意识身子后倾，“你干什么？” 笑意映入了江奉则的眼底，蓝白条的病服穿在他身上不显一丝弱气，手掌撑在床沿，宽阔的肩背绷紧，不像是要下床，更像是要将人捉到自己的面前。 他把曾经的小孩看的胆战心惊，唇角的弧度扬的更开，“成年后的我真过分啊，总是对你动手动嘴的吗，让你这么警惕？” 戚无妄尴尬万分，有种莫名的罪恶，面前的男人从思想的角度是个未成年，令他有种教坏孩子的感觉。 “我想去洗手间。” 受心虚驱使，戚无妄试图补足的扶他起来，想搀着他去。 耳边响起他低沉的笑声。 “小妄，我是轻微脑震荡，不是四肢骨折。” 这么说着，江奉则顺势把身上大半的重量交给了曾经的小孩，就算戚无妄反应过来，想松手也躲不开他重量的桎梏了。 江奉则的呼吸若有似无的倾吐在敏感的地方，时不时的触碰像是在点火，戚无妄不适应的撇过头。 “脑子有问题更严重，我怕你连怎么走路都忘记了。” 把人送进卫生间，正要带上门，戚无妄的手臂被握住了，江奉则撑着墙看着他，笑容间透出犹豫之色。 戚无妄疑惑的挑眉，示意他有问题直说。 “我好像，忘记怎么上厕所了。” “……自己想！” 戚无妄红了耳根，绷着脸拽开他的手丢回去，嘭声带上门。 没法没天了都，小小年纪就会开车，怪不得长大后的江奉则车速飙起来要他命，太会抓梗了。 轻微脑震荡的后遗症被他这么利用，也是，不管是16岁还是28岁，江奉则本质上就是个白切黑。 暗自提高警惕，戚无妄有点上头，耳根发热，在看见垂头站着的姜寒时冷静下来。 “不好意思，今天耽误你时间了，谢谢你开车送我过来。” 姜寒摸摸头发，苦涩的笑了，“是我讨巧了，我犯了那么严重的错，谁都不愿意挨上我。” 热搜上他跟戚无妄的名字第一次同框了，这个节骨眼上难免给人一种支持的信号，姜寒现在就是大家心目中的劣迹艺人，连带着一向风评很好的戚无妄都被人带着骂。 手机从他进医院的时候就不停的收到消息，戚无妄在门外的时候只是匆匆跟束一雯解释了一下，没来得及说更多。 绘色娱乐已经从“巧遇”、“焦急之下蹭车”的角度公关，说明车虽是姜寒的，但是是戚无妄把车开到医院的。 医院的路透也能看出戚无妄抵达医院的焦急，姜寒完全被遗忘，险些没跟上他。 江奉则的微博也更新了检查结果，轻微脑震荡，问题真的不大，请网友不要胡编乱造伤重的流言。 “戚老师，吃点水果吧。”姜寒把果盘递过来。 “谢谢。” 戚无妄拿了几粒葡萄，但没吃，听到卫生间的动静，看到江奉则扶着墙走出来，摇了摇头好像有点晕。 戚无妄又把葡萄放回去，赶忙扶住他，“还好吗？” 江奉则冲他笑笑，“一点也不好。” 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担心是多余的，把现在的他当做孩子的感觉挺稀罕的，戚无妄乐意哄着他，“哪里不好了？我看你白切黑的劲儿可足了。” “记忆退化的体验感很不好，从我醒来后就没听到小妄叫我一声哥哥。”江奉则垂眸，看着怪失落的。 戚无妄捅他的腰腹，“你的身体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思想上也要跟进，哥哥什么的都是八百年前的事了。” 江奉则望着他，突然意味不明的笑了，“好啊，小妄，是你说的，我会尽快让思想跟上我成熟的身体。” 戚无妄头皮发麻，隐约间好像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却没时间改正。 江奉则突然矮下身，戚无妄心里咯噔一下，以为他哪里不舒服，正想扶他起来，却见他蹲着帮自己系松开的鞋带。 意识有片刻的恍惚，仿佛回到了十二年前。 江奉则虽然很戏精，但有一说一，江奉则确实将他照顾的很好，哪怕故意在镜头前演，在细节上也很难无微不至。 “小妄，我不是教过你吗，鞋带容易松就系两道结，不然容易绊到。” 戚无妄笑了，“10岁的时候系两道结是可可爱爱，22岁还系两道会很丢脸。” “会吗？要是有人问你就说是我给你系的。”江奉则把他另一只鞋的鞋带也解开重系。 戚无妄在束一雯和戚栩面前会表现的比较独立。 所以重生前后加起来，承受他最多“任性”、会给他系鞋带的只有江奉则一个。 “戚老师，江老师，已经六点了。”姜寒突然出声，“你们饿了吗？我去买点东西回来。” 戚无妄一愣，下意识看向姜寒，他跟“walker”约定见面的时间是七点，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姜寒是故意提醒他时间。 “我还好。”把江奉则架到床上躺下，戚无妄问他：“你饿了吗？” 江奉则点头，“饿了。” 戚无妄边发信息边回他，“晕头还有胃口啊。” “不是小妄问我饿没饿吗？” “我就随便问问，你还当真了，康哥说你现在只能吃点清淡的。” 发完信息，姜寒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看了看，是戚无妄发给极端粉丝【walker】的。 说他今天无法赴约，想要更改约见的时间。 姜寒心里冷笑，他无法容忍戚无妄再待在江奉则身边一秒钟，回了冷冰冰的两个字“不行”。 并威胁说别忘了女记者还在他手上，要是出了事会直接捅出戚无妄，到时候就会演变成#戚无妄为了江奉则拒绝赴约，无视因为他被绑的女记者#，会有一堆人道德绑架他。 戚无妄代表的不仅是自己，还有束一雯和戚栩，舆论从来不会只攻击戚无妄一人。 得不到就要毁掉，也是，姜寒就是这个性子，不然不会死也要拉着他一起。 但也并不是没有法子逼姜寒低头。 第123章 买粥 “姜寒, 能麻烦你件事吗？”戚无妄说。 姜寒没想到自己会被cue，意外道：“戚老师，你说，能做到我一定会帮忙的。” “嗯, 谢谢, 我想麻烦你帮忙买一份鲜虾粥, 是XX路的一家港式餐厅，束老师很推荐那家店, 我想给这位病人买一份, 但我过会儿有急事。” 戚无妄指指床上的人，面露难色。 姜寒知道他说的“急事”是什么，也知道戚无妄决定赴约了。 不管是因为什么，戚无妄在他和江奉则之间选了他, 这就够了。 想到戚无妄抛下病床上的江奉则去赴他的约，姜寒阴郁的情绪消散不少。 但问题又来了，戚无妄第一次主动向他寻求帮助, 被戚无妄需要的感觉填满了姜寒, 获得了从未有过的满足，他很想很想二话不说的答应。 可要是答应了, 他就不得不放戚无妄的鸽子。 姜寒对戚无妄有一种病态的感情, 想了解他的一切, 他的父母也没有放过。 姜寒很了解戚家, 知道束一雯最喜欢的港式餐厅, 本来默默无闻的一家店, 被束一雯不止一次的在微博上安利过。 引流＋口碑＝爆火, 想到这家店吃饭要排老长的队。 算上来回的路程, 今天【walker】放定了戚无妄的鸽子, 这不是姜寒想要的。 但他也不想让戚无妄跟江奉则独处，还不如放戚无妄鸽子呢。 “那家餐厅不太好找，本来我想开你的车一起过去的，还能给你安利安利他家好吃的菜，可惜了。”戚无妄看看时间，不掩饰自己的惋惜。 江奉则的笑意减淡，戚无妄不对劲，他在给人挖坑，“我不一定要喝粥，随便吃点就行。” 戚无妄装作没听到，手机收到意料之中的短信。 来了。 【walker：是有工作吗？如果是工作就算了，明天晚上7点，只准你一个人过来，你来了我就会放了这个女记者，决不食言】 姜寒跳坑了，戚无妄觉得意料之中又有点意料之外。 他竟然真是这么受不住诱惑的人？ 戚无妄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这只是一个试探，试探姜寒对他的容忍度。 “戚老师，交给我吧，不过可能我回来的会晚一点，我担心找不到店，而且我的驾照被吊销了，得打车过去，戚老师你把店的地址发给我吗？” 姜寒装模作样的带上口罩、帽子，准备立刻出发。 “不用了，我现在没事了，我跟你一起。” 姜寒立刻露出强行克制住开心的表情。 “小妄。”江奉则拉住他，嘴角还带着未完全放下的弧度，眉目间满是清冷，“我不饿，你们不用去了。” 戚无妄同他对视着，缓缓拉下他的手，“有种饿，叫做我觉得你会饿。” 盯着他的背影，江奉则沉沉看了眼姜寒，此刻的他看不出记忆缺失造成的少年气。 医院里人很多，说话不方便，戚无妄在前头走，一出门就被粉丝盯上。 “小妄？！则哥怎么样了？情况严重吗？” “不严重，跟微博上说的一样，就是脑震荡，休息一段时间就行了。” “你、你要跟姜寒一起出去吗？”粉丝隐晦的看了姜寒一眼，目光不算友善。 “嗯，去买点东西。” “买什么呀？” “给你们的则哥买束老师安利过无数次的鲜虾粥，车毕竟不是我的。” 戚无妄一反平时低调的作风，把目的地说的明明白白。 最好的保护方式是将自己置于大众的目光下，姜寒想对他动手都有顾忌，独处也不用担心被背刺绑走。 “那……你路上开车小心点，最近开车出事的明星太多了。” “哈哈哈，好的，我会注意的。” 把车子开出停车场，从后视镜里看到后头跟了几辆车，戚无妄勾了勾唇。 不得不说，这时候被粉丝跟车太有安全感了。 戚无妄的车速不快，没脾气的任由其他人超车，跟车的粉丝也慢吞吞的开，降低出事的风险。 “戚老师，你和江老师……”姜寒欲言又止。 “嗯，我俩谈了。”戚无妄也不避讳了。 姜寒沉默好一会儿，“你喜欢江老师吗？” “不喜欢不会交往吧。” “可是会很辛苦。” “还好，毕竟我在其他人眼里只是个富二代、星二代，随时可能退圈。” 戚无妄慢悠悠的打着方向盘，语气难得温和，但姜寒应该明白这份柔软不是对他的，“而且有小时候录节目的基础，那时候的粉丝现在都变成CP了，接受度会高一点。” 事实正是如此，小时候宠爱俩孩子的粉丝们看他们长大了，站在一起是活脱脱的竹马，改变自己粉丝的定位速度贼溜。 只是之前被他一通操作虐惨了，现在不太敢相信“则木而戚”是CP。 也不用解释，粉丝拒绝相信说明糖分不够，不够再多来几把糖，迟早把他们齁信了。 想着想着，戚无妄嘴角带上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笑意，落在姜寒眼里刺眼至极，恨不得将它抹去。 为什么要笑呢？ 为什么要因为别的人笑的这么开心？ 明明为你做了那么多事的人是我，江奉则他从来没有为你考虑过、付出过，甚至没有为你手染过鲜血，什么都没做过的他凭什么得到你的心？ 你为什么就不能看看我呢？ 想要让你的视线停留在我的身上，就算是被恨也没关系，爱恨也不过一线之隔。 如果你的世界里只有我一个，那么所爱所恨的也只有我一人。 姜寒被美妙的幻想蛊惑了，他完全无法抗拒“戚无妄的世界里只有我”的诱惑。 姜寒也笑了，望着驾驶座上的人笑的很幸福，直到车子猛地向前一duang！ “江老师，你没事吧！” 戚无妄摇头，“没事，被粉丝的车碰了一下。” 追尾的车速不快，问题不大，但车子磕碰是难免，追车的粉丝立刻停车，歉疚的绕过来道歉。 戚无妄肃着脸训了几句，男粉丝认错的说要赔偿，但车子是姜寒的，他不可能真的接受戚无妄粉丝的赔偿金。 等车重新开走，顶着男粉丝的壳子的张楚掏出一根烟叼上，“真没要赔偿啊，明星是不是经常得吃哑巴亏？” 张楚把手机拿出来，不知道雇主让他开车撞姜寒的用意在哪。 “实在看姜寒不爽，碰车如碰人？算了，反正有钱修车就行。” 张楚检查了下自己的车头，雇主刚刚转过来的钱修完车还能剩下不少，发了。 而经过粉丝那么一撞，姜寒发热的脑子降温了，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太多粉丝看着他们了。 到了目的地，戚无妄找了处地方停车，又检查了下车尾，坚持给姜寒转了修车的钱。 撞了姜寒的车，用钱买个高兴也是值得的。 港式餐厅的生意果然很好，门外排队等座的人比往常还多，很多都是听到风声来蹲戚无妄的，甚至有粉丝打包好了鲜虾粥想直接送给他，戚无妄没接受，自己进去排了个号，结果被老板认出来了。 束一雯的安利让这家店省去了熬口碑的时间，儿子也来给他们打广告，老板当即想给他多加张桌子。 “谢谢老板，但真不用了，我是想买份虾粥给病人吃，再点一些其他的菜，就不在店里用餐了。” “是给江奉则的吧，那您坐一会儿，我这就让厨房打包一份虾粥，还有束一雯老师最爱吃的几道菜！” 等候的时间里，戚无妄被围在粉丝中间签名、合影。 姜寒被排挤出去，不少粉丝对他没什么好脸色，态度激烈的在责问他酒驾的事，他闷不吭声，而戚无妄也“不是故意的”忘记了他。 两人在粉丝中受到的待遇形成强烈的反差。 打包好饭菜，老板坚持不收钱，说戚无妄来店里的宣传价值远远超过这些菜。 不想吃霸王餐的戚无妄很无奈，“那您把账记束老师头上，我知道束老师在店里充了钱，从她的卡里扣。” 粉丝一阵哄笑，转头就跟束一雯报信去了。 知道儿子云刷自己卡的束一雯哭笑不得，发微博说儿子坑娘，配了张哀声叹气的表情。 [婆婆别难过，我这个儿媳妇绝对不会坑您的！] [只要婆婆您同意我嫁入豪门，我也会孝敬您一辈子的，还自带几个亿嫁妆的那种] [楼上的富婆666，可问题是戚家也不差这几个亿，这点钱洒洒水啦，别想用小￥￥收买我婆婆] …… #戚无妄为江奉则买粥#、#戚无妄吃霸王餐#、#戚无妄云刷束一雯的卡#顶掉了他跟姜寒出行的热搜。 也多亏绘色娱乐公关的好，网友骂姜寒很少带上戚无妄，大家又不是没有眼睛，虽然一同出行，但戚无妄和姜寒基本上全程无互动，要说是朋友太牵强。 戚无妄出门买粥来回只花了一个多小时，出乎了姜寒的意料，他已经后悔同意戚无妄改约了。 “粥应该没那么烫了，老板还多送了几道菜。”戚无妄把床上小桌子架起来，把饭菜的盖子掀开。 江奉则舀了勺粥，垂眸轻轻吹去温度的样子看着很柔软无害。 戚无妄唇角上扬，给他拿了两张面纸，面前突然伸过来一只勺子，有点没反应过来。 “小妄，张嘴。” 眨了眨眼，又想起来少年时期的江奉则就是这样喂他吃东西的。 但那时候吃东西也在较劲，江奉则总会装作好哥哥的样子，专挑他不爱吃的东西喂给他，逼他任性发作，也算两人还没有走心时难得的“默契”了。 戚无妄张嘴，吃掉粥。 “好吃吗？” “我买的粥肯定好吃。” “不应该是我喂的粥一定好吃吗？” “少来，你这只是借花献佛。” 吃完饭，戚无妄跟姜寒收拾了下垃圾，后者看天色不早，要回家了。 “姜寒，你的驾照被吊销了，车子不好开回去。” 姜寒作出尴尬的表情，低低嗯了一声，想等戚无妄开车送他回去。 “今天麻烦你了，但江奉则这里没人，我走不开，让我的保镖送你吧。” 姜寒的脸有一瞬的僵硬，尤其是看到一身肌肉的黑西装保镖，他平静了会儿笑了笑，“好的。” 戚无妄不动声色，实际上他的助理就在附近，让助理送姜寒回家也行，但他哪放心让没心眼的助理去面对这么一只豺狼。 回头得叮嘱一下张楚，把姜寒给盯住了。 姜寒要披上【walker】的壳子，必然会去藏匿女记者的地方。 算上张楚，有三批人盯着姜寒，他却还是闷不吭声的把女记者给绑了，说明并不是他动的手。 “那戚老师，江老师，我先走了。” 姜寒恋恋不舍的看着戚无妄，最后不带情绪的看了眼江奉则，撞进冰冷阴森的眸子，整个人愣了一下。 再看时江奉则还是那副温温和和的笑容。 ……是看错了？ 姜寒摁了摁指关节，没太深究。 算了，左右不过是脑子坏掉的人，连他是谁都问了六遍，能掀出多大的风浪来。 第124章 你也作弊了 “明天早上七点吗？嗯, 好的，我会提前到片场的，江老师就是撞坏了脑子, 没什么大事儿。” “……撞坏脑子还不算大事儿啊？算了, 戚老师，大概还有四天我们剧组就正式杀青了, 江老师能来参加杀青宴吗？” 拿着电话的戚无妄回头, 江奉则笑着看过来, 跟平时相差太大, 不知道杀青宴之前能不能恢复一点儿记忆。 “能吧, 大概。” 王振没在意他不确定的用词，反正江奉则跟看着财宝的龙一样, 就盯着戚无妄这一亩地。 只要戚无妄到了, 江奉则一定不会缺席。 “不知不觉都要杀青了，时间太快了。” 王振作为新手导演，导第一部 戏就经历了太多，最离谱的事不是姜寒酒驾、江奉则车祸，“我怎么也没想到，导个罪案戏还真能碰上犯罪现场, 回头我得去庙里多烧几炷香。” 虽然警方没有透露太多, 《罪城》剧组配合调查, 很多被问过话的人至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猜的八九不离十。 王振家里有点背景，知道一点情况，案件详情没打听太多, 觉得忌讳。 戚无妄挂断电话。 “王导吗？” “嗯, 是我们合作的《罪城》的导演, 快杀青了，要办个杀青宴。”戚无妄把事情概括了一下。 “医院离片场的距离远吗？” “还好，半个小时的路程。” 半个小时不算长，但他六点钟要上工，还要化妆准备什么的，出发时间只早不晚。 江奉则沉吟半晌，“小妄，你回剧组吧，我这边没什么事，拍戏要紧。” “你更要紧，粉丝也绝对不希望看到我今晚离开医院。” 江奉则望着他，笑意中带着几分深长的意味，“小妄真的长大了，小时候的你更孤僻、中二些，有些事没人问就不会说，问了回答的也跟挤牙膏似的，现在竟然会坦诚的解释说明了。” “……你是真嫌我待在这里碍眼，想赶我走？” “怎么会，我喜欢小妄还来不及。” 戚无妄瞥他一眼，把不知道谁送的花插进花瓶里，听见脚边的动静，低头一看，是果盘翻了。 姜寒洗的干干净净的水果洒落一地，有很多刚好掉进垃圾桶里。 江奉则尴尬的抿唇，“手滑了。” “别演了，我对16岁的你的了解不比现在的你少。”戚无妄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手滑是假的，“浪费了，讨厌姜寒也别这么对水果，它们是无辜的。” “小妄。”江奉则笑眯眯的唤了一声，“说服力完全不够，说这话的时候别把你口袋里的几颗葡萄也丢进垃圾桶。” 戚无妄一点没有双标的心虚，他俩都互相知道对方是什么德性。 手机又响了，是束一雯的电话。 自从警方确定小木屋的尸骸是当年失踪的戚正山，没有安全感的束一雯每天晚上都得跟儿子聊几句才能睡着。 戚无妄熟练的哄着束一雯，聊了聊今天的事，留给江奉则的侧脸温柔的不可思议，眼尾下方的痣是这份柔软的灵魂。 以前束一雯给他洗头都不习惯的小孩，现在能反过来哄着自己的母亲睡觉了。 结束通话后，发现江奉则看他看的入神，还没来得及反应，江奉则突然伸出手示意他过去。 戚无妄走过去，被拉着落入温暖的怀抱，江奉则把下巴搁在他的肩上，像小时候那样摸摸他的头，珍惜而又郑重。 “小妄故意长成了让我心动的样子，是在作弊啊。” “那你也作弊了。” 江奉则现在的段数远远不及时不时开车的记忆完全的他，戚无妄应对这些情话能做到心跳、脸不红。 江奉则轻笑，抱了会儿突然说：“我想亲你。” 戚无妄平静的侧过脸，低头送上额头，少年时期的江奉则总是喜欢额吻。 但下一秒，他的下巴被捏着抬起，猝不及防的被含住了唇，瞬间的愕然过后，脑子里飘过了很多。 江奉则的记忆是16岁，是个未成年，现在接吻在精神层面上他是在犯罪。 江奉则吻的很克制，小心翼翼的没太深入，跟之前恨不得将他吞吃入腹的吻不一样。 戚无妄完全相信他失忆了。 直到两人分开，江奉则自鼻尖溢出笑声，“以我们现在的关系，做到这一步很正常吧，你的粉丝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怪我管不住嘴，是小妄可爱的让我犯罪’？” “说的没错，我是犯罪了。”戚无妄忏悔了一秒钟。 江奉则没听懂，又在他的额头落吻后说：“好了，亲也亲了，别撒娇了，赶紧回剧组吧。” ？？？ 他什么时候撒娇了？ 明明是你先管不住嘴要亲的？ 亲完后就拔嘴无情，要赶他走？ 戚无妄不知道该先揪哪个问题。 “我刚刚看到微博上有人说你多次请假离组，就算你有亿万的家产可以继承，在演员这个角度上还是要对剧组、对工作人员负责，如果不是必要的事情不要经常离组，落人口舌。” 江奉则的态度说变就变，半严肃的样子像极了老师。 戚无妄寻思着自己也没有经常请假，也不是有事没事就离组，拍戏的时候比谁都要投入、认真，没他戏的时候才会干些自己的事儿。 虽然没提过，他对“演员”身份的江奉则是抱着憧憬、尊敬的，别的事情可以跟江奉则掐锱扯须，但在演戏这块被批评，戚无妄心里闷闷的，有点委屈，却没底气为自己辩驳。 他不想让江奉则觉得自己态度不端正，尤其是在对方取得成就的领域。 旖旎的念头散了，戚无妄气短的说不出要留下来照顾他的话。 “别担心我，我刚刚跟助理联系过了，他很快过来。” 戚无妄憋了会儿才说：“等他过来我就走。” 然而江奉则不同意，因为现在已经不早了，再拖是成心让他担心，“男孩子出门在外也要保护好自己，尤其你还长成这样，容易被人惦记。” 这话完全反驳不了，姜寒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正好潜哥录完节目，我让他顺道送你，他快到了。” 在他没发现的时候，江奉则安排的明明白白，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在这儿过夜。 不愧是记忆停留在少年时期的江奉则。 现在的江奉则虽然取下面具了，看着比以前冷冰冰，待戚无妄的态度却多了分小心，唯独在他的问题上不会随意做决定。 很快，周潜就到了，代表叶浩轩短暂的看望江奉则，惊奇了一番江奉则的脑震荡后遗症。 虽然想逗弄逗弄他，但周潜要在入夜前把戚无妄送到剧组，不得不遗憾的放弃。 等戚无妄离开后，江奉则盯着暖黄色的床头灯坐了会儿，取出抽屉里的手机，解锁后目光停留在二十分钟前收到的消息上。 【姜寒出门了，上了辆白色的房车，车子开走了，我们要跟吗？】 江奉则的回复是“跟，注意别被发现了”。 “则哥，我来了，还给你买了点水果。”助理敲门进来，提着的葡萄让江奉则眉梢一跳。 “则哥，你记忆恢复了吗？戚老师跟你待了那么久，现在有想起些什么吗？” “没有。”江奉则平静的回答，“水果不用洗了，我不饿，你把衣服脱了。” 助理懵懵的抬头，觉得自己听错了。 江奉则解着衣服的扣子，“脱衣服。” “则、则哥，我……我有女朋友的，我还是个则木而戚粉。” 江奉则扯唇望着他，眼睛里毫无笑意。 助理倒吸一口气——回来了！白切黑的江奉则果然回来了！ 五分钟后，助理穿着还带着温度的病号服躺在床上，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则哥让他来的时候穿宽松的衣服、带鸭舌帽了。 则哥这是迟来的叛逆期到了吗？ 不好好待在医院休养，非要学谍战片玩换装，是执行任务还是敲谁的闷棍？ “则哥，你早点回来啊。”助理面带苦色。 “我尽量。” “你不能尽量啊，则哥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可要了我的小命了！” 江奉则笑着回头，用轻和的语气说最冷酷的话，“闭嘴，躺好。” 助理秒躺，乖顺的给自己盖上被子。 江奉则扯了扯穿在身上不太合身的卫衣，眉心微蹙，“我这十二年是尽压榨你了？没让你吃过饱饭吗？” 这话助理可不敢乱应，“怎么可能！则哥你对我可好了，是我自己不争气，吃死了都不长肉，对不起，则哥，怪我长的太瘦了。” 江奉则啧了一声，拿上车钥匙，戴上帽子和口罩就出门了。 他的眼中属于少年时期的和煦不再，独留历经千帆后的冰冷。 助理躺了会儿，快睡着的时候才想到一件事：则哥记忆上未成年，没有考驾照的记忆，会开车吗？ 而迷迷糊糊睡过去的助理没看到自己的车在驶出停车场后，以不属于少年时期江奉则的车技一路奔驰而去。 车速游刃有余的根据路况游离于超速的边缘，绝对是开车十年以上的老司机才会拥有的技术。 第125章 祝你睡好 夜深人静, 姜寒站在打开的车库里，撑着驾驶座车门的手倏然用力，指甲抓刮着车漆, 制造出头皮发麻的声音。 为什么要有第二个人碰过戚无妄开过的车呢？ 这样别人作呕的脏味不就遮盖掉戚无妄的味道了吗？ 跟两人喝同一杯水是间接接吻的道理一样，姜寒很想把这辆被戚无妄开过的车珍藏, 可惜被别人糟践了。 可对方是戚无妄让他送自己回家的保镖, 是戚无妄特意让他送自己回家的。 只有这样想才能暂时压制住上头的躁怒。 暗处，三拨监视的人同时搓了搓胳膊。 张楚不知道他在干嘛, 但拉近机器的镜头，能看出姜寒很生气——大晚上的，他独自站在车旁，盯着驾驶座和方向盘非常非常生气的样子。 看得人毛骨发寒。 这人果然精神不正常。 跟了姜寒好些天, 其他两个同行得出的结论跟张楚一样，认为姜寒就是个精神病、反社会，不能招惹。 工作时也分外小心, 三人同时进行一桩工作, 却已经达成了默契，互不干扰，即便如此, 他们还没被发现, 但姜寒应该隐隐察觉到不对劲了。 张楚心里思忖着，死对头藏身的草丛无风动了好几下，吸引了注意力。 姜寒外露的情绪收敛，盯着草丛，眯了眯眼, 他关掉灯、按下墙上的按钮后走出车库, 身后铁皮式的卷帘门缓缓下降。 他走向草丛, 在距离还有两米的时候，听到不远处沉重的脚步声。 “……嗯？这里有人啊，你一个人在这……等、等下，你看着好眼熟，你是姜……那个叫姜什么来着？” 张楚提着酒瓶，以极具侵略性的速度踏入他人的心理安全区，逼得姜寒后退几步，“我认得你！你、你是那个最近很火的明星，叫姜暖还是姜东的？” 姜寒嫌恶的瞥了他一眼，压低帽檐，“你认错人了。” “我没认错！声音有点不对，但、但我女儿总是拉着我看你的节目，不……不会认错……” 姜寒懒得跟酒鬼多舌，快步离开。 张楚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你欠我一次 死对头立刻回信：……我知道！刚刚嗖的窜过去一只老鼠，我就是被吓到了 张楚嗤笑，知道老鼠是死对头的弱点，没惊声尖叫都是出于职业道德了。 他收起手机，又豪饮几口酒，“姜……姜冬，你别走啊！” 张楚明目张胆的跟在后头，夜色之下姜寒也没发现他是今天撞他车的“粉丝”，张楚看着前面的人走出小区，上了一辆白色的保姆车，忍不住啧了一声。 他喝酒了，不能开车。 “张楚，上车！欠债我都是当场就还了。”死对头的车停下。 “嘁！” 另一边，姜寒上了保姆车后，把没拉好的窗帘拉上，“人睡着了？” 开车的人目不斜视，“吵了一天了，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 躺在后座上的女人蓬头垢面，手被绳子紧紧捆在椅座上，腕处勒出深深的青紫，有血液从中流出。 那张精致的脸满是泪水混合着口水的痕迹，姜寒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亲自动手的心思没了，“把她弄醒。” “姜先生，我在开车。” “换我来开，你弄她。” 路上驶来一辆货车，车头灯照进驾驶座，骤然的光映亮了人的脸。 如果戚无妄在这儿能瞬间认出开车的这个人，姜寒的同伙就是重生前配合戚璟给他凹出“灾星”标签的舅舅宋文。 宋文没去计较姜寒驾照被吊销能不能开车的问题，姜寒犯过的事儿比这严重的多了去了。 他停车，把方向盘让出来后，毫不怜惜的将冰桶里化了的水泼到女人脸上。 女人呜咽一声，转醒后的迷茫渐渐变为惧怒，“你……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最好快点放了——呀！” 宋文将冰块直接往她脸上倒，一道幽幽的声音响起，“别把脸弄伤了，小妄看到了还以为是我做的呢。” 女人的脸上怒意不再，只剩下惧意，“姜……姜寒？” 她一下安静了。 相比较行径粗鲁的宋文，姜寒从头至尾没碰过她，却成了她最恐惧的人。 动手的宋文只是一把没有思想的“刀”，姜寒才是握着这把刀的人，他远程指挥了这场绑架和虐待，轻描淡写的做熟了这种事。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姜寒，不，姜先生！我再也不敢随意编造戚无妄的事了，您、您放过我吧，我绝对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我发誓！” 姜寒掏掏耳朵，“吵。” 宋文娴熟的拿抹布堵住她的嘴。 “小妄说过，成年人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在我看来，你全身上下能够负责的就是你这条命。”姜寒支着下巴，单手把着方向盘，面无表情的说着。 有时候他真觉得很多人缺心眼儿，既然看到了绑匪的脸，哪里来的侥幸会觉得自己有被放过的机会？ 求饶是无用功，不如省点力气。 一开始盯上戚无妄是受戚璟的指使，姜寒也没想到戚无妄会这么讨喜，让他迅速喜欢上了。 也是，从十岁的时候起就是国民小男神，有着家世背景的加成，人气比拟一、二线的明星。 姜寒的爱情观来源于家庭，他的父亲人穷又木讷，不能让母亲享受到更好的生活，所以出轨了。 父亲深爱着母亲，原谅她的出轨，为了满足她的物质需求毫不犹豫的踏过了不能迈过的线，换取了短暂的幸福恩爱。 但好景不长，母亲腻味了平凡的父亲，享受出轨的刺激感，父亲没有办法，在儿子的面前亲手杀了深爱的妻子，然后自杀了。 感受着喷溅到脸上的温热鲜血，姜寒那一瞬间开窍了。 ——不惜一切、不择手段的才是“爱”。 父亲很爱很爱母亲，即便是死亡也不能将他们分开，这样的爱才是真真切切的。 姜寒设计了十多年，因为跟戚璟相似的脸不受束一雯的青睐，他整容后，成功在绘色娱乐出道。 兢兢业业的走红，他争取到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戚无妄。 而现在，戚璟害的他现在拥有的一切化为虚有，再这样下去他只会离戚无妄越来越远。 唯独这个是姜寒无法接受的，他现在人生的方向都是奔着戚无妄去的，要是失了方向、迷了路，最后的结局……他的父亲已经给他打了样。 “姜先生，我们现在要去哪？”宋文犹豫的问，“我明天早上还要去看我姐姐。” “一个用来维系你社会道德面具的工具人而已，在精神病院里又跑不掉。” 宋文没吭声，默认了姜寒的安排。 自从他为了得到姐夫戚正山的公司，出卖戚正山的时候，宋文就知道自己一辈子下不了这条船了。 凌晨两点多，姜寒慢慢走回了小区，到了家门口，输入戚无妄的生日，屋门锁打开了。 他哼着VOS男团的歌，哪怕声音沙哑难听也不在意，倒了杯温热的水润润嗓子，车祸之后，他喝水就变得频繁。 无视掉收到的乌烟瘴气的微信消息，姜寒坐在沙发上浏览戚无妄最新的消息，看到他晚上没有留在医院照顾江奉则回了剧组，姜寒开心的哈笑。 明天……只要再忍耐一天就好了。 他给戚无妄精心准备的金色牢笼就差一只世界上最好看的金丝雀。 姜寒躺在沙发上，半阖着眼，沉浸在美好的构想中。 手里的玻璃杯与地面接触，发出的巨响一瞬间刺激到他的神经，却抵挡不住汹涌而来的睡意，没几秒钟就完全闭上了眼。 约摸过了几分钟，像是确定沙发上的人睡着了，从漆黑的偏厅里走出来一个人。 他踏入光线笼罩的客厅，凝视着姜寒的目光冰冷的仿佛在看一个尸体。 插在口袋里的手动了动，掏出一盒烟，从里头敲出一根来，用嘴巴叼住后点燃它。 江奉则已经很久没有抽烟了，自从戚无妄回国后，他就一直克制着，今天不来一根烟真的对不起自己。 靠着桌沿，慢条斯理的抽完一根烟，曾经无数次在梦中想要杀掉的人就躺在面前，只要稍稍抬手就能处理掉姜寒的距离。 就如时文康说他脾气坏一样，他越来越不喜欢压抑住脾气，很多时候随性而为。 但当姜寒真落到手里的这一刻，江奉则心底里阴暗的念头还在，却不会真的将它实现。 他是为了除掉障碍，没有后顾之忧的和戚无妄在一起，不会本末倒置。 由于姜寒回家把这三条尾巴又带了回来，江奉则发了条信息，加钱让雇的人把张楚他们引开。 随后又点燃第二根烟，目光沉沉的落在姜寒身上。 视线危险的像是在演某个危险角色，这向来是江奉则最拿手的。 可这里不是片场。 第126章 晚上见 墓园, 苏旭凝望着墓碑上微笑的父母，墓前摆着母亲生前最爱的花。 他亲手抓住了苏誉，这个当年将苏家灭门的凶手, 行凶的原因是因为嫉妒。 苏誉并非苏家亲生的孩子，而是苏父双胞胎弟弟的孩子，好心抱养却是养虎为患。 萧凝望着戚无妄走出镜头，没有听到预料中的声音，用手肘戳戳身旁的人，眼神示意：干嘛呢你？ 王振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CUT！戚老师最后一条戏过了！” 保持安静的剧组“活了”，所有人鼓掌, 场务给戚无妄送花，祝贺他杀青。 戚无妄道谢，笑容牵强, 大家体谅的当做没看见, 入戏这种事情在剧组很常见，不是说抽情绪就能立刻抽出的。 唯有王振觉得哪里不对劲，“戚老师是不是太入戏了？” “入戏了也不好？”萧凝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戚老师天生就是做演员的料, 可惜了。” 可惜演戏不是戚无妄的首选项, 可以继承数座金矿的人怎么会将演戏当成主业。 萧凝惋惜戚无妄的天分，却不知道他【优秀的学习能力】源自于重生前从被安排好的命运中求生磨炼而出。 【认真】和【专注】是他不得不拥有的习惯, 【观察】和【细心】也是避开恶意和周遭的陷阱、保护自己的方式。 戚无妄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怎么演戏，片场就是他的课堂与实战，越往后拍, 萧凝看越惊讶于他的状态。 戚无妄就是苏旭, 他亦是苏誉。 “萧凝, 我在想一个问题，戚家以前的大儿子……应该也跟苏誉一样？” “瞎说什么呢，剧本是二次创作，你个做导演的，别也入戏太深。” 萧凝嘴上劝诫，眼神却不是这么回事儿，里面暗含警告，有些事揣心里就行，要讨论也注意场合。 戚家的大儿子叫戚璟，他们圈子的人都知道，很少有人见过，戚栩对外的说辞是为了保护大儿子，不想让他在独当一面前承受别人态度的目光。 但在很多资本家看来不是这么回事儿，暗地里一直有个说法是戚璟和戚栩的亲生弟弟长的很像，养父子是假，亲戚关系是真。 王振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看看周围的人都拥在戚无妄身边，没听到他刚刚的话，不由松了口气。 “哎累死了，虽然仓促了点，今天我请客出去祝贺戚老师杀青！” 等人散开，王振跟戚无妄说了这安排，却被戚无妄拒绝，理由是剧组没两天就杀青了，到时候一起办。 随后戚无妄匆匆离开。 “戚老师走得这么急，是有事吧。” “应该是去医院照顾江老师吧，拍戏前他老走神，我还以为今天的戏难拍了，没想到效率惊人。” 何止是惊人，本来就没几条戏，算上配角镜头，慢悠悠的拍也能在两天内拍完，结果男主角跟赶场子似的唰唰唰演完，提前把自己杀青了。 