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民国到七十年代养娃史》作者：遇见1992 　　文案： 　　李承业生于十九世纪初期 　　家境殷实,少年时留学海外 　　祖国沦陷，无数学子愤起投军 　　他也坐上了回国的轮船，准备投身报国 　　醒来时却发现自己来到了七十年代 　　外敌已被驱逐 　　而他则成了一个因伤退伍的军人 　　等他回到家里，妻子与人私奔，卷走了所有财物三双小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爹，我们好饿啊！” 　　他可没给人做过爹，可以退货吗？ 　　内容标签： 种田文 重生 励志人生 年代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承业 ┃ 配角：李章涵李章沛 ┃ 其它：完结文六十年代研究员 　　一句话简介：大少爷的养儿史 　　立意：征服时代的差异，拥抱人生，成就属于自己的一番事业。 第1章 　　一九三七年九月二十二号 　　深夜，海风呼呼地刮着，船上的桅杆被风吹得哗啦啦地响，动静很大。天边一轮圆月高挂，映得上面的海水清泠泠地一片，此时也已经很深了，船上大多数的人都已经睡过去了，不过还是有些船舱灯是亮着的。 　　一等船舱的一间房间内，一个年轻的男人正坐在靠窗的书桌那坐着，面前放着一本书，那书并没有被人翻开，封面上正是“资本论”三个大字。年轻的男人似乎没有看书的意思，只是用手撑着下巴，嘴角勾着一抹浅笑，看着窗外，可是他眼睛里面却没有任何东西，更没有焦点，似乎思绪游离在天外。 　　“咚咚”两声，船舱的门被敲响了，年轻男人被惊醒，连忙收回手望向了门那边，他微皱眉头，看了一下手上的手表，已经晚上十点了，这个点也不知道谁还会过来。 　　门外面的人似乎知道里面的人似乎还没有睡着，又是“咚咚咚”的三声，并没有放弃的意思。 　　年轻男人想了一下，站了起来，走到了门那边，有些狐疑地出声，“请问是哪位？” 　　“拙行？还未休息吧？我是季修。”门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男人心中一定，直接将门给打开了，门外面的确是他认识的人，这人是他在M国的同学之一，算是志同道合之人，而他们现在就是在回国的船上。 　　“季修，我还未休息，你先进来吧！” 　　李拙行将人让进房内，两人坐在房间的会客椅上。 　　“拙行，我们差不多还有十多天就能回国了！”名为季修的男人似乎有些感概。 　　“差不多。” 　　季修有些犹豫，“拙行，你此次回去是怎么打算的？真的要去参军吗？” 　　“嗯。”李拙行回答的很肯定，没有一丝犹豫。 　　“可是伯父伯母……”季修不自觉地用手在后衣摆处扣了一下，“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先看看吧？你们家药堂不是还等着你去接手吗？治病救人不也是为咱们国家出力吗？”说完他又眼含期待地看向李拙行，脚不自觉地向前伸出一步。 　　“药堂还有我大哥他们，这件事就不用再说了，我已经决定好去参加十一军了。” 　　之后他又反问了对方一句，“你呢？” 　　“我已经收到了国民政府委员会书记官的任职报告，这次回去就会去报道。”说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对方，似乎是因为自己的话有些羞耻，眼睛向下垂，手也不自觉地捏紧自己的衣角，声音到后面也不自觉低了些，连之前伸出来的脚也缩了回去。 　　“好。”李拙行点点头，面上很平淡地笑着，似乎对这件事并不怎么意外。 　　“那…那我先走了。”那人应该是不好意思再留下来了，站起来就要离开。 　　李拙行也不拦他，点下头就将人给送了出去。 　　临出门之前，那个叫季修的又对着李拙行深深鞠了一躬，之后不等李拙行反应过来就快速离开了。 　　李拙行笑笑，也不在意，投笔从戎，不过是气愤下的一时冲动，在意气退去之后，更多的人还是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方向，而更少的人则是会勇往无前，这个也不过是那大部分人中的一个罢了，这次过来不过是想找个同伙，以求心安罢了。 　　关上门之后，他拉灭了桌上的台灯，然后就躺在床上睡下了，时间已晚，他也没有心情继续看书，还是睡了吧。 　　屋内一片安静，窗外面圆月慢慢的被团团乌云给围了起来，大雨随着风刮了起来，之前还很平静的海面像是一床床棉被被人掀起来了一般，汹涌地击打着船舷。风越来越大，天空中雷鸣电闪，海浪也越来越大，似乎马上就要将船给掀翻了一般。 　　此时已经有不少人醒了过来，惊呼声，嘶吼声，哭闹声此起彼伏，原本还在甲板上的船员也有不少跑走了，剩下的也都牢牢抓住了身边的东西，否则就会立马被风浪给刮出去。风又大了些，船上的桅杆被直接拦腰折断，重重地摔在了船上，下一秒十米高的海浪将整艘船淹没，等海浪过去，原本还艰难支撑着的船已经整个倾覆了。 　　一些人因为这突然而来的风暴被困在了船舱里面，极少一些人则是落入了水中，他们中有的无望地在海水中沉浮，想要呼救，只可惜周围都是海水，那只是无妄的徒劳罢了。有的紧紧攀附着身边的浮木，想要从水里起来，只可惜，下一秒又是一个大浪，所有的人和东西再一次被淹没，直至消失…… 　　消失不见…… 　　一九七五年七月十五日 　　西南边境一片浓密的树林中李承业仰头躺着，意识慢慢地恢复了起来，被海浪掀翻的感觉可真不好受，他脑子里似乎还飘荡着失重的感觉，让他以为自己还在海上飘荡着。不过身体下面的触感告知他，现在他已经在陆地上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被海浪冲到了那一个荒岛上面。 　　他缓慢地睁开眼，入目全是高大的树木，他陷在一个浅坑中，身上是树枝和落叶，几乎将他掩埋了起来。他艰难地呼出一口气，胸前不曾停歇的疼痛感让他清楚地明白自己应该是肺部受了伤。他想动手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只可惜他此时连挪动一下自己的手都没有办法。 　　他撑着一口气想要挣扎起来，只可惜没有任何效果，只是让自己的身体更虚弱了一些。艰难地转动眼珠，阳光透过树梢间的缝隙中照过来，有几缕落在他脸上。有些自嘲地笑笑，遇到这么大的海浪还能活下来，他运气盖世有多好啊。不过在这无人的荒岛之上，没有行动能力的他又多喘几口气呢，不过还是同其他人一般的命运罢了。 　　他有些灰心地闭上眼，从白天到黑夜，疼痛和饥饿让他身体的感知也变得更吃顿了起来，脑子里面的意识似乎也快要消散了…… 　　夜色里几个人影小心的移动着，脚落在地上的动作很轻，领头的身影似乎被绊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稳住了身形。想到脚上的触感他赶紧将地上的落叶扒开。 　　“队长，这里有个人……” 　　听到他的声音，落在后面的几个人赶紧奔了上来。 　　“还活着，好像是我们这边的人……” 　　“先带回去，回去之后联系上面确认一下身份……” 　　“是。” 第2章 　　一个月后 　　静谧的午后李承业安静地躺坐在病床上，窗外的阳光落在他脸上，似乎是在笑，似乎又不是，让人分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他手上一份最新的报纸，不过被随意地放在腿上，并没有翻页的意思，整个人虚无地看着窗外，心中思绪纷飞。 　　陡然从一九三七年的船上来到这里他心中也是惊奇一片，如果不是因为受伤太严重，没有得到及时治疗，身体太虚弱，他肯定没有办法安心待下去。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弹的两天，他脑子里陆续收到了原身的记忆，这才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从一九三七年到一九七五年，眨眼间之间是三十八年了，而他也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本是几十年前海市的一个富家少爷，十多岁的时候出国留学，准备学习国外的先进技术，之后报效祖国，驱逐外敌。三七年的时候他坐上了回过的船，准备去投军，却没有想到他们坐的船在一个晚上突然遇见了一场超大风暴，在那场大风暴中他们根本没来得及任何应对措施，不少人在睡梦中就被直接淹没，他虽然跑出了房间，但还是被海浪掀翻了出来，直接被重重的的海水淹没了，无法逃离的窒息感传来，慢慢地他就失去了意思。 　　再一次有意识的时候应该是在那片森林里，那时候他就已经变成了七十年代的这个人，一个花国的军人，在一场对外反击战争中全营牺牲。而他是唯一的幸存者，他也是命大，直面爆炸，虽然大小伤无数，但好歹是没有致命伤，一个人凭着一股毅力朝着祖国的方向走着，想要将消息带给大部队，让战友回家。 　　只不过他身上的伤也很严重，又没有得到治疗，刚开始还能走着，后来几乎是用爬的，只可惜他终究还是没有坚持下去，和自己逝去的战友一起汇合了。还有李承业自己，要不是后来被一支巡逻的小队发现，及时抢救，他肯定没有机会知道自己成为了另外一个人。 　　李承业对原主非常敬佩，他们有着相同的名字，年龄也差不多，不过境遇却万般不同。李承业出生在一个富商权贵之家，从小就是锦衣玉食长大的，接触的新式思想，少年时出国留学。虽然有为国献身的想法，但肯定是无法做到像他这样坚持的。 　　这个身体的原主人也叫李承业，今年二十五岁，是家中独子，家里人口单薄，只有一个寡母，再就是结婚好几年的妻子和两个儿子，出事之前是一个连长，前途光明，可以说是人生赢家了。事实也差不多，他父亲是乡里有名的大夫，医术不凡，深受乡里村民的爱戴，所以他家从小日子就挺好过的，人也比较聪明，顺利的考上了高中，十七岁的时候顺利地毕业了。 　　本来以他的成绩肯定是能顺利考上大学的，结果那一年高考取消了，他的父亲也在上山采药的时候出了意外，从悬崖上摔了下来，等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有气息了，只剩下李承业和李母相依为命。一时间这个家庭可以说是千疮百孔了，李母伤心欲绝，要不是还有儿子要照顾，差点就同自己丈夫一起去了。 　　李承业毕竟已经快成年了，知道自己以后要担起一家之主的责任，更知道知道考大学是不可能了，在部队来他们这里征兵的时候就去报了名。他身体底子不错，又是高中生，直接就被被选上了，之后就是长达九年的军旅生涯。二十岁的时候他听从家中母亲的安排同村里一个人姑娘结了婚，现在已经是两个小男孩的父亲了。 　　李承业年少时也看过不少传奇故事，明白自己应该是借尸还魂了，而且还是在差不多四十年之后，没有他所熟悉的一切。 　　“咚咚。”正想着病房的门被人敲响，没等里面的人出声，外面的人就将门给推开了。 　　李承业闻声望了过去，进来的是一个穿着军装的中年男人，他面容坚毅，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关上门之后就朝李承业走了过来。李承业用右手指尖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这位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在他清醒过来能说话的时候就被他盘问了半天，要不是他还有原主的记忆，又躺在病床上好几天，说不定就被这位当作敌对分子给抓起来了。 　　他不由得提起一丝警惕之心，也不知道这位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情，难不成是他的身份已经被调查清楚了，想来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这些天他一直都不怎么说话，面上连表情都没有，也许是因为身体中海残留着原主的情感，倒是像极了一个痛失战友又强忍伤心的士兵。 　　“首长。”眨眼间男人已经走到了他病床前面，李承业赶紧朝着他敬了一个军礼，不过他脚上伤还有些严重，一时还真起不来，只是不自觉地将背脊挺直了。这位肩头挂着的是中校军衔，的确是首长。 　　“李同志，你好。”这位中校表情非常严肃，不过看向李承业的眼神却是比之前要温和了不少，之前是看着一个怀疑的对象，现在却是看自己人的意思，卸下去了很多防备。 　　“李同志，我们已经联系到了你之前所在的部队，他们现在撤回了原驻地，不过你的身份我们已经核实过了……” 　　“还有你之前提供的消息我们已经核实过了，遭遇战的地点我们已经派人过去找了，你放心，所有人都会回家……” 　　“至于你的伤，其他都没有什么问题，就是你的手受伤比较严重，虽然对以后生活没有什么影响，但估计是无法再从事军职了，上面的意思是可以转到部队的文职工作，或者是转业到地方上去，你考虑一下，部队这边都会帮你安排好……” 　　…… 　　“好的，谢谢！” 　　李承业静静地听他将话说完，并没有给出什么回应，只是在他说完所有事情之后对着他道谢，那位中校也不意外他的表现，战场下来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变化，特别还是李承业是在那么惨烈的情况回来的。同为军人，他心中也很是理解，态度也变得更好了些。 　　“那你这段时间先好好养伤，顺便也好好打算一下之后的事情。” 　　“好。”李承业点头。“对了，江中校，我身上的伤也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应该可以出院了吧？” 　　“这……”江中校有些犹豫，现在医疗资源很紧张，李承业已经住院快一个多月了，肺部已经好得差不多李，最严重的是右手上的伤，腿上的就是皮肉伤，按说是可以回家休养的，但上面已经说了，要好好照顾这位，他一时有些无法做决定。 　　看出他的犹豫，李承业又道：“江中校，我在这边也没有个亲人，还是回去比较好。” 　　李承业虽然有原主的记忆，但毕竟和原主的经历不一样，很多习惯都有差异，在部队这个地方要一直提着心，还是回家比较好。他十多岁出来当兵，出于保密的原因，家中对现在的他倒也不是很了解，有些变化倒也比较好糊弄过去。 　　再说了他之前可是昏迷了好几天，一直没联系到原部队，牺牲的消息肯定已经传回老家了，家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毕竟占了原主的身体，原主的家人肯定是要负责的。想到这他就头疼，他年少时就出国留学，一直立志救国，根本就没有娶妻生子的打算，现在一下子多了一个妻子，两个儿子，这可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江中校听到他的话神色微松，似乎像是同意了，不过他没有立即回答，只是说：“这事我先去和医院商量一下。” 　　“那就谢谢了。”李承业也没有现在就追个结果，就算要回去，也要有人送他，凭他现在可回去不了。 　　“那你好好休息吧，你出院的事情我会安排好的。” 　　江中校今天该办的事情已经办完了，也就不打算多留了。 　　“谢谢！” 　　李承业看着人离开，等门被关上之后他轻轻地靠回了枕头上，眼睛也慢慢闭了起来。 第3章 　　八月的傍晚，火辣辣的太阳仍旧敬业地散发着光和热，温度高得令人难受。此时村里大部分人都还在田里忙活着，村口的周围非常安静。一辆军用吉普车平稳地停在了村口的树下，车子被打开，李承业轻巧地从车子上走了下来，手上拎着自己的行李。他走到车头的地方，对着前面驾驶位上的军人敬了一个军礼，里面的人也立马回了他一个。 　　李承业让开了些，之后就是汽车发动的轰鸣声，吉普车在村口调头，快速地消失在来时的道路上。 　　看着车子远去，李承业心里松了下，他毕竟不是真正的军人，虽然身体还有记忆，但和那些军人一起，终究还是有些危险。现在人对鬼神的信仰几乎是在最低点，他如果表现出太多的异常，那些人不会想到他身体里是另外一个人，只会以为他是敌人，是奸细。 　　正好原主这次右手伤的比较严重，虽然不影响生活，但操作武器枪械是不用想了，上面本来想让他转成军队文职，不过李承业拒绝了，他现在这种情况还是回家比较好。 　　李承业在记忆里找了找，有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坏境，快速地找出了自己回家了，左手拎着行李往记忆里的方向走了过去。 　　李承业在村里走着，眉头慢慢就拢了起来，他出生在富贵之家，自小就是在锦绣堆里打滚，见识的都是十里洋场，纸醉金迷，哪里来过这种贫穷的小村庄，虽然记忆里有生活的场景，但真实见到却让他有些难以忍受。 　　七十年代的小村庄，到处都是泥土房，屋顶盖的都是茅草，看着就不结实，似乎风一吹就会倒。脚下的土路坑坑洼洼的，很不好走，还好没有下雨，要是下雨了，肯定都是烂泥和水坑。还有那些在外面玩的小孩，脸上都是脏兮兮的，不少还流着鼻涕，看着他的眼里带着好奇。见他望过去，直接就用手在鼻子上一擦。大部分小孩身上的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赤着脚，皮肤黝黑，很瘦，看着就是一副没有吃饱的样子。 　　李承业看着又些难受，他一直明白这世界贫穷占多数，他以前的生活只是少数派的体验，更多的人还在挣扎着活着。不过现在已经很好了，最起码战争已经远离，大部分人都在积极努力的活着。 　　这个村庄名叫和安村，在花国中部偏南的湖安省，湖安省大部分都是平原，土地肥沃，主要种植的是水稻，一年两熟，农业占比比较重。而且这个湖泊众多，水产丰富，渔业资源富足，相对其他地方日子倒是好过不少。和安村归属于清安市，但就在省城附近，去那边倒是很方便。但现在买东西都需要票，城里的工人都有固定的票据来源，村里人哪里会有什么票，也就没有多少人会去省城。 　　这一会已经到了做饭的点，村里不少人家的屋顶都已经冒出了炊烟，李承业的家在村尾的山脚下，那边房子少，最近的两户也有差不多五十米远。 　　李承业没有走多久就看到了记忆中自己的家，那是一间泥瓦房，外面用简单的篱笆围着，门口就是一片青绿的菜地，屋两边种着两排榕树，这还是李父年轻时种的，已经很高了。 　　从外面的小道至房子门口铺着一块块青石板，李承业记忆中还有着李父带着他一块块将路铺起来的记忆，那些青石板都是他们一起从山上运下来的，只可惜人早已经不在了，屋子的门是虚掩着的。 　　这他已经将这个时代的大概情况给弄明白了，这个时代户籍制度的管理已经很严格了，如果没有工作证明和介绍信，根本哪里都没法去，他前世说白了就是一个教养的小少爷，根本就没有吃过什么苦。虽然后来想从军，但还没回国就已经丧身海底，现在祖国一片安宁，而他前世的家人早就已经不知道在哪里了。 　　三十多年快四十年的距离，中间经历了无数次的战火，多方势力在北平争来争去，也不知道他的家里是出国了还是在战火中失去了踪迹，不过他记得当时家族里已经有意见说要前往港岛了，只希望真的是这样了。现在他初到这个时代，就算心中惦记那些过去的人，也只能先将之放在心底了。 　　想到这些他定定心神，慢慢地往屋子那边去了，没一会就到了门口，他推开虚掩着的门，一进去就是堂屋，里面人应该是睡着了，并没有什么动静。这个房子已经有十多年了，一共三间，中间是堂屋，两边是卧室，靠右的那一间是李承业他们房间，靠左的却是李母的房间，不过由于时间太长了，屋子里面到处都是斑驳的痕迹。 　　他眉头紧皱，想要将手中的行李放在椅子上，却发现上面满是灰，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擦洗过了。 　　正在他纠结中的时候右边房间的门口伸出两个非常相似的小脑袋，两双透亮的眼睛正怯怯地看着他，黑乎乎的小手紧紧地扒在门框上，小嘴紧抿着，见李承业望过去，他们立即将头缩了回去，不过那两双小手却似乎被遗忘了。 　　那应该就是自己的双胞胎儿子吧，李承业找了一张看起来最干净的椅子将行李放好之后，从里面拿出一把糖放在裤子口袋里，慢慢朝着右边的房间走去。 　　怕吓到小孩子，他在门口的地方就停了下来，然后蹲了下来，“小西，小北，我是你们的爹，我回来了。” 　　他声音很轻，听起来很和善，两个小孩似乎是觉得他没有危险，又将两个小脑袋伸了出来，眼中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就像是在确认这个人究竟是不是自己认识的人一般。 　　李承业知道自己快两年多没有回来了，再加上这两孩子还太小，肯定已经将自己给忘记了，所以也不在意，还是温和的笑着，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将满是糖的手伸出去平放在两个小孩的面前，“给，这个糖果，你们吃。” 　　两个小孩眼睛亮了一下，带着浓浓地渴望看着李承业手上的糖果，抓在门框上的手也不自觉动了动，小身子从墙后面慢慢缩了出来，就像是去寻找食物的小仓鼠一般，只要眼前的人有一点动静他们就会又缩回去了。 　　李承业放缓了呼吸，看着两个小孩慢慢地接近，慢慢地伸出手…… 　　就在那手快触碰到糖果的时候，屋子外面却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还有粗喘声，动静有些大，两个小孩像是受惊一般缩回了手，快速从李承业身边跑了过去，跑出了屋子。 　　“奶奶，奶奶，有糖。” 　　“奶奶，奶奶，吃糖。” 　　李承业才站起身就听见外面两个小孩叫嚷了起来，然后就是一个熟悉的女声，女人似乎又些慌张，“哪里来的糖，你们是不是又到处乱跑了，我都说了外面现在不安全，你们不要到处乱跑，要是我找不到你们了怎么办……” 　　他赶紧走了出去，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中年妇女正背对着他蹲着，将两个小孩紧紧地抱在怀里，连背上的背篓都没有拿下来。她整个人显得有些发抖，地上散落着糖果，应该是被她打落的。两个小孩似乎有些被她吓到了，怯怯地不敢说话，也不敢动。见李承业出来了，两个人的小眼神正望着李承业的方向。 　　“娘！”李承业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脑子像是不由自己一般吐出了一个字，眼眶里面也是酸涩不已，就像是身体里还有另外一个人操纵一般，想要往前却动也动不了。 　　女人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又或者是不敢相信，李承业清楚地看见她的背脊僵直了一下。 　　“娘！”李承业又唤了一声。 　　“承业，你回家了，你终于回家了……”女人猛地转过了头，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那据说已经死去的儿子，她嘴唇颤抖，一颗心像是被揪住了一般，整个人瘫软在地上，恍惚以为这是自己儿子的魂灵回来了。 　　李承业见她坐在地上，两个小孩也被她带着蹲下了，赶紧过去想将人扶起来了。“娘，我还活着，我没有死，真的还活着。” 　　说话间他已经走了过去，蹲在了女人身边，手伸出正准备握在女人手臂上，却被她用手一把握住了，紧紧地不松手，“是热的，有影子，你还活着，我儿子没有死啊……” 　　像是宣泄一般，又像是早就已经将眼泪给哭干净了一般，她只是握住李承业的手放在自己脖子和脸中间，似乎是在感受上面的温度一般，嘴里念叨着……就好像以为这只是一场梦，而她不想醒过来。 　　李承业蹲在地上，半响才从原身的情绪挣脱出来，看到身边的两个小孩似乎已经被眼前的奶奶给惊住了，有些怯怯地，他赶紧用力地抽出手，然后将手放在自己母亲的肩膀上，强迫她看着自己眼睛，“娘，我真的还活着，只是受了伤，同部队失去了联系。” 　　李母回过神，将指甲狠狠掐在手心，疼痛终于让她分清了现实还有虚幻，这才确定眼前的人真的是自己儿子，他还活着。 　　“承业。”李母一把扑进李承业的怀中，终于痛哭出声。 　　李承业稳住身形，好险没被李母给扑倒在地，他有些无措地用手在怀中人的后背轻轻拍了两下，算是安慰她。他前世的父母是家族联姻，血脉间感情薄弱。他母亲更是一个世家贵女，一行一卧间都是规矩，同孩子们也是很有分寸，哪里会有这种情况出现，他真的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好了。只能安慰道：“娘，我真的没事，我们还是先起来吧，外面实在是太热了。” 　　他这话可是不假，现在正是一年间最热的时候，虽然已经傍晚了，但他衣服都快湿透了，怀中人的眼泪落在他肩膀上，烫人得很。 　　儿子死而复生是天大的好事，李母哭了没一会就收住了眼泪，这段时间积压的苦痛像是散尽了一般，整个人精神好了不少。又想起刚才儿子说受过伤，心里一下子就着急了起来，就怕把自己儿子热出个好歹来，连忙站起身，拉着人就要往屋子里面去，“对对对，我们赶紧回屋。” 　　李母这会已经将两个孙子给忘记了，眼里只有这个死而复生的儿子，她现在可有不少话要问他，最重要的是要回房将自己儿子全身检查一遍。李承倒是没有忘记自己的儿子，拉住陆母停住脚步，然后对着两个怯生生的儿子招手，“小西，小北。” 　　李母这才注意到自己将孙子给忘记了，有些懊恼，又见他们还是在那不动，赶紧松开李承业跑过去牵住两小孩的手，“哎呀，看这小脸晒的，我们赶紧进屋去，你们爹可回家了。” 　　“娘，你背上的背篓还没有卸呢！” 　　李承业无奈笑笑，赶紧过去想要帮着她将背篓取下来，结果李母已经麻利地放好了，推着一大两小就往堂屋里面去。李承业顺着她的力道往里面去，心中终于有了成为另外一个人的实感。 　　李母带着他去了堂屋，一句话不说就要动手解李承业的衣服扣子，李承业不敢怎么挣扎，只能任她动手。年轻的身体上满是伤痕，他休养了一个多月，身上的皮肤白了不少，伤痕非常明显，惹得李母又哭了一场。 　　等李承业好不容易将李母安抚好，已经过去了快半个小时，他心里累得不行。最后两母子相对坐在桌边，两个小孩则是挨着李母坐着，偷偷地看着李承业。 　　一坐下李母就耐不住开始问了起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为什么上面居然来消息说你牺牲了？” 　　李承业也回来之前才被告知了这些事情，连忙解释道：“我没有牺牲，只是受伤之后同部队失去了联系，部队以为我牺牲了，所以才发了错误消息，后来我被其他连队救了起来，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李承业将能说的事情都对着李母简单说了一遍。 　　“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还要回部队吗？”李母的心还是揪着，脑子里两种念头不停纠缠着，理智告诉她，儿子在部队里才能好好发展，这小小的村子只会限制他。但她的内心对她说，她害怕，这一次只是侥幸，接下来还有无数次，她害怕，要是有一次，她儿子运气不好怎么办，她受不住。这一次几乎就快将她的心血给掏干了，要不是还有两个孙子，她早就已经撑不下去了。 　　李承业眼皮往下一敛，神色不是很好，“娘，我以后就不回部队了。” 　　“怎么就不回去了。”李母听到这话先是一喜，之后看见儿子的神色赶紧收回了嘴角的笑容，有些忧心地问：“是不是还有哪里有伤。” 　　李承业将自己的右手放在李母面前，然后将袖子给往上拉，手腕上还帮着白色的纱布。他今天穿着长袖衬衫，刚才李母又只是弄开了扣子检查，倒是没有被发现。 　　李母看着那只手，有些像伸手检查，却怕自己手粗，伤到了他。 　　“娘，我手受伤了，虽然对生活没有影响，但不能继续留在部队里了。”李承业怕她担心，活动了一下手。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以后就在家吧？” 　　李母有些庆幸又有些恨恨，她收到牺牲的消息可已经有了一个月了。这一个月她过得艰难无比，要不是因为还有两个年幼的孙儿需要人照顾，她说不定早就已经躺在床上动不了了。 第4章 　　李承业点头，“我回来之前就已经申请转业了，上面给我安排到了县里的钢铁厂上班，在工会里面当干事。”李承业本身就有高中文凭，文化水平不低，之前又是连长，还在军校进修过，考虑到他右手不方便，上面领导花了一些力气，倒是给他安排了一个办公室的工作，比较轻松。 　　“好好好。”李母这下算是放心了，虽然她不想自己儿子继续冒险，但也不想让他村里其他人一样在地里出苦力，这可是她唯一的儿子。那一条命就算是献给国家了，现在留下来的就只是自己儿子了。 　　“什么时候去报到啊？” 　　“下个星期一过去就行了。” 　　“哎呀，真好，这次可是去县里上班，还是在钢铁厂的工会里面，那里面福利应该挺好……” 　　李承业同李母说着话，眼睛却不自觉落在了两个小孩的身上，他们是双胞胎，一眼看过去并没有太多差别，只是大的那一个左眼下方有一颗红痣，这一点倒是和李承业比较像。他们是早产儿，今年才四岁，看着有些瘦。不过两张小脸倒是干干净净的，五官清俊，和原主长得很像，这段时间应该没怎么出去晒太阳，和村里其他小孩相比要白不少。 　　两个小孩被李承业看着，似乎有些不自在，大的那个还能撑住，似乎发现两人脸上相同的红痣，十分好奇，目不转睛地看着。小的那一个更羞怯些，已经将头埋进自己奶奶的手臂里面了。 　　看着两个小孩，李承业就想到了他们的母亲，按说这个点大家应该都已经回来了吧，怎么还没有看见人，心里想着他也就问了出来。 　　“娘，秀琴呢？怎么现在还没有回家？” 　　李母本来笑着的脸一下子就僵住了，嘴唇哆嗦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又被吞咽了回去，眼睛下瞟，一副不敢看李承业的样子，气氛一下子就凝重了起来，连刚才还好奇看着李承业的小西也缩回了眼睛。 　　“娘，是出什么事了吗？”李承业追问，总不会是原主娘将原主媳妇给赶跑了吧，记忆里李母是个挺温和的人啊，对原主媳妇也都挺好的，更不会说什么指桑骂槐的话，总不会是记忆美化吧？ 　　“你媳妇她…她……她已经另外嫁人了……”李母被他追问，眼一闭咬牙说出了一句话，之后猛地抬头，双手抓住李承业放在桌上的右手，“承业，对不起，是娘不好，没有给你看住媳妇，自从你牺牲的消息传回来，她就回了娘家，没过一星期就找了隔壁县的一户人家嫁出去了。” 　　“是娘对不住你啊，没给你看住媳妇……对不住你……” 　　李母情绪很激动，捏住李承业的手力道很紧。此时的李承业则有些哭笑不得，要知道他回来之前可是给自己做了不少心里准备，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既然已经接受了原主的生命，那肯定是要接受他附加的其他东西。没想到那个媳妇居然早就已经跑了，这速度也是很快了，那个时候他还躺在病床上，身份没有被证实。 　　不过也很正常，他们虽然已经结婚五六年了，但相处的时间根本就没有多少，感情并不怎么深。李承业心中庆幸，虽然这么想有些对不起原主，但是他算是安心了。 　　李母见李承业没有吭声，以为他心中很难受，不由得更愧疚了些，要是她早知道儿子还活着，肯定不会将自己儿媳妇给放走的。其实儿子媳妇离开之前是同她闹过一回的，想要让她将儿子这些年给她的津贴交给她。这些年儿子寄回来的钱都是两份，每个月给胡秀琴十块，她自己留三十块。 　　这些钱在农村里可以说不少了，儿媳妇手里的钱她是不会管的，家里买东西的钱都是用的她的，她也知道胡秀琴经常补贴娘家，但想到自己儿子是个军人，几乎都不在家，她也就当作没看见。没想到儿子出事的消息一传回来儿媳妇首先不是伤心，而是想将她手中的钱都给弄出来，否则就是回娘家。 　　她当然不同意，她也四十多块五十了，年轻的时候靠着丈夫，年老了靠着儿子，根本就赚不到几个工分。两个孙儿还小，儿媳妇靠不住，她要是不将手上的钱给把紧了，那以后可怎么办啊。 　　不过她当初应该先给点钱再说的，说不定能拖到儿子回来，那不就没什么事了吗？唉，这下可怎么办，本来家中就人丁稀少，一般人家都不会想同他们这种独户结亲，觉得这样没有人帮衬，现在儿子还成了二婚头，以后哪里好说媳妇啊。 　　她心中想法不少，可是却不好同儿子说，只是愧疚地看着李承业。 　　李承业这会也回过了神，面上却还是一副很消沉的样子。他反手握住李母的手，安抚地道：“娘，这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呢？我现在平安回来了，又得到了一份好工作，以后只会越来越好，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就行了。” 　　李母还是很难受，忍不住地说：“那你以后可怎么办啊？村里那些长舌妇，嘴巴不饶人，说坏话都不背着人。现在村里的小孩经常嘲笑俩孩子娘跑了，说他们是扫把星，害得两个孩子几乎都不出门了。你现在回来了，那些人肯定不会有什么好话的。” 　　说着李母松开了握住李承业的手，怜惜地摸摸两个孩子的头，四岁快五岁的孩子很清楚地感受到了大人的情绪，冲着自己奶奶笑了起来，一副安慰人的表情，祖孙三个腻在了一起。 　　李承业的心像是被猫咪抓了一般，他也很喜欢小孩子。但可惜的是他从小就生活在大家庭里面，父亲有好几房妾室，家中兄弟姐妹不少，相互之间争权夺利很厉害，几岁的孩子就已经被教得非常精明了，根本就没有敢亲近的。 　　自小他母亲一颗心都放在父亲身上，对他关注很少，他极度厌倦这样的生活，十三岁的时候就想办法出了国。可以说他亲情是非常缺失的，这会见到这两个孩子，只觉得心中一片柔软，当然这可能也有原主遗留的情感在里面。在他记忆里原主对两个小孩可以说是十分看重的。 　　这会天已经暗了下来，李承业用手捂住了肚子，他就中午的时候吃了一个馒头，已经饿得不行了。李母眼尖地看到他的动作，立即往窗外看了一下，远处的天已经只剩下一片红霞了，太阳马上就要落山。 　　“承业，你饿了吧？咱们先吃饭吧？我去厨房将饭菜端出来。”李母着急地站了起来，现在天气热，家里又只有她一个大人，所以她都是中午将一天的饭菜都给煮了。 　　“我给你帮忙。”李承业是真的饿了，也站起身想要跟着她去厨房。 　　李母赶紧摇头，一手一个将靠着自己的小西小北抱起来放进了李承业的坏正宗，“不用了，你看着两个小孩，多和他们亲近亲近。”说完她就快步往厨房里面去了。 　　李承业怀中突然多了两个孩子，一时间身体像是僵住了一般，完成不敢动，就像是怀里抱着易碎品一般，他可真没有抱过孩子，有些怕。 　　两个小孩似乎也被他的情绪感染到了，小手紧紧抓住他衣衫的袖子，两个人紧紧靠在一起。 　　沉默了好一会，李承业用手肘龙柱孩子，左手从裤子口袋里面拿出了几颗糖，放在了面前的桌上，对着两个小孩尽力露出最温柔和善的笑容，“吃糖。” 　　“谢谢爹。“小西性格更开朗一些，这会也明白眼前这人是自己的父亲，不客气地从桌上拿起了一颗糖，快速地剥开了糖纸，之后却是放进了自己弟弟的嘴里，然后才又拿起一颗放进了自己嘴里。小北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投喂，冲着自己双生哥哥甜甜笑了笑，之后也学着对李承业说了一句，“写写的（谢谢爹）。” 　　他嘴里还含着一颗糖，小脸微鼓，说话的时候还有些含含糊糊的，差点就听不清楚了。 　　“不用谢，以后我会经常给你们买糖吃的，还有其他好吃的。”李承业有些好笑，只觉得这个小的很可爱，不由得学着之前李母摸摸他两的头。 　　“好呀，好呀，我要吃好多好多……”小西一点也不客气，直接就答应了，小北也赶紧跟着点头。 　　“好，买很多很多。”李承业没犹豫就答应了，随即他脑子一转，笑着道：“我来给你们讲故事吧？” 　　“好呀，好呀。”两孩子拍手答应。 　　“从前有一个块石头……” 　　毕竟是亲生父子，在糖果和故事的帮助下，等李母端着菜从里面出来的时候，三个人已经玩在了一起，看起来亲近了不少。这会李承业身体也不僵硬了，将两个孩子护得很严实。 　　李母心中高兴，这两孩子这段时间经历了不少变故，乖了不少，胆子也小了很多，现在他们父亲回来了，以后只会越来越好的。‘“好了，好了，先不要闹了，咱们先吃饭吧。”李母将饭菜摆好，赶紧打断还玩闹着的三个人，只可惜的是这一会两个小孩已经被李承业讲着的故事给吸引住了，哪里还听得见李母的话，连李承业也是充耳不闻。 　　李母心中无奈，直接走到三人面前，动手就将两个小孩给抱到一边的长凳上坐了下来，两个小孩突然被抱开还有些懵。李承业倒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冲着李母笑了一下，手就端起了属于自己的那碗饭。 　　“吃饭。”碗和筷子被放在了面前，里面是红薯混合煮的杂粮饭，两个小孩乖乖地拿起筷子，开始吃了起来。桌上的菜很少，唯一的荤腥就是一碗炒鸡蛋，剩下的就是一碗炒青菜。看得出来鸡蛋是刚才炒好的，还是热的。 　　不一会李母也坐了下来，她先给李承业夹了一筷子鸡蛋，然后是小西和小北，轮到自己的时候却是伸向了那碗青菜。 　　“承业啊，娘今天就没做什么菜，咱们先将就着吃，明天我去镇上看一看能不能买一些肉回来。” 　　“娘，菜很好吃。”李承业知道现在的情况，也不挑剔，大口大口吃了起来。他虽然尽力让自己不要那么讲究，但前世融于身体的礼仪习惯还是让他的动作显得很有气质。 　　“好吃就多吃点。”李母笑了起来，又动手将桌上最后一点鸡蛋分给了他们三个人，自己却一点都没有动。 　　“奶奶，你也吃鸡蛋。”小西看到了自己奶奶的动作，连忙用筷子夹了一些鸡蛋往李母碗里放，他拿筷子还不是很熟练，所以动作很小心。 　　“奶奶，吃吃蛋。”小北看到哥哥的动作也赶紧跟着学了起来。两个小家伙还有些矮，想要将鸡蛋放到目的地可真是一件难事，这一会上身挺起，屁股都要离开长凳了。 　　李承业反应很快，赶紧按下了两个小孩，之后快速用左手夹了一些鸡蛋放进了李母的碗里，“你们赶紧坐好，别摔着了，我给你们奶奶夹吃蛋。” 　　“你们吃鸡蛋就行了，奶奶不吃。”李母看了一眼碗中的鸡蛋，心中虽然很感动，但还是动手想将碗中的炒鸡蛋还回去。 　　“娘，我们家总共就四个人，就你一个人不吃，我们哪里好吃。”李承业这会还有些羞愧，要不是两个小孩先出声，他还真注意不到这个母亲将鸡蛋留给了他们，这样可不好，他以后可是这个家的一份子，要学会关心其他人。 　　在三双眼晴的注视下，李母无可奈何，只能听话地将鸡蛋放进了自己嘴里。其实她手上也有差不多一千多块钱，李父医术不错，年轻时治病救人，攒了不少钱。后来李承业去外面当兵，更是差不多将所有钱都寄了回来，根本就不用这么节约。 　　可李母想着李承业现在还年轻，以后肯定要再娶，他现在手上有伤，虽然生活没有问题，但肯定还是有影响的。在加上是个二婚头，还带着两个小孩，到时候肯定要花不少钱，能省一点是一点。 　　此时的李承业还不知道李母心里念着要给他娶媳妇的事情，见李母乖乖吃了，也就开始吃起了饭来。 　　等晚饭吃完已经是八点半快九点了，两个孩子也有些困了，李承业手上有伤，虽然想帮着给两个儿子洗澡，但却被李母强硬地拒绝了。不仅如此，他自己也被李母千叮咛，万嘱咐，洗澡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等洗完澡之后，李承业想带着两个孩子同自己一起睡，当然也被李母给拒绝掉了，理由也是他手上有伤，要是一不小心被两个小孩压住了可就不好了。 　　这个时代的农村根本就没有什么夜生活，到九点的时候村里的灯就差不多已经灭完了，夜色下只剩下微微的月光流动。李承业躺在房间的床上，鼻尖是微微的霉味，他有些难受地翻了一个身，虽然因为赶路，他身体很疲惫，但却怎么也睡不着。 　　很不习惯，真的很不习惯，虽然李母已经尽量将房间打扫得很干净了，但是这里同他以前住过的地方还是千差万别，这感觉有些糟糕，他想要克服心中的烦躁，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时间一点点流逝，李承业终于像是已经习惯那缠绕着的霉味一般，心慢慢安静了下来，脑子里面空荡荡地，睡意袭来，这时候外面似乎起风了，一阵凉风吹来，他在心里舒服地叹了一口气，之后便进入了梦乡。 第5章 　　夏日的白天来得很早，五点的时候外面就已经微亮了，李承业醒过来的时候还有些恍惚，在床上坐了一会才醒过神来。天气太热，他身上出了一身薄汗，有些难受，跑到屋后的小溪里简单用水擦洗了一下，顺便活动了一下筋骨。 　　等回到屋子里时李母已经煮好早饭了，她带着两个孩子坐着等她，见他过来，连忙招呼道：“快点过来吃早饭了。” 　　李承业走过去坐下，四个碗放在堂屋的桌上，里面是红薯粥，粥有些稀，大部分都是红薯，大米很少，颜色倒是挺好看的，就是吃不饱。 　　“昨晚睡得还好吧，手没有疼吧？”一见人过来，李母就控制不住地将目光落在了他的手上，李承业这会穿的是一件绿色的短袖汗衫，包着纱布的手腕露在外面，最外层的纱布很干净，并没有血迹和药物渗透出来。 　　李承业对着她旋转了几下手腕，“伤口已经快好了，过两天就可以将纱布拆掉了。”他右手里面有一些筋受损，虽然医生已经尽力缝合了，但灵活性还是会受到很大影响。 　　“那就好，那就好。”李母点头，这事虽然昨天已经问过了，但她就是忍不住想再一次确认，没有就好。 　　李承业端起属于自己的那碗粥，他看了一下，他碗里面是份量最多的，几乎快满出来了，另外三个人却差不多只有半碗。有些无奈地摇头，算了算自己手中的积蓄，看来得多去弄点粮食回来了。 　　“赶紧吃吧！”见李承业端着碗不动，李母催了一下。 　　“娘，我吃不了这么多，分点给你。”李承业快速地倒了一些粥进李母碗中，他速度很快，根本没给李母反应的时间。 　　“哎，你给我做什么，这才多少，怎么可能吃不完。”李母皱眉，一点都不相信自己儿子是吃不完，可她也不敢挪开自己手中的碗，要是洒出来她会后悔死的。 　　“这么多就够了。”等两个碗里的食物差不多了，李承业就住了手，拿着自己那一份喝了起来。 　　李母想要倒回去，可李承业将手中的碗护得很严，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只能说了一句“你啊！”，然后就自己吃了起来。她面上无奈，心里却乐开了花，她哪里不知道自己儿子是惦记她吃不饱。 　　食不寝不语，四个人安静地吃着早饭，等李承业准备放下筷子的时候就看见两个大碗被推到了他面前，里面差不多还有小半碗粥，低头望过去，坐在一起的两个小娃娃正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爹，我也吃不完了，分给你吃。”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完，显然是李承业之前说的话给学了去，之后还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肚皮，表示自己真的吃饱了。 　　“哎哟，奶奶的好乖孙啊，都懂得孝顺你们爹了。”李母心中高兴，她本来还担心这父子三人不好相处，这下终于是放心了，父子天性啊。 　　李承业此时也有些感动，这个时代食物可是很紧缺的东西，这两个小娃娃居然肯分给自己，以后一定要对他们更好一些，不仅是因为对于原主的责任。在两双期待的目光之下，他只得将两碗粥都给喝完了，里面根本就没有多少，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个年纪的小娃娃本身食量不大，还是因为其他原因。李承业三两口就喝完了，想到李母昨天说今天要去镇上买肉，要不将两个孩子也一起带去，正好在镇上的国营饭店吃午饭。 　　李承业才放下碗就听到门外面响起了敲锣的声音，那声音很响，一下子就传了进来。是村里大队长在召集村里人去地里干活了，现在正是双抢时候，劳动任务很重，连八九岁的孩子也会跟着大人一起去地里干活，大小也算是个劳动力了。 　　李母也听到了声音，一下子就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一副要往外面跑的架势，显然是这些天已经习惯了。 　　“娘，你不是说今天要去镇上吗？还要去上工？” 　　李母被李承业的话给叫住了，这才反应过来儿子回来了，自己今天要请假。其实她因为死去丈夫的原因，在队里的活是最轻松的，每天照顾队里的猪就行了，做做卫生，打打猪草，每天也有六个工分。但这段时间双抢，她也要去地里帮忙，所以也就习惯性要往地里去了。 　　“对对对，瞧我这记性，今天去镇上买肉，我现在就去请假。”她有些好笑了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说着就要往门外去，她不仅要去请假，还要去同村里那些人说，她儿子活着回来了，他们一家不倒霉，还是有顶梁柱在的，以后还要在县里上班当干部。 　　李承业看着她离开，目光又转回了自己两个儿子身上，两个小人正低头凑在一起悄悄说着什么，见李承业忘过去赶紧分开脑袋，看起来就是一副很乖的样子。 　　“小西，小北，你们要不要去镇上？”李承业走到两个孩子面前，尽量让自己的面容变得柔和。 　　“我们就在家里，乖乖的，哪里也不出去。”小西看了一眼身边的弟弟，沉默了一会，然后就拒绝了。 　　“为什么不想去？”李承业有些疑惑，对农村的孩子而言，去镇上可是件好事，大人总会给他们买些什么的。 　　“奶奶说外面有坏人，我们出去了会被坏人抓走的，还会被欺负的。”说话的还是小西，他显然在两兄弟间占据主导地位，就像个小大人一样，小北一般都是跟着他做。听到哥哥拒绝，一边的小北也跟着立马摇头，显然是跟着哥哥走。 　　“没关系的，等下我和奶奶带你们一起去，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们，坏人都不敢过来的。” 　　“就像那个猴王一样吗？”听到他的话小西眼睛亮了起来，他昨天才听李承业讲孙悟空的故事，这会觉得最了不起的就是美猴王，而他们爹在奶奶嘴里也是非常厉害的，一定能保护好自己和哥哥的。 　　“没错，就像猴王一样，打倒坏人。”李承业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一点都不客气地应了。 　　“那我要去。”可能是因为李承业的态度十分的好，小北没有去看哥哥的眼色立马就兴奋地要一起去。 　　“小西呢？”李承业又看向了小西，他似乎还是有些犹豫，这段时间他们失去了爹和娘，只和奶奶相依为命，村里又有不少风言风语，他要早熟些，将那些话都记在了心里，受到了不少影响。而且李母每天要去上工，也不好带着他们，都是将两兄弟放在家里关着。要知道前一段时间镇上那边真的有小孩失踪了。 　　“哥哥，我们去吧！”小北见状立马去扯自己哥哥的衣服，一副十分渴望的样子。小西毕竟也只是一个快五岁的孩子，哪里能不想去镇上，被他扯了两下就点了头。 　　“啊，哥哥答应了，我们要去镇上了。”这下小北可算是心满意足了。 　　“那你等下可要自己走路啊，不能让奶奶抱你哦……” 　　“知道了，知道了……” 　　李承业看着兄弟两人商量好了，也不插话，看着桌上的碗就收拾了起来，碗里没有什么油水，用水冲洗一下就干净了，等他弄完出来的时候，李母正好也回来了。 　　“你怎么洗碗了，留着我回来做啊。”李母一进屋就看见桌上的碗已经没有了，李承业手上还都是水，立马就猜到他去干活了，心里有些着急。她刚才急着去请假，忘了叮嘱儿子不要干活了。 　　李承业只是笑了笑，他又不是真的手断了，不过他也没和李母争什么，以后该做的还是要做的，既然已经成为了这里的李承业，那他也不再是过去那个大少爷了。 　　李母见他不出声，还以为是听话了，也不再揪着这件事说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她要早一点去镇里，不然等一下东西可就要卖光了。 　　“我现在去镇里，你们就在家里呆着，我中午赶回来做饭。”交待了两句，李母就想回自己房间拿钱和票了，这些年她也攒了一些，之前儿媳妇离开拿走了家里不少东西，儿子回来了，该安置的东西还是要安置的。 　　“娘，我和你一起去镇上吧，还有小北他们。”李承业连忙喊住她。 　　李母有些惊讶，“你们去镇上做什么，要走一个多小时的路呢？累得很，要什么东西和我说，我去买就行了。” 　　“娘，我都多少年没有回来了，正好带着两个小的去镇上逛逛，也熟悉熟悉。再说我手上还有不少票，正好这次去用了，这票不少都快要过期了，再不用就要糟蹋了。” 　　李承业不慌不忙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包票券，里面有一部分是跟着原主好不容易在战场上保留下来的，还有一部分则是上面发给他的。原主也有好几个月没有往家寄东西了，他又是连长，手里的确攒了一些，也真的是快过期了。 　　“这么多啊！”李母也不客气，直接将他手中的票都给接了过来，她可是这个家唯一的女人了，票这个东西自然是由她负责了。她一张张看着，将快要过期的票都挑了出来，准备这次就都给用出去，至于其他的就先攒着。 　　家里另外三个男人就看着她在那里数票，两个小的这会可是很期待奶奶带他们一起去镇上了。 　　李母数完之后就将票都放进了自己口袋里，抬头的时候就看见前面两双透亮的眼睛，又些犹豫地说：“要不小西小北还是在家里吧，这去镇上可不好走，到时候顾不上他们可怎么办？” 　　听到李母的话两双眼睛一下子就暗淡了下来，小西连忙就对着李承业说：“爹，要不我和弟弟就不去了吧？” 　　李承业摸摸他的头，“娘，我们村里不是有去镇上的牛车吗？咱们坐车过去。” 　　李母有些犹豫，“这一个人可要给三分钱呢？” 　　李承业也不说话直接去了自己的房间，找到了自己带回来的行李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存折，出来之后就交到了李母手中。 　　李母本来还有些担心儿子不高兴，没想法手上突然就多了一张存折，打开一看，上面居然有一千块钱，她心里难受，要知道儿子每个月就要往家里面寄四十块，这些钱也不知道他是攒了多久，更不知道他这是在外面吃了多少苦。 　　“你怎么还存了这么多钱呀？”她拿着存折的手有些颤抖。 　　“娘，我之前都是连长了，每个月工资加补贴差不多有一百块，再说我吃的穿的都是上面发的，根本就用不上什么钱。”李承业这话说的倒是不错，不过里面也有一部分是他的任务奖金，危险也是经历了不少。 　　李母真不知道李承业一个月有这么多钱，在她看来一个月有二十块钱的工资就已经很了不起了。不过手中又多了一大笔钱，她可算是安心了，对儿子以后娶个好媳妇也有把握了。 　　“行，这钱我给你收着，正好留着给你娶媳妇。”李母说完不等李承业回答就拿到存折回了自己房间，她可要将这个存折藏好。 　　李承业可不想在娶个媳妇，他是一个信奉心灵相和的人，宁缺毋滥。再说他现在都有两个儿子了，任务已经很重了，哪里还想再娶。 　　“爹，你要给我们找个后娘吗？” 　　李承业望向说话的人，却是小西，他表情严肃，眼里带着害怕。 　　“不会。”李承业说的很肯定，之后他又有些犹豫地问小北，“小北，你想要一个娘吗？” 　　“不要。”小北对着李承业摇头，之后就不再看他了。 　　“好，那就不要。”李承业本身就不打算在这个娶媳妇，先不说有没有共同语言，他身上可有一个最大的秘密，根本就不适合娶妻，和一个人在一起就要对她负责，不仅是满足她的物质需求，还要满足她的情感需求，这一点也不简单。 　　父子三个没一会就就这件事达成了一致，之后就没有继续说话了。等李母弄好出来他们就一起出发往村头那边去了。 第6章 　　和安村这边每天都会有去镇上的牛车，不过不是专门拉人的，他们村里和镇上的收购站有合作，每天早上都会拉一些新鲜的蔬菜瓜果去卖。也可以带一些人过去，不过一个人三分钱，当然位置有限，要早一些过去。 　　李承业他们到地方的时候牛车已经在了，一个人正在将一篮子黄瓜放在牛拉着的板车上，那板车看着挺大的，上面已经放了一大半东西了，不过还是有地方可以做人的。这个时间正是农忙的时候，大家都在地里干活，除非有特殊情况，村里根本就不会给人休息，李母这次也是特例了。 　　干活的那人是个五十多的老头，看着有些瘦弱，头发已经有一部分白了，身上是一件黑色的布衫，衣服上面大大笑笑快有十几个补丁。听到动静老头抬头望了过来，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李母身边的李承业。 　　“业娃子，你还活着？”老头眼睛睁大，连手中的一篮子东西都已经忘记了，显然是对李承业的出现非常惊讶。 　　“当然活着，我儿子命大着呢，是消息弄错了。”还不等李承业回答，一边的李母就抢着说话了，她脸上都是笑容，整个人精神奕奕的，一扫之前的颓态。 　　“江伯。”李承业也认出了这一位，他可以说是村里的土著了，这村里几乎大部分人都是姓江了，往上数几代，几乎都是亲戚，同气连枝，相互之间都很团结，所以村里的书记还有村长几乎都是姓江的。 　　李承业他们家就不一样了，他父母都是孤儿，是从外面迁到这边来的，没有什么亲戚，所以李母就给李承业找了一个家族人丁兴旺的妻子，想着他经常在外面，结这样一门亲也可以相互照应，没想到一出事就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好小子，活着就好，不然你娘还有两个小娃娃要怎么办啊？”江伯看到李承业也就惊讶了一会，之后也挺高兴的，李承业父亲还没有过世的时候治好了村里不少人，可以说很多人都受过他的恩惠，连他父亲摔断了腿也是被李父给治好的，他还是记得这份恩情的。 　　李承业笑笑，没有说话。 　　“哎，你们这是要去镇上？”说话间江伯已经将最后一篮子才给放上板车了，拍拍手，然后拿起来自己赶牛的鞭子。 　　“是啊，是啊，正好坐你这个车去，我们两个大人，给你六分钱。”李母从裤子口袋里面拿出六分钱递给江伯。 　　“嘿，大妹子，给什么钱啊，你的钱我能收，那我李老弟晚上可要来找我了。再说了这本就是顺路罢了，你收起来。”江伯用胳膊抵住了她的手，一副怎么都不肯收的架势。 　　“说什么呢，承业他爹可不是这种人，再说了这钱是要交给村里的，我不给被别人知道了可不好。”李母虽然知道他是好意，可这便宜没那么好占，连村长他们坐车都要出钱，他们还是给了比较好。 　　“江伯，你就收着吧，这是我们应该出的，还是不要让你为难了。”李承业也跟着说了一句，本来就没有多少钱，要是被人知道，引发不满就不好了。 　　“收着吧！”见江伯神色似乎松动了，李母直接将钱往他手上一拍，之后就带着两个孩子坐上了车。 　　“那行，这钱我就收了，不过你婶子在家腌了一些豆角，等下你们回来了去我家弄点，那味道蛮不错的。”话都说到这里了江伯也只好收下了，他本想着现在这么忙也不会再有其他人和他们一起，不收钱也没有关系，到没想到这李家人这么有原则，真不愧是当过兵的，以后还是可以多多来往的。 　　“好的，谢谢江伯了。”李承业也没客气，既然以后都要生活在这边，该经营的关系还是要好好经营的，虽然不知道以后是怎么样，但按照现在的情况，李母和两个孩子还是要在这边待不短时间的。 　　“行了，咱们现在就出发吧，去镇上还得一会呢，你们可坐好了。”江伯走到村口的树下，准备将牛给牵过来之后就出发。 　　“好。”李承业应声，等江伯将牛绑好，板车压好之后才坐上去，免得后面太重了，前面压不下来。 　　一路上都很顺利，牛车虽然不是很快，但和走路也差不多，最重要的是人没有那么累，两个小孩看着都是非常高兴的样子，缠着李承业讲故事，李承业也不推脱，继续讲着之前没有讲完的故事，等到镇上的时候父子三人的感情又好了不少。 　　和安村所在的镇是许秋镇，这里离所属的县城有些远，人口并不是很多，地方也不是很大，整个镇就只有两条街，供销社收购站还有国营饭店都在一条街上面，倒是方便李承业他们买东西。 　　李承业他们同江伯收购站的门口就分开了，他们要先去买东西，收购站里面已经有好几个人在排队了，都是来送东西的，一时半会弄不完。李承业同江伯商量好了等下会等他们一会，还是一起回村里去。 　　几人告别之后李母就带着李承业往买肉的摊位那边去了，现在已经早上七点多了，街上来来往往也有不少人，都是小镇上的居民，看着还是比较热闹的。 　　因为前一段时间镇上有小孩不见了，所以李母一直紧紧牵着两个小孩的手，李承业则是跟在他们后面，没一会他们就到了买肉的摊位那边。他们镇上只有一个小型的肉联厂，摊位就在肉联厂外面，这会已经有不少人在排队了，不时还有人在抱怨今天拉出来卖的肉太少了。 　　“承业，你看着两个小的，我去买肉。”李母一下子就有些着急了，一会怕等下买不到，一会又怕油水足位置好的部分都给卖光了，她将两个小孩往李承业身边一推，然后就挤到前面去排队了。 　　李承业隔很远就闻到肉联厂这边不怎么好闻的味道，有些难受地皱眉，想将两个小孩拉到远一些的路边等。 　　“这里人多，我们先去那边等一会。”他轻轻拉了一下，结果没有拉动，低头的时候就看见两个小的争双眼晶亮的看着卖肉堆那边，看到有人提着肉出来还露出羡慕的眼神，一副十分嘴馋的样子。 　　“爹，我们不能乱跑，要不然等下奶奶会找不到我们的，我们要在原地等奶奶。”小西更敏感些，很快就用手扯着李承业的衣袖，说话的时候表情非常认真，完全没有刚才的馋样。 　　“是吗？”李承业哪里会看不出他的小心思，心里好笑，又有些心疼，他以前可不觉得肉是多么难得的东西，也没经历过人生疾苦，记得那时候父亲的四姨太养了条宠物狗，那狗每天都吃的是肉。 　　“是。”小西很肯定地点头，认真地看着李承业。 　　“爹，奶奶会买很多肉吗？”小西话音才落，一边的小北就已经兴奋地叫了起来，他的嘴角有点湿，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口水。他根本就没注意到哥哥和爹在说什么，他现在眼里心里都是肉肉肉，他的小肚子好久都没有吃肉了，他脑容量还小，也记不清有多久了，只知道已经很久很久了。 　　“会的，会买很多，多到小北拿不动。”李承业揉揉他的头，虽然心里想取笑一下大儿子，但想了一下还是不要了吧，小西就像是个小大人一般，性格有些骄傲，要是被拆穿了，肯定会生气地不想理他的。 　　“好呀，好呀。”这下子小北更高兴了，爹爹回来了可真好啊，真希望爹爹以后每天都在家，那他就能每天都有肉吃了。 　　小西这会是真的有些恼，他才表现出一副不馋肉的样子，结果弟弟就给他拆台了。他低着头，心里有些害怕，爹爹不会因为他们吃太多不想要他们吧。 　　李承业这会哪里知道小孩心中的想法，不过也没有继续提这件事情，只是将两个孩子拉到了一边，这里人多，免得被人给撞到了。 　　他们站的地方正好是一家小书店，门口摆着一个小摊子，正有几个小孩围在那边，应该就是附近的小孩。李承业居高临下，一下子就看见摊子上的东西，是一些画片还有小人书之类的小东西，都是小孩子会喜欢的。 　　他看了看两个儿子，一个正低头不知道想些什么，一个却还是望着肉摊那边不眨眼。李承业觉得现在的小孩子应该都喜欢这些，就指着那边对两个儿子道：“儿子，那边有卖小人书和画片的，我们过去看看。” 　　“小人书？”小北一听到有小人书就高兴了起来，顺着李承业指的方向就看了过去，要知道小人书在村里可是很稀奇的东西，谁有小人书那一定会有很多小孩同他一起玩。 　　“我要过去看。”小北这下也不坚持盯着买肉了，立即拉着李承业的手就要往小人书那边去，当然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哥哥。 　　李承业顺着他的力道过去，没一会三个人就站到了摊位面前，此时小西也将刚才的事情压下了，先看小人书再说吧。 　　摊位上东西挺多的，都是这个年纪的小娃娃会喜欢的东西，不仅有小人书和画片，还有弹珠和陀螺，小西小北这个看看那个摸摸，满脸都是笑容，显然是都非常喜欢。李承业看着他们渴望的小眼神，等着他们告诉自己想要什么，只可惜好半天了，两个孩子还是没有说话，似乎并没有要买的意思。 　　就在这时一个五十多岁的瘦老头从书店里面出来了，那应该是书店的工作人员，他出来就看见门口摊位围着的一群小孩子，脸色立时就不好看起来了，凶着一张脸，“你们这群小崽子，摸什么呢，这是你们能摸的吗？摸坏了你们能赔得起吗？都走开，走开，天天都跑过来，真是的，赶紧走，赶紧走。” 　　这种场景显然不是第一次了，刚才还围着的几个小孩顿时一哄而散，边跑还边冲着那老头做鬼脸，显然是不怎么害怕他。 　　小西和小北也赶紧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然后挤在了李承业身边，就怕自己摸坏了那老板要找他们赔钱。 　　“同志，我们要买东西。”李承业叫住了老头，之后就从摊位上拿了几样东西，几颗弹珠，两盒画片，还有几本小人书，都是两个孩子刚才拿着不放的东西。 　　老头看见李承业买这么多东西，态度好了些，不过也还是和亲切搭不上关系。李承业也不在意他的态度，好像现在卖东西的人都这样，他拿完之后又看向两个孩子，“你们还要其他东西吗？” 　　两个孩子连忙摇头，一副很乖的样子。 　　“同志，你们这有没有笔和本子啊？”李承业想着两个孩子下个月就要满五周岁了，可以开始识字了，正好九月份的时候送他们去小学上课。 　　“有。”老头很快就从屋子里面拿出了几支铅笔和几个本子。 　　这些东西差不多花了李承业一块钱，他手中的钱大部分都给了李母，自己也就剩下五十多，不过要添置的东西也不少，钱不经用。 　　正好这一会李母也买完肉回来了，她手里提了一条肉，一到地方就对着李承业抱怨了起来，“哎呀，我们还是来晚了，好肉都被别人给挑完了，现在就剩瘦的了，瘦的不好吃，都没有什么油。” 　　李母看着有些不乐意的样子，她手上的肉差不多有两三斤的样子，不过大部分都是瘦肉，只有一小部分是肥肉。当然李母也就是抱怨一下子，也没等李承业应和她就将肉放进了自己身后背着的背篓里。 　　李母放好肉就看见了李承业手中拿着的东西，一下子就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买这些东西啊，这不是浪费钱吗？” 　　“爹，我们不要了吧！”小西听到奶奶的话着急了起来，扯着李承业的袖子要将东西退回去。 　　“没事，爹有钱。”李承业安抚了他一下。 　　“娘，这哪里浪费了，我好不容易才回来，还不能让我给儿子们买点东西吗？再说了我以后肯定会挣更多钱的，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你就不要担心了，咱们现在去供销社吧，家里还缺不少东西。”李承业是真的不怎么担心钱，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出国留过学的尖端人才，肚子里可是有真才实料的，只是现在对这个时代还了解不深，等过一段时间他一定会找到挣钱的路子的。 　　李母虽然责怪儿子乱花钱，但儿子的话也让她心中高兴，她是相信儿子的话的，又看了看两个担心害怕的小娃娃，心里一软，“行了，买都买了，就这样吧。” 　　听到自己奶奶的话小西小北脸上担心的表情总算是消失了，之后一行四人又去了供销社，这会里面倒是没有多少人，李母也不客气将能用的票都给用了，不然没几天就过期了，这不是浪费吗？ 　　等他们买完出来的时候背篓里面已经是满满一背篓东西了，里面有几块布，两盒肥皂，还有一些面粉之类的食物，在李承业的强烈要求之下，李母还买了两包点心，可以说是满载而归了。 　　这会背篓已经在李承业背上了，还是有些份量的，李承业看了看手上的表，已经差不多八点半了，江伯肯定已经弄完了，也不知道等了他们多久。他们去收购站的时候正好看见国营饭店还在营业，李承业进去看了看，正好还有大肉包子买，一下子就买了十个。 第7章 　　等李承业他们到收购站的时候江伯已经在外面等着他们了，他正对着街的这一边，显然是正等着李承业他们，这会街上人已经少了一些，他很容易就看见了李承业他们，冲着他们挥了一下手，就将牛车赶了出来。 　　“哟，这是买了不少东西啊！赶紧放车子上。”江伯益一眼就看见了李承业背上的背篓，里面东西看着就不少，这李家小子果然是能干啊。他心中羡慕，自己几个儿子可都比对方要大，这差距可不是一点半点。 　　“不好意思啊，江伯，你等久了吧？真是麻烦你了。”李承业冲着他礼貌笑了一下，将背篓放在了空的板车上，这会李母已经将两个孩子给抱上去了。 　　“没多久，没多久，我正好遇见了认识的人，聊了好一会。”他摆手，面上倒是没有一丝不耐烦。 　　“赶紧上车，小孩坐中间点，我们现在就回去了。” 　　“好，好。”一边的李母赶紧将两个小子又往中间移了一下，之后李承业也坐了上去，江伯一挥鞭子，牛车就动了起来。 　　等李承业他们回到村里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十点了，江伯还要拉着牛去地里干活，一到村里就着急忙慌地走了，他今天的确是迟了一些，这会要抓紧点时间了。 　　回来的时候李承业给了江伯一个肉包子，所以他死活都没有收李母的钱，要知道现在一个肉包子可要一毛钱的。 　　李家一行三人没一会就回到了家，这会李承业肚子已经有些饿了，他现在正是年轻的时候，一碗粥哪里够，一大家李承业就将包子拿了出来，还有九个包子，包子还是温的。 　　“小西，小北，肚子饿了没有，先吃包子吧，娘你也吃一个吧？”他将背篓放在桌上，两个小孩正盯着里面看呢。 　　“你早上没有吃饱吧？现在赶紧吃，我还不饿呢。”李母摆手，准备将买回来的东西收拾好之后就去做饭，这肉有些多，一天课吃不完，她准备先用盐给腌上，这样倒是可以吃几天。 　　“我也不吃，爹，你吃饱！”小西本来还想伸手的，可听到奶奶的话他立马就将手背在了后面，摇头表示不吃。 　　他话才说完李承业已经拿了两个包子分别堵住了小西和小北的嘴，然后又拿了两个塞住了自己和李母的嘴。 　　小北正准备跟哥哥一起拒绝大肉包子的，他虽然很心痛，但哥哥说了要听他的话，他还是要忍痛拒绝。结果他还没说话一个大肉包就蹦到了嘴里，他不自觉地动嘴咬了一口，小手也捏在了包子上面，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吧唧吧唧将嘴里的给吃完了。之后他还瞪大眼睛看了看哥哥和奶奶，一副很吃惊的样子。 　　“都在嘴里了，赶紧吃吧。”李承业可不想听他们说这些话，直接动手堵住了，反正都进嘴里了，也不能吐出来。 　　“你啊。”李母这会也真是拿他没有办法，只能拿起嘴里的包子吃了起来。两个小家伙见奶奶都吃了，也就也跟着吃了起来。 　　等吃完肉包子李母就拿着东西去厨房做饭去了，两个小孩则是在屋子周围玩起了弹珠。李承业没有去参与，坐在堂屋里拿起几份报纸继续研究了起来，这还是他从医院那边带回来的。 　　他打算过一段时间就写一些文章去投稿，挣一些稿费回来，所以要多研究一下这个时代的文章，要知道他前世在国外虽然学的是商科，但文学造诣也不错，也在报纸上发表过不少文章，更出版过书籍，写一些文章投稿还是手到擒来的。 　　中午吃完饭之后李母就去地里上工去了，李承业想要帮忙，可惜被李母不容抗议地拒绝了，理由当然是他手上的伤，李承业争不过他，自然也就只能在家待着了，说实话他自己也没有把握，要知道不管是原主还是他都没怎么干过农活，要是去插秧，说不定会直接将秧苗都给踩死了。 　　之后两天李承业一直借着养伤的名义没有出门，一直都待在家里写文章，正好他们家是外来户，回来之后倒是没有什么人需要拜访的，他家住得远，现在又正是最忙的时候，倒是没有什么人上门。 　　不过李承业回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村，所有人都知道李承业牺牲的消息是误传，他只是受了些伤，之后还要去县里的钢铁厂上班，做干部。前一段时间还觉得李母命苦的大娘大婶们这会可都同情不起来了，心里酸得很，县里当干部，他们村里可还没有一个呢，真是好命啊。 　　和安村里的这些人心里是羡慕嫉妒，隔壁胡集村李承业前岳父家现在可是后悔得不行了。胡集村离和安村很近，两个村里也有不少嫁娶，所以那边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回来。 　　今天大家早胡秀琴的大姨就跑过来将李承业还活着的消息告诉她娘，两家还是她拉线保媒的，现在情况弄成这样了，她也觉得脸上不好看，主要是这胡家也太着急了，最起码等一段时间也好说话些。 　　胡母心里也觉得难受，早知道这前女婿还活着，而且还能去县里当干部，她哪里会这么快将女儿给嫁出去啊，不过她并没有立即说出来，一直等到晚上回家吃晚饭的时候她在饭桌上将事情说了。 　　昏黄的灯光下，胡父脸沉了下来，面上尽是不悦，“我之前就说了，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完全可以让秀琴在家多待几天，现在好了，等明天村里都知道了，我们家脸都要丢光。” 　　“唉，我哪里知道会这样啊，那时候都说那个李承业死了，李家两个寡妇，我不是怕别人说闲话嘛。再说了，秀丫头那么年轻，我最忙舍得他守寡，她那婆婆刻薄得很，一直将钱攥在手里，对我们秀丫头一点都不好。” 　　胡母倒还是理直气壮的，虽然她现在已经后悔了，但事情已经做了，总不能反悔让秀琴再回到李家吧。只可惜了那每个月十块钱啊，李承业给的钱几乎都被胡秀琴交给她了，这以后可就没有了。 　　“行了，事情都这样了，你们以后少去胡安村那边，还有让秀琴别三天两头回来。”胡父心里只觉得糟心，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怎么想看到了。 　　“秀琴怎么就不能回来了，她哪一次回来不是提了大堆东西孝敬你。”胡母听到他这话立马就不同意了，她一共生了七个孩子，老大老二还有老五老六是女儿，胡秀琴是老六，下面还有个幺儿没有结婚。小儿子命根子，她还想着多存点钱给小儿子娶媳妇呢，这钱从哪里来，肯定是自己几个女儿啊。 　　“那不是村里会有人说闲话嘛？”胡父好面子，自然不想让自己家被人指指点点。 　　“能说什么闲话，还不都是说你姑娘孝顺，再说了，都是那李家不好，谁知道那消息是怎么传错的，说不定是那老婆子想重新找个儿媳妇，将我们家秀丫头赶回家。”胡母一直都不喜欢李承业的娘，秀丫头都嫁过去好几年了，儿子都生了两个，可到现在都没有当家作主，工资的大头还是在李母手上，她已经不满很久了。 　　被胡母这么一说胡父也不说话了，沉默了下来，饭桌上还坐着几个儿子媳妇，不过胡母一贯强势，这会还真没有他们说话的份，安静听着就行了。 　　“不行，我明天得去找他们家算账去，让他们家赔钱。”李母越想就越觉得是这样，这一切肯定都是李家设计好的，说不定过两天李承业就要娶新媳妇了。 　　一边的胡家两个媳妇简直是目瞪口呆了，一直知道自己婆婆是个厉害人物，没想到她倒打一耙这么厉害。她们正想着胡母已经将目光转向了她们。 　　“老大、老二家的，你们明天和我一起去李家，我一定要去讨个公道回来。”她态度很坚决，一副势在必行的架势。 　　胡家两个媳妇被支使惯了，根本就不敢反抗。胡父这一辈子也都是在自己这个媳妇手上过活的，也管不动她，反正这婆娘总不会让他们家吃亏，也就听之任之了。 　　李承业可不知道他的前岳母娘已经在找麻烦的途中了，这会他刚洗完澡，准备回自己房间，他这两天已经将不少需要避讳的东西都整理了一遍，正准备开始动笔写一篇文章出来，之后寄到报社去试试水。 　　他穿过堂屋，却看见一个小身影正站在自己房间门口，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却正是大儿子小西。看见是他回来小西似乎有些慌张，急忙挪动身子，将房间门让了出来。 　　“小西，是有什么话要和爹讲吗？”李承业早就看出来这孩子有心事了，他陪两个孩子玩的时候这孩子时不时就会对着他出神，那丰富的小眼神让他只觉得无奈，完全就不像是个五岁的小孩。小北则和他不同，完全就是个小孩子，这两天胆子大了不少，再也不是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也敢自己提要求提意见了。 　　“我…我……”小西我了半天还是没有说出来。 　　“我们进房间说。”李承业这会挺有耐心的，俯身将小孩抱在自己怀里，小孩也才洗过澡，身上还是清清爽爽的，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李承业进去的时候顺手将门关上，之后就将小孩脱掉鞋之后放在了床上，自己也跟着坐了上去。 　　小西一上床之后就挪远了些，不过李承业上面之后就又将他拢在了自己边上，两人对坐着，李承业用手将他的头抬起来，两人眼睛相对。 　　“小西，我是你爹，无条件会对你好的人，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对我说。”他面容严肃，态度坚定，眼睛里面都是包容的光彩。 　　“爹，你会像娘一样丢下我和小北吗？”小北脑子一口，一句话脱口而出，等反应过来之后立马捂住了嘴，脸上都是惊慌。 　　“当然不会，你和小北是我儿子，我永远都不会丢下你们的。”李承业心中叹息，恋爱地用手摸着他的脑袋，看来之前的事已经在孩子心中留下了深深的伤痕。 　　“真的吗？”小北看着他，小手紧握在一起，似乎想要确定他是不是在撒谎。 　　“当然，我是你爹啊！”李承业的态度很肯定，他早就已经打算好了，不会在结婚，自然也不会再有其他孩子。 　　“可是我娘也走啦，姥姥说她以后会有其他孩子，不要我们了。”小西眼里都是怀疑，娘和他们一起这么久不要他们了，头也不会就走了，这个才认识几天的爹能相信吗？ 　　“小西，告诉爹，你们姥姥还说了些什么？”李承业面色一沉，总算明白这孩子怎么会一直患得患失了，也不知道他那个前岳母说了些什么，这孩子肯定是死死记在心里了。 　　“姥姥说，我和弟弟是拖油瓶，让我们不要拖累娘，我们命不好，会害娘，娘要重新嫁人了，以后会有新的孩子，让我和弟弟不要缠着娘，还说我们以后就不再是娘的儿子了，也不要叫她姥姥……” 　　小西在李承业的询问之下将事情都说了一遍，他记忆里很好，几乎都没有什么遗漏。原来在李承业牺牲消息刚传回来的时候胡母就过来了，两人在房间里面商量再嫁的事情，结果被小西听到了，他闯了进去，想要将娘给留下来，结果却被他那个前岳母给说了一顿，一点都没有留情。小孩的亲娘只是不说话，任由胡母安排。 　　小西说完之后已经是泪流满面了，他年纪本来就小，虽然聪明，但雏鸟天性，自然是很依赖母亲的，没想到却遇上了这样的事情，又不敢对其他人说，小小的的身体藏了那么沉重的事情，可想而知是有多累了。 　　李承业此时又愤怒又心疼，愤怒是对那母女两，心疼则是对自己面前的这个孩子，他将孩子拥入怀中，郑重地说：“小西，你放心，爹永远都不会不要你们的，会永远都对你们好。以后不会有后娘，更不会在有其他孩子，只有你和小北。” 　　“爹，呜呜呜呜呜……”小西的心被温暖的气息包围，终于忍不住抓着李承业的衣服哭了起来。 　　静谧的灯光下，一大一小两人的身影映在墙上，紧密不可分割。 第8章 　　当天晚上小西并没有回李母房间，而是和李承业睡在了一起。小孩之前情绪激动，又哭了一场，很快就睡着了，李承业将他放在自己左手边，自己也跟着躺了下来。 　　他并没有立即睡下来，脑子里还思考着之后的安排，他本来是打算自己一个人现在县里工作一段时间，等稳定下来再想办法将两个孩子和李母的户口迁过去，最好能给李母找到个工作。 　　不过县里离村里比较远，走过去要花将近三个小时，他如果去上班了那肯定就没有时间回家了。就小西现在这种情况他也不敢太久不回家啊，他也不放心啊。 　　李家现在钱倒是有一些，也能去县里买栋房子，可现在房子是真不好买，也不知道要花多少钱。他心中思绪万千，最后还是没有结论，想着要不明天和李母商量一下比较好。 　　李承业晚上想得太多，根本就没怎么睡好，相反他边上的小西倒是睡着很舒服。早上他是被自己身边的东京给弄醒的，李承业睁开眼往边上看了一下，小西已经醒了，正趴在床上打弹珠。他一个人玩的高兴，小脸上都是笑容，看着比昨天开朗了一些。 　　似乎感受到李承业的目光，小西后头望了过来，见李承业醒了连忙喊了一声“爹”。 　　“嗯，咱们起床吧！”李承业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已经大亮了，他今天起得有些晚了。 　　等父子俩人收拾好出房门的时候李母和小北已经在吃早饭了，李母知道昨晚父子俩闹得比较晚，也没有叫他们起来，再说现在天气热，倒是不担心早饭会冷。 　　“你们起来了啊，赶紧过来吃早饭。” 　　“好。”李承业点头，牵着小西的手去洗漱，路过小北的时候顺手也揉了一下他的头，收到对方一个灿烂的笑容。 　　在李承业的强烈要求下李家现在的饭菜已经好了不少，早上的粥很稠，里面一半都是大米。吃完早饭之后小西小北就去外面玩了，自从李承业给他们买回来玩具之后，村子里很多小孩都抢着要和他们一起玩。也没有人敢再起欺负他们了，要知道李承业之前可是军人，以后也是个干部，这些小孩家里的大人都叮嘱过，要他们和小西小北好好玩。 　　村子里面秧苗已经快插完了，李母之后一段时间只用管猪就行了，所以这会也不赶着出门。 　　等李母将厨房收拾完李承业就将人拉着坐了下来，“娘，我想了一下，要不我们搬到县里去吧？” 　　“什么？”李母本来还在想着等会要去哪里割猪草，结果就听见李承业抛下来一个大炸弹，差点没将她吓着。 　　“我想在县里买房子，我们一家人都搬到县里去。”李承业又重复了一遍，这是他思考过的决定。 　　“不行，不行，县里房子多贵啊，那得花多少钱？”李母有些慌张地摇头，她可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去县里买房子，她手上虽然有两千多块，但这可是留着给儿子娶媳妇的，哪里能乱花。 　　“娘，县里离咱们家这么远，我到时候回来一点都不方便，你们出什么事了我也赶不上，你让我怎么放心？”李承业是已经下定决心了，村里医疗教育都不怎么完善，还是去县里比较好。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今年才四十六，身体好得很，照顾两个孩子一点问题都没有。”李母虽然也挺想和儿子一起，可她又没有工作，去县里也分不到供应粮，只会拖累儿子，还不如就待在村里，还能挣点粮食。 　　“娘，我……” 　　“行了，这件事就不要在说了，我都在这里习惯了，去城里反而过不惯。”李母直接打断了李承业还未说完的话，一副不想再谈的样子。 　　“可是……” 　　“菜园里长了不少草，我要去弄一下，你不和你聊了。”李母直接站了起来，接着就往门外去了，一场谈话就此结束。 　　“唉。”李承业无奈地坐在椅子上，他还准备了不少理由去说服李母，却没想到连说都没说出来，他没想到李母居然态度这么坚决。坐在那想了一会，既然李母是因为钱的原因，那他就先去县里上两天班，等打听好买房子要花多少钱再说吧。 　　他坐了一会，准备回房间继续写文章，才走到门口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吵闹声，心里有些奇怪，这会能有谁过来呢。脚步一转，就朝门外走了过去。 　　此时院子外面已经闹了起来，来人正是胡家的几个人，胡母想着李承业当过兵，自己几个儿子可不敢弄过来，所以就带着两个媳妇过来了，李承业总不敢对着女人动手。 　　她们过来的时候声势造得挺高的，胡母嘴巴会说，等到李承业家的时候已经对着村子里的人编造出了李承业在外面乱搞男女关系，假传死亡消息逼自己女儿离婚的故事出来了。她话说得有鼻子有眼，就像是真的见到过一般，还真有些人怀疑了起来。 　　此时村里还有些妇女没有去地里上工，不少都远远跟着胡家婆媳身后，等到李承业家的时候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了。 　　李母正在菜地里干活，远远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都没来得及洗手，胡母她们就已经到了面前。 　　“哟，你也在家啊，那正好啊！叫李承业也给我出来，你们家可真是做的好事！”胡母一见到李母就插着腰，一副气冲冲的样子，就像是李家有多么对不起她们一般。 　　李母一见到她立马就将脸拉了下来，“你还有脸过来，我们李家还没去你们家找麻烦，你倒是自己跑过来找不自在了啊？” 　　“嘿，我怎么就没脸了，这可是你们家姓李的对不起我们秀琴。” 　　“呵，你姑娘可是抛夫弃子了，还说是我们姓李的对不起她？”李母都快气笑了，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有脸带着人过来叫唤的，看了一眼周围，已经有不少人过来了，都是村里喜欢说闲话的，一个个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说不定就是来败坏他们家名声的。 　　“我看是你家李承业在外面乱搞吧，不然怎么突然说牺牲了，还没两天又说是误传？” 　　“说不定就是你们弄出来的阴谋，就是想将我女儿赶出去，叫李承业出来。”胡母越说声音越大，衣服理直气壮的样子，现在在她看来这就是真相。 　　“李婶子，还是叫承娃子出来吧！” 　　“是啊，有什么事出来说清楚不是！” 　　“对啊，对啊，之前怎么就说是牺牲了啊？这消息谁传的啊？” 　　“……” 　　此时周围看热闹的人也都纷纷开口了。 　　“我在这。”就在这时李承业走了出来，在众人的目光之中他快走几步，到了李母面前，将她挡在了身后。 　　李承业今天穿了一身黑，出来的时候脸色黑沉沉的，看起来有些不好惹的样子，刚才还叫喊着的人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村里的人以前都见过李承业，可今天一看总觉得像是完全不认识了一般，气势有些强。 　　围观的几个大娘大婶心中一动，这李家的儿子长得可真不错，还是干部呢，她们家还有女儿呢，倒是可以试试。转眼一想，嫁过去就要给两个孩子当后娘，自家女儿可还是头婚呢。 　　有人舍不得，自然也有那种想要将女儿还给好价钱的人家，心里觉得只要多给点彩礼，头婚二婚根本无所谓的。围观的人老实了，可胡母不会老实，她今天就是过来想捞一笔的。 　　“哟，可算是出来了，我还以为你要躲着不出来呢，你屋里不会还躲着其他人吧？”胡母刚开始还有些退缩，可是李家的钱财就像是剧毒一般，让她忘记了害怕。 　　“胡家的，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胡乱败坏我儿子的名声？”李母都快气死了，恨不得上前不抓花她的脸，胡家人是想要她儿子的命啊，要知道这个时代乱搞男女关系可是流氓罪，严重的会被抓起来关一辈子，甚至是死刑。 　　“婶子，说话要讲证据。”李承业以前就没见过这样胡搅蛮缠的人，心里有些不耐烦。 　　“证据？需要什么证据，当初说你牺牲的时候，你娘将所有钱都把在手上，一分都不给我们家秀琴，不就是故意逼她走人吗？她一个女人，还要带两个孩子，你们这不是欺负人吗？” 　　“我就知道你娘看不惯我女儿，一直就对她不好，你每个月大部分工资都给了你娘，你把你媳妇当什么？” 　　“你乱说什么，你儿女什么时候带两个孩子了，我儿子每个月给她十块，她连给自己儿子买个糖都没有，所有钱不都被搬回娘家了吗？还照顾孩子，她天天都往娘家跑，有几天是真正在家干活的，我每次买点什么，第二天不到就不见了。” 　　李母越说越生气，她的确是不喜欢自己这个儿媳妇，以前不知道，介绍的时候只说这姑娘人长的不错，人也很勤劳。等结婚过日子之后才知道勤劳是不错，只可惜都勤劳到娘家了，天天回娘家干活，自己村里到是没有一个工分，相反娘家倒都是满工分。 　　“你乱说什么呢！”胡母被李母说得有些心虚。 　　“我乱说，现在周围几个村里谁不知道胡万三家的几个闺女都是一等一的孝顺人，就是只孝顺娘家，拿着婆家的东西孝顺娘家。”李母冷哼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 　　“不错，胡家闺女最孝顺了……” 　　“一等一的孝顺……” 　　“我可不想要这么孝顺的媳妇……” 　　周围都是议论纷纷的声音，这会倒是都站在李母这一边，胡母立马就有些着急了，回头瞪了眼只会呆站着不出声的两个儿媳妇，只觉得她们十分没用，都不会帮着她说话。 　　胡家两个媳妇在家中被婆婆压制的时间长了，就像是应声虫一般，哪里还能给她帮忙，被婆婆瞪了也只是低头不说话，反正她们就只是过来充场面的，最多就是动手的时候挡在前面罢了。 　　“这事这么先不说，你牺牲的消息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故意串通好的，传的假消息？”胡母没办法，只能自己上了。 　　“还有你在外面是不是有人了？我跟你讲，想要把我们家秀琴甩开，不可能，你今天要是不赔500块给我，我就写信去部队告发你！” 　　李承业面沉如水，实在是不耐烦同她纠缠了，“假消息，部队来的消息能是假消息？我还能同军队串通，你这是在诋毁部队吗？陷害保家卫国的军队你可真有本事。还想要500块，我告诉你，一分钱都没有，你有本事就去找部队，看到时候抓的到底是谁？” 　　“还有，我这一辈子就小西小北两个儿子就足够了，并没有续娶的打算，自然也不会算计你女儿离婚，犯不着！” 　　李承业可一点都不怕，他之前的事部队可是查得一清二楚了，胡家人就是胡言乱语吧，到时候吃亏的只会是他们。 　　“你……”胡母一下子就被李承业给吓到了，她之前可不知道自己这话诋毁了部队，她可不敢，面色一白，心下一慌，她差点就站不住了。 　　“胡家的，你手里到底有没有证据啊，要不真去找部队试试啊？” 　　“是啊，是啊，部队还能和李家串通，这不是搞笑吗？” 　　“我看承娃子绝对是清白的……” 　　“就是，就是，以后都不结婚都说出来了。” 　　“对啊，承娃子可是保家卫国的军人啊，人部队首长能看错人吗？” 　　“……” 　　这会周围的人都为李承业说起了话来，自然也知道胡家人就只是胡编乱造，目的就是为了要钱，真的是不要脸啊。 　　“娘，咱们还是先走吧！”胡家的大儿媳心里也十分慌张，赶紧捏住自己婆婆的手腕，就想拉着她回去，现在肯定是要不到钱了。 　　“走走走。”胡母现在十分害怕，哪里敢去找部队，她之前不知道消息是部队里传过来的，坚持认为是李承业找人传的假消息。她说完之后就想转身离开。 　　“等等。”李承业贱人要走，立马出声。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不少人心里还想着这李承业不会真的要将他的前岳母送到部队去坐牢吧？ 　　胡母身形也僵住了，心里和那些人想得差不多。 　　“以后你们胡家离我们李家远一点，胡秀琴既然已经另外嫁人了，那就好好过日子，不要来打扰我两个儿子。还有你们胡家，以后也和我们李家没有任何关系。”李承业不想还有下一次的麻烦，更不想两个孩子受伤。 　　“小西小北怎么说可都还是我外孙……”胡母不甘心，她还想着之后想办法笼络一下两个外孙呢。 　　“呵，胡婶子，你以后可还有新外孙，这两个就算了吧，免得拖累你女儿。”李承业可还记得胡母同小西说过的话。 　　胡母这下是真的不敢在说别的了，一声不吭就带着人离开了。 　　等人一走李母就脸色难看地进屋了，周围的邻居同她说话也没有理。 　　李承业对这些人也没什么好印象，可他们就算要搬家也还要在这边生活一段时间，勉强应付了这些人几句就也进屋里，这些人不是问他以后的工作怎么样，工资大概有多少，就是劝他以后还是要再找一个，聒噪得很。 第9章 　　李承业回到堂屋却没有看见李母的身影，屋子里静悄悄的，他先去厨房看了看，里面并没有人，之后又去了房间，李母正坐在床上，背对着房门，头低垂着，看着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看着应该是被胡家人给气到了，李承业走过去想安慰一下她，手刚放在她的肩膀上就被甩开了，李承业看着背对着自己一副不想搭理他的陆母，怎么感觉这是在生自己气啊。 　　“娘，这是怎么了啊？事情不都已经解决了吗？” 　　“解决？本来是好好解决了，可你怎么能说出以后不娶媳妇的话来，你以后谁还会给你介绍对象啊？”李母气呼呼地转过身来，她只恨没早一点捂住自己儿子的嘴，简直是让人头疼。 　　“就这啊！” 　　“就这？还就这？你现在还这么年轻，难道打算以后打一辈子光棍，你真要气死我啊……”李母这会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对这个前两天还稀罕得不行的儿子只觉得哪哪都看不顺眼。 　　“娘，咱们现在挺好的，也不需要多一个人。” 　　“这哪里是多一个人的事。现在两个孩子都小，没有娘照顾怎么行，再说了你这么年轻，怎么能没有媳妇照顾。”李母眼一瞪，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用怀疑地眼光看着李承业，“你不会还有哪里受了伤没告诉我吧？” 　　李承业在她怀疑的目光之中有些无言，然后坚定地摇头。 　　“那就好，那就好。”李母这下算是放心了。 　　“娘，我是真不想娶媳妇，你也知道，小西小北因为他们娘的事情性子变了不少，突然多一个人肯定难以接受。再说了村里几个后娘能真正对前面的小孩好，你就不怕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李承业尽力撇开那个话题，态度认真地说着。 　　“你敢。”李母眼一瞪，凶狠狠地看着李承业。 　　“那可真不好说。”李承业一点都不怕地笑了笑，人性一直都很复杂，他自己也不确定当他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之后还会不会对原主的孩子那么好，人心可都是偏的。 　　“……”李母也是被这个儿子弄得生不起气来了，哪有这样说自己的，简直是…… 　　“你要是做了后爹，我就打死你。” 　　“娘，你想一想，我都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了，您年纪也不是很大，咱们家完全不需要另外一个女人，要是又来一个搅家精可怎么办？” 　　“这么可能，我这次一定会睁大眼睛看的。”李母还是想挣扎一会。 　　“娘，难不成胡秀琴是你闭着眼睛选的？”李承业见李母态度软化了，这会也有心情开玩笑了。 　　“那不是她太会装了嘛！”李母这会无言了，要知道当初自己儿子就没看上胡秀琴，是她一直说这个姑娘好，一定要儿子娶回来的，哪里想到…… 　　唉，真的是…… 　　“行了，这事以后就不要说了，咱们还是说一说搬到县里去的事情吧！”李承业觉得找对象这件事就算是结束了。 　　“咱又提这件事啊，不都说了暂时不要提了吗。” 　　“娘，为了小西小北这家一定要搬，他们都没娘了，我这个爹也不能只要个名头吧？再说了搬去县里对他们以后也好，我们村连小学都没有，还要去镇上，一点都不方便。” 　　“这……”一说到两个孙子，李母有些犹豫了。 　　“还有您觉得胡家那边以后真的会不再过来我们家，我今天只是将人给吓住了，那家人始终是两个孩子的姥姥，关系是断不了的，要是我不在家，他们经常找过来怎么办？到时候说不定就将咱们家给搬空了。”李承业使劲将事情说严重了些。 　　“村里肯定不能让我们家受欺负吧？”李母这话说得有些迟疑，显然是她自己也不怎么相信。 　　“会吗？”李承业看着他。 　　不会。李母在心里说了一句，他们李家是外来户，在本地没有宗族关系，村里人哪里会多管闲事，就算村里干部不会让对方太嚣张，可又哪里能时时顾得上，时间长了自然也就没有耐心了。 　　“这样，你先去县里上班，打听一下那里房子多少钱，实在不行咱们租个房子。”李母最终还是同意了李承业的提议，一方面是因为他说的话，另一方面是她发现自己也是渴望着和儿子一起生活的，自从丈夫死后儿子几乎已经成为了她的支撑。 　　“好。你放心，咱们日子只会越过越好的。”李承业安抚了一下内心还有些惶恐的李母。 　　“是。”李母笑了一下，还是应和了李承业的话。 　　母子间的话告了一段落，李承业又简单同李母说了几句之后回了自己房间，之前上面说的是星期一去报到，但其实星期一之前随时可以去，明天正好是周五，他还是早一些去报到吧，正好也去看看那边的物价和房价水平怎么样。 　　中午吃饭的时候李承业就同李母提起了明天去县里钢铁厂报道的事情，李母想着他要找房子，而且这几天看着手也没啥问题的样子，没犹豫就同意了。倒是两个孩子分外不舍，这几天李承业都给他们讲故事，又体会到了有父亲的美好滋味，哪里割舍得掉。 　　李承业只是安抚了一下两个孩子，并没有说要搬家的事情，毕竟八字还没有一撇，还是等房子找好了再说吧。 　　第二天凌晨三点多李承业就起床了，李母比他起来得还早一些，已经将早饭都煮好了，正在检查李承业昨晚收拾好的行李。 　　她身边的椅子上坐着两个小家伙，也不知道怎么这么早就醒了，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听到脚步声就像是被惊醒的小仓鼠一般，揉着眼睛望向了李承业。 　　“爹。”可能是还没有睡醒，这两个半天才反应过来，连忙下了地，一边一个抓住了李承业的衣服下摆。李承业看着他们东摇西晃的小身板扑倒自己身边，赶紧用手揽住了，免得他们摔着了。 　　“小西，小北，赶紧放手，让你们爹先去洗脸。”见父子三人这样黏糊，李母心中安慰，不过还是怕时间来不及，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就过去将两个孙子揽在了自己怀里。这两小东西昨天晚上就没怎么睡着，早上她一有动静这两个也跟着起来了，她也是拿他们没办法。 　　“好。”两小孩倒是挺乖的，虽然舍不得，但还是松开了手。 　　“乖。”在两个孩子白嫩的脸蛋上摸了一遍，李承业就去屋后面洗脸去了。 　　吃早饭的时候，小西小北就一直紧挨着李承业，三个人挤在一条板凳上，让李承业吃饭都有些方便，不过两个大人都没有说什么，李承业也尽量安抚着两个孩子。 　　一顿早饭很快就结束了，吃完之后李母带着两个孩子将李承业送到了村口，这时候天还是全黑的，依稀只能看清身前一点的东西。 　　在村口站定，李母从李承业手里接过了孩子，对着身前模糊的影子说：“承业，你一路可要小心啊。”李母这会还有些担心，这会倒是觉得在县里买房子是一个明智的决定，不然她儿子可要经常走夜路了，夏天还好，这冬天谁能受得了啊，来回一趟那可要老遭罪了。不过也不能不回来，她现在可舍不得一年见不到儿子。 　　“娘，你放心，我好歹也是当过兵的，身手灵活着呢。”李承业拍拍自己的胸膛，他还有身体的记忆，身手还是在的，再说了现在治安好得很，他们这种小地方也没有那么多事。 　　“那就好，那就好。对了，这个给你，你小心放好了，等过去看好房子直接就买了。”李母将一个用手绢抱着的东西放在了陆见手上，李承业感受了一下，里面是硬硬的纸，应该是存折。 　　“好。”李承业也没有拒绝，直接就收了下来。 　　“行了，赶紧走吧，免得时间赶不及。”见李承业收好了，李母就催着他走。 　　“好。”李承业答应，准备离开，想了想，又蹲了下来，轻轻抱了抱两个还在，然后在他们两个孩子的耳边说：“放心，过几天爹就来接你们。” 　　“接我们去城里吗？”这是小北。 　　“真的？”这是小北。 　　“真的，去城里。”李承业笑着说完，之后就松开手站了起来，往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 　　“走了。”他大步朝着村外的马路走了去。 　　“小心一点。”李母在后面又跟了几步。 　　“知道了，你们快回去吧！”李承业没有回头，只是用手对着身后挥了挥。 　　“爹，我和弟弟还有奶奶等着你来接。”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小孩稚嫩的声音，那声音似乎有些激动。 　　“好。”李承业脚步顿了一下，之后继续，还是没有回头，不过他嘴角已经高高地翘了起来。现在他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而这个陌生又熟悉的时代也马上要朝他铺开，他会一往无前。 第10章 　　门江县境内矿产资源丰富，特别是铁矿，所以县城里面很早就建立了一个中型的钢铁厂还有矿厂。依靠着这两个厂，县镇府的资金还是相对比较充足的，之后又建立了纺织厂，制衣厂还有机械厂之类的。 　　当然这些厂的规模和钢铁厂没法比的，这次李承业能进入钢铁厂可以说运气非常好的。要知道钢铁厂可是县城里福利待遇最好的。 　　李承业以前就在县城里面读高中，对去县里的路线还是非常熟悉的，他很顺利就到了县城。这会已经八点半了，正是上班的时候，街上人来人往，还有不少骑着自行车。李承业走了近三个半小时，虽然原主身体好，但也是真的有些累了，他摸了一把额头的汗。 　　人生真是两种际遇，以前他出门可都是车接车送，哪里会走这么长时间的路。他叹了口气，照着记忆往钢铁厂那边走。 　　钢铁厂厂区很大，他找到门的时候一刻钟又过去了，此时钢铁厂大门开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往门里面涌着。不过钢铁厂管理还是很严重的，所有人都要出示手中的证明才能进去。 　　李承业顺着人群往里面走，他手中拿着的是一张报道通知单，所以很顺利就进了厂区，守门的大爷还很热情地告诉了他劳资科办公室所在的方向。 　　钢铁厂挺大的，李承业一进去就看见了远处的厂房里有黑色的烟雾冒出来，那边应该是摆的高炉。去劳资科的时候历程也顺便打量了一下钢铁厂的环境，这边厂房还是很大的，里面的工人来来往往。 　　没一会他就到了劳资科的门口，那是一个差不多二十多平米的简易办公室，里面摆了六张办公桌。不过现在里面只有三个人在，一男二女。其中一个男的年纪大一些，应该有四十多了，正端着一个茶缸在看报纸。另外两个则要年轻不少，正伏案在写着什么。三个人都挺专心的，并没有发现李承业。 　　李承业用手在门框上敲了几下，等里面人看过来之后就礼貌地道：“你们好，我是过来报到的。”说完之后他就走了进去。 　　年纪大一些的男人放下手中的报纸和茶缸，漫不经心地对着李承业说：“报到的呀，你过来我这边，入职报到单带了吧？” 　　听到他说话了，另外两个人又埋头做起自己的事情。 　　“带了。”李承业走到男人桌子边上，将需要的文件都放在了他桌上。 　　男人拿过来随意地看了一下，等看到李承业的详细情况之后态度认真了不少，抬头惊讶地说：“哟，你是转业的军人，居然还是高中生？” 　　男人的惊讶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们这里高中生和专业军人不少，但一个人拥有两种身份那可真没几个。边上另外两人也惊奇地看了一眼李承业李承业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男人对他的反应也不在意，大小也是工会里面的干事，以后说不定还要大交道的，他从抽屉里面拿出一份材料，放在桌上，“将资料填一下，我现在就给你办手续。” 　　说着他还递给李承业一支笔。 　　李承业接过笔，弯腰填了起来，纸上面都就是简单的信息填写，包括家庭关系还有住址之类的。李承业从小就专门同人学习过写字，一笔钢笔字铁画银钩，格外漂亮，看着就让人觉得舒服。 　　“同志，你这一手字可真漂亮，应该会写毛笔字吧？”一边的男人余光看到李承业的字，眼睛露出一抹异彩，他也见多许多人的字可还真没见过比这还漂亮的。 　　“会。”李承业笔尖不停，低低应了一声。 　　“练了多久啊？这力道，这转弯，啧啧啧……”男人很是感慨。 　　“练了十多年，也就还行。” 　　“呵，你这也太谦虚了，对了，你要住厂里的单身宿舍吧？”男人心里冒出一个想法，不过这会并没有说，只是转到了入职的事情。 　　“对。”李承业点头，这会他已经将手中的资料填完了。 　　“你这运气不错，我们现在还剩一间单人宿舍，我等下带你过去，你去看一下。对了，我姓何，是劳资科的主任。”何主任少见了对着李承业介绍了自己，他对李承业的印象非常好，都说字如其人，那人品肯定不错，还当过兵，值得交一交。 　　“何主任，那就麻烦你了。”这会李承业心里也总算是放心了，他之前还担心要和其他人一起住，那他肯定要难受了。 　　“不麻烦，不麻烦，咱们现在就先去宿舍那边，等会我再带你去工会。”何主任倒是挺乐呵的，态度要比之前的漫不经心好太多。 　　“谢谢了，何主任。”李承业诚恳地道谢。 　　何主任将李承业填好的资料收好，又给他发了一个工作证，之后就带着他出去了。 　　看着两人的背影远去，刚才还在专心做事的一男一女立马就停下了手中的事情，两人凑在一起，面上都是惊异之色。 　　“今天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咱们何主任居然对个年轻人这么殷勤啊，难得。你说那个不会是咱们厂哪位领导的亲戚吧？”女人声音不大，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 　　“看着不像啊，要真是亲戚咱们能不收到消息。”男人摇头，觉得应该不是，要知道一般劳资科办理入职都是他们来干的。今天算是特例，他们科里有几份资料没弄好，何主任过来将他们训了一顿，之后就在这等着他们将材料弄完，不然何主任一般是不会这么早来办公室的。 　　“难不成真是因为字写得好。”女人还是有些怀疑，她可不觉得字写得好能有多了不起。 　　“谁知道呢，咱们还是先将手中的活干完吧，不然等下何主任回来了，我们就不好过了。”男人摊手摇头，复又埋头干了起了活。 　　“哎哟，聊一会又不会耽搁多少事。”女人嘴上抱怨了一句，不过还是也低头干活了。 　　钢铁厂的职工单身宿舍是一栋四层高的小楼，每一层大概有十个房间，每个房间大小都差不多，只有十多平。何主任带着李承业上了四楼，这一层都是单人间，下面的则都是双人间。单人间可是可遇不可求，正好刚有一间腾了出来，何主任对李承业印象好，也就给了他。 　　说是单人间也就少住一个人，房间里面很简单，一张单人床，一个书桌还有一个很旧的木柜子，不过里面倒是打扫得挺干净的。 　　何主任见李承业打量着房间就笑着道：“这间房昨天才空出来，已经被打扫过来，可以直接住。” 　　“很干净。”李承业点了一下头。 　　“那当然，这宿舍可是厂里的资产，自然要好好爱护。”何主任似乎还有些自豪。 　　“是这样没错。”李承业认同地点头，他应该也算是收益者。 　　“没错。对了，我们这边厕所和水房在楼房的左右两边，一层共用一个，人有些多，你要看好时间啊。”何主任想了想又叮嘱了一下。 　　“好，我会的。”李承业面上没有半点不乐意，心中却有些心烦了，也不知道这共用地方的卫生怎么样，希望何主任说的人人爱护是真的。 　　李承业并没有多在房子里面停留，将行李放在了柜子里面，“何主任，我们先去工会那边吧，房间等我下班了再过来收拾。” 　　“行，我们现在就过去，那边现在有人。”何主任也没反对，带着李承业就离开了宿舍楼。 　　工会的办公的地方和厂委并不在一起，厂委有一栋三层办公楼，厂长书记，还有各个科室都在里面，还有几个会议室。工会这边则只是一层两层的小楼，办公室并不多，只有六七个房间的样子。 　　一路上何主任就将厂委还有工会的情况说了一遍，钢铁厂这边的工会并没有多少人，连主席和副主席在内也就只有七个人。他们厂里对工会也不怎么重视，里面的工作倒是清闲得很。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地方了，何主任带着李承业直接去了主席办公室。他们过去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紧闭着，里面似乎有声音传了出来李承业仔细听了听。 　　“……再劝夫君要谨慎，一错千古恨……” 　　居然是在唱黄梅戏，李承业心中惊讶，不过何主任倒像是习惯了一般，面不改色地在门上敲了一下。 　　里面唱戏的声音停了下来，然后是脚步声，几秒钟之后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站在他们门前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看着应该是快退休了。老头头发花白，面上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应该是李承业打扰他唱戏了。 　　“万主席，唱戏呢，您这功底可是又精进了啊！”一见到人何主任就笑着拍起了马屁。 　　一听这话万主席立马就笑了起来，完全没有刚才开门时的不耐烦，“呵，还是何主任你有见识，这一段我可是练了一个多月，我这次可是一定要将薛老头给比下去。” 　　“呵呵呵……”何主任这下可不好说什么了，万主席嘴里的薛老头可是他们钢铁厂的书记，这也不是他能得罪的，他可不能乱说话。 　　“对了，你过来这干什么啊，我们这个凉亭可是凉得很。”万主席在心里自得了一会总算是问起了何主任过来的目的。 　　“看您这话说的，那是您管理得好，咱们厂里不想别的地方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何主任态度非常认真，一点都看不出是在奉承人。 　　“行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万主席话虽然是这样说，但他脸上的表情可不是这么回事，连嘴角都翘了起来。 　　“嘿嘿，万主席，我啊，是给你们工会送人来了，这是李承业李同志，刚从部队转业回来，还是个高中生。”何主任见好就收，将站在自己身后的李承业让了出来。 　　“万主席。”李承业赶紧冲着人打了个招呼。 　　“哟，这小伙子看着挺不错的啊。”万主席眯着眼睛打量了李承业几眼，虽然嘴里说着不错，但面上的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显然是对工会多一个人并不怎么在意。 　　“嘿，上面分下来的肯定是不错的。那万主席，李同志就麻烦您了，我那科里还有一堆麻烦事，几个年轻同志不懂事，我要回去盯着，那我就先走了。”何主任也是因为对李承业印象好，才亲自带人过来，这会算是差不多了，也不打算继续停留。 　　“走吧，走吧，年轻人就是太浮躁，一定要好好管。”万主席不在意地挥手，示意他赶紧走。 　　“那是，那是。还是您会调理人。”何主任笑着应和了一句，之后又冲着李承业点了下头，之后就离开了。 　　等人走远，万主席站在那对着一遍喊了起来，“小吴，小吴。” 　　“哎，主席？”楼下传来应和声，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上来一下。” 　　“来了。”话音才落就听到咚咚的上楼声，没一会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就跑了过来。 　　“主席，怎么了？”那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眉目俊朗，看着笑呵呵的，让人觉得很好亲近。 　　“这是咱们工会新来的干事，姓……”万主席指着李承业，话语间有些迟疑，显然已经忘记他的名字了。 　　“我姓李，叫李承业。”毕竟是自己以后很长一段时间的领导，李承业还是有眼色地接了一句。 　　“对对，李同志，小吴你这几天就带着这位李同志，让他熟悉熟悉我们的工作内容。”万主席倒是面色不变，一点忘记人名字的尴尬都没有。 　　“知道了。”小吴麻利地答应了，转头就非常热情地看向了李承业。 　　“那就交给你了。”万主席见他已经答应了，也就不再留在门口，直接转头进入了自己的房间，门也被关上了。 　　“李同志，我姓吴，叫吴立人，怎么现在下去吧。”吴立人笑意满满，态度好的不得了。 　　“好，麻烦你了。”李承业应了一声，之后就跟着他往一楼去。 第11章 　　没一会两人就到了一楼的一个小办公室，里面正中间摆放着两张长长的办公桌，靠墙的地方则是摆放着两个柜子，里面应该是放着一些资料。 　　吴立人带着李承业进去，指了指一张桌子，“李同志，这个位置没有人，你就先坐这里吧。” 　　李承业点头，走了过来，手指在桌上轻轻拭了一下，指腹并没有灰尘的样子。 　　吴立人看到了他的动作，连忙笑着道：“这桌子我上午刚擦过，干净得很。” 　　“麻烦了。”李承业打量了一下周围，看来得这个吴立人倒是一个挺讲究的人，房间里面很干净，东西物品都摆放得很整齐。 　　“那有什么麻烦的，顺手的事而已。对了，我就坐在你对面的位置，之前这个办公室就我一个人，你来了我可总算是有办了。你都不知道我是有多无聊。”吴立人笑着坐在了对面的位置上，对李承业的态度很热情，白净的脸上都是笑意。 　　“咦，工会不是应该有五个干事吗？”李承业将自己带过来的笔记本和钢笔放在了面前的桌上，之后也坐了下来，嘴里却似漫不经心地打听起工会的情况来了。 　　“哎，对，还有其他四个人，不过他们都在另外一个办公室里面，咱们负责的事情不一样。”吴立人看了一下门，见已经关好了，就像是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起来。 　　“咱们工会成立其实也没有多久，主席和副主席之前都是厂里生产线上的高层干部，不过这几年快到退休年纪了，厂里就让他们负责工会，不过一般不怎么管事。” 　　“工会其实事情没多少，大概就是两部分工作，一部分是处理和收集厂里工人的意见，帮着解决一些纠纷和问题，或者是帮着争取一些福利之类的。在一部分就是组织一些活动和学习一些上面的精神之类的，这部分之前都是我来做的，以后你就和我一起负责这一部分。不过你放心，咱们厂里生产任务重，一般是不会组织什么活动的，像我来了这么久也就组织了三次学习语录，其他时候清闲得很，是不是宣读一下上面的政策就行了。” 　　吴立人说完还冲李承业眨眨眼，看着对自己现在的工作是挺满意的。 　　“这样啊，那我运气可不真不错，居然分到这里来了。”李承业笑着点头，十分应和他的话。 　　“那运气是相当的好，要知道我们钢铁厂效益好，福利待遇几乎是全县最好的。去年过年的时候工厂里的人可是都分了不少东西，普通工人最少都分到了三斤肉。”吴立人说完还舔了舔下唇，就像那肉味还残留在自己嘴唇上面一般。 　　“真的啊？”三斤肉罢了，在过去的李承业看来，三斤肉根本就不算什么，那时候他们一顿饭都不止这么多。可在这个地方，三斤肉足足能让一个家庭吃好几天了，真的是不能想，不能想。 　　“那是当然了，咱们厂没到过年的时候都会在外面采购些好东西回来。” 　　李承业点头笑了笑，面上也是一副很期待的样子，想了想，他接着问：“吴同志，那我今天是要做什么呢？” 　　“啊，我看看啊，你看看这些文件，这些都是上面下来的材料，你就先熟悉一下吧。”吴立人说着递给了李承业一份资料，大都是上面发下来的文件之类的东西，看着还是比较多的。 　　“好。”李承业点头接过，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些东西了，虽然他有原主的记忆，但原主这些年都是在部队里面，里面环境非常简单。其实对外面的情况还是不是很了解，要不是他醒过来之后打量收集外面的信息，说不定早就被外人看出异样来了。 　　在这些日子里他改变了自己的很多习惯，尽量让自己朝一个军人靠拢，现在看来情况还是可以的。 　　“对了，前一段时间上面一些领导说要丰富一下咱们工人的业余生活之类的，可能要组织一些活动什么的，到时候应该会交给我们工会。”想了想，吴立人还是对着李承业小声说了起来。 　　“组织什么活动？”李承业以前倒是接触过工会之类的东西，他家以前也有好几个工厂，里面也有工会，不过工厂和老板之间的关系会可以说是天然对立的，不是要求涨薪就是要求改善工人工作环境，要不然就是组织工人罢工，总是让他过去的那个父亲很头疼。 　　等他出国之后，他倒是在国外的大学里面接触了不少团体组织，也会组织不少活动，就是不知道这会的这个活动是不是和大学的那种差不多。 　　“这我就不知道了，上面通知还没有下来，估计还要几天吧？”吴立人摇头，他叔叔是厂长秘书，这消息是就是他叔叔告诉他的，也是让他提前有个准备。 　　“好。”李承业这会也就只能点头了，他才来第一天，什么都是很陌生的，到时候在看吧。 　　不过他对眼前这个男青年印象还是很好的，他再怎么说也是商人家庭出身，从小接触了无数的人，看人还是很有一套的。眼前的这个吴立人明显出生在一个良好的家庭环境之下，从小应该都很顺利，工作之后又到了一个没什么争斗的地方，整个人还保留着天真和单纯，要不然也不会第一天就对他说这么多。 　　这一上午李承业就在看资料和同吴立人闲聊之中度了过去。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中午，吴立人瞅了一眼手表，见时间已经快到十二点了，连忙站起身，对着正专心看资料的李承业道：“李哥，咱们赶紧去食堂吧，听说今天食堂可是有红烧肉在的，去晚了可就卖完了。” 　　没错，这一会两个人的关系已经进化到喊哥的程度了，吴立人比李承业还要小四岁，今年才二十一，还没有结婚，不过家里已经准备给他物色对象了，估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好，那我们现在就过去。”李承业点头，他今天过来的时候李母也给他装了个饭盒，这是一个铝制饭盒，还是李承业上高中的时候用过的，也不知道李母是怎么保管到现在的。 　　两人关好办公室的门就往食堂那边去，这会离十二点还差一会，厂房里面的工人还没有出来，所以李承业他们很顺利就打到了一份红烧肉。 　　“哈，今天真的是运气好啊，这一碗红烧肉可都是五花肉，你看上面这油。”两个人坐在食堂的饭桌边，吴立人迫不及待就夹了一块子肉放进了自己嘴里，陶醉一般地吃了起来，他吃得非常香，一双眼睛都眯在了一起。 　　“看着挺不错的。”李承业也夹了一筷子，说是红烧肉，但其实是用土豆一起烧的，里面大部分是土豆，一份红烧肉里面大概就五六块左右，一份五毛钱，厂里大多数还是能买得起的。 　　两人除了一份红烧肉之后还一人打了一份素菜，之后就专心吃了起来。 　　没一会食堂里面的人就慢慢多了起来，大多数人都挤到了卖红烧肉这一块。不过像这种肉菜一般是限量供应的，没等李承业他们吃完，红烧肉就已经都卖完了。买到最后一份的人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但那些没买到的人就只能哀叹不已了。 　　“李承业？”就在李承业专心吃饭的时候，他的正前方突然有人叫出了他的名字，那声音有些迟疑，似乎是在确定自己有没有认错。 　　李承业惊讶地抬头，眼前是一个男青年，看见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大，手里拿着一个饭盒，应该是刚打完饭。看着李承业的样子似乎有些不确定，等李承业的脸完全露出来之后又变成了非常惊喜的表情。 　　“哟，李承业，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 　　说话间那人已经快要走到两人面前了。 　　“你认识？”吴立人推了一下李承业的胳膊，眼里有些好奇，还带着些微的狐疑。 　　李承业顾不上吴立人，仔细打量了一下来人的样子，又在记忆中来回地扒拉了一下，猜测应该是原主在县城里面认识的。终于在人走到面前的时候李承业找到了来人相关的信息。 　　“军子？”他有些不确定地问。 　　“哈，就是我啊，还以为你将我忘记了呢？”他非常自觉地坐到了李承业的边上，脸上笑嘻嘻的。 　　“就你这身高，我想忘也忘不了。”李承业脑子里这会与此人相关的画面越来越多，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大高个了。李承业本人差不多一米八，在这个偏南方的地方就已经是屈指可数的大高个了。眼前的这个人更高，估计应该有一米九几，说不定接近两米了，可以说非常显目。 　　“哈，太高了也麻烦，饭都不够吃。”叫军子的这个人笑着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并没有立即吃饭的意思，反而是不眨眼地打量着李承压。 　　