拍戏每分每秒耗的就是金钱，不差钱的王振还想慢慢留恋一下导戏的感觉呢。 “算了，发个微博告诉粉丝戚老师杀青了，从开机的时候我就扛下了所有，我都快被他们喷傻了。”王振苦大仇深的掏出手机。 罪城官微V：啦啦啦~啦啦啦~我是拍戏的小行家~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7775妄戚老师杀青啦！导演很好，你们不许再问候他了 /哭/哭/哭 从《罪城》开机后，网友就急不可耐的催进度，天天盯着微博催，把王振都给催傻了。 本来发亮惊人的大男人短短几个月掉发三分之一，王振心焦力萃的感叹过，他这辈子可能只能拍出三部戏。 然而王振太天真了，网友们：嗯？杀青了？看来我们天天催是有用的，好嘞，现在开始催剪辑、催播！ 王振：“……” 戚无妄从剧组出来，先给自家父母打了个电话，不赶巧，一个在公司兢兢业业的做着工作狂，另一个在录制节目。 “小妄你杀青了？没办杀青宴的话，晚上七点我们一家三口吃个饭，餐厅就订江瑶口的那家做江浙菜的吧。” 束一雯约的时间正正好，卡在七点钟，姜寒跟他约的也是七点，而现在已经四点多了。 戚无妄稍踩油门，指速的红针往上提着，“七点钟爸的工作弄不完，还是下次吧。” “没事儿，现在他哪会再把工作放在第一位，我打个电话过去，就算是在开会他都会接。” “束老师，咱们知道爸有这个心就行了，公司最近在整几个大项目，还是别打扰爸了。” “项目是弄不完的，吃顿饭也费不了多少时间。” 束一雯今天难得不依不挠，戚无妄有些奇怪，可能是因为他第一次做主演的戏杀青吧。 束一雯在他的身上一直很注重仪式感。 “下次吧，我现在要去医院看看江奉则，留他一个人吃清粥小菜的，我良心不安。”戚无妄故意用着开玩笑的语气，他跟江奉则的关系束一雯不是不知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儿，安静的让戚无妄心虚歉疚。 回国后他就没好好陪过父母几天，大家各自还是忙碌，却不像小时候那样不顾家庭，戚栩和束一雯学会了怎样调节家庭与工作。 【戚家为大】的群聊里每天都有消息蹦出来，戚栩和束一雯总会在群里“吵架”，戚无妄早已经习惯了。 “那你好好照顾小则，我明天也去看看他。” “嗯，好的，你探病带点芒果吧。” “我看是你想吃芒果了，是你住院观察还是小则住院观察啊？”束一雯一眼看破。 戚无妄笑了两声，没有否认。 “小妄。”确认儿子是真的要挂电话后，束一雯突然喊了一声，“有什么问题尽管跟爸妈说，不管什么问题我们都能帮你解决，别总是一个人担着。” 戚无妄微怔，车速减缓，他握紧方向盘，心里一片灼热，鼻尖发酸。 “……妈，能成为你们的儿子我很幸运。” 束一雯的声音有点哽咽，“说什么呢，弄得跟电视剧里的遗言一样，你不会想做什么危险的事吧？” 她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着。 赴姜寒的约危险吗？ 既危险也不危险。 重生前姜寒只是想拥有他，除了囚禁他、试图逼他动心外，没有勉强他做什么事。 事情发展到跳楼那一步，是因为认清了他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上“乔暮”这个人。 从正式接触到囚禁，姜寒花了一年多的时间，但戚无妄的感情被“灾星”的浪湾吞没，让他相信感情要付出数年、甚至数十年的时间。 姜寒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可他只用了一个星期就喜欢上了别人，这个人还是姜寒亲手送过去的。 戚无妄曾经制造机会让男扮女装的江奉则逃走，抓住姜寒松懈的机会，江奉则想带戚无妄一起走，结果是两人都没走成。 姜寒从小被戚璟安排监视戚无妄，他的世界里只有戚无妄，所以在戚无妄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姜寒率先发现了他俩之间的情愫。 从那时候起，姜寒就疯的更彻底，他想让戚无妄亲眼看着喜欢的人死去。 “戚无妄！小妄？你、你你怎么还敢开车呀，不是让你别开车了吗！” 车刚开到医院，守在外头的粉丝认出了他的车，说的话让他一头雾水。 而后才知道自己在热搜上又多了一个话题，让他杀青后的三天内不要开车。 这是个迷信，因为姜寒、江奉则都是在《罪城》杀青后出了车祸，让大家觉得这个剧组有毒。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不开车了。”戚无妄哭笑不得。 “真的？”粉丝不信。 “真的。” “那你在微博立个军令状？” “……我没犯过什么错误吧，在你们心里竟然这么没有信誉。” 戚无妄当着她们的面编辑微博，低头认真的样子让他看起来很有魅力，没有死角的颜值在粉丝的心中肆意纵火。 尤其是点睛之笔的泪痣，让他不笑的时候都自带柔光，光是呼吸同片空气就让她们有种被撩拨到的感觉。 “呜，我好想把这片空气收集起来啊，小妄呼吸留下的二氧化碳都是无毒的QAQ”有人甚至说出了这样的虎狼之词。 戚无妄戴上帽子和口罩，边走边散了脸上的笑意。 事实上他自己当时都不知道怎么想的，又或许什么都没想，江奉则本来就是被牵连的，为了救江奉则，提出用自己来交换。 利用姜寒对他的感情，给出“殉情”的选项，这么粗糙的计策姜寒不可能看不出来，但姜寒就是接受了。 于姜寒来说，生的世界得不到戚无妄，死在一起也是一种圆满。 在天台上越过栏杆的时候，戚无妄并不觉得害怕，他无依无靠又没有遗憾，但看着被拷在栏杆上拼命想救他的江奉则，他好像突然有了留恋的东西。 “戚先生！这个是江先生的粉丝送来的花。”护士红着脸送上鲜花。 戚无妄瞥到花束里的名片，落尾是这家医院住院部的护士，没有戳穿她，“谢谢。” 走到江奉则的病房前，敲门而进，病床上的人戴着耳机看平板电脑，头发难得未经造型师的打理，简单的垂在额前，像是病床前花瓶里的…… 戚无妄还真不认识这是什么花，“这花谁送的？” 既不是康乃馨也不是向日葵、百合花，探病不外乎这三样。 看到他进来的时候，江奉则就摘下了耳机，“叶浩轩送的。” “……我想也是。”除了叶浩轩，谁还会送这么不着调的花。 “这是凤梨花。” 江奉则侧头，指腹拨弄了两下红到发黑的花瓣尖尖，艳的能渗出血来。 对叶浩轩的品位，戚无妄不予评价，“康哥呢，总不会就你一个人吧？” “嫂子怀孕了，康哥顺便带她去做个检查。” 戚无妄一愣，“怀孕了？” “嗯，二胎了。” “康哥有福气啊。” 戚无妄真心实意的为时文康高兴，他知道时文康有个5岁的女儿，软软乎乎的很可爱，总是喜欢扒拉着土狗，听说被江奉则送到他家的时候，小女孩哭哭啼啼了好久，连带着不待见他，觉得是他抢走了萨摩耶。 “养两个孩子，康哥压力不小，以后得更加卖力督促你工作了。”经纪人想挣得多还得靠分成。 江奉则淡然一笑，“说不定是个双胞胎。” 那就要养三个孩子，想到养家的压力，时文康会“喜极而泣”吧。 戚无妄把花放下，引得江奉则看了几眼，没再关注，转而拉住他的手，“你不问我记忆恢复的怎么样了？” 戚无妄垂眸看他，“你今天被问了一天了，不差我一个。” 知道江奉则的情况，周潜、叶浩轩、瞿子凯几个相熟的约好今天来看他，想趁江奉则失忆，编造些子无须有的事情逗弄他，可惜江奉则稳如泰山。 外界不知道江奉则记忆出了问题，他们就往朋友圈发视频发照片，只设置了私交甚笃的几人可见。 闹腾了一天，江奉则应该挺糟心，他就不多嘴了。 “今晚留下来吧。”江奉则突然说。 戚无妄险些把茶水倒出杯子，这话太暧昧了，警告自己这不是28岁的江奉则说的，这样想就淡然了，“哟，你昨天可是发劲儿的赶我走。” 江奉则笑着说：“那是昨天，今天你杀青了。” 这位是效率至上主义，事情做完了才能耍。 戚无妄很想留下，但也无奈，“你昨天敢那样安排我，别以为招招手我就会屁颠屁颠的留下。” 江奉则没吭声。 戚无妄感觉到手腕处的皮肤被用指腹摁摩着，轻柔的抚摸却带起色情的味道。 他抽了抽手臂，没挣开，反倒被更用力的一拉，整个人扑趴在江奉则的身上，被这人顺势抱住。 “真的，不留下吗？” 每个字都咬在他耳边，优秀的台词功底将这句话念的极尽缱绻，还很会利用声线压低后的优势。 自认对声音不敏感的戚无妄都被逼成了声控，耳根烧起来，“你的手有点不老实。” 江奉则恍若未闻，本来放在手腕处的手探进了他的衣服下摆。 “很多事情还是记不起来，但我清楚的记得你说我们是正在交往的关系。” “那你状态进入的也太快了吧。” “小妄，我是个演员。” “是啊，还是拿了无数座奖杯的影帝。”戚无妄重读了这句话。 刚把在衣服里作乱的手拿出来，下一秒这只手就从善如流的挪到他的后颈，将他摁了下去。 戚无妄突然想到在剧本里看过的一句话——你呼吸着我的呼吸，却不知道这是葬送我们的毒药。 还是跟昨天一样吻的很克制，却又似乎压抑着什么。 戚无妄突然发现即便是影帝，情动的时候也很难不出戏。 “……老婆，你今天穿的是高跟鞋，你慢点儿走。” “你个直男，厚底马丁靴算什么高跟，我是怀孕，还没揣上球儿呢。” 戚无妄和江奉则默契的松开彼此，等时文康和妻子进来的时候看不出他们进行过不可描述的画面。 时文康进门就跟个傻爸爸似的，想分享检查的材料，被嫂子羞怒的拍回去。 戚无妄忍不住笑了，看着看着，不由得想束一雯和戚栩当时也是这样期待着他的出生吧。 一直待到六点钟，他借口离开。 “小妄。”江奉则突然喊他。 戚无妄回头。 “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他的眸光深邃，似乎在期盼着听到什么。 戚无妄想了想，“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小妄。”这一声语气加重了些。 戚无妄觉察到江奉则不想让他离开，想要说什么，却等到两个字：“晚上见。” 晚上见？ 不会是他想的那个晚上见吧？ 晚上梦里见啊。 戚无妄快速关上门，一点都不顾忌场合，时文康和嫂子还在呢。 走出医院的时候，戚无妄没有去停车场，而是绕路从偏门打了辆车。 他在车上检查了下手机，再看看重新定时的邮件，车子停下的地方是片废弃停车场，阴森森的怪吓人的。 不动声色的丢下一个手机，用脚蹭蹭泥灰将它盖上，想找他可以通过手机定位追踪，他身上还带着几部手机。 但直到过了约定的时间，还没见到人影。 戚无妄皱眉，给姜寒的马甲号发信息，没有回复。 是反悔了还是另有安排？ 姜寒虽然脑子有问题，但对他承诺的事情都会做到，说他到就会放了女记者，这是真的，至少他今天一个人来了，姜寒真的会放人，但是事后说不准。 如果姜寒想绑他，那正好抓现行。 又等了十分钟，远处开来一辆白色的保姆车，缓缓停下，车窗全部拉着，看不到一点轮廓。 戚无妄面无表情，皱眉盯着车门，心里排练着可能看到姜寒后的反应。 然而在车门打开的瞬间，所有的排练都抛之脑后，他的大脑停止了思考，唯一记得的就是那句“晚上见”。 他终于明白这人为什么会说这句话了。 第127章 结束噩梦 戚无妄呆望着他好半天, 手、脚、嘴巴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难得见他这么失态，像只呆头鹅，江奉则用手机对着他的脸换角度抓拍, 想好每张照片裱哪儿了。 “你怎么在这儿？不是！你不是在医院吗？难不成你在跟踪我？”想问的问题太多, 一时间不知道要问什么, 戚无妄伸手当他的镜头，“还拍！别拍了, 谁让你到这来的？” “我自己。”江奉则本就坐在车门边的位置上, 胳膊往后伸，轻松保住手机, “你昨天不是发信息给我, 要求更改约见的时间？” 戚无妄心里微惊，这话的意思是江奉则就是发信息的【walker】，这不可能。 别人不知道, 他能不知道walker是谁吗？ 虽然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 让江奉则套上了姜寒的马甲, 但他不会自露马脚。 “什么跟什么啊, 你说的话我听不懂。”戚无妄理直气壮的装没听懂, 却避开了同他的对视。 江奉则是名副其实的戏精, 不仅自己戏多, 别人戏一多他基本都能看出来。 之前决定放弃这段感情的时候，戚无妄还故意说葡萄酸的数算过江奉则的缺点，最大的一点就是太难被哄骗，未来的另一半在江奉则面前只能诚实。 “呵。”江奉则轻笑。 戚无妄的手机突然震动，是walker的信息：别演了, 我知道你听得懂。 戚无妄想他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好笑, 目光在江奉则的手机之间徘徊, 发现这不是江奉则常用的三部手机，“你是……” “walker？”江奉则补上话头，又嫌弃的皱了皱眉。 戚无妄斩钉截铁：“你不是。” 江奉则似乎决定不逗他了，侧过腿留下上车的过道，戚无妄犹豫了，他在等姜寒。 但照目前的情况，他应该是等不到姜寒了。 “上车。” 戚无妄还是听话的上了保姆车，还没找位置坐下，就保持曲腰的姿势站住了。 因为最后排坐了个人，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她的头发粘成一纽一纽、红肿的眼睛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触及敏感的神经。 “你是……”那个女记者。 谁知戚无妄刚说了两个字，对方就咬紧牙关，缩起四肢直往座椅里缩，“你别、别过来！离我远点，别靠近我！就是因为采访你我才会经历这一切，戚无妄你这个……灾星！灾星！！！” 十几年没听到这个词，久的戚无妄有些恍惚，却并不觉得低落难过，伤口早已被治愈。 每个他所重视的人都成了他的盔甲，不成不变的攻击已经伤不到他分毫。 但他的呆怔落到江奉则眼里就是另一层意思。 发泄着委屈和愤恨的女记者浑身发毛，江奉则正阴冷的看着她，凶狠程度不亚于给她带来噩梦的姜寒。 她彻底噤声了。 “对你来说我确实是灾星。” 戚无妄并不否认，承认这样的身份没有像以前那样的自我厌弃感，“但我更相信善恶有报，你从两个月前起就消费我牟利，编造虚假的证据、流言，吸引流量，你强行采访我的视频还挂在网上。” 戚无妄每说一个字，女记者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她很清楚自己为什么被盯上，虽然早就抛掉了职业道德，批判她的声音确实带来了关注和流量。 如果没有这些，她也不会被姜寒那个同性恋的变态盯上。 “你应该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吧。”江奉则突然问。 女记者知道这话是对她说的，闭上眼低低嗯了一声。 然而戚无妄看不懂了，坐在江奉则旁边的位置，“什么怎么做？我现在整的一头懵。” 他像是走错了片场，弄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 江奉则示意助理开车，“姜寒现在人在警局。” “啊？他怎么……他自首了？”这话说出来戚无妄都觉得荒唐，姜寒宁死也不会自首的。 “怎么可能，是被抓的。” “被抓了？被谁抓的？” “我抓的。” 戚无妄这会儿脑子不够用，“你抓他干嘛啊？不是，你难不成发现……” “发现他利用人质威胁你，你一声不吭的，像个白痴一样独自赴约？戚无妄，你想演个人英雄主义的片子我可以给你投资，你爸你妈也可以，谁都知道你家最不差的就是钱，你不用给你家省钱。” 江奉则少有的嘴毒，不对，应该说他一向如此，只是在戚无妄面前收起了大半的棱角。 因为舍不得，他对曾经互看不顺眼的小孩变得温柔体贴，现在同样因为舍不得，他对长大成人的小孩露出了所有的尖刺。 他给过戚无妄机会，给过向他求助的机会，但是戚无妄像个傻瓜一样选择独自面对。 戚无妄知道姜寒会对他做什么吗？ 姜寒会像对金丝雀那样将他锁在精致的牢笼里，他的世界只会有姜寒一个人，不会有“江奉则”的存在。 江奉则控制不住暴虐的情绪，也第一次不想在戚无妄面前掩饰最真实的自己。 戚无妄喜欢他不是吗？那不论是他的哪一面都得接受。 接受不了也没关系，他会让戚无妄慢慢接受，这辈子都别想跟他分割的清。 戚无妄低着头，没有吭声。 江奉则没什么耐性，经常被时文康吐槽脾气像是在臭水沟里涮过的，担忧、焦躁、不被信任等等情绪的加成让他越发想逼戚无妄认识到错误。 他伸手扳过戚无妄的下巴，“别装哑巴，说……” 江奉则突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滚落在手心的温热像是落在他心里似的。 面前的人哭起来很安静，跟平常一样没什么情绪，就好像……他都没意识到自己哭了。 江奉则的胸口被针扎了一下，尖锐的疼，用诱哄的语气轻声说：“别哭了。” 戚无妄愣了，感觉到脸上湿漉漉的才慌慌忙擦眼泪，擦了一半就被江奉则托着头摁进他怀里。 “我们很担心你。” “……果然束老师也知道了。” “嗯。” 今天打电话的时候，束一雯很不对劲，试图将他留下。 江奉则摸着他的头，老实交代：“我跟束老师串通一气，找到姜寒很多犯罪证据，你知道木屋里的尸体是戚正山，他的妻子宋英十二年前就被送进精神病院，戚正山死后获利的是宋英的弟弟宋文，警方查到宋文跟姜寒私下里有着联系，今天早上已经将他控制住……” 江奉则毫无起伏的将所有戚无妄不知道的事情托出。 在他想方设法引出姜寒、思忖着怎么让姜寒原形毕露时，他身边的人已经配合警方迅速解决了问题，让他心安又有点心塞。 就……蓄力很久，却发现自己连棉花都没锤到。 事情的经过很简单，江奉则早就觉得姜寒有问题，姜寒又死盯着戚无妄不放，恰好发现了小木屋里戚正山的尸体，案件查到了宋文身上，江奉则就先跟束一雯串好气，按兵不动。 车祸后失忆是装的，为的是降低姜寒的警惕，要骗过姜寒就要先骗过自己人，所以除了束一雯外谁都不知道江奉则是演的。 江奉则的病房里装了很多很多的针孔摄像头，姜寒进门后的一举一动都在监控下。 包括他以walker的身份给戚无妄发的短信，都被拍摄了下来，直接给江奉则提供了行动的时间。 所以戚无妄做的事情都是无用功，像个小傻子一样围着姜寒转，而他俩的行动又在江奉则、束一雯和警察的眼皮子底下。 戚无妄自闭了，“我今天到底是来干嘛的？” 江奉则看向后头，“这个问题她可以回答你。” 女记者抖了一下，张合嘴唇，“……是为了引导舆论。” 姜寒毕竟是个顶流，哪怕有点糊了也是个顶流，关注度惊人，他被抓是不可能瞒住的事情。 而只要稍加探寻就能知道姜寒为什么会落到这一步，到时候戚无妄再无辜，也会被牵扯其中。 毕竟很多人都觉得苍蝇不叮无缝蛋，受害者有罪论从来不是说着玩玩。 再加上姜寒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戚无妄，而戚无妄“富二代、星二代”的身份反倒会让大家怀疑是不是其中有什么隐情，例如始乱终弃后姜寒黑化。 永远不要小瞧阴谋论的恶意，舆论曾经带给小戚无妄的伤害就是血淋淋的教训。 戚栩和束一雯不会让他们家的孩子第二次承受这样的恶意。 #为救无辜被牵连的女记者，戚无妄独自应对姜寒#是公关的要点，而警方是最具权威的证人。 有锤有证据，敢在编造谣言的人得掂量一下。 第128章 审讯室 审讯室内, 宋文无焦距的盯着桌子，盯着盯着，眼皮子慢慢耸搭下来…… “嘭——！”突然的巨响震不走进化后的瞌睡虫。 宋文双目无神, 他已经整整三天没有睡过了, 每次一有睡意都会被警察赶跑，到了现在，别说是拍桌子，扇他巴掌都不能阻止他去见周公。 眼见着惊响的手段不管用了，警察不耐烦的喊道：“喂，宋文，醒醒，别睡！” “……已经三天了，该说的我都说了，警察先生，我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宋文有气无力。 “你不是该说的都说了，是被我们查到的东西你都交代了。”警察用笔点点桌子, 他们办案经验丰富, 太懂这些犯人了, 会选择性的交代证据链齐全的事实，“宋文，十二年前巧取了你姐夫的公司，你到底把戚正山出卖给谁了？宋文？你只要回答这几个问题, 我们可以让你睡。” 宋文低着头, 闷不吭声，不论旁边的警察怎么晃他都没动静, 过了会儿, 世界终于安静了。 太好了……总算能好好睡一觉了。 任凭意识沉沦深渊, 隐约听到门开后又关上的声音，这也与他无关，宋文又被人摇了摇，没有反应，而后眼皮子被人用手撑开。 宋文的眼睛呆滞无神，睁着眼睛都能睡着。 “宋……文，你认识……他……” 谁？ 宋文的眼珠子动了动，落到审讯室里多出来的人身上，反应了有半分钟，“戚……戚无妄？” 这个名字被戚璟、姜寒陆续刻在他的脑子里，化成灰都能认出来。 宋文的睡意消失了些，回光返照似的，死死盯着来人，戚无妄的眼睛里有他看不懂的光。 “你、你怎么在这里？” 他跟戚无妄又没交集，这人不是应该去姜寒那边吗？ 宋文很不明白。 戚无妄沉默片刻，“你还记得我十岁时的事情吧，如果当时鉴定出我不是戚家的孩子，我现在应该叫你舅舅才对。” 什么舅舅，我根本不是你舅，宋文心里苦，以为戚无妄是算账来了。 他姐因为丧子精神有问题，但他这个撮窜过戚正山用死婴跟戚栩、束一雯的孩子交换的人还不知道戚无妄就是戚家的种吗？ 戚无妄跟宋英的孩子同一天出生，宋英嫉妒束一雯，看到戚无妄就想到自己的孩子，主动断了和束一雯的联系。 因为这事儿，宋文念了他姐十年。 毕竟那可是戚家，富到流油的戚家，指缝里漏出来一丁点东西就能保他们家几辈子富贵。 不就是一个孩子，没了可以再生，生不了还有其他手段，犯不着为了这种事跟戚家交恶。 宋文抓住机会伪造了一场偶遇，重新搭上戚家的线，谁知道又被脑子有问题的宋英毁了，非说戚无妄是自己的孩子，死婴是戚栩和束一雯偷偷换给她的，弄得全网都在嗑瓜看戏，不得安生，把那么小的戚无妄逼得出国留学。 这下梁子彻底结下了。 好在戚正山“失踪”，他又把宋英送进了精神病院，戚家没再怎么为难他。 “戚、戚先生，您说笑了，我哪有资格做您的舅舅。”宋文强扯着脸露出笑容。 “你是没资格，你还没资格做个人。” 戚无妄拿起桌上的资料，警察想阻止没来得及，文件夹里夹着戚正山只剩骨骸的照片，“其实你不说，姜寒也全交代了。” 宋文斩钉截铁，“不可能。” 姜寒虽然阴险狠毒，但他的心到底还是肉做的。 “怎么不可能，你这十二年一直在帮姜寒做事吧。”戚无妄在桌上磕转着照片，显得百无聊赖，“那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他对我的感情。” 宋文很想否认，但就像戚无妄说的那样，为了他，姜寒什么都会做。 “我刚刚从他那边的审讯室里出来，姜寒一开始也什么都不肯说，非要我去才肯老实交代，而只要是我问的问题，他全·部一五一十的交代的清清楚楚，包括你惧怕的那个人——我知道他是戚璟的人了，戚正山也是他杀的，你怕你说了他会用更残忍的手段报复你。” 戚无妄说的每个字都让宋文瞳孔不断收缩。 半个小时后，戚无妄从审讯室里出来，撑着墙休息了会儿，就被人扶着腰掺住了。 “累了？” 属于江奉则的温度让戚无妄安心的靠进他怀里，“我觉着我的身体和精神分裂了。” 昨天被束一雯又哭又训的，强迫他休息了一晚，身体是能量充足的，精神却是疲惫的。 重生前宋文曾是他唯一的倚靠，宋文抛下他卷走所有的遗产，他伤心过、绝望过、怨恨过，哪怕事情都过去了，再次遇到宋文肯定还会埋怨。 但刚刚在审讯室里看到宋文的时候，他平静的可怕，不是演出来的平静，是真的情绪毫无起伏。 那一瞬间，戚无妄真真切切的意识到自己痊愈了。 要是童话里真的存在映照内心的感情世界，那他内心世界里的天空一定放晴了，碧蓝无波，有鸥鸟自由的翱翔。 “早点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交给我。”江奉则把帽子扣到戚无妄脑袋上，还摁着他的脑袋往下压了压。 戚无妄拍开他爪子，瞪他一眼，“别手欠。” “嗯。”江奉则低声应着，又碾了碾他的耳垂，收到不满的瞪视后，“这也算手欠？我摸摸碰碰我男朋友都算吗？” 男、男朋友。 戚无妄的小心脏跟受惊的鹿一样原地起飞，蹦跶了一下，虽然早就确定了关系，但亲口说出来还是上头。 满足感充盈全身，“戚无妄”这个个体不再属于自己，还属于另一个人的感觉比想象中好无数倍，他渴望被江奉则占有。 “你别贫，故意开车撞墙还装失忆的账我还没跟你算。” “你确定？” 江奉则侧头，一点不怕他算账，他俩到底谁的账更难算还说不定呢。 戚无妄心虚了，姜寒的事是他一辈子的把柄，就被江奉则稳稳的攥住了，“算了，不跟你说了，姜寒现在在哪？” 说什么刚从姜寒的审讯室里出来是假的，只是审讯宋文的一种手段，效果很好。 比起“杀”过他的姜寒，戚无妄更在意曾经的舅舅，他的阴影起始于宋文，见过了，释然了，他的注意力又回到姜寒身上。 “你问他做什么？”江奉则皱眉，眸光危险。 戚无妄知道他醋性大，捏捏他的手指，“他肯定不会乖乖配合警方。” 姜寒就是电视剧里自负、蔑视警察的罪犯，从来不把国家划定的那条线放在眼里，他只会看见他想看见的。 他在戚无妄的身上付出了所有，又怎么会连利息都没收回来的情况下举手投降。 “那是之后的事了，他出了点意外，现在在医院。” “医院？”戚无妄不太相信，热搜上风平浪静，没有相关的信息。 “警察真想封锁的消息怎么会让你们看到。”江奉则说的轻描淡写，“证据链还没完全掌控，姜寒的事情走漏风声，舆论处理起来很麻烦。” 是这个理儿。 戚无妄想问是什么意外，江奉则嘴巴抿成了一条线，不愉的情绪溢于言表。 为了区区一个姜寒，弄醋一只江奉则不划算。 戚无妄没再多问，反正还能从束一雯那里挖到消息。 隔天，戚无妄被江奉则按着头去了剧组，该补的戏补，弄完就正式杀青。 全体剧组拍了合照，放上微博后，全网的人都知道《罪城》杀青了，戚无妄难得为“苏旭、苏誉”两个角色发了条微博，文案只有一句话。 7775妄：四个月零七天，再见，苏旭，再见，苏誉。[苏旭剧照.jpg][苏誉剧照.jpg] 戚无妄卖了个关子，两张剧照放的是饰演十岁苏旭的秦晓辰和饰演高中时期苏誉的自己。 想看到成年的苏旭、苏誉，等电视剧播出去剧里看。 粉丝嗷嗷叫着小妄学坏了，不是曾经精致好欺负的小团子……emmm，好像也不是太好欺负。 当年戚无妄一个治服四个瓜娃子的综艺还在呢，随时可以考古。 杀青后还有杀青宴，戚无妄没喝太多酒，都被江奉则挡下了。 按理说戚无妄作为主演，不喝点酒不应该，但剧组的工作人员默契的接受了江奉则的挡酒，没怎么闹戚无妄。 他们不怕闹毛戚无妄，就怕闹毛江奉则。 结束掉所有的环节，戚无妄就过上了家和戚帆集团两点一线的生活，一边跟在戚栩后头学习，一边等警察的消息。 然而三天了没有半点动静，直到第四天，他在家里办公的时候，阿姨迟疑的上楼说有客人来访。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女人，背影看着很陌生。 戚无妄下楼没有放轻动静，一走近对方就察觉了，转过头的时候让戚无妄愣在原地。 “……江……江奉则？” 第129章 我打的 秋月, 不至于开空调的程度，空气难免携着凉意。 客厅里的人美丽“冻”人，一字肩的红色长裙及到大腿，黄色的长发呈波浪状, 踩着高跟鞋, 海拔却只比他矮上半个头。 ……嗯？ 矮半个头？ 戚无妄发胀的脑子冷静下来, 虽然轮廓相像，细看就能发现“她”不是江奉则, 气场凌厉却不是全如刀锋，透着女性的柔婉，脸也更小些。 他知道她是谁了，“你是江奉则的妹妹？” 女人的脸跟江奉则太像了, “他跟你说我？那个混小子。” 她沉下脸，不爽道：“别听他胡说八道, 我其实是他姐。” “不对, 你是他妹。”戚无妄很肯定。 “我真是他姐姐。” “嗯，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总叫你‘江奉则的妹妹’不太方便。” 女人沉默了下, 啧声道：“江奉蓉，前两个字跟混蛋哥哥一样, 蓉是艹容蓉。” 戚无妄点头记下, “我是戚无妄。” “我知道，你们节目播出的时候我就在看了, 江奉则那狗脾气，我从没见过有他阴不了的人, 你是头一个。” 江奉蓉的精明中透着真诚, 不说假话, 戚无妄是她唯一的偶像, “十岁就能跟江奉则互飙，真的太厉害了，怪不得他这辈子栽妄哥手里了。” 听得出这声哥她叫的心甘情愿，戚无妄心虚啊。 江奉则这亲哥都被说成是“混蛋”，他倒莫名其妙得到江奉蓉的认可。 “你跟江奉则应该是双胞胎？你叫哥，我不太敢应了啊。”他用开玩笑的语气说。 “年龄不是问题，牛掰才能定称呼，我跟江奉则从出生起斗到现在，你在我心里就是牛掰的天花板。” 江奉蓉话说的敞亮，戚无妄也听出来这两兄妹两看生厌，不好掺和进去，转移话题道：“那个……” “叫我小蓉就行。” “小蓉，你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江奉蓉收敛表情，气息沉稳，“其实我在警局有个朋友，说了一些最近发生的事，我也会冒昧的登门拜访。” 警局。 江奉则跷腿而坐，指尖相接的十指抵在唇前，他的目光穿过单面镜，紧紧盯着隔间姿态比他还要闲逸的罪犯。 “姜寒！你要知道你的犯罪证据已经全部被我们掌握，跟踪、教唆、绑架……这些罪名你逃不掉的，配不配和不影响最后的判决。但你要知道，如果什么都不说，那你只是个人人唾弃的对象，没人知道你对戚无妄的感情，没人知道你为他做过什么，你的深情只是自满自足的笑话！” 姜寒吃力的抬起青肿的眼皮，他一觉醒来就被绑在家里，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人用黑布蒙住脑袋一顿揍，哪里又丑又痛就揍哪里。 他已经猜到是江奉则，但江奉则一声不吭，好几次他觉得要被生生打死，江奉则揍完后报了警。 从医院里出来他就被带到了警局。 “……我还是那句话，我要见戚无妄，见不到他我什么都不会说。” 本就没有痊愈的嗓子更如破旧的风箱，每说一个字都很吃力。 宋航指着他的手用力点了点，猛摔文件，气冲冲的离开审讯室。 鼻青脸肿的姜寒转头，对着单面镜扯了扯嘴角，随后表情扭曲，是扯到了伤口，疼的。 江奉则皱眉。 宋航猛地推门进来，直冲到好友身旁，“你听见了吧，我这么刺激他都没用！他翻来覆去还是那句话，非要见到你家那位才肯说！” 这样的审讯也不少见，罪犯非要见到某个人，大多数情况下都可以满足，可惜遇到了江奉则这个护崽的倔驴。 他护妻能够理解，但对他们警方的审讯太不友好。 姜寒非要见，江奉则非不让见，有戚栩和束一雯站队，警方不好越过戚家做什么。 从姜寒住院至今好些天了，被点名的戚无妄还一无所知。 “江奉则，让你家那位过来呗，就喝喝茶、见见面、聊聊天。” “随随便便被牵着鼻子走，你是警察还是他是警察？” 江奉则猜到姜寒会对戚无妄说什么，哪怕不能相守、共死，也要成为萦绕戚无妄一生的阴影。 他捧在手心的小孩长大了，这辈子最好没心没肺的活着，早点忘掉姜寒这堆破事儿。 与其说是警察在审讯，不如说这是有戚家做后台的前提下，江奉则和姜寒的博弈。 “宋队，不好了！姜寒被捕的消息走漏了！” “什么鬼？怎么走漏的？” “是医院那边……” 姜寒被送进医院的时候，脸肿的亲妈来了都不认得，暴露的概率很低。 但他们还是小瞧了粉丝对偶像的辨识能力，院方的护士就有姜寒的前粉丝，虽然因为一连续事件脱粉，但曾经喜欢过的人不会那么轻松的忘记，她们终究穿透了皮相，认出了本质。 微博已经炸开了花，姜寒没打码的照片流遍全网，都是偷拍照，连警察一并拍了进去。 [啊这……又酒驾了一回？] [寒寒明显是被打了，警察取证调查好不好，别说什么酒驾，驾照都没了，寒寒怎么可能酒驾] [无证酒驾更离谱，不过是谁打的姜寒，VOS的成员谁做好事不留名了？] [曾经的顶流哎，说不定姜寒还能逆风翻盘，做人留一线吧，大家积点口德] [怕个鬼，绘色娱乐都跟姜寒解约了，就这还能翻盘，除非绘色戚帆的太子愿意抢救他，可能还能活] [这说不定噢，姜寒风口浪尖的时候，他和戚无妄还一起去探望江奉则，又一块儿给江奉则买粥] [劣迹艺人不该出现在镜头前，戚无妄非要捧他也不是什么好人，真是看错戚无妄了，有什么样的朋友本人就是什么样儿的] [ 1，戚无妄和姜寒做朋友的话，我只能说对不起了，戚帆的产品我永远不会再用 /再见] [我也是，包括绘色娱乐的艺人，给你们花的钱有大半会属于戚无妄，只要他俩还是朋友，我就不会为绘色娱乐的艺人花一分钱！] [无语……小妄已经澄清过了，情况紧急借用了姜寒的车，绘色娱乐刚跟姜寒解约，但凡小妄脑子没坏就不会跟姜寒做朋友] …… 拔根萝卜带出泥，戚无妄又被卷进漩涡中心，所幸绘色娱乐的公关一直在线，不着痕迹的引导风向，嗑瓜群众有损戚无妄的，也有替他说话的。 至于不看绘色娱乐的演员艺人、不用戚帆集团的产品，害，这话听听就算，真香不用预警。 不说别的，就戚无妄那颜值，出现在镜头里，你的眼睛不朝他身上瞥一下才是真的厉害。 马路上，江奉蓉在红灯时停下车，把墨镜推到额头上，扭头兴致勃勃道：“妄哥，我们来做个游戏呗？” 戚无妄一眨不眨的刷着手机，“你好好开车。” 江奉蓉丧气的趴在方向盘上，“我现在有点后悔我来开车了，不然坐在副驾驶刷手机的就是我。” 戚无妄侧头看她，“那我俩换？” 江奉蓉连连摇头，“算了吧，《罪城》刚杀青，我可不敢坐妄哥你开的车。” 《罪城》的“演员杀青车祸论”被姜寒和江奉则坐实了，哪怕知道是迷信也不可信其无。 戚无妄被逼着不绅士的坐在副驾驶，因为他开车，江奉蓉宁可穿着高跟鞋走路。 “诶哥，你猜姜寒是被谁打的？” “你哥。” “你打的啊？”江奉蓉惊奇。 戚无妄无奈，这姑娘明知故问。 “江奉则刚刚发了微博，三个字‘我打的’。” 江奉蓉惊到下巴从方向盘上滑下，“哈，够疯的，不过也是这混蛋的风格了。” 戚无妄没应声，默认了，这是够疯的，明星打人不是小事，江奉则还把人打到医院去了。 怪不得江奉则说姜寒“意外”住院呢，这个意外是真的挺意外的。 “我就知道是他动的手，我早就把江奉则看的透透的了！他就是小心眼、睚眦必报、从来没想过做人……”江奉蓉怨气满满，骂人不带脏字，说的可溜了，一看就是排练过无数遍的。 戚无妄左耳进右耳出，江奉则的微博评论区被一堆问号填充，网友不知道他和姜寒什么仇什么怨，把人打到亲妈都不认得。 还不知道实情的情况下，动手打人就是不对，江奉则的黑粉逮着机会可劲儿的蹦跶，江奉则的微博有点儿乌烟瘴气的味道。 