“咱们可好些年没有见面了，你不是去当兵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是啊，自从毕业之后就没再见面了，我是去当兵了，不过已经转业了，正好接收单位就是钢铁厂。”李承业也没有想到来上班的第一天居然就遇上了以前的同学，还是他以前关系挺好的张军。 　　“那真是太好了，我也在这里上班。” 　　“嘿，军哥可是我们钢铁厂的货车司机呢！”见两人真的认识，一边的吴立人也赶紧插话。 　　“哟，立小子也在啊，你们一个办公室的？”张军像是这会才发现吴立人一般，眼里还带着惊讶。 　　“军哥，我这么大个人在呢，你居然没看见？”吴立人点头，不过之后又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哈，我这不是看见老同学太高兴了嘛，对了，既然你们是一个办公室的，那你可要帮我好好照顾我这个同学，我们以前可是好兄弟。”张军笑着拍了一下吴立人的肩膀，显然两人的关系也挺好的。 　　“嘿，咱们谁是谁，抱在我身上。”吴立人拍拍自己的胸膛，义气十足的样子。 　　“你们认识？”这会李承业已经将手上的筷子给放下了，专心看着两人说话。 　　“是啊，是啊，我和军哥从小就认识，是邻居，关系好得很，既然是和我军哥是兄弟，那以后也就是我哥了。”吴立人赶紧回答，话说得漂亮极了，不过态度也看着挺真诚的。 　　“没错，没错，咱们这么好的兄弟，你都到钢铁厂了，有事就说话。不过我经常要开车去外地，有事找立小子也行。”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李承业也没有推脱，记忆中他们关系的确很不错，张军的人品也很好，从来没有因为原主是一个农村人而瞧不起他。 　　不过原主年轻时在学校也可以说是一个风云人物了，身手不错，成绩又好，长得也很俊，还很仗义，和学校里不少男生的关系都不错。他记得其中有两三个家里在县城还是比较好的那一拨。 　　想到其中玩得最好的几个，他连忙对着张军问：“对了，张军，于俊修他们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张军听到他的问题沉吟了一会，笑容消失了一些，之后才慢慢地说：“于俊修毕业之后和你一样也去部队当了兵，据说现在也是连长了。商温业和楼诚文则是下乡去了东北当知青，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回来了。齐鹏在县里的公安局上班，至于付博阳……” 　　张军说到最后一个名字的时候停了下来，似乎无法继续说下去了，眼睛也有些微微泛红。 　　“付博阳怎么了？”李承业心中一紧，脑子里浮现出那个戴着眼镜的瘦小青年，他记得读书的时候付博阳父亲是县里的副县长，家里条件很好，总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付博阳他…他…他已经死了……”张军艰难地说完，之后就将头给低了下去。 　　“怎么可能，发生什么事情了。”没有想起来的时候李承业根本就没有什么感想，可这会他就像已经拥有了原主的全部情感一般，心有些微微地疼。这感觉让他有些无法分清，到底是这个时代的他拥有了几十年前那个人的记忆，还是几十年前的那个人拥有了这个时代人的记忆。 　　将这些杂乱的念头扔开，他看着张军想要知道眼前这件事的情况。 　　“唉，付博阳他，他啊，做了一个大英雄。三年前我们县不是有一个镇发了大水嘛，他啊，跑去救一个被大水冲走的孩子，结果孩子救上来了，他却因为力竭被洪水淹没了，就……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张军还是没有抬头，说完这一段话之后已经将手捂在自己脸上了，两人关系很好，长辈之间也有往来，追悼会的时候他也去参加了。那是真的难受，最重要的是他还那么年轻，马上就要结婚了，又是镇里干部，以后前途无量。 　　“他有孩子了吗？”李承业也觉得心中难受，这种感觉驱使他想去做些什么。 　　“没有，他还没有结婚，只是有个未婚妻，不过现在那个未婚妻也已经另外结婚了。”张军摇头，他也了解李承业的心情，只是有些事情也只能是遗憾了。 　　气氛一下子沉寂起来了，一边的吴立人也像是被感触到，脸上的笑容都消失了。 　　“行了，行了，这事也算是过去了，怎么活着的人还是要往后看的，对了，你现在应该已经结婚了吧？有几个小孩了。”毕竟是男人，又是在食堂，张军很快就平复好自己的心情，强行给自己的脸上挂出了笑容。 　　“结过婚，不过已经离了，现在两个儿子跟我。”李承业也恢复了过来，对于自己现在的情况也没有隐瞒。 　　“啊！”张军惊讶，完全不明白像李承业这样的情况居然还有人和他离婚，是眼睛不好使吗？ 　　“呃，啥情况啊？”一边的吴立人也是十分惊奇加好奇的样子，他话也不过脑子，直接就问了出来。 　　“啥情况关你什么事，你咋什么都敢问啊？”张军简直快被这个直小子给气死了，手掌用力在他头上拍了两下，那声音挺响的，不过并没有使多大劲，只是看着厉害罢了。 　　“军子，这也没什么不能问的，不是什么大事。”李承业赶紧拦住。 　　“我错了。”吴立人捂着自己的头，害怕地看了张军一眼，一副胆小势弱，被人欺负过的样子。 　　“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阴差阳错罢了，之前部队以为我牺牲了，就将消息传了回来，其实我是受了伤，等我回来的都已经过了差不多两个月了……”李承业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他声音不是很大，就只有离得近的两个人能听清楚。 　　不过他并没有说他那位前妻没过一星期就另外嫁人的事情，毕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还是要维护一下她的名声的。 　　“啊（三声），啊（四声），没什么大事，大丈夫何患无妻，等过一段时间让我媳妇再给你介绍一个好对象。”张军过半响才反应过来，对自己兄弟这经历也是很无奈，真的是阴差阳错啊。 　　“再说吧，我现在就想着好好将两个儿子养大。”李承业摇头，态度很坚决。 　　“也行，那就以后再说。”张军明白李承业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再说也不了解他家现在的情况，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对了，我记得你家现在就你娘一个大人在了吧？两孩子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唉，我也很担心，现在是我娘照顾两个孩子，我们村子离县城也远，我是真的不放心，正想着要在县城找个房子，最好能将他们都接过来。”李承业叹了一口气，面上都是愁容。 　　“哎，李哥，你要找房子吗？”一听说要找房子吴立人立马热切地看着李承业。 　　“是啊。” 　　“嘿嘿，那你可得找一个人。”吴立人得意地笑了起来。 　　“难不成你知道哪里有房子？”李承业狐疑地看着他。 　　“我不知道。”吴立人摇头。 　　“呵。”张军冷笑，一副你小子找打的表情。 　　“可我知道谁知道啊！”吴立人皮一紧，立马喊道。 　　在两人的目光之下，他缩了一下脖子，“我嫂子的娘在街道办工作，她经常到处搞检查，和那些街坊大娘关系特别好，消息灵通得很，知道哪里有房子。” 　　“你小子看来还是有点用的嘛！”张军脸上表情一缓，露出一抹笑容，一身伸手将吴立人的脑袋亲密地揽了过来。 　　“哥，军哥，我脖子快要断了，你赶紧手松，不……是松手，…松手啊！”吴立人这会和张军可是隔着桌子斜坐着，那距离差点将他脖子给拉断了。 　　“嘿嘿，不好意思啊！”张军赶紧松手。 　　“咳咳…咳……”吴立人捂住自己的脖子，艰难地咳了几声，这会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好像又长长了似的。 　　“咳。”李承业强忍笑意，有些忍不住了就咳了一声，将笑意压下去。 　　“立小子，给我兄弟找房子的事那我就交给你了，你可一定要给我办好了啊，办好了我给一个好东西。”张军尴尬了没几秒就已经恢复了正常，直接给吴立人安排起任务来了。 　　“知道了，知道了，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你就等着给我送东西吧！对了，军哥你就先快点吃饭吧！”吴立人这会可算是恢复过来了，看着对方超长的手臂也是心有余悸，下回可一定要站远一些了。 　　“这事不急，你们赶紧先吃饭吧。”李承业看了一下张军，也跟着催促了起来。 　　“行。”张军也没拒绝，打开自己的饭盒，然后三个人就继续吃起了饭。 　　没过多久三个人就将饭给吃完了，之后三个人就去将碗给洗了，等一切弄完，三个人站在食堂的门口。 　　张军看了一下时间，有些犹豫地对着李承业说：“业子，厂里在邻市有一批原材料要拉过来，我马上就要出发了。” 　　“那你赶紧过去吧，就不要耽搁了。” 　　“那你……” 　　“军哥，这还有我在呢，绝对没问题的。”一边的吴立人赶紧出来保证。 　　“那行，我差不多三四天就回来了，到时候咱们再一起聚一聚，到时候我把齐鹏业叫过来，他可还一直念叨着你呢。”也的确是任务没法脱身，张军也就只能先走了。 　　“行，以后时间长着呢，多的是机会。”李承业对着他胸膛捶了一下，面上都是笑容。 　　“好，咱们以后多聚聚，那我就先走了。”张军也笑了，回了李承业肩膀一下，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他身高腿长，步子迈得又快又稳，没多一会就消失在前面的拐角处。 　　“李哥，我们现在也回去吧。”等人走远了，吴立人赶紧推了一下李承业，他们现在可还是在太阳下晒着呢，大中午的连点荫都没有了。 　　“行，我们回去吧！”李承业也觉得有些热，点了一下头，两人结伴回了工会那边的办公室。 第12章 　　工会这会并没有什么事情，吴立人直接趴着桌子上睡了起来，李承业则是继续看着资料。工会这边文件也多，还有不少以前的报纸，省报市报的都很齐全。 　　他这几天看了很多资料，知道现在投稿需要注意的方面太多了，他能写的东西并不是很多，不过他现在脑子里已经有了大概想法了。他毕竟是从几十年前过来的，两个时代的巨大差异还是在他面前的，心中也有很大感慨，正好能写一篇时代变迁的文章。 　　见吴立人睡得很熟，李承业拿出纸笔开始写了起来，他笔下的主人公是一个因为战争遁入山林的男人。讲述了他从十多岁和家人一起逃入山林，很多年之后偶然遇到了外面的人，这才已经知道战争已经消失，所有人的生活都变得不同了。林立的工厂，平等的生活，普通人当家作主了，还有很多很多。 　　李承业这个故事很简单，也没有什么奇特的角度，很多都是他真实的感受，毕竟他的时间真的就像是飞过去了一般。他不想在文章中太多的加入自己的思想，他对这个时代的了解还很片面，不想用文字去误导其他人。 　　这篇文章并没有多长，李承业也没有一直写文章的想法，只是想看一下能不能挣点外快。他学的是商科，之前也接触过商业运营，在国外的时候也在大型公司实践过，心中最新做的还是去经营一家企业。 　　只可惜现在的话过是不允许私人经营的，而国营单位很难发挥出他所有的手段。李承业心中遗憾，不过也没有打算坐以待毙，虽然有很多经营理念在这种工厂里无法使用，但还是有一些方法可以使用的，就是他现在才刚上班，对这个厂还不是很了解，只能以后再说了。 　　李承业花了一下午时间将故事的大纲列了出来，等下班之后就一个人去食堂吃饭了，吴立人是县城本地人，一般晚上都会回家吃饭，所以下班之后也就李承业一个人了。 　　李承业吃完饭之后并没有立即回宿舍，反而是在县城里面逛了起来，门江县城还是比较繁华的，邮局、百货大楼、招待所之类的建筑看着都很好，最重要的是县城还有一个沿江的港口。 　　李承业沿着街道往港口那边去，这个点正有一艘船在下货，人来人往，非常热闹。不过门江县毕竟只是一个小县城，虽然有港口，但是规模并不是很大，来往的货轮的吃水并不是很深，载重量也不是很大。 　　不过门江县的位置倒是挺不错的，不仅有矿产，境内也有不少湖泊，地方也大，还有港口，发展前景倒是挺好的，说不定将来会越来越繁华。 　　时间一点点过去，港口的货轮也已经下完货了，看一眼时间已经快七点多快八点了，李承业也没有多待，赶紧沿着之前来的方向往厂里去了。 　　钢铁厂管理层现在实行的是单休政策，每周日休息，普通工人则是按班轮休。第二天是星期六，所以李承业还是要去上班，现在工会也没有什么事，李承业早上并没有起太早。差不多七点钟起床，等活动了一会筋骨之后他又用冷水擦洗了一下，之后就去食堂吃了早饭。 　　等他到办公室的时候吴立人已经到了，正坐在自己位子上百无聊赖地看着门口，一见到李承业过来，他就立即高兴地站了起来，“李哥，有个好消息，你要不要听啊？” 　　他语气欢快，肯定是好消息无疑，李承业也不着急，等坐在自己位置上之后才问道：“什么好消息啊？” 　　“我昨天就去帮你问了房子的事情，咱们这附近还真有两家房子要卖，据说还都不错。”吴立人见李承业终于问了就有些着急地说了起来，等说完之后还得意地看着李承业，一副求夸奖的表情。 　　“真的？”李承业真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快就有消息了，还以为最少要等个三五天，毕竟房子这事那真是可遇不可求的，特别是现在还不允许私人买卖。 　　“那当然是真的，也不看看是谁出手！”吴立人这会也真是时机找的好，他从小嘴巴就乖，大小也算是个有为青年，和嫂子娘家关系也非常不错。昨天下班吃完饭之后就溜达去了嫂子娘家，三两句话就将老太太哄得高兴得不得了，一听说有事就立马答应了。在脑子里一寻摸，正好之前有两家说要卖房子。 　　“真行啊！你！”李承业这会也是真的高兴，要能找好房子，那最难的事情也就解决了，李母他们也能尽快过来这边。 　　“不过这边房子大概是个什么价格啊？我手中钱也没有多少。”他还是真的有些担心，他也不知道县城这边房价怎么样，但是听李母说过两三百块就能在村里起一栋房子了，虽然只是泥瓦房。 　　“这也不好说吧，要看房子大小。”吴立人有些迟疑，他一听说有房子卖就高兴得不行，哪里还顾得上问房子。 　　“一千块够吗？”想了想自己手中的钱，李承业还是大概问了一个数字。 　　“那肯定是够的呀，一千块绝对是够了，你放心，等晚上我回去了好好打听一下，一定不会让你吃亏的。”吴立人拍拍胸脯，心里将这件事给记住了，打算回去之后好好问一下自己娘，要是能让娘一起去帮着看房子就好了，她可是一个砍价高手，就是这么些年没有出山了，也不知道功力还有几分。这会的吴母可不知道自己儿子想让她当苦力呢。 　　“那就麻烦你了，不过什么时候能去看房呢？” 　　“明天去，到时候我嫂子她娘带我们一起过去，她对那边熟，到时候咱们先去她家。” 　　“行。”李承业在心里盘算了一下，看来等下要找时间去百货大楼一趟，毕竟是求人家帮忙，怎么也得提点礼物上门。 　　“那就说定了，咱们明天早上八点在厂子大门口汇合。” 　　“好。” 　　两人将这件事情说完之后就开始忙了起来，虽然说的确是很清闲，但他们也是要学习不少资料的，还要时不时写一些思想报告之类的东西。有时候还会被借调到其他部门帮帮忙。 　　办公室内一片安静，因为天气热，门也没有关上，窗户是打开着的，外面的动静倒是很容易就听见了。 　　突然从外面传来了一阵吵闹声，由远及近，开始还隐隐约约听不清楚，等过一会已经能清楚听到悲痛的哭声，听声音应该是个女人，那声音凄凄切切地，似乎可怜及了。 　　李承业指尖的笔一顿，朝窗户外面望了过去，只可惜郁郁葱葱的树木遮住了他的视线，根本半点都看不见。 　　“我的天啊，怎么又来了。”一边的吴立人此时也听到了动静，熟悉的声音一传来他就捂住了自己的脑袋，只感觉头疼不已。 　　“谁来了？”李承业收回目光，望向了吴立人。 　　“嘿，咱们厂工人的一个老婆。”吴立人说这话的时候脸都是扭曲的，一副非常牙疼的表情，显然是很不待见他口中的这个女人。 　　“那她……” 　　还不等李承业继续问，吴立人就像是倾诉一般，赶紧说道：“这人实在是难缠得很，那女人的丈夫是咱们厂里面的一个工人，也已经工作了不少年了。就在半个月之前他在岗位上突然晕倒了，还没等送到医院就去世了，后来检查说是因为什么颅内突发溢血，不治身亡了，厂里想着毕竟是老员工了，就给他家发了一百块钱，那份工作也可以让他家孩子接替。” 　　“那样不是很好吗？”李承业心中奇怪，本来就是因为自己身体原因去世的，厂子里还愿意给钱，这已经算是很仁厚了，说实话这个时代的工人已经算是很幸福了，几乎都是终身制的，还能让子女接替工作，还可以分房子，组织还时不时帮着安排婚姻大事。 　　“哎哟，谁说不是呢，可这世界就是有那么些人人心不足蛇吞象。”吴立人也是摇头，要是能这样满足那就没有那么多事情了。 　　“！”李承业这下是真的好奇了。 　　“我和你说啊，外面那女人不是原配，而是后面娶的那一个，生了个儿子才不到十岁，前面留下来的是一个女儿，现在已经有十六岁了，厂里的意思是工作给那个姑娘。可是后娘和前面的女儿这么可能是一条心，当然是不同意。那女人就找到了厂里，说他男人是因为工作太多才累死的，让厂里多给一个工作，然后在多给点赔偿金。” 　　“那厂里肯定不会同意吧？”李承业也有些惊叹，这也是人才啊，不过肯定是没有同意，不然也不能天天过来闹了。 　　“那当然是不可能，谁能同意啊。” 　　“所以啊，这女人就天天跑到我们厂里来闹，来了也不骂人，也不吵闹，就是在那哭诉，将自己说得可怜极了……”吴立人摇头叹气，要是直接闹事那还好说，天天过来装可怜，你还真拿她没办法。 　　“呃……”李承业表示理解，他以前家里几个姨娘差不多都是这种，惯常在自己父亲面前装的弱质纤纤，梨花带雨那是常态，倒是不怎么觉得惊奇。反而是现在的很多女性让他惊讶不已，真的是要撑起半边天了。 　　两人说话见哭泣声已经像是在耳边了一般，“呜呜呜呜呜……，大年啊，你怎么这么快就去了呢，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真真是要被人欺负死了……” 　　“行了，你赶紧起来，这像是个什么样子？” 　　“哎呀，你有什么话慢慢说啊，这是干什么呢？” 　　“厂里不是将大年的工作嫁给你家闺女了吗？” 　　“……” 　　嘤嘤的哭泣声中是不停的劝慰声，里面声音有男有女，不过声音都挺年轻的，也没有说服力，那女人的哭泣声完全都没有断的。 　　“呜呜呜……” 　　“我家大年为了…为了…咱们工厂都累死了啊……” 　　“呜呜呜……” 　　那声音一声接一声，越来越悲切。吴立人看了李承业一眼，“李哥，你要出去看一看吗？”他自己倒是不怎么想过去，这场面他早就看过了，现在厂里的领导都不会在出来了，等她哭累了也就离开了。 　　“呵，不用。”李承业摇头，真没有出去的想法，这是这人总在外面哭也会影响到工作。 　　“等中午吃饭的时候也就走了……” 　　“嘿，你这是干啥呢？哭丧啊！”他话还没有说完，外面就传来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那声音听着应该是一个中年女人。 　　“啊，兰姐回来了，走走走，有好戏看了，咱们赶紧出去看看。”吴立人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就兴奋了起来，站起来拉着李承业就往外面跑了出去。 　　此时工会的门口已经围了一群人，一眼看过去最显目的就是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女人，她看着三十多岁，双手叉腰，一双剑眉立起，瞪人的时候凶得不行，看着十分不好惹，应该就是吴立人口中的兰姐。 　　之前坐在地上哭着的女人已经停止了哭声，似乎被吓住了一般，还在不停地打嗝，脸上也是要哭不哭的惊恐样。她身边还站着一个十多岁的姑娘，见到这个情况低着头，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只可惜在场的人并没有发现。 　　“行了，赶紧站起来，哭哭哭，哭能有什么用，能解决问题吗？厂里比你可怜的人多了，都来哭那咱们厂还用做事吗？” 　　“赶紧扶起来。”她话音一落，立马就有两个女人将地上的女人给扶了起来。 　　“呜呜……那我男人工作也应该给我啊…”女人应该是之前就被那个兰姐收拾过，说话还有些哆嗦。 　　“嘿，你男人还活着的时候也没见你出去工作啊，行了，你也别闹了，有这时间还不如去找点事干，每天敷火柴盒也能有收入，再说了一个你大丫头每个月也会给你十块钱，差不多就行了啊。”兰姐摆摆手，满脸都是不耐烦。 　　“我…”女人还是不甘心，想要继续说什么。 　　“我什么我，赶紧走。”兰姐冷声一喝，吓得女人一哆嗦，慌不择路就往外面跑。 　　其他人见女人走了，也赶紧都散了，剩下的就是几个工会的员工，还有就是那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了。 　　“谢谢兰姨。”小姑娘见兰姐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连忙露出一张笑脸，看着非常乖巧。 　　“以后好好工作。”兰姐没头皱了一下，之后慢慢松开，似乎不是很想理她。 　　“好的。”那姑娘也不在意，笑容不减，对着周围的其他人点了下头也离开了。 　　“唉，这姑娘有这么一个后娘也不容易啊……”站在兰姐身边的一个年轻女人有些感慨，语气里带着些怜意。 　　“呵，都不简单着呢，哪里用得着你可怜。”兰姐笑了一声，意味不明。 　　“啊？”其他人都有些不理解她的话。 　　“没什么。”兰姐并不想多说，目光一转，落到了李承业他们这边。 　　“哟，这是谁啊？这小伙子看得可真好！” 　　“兰姐，这是我们工会新来的干事，姓李。”胡立人连忙拉着李承业走了过去。 　　“兰姐，你好，我是新来的李承业。”看来这兰姐应该是这边比较有话语权的人了，李承业赶紧笑着打了个招呼。 　　“啊，真没想到，居然还是我们工会的，小伙子看着就是个能干的，以后有什么办不了的事就告诉兰姐我啊。”兰姐也不扭捏，直接在李承业的手臂上拍了拍，眼睛里都是满意。 　　“对对对，以后有事就找兰姐，兰姐本事可大着呢！”一边的另外三个人也赶紧应和，这三个都是工会的干事，两难之间一女，看着都是二十多岁的样子，还很年轻。 　　“好的。”李承业笑着点头，非常听话的样子。 　　“我们这人都好相处得很，你以后安心做事就行了。” 　　“好。”李承业还是点头。 　　“行了，我这刚回来，事情不少，就先不和你们聊了。”见李承业这么听话，兰姐显然是非常满意，也不多说，带着其他三个人就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看着人走远，两人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吴立人推了李承业一下，“咱们也回去吧。” 　　李承业点头，两人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李承业才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就听到地上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然后就发现吴立人已经端着一把椅子放在了自己身边，之后就坐了下来，见李承业望过去他还轻咳了两声。 　　“？” 　　“刚才那个，就是我们工会的兰姐，不能惹！”他的这些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面上非常认真，不过声音很小，几乎是凑在李承业耳边说的。 　　李承业猛然被靠近，立即将脑袋移开了些，之后又像是反应过来一般，克制着自己忍受着对方的接近，因为要抗拒住自己将人推开的想法，差点就没有听清楚。 　　“你要记住，记住了，兰姐，兰姐，千万不能惹！”见李承业还是一副没什么反应的样子，他赶紧又强调了几遍。 第13章 　　“怎么说？”看他这么认真，李承业也有些好奇了。 　　“兰姐这个人吧，怎么说呢？……”胡立人皱着眉想了一会，还是没有想到什么合适的词可以去形容。 　　“挺有本事的。”最终他还是说出了五个字。 　　李承业也打扰他，耐心地听着他说。 　　“也很可怜，兰姐原名蒋兰，今年应该四十多了，听说她最早的时候是一户人家的童养媳，还生了个儿子。据说她男人后来当了兵，还成了一个领导。只可惜等发达之后那男人就看不上老家里面的童养媳了，重新找了个媳妇，还领了结婚证。” 　　“本来这也就没有什么，结果老家那边父母不同意，最后闹着什么离婚不离家，那兰姐想着儿子也就忍了。只可惜不知道后来是这么回事，兰姐那个儿子就掉进河里死了，听说是后来的那个女人弄的。”说完这胡立人脸上还有些后怕的样子。 　　“那兰姐后来肯定做了什么吧？” 　　“那是当然，听说兰姐当初差点拿着菜刀将她前夫和那个女人砍死。” 　　“不过也就是差点，被人给拦了下来，后来那两人就回了部队。部队哪里是兰姐能进去的，没多久兰姐就离开了那个老家，跑到男人部队附近待了下来。她也是有本事，很快就找到了一个临时工的工作，后来又上了夜校，拿到了初中文凭，很快就成为了正式工。” 　　“听说那时候大家都以为她想重新开始过日子，可没想到没多久她前夫就被抓了起来，还被枪毙了，据说是犯了什么错，连后来那个女人也抓了，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大家都说是兰姐做了什么，因为那男人一死，兰姐就离开了，还有人说出事之前在部队看见过她。” 　　“这些都是猜测吧？” 　　“哎哟，这种事大家害怕都来不及，谁还敢真的去问啊！”胡立人摇头。 　　“那就不一定是真的。”李承业倒是觉得是不是真的也无所谓，如果是真的，那他还有些佩服这个人了，居然能隐忍这么久，最后一击必杀，不留痕迹，的确是个人物。 　　“这事也就是传传，有的信，有的不信。大家之所以害怕还有其他原因。” 　　“？” 　　“兰姐以前是在妇联工作的，你也知道咱们现在虽然说的是要解放妇女，但其实被打骂的妇女不少，还有就是婆婆虐待儿媳妇的，虐待闺女的，可以说根本就管不过来。咱们这位兰姐也是很有本事，她过去没有多久就将敢打老婆的那些男人给好好整治了一顿。” 　　“就这样？”打老婆的人肯定是要整治吧，只有没本事的人才会对着老婆出气。 　　“哪里就这样啊，她可是促成了不少妇女离婚。还有你知道她教那些妇女什么吗？……”说到这吴立人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能教什么？总不能教她们打架吧？” 　　“半夜拿着一把菜刀站在自己男人或者婆婆床头，也不出声，就是对着一块木头砍。还有就是在饭碗下泻药，反正就是一些诸如此类的手段。” 　　“啊……”李承业者下是真的佩服了，这的确是会让人吓出毛病来的。 　　“不过你别说，她这么一闹，咱们县城还真没有多少虐待妇女儿童的事情出现了，后来妇联也就没有什么事，兰姐也被人联名上书弄到了咱们工会来。” 　　“可能是真的吓怕了。”说到这胡立人笑了起来。 　　“真的挺厉害的。” 　　“兰姐人倒是不错了，只要不惹到她就挺好相处。”胡立人最后给了一个结论。 　　“明白了。”李承业点头，算是对着一位有一些了解了。 　　后面两人又说了几句，然后又各自忙了起来。 　　兰姐回来之后工会这边热闹了不少，不时又一些厂子里的工人过来，大多是来找兰姐的，其中不少是女人，可见她在女人之中还是非常受欢迎的。只不过这里毕竟是钢铁厂，厂里更多的还是男人。这些人围绕的事情也大同小异，要不就是房子，要不就是工资福利。 　　不过这些问题也不是一会两会能解决的，只能说先做一个记录。一栋房子需要土地，还需要资金，现在工厂都是统购统销，他们厂里面还有很多货款都没有收回来，所以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钱马上建房子。现在工厂里面分到房子可以说不到十分之一，困难重重。 　　两三个人过来，两三个人又离开，时间一点点过去，很快就又到了下班时间。 　　第二天是星期天，已经约好了要去看房子，李承业也没有再出去逛了，他吃完晚饭就回到宿舍，准备尽快将自己的第一篇文章给写完了。如果明天房子能看好，那差不多要将手中的钱花去大半，再加上要添置些东西，花费绝对不少。等之后李母带着两个孩子过来，他们没有供应粮，那就只能用钱买，开销大得很。 　　他现在一个月工资是三十八块钱，每月供应粮是三十斤，养四个人压力还是有一些的，一定要尽快挣钱了。毕竟只是一篇一万字左右的短文，李承业沉下心去，很快一行行字就在他笔下出现了。 　　这篇文章差不多就是李承业自己的亲身经历，近四十年的时光，很多东西和建筑还是熟悉的，但那些人却已经全然不同了。那个时候谁能想到人类居然能登上月球，有一种武器居然能摧毁一个城市，还有很多很多…… 　　也不不知道下一个四十年会是怎么样的？人类能不能真的在月球上生活呢？下一个四十年他应该是还能看到的吧？ 　　李承业在纸上落下最后一个字，心绪有些翻涌，看一眼窗外，已经是一片黑夜，周围非常安静，因为这边是单身宿舍，都是一些没有成婚的年轻人，自然也就没有小孩，倒是适合人睡觉。 　　李承业将稿纸收好，准备明天带到邮局那边寄出去，他已经想好了，先寄到省里的报社试一试，说不定能被收录。他这会身上又出了不少汗，打开房门，就着夜色他在水房里面随意擦洗了一下，之后就回房去睡觉了。 　　临睡之前李承业又想到两个孩子，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想他，还是早一些将人给接过来吧。 　　李承业心中惦记着看房子的事情，第二天很早就起来了，趁着早上思路清晰又将昨天写好的东西仔细看了一遍。主要是看里面有没有繁体字和错别字，等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就放进了自己衣服的口袋里面，当然还有存折和一包点心。 　　等李承业到工厂门口的时候吴立人已经在那等着了，正蹲在马路边，手里拿着肉包子在吃，头也没抬一下，吃的专心极了。 　　“立子。”李承业走到他跟前，见他还是没有发现，只能无奈地叫了一声。 　　“哎，李哥，吃早饭没有，包子要不要，这可是国营饭店的肉包子，好吃得很呢！”听到声音胡立人立马抬起了头，嘴里还含着一口包子，说话有些含糊。他右手是一个已经快吃完的包子，左手还有一个没吃过的，此时正伸在李承业面前。 　　“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李承业摇头，他刚才已经在食堂吃过了。 　　“哦，那我就自己吃了啊。”胡立人听他说已经吃过了，也就没再客气，左右开弓快速吃了起来。 　　李承业看他吃得香，也没有催他，现在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他们两都来早了些。 　　“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嘿，这不是想吃肉包子了嘛，当然得早点过去排队，不然等下就没有了。”胡立人吃完包子之后还用舌头仔细将嘴巴上的油渍给舔了干净，倒是一点没有浪费。 　　“怎么现在就走吧，直接去街道办找我大娘。”随意地将包包子的油纸往口袋里面一放，胡立人看向李承业。 　　“行，那今天就麻烦你了。” 　　两人说好之后出发了，胡立人说的地方并不是很远，就在离钢铁厂两条街的地方，普通人步行大概半个小时。他们脚步不慢，到街道办的时候差不多花了二十五分钟。 　　街道办是在一个院子里面，他们还没有走过去，就听到有人在喊胡立人的名字，“立小子。” 　　“唉，大娘，我们来了。”胡立人听到声音赶紧快走几步，顺手将李承业也拉了过去。 　　街道办的门口一个快五十的老太太正站在那，脸上满是笑容，见胡立人跑着过来，嘴里忙喊着，“慢一点，别着急啊！”显然这人就是今天带他们看房子的大娘。 　　“嘿嘿，你怎么在门口等着啊！我又不是不知道地方，等我们进去找你不就行了。”胡立人笑得像一朵花一般，几句话将大娘弄得十分高兴。 　　“哎哟，我这也才出来，没想到一出来就看见你小子了。” 　　“那我们可真是心有灵犀啊。对了，这就是我说的朋友，姓李。”胡立人说笑了几句，也没有忘记今天过来的目的，赶紧为两人介绍。 　　“李哥，这是我季大娘，就在这个街道办上班。” 　　“大娘，你好啊，今天真是麻烦您了。”毕竟是求人帮忙，李承业也是笑容满满，前世大少爷的傲气早就在这些天已经七零八落，半点不剩了。 　　“不麻烦，不麻烦，难得见这么规整的年轻小伙子，结婚了没有啊？要不要大娘给你介绍个对象啊？”老太太这会才注意到李承业，等看清楚他的脸之后，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差点就想上手去摸了。这么高，还这么俊的小伙子在他们这可是稀奇得很，真是一个好资源啊！ 　　“咳咳，大娘，我哪里还年轻，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了。”李承业完全没有想到这位大娘居然第一次见面就这么直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哎哟，都已经有孩子了，咱们这姑娘没福气了。”闻言季大娘就是一副非常可惜的样子，手还在自己大腿上拍了两下。 　　“嘿，大娘，我都还没有着落呢，您还是先紧着我来吧！”此时的胡立人也有些尴尬，赶紧将话题揽在了自己身上。不过他也没有说出李承业离婚的事情，毕竟不是什么好事。 　　“我还能把你给忘记了，保证会给你物色个好的。”季大娘一听这话就将李承业的遗憾给忘记了。 　　“那是当然。大娘，咱们现在先去看房子吧？”胡立人看了一下时间，就催着人要走了。 　　“对对对，咱们现在赶紧过去，别让人等急了。” 　　“大娘，先不慌，这个给您的。”李承业赶紧将手上的点心递给她，刚才没找到机会，这会不给的话，那等下就不好送了。 　　“哎呀，你怎么这么客气啊，我可不要。”季大娘连忙摆手，根本就不接。 　　“就是一些点心，根本不值什么钱。”提都提回来了，李承业当然不会提回去。 　　“大娘，你就收下吧，以后常来常玩，要是李哥真的在这看好房子，那以后需要你照顾的地方也躲着呢！”见两人僵持，胡立人直接将点心抢过来塞到了季大娘怀里。 　　“没错，以后还有很多事要麻烦您呢！” 　　“行，那我就收着了。”季大娘心里也觉得眼前这小伙子上道，暗暗决定等下一定要帮着他将房子定下来。 　　李承业笑：“应该收的。” 　　“您就收下吧，这会先放到办公室去。”胡立人催促道。 　　之后季大娘就将点心放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等人出来之后一行三人就街道办右边的一条路上去了。 　　这条路上并没有什么人，临街都是普通的住宅，不过马路倒是挺宽的，看着像是新修的。不仅如此，这边的房子不少应该是新修的，大多用的红砖，家家户户前面还有个大院子，条件非常不错的样子。 　　“咱们这条街环境非常好，不少房子都是新修的，还没有多少年呢。主要是因为钢铁厂建在这边……”季大娘一边走，一边同李承业他们说着这边的情况。 　　原来是十几年前这边还是县城比较偏僻的地方，后来钢铁厂被建在这边，就有不少人在这边建了房子，之后也就越来越繁华了起来。今天李承业要看的两栋房子都是新房，一栋才起了三年，另外一栋则是七年，可以说是非常好了。 　　“咱们先去看才三年的这个，卖房子的是一个大爷，房子是给他儿子准备的婚房，还没住过呢。不过他儿子要调到市里去了，听说是想在市里买一栋房子，缺钱，所以急着要卖出去。价格应该好商量。” 　　“哎，咱们到了。”说话间三人已经到了一个院子门口，那院子门是开着的，可能是因为之前都没有住过人，院子有些荒凉，里面到处都长满了野草。 　　“赵大爷，我带人来看房子了。”刚走到门口，季大娘就对着门里面大声喊了起来，她声音很大，就怕里面的人听不见。 　　“来了，来了。”话音才落，里面屋子里就走出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 　　“自己进来啊！”老头看着年纪已经很大了，脸上皮肤已经很皱了，不过看着身体还非常健朗，走路稳当极了，说话也是中气十足的。 　　“就您一个人过来啊？”季大娘显然是和这位大爷很熟，说话亲近得很，走过去就想扶着大爷。 　　“就这么个事，我一个人不就够了，哪还需要别人，溜达着就过来了。”大爷根本就不让人扶，一副老当益壮的样子。 　　“行了，不是来看房子的吗？你们自己看，我这房子还很新，也没忍住过，你们看看中不中，行就买，不行就算了。”大爷也没有招待的意思，直接一挥手就让李承业他们自己进屋子去看。 　　李承业有些无奈了，哪里有这样卖房子的。 　　“哎，立子，你两进去看看，我和大爷聊一会。”季大娘赶紧冲着两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先去看看。 　　“行。”胡立人觉得大娘也不会坑他们，拉着李承业两人就进了屋子。 　　就像大爷说的一般，这屋子的确是没有人住过，空荡荡的，几乎什么都没有，不过门窗什么的还是都很完整的。房子格局也不错，差不多有将近两百平，一共有三间房，一个堂屋。三个房间都是差不多大小，屋子的墙都是刷白过了的，虽然因为一直没人住，上面有很多灰尘，但是扫一下就行了。 　　之后两人又去屋子后面看了厨房，里面有已经做好的土灶。屋后面还有一口挖好的水井，当然也有自来水，不过电的话就要自己去牵过来了。 　　房子真的很简单，没多久两人就看完了。 　　站在屋后面的水井边，胡立人有些感慨道：“难怪大爷让我们自己看，这还真没什么好说的，除了屋子啥也没有。”水井边上正好有一颗大树，挺凉快的，在这说话也舒服，两人并没有马上就去前面。 　　“哎，你觉得这房子怎么样啊？”见李承业不说话，还是望着四周，胡立人推了他一下。 　　“挺不错的，质量都可以，就是买的东西比较多，院子也要好好收拾一下。”李承业点头，他心中其实挺满意的，这房子很新，也很大，离他上班的地方也不远，就是不知道价格怎么样。 　　“那行，你在这等着，我去找我大娘过来，咱们先问问价格。”见李承业满意，胡立人也不说废话，大跨步就往前面去了。 　　李承业没等一会就看到他拉着季大娘走了过来，脚步有些匆匆的样子。 　　“怎么样？看中了没有？”季大娘一过来就问起了李承业。 　　“大娘，房子挺好的，就是不知道这个价格？”李承业露出一抹笑容，显露出他对房子的满意。 　　“哎，那就好，这房子是真的好，另外一栋可没有这么好。这价格嘛，我也帮你问了个实诚价，最低六百，不能再少了。”季大娘开始还是笑着的，等说到价格的时候就已经认真了起来。 　　“哎，大娘，就不能再商量了？”没等李承业说话，吴立人就立马问了起来。 　　“这价格已经很实在了，别人来最少都是七百，也就是我带过来的人才能有这个价格。”季大娘白了他一眼，一副小孩子家不懂事的表情。 　　“啊！”吴立人被嫌弃了也不在意，只是看着李承业。 　　见李承业还是不说话，季大娘赶紧道：“小伙子，大娘我和你说一句实话，这个价格真的不高，要不是现在房子不好交易，大爷又实在是急着用钱，根本就没有这个价格。” 　　“我知道的，谢谢大娘了。”李承业自然也了解，现在消息不互通，要是没人帮忙，根本就找不到要卖的房子，而且这个价格也是在他能接受的范围之内，比他预计的还要少一些。 　　“大娘，您去和大爷说，就这个价格，房子我买了，不过我只带了存折，要先去取钱。”没再犹豫，他直接就将房子给定下来了。 　　“这是小事，没多远就有银行，你真的就决定要这房子了，等下可不要反悔了。”季大娘再次确认。 　　“大娘，确定要买，我马上去取钱，今天就把手续给办了。”李承业也着急，他想尽快将老家里的人接过来。 　　“好，那我现在就去帮你把事情办了，你现在和立子去取钱，咱们等会在街道办汇合。”季大娘也是雷厉风行的一个人，说要办就催着两人赶紧走。 　　“好。” 　　之后李承业就和胡立人一起去了银行，李承业一共娶了七百块钱，这屋子还什么都没有，他得留点钱去买床和桌椅之类的东西。 　　等他们取完钱到街道办的时候季大娘已经将东西都准备好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证。因为有季大娘的帮忙，李承业很顺利地用六百块钱买到了房子。 　　看着手中新出炉的房产证，李承业非常高兴，看来他运气真的不错，这么快就买到房子了。 　　“哎，房子买到了，什么时候将我两个侄子接过来啊？”见季大娘将大爷送出去，胡立人立马就对着李承业问了起来。 　　“我这几天先将屋子里的家具弄好，下个星期就去接人。” 　　“那没几天了啊，你这房子还有不少地方要收拾，你到时候叫我一起帮忙啊。” 　　“行勒，等我娘过来了，请你吃顿好的。”李承业没有客气，直接就答应了。 　　“嘿嘿，那我等着了……” 　　说话间季大娘走了进来，“业小子啊，到时候家里人是要一起过来住的吧？” 　　“是的。”李承业知道现在对户籍管理很严格，特别是农村人想变成城里人难得很。 　　“你也知道我们现在的政策，除非是有工作，否则大人的户口是根本就迁不过来的，也没有供应粮。倒是小孩迁户还能办，不过你两个孩子多大了？” 　　“四岁多，马上就五岁了。”李承业早就知道迁户很困难，之前也没想过，这会听到的几乎是惊喜了。 　　“那行，你到时候回村里之后让村里开个证明，到时候直接将两个孩子的户口迁过来，每个月差不多有是十五斤的供应粮，这样你压力业小很多。”季大娘仔细地叮嘱着，之后又说了迁户需要办理的手续，让李承业十分感激。 　　事情办得很顺利，还有了意外之喜，李承业想请胡立人和季大娘一起去国营饭店吃饭，只可惜被拒绝了。季大娘还要回家给孙子孙女做饭，胡立人则是约好了下午要去见个姑娘，要早点回去准备。 　　所以最后就剩下李承业一个人走在大街上了。 第14章 　　等和胡立人分开之后李承业就往邮局那边过去了，县城里的邮局要比镇上的大不少，里面的人也不少，他过去的时候还有人正在寄东西。 　　李承业直接去柜台买了一些邮票和信封，他拿出了一张邮票和一个信封，剩下的就收了起来，免得下一次还要进来买。 　　邮局的大厅里面还是摆了一张桌子的，这会并没有人在。他走了过去，在信封上认真地写下收信地址，地址正是省报的投稿地址，之后又填好了自己这边的信息，将稿纸放进去之后，就用邮局提供的浆糊将邮票贴上，信封好。 　　弄好这些之后他就去了邮局外面，一个绿色的邮局就在门口摆着，李承业将信封投了进去，然后没有停留就离开了。 　　新买房子的钥匙已经在他手上了，里面需要添置的东西很多，最着急的就是家具，看了一眼时间，他也没有耽搁，直接去国营饭店买了一碗面和两个馒头，等吃完之后就往一个地方去了。 　　临分开之前，季大娘同李承业说了一下县城能做家具的地方，他正好去看一看。县城里面的供销社里面倒是有家具卖，可是大多是要票的，他可没有这么多票买。 　　而去找那些木匠就不一样了，哪里是不要票的，哈可以提要求，可以说是定做的了。 　　按照季大娘提供的地址，李承业没花多长时间找到了最近的一户木匠。他过去的时候院子门是打开着的，一进去就看到院子里面摆满了木材，还有一些家具半成品和木材碎屑之类的东西。 　　只不过院子里这会并没有人在，但是木匠的那些工具都还在院子里摆着，应该是刚才还有人在这干活。 　　“你好，有人在吗？”李承业望房子那边看了看，提高声音对着那边喊了起来。 　　房子门是开着的，并没有声音传过来，李承业等了十多秒，还是没有回答。 　　“有人在家吗？”李承业想了想，往里面走进去了些，正好停在一个快要做好的饭桌面前。桌子就是一个很简单的四方桌，并没有什么花纹，也没有做色，只是简单的木头桌子。不过桌子一看就觉得很不错，实木的桌子，看着非常结实。李承业用手在上面摸了一下，很光滑，手艺还不错。 　　“干什么的？”就在李承业观察着眼前的桌子时，突然从他身后传来一声声音，他连忙回头，就看见一个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头上还有些没有清理干净的木屑，显然就是这家的主人了。 　　“是许师傅吧，是街道办的季大娘介绍我过来做家具的。”见他脸上似乎有些提防，还有对人擅闯的不愉，李承业赶紧笑着解释。 　　“啊，原来是季大姐啊。”一听到季大娘的名字，他面上的表情松快了些，看着李承业也没那么提防了。 　　“是啊，季大娘听我说要做家具，就对我说你手艺非常好，让我一定过来找你。”李承业刚才已经发现这院子里材料不少，这位许师傅手上的活肯定也不少。他急着想接李母他们过来，就是不知道这位能不能尽快帮他把家具弄出来。 　　“嘿，季大姐实在是太夸张了。”许师傅被李承业几句话说得高兴，对李承业的态度更好了些。 　　“咳咳，你要做哪些家具啊？” 　　“我要做三张床，一张饭桌，一张书桌，还有三个衣柜，一个橱柜，最好还做几个装东西的木箱子。”这些都是来之前就想好的，李承业没停顿就将东西都报了出来。 　　“你确定要做这么多啊？”听到他报出来的数目，许师傅眉头一皱，这工作量可不少，再说现在哪家能有这么大手笔。 　　“确定要这么多，我房子里面还是空的，并没有家具，所以要的比较多。”李承业非常肯定地说。 　　“行，那你是自己提供木材还是用我这边的？” 　　“用你这边的，不过这么多东西大概要花多长时间。”现在木材大多都是集体的，自家的就是家门口种的几棵树，他总不能回村里将院子里的那些树都砍了拉过来吧，那多麻烦。 　　“你要的比较多，二十天吧？我还要帮着你去收木材，没有那么快。”许师傅想了一会，之后才给出一个时间。 　　“要这么久吗？能不能先做出两张床来，到时候我先拉回去。”李承业想着的是下个星期就将人给接过来，没有床那到时候要睡哪里。 　　见他不说话，李承业又赶紧道：“我娘他们过几天就要来这边住，可我那现在连张床都没有，总不能让他们睡地上吧？” 　　“行吧，看着季大姐的面子上，我先给你做床，下周你过来拉床，不过木材钱你要先给一部分我。”许师傅听到他的话神色一动，最终还是答应帮忙了。 　　“那就麻烦许师傅了，钱我可以现在就给，您看一看要给多少钱？” 　　“嘿，哪有你这样买东西的，都不问价格的啊？”许师傅这下是真有些好奇了，来他这做家具的人也不少，像眼前人这样干脆的可是非常少见。 　　“您可是季大娘都说好的人，我还能不相信你吗？”李承业笑了。 　　“你小子可真机灵。”许师傅失笑，像他们这种手艺人，大多客人都是靠熟人介绍过来的，他们自然是不敢乱开价格，要不然被别人知道了就是坏了名声，以后自然也没有其他人找他。 　　李承业笑了笑，没有说话。 　　“哎，对了，你先选一选款式，我也早一点帮你把床弄出来。”闲话不再多说，许师傅赶紧拿出几张图纸给李承业看，上面都是他能做的款式。 　　李承业对这些东西并没有什么特殊要求，按照第一感觉选了起来。等选完款式和材料，李承业就给了许师傅五十块钱的定金，具体金额等之后再说，现在还不能确定材料是多少钱，不过工费是十五块。 　　家具的问题算是解决了，李承业想了想空荡荡的新房子，脑袋一时有些疼，缺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他现在手上也没有多少票，之前都给李母了。这会就算想买什么东西也没有办法，就只能等李母过来这边之后再说了。 　　手中没票，李承业只能无奈回了新房那边。院子里面的草因为一直没有人处理过，差不多已经到他膝盖了，深得很。正好下午没有什么事，他就打算今天先将这些草处理一下。 　　李承业弯着腰直接就干起了活，他们这边有些野草的根茎比较粗，根系也比较发达，拔的时候要用点劲。这个身体素质不错，手上也有一层厚茧，拔草倒不是很累，就是有些生疏，刚开始的时候速度很慢，等过一会就好了。 　　房子的事情解决，李承业当天晚上就给村里打了电话，将事情告诉了李母，让李母提前将东西收拾好，他下个星期六回村里将他们接过来。这个时候话费比较贵，两个人也没有多说，三两句话说完就挂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之后的几天李承业每天下班之后都会去新房那边，院子里的野草都被他给拔赶紧了，屋子的墙壁和窗户也被他打扫过。电线也被牵进了屋子，还有一些需要用到的东西也被慢慢地添了进来。 　　这天晚上李承业正在新房的院子里种树，他这些天已经找到了县里私下买卖的地点，今天下班的时候就又去逛了逛，正好看到有卖柿子树的。他想着毕竟是水果，也不经心照顾，就弄了两颗回来。 　　他这些天已经和周围的几户人家混了个脸熟，手上挖地的铁锹是找隔壁家的大爷借的，要不然他可就要用手挖土了。 　　就在李承业吭哧吭哧挖土的时候，有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两人也么有客气，见院子门是开着的，直接就进来了。李承业正专心挖土，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门口的动静。 　　走在前面的男人一米九几的大高个，却正是李承业以前的高中同学，现在的钢铁厂货车司机，张军。他见李承业一直没发现自己，连忙回头冲着身后的人使了一个眼色，身后穿着一套公安制服的男人点了点头。 　　两人步子放缓，慢慢地往李承业身后走了过去，脚步声几不可闻。 　　没一会两人就已经到了李承业身后，张军伸出自己的手，正准备用力对着前面人的后面拍下去，却被一只还沾着些泥土的手给牢牢抓住了，拿手使劲一捏。 　　“哎哟，是我，是我，赶紧松手，赶紧松手。”张军只觉得眼一花，立马就有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他赶紧用另外一只手抓住李承业使劲的那只手，想让他放开。 　　“呵，知道是你，我早就看见了。”李承业顺着他的手放开，之后就将铁锹放在一边，双手拍了拍，将上面的土给拍干净了。他在两人进来的时候就用余光发现了，只是一直没有出声罢了。 　　“嘿，看见了还不出声，你就不怕我们走人啊？还有你咋用这么大劲啊？”张军还在揉自己的手腕。 　　“好久不见了，齐鹏。”李承业并不理会他，只是笑看着另外一个人。 　　“好久不见，李承业。”穿着公安制服的男人也是笑着，那笑容中带着些怀念。 　　“怎么样？我够义气吧？一回来就带着齐鹏上门了。”见没人理自己，张军也不再装模作样地揉手腕了，就像是之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同他说起了话。 　　“我这还什么都没有，坐都没地方，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李承业无奈地看着两人，他家现在还是空荡荡的一片。 　　“哎，我一回家就遇到了吴立人那小子，自然是他说的，没想到那小子动作倒是挺快的，你带我们进屋去看看。”张军一点都不客气，催着李承业就要往屋子里去，他性格比较豪放粗犷，一点扭捏的意思都没有。 　　“你倒是不客气。” 　　“我们谁跟谁。”张军半点不在意，一行三人直接就往屋子里去了。李承业带着两人在屋子里逛了一圈，连屋子后面也去了。张军问题不少，从进屋开始就开始说个不停。齐鹏则是一直都不怎么说话，不过他以前性格就是这样，李承业他们也没有觉得有什么。 　　三个人很快就看完房子了，李承业看了一眼手表，现在已经八点了，他现在厨房连锅都没有，想请人吃点东西也不行。 　　“你们应该吃饭了吧？我这可还什么都没有？”李承业双手对着两人一摊。 　　张军睨了他一眼，“早就吃过了，没指着你。” 　　齐鹏也认真点头，“吃过了。”张军今天来找他的时候已经六点多了，他家里早就已经吃过饭了。 　　“对了，你准备什么时候搬家？我到时候去给你帮忙。” 　　李承业赶紧笑着对齐鹏摆手，“哪里需要你帮忙，我家也没有多少东西，我周六回去一趟就行了。” 　　齐鹏并不理会他的拒绝，只是道：“行，周六是吧，到时候我开辆车过去。” 　　张军也连忙道：“没错，就让齐鹏去给你帮忙，他能借到小汽车，我就不过去了，怕没有位置。不过你放心，我到时候一定在家整治一顿好的，到时候你们都去我家吃饭。” 　　“我媳妇一手厨艺可是真真不错。”张军笑得一脸得意，之后又对着两人小声道：“我当初就是因为她那一手厨艺才将人给娶回来的。” 　　他脸上的得意掩不住，就像是在说我是不是最英明啊！ 　　“嫂子厨艺的确不错。”齐鹏点头表示赞同，他和张军关系好，吃过几次他媳妇做的饭，味道的确不错。 　　“那是。”张军这下更得意了。 　　“行吧，那你周六和我一起回去。”李承业也没有继续推辞，毕竟是朋友，也不能太客气。 　　“是嘛，兄弟就应该这样，哪里需要这么客气。那你们周六晚上来我家吃饭，也没有多远，正好让婶子他们也来认认地方，两家人认识认识。” 　　话都说到这里了，李承业也就没再拒绝。这会天气已经凉了，三人也不讲究，随意找了一块青石板就坐了下来，聊起了这些年的经历。不过大多是张军再说，另外两人时不时应和几句，齐鹏是因为本性不爱说话，李承业是因为很多经历都不能说。 　　三人聊天的时间过的非常快，就好像他们回到了□□年前一般，只不过那个时候不止他们这几个人。 　　第二天就是周五，李承业下班之后就去许师傅家将两张床给拉了回来，当然是许师傅找车拉回来的，还有一套桌椅。这桌椅是之前为另外一户人做的，不过那一户并不着急，就先给李承业了。 　　等将床和桌子放好，这栋房子可算是能住人了，至于柜子之类的就还要等一段时间了。 　　李承业将人送走，就回了房间，他今天已经将自己的东西从宿舍那边弄了回来，以后就直接在这边住下了。他这几天想办法买了些粮食回来，不过并没有买什么菜，还买了一个大瓦罐回来，可以用来煮饭。 　　厨房里面木柴也买了不少，还有一些煤球，他这个月供应的物资也领了大部分，包括五两油，一些盐之类的调味料。等明天李母过来了就能开始做饭了。 第15章 　　县城的夜晚陆承业忙着整理屋子，而村子里的李家，此时的李母也忙着将家里的东西都收拾好。这几天他们一家要去县城的消息已经在村子里面穿遍了。简直就是一时激起了千层浪，村子里说什么的都有，不过大多是羡慕李母有个好儿子，当然跑到他家来拉关系的也不少。 　　这几天每天都有人在他们家待到很晚，今天更晚，直到现在都还有人在，因为明天就是李母他们搬家的日子，没达到目的的人自然是不想走的。 　　这会李母还被迫在堂屋坐着，面前是一对母女，虽然她很想将人敢出去，但还是耐着心听她们说着，谁让这对母女是村长家的呢。虽然她就要搬到县城去了，但是她户口还在村里。她没有供应粮，才同村里商量好用钱买公分的事情，也不好得罪人。 　　村长媳妇：“还是你的命好，儿子这么孝顺。” 　　李母笑着摇头，“还好，还好，你家几个孩子也很孝顺啊，都抢着干活。” 　　村长媳妇得意地笑，“哎哟，哪里能比得上你家的啊，不过你以后去县城了可就真要成城里人了。” 　　李母：“怎么会，我户口还在这呢，就是过去照顾孩子，要做的事情多着呢！” 　　“两个孩子呢，不过你两个娃儿还这么小，得快点找个娘吧？” 　　“不着急，不着急。”李母摇头。 　　李母不走心地同眼前的人闲扯，心里却想着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没有收拾。 　　一边年轻的姑娘见自己娘扯了半天都没说到正事，心中有些着急，这会可已经不早了，再不说可就没有机会了。她赶紧用腿抵了自己娘几下，还冲着她使了个眼色。 　　被自己女儿催促的女人心中也不是不着急，可眼前这个女人滑头得很，一直都不接话，她总不能直接说咱们相同你家结亲吧。这哪有女方主动的，再说这要是直接说出来，自己女儿名声可就不好听了。 　　不过这李承业的确是一个很好的结婚对象，虽然离过婚，还有两个儿子。但备不住李承业是城里工厂的干部啊，现在还在城里买了房子，嫁过去虽然要照顾两个小孩，但也肯定是去享福的啊，还能去城里。 　　他们村里动心的人家可不少，连不少女知青都在打听李家的事情，只可惜李承业一直不在家，李母又是个油盐不进的，让人下不了手。 　　她家也有个小闺女，今年才十八岁，正是待嫁的年纪，之前见过李家小子一面就惦记上了，本来她和自己男人都不怎么满意，毕竟是二婚。等买房子的消息一传回来，她们马上也就改变了想法，这会就想着将事情给定下来。 　　“李妹子啊，这事可得急着点办啊，那些孩子都不懂，我们这些大人肯定是要看着点了。” 　　“就说我家这个闺女，今年都十八了，我这心里也着急得很，你也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性格不错，人也勤快，我们就想给她找个知根知底的，最好就是像你家业小子一样的。” 　　她这话可以说是目的非常直接了，就差点命说咱们两家结亲了。 　　“娘。”李家的那个姑娘有些羞涩，脸都已经红透了，不过还是偷瞄着李母的表情。 　　“闺女是要着急，我记得村里有几个小伙子还是不错的，那个虎子不就挺好的吗？至于我家儿子现在都有儿子了，我也管不着他。”李母面色不变，见眼前两个人还是不放弃，随意说了一个名字，果不其然母女两面色一变，立马就有些坐立不安了。0 　　“呃，李妹子，这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不耽误你休息，先回去了啊！”村长媳妇还是有些心虚，片刻也待不住了，随意找了个借口就拉着闺女走了。 　　“哼，什么玩意啊！”见人离开，李母赶紧去将门给关上，心里却对着两个人十分的不喜。也不知道村长怎么有这么个媳妇和闺女，实在是太势利了。 　　这姑娘之前都快同村里一个叫虎子的青年订婚了，这才多久啊，心变得可真快。 　　李母并没有多想这件事，她走到自己房间，里面两个小孩还没有睡觉，正坐在床上看小人书，见奶奶进来，两个孩子立即就高兴地冲她打招呼。 　　“奶奶，奶奶，我们明天就要去搬新家了吗？” 　　“是。” 　　“那我们以后是不是都要和爹一起住了？” 　　“对。” 　　“哪里是不是又很多小孩和我们一起玩啊？” 　　“有。” 　　“那我们能每天都吃肉肉吗？” 　　