有的评论看着确实来气，戚无妄直接怼了回去。 [江奉则动手打人真是给他的一亿粉丝带了好头啊，今天打姜寒，明天打戚无妄？后天打谁，打国家领导？] 7775妄回复：谢谢关心，但江奉则不是您的枪，做不到您指哪打哪儿，不好意思啊 “完犊子……”他喃喃了一句。 “怎么了？”江奉蓉问。 “没事。” 算了，反正都这样了，用大号怼人他也没什么遮掩的，姜寒被江奉则打住院确实让他有点懵，但有一说一，他早就想揍姜寒了。 江奉则不过是替他把想做的事做了。 想揍姜寒，他是真心的。 戚无妄直接大号上阵，公然在江奉则的评论区撕逼，撕的文文雅雅，敬词一个不少，语气也温和的不行，嘲讽力度让他和江奉则的粉丝都表示学到了。 车子开了多久，戚无妄就撕了多长时间的逼，他也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两人的粉丝联合起来跟在他身后冲锋陷阵，转瞬间就洗清了江奉则的评论区。 “妄哥，别玩手机了，我们到了。” 戚无妄收起手机，望着建筑物上的警徽，“走吧。” 姜寒以为自己是个王者，却不知道他是个重生的人民币玩家，论起作弊，没人拼得过他。 第130章 兄妹战争 戚无妄出现在审讯室隔壁的监控室的时候, 以宋航为代表，下意识又惊又喜的起立。 然后想起来顾忌江奉则的感受，瞬间收敛笑容, 又克制不住, 让他们整张脸都呈现扭曲状。 演了场精彩的默戏。 “蓉蓉？” 看到江奉蓉，宋航还能不明白戚无妄为什么会出现吗？ 他已经不敢看江奉则的脸, 这对兄妹真的是生来不对付，从小你一jio我jio的给对方挖坑，江奉蓉这次挖的“坑”可谓是刨了她哥祖坟。 为了保护戚无妄，江奉则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明明是个影帝，偏抢他们警察的活儿。 查清了姜寒的犯罪行为和证据，除了答应“传唤”戚无妄, 帮他们从姜寒口中挖出更详细的信息, 江奉则全力……甚至可以说是过度配合警方了。 “江奉蓉。”江奉则一字一顿的叫着她的名字, 眸子沉的吓人，“谁让你污染他的眼睛了？” 戚无妄了解江奉则的情绪, 他是真的动怒了。 很怒很怒的那种。 江奉蓉嗤笑, 在戚无妄面前收敛的尖刺迸出, “我出现在无妄面前就是污染眼睛了？江奉则，你是不是忘了我和你长着同一张脸，异性双胞胎在感情中的优势要我给你讲解一下吗？” ……无妄？ 戚无妄很少听到有人这么叫他的，不是“75w”, 就是“小妄”，乍一听到“无妄”的称呼, 亲昵中带着暧昧的暗示, 让他印象深刻。 江奉则也听出来了, 拧眉厌烦的看着跟自己的面孔有八分相似的亲妹妹，“你再这么叫他，我找人打断你情人的第三条腿。” 江奉蓉挽了挽波浪式的卷发，“无所谓，反正我也吃腻这一款了，你要真做了，我还能有个正当的理由甩掉他。” 这么说以前甩人都没有个正当理由吗？ 戚无妄不想深思。 宋航耸肩挤眼，暗示他别在意，江奉蓉就是这么个绝世渣女。 看着江奉蓉的脸，戚无妄一言难尽，而江奉则只评价了一个字：“滚。” “你现在还能有这个态度，其实也不是很在意无妄吧。” 江奉蓉靠着戚无妄，精美的红指甲抓贴到他的胸前，仰视的目光带着勾人的魅意，“其实无妄是个好男人呢，你喜欢江奉则那张脸的话，我是更好的选择，不用顾忌社会舆论，还能为你生儿育女，我完全不介意当江奉则的替身，乐意之至。” 能看出来她是真的非常乐意，但这、这真是江奉则的妹妹？ 也太……飒了？虽然相貌相似，却是两个极端，没有人能掌控得住这样的女人吧。 胸前作乱的手让戚无妄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处理，所幸不用他处理了。 江奉则猛地抓住她的手，男女的力量差距尤为明显，江奉蓉面色一变，“操！江奉则，松手！” 她是绝对不可能在江奉则面前说疼的！ “手是个好东西，你要是不想要，我可以帮你剁了。” 江奉则将她甩到椅子上，突然扯起唇角，眼底如巍峨的冰山，“你的手太脏了，别碰不该碰的人。” 江奉蓉咬牙，知道自己真的触了逆鳞，心里爽翻了，有生之年心愿终于实现的时候又有点怂这样的江奉则了，但面上是绝对不会表现出来的。 她嘁了一声，在别的地方给江奉则找不痛快，“宋航，人我为你邀请过来了，那个谁谁的审讯应该顺当了。” 宋航瞥瞥面沉如霜的江奉则，明明是警局的一队之长，这会儿还真不敢发话。 “回去。” 这是江奉则对戚无妄说的。 而他既然来了，就没准备白跑一趟，姜寒和他也算是血仇，踩姜寒一脚的事怎么能少了他。 “他不是要见我吗，正好，我也想见见他。” 戚无妄看向单面镜，要不是知道这是姜寒，他压根认不出被审问的人。 江奉则试图阻止他兴起的意图，“没什么好见的，姜寒配不配和只是量刑多少的问题。” 现有的证据已经足够让姜寒在牢狱里度过余生。 “可我有话要跟他说。” 重生前的人生被搅和的一塌糊涂，他的脾气不比从前，已经被戚栩、束一雯和江奉则养坏了，怨气积压这么多年，不排解一下过意不去。 赶在江奉则想捉他之前，戚无妄先溜了，直接推开审讯室的门。 江奉则想把人抓回来已经晚了。 宋航拉住他，“你去哪？” “审讯室。” “你算了吧，我不想你再把人打进医院。” 江奉蓉插了一嘴，“你要是想让无妄要第二次来警局见这猪头，不想一次性解决问题的话，你就尽管去。” 这时候，看到戚无妄的姜寒用那张脸露出了的笑容，太丑了，污染眼睛一次就够了。 江奉则提住江奉蓉的衣领，脚一勾，把椅子拖出来自己坐。 至于她口吐的毒液一概无视，只管死盯着镜子后头的姜寒。 “小妄，能告诉我我有多久没见到你了吗？”这是姜寒看见戚无妄后说的第一句话。 审讯室里没有钟表。 戚无妄面无表情的看了眼戚栩送的手表，“我和奉则有79，现在是81秒钟没见了。” 他跟江奉蓉学习，故意给江奉则用了暧昧的称呼。 不止是脸上挤出的笑容，姜寒眼里仿佛不会熄灭的光暗沉了一瞬，“也就是说，他在这面镜子后头。” 他阴狠的望着镜子，恨不得透过它杀死那个恨之入骨的人，但他转头柔软的说道：“小妄，你知道我爱你吗？” 不用戚无妄回答，姜寒的眼神迷蒙，自顾自陷入了回忆。 “我的父亲很爱很爱我的母亲，可我不爱她，我能理解我父亲的爱，但理解不了他爱的对象。” 那个女人只是浅显的喜欢了下父亲，总是轻易的雌伏在他人身下，压根配不上父亲纯粹的爱情。 被父亲杀死，为父亲的爱情献祭，也算发挥了她最后的价值。 “我很羡慕父亲，在见到你之前也期待过未来，你恰好在那个时间点，与孩子极不相符的样子出现在我的面前。” 姜寒至今还记得他被戚璟派去盯着小戚无妄，那种仿佛被世界厌弃、便也厌弃了世界的特质吸引了他。 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这样的戚无妄未来会长成什么样子，太让人期待。 喜欢上戚无妄是很容易的事。 精致可爱的外表，冷淡矛盾的性格，刻意伪装的任性，这些凝结成了“戚无妄”这样复杂的个体。 姜寒的喜欢一开始只是对待有趣之物的兴趣，带着任务兴致的注视渐渐变了味，他的眼睛第一次无法从一个孩子身上挪开。 哪怕不是男女那样的喜欢，但姜寒愿意花时间将自己的感情扭转为男女之间的喜欢。 再没有人像戚无妄那样复杂又单纯。 不过戚无妄太小了，如果他没有出国的话，姜寒可能要花费十年去打磨自己，直到戚无妄成年后，将光鲜亮丽的自己当做生日礼物送给他。 姜寒会送给他们一个最美好的初遇。 可惜构想好的一切都毁了。 “你喜欢江奉则吗？” 喜欢太轻了，戚无妄换了个更重的字眼，“我爱他。” 姜寒的笑容不见眼底，他在努力模仿16岁的江奉则，但想笑出来太难了，“认真的吗？” “你说呢？”戚无妄反问，虽然带着刺激姜寒的目的，他爱江奉则的感情并不是假的。 姜寒也看出来了，手铐的链子被拨动，他在用力抠链子，抠的越来越快，非常的焦躁，指甲卡在链扣里都不在意。 本就肿的不能看的脸越发可怖。 戚无妄有些厌烦这些声音，“你要跟我说的就只是这些？” 链子扣动的声音戛然而止。 “当然不是。” 姜寒突然把手放到桌面上，左手食指和右手的拇指、中指的指甲缝渗出了血，他倾着身子，让戚无妄身旁的警察立刻警戒。 “你知道我酒驾那天晚上见谁了吗？” “江奉则不想让你知道这件事，但你该知道的，因为我做的这些就是为了让你知道，那天晚上——我见了戚璟。” 第131章 噩梦终结 戚璟在戚无妄的生命中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 被重要的人背叛带来的阴影会伴随一生。 姜寒期待看见爱着的人得知这件事后震惊到不知所措的反应, 戚璟给他留下的阴影有多深，就会知道自己有多爱他。 但渐渐的，姜寒的得意消失了。 不对劲, 戚无妄的样子真的不对劲。 “你不意外？不……不对，你这时候应该很惊讶。” 戚无妄面无表情的坐着，从头到尾眨眼的频率没变一下, “你要说的就这？我早就知道你是为戚璟做事的。” “不可能, 你怎么会知道？你在骗我, 你在演我。”跟警方周旋这么久的姜寒终于坐不住了，死死盯住他，试图挖出演戏的痕迹。 隔壁房间, 宋航等人叹服的围观。 “牛批啊！姜寒就跟块臭石头似的，戚无妄进去才多久，就说了几句话吧，姜寒就急了。” 欣赏着姜寒神经质的表现, 这几天审讯不顺利的闷气撒开了。 江奉蓉横插一嘴，“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啊。” 说完接收到某人冷冰冰的视线，她再多说一句, 肯定不能体面的离开警局。 而警方怎么撬都撬不开嘴的姜寒仿佛要证明什么，抖箩筐似的急切交代了所有。 他小时候加入的混混团伙是为戚璟做事的，戚璟被戚家扫地出门后, 四年前他终于在异国的偏壤之地找到了戚璟。 戚璟的日子过得不好不坏，没有经济来源, 需要自己去赚，但有能力的人在哪都能活的下去。 姜寒找上门的时候, 戚璟已经被现实磨去了棱角, 没有很高兴的样子, 曾经的执念成了云烟。 这与姜寒料想的不符，但也无所谓，戚璟对他来说只是用来表现自己爱情的工具人。 他明帮暗绑，将戚璟“偷运”回国，然后找了处地方关押，一关关了戚璟四年多。 “我为你报仇了，小妄，为你报仇的不是江奉则，是我！” 他对戚无妄的感情能驱使他愿意亲手洗净对方的世界。 戚无妄只要一无所知的享受自己为他创造的美好，被默默奉出的感动是姜寒逆风翻盘的底气。 他知道戚无妄的三观会无法接受，但实话实说，当真的有人愿意为你做到这个份上，在心里的某个阴暗的角落，还是会震动的吧。 哪怕仅有一丝丝，也足够让戚无妄这辈子忘不了他了。 “我从剧组离开的那天见了戚璟，因为太高兴了，那是这么多年来我距离你最近的一次，不小心喝多了，话也说多了，可你知道他有多不会看气氛吗？” 姜寒阴着眼，把手铐链子当做戚璟在抠，“他说我是阴沟里的老鼠，惦记的永远是别人的奶酪，因为我太可怜了，就算奶酪里藏了老鼠药也会吃下去，他说你永远不会喜欢我，也不会恨我。” 对一个将你当做所有的人来说，最残忍的不是求而不得，而是对方的无动于衷。 爱和恨这两种最激烈的情感没有一个属于姜寒，他十多年的努力和目标就是个笑话。 “他说错了，我是不喜欢你，但讨厌还是有的。”戚无妄说，“这点希望你有点逼数。” 被人公然说讨厌，姜寒反倒满足了，他趴伏在桌沿，笑的肩膀在颤抖，用咬耳朵的音量问：“小妄，你想知道戚璟被我关在哪儿了吗？” 来了！ 旁边陪同审讯的警察握紧笔，重点来了！ 戚无妄很平静，“关哪儿了？” 姜寒突然看向单面镜，“吻我，你吻我，我就告诉你。” 戚无妄心里一跳，从进入这间房后情绪第一次浮于表面。 要命哦，姜寒简直是在被锤死的边缘反复横跳，你看看你那张脸，是被江奉则锤的还不够吗？还是觉得在警局江奉则就不敢揍你了？ 审讯室的门板轰的震了一下，外头响起沉怒的声音，“开门。” 戚无妄跟身边的警察对视一眼，对方竟然问他：“开、开门吗？” “……你问我？认真的吗？” 你是警察还是我是警察？ 对方僵笑，若无其事的埋头装作整理笔录的样子。 “江奉则，别瞎闹，这里是警局，不是你家。”宋航似乎在制止江奉则。 江奉蓉还添乱的拿话刺激他，“亲一下不会少块肉，又不是女人，虽然对着那谁的脸是挺倒胃口的，下口难啊。” 宋航急死了，“诶哟我的姑奶奶诶！我求您了，您别说话了行不行？！” 门外的混乱传了进来，戚无妄轻咳一声，垂眸觉得有些无趣，“所以，你就只单单关着戚璟，什么都没做？” 似乎肯定了答案，他评价道：“无聊。” 无、聊？ 不不不，他怎么会做让戚无妄觉得无趣的事。 “当然不是，戚璟做过的事情我再清楚不过，怎么可能只关着供他吃供他喝供他住的？” 亲吻是姜寒所求，但他更不想戚无妄对他失望，即便知道这是为了逼他说出地址，他还是心甘情愿的上钩。 戚无妄永远不会原谅戚璟，他要让戚无妄看看曾经意气风发的戚璟到底有多凄惨，让戚无妄知道只有自己愿意不择手段的为他报仇。 姜寒说出一串地址后，做笔录的警察立刻看向单面镜，他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是宋航发的微信。 戚无妄没有偷看内容，身边的警察得到了信号，由着戚无妄引导出关键性问题的答案后，他开始主导这场审问。 姜寒从未有过的配合，问什么答什么，眼睛只盯着对面的人，一旦戚无妄有走人的想法立刻闭上嘴。 时间过去一个多小时，宋航发来消息说找到戚璟了。 “找到了？小妄，要看看曾经想要养废你的哥哥现在的样子吗？”姜寒诱哄着，用自以为帮忙出气的行为讨好着他。 明明重生前也是毁掉他人生的帮凶之一。 “看看吧，你也很好奇吧。” “他不好奇。”江奉则大步走进来，房间刻意营造的氛围加深了他脸上的阴影，模糊不清。 他勾住戚无妄的肩，居高临下的看着在梦里给他带来这么多年悲剧的人，“你觉得自己打了一手好牌？动动你那返不了厂的脑子吧，戚璟要是还那么重要，他会出演《罪城》？” 这个理由逻辑通顺，这么浅显的道理姜寒没有看透，从四年前把赌注全部压到戚璟身上的时候，姜寒就输了。 肩上的力道很重，是让戚无妄安心被掌控的力度，没有反抗的被江奉则带着离开。 “我把戚璟关在不到十五平的房子里，四面墙壁都是白色，没窗没光，两天只喂一顿饭……小妄，别走……” 姜寒描述着场景，却看两人毫不停留的消失，急切到声音颤抖，“小妄，江奉则你他妈有本事别走！回来！小妄！戚无妄！！！” 直到听不到破篓嗓子的嘶喊，戚无妄按住肩上的手，侧头正好能看到江奉则眼里的风景，如同阴沉沉的海浪，是如骤般的暴风雨。 “看不出来，你刚刚是虚凶啊。” 江奉则瞥他，“为什么要来？” 为什么要过来，明明现在的你和姜寒之间没有太深的联系，要报复这样的人，除了让他知道他的筹码一文不值外，还有更好的选择。 姜寒的感情不是作秀，让他永远见不到他爱的人也是一种最好的报复方式。 这些戚无妄不是不懂，但他还是来了。 “不见面的报复手段确实厉害，但这会在他心里留下一盏侥幸的灯，让他觉得还有希望，只是见不到我罢了，这会成为他力量。” 而他要做的就是釜底抽薪。 冰雪消融，江奉则怔愣之后，心生探究，“你真的跟姜寒没有你死我活的过节吗？” 以戚无妄和姜寒的泛泛之交，现在想来做的是有点狠。 戚无妄侧头对他笑笑，“你在说什么啊，姜寒出名的时候我在留学，都不认识哪里来的过节，倒是你，捉贼捉的太顺溜了，你跟姜寒才有过节吧。” 说过节太轻了，如果可以的话，是想将姜寒挫骨扬灰的程度。 “是有，他在我梦里演了将近二十年的反派。” “哟呵，说的跟你未卜先知似的，你俩总共认识没一个月。” 那是因为姜寒整了容，声音也不对，梦里的“乔暮”长的不是他这样的。 “不聊他了，烦。”江奉则狠狠皱眉，指节刮蹭了下怀里人的耳廓，“你是不是很喜欢我这张脸？” 戚无妄梗着脖子看他，这不是废话吗，有谁不喜欢江奉则这张脸，连姜寒都照着整。他被江奉则锤的那么狠，肯定有看他那张脸来气的原因。 江奉则确实来气，要是没整容，害的他找不到人，他早八百年前就摁死姜寒了。 他眯眼，气场骤然危险，“所以你看到跟我长相相似的江奉蓉，就想也不想的跟她跑来警局了？” 戚无妄轻咳一声。 “我要是不在这里，你是不是压根没打算告诉我你来见姜寒了？” 说谎是没用的，他们方都了解自家男友的性子，没有意义的谎没必要撒。 戚无妄心虚的不吭声，走的好好的，突然被拉进一个小房间，不知道是谁的办公室。 进去后就被摁在了门板上，江奉则的手肘撑在他耳侧，用一切可以拉进距离的东西侵略着戚无妄的安全距离——呼吸、温度、触摸。 在戚无妄脑子里的警报器拉响的时候，他却没有进攻，迟迟停在最后一步。 “吻我。” 不同的语气，相同的指令。 也不知道在较什么劲儿。 戚无妄眸子里染上真实的温度，像是午后的阳光，暖暖的，倦倦的，让人只想溺在其中沉沉睡去。 不像在审讯室里的无动于衷，果断将五指插入他的发间，反命令道：“张嘴。” 江奉则听话的照做，随后被一片湿软包裹。 第132章 兄妹修罗场 两人抱在一起啃的忘乎所以, 试图将对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门外突然传来宋航的声音，“江奉则呢？他把他媳妇儿带走了？” “不知道啊，应该没有, 我刚刚在外头抽烟，没看到江先生经过。” “嘿，江奉则这孙贼，生怕我吃了他媳妇儿，戚璟刚救出来，我还有很多事儿要问呢。” 戚无妄的下唇被用力咬了一口，是在惩罚他不专心，外头有人找的情况下, 能持续投入也是种本事。 反正他是做不到。 手放在江奉则探入他衣摆的手臂上, 正想推开。 “找不到人就是他们走了？宋航，你个当刑警的脑子能不能活泛点，说不定躲哪儿吻的正香呢。”江奉蓉说。 躲在一起吻的正香的戚无妄、江奉则：“……” “可能就在哪间房里。”江奉蓉示范性的敲开几扇门，把戚无妄吓得噢，直接靠进江奉则的怀里, 背后贴着的门板不能给他带来丝毫安全感。 江奉则的怒意消弭大半, 抓了抓戚无妄脑后的毛，这会儿有点期待江奉蓉推门了。 但江奉蓉从不会按照他的想法来, 在几间房里没看到人就不找了。 真是个神对手。 江奉则垂眸, “想出去吗？” 戚无妄把球踢回去，“你说呢？” 现在出去被抓个正着，他怀疑江奉则是不是就想看他害羞性死亡。 戚无妄花费二十几年的时间养成了不去在意他人目光的习惯, 到了江奉则面前, 一下被打回解放前。 “我说？我说你想出去。”江奉则眼皮一掀, 还真想把门打开。 戚无妄急的往后一靠, 重新贴上门板，阻止他开门的动作，江奉则轻笑着也再度吻上他。 直到听不见门外的声音，他不满道：“你怎么老毛病又犯了？” 江奉则留恋着他嘴巴的温度，不小心蹭到脸颊，连这里都是烫的，“靠演戏吃饭，下意识的。” 职业会影响一个人的行事和思维习惯，“演”字融进了江奉则的骨血，遇到问题不太喜欢直白的方式，更善用迂回的手段引导他人顺从自己。 虽然很喜欢受到惊吓半搂着自己的戚无妄，但江奉则更喜欢跟他接吻。 江奉则不会说“你抱得太紧，影响我亲你”，而会逼他主动拉开方便接吻的距离。 江奉则只要抓住时机垂下脑袋，实现“继续亲他”的想法就行了。 性格不能再恶劣。 整颗心黑的透透的了。 “你够了啊。”戚无妄趁着换气的功夫偏头，躲过被无数粉丝惦记的吻。 腹部的衣服已经被撑出江奉则一只手掌的形状，赶忙摁住拉开，“你现在怎么动不动就带点儿颜色的，你其实不是演员，是开染坊的吧，专给自己上色。” 还只染黄色。 “都是成年人，谁谈恋爱不会在身上画几笔，再说我都为你守身二十八年了。”江奉则还委屈上了。 一个魅力多到无处安放的男人巴巴的说为了自己禁欲，有几个能扛得住，反正戚无妄扛不住。 心里软成一片，只能嘴上硬撑，“怎么着，你现在是想找补回来啊。” 江奉则的指腹在他要上蹭了蹭，激起一阵酥麻，“这不是要看你给不给补，戚警官，给补就盖个章？” 他又黏糊糊的凑过来。 戚无妄捂住他的嘴，从他怀里逃出来，“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盖完章你又要说盖章后即刻生效吧。” 江奉则真想做什么事，“野”起来完全控制不住，这儿毕竟是警局。 戚无妄太有心理负担了，想拉门出去，没拉动，江奉则还保持壁咚他的姿势摁着门板，侧头看过来的目光里很有深意。 他的视线游移，“……回去再说。” 江奉则确认道：“回去给盖？” 戚无妄含糊了一声。 江奉则：“说人话，盖吗？” 戚无妄：“……盖。” 江奉则满意的松手，像是怕他反悔，赶紧溜了。 这次的案子不仅牵扯到戚无妄，还意外拉出不该出现的人，知道了戚璟和戚家的联系，警方知会了戚栩和束一雯。 儿子偷偷去警局见犯人不说，曾经给这个家带来阴影的戚璟也变成了受害者，可笑的同时，束一雯忍不住想这可能就是报应。 夫妻俩赶到警局，束一雯憋了一路的眼泪终于止不住。 “小妄！你怎么……怎么，非要做让我担心的事？” 束一雯是从小村子里出来闯荡，吃过苦受过气的，摸爬滚打拥有了现在，她一直认为自己坚强的过分，只跟丈夫分享偶尔的脆弱。 可一旦遇到儿子的事，总能让她方寸大乱。 束一雯气急攻心，很想给儿子一巴掌，最后却还是重拿轻放，落在他背上，“为什么……啊？到底为什么，你找刺激是不是？！” 儿子在姜寒身上表现出了非同寻常的积极性，知道姜寒做过的事越多，她就越后怕。 戚无妄顺从的搂住她，轻声安慰：“妈，我错了，对不起，不会再有下次了。” 束一雯锤了锤他的背：“你也就犯了错撒娇时会叫我妈了。” 戚无妄默默受了几拳：“我这不是以为您喜欢我叫您‘束老师’，要是不喜欢，我就换回去。” 束一雯哼了两声：“算了，一个‘妈’字还把我叫老了。” 戚无妄立刻嘴甜：“哪儿老了，怎么会老，我们束老师是不老的神话，永远的神。” 彩虹屁太低级，束一雯嫌弃到牙酸，但还是破涕为笑。 戚无妄松了口气，跟戚栩对了个眼神。 唯手熟尔是真的，经常气到束一雯，戚栩总结出让她快速消气的经验来了，要是没有他的指导，戚无妄还真不能安抚住束一雯。 当然，束一雯没那么容易放过儿子，逼他承诺不会再做让她担心的事。 戚无妄老老实实的应了，是真心诚意的。 故事里，噩梦终结就会迎来happy 第133章 正式登门 这次涉案的姜寒身份敏感, 事情能压到现在已经不可思议了。 爆料的人只说了个梗概，爆料姜寒追星追到娱乐圈，得不到回应后醋意大发, 做了很多违法的事。 不仅绑人威胁戚无妄、囚禁了戚家一个很重要的人数年, 还涉及到了凶杀案, 判罚至少无期起步。 好好一个顶流, 突然成了作恶多端的变态，很多人是不信的。 [哈哈哈，我给大家说个笑话, 有个顶流被揍成猪头后又被警察带走, 消息人传人, 这个顶流最后被编造成了一个求而不得的黑化BOSS] [真的笑死我，心有多大脑洞就有多大，明星去医院开个感冒药能变绝症, 去警局直接成了精神变态，还有什么是你们编不出来的？] [虽然很讨厌这个酒驾的明星, 但不得不说，这个料也太假了] [我现在怀疑这个爆料的是不是姜寒的水军, 想欲扬先抑的洗白自己？] [楼上的兄dei你想的很有道理啊, 姜寒这时候还不忘蹭75w的热度, 连戚家都蹭上了, 真不怕戚栩和束一雯的封杀啊] [害，可能破罐子破摔了, 为了复出不惜给自己艹了个罪犯人设, 绝了！] …… 评论区嘻嘻哈哈的调侃, 爆料的人又发了条澄清微博。 声明他不是胡编乱造, 也不是姜寒派来的水军, 虽然没有证据，但警方帮他实锤。 信誓旦旦的样子还真唬住了部分网友。 但随后的一系列发展冲出了高速，这条很像是无良营销号赚热度的谣言真被实锤了。 警方公开了姜寒的案件详情，时间跨度竟然是从十二年前戚无妄的综艺首秀《请慢点长大》开始的。 练习生时期，姜寒被开出公司后通过整容，改头换面又回到绘色，成功出道。在此期间，姜寒犯下了教唆、故意伤害、绑架、囚禁等等重大罪行，一条条写出来有好几行，看的网友后背发凉。 事件之大、谋划之长，再加上几位主角都是公众人物，这么一颗大瓜一时间很难吃下去。 “认真的吗？姜寒这男的疯了吧！” “姜寒原名叫乔暮，我朋友以前也是绘色的练习生，跟他是同期，想想就渗人。” “妈呀，只有小说才敢这么写吧，太吓人了，75w也太倒霉了，那么小就被变态盯上，幸好他出国了，不然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戚无妄也逃不了，那些无辜的人都是被他牵连的，听说他一个哥哥就因为兄弟感情不和，才被想讨好戚无妄的的姜寒盯上的。” “你说什么屁话，戚无妄是无辜的！你想定他的罪是怪他太好看太讨人喜欢？” 学校、单位、咖啡厅……每个角落都有人嗑瓜谈论。 姜寒和戚无妄成了唯一的热点，前者对后者病态的执着竟然还成了一些人的萌点，甚至连带着喜欢上姜寒。 人的悲欢并不相通，不亲身经历永远不知道姜寒的执着有多恐怖。 他就像是一条毒蛇，永远躲在阴暗的夹缝里，死死盯着你，不论你怎么躲都能通过自己的方式锁定住你。 你身边的亲人、朋友，哪怕是只说过几句话的陌生人，都会被他自以为是的进行错误理解，这些人会不知不觉的从你身边消失。 再见到他们，可能是完好无损的，可能是经受了虐待，也可能只是一具冰冷的、腐烂了的尸体…… 曾经孑然一身的戚无妄有了牵挂，没有了被囚禁时的无所畏惧，他一路谨慎，收场的倒仓促。 “小妄，帮我剥几颗蒜，我和你阿姨腾不出手。” 戚无妄默默去剥蒜，厨房太热，热的他出汗了，用手背拭去滑落的汗水，手指触到眼睛，火辣辣的感觉让他睁不开眼。 束一雯回头拿调味料的功夫，看他挤着红通通的眼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又心疼又好笑，到底是后者的情绪占了上风，“你这孩子，多大了啊，竟然犯这种小孩子剥蒜的错误！” 戚无妄憋屈的说不出话来。 束一雯和阿姨不停的笑，引来了看电视的戚栩，这下好了，全家都在笑，除了戚无妄。 要是江奉则在这里，绝对不会笑的这么开心，会像小时候那样，在镜头前细心的帮他清洗眼睛。 现在和过去的区别只是有没有镜头的差别。 戚无妄有点想江奉则了。 刚念叨人就到了，外头响起一些动静，貌似是戚栩给江奉则开门，江奉则还带了些礼物。 “是小则到了吧，行了，蒜交给我，你帮我拿个玻璃盒子就出去吧，别把小则一个人丢在外头。” 束一雯接过递来的盒子，把蒜放进去一通狠摇，再打开时，蒜头的“衣服”脱了大半。 这通操作把戚无妄看傻了，亏他刚刚剥了一大气，恨不得上嘴了。 剥蒜见问题，怪不得束一雯和江奉则能抢在他之前干掉姜寒，原来他重生前是差了几个神队友。 “你别杵这儿，怪碍事的。” 戚无妄灰溜溜的被赶出厨房，看见戚栩和江奉则坐在客厅沙发上聊天，他爸还递了根烟过去。 江奉则的拒绝没有用，无奈的接过。 “汪！”突然的一声让他眼睛一亮。 “土狗？你今天也来蹭饭了？”戚无妄惊喜的越过江奉则的沙发，抱住了萨摩耶。 江奉则的笑容顿住，虽然有用萨摩耶讨伯父伯母欢心的想法，但戚无妄你是不是忘了谁是你的男朋友？ 男朋友正式拜访的第一天，你抱的不是男朋友，而是一只狗。 萨摩耶舔起戚无妄的脸，江奉则还看到那条长长的舌头舔到了他的嘴巴。 “小江啊，戒烟了也用不着把烟折了吧。”戚栩开玩笑道。 江奉则低头，好好的一根烟被生生折弯，“抱歉，没留神。” 戚栩看着好笑，心里在“抽烟”这一栏给他划了一勾，“看来是这根烟没福分发挥它本来的使用价值，戒烟挺好的，我跟小妄他妈妈在一起后也把烟给戒了。” 两人闲聊着，戚无妄坐在旁边盘弄萨摩耶，听着他们聊事业聊家庭。 戚栩发现江奉则对现在和未来很有规划，最满意的是江奉则走的每一步都把戚无妄放在优先考虑，这让他安心。 饭菜很快弄好，束一雯和阿姨做的菜码了一桌，远远超出五个人的量，平时没这么浪费。 戚无妄的节约综合症又犯了，但他现在不会勉强自己吃完，“你看看你的面子多大，让束老师给你做了这么多菜，吃不完的你打包带走，别浪费。” 束一雯和阿姨知道他的习惯，他家一般不留剩饭，做多少吃多少。 束一雯装凶的瞪儿子一眼，“有你这样让人打包剩饭的吗？小则，别理他，来，喝一碗番茄牛腩煲，小妄最爱喝我煮的番茄牛腩煲了。” 江奉则看了看戚无妄，笑了，“是吗，那我一定得尝尝。” 戚无妄有些舍不得，“你吃的是我的分量。” 江奉则接过汤碗，转向他，“那我喂你。” 自家父母盯着看，戚无妄心里别扭，推开他的手臂，“行了，你喝吧，我自己有手。” 番茄牛腩煲是束一雯最喜欢的，因为戚无妄也喜欢，她才会下功夫提升这道菜的美味度，到现在阿姨都没她做的好吃。 这道煲汤里加了干贝、排骨，喝起来鲜香十足，清爽开胃。 戚无妄尽喝汤了，直接把自己喝饱。 萨摩耶哼唧哼唧的绕着桌子，转悠着讨食，相比较拍戏的时候，它瘦了太多。 戚无妄忍不住喂了好几块带肉的排骨，它吃的很满足。 野了，野了，他真的野了。 以前自己都吃不上排骨，更说用排骨喂一只萨摩耶。 吃完饭，把碗筷送进洗碗机，他们又聊了姜寒和戚璟。 被绑的女记者发声了，经历过一场噩梦，她彻底悔悟，要不是利欲熏心也不会被姜寒盯上，她站出来诚恳的向戚无妄道歉，让大家更了解事情的经过。 听到戚无妄真为了一个刁难过他的女记者赴入险境，有人觉得他傻白甜，觉得他心肠好，也有人不信他这么无私，但警方的说辞也是如此，怀疑的论调不了了之。 没人知道戚无妄确实不是无私，姜寒给他挖了坑，他只是腰上系了条绳子才往下跳，女记者是顺便，他的目标一直是姜寒。 现在最头疼的是戚璟，姜寒认供供出了戚璟不少陈年旧事，大部分是戚璟对小戚无妄做下的安排，姜寒和其他人在里面扮演了执行者的角色。 哪怕知道戚璟曾试图养废自己的孩子，但听到细节时仍会觉得愤怒，这种愤怒即便戚璟此次是受害者也不能抵消。 “明天，我打算跟他见一面。”戚栩皱眉，“他躺了四年，肌肉萎缩，落下一身的病根，恐怕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无法独立生活。” 虽然戚璟是受害者，但别忘了，姜寒本就是他招来的，有因就有果。 戚栩到底做不到全然不管，这次是招了报应，没什么好说的，只要他这辈子都别再出现了。 束一雯面无表情，“小妄，你怎么看？” 戚无妄读懂了她的意思，在问这个结果他是否满意，“爸，你明天能帮我带句话吗？” 戚栩点头，“你说。” “我就想请你帮我问一个问题，十岁那年，我溺水生了场大病，这件事跟他有关系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决定了他对戚璟最后的判罚。 曾经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总有要对此负责的一天。 那次溺水让他重生，却也让“他”死去，除了他，没有人知道有谁离开了。 虽然心里知道答案，但他要听到戚璟亲口承认。 第134章 江奉则的第一层马甲 今天是家宴, 江奉则勉强算是宴请的对象，从小时候就像哥哥一样照顾戚无妄，跟很多人想要攀附的戚家关系密切。 他并不是第一次登门, 却是关系改变后的第一次, 连戚无妄、戚栩心里都怪怪的，但不用多久就找回了相处自如的感觉。 等到天色黯淡，束一雯留江奉则过夜。 “束老师, 谢谢，但太打扰了, 助理还在等我。” 正式拜访的第一天，怎么也不适合住男朋友家里。 束一雯没有勉强，“好吧，大晚上的，小妄你送送小则。” 戚无妄应了一声，转头拿了把车钥匙, 立刻被瞪了一眼, “到小区门口这么点路，还开什么车！” 束老师, 你是不是忘了从咱家到龙湖景庄的正大门要走半个小时？ 已经晚上了, 送完江奉则，他还要一个人走回来。 戚无妄已经有点“儿不如媳”的味儿了，要知道束一雯不会让他晚上一个人出门，说的最多的就是男孩子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 出了姜寒这样的追求者后，保护欲更甚，或许……他妈妈压根没想他晚上回来？ “你这是什么眼神？”束一雯问。 戚无妄瞥开视线, “什么什么眼神？” “那种‘你竟然爱上别人家崽崽了’的眼神。” “……你看错了。” 戚无妄终究没开成车, 牵着大力魔王萨摩耶第一个出门, 站在外头看江奉则和自家父母寒暄，越看越不对味，走路上看江奉则的时候目光都带刺。 “怎么了？”看他用力抓着狗绳，江奉则试图接过来，“绳子给我吧，我来牵它。” 戚无妄躲过他的手，“不用，我还没弱到牵不住一只狗。” 江奉则挑眉，“你不对劲，吃醋了？” 戚无妄瞥了一眼，“有些事知道了也别说出来，容易丢男朋友的。” “嗯，原来是这样啊。”江奉则抓住他的手，手指穿插进指缝，用力交握，“我的男朋友这么容易走丢，只能这么紧紧牵住了。” 一个字的差别，整个氛围就不对了，会“走丢”的他像个笨蛋。 “谁说我是走丢的？” 江奉则随便嗯了一声，“你不是走丢的，是土狗容易走丢，牵它的你也容易被带没，所以我只能牵着你。” 绕来绕去真把牵手的逻辑绕通了，哄男朋友的水平真是个谈恋爱的人才。 被喂了口蜜水，戚无妄不醋了，没脾气的指控道：“我妈现在喜欢你多过我了。”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很正常，你知道束老师为什么会这么喜欢我的。” 原因心里都清楚，就不明说了，戚无妄晃了晃交握的手，开心的情绪由这个动作传递过去，弄得江奉则无奈。 本来还是谈恋爱的氛围，他跟孩子手拉手一样的晃，画风顿时幼稚。 晚间散步也是萨摩耶解决生理问题的时间，它在草地上撒完尿，浑身舒坦的往前冲，戚无妄被带着往前动。 “停下！土狗，你走错了，不是朝那边走！” 萨摩耶听从指令的停下，站桩似的定在原地，不花力气真拉不动它。 戚无妄纳闷那条路上有什么东西吸引它了。 “没走错，土狗记路跟它的饭量一样厉害。”江奉则揉揉萨摩耶的狗头。 戚无妄被他牵着走，不用问太多，看到江奉则在一栋别墅前输入密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不会是你……” “我买的房子，上个月刚买的。”替他补完话，江奉则回头看他，“进来坐坐？” 戚无妄木了，“束老师早就知道了吧，你俩到底瞒了我多少事儿？” 怪不得束一雯放心让他走路送人，从他家到江奉则的新家就六、七分钟。 “你花了多少……算了，你钱多烧得慌，我也管不着。” 龙湖景庄随便一栋别墅都是九位数，江奉则这套房子显然是为了他购置的。 “怎么管不着了，你心里能不能有点数，我的小金库都给你了。” 江奉则说的是银行卡，虽然戚无妄想还回去，但这人说了，只要敢还卡，他就敢扔卡。 别以常理去探量江奉则，说到做到的优良品质跟一个疯批兼容起来不得了。 所以那张卡至今躺在戚无妄房间的保险柜里头。 “我没藏太多私房钱，买房子的钱是在上交金库前付清的。”江奉则侧身站在门口，喊了声土狗。 大白团子立刻撒丫子往家奔，对一个爱好拆家的萨摩耶来说，“家”就是它的游乐场。 吃饭、玩乐它最积极，铆足了劲儿的跑。 站在门口的戚无妄被它往家拖，经过大门的时候，江奉则扶住他的腰，带上门后让他扔了狗绳，任土狗在家撒欢儿。 江奉则的房子格局跟自己家不太一样，内部风格有点像电视剧里霸总的风格，反正就是高级。 进门换鞋的地方有张可以坐的鞋柜，正打量着，戚无妄被摁坐下来，以这个角度看江奉则很有压迫感，但这种感觉很快消失。 “等——！我、我可以自己换鞋！”戚无妄被蹲在面前帮他解鞋带的男人吓到了。 江奉则抬头瞥他，“坐着别动。” 戚无妄真不敢动了。 僵硬的盯着他的脑袋，自我抢救的故意去想一些不合时宜的问题，比如江奉则没有头皮屑、头发有点长了…… 别问，问就是就是等江奉则给他换好鞋。 “好了。” 回过神来，下巴被起身的江奉则捏住，顺势亲了一口后放开，自然的拉着他往客厅走。 感觉脚上有点笨重，他低头一看，什么心慌紧张的情绪转刻没了。 “江奉则，这拖鞋是给我准备的？” “这个家除了你和康哥外，不会再有人来，康哥会自带鞋套。” “为什么要带鞋套？” “他有脚臭，穿过一次的拖鞋我不会留。” 江奉则私底下有轻微洁癖，这点在剧组看不出来，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时候是少一些阻碍自己融入环境的“毛病”，现在是出于职业素养。 毕竟在拍戏的时候，你不能要求场景干净。 两情相悦的影响是相互的，现在戚无妄的口袋里常备几张湿纸巾。 “所以这个绿色的恐龙拖鞋真是给我买的，品位太差，以致于我下次会自带拖鞋。” 江奉则唇角扬起，“一起看个电影吧，你找个想看的电影投影到电视上，手机给我，我先给你连个wifi。” 戚无妄把手机递过去，同连一个wifi才能在电视上投影，但问题是…… “你叫我来你家看电影？” 江奉则闲适的倚靠着沙发，闻言输入密码的手顿了顿，笑着侧看过来，“不然呢，你想在我家做点什么？” 带着浓浓暗示的话低绻至极，闹红了戚无妄的耳根。 “你想做什么可以说出来，我都可以。” “没，不是，我的意思是看电影挺好的，嗯。”戚无妄面容平静的说着措辞乱掉的话，“wifi连上了吗？” 江奉则意味深长的看着他，“连上了，给，你先坐，助理在等我回电话，有点东西需要确认一下。” 之前还以为助理在小区门口等他，原来是电话。 听着江奉则跟助理确认工作上的安排，戚无妄看不进去手机。 随便找了个电影，但不知道他家的网络是不是欺生，死活投不上电视机。 茶几上有台笔记本电脑，戚无妄扬声道：“江奉则，我的手机投不了电影，我用你的电脑投？” 江奉则在厨房里接水，比了个OK的手势。 戚无妄打开电脑，桌面很干净，只有PS、SAI几个制图绘图的软件。 他知道江奉则会画画，16岁的时候就画的很好了。 打开浏览器，戚无妄用不习惯笔记本电脑的触摸板，经常滑过头，指示键不小心滑点开一个页面，好像点到浏览器收藏夹那一栏的微博了。 正想关掉页面，骤然跳出的小头像很眼熟。 那是他关注的画手L自绘的灰兔子头像，因为他跟江奉则在节目里养过一只灰兔子。 这个画手十年如一日的只画“则木而戚”，束一雯是他/她的狂粉，戚无妄由此才认识他并关注他的。 头像这东西经常撞，不是没人偷偷用L自绘的头像。 但陡然生起的猜测促使他点进去，看到了L打头的一串乱码，微博内容更新的都是他看过的同人画。 ——江奉则是画手L 短暂的震惊过后，竟然不觉得意外，戚无妄花了几秒钟就接受了江奉则是自己喜欢的画手。 他记得江奉则还用自己的大号转发过L的微博，这样戏精的操作是小儿科。 戚无妄替自己觉得悲哀，他的承受能力被江奉则拔高了太多。 “嗯？” 戚无妄拿出手机，点进微博关注的人，比对了下电脑端的微博页面，确认了江奉则有微博是【仅自己可见】。 最近的一条是今天早上发的，取了一张他在《罪城》的剧照，文案是“我男朋友太好看了，想上”。 “……” 戚无妄用手撑住脸，借这个动作给自己降温。 江奉则邀请他回家，不会是想把早上的想法付诸实践吧。 虽然不能说他没有这个想法……但即便是他，这种事还是很害羞。 心思不在电脑上，手指无意义的在触摸板上滑点着，屏幕上突然映入的一行字拉回了他的心神。 Luefaoue：啧，江奉蓉最好识相，别再出现在小妄面前，也别再说些屁话，不然我摁着她的头去整容 戚无妄愣住了。 看看时间，这条仅自己可见的微博是束一雯、戚栩误把江奉蓉当做江奉则的那天发的。 文字里戾气不多，貌似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句抱怨，但戚无妄看到了一些东西。 第135章 心机 江奉则和他妹妹之间剑拔弩张, 看宋航习以为常的样子，平时应该就是这样的相处模式。 虽然他爸妈认错人，还提到了“孩子”的敏感话题, 但江奉则当天提走了搞事情的江奉蓉，以他的性子, 报完仇事情暂且放过去了，他却表现出了对江奉蓉那张脸的在意。 还是偷偷摸摸在小号上发仅自己可见的抱怨微博式的在意。 牛逼坏了的江影帝私下里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反差感太强，戚无妄觉得自己的男朋友可可爱爱。 比半分钟前更喜欢江奉则了一些。 虽然很想看看还有什么【仅江奉则可见】的微博，但毕竟是隐私，戚无妄想关掉页面, 突然注意到那条带有“想上”的虎狼之词的微博有一条评论。 ……反正这条微博看也看了，是吧？ 戚无妄自己说服了自己，点开评论后，整个人都傻了。 直到右手胳膊一重。 “呜呜~”萨摩耶叼着玩具球，把自己的大脑袋搁在他的手臂上，挺沉。 戚无妄红着脸，慌乱的在触摸屏上滑了好几下才关掉页面。 “它又闹你了？别喂它吃东西, 晚上吃的够多了。”江奉则在茶几上放下一杯水，顺手摸了摸戚无妄的脑袋。 “嗯，我知道，它就是想让我陪它玩。” 戚无妄的心脏跳得很快，不敢看他, 装作注意力被萨摩耶吸引似的，从它嘴巴里取下湿漉漉的玩具球。 江奉则瞥了眼卖萌的萨摩耶, 在戚无妄身旁落座, 胳膊绕过他的肩, 将人半圈在怀里, 继续跟助理打电话。 戚无妄跟萨摩耶玩着捡球游戏，心不在焉的想着刚刚看到的内容，看不出来，江奉则不仅会画画，还有写黄色同人的本事。 帮他按捏肩膀的那只手带了电，捏一捏，他的身体都软了。 这时，萨摩耶回来了，哼唧哼唧的在茶几旁打转。 “恩？球呢？”戚无妄没看到它嘴里叼的球。 萨摩耶转的更急了，戚无妄意会的站起身，名正言顺的躲过在肩上作乱的手，“估计球卡住了，我帮它找一下。” 江奉则嗯了一声。 萨摩耶跑得很急，几次险些撞墙，戚无妄跟到了一个房间，估计是刚搬进来，还没来得及布置，里头空旷的很，只有几个柜子。 戚无妄的目光被吸引，又惊又喜，“这车竟然还在？” 银灰色的车身透着高级的质感，内里细节做工精细，就像跑车的迷你版。 这是录制《请慢点长大》时，束一雯为满足他的“任性”，送的六位数电动跑车。 戚无妄一直以为它在自己家，束一雯和戚栩以前不是合格的父母，在物质上却不亏待孩子，玩具堆满几间房，电动跑车也不知道堆哪里去了，怎么会在江奉则家里？ “呜呜！”萨摩耶的爪子不停往柜子下伸。 “球在这下面？土狗，让一让，我帮你把球勾出来。” 柜子不深，萨摩耶的短手够不到的地方，戚无妄趴地上随随便便就取了出来，把球扔给萨摩耶后，他回到电动跑车边上。 太怀念了，他跟江奉则还一起开过这车，可惜现在长大了，玩不了了。 戚无妄拉开车门，坐进去很勉强，长腿无处安放，只能缩着，他现在的姿势应该很好笑。 同样的视野角度，仿佛回到了十二年前。 开关在哪来着？ 记得好像是这里…… “嘀”的一声，指示灯亮了，竟然有电。 戚无妄把车开起来了，明明是小孩子玩的东西，添附上记忆中的时光，幼稚的玩具车都玩的很激动。 他直接把车开到了客厅，“江奉则，我的车怎么在你家啊？” “什么车？”江奉则回头，怔了怔，嘴角下意识扬起，“你竟然把它开出来了。” “怎么的，我开它还得先在你这儿考个驾照啊？” 戚无妄开心的开车在大大的客厅里打转，“这本来就是我的车。” “是是是，它是你的，我就是你的跑车管理员，它是我搬家的时候，束一雯送过来的。” 江奉则的胳膊放在沙发背上，用手支着下巴，懒洋洋的看他玩，眼睛里承载了傍晚独有的柔软霞光。 “则哥，则哥？你在听吗？”电话里的助理很无奈。 “没有，还有什么事明天车上说，我要用手机了。” 江奉则挂掉电话，开启了摄像机。 当天晚上，江奉则的微博更新了一段戚无妄开车的视频，他缩在与身量不符的小车里，开着车在家里打转，一只萨摩耶好奇的跟在车屁股后头，时不时的超车又绕回来。 “土狗，我警告你别不学好，不准碰瓷啊。” “文明行驶，不准超速，说你呢，土狗你超速了！” “有没有点交通道德，怎么能踩着沙发抄我的车？要扣分的！江奉则！” 镜头外响起男人含笑的应允声，“土狗今晚的零食扣没了。” 视频不长，半分多钟，江奉则话说的不多，但每个字里都漾着笑意。 这可把习惯了他越来越A的粉丝震惊坏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个男的只有在他的理想型面前才会温柔，看不见的温柔！] [这车！！！我记得是《请慢点长大》里束一雯送的车，我的青春又回来了！] [妈呀，好怀旧啊，这车竟然还在，当初因为小妄年纪不够买的电动跑车，它记录了小妄的时光，有点想哭……] [哈哈哈哈，@7775妄跟狗飙车竞赛，你好幼稚啊] [萨摩耶：我只是则木而戚秀恩爱的牺牲品] [小妄看上去好开心呀，还有则哥陪着，顿时放心了，摊上姜寒这档子事真的太糟心了] [谁说不是呢，姜寒就是个病娇，太恐怖了，之前那个女记者被绑了一次，改邪归正，不知道姜寒给她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姜寒和戚无妄的瓜真的，从曝出来后磕到现在，听说戚无妄有个哥哥，因为跟他是死对头，被姜寒关了四年，就为了讨戚无妄欢心] [真的吗？戚无妄真的有个哥哥？哇……这不就等于戚无妄害了他哥？] [不知道，但戚家还有个孩子的事是真的，有人贴了戚栩以前的百科截图，关系那一栏上有个叫“戚璟”的儿子，后来被去掉了，不过注意到的人不多，现在我好像知道戚璟为什么消失了……呵呵，戚无妄真厉害啊] [别造谣了，束一雯和戚栩澄清过了，不是戚无妄的亲哥哥，你们小心戚帆集团的传票伺候] …… 姜寒的案件将戚璟拉进了大家的视野，网上的风越来越大，说什么的都有。 为了不让人因为戚璟攻击戚无妄，束一雯和戚栩出来担了责，是他们以前没有尽到父母的责任，害了戚无妄，险些酿成大错。 除此之外没有说太多，毕竟是家丑。 另一边，戚无妄开车把江奉则的家逛遍了，车正好没电。 两人又一起看了电影，不算太浪漫，职业病促使他们探讨更多的是角色和演戏技巧。 跟研究课题一样看完电影，戚无妄催着江奉则休息，他听到江奉则明天早上有工作安排。 戚无妄想回家，但江奉则不放人，无奈的给束一雯发信息说今晚不回去了。 “你家这么大，没间客房？” “没有。”江奉则很坦然。 戚无妄不信邪，一间一间的查看，除了江奉则的房间有张定制的三米大床，别的房间空空荡荡。 太离谱了，但深想又很正常，除他之外，应该没人有本事留宿江奉则的家，而江奉则不会给他分房睡的机会。 心机！ 太心机了！ 江奉则买这房子就是给他挖坑呢！ 第136章 我就是为了你重生的 戚无妄并不抗拒和恋人的亲密, 一旦置身于旖旎的关系中，哪怕是他也变得有了很多欲求。 注视与被注视，牵手与拥抱，虽然还在探索, 但他肯定自己早晚会不满足接吻与抚摸。 同样是性别男, 随安的性格和温吞克己的行事方式让他在交往互动中相较被动, 可他到底有着男人的自尊心，想拥有一些主动权。 不能总是被江奉则牵着鼻子走, 这会养成他得寸进尺的习惯。 “一起洗澡吗？” 一双手臂自身后环住腰间, 呼吸的是江奉则的味道。 戚无妄对香水了解不多，做不到闻香识牌，淡淡的, 又有种不会感到压抑的厚重, 很安心。 “我们小时候都没一起洗过澡。”江奉则像是想补上没干过的事儿。 洗澡…… 戚无妄抓住圈着自己的手臂, 身子僵硬, 已经有了画面感, 脸上的温度升腾, “我不是十岁的孩子, 不需要你帮我洗澡。” 正常来说，想占据主动的话不能随随便便的就被撩到, 要淡然的回撩，所以这次就算了，下次！ 下次他一定平静的反撩回去！ 刚拉开腰间的手，又被拽住, 江奉则看着他的目光沉沉, “也是, 小妄长大了, 是可以反过来帮江奉则哥哥洗澡的年纪了。” “并没有，我还小。”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种话，他忙不迭的钻进浴室，关门的时候还担心有只手/脚横插进来拦截。 索性门关的很顺利，门锁也没坏。 心不在焉的干站着冲了几分钟，戚无妄就洗完了，衣勾上有两件黑色的浴袍，偏小的那件刚好合身。 走出浴室的时候，江奉则正靠在落地窗的窗沿，立刻转头看过来，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在胸口、小腿的停留了会儿。 “我洗完了，你去洗吧。” 江奉则嗯了一声，刚站直身体，戚无妄就避过他所经之地，绕到床的另一边坐下。 江奉则牵起唇角，轻笑着，没再说什么让戚无妄心跳更快的话。 干坐好一会儿，戚无妄陡然钻进被子，这不是他第一次跟江奉则同睡一张床，上次也是被江奉则设计，故意把房卡落他房间里，濒临极致的感觉回忆起来仍旧心有余悸。 江奉则洗了个头，故意没有吹干，湿发柔顺的垂在额前，锋利的轮廓被掩去一半，透着微妙的色气。 他知道戚无妄喜欢他偶尔乖顺无害的样子。 拿着电吹风走出浴室，床上鼓起了一个包，江奉则沉默了会儿，挑眉，“小妄，你睡了？” “被包”没有动静。 江奉则叹气，转头要回去浴室，“你睡了我就不用吹风机了。” 心里默数着数字，一、二、三…… “没睡着呢。”身后传来被子窸窣的声音，戚无妄坐起来，“晚上洗头要把头发吹干，这不是你小时候总教育我的吗？吹风机拿过来。” 江奉则走过去，在床沿坐下，戚无妄跪在他身后，恰恰好高出半个身子，是适合帮他吹头发的高度。 房间里一时只有吹风机的声音。 手指在发丝间穿插，耐心的蒸发掉吸附在上面的水分，漆黑的头发与白皙的肤色泾渭分明。 五指没进发间，指腹时不时磨蹭，从上往下的角度，视线很容易钻进江奉则松垮的领口，他绷紧了肩肌，似乎在勉力忍耐。 戚无妄顿住，手指撤出一点，因为头皮是个敏感的地方，直接刺激大脑的感官，别人帮吹头发会觉得享受的同时，也带来了难耐的被电流抓过的感觉。 装作没看见，目光往别的地方飘，一惊讶，不小心勾到了江奉则的头发。 “嘶——”他的脑袋微微后仰。 戚无妄眼睁睁看着支起的帐篷，整个人都傻了。 ……你竟然是英文字母里的第十三个字母吗？ 为什么疼痛能让你愈发兴奋？？？ 他承认别人帮吹头发很舒服，但能舒服到那种程度太过分了吧。 “盯着一块地方吹，很烫啊。”江奉则身子后仰，把脑袋靠在戚无妄的腹部，微微仰头看到他呆滞的望着某一处，登时沉默。 手一扯扯掉了插头，电吹风运作的噪音消失，他勾唇笑起的声音近在耳畔，“被你看到了……” 戚无妄回神，可能被入侵的危机感促使他想也不想的装傻，“什么看到了，我看到什么了？” “明知故问挺没意思的。”江奉则握住他的手腕，不疼却又无法挣脱，他突然改口道：“不，在你明明意识到的情况下，欣赏你被我捅破自以为是的假象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戚无妄暗自咽了口口水，上次对江奉则来说可能只是浅尝辄止。 他就像是即将喷发的火山，如果不能及时撤离，只会被奔流的炽热吞噬殆尽。 然而江奉则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他顿了半晌，忽然松开手。 “行了，不闹你了，你再向后仰要倒在床上了。” 江奉则放过他，接过电吹风后站起来，刚刚的澡是白洗了。 拉开腰带，浴袍的衣摆划过松懈的弧度，他准备回卫生间解决一下个人问题，手心传来的拉力阻碍了他。 戚无妄张了张嘴，喉咙涩涩的，心里的想法无法用语言构述。 “……你再不松手，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吧。”江奉则声音很低哑。 戚无妄不仅没松，反倒更用力握住了他的手。 江奉则一瞬不瞬的望着他，牵起唇角确认道：“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同意了吗？” 这人的性子确实稀巴烂的够够的，明明清楚还要问两遍，非逼他亲口说出来。 戚无妄偏过头，胸口有什么东西急切的要跳出来，目光落在床头，“那个是安爷爷的剧本吗？” 江奉则不太满意他转移注意力，敷衍的嗯了一声，就准备接着刚刚的话题。 “里面有，床戏吗？” 江奉则愣住。 戚无妄紧张的已经不是握住他的手，而是在捏了。 他当然知道安世江的那个剧本里有没有床戏，不管是放映出来的，还是被剪掉的镜头里，都没有过于暧昧的镜头，更别提床戏了。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江奉则那样吹个头发都能让小江奉则起床还面不改色的脸皮。 他需要一个引子。 “有。”江奉则的回答很肯定。 戚无妄眉梢一跳，要是不知道他还真信了，这男的递台阶递的太顺溜了。 “是你的床戏还是别人的？” “别人的。”江奉则眸光深邃，“不过我很喜欢那个角色。” “那……”戚无妄憋红了耳根，保持跪在床上的姿势，微微仰头看着他，露出好看的脖颈线条。 “你需要我陪你试一下你喜欢的角色的那场戏吗？” 江奉则毫不躲避和他的对视，有什么热烫的东西点燃了。 “当然……需要。” 夜深了。 城市的星光廖薄。 【五指插入对方的指缝，曾经的小孩变化太大了，大到江奉则险些认错了人，他沉着、稳重，只有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才一如十二年前的青涩。 比如现在……】 意识模糊间，戚无妄陡然想起了在江奉则小号微博评论区看到的小黄文。 明明只看过一遍，却清楚的记得大概的细节。 江奉则这混蛋…… 还真的在按照他臆想出来的文字在做。 等到破晓之时，戚无妄的脑袋搁在他的肩窝，强撑最后的意识，“江奉则。” 江奉则发出慵懒的餍足声，“嗯？” 戚无妄的眼皮有它自己的想法，已经半阖上，“你现在是不是也不希望我知道你有个双胞胎妹妹啊？” 江奉则把玩他头发的手顿住，眼底深沉一片。 然而戚无妄看不见，他只是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我喜欢你，喜欢的一直是……江奉则，比起女版的江奉则，我更喜欢女装的江奉则。” 即便看起来没有弱点，但江奉则也会不安。 想安抚他的不安，想告诉他：戚无妄喜欢他，无关性别。 如果言语无法给予足够的安全感，那么就添上更多的筹码。 如果身体的负距离接触能让他因为拥有而满足，那么他就主动一回。 我就是为了你重生的。 所以，别害怕啊，我要的只有江奉则，也只是江奉则。 微亮的光线悄悄钻进房间，埋在怀里的人已经沉沉睡去，江奉则望着他平静的睡颜，沉默的坐了很久。 而后缓缓低下头，怜惜又珍重的在他额头落下一吻。 “啊，我知道了。” 戚无妄起床的时候，江奉则已经出门赶工了。 虽然昨天就知道他今天早上有工作，走的时候也勉强醒过来，交换了一个早安吻。 但这不妨碍戚无妄自娱自乐的将江奉则脑补成一个拔dio无情的渣男。 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酸麻的身体伸个懒腰都吃力的很。 戚无妄慢吞吞的走出房间，警惕着萨摩耶突然扑击，他现在的状态真闹不住它。 然而到了客厅才发现萨摩耶少见的被锁在笼子里，看到他立刻人来疯，在笼子里扑棱着爪子，哼唧着想逃狱。 “好好待在里头，这是惩罚，谁让你昨天抄我那么多次车的。” 戚无妄好笑，心头有暖流涌过，江奉则一直是细心周到的。 桌上摆着他的早饭，已经冷掉了，旁边放着一张纸：早饭冷掉的话，一定要放微波炉里热一下 江奉则的字越来越锋芒毕露了。 戚无妄把纸条收好，听话的把早餐热了一下，牛奶的温度刚刚好，但入口的时候下意识皱眉。 嘴巴被咬破了，触到温度稍高一些的东西有点疼。 舌头又僵又麻，味蕾似乎都故障了，尝不出太多的味道。 勉强吃着早餐，从江奉则离家到现在的三个小时里，不停的给他发信息。 江奉则：今天好好休息，别出门了，我会尽快收工回家 江奉则：早饭我放桌上了，你睡醒肯定凉了，一定记得热一热再吃 江奉则：跟土狗在家，要乖乖的 …… “罗里吧嗦的。” 戚无妄喃喃着，嘴角不受控制的扬起，拍了张空空的盘子和杯子发给他，回复说已经吃完了。 江奉则秒回，用的是十岁戚无妄的表情包：[摸摸戚无妄的脑袋.jpg] 江奉则：土狗要是拆家任它拆，你身体不舒服，别弄它了 戚无妄：………… 戚无妄：你对自己很自信啊 江奉则：[戚无妄微笑.jpg] 这次的表情包是成年后的戚无妄，是张路拍图，戚无妄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被拍的。 看样子江奉则已经渗透到他的粉丝内部了。 跟江奉则又聊了会儿，他爸的电话切进来了。 戚无妄顿了顿，即便身体不舒服都保有的轻松感散去，这通电话代表了什么，他很清楚。 “喂，小妄？” “恩，爸，是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儿，“我刚出来，已经见过戚璟了。” 第137章 我有过一个哥哥 戚栩没有说很多, 在戚璟的事情上，站在父亲的角度，既不想让童年的阴影再度遮蔽儿子的天空, 又希望儿子能够走出来朝前看。 一味躲在父母的羽翼下会失去飞翔的能力, 所以他把选择权交给儿子。 “戚璟怎么样与我无关了, 我只想知道他的回答。” 想想也是可笑，他担心受怕这么多年，戚璟和姜寒这两个人生中的反派却为对方准备了最好的结局。 姜寒锒铛入狱，戚璟经历了生不如死的四年，这样的苦难在旁人眼里似乎能抹去曾经做过的事。 但只有戚无妄记得自己曾被戚璟彻底摧毁过一次。 在他用来量称罪恶的天平上, 戚璟的砝码重量远远超过别人所以为的。 “关于那件事，他说跟他有关系, 你被禁足在家的时候, 他让人引诱你出去玩，想让我和你妈妈觉得你不听话，但溺水那件事不是他设计的。” 久久的沉默让戚栩不安, 他皱眉小心唤道：“小妄？” “爸, 我听着呢, 我知道了, 已经没事了，谢谢爸。” “真没事儿？” “真的。” 把玩着空掉的杯子, 戚无妄出神了。 戚璟的答案跟猜想的一样，溺水确实是场意外，戚璟的处境、计划都不容许十岁的戚无妄中途丧命。 这辈子，戚璟对戚无妄唯一做的坏事就是刻意的“溺爱”。 他遭报应了吗？ ——遭了。 于重生过的戚无妄来说, 报应来的太快, 他真正的报复还没来得及出手, 也已经停不下来了。 2021年X月XX日早上10点，有人挖出了戚璟的信息 包括戚璟就读过的学校和在校的荣誉，名字和信息的重叠让戚璟曾经的校友意识到：当年学校的风云人物真的是戚家的那个戚璟。 完美人设的口碑效果出来了，戚璟的校友自愿成为水军，为他说话。 所有人都知道戚璟有个弟弟，所有人都知道戚璟是个好哥哥。 但这个“好”字的定义是什么呢？ 2021年X月XX日中午12点，戚无妄的微博活了。 【7775妄：是的，我有过一个哥哥，我也一度认为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因为不论我做了什么，他都会包容、原谅我，他仿佛天生丧失了对我生气的能力。 就算我亲手杀死了一只兔子，他也会温柔的告诉我说“没关系，小妄，是它的错，不能让你喜欢它，我们还有下一只”。 他曾刻意的宠溺过我，有人说《罪城》的主角和反派是以我和他为原型，是真的，不过《罪城》的作者不是我，术业有专攻，我没那个本事用一颗平常心将它改编成精妙的剧本。 在我眼里，他是个适合做编剧的人，他设计的剧本让姜寒认识了我，阴差阳错的发展酿造了意外的结局，这是谁也想不到的结果。 我这边的瓜就这么多，大家嗑完就散了吧，别抓着我爸妈不放了，谢谢大家。】 这是戚无妄发过的最长的一条微博，信息量感人，他没有解释太多，只一句照搬原句的话就让吃瓜群众毛骨悚然。 那个时候戚无妄才多大，算算时间，起码十岁了，时时刻刻被灌输这样的世界观，难以想象被污水浇灌长大的戚无妄会长成多么扭曲的模样。 戚璟现在是可怜，被姜寒折磨了四年，但听戚无妄的话，对他分外执着的姜寒都有戚璟安排的手笔，细思恐极之下竟有种因果报应的感觉。 评论区就像是沸油碰到了水，炸了。 微博勉强没崩，乘着这么大的风，《罪城》又双叒叕露了一次脸。 大家本来对它的期待值很高，因这次事件，可以说是未播先爆。 作为导演，王振激动的手指在颤抖，给戚无妄连发几百个最大额度的微信红包。 戚无妄点了十几个就停下了。 王振发语音问：“戚老师，怎么不收了？” 戚无妄：“我累了。” 王振：“……” 戚无妄发了支付宝的账号，“你拾缀一下，我没点的红包你直接转给我吧。” 好家伙。 真的是好家伙。 坐着收钱都嫌累，还非得让人把钱送到手边，到底被是谁惯出来的哦。 戚无妄处理了下微信信息，他的通讯录里没躺几个人，但都不是逢年过节才会群发祝福的对象。 江晴、时文康、周潜、叶浩轩、瞿子凯……他们的关心是真实的，他的回复也不该是敷衍的。 戚无妄恨不得自己是只八爪鱼，尽花两个小时聊天了，不急着回复的可以先放到一边。 比如江奉则。 “你在等小妄消息？”时文康头也不抬，“别等了，小妄忙着跟我聊天呢。” 江奉则半个小时没收不到回复，再看看时文康，不说秒回吧，戚无妄会在三分钟内回复他。 江奉则酸的顺理成章，拿了时文康的手机发语音，“你有时间回康哥，没时间回我的？戚小妄，搞搞清楚，到底谁是你男朋友？” 戚无妄很没底气的回复：“我这不是……消息太多了，我的朋友们都太爱我了。” 过了会儿小心的问：“你生气了？” 江奉则继续用经纪人的手机：“我不是生你的气。” 戚无妄替朋友们解释：“他们也是关心我。” 江奉则：“我知道，但他们不该关心你关心到让我吃醋。” 戚无妄直接笑出了声，情绪的天空放晴了。 有时候真觉得江奉则坦率的可爱，又可爱又好笑。 好好安抚了自家男朋友，戚无妄又接到了江晴的电话，是工作上的事情。 演员是他的兼职，他不会像其他人那样连轴转，商演、综艺、活动不是必须，江晴不会把乱七八糟的邀约摆到他面前，除非有他会感兴趣的剧本。 但《罪城》杀青后，姜寒和戚璟占据他的心神，演戏这部分难免懈怠，到现在还没看中的本子。 “我看到几个有趣的剧本，回头带给你看看，我安利给你的几个综艺怎么样？” “晴姐，我最近不大看的进节目。” “哎，也是，我还想着你有什么感兴趣的综艺可以安排一下。” 以戚无妄的人气和热度，他要上什么节目，资源会妥帖的送到手里，区别只是想不想。 哪怕是姜寒这个顶流，有些顶级的综艺资源也得排队，戚无妄真是江晴带过最不费力的。 “对了，还有个比较特殊的项目，是凡鱼的。” 戚无妄福至心灵，“《请慢点长大》？” 江晴不意外他能猜到，“凡鱼那边想录第六季，但到底能不能重启还得看你和江奉则老师，要是你俩不加入，节目的第六季就告吹了。” 戚无妄沉默。 微博上已经开始考古《请慢点长大》的第三季，老生常谈起戚无妄的镜头量，前三期就是靠脸挣镜头，安安静静的坐那儿独美，到了第四期镜头才开始增多，而节目里的戚无妄才变得鲜活。 有人盲狙到了问题的核心，说不定镜头少是因为素材不能播。 束一雯曾是这档节目的制作人之一，当时戚无妄打人的事儿还闹的挺大，正好映衬他微博的内容。 一种论调得到了认可—— 节目前几期，戚无妄还是个被戚璟掌控的“坏”孩子。 《请慢点长大》曾是凡鱼TV的当家综艺之一，完结这么多年，第三季仍旧时不时冲上综艺相关的榜单，这回正好趁着事件想再办一季。 曾经大热的baby 嘉宾的组合长大了，“则木而戚”回归节目后的角色变化能拉回那些曾爱过《请慢点长大》的观众。 好算计啊。 要是别的节目，戚无妄会直接拒绝，他对这一行的热情仅仅是拍戏，不需要参加节目给自己带流量。 但《请慢点长大》于他的意义不同。 “我跟江奉则商量一下。然后给晴姐你回复吧。” 江晴吐槽，“你这回答就像是一对老夫老妻，遇到什么事儿要先串个气。” 戚无妄怔住，随后笑的眼角下的痣都变得清艳起来，“别说，还是有点像。” 江晴发出肉麻的哆嗦声，赶忙挂了电话。 刚刚这么一打岔，信息都没回，戚无妄重新点开微信，发现周潜他们默契的用表情包结束了聊天，发的还是同一个表情包。 这就有问题了。 戚无妄从瞿子凯这里找到了答案。 小凯：妄哥，则哥太凶了，不敢惹不敢惹…… 小凯：妄哥，你能不能让他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好友列表里少了个大佬，我怎么跟同行装逼啊 小凯：[聊天截图.jpg] 只见截图页面，江奉则先抛出了一个问题。 则哥：你在跟你妄哥聊天？ 瞿子凯：啊？ 瞿子凯：对呀 瞿子凯：怎么了，则哥，有事吗？ 则哥：你打扰到我跟你哥交流感情了 瞿子凯：啊这…… 瞿子凯：可是妄哥打字速度挺快的呀，多我一个聊天，应该还降低不了他的手速吧 瞿子凯：妄哥不会同时跟很多人在聊吧？则哥你还暗戳戳的私聊我……噗！ 瞿子凯：那则哥得警告好多人吧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红色原型的感叹号】 瞿子凯：等等，我被拉黑了？【红色原型的感叹号】 瞿子凯：则哥？则哥我错了！【红色原型的感叹号】 戚无妄笑的不行，他就说怎么微信突然安静了，这肯定一个个警告过去了。 瞿子凯义愤填膺：“我要发朋友圈了，我真的发朋友圈了！” 戚无妄回道：“行，你先发着，发完了告诉我一声，我让你则哥把你加回来点赞。” “好嘞！” 然而几秒种后，瞿子凯就回来了。 “操了！妄哥，你快去看看朋友圈，太他妈精彩了哈哈哈！果然！我就知道我不是一个人！” 第138章 接你下班 戚无妄的私人微信不到三十个人, 别人是“我刷一会儿朋友圈”，他是“我刷一下朋友圈”。 今天他有前者的体验感了。 所有人像商量好了似的，带图统一, 集体发圈。 叶浩轩：不是吧不是吧？百亿影帝江奉则竟然吃我醋吃到将我拉黑，哎, 不容易啊, 我是熬出头了，这事儿够我炫耀一辈子 [聊天截图.jpg] 周潜：看样子我要经常找小妄聊天，让某人无天可聊，只能泡醋坛子里[聊天截图.jpg] 小胖：我原来以为我是一个人……但则哥，我刚刚真没占用你跟小妄哥的聊天时间, 肯定是瞿子凯干的！要找找瞿子凯！[聊天截图.jpg] 王振：万万没想到，江老师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请戚老师看到后, 帮我做下证人, 我真没有偷偷摸摸跟戚老师聊天[聊天截图.jpg] 萧凝：ball ball戚老师，你理理江老师吧，此江老师已疯[聊天截图.jpg] …… 朋友圈带的都是跟江奉则的聊天截图，开头语像是群发的——你在跟小妄聊天？ 群发涵盖了所有跟戚无妄有交集的人，连他的化妆师和助理都没放过, 嘴巴骚气、作死讨打、点出事实的都躺进了江奉则的黑名单，仅有几人幸免。 待他们发完圈, 发现自己不是唯一被江奉则拉黑的, 立刻找到了组织，互相在对方的评论区里背刺江奉则。 好一出大戏！ 今天的朋友圈确实精彩极了。 戚无妄知道江奉则醋性大, 但挨个警告有够……嗯, 也不算离谱了。 他毕竟有过故意撞车博取注意的狠人, 拉黑都算手段温和了。 朋友圈怨气贼高，戚无妄笑的停不下来，挨个点了赞，得到队形一致的回问：“小妄/妄哥你竟然还给我们点赞？？？” “这不是点赞，是同情你们的小心心。”戚无妄回复。 所有人：“……呵，男人。” 这回炸的是戚无妄的朋友圈，消息狂增，两只眼睛都看不过来，他认输的去找江奉则视频。 让他大赦他的黑名单。 江奉则慵懒的坐着，“现在有时间理我了？” 戚无妄笑了，“你把跟我聊天的人都拉黑了，有几个还敢顶风作案的。” 江奉则牵起唇角，解读一下这个霸气的笑容，意思是：还算他们识相。 戚无妄劝他，“差不多行了，玩闹别当真了，意思意思一下就把人放了吧。” 江奉则挑眉，“你不会再不回我消息而去回别人的消息？” 戚无妄不敢了，“不会了，真的。” 江奉则皱眉，勉为其难的考虑了下，“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正好我吃饱了，心情好，就听你的话，大赦一次黑名单。”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思想有问题，听到他说吃饱了，戚无妄就觉得他在说他们做了的事，假装起来找东西，不让戚无妄看到自己不自然的表情。 “你家遥控器在哪，我投个电影，昨天都没看成电影。” “在茶几下面的抽屉里，你找找。” “哪个抽屉啊，中间那个？” “应该在右边，如果没有你去土狗的窝里找……算了，你今天弄不住它，找不到遥控器就将就一下，用电脑看吧。” 江奉则的手机好像放在桌子上，找好了最佳的视频角度，下颚线锋利鲜明，面庞微侧，眼帘掀起、下垂的时候都是不一样的风景，暖黄色的光线让他本就深幽的眼睛愈显深情。 戚无妄装作举着手机视频的样子，偷偷截了好几张图，每张都可以免去修图，直接发出去。 江奉则捕捉到清脆的喀嚓声，“你截图了？” “没有。”戚无妄没看镜头，转移话题，“抽屉里找不到遥控器，只有几本……这什么书，画画书？” 江奉则抬眸，又迅速垂下，“嗯，平时打发时间看的。” 他说的轻描淡写。 戚无妄不在意的把书放回去，走到萨摩耶的窝旁，蹲那儿看了半天，没看到遥控器。 江奉则那边已经在上妆，他今天要給代言方拍摄一则短片，化妆室忙碌起来，不适合视频。 被他身边的工作人员若有似无的盯着，戚无妄聊不下去，想挂电话，“那你先忙吧，不耽误你工作了。” 江奉则沉默，“完了，我现在不想工作，想回家了。” 他这是……在撒娇吗？ 很少听江奉则用这种低低的语气说话，戚无妄觉得他在撒娇，还脑补了一只小可怜，心都软了。 顺着他的话说：“不想工作也没关系，你的存款够你挥霍几辈子了。” 江奉则眼尾扫过来，“这种时候你不该说你养我吗？” 