“……””不能。”李母收回笑容。 　　“啊！”小北撅嘴不高兴。 　　李母才坐下，小北就兴奋地问起了问题，一个接一个，刚开始李母还耐心地回答着，等听到后面几个问题就已经不想回到了。小西也无言地看了自己弟弟几眼，一副不想理这个他的样子，只知道吃。 　　不能每天吃肉，小北开始还有些不高兴，不过过一会他就忘记了，又因为要去县城的事情兴奋了起来。 　　李母之前和李承聊过，这些天也会更加注意小西的情况，见他一直不说话，只是陪着弟弟玩，就轻轻摸了一下他的头，“小西，咱们明天就要搬去和你爹一起住了，你高兴不？” 　　小西一双大眼睛认真地看着李母，“很高兴。”他声音明亮，双眼透澈，里面似乎没有一丝阴霾。 　　“那就好。”小孩的头发已经有些长了，非常柔软，李母又摸了两下。 　　李母不确定李承业他们什么时候过来，所以她很早就起来了，院子里不能放的青菜都被她送人了，家里还能用的东西也都被她收好了。担心今天没时间煮饭，她一大早就煮了七八个水煮蛋，还蒸了些馒头，准备当成午饭吃。 　　两个小孩也起得很早，前几天李母给他们一人做了一个小书包，他们也要收拾自己的小东西。 　　倒是有几个人说要来给李母帮忙搬家，不过李母一个也没有答应，这人情可不好欠，更不好还。 　　八点以后两个小孩就已经将自己的书还有玩具之类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一人背着一个小书包站在院子外面等李承业回来，李母也由着他们，不过时不时还是会去门口看一看。 　　李承业也没有让他们多等，差不多八点半的时候一辆小轿车就出现在了院子门口，小汽车的动静太大，村里不少人都被吸引了过来，特别是一些小孩子，等车子停在李承业家门口的时候，不少小孩都十分渴望地围了过来。不过并没有哪一个敢接近，虽然很想触碰，但不敢。 　　李承业一下车就看见了两个背着书包的小娃娃，才一个星期没有见到，他似乎想他们了。 　　“小西，小北，爹来接你们了。”他快步走过去，直接就将人给抱进了怀里。 　　“爹，我想你啦！”一见到他，小北就兴奋地扑了过去，一点也不吝惜表达自己，小手直接圈在了李承业的脖子上。 　　“爹。”小西面上还能忍住，似乎很平常地冲着李承业打招呼。 　　此时被忘在后面的齐鹏也走了过来，李承业这下才想起他，连忙对着两个孩子说：“小西，小北，这是你们齐叔叔，快叫人。” 　　“齐叔叔。”两孩子很听话，立马就笑着叫人。 　　“乖。”齐鹏露出一个笑容，下一秒就从口袋里拿出四颗糖，“小西，小北是吧，吃糖。” 　　两个孩子没有伸手，而是看向了李承业。 　　李承业赶紧点头，将两人孩子放下，让他们自己去接，“接着吧！” 　　“谢谢齐叔叔。”两孩子接过了糖，不过并没有马上吃，而是先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李承业：“我们先进去吧？看我娘收拾好没有。” 　　“好。”齐鹏点头，一行四人就往屋子去了，院子外面是一群对着小汽车不停感叹的村民。 　　屋子里李母已经听到外面的动静了，不过她正忙着将厨房里的一些东西收拾好，也没顾得上去接李承业。 　　“娘，我回来了。”李承业喊了一声，就看见李母从厨房快步走了出来，她应该是已经忙了好一会，额头上满是汗水，连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湿了。 　　“吃早饭了吧？”李母一抬胳膊，用肩膀那的袖子擦了一下额头的汗，脸上满是笑容。 　　“吃了，吃了。对了，这是我朋友，过来给我们搬家的，叫齐鹏。” 　　齐鹏连忙道：“婶子好，我是齐鹏。” 　　“哎哟，那真是麻烦你了，大老远的过来，吃早饭了吧？”李母这才注意到儿子身后还有个人，又觉得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熟悉。 　　“吃了的。”齐鹏点头。 　　“哎，你是不是我们业娃子的高中同学啊，你这名字我总觉得听过。” 　　“娘，你记性可真不错，就是他。”李承业笑着拍了齐鹏的肩膀。 　　“能不记得吗，我家业娃子那时候可多亏你们照顾呢！”李母的态度又热情了几分。 　　“咳，应该的，那时候业子带到学校的咸菜可是大半都进了我们嘴里，味道好得很。”齐鹏难得说这么长一句话，之后还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哎哟，你喜欢吃咸菜啊，那正好，我家还有不少，你等下多带点回去。” 　　“咳，不用了吧？”齐鹏拒绝，可那态度怎么看都不是很坚定。 　　“拿着，拿着，都是自家种的菜，不值钱，你可是大老远来给我们搬家，应该的，应该的，你别嫌我这咸菜手艺不好就行。” 　　“那行，我等会就带点回去。”齐鹏看了李承业一眼，没再拒绝，脸上还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样就对啦，哪里要这么客气。” 　　说完她又看向李承业，指着堂屋里摆着的一堆东西说：“这些都是我已经收拾好了的，先弄上车去吧，我厨房还有一些东西没有弄完。” 　　李承业点了一下头，“行。” 　　交待好李母就去了厨房，李承业对着齐鹏招呼一声，两人就开始将东西往车子上搬，这些大多是家里的衣物还有被絮之类的东西，倒也不是很重。 　　“你们先去一边玩一会，不要跟着我，免得撞到你们。”李承业正搬着东西往外面走，突然发现两个娃娃正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他怀里东西有些多，有些遮挡视线，就怕撞到他们。 　　“爹爹，我们也能帮忙的。”小西小脸上满是认真。 　　“爹爹，我可有力气了。”小北也跟着道。 　　“那你们帮爹爹看着车，不让别人靠近行不行啊？”李承业失笑，也不忍心拒绝两个孩子，但又不能真让他们做什么，就随意找了件事给他们。 　　“好啊，好啊。”两个小孩闻言满是欢喜，他们早就去靠近那个大车了，不过刚才爹更重要。 　　李承业将东西放在车子的后备箱，之后就又将两个小孩放进了车子后座，车门给关上，只剩下窗户还开着，叮嘱他们不要乱动里面的东西之后，他就又继续回屋子里搬东西去了。 　　两个大男人，力气又都不小，很快大部分东西都被搬上了车，还有一些东西后备箱放不下，就被想办法绑在了车顶。李承业这会心里已经满是庆幸了，还好今天齐鹏弄了辆车过来帮忙，要不然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将这些东西搬回去。 　　李母收拾出了一大堆东西，锅碗瓢盆样样不落，还有锄头铁锹，都是少不了的东西。主要是现在很多东西有钱都买不了，短时间内想重新置办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等差不多收拾完已经快到中午十一点了。此时的李家已经是空荡荡的了，李承业和齐鹏坐在堂屋的椅子上休息，没人边上放着一碗水，这碗还是李承业刚才又去从车子上找出来的。 　　“业子，先吃点东西吧，我早上煮了鸡蛋和馒头，咱们吃完了再出发。”李母从厨房里面出来，手里是用油纸包着的馒头和鸡蛋。 　　“好，我去叫小西小北。”李承业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这个点正是做饭的时候，院子外面围着的人都已经离开了，就剩下一些小孩子还围着车子玩着。还好早上齐鹏将车子停在了两颗大树边上，茂密的树叶将阳光给挡住了，还有些微风，车子附近倒不是很令人难受。 　　李家两个小孩子正趴在车窗之上，非常认真地看着车子，每当有小孩要去摸车子就被他们严厉制止，倒是将李承业给他们的任务完成的一丝不苟。 　　“小西，小北，下来吧，先吃点东西，等会我们就要出来了。”他走过去将车门打开，伸手要将两个小孩抱下来。 　　“你们只能看，不能摸。”小北先被抱下来，他表情严肃地看着周围的小伙伴，一点都不可商量的样子。 　　“小北，能不能让我们也坐一会啊，我们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车呢？” 　　“是啊，是啊，小北，就一会会。” 　　“小北，你不是想要我那个小弹弓吗？我给你玩一会行不？” 　　“……”一群小朋友直接就将小西给围住了，其中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更是直接将一个漂亮的小弹弓递到了他面前。 　　小北一看到弹弓，眼睛里面冒出一抹光彩，神色似乎有些犹豫的样子，小手动了动，眼睛也看向了李承业，眼睛里面满是渴望。 　　“不行，这不是我家的车，我们不能答应。”跟在后面下来的小西直接站在了弟弟前面，小手握住了他蠢蠢欲动的手，将前面的人都给挡开了。 　　“哎呀，小西，你就帮我们说一下呀！” 　　“对啊，对啊，我们肯定不会乱动的。” 　　“不行。”小西还是摇头，一点答应的意思都没有。 　　李承业看着他们交谈，一点干涉的意思也没有，将人抱下来之后他就直接回了屋子里面去了。 　　小西小北也没在外面耽搁多久，李承业才吃完一个鸡蛋，两个孩子就进来了，不过是小西抓着小北的手进来的，而小北似乎还有些不甘心地往外面望着。 　　李母给他们一人分了一个鸡蛋和一个馒头，两个孩子乖乖地坐着吃起了东西。 　　李承业看了眼小脸皱着的小西，心中有些好笑，看来这是惦记那个弹弓了。 　　早在李承业回来之前李母就将要给两个小孩迁户的证明资料都给弄好了，所以他们这会也就不需要再去找村里。李母也早已经同村子里关系不错的人告别了，所以他们一吃完饭就出发了。 　　老房子里只剩下一些桌椅板凳实在是带不走，也就只能先放在这里了，厨房里面的一口大铁锅也被李母放在了车上。 　　上了车，李母带着两个小孩坐在车后座，李承业则是坐在了副驾驶，车子慢慢开了起来，因为这边路很窄，也不是很好走，所以车子的速度很慢。 　　之前围在车子附近的小孩们并没有马上离开，一路跟在车子后面，知道跟到了村口那边才停下，听到动静不少在家的人都出来了，对着他们的方向议论着。 　　李母靠着车门，望着窗外面的景色，一时心中五味杂陈，她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她生活二十多年的地方，这个她丈夫埋骨的地方。 第16章 　　回城的车速慢一些，不过也还是在一个小时之后到了李承业的新家。 　　两个孩子兴奋了一路，这会也还是精神着，李母则是有些不习惯坐车，一路都闭着眼睛在车上养神，这会下车了倒是精神好多了。 　　站在院子门口，李母脸上满是惊讶和欢喜，“哎，这房子可比我们老家那个好多了，还有这么大院子呢！到时候可以多种点菜了。” 　　李承业笑着打开院子门，“我就知道你一定喜欢这大院子，屋子后面还有一大块地方。” 　　“那你眼光可真不错。”李母赞许地道。 　　他们一家四口已经进了院子，齐鹏则是下车开始将车顶的东西给卸下来，李承业回头就发现了，连忙对着李母说：“娘，你先领着两个孩子在屋子里逛一逛，我和齐鹏把东西搬进来。” 　　说着他就将屋子的钥匙递给了李母，李母冲着他点头，拿好钥匙就带着两个孩子往屋子里去了，两个孩子脸上都是期待。 　　东西比较琐碎，两个人花了近十分钟才将东西都搬进堂屋里，等最后一趟进去的时候李母已经逛完屋子，正在那整理东西了。 　　她看了眼李承业连忙道：“行了，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小齐你先歇一会，业子，你跟我过来厨房一下。” 　　“来了。”李承业让齐鹏自己找地方坐，自己则是跟着李母进了厨房。 　　“你赶紧去街上看看还有没有肉卖，不管是猪肉鸡肉还是什么肉，最好能弄一些回来，不然等会晚上怎么做饭啊，人小齐今天出这么大力，总得让人家吃一顿好的吧？” 　　她说话间就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准备给李承业拿票和钱。 　　“娘，我还一个高中同学，非说今天要请我们一起吃饭，我不好拒绝，都答应了，要不咱们明天再请他们吃饭？”李承业赶紧拦住他，正好明天星期天，他还有一天空。 　　“哎哟，你今天搬家，还让别人请吃饭，怎么这么不懂事啊？”李母真是被儿子气到了，这都做的什么事呀！ 　　“呃，这也没什么关系吧？” 　　“呵。行吧，这肉还是要买，我们等一下早一点过去，多拎点菜过去。”李母还是从将肉票找了出来，交给了李承业。 　　“行，那我现在就去买肉。”李母都这样说了，李承业也没意见，直接将票放在自己口袋里就往外面去了。 　　外面齐鹏正在和两个孩子在院子里玩，同他们打了个招呼，李承业就往街上去了。 　　这个点正规的地点自然是没有什么东西卖了，李承业走了两条街，小心地转到了一条小巷子里面，里面正是这个县城的黑市。黑市里面这会已经有不少人了，不过大多离得有些远，互相之间并没有什么人。 　　李承业看了一下，并没有找到卖猪肉的，倒是看到有人在卖鸡和鱼。他直接过去买了一只鸡，还有一条三斤重的鱼，算了一下要吃饭的人数，应该是足够了的。 　　他手脚麻利，直接将东西都放进了后背的背篓里，转头就往家里去了。他们今天过来还带了一些青菜和黄瓜之类的，等下一起踢过去。 　　他速度很快，回到家的时候李母还没有忙完，将买到的东西给李母看了，她满意地点了点头。 　　之后李承业也跟着开始整理屋子，等到差不多三点多的时候屋子差不多算是收拾好了，等明天他们也能自己开火做饭了。 　　收拾屋子也是个累活，等一切弄完的时候李母和李承业直接坐在椅子上休息了起来。两个孩子则是被齐鹏带着在屋子后面玩，他们倒是挺合得来的，齐鹏虽然不怎么爱说话，但是对小孩子很有耐心，也喜欢听他们讲话。 　　正休息间门外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业子，都在家吗？弄完了没有啊！” 　　李承业赶紧站起来迎了出去，是张军过来了。 　　“东西都搬过来了，也收拾好了，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我过来看看能不能帮忙，没想到你们这速度真的很快啊！”他笑着进来，一眼就看见了跟在李承业后面出来的李母。 　　“哎，婶子，可终于见到你了，你那个咸菜我可好些年没吃了，想得我哟…”他说着还吸了下舌头，一脸馋样。 　　“娘，这个是张军。”见李母脸上都是疑惑，他赶紧为两人介绍。 　　“哎，是你啊，你喜欢咸菜等下多带点回去，我这一次带了好些过来。”李母知道名字立马就笑了开来。 　　“那是当然，我也不客气，到时候肯定隔几天就过来。”张军性格直爽，一下子就应了。 　　“好好好。” 　　“业子，你们既然忙完了现在就直接去我家吧？今天这么忙，中午肯定没怎么吃饭，咱们过去了早点吃饭。”客套话说完，张军就说出了过来的目的。 　　“行，现在就过去吧，我去后面叫齐鹏。”李承业答应之后就直接往后面去了，眼角余光还看到了李母给他使眼色。 　　李承业点头，先去厨房将准备好的菜拿好，在去叫了齐鹏和两个孩子。 　　“哎，你这手上提的是什么啊？”张军才和两个孩子友好交流一会就发现了李承业手上的大堆东西，立马就要拿过来看。 　　“也没啥，这都是我在老家自己种的菜，带过去让你们都试试看。”李母笑着将布袋子提到了自己手上。 　　“哎哟，还带什么菜啊，我家都有。”张军挥手不想要。 　　“嘿，一点青菜，又不值什么钱，主要是我这菜种的好，你们一定要试试。再说现在天气热，也留不住。”李母一挥手，“行了，咱们赶紧走吧。” 　　说完她就直接往外面去了，张军没办法，既然只是青菜，他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他们是开车过去的，齐鹏的车还没有还回去，所以没十分钟他们就到地方了。 　　张军父母有四个儿子，早几年就已经分家了，他自己买了房子，现在是一家四口自己住，不过是房子是在筒子楼里面，两室一厅，大概六十多平的样子。应该是煮了汤，他们一进门就闻到了浓浓的香味。 　　张军一进屋就冲着厨房喊了起来，“媳妇，我们回来了，你菜做得怎么样了？” 　　“快好了，快好了。哎，婶子你们赶紧坐，军子你先倒茶，我马上就开始炒菜。”张军媳妇听到声音就从厨房出来了，是一个看着很温柔的姑娘。张军闻言立马就去倒水了，杯子和水都是之前已经准备好了的。 　　“不坐，不坐，我这还带了点菜，我去给你帮忙。”李母连忙摆手，提着布袋子就要往厨房里去。 　　张军媳妇立马拦住她，“婶子，哪里要你帮忙，我自己来就行了，还有这菜您自己带回去吃吧，我们家都有。” 　　“是啊，婶子，上门是客，哪里需要你帮忙。”张军将倒好的茶水放好，连忙劝她，还推了一下李承业，让他帮着劝一下。 　　李承业只是不作声，这事他也劝不了。 　　“行了，这忙一天都饿了，我们两一起，这速度也快一些。”李母直接将拦着她的手拿开，进了厨房，张军媳妇也没有办法，只好也跟着进去了。 　　没一会里面又穿出来了争执声，张军也赶紧跟了进去，李承业和齐鹏则是自己找了地方坐了下来。 　　没一会张军就出来了，他面上都是无奈，“你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带这么些东西过来了？” 　　“行了，就当是我借你的地盘办乔迁宴了，本来今天到你家吃饭我娘就不怎么高兴了。”李承业无奈摊手，一副我也没有办法的样子。 　　“……”张军也是无可奈何了。 　　半响他看了看因为来了一个陌生地方还有些羞怯的两个孩子，连忙笑着道：“来，我带你们去两个哥哥的房间看一下，里面有不少好玩的东西呢，就是今天不在家。” 　　两个孩子并没有马上答应，只是看着李承业，喊了一声，“爹。” 　　李承业挥手，“去里面玩吧。” 　　之后两个孩子就跟着张军进去了，齐鹏也跟在了后面，丢下一句，“我去帮你看孩子。”然后就剩下李承业一个人在外面坐着了。李承业也是无奈，这个齐鹏这么喜欢孩子，可就是不结婚，不过也难得自己家两个能和他玩在一起。 　　没一会张军就走了出来，直接坐在了李承业边上。 　　“哎，你家两个孩子怎么不在啊？” 　　“他爷爷奶奶每个周末都会接他们去住两天，老人嘛，都是这样，喜欢孙子些，每个星期肯定是要见的。”说到这张军也无奈，他这个儿子被分出去了就只当没有了，回老家那边了连饭都吃不上，哪里能和孙子比。 　　“那不也挺好的，你们也能轻松一些。” 　　“一说也是，他们不在，我和媳妇还能去看个电影什么的。”张军笑了。 　　“对了，你最近工作怎么样？应该都挺好相处的吧？”他端起一杯茶，关心地问了起来。 　　“还行吧，我刚去厂里，很多东西也不怎么了解，工作也比较清闲。”李承业笑笑，不过这些日子他也不是白待的，厂里的大致情况他都已经摸透了。 　　“哎，一下子这么清闲习惯不？” 　　“谈不上习惯不习惯，没事多看看报纸和书，这时间也过得很快。” 　　“唉，也就你喜欢看书，我们几个可不行，只可惜高考取消了。”张军有些感慨，那时候大家都以为他能上大学，结果没想到高考取消了，也真是可惜了。 　　“没事多看些书也有好处。” 　　“行，不说这个了，你以后是怎么打算的，真的一直就在工会里面做事？”张军可不觉得李承业会甘于一直在工会这个养老。 　　“先看看再说。”李承业心里想法倒是很多，但是他现在这个位置，暂时也不能做什么。 　　“也是，总会有机会的。” 　　两个人坐在外面聊天，时间一点点过去。 　　晚上一顿饭非常丰盛，两位掌勺人的手艺非常不错，一群人吃得肚子滚圆，这一回是真的油水十足了。 　　因为没有喝酒，他们很快就散了，齐鹏将李承业他们一家人送回去之后也自己回老家。 　　第二天李承业他们也没有闲着，李母带着他将院子里的地都翻了一遍，随便也种上了应季的菜，李母还想种些果树在院子里，只是现在还不到移种的时间，还要等一个多月。 　　家里的事情，很快也就安排好了，两个小孩的户口迁了过来，放在了李承业名下，以后每个月也能领到十五斤的供应粮。李承业也总算能安下心来了。 第17章 　　李母对县城里的生活适应非常良好，这边院子比较大，也足够她折腾了。李承业倒是还想再请一天假，在家里帮忙，只是李母却催着他赶紧去上班。 　　星期一早上李承业是在家里吃完早饭才去的厂里，他到办公室的时候胡立人还没有过来，他找了块抹布就开始打扫卫生。 　　“李哥，你这么早啊？”李承业才将桌子擦好就听到了一个声音，一抬头，就看见胡立人嘴里叼着根油条走了进来。 　　“不早了。咱们今天有什么事要做没有？”李承业将抹布收拾好，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胡立人将最后一口油条吃完，走到自己位置上，拿起了桌上的日历看了起来，“今天是周一，对了，九点钟要开会，我们工会每个月的最后一个星期一都要开会，正好就是今天。” 　　这个答案完全在李承业的意料之外，“开会？关于什么的？需不需要做什么准备？” 　　“就是普通的工作会议，讲讲这个月的工作做得怎么样？下个月工作重点是什么之类的。一般都是主席在上面讲，咱们带个耳朵过去听就行了。”胡立人之前也开过不少会，倒是对这事比较淡定。 　　“这样啊。”陆承业点头，并没有再继续多问。 　　时间一转就快九点了，两个拿着本子和笔就准备去二楼的会议室，他们过去的时候顺便也去叫了隔壁的人。因为今天要开会，隔壁的四个人都到齐了，倒是没有去职工家里走访的。 　　会议室的正中间是一个长方形桌子，兰姐那一拨人坐一边，李承业和胡立人则坐在他们对面，靠近黑板的两个位置被留了下来。 　　在会议上李承业终于再一次看见了他们工会的主席，并且第一次见到了他们的副主席。两位主席的办公室在二楼，九点整的时候他们结伴走进了会议室。 　　“万主席，徐主席。”两位主席进门的时候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冲着他们打招呼，那声音十分热情。 　　两个慢慢走到自己的位置下坐下，之后万主席才对着众人用手往下压了几下，“都坐下吧，咱们现在就开始开会。” 　　众人坐下，目光都落在万主席的身上，只见他面前摆放着一个本子，上面应该是写了不少字。他拿出一副眼镜带上，动作有些慢，却并没有人敢去催促他，都只是耐心地等着。 　　“这个月也块结束了，咱们工会这个月也做了不少事。”好像并没有吧？ 　　“解决了厂里很多的纠纷，特别是我们的蒋兰同志，在这个月解决了不少难处理事情，比如说……” 　　众人都是一副专心认真听讲的样子，万主席几乎是将工会解决地的一些问题都详细讲了一遍，虽然本来也就没几件事。 　　“虽然过往的功绩是非常出众的，但是呢……”说到这他停顿了一句，目光在在场所有人的脸上逡巡了一遍，之后才缓缓道：“这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是不能留恋的。咱们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做。” 　　“您说的在理。” 　　“没错。” 　　“就该是这样的。”在场的人都纷纷应和。 　　万主席看向蒋兰，“那咱们就来说说接下来的工作，没多久就要到中秋节了，蒋兰同志你们组接下来一段时间的重点工作还是帮助我们厂里的同志解决问题。” 　　蒋兰点头，“明白。” 　　之后他又看向胡立人，“胡立人同志，过节还是要弄一些气氛出来，你和李同志好好想一想看能不能组织几个活动。” 　　说完不等胡立人应声，他又看着桌上的本子继续道：“这个活动有这么几点要求。第一，内容要积极向上，团结所有工人的思想。第二，要提升工人工作的积极性，参与度一定要高。第三，咱们经费有限，不能消耗太大。””就是这么几点要求，还是比较简单的。” 　　听完这三点要求胡立人已经快要哭了，这些要求哪里就简单了，他觉得自己一个都完成不了，更不用说三个了。 　　“胡立人同志，你以前也有不少组织活动的经验了，我还是对你比较放心的。”万主席信任地看着胡立人，脸上带笑，满满的信任。 　　胡立人被他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嘴里拒绝的话怎么也无法吐出来了，心中也很是为难。他们钢铁厂的工人本来就工作量大，对于这些活动一点没有兴趣，比起这个他们更希望厂里能多发点粮食什么的。 　　再加上就这么点活动经费，活动真的不好安排。 　　“胡立人同志？”见他不说话，万主席皱眉看着他。 　　“是，主席。”胡立人艰难地将事情给应了下来。 　　听到他答应了，万主席满意地笑了起来，“呵，就该这样，你放心，尽管去做，我们工会的所有人都是你的强力后盾。” 　　工会主席都这么说了，胡立人还能说什么呢，只得道：“谢谢主席看重我，愿意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我会尽全力做到最好的。” 　　万主席这下就更满意了，他接着道：“你们有任务，我和徐副主席也肯定不能闲着，我们下个星期回去市里做报告。争取给我们厂里弄一些福利回来。” 　　这会从进来之后就一直没有说话的徐主席也出声了，“这个会议很重要，我和主席差不多会过去一个星期。” 　　万主席点头，“没错。我们不在的这一个星期你们也要照常工作，千万不能因为我们不在而有所懈怠。” 　　“明白。”虽然所有人都觉得这两位在和不在一样，没什么区别，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但还是表现出一副很认真将话听进去了的样子。 　　“行了，会议就到这儿了，胡同志和李同志留一下。”万主席觉得今天这场会议算是非常圆满了，将面前的本子给合了起来，宣布会议结束。 　　在场的几个人已经习惯这位万主席的不作为了，根本就没有想到今天居然能提出这么几件事，心中本就惊讶不已。对于这两个被留下来也就不怎么关注了，只以为他要交待办活动的事情。 　　兰姐带着她组里的三个人快步走了出去，她临走前倒是看了胡立人还有李承业一眼，之后又神色如常地离开了。 　　等其他人都离开了，万主席就笑着对李承业道：“李同志，我看过你的资料，读过高中，成绩还是当时咱们县一中最好的，是吧？” 　　李承业没料到一开始话题就落在了自己身上，迟疑了一会才回答道：“我以前是在县一中读书，不过县一中人才太多，我也只能说是不错，说不上是最好的。” 　　徐主席笑，“这话就是太谦虚了。” 　　万主席：“的确是很谦虚，你这些天的表现我也都看在眼里了，一点都不浮躁。听说你以前在部队里的时候也一直没有落下过学习，还在军校里面进修过一段时间，做过不少报告，报告写得非常不错。” 　　闹不清两人目的，李承业也只能对着他笑了笑，这些事并不是什么机密消息，档案上都有些，他们知道也很正常。 　　见他这样，万主席也就心中有数了，话题一转，“这会留你们呢，主要是有两件事，第一就是我们去市里出差是要要做报告的，你们两帮着写两篇稿子，内容就是关于如何更好地建设工人队伍，你们辛苦点，最好是在三天之类写出来，之后我们也好熟悉熟悉。” 　　“好的。”这领导任务都已经安排好了，也不是商量，两人自然也就答应了，再说就是写一篇文章，范围又这么广，能写的还是不少的。 　　“还有一件事，你们最近有看市报吧？”万主席说到这个的时候神色有些不自然，似乎还有些不忿的样子。 　　“有的。”公会里报纸很全，几乎每天的报纸他们都看过，胡立人是因为很闲，李承业则是想更了解这个时代的情况。 　　“隔壁纺织厂的工会最近可是大出风头，有好几篇文章上了市报，听说还有一篇是写他们工会工作的，上面领导都表扬他们工作做得好。”万主席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看着李承业两人，司马昭之心，显而易见了。 　　“这个也是一个好的工作方法，主席，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学习的。”胡立人也接收到了他的意思，赶紧表态。 　　“主席，我们会将这一项加入接下来的工作计划。”李承业本身就在给报社投稿，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压力地答应了，不过想到他之前投到省报的稿件，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好，我就知道咱们钢铁厂的人绝对不输那个什么纺织厂。行，那你们先回去吧，好好工作，厂里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 　　“那我们先走了。”李承业和胡立人站起来，笑着走出了会议室。李承业出去的时候顺手将门给关上了。 　　一背过身胡立人还笑着的脸立马就塌了下来，整个人都有些垂头丧气了。 第18章 　　两人下了楼，很快就回到了办公室，胡立人一将门关上就立即唉声叹气起来，“天啊，这下是要怎么搞啊？这个中秋上上一个中秋有什么差别吗？怎么要求就千差万别呢？” 　　“我不行啊，这是个什么搞法？这我之前也没有经验。” 　　他瘫在椅子上，用手捂住了脸，连指尖都透出了强烈的抗拒。李承业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坐了下来，等他情绪安静下来。 　　“李哥，你可一定要帮我。”胡立人性格本就疏朗，没过一会精神就恢复了一会，直接跑到了李承业这边，坐在了他的桌子边上，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觉得李承业肯定是有办法的。 　　“这任务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本来就有我一份。”李承业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有一个好机会，听万主席的意思，上面对这次中秋的活动还是很关心的。如果能办得出色的话，他自然也能得到不少人的关注，说不定就能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到厂里的事务，他还年轻，真没有在这工会养老的意思。所以他半点都没有推脱的意思。 　　“嘿嘿，那就好，那就好。不过就我们两个人……”虽然高兴了一点，但胡立人还是觉得很急人。 　　“你就别担心了，我们先将活动计划弄出来，到时候万主席肯定会帮着我们安排人手的。”工会可不止他们两个人，再不济工厂这么多人，肯定是有人帮忙的。 　　“也是，不过之后活动是要怎么个弄法，资金可没有多少。” 　　“要参与度高的话，那就要是众人都很感兴趣的事情，组织看电影？”胡立人脑子里能浮现出的也就只有这个了。 　　“这个好像也算不上什么好活动吧，没有参与度。” 　　“唉，也是。”胡立人叹气，虽然能去看电影的人会很多，但也都只是看看了。 　　“唉，咱们要不弄个晚会吧？”想了想，他又提出了一个想法。 　　“这个倒是可以试试。”李承业点头，他本就是这个想法，现在这个时代很多新式的想法都是不合时宜的，活动不能让人太累，参与的人数要多，活动内容还要积极向上，能满足这些条件的本来就没几个。 　　“你也这么觉得吧，不过真要弄个晚会的话要做的事情可不少，首先就是节目的事情。”得到赞同胡立人立时就高兴地笑了下，不过之后又严肃端正了起来。 　　“嗯，第一个就是节目，一定要多，最好还要都是积极的那种。”李承业点头。 　　“唉，我们有没有什么文工团，哪里能有这么多节目啊？”胡立人叹气。 　　“呵，人才在民间，我们厂里可有这么多人呢！” 　　胡立人有些犹疑，“这能行吗？”他就担心没有多少人愿意参加，再有就是怕节目质量不怎么样。 　　“要想让大家都参与，自然是要有能吸引到人的东西，而这个东西就是荣誉和奖励。” 　　“咱们可以组织个海选，全厂选节目，到时候可以直接评选出一二三等奖，好的都有奖励，还有就是参与奖。咱们申请些经费买些奖品还是可以的。”不管组织什么活动都要有竞争，只有这样才能让大家都积极起来，节目的完成度也才会最好。 　　“哎，这个不错，有奖品大家的积极性肯定是会高很多。”胡立人赞同地点头，就是这个奖励肯定不能太不值钱了。 　　“到时候我们可以直接让厂里人都一起投票，让他们自己选择最喜欢的节目。”之前很多都是领导当评委，选出来的可能并不是大家最喜欢的。 　　“那动静也太大了吧，也没有多大，我记得厂里最近不是还要开表彰会吗，正好可以挪在一起，等表演结束，那就开始表彰，正好这这样气氛也起来了，我们也有时间将投票结果统计出来。” 　　“表彰会那是厂委那边负责的。”胡立人也觉得挺好的，但是要在厂委手中抢东西，好像不是很容易啊。 　　“咱们可以联合主办啊，我们可就两个人，差人得很，再说我们都是厂里人，要相互帮助的，到时候让万主席去找厂长他们说。”李承业觉得他们主席应该是被隔壁哪个厂给刺激到了，这回想着做出一个大动作。 　　“主席能同意吗？” 　　“说说不就知道了，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听意思厂里对这次的活动挺重视的。”李承业觉得可行性很大。 　　“那当然，今年可是我们厂成立十周年了。”胡立人也是这会才想起来钢铁厂是中秋节前后成立的，今年正是整十年了。 　　“原来如此。” 　　“那我们先大致商量一下怎么做，一些问题到时候就去找两位领导帮忙。”该向领导寻求帮助那就一定要去，他们如果参与进来了，自然也就会将这件事情当成自己的一件事做。对于他们后续的工作也比较好开展。 　　当然这个领导最好不要是那种听不进别人话的，总是以为自己才是对的人，那样他们很可能会失去自主权，矛盾也会有不少。 　　不过他们工会两位主席平时都不怎么管事，这会也还是放手让他们自己安排。 　　“主席他们……”胡立人欲言又止，总觉得让主席他们帮一个忙还有可能，多了，他们怕是要被赶出去。 　　“这事不着急，咱们继续说刚才的事。”李承业心中已经有了想法，不过并没有立即说出来，现在活动计划都还没有弄出来，说这个还为时尚早。 　　“行，那节目的话一般就是歌曲，诗歌朗诵，还有就是乐器表演之类的。” 　　“这种形式太单一了，咱们可以多一些品类吧，咱们也可以弄个类似话剧一样的节目，最好是能表现我们工人吃苦耐劳精神的，如果这个故事正好是我们身边人的那就最好不过，这也能引起大家的共鸣。” 　　“话剧？那不行，一个话剧那时间得多长啊？”胡立人摇头，虽然想法很好，但时间不允许。 　　“只是类似话剧的形式，时间缩短在十五分钟到二十分钟，突出主要事件就行了。” 　　“嗯嗯，那倒是不错，可这要征集剧本吧？时间能够？”胡立人用手摸摸下巴，觉得这个想法很不错。 　　“剧本不用太复杂，咱们这边身边素材也不少，之前不是还有人被评为典型吗？咱们自也可以自己写，直接作为工会的表演节目。” 　　“唔，这也行，那剧本李哥你能写吗？”胡立人眼睛透亮地看着李承业。 　　“行，剧本我来写。”这本就是他擅长的事情，自然也就没有拒绝。 　　“还有可以弄个小品之类的。” 　　“……” 　　两人越说越兴奋，想法接连不断地冒了出来。刚开始还十分没信心的胡立人也越来越有把了。 　　不过中秋还有差不多近一个半月的时间，现在最重要的是给两位主席写稿子的事情。因为陆承业在这边比较擅长，所以这件事也就交给了他。 　　至于胡立人则是负责将活动计划给写出来，事情很繁杂，需要考虑的事情也不少，胡立人也是第一次这么忙。 　　两位主席的稿件他并没有弄太复杂，建设工人队伍本身就是一个比较空泛的题目，他大多都是一些比较好听的话。夹杂一点点比较小的建议之类的，主要是关于思想宣传，还有凝聚精神力这一块。 　　当然也没有用什么很华丽的词语，主要还是要符合做报告人的本身情况，首先他们自己就要能理解，不然被人问起来就不好说了。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报告一般都是由人代写的，但明着摆出来就不好了。 　　李承业下班之前就将两篇报告稿件给写了出来，不过他并没有理解交给万主席他们，准备第二天在详细检查一遍，避免出现用词不当的情况，给自己惹麻烦。 　　李承业按时下了班，回到家之后李母已经将饭菜都给做好了，一家人吃完饭之后李母就带着两个孩子去外面散步了。离家不远的一个地方有两棵大榕树，附近很多人家吃完饭之后都会去那边乘凉。那边有不少小孩子，小西小北过去也有伴玩。 　　李承业则是坐在了堂屋的桌子边开始构思起这次晚会的小故事，普通人物做出的不平凡之事。现在是一个很讲究集体利益，信奉榜样精神的年代，涌现出了很多为了抢救集体财产而牺牲的人。但李承业想写一个大部分人都能看见自己缩影的故事，不需要很壮烈，不需要牺牲，需要的是坚守与不放弃。 　　钢铁厂是一个劳动量非常大的厂，而冶炼车间是其中最辛苦的，一千多度的高温，动辄数百吨的铁水。炼钢工的工作不仅辛苦，还非常危险，属于一线最辛苦的岗位。车间里面温度高，粉尘多，噪音也很大，不时还有钢化落在身上，夏天的时候车间温度能达到五六十度，常时间在里面很容易脱水。 　　这个故事的角色就是这些炼钢工，主角就是他们中的一个，他并不认为这个岗位辛苦劳累，反而将它当做乐趣。 　　在十年的工作中他写了二十多本笔记，里面全都是属于他的工作心得。钢水颜色的变化，时间的长短，钢花的尺寸，每一个步骤他都能了然于胸，还提出了不少意见。 　　每当有什么困难，他一定迎难而上，排除了不少危险和故障。 　　在他的领导下钢厂工人不断创新，提升技艺，将生产效率提高了不少。当然人物是虚构的，事情却并不是虚构的，只是并不是一个人做出来的，这是钢厂一代代人的精神。 　　陆承业来到这个时代没有多久，却深深佩服这些人的精神，也许他们的生活很贫瘠，但精神却是非常富足的，他们有属于自己的精神信仰。 　　一个个字在笔尖慢慢落了下来，天慢慢黑了下来，陆承业已经沉迷于文字之中，已经忘记周围的事情了。 　　李母带着两个孩子已经回家了，见他这边，将一只手指比在嘴唇上，两个孩子非常听话地保持安静。 　　他们安静地洗漱完，之后就回到了房间，没有发出什么声响，打扰陆承业的思路。 　　等陆承业在纸上落下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也已经很深了，周围一片静寂。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刚才太入神，身体僵硬得不行，特别是腿，已经有些麻了。 　　跺跺脚，等身体的酥麻感褪去，他看了眼手表，居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他赶紧将桌上的东西收好，检查了一下门锁，也没有时间在去做别的事情，洗漱之后就去睡觉了。 　　李承业是在第三天才将稿件检查完之后就交给了两位主席，事先还让胡立人帮着找了一下问题，就怕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们看了之后都觉得很满意，直接就通过了，一点修改意见都没有提出来。看到完整的文稿他们对李承业的工作能力也更加满意了。 第19章 　　李承业过来的时候正好徐副主席就在万主席的办公室里面，所以两篇稿子都很顺利被验收了。三人正说话间就听见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哈哈，也不知道这会是谁？我这里可是难得这么热闹呀！”万主席听到敲门声还有些惊讶，他这有时候好几天都不会有人过来打扰，像今天一早上居然有三个人来找那可真是太稀奇了。不过他这话也就是自语，也没有让他们回答的意思。 　　“进来。”他自嘲地笑笑，之后就对着门外喊了一声。 　　“万主席，徐主席。”门被打开，进来的是胡立人。李承业对于他的到来倒是一点都不惊讶，他们之前就说好了，李承业先过来，胡立人则晚一些。他们准备将中秋节活动的事情向主席汇报一下。 　　“先坐下吧，你这次过来是有什么事吗？难不成中秋节的活动已经想好了？”万主席这会心情挺好的，冲着他点了下头，招手就让进来的胡立人坐下。 　　徐主席也冲着他笑着点了下头。 　　“嘿，主席，您可真英明。”胡立人笑得也很灿烂，坐到了李承业的身边，顺便还和他对了个眼色。 　　“哦，这么快就想好了？”万主席这下是真的惊讶了。 　　“这么快，这效率可是真的很高啊！不会是随便想了个来糊弄我们的吧？”徐主席眼里带着些怀疑看向胡立人。 　　“没错，我们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啊！”万主席话说的像是在开玩笑一般，可那神色却认真得很。 　　“哎，怎么会呢，我您两位还不知道吗？我哪里敢啊！”就怕被真的认为是糊弄人，胡立人赶紧表态。 　　“这计划可是我和李同志仔细想过的，觉得符合您这边的要求。” 　　说完他看向了李承业，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李承业身上。李承业倒是面不改色，只是神情自若地点了下头。 　　相对于性格比较跳脱的胡立人，李承业这副沉稳的样子还是比较能唬人的，两个主席这下子脸上的怀疑总算是下去了一些，至于剩下的，那就要等听完项目再说了。 　　万主席：“那你先说说，我们听听！” 　　胡立人立即将自己手中的资料翻开，“我们仔细想过，既然是中秋节，又是关我们厂成立十周年，最好是搞一些容易起气氛的事情。所以联欢晚会是最适合的活动。” 　　“关于节目呢，我们可以向全厂进行征集，当然为了大家参与的积极性，优秀的节目会有奖励，分为一二三等奖。奖项的评选可以有所有参加晚会的人来决定……” 　　“晚会的主题分为庆团圆和学模范，前面部分我们可以安排一些节庆的歌曲还有合唱之类的，后面可以讲述一些钢厂里面的典型事迹，振奋人心的歌曲，还有就是短剧的表演等等。再之后我们可以安排表彰会，在这个……” 　　胡立人一点都没有吝惜自己的语言，详细地解说着。万主席和徐主席也是仔细耐心地听着，脸上带着若有所思的表情，不过却并没有打断他。 　　“……” 　　“两位主席，你看我们这个想法怎么样？”胡立人说完之后，就双眼期待地看着众人。 　　徐主席看了眼万主席，似乎有话要说。 　　万主席瞟了他一眼，“老徐，你有话就先问吧！” 　　“行，那我先问了。”说着他看向胡立人和李承业。 　　“你们说的那个短剧是什么怎么弄？” 　　“哎，短剧是咱们李同志提出来的，还是让他来解释吧！”毕竟是两个人的计划，他这会也算是出了大半风头，剩下的还是让李承业来吧。 　　万主席点头，“那李同志你说一下吧？” 　　李承业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这不是他们之前商量好的，不过他也只是稍稍惊讶了一下。 　　“短剧也是一种戏剧形式，不过这个时间会控制在十多分钟之类，只有几个比较重要的情节……” 　　两位主席听着他的解说都表现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 　　徐主席：“听听起来挺有意思的，不过咱们这能有这么多表演人才吗？”在他看来能上台表演的那可都是艺术家。 　　李承业：“毕竟是我们钢铁厂的晚会，表演的肯定是钢厂的故事，到时候让我们工人上台，直接就是本色演出，还能表演不好吗？” 　　“嘿，听着是这个理，让我上台表演个工会主席我也能手到擒来的。”万主席倒是对他的话挺赞同的，连连点头。 　　“那倒是可以试试，不过这也没有多长时间了吧，这剧本也不是这一会能写出来的吧？”徐主席还是有些担心。 　　“两位主席，李同志已经写好了一个剧本，您二位要不要看看？”胡立人赶紧出声，手上快速将夹在资料中的两张纸给拿了出来。 　　“哦，看来你们是早就做好准备了啊！”万主席笑笑，接过他手中的东西。他将纸半举在空间，身体微微往徐主席那边倾了一些。徐主席也赶紧将脑袋凑过来一些，两人一起看了起来。 　　见状胡立人冲着李承业得意地笑笑，这故事是李承业早上才交给他的，他刚才看完之后就随手放在了资料里面。没想到居然一起带了过来，他刚才翻开资料的时候才发现，正好这会就派上用场了。 　　两位主席看的速度有些慢，差不多十多分钟之后他们才看完。胡立人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们，不过他们却并没有立即说话，只是沉默着。万主席缓缓将纸张放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用手轻轻地，仔细地抚平上面的褶皱。 　　“这故事写得非常好啊！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生死存亡，但却是我们工人的点滴写照，不错，非常不错，十年如一日的坚守是非常了不起啊！”半响徐主席才轻轻地，似感叹一般地说出了这些话，他虽然没有参加过一线工作，但炼钢车间他也是去过的，还有高炉那边，工作环境的确是很恶劣，那些工人都是非常值得敬佩的。 　　“这个节目一定要上台，你们尽管放手去做，有什么问题就来找我们。”万主席深吸一口气，之后慢慢吐了出来，这个故事的确很不错，就算不在晚会上表演，也应该让厂里的人看见。 　　“好的。”李承业两人对视一眼，明白他们这是同意中秋晚会的安排了。 　　“中秋晚会这个想法不错，先将资料交给我，我等下就和徐主席一起去找厂长他们，你们先将需要准备的东西列出来。” 　　“是。”两个人手中的只是中秋节的初步方案，只有上面领导同意这个活动安排之后他们才好进行后续的活动安排。当然晚会可不是这么几个人就能安排好的，需要安排的事情不少，肯定也是需要各个部门一起合作。 　　到时候负责人肯定也不会是他们两个，应该是主席他们领导，至于具体的事情还是要由他们来。 　　之后他们又在万主席的办公室里面聊了一会，都是关于晚会的各种想法。 　　等他们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胡立人终于缓缓出了一口气，一直提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这可是他第一次要负责这么大的事情，心中的激动可想而知了。 　　两人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才一进去胡立人立马就瘫倒在了自己的椅子上，“哎呀，这第一步可算是走下去了，看来两位都挺满意的。” 　　“后面要完成的事情可还不少，你这口气可松得有些快了啊！”李承业看了他一眼，淡定地坐了下来。 　　“哦，没事，不是还有李哥你在的嘛！” 　　李承业看了他一眼，没搭他话。 　　胡立人也不在意，对着他继续说了起来，之后两人就商量起后续的安排。第一个就是关于宣传的事情，晚会必须要有充足的节目量，这就要推动厂里的人都积极参与。 　　两人商量了一会，最后还是决定优先使用广播进行宣传，在加上墙画，宣传标语等，在各个方面一起进行宣传。不过这就要厂里宣传科帮着一起来的，这事情最后肯定还是要让主席他们出马的。 　　两个人一项一项的商量，将问题一个个列出来，能想到办法的就写下来，不能的就先空着。 　　李承业也挺重视这次活动的，现在能做的事情很少，他年少时学的是自由市场下的经济学，这个年代的很多政治状态对他都不是很友好。目前能有所发挥的就是自己的文学才华了和组织能力了。 　　不过他倒也不是很消极，这么长时间也足够他了解很多东西了，从很多报纸上都能看出来现在时代发展的潮流。虽然高考已经取消了近九年，但人才是一个国家发展必不可少的，现在已经有很多迹象表明上面想要恢复对人才的培养。 　　这两年不少有才华的人也已经慢慢回到了自己的岗位，还有就是对于尖端人才的需求也非常急迫了。 　　这个是一个方面，还有就是在统销政策的分配下很多工厂都缺乏竞争力，管理制度和生产工艺非常落后，这是非常不利于经济发展的。现在很多地方，快要倒闭的工厂已经严重拖累了当地政府的财政。 　　不过这些想法都还只是他的推测，也不能表露出来，但他相信机会肯定是不远了的。 第20章 　　方案提交上去的第二天,万主席就通知李承业他们去参加会议，不过并不是上一次的那个会议室，这个会议室更大一些。 　　他们是提前差不多十分钟过去的，不过他们到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不少人在了,不仅有他们工会的人,还有几个李承业没有见过的人,三女二男,看着年纪都不是很大。 　　两拨人相对而坐，各为一方，大多都在窃窃私语。 　　“宣传科的人怎么来了？”胡立人脸上也是疑惑，声音低低地自问了一句。 　　李承业想到万主席昨天说要去马上找厂委领导,心中有了些猜测,不过这会也不好说，只是推了胡立人一下，两人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这个会议被通知的很突然,来参加会议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次会议是因为什么事情。特别是宣传科的几位同事，对于跑到工会这边来开会心里奇怪极了,他们之前也没怎么和工会打过交道。因为不熟，这会两方都是一副互不打扰的样子。 　　李承业他们才做好每一会，就又有一个人从外面进来了，她应该是穿着皮鞋，还没有进门大家就听见了“哒哒哒”的声响。 　　在众人的目光中，一个梳着□□头的女人进来了，她穿着一身蓝色的连衣裙，唇上还涂了口红，看着比之前年轻了不少，还充满了女人的风情,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兰姐！”工会的人看见出现在眼前的人都是满脸惊讶，有一个更是直接惊呼出声。 　　“怎么？不认识了？”兰姐勾唇一笑，手拂过自己的裙角，笑得魅力十足。 　　一群人狂点头，之前是气势惊人的大姐，这会可是风情十足的魅力女人，前者令人信服，后者令人爱慕，真是…… 　　在场的那些女同志这会更关心的则是她的衣裳，她的口红…… 　　见状，兰姐笑得更得意了，她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正好就在胡立人边上。 　　兰姐笑着冲他们点了下头，手肘撑在桌子上，手掌抵着下颚，吐气如兰，“哎，你们知道今天开会是因为什么吗？怎么还有宣传科的人啊？” 　　胡立人被突然靠这么近，脸立马就红了起来，完全不敢看身边的女人，也根本没有听清楚她说了什么。脑子里的全部都是“这真的是兰姐吗？”“为什么要离我这么近？” 　　“兰姐消息可比我们灵通多了，肯定知道今天开会的原因吧？” 　　李承业心中一片平静，并没有为她突然的变化感到什么惊讶。他以前见过的女性大多都是盛装打扮的，眼前的这个不过如此。不过一个女人突然出现了这样重大的转变，注重自己的外表，一般就是两个原因。其中一个是女为悦己者容，她有了爱慕的对象。在一个就是工作有了重要突破，需要她改变自己的形象。 　　以兰姐的性格应该不是为了男人，那就是因为工作了。 　　“你呀，咱这么机灵呢！”兰姐轻笑一声，收回了撑在桌上的手，身体后倾，将整个背脊压在了椅背上。他说完这一句之后就没再说什么了。 　　没过一会门外又传来了响动声，所有人都明白，应该是几位领导要过来了。 　　果不其然，没一会三个人就走了进来，最前面的是万主席，后面是徐主席和宣传科的邱主任。三人鱼贯而入，会议室坐着的所有有都站了起来。 　　“万主席，徐主席，邱主任。”接连不断地招呼声响起。 　　“哦，人都到齐了吧？那就都坐下吧。”万主席坐在了首位，左右两边是徐主席和邱主任。他环视了一圈周围，见人都到了就笑着用手往下压了压。 　　“是。”众人应声坐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万主席的脸上，不少人心中都十分好奇，工会和宣传科一起开会那肯定不是什么小事。他们之前心里已经有了不少猜测，什么要搞思想活动，技能竞赛，还有表彰大会之类的。 　　万主席轻咳两声，清清嗓子，之后才缓缓道：“咱们这不仅有工会的人，还有宣传科的人，这可是两个部门第一次一起开会，大家心中肯定都有很多疑问吧？” 　　万主席似乎一点都不着急，一点都没有要进入正题的打算，还有心情闲聊。 　　“是啊，主席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啊？”众人纷纷点头，还有个人直接对着万主席就问了出来。 　　“好事当然是好事，不过我们都是钢厂人，本来就要多多联络，相互合作不是？” 　　这话都出来了，大家还能说不是不成，所有人都只能应了一声“是”，不过万主席一直不进入正题，也是让大家的好奇心更重了。 　　“哈哈，是就好，行了，我也不绕弯子了，这次会议呢，是因为一个很重大的任务。大家也都知道我们钢厂到今年已经成立十年了，十年光阴转眼而逝，从无到有，这么大一个工厂都是咱们所有工人一点点建起来的。正好马上中秋节也要到了，厂里为了庆祝这两个日子，准备举办一个欢庆晚会。” 　　说完这个之后他停了一下，准备观察一下大家的反应。 　　“真的吗？” 　　“晚会啊，那不是很热闹啊！” 　　“……” 　　在场的人大多比较年轻，对于十年倒是没有多少感触，不过一听说晚会就都非常感兴趣了，他们厂可也有近两千人，这可真是一个大热闹，平时看电影都是一件非常令人高兴的事情，更何况是晚会。 　　他们说话的声音都很小，毕竟是在开会，他们上面还坐着领导呢，没议论几秒钟，会议室里面又都安静了下来。 　　万主席对他们的表现还是比较满意地，看来现在的人对于晚会还是比较感兴趣的。 　　“没错，我们这次就是要办一个晚会，主题是“庆中秋团圆，学十年模范”。我们工会和宣传科负责筹备这次的晚会，晚会大致分为两个部分……” 　　果不其然中秋暨钢铁厂成立十周年的晚会的提案已经被上面通过了，就和李承业想的一样，晚会被交给了工会和宣传科一起负责。为此上面还专门成立了一个晚会筹备小组，由万主席担任组长，宣传科主任和徐副主席担任副组长。 　　会议室里面很安静，所有人都安静听着万主席的话，万主席大概说了一下活动，包括征集节目的方式，和节目奖励。 　　“这是我们厂第一次举办这么大的活动，所以尽量要让所有的工人都去参加，工人家属能来那就更好了。不过现在有一个问题，我们厂的大礼堂最多只能容纳八百人，可我们厂现在工人可就有将近两千人了。”突然万主席话题一转，直接就说到了这次活动会面临的问题。 　　徐副主席也也是面色严肃，“没错，总不能有的人参加，有的人不参加吧，那肯定会闹意见的，大家想一想，有没有什么好地方可以让我们举行活动？” 　　在座的人一阵沉默，大家都开始思考合适的地方，他们的大礼堂是六七年前建好的，那个时候厂里可才几百人，地方自然是比较小。 　　半响终于有一个宣传科的年轻男人说话了，“县政府那边不是有个大礼堂吗，据说可以容纳近三千人，咱们可以去那边吧？” 　　“对啊，那边足够大了。” 　　“嗯嗯，环境也都不错。” 　　“哎，不过那要去向政府申请吧？” 　　“那是肯定要的，而且那个距离似乎有些远吧？过去也不怎么方便。” 　　才说出一个地点，大家就都议论了起来，没一会优点和缺点就都被找出来了。他们厂所在的地方刚开始的时候离县政府就比较远，走路过去差不多要一个小时，来回的确是很麻烦。 　　一时间大家都有些为难了起来，虽说对现在的人来说走一个小时也不算什么，但还是比较麻烦的，毕竟大家上完班之后都很累了，还要跑那么远，肯定不是很好。 　　李承业也在脑子中思考了起来，突然他想到了自己刚来厂里时看到到厂区布局图，上面似乎还有一块未开发的空地。 　　“我们能不能直接举行露天晚会呢？” 　　李承业这一句才说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倒不是露天晚会大家想不到，只是觉得毕竟是这么重要的晚会，大家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这个。 　　“我们钢铁厂北边有块很大的空地，是预留给下来加建厂房的，不过暂时用不到，所以一直空置着，那边空间足够大了，能容纳很多人。” 　　一阵沉默，有两个人还撇了下嘴，似乎对李承业这个提议非常不屑的样子。 　　万主席：“这么大一个活动，到时候说不定县里还有市里领导也会过来的，在室外能行？” 　　李承业笑着道：“主席，室外其实挺合适的，咱们到时候将舞台建在最中间，大家的视野可更好些。在加上现在正是最热的时候，几千人挤在礼堂里面，那味道可不好闻啊，也热得很。室外就不一样了，空间大，也比较凉快，人肯定也会更舒服一些。” 　　万主席想了想，觉得还真是，这么些人挤在一起，的确是热。 　　“再说了，我们这也不缺钢材，舞台完全可以自己建，大一些最好。” 　　“这话也没错，县里礼堂的舞台小得很。”大家这下倒是都点头赞同，他们县里也没有什么文化中心，礼堂一般就是开会和表彰，的确是不适合舞台表演。 　　“还有就是这毕竟是我们钢铁厂的晚会，跑到别的地方就不那么合适了。” 　　其实李承业说的地方的确是非常合适，那边因为短时间内没有资金进行开发，所以一直空置着。之前厂里在那边洒了些草籽和花种，现在环境非常不错，时不时有年轻男女过去约会。 　　那边不仅空间很大，而且地势平坦，完全弄得开。 　　万主席仔细想了一下，“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真的不错。” 　　胡立人这会也觉得李承业的想法很好，连忙道：“没错，咱们既然是要办大一点，那完全也可以让我们厂附近的人过来一起欣赏，其他厂也可以给一些名额。” 　　只要是人就是好面子的，不得不说胡立人这几句话让在座的人都觉得是非常可行的，想想，到时候肯定会让县里的人都知道他们厂的风采。 　　“没错，没错，我们县之前可没有举办过这么大的晚会，咱们可以让兄弟单位也来学习一下经验。” 　　“嘿，那到时候咱们厂可要热闹了。” 　　“是啊，多难得啊……” 　　大家一说到这个就又热闹起来了，这到时候还能出去显摆一下的。 　　之前一直没有说话的宣传科邱主任却皱着眉打断了他们，“等一下，要是到时候下雨了怎么办？” 　　“对啊，这倒是一个大问题。”万主席这下也有些担心了，一场大雨完全可以将一场晚会完全毁掉。 　　“我们这边这两个月一般都没有什么雨吧？”徐主席回忆了一下，话语中带着些迟疑。 　　“按照以往的经验，的确是没有什么雨，不过就怕万一啊！”