戚无妄哽住。 化妆师给江奉则打阴影的手飞了一下。 “开玩笑的，还是好好工作养家，不然束老师不放心让你跟我玩。” 江奉则认真工作，戚无妄无聊的玩手机，发现被拉黑的那些人把事儿捅到了微博上。 叶浩轩和周潜打头，想让大家知道高冷的不行的江奉则到底有多幼稚，为了让戚无妄回复消息，群发质问谁在和他聊天，问准了就黑名单伺候。 叶浩轩还叫嚣道：“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了，@江奉则 有本事把我们拉黑，你有本事让小妄先回你信息，我就不信我们十几个人加起来聊不过你一个！” [不会吧，不会吧，这是则哥？这怎么可能是我叼到飞起的则哥！] [等不到75w回复，暗戳戳的用黑名单警告他们不许“骚扰”75w，也太可爱了！] [@江奉则 则哥，你的好基友们组团P假的聊天记录来败坏你的名声，赶紧把真正的黑名单给他们安排上] [怎么会这样呢，江奉则的朋友圈应该不剩下谁了，有的全拉黑了哈哈哈] [则木而戚好甜！我今天吃了十吨的糖！果然，江奉则不会让75w的糟心事儿过夜，开始人造热搜压75w和戚璟的热搜了] [戚璟压根是个心狠手辣的狼灭，如果没人扒他，谁会知道他是戚栩的侄子，给吃给住，戚栩和束一雯还给了你儿子的身份，你直接谋害戚无妄都比你恶意毁掉戚无妄的好，绝了！现实里竟然真有这么可怕的人！] [少说两句吧，那种傻逼别理了，乖乖嗑糖，别提那些事儿戳小妄心窝] [对对对，嗑糖！江奉则这事儿够我笑一辈子的，太沙雕了，简直是教科书式的吃醋] [ 1，真的学到了] …… 戚无妄从江奉则的助理那儿问到了拍摄地点，想给努力工作的男朋友一个惊喜。 “他这次代言的是零食？”戚无妄问。 江奉则的助理应是，笑问他是不是喜欢吃这个牌子的零食，到了江奉则这个地位，代言会一挑再挑，江奉则这次却指明要代言这个牌子的零食。 据助理多年的经验来看，江奉则所有的不对劲都能归咎于戚无妄。 “没有吧，我妈倒喜欢吃这个，家里常备，买太多经常临期吃不完，她就让我助理带给我，可能江奉则以为我喜欢吃吧。” 戚无妄说着说着，确信江奉则这次又耍心机了，他这人心脏黑透了，走一步看十步。 要说最大的毛病就是如果他想，他会用阳谋让戚无妄在一些事情上“主动”将他放在第一位。 比如玩的最大的那次车祸，江奉则用自己的命逼他“主动”放弃姜寒。 就近的还有今天下午的微信事件，江奉则不会没收到回复就对他抱怨，而是拐弯抹角的挨个拉黑人。 微风变风暴，不开心的江奉则把叶浩轩他们献祭掉，让戚无妄清楚认识到吃醋的江奉则有多麻烦，以后绝对会优先回他的信息。 这样的事情太多太多，比起言语，江奉则更喜欢不动声色的用行动将他改变成“最在乎江奉则”的样子。 别扭的要死。 这次拍摄的短片剧本很老套，江奉则想选择一样生日礼物送给妹妹，鲜花、口红等等礼物对方都不满意，直到送上精心挑选的美味零食才圆满。 戚无妄沉默的听完，问了一个问题，“为什么是妹妹？” 助理跟了江奉则很久，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品牌方考虑到则哥的定位，则哥气场有点那啥了，就算不是女朋友，也会想做则哥的妹妹被保护吧，不是所有女孩子都有勇气做则哥的姐姐。” 按照正常的逻辑，这个说法是说得通的。 但问题是江奉则身边的人都知道他和他妹是什么鬼的相处模式。 爱护？ ——不可能有的。 “其实品牌方想的送礼对象是则哥的女友，零食就该送女友，可则哥不同意，剧本就改成了妹妹。”虽然知道戚无妄会懂，助理还是忍不住说了一遍。 演员的专业性总有些身不由己，说不在意江奉则拍亲密戏是骗人的，不说是不想用自己去约束他。 江奉则热爱拍戏，也很敬业，但戚无妄没想到他闷不吭声的就做了这些。 不过是个代言广告，他不至于为一个工具人女友吃醋。 作为惊喜，戚无妄躲在工作人员后面，没让江奉则发现自己。 然而广告的拍摄不太顺利。 导演说：“那个，江老师，您的笑容很有感染力，但是让人感觉对方不是您的妹妹啊，倒像是关系一般的朋友。” 江奉则点头。 可不是嘛，做江奉则的妹妹，那是眼刀与嘴炮齐飞，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 对江奉则来说，“妹妹=江奉蓉”的认知深深刻在脑子里，提到妹妹的反应是下意识的，他已经尽力在调整了。 多难的戏份都能迈过去的江奉则微微卡在小小的广告上。 戚无妄看了会儿热闹，还凑到了导演的机位后头观摩。 “小张，去给我拿瓶水来。” 感觉到身边的人没动弹，导演纳闷的转头，“小张……戚、你是戚无妄？！” 突然的声音吓到了戚无妄，回过神来，发现所有人都盯着他，江奉则的眼神亮堂的很，转而又皱起眉。 “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下班。”戚无妄避重就轻，昨晚一步到胃是有点不舒服，但没到动弹不得的程度，“但看样子你是要加班了。” 江奉则沉默，“很快就能结束了。” “不能吧。”戚无妄不太相信，“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出道到现在就没接过有妹妹的角色，其实这个广告按照原来的剧本拍，我们能提前下班的。” “零食送女友的剧本这个品牌前两年就拍过了，我不翻拍别人拍过的东西。” 江奉则拉住他的手，胳膊从后肩绕过半搂着他，悄声咬耳朵道：“我才刚正式见过家长，不能当着他们的面‘出轨’，否则他们怎么放心把你交给我。” 戚无妄没有挣开，肩膀靠着江奉则的胸膛，他揉了揉发痒的耳朵，“我现在真怀疑你这个代言是为了讨好我，还是讨好我妈。” “当然是……” 话没有说完，导演过来了，江奉则噤声。 “江老师。”导演先打了声招呼，“这位就是戚先生吧，不好意思，刚刚吓到您了。” “没事，是我不该随便站到您身边的。” 导演歉意的笑笑，说了一些场面话，然后才进入正题，开玩笑的试探戚无妄要不要在广告里露个脸。 江奉则当即不乐意，在他拒绝前，导演赶忙把刚刚灵光一动的想法说了，把戚无妄听愣住了。 江奉则有片刻在认真考虑，但他不会让身体不适的戚无妄工作。 “好啊，我没问题。”戚无妄应下。 江奉则立刻不赞同的看他。 “别看我，以我对你的了解，你绝对更能代入这个导演的新设定。” 江奉则的性子恶劣至极，对他妹妹江奉蓉更是如此，哪怕只是个广告剧本，按照导演的新设定他绝对能演的很好。 戚无妄也觉得新的东西有点儿意思，想玩一玩。 第139章 大醋坛子 广告片重来一条, 江奉则拍的很顺，笑容真切的映到了骨子里，收到鲜花、口红的女主不太开心的将镜头转向角落——堆了满地的鲜花、几套重复的口红。 江奉则刻意作出苦恼的表情, 看着生气的妹妹，灵机一动，网购品牌方的零食，没等多久送货上门。 收到零食礼盒的妹妹非常惊喜，刚准备拆包, 又被江奉则收走。 他只是用妹妹做个实验。 “非常好！江老师，休息一下吧。”导演拍的很爽, “接下来等戚老师化好妆就……” 话音未落, 周围传来数十道吸气声。 江奉则眸光一跳, 刚刚有多不想让戚无妄工作受累，现在就有多期待这次合作。 他转过身, 第一次体会了一见钟情是什么感觉——所有东西成了对方的背景板, 时间无限拉缓，靠理长发掩饰不自然的小动作让他动心的很。 “戚、戚无妄？卧槽！” “妈呀，男人女装起来，真没我们女人什么事了。” “别说则哥眼睛一眨不眨, 我一个女孩子都要被戚无妄扳弯了。” 在场的女性工作人员捂嘴, 说着悄悄话。 要不是导演看的紧, 她们恨不得掏出手机偷拍。 走到江奉则身边, 戚无妄不自然的避开目光，“你别盯着我看, 好奇怪。” 江奉则跟没听见似的, “哪里奇怪了, 好看的男朋友就该被我盯着看, 哦不是，现在是女朋友？” 戚无妄皮笑肉不笑，“你再多嘴就要失去你的男朋友了。” 他后悔了，真心后悔，他不该体贴江奉则的。 要是没有答应露脸，试拍一条后导演就不会提出女装的设想。 本来多加了一个“江奉则用妹妹做实验对象，将送给妹妹的零食转送给好友戚无妄”，反转效果和话题都有了，但女孩子喜欢的礼物男孩子不一定喜欢。 导演生起了个危险的念头…… “戚老师？虽然您可能不太愿意听到这种话，但不得不说，您这个样子真的……太好看了！”导演憋了半天，憋出四个字。 戚无妄心累，“就算这么说，我也很难觉得高兴啊。” 导演爽气的笑了，催促起布景来。 戚无妄的变化说大不大，穿的还是衣服、裤子，长长的假发两边向后编去，耳际留下些微碎发，打薄的齐刘海是清纯感的标配，眼尾下的一点泪痣却平添几分艳色，矛盾的风景比单调的景色更吸引人。 戚无妄的底子在这，上了妆自带PS 滤镜效果，随手抓拍都是一张出圈图。 一想到妹妹成了实验礼物效果的工具人，江奉则毫无障碍的代入了角色，把礼物转送给“女友”戚无妄。 平平无奇的广告开端，却是离谱的收尾。 收工的时候，戚无妄撑着下巴，闷闷的跟瞿子凯发信息。 江奉则卸完妆，从后头托住他的脸颊，让他的脑袋朝后仰，“还不开心？” 戚无妄顺从的用头抵靠着他结识的腹部，“没有，就是有点不甘心。” 江奉则尾音上扬的嗯了一声，想到梦境里的自己是全程女装的，昨天晚上做完后，戚无妄也迷迷糊糊的说过更喜欢看他女装，不会是难受这个吧。 戚无妄不是双标，有江奉则在前，他并不介意自己女装，何况他的女装水分很多，没穿裙子也没踩高跟鞋。 但江奉则和他相遇时就是女装的扮相，重生后一直盼着那天，没等到不说，倒让江奉则先见到了他的“女朋友”，他不甘心啊！ 戚无妄现在被养了点肉，脸颊捏起来有些肉感，手感很好，江奉则捏玩着，突然想吻他。 但戚无妄后仰的脑袋让他估错了距离，这一吻落在了鼻梁上。 戚无妄愣了，“你亲我鼻子干嘛？” 江奉则不可能说自己是误吻，“你不是不开心吗？我怕亲你嘴巴，你咬我。” 戚无妄牙痒痒，“你活该被我咬。” 江奉则漫不经心的嗯声，“那给你个机会。” 捏着脸的手指撬开牙齿，毫不停留的滑进去，指腹用一种暧昧的方式拜访着里面的殷红，他的眸光沉沉，克制的微微抿唇。 戚无妄被他弄得脊背发麻，撇头挣开控制，低声吼道：“江奉则，你有病啊，也不看看这里什么地方！” “也是，我们回家吧，多亏了你我才能提前收工。” 江奉则半敛着眸，将手置于唇边，不动声色的舔去水光，他突然想回家的原因不用明说。 戚无妄害怕了，但想想瞿子凯发的信息又淡然了，“回不了，刚刚小凯跟我发信息了，他接了档综艺，让我帮忙做个直播的任务。” 瞿子凯最近凭借网剧走红，流量资源都不差，很多被他吸引的粉丝打开百科词条，还能意外发现他小时候跟戚无妄、江奉则上过同一档节目，算得上是童年玩伴。 这层关系是大家对他最好奇的话题，但瞿子凯不会以此作为吸睛的手段，这次是实在没法子了。 不找厉害的人直播拉拉票，他在节目里会票数垫底被淘汰。 江奉则面无表情，但熟悉的人都知道他情绪不好了。 戚无妄发现人果然不能随便开荤，开一次荤就没了底线，特别难刹住车。 瞿子凯还在录制中，正窝在一家咖啡馆里等人，包厢门被开了条缝，听到动静就趴到门边看是不是他哥。 节目PD提醒，“还有一个小时就统计就截止了。” “我知道我知道，诶哟，你别催啊，我本来都不着急了的！” 瞿子凯烦躁的蹲在地上挠头，挠完又不紧张了，“我跟你们讲，你们真的把我逼急了已经，我接下来的杀招无人能敌，那几个憨批老师绝对拼不过我！” 憨批老师说的是节目组其他几名嘉宾，节目阵容采取淘汰制，时刻会有新的嘉宾补位。 瞿子凯虽然出道即红，但终究底蕴不足，在输掉任务环节的情况下，单凭微博转发的数量不足以让他票数反转。 其实瞿子凯面临淘汰是节目组有意为之，他们期待着瞿子凯想办法逆袭，现成的法子摆在面前，希望他能别那么倔强。 咖啡馆的门打开，瞿子凯不抱期望的回头，原地炸起，“来了来了！我的秘密武器！哥！哥！妄哥我在这儿呢！” 他压着嗓子招来戚无妄的注意，低调的走进包厢。 “则哥你也来啦。”瞿子凯乐呵呵，他就知道戚无妄会拖家带口。 稳了，这局稳了。 节目PD也亢奋起来了，不止是戚无妄，连江奉则也来了。 要知道这位自从《请慢点长大》之后再没有接过一档综艺，上次在节目里出镜还是被叶浩轩误导，以为录制地点在戚无妄留学的地方。 等节目播出的时候，弹幕炸了塘，全部在刷“则木而戚”。 瞿子凯阔气的拿来菜单，“哥，你们想喝什么，放开了点，反正是节目组出钱，不喝白不喝。” 节目组：“……” 戚无妄不太喜欢苦咖啡，对他这个甜党很不友好，但咖啡厅来都来了……是吧？ 他点了杯卡布奇诺，把菜单推给江奉则，“你喝什么？” 江奉则不是很有兴趣，“我不点了，你要是喝不惯，我就喝你的。” 戚无妄闻言，没有多劝的将菜单放到一边，淡然的嘲笑起瞿子凯来，“你怎么回事啊，怎么票数垫底了，我怎么会有个倒数第一的弟弟。” 瞿子凯垂丧着脸，委屈的讲他今天是怎么输掉任务的。 后期在这里一刀未剪，包括江奉则点单说的那句话。 [江奉则说戚无妄喝不惯咖啡就帮他喝的那句话好自然啊，戚无妄听到后，平静的跟瞿子凯聊天的反应也自然的过分了！] [一看他们就是惯犯，感情也太好了吧] [没有向后拉进度条的我希望75w喝不惯这杯卡布奇诺：）] [已经重刷十七遍的我告诉你，小妄只喝了两口就放边上了，则哥默默的帮他喝完了，四舍五入就是间接接吻！！！] [瞿子凯好样的！就冲你让小妄和则哥出镜，姐姐捧你！保准你不会被淘汰，让你安安稳稳的苟到最后一期！] …… 瞿子凯的票数组成是“任务获胜的奖励票” “微博转发数量的权重”，一不做二不休，他想靠直播拉票。 “这就开始了？”戚无妄就像看手机的地铁老爷爷，生疏的看着直播镜头。 “嗯嗯，开始了，已经有人进来了，欢迎大家进入直播间。”瞿子凯cue起了流程，“对，这是我家妄哥，你们认识他的肯定比认识我的还多哈哈哈。” 粉丝全部狼叫，自发去喊朋友来看直播。 评论区开始刷屏，字很小，看不太清，戚无妄微眯着眼睛凑过去，看到一堆啊啊啊尖叫喊他名字的。 还有什么“脸别离这么近？” 戚无妄念出来了，“不近点我看不到字啊。” [但你再离近一点就成杀我的凶手了！] 戚无妄笑着摸摸鼻子，没又继续念，会很羞耻。 粉丝有被他可爱到，评论刷的更快了，手机直播的条件有限，他必须得凑过去才看得清，不知不觉脑袋就要碰到瞿子凯的了。 紧接着后衣领一紧，是久违的被扼住命运喉咙的感觉。 不用想，会对他做这种事的只有江奉则。 “干嘛啊你？” 江奉则瞥他一眼，把自己的手机塞过去，“我是买不起手机还是怎么的，用我的看。” 戚无妄哦了一声，只要能看到评论就好，他也没注意其他细节。 但是直播间的粉丝会提醒他呀。 “戚无妄你个狼灭，没发现则哥吃醋了吗？哈哈哈哈……”调子毫无起伏的念出四个字的笑声，他反应了一会儿，下意识扭头，诧异的问：“你刚刚又吃醋了？” 江奉则神色淡淡，“你还知道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第140章 我打过妄哥 江奉则说出来了。 他大大方方的说出来了！ “我是不知……”未说完的话被戚无妄吞掉了, 就算这样，大家能猜到他要说什么。 有些话私底下说没什么，但现在在直播, 还有摄像头, 戚无妄心里后知后觉的咯噔一下, 不敢看刷的飞快的评论了。 但有人会替他看。 瞿子凯起哄的拉长了“诶哟”的声调, “有粉丝问‘为什么要用【又】字啊, 则哥是很喜欢吃醋的人吗？’” 江奉则非常淡然，“这你得问他，总会做让我吃醋的事, 麻烦你有点自觉。” 自觉？自觉什么？ 这个词就不该用在这里！ 戚无妄的脑壳要炸了，心惊肉跳的，生怕粉丝看出什么来。 镜头外的手贴着江奉则的大腿，刚开始是戳他, 没收到任何反应, 他便改为挠。 “好痒, 你挠我干嘛？”江奉则终于转头。 戚无妄窒息了，同他对视着，眼睛瞪的可用力了，江奉则却屏蔽了他的信号, “眼睛干？店门口好像有家药店, 我去给你买瓶眼药水？” 演的真好，仿佛他情商真的很低似的。 戚无妄后悔带着江奉则直播了，纯粹是捣乱，男人吃起醋来真可怕。 好在“则木而戚”的影响力够大, 说点骚话只被当是营业, 况且“吃醋”的涵盖范围够大, 并不是一定指不纯洁的感情，谁都知道戚无妄和江奉则是从小一起的节目监护人的关系，一直觉得他俩是义兄弟的粉丝也不少。 但也有嗑糖的粉丝在直播间里开车，江奉则的淡然让他们无法当真。 [疯了疯了！真的疯了！就冲这一part，我要让瞿子凯的票数冲到第一！] [谢谢凯凯带我上高速，油费和过路费我包了，超速的罚款我也给了，请把车速再提一提]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75w从头到尾一脸“我在哪里我在做什么江奉则他到底在胡说什么”的表情，从来没见过75w这么慌张] [75w不佛了，他佛不了了！则哥牛批，可太淡定了] [我就知道会上热搜，希望《请慢长》第六季可以顺利重启，想看“则木而戚”组队带娃] 第六季没有则木而戚的话，不如不重启] [我有个很大胆的想法，让则木而戚 瞿子凯一起作为《请慢长》第六季的嘉宾……] …… 江奉则看到网友这个“大胆”的想法，愣了一下，“我和小妄就算了，你们还想要小凯？” “什么叫他们还想要我呀？”瞿子凯不乐意了，“我跟妄哥一样，也是从第三季出道的啊，则哥你还给我换过尿布、伺候我洗过澡呢。” 江奉则脸黑了。 戚无妄吭哧一声笑了。 他录节目的时候是十岁超龄，其他孩子都才4—5岁，生理问题不像他能自理，江奉则他们这些嘉宾都有过一把屎一把尿换尿布的经验。 他那时候就站边上看着，像监工的，很喜欢江奉则嫌弃却又强颜欢笑的样子。 那是他少有的不用勾心斗角就能看到江奉则笑话的机会。 关于《请慢长》第六季，他们三儿谁也没给个准信，圈子里最忌讳把话说死了，万一资源落不到你头上或者黄了，全娱乐圈都替你尴尬。 戚无妄：“小妄现在没事了吗？我没事了啊，我半斤肉没掉，还长了三斤肉。” 江奉则：“出演《罪城》是不是因为小妄？你说呢？” …… 戚无妄和江奉则不是经常出现在镜头前的主，好不容易直次播，粉丝们的问题跟倒篓子似的，拉票直播彻底变成了问答直播。 好在瞿子凯的目的达到了，大家付直播费一样，帮他转发投票微博，不多时就实现了反超。 直播了十多分钟，戚无妄挑着题回答，看到不想回答的问题装作没看见。 但最近戚璟的事风波太大，让大家好奇戚无妄小时候被养的有多“霸”，正好当时人都在。 [粉戚无妄的时间不长，想知道戚无妄你真的打过瞿子凯吗？] 戚无妄收敛了笑容，沉默片刻，“打过，还挺凶的。” 江奉则托着他的背，无声的安慰，正想说两句，瞿子凯先摆了脸色，“挨打我乐意，男生之间的感情很多就是打出来的，只是我那会儿打不过妄哥，不然你们收到的讯息就是当年我打过妄哥，而不是妄哥打过我！” 戚无妄和江奉则同时看向他，怔然过后无语的笑了。 别说，瞿子凯这话很有可能是真心的，以他有仇报仇的性子，当时要是能打过，早就还手了，可谁让戚无妄年长他五岁呢，瞿子凯只能乖乖的爬。 “你能不能有点求生欲？以后你这种话别当着我的面说。”戚无妄好心教育他。 “有啥子用哦，粉丝转头就去你那儿告状了。”瞿子凯耿直的说出心里话，“背后说坏话不得行，当面讲还能坦白从宽。” 好一个坦白从宽，你语文是数学老师教的吧。 戚无妄笑了，对着镜头说道：“我和江奉则的粉丝请注意，刚刚转发过瞿子凯微博的都删了吧，最后一名挺好的。” “别啊哥！妄哥我错了，求你，别！则哥给我求求情呗？” 江奉则耸肩，“我银行卡都上交了，你说我跟你妄哥是谁做主？” 戚无妄陡然安静，“我突然发现你不接综艺的习惯挺好的，不会乱说话。” 江奉则由摸变点，顺着他的脊背而上，“说大实话也变成乱说话了？看来我得多接点综艺了。” 戚无妄瞪他，抓下背后作乱的手，摁到他的嘴上，“闭嘴吧你。” 看出男朋友要炸毛，江奉则顺从的用右手抵着唇，不管评论飙的有多疯狂，他都没再说一个字。 直播全场高能，结束后再看看热搜，好家伙，前十就占了四条，有人怀疑则木而戚到底是不是真的。 不过这跟戚无妄无关了。 戚栩正用学习和工作填满他的生活，让他没有精力顾及其他，乱七八糟的事儿由父母和江奉则代办，只在事件的节点会透露一二。 比如姜寒配合警方，设计抓捕了十二年前替戚璟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儿的人，起先还不肯招供，但他身手虽好，脑子却不好使，知道自己被姜寒骗了好些年，愤而爆了不少姜寒的料，反倒不知不觉被警方套出不少戚璟的事。 三人都少不了牢狱之灾，罪名最轻的还是戚璟，但这辈子也搭在牢里了。 判决一出，不说戚无妄，他的粉丝跟过了年似的，比他还开心。 戚无妄没分出多少注意力，跟上戚栩的工作强度、再从中吸收东西就用尽了全力，这些事情就是过个耳，转头再投入到下一轮工作中。 江晴那边也没看到合适的剧本，演员的兼职暂时停了。 倒是江奉则，在直播之后收到不少综艺的邀约，烦不胜烦。 “该，谁让你嘴贱呢。”戚无妄在电话里可乐呵了。 “我嘴不贱的时候也没见你准我晚上多亲你几下啊。” “咳！” 突然中气十足的咳嗽声让江奉则沉默，“小妄，你在哪？” “戚帆的董事长办公室，我正为继承金矿努力工作中，没带耳机，手机免提，我爸刚上完洗手间回来。”戚无妄把已知条件说了，求得的解足够让江奉则羞耻性死亡一回。 “伯父，您好。” 半晌没声音，江奉则明白了什么，“你逗我玩儿呢？” 戚无妄掐着喉咙又学戚栩咳嗽两声，笑的不行，“怎么，就准你演我，不准我演你啊？” 江奉则轻笑，“当然不是，只是你学的这么快，让我有压力。” 戚无妄心有不妙，经验告诉他，一般江奉则自谦就是要放大招的时候。 果不其然，江奉则直接说：“晚上早点回来，帮我对场床戏，我写了个新剧本，我一定会让你喜欢的。” 最后一句话说的缱绻绵长。 戚无妄的笔尖顿了顿，用笔尾点了点耳垂，相触生起一片冰凉。 他现在有一半的时间住江奉则那儿，因为离得近，有时候只是想去坐坐，但坐着坐着就变成了“做”，三番四次的，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俩已经算半个同居了。 早上有事的时候，戚栩的车会停在江奉则的家门口，顺路接他一块儿上班。 “今天不得行，我跟我爸有应酬。”戚无妄说。 江奉则皱眉，做生意的应酬不会少，即便戚无妄有意控制，这天他身上总会带些酒味儿。 “在哪，结束的时候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爸在还用得着你来接？” 是这个理儿，江奉则也没坚持，叮嘱他少喝一点，戚无妄只能说尽量。 这么多年他都在外留学，几乎没怎么见过戚栩社交圈里的人，难得露一次面，那些叔叔阿姨总会以酒为敬，不喝不好。 “对了，还记得我们两个月前拍的广告吗？”怕他不记得，江奉则还点了一下，“你最漂亮的那条广告。” “……你在说什么？你跟我妹妹拍的广告，关我什么事？” 江奉则被他的话堵了一下，突然笑了，“过分了啊，那我今天跟你妹妹告白的话，不就被你摁着头强行渣男了吗？” 第141章 倒数三声, 我就抱到你 戚无妄没接江奉则的话，因为戚栩来了，他提了提西装领子, 又打量了下儿子。 别说, 他跟束一雯的基因就是优秀，他们的孩子相貌是真的优越, 穿着西装就是不一样，不笑的时候清冷的像是松竹, 偏生眼尾的泪痣脉脉的，冷不丁扫过来一眼叫人心尖一颤。 戚栩看到部门的女经理眸色含情的盯着戚无妄，与有荣焉的轻咳一声，“小妄，你的领带歪了。” 戚无妄低头, 从自己的角度看不出歪没歪。 戚栩已经走过来, 上手帮他理正，“出门前要检查着装, 别让人看了笑话，今晚要见的人是香港赶过来的, 老样子, 你还是多听多看多记, 回头有什么不懂的我再给你说。” 戚无妄嗯了一声, 准备好就跟着出了公司，被员工偷拍当做没看见。 在不营业期间，他的粉丝只能盼着戚帆集团内部流出的路透图, 在公司的时候他会西装着身, 看起来文文雅雅, 全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成熟劲儿, 再看看《请慢长》里的小孩，让人感慨时光流逝。 今晚要见的是香江的大腕儿，也是个很有名的豪门，可惜戚无妄没听说过，他重生前只关心自己的温饱，那个世界离的太远了。 戚栩在车上给他好好补了一通知识，看他若有所思的样子，欣慰道：“你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戚无妄沉默片刻，“没有。” 戚栩鼓励他，“大男人别吞吞吐吐的，有问题就直说。” “也算不上问题，我就发现……我身边姓Jiang的有点多。”戚无妄给他数了数，“江奉则、江晴、姜寒、江奉蓉，现在又来个姓江的，‘江’也不是第一大姓啊。” 看他真情实感的在考虑这个问题，戚栩忍不住拍他后脑勺，“别耍宝，说正事呢！” 戚无妄牙酸摸摸脑袋，他怎么就耍宝了，“我要告诉束老师你打我。” 戚栩气笑了，“你觉得你妈会信吗？” 戚无妄回击，“您觉得您妻子不会信吗？” 戚栩沉默。 他怎么舍得打儿子，从小到大就没动过手，但只要戚无妄告状，别提这件事有多离谱，束一雯直接二话不说的帮儿子找场子。 是的，在外头呼风唤雨的戚帆集团董事长戚栩，在家里就是最底层，连后到的江奉则和萨摩耶地位都比他高。 这弄得他在儿子心里建立不起来严父的人设，都是慈母败的！ “对了，你既然跟小江确定了关系，哪天也安排一下，让我们见见他的父母。”戚栩生硬的转移话题。 戚无妄睨着眼，把亲爸看心虚了，才缓缓道：“再说吧，我回头跟他提一提。” 儿子的态度不对劲，戚栩皱眉，“怎么了，他父母那边有什么情况吗？” 戚无妄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从时文康的只言片语中，江奉则是离家出走的，至今没回过家，也没提过家里的事，就连他有个双胞胎妹妹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 没有说不是不想告诉他，只是因为不在意，江奉则的性子就这样，放在心上的东西才能入他的眼。 要是问了，江奉则也会说，但他的家庭估计不简单，不然不会离家。 戚无妄简略的说了一些，戚栩松开眉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算了，处对象是你们两个的事，他算是我们戚家半个孩子，以后过节也把他带回家吧。” 戚无妄应了一声，用微博打发时间。 就像江奉则说的那样，他女装扮相的广告播出了，热搜第一、第二是#戚无妄女装#和#江奉则送礼物的套路# 品牌方还买了个热搜推荐位，导致前三的话题都跟广告挂钩。 江奉则果然告白了。 江奉则V：认识一下，这是我从我理想型里走出来的女朋友 [截图.jpg] 截图是动态的，江奉则笑容灿烂的从开开心心的“妹妹”手上取走零食大礼包，转头送给了另一个人，长发飘飘的女人回过头，每个人都被颜值暴击了，等反应过来视频已经结束，开始循环重放。 [这、这……是我眼睛瞎了吗？这不是@7775妄 ？] [应该没瞎，要瞎瞎所有，这应该是@7775妄没错了] [戚无妄女装？？？这广告神了，戚无妄是有多喜欢吃这家的零食啊，牺牲到这种程度，这牌子叫什么，我马上去X宝上买他个几千块钱的！] [身为一个女人，我自卑了……别的地方就算了，在女性的魅力上还比不过一个男人，投江吧 /爆哭] [投江就算了吧，黄河都能被我们填了，戚无妄回头的瞬间真的有惊艳到我] [讲个笑话，我一个女的差点被戚无妄的女装给扳弯了，回头他再给我扳直：）] …… 瞿子凯、周潜他们也转发艾特，一个个吃瓜不嫌热闹大。 评论区一堆叫老婆的，戚无妄看的头皮发麻，以前兼任大家的男朋友/老公，现在连女朋友/老婆也包圆了。 不能忍。 7775妄：认识一下，这是我的双胞胎妹妹戚无语，不是我女装的，大家别认错了 [截图.jpg] 所有人：“……” 好样的，戚无妄，你真绝。 瞿子凯在微博里笑岔气了，“好的，既然如此，防止则哥犯下重婚罪，妄哥，请把你的妹妹戚无语介绍给我吧。” 江奉则在他微博下面回了一个问号，瞿子凯从心的立马改口说：“手误，打错了，是介绍给浩轩哥，他都奔四了还打着光棍呢。” 叶浩轩围观的好好的，发现火突然烧到自己身上，立马逮着他骂。 微博上可热闹了，戚无妄又耍了会儿，到目的地才意犹未尽的收起手机。 酒店一如既往的高级，跟在戚栩后头，来往赴约的地方都是奢华至极。 到了包厢，一进门就是成年人客套的社交，戚无妄淡笑着被戚栩介绍给其他人，收到一堆“我认识您的儿子，最近很有名”的反应，然后开始夸奖他的样貌，又问有没有对象。 不管到哪，不论男女，总喜欢操心小辈的感情生活。 戚栩推笑着说不知道，他不怎么插手儿子这方面的事。 这些人只是有合作，私事不用说太多。 戚无妄跟着戚栩落座，下一秒，包厢的门被推开，“不好意思，我来晚了，飞机晚点了。” 这场饭局的正主姗姗来迟，江正峰不掩面色的疲惫，进门就先道歉。 “江先生，我们也是刚到，快请坐。” 江正峰身边跟了个养眼的女秘书，但没有人把目光放在她身上，都盯着冷着张脸的另一个女人。 对方的视线触及戚无妄时，冰山融化了，她故作惊讶道：“戚无妄？” 被点名的戚无妄傻了，一来没想到江奉蓉在这里出现，二来她今天比初次遇到的时候更像江奉则了。 在束一雯身边耳濡目染的，显然是江奉蓉今天的妆容刻意而为。 江奉蓉在江正峰的身边落座，都姓江，他们的关系很明显了，戚无妄怎么也没想到江奉则的父亲是江正峰。 有人迟疑的问：“江先生，请问这位是……” “这位是我的女儿。” “叔叔们好，我是江奉蓉。” 江奉蓉，这名字太有内涵了，让人联想到了江奉则，如果没有那张极度相像的脸，他们会以为是巧合。 在场的都是人精，没人挑明显而易见的事，“看来我们这里年纪最小的两个孩子认识啊？” “我们这代人谁不认识戚无妄呀。”江奉蓉巧笑着，笑容有江奉则16岁时的味儿了，“多亏了我哥，我才认识了戚无妄，可惜上次走的急，没能加个微信。” 江正峰面色沉稳，似乎不意外女儿的反应，戚栩则回想起了把江奉蓉认成江奉则的尴尬。 戚无妄的尴尬癌也要犯了，拿不准江奉则这妹妹想干什么，不愧是兄妹，难以捉摸的行事风格一模一样。 他在桌下偷偷用手机给江奉则发信息。 “正好碰上了，今天我能跟你要个微信吗？”江奉蓉笑着说。 戚无妄心里一跳，骑虎难下，江奉则对亲妹妹跟防狼似的，要是知道他俩加上微信了指不定要怎么疯，他能拉住萨摩耶都不一定拉的住一只江奉则。 可这么多长辈看着，他也不好拒绝。 “我扫你吧。” 江奉蓉起身，戚无妄赶忙退出聊天页面，点出二维码，收到了一条来自“JFR”的好友申请。 通过申请后，江奉蓉面色如常的回到座位。 JFR：不用联系我哥啦，他很快就知道了 戚无妄愣住。 “这是戚先生的儿子吧，跟戚先生很像，一表人才的。” 江正峰笑容亲和，夸人的词正经的很，“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多亏你照顾了。” 戚无妄不知道江奉则和他父亲之间有什么矛盾，但这话说反了，“江先生，您客气了，是江奉则照顾我才对。” 他还是十岁的娃时，江奉则就带过他。 “果然，那个很厉害的演员江奉则是江先生的儿子啊。” 周围的人这才“恍然大悟”。 江正峰无奈的笑笑。 戚无妄这才反应过来，没人点明的事儿，他刚刚开了个头，直接点出了江奉则。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都是狐狸。 等到他们谈正事已经过去十多分钟，戚无妄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大腿被撞了一下，戚栩暗示他出去接电话。 戚无妄点头，打了声招呼便出去了。 “喂？江奉则？” “你在哪个包厢？” “我在……”戚无妄仰头看包厢门上的字，“等等，你知道我在哪？你过来了？” “我给你的手机开通了定位共享。” “……你什么时候搞的？” “我们做的那天晚上，你累得睡过去了，我用你的指纹解了锁。” 江奉则回答的可干脆，“你太不自觉了，也太会招人喜欢了，总喜欢做让我担心到想用绳子将你捆在身边的事。” 这一听就在说姜寒的事，这是戚无妄一辈子甩不掉的把柄。 戚无妄用脚尖蹭蹭柔软的地毯，“你过来干什么啊，算了，你在哪呢，我去接你吧。” “不用，你只要在原地等我就好。” 电话里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不管你在哪里，我都能通过心电感应找到你。” 戚无妄失笑，“还心电感应，你就是在作弊。” 江奉则轻笑，“不信啊，你倒数三声，我就抱到你了。” 戚无妄还挺喜欢幼稚的游戏的，“要是你没找到怎么办？” “开除我男朋友的友籍？” “这么自信啊？算了吧，还要重新加回来，我嫌麻烦。” 戚无妄看看四周，没看到人影，心里小小的期待让他在帮江奉则拖延时间，“你怎么没看到你人呢？” “你倒数就看到了。” 戚无妄盯着精致的壁灯，“那我数了啊？” “嗯。” “三——” 一双有力的臂膀从身后圈住他的腰，脊背贴上结实的胸膛，是最契合的拥抱。 戚无妄愣住，“我这才刚开始倒数呢。” 江奉则把脑袋放在他头上，“所以你数到三我就来了，倒数到最后会紧张，提前到你会觉得惊喜。” “我要你这辈子只活在我给你的惊喜中。” 第142章 最亲密的半身 自从两人关系更进一步, 戚无妄适应了江奉则时不时的情话，再肉麻也比不过他在床上的发挥。 饶是如此，戚无妄还是受用的抓住肩上的胳膊, “你妹妹什么时候告诉你我在这里的？来的也太快了吧。” “告诉我？她怎么会那么好。”江奉则突声冷嗤，不是对自己的男朋友, “她在一个小时前发了朋友圈, 说今晚的饭局可能会遇到你。” 戚无妄加上江奉蓉的微信比较匆忙，还没时间看她的朋友圈，他现在要是敢拿手机看, 江奉则就敢立刻给他删掉江奉蓉的微信。 他打趣道：“不容易啊，我还以为你不会留你妹妹的微信呢。” 就着勾肩的姿势，江奉则反握住他的手, “是没留, 康哥留了，她那条朋友圈只对康哥可见。” 这明摆着发给江奉则看的。 戚无妄没有兄弟姐妹，唯一的塑料哥哥还是戚璟那样的, 实在难以理解兄妹之间的战争，但他们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他也不会去指手画脚。 “她还偷拍你的照片, 发微博了。”江奉则说。 戚无妄愣了一下, “她发什么了？” 江奉则皱眉，垂眸看过来, “你的重点错了吧, 她发什么有那么重要？” “就……好奇。”戚无妄摸摸鼻子。 刚重生的时候他不习惯无处不在的镜头, 更喜欢一个人待在角落, 不被人注意, 现在是习惯了, 听到自己被偷拍直接放过去，更在意江奉蓉微博发了什么。 就算关系再差，她也是江奉则的妹妹，爱屋及乌，难免会在意她发的东西。 “没什么重要的。”江奉则不想说。 “哦，那我自己去微博上看，现在肯定在热搜上。” 戚无妄拿出手机，果然听到江奉则不爽的啧声，“有什么好看的，装模作样的吹嘘说竟然参加了一个有你在的饭局，享受你粉丝的嫉妒罢了，虚荣的很。” 说白了还是发给他看的，朋友圈就算了，还发到微博上。 很少见到江奉则不加掩饰的臭脸，戚无妄暗地里看的开心，边朝包厢走边看微博。 江奉蓉拍照的角度是在桌沿斜着来的，显然是同一桌的偷拍。 镜头里的戚无妄侧头含笑，专注的听戚栩说话，沉稳的西装让他有了几分成熟男性的气场与魅力，毕竟年轻又好看，看着比旁边的戚栩还招眼。 评论区一堆嗷疯了的柠檬精，集体露出嫉妒的嘴脸。 江奉蓉的微博就是个生活号，会发一些美食、美景、奢侈品，不难看出她的条件富裕。 粉丝们恨自己不是富二代都没用了，一般的富二代都不够资格跟戚栩、戚无妄坐在同一桌吃饭，甚至有人发表一些惊悚的见解，把戚无妄给看笑了。 “你看看这个网友，‘博主明显是个精致的女人，接下来的发展不会是长辈们给你和75w拉红线吧……望博主周知，75w是大家的，他才22岁，还不到商业联姻的合法年纪！’哈哈哈，太搞笑了这个。” 粉丝都不知道，跟戚无妄牵上红线的是这个博主的哥哥江奉则。 尤其是这些粉丝哭的真情实感，怕他真的被江奉蓉攥住，缘分这种东西说不清，指不定戚无妄就喜欢上博主了。 “脑洞奇大，这种事不可能的，我爸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你的关系。”戚无妄纯当笑话看。 江奉则没吭声，要是江奉蓉不在，他就当段子笑笑，要是真如网友所言，戚栩也会替儿子婉拒。 但前提是没有江奉蓉，江奉蓉就是个泥石流，能让他不舒服，她就舒服了。 “诶我说，戚总，江先生的女儿和您儿子挺有缘分的，正好都没对象，说不定处处能成。” 做媒不是独属于女人的爱好，饭桌上东拉西扯的，总会扯到子女身上，况且江奉则和戚无妄的渊源可以追溯到十二年前，在长辈眼里，妹妹江奉蓉成了不流外人田的“肥水”。 在香江有权有势的江家，跟内地豪门的戚家结合，想到这个可能就刺激到头皮发麻。 戚栩笑着没接这话，只给出随缘两个字。 江奉蓉弯起眸子，“嫁给无妄的女孩会很幸福吧，可惜我爸妈生我生早了，如果无妄不介意抱两块金砖的话，我也挺想……” “想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想，凭你那张脸吗？” 江奉则突然闯入，充满硝烟味儿的话被温和的语气抹去大半，听着像是在开玩笑。 包厢里的人挺直了背，一脸意外，戚栩玩味的转着酒杯，没有说话。 戚无妄看到江正峰有片刻的震动，他看江奉则的眼神复杂，但维持住了那份体面，“没礼貌，进来之前不知道要敲门？” 光听这塑料味儿的普通话，谁也想不到江正峰和江奉则是父子。 江正峰先摆了张臭脸，其他人只能唱白脸，解释说可能是太想父亲了。 江奉则这些年一直在娱乐圈发展，江正峰又不怎么来内地，可想而知他们有多久没见。 好好的应酬，变成江家的一场大戏。 有人邀请江奉则入座，却被拒绝，他今天坐上这个饭桌，只会是以“江正峰儿子”的身份。 可惜江奉则不想认，礼貌的找了个由头，得到戚栩应允后，想把戚无妄一起带走。 但在走前，戚无妄突然提起被大家忘记的问题，“谢谢叔叔们关心我的感情生活，但说实在的，我跟江奉则太熟了，他的脸我从小看到大，都看腻味了。” 他露出无奈的笑容，“奉蓉很好，是我心理上过不去，叔叔们还是别开我俩的玩笑了。” 戚无妄的拒绝很高情商，这个话题就算过去了，跟着江奉则离开包厢，没走两步就有人跟上来。 “你跟过来干嘛？”江奉则很不耐烦。 江奉蓉翻白眼，“你们俩都不在，我还陪老头子参加什么饭局？多亏你，老头子今天才干脆的放我出来。” 江奉则冷冷的看着她，撂下一句“今天的事我记住了”，拉着戚无妄就走。 “哟，还气呢？都奔三了，你的气性还跟以前一样大，亏我还指望你能被娱乐圈打磨的圆滑一点。” 江奉蓉坐着，抱臂盯着江奉则，觉得他挺可笑的，“你把我坑回家就该料到这一天，我毕竟在娘胎里跟你挤了十个月，心眼小、报复心重的毛病是共通的。” 江奉则的眼神越来越冷，冻到戚无妄了，赶忙帮男朋友焐手，又对江奉蓉使眼色，转移话题，“也是赶巧了，我今天才知道你们的父母是谁。” 这句话一出…… 江奉则：“啧。” 江奉蓉：“啧。” 兄妹俩对视一眼，厌恶的瞥开目光。 “我现在相信你俩不是整容出的兄妹了。”戚无妄神来一句，让两人炸了。 江奉则：“我倒想她是因为太崇拜我，照着我的脸整了。” 江奉蓉：“呵，怎么，你当我是姜寒啊？” 气氛瞬间冷掉，江奉则依然是那张臭脸，只是盯着她的眼睛染上了阴翳。 江奉蓉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她这张嘴哦，平时可管得住了，一对上江奉则就跟门锁坏了似的。 她虚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江奉蓉从来没虚过江奉则，现在却虚起了戚无妄。 浑身尖刺的人最害怕的不是跟别人比谁的刺更锋利，他们最害怕的是柔软到尖刺扎不了的人。 这种人会让你觉得用刺对准他都会生起罪恶感。 江奉蓉是通过综艺认识戚无妄的，在节目里，十岁大的孩子小小一只，却让江奉则讨不着好，甚至自愿折断了笑容里藏着的“刀”。 这激起江奉蓉的兴趣，觉得找到了江奉则的把柄，因为这种原因，她成了小戚无妄比较异类的粉丝。 江奉蓉习惯了随性而为，因为家庭的缘故，她没有太重的道德心，顶多是在法律线以上。 她愿意为喜欢的东西和人付出，说愿意为戚无妄生孩子是真的，戚无妄以为她是开玩笑。 唯有如同半身的江奉则放在了心上，一通猛如虎的操作将未反应过来的她丢回了家，终结了她二十年来的自由。 再放任她出现在戚无妄面前，鬼知道她会赶出什么事来。 别忘了，江奉蓉和江奉则是最亲密的半身，不论他们怎么互看不上，但他们的脾气、性格，亦或是行事作风都跟复刻出来似的。 能够吸引江奉则的，必定会吸引他的半身。 尤其两人这般想象，江奉蓉可以无缝代入江奉则，收看《请慢长》就像是她在监护小戚无妄一样，那些让则木而戚从敌对到和解的故事像是发生在她的身上。 在精神上，江奉蓉与她最亲密的哥哥经历了同样的75w养成的过程。 所以，想为喜欢的人生孩子是很过分吗？ 江奉蓉十指交叉，用手背撑着下巴，眼睛跟夜色下亮起的暖黄色的灯光，暖洋洋的，流光溢彩。 ——一点都不过分。 江奉蓉甚至觉得江奉则也没那么讨厌了，替她挖出这么一个宝藏。 但现在最要紧的问题是，怎么给自己无心之语找补回来。 江奉蓉想了会儿，果然得靠别的事引开戚无妄的注意力。 “对了，看样子我这个哥哥应该没给你说过我家的情况吧？” 江奉蓉偏头，换脸贴在了手背上，“好奇吗？反正也见到我家老头子了，不如……” “你说够了没？”江奉则忍不下去了，手摸上咖啡杯。 戚无妄眼疾手快的夺下男朋友的杯子，这可是亲妹妹，泼咖啡就过了。 江奉则沉默了会儿，“我只是想喝一口咖啡。” 戚无妄看不出他说的是真是假，再离谱的事他都做得出来，反正防范着就对了，“杯子薄，我怕你被烫到，我喂你。” 他端起咖啡，江奉则睨眼在男朋友身上转了转，唇角微扬，就着被喂咖啡的姿势抿了一口。 完了还评价一句，“是挺烫的，你吹一吹再喂我。” 恃宠而骄了还。 戚无妄想踩他一脚，却看到了一双白色的限量版AJ，顿时下不了脚了。 江奉则欠踩，可限量版AJ是无辜的。 第143章 他会愿意为你而死吗 江奉蓉没能给戚无妄讲成故事。 快要三十的江奉则像是争宠的孩子, 占有欲十足，哪怕微不足道的事情都不假他人之手，戚无妄想了解他的家庭也只能由他告知。 血缘将他跟江奉蓉绑定, 各种意义上他们是一类人，从不与群体依偎取暖，领地被入侵就足够刺激到他们，了解自己的人总知道如何轻易的激怒对方。 江家的故事并不复杂，江奉则和江奉蓉的父母一见钟情, 很快便坠入爱河。 江正峰是权贵之子, 以他做男主的故事似乎天生附带了悲剧性和不稳定因子, 但幸运的是故事的女主家世也不一般，爱情与利益同时得到圆满，两人顺利结合。 婚后维持了一段幸福的时光，还拥有了一对双胞胎结晶，时间渐长, 无波无澜的生活麻痹了情感, 江正峰出轨了。 双方的家庭都需要体面, 妻子只能当做无事发生，而出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的区别，爱情是会消失的, 妻子彻底失望，她想离婚, 可两个家庭利益交融，离婚哪有那么容易。 狗血豪门小说不乏沦为联姻奴隶的故事, 但江正峰和妻子却变成了爱情的奴隶。 婚离不了, 只能当个摆设——双方貌合神离, 人前恩爱非常, 人后各玩各的。 江奉则和江奉蓉就是在这样的家庭中长大，父母的情人见过无数个，玩的凶起来压根不会避讳孩子。 他们讨厌这个家，讨厌不会离婚的父母，讨厌配合父母做戏……兄妹俩唯一的一次默契就是离家出走，躲到另一片父母伸手难及的地方。 这对兄妹叛逆起来很厉害，一个决定做父母很看不起的“戏子”，也就是演员；一个师从了父亲的死对头，成了赛车手。 兄妹俩在各自选择的领域混的风生水起，等江正峰想把人带回家已经晚了，他们已经不是从圈子里骤然消失会不被人发觉的孩子了。 怕把孩子逼急，做出难以挽回的事，江家只能在背地里搞小动作，没有证据，江奉则和江奉蓉只能认闷亏。 他们最相像的地方在于如脱缰之马的性子，江奉蓉还好，有师傅顶着，职业路不说顺风顺水，也算安稳，江奉则就坎坷多了。 谁都知道江奉则年少时签了个吸血公司，当时公司对他的态度不乏江家的手笔，江奉则一路迈过太多的坑，着实不易。 戚无妄心疼的握住男朋友的手，“你也太可怜了吧。” “对啊，我就是个小可怜，这些年吃了太多的苦，你要多在乎我一点。”江奉则不放过卖惨的机会，勾着戚无妄的肩，将他拉入怀里。 江奉蓉听吐了，故意干呕，“太恶心了！我刚吃的东西要吐出来了，戚无妄你别信他的，他吃的‘苦’都是为了让别人更‘苦’而自己作的，跟他作对的都没好下场。” 对她这个哥哥出手的人结局都很惨，加上江奉则在圈里的人脉和名气，能够让江家施展的地方早就没有了。 “可是，不能因为成功报复了回去，就当江奉则经历过的不好的事不存在。”戚无妄低头捏玩江奉则的手指，“知道自己被家人一次次设计的心情会很糟糕，网络会记下虚有的污蔑和黑料，为了报复公司日夜不停工作的辛苦是真的，我心疼过他也是真的。” 江奉蓉怔怔的听完，转头对江奉则说：“讲实话吧，你拯救过几辈子的银河系？” “多到记不清了。”江奉则轻飘飘的回了一句，低头在被自己亲手养过的小男朋友耳侧落下一吻，“为什么是心疼过？你现在不心疼我了吗？” 后半句声音低低的，有点可怜。 戚无妄侧仰头，斜视他的同时带着嫌弃，“我现在心不心疼还不是受你的控制？” 江奉则无言，失笑了，说的也是。 苦肉计是江奉则的拿手项目，拈手便来，有时候戚无妄心疼完了又会很生气，因为这些让他心疼的场景都是江奉则自己作的。 比如装作肩膀伤势还没好、手被门板夹了、故意出车祸……太多太多，以后还不知道会有多少苦肉计等着他。 男朋友是个影帝，戚无妄想想就觉得危险，也不知道演技和真实哪个先来，“不过我没想到，你竟然是个职业赛车手。” 话是对江奉蓉说的，赛车听着就是一项牛批轰轰的运动，自带神秘光环。 “我也没想到，当初只是为了报复老头子才入了这行。”江奉蓉突然叹气，“诶，我在这个圈子里可太辛苦了。” 戚无妄点点头，能够理解，在固化的印象里，赛车更多是男人的游戏。 “都怪江奉则，非要做什么演员，把自己弄的那么有名，害得我每天出门必须化妆，往整了容似的方向化，不能让别人发现我跟这人长得很像。” 江奉蓉很烦躁，“你们知不知道大夏天的化个妆，闷在头盔里开车跑几圈，我的妆容就惨不忍睹了？麻烦死了，都怪你！” 戚无妄没想到她说的辛苦是指这个。 江奉则嗤笑，闲散中有点满足的自得，气的江奉蓉要发作，戚无妄赶忙转移话题，“那你现在是回家了？” 不说还好，一说更炸。 江奉蓉愤怒的巴掌还是拍在了桌板上，“还是怪他！吃醋吃到亲妹不认！” 戚无妄尴尬了，有点替江奉则觉得对不起她。 江奉蓉注意到了，突然平静下来，“算了，反正我在这行也混不下去了，前年出了场意外，复建再成功也无法继续了，与其退役做幕后，不如回去继承老头子的家业，还能借势给江奉则的事业添添堵。” “你没机会，我现在有岳父岳母照顾，江家不够格。”江奉则随口一驳，把两人噎的说不出话。 江奉蓉气笑了，“你这还没出嫁，就开始嫌弃起自己家了，可以啊江奉则，够不要脸的。” 江奉则当她是在夸奖，“当然了，我一个入赘的，胳膊肘往外拐是基础。” 戚无妄捂住半张脸，这对兄妹真的，凑一起就是泥石流。 夹在他们中间太心累了，他借口去结账，逃出兄妹的战争圈。 在戚无妄离开后，两人没再争锋相对，江奉蓉望着他的背影，心绪难说的上是平静，“我以为你这辈子会跟我一样孤独终老。” 从小在那样的家庭环境中长大，感情、道德观都会扭曲，父母用亲身的经历告诉他们爱情是会消失的，既然是会消失、也非必要的东西，还要去拥有它干什么？ 江奉蓉不信感情，她对戚无妄的心动很大部分是因为江奉则，但这不足以改变她近三十年的观念。 “我也以为。”江奉则的视线追随着那道身影，柔软至极。 他曾一次次徘徊于梦境，所视的是虚假，触摸的是空气，思念都成了臆想的时候，他也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 不是相依相恋，就是孤寂终生，所幸他还是被老天爷眷顾的。 看到他的表情，江奉蓉下意识觉得讨厌，觉得很不舒服，因为她无法用他这样的眼神注视一个人。 明明是这么相像的半身，江奉则却独自拥有了幸福，让她觉得被背叛了，同时，她又很清楚自己是在羡慕。 她也想燃起对感情的信任，但想冲破父母带来的阴影枷锁，那段感情必须得拥有足够的重量。 怀抱着恶意，江奉蓉弯唇说：“真难想象，你竟然这么轻易就被打动了，江奉则，你觉得——他会愿意为你而死吗？” 足以压垮一切的重量是生命。 愿意为另一个人而死的感情是绝对不会消失的。 “他会。” 江奉蓉以为他会难以回答的，江奉则却很果断，不是他擅自以为的肯定，他的眼中有对这个答案的痛彻与狠戾。 那一瞬间，他被悲哀的巨兽吞噬了，仿佛亲身经历过这样的未来，为造成了未来的自己的痛恨，他沉沉道：“但我真心希望他不会。” 不要将他独自留在没有戚无妄的世界。 ——3417场梦境，戚无妄就为他死了3417次。 江奉则无数次觉得自己溺死在了那场梦中，一切都好像是命运的安排，在不知道小戚无妄就是梦中人的情况下，他就被对方救赎了。 指甲嵌进了手心，江奉蓉被疼痛唤回神，不甘心道：“那他……要是不再爱你了呢？” 这就像是情侣之间问烂了的狗血几十问，没有意义。 戚无妄爱着江奉则，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江奉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拉着父母的实例，可危的感情观才不会崩塌。 江奉则沉默了，眼睛失了焦，似乎在回想什么，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江奉蓉难得没有出声攻击。 直到戚无妄跟认出他的店员签完名、合完照，快回来的时候，江奉则像是下定了决心，幽声给出了答案。 “不会的。” “这辈子……不对，他已经证明了两辈子都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临近年底，所有人进入了忙碌期，束一雯和戚栩很难做到每天晚上按时回家吃饭，不过这对戚无妄来说问题不大，一家人吃饭的时间他用来陪同戚栩加班。 偶尔有机会提前回家，他就带着阿姨去江奉则家做饭，吃饭有个伴儿。 “你就没工作吗？”戚无妄不明白，他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在赶业绩干实绩，怎么这人净闲在家里发慌。 江奉则在跑步机上，用毛巾擦了擦汗，“我又没戏拍。” “好好一个影帝，别把话说的那么凄惨，你不是没戏拍，是太挑戏。” 话是这么说，里头没有说他不好的意思，到了江奉则这个地位的演员就要会挑戏，与其一年没有产出，也不拍一部烂戏。 江奉则凭什么电视剧未播先火、电影里只要有他的名字就是大招牌？ 道理大家都明白，是一部部制作精良的诚意之作攒起的口碑。 “放心吧，我有投资的收入，不拍戏也不会养不起你。”江奉则关掉跑步机的开关，由跑改走，慢慢降速。 “我又不是植物，不用你养我也能活。”戚无妄拉着萨摩耶的爪子，锻炼它用两条后腿在客厅走了几步，“我还能把土狗养的很滋润。” “那不行。” 趁一人一狗玩闹着从跑步机旁经过的时候，江奉则走下来，揽住小男朋友的腰，“你都好几天没滋润我了，我不能还不如一只狗吧？” 戚无妄耳根发软，他每天跟在戚栩后头就累得不行，回家倒头就睡，哪有精力顾得上江奉则。 他没接这话，松开萨摩耶爪爪的手摁在了腰间的手臂上，“你别抱我，浑身是汗。” 说着用不重的力道挣了下，理所当然没有挣开。 江奉则从后头亲他的侧脸，“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我洗的干干净净就可以抱你了？” 一语双关，戚无妄有点受不住，这回用了点力道在挣了，江奉则仍把他锁在怀里。 两人的打闹似乎让萨摩耶误会了，它后脚跳起，扑在江奉则的腰上，爪爪搭在他束缚戚无妄的手臂上，汪叫几声似乎让他放开戚无妄。 江奉则垂眸盯着它，对十几秒后，萨摩耶呜哼着四脚着地，不敢动了，“明天让晴姐来接你，你出去待段时间吧。” 他的语气特别像好事被熊孩子打扰了的家长。 “晴姐最近刚交了男朋友，你别让土狗打扰他们谈恋爱。” 江奉则皱眉，“你也知道它会打扰人谈恋爱啊。” 戚无妄干咳一声，实在为萨摩耶说不上话，它很粘自己，他又太喜欢它了，有时候耍起来就忘记江奉则了，萨摩耶还经常像刚刚那样不让他们亲热。 有时候江奉则真觉得它不愧是江奉蓉送的狗，在打扰人恋爱上差不了多少，能忍到现在还都是因为时文康那儿暂时无法寄养。 以前萨摩耶在时文康家的时间比江奉则养要多，但现在嫂子怀孕了，家里实在不适合养大型犬，江奉则甚至在考虑放到叶浩轩或者瞿子凯家。 “小妄，奉则啊，吃饭了！”阿姨喊道。 江奉则松开戚无妄，家里有长辈，行事还是要收敛点。 只要江奉则愿意，他可以跟任何人处的很好，饭桌上不时给阿姨夹菜，把人哄得可开心了，“诶哟，奉则啊，你快吃啊，别给我夹了，我自己来！” 江奉则轻笑，“我这不是犯错误了吗，餐桌不小心买大了，您不好夹菜。” 戚无妄也给她夹了两块好啃的排骨，阿姨在他家工作这么多年，也像家人一样，平时吃饭不给她夹菜，她的筷子就很少往好肉伸。 同时开玩笑道：“江奉则，今天阿姨是给你做菜了，也不能白做，工资日结啊。” “行，一定，没问题。” 阿姨急了，连声说总归要做饭，不能收两份钱，江奉则找了个理由，“那就当学费吧，您都知道小妄爱吃什么，我跟您学做菜。” 戚无妄喝着汤，诧异的看他，真的假的啊，江影帝竟然为他洗手作羹？ “你不是觉得我在家没事干吗？我给自己找点事，还能抓住你的胃。” 江奉则用指腹帮他擦去下唇沾上的葱花，习惯性的舔掉，做完后身子僵硬的看了眼笑眯眯的阿姨，不自然的挺直背脊，坐姿端正的跟课堂上的小学生似的。 戚无妄闷闷笑了两声，他本以为江奉则是开玩笑的，没想到下午就开始了煮夫课。 江奉则用笔先记理论知识，记下他爱吃的每道菜，认真的样子让戚无妄挺害怕的，因为每个人厨艺晋升的背后都有一个牺牲自己的试菜人。 江奉则以前没下过厨，新手期会犯下的错误都得由他承担，戚无妄做好心理准备，就算再难吃都会努力不去打击他的自信心。 幸好江奉则下定了决心，什么事都能做得很好，他的作品不说比得上阿姨和束一雯，也是很美味了，要知道戚无妄对他的厨艺是真的无望，抱着能吃就行的想法，也是意外之喜了。 当然，江奉则也不是一点事都没有，他跟安世江筹备的电影明年年初开机，参加完几场年末的活动，他就要坐飞机去安世江所在的美国帮忙试镜。 新电影有部分取景是在国外，开机的话有段时间不会回国。 安世江这几个月一直帮着筹备新电影，甚少有消息，跟失联了一样，这是他拍戏时一贯的作风，连戚无妄都很少联系上他。 偶尔清闲时，江奉则会在家里客串戚无妄的表演老师，给他系统的讲表演。 戚无妄苦不堪言，白天在公司学习，回家后也要学，晚上在床上还要学习，海绵也经不住这么折腾啊。 好不容易挨到跨年那天，戚无妄暂时解放，带着江奉则回家吃饭，戚栩和束一雯兴起在院子里搞了个BBQ。 “今天跨年，我让阿姨回家了，所以就简单的吃顿烧烤。”束一雯说。 屋子里的电视机放着跨年晚会，吃着烧烤，戚栩和束一雯想说些戚无妄小时候的事，但尴尬的是没什么好说的，他们以前只顾着工作，对戚无妄真正上心的时间很短，然后他就出国了。 反倒江奉则有过在节目上照顾戚无妄的经历，随便说起几件事就把戚栩和束一雯逗的不行，也没那么尴尬了。 “对了，小则，你今年应该收到春晚的邀请了吧？”束一雯喝了口白酒，戚栩让她少喝点，顿时不太开心，“难得喝次啤酒，你别这么扫兴。” “伯父也是担心您的身体。”江奉则圆了一句，“是收到邀请了，但排练时间太长了，我更想多陪陪小妄。” 答案非常标准，听着就舒服，戚栩不像以前那样对他心有芥蒂，跟他碰了一杯酒，“挺好的，我们家就你和一雯上过春晚，一雯她上春晚都是好些年前的事了。” “好些年怎么了？”束一雯把杯子朝桌上一拍，显然喝大了，“戚栩，你这都要感谢我儿子，放在以前我肯定让你独守空房去参加春晚！” “束老师，喝点温水。”戚无妄从她手里拿过杯子，递过去一杯温水。 “还、还是……我儿子好！” 束一雯晃了晃头，起身晃着抱住戚无妄，在他脸上留了一个沾满酒气的吻，“诶哟，我儿子怎么这么帅呀~” 戚无妄无奈的扶着她，“束老师，你醉了，坐下吧。” 戚栩也过来扶她，“赶紧坐下。” “我没醉！我不坐！”束一雯指着戚栩的脸，大声说：“我就是太开心了哈哈哈，戚栩你知道吗？你这辈子做过最大的好事，就是——跟我一起生下了小妄！” “诶是是是，你说得对。” 戚无妄用手支着下巴，笑看这对夫妻摇摇晃晃的纠缠，肩上突然多了一只胳膊，江奉则轻声道：“伯父伯母感情真好。” 戚无妄一怔，想到江家的貌合神离，忍不住回搂住他的腰，“我们以后也会像我爸和我妈这样的。” 江奉则眸光微闪，注视着怀里的人，屋子里氤氲的光线衬的他五官明亮，尤其是眼睛，闪闪的像是会发光一样。 他被光源吸引了，情不自禁的低下头，从戚无妄这里借走了温度。 结束他们的情不自禁的是戚栩的惊呼，戚无妄转头看见束一雯坐在地上吐的厉害，脸色骤变，“束老师……妈？！你怎么了？喝多了？” “不像是喝多了，她以前喝多了不是这个样子。”戚栩着急的不行，想扶她起来，束一雯不肯动，一动就难受。 “外面凉，扶伯母回屋吧。”江奉则皱眉说。 然而束一雯愣愣的坐在地上不动弹，几人心里发慌，这不会是喝了假酒吧。 不该呀，他家怎么可能有假酒。 三个男人干着急，束一雯突然一手摸上手腕，跟古时候把脉似的，过了会儿又摸上肚子，然后愣愣的抬头，“小妄呀，妈妈……妈妈我，我最爱小妄了。” 戚无妄连连应声，酒鬼说话是没有逻辑的，不管她接下来说什么都…… “妈妈我好像怀孕了。” ……当不得真。 第144章 一起过春节 医院里闻不到太重的消毒水味儿, 视野可及之处白色占据大片，戚无妄侧靠着墙，怔怔的望着窗外。 新年的第一个法定节假日, 街上的人流量比往常多了不少, 世界的每个角落仿佛都是崭新的, 到处洋溢着新年美好的寄愿。 而今年, 他的生活也将迎来重大的变化。 脸上骤然贴上温热的东西, 江奉则的手摁在他的头上，“喝点蜂蜜水，润润嗓子，你昨晚喝了不少酒。” 听他这么说，喉咙确实不舒服, 戚无妄接过水杯抿了一口, 知道他嗜甜，江奉则给他多放了蜂蜜, 甜甜的像是在喝糖水, 干涩的喉咙好了不少。 江奉则顺手接过杯子，拉着他的手, “坐下，又不是凳子。” 戚无妄今天特别乖, 随便他摆弄, 要是在晚上的时候脸皮能厚点，也乖乖随他摆弄就好了。 江奉则跷起腿，“你不想要个弟弟或妹妹吗？” “想要。”戚无妄毫不犹豫，他想有个弟弟或妹妹, 但又觉得不真实, “可我之前没想过……昨天晚上还以为我妈发酒疯, 怎么可能想到是真的怀孕了。” 昨天晚上束一雯吐的凶，吐完就睡过去了，戚栩不放心，第二天早上一定要拉她来医院做个检查，结果一查查出了怀孕。 束一雯自己都没发现，一直忙于工作，问她昨晚怎么发现自己怀孕，她呆怔的回答说昨晚呕吐很像是怀戚无妄的感觉，她正好喝多了控制不住自己的嘴，没想到误打误撞的说中了。 “你真的没想过？”江奉则递过蜂蜜水，“再喝两口，想好再说。” 戚无妄无语的看他一眼，也不是完全没想过，跟江奉则在一起也会有顾虑，他不是以前那样孤身一人，只用养好自己。 他跟江奉则是无法拥有孩子的，但让他放弃感情，跟没有感觉的女人携手一生…… 然而戚栩和束一雯没有逼他，也可能是不想把想法强加给他。 戚无妄垂头，“我妈生我比较早，但现在也四十多岁了。” 高龄产妇生孩子有风险，跟束一雯比起来，还未成型的胎儿没那么重要，但做决定的并不是他。 戚栩搀着束一雯出来的时候面色红润，眼睛里泛着明亮的光，戚无妄就知道自己这个年龄差距极大的弟弟或妹妹稳了。 夫妻俩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唯一顾虑的是戚无妄，如果他不想要弟弟妹妹就算了。 “我没意见，就是担心妈的身体，如果有了弟弟妹妹，我会努力成为一个好哥哥，当然，不是戚璟的那种好哥哥。” 戚璟入狱后不再是戚家的心结，这时候拿他开玩笑，显然释怀了，束一雯装作恼怒的拍儿子一下，嗔他哪壶不开提哪壶。 新年新气象，戚家的户口本今年会再添一页，束一雯成了家里的国宝，被家里的男人轮流看管，连江奉则都用上了，反正他新戏没开机，有的是时间。 要说最大的改变还属戚无妄，弟弟妹妹还没诞生，他已经热衷于置办婴儿的用品，光粉丝偷拍到他去逛母婴店就不下五次。 过年前春晚相关的信息是热门，戚无妄用几张温柔的选购婴儿用品的照片，生生在热搜榜杀出一条血路。 粉丝怀疑他要未婚生子，哭天哭地的一阵哀嚎，恐慌极了，想知道哪个女人这么幸运，竟然拆了“则木而戚”的官配。 但跟了戚无妄好些天，没发现有疑似目标，这太不对劲了。 本该充满年味的时候，微博却弥漫着一股刀刃相匕的恐慌。 因为医生说头几个月要格外注意，戚无妄不想让外界过于关注束一雯的二胎，影响她的情绪，就在微博上放了几张去时文康家做客的照片。 时文康怀孕的妻子入镜了，角落里还摆着戚无妄送给婴儿的礼物。 真相大白了！ 粉丝们舒坦了，原来是送给江奉则经纪人的孩子，诶虚惊一场。 大家又欢欢喜喜的准备过年了。 今年春节比较晚，在二月年初，到了这时候，戚无妄才发现家里太大的弊端，打扫起来太费事了。 尤其是江奉则的别墅也很大。 “我这儿就不用折腾了吧，平时有请人打扫，而且今年我跟你回家过年，不待这儿。”江奉则不想让男朋友太辛苦。 “过年不待这儿也是你家，谁家春节前不亲自打扫卫生的。”戚无妄将水桶交到他手里，“这是种仪式感，赶紧去接水。” 江奉则叹气，老婆有令，哪敢不从。 两人搭配着干活，戚无妄干起活来利索的不行，不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打扫的小技巧太多了，别问，问就是网上搜来的攻略。 这些技能都是戚无妄重生前掌握的，为了节约，租住的地方环境不太好，他会尽力把自己的窝弄得很舒服。 所幸江奉则没多问，默默遵照男朋友的命令行事，没有男人做家务的浮躁。 江奉则的家有三层，但每隔一段时间会请人来打扫，不会脏乱，清理起来很轻松。 打扫完几个房间，戚无妄推开一扇门发现他到了画室。 江奉则的画室很特别，没有素描石膏头像，角落里摆着深木色的素描架，一整墙都是用来存放成画的柜子。 江奉则很珍惜这些画，每个柜子都有锁，有一柜的画是跟L的画手微博同步的，画的是“则木而戚”的同人图，有些不能放到网上的图破了尺度，让戚无妄不敢看第二次。 但江奉则会在晚上拉他照着自己的画练动作，最过分的一次，他把画裱在了床头，深入交流的时候故意不关床头灯，抬眼一下就能看到。 绕过存放“炸弹”的柜子，戚无妄连擦它都不敢，用抹布擦着隔壁的柜子门，这个柜子里头摆放的画本纸张都起了毛边，没有一本例外。 江奉则一定经常翻看。 戚无妄起了好奇心，这里面到底藏了什么画，让江奉则来回翻看，还不是几张，是一柜子的。 柜子锁的好好的，他没钥匙，想回头问问江奉则，但之后心思全放在怎么照顾孕妇的问题上，就给忘记了。 新年当天，戚无妄张开眼，入目的是江奉则结实的胸膛，他沉默了，“你什么时候把衣服脱掉的？” 明明睡觉前睡衣穿得好好的。 江奉则用胳膊支着头，惊疑不定的看着他。 戚无妄太熟悉这个男的了，“你不会想说是我脱的吧？” “是啊，你睡觉太不老实了，要不是在你家……”未尽之语带上了颜色。 “你少来啊，别演了，欺负我不知道我睡品？”戚无妄不上套儿，推开他，“起床了，我家还不是你家呢，别这么自由散漫。” “啧。” 江奉则亲了他一口，掀开被子下床穿新衣服，这套是束一雯选的，黑色的大衣版型真的绝，虽然戚无妄看不出和别的大衣有什么区别，什么衣服到江奉则身上都很高级、很贵。 戚无妄的是驼色系的大衣，像是情侣装，浅色系一上身，清冷的气场没那么突出了。 两人换好衣服，一前一后的下楼，给父母送上新年祝福，戚栩和束一雯笑着送上红包，连萨摩耶都有红包收。 薄薄的一个红包，让人怀疑里头有钱没钱。 戚无妄接过后都不拆的，“爸，束老师，你们能不能走点形式，每年红包一张卡，真想让我攒一盒子卡？” “给你大红包哪来这么多话？”戚栩佯怒，立马被束一雯教训。 “我儿子想替我省钱，你凶他干嘛？” 堂堂一戚帆董事长立刻伏低做小，卑微极了，不敢让怀孕的妻子动怒，都不敢让她扬声说话的。 戚无妄和江奉则对视一眼，当没看见，坐到餐桌上喝早茶，吃起烫干丝和肉包。 戚无妄重生这么久，第一次在家里过年，有从来没见过的亲戚登门拜年，这个舅舅那个姨的，都是他没见过的，反倒对他和江奉则表现的很熟络。 今天还冒出几个叫他哥哥的远方表弟表妹，让他迷惑了一阵，这是正式上岗哥哥前的培训？ 所幸没出现小说里的极品亲戚，戚无妄的红包还丰厚了不少，拜完年后，他的微信通讯录上也突破了四十大关。 春节这天着实没什么活动，也没安排上电影，干脆搬出了麻将桌，就着电视上的春晚节目发扬国粹，四个人刚好凑一桌。 然后一下午，屋子里充斥着束一雯“胡”、“碰”的声音。 戚无妄交出最后一个不记得是哪个叔叔送的红包，戚栩起身接过，连着他自己输掉的钱，一块儿送到妻子的面前。 戚无妄看向江奉则，递了个冷漠的眼神：小江同志，你很会喂牌啊 江奉则抿唇轻笑：没办法，谁让伯母是这个家的金字塔顶层，不哄好了不得行 戚无妄扯了扯嘴角，好家伙，一局喂牌输给束一雯的钱，比他跟他爸故意喂牌输掉的一局钱加起来的都多。 这哪能忍？ 麻将打起来瘾太大，一直打到晚上睡觉，第二天等人拜完年接着发扬国粹，第三天第四天……一直如此。 戚无妄对麻将已经有心理阴影了。 这期间还曝出了一件事，让全体网民知道江奉则在戚无妄家过了年。 事情是这样的，时文康打拜年电话时，让戚无妄监督江奉则发拜年的微博。 “我求求了，真的求求了！可别再像去年那样只在微博上发‘新年快乐’四个字，我不指望他录视频、放照片，但求他多打几个字！一个字都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复制粘贴的去年的拜年微博！” “……”这可太卑微了。 戚无妄心疼时文康过年还惦记着某个不省心的影帝，替他监督江奉则录了拜年视频。 然后自己也整了一个，录完就发了微博，没再管，是瞿子凯他们微信拜年时顺口打趣说江奉则攻略进度太快了，都跟着回家过年了，戚无妄这才意识到他们又上了热搜。 问题出在两条拜年视频，江奉则录视频的背景被人挖出来，跟束一雯很久以前发过的照片一模一样。 粉丝：[所以老实交代，@江奉则 则哥你是不是过年回家见家长了？ /狗头] 江奉则很少见的翻了粉丝的牌，回复道：被你发现了，作为奖励，把收款账号私信我，给你发个红包 粉丝立刻私信，然后真的收到了一个8888的红包。 只能干看着的粉丝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江奉则这个男的！二十多年来不怎么营业，营业一次不做人！ 第145章 血一样的画 江奉则发了个红包, 让粉丝热闹了好一通。 也有多年的老粉解释江奉则过年是自己一个人，往年都是这样的，今年正好戚无妄回国, 跟他家搭伙儿过年, 有个伴挺好的。 戚无妄还收到了集体的感谢，他在微博排名超过了江奉则, 神奇的是打榜数据的主力就是江奉则的粉丝。 新年过后，戚家一家整整齐齐的又步入工作状态，让束一雯憋在家里是不可能的，三个男人只能尽力帮衬，减少她的压力。 没多久，江奉则也收到了安世江的召唤。 “我不整那些乱七八糟的采访, 你赶紧飞过来把国外的戏份拍完，你跟小妄异地多久不是我决定的，看你自己的拍摄进度。” 这是安世江的原话, 他又打了个预防针, “事先说好, 我拍电影一向要求严格, 痛批影帝是常规操作。” 安世江刚发出召唤，江奉则也不急着走，拍戏进组少说几个月，他恨不得变成戚无妄的挂件, 哪舍得。 但他不急，戚无妄替他急，这部电影日后可牛批着呢, 他不能耽误江奉则啊, 恨不得亲自开飞机把人送到安世江那边去。 江奉则抱臂, 靠在门边，面无表情的看戚无妄帮他收拾行李，“大衣不用带了，那边没冷到要穿它。” 戚无妄把大衣拿出来。 “外套不用带，天气没暖到穿这么薄的外套。” 戚无妄把外套取出来。 “面膜我的化妆师会准备，也不用带。” 戚无妄把面膜拿出来。 “不用放鞋，我有鞋穿。” 戚无妄下意识把鞋子取出来，然后又把鞋扔回去，气笑了，“这个不用带，那个不用带的，这个行李箱都被腾空了，怎么的，你想两手空空的进组拍戏啊？” “谁说两手空空。”江奉则站直身体，走到他身后坐下，把蹲着的他抱住，“我只想把你带走，但行李箱有点小，装不下你。” 如果可以，真的想把戚无妄随身携带。 