邱主任叹息着说。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闷。 　　万主席仔细想了一会，突然用手重重地在桌上拍了一下，“咱们这样，场地就按李承业同志说的来，时间还是定在中秋前一晚。邱主任你那边应该有县气象监测站的联系方式吧？” 　　邱主任点头。 　　“那行，你提前七天就开始联系一下那边，确定一下到时候的天气，如果真的有雨的话，那咱们就提前作准备，将活动安排到县里的礼堂。” 　　“是。”邱主任点头，这也就是现在最合适的方法了。 　　“至于礼堂，我这边会去联系的，就不用你们操心了。”现在也就是做两手准备，最好就是天气好，他们在室外举办，不行的话那就只能去县里礼堂了。 　　“明白。”所有人都对这个方案没有什么意见了。 第21章 　　晚会的场地就这样确定了下来,之后他们又商量了一下关于投票的事情。大致的方案就是李承业和胡立人提出来的那个，不过还是有一些变动。一个就是投票的人数，他们钢厂人数不少，真要让所有人都参与投票的话那工作量可实在不小,需要限制投票人数。 　　最后他们商量了一下,直接按照部门和车间分配一定的票数,一共五百票,由各部门各车间选举的代表来投票，这样工作量就小了不少，也就没有那么乱了。 　　再一个就是关于厂里一些领导的投票权，怎么也得有些特殊吧,所以这部分人每人有三张票,当然这些人不会很多，如果市里和县理有领导过来，自然也会有三张票。 　　大家对这个部分倒都没有什么意见,很快就结束了关于这一点的讨论。 　　时间一点点过去，这次会议时间很长,晚会要做的事情不少，包括宣传，节目征集，节目审核，会场布置，还有晚会流程等等的安排。当然最终的节目单是要交给上面几位领导审核的。但需要他们这些人去安排的杂得很。 　　“行，这问题好像解决得差不多了吧？咱们先来分配一下任务。”问题一个个被解决，万主席看了下手上的表，已经十二点多了，吃饭时间都快要过去了。他有些饿了,还是早一些结束会议去吃饭吧。 　　“咱们现在马上要去做的就是节目征集，这就需要大家赶紧去做宣传，这方面宣传科有经验，就由邱主任你这边负责宣传。蒋兰同志，你们几个负责收集节目信息。至于胡立人同志和李承业同志，晚会的流程尽快安排出来。” 　　他将事情一件件点出来，“至于我和徐主席，给你们做后勤工作，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都可以来找我们。” 　　“这是我们第一次的筹备会议，以后每个星期我们都要开一次会议，汇报一下最近的任务进展。” 　　“是。”在场的人都应声答应，对于他的安排并没有什么意见。 　　“那行，时间也不早了，没有什么问题大家就都先去吃饭吧！”万主席一挥手，就打算起身离开。 　　“等等，万主席，我还有一个问题。”突然一个清亮的女声打断了他的动作，他停住身体，出声的人却是蒋兰。 　　“主席，咱们还有个很重要的事情没定下来呢！”她语气淡淡，说完之后还抚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哦，什么事？”万主席回忆了一下会议的过程，并不觉得有什么地方遗漏了。 　　“我们晚会的主持人还没有定下来呢？” 　　“主持人，暂时没必要这么着急吧？”原来是主持人啊，这下万主席算是放下心来了，刚才还真以为自己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这个当然要早点定下来了，主持人可关乎到咱们晚会能否顺利成功呢，一个差错可是能毁掉晚会的。肯定需要多一些时间锻炼不是。”她语气十分真诚，脸上还带着一些愁容，似乎很为这件事发愁的样子。 　　“这样说也挺对的。”万主席想想，她这话倒也挺有道理的。 　　“那是当然，咱们肯定要提前考虑好不是，千万不能打没有准备的战，咱们需要能空掌控舞台的主持人，最好是要有比较多应对各种变故的经验。”蒋兰说到最后李承业已经听出来她是是在推销自己了，难怪今天将今天打扮成这样，看来是昨天就得到了消息，做好了万全准备了啊！就是不知道是哪位告诉她这个消息的。 　　她话音才落，徐副主席下一秒就接话道：“的确是要早做准备，我看咱们蒋兰同志就非常不错的嘛，工作经验丰富，又见过不少大场面，形象也很合适。” 　　“蒋兰同志今天形象的确是不错啊，精神不少啊！”万主席可是个老人精，这话一出就知道徐副主席肯定提前活动的消息告诉了蒋兰，不然今天也不会突然变化这么大了。 　　不过他也能理解，这次的确是个好机会，晚会的主持人的确是非常出彩的工作。 　　“哎，这个不能这么久定下吧，还是要先仔细考察一下人选吧！”还没等万主席表态，一边的邱主任就立即不同意了。 　　“邱主任是想要考察什么呢？”蒋兰美目一瞥，目光就柔柔地落在了邱主任脸上。李承业暗自感叹，这个蒋兰也的确是个人物，既能狠得下心，又能耍得了心机，最主要的是还懂得如何散发女人的魅力。 　　“咳咳。”邱主任被他这样一看，连忙撇开眼睛，也有些受不了她这样。不过他还是坚持将话给说了出来，“蒋兰同志是厂里的老员工了，是挺合适的。不过我们宣传科的秦萝同志也很不错啊，虽然是年轻了些，但能力也是很出众的，一直是咱们厂里的播音员。” 　　坐在邱主任的那个女同志应该就是秦萝，的确是一个很青年漂亮的女同志，和蒋兰就是完全两种不同的样子，梳着双马尾，皮肤白皙。不过毕竟是年轻，被突然提到名字她也有些激动，眼睛透亮，显然是很想要这个主持人的名额。 　　徐主席：“哦，我觉得这么大一个活动，还是要稳重老练一些的比较好吧！” 　　邱主任：“年轻一些比较好。” 　　万主席见他们争起来了一时也有些头疼，徐主席和蒋兰的面子不能看，可邱主任也不好那么拒绝。想到这里他看向了胡立人和李承业，立马就眼前一亮，连忙道：“哎，你们先别吵吵了，咱们也听听其他同志的想法不是？” 　　“胡立人同志，你说说这事该怎么办？” 　　突然被叫到的胡立人这会是真的快要哭了，这两位他可都得罪不起，“这这这……” 　　他说了半天，还是只说一个“这”字，之后半天都没有说出下一个字。 　　“主席，我们这么大一个晚会，只有一个女主持人不够的吧？不然该显的多么小气啊，咱们是不是要大气一些？”见他这样为难，李承业忍不住说话了。 　　“哎，对呀，咱们又不是只能有一个女主持人啊！”万主席恍然大悟地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头，这样两个人都能上去，他也就不用为难了。 　　“这样能行？”徐主席有些犹豫地看了下蒋兰，想要问他的意见，不过这会蒋兰却没有看他。 　　“当然可行，这么大一个舞台，两个人上去那多没气势，最好是一排那才又感觉。咱们这样，直接弄六个主持人上去，六六六，这个数字吉利得很。”万主席越想越觉得这样做最好。 　　“六个有点多了吧？四个就够了。”邱主任本来还在犹豫，一听说要弄六个人上去，他立马就着急了。 　　“四个不太吉利吧，还是六个最好，就六个。这事就这么定下来吧，咱们在从工人中找个合适的，早一点开始练习。这样也更有代表性一些。”万主席已经下定决心了，对于他们的话也就当作是没有听到一般。 　　他都这样说了，众人也都没有办法了，徐主席和邱主任倒是还好，刚才被他们提名的两位女主角这会就有些不高兴了。这会心里落差有些大，本来是独占枝头，现在居然要变成三支共放，光彩肯定要被抢走不少。 　　“至于男主持这方面，我觉得李承业同志就不错，还有胡立人同志，到时候让他们也去试试。”毕竟是自己看好的小伙子，这次事情又办得非常不错，万主席自然也没有将他们忘记，有露脸的机会还是要他们的。 　　胡立人和李承业听到这话还有些惊讶，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事能落在他们身上。从刚才两位领导那么争夺就知道这是个好差事，胡立人这下可是真的高兴了，连忙笑着道：“谢谢主席，我一定会努力的。” 　　李承业虽然不是很看重这个机会，但毕竟是代表上面领导看重你，也笑着道谢。 　　“行了，就这样吧，赶紧去吃饭，这会时间可不早了。”万主席对他们两个的态度很受用，笑着站起身就往外面走了。 　　见万主席都离开了，会议室里的其他人也都离开了，徐主席和蒋兰是一起出去了，不过却并没有去食堂。邱主任则是带着宣传科的人一起走的。 　　李承业和胡立人回了他们的办公室，饭盒还放在那边。胡立人一进屋就立马将房门给关上了，之后才虚脱一般地靠在墙上，“哎呀，今天可真是累死我了！” 　　李承业没有理他，只是找出了自己的饭盒，他可是饿的不行，急需要去补充自己的体力。 　　“哎，李哥，你觉不觉得兰姐和徐副主席的关系不一般啊？”见他不理自己，胡立人也不恼，主动凑到了李承业的面前。不过他还是有脑子的，说话声音很小，除非离得近否则根本听不清。 　　“你居然也能看出来！”虽然是惊讶，但李承业这个显得一点诚意都没有。 　　“我又不是傻瓜，都这么明显了能看不出来。”胡立人白了他一眼，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来，虽然他是大大咧咧，不注意细节了一些，但基本的观察能力还是有的。 　　“呵。”李承业意味不明地呵了一声。 　　“哎，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就是个语气助词，你走不走啊，我可是饿了。” 　　“走，走，走。”胡立人也是拿眼前人没办法，虽然才相处没有多久，但是他们两个人中早就是李承业为主导了。 　　李承业和胡立人拿了自己的饭盒就往食堂那边去，不过他们才出门就发现了一只跟着蒋兰做事的三个人正在不远处等着，见他们出来，连忙喊了起来，“胡同志，李同志，我们一起去食堂吧？” 　　“行吧！”毕竟是同事，他们也不好拒绝，只好快走几步跟了上去。 　　钢铁厂的工会说白了就是一个养老的部门，里面要不就是万主席徐主席这样养老的，要不就是一些很年轻的关系户，真正做事的人很少。眼前三个人就是家中有关系的那一拨。 　　差不多都是二十二三的年岁，都已经结过婚，两个男的分别叫罗寒军和季鹰展，女的则是叫孙梅霞。他们从进来之后就一直跟着蒋兰，说实话与胡立人也不是很熟。要不是因为这次要举行晚会说不定会一直不熟。 　　一行五人走在小路上，沉默在中间蔓延着，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孙梅霞同身边的人换了个位置，走到了胡立人边上，脸上带着笑容，“胡立人同志，这个晚会方案是你们提出来的吧？” 　　“是我和李承业同志一起商量的。” 　　“哦哦，那你们可真有本事，居然能这么短时间想出那么好的办法。”孙梅霞脸上是一脸敬佩的表情。 　　罗寒军也立马应和道：“没错，没错，你让我们想，我们可真想不出来。” 　　季鹰展：“对呀，对呀，太了不起了。” 　　胡立人心中得意，面上却是装的一派淡然，“还好了，还好啦！” 　　孙梅霞见话题起来了，就状似随意的问：“哎，你们说这次晚会评选出来的一等奖是些什么呀！” 　　胡立人摇头，“不知道啊，刚才会议上万主席也没有说。” 　　“哎，肯定不会是什么普通的东西吧？”孙梅霞觉得眼前这两人肯定是知道的，只是不告诉她罢了。不过想想也知道，这么大一个晚会，还搞这么隆重，奖励肯定不会是什么毛巾啊，茶缸还有笔记本之类的，说不定能直接发钱呢。 　　胡立人知道李承业不怎么喜欢搭话，而且他也的确不知道奖励是什么，就直接对着孙梅霞问：“看你这么关心奖励，是不是也想弄个什么节目上去表演一下啊？” 　　他问得直接，一下子就将眼前人的小心思给戳穿了，她的确是想自己也弄个节目上去表演，所以对最终的奖励非常感兴趣。 　　“嘿嘿。”傻笑两声，她没说是，更没有说不是。不过大家都已经明白了。 　　有她的前车之鉴在前面，另外两个人也不敢继续问什么了，一行人安安静静去了食堂吃饭。 第22章 　　宣传科的动作很快,会议一结束，关于中秋晚会的消息就在厂里面宣扬了开来，倒是都贴满了活动的标语，空白的墙上也被画上了宣传画。他们更是使用广播全场征集表演节目,一时间厂里的工人也得知了这个消息,大家都议论纷纷的,对这件事情的兴趣很大。 　　晚会时间被安排在中秋节前一天的晚上,厂里对这一次的活动非常重视，在万主席的努力争取之下，厂委也下拨了一些经费出来，比预期的数目可要好多了。这次厂里领导们也很大气,直接就将优秀节目的奖励定了下来,不仅有物质奖励，还有现金奖励。 　　第一名不仅能拿到奖状，还有100元的奖金,这可差不多是普通工人三个月的工资，算是一笔巨款了。不过一等奖只有两个,二等奖有三个，奖金是五十元。三等奖则是5个，奖金是二十元。 　　厂里的意思是想将这次活动作为自己对外宣传的好机会，不仅邀请一些其他厂里的人，最好也将县里甚至是市里的领导请过来。他们厂这两年一直想更新设备，可是他们资金有些不足，想让市里和县里财政帮一下支持一下，只可惜一直被推脱，他们也是很无奈。 　　正好这次晚会就是一次机会，他们选定的主题就有工厂这些年的经历,让领导们看看，说不定能引起一些感触，推动下面对他们的关注，得到一定的支持。 　　如果能有市里甚至是省里的报社记者过来采访就最好了，到时候能直达省政府，有上面的关注，他们厂肯定能发展得更好，要知道现在不少厂和厂之间可都是在争养分的。 　　一时间厂里不少领导都在发动自己身边的关系，想要将这次晚会的影响扩大。 　　会议结束没两天万主席和徐主席就去了市里开会，不过任务已经被分派了下来，大家都是各行其职。 　　自从任务被分派之后，李承业和胡立人身上的任务就少了不少。不过他们也不用到处去跑宣传，这几天都是在办公室整理晚会流程。一场晚会从入场到退场需要准备的事情很多，各方面都需要协调，所以他们也很忙。 　　李承业这些日子也没顾得上家中的事情，有时候连回家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家中的事情也一直都是李母在操持。这天李承业终于将手中的事情忙完了一个阶段，也想李母的饭了，所以一下班就回来家。 　　因为没有提前同李母讲，李承业担心家里没有准备自己的饭，还顺便去食堂里面打了两个菜，一个是青椒炒肉，一个清炒小白菜。 　　在李承业的想法里，他回家的时候应该是李母带着两个小孩跑出来迎接他，可惜真实的情况却是空荡荡的院子，还有紧锁着的屋门，家里并没有人在。 　　打开屋门，桌上还留着些剩菜和剩饭，看来李母他们已经吃过了，并没有等他的意思。 　　李承业无奈地叹了口气，将自己带回来的饭盒打开，坐在堂屋的椅子上吃了起来。 　　饭菜已经凉了，不过现在天气热，倒也没什么关系，李承业慢条斯理地吃完，之后又将桌子收拾干净，碗筷也都洗好了。等他收拾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多了，不过李母他们还是没有回来。 　　他去院子里看了看，不少地方都已经被种上了菜，有的地方已经冒出了小嫩芽。不过土地似乎有些干燥，应该是被太阳晒久了，他找了个水桶，就去屋后面打起了水，之后就浇起了地。 　　李承业有一把子力气在，速度倒是不慢，再加上李母也并未种太多，不到半个小时他就弄完了。李母他们还是没有回来，李承业有继续找了一些其他事情干，顺手将家里水缸里面的水也都弄满了，柴也给劈完了。 　　此时天已经有些黑了，想了想，李承业直接将门给锁好，之后就快步往院子外面去了。 　　此时外面已经有些风了，出来乘凉的人不少，李承业直接就去了不远处的梧桐树那边。此时那边正热闹着，不过大多都是老人带着孩子，倒是没怎么看见年轻人在。 　　正中间的树下摆着棋盘，不少老大爷围在一起下象棋，周围则是一些带着小板凳的大娘大婶在闲聊，不过她们手中的活计却没有停，有的在织毛衣，有的在纳鞋底。时不时有小孩在她们周围跑来跑去，看起来倒是一副很舒服的乘凉图。 　　李承业一眼就看到了李母，她正高兴地同人说着话，手里倒是没有什么活计，不过那双眼睛一直看着身边人的动作，似乎在偷师织毛衣的技术。 　　李母之前并没有织过毛衣，毛线这种东西在镇里都很少，价格也不便宜，更何况是农村里了。 　　他又找了找，很快就发现了正和一些小孩玩在一起的小西小北，他们好像是在那边拍花画，似乎一时半会并没有结束的打算。 　　还没等李承业走近，李母就发现了他，连忙笑着迎了过来，“哎，你这么找到这里来了，今天不忙了啊？” 　　“吃饭了没有，今天不知道你回来不，就只有点剩菜了。” 　　“娘，我吃过了，在食堂吃了的，今天不怎么忙，所以就回来得早了。”李承业赶紧拦住想要回去给他做菜的李母。 　　“吃了就行。”李母放心了，这些天儿子的忙碌她是看在眼里的，自然是有些心疼，不过这就是工作，也没有办法。 　　“要不咱们现在就回去吧，我去找小西小北。” 　　“不用了，他们玩得挺好的，就让他们继续玩吧，我就在这边乘会凉。”说着他就看向了下棋的那边。 　　“行。”发现儿子的目光，李母就知道了他的想法，也没有再继续说什么，就又回了之前的位置。 　　李承业走到了棋盘那边，此时棋盘上已经进入到了尾声，黑棋已经兵临城下，马上就要将军了。执红棋的那位老人正眉头紧锁，满脸沉思，棋盘上捏着棋子的手半点都没有动。他现在已经是进退维谷，似乎没有了生机。 　　“张老头，你这都想多久了，还不快点，要不就认输吧？反正怎么都是个死！”执黑棋的那位老头似乎已经有些灯的不耐烦了，直接就催促了起来。 　　“急什么，急什么，就你这样心不静，还怎么下棋，不要扰乱我的思路了。”姓张的老头面色不善地瞪了对面的人一眼，捏住帅棋的手终于抬了起来，左右来回移动了一会。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之下，那手又直接停在了半空，仍旧没有落下。 　　“嘿……” 　　“你可真是……”对面的老头已经被他弄得快要气死了，这一盘棋可已经快四十多分钟了，这张老头可真是一个臭棋篓子啊，以后再也不想和他一起下棋了。 　　站在一边的李承业手指微动，这一会他已经将场上的局势看得一清二楚了，红棋可以说了回天乏术了，不过倒是可以试一试置之死地而后生。只可惜观棋不语真君子，随意插嘴可是会让人讨厌的，他还是保持着沉默。 　　“能不能行啊？”又等了一分钟，执黑棋的老头忍不住又催了起来。 　　“催什么催，才有点思路就被你打断了。”张老头现在脑子里就是一团乱，根本就想不出下一步要怎么走了。 　　“行了，你赶紧下来吧，没有生路了，直接投降吧！” 　　“是啊，张老头，你这可结束了，现在该我了啊！” 　　“……” 　　这里围着的都是附近喜欢下棋的人，他们都是有规则的，大家轮流下，输的人就下来，让另外的人上去，这个张老头已经耽误不短时间了，他们可都等着呢。 　　被这些人催着，张老头心中着急，突然就看到了李承业，这个小伙子好像没有见过，瞧他那样肯定是知道下棋的，要不问一问。 　　心里这么想着他立马就用左手拉住了李承业的胳膊，“哎，小兄弟，你会下棋不，能不能看出什么门道来？”说实话他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周围的这些老头是肯定不会帮忙的。 　　“我？”突然被抓住，李承业还有些惊讶。 　　“对，就是你，帮大爷看看，下一步该怎么走？”张大爷也是一点都不客气。 　　“这样不行吧？”李承业看了一眼周围的人，这哪有下棋还带帮手的啊！ 　　“嘿，张老头，你可真是病急乱投医啊，就这小伙子，能干啥，让他走，我看他能走到哪里去？”同张老头下去的老头姓周，这会倒是信心十足的样子，一点都不在意他找了个帮手。 　　“嘿，那你等着。”张老头虽然心虚气虚，但气势倒是一点都不虚的样子。 　　“那我就动手了。”见人家都这么说了，李承业也就放下心动手了。 　　只见他将帅棋移动一个位置，但处境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下一秒周老头也挪动了一下，嘴里笑着说出“将军”。 　　李承业也不在意，继续挪动着棋子，第二次继续将军，就在周老头准备最后一次将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棋子已经被吃掉了，红棋活了过来。 　　“啊！这……”他有些惊讶，一时间还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哈，周老头，你这是要输了啊！”见状张老头得意地笑了起来，周围的人也都非常惊讶。 　　果不其然，十多步之后，红棋直接将黑棋个将死了，李承业赢了。 第23章 　　“哈,周老头，你都输了，赶紧下来吧！”张大爷这下可是真的得意了，没想到随意找了个小伙子帮忙居然真的赢了,这个周老头一直和他不怎么对付,下棋斗气也不是一回两回了,难得今天他占了上风。 　　“嘿,我说你得意什么，又不是你下赢了！”周大爷气哼哼地离开位置，他老人家为人大气着呢，又不是输不起,主要是这个张老头太气人了。 　　“呵,那也是我火眼金睛啊，小伙子，继续,咱们来下一盘啊，下一个该谁了？”张大爷这会已经将李承业当成他的帮手了,准备将剩下的这些人一网打尽。 　　“该我了，该我了。”说话间已经有一个老头坐上了位置。 　　“开始，开始。” 　　李承业难得有机会下棋，也没有推脱，直接就动手摆起了棋子。 　　这会天气已经暗了，也不知道是谁带了两盏煤油灯过来，直接点亮之后提在手上，倒是还能看清楚棋盘。 　　下棋虽然只是两个人的事情，但围观的人却是非常热闹，他们也不讲究观棋不语,纷纷表达自己的意见，有时候还因为意见不合吵了起来。 　　“下这里。” 　　“不对，不对，这里一下就死定啦，这里啊！” 　　“不能动这个，要是他的小兵过来，那我们这步棋就要被吃掉了。” 　　“……” 　　李承业的象棋是专门拜师学过的，眼前这些人差不多都是弄清规则之后自己摸索的。虽然李承业收了几分力，但他们还是兵败如山。等到了后面已经是那些人一起群策群力对付李承业了。 　　下棋的人这会已经是糊涂了，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旁边的人则是恨不得自己动手。李承业倒是很淡定，也不催促他们。 　　“儿子，咱们该回去了。”就在一盘棋结束的时候李母突然对着这边喊了起来，手里还牵着两个小孩。 　　“娘，我这就走。”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九点了，的确该回去了。 　　“哎，小伙子，这我还没有下呢，等和我下完了再走。”周围的这些老头不同意了，李承业下了这么久还一盘都没有输呢，他们现在是不服气地很。 　　“大爷，你看都这么晚了，这明天还要上班呢！”李承业其实早就想走了，他虽然会棋，但其实并不好棋。 　　“唉，这都是年轻人，身体壮得很，睡那么早做什么，再来两盘。” 　　“是啊，年轻大小伙，哪里那么多觉了。” 　　“对呀，对呀，这还没轮到我呢，最起码要再战两回。” 　　这边的大爷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根本就没有让李承业离开的意思，李承业连站起来都不行，一副要将他扣留在这的样子。 　　“哎哎，你们这是干什么呢，人家小伙子都说了要回去了，你们这样太过分了啊！”之前找李承业帮忙的张大爷立即就出声了，用手将挤在这的人群都给扒拉开。 　　“嘿，你这个老张，惯会装好人是吧！”听他这话其他人就不服气了。 　　“没错，人小兄弟可是被你拉上桌的。” 　　“再说了，赢的是这个小兄弟，又不是你。” 　　“我哪里是装好人，分明就是你们太过分了。”一言不合几个人又吵吵了起来。 　　“大爷们，今天时间的确是晚了，我真的要回去了，有时间我再过来下棋行不行。”李承业实在是怕了他们，趁着他们争吵，丢下一句话就灵活地挤了出去。 　　“哎，你别跑啊！” 　　“别跑！” 　　“娘，咱们快走！”李承业听到声音脚步更快了些，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他一把冲到李母面前，单手抱住两个小孩就往家那边跑了去。 　　“啊！这是咋了？”李母离下棋的地方还有些距离，这会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李承业没时间解释，李母也只好跟在他后面跑远了。 　　“哎，你慢点啊！别摔着孩子了啊！”李承业右手不好受力，所以只用了左手，看着还真有些吓人。 　　不过两个孩子倒是一点都不怕，一只手抓住了李承业后颈的衣服，嘴里发出轻快的笑声，似乎对这种游戏非常喜欢。 　　“哎哟，总算是是到家了，你的手没事吧？”站在门口李母可算是松了口气。 　　“没事，现在也不早了，赶紧去洗澡了休息吧！”李承业将两个孩子放下来，手在他们头上摸了摸。 　　“行，那你也赶紧休息，以后可不能这么着急忙慌了啊！” 　　“知道了，我听话。”李承业也没有说下棋的事情，听话地点头。 　　中秋晚会的事情一步步推进着，李承业他们写好的短剧也找好了表演的人选，就是十多个炼钢工，为了丰富各种形象，他们选择的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特色。 　　故事非常简单，讲述了一个人从炼钢学徒变成炼钢大师傅的过程。大概就是三个阶段，从什么也不懂，只觉得很累，还总是出差错的学徒到经验丰富，不断汲取知识的专业炼钢工，再到主动创新，寻求突破的炼钢研究员。 　　没想到居然要将他们的工作搬上舞台，那些炼钢工都非常激动，配合度非常高。为了让表演的状态更真实，他们居然还异想天开真的将炼钢炉搬过去。但想就知道这肯定是不肯能的，最多到时候在舞台上摆几个炉子，最起码这样汗水是真实的，难受也是真实的。 　　剧本名字也很简单，直接就是“炼钢工”，因为是讲自己的故事，台词也没有多少，所以训练难度并不大。需要的道具他们这也都有，李承业他们倒是比较轻松的。 　　钢铁厂里面热热闹闹的，奖励方案被公布之后，不少人都拉起了队伍，其中大多都是选择唱歌的。不过听说还有表演口琴的，拉二胡的，连打拳表演武术的也有，还有就是自己组织了小品的。 　　之前他们都没有想到，厂里真的是卧虎藏龙，要不是这样弄，哪里能发现这些人才。 　　日子一点点过去，离晚会的时间越来越近，能参加晚会的节目很快就都被选了出来。受到李承业他们短剧的启发，厂里倒是也有人也弄了短剧。不过除了李承业他们那个之外，只有一个通过了，不过是关于中秋团圆的，讲述了因为各种原因不能团圆的情形。 　　节目定下来之后其他事情也就好办了，主持人的台词还有节目流程也很快定了下来。这次主持人安排的是六个，正是国人喜欢的吉利数字。 　　不过主持人定下来可没有那么顺利，工会本来想要占下三个，宣传科一个，剩下一对主持人在工人中找。但其他部门也不是吃素的，工人代表是不能动的，工会肯定不可能独大，三个名额变成了两个。 　　蒋兰的肯定不能动，等万主席找到李承业他们的时候，李承业直接就将这个名额给让了出来。虽然这的确是一次出头的好机会，但他才刚来，好是不能都揽在自己身上。胡立人比他在这里待的时间长多了，给他才是比较合适的。 　　不过万主席对这件事倒是挺不好意思的，在几位厂里领导面前给他说了不少好话，一点都没有隐瞒他对这次晚会策划的功劳，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因为胡立人还要负责主持人的工作，所以现场流程梳理的大部分工作就压在了李承业身上。 　　这天李承业正在办公室核对流程，就目前收到的消息，到时候县里有几位领导已经确定要过来了，市里也会有人过来，不过名单不定。这些人肯定是不能让他们坐板凳的，到时候还要布置很多东西，还有讲话之类的都得安排。 　　突然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重重地推了开来，李承业望过去，却是胡立人气乎乎地走了进来。 　　“这是怎么了，看着这么生气？你不是和去和那几个主持人商量台词分配的事情去了吗？”见他这样，李承业十分惊讶，上午出去的时候还是笑呵呵的，这会火气看着真大。 　　“别提了，一个台词分配折腾了一天，到现在都还没有分配清楚。”胡立人将手上的东西直接往桌上一甩，抄起桌上的水缸就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胸膛剧烈起伏着，显然是气愤难消。 　　“那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吗？这会还没弄完？” 　　胡立人将已经喝完的水缸往桌上重重一放，发出一声“碰”的巨响。 　　“我这会可是真后悔做个什么主持人了，还好你没去。”此时的胡立人可真的是后悔莫及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分个台词能有多少麻烦？”李承业这下是真的惊讶了，要知道之前虽然觉得李承业退出，将机会给他有些不好意思，可却从来没有退缩的想法，怎么去和那些人待了一段时间就后悔得不行了。 　　胡立人叹气，“唉，刚开始过去的时候还好说，大家都不是很熟，还都是挺客气的，也挺有礼貌的。” 　　李承业：“这不是挺好的吗？主持人嘛，肯定都是厂里非常优秀的人。”或者是挺有关系的人。 第24章 　　“也就是刚开始的时候挺客气,一到分台词的时候差点快打起来……” 　　“不至于吧！”这话说得有些夸张了！ 　　“哪里不至于，咱们刚上场的时候不是要先说祝福语嘛，差不多就是每人一句。不过呢，这字数是有多有少的,因为几个字的差别,就纠缠了很久。”胡立人此时的心中简直是像被一千匹野马踩踏过一般,后悔简直是不能形容他了。 　　“之后就更不要用说了,糟心事多得多了，上台的时长，台上的位置……” 　　胡立人本来还因为成为晚会主持人挺高兴的，没想到今天却体会到了麻烦是多难解决的。他们一共是六个主持人,工会两个,宣传科一个，厂委一个，下面的工人中有两个。 　　本来一个挺简单的事情,可是这谁站台上中间的位置，谁介绍最来访嘉宾都成了纠缠不清的问题。两位工人代表还好说,主要就是因为形象还不错，平时表现又还不错，所以也不争什么，倒是独善其身了。 　　剩下的四个人除了胡立人之外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点亏都不想吃。胡立人倒是也想一边看戏，可惜的是完全不行。他这次是和蒋兰一起搭配主持，自然是被她拉着说话，要不然她一个可对付不了两个人。 　　毕竟两人都是在工会工作，在其他人看来他们天然就是一起的，自然也就逃不开,知道他回来，主持人的台词还是没有分配下去。 　　李承业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出现这种情况，不由得庆幸道：“那是挺难的，还好我没有去。” 　　“唉。”胡立人心里也是十分沮丧，总感觉按照现在这种情况，前途一片黑暗。 　　李承业觉得这样幸灾乐祸也不是很好，还是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咳，你也别太担心，这次活动我们厂重视的人可不少，上面不会容许他们乱来的。” 　　“希望是这样！” 　　“肯定是是这样的，要知道盯着主持人位置的人可不少，他们可不敢乱闹。”李承业倒是挺有自信的，现在的人都重视集体荣誉，这些人也就私下闹闹，根本就不敢乱来，要是被上面的人知道，说不定就被失去这个上台的名额。 　　再说现在时间紧张，没过多久就要上台彩排的，他们肯定是要相互妥协的。 　　“哎，你这话说得对啊！”胡立人之前是没有转过弯来，这会李承业一说，他立马就想通了。 　　说白了大家想做这个主持人都是因为有利可图，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能让自己被厂里的人都知道。要知道他们厂分配房子可是由大家投票决定的，在不认识的前提下，很多人都会将票投给自己有些印象的人。 　　还有就是在领导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在自己的档案上也能留下光彩的一笔，对自己以后评选优秀工作者之类的也有好处。 　　这次活动很重要，关注的领导不少，大家虽然都有各种想法，但总的来说都是希望这次活动能办好，绝对不会允许他们因为争多上台几分钟而破坏活动的。 　　“算了，我这也就是瞎操心，那些人我可一个都管不了，还是干我的活吧。对了，邀请过来的人员名单都出来了吧，是不是该制作座位牌了？” 　　胡立人想明白之后也就放心多了，直接将这件事放在了脑后，帮着李承业梳理流程了。晚会需要采购的东西都交给了采购科，他们只需要负责验收就行了。会场布置则需要他们去负责，当然到时候工会其他人也会过去帮忙，座位牌可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一个人都不能漏掉。 　　“嗯，已经确定好了，名单在这里，过来的人不少，连咱们厂里的各位领导一共是32位。”李承业找出名单递给他。 　　“哇塞，市里一个副市长要过来啊？”胡立人接过名单，第一眼就看见市委副市长的名字，心中惊讶不已。 　　“嗯，听说是正好那个时间要来我们这边视察，顺道过来看看。”像这种节日上面到下面视察是很正常的事情，大多是慰问困难群众和拜访退伍老兵。 　　要知道这次他们厂的领导可是将县里大部分的退伍老兵都邀请过来观看节目了，可以说是考虑问题非常全面，也在县里揽了一波好名声。 　　“那场地布局我们要好好想一想，到时候大家肯定都是自带板凳的，不能遮住他们的视线。”胡立人撑住下巴，认真地道。 　　“没错，这是一个问题，到时候最好提前做好一个规划。不过咱们厂里人也多，舞台如果用这个高度的话，后面的人会不会看不见，要是能按高矮顺序坐就好了。”露天的活动就是这样，虽然空间大，但因为是一片平地，所以后面的人很容易就被前面的人给遮住。 　　“那怎么可能啊，最多我们将舞台弄高一些。”胡立人摇头，觉得他这个想法太费劲了，人家也不一定听他的安排，谁不想坐在比较好的地方呢。 　　“那也只能这样了，最好去现场测试一下什么高度比较合适，还有舞台的安全性还是要好好检查几遍，千万不能有任何问题。”李承业想了想，舞台高一些也行。 　　“知道，这事我会去和周工沟通一下的。”胡立人点头，将这件事记在了自己本子上的待办事件中。 　　“行。” 　　之后两人又继续讨论了起来，待解决的问题不少，本来胡立人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快下班了，等他们商量完的时候外面已经是一片漆黑了。 　　“我的天啊，居然已经七点半了。”胡立人看了一眼手表，整个人颓丧了趴在了桌子上。 　　李承业没有应声，只是用右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已经饿得有些疼了，手脚也有些发软。他的身体还是因为之前的伤有些影响，最重要的一个就是不能挨饿。用另一只手将桌上的抽屉拉开，里面是空的。最后一块饼干已经让他昨天晚上给吃完了。 　　“李哥，你这是怎么了？”胡立人还想同李承业说会话，就发现他额头冒出了冷汗，似乎有些不舒服的样子。 　　李承业撑着笑了笑，无奈地道：“饿了！” 　　“哎，饿了，我这还有几块点心，你赶紧吃吧！”胡立人也知道有些人饿不得，连忙拿出几块点心交给他。 　　“谢谢！”李承业这会也顾不上客气了，直接接了过来，三两口吃完了一口点心。 　　“哎，你慢点，我给你倒一杯水。” 　　没一会胡立人就将水放在了他边上，李承业拿起喝了起来，没一会五块点心就被他吃完了。因为有了食物填充，他这会舒服多了，手脚也总算有些力气，疼痛慢慢消退。 　　见状胡立人有些小心地问：“哎，你是个什么毛病啊？…啊！呸，不对，你这是个什么毛病？……好像也不对啊？……啊！总之，你应该是懂我的意思的吧？” 　　一段话颠三倒四的，总觉得怎么说都不对，最后他只能放弃挣扎了。 　　“没什么，就是饿不得。”李承业也不在意，更没有多说。 　　“行吧，那你以后要注意啊，一定要按时吃饭，事情是忙不完的。”见他不想说，胡立人也没有多问，只是认真地叮嘱了一下。 　　“知道。”李承业认真地点头，别人的善意他从来都不吝惜接受。 　　突然胡立人像是想到什么一般，赶紧跑出自己位置上，从他之前摔在桌子上的资料里面找出了一个信封。“哎，有你一封信，还是从省城寄过来的，你看看。” 　　李承业一听到是从省城寄过来的，就明白应该是他之前写的文章有消息了，赶紧接了过来。果不其然，上面的寄信地址就是省报，信封看着并不是很厚，肯定不是退稿，他难得有些激动，着急地拆了起来。 　　“哎，这里面是什么啊？”见他这样，胡立人也有些好奇了，不过他并没有凑过来看。 　　“呵呵，钱！”李承业将信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最先看到的就是一张汇票，有25块，大半个月工资了。 　　“钱？” 　　“是啊，我的稿费。”李承业也不介意让他知道，直接将手中的汇票递给了他，自己则是将手中的信纸打开看了起来。他们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在一起上班，这种事也不是什么坏事，他不仅不打算瞒，还打算宣扬出去。 　　“稿费，我的娘啊，二十五块啊，我大半个月的工资了，真的是稿费？”胡立人看到上面的金额，也是目瞪口呆，之前他可是一点都没有听说过。 　　“你之前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漏啊！” 　　“嗯，也就是试一试，不知道结果怎么样，没想到省报还真的收录了。”李承业随意地解释了一下，之后就大致将信看了一遍。 　　信里面其实也没有说什么，大致就是恭喜稿件被录用了，稿费是千字二，可以说是最低的一档，还有就是鼓励继续投稿，之后就没有了。 　　“李哥，你可真的是太厉害了，那可是省报啊，我们厂还没有人的文章上过省报。”胡立人这会是真的佩服了，他们厂的宣传科也是有宣传任务的，其中一个就是要投稿给报社，只不过他们最多也就是给市里。就那样也没有几篇能够被录用。 　　“是嘛，回信你要不要看？”李承业这会心情已经冷静了下来了，见他双眼紧盯着自己手中的信，笑笑就递了过去。 　　“要要要。”这可是省报的回信啊，胡立人激动地接了过来，他有些小心，手都不敢使劲，就怕自己给弄坏了。 　　“我的天啊，千字二块，了不起，以后多写几篇，那可是不少钱。” 　　“呵，哪有那么容易啊，文章也不是那么好写的。”这话倒也是真的，对他来说写出来倒是不困难，但找出不合适的地方还有用词就很麻烦了。 　　“嘿，那对李哥来说肯定是不难的，我相信你。”胡立人一副对他很有信心的样子。 　　“……”李承业无奈。 　　“李哥，你一下子挣了这么多钱，要请我吃饭的吧？”胡立人将信纸还给李承业，脸上满是期待。 　　“可以，不过就是现在，如果你能找到地方，我就请你吃饭，还顺便你点，过时不候啊！”李承业将信纸放回信封，笑着开起了玩笑，为难起了他。 　　“真的。”胡立人一点都不觉得为难，反而是非常高兴的样子。 　　“？这个点国营饭店可都关门了吧？”李承业心里一惊，想不出他现在能找到什么地方。当然他本就打算要请客了，刚才只不过是开玩笑罢了。 第25章 　　胡立人神秘兮兮地对着他眨了一下眼,“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行，你安排！”李承业本就有些发愁晚饭的事情，也不想回家去麻烦李母，既然胡立人有地方可以吃饭,那也省事了。 　　“走,咱们赶紧走。”一听他答应,胡立人就一点不耽搁地开始收拾起了东西,随便还催促李承业快一些。 　　锁好门，两人就往外面去了，这个时间工会已经没有什么人了，除了还有一些人在车间里面值班,外面也已经是空荡荡的。 　　在胡立人的带领下,他们出了厂区门就左拐右拐，差不多十多分钟之后就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巷子。夏日天热，这个时候巷子里面还有不少人在外面乘凉,更是有人直接将门板拆了下来，用两条长凳架起,放在院子里准备晚上就在外面睡了。 　　一直走到巷子的最里面，一堵围墙出现在他们面前，已经没有路了。 　　胡立人快走两步，对着离围墙最近那户人家的门敲了敲。 　　那院门是关着的，里面有浓浓的桂花香传来，似乎是敲门的声音比较小，里面的人并没有听见，胡立人又重重地敲了几下。 　　“九叔，是我，胡立人,开下门啊！” 　　“来了，来了。”很快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一个身穿黑色布衫，身材壮硕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你怎么这个点过来了？”男人看见他有些惊讶，赶紧招呼让他们进来，还小心翼翼地往院子外面看了看，一副很怕有人知道他们过过来的样子。 　　“这不是刚下班嘛，饿得慌，就惦记您这边的一口吃的。”胡立人显然是同他很熟，像是在自己家一般很随意的样子，直接进了堂屋，找了张桌子就坐下来了，顺便还拉着李承业也坐了下来。 　　“嘿，你这小子，也不提前和我说一下，现在可没剩多少东西了啊！”男人也是习惯了，反而是跟在他们后面进去的，不过目光一直落在李承业身上，目光里面带着些打量。 　　“哎，有什么就弄什么，不过今天可要用心点啊，味道一定要好，这位可是我的好兄弟，得给我招待好了。”胡立人看出他眼里的担心，赶紧给他们介绍起来。 　　“李哥，这是九叔，一手厨艺那是相当地好，今天咱们可是有口服了。” 　　“就你小子会说话。”只要是厨师，大多都是希望别人夸自己厨艺好的，九叔被胡立人这夸奖弄得非常高兴。 　　“九叔，今天麻烦你了。”李承业冲着对方笑着点了一下头。 　　“不麻烦，不麻烦，你有没有什么不能吃的东西啊，我等会注意一下。”既然胡立人都说是好兄弟了，九叔自然是放心了不少。他从小就拜师学厨，解放前在一家非常出名的酒楼工作，可惜之后这些酒楼都被收归国有，他也失去了工作，成为了纺织厂的一个工人。 　　前些年抓得很严，根本就不允许私人买卖，他也就是不是在家做做菜。这一年情况好了不少，他又偷偷开起了私人小饭馆。当然说是私人小饭馆，其实也就是那么几个非常熟的客人，每天有个一两桌罢了。有时候还是直接炒好了给人带回去，就怕被别人知道了惹出事了。 　　钱倒是没有挣多少，可大小也算是没有将自己的手艺给丢掉，他日子也过得高兴，虽然有些风险，但他也很注意，倒是一直没有出问题。 　　“没有什么忌口的，都能吃。”以前的李承业忌口的东西可太多了，很多东西可都是不吃的，但是现在的李承业哪里还能有什么忌口的呢？ 　　“那行，你们先喝点茶，我看着给你们整两个菜啊！”的确是他们来的太突然，这会他也只能盘算一下厨房还剩什么东西，看着给弄一些了。 　　“行，不拘什么，有弄过来就行了。”胡立人点头，显然是对此早有准备。这里本来客人就少，一般都是提前说好了的，在加上食材不是很好弄，像他这种情况，自然是有什么吃什么了。 　　九叔给他们倒了茶之后就进了厨房，没一会里面就传来了“哚跺哚”的切菜声。 　　“哎，你别看这地方偏，九叔手艺是真的不错，就是现在不允许自己开店，否则肯定会被挤爆的，特别是他做的卤猪蹄，那香味，简直是……” 　　“唔，形容不出来啊！”他闭着眼，满脸都在回味着，似乎那香味还在脸上飘荡着一般。 　　“真这么好？”李承业倒是不怎么馋，他以前吃的好东西不少，更是尝过以前御厨后人的手艺，当然不觉得一个小县城的师傅能比他们做的菜还好。 　　“那是当然，可惜今天咱们是临时过来的，等下回我安排好了，再请你过来吃猪蹄。”胡立人一副非常肯定的样子。 　　“行，那我就等着了。”毕竟原主从小生活在农村，家庭条件一般，他还是表现出一副比较期待的样子。刚开始成为另外一个人的时候，他还各种不习惯，心里也很难转变过来。现在好像已经很习惯了一般，面对各种情况都是模拟原主的态度，现在他和原主好像已经是一个人了。 　　两人之后又闲谈了一会，主要是李承业像胡立人打听小孩上学的事情。钢铁厂倒是有属于自己的子弟小学，前几天李母就带着两个孩子想去报名，只不过因为两个孩子年纪不够，直接就被拒绝入学了，说是要满六岁之后才能上学。 　　李母想着最多也就一年了，再说两孩子也挺懂事的，她照顾着就行了。可是李承业却不想她太累，觉得还是送去托儿所比较好，这样孩子也能和更多同龄人一起玩，对小孩的成长有好处。 　　不过现在托儿所实在是太少了，很少有人会花钱送孩子去，一般都是爷爷奶奶照看着，除非是实在看不过来，又没有人帮忙，才会送过去。 　　两人正说话间，九叔就端着一个托盘走了出来，上面摆着两个菜还有两碗饭。 　　“菜来啦，一个清炒白菜，一个卤肉，这个卤肉可是我准备明天吃的，就便宜你小子了。”他将菜和饭摆在桌子上，嘴里还揶揄了胡立人一下。 　　“嘿，九叔，你对我可真是这个。”胡立人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惊喜，高兴地冲着他比了个大拇指。 　　“那是，我们谁跟谁啊！”九叔笑了笑，不客气地收下他的赞美。 　　的确是不错，这一盘卤肉差不多快有六两的样子，肥瘦均匀，是五花肉，上面成色透亮，还泛着油光。卤肉被切成了薄薄的一片，看着就知道刀工非常好，边上还配了一碟辣椒蘸料。 　　“麻烦九叔了。”李承业也是第一回 在这边看到这样的手艺，也挺满意的。 　　“不麻烦，不麻烦，是你们照顾我生意，赶紧吃吃看，我这卤肉可是在卤汁里面泡了一天了，非常入味。”九叔并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反而是想让两人先试试味道。 　　“好的。”也不客气，李承业两人听话地动起了筷子。 　　一片卤肉被夹在筷子上，轻轻地在辣椒酱里面沾了一下，之后就放进了嘴里。就和它的外表一般，肉非常入味，但却一点都不软烂，还有些嚼劲，肉汁浓厚。 　　“唔，九叔，你这手艺可是越来越精进了啊，佩服，佩服。”胡立人一口气吃了五六块肉，之后才意犹未尽地感叹了起来。 　　“很好吃。”李承业也跟着认真点头，手中的筷子的速度也快了些，只是没有那么夸张罢了。 　　“那就好，那就好。”九叔这下可算是满意了。 　　见两人专心吃饭，他也没有走，反而是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突然他对着李承业说：“李同志，你是在给小孩找托儿吗？” 　　“是的。”李承业对他知道这件事倒是不怎么意外，他们刚才说话的声音不小，厨房离得近，很轻易就能听得一清二楚。 　　“现在托儿所可不是那么好找的，有好些托儿所条件都很差，里面所谓的老师都是临时工，对孩子一点都不好，好多孩子进去了吃不饱，裤子湿了也不给换。”九叔说到这就是一副很生气的样子，显然是之前接触过这些托儿所。 　　“不会吧？”李承业心中非常惊讶，他可没有听说过还有这种事情。 　　“怎么就没有了，我二儿子不是生了个儿子嘛，他们两口子是双职工，根本就没时间带孩子，我们老两口也没法帮忙。去年两岁之后就将这个小孙子送到了一个托儿所，结果没过多久就生病了。就是因为孩子裤子尿湿了，老师不给换裤子，大冬天的，孩子能受得了吗？之后可是住了好几天院，差点没把我们吓死。” 　　九叔越说越气愤，眼睛都已经红了，似乎要冲上去打人的样子，“后来我们才知道，那托儿所里面都是临时工，很多人喜欢占便宜，小孩子的伙食都被她们偷回家了，孩子是经常饿肚子。她们还恐吓小孩，不准他们回家告状，那些孩子本来就小，哪里能说清楚学校发生的事情啊。” 　　这会李承业他们吃饭的筷子已经停了下来，安静地听九叔说了起来。 　　原来现在的托儿所大多是各个单位组织的，里面请的人大多都是附近没有工作的妇女。她们本身就没有怎么读过书，又只是临时工，做一天算一天，也根本没有什么转正的机会。孩子一多，很容易就没有耐心。 　　好一些的还能坚持做该做的事情，坏一些的就和九叔说的差不多了，孩子本来就小，能不去托儿所最好不要去。 　　等一顿饭吃完，李承业也利落地打消了要将孩子送到托儿所的想法。就像九叔说的，将孩子托付给别人本身就有风险，一个人照顾两个孩子都觉得很吃力，何况是一个人照顾十几个孩子呢。 　　还好现在李母身体还健朗，就让她继续照顾孩子吧，等明年直接送到小学里面去。 　　因为两人都不是喝酒的人，虽然因为和九叔聊天耽误了些时间，但两人吃完的时候也才八点半，不算太晚。 　　一顿饭花了一块五，也算是比较实惠的了，同九叔告别之后，两人就离开了，九叔将两人送出门之后就将院子门给关严实了。 　　此时外面已经是一片寂静了，他们来时还有不少人在乘凉，这会已经都回家了，不过透过院子的篱笆，还真有不少人家就将门板床摆在外面睡觉。 　　李承业也没有耽误时间，在路口就和胡立人分开往家赶，此时县城的大街小巷都是一片安静。 第26章 　　“嘭！”的一声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李哥,快看，最新一期的省报出来了，上面就有你的文章。”胡立人快速跑了进来，他手上还挥舞着一份报纸,脸上满是兴奋的红光和汗水,也不知道这汗水是因为跑得太激烈了,还是情绪太高涨了。 　　“哦,我看看。”李承业表现倒是挺平淡的，本来这事就是已经确定了的，只是不知道哪一期发罢了，现在也算是一只脚落地了。 　　“你看,这就是你的名字,门江县钢铁厂李承业。”黑色的方块字上李承业三个字还是很明显的。 　　“没错，是我，位置还不错。”李承业看了看,他一万多字所在的位置还是很好的。 　　“那是，我李哥是谁啊！”胡立人倒是挺自得了,就像是自己的文章上了省报一般。 　　“呵。”李承业笑笑也不说话了，也没有继续看报纸，就看着他在那傻笑。 　　“哎，你这文章可写得真好，等着，我去给你宣扬一下。”胡立人大概将文章看了一遍就着急地往外跑。 　　“哎。”李承业想叫住他，结果却只看见他跑出去的背影。 　　就如胡立人所说的一般，他很快就将这件事在工会里面宣扬了开来。之前他虽然知道李承业写的文章被省报录用了，但却没有立即将这个消息传了出去，毕竟没有证据在不是。现在已经有报纸在手了,他当然是不留余力宣扬开了。 　　他们这现在有人的文章上了省报，那可是非常少见的事情，没到下午万主席就主动来了李承业他们办公室。 　　他过来的时候就李承业一个人在里面，胡立人又去参加排练了，现在时间短任务重。 　　“万主席，您怎么过来了？您赶紧坐！”李承业有些惊讶，赶紧弄了一把椅子要给他坐。 　　“不坐了，听说你的文章上省报了啊？”万主席摆手拒绝，一来就直接进入了正题，其实他已经将报纸仔细看过了，也确定过这件事。 　　“是的。”李承业点头，明白他过来的目的了。 　　“那你下一篇有没有写好啊？”他的表情告诉他想让李承业说出肯定的答案。 　　“暂时还没有，中秋晚会的事情比较重要，最近主要忙这方面的事情，不过已经有了初步想法了。”有想法是真的，没来得及写也是真的。 　　“也是，近期来说晚会还是比较重要的，晚会的流程一定要仔细核对清楚，千万不能出现问题啊！”提到中秋晚会的事情，万主席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这也是他成为工会主席以来，第一次负责这么重要的事情。 　　“明白，我会将晚会的整个流程都列出来，之后会交给您审核的。”李承业点头，流程单已经写得差不多了。 　　“行。”万主席放心了，表情也放松了起来。 　　“不过这写文章的事情也挺重要的，你有时间也多写几篇文章投出去，要是都能上省报就最好了。”他目光里面带着期许，完美表现出一个上级对下级的要求。 　　“主席，我会尽力写的。”李承业自然无法拒绝，只能应下来了。 　　“那就好，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人，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啊！”万主席赞许地用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显然是对他的回答非常满意。 　　李承业就只能笑笑不说话了。 　　“行了，我就不耽搁你做事了，先走了啊，这晚会的事情不能懈怠，写文章的事情也要重视。” 　　“好。”李承业没有挽留，将他送了出去。 　　文章上了省报的事情很快就在厂里传扬了开来，当然这里面除了胡立人的功劳之外，还有就是万主席出了大力气了。毕竟这也是他们工会的功绩了，对厂里的名声有不少用处。 　　在他们两人的共同使劲下，他很快就成了厂里的出名人物，有他文章的报纸厂里更是收集了不少。工会还将他文章的那一块剪了下来，贴在他们工会一楼的公告栏上面。 　　万主席还让宣传科那边在厂里的广播里播了一遍，很多人都认识了他，连去食堂打饭的时候，食堂阿姨都会给他的菜里面多打一些肉，还惹得胡立人羡慕他羡慕得不行。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中秋节前一天。他们运气很好，这几天都是晴天，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他可算是放心了。天朗气清，还有些微的风，温度也要比前一段时间低了一点，不会动不动就出汗，还是比较舒服的。 　　一大早万主席他们就带着李承业他们在厂区里面的空地里忙了起来，舞台昨天就已经在搭建了，还有一点要收尾。舞台很重要，要仔细检查一下安全性，不过这件事被交给了徐主席，他正带着工人在那干活。 　　工会的其他人则是在布置位置，所有的名牌都已经被写好了，只要贴在椅子上就行了。因为李承业字写得好，所有这些名牌都是他写的。 　　下午的时候所有节目都要提前在舞台上演练一下，等下不仅万主席会在这边，连厂长都要过来先看一下的。这会任务很重，电线还要从厂区那边牵过来，因为是晚上，所以要拉灯过来。 　　李承业主要负责设备这一块，所以也是从早就忙了起来。 　　他们一群人就在会场都没有离开，连中午都没有时间去食堂吃饭，还是派人去食堂那边抬的饭菜过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下午的彩排非常顺利，虽然大家各有想法，但个人能力还是非常不错的，对于自己的任务也非常重视，所以表现都很不错。 　　很快就到了晚上七点，此时天色有些微暗了，不过空地上的灯光都已经被打开了，为了不让场面很乱，空地上被他们用白色的石灰划好了线，都是按照车间和部门来的。 　　当然位置的好坏也是有差别的，像财务部这些部门人少，位置就在前面。这个点空地上已经全是人了，大家差不多都是搬的小板凳过来的，还有不少人都带着家属，有一部分地方还被划分给了附近的居民，就是位置不是很好。 　　李承业才弄完手上的事情就四处看了起来，他今天出门的时候就和李母说好了，让她带着两个孩子过来看节目，这会也不知道到没到。 　　他四处看了一会，只可惜到处都是人头，根本就看不清楚。想了想他走到工会分配的观众区，那边人很少，就只有几个家属在。他一眼就看到了李母，正坐在一个小板凳上，眼睛也是在四处看着，应该也是在找他的位置。 　　李承业穿过人群，快步走了过去。“娘，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有吃过饭吧/” 　　李母听到他的声音赶紧站了起来，因为人太多，怕孩子乱跑，她还拉着两个孩子的手，所以坐着的两个孩子也被她拉了起来。 　　“爹。”两个孩子看着也很高兴，不等奶奶说话就叫了起来。 　　“才来没有多久，当然是吃过饭了的。”李母看着也是笑呵呵的，还特意打扮了一下，一头青丝梳得一点都不乱，身上的衣服也是最新的，没有一点补丁。 　　“那就好。”李承业走到他们跟前，同李母说完话之后就蹲在了两个孩子面前，还用手捏了捏他们的脸，笑着道：“你们今天听话点，一定要和奶奶在一起，千万不能乱跑啊！”当然他的力道十分轻。 　　“干啥呢，赶紧松手，被把孩子脸捏疼了。”还没有等两孩子说话，李母就看不过眼了，直接用力将李承业手拍开了。她现在对李承业态度也就那样了，和他刚回来的时候可以说完全是天差地别。现在孙子可比儿子重要多了，而且他们还那么听话，不像儿子一样老是看不到人。 　　“娘，我也没使劲啊！”李承业明白老太太这是因为他天天加班不注意身体，所以才和他生气的，心里也很是无奈了。 　　小西还真以为奶奶是生他爹的气了，赶紧解释道：“奶奶，一点都不疼的。” 　　小北却是被那重重的拍打声吓了一跳，这会还有些后怕，刚才还想往外跑去玩的心已经消失了，就怕那大巴掌落在自己屁股上。 　　李母异父护犊子的样子，“小西，你别害怕啊，疼就和奶奶说啊，你爹不敢对你怎么养的。”这就是诚心要找麻烦的。 　　“娘，我可不敢啊！”他也就只能无奈解释了，昨天晚上要试设备，他回去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他就负责这一摊子事情呢！ 　　“奶奶，我也不敢，我会听话的。”两人正僵持着，还没闹清楚状况的小北突然怯怯地冒出了一句，他还以为刚才那一下是对着他呢，因为李承业才说了让他们听话。 　　另外三人呆了呆，一时没想明白这是个什么情况，最后还是双胞胎之间比较了解，小北赶紧对着他解释，“小北，奶奶没有说你呢，是在说爹。” 　　“没错，没说你呢，不会打你。”这会李承业也明白了，这孩子本来就胆子小，别吓着了。 第27章 　　小北歪头,“真的吗？” 　　李母赶紧点头，“真的，真的。” 　　几人哄了一会，可算是将他哄高兴了,也忘记了刚才的事情。 　　“行了,你赶紧走吧,要忙的事情还多。”毕竟今天很重要,李母也不敢太耽搁自己儿子的时间，要是出了问题也不好了。 　　李承业看了眼时间，他已经出来十分钟了，的确是不好继续待在这,连忙对着李母说：“娘,您等会看完表演就带着两个孩子先回去，千万不要在这等我啊，我这等下没有那么快,还有不少收尾工作。” 　　对于他们来说晚会结束并不是结束，舞台可以明天拆,但不少重要设备之类的都要先弄回去。 　　“知道了，我们才懒得等你。”李母很听话地答应了。 　　“那行，我先走了啊，小西小北听话啊！” 　　“知道了，我们会乖乖的。”临走前李承业又对着两个小孩叮嘱了一下，得到了一个满意的回答。 　　李承业很快就消失在他们面前。 　　