江奉则谈起恋爱来是有点黏糊型，他低着嗓子，有些不满，“你就这么盼着我走？” 戚无妄捏捏肩上的那张脸，没什么肉感，“当然不是，你自己还教育过我，拍戏要认真负责。” “我这不是还没进组。”江奉则皱眉，佯装考虑，勉为其难道：“我晚上会尽量自控的，你让我出去我不会再强行进入。” 这是他最大的让步。 江奉则眸光一暗，当然，如果被他捂住嘴，无法说让他出去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即便不知道江奉则的打算，戚无妄也知道不能信他鬼话，红着脸接受他的贴贴，耐心说明自己的想法，“别闹，安爷爷对这部电影是认真的，最好的导演搭上最好的演员，一定很厉害，精工出细活，你早点飞过去准备，肯定没错。” 江奉则没有出声，默认的紧紧拥着被他带过的这个孩子，当年小小的一只，现在抱着能够填满他整个怀抱了。 温存片刻，食髓知味的某人开始谈条件，“那我飞之前，你晚上跟我住，积极配合，不能生气。” 听听，都听听，犯事儿前还要把条件谈好，明明是他的戏。 戚无妄又气又笑的，说实话也不是不舒服，于是半推半就的答应了。 不知日夜的几天后，江奉则要出发了，戚无妄想送机的，但公司有重要的项目要负责，只能空隙时盯着手机云送机。 江奉则：到机场了 [自拍.jpg] 江奉则：取飞机票 [自拍.jpg] 江奉则：在候机中 [自拍.jpg] 江奉则：过安检了 [自拍.jpg] 江奉则：看大飞机 [自拍.jpg] “……”他是没看过飞机还是怎么的，又不是没见过世面。 戚无妄忍无可忍的回复他：你让我看大飞机，就好好拍一架飞机让我看，而不是你各个角度的自拍。 江奉则看着冷漠矜贵，有时候做的事沙雕的不行。 回玩消息，戚无妄放下手机，继续谈正事，等再拿起手机的时候，江奉则已经上飞机了。 他留的最后一句话是：我在书房给你布置了作业，记得好好完成，回来我要检查的 什么作业？ 戚无妄茫然，回家之后看到书桌上整理了一沓江奉则演过角色的人物小传，都是他亲手写的。 随手翻翻，密密麻麻。 戚无妄也麻了，问江奉则为什么不做人，没有收到回信，估摸着是在调时差。 演戏是他的爱好，他不介意为爱好吸收知识，但那是处理完工作后的高密度的输入。 戚无妄心安理得的把作业整理到一边，走几分钟回家后搬出电脑，开始工作，戚栩在家还能给他开小灶。 父子俩神色专注，戚无妄认真听着戚栩的讲解，面上毫无情绪，看着清俊，过于锋利的棱角又被眼角的痣软化，防蓝光的金框眼镜一戴，是居家霸总的味儿。 束一雯站在门外，慈爱的看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用手机偷偷拍了一张照片。 附上文案：大头爸爸小头儿子 戚无妄的脑袋是比戚栩小一点，再加上束一雯偏心的构图，视觉上戚栩的头要大1.5倍。 [当年最帅的戚总现在不行了啊，颜值输给儿子了] [这不能怪戚总，本就是颜值天花板，到了戚无妄这一代，还添加了束一雯的基因，活该戚无妄青出于蓝] [我妄戴眼镜的样子好欲！呜呜呜，什么都别说了，我现在就是那副眼镜！] [这款眼镜好像显脸小诶，求某宝同款眼镜] [不是眼镜显脸小，你需要求的不是眼镜，是一颗戚栩爸爸这么大的脑袋 /狗头] [求不起求不起，戚栩爸爸的脑袋价值百亿，我连零头都没有，除非去偷qaq] [得出结论了，束一雯才是真正的人生赢家，每天看着这样的丈夫、儿子，心情能好到再活一百年] ……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江奉则那边正式开机，电影名为《刺芒》。 抱着见证历史的心态，戚无妄挤时间通过视频电话收看了开机仪式，而在这之后甚少跟江奉则联系，两人各忙各的，不会独留一方寂寞。 在江奉则拍戏期间发生了不少事，最大的一件事是束一雯显怀。 她近些年很少以演员的身份活跃，年后未开工没引起注意，但在显怀后，束一雯主动在微博上公布了，戚无妄转发评论“期待我们家的牛牛小王子” 有粉丝问为什么是牛牛小王子？ 戚无妄回复道：因为今年是牛年，我们家的小王子要牛气升天！ 不止是回复了评论，还用了感叹号，戚无妄为了自己即将诞生的弟弟，在自己的评论区翻了好几个粉丝的牌，足以看出他有多开心。 至于黑粉、杠精，只要看到一律举报，太过分的直接寄函伺候。 江奉则虽然反应的晚了点，但也转发祝贺，又到戚无妄这儿评论：“我们家的大王子也不差” 粉丝一阵嗷叫，对于小时候监护过戚无妄的江奉则来说，确实是大王子了。 戚无妄现在两点一线，公司和家，有时候会出去跑跑活动。 戚帆门口每天都会有人蹲守，公司员工很有眼色的拿公共的零食和咖啡送给这些粉丝，戚无妄上下班就跟参加粉丝见面会似的。 这天，戚无妄下班后回到家，萨摩耶立刻扑过来。 “乖乖，乖啊，这不是能吃的。” 束一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回头看不见玄关的儿子，也知道他带东西回来了，“小妄，回来啦，粉丝又送东西了？” 戚无妄无奈的应了，“是个手工摆件，送给牛牛的。” 束一雯好奇，“我看看。” 自从知道戚家将再添一颜值天花板，所有人都仿佛期待孩子诞生一样，送给戚无妄的礼物都醉翁之意不在水。 知道戚无妄不收礼物，粉丝们心机了，专挑有心意的礼物送，让戚无妄看着喜欢，收着也没有太大的负担。 Q版的牛牛摆件娇气憨憨的，可可爱爱，令束一雯爱不释手，“有心了。” 戚无妄看她穿的薄，立马找条毯子。 束一雯想说自己不冷，但谁让关心她的是儿子，要是戚栩肯定不会理睬，披上毯子后，顺口问了点江奉则的拍戏进度，毕竟是半个戚家人。 “快回来了，还有两天他在国外的戏份就结束了。”戚无妄道。 “哦，我今天帮你整理了下房间……”束一雯没说完就被打断。 “我房间我自己收拾就行了，您不用帮我弄，万一……” “呸呸呸！没有万一！”束一雯反过来打断他，“小则给你准备的‘学习资料’你还没怎么翻吧，有时间记得多看，不是谁都能拿到江奉则给你准备的那些东西。” 戚无妄连连应声，正好今天晚上没什么事，吃完饭就把压床头的“作业”拿出来翻看。 江奉则写的角色小传很细致，特有的记号会另外标明，告诉戚无妄这是什么意思，可见下了很大的功夫。 配合着投影仪播放的电影，戚无妄一下看进去了。 一页一页的接着翻，正入神，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 是一张画画的纸，应该是江奉则整理的时候不小心夹带进去的。 戚无妄拿起，翻过来，整个人都愣住了。 白色的纸张上线条锋利，没有染上任何颜色，在戚无妄眼里却是血一样的颜色。 与他如出一辙的青年身体悬空，他在坠落，眼睛里却有着明亮的光，伸出的手仿佛突破了纸张与现实的距离，带着对世界的留念，嘴角的笑意平静中又带着留念。 ——这是！ 他掉下天台的场景！ 第146章 梦与重生 ……为什么？ ——为什么？ 江奉则为什么会画这种画？ 就像是亲眼看到他从天台坠落一样。 不, 江奉则是看到了，但亲眼看到的是他重生前认识的江奉则。 不该是他重生后，时光倒流, 没有经历过悲剧性未来的这个江奉则。 戚无妄一向被父母老师称赞的优秀头脑发生故障, 呆呆望着这张画。 画里的人很陌生, 唇角的弧度、微抬的手、擒光的眼角, 每个细节都体现了他想活下去的渴望。 太陌生了，这是他吗？ 他当时……竟然露出了这样的表情？ 重生前, 他租住的蜗居内没有镜子，偶尔在洗手间的镜子里看到自己, 眼底如同死水。 他总是独来独往, 还曾听到同学开玩笑, 说他以后不会有法令纹, 因为几乎没怎么见他笑过。 铅笔勾勒出来的人太遥远了, 遥远的戚无妄都不认识，对江奉则的依赖让他下意识拨出电话, 可是迟迟没人接通, 电话嘟声后传来机械性的女声。 他失控的一次一次的拨打着江奉则的电话, 打不通就给助理打, 助理也打不通再给安世江打，安世江的电话通了。 “江奉则？我们这儿的时间才7点, 他可能还没睡醒？有什么急事要找他吗？” “……没什么事, 他和他助理的电话都打不通，有点担心，是我忘记有时差了。” 安世江觉得奇怪, 小妄是个心细的, 江奉则出国拍戏这么久了, 应该不会忘记有时差才对，但想到某件事，他没有多问。 “诶，也多亏我这个老人家起床早，不然还不一定接的到你的电话，你也放心吧，江奉则整天呆在剧组，有爷爷我帮你盯着他呢！” 安世江活了大半辈子，通过微博上的互动就摸得清两个小辈的状态，自然知道他俩是成了。 戚无妄强打精神的聊了几句，看出他心不在焉的安世江主动结束通话。 戚无妄躺在床上，煎熬的等待着，每十分钟打一通电话，打了六次没打通。 一个小时太漫长了，想再联系安世江，又觉得没有必要，江奉则要是看到手机一定会联系他。 戚无妄久久凝视着那张画，每天在公司付出透支的经历，即便精神紧绷，也抵抗不住席卷而来的困意，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等他再睁开眼睛，脑子未清醒的情况下，第一时间去摸手机。 早上五点半，没有收到一通未接电话。 戚无妄的心里没底，脑子里冒出种种离谱的猜测，越想越心慌，事情不问清楚他是无法专心其他时间，但江奉则明天就回国了，他也不可能现在坐飞机去找人。 戚无妄又联系了安世江，这回连安世江的电话都打不通了。 “艹！” 他狠狠把手机仍在地上，手机在地毯上弹了几圈。 十指插入发间，扯动头皮的痛感让他清醒，坐了会儿，他潦草的洗漱完，下楼看到正在用早餐的戚栩。 “爸，我今天有点事，不去公司了。” “有点事？什么事儿？今天公司还有重要的会……” 戚栩皱眉，不喜欢儿子懈怠，想知道有什么事非得把工作抛到一边，话没说完就被妻子狠狠掐了一下。 束一雯早就看不惯丈夫想把儿子带坏成为工作狂，儿子难得请假，必须批假！ 戚无妄没心情吃早餐，在束一雯的叮嘱下，勉强塞了一块面包，拿上车钥匙就出门了。 他开车去了舅舅宋文以前的居所。 这辈子有戚家的扶持，戚正山的公司发展很好，宋文就是升天的鸡犬，生活滋润，没有住过破旧的房子，对这里留有记忆只有戚无妄。 重生后，他一直有意识的避开这辈子不曾想交的平行点，只有一处例外。 戚无妄去了自己的小学、中学，还有跟江奉则一起拍过戏的京扬高中，就读过的大学门口，他吃了四年的煎饼摊还在。 这会儿没人排队，他戴上帽子下车，老奶奶坐在椅子上歇息。 “奶奶，一个煎饼。” “诶！好嘞，要甜酱还是咸酱呀？” “甜酱，请帮我多铺点酱，再加点辣椒，除了榨菜外其他都要，土豆丝和海带多一点，再加两根火腿肠。” 老奶奶的煎饼摊不像流行的煎饼果子，没有脆饼，煎饼皮就像春卷皮一样薄软，甜而不腻的酱汁才是灵魂。 戚无妄从入学吃到毕业，老奶奶总会给他偷偷多加一根火腿肠或是里脊肉。 “您的煎饼，一共五块钱。” 如今物价飞涨，老奶奶的煎饼摊还是一样的实在。 “好的，谢谢，钱我放这儿了。” 老奶奶清理着煎具，头也没抬的应了一声，等人走后，看到摊子上摆着一张红色的新纸钞。 戚无妄一口一口的把饼吃完，情绪完全平静，车子里弥漫着诱人的煎饼香味，望着老奶奶急切的拿钱张望着，心里释然了，开着车缓缓离开。 最后一站是一处旧楼区，现在天色将晚，他仍旧未收到江奉则的回电。 旧楼逼仄，墙壁上用粉笔写着电话号码的广告，还能听到熟悉的吵架声，心里默默倒数，果然响起了孩子的哭声。 拥挤的小巷里有人走过，控制不住落在戚无妄身上的目光，清爽贵气的青年看起来与这里格格不入，却又对这里过于熟悉。 戚无妄拐进一处楼里，楼道里的灯昏暗失修，开了跟没开一样，每爬一层都得默数着楼阶，不然容易摔倒。 六楼左手边的第三间屋子，他将钥匙插进锁孔，门刚开，隔壁传来了开门声。 戚无妄回头望了一眼，是重生前的邻居、重生后曾在KTV遇到过的女人。 没有姜寒使用恶心的手段逼她搬走，她对他仅有节目累积的喜爱，至今安稳。 戚无妄笑了笑。 空寂的楼道突然传来一道关门声，女人吓了一跳，循声望去，是隔壁的屋子。 今天中午之前她还以为隔壁屋没人呢，也是怪事。 屋子里一片漆黑，就跟他每天回家的景色一样。 戚无妄没有开灯，反正是坏的，他租下这里比重生前的要早，当时入住的第一天灯就是坏的。 手指点着墙壁，慢慢走进去，依稀能看到家具的轮廓，布局跟记忆里的样子大差不差，门板凹陷处的焦黑都…… ——等等。 灯……怎么亮了？ 头顶的灯乍亮，灯光强度能看出刚修不久，戚无妄下意识回头，门口站着的人让他心里咯噔一声，后又归为平静。 可能有那张画打底，现在出现什么情况都不会过于震惊了。 “灯，你修的？” 江奉则嗯了一声，眸光幽深，看不出情绪的抱臂靠墙，丝毫不在意墙壁蹭脏他价值不菲的西装外套。 戚无妄认出来了，他身上的条纹西装是《刺芒》电影里的那一套，配上精彩的打斗戏，让江奉则斩获了“西装暴徒”的称呼。 “你看到那张画了。”江奉则语气肯定，站直身体，“我就猜你不会太早看到，如果不是伯母提醒，你大概想不起来吧。” 戚无妄皱眉，“画是你故意夹进去的。” 江奉则不置可否，朝他走近，戚无妄没有后退，两人距离极近的对视着。 江奉则垂眸，手跟随目光握住了他的手，五指不容拒绝的插入指缝，握的很紧，戚无妄有点疼，却没有挣开的意思。 他跟江奉则一样，渴望着双手交握的疼痛。 可惜，只握住了空气。 “这一回，我抓住你的手了。”江奉则缱绻的望着他，带着不易被察觉到的伤痕。 戚无妄的胸口钝钝的疼——不重要了。 那些不明白的事情在这一刻都不重要了，他只想抱抱眼前的人。 戚无妄也这么做了，单手握住江奉则的后颈，将他摁向自己，后背缠绕过来的手臂用力更紧，恨不得将自己揉进身体。 即便交颈相拥，十指交握的双手也没有分开。 “……痒，你别像土狗一样蹭我。”戚无妄说。 江奉则沉默，报复性的又用力蹭了一下，“你这时候能别说话吗？” 戚无妄忍俊不禁，张嘴在他脖子咬下，力道不大，会让人心生瘙痒的程度，牙齿下的身体果不其然的僵住。 半晌才听到他闷哼的轻笑，“你好色啊。” 戚无妄反映了会儿，脸蹭的红了，“分明是你在想写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脸反过来说我色。” 咬了一口脖子就被解读为邀请，色的明明是江奉则。 而江奉则不介意谁更色，反正吃肉的都是他，小男朋友咬了他的脖子，咬回去不过分吧？ 戚无妄捂住江奉则的嘴，“刚刚就算了，现在别想蒙混过关，你先把事情说清楚。” 江奉则盯着他，看他不打算让步，妥协的点头，“坐下说。” “只有一张单人沙发，屋子我租下来就没住过，很脏。” “我叫人都打扫过了。” 刚刚注意力都被江奉则吸引，戚无妄现在才发现不止是灯被修好了，这间屋子意外的干净。 身体突然腾空，戚无妄下意识攀住唯一可以借力的身体，惊讶的看着将他抱起来的江奉则，“你干嘛？放我下来。” 这里膈应不好，只能压低嗓子。 “一张沙发两个人不够坐。”江奉则微微仰视着自家的小男朋友，懒懒道：“把腿缠上来。” 戚无妄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的一只腿已经被江奉则握住缠在腰间，差点以为自己要掉下去，另一只腿自然的缠了上去。 江奉则满意的保持这个姿势，坐在了沙发上。 两人面对面挤着一张沙发，戚无妄哪哪儿都不自在，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江奉则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江奉则实在没有讲故事的天分，二十多分钟，离奇的梦境以及他这些年做过的事情被平铺直述完了，戚无妄听完都玄幻了。 他沉默了很久，低头吻住江奉则，吻得极尽温柔，结束后忍不住说一句，“辛苦你了。” 江奉则骤然收紧握着他腰的手臂。 这么多年做着同样的梦，重复梦到他从天台跌落的场景，就像诅咒一样梦靥缠身，江奉则却还能执拗的坚守着对他的感情。 甚至一直无法记住梦境中的脸、不知他是否真实存在的情况下，坚持了这么多年。 怪不得…… 怪不得江奉则的理想型跟他完美贴合； 怪不得十二年后相遇，江奉则看到他的脸那样失态； 怪不得小时候录最后一期节目，没能握住他的手，江奉则暴露出来的情绪激荡复杂…… 连戚无妄一直以为的江奉则的“初恋”都是他自己。 “真的……辛苦了。” 戚无妄颤着声，将头埋进他的肩窝，耳边响起叹息的一声。 “还好，幸好，值得了。” 戚无妄读懂了这七个字。 还好：不辛苦 幸好：我找到你了 值得了：这么多年的坚持是值得的 就是这样无悔的江奉则更让他心疼，原来不只有他守着不曾在这个世界发生过的记忆。 哪怕现在的江奉则并没有经历过那一切，他却都还记得。 漂泊无依的一角倚靠了一条小船，一停十多年，礁石挡住了它的轮廓，让岸边的旅人从未发现过它的存在。 戚无妄也讲了自己的重生，憋了这么多年的事情全部倾倒出来，爆炸的信息量被有了些猜想的江奉则整理归纳，跟他想象的大差不差。 戚无妄心疼他的十多年，他也心疼曾经的小孩的那二十四年。 “戚璟、姜寒。”一字一顿的念出了罪魁祸首的名字，江奉则的眼睛冰冷至极，要是人在这里，拳头估计已经贴上去了。 “他们已经为所做的事付出了代价，已经不重要了。”戚无妄劝道。 话是这么说，江奉则一想到小孩出国十二年是因为姜寒，他是多么小心眼的一个人，仇一旦记起来不会轻易划去。 除非能让他喜欢上，二十八年来只有曾经的小孩做到了。 江奉则没有应声，就是因为重生后事件重置，才让他更加心疼，戚璟和姜寒对戚无妄造成的伤害远远不止他们以为的，他们这辈子赎了罪，但上辈子的呢？找人去报？ 这是道无解的题，而戚无妄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跟自己和解了。 紧紧拥住怀里的人，江奉则想用自己的温度温暖他，坚定的说：“我想抱你。” 戚无妄僵住：“这里没有准备那些东西。” 江奉则：“我不弄进去。” 戚无妄：“这里的床铺没有收拾。” 江奉则：“沙发就可以。” 戚无妄：“……这里隔音不好。” 江奉则：“你小点声就行。” 戚无妄：“…………我觉得我不行。” 江奉则：“没关系，你要是实在忍不住，我会捂住你的嘴。” 戚无妄：“……” 好家伙，路都被堵死了，今天说什么都要在这里做了是吧？ 江奉则用眼神告诉他：是的。 今天是难熬的一夜…… 戚无妄醒来的时候，双眼无神，整个人没得了灵魂。 他今天才明白一件事，比起喉咙沙哑，想出声却不能出声更难受。 更绝的是江奉则太会玩，把这个都玩成了情趣，太可怕。 耳边传来房门打开后又关上的声音，应该是早上七点半，隔壁的女人出门上班了。 戚无妄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你怎么找到这间屋子的，被绑的那几天我没提过我住哪儿吧。” 说完话，他又反应过来，这是第一次声音好好的。 江奉则揽着他，语气慵懒，“确实没提过，但那天在KTV，你对隔壁那个闯进包厢的女人态度不对，你挺小心的，查不到你就查她，知道她住在这里就容易多了。” 确实容易，虽然这片住宅区废旧，但反而是经济窘迫租户的首选，这里有一间屋子租出去多年却没有人住进来过，偏生快到租期的时候会按时续约，就很奇怪。 江奉则发现在KTV遇到的女人也住在这里，还是这间屋子的隔壁，瞬间明白了一切。 “那你怎么进来的？”还把这间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 “你租了这么久没住过，周围的人又不知道租户是谁，我随便找人开个锁，不会有人关心。” “……” 毕竟这片地方租金低，环境差，不能指望治安有多好。 两人昨晚坦诚相见，不止是身体意义上的，还是心理上的，谁都不想起床，继续温存了会儿，江奉则收到了几条信息。 戚无妄看到他皱眉就知道是什么事，“是剧组吧，收拾收拾赶紧起床吧，你昨天把戏赶完，提前回国就挺离谱了，也不怕安爷爷叫你补戏。” 安世江对自己严格，对别人也严格，江奉则演的有问题都会被他狠批。 “既然我能回来，安导肯定是确定不用我补戏的。”江奉则起身，提起地上皱巴巴的衬衫，“你男朋友的演技很厉害的。” “是是是。”戚无妄无奈，“你的衬衫好皱。” 虽然这么说，也没衣服给江奉则换，他这里连个熨斗都没有，江奉则不在意，西装套在外面也不大看的出来。 戚无妄去浴室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江奉则还在。 “伯父刚刚打电话，让你今天记得去上班。” 戚无妄动作一顿，想到了昨晚，他整个人颤抖到说不出一句话，还是江奉则接了束一雯的电话，告知说晚上不回家了。 他记得束一雯回了一句：“小妄要不要连着明天的假一起请了？” 烧了烧了，脸上又烧起来了！ 他记得自己一不好意思，扬声回了句不请假。 江奉则好笑的看着自己的男朋友，半搂住他，在脸颊落吻，“走吧，我送你去公司。” 坦露秘密后的日子比往常更黏糊了，即便江奉则在剧组拍戏，也会定时发信息、打电话。 不仅是交友圈，工作圈子也已经有人隐隐发现了问题，因为这对“好友”的相处模式太像在谈恋爱了，包括他们在微博上的互动都频繁很多。 只要是对方的微博必评论，只要是有趣的“则木而戚”相关的微博必艾特对方。 叶浩轩等人有时候更新微博时，提到江奉则和戚无妄都默认他俩是一口子。 潜移默化之下，则木而戚第一大CP的热度不容动摇，粉丝常常说江奉则和戚无妄不在一起很难收场。 另一边，江奉则和安世江合作的电影《刺芒》，不用过多的宣传已火。 江奉则的小伙伴纷纷转发，戚无妄也转了，戚栩和束一雯也转了，甚至连戚帆集团都转发了。 [这算什么？见过家长的待遇吗？] [连戚帆集团的官微都转了，操……我们则哥好大的面子啊，帮一个演员宣传电影可是独一份，连《罪城》都没享受到] [是啊，我现在怀疑是不是75w或者戚栩老师登错账号了] [则哥不愧是75w的好基友，四舍五入是被戚帆罩着了] [江奉则当年参加《请慢长》的录制赚大发了，养过戚帆的小太子，一日为爸，终身为爸，哈哈哈] …… 时间缓缓淌过，戚无妄跟在戚栩后头，朝向合格的继承人发展着，在这期间他仍旧没有接戏，不是没有看上的剧本，是因为实在没什么时间，只能偶尔去瞿子凯、叶浩轩的戏里客串着耍一把。 其余时间他不仅需要处理公司事务，接手戚栩的人脉后需要花时间维系新的圈子，耗费的心力不比拍戏差。 社畜朝九晚五，而戚无妄有时候是直接住在公司，只要不下班就不存在上班。 有时候熬狠了，束一雯会直接来公司揪人，把父子俩逮回家前先在办公室一通训，不用半个小时，整个戚帆集团的人都知道他们的董事长和小少爷挨训了。 微博上经常可以看到这样的热搜： #戚栩戚无妄被束一雯在公司教训# #戚栩戚无妄又被束一雯在公司教训# #戚栩戚无妄又双叒叕被束一雯在公司教训# 笑死全网网友！ 每到这时候，江奉则就会马后炮的在微博上排一个热搜，中心思想就一个——束老师训的好！ 戚无妄：“……” 戚栩：“……” 孙贼，你说什么呢？ 江奉则：“当然，我说‘训得好’里不包括伯父您，我挺希望小妄能吃好睡好，顺利长到一米八三。” 戚无妄23岁了，还有一年就能长到183了，希望别出什么岔子。 戚无妄冷笑，非逼他长到183，只为了让他每一条都完美贴合曾经说过的理想型，这般巧合会让粉丝将他俩绑定一生。 说白了，江奉则这男人就是馋他的身高！ “瞎说什么呢，我明明馋的是你的身子。”视频电话里的江奉则说的温柔。 戚无妄扯了扯嘴角，“你敢再说一遍吗？” 江奉则挑眉，当然可以，别说一遍了，让他说一百遍、一千遍都可以。 “当然可以，我说我馋的是你的身……” 话突然说不下去了，因为在他说了个开头的时候，戚无妄就挪动镜头，对准了吐着舌头斯哈斯哈的萨摩耶。 江奉则：“……” 戚无妄忍笑，在镜头外催道：“怎么了，怎么不说了？你不是馋我们家土狗的身子吗？” 饶是江奉则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他怎么可能馋一只狗的身子！ 江奉则那边传来中气十足的催促声，安世江年纪大了，嗓门倒不小，隔着屏幕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知道江奉则又要上戏了，戚无妄抓紧时间说完剩下的话。 “对了，之前说的《请慢长》第六季，洪岩导演把baby的名单发给我了，我然后捎给你一份。” “不用捎了，你帮我看就行。” “你认真点。”戚无妄催他，“洪导是让你看看有没有中意的孩子，以你现在的地位，不会给你强塞孩子了。” 江奉则听到他这话挺不乐意的，“谁说强塞的，明明是我们活该一对，第六季随便哪个孩子都一样。” “反正这辈子我中意的小孩只有你一个，也只养你一个。” 第147章 正文完结 “谁要你养了, 戚帆集团的小少爷需要你养？”戚无妄面不改『色』的怼回去。 啧。 现在的小孩越来越好哄了。 前加上后，戚无妄的理年龄三十七岁，感情上却跟白纸一样, 开始的时候完全招架不住江奉则, 但适应和学习能力是他在贫瘠、恶劣的环境下得以生存的武器。 江奉则很后悔，该一上来就让戚无妄体会太多破廉耻的情事，以致于现在的戚无妄是随随便便就会脸红跳的纯情男友了。 时候回击的手段让江奉则无话可说, 就比如现在。 “你别瞪我们家土狗，这是我儿子，我要养一辈子的。”戚无妄抱着萨摩耶，握它爪子舞了舞。 伯父伯母知道他们有了个狗孙子吗？ 牛牛知道他突然多了个狗哥哥吗？ 江奉则一言难尽的表情太明显, 戚无妄眯眼, 表情一下冷淡，“你承认它是你儿子？也行，我它找别的爸。” 江奉则的笑容突然灿烂, 轻声对萨摩耶说, “土狗要乖乖的，爸爸工作结束后给你买东西吃。” 萨摩耶歪了歪脑袋，虽然听不懂主人在说什么, 但主人对他笑了, 他笑！了！啊！ 萨摩耶害怕的呜咽，用狗爪挡住眼睛, 回头往另一个主人怀钻。 江奉则：“……” 戚无妄闷笑，欣赏够男朋友的臭脸，问他《刺芒》还久拍完，又说《罪城》在商量定档的时间，还聊到了即将出生的牛牛。 善言辞、喜言辞的戚无妄提到弟弟就变成了话痨, 一说起来不得行，眼底熠熠的光让江奉则吃醋的很。 但他知道牛牛对戚无妄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他跟戚无妄是携手一的关系，可不论是戚栩、束一雯，亦或是他，都是从『乱』七八糟的线团中理清的，也是天然存在的。 而牛牛本该是不存在的孩子，是因为戚无妄的而诞的，就像上天赐他的礼物，是他后一切都在变好的证明。 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加深跟这孩子理上的联系，戚无妄决定要成为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当然，在粉丝的眼中，戚无妄已经是了，而且进阶成了一个傻哥哥。 粉丝在戚帆公司之外的地方拍到他，是在选购牛牛用品，就是在选购牛牛用品的路上，他甚至开始买孩子十岁时才能用到的东西，比如衣服、鞋子。 粉丝：…………75w！弟弟妹妹让你降智了吗！你现在买的衣服鞋子尺码一定刚刚好吧！ 戚无妄回复这位粉丝只有三个字：万一呢？ 万一刚刚好呢？ 粉丝们窒息了，毕竟戚无妄物欲低，吃穿用度讲究，“讲究”的东西很都是束一雯或是江奉则买的。 这样的戚无妄却很舍得未出生的弟弟妹妹花钱，管什么东西都挑最好最贵的买，他为这份“万一”买单的钱让粉丝意识到戚无妄原来真是个钱的孩子。 在不知道牛牛是弟弟还是妹妹的时候，所东西男孩女孩的都会备上一份，码数不是问题，孩子都是慢慢长大的，总有一段生长期是能用上的。 粉丝对戚无妄无话可说，只恨下辈子能投胎成戚无妄的弟弟或妹妹。 束一雯对这样的热搜哭笑得，粉丝想投胎，她也了。 高龄产『妇』很容易，受的罪比其他妈妈，过这些她早有理准备，家里三个男人对她的上程度给了她安全感，她很少会孕期的理忧虑。 时还会更新些日常视频，她如何被无微不至的照顾，成了其他即将成为爸爸的学习教材。 而这些视频也让网友疑『惑』，除了戚栩和戚无妄外，江奉则的出现频率也很高，像把束一雯当亲妈似的，细致程度不下于戚无妄。 人在剧组也忘束一雯，经常跟她视频、或者买东西让时文康送过去。 #束一雯是不是认江奉则做干儿子了# 江奉则v：是干的，是亲的，亏了我家小妄 这条微博之后，江奉则跟戚家的渊源全网皆知，让人津津乐道。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戚无妄焦灼的坐在车，趴在方向盘上，时伸着脑袋看马路对面的店面。 直到看到捂得严严实实的男人从店走出，更急切的抖起了腿。 等副驾驶的车门被打开，立马伸手，“东西。” “妄哥你也太急了吧。”瞿子凯摘掉口罩和帽子，天气太热，闷得出了汗，“！” 鹅绒盒子放在手，打开它，头躺了两枚戒指，戚无妄情好到不想开车，就想一直看着它们，让瞿子凯不安的抓着头顶的手。 “哥，你能别看了吗，戒指会长脚，好好开车行吗？一事两命啊！” “瞎说什么鬼话。” “行，我说的是鬼话，我就不该来帮你取戒指。”瞿子凯白眼道：“过你跟妄哥怎么着，打算一辈子搞地下恋啊？” 戚无妄没立刻回答，出不出柜他是无所谓，感情是他自己的事，需要旁人指手画脚，但江奉则是吃演员这碗饭的，在大家印象，江奉则是个无可指摘的优秀演员。 戚无妄想有任何的意外，他希望看着江奉则荣耀加身，就像重前那样登顶。 “再说吧，至少得等他这部戏上映、拿奖。”戚无妄说。 “也是，反正你跟则哥有打算就行，我嘴多舌了。” 江奉则和安世江合作的电影在所人眼里都是个大项目，必定会出成绩的那种，瞿子凯丝毫不怀疑的扯回话题，“可惜了，则哥生日那天我是看到则哥感动到落泪的场景了，诶妄哥，你能录个视频？” 戚无妄反问，“你觉得江奉则能让我视频流到你手上？” 肯定能啊。 瞿子凯失望的很，他也算是“则木而戚”从兄弟到恋人的见证人了，连这点特权都没。 戚无妄没理他，利用完就把人丢回去，临走叮嘱道：“少跟你则哥聊天，好嘴门，听到没？” 瞿子凯连声应了。 说来有些可思议，戚无妄跟江奉则认识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陪他过日，戚无妄决定他一个难忘的日。 悄咪咪定制了一对戒指，将江奉则的家好好装扮一番，又铺张的大用了玫瑰花，这是戚无妄准备的惊喜。 当然，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无法描述的事情知道做过少回，一年一次生日，这方面他也所准备。 戚无妄担江奉则记得自己的日，每到生日这天，江奉则的粉丝都会大肆祝贺，哪怕在意，江奉则也会被动记住生日。 所以戚无妄算的日子是阴历。 江奉则的阴历日比阳历日早，戚无妄提前他庆，也算是他小小的占欲。 到了日前一天，戚无妄接江奉则下班，他今天参加活动，结束的比较晚，出来的匆忙，直接将小男朋友赶到了副驾驶。 “累了就我来开吧。”戚无妄关心道。 “累，你是觉得男人开车很帅，我会放过任何一次耍帅的机会。” 戚无妄失笑，次一块儿看电影，主角开车的镜头太拽了，他随口评价了一句就被江奉则放在心上了。 从那以后出门绝对不会让他开车，虽然平时出门，也差不都是江奉则开车就是了。 江奉则今天难得张扬的穿了一身红西装，黑『色』的衬衫领口没扣好，『露』出引人遐想的些微胸膛，他下意识想要扯掉领带，似是想起了什么，又收回了手。 趁着红灯的时候还衣服扣好、领带收紧，一丝苟的让戚无妄觉得奇怪。 “今天怎么了，改『性』了？” 要知道江奉则发现自己喜欢看他穿西装后，最喜欢搞好好穿衣服的西装诱『惑』。 戚无妄怀疑是不是瞿子凯说漏了嘴，让江奉则了理准备。 “今天看到一个视频，想尝试一下让男朋友亲手帮我脱西装，现在先做准备。” 江奉则又开始了，他很享受跟男朋友尝试新东西，戚无妄打消了的怀疑。 直到他发现车子行进的方向太对。 “你开错了吧，这都开哪儿去了。” “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非得今天去，都快十二点了，早点回去吧。” “没事，花不了少时间的。” 江奉则很淡然。 戚无妄看看时间，离12点还差二十分钟，他计划是在到家的时候第一个祝江奉则日快乐，哪曾想江奉则还其他安排。 太巧了吧，他着急，面上『露』声『色』，都是跟江奉则斗智斗勇练出来的。 晚上好认路，戚无妄对这段路很陌，目的地也很偏的样子，大晚上连个人影都没，越往前开，连路灯都没了。 车子停下的时候，只有皎洁的月光照路。 “这是哪儿？”戚无妄问。 江奉则没回答，牵住他的手，带着他往前走，没几步就停下了。 戚无妄打量着四周，废弃的旧楼在夜『色』下黑漆漆的，像是吞人的巨兽，让他一阵心悸。 知不觉的握紧江奉则的手，紧的交握的手都无法被焐暖，他张了张嘴，却吐出一个音节，仰着头，眸子倒映的是月『色』照亮的楼栋天台。 “我——找到我们被关过的地方了。” 这是他和江奉则被姜寒囚禁的地方。 也是他为了救江奉则，跌落的天台。 戚无妄对被关的环境印象，唯一的一次远眺，注视着的也是天台上试图抓住他手的江奉则。 但江奉则一样，他依循记忆中的景『色』，终于找到了梦境的事发地。 “为什么……” 为什么要找到这个地方？ 戚无妄皱眉，环境贴合记忆中的景象，他还能清楚的记起当时遗憾的情。 肩膀被环住，眼前突然看到梦魇般的天台，他被江奉则捂住眼睛，带着往前走。 “这个地方很特别，这发过太多糟糕的事情，却也让我认识了你。” 江奉则松开手，从身后紧紧拥住了自己的男朋友，“虽然这样说很过分，但我确实感激过你的，你的造就了现在的我。” 戚无妄前后认识的都是江奉则，但两个江奉则都是同一个人吗？ 构成一个人的组成是什么，经历和记忆的偏差，都会诞具有偏差的个体。 江奉则知道梦境的“江奉则”是自己，却也是他。 那个“江奉则”曾跟小孩录过节目，曾跟小孩拍过戏，曾十二年一直惦记过一个人。 他感激“江奉则”将戚无妄送到他面前——这样的想法很自私，他从不宣之于口，但这个念头实实在在的存在着。 “这是小妄的地方。” “也是我的地方。” 江奉则的脑袋搁在他的肩上，唇轻贴着他的耳朵，喃喃自语，“我无数次的看着你躺在那里，我握着你的手，希望你的眼睛能再次映入我的影子。” 可是一次都没。 环抱住他的手臂在颤抖，戚无妄的脏突然回温，就在这一瞬间，仿佛走出了雾霾之地。 他曾觉得自己勇敢，只是胆小的让自己去在意，在意就不会其他负面情绪，但这一次，他想勇敢一回。 