时间慢慢接近八点，空地上已经满是来看表演的人了，广播里面正放着歌，但人们聊天的声音还是非常嘈杂。 　　就在八点还差两分钟的时候，广播里面的歌停了下来,里面传来一个悦耳的声音。 　　“各位同志们，中秋晚会将在八点准时开始，现在请保持安静，不要左顾右盼，相互交谈。晚会期间请大家不要随意站起，到处乱跑，特别是各位家长，今天人非常多，一定要看好自己的小孩。如果有什么问题请大家告诉站在最外围的工作人员，他们会给予帮助的……” 　　广播里面是一条条注意事项，这些都是李承业强烈要求加进去的，今天算是一个大规模集会了，安全是第一重要的，所以厂里也安排了不少人负责维持场内秩序，算是考虑得比较周全的了。 　　很快大家就都安静了下来，连小孩子们也被大人叮嘱，听话地安静了下来。 　　“我们钢铁厂转眼已经成立了十周年，在这十年里我们已经是一个大家庭了，所有人都是兄弟姐妹。在这中秋团圆的佳日里，我们一起回首过往十年的艰难苦乐，展望未来十年的前途远大。” 　　注意事项才说完，没有停顿一会，广播里又响起了声音，此时说话的却是李承业，他手里正拿着一张纸站在后台，身边有不少人，不过大家都保持着十分的安静，就怕有杂音传过去。 　　“现在请我们最亲切的厂委书记褚剑一同志入座，最令人敬爱的厂长周天行同志入座……” 　　厂里领导人的名字被一个个报出来，伴随着音乐厂里的主要领导还有市里县里的十多位领导一个个出现。他们依次从两边出现，从左到右，从右到左，所有人都是一边走着，一边挥手。 　　场面非常热闹，在场的观众都使劲鼓掌，算是给足了他们面子和热情。也不知道是谁带了头，走到最中间的时候这些领导都对着下面的人深深鞠了一躬。 　　场面一时也更热闹了起来。李承业也看到了这一幕，正好这会名字也都报完了，他脑子一转，立即就打开了广播的开关，“感谢所有工人的辛勤付出，感谢你们在夏日里不惧炎热，在冬日里勇抗严寒，在春秋里坚守不弃，钢铁厂的未来离不开你们的努力，祖国的未来更是需要所有劳动者共同付出。” 　　“感谢大家的付出，谢谢你们的努力，咱们厂里的领导，县里的领导，市里的领导都记住了你们的付出，这深深的一鞠躬是对你们的回复……” 　　李承业的话越说越动情，可以看到下面不少人都已经感动得眼睛红了，周围站着的人脸上都露出了非常佩服的表情，这些可都是没有提前商量好的，全是临场发挥。不过效果是真的非常不错，领导脸上也满是笑容，今天可是有市里报社的记者过来了，看来是能有不少新闻了。 　　“钢铁厂中秋晚会，深情一鞠躬下的期许”这个标题也不错。 　　等李承业将话说完的时候，所有领导也都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本来他们是想将椅子摆在两边，这样也不会挡住后面人的视线。但市里领导觉得还是要和群众统一，不能有特殊待遇，所以他们也都是坐的小板凳，投票也只有一票，这倒是他没有想到的事情。 　　时间已经很近了，离八点只有差不多三十秒，选出来的六位主持人都已经站好位置，等待上台，随着开场音乐的响起，他们依次登上了舞台。 　　毕竟现在是讲究艰苦朴素的年代，所以在衣着上面，大家还是非常朴素的，一水的白色衬衫，黑布裤子，不过脸上倒是仔细上过妆。这会周围的灯已经全部都亮了起来。 　　“尊敬的各位领导。” 　　“各位来宾。” 　　“亲爱的同志们。” 　　“敬爱的家属们。” 　　“大家晚上好！” 　　“月是牵挂，月是寄托；今夜我们欢聚一堂……” 　　中秋晚会在主持人的开场词下顺利拉下了序幕，很快一个个节目就陆续登上的舞台，开始的主题是欢庆中秋，所以大多节目的气氛都是欢乐的，所以下面也都满是欢声笑语。 　　李承业手中的事情算是已经结束了大半，这会倒也不怎么忙，就找了个位置站着看了起来，当然目光时不时也落在李母还有两个孩子那边。他是站着的，视线开阔，又知道具体地方，很容易找到了他们。 　　一大两小此时正看得高兴，鼓掌的手就一直没有停，特别是小北，几乎要从小板凳上蹦起来了，小脑袋仰的高高的，露出白皙的脖子。李承业有些好笑，等下小家伙肯定要脖子疼了，坐前面看得清楚，声音也非常近，就是有一点不好。 　　为了让后面的人都能看大，所以舞台有些高度，前面的人一般都要仰着头，特别是像小西小北这种小矮子，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有利也有弊。 　　时间慢慢流过，一转眼已经接近中场了，晚会进行得非常顺利，他们的流程安排得很详细，每个人的工作分配也很具体，所以一直都没有出现问题。 　　李承业双眼看着台上，时不时去检查晚会的设备，突然他眉头皱了起来，赶紧跑到了舞台后面，刚才胡立人似乎面色焦急地看了他一眼。 　　李承业过去的时候后台已经有些乱了，一群人正围城一团，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情。 　　“赶紧先送到医务室那边吧？” 　　“怎么疼成这样了，他还是主持人啊！” 　　“……”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说这，场面一片混乱。 　　“什么情况？”他赶紧拔开人群挤了进去，只见一个青年的男人正捂着自己的肚子蹲在那，他面上满是痛苦，汗水源源不断地从他额头冒出来。他紧咬着牙关，似乎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了？不是不肚子疼？”李承业赶紧蹲下身，凑近问了起来。 　　青年艰难的点头，他是这次的主持人之，今天他一直觉得肚子隐隐作痛，不过他之前都没有在意，只以为是因为要上台，所以紧张才导致的肚子疼。没想到刚才在台上肚子越来越疼了，几乎到了不能忍受的程度，刚才下台的时候还差点摔倒。 　　“你们都先让开，自己做自己的事情，不要围在这。”李承业见一群人围在这，严重影响了进出，连忙让众人散开。 　　就在此时，万主席过来了，应该是有人通知了他，他面容着急，见这里围着一群人，也是面色一沉，“赶紧都散开，围在这做什么啊！做好自己的事！” 　　不像李承业的话没有多少人听，万主席一说话周围的人都散开了，虽然目光还是停留在这边，但也没有落下自己手中的工作。 　　这会离主持人上台还有几分钟，所以几位主持人还是没有走的。 　　胡立人赶紧解释道：“主席，季建国同志肚子疼，好像坚持不住了，现在站都站不住了。” 　　他话音才落，蹲在地上的人一软，已经一屁股坐在地上了，要不是李承业眼急手快扶住了他，说不定这会已经躺在地上了。 　　万主席也被这动静吓了一跳，“赶紧将他送到县医院去，你你赶紧过来帮忙。”他随意指了两个人，都是负责不怎么重要事情的人。 　　“是。”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赶紧跑了过来，将人从地上抬了起来。 　　万主席眉头一皱，“先别抬，这会先扶出去，等离这边远一些了再抬。我给点钱你们拿着，去叫医药费，有什么问题先治疗。”说着万主席开始从口袋里掏钱，只可惜他口袋里只有五块钱，看他情况这么严重，肯定是不够的。 　　“主席，我这还有钱。”大家都是同事，周围的人都纷纷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些钱，不过普通不多，都是一块，两块的。李承业也给了两块钱。 　　“行，钱我先收下了，名单我会记下来，到时候我将钱还给大家。”万主席也没有客气，将钱收起来都交给了要去医院的两个人，十多块应该是够了。 　　很快两个人就扶着季建国离开了，现在晚会还没有结束，场地又很空旷，要是人被抬出去，很容易就会被发现，也会影响到晚会。 第28章 　　万主席看着人走远,皱着的眉头还是没有松开，这晚会才进行到半程，少了个主持人可怎么办。 　　此时台上面的短剧只剩下几分钟了，最多还有10分钟就要到季建国上台了,时间非常紧张。几个主持人都围在万主席身边。 　　蒋兰：“现在可怎么办啊,差一个主持人了。”现在大家可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只要有一个人表现得不好,其他人都会受到影响，她自然是非常担心的。 　　万主席：“你们几个之前不是都看过季建国的台词吗？有没有人能上台顶一下？” 　　“万主席，这我们在台上又不能带着本子照着读，都是提前记忆好,排练过的,这会这么短的时间，我们哪里记得住啊？”说话的厂里厂委的一个干事，名字叫江城。 　　胡立人也是满脸为难,“主席，我们自己的主持词都要现记,这一时半会还真不好弄，要是一会将自己的台词给弄混了就不好了。”说实话他本身也不是什么爱学习的人，好不容易才将自己的台词弄的差不多，等下又来这么多字，要是弄混就完蛋了。 　　蒋兰倒是有些跃跃欲试，不过她本来就没这么多过书，记忆力也只是一般，这么短时间她就怕出差错，那就糟糕了，所以她最后还是压下了这个想法。 　　众人一时间都沉默了下来。 　　“该主持人上场了。”尴尬的气氛中,有个人着急地跑了过来，原来台上的短剧已经快结束了。 　　“现在该谁了，赶紧去候场。”万主席心中很是烦躁，语气也不是很好。 　　“是。”胡立人和蒋兰立即点头，马上就要到他们上台了。 　　李承业从那个叫季建国的主持人出事就在思考解决问题的办法，一个人临时去记那些台词似乎根本记不下，“万主席，季建国同志还有不少台词，一个人记的话压力太大。我们现在不是还有五个主持人吗？除了一起上台的谢同志，可以让另外四个人每个人记一些。这样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难得有人提出解决问题的办法，又是自来到工会就做了不少事情的李承业，万主席的面色好了不少，也仔细思考起他说的方案。 　　“可以是可以，不过咱们都是按男女搭配好的，变了不好啊！”虽然觉得这个想法还不错，可他还是有些犹豫。 　　万主席目光一转，突然就看见了李承业，“我记得主持人的台词大部分都是你写的吧？” 　　李承业点头，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总不会让他现在上台吧？ 　　“那你肯定还有印象，我看你刚才在广播里说得就很好，比他们主持得还好，要不你顶替他上去吧，我怕这台词分得人多了，容易搞乱。”他双眼亮了起来，用十分期待的目光看着李承业。 　　李承业无奈笑，手扯在自己衣服上，“主席，我这穿成这样，哪里能上台啊？”他今天因为要干活，所以穿了一身旧衣裳，上面还沾了不少灰尘和泥，头发也是乱糟糟的。 　　万主席听他只是说形象的事情，并没有说台词的问题，就知道这事能靠得住了，连忙笑着道：“衣服都只是小事，你和胡立人差不多的身材，等下轮流换着穿那件白衬衫。” 　　说话间胡立人他们已经下来了，一听到这话他立马就接着道：“哎，对，就让李承业同志上吧，他记性好得不行，还经常提醒我台词，而且他形象也好，我现在就将衣服脱给他。” 　　说话间他已经在脱自己的衬衫了，在场的年轻女同志赶紧转过头去。 　　万主席也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就这样决定了，李承业同志，你赶紧再熟悉下台词。蒋兰同志，你帮着他用水把头发抓一下，脸上也收拾一下啊，赶紧的。” 　　“好的。” 　　李承业就这样被赶鸭子上架了，胡立人的衬衫被递给了他，没办法他只能换了上去。这些日子李承业瘦了些，衣服还是比较合适的。蒋兰同志也不客气，不知道从什么人的水缸里弄了些水，将他的头发全部往后梳，光洁的额头路了出来，整个人都显得精神来不少。 　　既然已经成为了现实，李承业也就只能听话地记起台词，他本身记忆力就非常不错，再加上本身还有些印象，所以临时记忆结果还不错。 　　观众们大多都被精彩的节目给吸引住了，并没有怎么注意到有主持人被换掉了，倒是厂长因为之前参加过排练，心中有些狐疑。 　　很快就到了李承业作为编剧的那个节目，李承业还担任了旁白的任务，节目演出非常顺利，他们最大还原出真实的炼钢情形，舞台上配了不少炭火，那些表演者脸上身上都是真实的汗水。 　　就如同李承业他们所想的一样，这个故事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结束的时候掌声雷动，持续了将近一分钟，主持人说话的声音也被盖了下去。 　　节目一个个被表演，很快所有节目都结束了，厂长还有厂委书记在主持人的引导下上了台，之后一部分是表彰会。 　　两位领导纷纷发表了一段深情动人心的演讲，之后是市里的领导，县里的领导上台，几乎是所有领导都发表了一段讲话，当然时间并不是很长，却也足够拍照了。 　　等讲话结束，就开始了颁奖，大多都是劳动模范奖，差不多有十多位，里面大多都是干活特别出众的人，还有就是技术革新的技术人员，提升了不少的生产工艺。可以说都是名副其实的模范。 　　李承业才来没有多久自然是和模范沾不上边，他们这会两个主持人就够了，他这会正忙着统计投票结果。此次的票都被分发给了个车间，各部门，大概是十个人一张票，也差不多是一个小组了。 　　有的部门是将票给了其中一个人，有的则是看完之后举手表决，少数服从多数。不管怎么样票还是很顺利被手就了上来。 　　一个临时搭建的小房子里，一群人正忙碌着，几张桌子和几块黑板摆在那里，黑板上节目的名称早就已经写好了，三组人马，每组四个人合作，每组一百张票，一个人报票，一个查验票，一个在黑板上写正字，一个则是检查正字。这样能最大程度地保证票数的真实性和准确性。 　　速度非常快，颁奖还没有结束李承业他们就已经将所有的票给整理了出来，投票结果被写了下来，然后被放进了一个信封中。 　　在劳模颁奖结束之后，中秋晚会进入了最后一个环节，那就是优秀表演节目的颁布。 　　颁奖的人是市里的副市长和他们县的县长，从三等奖开始颁布，三等奖，二等奖，一群人上台，二群人上台，握手颁奖拍照，很快就到了重头戏，一等奖。 　　“哎，一等奖是哪两个啊？”这会也已经没有胡立人的事情了，他找了一会，才找到李承业，有些小声地问了起来。 　　“你猜猜看。”李承业看着上面的人，县长同志正在问副市长同志最喜欢哪个节目，两个人似乎没有打算立即说出来。 　　“猜不到。”胡立人摇头，他紧张得不行，光顾着记主持词了，哪有什么心思看节目，这会他都不记得究竟表演了些什么。 　　两人说话间，副市长也已经说出了自己的答案，“我最喜欢的是咱们工人同志们表演的短剧——炼钢工。” 　　“可以看出来他们都不会什么表演，只是本色出演，但就是这样，它分外的真实。虽然没有抗洪救灾的危险，没有英勇牺牲抢救集体财产的奉献，但是它表现出了我们所有工人的坚守，还有不放弃。” 　　“咱们工人辛苦了，你们的汗水我们都看到了，也记在了心里，现在我们国家还很落后，但我相信只要我们都像这部短剧表现的一样，我们总有一天会超越其他国家，我们的工业也会发展得越来越好。” 　　“好！” 　　“说得对！” 　　“我们会继续加油的！” 　　“我们相信！” 　　他话音才落下，下面的观众就都激动了起来，不少年轻人更是激情澎湃，站起来举起了拳头。年纪大些的人则是欣慰地看着这些年轻人，未来是他们的了。 　　此时胡立人也已经忘记要问李承业的问题了，也是激动不已，站在边上喊了起来。 　　真不愧人家是当领导的，就这鼓舞人心的能力就不是一般人修行几十年能有的。 　　“大家安静安静啊，咱们现在还是来宣布一等奖的名单吧！”时间也不早了，县长同志赶紧打断下面人激动的情绪。 　　…… 　　一阵安抚之后，现场终于安静了下来，副市长同志目光落在手中的纸上，打开，然后他笑了，“获得一等奖的是短剧——炼钢工，歌曲合唱——钢铁之心，请表演者们上台领奖。” 　　“我的妈啊，你听到没有，一等奖啊，一等奖啊！”胡立人激动得不行，他也是这个节目的参与者之一，虽然只是个打杂的，李承业则是编剧和旁边。 　　“听到了，听到了。”李承业倒是不怎么激动，结果就是他整理出来的，早就知道了，再说一等奖虽然有一百块，但差不多十个人分，每个人也就十块钱罢了。 第29章 　　“李同志,胡同志，你们怎么在这啊，要上台领奖了，赶紧走走走。”突然一个人跑到了他们面前,却是“炼钢工”的表演者之一,也是其中的主角。 　　李承业立即拒绝,“不用了,我们就不用上台了，你们赶紧上去吧！” 　　胡立人也就是打打杂，李承业不去，他就更不会去了,“你们去吧,我啥都没做，哪好意思上去啊！” 　　那人面色一正，“之所以能得奖那是李同志故事写得好,换谁上都能演，你可是最重要的,哪里能不上台。胡同志，你功劳也很大，要不是你经常鼓励我们，我们还不敢上台。” 　　他说完就要将两个人拉到台上去。 　　李承业无奈地拦住他，“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我们今天也算是出够风头了，真是不想上台，奖金我们不和你们客气，上台真的就算了了。” 　　“可这……”男人还是有些犹豫，此时那边已经喊起来了,让他们赶紧过去。 　　“行了，没时间了，你赶紧过去吧！”李承业催着他赶紧过去。 　　“那我先过去了。”实在是没时间在争了，他也没办法，大跨步跑了回去。 　　没一会台上记站了快二十多个人，合唱节目的人更多。 　　胡立人奇怪，“哎，你怎么不上台啊？” 　　李承业关注着台上的情况，“我们今天是干什么的？” 　　“主持人啊！” 　　“票是谁总出来的？” 　　“你啊！” 　　“那你说我好上去吗？” 　　“这有什么不能上去的啊！不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胡立人不明白他问这些是什么意思。 　　“我们今天已经出了不少风头，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啊。”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他本身就负责整理投票结果，他作为编剧的节目又得了一等奖，还是避下嫌比较好，不然被人乱说就不好了。 　　“行吧。”胡立人点头，算是了解了。 　　两人说话间台上已经开始颁奖了，这一环节之后晚会就算是结束了。现在场地里人太多了，怕等下出现什么乱子，他们要赶紧去负责疏散人群，收拾东西。 　　因为提前做好了很多的预设方案，场地又十分空旷，所以观众撤离的时候还是非常有秩序的，也没有惹出什么乱子来。中秋晚会从晚上八点钟开始，差不多用了三个小时，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不过还好大部分人住得都不是很远，像那些领导也都多有专车接送，倒是比较顺利。 　　钢铁厂的中秋晚会就这样完美结束了，引起了不少声势，还有不少其他工厂的人过来，第二天就已经成为了县城最热门的话题。不少厂的领导也是非常眼热，想学者钢铁厂也举办一次晚会，只可惜暂时没有合适的机会，肯定也办不出这么好的晚会出来。 　　第二天是中秋节，除了一部分人要轮班之外，钢铁厂其他人都放假了。当然中秋是有节日福利的，中秋节前一天就已经全部发下去了。他们厂是个大厂，比较受上面重视，福利一直都不错。再加上今年又是钢铁厂成立十周年，今年的福利比往年要更好一些。 　　不仅每个人分到了三斤肉，三块月饼，还有一些红枣，红糖之类的东西。其中最让人觉得稀奇的就是一些海产品，不仅有海带，还有一些研制好了的海鱼。要知道他们这边位于内陆，大部分人连海都没有见过，海产品更不用说了，工人们大多能过上一个富足的中秋节了。 　　这批海产品却是他们工会两位主席争取来的，最近一段时间上面有要求推行互助合作，他们市被匹配到一个靠海的城市。那边海洋资源比较丰富，大部分都是以打渔为生，缺乏工业基础，所以算是比较劣势的一方。 　　相对而言，他们这个地方工业发展还算可以，各种资源也比较丰富，是优势的一方。 　　李承业前一天晚上忙得很晚，差不多快三点才回家。因为今天是中秋，没有人想再一次跑回去干活，所以大家就着夜色将所有的事情都干完了，今天也就能好好过节。 　　因为一家人都回来的晚，大家都有些累，所以今天都起得非常晚，等李承业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钟了。他捂着还有些疼的头起了床，屋子里静悄悄的一片，也不知道李母他们醒了没有。 　　强迫自己清醒过来，他洗漱之后就准备去李母还有两个孩子的房间看一下。他先去了两个孩子的房间，他家的家具已经全部齐全了，现在两个孩子单独睡一间，也有了专属于他们自己的箱子。 　　他在门上轻轻敲了几下，里面似乎没有动静，两个孩子应该没有醒。 　　都是男孩，他也没注意那么多，推开门就直接走了进去，他才一进去就看见了床上的景象，差一点没有笑出来。 　　只见接近一米八的大床上，两个白嫩嫩肉呼呼的团长正挤在一起，小西紧靠着墙平躺着，睡得十分板正，不过小眉头却是皱成一团，呼吸沉重。他的脸上有一个小脚丫，差点没将他整个脸糊住了。 　　那只脚却是小北的，他睡得四仰八叉的，一只脚在小西脸上，另一只脚从小西肚子上经过，直接抵在了墙上，几乎是半个身子压在小西身上了，难怪他看起来这么不舒服。 　　他赶紧过去将小北从小西身上拉开，下一秒小西的眉头就松开来了，只不过两个小的，一点都没有醒过来的架势啊。 　　李承业想了想，现在都已经九点了，算算时间也该睡够了，还是起来吃点早餐比较好。 　　“两个小懒猪，赶紧起床了，太阳都晒屁股了啊！” 　　“唔。”小西听到声音眼睛立即睁开了一条缝，眉头又皱了起来，一副还没有睡够的样子，右手使劲在眼睛上柔了几下。 　　“爹。”他一番动作还是比较有成效的，一个哈欠过后，他终于是爬了起来。 　　“小西快点起床了，爹带你去吃早饭。”摸摸他的头，李承业说话的声音非常柔和。 　　“好。”小西听话地起来，自己下了床，拿着自己的牙刷和小缸子都准备去外面刷牙洗漱了。 　　李承业笑着看着他离开，又看了看还是睡得舒服的小北。他这一会就已经偏离了之前李承业给他规划好的方向了，一只脚往前面伸着，离墙越来越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毛病，脚一定要抵在墙上睡。 　　“小北，起床了。” 　　“快点起床了啊，哥哥已经走了，我们准备去吃早饭了。” 　　李承业叫了好几声，只可惜床上的这个小子就像是一点都没有入耳一般，一点要醒的意思都没有。 　　“快点醒一醒。”声音没有用，李承业只好动起了手，暴力叫醒了，手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嗯，手感不错，肉呼呼的。只可惜还是没有动静，应该是肉多，没有感觉了。 　　“醒醒。”捏捏脸，没反应。 　　“醒过来啊！”捏鼻子，小脑袋直接埋进了脖子里。 　　李承业折腾了好一会，结果这小子就像是睡神一般，根本就不受什么影响。 　　“直接抱出去，我看没床你还怎么睡！”李承业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将已经快贴在墙上的小北给直接提了起来。两只手一边拎住一个胳肢窝，抱着那太舒服了，就这个姿势让他难受，肯定就醒了。 　　李承业直接将他拎到了院子里去了，此时太阳高照，晒人着了。果不其然，没一会小北就醒了。他用手捂住眼睛，整个人还有些模糊，他不是应该在床上睡着的吗，这里是哪里啊。 　　“醒过来了吧？”李承业在他身后，凉凉地说。 　　“爹，我的床呢？”小北说话含含糊糊地，还在找自己的床呢。 　　“爹，弟弟的鞋。”就在这时小西哒哒哒地从屋子里跑出来了，手上还拿着小北的鞋，小心地放在了他们前面。 　　“哥哥。” 　　“还床，赶紧的，穿好你的鞋去刷牙洗脸，不然我就只带哥哥去吃好吃的了。”李承业直接将他的脚放在鞋子上面，然后就松手了。 　　“啊！”小北身体还有些软，差点就一屁股坐到地上了，还好李承业扶了他一把。 　　“站好了，有力气没有。”李承业无奈地在他小屁股上捏了一下，这会他稍微用了一点点力气。 　　“啊，我醒了，醒了。”小北这会是彻底醒来了，双眼瞪大，自己站直了，快速穿起了鞋。 　　一边的小西担心弟弟又摔倒，一直没离开，小胳膊张开，双手伸出，一副保护的样子。 　　李承业笑笑，由着他们哥两自己折腾，他自己则是去了李母的房间。只可惜的是房间里却并没有人，李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难怪他们这么大动静，都没有听到李母的声音。 　　应该是去买菜去了，他家菜才种没有多久，现在也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今天中秋，怎么也得多几个菜。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带钥匙，还说这会带两个孩子去国营饭店吃肉包子呢。 第30章 　　李承业还在犹豫去还是不去,两个小孩哒哒哒地跑了进来。 　　“奶奶，奶奶！”还没进门小北就欢快地喊了起来。 　　“奶奶不在家了，应该是去买菜了。” 　　“啊！都没有带我们啊！”小北有些沮丧的样子，以前奶奶上街可是都会带他们的。 　　“今天我在家,我现在带你们去国营饭店买肉包子吃。”李承业想了想,还是去买完包子就回来吧,也就不去百货大楼那边逛了,下午再说。 　　“好呀，好呀，我们快走！”一听说要去国营饭店买大肉包，小北立即高兴地拍起了手,小西脸上也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父子三人关好门往国营饭店去了,不过李承业并没有将院子门给关上，顺手还放了一把椅子在屋檐下。他担心李母没有带钥匙，有个椅子在外面也好坐着等。 　　县城不止一个国营饭店,李承业去的那个离钢铁厂不是很远，差不多十分钟就到了。 　　李承业本打算直接抱着两个孩子过去,不过两个孩子都非常独立，一句“我们自己能走”就打消了李承业的想法。 　　元宵节的上午非常热闹，他们到街上的时候到处是人。 　　“哇，好多人啊！”紧拉着父亲的手，小北眼珠骨碌碌地转着，一副不是很老实的样子。 　　“怎么？又想买什么了？”他这段时间也算是明白两个孩子的性格了，大的那个脑瓜子更聪明些，也更懂事听话。小的那个则不同，说胆子小吧，但小动作也不算少,还贪吃好玩。不过怕人也是真，最听哥哥的话，还有些窝里横。 　　这些日子他们父子感情已经好了不少，小西都不怎么提要求，倒是这个小家伙会经常让他做点事，买点好吃的。 　　“嘻嘻，爹，给我买桃酥吧？我好想吃哦。”小北也不客气，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等下午我们再出来买，这会没时间，我们要早点回去，不然等下奶奶要是没有钥匙就进不了屋了。”李承业倒是一口就答应下来了。 　　“好，谢谢爹！”这下小北可算是心满意足了。 　　李承业答应了小儿子的要求，自然也不能厚此薄彼，低头看向左边走着的小西，“小西，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等下爹一起给你们买？” 　　一家人第一次在一起过中秋，小礼物还是要准备一下，也让孩子们都高兴一下。 　　小西抬头看着自己父亲，表情非常认真地道：“爹，我没有什么想要的，你给弟弟买桃酥就行了！” 　　“哥哥撒谎，他一直想要一个小弹弓！”他话音才落就被一边的小北给拆了台，小北满脸都是“哥，你怎么能说谎呢”的表情。 　　最了解自己的自然是同进同出的双胞胎兄弟，小北被弟弟指认说谎，脸立马就红了起来，耳垂处更是红的像能滴出血来了。 　　不过他还是强撑着道：“明明是你喜欢小弹弓！” 　　“我喜欢，可是哥哥也喜欢啊！我们可以一起玩嘛，两个人才好玩。”小北倒是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理直气壮要玩哥哥的弹弓。 　　“你……”小西也是无奈了。 　　李承业笑，也只有这个时候小北才是最聪明的，“行了，等下爹给你们每人做一个弹弓。”弹弓的制作本身就不是很难，材料也简单，只是要去买皮筋。 　　“好啊，好啊。”这下小北可是被满足了两个愿望，高兴得不得了，小西也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李承业见人越来越多就直接将两个孩子都抱了起来，他虽然右手手腕有问题，但胳膊还是能受力的。虽然这些日子两个孩子身体好了不少，但还是能抱得动的。 　　李承业带着两个孩子快速去了国营饭店，非常顺利地买到了大肉包。主要是因为今天中秋，他们才能买到，平时这个时候国营饭店早就关门不营业了。 　　一共是十个大肉包，李承业给了两个小孩子一人一个，让他们拿着吃，剩下的则是用油纸包着带回了家。等到了人少的地方，两个小孩就强烈要求下来自己走，李承业心中有些无奈，更有些安慰，听话地让他们自己走回老家。 　　“奶奶，奶奶，我们回来了。”刚到院子门口，小北就大声喊了起来，屋檐下李母正坐在椅子上择菜，边上还放了一大堆东西，看着最少有三四十斤的样子，也不知道李母是怎么弄回来的。 　　“哎哟，奶奶的小乖孙们啊，你们可回来了，你们再不回来，奶奶都快等睡着了。” 　　李母状似埋怨的样子让两个孩子立即就着急了起来。 　　小西：“奶奶，我们去给您买肉包子吃了。” 　　小北：“奶奶，爹带我们去买肉包子吃了，可好吃了，你也赶紧吃一个吧？” 　　“哎，还是我两个孙子懂事，还惦记奶奶呢！”李母本就没有生气，这会听他们说要给他肉包子吃心里像是吃了蜜一般。还是她两个孙子疼人，总是惦记她这个老太太。 　　李承业无奈，这两小子倒是挺能讨好人的。他将包子交给了李母，自己则是去将屋子们打开，又从里面端出一把椅子，和几个小板凳。 　　一到中秋，天气似乎就凉了下来，阳光也温和了不少，一家四口就坐在院子里吃起了包子。 　　“你们刚才已经已经吃过一个了，现在就只能在吃半个了啊！”小孩子容易不知饥饱，很容易就吃多了，李承业见他们又拿了一个包子就赶紧叮嘱了起来。 　　李母也连忙应和，“没错，可不能吃多了，而且我今天可买了不少好菜，等下可有你们吃的。” 　　两个小孩子乖乖点头，坐在小板凳上吃包子。包子有些大，非常实在，几乎能将他们的小脸都遮起来了，分一半也还有不少。 　　因为没多久就要吃饭了，所以十个包子，李承业和李母每人吃了两个，两个小家伙一起吃了三个。剩下的三个则是被放了起来，准备等下再吃。 　　李母今天起得不是很早，所以也没抢到什么好东西，不过李承业厂里发了不少东西，她又买到了一条鲢鱼，所以今天的菜还是比较丰盛的。 　　李承业火都不会烧，更不用说做菜了，也不去给李母帮到忙，直接去院子里的菜地里带着两个孩子拔草去了。 　　菜地里面已经冒起了不少小嫩芽来了，李母种了大蒜，胡萝卜，莴笋，韭菜，白菜之类的蔬菜，都是他们这边常见的。还种了些土豆，本来她还想种一些红薯的，只可惜时间不对。 　　这院子里的地因为多年没有人种过，肥力十分足，菜长得快，草也多。 　　两个小孩难得和父亲干活，都是一副认真努力的样子。只是他们人小力气也小，脸都憋住了使劲，可惜根本就没扯出来，还断了，手上只有一点点叶子。 　　李承业也不管他们，毕竟是男孩子，由着他们折腾，自己认真干起了活。还好李母在厨房里面做饭，不知道李承业指使两个孩子干活，要不然肯定要跑出来说出了。 　　小北刚开始还挺有劲的，小脸上满是兴奋，没一会劲就使完了，人也变得蔫哒哒的了，小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动着。 　　小西则和他完全不一样，虽然也没有干多少活，但那态度十分认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做什么大事。 　　“哎呀，可算是见到你人了啊！”突然院子外面走进来一个老头，他看见李承业，一副非常高兴的样子。 　　“你是？”突然进来个陌生老头，还一副认识自己的样子，李承业也不想到他是谁，原主的记忆里好像也没有这个人吧？ 　　老头闻言有些不高西，不过本来就是他找过来的，连忙着急地解释，“哎，你不记得我了吗，我姓张，我们之前还在那边见过，你帮我下赢了棋。” 　　李承业看了下老头指的放向，正是李母经常带两个孩子去玩的地方，不过下棋，他好像来这那么久就下过一次吧！而且还差点回不来了。他仔细想了想，那天天色比较暗，只知道有个张老头，具体长得怎么样，他还真没有看清楚。 　　不过他还是笑着道：“哦，是您啊！有什么事情吗？” 　　“嘿，想起来了吧！”老头见他想起来了很高兴，连忙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你棋下得太好了，什么时候在过去同我们下一下啊？”他们这些老头都已经退休了，也不用像老伴一样还要照顾孙儿，多余的时间差不多就是下棋，难得有个下棋下得这么好的，他们心里痒得不行，总觉得自己几个人下不得劲。 　　“啊！就为这事啊？”李承业没想到他找上门居然是因为这件事，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不过这世间棋痴也不少，这倒也很是正常。 　　张老头赶紧点头，“是啊，是啊，你可不知道，我们可等了你好久，结果你却一次都没有去。我们天天都问大妹子，可她一直说你忙，好晚才回家，我们也不好来打扰，想着今天可是中秋，你一定在家，就直接找过来了。” 　　说到这里老头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过节的时候找过来也不是很好。 第31章 　　“张大爷,您一家家找过来的？”李承业也就和他们下过一次棋，也没有必要为了下个棋跑到家里来找吧。 　　“可不是，我可是找了一早上啊！”张大爷说到这心里还有些不得劲，怎么说他和李家这个大妹子见过不少次了。他又不是什么坏人,居然躲着他,一直不告诉他住在哪里,害她找了这么久。 　　“要不您先进来坐一会吧？”人家找了这么久才找过来,李承业也不好赶人家走，再说看他年纪也有些大了，怎么也得尊敬一下老人家。再说了都是住在附近的人，还是友善些比较好。 　　“不坐,不坐,这都快吃饭了，老婆子还在家里等着我呢！”今天可是中秋节，哪里好在别人家里坐,再说了他都打听过了，这家的大妹子是个寡妇,他可不好进去。 　　“你等下晚上过来呗，还是上次那个位置！”张老头终于说出自己今天过来的目的，说白了就是想下棋，心里痒得不行。 　　“行，等晚上我就过去！”李承业也很久没有下棋了，前段时间他是忙得不得了，现在难得有时间，也就直接答应了。 　　“好好好，那我就等着你了！你可一定要来啊！”得到肯定的回答张大爷高兴极了，不过还是又像李承业确定了一遍。 　　李承业认真地点头,“肯定去。” 　　“好好好，那我就先走啦，你一定要来啊！”张大爷笑着离开了，那背影也是意气风发的样子，一副准备晚上大战一场的样子，完全看不错已经是个快六十多的老头子。 　　李承业看着人离开，又回到了地里，只见小北已经停止拔草了，正偷摸摸地看着他，被他发现了连忙转过头，又装模作样地干起活来了。倒是小西还是目不斜视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偷懒的迹象。 　　李承业走过小北身边的时候故意在他面前停了一下，吓得小家伙一激灵，差点就要跳起来了。他露出一张小花猫一般的脸，蠢兮兮地对着李承业露出笑脸。 　　“认真点干活！”毕竟还是个小娃娃，李承业也不好多说，只能无奈笑笑，之后就去自己干活了。 　　李承业想得挺好，拨草倒也不是很累，还可以锻炼一下孩子，只可惜孩子们有个护犊子的奶奶。等李母做好饭找到院子里来时，脸立马就拉了下来。 　　两个孩子脸上身上都是土，不仅如此，小北手上还出现了小泡泡，是磨出来的水泡。 　　“你个黑心肝的，这么小的孩子你也舍得让他们干活。”李母气得不行，追着李承业在他背上拍了好几下，说是追，其实李承业都没动，他也不知道小孩子手这么嫩，他打儿子也实在，居然手上都起了泡。 　　“娘，我就是带着玩一玩罢了，这不是也锻炼锻炼他们。”李承业解释，只可惜这会李母哪里听得见他的解释，将人捶了好几下之后就去看孙子的手了。 　　小北见奶奶这样，面上有些着急，连忙想要解释，“奶奶，我不疼的，你不要打爹了。”他鼓着小脸，上面全是我不疼，我很坚强。 　　听到他的话李母更心疼了，她两个孩子都看过了，小北手是一点事情都没有，显然是偷懒没干活，这大的这个聪明是聪明，就是太实诚，也太懂事。 　　“唉，咱们小北就是太懂事了，咱们不理你爹了啊，奶奶带你去上药。” 　　李母带着小西回了屋，就剩下李承业和小北大眼瞪小眼。 　　还好水泡比较小，也不是很严重，李母用火烤过的针将水泡挑破，又用了点药，现在天热，也不好用东西包起来。李母只能仔细叮嘱了好一会，让他不要用手乱碰东西。 　　没一会李承业也跟着进了屋，手里牵着小北，见李母忙着小西，他就带着小北去洗了一下，将这个小花猫给弄了干净。 　　等事情处理完，一家四口就坐在堂屋里吃起了饭，今天的菜很丰盛，李母也是将一声厨艺都发挥了出来。做了粉蒸肉，粉蒸鱼，还有豆腐圆子，还有一个海带排骨汤。算是他们这边比较有特色的菜了，真的非常好吃。 　　因为小西的手，李承业一顿饭被李母白了好几眼，小北也是非常乖，排排坐。 　　李母想要喂小西，可是他却拒绝了，自己动手吃饭，嘴里还说不疼，李母没办法，又是一个白眼飞向了李承业。 　　李承业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自己今天的确考虑得有些不周全，小孩子毕竟是第一次干活，他应该慢慢来的，不能拔苗助长。 　　一顿饭吃得有些慢，不过没到一点也都吃完了。李承业因为答应了两个小的要给他们做弹弓，还要给他们买吃的，所以想带两个孩子再去街上。 　　只可惜李母直接拒绝了他，觉得他不靠谱，怕他将两个孩子弄丢，没办法李承业只能自己去了。 　　李承业也没有花多长时间，买了些点心和一点橡皮筋就回来了，主要是他每个月发的票券都给李母了。身上就没留多少钱，也不好买什么东西。他倒是想买辆自行车，可惜他没有票。 　　回家之后李承业就做起了弹弓，他家有不少院子里有几棵树，找了两根合适的枝丫，李承业将上面的树皮削掉，又用磨砂布慢慢将树枝磨光滑。 　　他坐在院子里做弹弓，两个小家伙就坐在他边上，手里拿着点心慢慢吃着，眼睛则是紧盯着李承业的动作，眼里都是期待。他们非常安静，一点都没有打扰到李承业。 　　父子三人间气氛正好，突然一阵浓郁的臭味传了过来，那味道简直是让人有些受不住。 　　“娘，你干什么呢？”李承业抬头，就见李母挑着桶过来了，臭味正是从那边过来的，这会已经越来越近了。 　　李母这会已经忘记还生儿子的气了，态度好了不少，“我啊，给菜施肥呢，你们别在这待着，去屋里做吧，记得把门关上。” 　　李承业没种过地，自然不知道要做这些，不过还是打算过去帮忙，“娘，我来给你帮忙吧？” 　　说着他就站起身要去帮忙。 　　李母摇头，“要你帮什么忙，也没多少活，你都答应两个孩子做弹弓了，赶紧的，难得休息，多陪他们玩一会。” 　　她说完就开始忙了起来，李承业也觉得自己实在有点下不了手，心退缩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带着两个孩子进屋了。算了，他还是努努力，多挣点钱给李母吧。 　　李承业用了快两个小时才将弹弓做好，他这会已经知道小孩子手嫩，所以仔仔细细地将木头磨得非常光滑，拿在手里非常舒服。他动作不快，做出来的成品都很好看。 　　小西小北拿着属于自己的弹弓非常高兴，蹦蹦跳跳地在屋后面的院子里跑了起来。李承业怕他们伤到人，仔仔细细叮嘱了他们才将人放开。 　　放假的日子过得很快，时间没过多久就又开始吃起了晚饭。一家四口人吃完晚饭就又去了晚上经常玩的地方，当然小西小北都没有忘记自己新得的弹弓。 　　李母本不想让他们带弹弓出门，那边孩子多，还是有那个拿过去乱打人就不好了。还是李承业让两个孩子保证不乱玩，才被允许带过去。 　　“哎，来了，来了。” 　　“哪呢？哪呢？” 　　他们才到地方就听到有人嚷了起来。李承业望过去，却是之前和他一起下棋的老头们。此时已经有几个跑了过来，领头的正是那个张老头。 　　“李同志，赶紧的，你先和我来一盘。”张老头一靠近就直接拉住了李承业的手臂，想要将人拉到棋盘那边去。 　　这是要抢人啊，李母赶紧拉住儿子，“你这老头怎么动手动脚的啊。” 　　“哎，大妹子，我这不是急着下棋嘛，你就先将儿子借给我吧，我们都说好了的啊。”张老头态度谄媚，还指着把人弄过去下棋呢，怎么敢得罪人家母亲。 　　李承业已经和人越好了，自然是要过去的，“娘，我过去下会棋，你们回去的时候再叫我！” 　　“行，你们这些老头子可不要欺负我儿子。”李母松开手，不过在他们离开的时候还凶狠地蹬了他一眼。 　　“怎么敢，你将心放在肚子里吧！”说完张老头就将人给拉走了。 　　李承业一过去就上了棋桌，一直到李母过来叫他都没有下来过，自然也没有输过。 　　倒是周围这些老头，为了争着和李承业下棋的顺序差点吵起来了，最后还是李承业说以后有空都会过来同他们下棋才消停下来。 　　中秋一过，秋天就飞速跑了过来，李承业他们才回去没有多久，一场秋雨就下了下来，风也刮了起来。温度可以明显感觉到降低了不少。 　　李母赶紧进屋子将之前做好的被絮找了出来，这都是李承业回来之后她找人做的，用的也都是好棉花。她估摸着这几天就应该要降温了，所以都提前晒过，上面都是阳光的味道，暖和得很。 第32章 　　中秋一过,钢铁厂又进入到了热火朝天炼钢之中，现在对于钢铁的需求越来越大，他们厂的任务指标也是一年比一年重。 　　因为中秋已经结束了，李承业也暂时没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忙了,也有时间写起了稿子,前些天他也抽空写了一篇。才寄过去没有多久,现在还没有消息。 　　“哎,你们两个都在呢？”来人却是工会的徐副主席，他身边还跟着另外一个中年男人，却是厂委那边的办公室主任，柯主任。 　　“徐主席,柯主任。”见人进来两人赶紧起来打招呼。 　　“哎,你们坐着吧，我们就是过来找李承业同志说件事。”徐副主席笑得亲切，柯主任只是冲着他们点头,笑看着他说话。 　　他话才说完就看向了胡立人，胡立人也不是傻瓜,立即道：“徐主席，柯主任，我这还有点事要办，就先出去了，不好意思啊！” 　　徐副主席满意地点头，“行，那你就先去忙吧！” 　　胡立人得到答案麻利地就离开了，顺手还将办公室的门给关上了。李承业哪里好坐下，赶紧端了两把椅子给他们坐，还想要去倒两杯茶过来。 　　徐副主席见他忙来忙去,立马阻止，“哎，李同志，你就不用忙了，咱们先说事。” 　　“已经好了。”办公室里面就有暖水瓶和待客的杯子，李承业很快就将茶倒了过来，递给了两人。 　　徐副主席嘴里说不用忙了，但见他这样面上的笑容又更好了些。指了下椅子，让他也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来。轻抿了口茶，他笑着道：“李同志，我们过来找你是有件事想问一下你的意见。”说完他看向了李承业，观察他的表情。 　　李承业没有说话，一副认真听他说话的样子。 　　“现在厂里的褚书记缺一个秘书，准备在厂里找一个。你虽然才来厂里两个月，但是表现一直不错，褚书记想将你调过去试一试。”这事他也是没有想到的，今天一大早柯主任就找上门来，说想要他们工会的一个人，却是才来不久，表现不一般的李承业。 　　他们工会自然是没有在厂委有前途，万主席到不也想耽搁年轻人的前途，自然就同意了，这才让他带柯主任来找李承业。 　　见李承业似乎有些震惊的样子，立马又接着道：“这是好事，万主席也知道了，虽然有些舍不得，但你有更好的前途自然是同意的，所以让我来问一下你。你没有什么意见吧？” 　　李承业赶紧紧张地摇头，“我就是厂里的一块砖，自然是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您们放心，我肯定会认真做事的！”他这样倒是非常像一个突然被提拔的人惊喜惶恐的样子。 　　他这样看着的两个人倒是笑了，徐副主席却紧接着道：“你当然要认真做事，褚书记的秘书可不是那么好做的，你先过去待几天，要是做不好被人退回来可就不好看了。”他面容严肃，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没等李承业回话，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的柯主任就立即道：“看你这话说的，小李同志的能力我们还是知道的，不仅文章写得好，前天的活动也弄得好，哪里能表现得不好。” 　　他也明白，这话其实是说给他听的，让他们好好用人呢，总不能人家小伙子在工会表现得很好，等到了厂委就表现不好，还被人退回来吧，这不是打工会的脸嘛。 　　听到这话徐副主席心里满意了，毕竟是从他们工会出去的，怎么也不能被欺负了。 　　“行，那咱们就不说其他的了，柯主任你也忙，看一下李同志什么时候过去比较好。” 　　柯主任也不客气，本来就是急着将人带过去，“还是尽快吧，褚书记秘书这个位置也空缺了不少，最好早点过去比较好。徐主席，您看看，能不能让李同志早点交接工作。” 　　“李同志，你今天能交接完吗？”徐副主席看向了李承业，目带询问，他也不知道李承业他们交接工作需要多久，不过这柯主任这么着急他也不好拖着。 　　李承业这会肯定是要自己回答了，“可以交接完。” 　　徐副主席点头，又看向了柯主任，“柯主任，明天过去可以吧？” 　　柯主任满意地点头，“当然可以，那李同志你明天早上直接去厂委那边的办公室找我，我带你去见褚书记。” 　　说完他就站了起来，一副要离开的样子。 　　李承业也赶紧站起身，“麻烦柯主任了，我会准时过去的。” 　　徐副主席和李承业也没有什么话要说了，就也站了起来，“柯主任，咱们一起出去吧，你难得过来，去我办公室里坐一会。” 　　“行。”柯主任也不着急回去，没犹豫就答应了。 　　两人并排往外走，李承业跟在后面将人送了出去，在门口的时候就没有送了，看着两人上了二楼。他站在门口，一时没有离开，换个工作是他一直想做的事情，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今天一上班就有了消息，更没有想到还是褚书记的秘书，这可是一个更有发挥的职位。 　　“哎，想什么呢？”胡立人用手在李承业肩膀上拍了下，面带疑惑。他说是要出去办事，其实就没有走远，只是在不远的树下待着。见徐副主席他们走了，他就过来了，没想到李承业一直没发现他过来了，还一直在这发呆。 　　“啊，还真有件好事！”李承业回过神来就进了办公室。 　　“咦，真有好事？是什么啊？”这下胡立人是真的好奇了，屁颠屁颠跟在他后面也跑了进去。 　　“哎，你赶紧说说呗。” 　　“说说呀，快点告诉我。” 　　他着急得不行，抓耳挠腮的，李承业却是慢悠悠地将椅子端回自己的桌子那，随便还端起茶缸喝了起来。 　　“哎，你说不说！”胡立人也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在李承业边上，手箍着李承业的脖子，一副威胁的架势。 　　李承业感受到压迫感，左手一伸，直接捏住了他的手腕，一使劲。 　　“哎哟，赶紧松手，松手，疼啊。”胡立人只觉得手腕处钻心的疼，赶紧缩回来手，身体也不自觉缩了起来。 　　本来就不是认真了，胡立人一叫李承业就松开了手。 　　胡立人捂住自己的手腕，气呼呼地瞪了李承业一眼，“我就开个玩笑，你咋使那么大劲啊，疼死我了。” 　　李承业不理他，只是道：“我要离开工会了。” 　　胡立人惊，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手上的疼痛也都忘记了，“我的天啊，怎么回事，怎么就要离开工会了，那你之后要去哪？”他倒没有觉得李承业是因为出了什么错丢掉了工作，只是非常惊讶罢了，这才来工会没多久呢。 　　“去厂委那边，给褚书记当秘书。”他明天就要过去报道了，这事又不是什么秘密，自然就直接说了出来。 　　“褚书记，天呀！李哥，你这是要发达了啊！”他这下是真的羡慕了，褚书记可是他们厂里的一把手，能成为他的秘书自然是天大的好事，以后肯定是前途无量，也有发展的前途，总比他在这个工会养老比较好。 　　“李哥，你以后可一定不要将我给忘记了啊！” 　　李承业无奈笑，“哪里有这么夸奖，再说了就你这咋呼劲，肯定也忘不了你。” 　　“嘿嘿！”胡立人傻笑。 　　不过没一会他就收敛了笑容，有些沮丧地道：“我倒是也想做点什么，只可惜……” 　　“唉，前一段时间虽然忙，但也是有事情可以做，就算是忙也觉得心里很舒心。哪像今天，我就闲了一上午就觉得全身不得劲，心里也不舒服。”胡立人说这话的时候难得地认真了起来。 　　闻言李承业也认真了起来，耐心地听他说完话。 　　等人说完，他就正色道：“其实工会能做的事情也不少。” 　　胡立人瞪大眼睛，立即着急地问：“真的？那我可以做些什么呀？” 　　李承业拿出手，掰着手指数了起来，“一，咱们厂大多工人都是男的，平时工作忙，可还有不少大龄男青年吧。他们的婚姻问题可是急需解决的。我记得县里纺织厂还有服装厂可有不少好姑娘，咱们完全可以组织一个联谊。肯定能促成不少好姻缘，到时候弄个集体婚姻，保证不少人都感激工会。而且这些人娶了媳妇，肯定也能更专心工作了不是。” 　　胡立人眼前一亮，“哎，这主意好，我之前还挺不少人说我们厂都没有多少女工人，他们连个媳妇都不好找。” 　　“哎，李哥，你这主意可太好了，不过这是你的主意……，我……” 　　见他一副犹豫的样子，李承业笑道：“这才是一呢，还有二三四五，你还听不听？”李承业自然也不是乱发好心的人，主要是他进来工会之后胡立人就一直对他很好，这也算是礼尚往来。 　　再说了这事办着也挺麻烦的，他也没有心思放在这上面，而且他马上要去厂委了，这事还是工会来办比较好。 第33章 　　胡立人见他这话说得一点犹豫都没有,也就放下了心，“嘿，好兄弟，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忘记你的功劳的,到时候联谊的时候你也过来,我给你弄个好位置,也给我物色个好嫂子。” 　　之前李承业倒是和他说过不想再娶，不过他只是以为李承业是因为之前的事情一时想不开罢了。 　　李承业立马就拒绝，“不用了，我就没打算过再娶,你可不要多做些事啊！” 　　他这话说得有些严厉,胡立人也只得放弃心中这个想法，嘴里还嘟嘟囔囔地说：“唉，娶个媳妇不是挺好的嘛,真的是不知好歹……” 　　在李承业的目光之下他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消失。 　　两人又交谈了几句,之后交接起工作来了，其实倒也没有什么需要交接的，本来他们这就没有多少事，现在更多是交接一些文字资料。 　　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李承业也从胡立人嘴里知道了不少关于褚书记的事情。褚书记今年也有四十多了，刚开始也是个普通工人，但人也挺有本事，抓住机会入党升职，后来被调到了钢铁厂来成为了副厂长，厂长,然后是厂委书记。可以说这钢铁厂是他一手扶上马的，自然也是感情深厚。 　　他本身也有高中学历，倒是也有手段。为人清正，但也懂得圆通之道，平时挺为普通工人着想，也为了厂里办了不少实事，倒是挺受厂里人爱戴的。 　　晚会结束了，李承业倒是按时间回家吃饭了，李承业倒是没有同李母说过他工作变动的事情。毕竟他现在是一家之主，这些事情是该他承担的，还是不要让他们担心比较好。 　　吃完饭他就又去老地方下棋了，也算是放松心情了。 　　第二天早上李承业就往厂委那边去了，毕竟是第一次过去，所以李承业还是好好将自己收拾了一下，早一点去了厂里。 　　李承业之前也不是没和厂委这边的人打过交道，来过几次，很顺利就找到了柯主任的办公室。 　　不过他来得有些早，柯主任还没有来上班，他就站在门口等一会，这会正是上班的时候，人来人往的，倒是有人注意到了他，不过不怎么熟，也只以为是有事，就没有人过来招呼他。 　　“柯主任。”李承业等了没几分钟，就看见人过来了。 　　柯主任提着个公文包，这会没有戴眼镜，还有些看不清楚人的样子，等走近了才发现是李承业，连忙笑着道：“哎，你这来得早啊，等多久了？” 　　李承业让开位置让他开门，也是笑着道：“才来没一会，也就等了两分钟。” 　　柯主任对他积极的态度很满意，“行，你等一会，我将东西放好就带你去见褚书记，他这会已经在办公室里了。”褚书记一直都比其他人来得早，这会肯定已经在了，这些年都没有什么例外的，除非出差不在厂里。 　　“好的。”听话地点头，李承业站在门口等着，也没有跟着柯主任进他的办公室。 　　柯主任打开门之后就将自己的公文包放在了椅子上，也没有耽搁就直接出来了，顺手关上门之后就道：“行了，咱们现在过去吧！” 　　“麻烦柯主任了！” 　　“不麻烦。” 　　厂委这边也是一栋楼，有三层高，建筑面积自然不是工会那边能比的，厂里几位重要领导的办公室都在三楼，柯主任的则是在二楼，每一层差不多有七八个房间。宣传科，劳资科，采购科还有财务科都在这边，当然这里还有个行政处，算是处理文案工作的。各位领导的秘书一般都是从这边选出来的。 　　褚书记的上一任秘书跟了他差不多六七年，现在有了更好的发展，被调到其他厂成为了一个中层干部。 　　褚书记在行政处挑选了一番，也试用了几个，就是没有他满意的。这次挑中李承业一是因为中秋晚会的时候看过他的表现，觉得他这个人大方沉稳，是个好苗子。再加上万主席说过他不少好话，也知道此次活动不少注意都是他出的，自然就更满意了。又听说他写的文章上过省报，特意找来看了之后，觉得他文采不凡。 　　作为他的秘书自然免不了要帮着写发言稿，这倒也是个长处，最终他就拍板将人掉了过来。他也是知道工会是个什么情况，自然不好浪费人才。 　　柯主任带着李承业去了三楼，没一会他们就到了褚书记的办公室门口。柯主任在门上轻轻敲了几下，等待里面人的回答。 　　“谁啊？” 　　“书记，是我，小柯，我带李承业同志过来报道了。”里面人没说进来，柯主任也不好开门，只能在门口说明了来意。 　　“哦，让李承业同志进来就行了，柯同志继续去忙吧！”里面静默了一会就传来了回答。 　　“好的。”柯主任也习惯他们书记这样了，非常听话地答应了。 　　“李同志，你赶紧进去吧！”临走前他还催促了一下李承业。 　　李承业点头，手握住门把手上直接将门给推开，然后他就走了进去。 　　这个办公室大概二十多平，还是比较大的，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靠墙的一排书柜，里面放满了资料和一些书籍。除此之外其他倒是都很简单，一套书桌，那边正坐着一个中年男人。他面容有些严肃，此时正带着眼镜用钢笔在纸上面写着。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他也没有说话的意思，只是专心干着自己的事情。 　　“书记。”李承业叫了一声，就站到了离他不远的地方，既能看不清褚书记写了什么，又能让对方注意到他。 　　褚书记还是没有答应他的意思，就只是忙着手中的事情。 　　李承业等了一会，余光落在桌子那边，见桌上的茶杯似乎是空的，褚书记有一次手伸过去一点，然后又立马收了回来。 　　想了想他慢慢走过去，将茶缸拿在手中，然后又看了看，在靠窗的小桌边发现了暖水瓶，他走过去看了看，不过里面已经是空的了，并没有一点水。将茶缸放在桌子上，他拿着暖水瓶走了出去。 　　水房倒是也好好找，他很快就将暖水瓶装满了水，之后就又回了褚书记的办公室，里面的人还是专心做着自己的事。他安静地走进去，轻轻地在茶缸里倒满水，之后就将茶缸放回原位。正是褚书记方便取用，又不会耽误自己做事的位置。 　　没一会褚书记就端起了茶缸，轻轻吹了几下就慢慢喝了起来。 　　李承业也站回了原位，并没有多做其他事的打算，更没有打断褚书记的打算。 　　差不多十多分钟之后，褚书记终于忙完了手中的事情，将手中的笔搁在了桌子上，也终于第一次将目光落在了李承业的身上。 　　他目光锐利地看着他，半响之后才缓缓道：“李承业同志？是吧？” 　　“是的，褚书记。” 　　“你的资料我也都看过，你最近做的事呢我也都知道得差不多，既然调你过来，自然是觉得你合适。不过我的秘书也不是那么好做额，事情也很多。当然这些都是可以学习的，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能对我有所隐瞒，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及时告诉我。”他声音非常严厉，目光带着些威摄。 　　李承业倒是一点都没有露出担心害怕的神色，只是十分认真地点头，“是，褚书记，我会的。” 　　褚书记认真看着他的眼睛，只看到了坚毅和沉稳，没有半点不该有的野心和诡诈。他不由得心里一松，脸上的表情也都好了不少，态度温和地道：“当然，我说的不能有所隐瞒是指工作上的事，你的私事我是不会管的。不过私事也是不能放错的，一定要坚守原则。” 　　说到后面他又不自觉地严肃起来了。 　　“明白，我会的。”这也是当领导经常会做的事情，也算是个下马威了，李承业也不觉得奇怪，秘书本身就是一个很重要的职位，一言一行都会影响到自己的顶头上司，自然会很小心。 　　“那行，你以后就是我的秘书了，这里是我写的一份报告，你帮我拿去润色一下，改得正式一些，明天中午之前交给我。”褚书记这会是真的满意了，拿起桌子上的几张纸记交给了李承业，这正是他刚才写的东西。 　　李承业接过来，也没有看，直接道：“好的，我会尽快完成。”这应该算是褚书记对他的第一次考验了。 　　“对了，这里是一些资料，你拿着，有什么不明白的就先查一下资料，要是资料上没有的你就来问我。”褚书记对他的态度非常满意，给起身在书柜里找了一叠资料给了李承业。 　　其实他对李承业挺满意的，刚才他进来的表现他都一五一十地看见了眼里。包括他站的位置，还有主动倒茶，证明他有眼色，知分寸。站了这么久也没有一丝焦虑，更证明他心性不错，当然这还是第一天，具体性格还要日后在看。 　　李承业带着一叠资料出了褚书记的办公室，当然也不忘顺手将门给关上了。 