因为天怕地不怕的江奉则此刻在害怕。 难得一见的脆弱是因为他。 戚无妄用了点力，拉开胸前的胳膊，原地转身，微微仰头，“看见了吗？” 他固定住江奉则的头，直视着对方的眼睛。 “我现在啊，早就让你住进我的眼睛了，你这么无赖，应该这辈子都不会搬出去了吧。” 江奉则神『色』怔然，突然轻笑，握住戚无妄放在侧脸的手，另一只手将人拉入怀中，用行动回答了他。 ——当然不会。 这是第一个两人从始至终睁着眼，注视着对方的吻。 “我想许一个生日愿望。” “什么愿望？” “每天晚上都想在床上看到你。” “……一般愿望是每天早上睁眼要看到你吗？江奉则，你要太过分了。” “过分也没办法，日我最大。” 确实是这样…… 戚无妄顺着逻辑思考，陡然意识到不对劲，“你知道我今天要你过日？！” 江奉则笑而语。 戚无妄还什么明白的，“瞿子凯！” 过没关系，至少他今天准备的礼物…… 冰冰凉凉的东西套进手指，银『色』的戒指比月光还要亮，衬的手背的皮肤白皙熠亮。 戚无妄人傻了。 江奉则笑着亲吻他的额头，“抱歉，些事是不能被抢先的，小妄，你也是这样想的，应该能理解我。” ……瞿！子！凯！ 能理解，他太能理解了。 戚无妄都气笑了，笑到最后变得无奈。 瞿子凯一定早就成了江奉则的间谍，说不定止是瞿子凯，叶浩轩他们都是间谍，就看他逮住哪只幸运鹅商量。 戚无妄叹气：“算了，谁让今天是你日呢。” 江奉则笑着说：“是啊，谁让你爱我呢。” 是啊，谁让我爱你，你也恰好爱我呢。 “日快乐，江奉则。” 戚无妄认真的说，“作为男朋友独占欲的小私，以后你的阳历日属于粉丝，阴历日只属于我。” 江奉则求之得，拉着他赶忙往回走。 戚无妄点怕了，“怎么了，你又要带我去哪？” 江奉则头也回，“听说你在家为我准备了精彩的环节，离这天过去还23个小时又34分钟，时间就是享受，能浪费。” 戚无妄：“……” 好家伙，间谍做到瞿子凯这个份上，想必是忘记了自己他留下的阴影了。 是时候找个机会让瞿子凯回想起来，谁让他哭就哭，谁让他准哭就敢哭的童年了。 月『色』下，人影交叠，走向车灯打起的光亮处。 就像携手走出梦魇那般，迎着光而去。 【正文完】 第148章 《请慢长》第六季 “起床了, 小猪崽，太阳晒屁股了，快点快点, 快点起床。” 戚无妄艰难的用力闭了闭眼, 这是他绝对不会认错的声音，痛苦的翻身，把脸埋进枕头。 某人的话还没有停止。 “不起来我就要在全队点名批评你了, 你不希望在晨会那么严肃的场合被我训你赖床吧？” 戚无妄伸手，在床头柜上『摸』索，只『摸』到了空气。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倒数三声, 三、二——” 戚无妄忍无可忍的翻身而起, 眼睛半睁不睁，正对面的投影幕布上，江奉则正对着同样坐起的他说：“终于起了, 小旭, 赶紧去洗漱，下来吃早餐，今天队里有重要会议……” 戚无妄抓了抓头发, 看到远处的茶几摆着的遥控器, 下床拿过来，用它关掉正在播放的电视剧。 不管多少次, 他都不适应看听到自己的作品，但江奉则喜欢在家播放《罪城》，早起工作不在家的时候，就喜欢定时放《罪城》叫他起床。 刷牙的时候，戚无妄照例看了看今天的热搜, 嗯，没看到家里有谁带名字上榜，相关的热搜倒有几个。 #罪城大结局收视率破记录# #周贺之因为苏旭甘愿伏法# #罪城编剧不做人# 还是昨天的热搜，过了夜，热度没掉。 戚无妄没什么兴趣的收起手机，怎么说呢，有这样的成绩不算太意外，他不是飘了，是对江奉则有自信。 顶多算上他庞大的粉丝量和莫名其妙受欢迎的路人盘。 《罪城》最初档的时候就预了年度爆剧，播后收视率绝尘，网络的播放量也非常惊人。 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环环相扣的逻辑剧情、则木而戚的主演阵容、拥有对照的现实实事……种种因素交织在一起，构成了全民追剧的《罪城》，它的成功近乎是不可复制的。 而让人津津乐道的还是角『色』的原型，看了《罪城》的人都恨得戚璟牙痒痒，无例外。 随着影响力的扩大，“戚璟”、“苏誉”的名字被钉上了耻辱柱，成了恶兄和白眼狼的代表。 “做养子不能太戚璟”这句话流行来，大家就越心疼小时候的戚无妄。 总归戚无妄只是半只脚踩在娱乐圈里，闷在戚帆公司的时候，外头的媒体记者甭想找到他，公司的安保还是很可以的，保了戚无妄的安宁。 除此以外就是夸他的演技，明明是个新人，演绎经验勉强算上小时候客串的《夏至铭声》，在镜头前却游刃有余。 感慨天分之外，多赞美之词送给了束雯的基因和江奉则的指导。 同时网友们不断呼唤戚无妄别只顾着继承家业，来娱乐圈拍几部戏『摸』『摸』鱼是可以的。 网络上，苏旭和周贺之的cp火，向来受到偏爱的双胞胎的百搭cp却受到了冷落，虽然苏旭和苏誉都是由戚无妄出演，但稍稍了解戚家兄弟事件的人都会反感“苏誉”这个角『色』。 观众们这回默契的做到了角『色』不上升到演员，他们骂的都是角『色』的原型戚璟。 当然，那些事情在戚无妄这里已如风吹落叶的过去了，提到重生前毁掉他生的戚璟，心里毫无波动。 作为戚家的继承人，他没时间去回忆早就看不到影子的人，还不让牛牛多叫自己几声哥哥。 不过才出生几个月的婴儿压根不会说话就是了。 戚无妄下楼的时候，正好江晴到了。 “哟，准备的还挺快，我还想着你要是赖床了，我就给江老师告状呢。” “晴姐，别跟江奉则样不做人。” 总被《罪城》的剧声叫醒，戚无妄几次快被尴尬癌杀死了。 江晴笑着耸肩，略过这个话题，“你先吃早饭，八点钟我们要去遇下《请慢长》的节目组，商量一下录制的问题，下午直接始录制……” 戚无妄边吃饭边听她说工作安排，平时忙的连轴转，在戚栩身边不断输入，录制节目也算是一种放松了。 车的路上，江晴接到了她男友的电话，顾不得副驾驶上的电灯泡，两人你侬我侬的说起黏糊的话。 戚无妄受不了的侧目看向窗外，事业女强人遇到了对的人是会变成小女人的。 戚无妄有点想给江奉则发信息了，他不是没有男朋友的，“我是不是快收到你们的喜帖了？” 江晴笑容甜蜜，“快了快了，到时候记得把江老师带上，别人知道我的婚礼有你俩，说出去可太有面子了。” 有时候江晴都觉得自己路走来很不可思议，在遇到戚无妄之前，她的人生有太多道坎儿，但在成为戚无妄的助理后，所有事情都在变好。 她尤记得那张六百万的彩票，阴差阳错之下，是戚无妄改变了她的生。 何其幸运。 戚无妄在凡鱼tv大楼的间会议室里跟节目组碰头了。 为了保证节目的质量，综艺节目或多或少都有着剧本，区别只是内容的详细程度。 《请慢长》第六季重启很不容易，还拉回了半退圈的第三季导演洪岩，他的变化说大不大，发量愈发稀疏，地中海的造型最始让记忆模糊的戚无妄越发没认得出当初的这位“洪叔叔”。 简单的寒暄过后，大家进入工作状态，第六季的节目定位明确——致敬第三季。 邀请嘉宾、baby配备都朝最成功的的第三季靠拢，嘉宾依旧是四位，除了戚无妄和江奉则外，还有瞿子凯和最近在乐坛创作人圈子里小有名气的小胖。 四个人里有三个都是第三季长成的小孩，节目组的宣传点之是江奉则带着养成的孩子们回归。 “三缺一啊，妄哥，则哥他什么时候到啊。”小胖问。 戚无妄正用平板电脑认真记忆着baby们的信息，“他下午到，早上有事，被安爷爷叫走了。” “诶正好，听说已经拍完了，明年就能上映了吧？”瞿子凯羡慕又期待。 戚无妄笑着嗯了声。 多人都在期待着明年，安世江+江奉则的组合过于奢华，属于可遇不可求的作品幕后的构成部分。 《刺芒》是电影圈倍受关注的项目，现今已成了别人最大的假想敌，戚无妄谈生意的时候还能收到隐晦的打探。 毕竟对于某些人来说，普通人可望不可及的圈子可能只是他们的猎场。 饶是戚无妄现在接触的人都经戚栩筛选过，偶尔有缺心眼的会提几句江奉则，试图拉关系，可惜字眼间流『露』的轻蔑被戚无妄记在了心上。 已经是成熟的大人了，戚无妄不会全凭心意做事，不过借助戚家的能力，让对方吃吃苦头还是做得到的。 对此，戚栩睁只眼闭一只眼，有时候还会儿子怎么不着痕迹的坑人。 能接触到戚栩和戚无妄的都不是傻子，次数多了就总结出问题，他们惊讶于江奉则对戚家继承人的重要『性』，牢牢记住这个逆鳞，没人敢触碰。 《请慢长》第六季节目规则还是采取带一的方式，戚无妄三人分散开，去接自己在节目上负责baby。 接到自己主要监护的孩子，戚无妄惊了下，因为比照片上还要可爱，十岁的孩子白白净净，眼睛苍蓝的碧海，乖软的不行。 看到戚无妄的瞬间，孩子剔透的眼睛里仿佛打进了束光，“小妄哥哥好，我叫james，中文名叫柯承。” 这是熟悉的塑料中文的味道，据说练了久。 搭配那张认认真真、努力咬字的精致小脸，戚无妄的心脏被狙击了。 看资料，james从小生长在国外，不大会说中文，但能听得懂。 十岁的孩子在《请慢长》超龄了，这是致敬，超龄的james交由同样超过龄的戚无妄来带。 三对组合在同居的小屋里聚头，小胖带的孩子肉嘟嘟的，像是小小胖。 瞿子凯比较有意思，就像曾经的小安小雅样，带的是一对双胞胎姐妹。 “按照这个逻辑，则哥要带的孩子应该是小凯这样的小哭包吧。”小胖乐呵呵的，哪怕提前知道剧本，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做出节目效果，但他这句话听在瞿子凯耳朵里就不舒服了。 “什么叫我这样的小哭包？胖子你把话说清楚，我哪里是哭包了！” “还用说？节目的粉丝都知道。” 戚无妄笑着附和，“互联网是有记忆的，怀疑的人可以考古一下第三季。” 瞿子凯气的，偏偏不敢说话，曾有网友统计过第三季孩子哭泣的次数，瞿子凯一骑绝尘的斩获榜首。 无法辩驳的瞿子凯借口陪双胞胎姐妹玩耍，避开了话题。 戚无妄的袖子被拉了拉，james用中文喊了声小妄哥哥，又切换成英文问：“你跟还没到的哥哥是好朋友吗？” 戚无妄同样用英文回答他：“是的，是很好的朋友。” james：“那我和小妄哥哥也是吗？” 戚无妄：“不是，我是你的哥哥。” james眨眨眼，仿佛弄懂了什么，高兴的点头，又叫了声哥哥。 “妄哥，你和james在说什么呢，欺负我英语没过六级啊。” 瞿子凯被两个娃娃缠的不行，给她们编辫子，笨拙到很想发脾气，他不算太有耐『性』的，“节目组看我小时候受难受的还不够吗，为什么长大后还要给我找罪受，我想像则哥那样带男孩子！” 小胖刚好做完小饼干，听到这话言语出击，“你会讲英文吗？” 不会讲英文的瞿子凯老老实实趴下。 这时，门铃突然响了，瞿子凯眼前亮。 “则哥来了！” 瞿子凯可开心了，江奉则可是参加过季的前辈，在节目上带过他们的，带娃肯定老有经验了！ 江奉则抿唇淡笑，胳膊上抱着个睡着了的男孩子走进来，只手还拖着小巧可爱的行李箱，进门就将食指竖于唇前，示意他们小点声，孩子睡着了。 戚无妄三人理解，同时叮嘱孩子们小点声。 “你的行李箱呢？”戚无妄走过去小声的问。 “在外头，只手不好拎。” “我去帮你拿过来。” 戚无妄正要转身，james已经把门口的行李箱抱进来了，好在江奉则的箱子不重，他抱着刚刚好，就是太懂事乖巧，抱进来后立刻扭头期待的看过来。 戚无妄笑着『摸』『摸』他脑袋，“谢谢，james。” 被夸奖的孩子心，目光撞上江奉则，james停顿一秒，扯出了更灿烂的笑容。 江奉则眯眼。 哦豁，有点儿意思。 江奉则负责的孩子是5岁，是个男娃娃，小胖喜欢跟他玩，大概是因为这孩子叫做小米粒。 到了新环境的小米粒认生，除了江奉则谁都不要，只偶尔会接受戚无妄的投喂，可能是因为中意他那张好看的脸，让瞿子凯怨气冲天。 “难道我就长得不好看了？我好歹凭颜值吸了千多万的粉！” 拼着乐高积木的james闻言，说了句英文，除了“小妄哥哥”那四个字外，瞿子凯愣是没听懂。 小胖听懂了，“james说的是‘小妄哥哥十岁就有两千万的粉丝了，哥哥你冷静下就能自己得出结论了’。” 瞿子凯这小暴脾气哦，当即要炸，但james是个孩子，被湛蓝的眼睛注视着，就像被无垠的大海包容着样，什么脾气都没了。 不过真的冷静下来才觉得哪里怪怪的。 小天使样的james是这么犀利的孩子吗？ 瞿子凯『迷』『惑』。 “凯哥，你该学着用用脑子了，人孩子都比你聪明的多。” 小胖句话让难得用脑的瞿子凯放弃用脑，不好对孩子发脾气还治不了你？ 玩笑！ james笑看两个大哥哥在沙发上打闹，不动声『色』的扫视客厅，双胞胎在玩洋娃娃，小小胖和小米粒在共享袋零食。 他不动声『色』的站起来，听到瞿子凯问他去哪儿，笑着回答说：“洗手间。” 这个单词瞿子凯还是听得懂的，james不是五岁孩子，不需要人看着上厕所。 james上到二楼，找到了在收拾房间的戚无妄，笑容立刻在脸上漾开了，正要进去，就注意到了旁边的江奉则。 大一小对视，江奉则突然扯了扯嘴角，喊了戚无妄声，在他回头的时候扳过下巴吻了上去。 戚无妄的位置背对着门，在james的角度能看到江奉则侧着头，意味深长的视线越过戚无妄的肩，直勾勾的望着他。 第149章 《请慢长》第六季【完】 戚无妄在楼上收拾房间, 孩子们在客厅玩耍，只要不吵不闹，瞿子凯和小胖两个人也看得住。 节目录制几天了, 事实上戚无妄觉得自己跟小时候一样, 是被特殊照顾的那个。 分配给他的james是个非常省心的孩子，年纪最大，也最懂事, 还能帮忙哄住其他四个孩，瞿子凯和工作人员常夸james有他十岁时孩王的风范。 对于芯子是个成年人的戚无妄来说，“孩子王”的称呼算黑历史。 尤其是知道他是重生的江奉则，听到这会似笑非的看着他, 目『露』揶揄, 戚无妄就有些遭不住。 但跟他和江奉则不同的是，听到别人说james和他很像，james总会眉眼弯弯, 的很开心, 不掩饰对自己的节目监护人的喜欢。 生活里，james也是个自理能力极强的孩子，总是能把自己的私人领地弄得干干净净, 不需要戚无妄多『插』手。 可惜孩子是同房的, 小小胖和小米粒正是好奇心强的时候，什么都想『摸』一『摸』、拿一拿, 房间永远不会整齐。 戚无妄将散『乱』的玩具收好，把地上的衣服叠好，收拾的可利索了。 节目播出的时候，他这么贤惠的镜头感动哭了观众。 [呜呜呜，75w是神仙哥哥吧, 叠小孩衣服的动作一看就太熟了] [可不是嘛，没事就闷在家里陪牛牛，比起我们，果然牛牛更重要，束一雯说给牛牛换『尿』布什么的都是75w亲自来] [虽然但是……我也好想小时候被75w换『尿』布噢qaq] [呵，戚无妄算什么生来就是赢家，比戚无妄还牛批的赢家明明是牛牛，生来就得到了男神的宠爱，不愧是“牛牛”] [不止一个男神，是男神x2，江奉则爱屋及乌的把牛牛当亲弟弟看的] [算了算了，哪怕建国也阻止不了我柠檬成精！] …… 戚无妄整理的差不多的时候，江奉则进来了。 “隔壁屋收拾好了？” “嗯。”江奉则强迫症发作，把有丢丢歪的床扳正，“你不是常夸james自理能力强，怎么不让他收拾。” “你说什么呢，james到底还是个孩子。” 戚无妄跟他对了个眼神：你还真把james当成我了？壳子十岁、芯子成年？ 江奉则不置可否，“我看他挺有想法的。” 戚无妄没听懂这是什么意思，但江奉则和james之间的问题他看在眼里。 james摆谁那儿都是乖孩子、好哥哥，唯独对江奉则的态度不算热情，言行中恪守着仪礼，天然拉开了距离。 江奉则也好不到哪儿去，他年轻时的经典假重出江湖，在旁人眼里他是中意james，熟悉的人却知道这是不喜的表现。 “你跟个孩计较什么，james明明那么可爱，至少在镜头前收敛点。”戚无妄没听到他应声，知道这是他的倔强，“好歹是个影帝，不会让我教你怎么演吧？” 江奉则轻哼，不知道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戚无妄不管他，把被毯理好，人突然走过来，捏住他的下巴吻了下来。 ！！！ 疯了吗？！ 瞄了瞄工作中的镜头，戚无妄脑壳都要炸了。 虽然可以让洪导把这段剪掉，但江奉则和他的关系就多了几个人知道，嘴长在别人身上，随时可能暴『露』。 “小妄……哥哥？奉则哥哥？” 这调儿是james。 戚无妄赶忙推开男朋友，匆忙的擦擦嘴，转身看到的是个震惊中的小团子。 他缓下表情，故作无事，“james，你怎么上来了？” “我找不到小妄哥哥，想上来帮忙。” james目光在戚无妄和江奉则之间游移，哪怕再早熟也才十岁，有很多事情不懂，但他们刚刚做了爸爸妈妈会做的事，关系也差不多吧。 “小妄哥哥，你和奉则哥哥是朋友吧？” “……嗯，是啊。” “朋友原来像我爸爸妈妈那样亲嘴啊。” 戚无妄想凿条缝钻进去，瞪了眼江奉则，拉着james往外走，“james，你看错了，我刚刚被奉则哥哥亲的是脸。” 仗着背对孩，他强行将接吻扭曲成面颊吻。 james没再说什么，在楼梯口回头看了一眼。 江奉则抱臂靠着门沿，一派轻松的意退去，“啧。” 小屁孩。 仿佛从这件事开始，江奉则和james的矛盾开始浮出水面，james无时无刻的粘着戚无妄，不给江奉则单独相处的机会。 江奉则会在吃喝玩乐上适度“制裁”james，让james常常抿着嘴巴生闷气……戚无妄夹在中间也难做。 好在江奉则心里有数，这种幼稚的针对被他用演技一通加工、『操』作，看着像是和james在打闹。 一大一小全程英文对话，除了戚无妄外谁也听不懂，谁也掺和不进去，而节目播了三期，大家反倒对江奉则和james的争风吃醋反映很好。 有时候听到瞿子凯和小胖调侃微博上的内容，james就越发闷。 江奉则则会轻笑一声，浑不在意，以说小屁孩的段数太低了，让他完全提不起兴致。 《请慢长》第六季的反响很好，刷去了大家对第四、五季的失望，播出时起就热搜不断。 说来也是好，《罪城》播出的时候没有一部剧是能打的，完结的时候圈内人士真的松了口气，谁知道不等他们互啄，“则木而戚”又带着《请慢长》第六季回归了！ 本就是怀旧向的节目，致敬致的也非常诚意，嘉宾照搬第三季。 戚无妄、江奉则、瞿子凯和小胖，都是记忆里的人物，没有一个让观众怀旧出戏的。 憋屈的日子又来了。 热搜又双叒叕变成了“江奉则和戚无妄相关的热搜”。 你们说戚无妄混娱乐圈又不是全职，有事没事就来热搜上走一遭，有意思么？！ 好好继承戚帆就行了，吃着碗里还看着锅里的！ 贪婪！ 无耻！ 不干人事儿！ 某个花重金买热搜的明星点开微博，一口血都要呕出来了。 他特意避开了大风的日子，在《请慢长》第六季更新之外的时间买了热搜，结果还是逃不过节目官微一时兴起，更新的一段下期节目的节选。 颤抖的手点进#戚无妄电动跑车#的词条，视频开始播放。 戚无妄裹着厚厚的大衣，趁着凌晨的时间溜出家门，接回了一辆粉丝都认得的电动跑车。 “眼熟吗？” 戚无妄问镜头，特写的优越脸庞毫无瑕疵，眼角的痣都有种清轶不俗的艳『色』，眸子里漾满的意不知腻了多少观众。 屏幕前的很多人不由自主的点头，“眼熟眼熟！太眼熟了！” 谁也没想到十三年前的电动跑车还能出现在节目里。 视频里的戚无妄把车搬到平地上，难得兴起的坐进去，把车往住的屋开。 同样的玩具车，同样的小司机，忽视车内有些『逼』仄到无处放腿的空间，就仿佛时光梭回一样，浓情的怀念让《请慢长》官微的评论区一片呜呜声。 [我不行了，这个镜头配上伤感的音乐，我一下爆哭出声！qaq] [当年刚刚好的电动跑车，现在快要容纳不下十三年后的小妄了，平时应该很爱惜这辆电动跑车吧，崭新崭新的] [好歹是大几十万的玩具车，意义还不一样，好好保养是必须的] [呜呜呜呜我今天晚上要通宵重刷第三季，有没有一起的？] [有有有！明天第六季才更新呢，今晚先刷起！] …… 第二天，节目更新了。 正片里，戚无妄搬回来的电动玩具车受到孩们的欢迎，抢着要骑，玩的很开心。 唯独江奉则情绪不太高，他也不避讳的对着镜头说了原因。 “这车承载了我跟小妄的很多珍贵回忆，出于我的私心，我想这辆小车只属于我跟小妄。” 说这句话的时候，江奉则神『色』柔和的不可思议，应该自己都没注意到吧，明明参加的是一档带娃节目，但江奉则的视线一直追随的是已经不需要他再照看的小孩了。 [我好能理解则哥的心情啊，不是不想让孩子们开心，但时光赋予了那辆小车特殊的意义，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拿出去分享的] [是的，从搭档到挚友，这对cp是我嗑过最真情实感的了，对于则哥来说，小妄也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吧] [我其实本来还挺抵触江奉则第二次带娃，哪怕是跟戚无妄一起也不行！但现在看到节目，我满足了，戚无妄还是江奉则最疼爱的那个“孩子”] [虽然有同感，但还是心疼小米粒啊，自己的节目监护人无意识的又用目光“监护”他们的小妄哥哥，哈哈哈哈死] [小米粒：奉则哥哥你看看我啊qaq] …… 每档综艺难免会有些飞行嘉宾，戚无妄十岁录节目的时候就遇到过几个，现在已经记不清了，但节目组也会考虑邀请飞行嘉宾来换换节奏。 当然，《请慢长》第六次的特殊『性』，让飞行嘉宾也不是谁都能随便当的。 洪岩邀请了周潜、叶浩轩和小安小雅，都是第三季的原班人马，他们欣然受邀，轮流来节目录一期。 压轴的一期轮到叶浩轩，他上门不是一个人，还带来了土狗。 “小则！小妄！你们的狗主子来了，还不赶快出来接驾！”叶浩轩人未到声先至。 江奉则和戚无妄都没理，只有瞿子凯喊着“轩哥”，带着孩子们去迎接。 娇憨娇憨的萨摩耶让孩子们十分惊喜，几双小手在它身上撸，小胖在旁边看的胆战心惊。 因为不是同一个圈，小胖跟则哥妄哥的联系紧密程度不比瞿子凯，对土狗比较陌生，不知道它脾气怎么样。 孩子动手没轻没数的，万一抓疼了，咬到孩就不好了。 “放心吧，我们土狗脾气好了，能在江奉则身边养这么久，脾气能不好吗？” 叶浩轩说的太有道理，小胖相信了。 事实证明土狗确实是个没有脾气的狗，任由孩们怎么rua都不反抗，实在受不了，就呜咽着跑到戚无妄怀里求安慰。 “好了好了，辛苦了，回去给你买零食吃，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吃完后也不用上跑步机，行不行？” 戚无妄耐心的哄着它，萨摩耶垂着耳朵，整只狗都舒坦了，然后就着缩在戚无妄怀里的姿势，继续被孩们撸狗头。 戚无妄被夹在中间，小心扶着年纪小的小小胖，小米粒抓住他的衣服在沙发上绊了一下，衣领被扯变了形，银『色』的链子不安寂寞的钻出来，两枚戒指挂在上头。 james注意到了戒指，用英语问：“小妄哥哥，这是戒指吗？” 戚无妄想把它们收回衣服里已经晚了，“是啊。” “戒指是戴在手上的，为什么要把它们串起来做项链？” 戚无妄沉默。 james隐隐察觉自己问了哥哥不想回答的问题。 女孩似乎天『性』对戒指和项链的饰品感兴趣，连狗都不顾了，想去拉戚无妄脖里的项链戒指，“这个！小妄哥哥，想玩！” 双胞胎妹妹应和道：“玩！” “这个不可以。”戚无妄温和，手却坚地握住了它，将它塞回衣服里，“这是哥哥最喜欢的人送给哥哥的，不能给你们玩哦。” “最喜欢……小妄哥哥最喜欢的是谁呀？” “是送给我项链戒指的人。” “那它是谁送的啊？” “是哥哥最喜欢的人送的。” 听着戚无妄好脾气的在逻辑上溜着孩子们玩，叶浩轩痛心的望了一眼江奉则，好好的一只戚无妄，都被你带坏了！ 江奉则没理他，以说他跟小孩天生一对，小孩的本质在十三年前就定『性』了，然而只有他一个人看清了。 能在十三年前，跟他暗地里斗的有来有回的小孩怎么可能是普通孩子。 这期录制结束后，洪岩找到了戚无妄，问他这个镜头能不能播。 他现在知道戚无妄和江奉则是一对，可能会暴『露』两人关系的镜头都得问一问。 戚无妄思忖了很久，下决心，“播吧。” “……播？”洪岩很意外。 “对，播。” 洪岩喜不自胜，虽然这一季的成功有预料，但在最后一期蹲到这样的热点也是他没想到的。 做导演的怎么会嫌弃爆点太爆呢。 戚无妄回头的时候看到了江奉则，男人垂眸，克制的用指腹蹭了蹭他的脸，“怎么这么突然？” 没有说全，戚无妄却懂了，“总不可能真瞒一辈吧，你又不是见不得人，还是说……你觉得我见不得人？” 江奉则简直喜欢极了男朋友挑眉看他的样子，眼睛带着水『色』，若有若无的抓挠几下，右眼下的痣都变得多情起来。 喉结微动，江奉则声音低哑，“你知道我最后悔答应录节目的时候是什么吗？” 戚无妄顺着他的问：“什么？” 江奉则低头，凑到他耳边：“每天晚上，寂寞难耐的时候。” 耳廓有滑腻的触感，戚无妄下意识的捂住耳朵，瞪了他一会儿，江奉则还是笑的肆意，认输的叹了口气，像『摸』萨摩耶那样『摸』『摸』他的头。 “……辛苦你了。” “嗯，我比你还知道我有多辛苦，还有呢？” “……今天收工回家，给你五分钟的时间，你画出来的东西我都会配合。” 江奉则眸子骤然深邃，录节目憋了一个多月算是值了。 小孩压根不知道单身二十八年的手速施展到快手画上有多恐怖。 五分钟？ 够够的了。 第150章 牛牛是戚余乐啊 “做我朋友吧。” 少在树下对孩提出请求, 孩脸颊泛粉『色』，颤声问：“你……喜欢我？” “嗯。” “为什么会喜欢我？” “我也不知道，可能因为你得漂亮、『性』格、又聪明。”少人的喜欢过于赤luo, 直进, “有人跟我说过，喜欢不一定需要理由，不知道缘由的喜欢可能因为我比较迟钝。” 如果可以分的话, 这番告白的言论毋庸置疑——负分。 然而正如少说，『性』格的孩没有生气，“那句话是，你哥哥对你说的吗？” 少理当然的点头, 不知不觉绷紧了下颚线, “那么你的答案呢？” 孩子羞涩的低头，脚尖无意识的蹭地面，“你……有跟你哥哥提过我吗？你哥哥知道我吗？” 少一顿, 眸中的热度迅速冷却, 看她的视线不再像是看待喜欢之人，薄情的仿佛之前都是做戏。 就挺没意思的。 “噗哈！咳、哈哈哈哈『操』！不是吧！戚余乐，你跟人家告白, 在人答应跟你交往后的三秒内又反悔了？” 孙肖尧被酒水呛得喉咙火辣辣, 眼泪都『逼』出来的，估『摸』有几分是的, “绝了，绝啊，你太绝了！那可是我们的校花啊！” “校花又怎样，戚余乐家里有颗微草呢。”友玩道。 这里的微草不是指某部电竞小说里的战队，而是微博之草, 非颜值天花板冠不上这个称呼。 孙肖尧竖大拇指，扭头又说：“戚余乐，你是不是认真的啊，不是喜欢人家一个多月了吗？破纪录了都。” 戚余乐——全网周知，这是个生来便是天之骄子的名字。 但比这个名字，网友更喜欢称呼为牛牛，戚家的幼子、戚无妄的弟弟，同样也是江奉则的弟弟，随便哪个身份拿出来都能让人身柠檬精。 “啧，她是奔我哥来的。”戚余乐不爽。 “喜欢你哥啊？怪不得你会反悔呢，藏的挺深啊，我以为校花对你哥没感觉呢。” 孙肖尧突然理解了，叹气，“喜欢你哥不行，不喜欢你哥也不行，戚余乐，你到在母胎单身是有原因的。” 两人也是从小到大的玩伴，知道戚余乐是什么难玩的『性』子。 因为想要什么都可以轻松得到，对大部分人和物，戚余乐都是三分钟热度，对校花的喜欢维持了一个多月，已经是不可思议的状态了。 而戚余乐可以说是被哥哥戚无妄一手带大的，会说的第一个词也是“哥哥”。 除了江奉则外，对身边喜欢戚无妄的人都抱有警惕，于来说，戚无妄是不能分享的；但对方要是完全不喜欢戚无妄，哦豁，那更完蛋。 “不喜欢我哥？眼睛不会用的话就别要了吧。”这是戚余乐常挂在嘴边的话。 “要我说是可惜了，歹是校花，我们乐哥的也不差啊，怎么净看到妄哥了？”有人阿谀的替戚余乐抱不平。 “这不应该的么。”戚余乐懒懒抬眸，不耐的扫一眼，“我哥那么，她看不上我是应该的，算她挺有眼光的，啧，孙肖尧，我去几圈。” 说完身，戴上头盔走进赛道。 孙肖尧顺手接过戚余乐的汽水瓶，小小的玻璃瓶在酒瓶的队列里格格不入。 趁戚余乐走了，有人敢点根烟，“我都憋了老半天了，总算能抽一根了。” “害，谁让戚余乐不抽烟呢。” “没办，哥不喜欢抽烟，以戚余乐都不准自己身上沾烟味儿的，诶，苦了我们了。” “是啊，不容易拿到驾照，也买了辆跑车，结果得陪戚余乐在这儿卡丁车。” “最过分的是连酒都不陪我们喝，我们喝酒，喝汽水，像话吗？” 听朋友似真似假的抱怨，孙肖尧摇头失。 等戚余乐飙完几圈卡丁车，手机闹钟一响，立刻原地刹车，“到点了，我回去了。” “啊？这么快就五点了？”有人看看手机，确实一分不差，“戚余乐是老样子，说五点钟回家绝不拖延半分钟的。” “理解一下吧，妄哥今天回国了。”孙肖尧跟们告别，转身追上戚余乐，“走吧，我送你。” 戚余乐突然警惕，“用不，我自己会车。” “可你刚拿下驾照，按照在的路况，回去要一个小时吧，我当司机，你可以提前半小时到家。” 戚余乐犹豫了，“那先说，把我送回家你就麻溜的走人，不准在我家蹭饭！” 孙肖尧痛心友的绝情，戚余乐不为动。 每次这孙子在家蹭饭都是这样，哥会有意识照顾孙肖尧，戚余乐不能接受哥的注意力转移给自己之外的同龄人。 戚余乐到家的时候，看到鞋架上少了两双拖鞋，眼睛一亮。 家里的拖鞋是买的，每个人的都是定制款，少了那双鞋就能知道谁在家。 “哥！你回来了？” “是啊。”屋里传来带意的声音。 走进客厅，没看到人，戚余乐的嘴角下瞥，径直绕到厨房，能看到戚无妄在给另一个人下手。 “则哥也回来了啊，不是在组里拍戏吗？” “请了个假，已经提前把几天的戏份拍完了。” 自从凭借《刺芒》封神后，江奉则挑选剧本的标准更上了一层，有合适的剧本就拍，没有合适的就自己，以近，江奉则非刻意的在朝幕后发展。 当然，也不是完全放弃演员的身份，只是没有以前劳模般的活跃度了。 江奉则游刃有余的做饭，抽眼扫了过来，“怎么，不欢迎我？” “则哥，我没有，你别冤枉我。” 戚余乐不是不喜欢江奉则，只是对自己亲生哥哥的占有欲作祟，做出了下意识的反应。 从记事的时候，江奉则就和哥在一了，虽然不太愿意承认，但哪怕是，也『插』不进两人中间去。 但『插』不进去没关系，可以让自己成为被戚无妄选择的那个。 戚余乐拉戚无妄的胳膊，“哥，你这趟走了挺久的，我想你了，陪我说说话吧。” 戚无妄看了看江奉则，果断将男朋友仍在厨房，“行，我们出去吧，这里有油烟。” 兄弟俩来到客厅，挑了家里观看频率最的《罪城》播放，戚余乐的注意力却不在电视剧上，在外寡言的小酷哥变成了话痨，滔滔不绝。 戚无妄耐心的听，不时给出自己的反应，聊天的气氛很。 《罪城》正放到揭『露』苏誉对苏旭的都是别有用心，戚余乐盯自家哥哥被时光眷顾的脸，鬼使神差的问：“哥，你怎么对我这么啊。” “因为你是我弟弟，我是你哥哥。” 简单朴素的回答却让戚余乐心里特别熨帖。 从小到大，就在别人夸奖父母、称赞哥哥的环境里大，“戚余乐”的人格仿佛蒙上了阴影。 人的坏念头一冒出来，很容易胡思『乱』想。 受《罪城》和戚璟的影响，甚至疑心过戚无妄对的是不是同样别有用心，戚余乐不是没有过叛逆期，压抑、自我怀疑之后的反弹爆发的更剧烈。 那段时间，除了在律上的，戚余乐把有不学无术富二代能做的都干了个遍，满心的报复欲在对上戚无妄冷漠的眼神时，仿佛一呲凉水浇熄了升腾的火焰。 一直被那么多人偏爱的哥哥捧在手心的戚余乐，第一次体会到了被重要的人当做空气的感觉。 戚余乐难受到晚上悄悄窝在被子里哭，什么叛逆通通滚到一边去，自那以后乖的不行。 “哥，你今天的机场街拍穿的挺飒，大衣飘飘的。” 戚余乐翻热搜，这么多了，哥依然是热搜的宠儿，“你这衣服能送我吗？我明天就穿去学校，让孙肖尧们看看什么叫最速度的‘戚无妄同款’。” 戚无妄了，“成，正你最近个子了点，穿我的衣服也不像偷穿的。” “……哥！”戚余乐脸红。 戚无妄抓了抓弟弟的头发。 戚余乐躺在哥腿上，拍了张膝枕视角的戚无妄，又带上刚刚偷拍的江奉则做饭的照片，一块儿发到微博上。 牛牛是戚余乐啊：别嫉妒羡慕我，没用的：） [照片.jpg][照片.jpg] [啊啊啊啊！牛小乐！你又不做弟弟了！！！] [当初我为什么会觉得牛牛是小天使，分明是个恃宠而骄的小混蛋：）] [呜呜我哭了，戚无妄的膝枕、江奉则做的饭，哪个我都像要，戚余乐到底拯救了几辈子的银河系啊？] [戚余乐这熊孩子最厉害的不是会跟我们炫耀，是顶呱呱的投胎能力 /微] [又是魂穿戚余乐的一天，别人家的哥哥太香了] [这辈子要求不，让戚余乐成为我男朋友，以后我就有两个世界第一的哥哥了，嘿嘿] …… 戚余乐跟戚无妄一样，明明不是明星，却有属于顶流的流量。 的微博是诞生的那天戚无妄通的，十九过去，拥有了三千多万的粉丝。 这个微博记录了戚余乐成的一点一滴，不管发什么都能引来关注，哪怕晚上睡不，发个微博也会有一堆人主动陪聊。 很多时候，微博都给戚余乐一种全世界在爱的感觉。 当然，知道这都是错觉，是被爱屋及乌的那个。 大家偏爱戚无妄，连带偏爱被戚无妄偏爱的弟弟。 [虽然弟弟很可爱，但果然跟戚无妄比来，有点不太眼了] 刷到这样的评论，戚余乐已经不再像以前那般心气难平，翻看回怼这条评论的网友，中心点是让对方不要引战，戚无妄和戚余乐感情很。 抿唇，突然把手机锁屏，仰头望支下巴看自己演的电视剧的戚无妄，“哥。” 戚无妄垂眸，“嗯？” “你以前是不是经常被人拿爸妈为标准，被考评？” 这是一定的，只是戚余乐一直没有问出口过。 虽然觉得哥世界第一，但有时候外界的声音也会让『迷』茫，想知道哥是怎么想的。 戚无妄给出答案，“去在意需要在意的，不去在意不用在意的就行，其实在我看来，你比我要辛苦一点。” 戚余乐不明白哥这话是什么意思，虽然生来就受到大家关注，很多事情无自由，但戚无妄和江奉则已经做到最大的努力去保护。 哪怕是在微博上发与相关的东西，大多是文字或者不『露』脸的照片。 的生活环境比旁人优渥太多太多。 “因为我以前只要承受父母的压力，我扛过来了，以施加到你身上的担子，比当时的我多了一个‘我’。” 戚无妄轻声道：“对不啊。” 像是绕口令一样的逻辑是能被理解的，戚余乐蹭了蹭哥『摸』脑袋的手，埋怨说：“这个道歉太没有意义了。” 如果成为你的弟弟只需要承受这点代价，那么十倍百倍都没问题。 “扣扣——” 江奉则靠墙，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为敛眸子，“你俩要背我偷偷腻歪多久，饭已经了，过来吃饭。” 戚无妄和戚余乐对视一眼，一同身。 “来了。” “则哥在就是有口福，我要在你们家蹭一辈子的饭！” “行，你每次饭后把我家里里外外扫一遍就给蹭。” “……则哥你对你家有多大没点数吗？” “就是因为有数让你扫的。” “……过分了啊！哥，你快看看则哥！欺负我！” “哈哈哈，当饭后消也不错。” 吵吵闹闹，嗯，岁月也勉强算是静吧。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