第34章 　　李承业的办公室就在褚书记的边上,当然空间很小，也就十平米的样子，里面一个资料柜，一套桌椅,应该是被隔出来的,他另一边是厂长的秘书,他之前倒是没有见过。 　　不过李承业第一天过来,对厂里几位领导的具体关系也不知道，自然也没有出去和人打招呼的打算。坐在椅子上，他翻看起褚书记给他的东西。 　　这是一份关于钢铁厂炼钢设备的申请报告，钢铁从最开始的特矿石,变成钢材需要经历很多道工序,包括烧结冶炼、轧制、热处理还有各种机械加工。 　　这些流程需要的设备也不少，包括烧结炉、焦炭炉、高炉、转炉等，这些设备非常重要,关乎到钢铁的生产。他们钢铁厂的设备大部分是当初建厂的时候添置了，剩下的小部分则是后续弄过来的就设备,可以说是非常落后的设备了。也导致他们这边的生产效率难以提升，还有就是成品质量也很容易不稳定。 　　之前一段时间他们已经向上面申请过，想要弄到一些资金更换设备，一直没有结果。前几天的中秋晚会结束之后他同几位领导交谈了几句，倒是感觉到他们的态度似乎有些松动了。趁热打铁，褚书记这两天都在忙着写申请报告，他有信心这次肯定能通过的。 　　李承业拿着手中的报告仔细看了看，上面似乎被修改不少次，间或出现一个个黑坨坨，显然是写了字,又被人划掉了。李承业从头到尾将报告看完，最后只能无奈地评论了一下太朴实了，全篇都是他们厂的为难，还有就是厂里发展的困难，他们想要改变现状的急切心情。 　　动情倒是挺动情的，但是却一点都不具体，虽然感情丰沛，但却缺乏数据支持，并不是一份合格的报告。他以前也做过一些项目申请报告，数据才是能说服他们的支撑点。 　　他翻了翻褚书记交给他的那些资料，里面都是钢铁厂近些年的生产数据，包括产量、生产率还有成品合格率。不过还是缺乏一些数据，比如说机器能耗，还有操作方面的一些问题。 　　还是要去车间里面看一看，问一问，李承业心里有了想法，这会也就不着急了。这会还是上班时间，也不知道褚书记会不会找他，还是中午休息的时候去吧，那个时候也是有人值班的。 　　李承业并没有立即开始修改报告，反而是先开始提炼起数据，他提炼数据的能力很强，差不多一上午就将所有资料都给看完了。褚书记可能是习惯了这些天一个人，倒是没有来找过李承业，也没有出去。 　　做人秘书可不是那么好做的，自然也要关心领导的生活，差不多十一点五十八的时候李承业就放下了手中的笔，站起身来到了隔壁褚书记的办公室。 　　“褚书记，已经到吃饭的点了，需要我去给你打饭吗？”敲门进去之后李承业就直接说明了来意。 　　褚书记看了他一眼，“不用你，你自己去吃饭吧，我等下要去县政府，下午就不回来了，你做好我交代的事情就行了。” 　　“好的。”李承业点头答应，之后就关门出去了，全程不到一分钟。 　　既然领导都说不让他跟着了，李承业当然不会不识趣，拿着饭盒就去食堂，当然他顺便也将本子和笔给带上了，正好等下去车间。 　　吃完饭之后李承业就去了车间，中午的时候还是有人在车间里面值班，人倒是比较好找。 　　李承业才一进车间就感受到了一阵阵沉郁的热气传了过来，这重量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现在入秋，外面的温度差不多是十几二十多度，车间里面的温度却应该有四五十度了。 　　李承业没一会就已经是满头大汗了。他可以清楚地看见成吨的铁水从高炉中流出来，那里赤红一片。机器周围围着一群工人，他们需要将铁块扔入烧结炉，煤扔入烧结炉，高温作业，这些操作都是有一定危险性的。 　　要知道炼钢从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爆炉并不少见，每一次事故都伴随着生命的消失。他们钢铁厂也曾出现过这种危机，还好被技术员及时发现，及时处理，倒是避免了伤亡。 　　李承业过来之前就已经想好要找谁了，之前他们排练短剧就认识不少这边的工人，其中有两位就是钢铁厂的技术员，对机器的情况非常了解。 　　“钱师傅，马师傅。”李承业一眼就看见了正拿着本子和笔在那写写画画的两个人，立马就叫了起来。 　　“哎，李同志，你怎么有时间过来了，是不是又有什么好故事要让我们表演啊？”钱师傅看到李承业十分高兴，他这次中秋晚会也上了场，可是出了不少风头。特别是家里几个孩子也都过来看了，对自己父亲的工作也是佩服得不行，连妻子也更能理解他经常不在家的辛苦。这些天家里气氛好得不行。至于奖金什么的倒是其次了。 　　“对啊，以后有这种好事可千万不能将我们给忘记了。”马师傅的想法也和钱师傅差不多，这些天他出门可有不少人给他打招呼，人缘都好了起来。 　　“嘿，我今天过来真是有事，主要是想让您二位给我帮点忙，不知道这会方便不方便？”李承业也不客气，直接说明了来意。 　　“别人肯定是不方便，至于你，那肯定是方便的，老钱，你说是不是啊？”马师傅一听说要让他帮忙，立马就答应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那是，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能帮我们绝对会帮忙的，这会也不是很忙。”钱师傅也是很热情，手里的本子也都合了起来。 　　“那我就不客气了。”本来就是来找他们帮忙的，而且这事办成了对他们也有好处，李承业自然也就不客气了。 　　“真不用客气。” 　　李承业看了一下，这里声音比较大，也不是合适谈话的地方，就对着两人说：“咱们找个地方说话吧，我这不是一会能说完的。” 　　钱师傅和马师傅对视了一眼，接着就道：“那就去我们的办公室吧，那边方便说话。” 　　说完他就带着李承业往门外走了出去，他们的办公室并不远，就在车间一块，出门左转就到了，房间很好，两个柜子，三张桌子，桌子上有写凌乱，上面满是记录了数据的纸张。 　　这边温度就要比车间里面舒服多了，也没有客气，李承业自觉拉着一把椅子坐了下来，然后就开始了正题。 　　“我今天过来是有一些关于现在钢铁厂设备的问题想要问一下，我听说两位从钢铁厂建立就在这边了，肯定是比较非常了解的。“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来。 　　“没错，我们建厂就在了，关于设备的事找我们没问题，也没有其他人要比我们更了解了。”马师傅颇有自信地拍拍胸膛，一副事情就包在我身上，绝对没有问题的样子。 　　一边的钱师傅倒是要更稳重些，只是点头表示同意。 　　“那就好，我想问一下，对比之前，我们的每次炼同样的铁矿所需的燃料有没有什么变化？还有就是成品率怎么样，铁水里面的杂质多不多……” 　　“这个还真有些变化，设备使用时间过长之后，运转所需要的时间也变长了……” 　　“至于成品率那就更不用说了，现在经常要重复冶炼……” 　　“机器的故障率也是一年高过一年……” 　　说到这些问题，两位师傅也满是话语想要说，他们也是在厂里工作了很久，每天都和机械设备打交道，对这些设备也非常了解。他们也想要新设备，可是那也是困难重重。现在他们也都是缝缝补补一年又一年，就怕什么时候这些老家伙就坚持不住了。 　　“那今天就麻烦两位了。”李承业这次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他从两位师傅口中得到了不少数据，收获满满。 　　“不麻烦，不麻烦。”两位师傅将李承业送出门，脸上都是笑容，和他们聊得高兴极了。 　　“那我就先走了。”李承业看了下时间，已经三点多了，他已经耽误两位师傅不少时间了，自然不好再继续待着了。 　　“行，那我们就不留你了。”钱师傅笑着道。 　　“哎，李同志，我们厂是不是要弄新设备过来了。”就在李承业突然要走的时候，马师傅突然悄声问了起来，他眼里都是兴奋，一副知道个天大秘密的样子。 　　“嘿，这哪里是我能知道，我可不是上面的领导。”李承业装作一副吃惊的样子，这事本来就还在争取当中，那是肯定不能透露的。不然传得沸沸扬扬就不好了。 　　“嘿，你就不老实吧？那你来问这些是因为什么？难道不是厂里要发力了？”马师傅满脸不相信，这位李同志之前可是办了这么大一个活动，也不是个无的放矢的人，这次过来肯定是有原因的。 　　李承业早就已经想好了理由，淡定地笑着说：“我主要是想多了解一下我们厂，看能不能多写几篇文章，让更多的人了解我们钢铁厂。”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马师傅有些狐疑,“是这样吗？” 　　陆承业点头。 　　马师傅和钱师傅得到这个答案，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沮丧起来，还有一种失去希望的颓废感。 　　陆承业也没有再多说，这事还要靠大家努力,现在首要的就是将这份报告书给弄好了,其他的一切都是虚妄。 　　回到办公室他开始伏案整理报告,一项项数据被整理上去,陆承业弄了好几个表格，倒是清楚明了，对比明显。 　　他后续又做了每年设备维修的大概费用的统计，还有就是现有设备可能会造成的危险性。特别强调了设备更换的重要性。 　　因为明天中午就要将报告交给褚书记,所以陆承业晚上在食堂吃完饭之后就又回了办公室,专心加了班。 　　第二天早上李承业开得非常早，差不多提前二十分钟就到了，他打听过褚书记的上班时间,大概是提前十分钟。他总不能比自己领导来得还晚，虽然褚书记没提要求,但就昨天接触下来，这位也是一个要求很高的人。 　　李承业来了之后就直接去了褚书记的办公室，开窗户透气，整理桌子上的东西，将书桌和书柜都抹得干干净净。最后拿着暖水瓶重新去打了壶水，顺手也将茶缸拿去洗了下。 　　回到办公室李承业将茶缸里倒了些水，然后放在了桌子上，暖水瓶也放好。然后又去了外面将今日份的报纸放在了桌子上。 　　等一切做完之后他还仔细看了看，见没有什么遗漏，他就光上门回去自己办公室了。 　　李承业才走没一会褚书记就过来上班了,也是拎着个公文包，面容有些严肃，眉头上满是横纹，似乎是因为经常皱眉而导致的。 　　他随意地推开门，立马就发现了里面和昨日的不同，办公桌上一杯热茶飘起缕缕白色的烟雾，边上是报纸。 　　昨日被他随意乱扔的资料也都被整齐的摆放好了，整个办公室干净整洁。可能是已经开窗通风了一会，倒是没有以往的憋闷感。 　　褚书记心中满意，紧皱的眉头也松了松，心里明白这些变化都是他那位新来的秘书造成的。不禁对他又满意了些，之前晚会上就觉得他临危不乱。 　　开头就变现得很好，变通能力很强，后来有主持人被送医院的事情万主席也告知了他。所以他后来也就更关注了一下李承业。等看完他的表现之后就动了将人调过来的念头。 　　不过那时候也就是顺嘴同万主席提了一下，等回来之后他又让人打听了一下，没想到这位李同志做的事情不少，文采也是非常不错，在他们钢铁厂也挺有名的。所以他才让柯主任去将人给弄了回来。 　　想到这他不由得心中一动，也不知道昨天交给他的报告怎么样了，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还是去看看吧？ 　　想到就行动，褚书记将自己的公文包放在桌子，转头就去了李承业的办公室。 　　李承业因为褚书记在办公室，所以要时时关注他的动静，倒是没有将办公室的门给关上。 　　所以褚书记直接就走了进去。李承业这会才写了几个字，很快就发现了进来的人，立马就站了起来，“褚书记！” 　　褚书记向下摆摆手，“坐吧，不用这么样子，我就是想问一问你报告改得怎么样了？” 　　他随意地拖了一把椅子坐到了李承业面前，似乎不打算马上离开。 　　李承业双手将桌上几张纸递给他，然后笑着道：“已经弄得差不多了，就剩一个结尾了，要不你先看看这些。” 　　他昨天加班到晚上九点，真的是弄了很久，不过他可没想到褚书记会一早过来问他，只能庆幸他昨天加班弄得差不多了，否则就写了一点点，那肯定就会给人一个不好的印象了。 　　褚书记有些惊讶，“哦，这么快的？” 　　说完他就接过了递过来的几张纸，随意看了眼开头，已经完全不是他昨天写的那样了，不过用词遣句更加合适了。 　　“你继续将结尾弄出来，我先看看这些。”褚书记本来只是打算随意看一会，这会却觉得一会根本看不完，这份报告真是出乎他的意料，这个时代的报告就没有像这样注重数据的，不过这说服力可不是几十句“我们真的缺少设备”，“我们很可伶”能比的。 　　李承业见状也只能按照他的吩咐做事，他也没想这位居然就坐在这仔细看了起来，看来这一时半会肯定是不会走的，他也就专心做起了剩下的事情，不过还是留一丝注意力给褚书记。 　　静谧的上午，两个人专心做着自己的事情，褚书记看着手中的资料，内心越来越激动，差一点就直接拍案说“买买买”了。 　　这会不谈他是钢铁厂的厂长，就一个普通人来看，也觉得这样还不换新设备不是道理。根本就没有反驳的理由啊，他只是知道设备实在是太旧了，生产也有所滞后，这么具体的数据倒是没有了解过，看来以后也要多了解了解了。 　　等看完最后一个字，他整理整理了心情，看向了李承业，准备仔细问他一些问题。这份报告虽然写得好，但还是有不少事情要确定一下的。 　　李承业自然也发现了他的目光，很快就停下了手中的笔，也看向了褚书记。 　　褚书记：“李秘书，你这报告上数据的真实性有保证吗？是从哪里来的。” 　　李承业知道他肯定是要问这个问题的，面上十分认真地道：“我这上面的数据主要有两个来源，一个是您交给我的资料，上面有我们每年的钢铁产量，还有就是铁矿及煤炭的使用量。另外一个来源是厂里的两位技术员，炼钢车间的马师傅和钱师傅。” 　　李承业停了一下，给褚书记一点时间回想起这两位是谁，然后又接着道：“这两位师傅从建厂就在这边工作了，已经有十年，可以说对我们这设备最了解的人。” 　　褚书记闻言有些怀疑地打断：“这数据真实性能保证吗，要知道十年时间可不短，会不会出现记忆差错。而且，我记得我给你的资料也就是近五年的吧？” 　　李承业也不在意他的打断，等仔细听完他说的话之后才又接着道：“真实性是绝对有保证的，两位师傅每天都有做数据记录，从刚建厂就开始了，那些笔记本被他们保存得很好。我已经对比了您交给我的五年资料，误差是有的，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褚书记听到他的话可算是放心了，这两位师傅他也是知道的，可以说是他们厂里的大功臣，做事严谨认真，既然不存在记忆差错，那就是没有问题的。 　　想到这里他心中又高兴了起来，对这次找上面要到资金的信心又高了起来。 　　他站了起来，罕见地对李承业露出了笑容：“行，我就不打扰你了，赶紧将后面的弄不来，弄出来之后马上就交给我。这些我就先带回去了。” 　　“好的。”李承业也想马上站起来送他出去，可是却被他压住了肩膀起不了身。 　　“行了，不用这样，事情做好就行了，你这次干得非常不错。”褚书记说完话就送开了手，之后就离开了李承业的房间。 　　他背对着李承业之后脸上的笑容再也忍不住，等回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嘴已经咧开老大了。 　　“这小子，可真是不错，看来我是找到宝了，以后可要好好培养啊！”他低声自语，之后就坐到了办公桌那看起了手中的报告。 　　过几天他就要去县里参加会议，务必要将这上面的数据记得差不多，到时候一个个扔出来，那些人肯定就没有话说了。 　　哎，要不到时候将两位师傅的笔记本也带过去给他们看，将这些扔到那些反对人的脸上，看他们拿什么反对。 　　褚书记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好，忍不住就又跑到了李承业的办公室。 　　“李秘书，你弄完手中的活之后就去找一下钱师傅和马师傅，将他们手中的笔记本都带过来，到时候有用。”他并没有进屋，只是站在门口说了起来。 　　李承业一想就明白他要做什么了，立即点头答应，“好的，我下午就过去。” 　　褚书记满意点头，之后就离开了。他回到办公室又将报告看了一遍，突然想到这事还是要去厂长同志说一下，到时候他们俩也好打配合。 　　免得出现他在说什么，对方却一无所知的情况。想到就行动，褚书记立马就跑去了钢铁厂厂长的办公室。 　　钢铁厂厂长姓肖，和褚书记年纪差不多，不过没有褚书记在钢铁厂时间长，是三年前被调过来的，工作能力只能说一般，为人也比较平易近人，倒是没有多少脾气。 　　不过他也有优点，内务这方面倒是做得非常不错，相比褚书记关心厂里的生产，他更多是关心厂里工人的生活。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褚书记本身就是一个性格比较强势的人，很多事情都是一把抓，两人倒是比较互补，也就不存在争权夺利的情况了。 第36章 　　“老周,给你看个好东西。”褚书记也不客气，直接推开周厂长办公室的门就进去了。 　　周厂长早就已经习惯他这位搭档的风格了，不在意地放下了手中的事情，抬头看他,“你能有什么好东西给我看啊！” 　　周厂长一脸不相信的样子,每次这位说有好事都不是什么好事,好东西能有什么好东西。 　　褚书记有些尴尬,咳，好像他的确是让眼前的人做了不少不好做的任务。 　　“咳，这次真是好东西，关于我们能不能成功找上面要到买设备的钱,你先看看。”褚书记拉了一把椅子,坐到了对方面前，手中的报告小心地递了过去。 　　见他这么小心，周厂长也好奇了起来,他伸手接过来，第一眼注意到的却是上面的字。 　　“哎,这字写得可真不错！”铁画银钩，漂若浮云，转笔之处没有丝毫凝滞，带着独特的风采，刚劲却不失美感，的确是一笔好字。 　　周厂长本人也算是出生于书香之家，自然不像褚书记一般，只是觉得字好，更关注的是里面的内容。着这会更关注的是字。 　　从这些字就可以看出来，写字的人肯定也擅长毛笔字,还写得非常不错。 　　褚书记也是无奈，想发脾气也是没办法，只得道：“谁让你看字了，赶紧看上面的内容。” 　　周厂长虽然见猎心喜，但也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强迫自己将主意力从字的上面挪开，看起了里面的内容。 　　毕竟是一场之长，没一会周厂长就忘记字的事情，专心看起了报告，没一会眼睛里就已经是异彩连连了，嘴里也是不住地惊叹！ 　　“这里写得好！” 　　“什么？我们能耗现在已经这么高了吗？” 　　“唉，这设备一定要买，一定得换了，要不然出事了怎么办？我们的工人同志真的是辛苦了，每天都在这么危险的环境下工作。” 　　“……” 　　褚书记只是听着他的话，一点也没有接话的意思，当然周厂长也不需要人接话，他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周厂长看完之后半响没有说话，褚书记也不催他，只是等着。 　　周厂长：“这里面数据都是真实的吧？”不愧是领导，关注的都是重要的地方。 　　褚书记满脸正色，“当然都是真实的，这都是我们这边技术员这么多年统计出来的。”他将之前李承业告诉他的话同周厂长说了一遍。 　　周厂长闻言十分高兴，连连点头，“那真是太好了，如果真能像这份报告里说的一样，那我肯定我们绝对弄弄回钱来。” 　　他这会也是信心十足的样子，他刚才看完之后就觉得非常冲动，不顾一切也要将这些设备给更换掉，否则怎么对得起他们厂里工人的付出，那更是对厂里工人安全的不负责。 　　褚书记也跟着点头，他也很有信心。两人又就聊了一会之后的安排，算是提早有个打算和应对方式。 　　正事聊完了，自然该说点别的了。周厂长突然对着褚书记道：“这报告不是你写的吧？你可写不出这种文章来。说说看，是哪位能干的帮你代的笔，也介绍介绍我认识，到时候也帮我润色润色一下文章之类的。我的秘书其他方面都很好，就是这块，唉……” 　　说到这里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哪里有那么完美的事情呢，都是有这样或者那样的缺陷。他的秘书和他一般也姓周，两人还算是同宗了。为人沉稳，也很是靠得住，就是这文采吧，也实在是没有办法。 　　褚书记根本就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说到这个，立马就有了一种自己东西被人觊觎的感觉，这感觉可真是令人不舒服。 　　他装作一副非常平淡的样子道：“哪里有什么能干的，就是运气罢了，你还是以后多培养培养一下周秘书吧！说不定哪一天就能成为一个写文章的好手了！” 　　这李承业可是他难得一见的优秀人才，能干又沉稳，以前还有军队的经历。是难得可靠的人，他自然不想让人给抢走了，怎么也现在自己圈里捂一段时间，等实在是捂不住了那就再说。 　　周厂长哪里看不出他的想法，立即生气地道：“呵，要是这么容易就能培养出一个来，那你培养将人送给我，你再自己去培养一个。不过你可真是一如既往的抠，我还不知道你，肯定是有那么一个人在，你这会表现得越平静，那就是越心虚。” 　　“呵，真没有。”褚书记被拆穿也还是笑着，反正只要我不承认，那你就拿我没有办法。 　　周厂长倒是一点都不生气，只是慢悠悠地说：“嘿，你先别得意，你不说我也猜得到。” 　　“肯定不是我们厂委这边的人是吧？”周厂长说完之后看了褚书记一眼，对方却是你继续说，我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周厂长将最近出现的一些人在心里转了转，“以你的性格是肯定不会让和你没有关系的人帮这个忙的，所以肯定也不是厂委外面的人。那就只能是最近才进入厂委的人了，你是不是才调过来一个秘书，好像是叫李承业，应该就是他吧。之前好像就是他有文章被省报刊登了，我也看过，文章很不错，看着就像是一个人写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行文风格，如果不是特意改变，那肯定还是能看出来的。 　　褚书记没想到他居然一下子就猜出来了，不过也还是没有那么慌，反正人是不可能给的，说什么都不能给。 　　他只是笑着道：“你也知道人才难得培养，我可难得有个顺手的，你就别想和我抢了。”他就算是被人拆穿了也是一副很淡定的样子，惹得周厂长也不由得在心里腹谤了他几句。 　　“哟，还真是他呀！这小伙子可是真的不错，听说之前的中秋晚会大部分都是他策划的？”腹谤褚书记的事情先放在一边，周厂长现在对李承业这个人更好奇。 　　褚书记点头：“没错，就是他，我昨天才将人从工会那边要过了，老万可是肉痛得不得了，我之前就和他提过一次，结果他居然当没听到。” 　　周厂长见他这样，就知道他肯定是对李承业这个很满意，不过他还是问道：“看来你对他非常满意啊？这可是很少见，你之前那个秘书可没见你有这种态度啊？” 　　褚书记笑：“初步看来是挺满意的，懂得看眼色，知分寸，办事稳重，现在看着一点都不浮躁。至于以后那就要在看了！” 　　毕竟才接触一段时间，褚书记当然不可能现在就将他对李承业的想法定死，不过就这两天的接触来看，倒是没有一个让他觉得不满意的地方。 　　周厂长也是难得看他这样评价一个人，而且说的都是心性方面的，看来的确是个好苗子。不由得道：“还有一点你没说吧，才华肯定也是非常出众吧，我们可想不要要弄这么多数据上去。看来我们这些老头子也实在是年纪大了，脑子都没有那些年轻人好使了。办事只是喜欢遵循旧例，以后可都是那些年轻人的天下了！我们啊！还是要多听听他们的意见。” 　　说完之后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语气里带着些遗憾和怅惘，想当初他们年轻的时候，那也是一团热火就往前冲，脑子里的想法是千奇百怪的，只要是自己觉得对的就去做，现在倒是顾虑得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不敢去尝试新的东西了。 　　褚书记倒是明白他的意思，不过他们性格可不一样，他都这个年纪了，内心可还是一片火热，自认为自己还是非常年轻的，至少还能干二十多年，一直到他七十岁，最好能将他们钢铁厂做到闻名全国。 　　褚书记：“嘿，成天说个什么丧气话，我们都才四十出头，离退休之日还早着呢。虽然我们脑子没有那些年轻人灵活了，但我们可是做领导的，善于接纳他人意见不就行了。你也就这一句话说得对，以后要多接纳年轻人的意见。” 　　都是相处好几年的伙计了，周厂长自然也是了解褚书记的，闻言也只能笑着道：“行啦，你这话说得对，我可强不过你。不过这李承业同志你可是一定要时不时借我用一下，总不能你这个书记每次报告做的漂亮干净，我这个厂长的却是乱七八糟的吧？咱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到时候对比太鲜明了，大家面子上可都不好看啊！” 　　他这话半是威胁，半是恳求，弄得褚书记一时间真的是不知道怎么拒绝，虽然知道他肯定是不会将报告弄得乱七八糟，但是这差距太大也的确是不好看。再说了这老周也的确是一直因为这事头疼。 　　想了想他终于妥协了，有些无奈地道：“行了，行了，这样吧，以后如果有什么重要的对外会议报告，我就让李秘书给你准备稿子，行了吧？” 　　周厂长可是难得在褚书记身上占到便宜，这会自然是心满意足了“行，那就说定了，你可不要反悔啊！” 　　褚书记闻言都不想理他了，就这事他还能反悔，怎么说他都是一个千人大厂的书记。 第37章 　　此时的李承业可不知道,他的新上司又给他弄了一份工作，他这会已经将报告的结尾写完交给褚书记了，所以他来这边的第一份工作也算是圆满完成了。 　　李承业对他的这份报告还是比较满意的，当然更满意的是褚书记,不过褚书记也没有马上让他做下一件事,反而是又交给了他一大叠资料,让李承业先熟悉厂里的情况。 　　所以李承业正在看厂里的各种内部资料,他之前在工会可接触不到这些，最多也就能了解对外公布的情况，像这种内部详细资料是想都不用想的。也就是他成了褚书记秘书，才能接触到这些资料。 　　李承业慢慢看着资料,时不时用钢笔在笔记本上记录了不少东西。说实话钢铁厂现在的情况也说不上很好,问题也十分多，要不是有坚强的后盾，又不存在什么竞争,那肯定是非常危险的。 　　机器设备落后，工艺方面冗杂,缺乏管理意思，责任并不明确，安全问题没有得到重视，出厂产品单一，缺乏技术含量，品质也算不上很好等等等…… 　　当然也有一些地方值得夸赞，几乎大部分工人工作都是比较有热情的，虽然工作环境不是很好，但大都没有什么怨言。虽然缺乏管理意思，但中层干部都是比较负责的,自己的工作还是完成度比较高。 　　褚书记这些领导也是对下面的工人都比较关注，还是比较公平的。 　　如果让他提意见，他可以列出来一二三四五，但是改变可不是简单的一二三四五，牵扯太大，不说合不合适现在的情况，就说他现在是在的这个位置，能做的的确太少。 　　李承业也没有沮丧，他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完成褚书记安排的工作，尽快赢得他的信任，之后再慢慢提出一些意见。要知道秘书可是一个很容易影响到领导的职位。 　　李承业大部分时间都在看资料，但还是慢慢开始接触褚书记的行程安排之类的事情，还有就是一些资料的整理工作。 　　毕竟是个千人大厂，厂里事情很多，褚书记每天只是签字就要有不少，而且因为之前褚书记没有秘书，所以事情有些乱，总是存在一些这样的遗漏或者差错。 　　李承业刚接触，就要查漏补缺，但是十分忙碌，一时也顾不上其他，不过他毕竟能力在那，但是没有出现什么差错。 　　褚书记这段时间可算是舒服多了，他之前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秘书，什么事都要自己来，事情又多，更重要的是下面的人也不会同他讲哪件事着急，哪件事不着急，倒是让他没得停歇的时候，烦人得很。 　　现在有了李承业，他倒是舒心了，交上来的文件都是按轻重缓急来的，很多资料都是已经整理过后的，他只要看重点就行了。行程安排都有李承业帮着处理，倒是免得他操心了，要知道他之前可是出现将两个人安排在同一个时间，那真是尴尬得不行。 　　褚书记可是钢铁厂的第一把手，他有了个新秘书的消息自然是有不少人关注，打听李承业的人也多了不少。特别是那些厂里的中层干部阶层，相比厂里的工人，他们是会经常同李承业打交道的，所以这段时间倒是有不少人来找他拉关系，更应该说是混个眼熟。 　　李承业也明白这些事情是难免的，自然也不会拒绝，那些人是想通过李承业知道一些褚书记的想法，得到一些便利，或者是让李承业在褚秘书面前说些好话。 　　而李承业自然也能通过他们达成不少目的。现在本就是个人情社会，不管那些人怎么想，他最起码能从那些人嘴里得到一些消息。多认识一些人，以后做什么事也会更方便些，这也都是人脉。 　　李承业在厂委这边混得如鱼得水，胡立人在工会里面也是忙得脚不沾地。他已经将弄个相亲会的事情写了份报告交给了万主席，万主席倒是非常支持，要让他马上去办。 　　可这联系纺织厂还有服装厂就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情，还要在厂里做宣传，统计人员名单，这可都不是容易办的事情。策划安排也不是一会能弄出来的。 　　之前中秋晚会的时候他有李承业帮忙，倒是心里有底，这会就他一个人倒是累得不行。徐副主席倒是想让蒋兰同志来给他帮忙，但他哪里敢接受啊，就那位女同志的性格，到时候肯定就都是他做主了。 　　万主席自然也是知道蒋兰同志的性格的，倒是帮着委婉拒绝了，说她任务重，专心做手上的事情就行了。 　　当然这事也不是胡立人一个人能完全负责的，万主席还是给他安排了两个帮手，不过都是工会新来的。也许是因为之前弄得活动让万主席看到了工会的发展方向，再加上李承业离开了。所以又弄了两个人进工会，想着以后再做一些事情出来。 　　新来的两个人是一男一女，都是被新招进来的高中生，根本就没有什么工作经验。一进工会就分配到了胡立人这边。 　　两人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好不容易才进入钢铁厂，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刚开始还是挺有工作热情，就是没什么工作经验，让帮着胡立人出一些注意是没有可能的，也就能帮着跑跑腿，处理处理杂事了。他这段时间都忙着在外面跑，几乎都很少在食堂吃饭，倒是也和李承业好几天没有见面了。 　　“立子。”李承业才进入食堂，倒是没想到居然在门口看见了胡立人。李承业这一段时间因为忙着自己的事情，也没有时间去关注他。难得居然今天碰到了。 　　胡立人看到李承业也很高兴，直接过去对着他就是一个拥抱，热情至极。倒是让李承业觉得有些受不了，直接用手抵住推开了他。 　　胡立人无奈叹气，“我说你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吧，咱们都好几天没见了，你就不想我吗？” 　　李承业觉得这人是越来越不着调了，“这么多人，你也得注意点形象。大小也是个小干部了，听说手下都有两个兵了，你也得稳重点了吧！” 　　胡立人闻言只能作出一副投降的样子，“我算是个什么领导了，还不就像个光杆司令，那两个还像是小孩子呢。” 　　他后面的话说得声音很小，也就李承业能听到了。 　　李承业也真是没话说了，只能道：“行了，我们先去打饭吧，等会找个地方慢慢说话。” 　　“行。”两个人也没有多耽搁，打完饭之后就端着饭盒去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随意地坐在树下的草地上，胡立人今天也不用去别的地方，所以也就不在意衣服有没有弄脏了。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我听说不是有挺多适龄男青年来报名参加这次相亲大会的吗？”李承业一边吃饭一边随意地问。 　　胡立人叹气，“别提了，男青年是挺多的，可是女青年没有那么多啊，咱们厂现在可是有五人报名了，纺织厂那边的女工才一百人，服装厂那边也是只是一百，这差距可是真的不小呢。” 　　集体相亲，男方肯定是愿意的，毕竟能带姑娘来参加，那彩礼什么的肯定是不会太为难的。那些姑娘可不一定都愿意了，要知道现在人家里孩子多，姑娘，特别是这种有工作的姑娘都是会给娘家先挣一段时间钱的，自然也不会很早出嫁。 　　再一个就是彩礼钱，单独找媒人介绍那彩礼钱自然是好谈一些。如果是组织上撮合，那还真不好狮子大开口，到时候又是集体结婚，不愿意来的人自然也多。倒是有一些姑娘自己想来参加，可是家里不同意，那也就没有办法了。这缺口也实在是大。 　　胡立人也是头疼，总不能五百个男青年只有两百个姑娘吧，那到时候场面不好看，总要是差不多比较好。 　　李承业耐心听他说完，之后想了一会，吃了几口饭，才接着道：“就只有这个问题吗？” 　　胡立人摇头，“可不止这些，还有经费的问题，我的意思是如果真有哪一对成了，我们钢铁厂给参加集体婚礼的新娘子送一套衣服。但是一说到出钱……” 　　胡立人看了他一眼，一脸你也知道的表情。 　　李承业点头，“这的确是能促进男女双方的积极性，但钱的确是个问题，不过这个可以找另外两个厂也一起商量一下吧。我记得纺织厂还有服装厂一般都是会有瑕疵品的，不过也都只是点小问题，到时候让他们也帮些忙，应该花不了多少钱。” 　　毕竟联谊对两个厂都是挺好的事情，要知道他们钢铁厂的工人在婚姻市场上还是比较受欢迎的。都说成家立业，和谐的家庭生活对工作还是有帮助的。 　　胡立人像是被惊醒了一般，立即惊喜地道：“哎，你说得不错，就可以这样做，说是瑕疵品，其实也没多大问题，肯定是能行的。” 第38章 　　胡立人没想到李承业这一会就给他提了个好意见,连忙又问道：“那这女方人数太少了可怎么办啊？”他还想着说不定李承业有办法解决这个大问题。 　　李承业想了一下，也觉得这个问题是不好解决啊，除了纺织厂服装厂这种女孩子比较多的厂之外，肯定是不会有其他厂的人愿意与他们联谊的。要知道那些厂也缺合适的女孩子呢,自然是不会让肥水流入外人田的。 　　“要不限制一下我们这边的人数吧？毕竟这种活动也不会只举办一次,到时候按照常例定下来。”见李承业不说话,胡立人倒是提了一个想法。 　　李承业白了他眼,“你现在都让人家报名了，难道还能告诉不可以去，再说了，你要怎么筛选人数啊？别弄得到时候将人给得罪了。”这开始的时候没有限制人数,现在哪里还好弄啊。 　　胡立人想想,觉得也是这样，一时间也没有办法了。 　　突然李承业倒是想到了一个人，他立马对着胡立人说：“这对象也不定只能在各个厂里找,咱们还有街道办可以帮忙呢！” 　　胡立人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奇怪的问：“街道办能帮上忙啊？” 　　李承业笑：“街道办作用可大得很,他们对哪家有未嫁的姑娘可是了如指掌，特别是像季大娘他们这样的，那就更不用说了。你完全可以去请他们帮忙，那人数肯定不少。” 　　胡立人刚才也没有想到这个，这会也是心中一喜，“哎，你不说我还没有想到季大娘，她可是和不少街道办的人关系都不错。”这会各个街道办都有一些类似街道办的妇女在，她们认识的人多，倒是经常拉纤保媒。 　　不过他又想到一个问题,“这她们能愿意帮忙吗？她们自己拉媒可是都要给媒人钱的。” 　　李承业早已经想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了，“咱们这次弄的可是相亲会，你总不会想着自己上去当媒人吧？肯定也要找一些媒人过来促成，调节一下气氛，你直接请季大娘她们来不就行了，到时候让成了的多少给一点媒人费，那肯定不会有人不愿意的。” 　　现在的年轻男女在感情方面可是没有那么主动，肯定是少不了媒人的，最好还是要请一些媒人过来比较好。 　　李承业说完又立马接着道：“你可是直接以厂里的名义同街道办合作，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县里最大的厂，再不然也可以让万主席去县里拉拉关系。” 　　李承业信奉的是做事情一定要考虑周边能运用到的资源，当然这也不是说存粹地利用别人，只是合作双赢罢了。 　　李承业说的这个事情胡立人还真没有考虑过，这会也觉得自己遗漏了很重要的事情。不由得也有些懊散。 　　“唉，还是你在好，我一个人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想得我脑子都快疼死了。” 　　李承业这会已经将饭给吃完了，收好饭盒，然后站了起来，用手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你啊！也别灰心，多办几次事就行了！” 　　李承业倒是觉得他已经进步不少了，不过胡立人家里条件本来就不错，只是一直在学习，之前几年又都是过得像养老一般的生活，缺乏思考，也没经过什么事，现在已经是很好了。最重要的是已经有了目标，眼里的神采也更亮了。 　　这件事说完，两人也就没有继续在这聊了，大家都有了属于自己的事情在忙。 　　李承业吃完饭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他才坐下没有多久褚书记也吃完饭回来了。路过李承业门口的时候停了一下，对着他说：“下午我要和周厂长去县政府一趟，你到时候同我们一起过去。” 　　李承业点头应好，接着问：“书记，大概什么时候出发，我让司机将车准备好。” 　　褚书记想了一下，“两点钟出发吧！” 　　“好的。”李承业记好时间，又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十二点四十多了，要赶紧先去找司机说好。 　　褚书记本来说完事情就打算离开，突然又想起自己之前的想法，就又退回到李承业的门口，“对了，你去找一下钱师傅他们两个，将他们之前记录设备数据的笔记本带来。” 　　“明白。”看来这是要去县里说申请设备吸金的事情了。 　　等褚书记回到自己办公室，李承业就立即出门了，他先去找了厂里的司机。他们厂也算是大厂，不仅有专属于自己的货车队，还有两辆小轿车，现在小轿车可是少见得很。 　　这两辆车一般是书记，厂长还有副厂长几个领导轮流用，当然还有工会两个主席也可以用，不过他们用得少。 　　所以一般都是要提前预约的，不过今天是褚书记和周厂长要一起出去，李承业倒不是很担心没有车。那边总会给这两位预留一辆车用的。 　　他走到停车的地方，那边有个小平房，司机一般都是在这里面，李承业一过去就看到两辆车都停在那边，看来今天厂里还没有领导出门了。 　　他直接走进了屋子，那边门没有关。 　　两个司机应该是才吃完饭，这会正趴在桌子上打盹，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就都立马去了来。 　　“李秘书，你怎么来了？是褚书记要用车吗？”其中一个高一些的抢先问了起来。 　　“李秘书，着急吗？着急我马上去将车检查一遍？”另一个也不想落后，也赶紧出声了。 　　他们本来就是给领导开车的司机，自然要认识领导身边的秘书。 　　李承业也笑着同他们打招呼，直接道：“褚书记和周厂长两点钟要去一趟县政府，你们商量一下，看哪位方便，等下开车过去。”李承业知道两人心思，当然不会干涉他们，只是说出了自己过来的目的，反正谁开车不是开。 　　“方便，方便，等下肯定会准时开车过去的。”高一些的那个立即就应了下来。两人都想在领导面前混熟一些，不说得到什么好处，但肯定是有益的。 　　另一个也赶紧点头，不过他又接着说：“李秘书这会没什么事吧？要不在这里坐一会？”刚才李承业进来的时候他们就都站起来了，这会他拉了一把椅子就想请李承业多待一会。 　　李承业摇头，笑着拒绝道：“下次吧！我这会还要去办其他事情，真的没时间。” 　　李承业都这么说了，那两个司机自然是不会多耽搁他。李承业之后又去了炼钢车间，等会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手上多了五六个笔记本，都是钱师傅他们之前记录的。 　　两点钟的时候褚书记还有周厂长他们就在厂委办公楼的门口坐上了汽车，今天的司机是那个高一些的，姓蓝。他一点五十的时候就已经在楼下等着了，见有人下来，就立即将车门都给打开了。 　　褚书记手中还是提着他的公文包，里面鼓囊囊的，东西不少，放着的就是那几个笔记本。周厂长倒是双手空空的，而李承业只是在自己口袋里装了一个小本子和一支钢笔。 　　李承业倒是想帮褚书记拿公文包，不过却被拒绝了，就像里面有宝贝一般。 　　李承业坐在副驾驶，褚书记和周厂长坐在后面。应该是怕车上太挤，所以周厂长的秘书并没有一起，车上就是他们四个。 　　因为还有司机在，褚书记他们也都不方便交谈什么，一路上都非常安静。去县政府开车大概花了二十多分钟，不算远，主要是这会路上没什么人，倒是一路畅通。 　　今天褚书记他们本来就是要去县政府开会的，不过他们今天早去了半个小时，想先找县委书记谈一会。 　　车子一路开进了县政府的院子里面，李承业是第一次过来，对位置不熟悉，倒是褚书记和周厂长下车之后就直接找到了县委书记付书记的办公室。 　　当然他们没有直接去敲付书记的办公室门，而是先找了他的秘书，通报之后褚书记他们就进去了，也就剩李承业一个人在外面。 　　不过因为经常有人来这边开会，像秘书什么之类的也都有专门的休息场所。 　　付书记的秘书姓高，直接带着李承业就过去了。 　　“李秘书，这边就是休息室了，你等下可以在这边坐一会。”高秘书看着应该有三十岁了，戴着个眼镜，笑起来的时候温文有礼，倒是挺有气质的。 　　虽然李承业只是一个厂长的秘书，他的态度也是非常好。 　　李承业自然也不会放弃这个结交的机会，连忙道：“谢谢仇秘书，真是麻烦你了！” 　　仇秘书笑笑，“这可不麻烦。我认识你！” 　　闻言李承业有些奇怪，他记忆中可没有这个人的记忆，他不会是记错了吧。总不会是中秋晚会的时候见过他吧，不过那个时候好像去的是县长吧，付书记并没有过去，自然这位高秘书应该也是没有过去的。那就不可能在晚会上见过他，李承业奇怪，实在想不出来这位是怎么认识自己的。 第39章 　　高秘书见他疑惑,也没有卖关子，连忙道：“你是付博阳同志的高中同学吧？” 　　突然听到这个名字,李承业还有点没有反应过来，之后才想到现在这位付书记正是付博阳同志的父亲，那个因为抗洪抢险牺牲的付博阳同志，他的高中同学之一，也是他好兄弟中的一个。 　　一提到这个名字气氛就有些凝滞了起来，李承业虽然也是看过不少生死，但还是对于那个年轻的生命有些遗憾，半响才道：“是的。” 　　记忆里李承业的确去过付博阳的家里玩过几次，但只是见过付母,并没有见到过付书记,这位付书记的秘书肯定是没有打过交道的，再说这都多少年了，就算是不经意见过,也应该早就忘记了吧！ 　　也许是意识到李承业的疑惑,高秘书解释道：“付书记手上有一张你几个和付博阳同志的照片，他一直放在办公室里面,所以我也就认识你们几个了,你看着和照片倒是没有很大变化。” 　　高秘书的确是没有见过李承业，但他和付博阳的关系非常不错，之所以知道李承业也是付博阳和他说过。之所以认识李承业则的确是因为照片，这张照片可以说是付书记非常珍贵的东西,也是付博阳同志唯一的照片。 　　李承业自然也想起了是什么照片，那是他们毕业那一年几个人一起拍的，为了纪念那一段的友谊。他每个人手上都有一张。这个时代除非结婚，一般是没有人会去拍照的,付博阳已经牺牲，那张照片的确可能是他的最后一张照片。 　　李承业也算是将事情弄明白了，有些感叹地说：“物是人非啊！” 　　高秘书也是有些伤感的样子，“博阳同志年纪轻轻就……” 　　后面的话他并没有说出来，可两人却都明白后面的未尽之意。 　　两人坐在一起聊了一会，大多是说的付博阳，高秘书跟了付书记很长时间，同付博阳的关系很好，所以对李承业的态度也非常不错，两人这一会的交谈，也算是熟悉了不少。 　　不过马上就要开会了，高秘书还要去忙，同李承业说了不到十分钟也就离开了，只剩下李承业一个人在房间里坐着喝茶。 　　没过几分钟，又有几个人进来了，都是各个厂领导的秘书，只不过李承业一个都不认识。 　　他们应该互相认识，一件来就自觉找了地方坐着聊起了天，还时不时看着李承业的方向。 　　李承业只是坐着，并没有立即过去认识的意思。 　　就和李承业想的一样，坐在一起的一共有五个人，都是县里几位工厂书记的秘书，矿厂的龚秘书，纺织厂的成秘书，服装厂的张秘书，食品厂的肖秘书，还有肉联厂的熊秘书。 　　他们几个可以说都是熟人了，这会看见一个陌生人在屋子里，心里十分狐疑。 　　龚秘书：“这个你们谁认识？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另外四个人都摇头，表示起自己并不认识。 　　张秘书：“哎，是不是钢铁厂褚书记的新秘书啊？我刚才在院子里看见钢铁厂的车了。” 　　熊秘书：“不可能吧？褚书记上次都没带秘书，这才几天啊？” 　　成秘书：“这也说不定吧，能在这边的总不会是闲杂人等，不是我们几个厂的，那就一定是钢铁厂的，周厂长可没听说换秘书了。” 　　几个人小声议论了一会，还是没有定论，龚秘书想了想，对着众人道：“行了，这是什么地方，都小声点，这事啊，也不用着急，等以后就知道了。” 　　不过他们虽然都很好奇，却并没有上前去打招呼的打算，秘书这个位置可不是一下子就能坐稳的，等以后多见几次，确定了，他们才会主动上前。 　　那几位不主动上前，李承业自然也没有去接近他们的意思，只是安静地坐着，一时间这边都安静了下来。 　　今天的会议时间并不算很长，不过也将近一个小时。跟过来的这些人也都有经验了，差不多的时候就都去外面等起了自己的领导。 　　李承业也跟着出去了，各个厂的领导依次从一楼会议室里面走了出来，李承业等了一会，却没有看见褚书记和周厂长出来，一直到人都走完了，会议室的门却又被从里面关了上去。 　　“李秘书，褚书记他们还没有出来吗？”司机应该也是看到其他厂的人都走了，却一直没有等到李承业他们，就找了过来。 　　“还没有结束，应该还要等一会。”李承业一直盯着那边的动静，的确是没有看见人出来。 　　闻言司机也没有说话了，毕竟是在这边，还是保持安静比较好。两人安静地站着，差不多二十多分钟之后，会议室的门终于被打开了，褚书记还有周厂长拥着一个人走了出来。 　　那人看着五十多岁，头发已经发白了，也许是因为经常严肃着脸，所以脸上都是深深的沟壑，看着就是经历了非常多的风雨。 　　“行，这事就这么办吧？你们回去就先弄起来，考虑一下要进哪一种设备？”那人正是县委书记付书记。 　　“明白，这事您放心，不过市里那边就需要麻烦您了？这资金还有不少缺口呢！”褚书记脸上看着都是笑意，显然今天过来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对对对，付书记，市里那边我们也没什么能说得上话的人，还得您这边出马，我们可就都指着您了！”周厂长也是笑呵呵地，两人三两句话就又给付书记安排了一个重要的任务。 　　付书记倒是也不介意，直接点头，“行，既然这事我已经同意了，那我自然就会负责到底，倒是你们，改做好的事情可一定要做好。不过这设备更换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看你们的报告，现在这批设备也有不少问题，你们可一定要注意了，千万不能出现什么事故，今年可都已经过半了，我可不想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付书记越说越认真，身边的人自然也是听得非常认真。 　　“会的，我们回去了之后就去安排，保证不出安全问题。”对于这个问题褚书记也是非常重视，自然是非常坚决地点头答应了。 　　“那就行，那我就不留你们了，赶紧回去了，市里那边有消息了我就会通知你们的。”付书记满意了，他看了一下时间，今天被褚书记他们打扰了这么久，他等下还有急事。 　　“好。” 　　付书记和他们说完话之后就准备带着人离开了，正好要路过李承业这边。高秘书跟在他后面，自然也看见了李承业，小声在他耳后说了一句，付书记的目光落在了李承业身上。 　　虽然知道这位是自己已故好友的父亲，但李承业却没有上前认亲的打算，毕竟这位是他们县的一把手，这么直接上去不是很好，说不定还会戳中人家的丧子之痛。他就打算冲着人礼貌笑一下，点了一下头，也就算事打招呼了。 　　倒是没有想到付书记倒也是非常亲切地冲着他笑了一下，也回了他一个点头。 　　站在他一边的司机也看到了，立即兴奋地笑了起来，“哎，我的天啊，付书记可真亲切啊，还冲着我打招呼呢！”两人离得很近，这位还以为那笑容是对着他的。 　　李承业也没有解释，这会褚书记和周厂长也快过来了，他赶紧对着司机道：“褚书记他们过来了，赶紧将车开过来吧！” 　　“哎，对对对。”司机慌慌张张地跑走了，不过这边本来离停车的地方也不远，等褚书记他们过来的时候，李承业已经将车门都给打开了。 　　两位心情明显很好，等上车之后脸上的笑容也都没有消失。车子启动，慢慢地往钢铁厂那边开了起来。 　　安静了一会，突然周厂长看着李承业，笑着问道：“李秘书，你以前和高秘书认识吗？”他刚才和褚书记可是一直观察着付书记的动静，没有落下高秘书看着李承业同付书记说话的场景，自然也没有落下付书记看李承业的笑容。 　　李承业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有些沉默的样子。 　　周厂长有些奇怪，“怎么？不方便说吗？不方便说那就算了。” 　　李承业摇头，“也不是不方便，我之前和高秘书不认识，只是有一个共同认识的人。” 　　周厂长这下是更好奇了，“什么人啊？总不会和付书记有关系吧？” 　　李承业点头，“我高中的时候和付书记的儿子是同学，关系还不错。”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李承业自然也就没有隐瞒，再说他也没有利用这层关系达成什么目的的意思。 　　一直没有说话的褚书记也惊讶了，“付书记的儿子，我记得付书记可就只有一个儿子吧，他不是已经……”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不过大家都已经明白了。李承业也是沉默了一瞬，之后才缓缓道：“没错，就是那一个，已经牺牲的付博阳同志。” 第40章 　　周厂长刚才还想着要是李承业真和高秘书关系不错的话,那以后说不定还能得一些什么便利，当然也不是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就是去县里找人的时候会方便一些。不过这一会他心里的这种想法已经完全消失了，有些人有些关系是绝对不能利用的。 　　之后是一段沉默，不过也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周厂长和褚书记又说起了话来，不过他们靠得比较近，声音也小，李承业倒是没有听见什么东西，当然他也不会特意去听。 　　随着褚书记他们回到厂里，很快多项命令就被安排了下去,厂里要更换新设备的事情也马上被传得沸沸扬扬了起来。当然这事也不是第一次被提起,只是一直因为资金的原因被搁置，这会可算是终于有了确定消息，厂里的人都高兴得不得了。 　　当然设备也不是那么好买的,现在钢铁冶炼方面比较先进的设备都是从国外进口的,这几年他们和M国及D国的关系还都不错，这方面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进口什么设备,设备的型号，价格还有运输方式则是需要经过多次讨论和协商的。 　　一连几天，钢铁厂这边都是接连不断的会议，需要更换的设备已经定了下来,但是从哪国买，进口那一个型号却是争论不休。有人觉得应该从M国，那边距离更近一些，而且价格这个方面也比较优惠一些。有人则是觉得应该从D国买,那边虽然距离远很多，但是质量非常好，技术也更加先进。还有人觉得应该从R国，那边可是物美价廉。 　　现在这些会议李承业也都有资格参加，当然只是进去做一些记录。他倒是觉得这些人没有抓住重点，不说那些国家会不会将最优秀的设备卖给他们，就算人家愿意卖，这价格也不一定是他们钢铁厂能承担的。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啊。 　　褚书记也被这些人闹得有些头疼，这天李承业正在办公室同褚书记汇报这几天的工作安排，就听进外面传来了一阵兴奋的叫喊声。 　　“老褚，老褚，有好事啊！大好事来了！天大的好事！”却是周厂长推门跑了进来。他脸上都是笑容，也不顾不上李承业还在屋子里站着，三两步走到褚书记面前就急急说了起来。 　　褚书记难得见他这样，也是十分好奇，挥挥手让李承业在边上等一会，就无奈地问道：“什么好事啊？我啊！现在都快愁死了！”说完他还深深叹了一口气。 　　周厂长刚才还是急忙忙的，这会却又像是闭了嘴的鸭子一般，慢悠悠地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还得意地冲着褚书记挑了一下眉头，“你猜猜看？” 　　褚书记无奈皱眉，“你看我是还有心情玩猜谜游戏的样子！” 　　李承业倒是站在一边面不改色的样子，既然褚书记不让他出去了，他也就只能站着这听着了。 　　周厂长笑，“你就猜一下啊，很好猜的！” 　　褚书记不说话。 　　周厂长见状也就没办法了，再说他也不是一个什么能长时间藏着话的人，没过一会就急急地道：“哎，算了，我和你说吧。县里那边来消息了，你知道说什么了吗？” 　　褚书记这下终于有兴趣了，“说什么了？”其实他这会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猜测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他想的那个。 　　“市里已经同意拨一笔钱给我们了，估计能有三十万。”周厂长说着还兴奋地冲着褚书记比了个数字，脸上的表情生动极了。 　　“三十万？”褚书记这下也被惊到了，他之前也就希望能从市里弄回十万来，结果这一下子居然有三倍的资金了，那他们的采购计划也能更充裕了。 　　周厂长赶紧点头，“没错，就是三十万，听说是付书记去市里跑了好几趟才给我们争取来的，再加上县里给的十万，那就是四十万了，这可是一笔巨款了。” 　　“没错，没错。”褚书记这会也是心潮澎湃，他们厂里还能拿出一部分资金，估计一起能有个□□十万，估计能够弄三四套新设备回来了。他在心里算着厂里能预留出来的资金，心情顿时也变得美满了起来。 　　李承业也有些惊讶了，这个时代物价可是低得不得了，很多人别说三十万，连三百的积蓄都没有，这已经是很大一笔巨款了，看来倒是能弄回来不少设备了。看来钢铁厂之后也要发展起来了，李承业这会心中也有些蠢蠢欲动，就是不知道他们这个采购设备会不会出国，要是能去看看也是好事。 　　褚书记他们高兴了一会也就又提起了正事。 　　褚书记严肃地说：“咱们现在有两个很重要的问题，第一个就是采购设备的事情，当然这个不是短时间内能够解决的。还有一个就是生产安全的问题，目前这一批设备是本来就应该被淘汰掉的，但是现在的情况就这样，生产离不开，所以危险性比较大。” 　　周厂长也恢复了严肃，认真地点头，“这事的确是很危险，这几天我也接到不少县里和市里来的电话，都是叮嘱我们要做好安全相关的工作，听说那个什么暨南省就有一个钢铁厂，高炉爆炸，伤亡不少。” 　　说到这里周厂长有些感伤地叹了一口气，他们这边虽然没有什么人因为安全事故牺牲，但也有不少人因公受伤。他们一线工人的岗位本来就是比较危险的岗位，危险性很大。 　　褚书记也很无奈，安全问题本来就是一件很难解决的事情，本身操作就是有风险的，再加上很多工人都是凭借经验在上班，现在任务重，工作忙，也没有多少时间盯着他们。 　　周厂长道：“要不咱们还是经常用广播提醒一下吧？” 　　褚书记点头，“这也算一个方法，不过咱们也不能就只做这一个，想想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周厂长又想了想，“哎，要不还在车间弄个一些提示牌吧？” 　　褚书记：“可以，最好宿舍还有食堂等各个地方都弄些提示。” 　　周厂长想得头都要疼了，这会也实在是想不出别的来，“唉，这还有哪些方法啊？” 　　突然他看到了一边站着的李承业，“哎，李秘书，我看你似乎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啊？是不是对这个安全问题有什么想法啊？要不你也说说？” 　　李承业又不是木头人，听了这么些话自然也有不少想法，再说这事本来就是他之前思考过的事情，他刚才正想着要怎么提出自己的想法呢，突然被周厂长叫住，他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等明白他说了什么之后，心中立即就觉得这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 　　不过他也没有立即大段大段地说自己的想法，只是笑着道：“我哪里有什么解决问题的办法，只是有点点小想法罢了。” 　　周厂长本来也就是开个玩笑，真没有想到李承业真的有想法，这会可真的是惊讶了，连忙认真地道：“哦，你还真有想法啊，说说看。” 　　说完他用眼斜着看了褚书记一下。 　　李承业自然也用眼睛看向了褚书记，这位还没有说话，他作为秘书自然也不好提什么意见。 　　褚书记心中也是十分好奇，他这段时间对他这个秘书也是有了一定了解，知道他说有了想法，那肯定就不是简单的小想法，自然也是很想听一听，连忙对着他说：“李秘书，你先坐下来，慢慢说说看。” 　　说完他不自然端正了自己的身体，连背脊也挺直了起来，身体的方向也朝向了李承业的方向。 　　李承业点头答应，他的话一会也说不完，就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到了褚书记的对面，周厂长的身边。 　　李承业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就认真地道：“咱们现在说的安全问题其实是有两个的，一个是设备本来的安全问题，也就是设备本身会产生的故障而导致的安全问题。还有一个就是工人操作失误所产生的安全故障。” 　　“咱们现在的设备因为老旧本身就存在一定的风险，又暂时无法更换，所以就只能经常检查，经常维护。像钱师傅他们之前就经常作维修，但其实是没有专人去负责这个设备问题的，大多是靠技术员的自觉。我觉得最好是安排专人负责这些设备的检查和维护，每天早上上班之前都安排确定的人去检查，签字，出了问题就追究负责人的责任。” 　　李承业说到这里看向了周厂长和褚书记，等待着他们的反应。 　　周厂长皱着眉头，“这是不是太麻烦了，每天早上都检查需要花费不少时间的吧？” 　　李承业认真地道：“这事可不能怕麻烦，只要出事那就是大事，这样才能将危险减少到最少。” 　　褚书记想了一会，觉得虽然会花费一些时间，但的确是最安全的，就对着周厂长说：“这事就这么办，让厂里的那些技术员排个班，每天早上两人一组去负责检查设备，签字确认之后工人才能开工。当然这个字也不能乱签，如果是因为设备问题签字的人直接被辞退，负全责。咱们不能怕麻烦，你同他们说一下，每天提前一个小时过来，到时候厂里给他们发补贴。” 第41章 　　周厂长见褚书记都这么说了,自然也就点头答应了，反正这也花不了多少钱,只要不出事故，那就是好事。 　　这第一件事也就定下了，褚书记看了一眼李承业，冲着他道：“行了，你继续说吧。”他这会可是看出来，这个李承业秘书心中想法不少，可不是一点点了。 　　李承业笑着点头，继续道：“设备方面我们能做的大概就是这个了。能够多采取一些措施的就是工人的操作这一块，现在大多数工人都是凭借以往的经验工作,其实对自己操作的设备是缺乏了解的,我们可以安排厂里的技术员对他们进行培训。” 　　李承业才说完这一句，周厂长又打断了他，“你这说的就和没说一样的,我们之前也安排过培训,不过能真正通过培训的可没有几个。”说到这个他也很无奈，厂里工人识字的就没有多少,你和他们说培训的事情不是开玩笑吗,再加上需要培训的内容可不少，他们之前直接就组织过几次，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李承业听到这话也不着急，只是耐心地听着他说完,之后才缓缓道：“之所以培训失败主要是因为培训任务太多，还有就是识字的人少，培训的方式太书面了。这也就是我之后想说的，我们厂里现在的工人职责混乱,每天的工作内容并不明确，我认为最好是定岗定位，划分好工作范围和职责。这样每个人都只负责一部分，需要培训的地方也少了不少。而且这样做之后，职责更加清楚，也能更直观地看到每个人的工作结果，对生产更有利。” 　　这个问题他早就发现了，厂里很多工作都很混杂，很多人的工作范围都很不明确，这样不仅容易造成人员浪费，也不利于生产效率的提高。 　　褚书记喃喃自语，“定岗定位？” 　　他声音不大，李承业没有听到，只是继续道：“还有就是培训方法，之前的培训资料都太深奥了，也很书面，其实他们需要知道的就是一些常见的问题，最好是实际演示出来，这样也能更深刻一些。” 　　褚书记根本就没有听后面的内容，等李承业停下来，就直接问道：“你说的定岗定位是这么个弄法？” 　　李承业：“定岗定位就是一人一岗，将我们的钢铁生产工作进行分工，比如说负责添加燃料的，负责添加铁矿石的，负责筛选废材的，每个位置都确定专人负责，这样不仅能提升熟练度，更能明确责任，那一环出了问题就找谁。” 　　其实现在很多厂都是有一定分工的，但分工却是不彻底，还是有比较模糊的地方，钢铁厂这一块更是如此。 　　李承业并没有解释太多，说完这个就停了下来，看着房间里面的人就安静了下来。 　　周厂长沉默着，良久之后才看向了褚书记，意思就是看着他的意见。 　　褚书记在心里想了想，倒是觉得有那么些意思，定岗定位，不止车间里面可以这样做，厂委这边也能实验一下。不过这事毕竟是个大事，每个岗位的工作内容可不一样，劳累度也不一样，要是到时候大家有意见那就不好了。 　　他看着李承业，皱着眉头道：“你这想法是不错，可这定了岗之后，大家的工作内容都不一样，有些岗位可要累得多。” 　　李承业倒是觉得这不是一个问题，“咱们先将岗位定下来，优先安排技术性比较强，不那么劳累的工作，正好不是要进行培训嘛，择优安排，按能力来。而且我觉得以后各个岗位都要进行考核，能者上，劣者下。”在李承业看来，只要你能力够，那就能占据优势地位，现在这种情况虽说是为了公平，但有些人却根本无法胜任自己的工作，再加上现在工作几乎都是终身制的，倒是容易出现消极怠工的情况。 　　“要不咱们先弄个车间实验一段时间，看看情况怎么样？”见两人沉默，李承业又说了一个建议。 　　周厂长还是看褚书记。 　　褚书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半响之后才道：“行，先弄个车间试一试。” 　　他在心里下定决心之后自然也就不再想其他的，反而关注起具体的实施方案来，“李秘书，我记得你对三车间的几位技术员都挺熟的？” 　　李承业点头，“之前和那边一起排过一个短剧，认识了不少人。”三车间正是钱师傅他们那个车间。 　　褚书记点头表示了解，接着道：“那就从三车间开始实验吧，我记得三车间的主任是蓝纪明吧？” 　　“没错，就是蓝纪明。”这是周厂长说的。 　　褚书记：“蓝纪明那个人怎么样？”这话一出李承业就知道他是被褚书记大部分信任了，一般的话题都不会避讳他。 　　周厂长想了想，才说道：“这人办事效率还不错，也很稳重，最重要的是有自知之明，不懂的事情不会乱插手，倒是几个车间主任中最靠得住的那个。”周厂长显然是对这个蓝主任非常了解。 　　褚书记对周厂长看人的眼光还是比较信任的，闻言就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样，你这几天抽空找他谈一谈三车间定岗定位的事情，让他尽快将各个岗位还有岗位职责都弄出来，之前我们再来商量如何施行的问题。” 　　周厂长：“好的，我明天就去找他谈。”今天已经不早了，还是明天去比较好。 　　褚书记点头，“行，那这事就先这样。” 　　等这事说完，褚书记又想到了李承业之前还说过的事情，“这事要办，不过其他的也不能不做。这样，李秘书，你通知一下早上让所有车间的主任还有技术员都来开个会，咱们一起商量一下安全的问题。”李承业两个想法都不错，不过他还是打算开会问一下其他人的意见。他们毕竟才是真正的工作者，对这些问题说不定能有更好的意见。 　　“是。”李承业点头答应，在本子上的待办事项中记下了这一项安排，他又看了一下褚书记的行程安排，接着道：“书记，会议安排在明天上午九点钟可以吗？” 　　“那就九点吧？”褚书记看了一下周厂长，见他没有意见，也就定下来了。 　　事情说完周厂长也就离开了，他也要回去安排一些事情，不过李承业却是被褚书记留了下来。 　　“这些就是您最近三天需要处理的事情。”李承业之前本在同褚书记汇报工作，结果被周厂长的一个消息打断，这会自然是继续说了起来。 　　“行，你安排得很好，就按照这个行程来。”褚书记对他的安排很满意，并没有什么意见。 　　“书记，那没什么事您就先忙，我出去了。”事情汇报结束，自然也就要离开了。 　　“哎，等一会。”本来以为褚书记会让他出去，没想到却被拦住了。 　　“您还有什么事让我去办吗？”李承业有些奇怪。 　　褚书记亲切地笑了一下，“你这会没有什么急事要去办吧？咱们在这聊一会。”他也不是心血来潮，毕竟李承业来他身边工作也有近十多天了，两人除了工作安排还没有仔细交谈过，这会他倒是想多了解了解他。 　　“是。”李承业坐下，顶头上司都发话了，他这会自然是没有什么急事要忙。 　　褚书记放松了身体，一副要同李承业聊家常的架势。“你以前一直在部队里，来了厂里之后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啊？” 　　李承业没想到他突然提到这个，不过也只是笑着道：“不管哪里都可以为咱们国家做贡献，哪里会不习惯呢，再说了咱们钢铁厂待遇好，大家对我都很照顾，自然是很好的。” 　　褚书记满意地点头，笑着道：“那就好。虽然说当兵很光荣，能保家卫国，但我们钢铁厂也是不差的，生产出来的钢铁可是对国家非常重要的东西，咱们也是在为国家做贡献。” 　　“不过我倒是觉得你更适合在我们钢铁厂做管理，脑子灵活得很。听说你以前在部队里可是一个连长，肯定也很会管理人吧？”褚书记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晶亮地看着李承业，里面全是好奇。 　　李承业：“哪里有什么管理，我们的士兵都是非常有自觉的，我也就是占着入伍时间长罢了。至于我这些注意也就是纸上谈兵罢了，让我出出主意还行，自己着手去做，那就还有的学呢！”他态度很是谦虚，原主的确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身先士卒，能力出众，深得下面士兵的爱戴和敬重，如果是在他那个时代，那就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儒将。至于他，根本就没有经历过什么训练，自然也不会什么练兵之道。 　　不过是因为他家以前就是经商之家，他从小耳濡目染，之后又在国外学了商科，还在著名的交易机构实习过，所以才知道这些罢了。 　　褚书记笑，摇着头道：“你这就是太谦虚了！你才来多久，可是做了不少事，这几个主意之前可没有什么人能想出来啊！” 第42章 　　李承业倒是没有想到这位褚书记对自己的评价这么高,不过他还仍旧是一副谦逊的样子，“这世界上有想法的人多得很,只是没有倾听他们想法的人，自然也没有办法将这些想法付诸行动，我也是运气来，来到了钢铁厂。”遇到了您这样的领导。 　　李承业并没有继续说后面的话，不过褚书记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自然有些自得，这千里马常有，伯乐可不常有，李承业这想法是不错,可他也是慧眼识人啊。想到这褚书记就对李承业越加满意了。 　　“哈哈哈,小李啊，你以后好好干，咱们钢铁厂的未来还是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褚书记笑了起来,满是勉励的样子。 　　“是的,褚书记。” 　　于上位者而言，对于有才华的人,他们总是有很多耐心,也不会吝惜时间去同他们交谈，是不是闲聊一下，也是一种御下手段，让人更加专心的做事。李承业觉得这位褚书记倒也是个挺有能力的领导,这个时代会这样做的厂领导可没有多少。 　　“听说你家中还有一个老母亲？身体怎么样？”这才是真正进入了聊家常的阶段。 　　李承业笑着点头，“家中是还有个母亲，不过她年纪算不得很大，所以身体也还是很不错。”李母可不比这位厂长大多少,自然算不上是什么老母亲。 　　“哦，身体好那就好。听说你还是家中独子，像你这样的可没有多少，一般家里可都是五六个，这样一大家子也能互相帮忙。” 　　李承业：“我母亲生我的时候太艰难了，父亲不忍她受苦，所以就只要了我一个。”在固有的观念中，女人就像是传宗接代的工具，多子才多福，能像李父这般做的简直是屈指可数。这也难怪李母在李父去世之后还一直念念不忘了。这几年虽然嘴上没有怎么念叨了，但还是会时不时偷摸着对李父的旧物发呆。 　　这下褚书记可真是有些惊讶了，他却是没有想到是这个理由，本来还估摸着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哪里知道原来是人家感情好。不过李父都过世了，他自然也不好评价什么，只是道：“这也是难得。” 　　“不过能有你这个儿子，你父亲肯定是非常欣慰的。”他这话可是出自于真心，他自己也有几个儿子，大的马上也要高中毕业了，现在城市青年可都是要下乡的，他家的几个自然也是免不了的。 　　为了不去下乡，大的那个已经在家里闹了好一段时间了，非得让他帮忙弄个工作。可他身处这个位置，可是被不少人盯着的，哪里好乱来。如果一不小心被人抓到什么把柄那就完了，可是家里妻子和孩子都不能理解他的难处，只觉得随便安排个工作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这事已经闹了好一段时间了，他也是心烦得不行。褚书记当然不会对着李承业说这件事情，不过李承业自然听说过不少事情，明白这位领导是在烦闷什么。只不过这事也不好解决，他也就没有接话，只是笑了笑。 　　褚书记今日同李承业说这些本就是为了拉近关系，自然不会纠结一些不好的事情，继续道：“你家还有两个孩子吧？听说还是双胞胎，多大了？” 　　李承业：“是的，两个儿子，都已经5岁了。” 　　褚书记：“最近这么忙，家中媳妇不会有什么怨言吧？”李承业的档案是在回家之前就被调到这边来的，所以褚书记他们自然不知道他已经离婚了。 　　李承业怔了怔，像是非常难以回答一般。 　　褚书记疑惑地问：“怎么了？难不成家里还真有什么矛盾不成？” 　　“咱们做男人的，还是要大度一些，你媳妇在家里照顾老人孩子，我们也得理解，不能太计较。”褚书记还以为李承业是和集中妻子闹了矛盾，立马就劝解了起来，一副自己也是过来人的样子。 　　李承业可不想让他误会太久，赶紧道：“褚书记，我已经离婚了，现在两个孩子是我母亲在照看。” 　　褚书记这下却是脸色严肃了起来，“怎么就离婚了？”他一副怀疑地样子看着李承业，要知道现在会离婚的人可没有几个，特别是女人，就没有几个会主动离婚的，有也是男人发达之后抛妻弃子，嫌弃糟糠之妻。褚书记之前是非常欣赏李承业的工作能力，想要以后提拔于他，但如果是人品有问题的话他可要好好考虑考虑了。 　　李承业自然也看明白了他的怀疑，连忙道：“也是阴差阳错，我之前出任务，被误传是牺牲了，这会消息不灵通，我又受伤比较严重，时间拖得太长，等我回来的时候，孩子他娘就已经改嫁了。” 　　毕竟是两个孩子的生母，李承业也没有诋毁她的意思。毕竟人家也没有什么大错，丈夫牺牲了，改嫁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道义上有些过不去罢了。毕竟谁都没有想到，李承业居然还活着，而且这么快就回来了。 　　“居然是这么曲折！”闻言褚书记也很是感慨，的确是造化弄人，不过这也让他对李承业的人品放心了下来。 　　不过一想到李承业现在可以说是单身，他又心中一动，眼前这个人，本身就是个战斗英雄，工作能力又强，虽然年纪大了一些，倒不失为一个好女婿的人选。他自己倒是没有合适的姑娘，不过舅家却有两个适龄的外甥女。 　　想到这他就试探性了问了起来，“那你母亲一个人照顾家里也很辛苦了，她肯定很着急再给你找个媳妇吧？我们厂过几天不是要举办一个什么相亲联谊会吗？你有没有报名啊？” 　　李承业心中一咯噔，大概明白这位是什么意思了，现在的组织也的确是好，不仅关注你的工作，还有就是你的婚姻大事，可惜他是没办法享受这种好意了。只是作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家里两个孩子因为之前的事还有些害怕，我暂时也没有在找一个的打算，幸好母亲身体还是比较好，暂时能照顾好孩子。” 　　“再说我这个人，总是一门心思放在工作上，也就不要耽误别人姑娘了。”他这话说得有些颓然的样子，似乎对重新找对象并没有什么兴趣。 　　褚书记眼睛一瞪，有些气愤地说：“怎么就耽误人家姑娘了，现在的好姑娘可不少，你专心工作就行，娶个媳妇也好照顾家里。” 　　李承业只是摇头，“我现在挺好的，再说家里两个孩子，我娘又没有工作，在找个媳妇也我真怕养不起，到时候人家还带个小孩，我也怕他们相处不来。”李母自然也同李承业说过这个问题，不过被他搪塞了过去，理由就是，他再找肯定是个二婚的，说不定自己就带了小孩，哪里就能无私地对他的孩子好呢。 　　就算是没有带小孩，那以后他和后娶的媳妇有了小孩，要是偏心了怎么办？有了后娘就容易有后爹，毕竟长期在孩子母亲的耳边风之下，自然也会偏心的。李母被李承业的话都给吓到了，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心情再给李承业找媳妇了。 　　褚书记却觉得李承业是瞎担心，浑然不在意地说：“就你现在这条件，完全可以找一个头婚的，到时候物色个人品好的，自然就没有这些问题了。”反正他就挺乐意的有这么一个女婿的，二婚有孩子那都不是问题。 　　李承业笑，“您这是把我看得太高了，我可就是个普通人，人家小姑娘在家千娇百宠的，哪里就能让人家做后娘呢！毕竟后娘业是很难做的。” 　　他态度坚决，褚书记虽然觉得可惜，但毕竟也只是才认识不久的上司，说了这么多就已经算是有些过界了，见他这样，也只能无奈放弃。他有些感慨地叹了一口气，“你呀，你呀，唉，总有你想明白的一天。”他还是觉得一个家总是要有个女人打理的，李母毕竟只是母亲，很多事她都做不了。 　　李承业闻言只是笑笑。 　　正事说完，闲事也谈完，李承业自然也没有了继续待下去的理由，没说几句就离开了褚书记的办公室。 　　没等下班市里和县里下拨资金给钢铁厂的事情就几乎被厂里所有人都知道了，一时间所有人都激动得不行。要知道新设备越多，他们厂的效益也就会越好。效益好了之后各种福利待遇也会好不少，不仅如此，厂里也会有更多的钱去建房子，那他们能分到房子的概率也就更大了些。这可以说是关于到厂里发展的大事，关注的人自然不少，一时间厂里人嘴里谈论的都是购买新设备的事情。 　　当然也有不少人目光长远，想到了其他，新的设备到来，那产能有好大几率是要提高的，到时候说不定又要扩招工人了。大家都是拖家带口，自然就将这些消息传到了自己亲戚朋友耳边，没过多久就有了钢铁厂不久要大规模招聘工人的消息。 第43章 　　“大家再想一想,还有没有什么其他方法？”偌大的会议室内几乎坐满了人，厂里主要的领导还有个车间的技术员都在里面坐着,此时会议已经进行将近两个多小时了。 　　每日安排人进行设备检查的事情已经被定了下来，还有就是工人培训的事情也都安排好了，这会褚书记正看着下面的人，希望他们能再提出一些意见出来。 　　只可惜他的话问出来之后只是一阵沉默，不少人都低着头，一副沉思的样子，并没有人答话。 　　褚书记挨个看过去，只得到一个个回避的眼神，他有些无奈地在心里叹口气,这些人是越来越不会动脑子了。 　　就在他心情沮丧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声音传了出来，“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可以做一些事故演习，假设各种故障的出现,演练一下应对方案。这样也免得真有事故出现之后变得手忙脚乱的。” 　　闻言褚书记眼前一亮,立马就看向的说话的人，却正是三车间的主任蓝纪明,蓝纪明相对褚书记他们可要年轻得多,今年才二十八，也就比李承业大三岁，不过也是在钢铁厂待了十年，工作经验非常丰富。将三车间管得很好,虽然三车间设备比较落后，但效益还是比较可以的。 　　褚书记还有周厂长他们也对这个人比较欣赏，不然之前褚书记提出要做实验的时候也不会想到他。 　　难得有人提出自己的想法，褚书记这会自然是很高兴的,而且他提出的意见也是言之有物的，立马就赞许地道：“你这想法非常不错，不过这故障演习方便弄吗？” 　　蓝纪明点头，“都是要做培训，纸面上的培训自然是比不上实物演练，而且我们厂里的技术员对一些常见问题还是非常有经验的。” 　　说完他就看向了在场的十多个技术员。 　　“是的。” 　　“可以这样操作，这样也比较容易记忆。” 　　听到他的话，在场的技术员自然是连连点头，这培训虽然是麻烦，但也能减少他们工作的压力，谁都知道现在的设备有问题，可那又能怎样呢，缝缝补补又三年，他们现在条件在这，就算是再艰苦也要坚持下来。 　　相对于他们，那些矿场的兄弟才是更辛苦的，那里的危险可不是像他们这边这样培训就能避免的。很多时候，为了国家，很多人都要在刀尖上跳舞。 　　褚书记点头，“那行，那这件事也定下来。这样，咱们厂还是要成立一个安全部门。周厂长，你暂时成为安全部的负责人，每个车间的技术组长和主任成为安全部的组员，你们负责将这些安全的具体措施制定好，然后实施下去，一定要落实好责任，奖罚分明。” 　　这事是褚书记同他商量过的，周厂长自然没有什么意见，直接就答应了。 　　“是。”其他人自然也不敢有什么意见。 　　今天的会议就是为了说这个安全的问题，褚书记倒是还想让他们多想一些建议出来，只可惜却并没有了。自然这场会议也就结束了，在褚书记的示意之下，人陆陆续续都走完了，只剩下褚书记还有厂长副厂长他们。 　　李承业作为褚书记的秘书，自然是一直在会议室里面待着的，这会见几位领导还有继续交谈的意思，就赶紧给他们重新上了茶，然后就坐在褚书记后面的位置上了，安静地听着他们交谈。 　　率先说话的是厂里的一个副厂长，姓宋，他看着心情很不错，笑着道：“听说省里这次要派遣一支队伍去国外参观访谈，我们不是正好要添置新设备吗？不然看能不能弄到两个名额什么的？”他老婆有个好姐妹是省政府办公室主任的老婆，自然对省里的消息比较灵通。 　　褚书记对他的话也不怎么惊讶，这事他也已经收到了消息，皱着眉头，有些无奈地道：“这的确是一个好机会，不过能过去的名额有限，听说咱们市里也有只有十个名额，咱们想要拿到，估计够呛。” 　　宋副厂长见他这样说赶忙道：“这次可真的是个好机会，听说此次要去大概两个国家，好像是D国和Y国，还会带我去参加那边非常出名的机械制造厂，那里就有我们这次需要采购的设备。”宋副厂长有些激动，就怕褚书记应为太困难就放弃争取。 　　周厂长本来还是皱着眉头的，听到宋副厂长的话也赶紧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咱们就一定要争取过去的名额了，不然就失去一个大好机会了。”他之前对设备采购的事情也是顾虑重重，要知道他们现在与外界的交流虽然有了窗口，但受到的限制还是很大，他们根本不知道现在世界上最先进的冶炼设备究竟到了什么程度。这次能去国外先进工厂参观，对他们来说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 　　李承业自然也听到了这些，D国和Y国他都曾去过，自然也会这两个国家的语言，对那边的工业发展还有重要的重型工厂也有一定了解，只是这么些年过去了，也不知道那边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不过按照发展的进程来看，那边的工业技术也不知道已经飞跃了多少个阶段。他倒是也想过去再看看，毕竟知己知彼嘛，不过语言可是一个问题，原身以前读书的时候倒是和人学过Y国语，这倒是还能有出处，不过D国语，那就只能当没有学过了。 　　想到这李承业笑笑，现在能出国的名额可是非常金贵的，哪里是他能得到了，都不知道褚书记他们能不能抢回来一个。 　　这边李承业心中千思万绪，那边褚书记他们也是头疼得很。 　　褚书记：“这事不好办，估计市里已经分得差不多了。”现在出国出公差那可是一件非常令人羡慕的事情，想要去的人可不少，他们能争取到的概率太小了。 　　周厂长：“是啊，咱们倒是想努力争取一下，可这朝哪里使劲也是一个问题啊！” 　　就在他们头疼的时候，突然一个人跑了进来，却是周厂长的秘书。 　　“周厂长，县里那边来电话了，您赶紧先过去接一下吧！是付书记。”周秘书急匆匆地跑进来，脸上神色有些着急的样子。 　　本来还因为会议被突然打断有些不高兴的褚书记他们立即就变了神色，付书记这会打电话过来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 　　周厂长立马就站了起来，抱歉地道：“各位同志，我先回去接个电话，马上就回来哈。” 　　褚书记摆摆手，“赶紧过去吧，付书记肯定有急事找你，你不用着急赶回来，我们等一会没有事。” 　　“行。”周厂长带着周秘书大跨步就离开了。 　　会议室里面安静了一会，几个人都在想着要用什么办法抢回来两个名额。在脑子里一个个扒拉着有用的人名，只可惜却没有一个能起到关键作用的。 　　气氛有些凝滞，李承业也轻轻放缓了呼吸，将这件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只可惜他早已不是曾经的豪族大少爷，曾经对他来说很简单的事情，现在的他却已经是无能为力了。这些日子他也变了很大，曾经的他哪里会那么容易拉下身段与人结交，更不会像现在这般思虑很多，见人就带笑，真的是世事无常，难以琢磨。 　　“哈哈哈哈，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阵大笑声，那声音很熟悉，却是周厂长接完电话回来了。他脚步轻快地走了进来，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愁绪，脸上泛着红光，嘴角几乎要扯到最大了。 　　“什么好消息？总不会县里准备给我们多拨点资金了吧？”说话的是鲁副厂长，他挑了下眉，眼睛也是亮了亮。 　　他这猜测一出，其他人也是十分兴奋了，褚书记也觉得十分可能，连忙追问，“老周，你快点说说是什么好消息。” 　　周厂长嘴角抽搐了一下，心中无奈，这些人以为钱是大风刮来的不成，县里总共能有多少资金，哪里能再多给。不过他也的确是收到了一个大好消息，想到这个消息，他又高兴了起来，“行啦，你们想什么呢！没有钱，上面的钱就这么多，不会再多了！” 　　其他三个人立时就有些丧气了。 　　宋副厂长叹气，“那还能有什么天大的好消息啊？除了多给点钱，我可就想不出来了。” 　　褚书记也是点头，“是啊，虽然现在手里的钱比预期的要多一些，可更多一点不是最好，咱们还能多扩建两个车间。” 　　周厂长看了看他们，神秘一笑，“我接电话之前咱们在说什么来着？” 　　褚书记一惊，立马道：“出国参观的名额，付书记总不会和你说的是这个吧？”想到这，褚书记不由得激动了起来，他现在已经想不到还有其他什么能被称为好消息了。 　　宋副厂长也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惊讶地站了起来，有些忍不住地道：“是不是上面要给我们厂出国考察的名额了？” 第44章 　　“嘿嘿嘿……”周厂长只是笑,不过他这个态度已经说明好消息究竟是什么了。 　　“真的，上面可以给我们几个名额,什么时候出发，哎呀，你赶紧说啊！”鲁副厂长见他说真是那个费劲，一点都不干脆，也是着急得不行，差点就站起身抓住周厂长喊起来了。 　　褚书记也很着急，“老周，你赶紧仔细说说付书记是怎么说的？” 　　周厂长这会也没有再继续沉默的意思，“付书记同我说这次是市里领导直接发话了,直接给了我们三个名额。”说着他用手指比了个三字。 　　“真的是三个名额？”褚书记有些惊讶,他可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大一个惊喜，要知道他们之前头疼得不得了，觉得弄两个名额都是非常头疼,这会居然能有三个名额,可以说是非常大的惊喜了。 　　周厂长非常肯定地点头，“付书记说的就是三个名额,三个名额都是我们钢铁厂的,这次咱们县就只有我们厂有人去。”他听付书记说的时候也非常惊讶，听付书记的意思，这次机会还是因为他们交上去的那份计划书，□□也很关心他们厂的事情,听说这才有出国考察的机会，就做主给了他们厂三个名额。 　　付书记的话还是非常值得相信的，这会大家都是非常兴奋了。当然接下来就有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只有三个名额,让谁去比较好。 　　鲁副厂长看了看身边的三个人，“三个名额，这要怎么分？” 　　褚书记眉头一皱，“什么叫怎么分？这次考察很重要，自然是要让最合适的人过去。”他神色非常严肃，显然是对鲁副厂长的话非常不满。 　　鲁副厂长也知道自己有些失言了，连忙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这话真的说得不对，口误，口误。”他面上非常诚恳，当然他内心还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出国啊，那可是一个好机会啊，他肯定也是想出去的。 　　“购买设备可是对我们钢铁厂非常重要的事情，不是可以儿戏的事情。”周厂长也是对鲁副厂长的话有些不满，这个鲁副厂长也是一把年纪了，还是容易没有自知之明，技术也没有多少，谈判能力更是不行，还言语不通，出国考察自然是不可能让他出去的。 　　宋副厂长自然也是很想出去的，但是见到鲁副厂长被褚书记和周厂长批了一顿，再想想自己，自然是也没有机会的，也就沉默了下来，没有乱插话的意思。 　　将两位副厂长纷杂的心思镇压了下来，褚书记也开始发愁派什么人过去，“三个名额，一定是要互相搭配好的，一个懂技术的，一个懂语言和谈判的，还有一个就是能做主的。” 　　周厂长闻言也是点头，“没错，最好是这样，要知道因为言语不通而导致的问题可不少，我们可一定要吸取教训。”他们国家自建国以来也引进了国外不少技术和设备，被坑的次数也有不少，不少次都是因为语言不通，所以这次还是需要一个懂国外话的人过去。 　　褚书记想了想，食指在桌面上缓慢地点着，半响之后才道：“懂技术的这个还好说，三车间的钱师傅就是我们厂技术最好的，人也一直很可靠，就让他过去吧？” 　　听到这个名字，周厂长也觉得没有什么问题，总是要一个擅长技术的人过去，这样他们也能知道哪一种设备比较好，总不能再被人给骗了。 　　周厂长也想了一下，就接着说：“这次过去最好还是要将设备给定下来，所以咱们两个至少要有一个人过去，另外一个人要留在钢铁厂里面坐镇。”去国外不是三两天的事情，他们俩至少要留一个，否则出了什么问题就不好解决了。 　　褚书记也觉得是这样，不过周厂长过去他可有点不放心。周厂长自然也明白自己的问题，让去负责这件事他可有点承担不起，直接就道：“褚书记，这事还是你去办吧？我手松得很，可不会和那些人讨价还价，还是你奸猾些，你去那边吧？” 　　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放弃了一次好机会，还有心情和褚书记开玩笑。 　　褚书记自然也是觉得自己过去比较好，不过想到时间，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厂里，就严肃着一张脸道：“老周，那这次就是我去国外了，钢铁厂这边你看着。不过你啊，记得一定要严肃些，管理方面可不能太放松了。” 　　在褚书记看来，这个周厂长就是为人太随和了，这样的确利于拉近厂里工人间的关系，但是也存在一个问题，容易没有威严，自然也容易缺乏领导力。 　　周厂长闻言也收回了笑嘻嘻的神色，认真地说：“哎呀，你就放心吧，厂里不仅有我，还有老宋和老鲁他们，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说着他看向了另外两个人。 　　“是的，书记你就放心吧！”另外两人还能怎么说了，自然也是认真点头了。 　　这一会三个名额就定下来两个了，只剩下最后一个名额让人非常头疼了。 　　宋副厂长：“那这最后一个名额怎么弄？不是说要懂外语的吗？最好是Y国语？” 　　提到这个问题褚书记也有些发愁了，以前他们和苏国关系好，大多人都学的是苏国语，能懂Y国语的人可没有多少。 　　一边的李承业心中一紧，明白这是个机会，不过却没有立即上去自荐的意思，现在还不是好的时机，容易出问题。 　　那边褚书记他们还在头疼最后一个人选。 　　最终还是周厂长说道：“要不咱们在厂里公开招募吧？让懂Y国语的都要报名，我们再从其中选一个出来。” 　　褚书记也觉得他这个意见比较可靠，点点头道：“那就这样办吧？咱们让人弄套Y国语的试卷出来，看他们分数怎么样，之后才考察一下谈判和应对能力。”这个出国非常重要，所以一定要选最合适的人，他们自然也是非常重视，还是考试吧？这样最好不过了。 　　另外两人也是点头，宋副厂长想了想就说道：“这样，咱们看一下什么时间，到时候我请个人过来，他可是对Y国语非常熟，到时候让他来帮我们出试卷，改试卷。” 　　宋副厂长毕竟也是个厂长，褚书记自然也不能让他什么都不干，再说请人过来了，他们也就轻松些，也就答应了。 　　四人又商量了一下选人的标准，等商量完之后也就结束了这次会议，四散离开了。褚书记带着李承业回了自己办公室，李承业将这次会议的大概记录交给了褚书记，就准备出去了，他这会已经饿了，正好去食堂吃饭。 　　“李秘书，你好像也懂Y国语吧？”就在李承业准备离开的时候，褚书记突然出声了。 　　李承业没想到他这会就说了这件事，毕竟褚书记他们都打算考试了，他本来想着到时候去报名参加就行了，毕竟他优势还是挺大的。不过这会褚书记问了，他自然也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接回答道：“是的，褚书记，我高中的时候曾经专门和一个老师学习过，之后在部队里也培训过一段时间。” 　　培训的事情是真实的，只不过是因为一个任务又需要，培训的时间也不是很长，主要还是技能培训，体能还是枪械方面的。 　　褚书记点点头，李承业之前可是一个军人，他的档案自然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像这种事情档案里面也有，他自然也是知道的。他倒是挺希望这次是李承业跟着他过去的，这样他心里也更有底一些。 　　“那你也会参加这次考试吧？”他有些期待地问。 　　李承业非常肯定地点头，“我准备参加，这次是一次好机会。”像这种经历是会被写在档案里的，对李承业以后的发展是有好处的。 　　褚书记高兴了，“怎么样？对这次考试有信心没有？”褚书记虽然属意李承业和他一起去国外，只是李承业毕竟是自己秘书，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最好还是以能力服众，这样对李承业也比较好一些，免得其他人有什么闲话要说。 　　这会可不是什么谦虚的时候，非常有自信，也非常肯定地说：“当然有信心了，我倒是觉得自己的Y国语非常不错，就是不知道这次考试还要考察其他什么。”李承业这样说倒是没有什么打听消息的想法，毕竟他是真的对自己有自信。 　　对于李承业的回答，褚书记自然是非常满意地，用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行，好小子，有信心就行，这次考试你可要尽全力啊，既然决定要去参加了，可不能丢了我的面子。” 　　李承业点头答应，“您放心，我肯定会全力以赴的。” 　　褚书记留下李承业也就是想说这些，见目的已经达成了，自然也就没有继续留他说话的意思，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都已经快十二点半了，你赶紧去吃饭吧！免得等下没有饭吃了。” 　　李承业点头答应，也没有继续耽搁，直接出去拿着饭盒就去吃饭了。 第45章 　　周厂长他们的工作效率还是非常高的,很快几项措施也都被安排了下去，厂里的技术员开始每天进行设备检查。这样车间里面的安全问题也被人重视了起来。 　　他们厂毕竟有不少技术员,总结出不少简单易懂的经验，这也就成了培训的教程。因为采用了模拟教学，培训的进程倒是快了不少。 　　倒是三车间的改革还没有开始，车间内岗位还有职责倒是没有弄出来，所以还没有什么消息。 　　李承业难得一个星期天休息，倒是想带着两个小孩去外面玩一下，只可惜他们这段时间同隔壁的一户人家熟悉了起来，这段时间正同那家的一个老爷子学习画画。 　　他们正是对画画感兴趣的时候，对同李承业去街上玩并没有什么兴趣。李承业没有办法,只能自己一个人去街上了。 　　县里还有个图书馆,前些年的时候里面烧毁了不少贵重的书籍，图书馆自然也荒废了起来。可是这两年又被重新启用了，陆陆续续被添置了不少新的书籍,倒是又恢复了前些年的光景,现在也有不少人去里面看书。 　　李承业本来打算去图书馆看看，可是在路过百货大楼的时候想了一下,也不知道这会有没有什么好东西,正好去看看，李母马上就要过生日了，他想着怎么也得准备一个一个礼物。 　　李承业想到这就直接进了百货大楼，他直接去了买成衣的柜台,准备直接买一套衣服回去。 　　他过去那边的时候就看见了一男一女正在里面逛着，女人似乎是已经怀孕了，手不自觉地放在肚子上抚摸着，男人小心地护着她,两人看着感情非常好。 　　李承业随意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准备找一找适合李母的衣服，不过他心中却觉得刚才看见的那个女人似乎有些熟悉的样子，自己似乎见过一般。 　　暂时将这个疑惑放在心里，他看了起来，这会马上都要进入到十一月份了，天气已经很冷了，这边的百货大楼已经有冬装卖了。李承业看了看，很快他就看上了一件黑色的大衣。 　　衣服有些长，估计会到膝盖处。款式很经典，是那种不会过时的样子，看着就很暖和，以李承业的目光看来，觉得非常不错。 　　李母差不多一米六五，身形有些瘦，倒是挺适合穿这种长款大衣的。而且这件衣服只有一件中码的了，正好就是李母能穿的尺码。 　　他伸手过去，准备将衣服拿到手中，然后去买单，结果却发现有一只手也伸了过来，他们几乎是同时伸出手的，一人一只手放在肩膀上面。 　　李承业看过来，手的主人正是他刚才进来的时候见到过的男人。男人看着挺斯文的，还带着个眼镜，就像是个有文化的人。 　　男人见李承业和他想拿同一件衣服，眉头一皱，有些倨傲地道：“这件衣服我买了，你换别的。” 　　李承业闻言也是皱起了眉头，他本来想着换一件算了，结果没想到这个人态度这么差，退让的想法立马就消了。 　　“呵，不好意思，我可不打算换，要换你自己换吧！”他一点都没有退让的意思，口气也是十分硬。 　　男人这下可是非常不高兴了，他手紧了紧，捏住衣服的手也更用劲了些。眼一厉，就瞪向了李承业，“嘿，小子，不知道我是谁吗？就敢和我抢衣服？” 　　李承业虽然不知道这人是谁，但他知道这会真正有本事的人可不会这么嚣张，他们国家大多信奉的是低调做人，越是地位高的人就越低调简朴，就像是付书记他们家，对于小一辈的培养，他们非常重视。像这种这么嚣张的人肯定就是那种有一点本事却不多的那种，或者是陡然登上高位，飘飘然不知道分寸的人，像这样的，自然是不足为惧的。 　　他自然也是不让，“我可不知道你是谁，更不想知道你是谁。” 　　男人更生气了，“我可是县政府的，你敢和我抢？” 　　李承业笑，玩味地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你你…是谁？”男人本以为他只要说自己是县政府的，眼前的这个人就会害怕了，倒是没想到他居然还能笑出来，一时间心中也有些忐忑。 　　李承业直勾勾地看着他道：“我啊，我家三代贫农，现在是光荣的钢铁厂工人。” 　　“哈哈哈哈哈哈…”男人一听到这个就笑了起来，心中的害怕立马就消失了，“不过就是一个钢铁厂的工人，你以为你是谁，居然敢和我抢？不想活了是吧？” 　　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很小，只有李承业能听到，不过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一副威胁的样子。 　　李承业却是完全都没有害怕的意思，仍旧笑着道：“咱们伟大领袖可是说了，工人最光荣，你居然敢歧视我们工人阶级不成，你既然是县政府的，那肯定是党员吧？难道没有读过语录吗？” 　　“你是在质疑我们伟大领袖的话吗？”这一句话李承业也是威胁着说出来的，算是将将对方的威胁还了回去。 　　男人得意的笑立马就消失了，脸上冒出些冷汗，“你…你…你……” 　　他这话已经有些哆嗦了，一个你字说了半天，后面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两人正僵持着，刚才和男人一起的女人也走了过来，她扶着肚子，声音柔柔地对着男人喊了起来，“长学，你怎么这么久还没有将衣服拿过来啊？” 　　女人本来都在柜台那边等着了，没想到自己老公这么久都没有过来，她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所以就跑了过来。 　　男人气哼哼地松开手，走到女人面前，扶住她的手，“别说了，衣服被一个傻子抢了，咱们另外选一件吧？”他虽然生气，但是对女人的态度还是非常不错的，还带着些安抚的意思。 　　女人闻言有些不高兴了，不过她并没有像一般女人一样发火，反倒是娇娇弱弱地，双眼水润润地看着自己男人，一副非常舍不得的样子。 　　“长学，咱们不能让人家换一下嘛，我真的很喜欢这件衣服，要是穿不到宝宝会不高兴的。”她本就长得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这会撒起娇来更是让人受不了了。 　　李承业只觉得身上一哆嗦，十分受不了这个女人的样子。倒是那个男人，一副非常心疼的样子，怜惜地看着女人，一副恨不得掏心掏肺的样子。“秀琴，你喜欢就买，大不了我多加点钱。” 　　李承业本来打算将衣服拿了就去结账，一点都没有再用眼前两人纠缠的意思，当他转过身的时候就听见了女人的名字，而那张记忆里熟悉的脸自然也出现在自己面前了，一时间他有些呆愣，不确定眼前这个人是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一个。 　　“承业？”女人本来还在同男人撒娇，却没有想到眼前突然出现一张脸，一张早已过世人的脸。 　　“好久不见啊！”李承业这会已经能确定眼前这个女人就是他的前妻胡秀琴同志，他那位已经改嫁了的前妻。那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就是她二婚的丈夫了，看来他们过得还不错，感情也是好得不行啊。他态度平和，没有什么生气的情绪，原主本就只和这位妻子相处没多长时间，更多的时间都是相隔异地，所以也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激烈的情绪波动。 　　胡秀琴却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一般，手捂住肚子，看着李承业的眼神就像是见了鬼一般，心怦怦地跳。 　　男人见她这样，脸上立即就浮现出担心的神色，焦急地问女人，“秀琴，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了？” 　　这会胡秀琴哪里还能听进去他的话，直接将他忽视个彻底，一只手伸出来，颤抖着指着李承业，虚弱地问他，“你怎么还活着？上面不是来消息说你已经牺牲了吗？” 　　她这会的声音早就没有了那种柔弱的感觉，里面带着些尖利，令直面着她的李承业觉得耳朵有些难受，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李承业这会心情也不是很好，胡家人不是说胡秀琴是嫁到了隔壁县吗？怎么突然跑到这里来了，她男人还成了县镇府里面的人了。 　　两个小孩可都已经记事了，自然还记得他们娘是将他们给抛弃了，他和李母好不容易将他们弄得忘记了这件事，可不想因为这个女人让他们的努力的成果消失掉。 　　他看了眼胡秀琴的肚子，半响之后才道：“我还活着，只是受了重伤，过了很长时间才被部队找到，部队都以为我牺牲了。” 　　虽然胡秀琴有些地方做得不对，但这件事还是要给人家一个交代的。所以他摆正了态度，将这件事情解释了一下。 　　胡秀琴这会是真的心里有些受不住了，眼泪从眼眶里哗哗滴落了下来，“呜呜呜……，你怎么就还活着呢？你这么就还活着呢？你怎么就不早一些回来呢？” 第46章 　　她开始还能忍住不到后来已经是泣不成声了,话语里是隐忍不住的颤意和怨气。 　　李承业心中非常惊讶，他记忆里胡秀琴就只是一个有些娇气的妻子,两人间并没有什么交流，相处时间也没有多长，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这么激动。 　　难不成这个胡秀琴真的喜欢原主不成，可她不是在原主牺牲没多久就改嫁了吗？听李母之前的意思可是一点留念都没有啊，总不会是李母骗了他吧。他可不觉得是这样，还有难道他还活着的消息胡家人没有告诉胡秀琴吗？ 　　他倒是很能绷得住，只是心中思绪万千，一边扶着胡秀琴的男人可是快要气死了，这个小白脸是哪里来的,他们当他是死的吗？ 　　他用力将胡秀琴往自己怀里揽了揽,目光落在李承业身上，强忍住怒意，嘴角挤出一抹牵强的笑容,装作一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道：“秀琴,这是谁呀？你们挺熟的样子啊？” 　　李承业正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听到男人的话更加觉得尴尬了。 　　胡秀琴像是这会才发现自己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一样,身体一僵,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就不自觉地从男人的怀里挣脱开。 　　只可惜她身体的反应已经被男人预料到了，再加上他本来就使了很大力，女人的动作不过是做白工罢了,还是被男人抱得死死的。 　　男人温柔地看着怀中的女人，牢牢地将她握在自己怀里。笑着道：“怎么了？是不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孩子闹你了吗？” 　　他声音温柔，似乎并没有发现怀中女人的不自在，还是关怀备至的样子,但眼睛里面却是沉沉的郁色，显然他的心里波动十分之大。 　　“我……我……”女人却像是才发现自己的处境一般，有些哆嗦地样子，她嘴唇蠕动，手放在肚子上，似乎想要从这里吸取力量。 　　男人只是看着怀中的女人，等待着他的回答。 　　胡秀琴终于还是说话了，“他是李承业，我以前的丈夫。” 　　这句话才说完，男人的脸色立即就难看了起来，看着李承业的目光也变得更狠厉了起来。 　　李承业看着两人的互动，不由得紧皱眉头，这个男人看着并不是什么老实人，而且现在的情境也让他觉得十分不舒服，就想着要离开。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就不耽误你们了，我先走了。” 　　眼前这个女人虽然是他的前妻，但其实并没有什么感情，再加上她现在都已经再婚了，马上也要有新的孩子了，那还是离远点比较好。最好的结果就是以后相见不相识，互相都不打扰，就当作从不认识就好了。 　　李承业倒是想走，但眼前的男人本来就因为李承业之前的威胁心中不高兴，这会又知道他们的关系了，自然是心理不舒服，哪里能这么容易让他离开。 　　他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拦住了李承业的去路，“原来你就是李承业啊！我是秀琴的新婚丈夫，我还要谢谢你，要不是你牺牲的消息传回来，我怎么可能和他在一起呢！” 　　他嘴里说的是谢谢，但面上的表情却不是这样说的，那双眼睛里面全是恶意和得意。 　　李承业却并不怎么生气，只是淡然地道：“那就恭喜你们了。” 　　他说完这句话就拿着之前看好的女士大衣，绕过眼前的两个人离开了，一点都没有同他们纠缠的意思。 　　快速结完账李承业就离开了百货大楼，心中虽然还有些担心胡秀琴的出现会影响到他们家的两个孩子，但等他到了图书馆之后就将这些事情给忘记了。 　　李承业倒是潇洒地离开了，可留下来的两个人却没有那么高兴了。胡秀琴看着李承业的背影呆呆的，眼里有些后悔和伤痛。 　　而之前还拥着她的男人却是脸色难看地松开了怀里的女人，没能从李承业身上得到预期的快感他已经很不高兴了，结果自己的女人还对另外一个男人痴心难忘，他哪里能高兴地起来。 　　他也不管女人，冷哼一声就拂袖离开了，只剩下女人一个人站在那。他们刚才的动静不小，这会已经有几个人注意到这边了，他就算是想发火也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只能气哼哼地自己回家了。 　　等前夫和现任丈夫都离开了，胡秀琴才像是有些虚脱般地扶住了身边的柜台。眼里一行清泪流下，慢慢低头，掩住了脸上心里的情绪。 　　夜色深沉，女人走上了二楼，钥匙轻轻转动，咯哒一声，门开了，她推开门，里面黑沉沉的一片，安静得很，似乎并没有人在的样子。 　　她并没有去开灯，只是摸索着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紧绷着的背脊放松，她缓慢地靠在沙发背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舍得回来了！”突然不远处传来一个男声，然后是啪的一声，空气中传来一阵烟草味，一点火星出现在她不远的地方。 　　“长长……长学！你怎么在？”女人心中一惊，刚才放松的背脊立即又绷紧了起来，她本来以为男人没有回来，这会还有些措手不及。 　　男人冷笑一声，然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会过后，客厅的灯被扯亮了。 　　胡秀琴捂住眼睛，刺眼的灯光让她的眼睛有些难受，不自觉地冒出一些生理泪水。 　　“你还舍得回来啊！我还以为你要和你那个前夫慢慢联络感情呢？”高长学讽刺一笑，眼睛里面全是戾气。站在胡秀琴的面前几乎将她的身影全部遮住，当她整个人都在阴影之中。 　　胡秀琴放下遮住眼睛的手，强撑着露出安抚的笑容，轻声细语地道：“长学，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都是你媳妇了，肚子里也怀了你的孩子，怎么还会和前夫纠缠不清呢？” 　　只可惜她这话却说得没有什么底气，眼睛完全不敢看着眼前的高长学，自然眼前的男人也不会相信。 　　高长学冷笑，面皮几乎纹丝不动，他俯下身捏住女人的下巴，缓慢使劲，“我警告你，你现在已经是我高长学的老婆了，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记住这个身份。你的前夫的还有那两个小兔崽子，你都得给我忘干净了。如果你敢去找他们，后果你知道的，我可不是什么大度的人。” 　　他的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后槽牙紧紧咬住，恨恨地。说完之后还用手轻轻地在女人脸上拍了几下。 　　胡秀琴只觉得那只捏住自己下巴的手像是扼住了他的喉咙一般，让她呼吸急促，几乎难以喘过气来，难受得不行。 　　“知道，知道，我不敢，我会听话的。”她连连点头，就像下一秒那手会往下移一般。 　　“乖！”这一个字像是情人的呢喃一般在胡秀琴的耳边响起，可她却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情意，只是觉得害怕，心不住地发抖。 　　高长学得到满意地回答之后就轻轻地在女人额头落下一个吻，然后站起了身，他笑着道：“行了，你今天也累了一天，先去床上休息一会吧。我这会还有点事要出去，你记得将门关好，我晚上应该不回来了。” 　　胡秀琴点头答应，“好的，你在外面小心一点。”她站了起来，准备像往常一样送自己男人出门。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门口，男人应了一声就准备走出门，不过在出门的那一瞬间他又回头看着女人，叮嘱道：“你还没有吃饭吧？等下记得自己下点面吃。” 　　“知道了！”胡秀琴点头答应，两人就像是一对平凡的恩爱夫妻一样，不看到内心只以为他们之间都是温情。 　　高长学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楼梯间，胡秀琴等那脚步声完全消失，才像是反应过来一般嘭的一声将门关上，之后手忙脚乱地将门锁好，然后飞快走到了房间，将门关上之后躺到了床上。 　　将被子扯开，她躲了进去，整个身体紧紧缩成一团，似乎这样就能隔绝掉外面的所有伤害还有质疑。 　　人生何其可笑啊，她胡秀琴的人生就像是一个笑话。她和高长学时间并不是那么简单，他们很早就认识了，在她和李承业结婚之前。 　　他们是在一次学生大串联中认识的，有着共同的想法，志趣相投，很快就熟悉了起来，在串联的三个月之内，他们之间慢慢有了男女的感情，虽然因为男女间要保持距离，所以没有挑开，但他们也有了默契。 　　胡秀琴将一颗心落在了高长学的身上，也想要和他一辈子在一起。分开的时候她将一块手帕交给了高长学，等着他来她家娶她。高长学也给了她买了一根头绳，两人算是定好了终身。 　　只可惜胡秀琴在家等了好几个月却没有等到高长学，她慢慢地也失去了信心，再加上她不知道高长学家具体在哪里，自然也找不到地方，两人失去了联系。那个时候她也有十八岁了，胡父胡母自然不会让她一直待在家里，所以很快就给她物色了一个对象，那就是李承业。 　　李承业是军人，人也长得高大俊朗，家里也有不少积蓄，而且家中就只有李承业那一个儿子，家里的那些钱自然也都是给他的。所以胡父胡母都很满意，当然他们更满意的是李家给的彩礼钱，足足一百块，这在他们农村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很快胡秀琴和李承业就结婚了，没多久他们也有了孩子，一对双胞胎。胡秀琴本来就是一个性格柔弱的女人，李承业虽然不常在家，也不是很但是他这样的人自然也是非常有魅力的。最起码胡秀琴在这几年里面已经忘记了她曾经的那段感情，满心满眼都放在了李承业身上。 　　如果日子就这样过去那他们的生活也算是幸福美满了，只可惜李承业突然牺牲的消息就那么传了回来，而已经好几年没有消息的高长学就那样突然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男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更加沉稳了，身上也有了一些属于上位者的气息。他直接去找到了胡父胡母，想要求娶胡秀琴。 　　胡父胡母本来就想让女儿回来重新嫁人，高长学的出现让他们惊喜不已。女儿死了男人，他们以后也就没有了打秋风，占便宜的对象。现在又是个二婚了，再嫁人肯定也拿不到多少彩礼钱了，没想到高长学却说他愿意给一百块的彩礼钱。胡父胡母几乎是立马就同意了将胡秀琴嫁给高长学，还向高长学保证他们一定会说服胡秀琴。 　　胡秀琴一直都是个没有什么主见的女人，也很听胡父胡母的话，要不然也不会一直将李家的东西往胡家搬。 　　胡秀琴本就不知道失去男人以后的生活应该怎么办，高长学的出现就像是一颗救命的稻草，往昔美好的记忆又在脑海里浮现了出来，没有什么抵抗，她就答应了这门婚事。 　　她本就是一个自私的人，她需要依靠别人，自然就不会成为孩子的依靠，更不会是李家的依靠。 　　可是她没有想到李承业居然还活着，牺牲的消息居然只是误传，如果她再等一段时间，不，再等几天，那她又怎么会是现在的情况，她后悔了，可是她不敢后悔，她什么也不敢做。 　　曾经她以为的高长学是一个温柔有礼的人，可是结婚之后，他才发现不完全是这样，或者说完全不是这样。 　　外人眼中的高长学或许是温柔有礼的，可是只有作为枕边人的胡秀琴才知道，他是一个非常暴躁的人，往往一点不顺的小事就会让记恨不已。当然在外面他还是那个温文尔雅的人，只有在家里他才会将这些情绪给宣泄出来。 　　相处这几个月她也知道了高长学不少事情，自然明白高长学早就不是以前她记忆中的那个少年了。他已经变了，变得不再是那样简单的一个人，负责得看不清楚。 　　高长学的确变了很多，早就不是记忆中的那一个人，这些年他也经历了很多事情。今天的事情让他觉得异常难受，根本就无法静心和胡秀琴待在一起，他怕他忍不住对她动手。 　　高长学串联回来之后倒是想着让自己父母去胡家提亲，可是高家的父母却不同意让他娶一个农村女人，直接就拒绝了，反而给他安排进了他们县的革委会，虽然只是一个临时工。但是革委会的主任非常欣赏他，将自己的女儿介绍给了他，准备以后提拔高长学。 　　一边是自己的前途，一边是自己喜欢的女人，最终高长学还是选择了自己的前途，娶了革委会主任的女儿。之后他的事业便飞速发展了起来，很快就成了革委会正式的一员。 　　时间一转眼就是七八年，可他却一直没有忘记胡秀琴。革委会主任的女儿长相一般，因为家庭条件好，身材也是非常有福气。更因为家里条件好性格非常跋扈，对高长学也是颐指气使的，根本就不管是不是在别人面前，动不动就是破口大骂。 　　所以这些年高长学的日子都不怎么好过，虽然工作方面职位逐步上升，人人羡慕，但在所有人眼里看来，他就是一个靠岳家上位的软蛋，一个吃软饭的家伙，很多人都看不起他。 　　在这样的情况下，高长学更加难以忘记他记忆中温柔美丽的胡秀琴，也期盼着有一天能够摆脱那一家人和胡秀琴重新开始。 　　他蛰伏着，在众人面前表现出一副宠爱妻子的模样，更是对丈人言听计从，终于在几个月前他找到了机会，和丈人的一个敌人合作将他弄了下去。 　　他那个丈人养出那么一个嚣张跋扈的女儿，自己自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小辫子一抓一大把，在高长学提供的证据之下，他那个丈人很快就被人抓了进去。 　　而他也是很快就和他那个媳妇离了婚，他前妻身体有问题，根本就不能生孩子。他们这些年自然也没有个一儿半女。他前妻失去了依靠，身体又有问题，自然也没有什么能力反抗，很顺利他们就离了婚。 　　一离婚他就想去找胡秀琴了，他倒是知道胡秀琴家在哪，很快就打听到了她的消息，知道她结了婚，嫁了一个军人，还生了一对双胞胎，现在过得很幸福。 　　高长学早就对此有了心理准备，明白胡秀琴不会单身等着他。不过他好不容易摆脱之前的情况，自然是不会放弃这个他想了这么多年的女人。不择手段他也要将这个女人弄到自己身边。 　　可是命运就像是眷顾高长学一般，还没等他动手，李承业牺牲的消息就传了回来。而他也抓住这个机会将自己惦记了很久的人给娶了回来。 　　可是命运又何其可恨，那个他以为已经死了的人居然又活着回来了。还又出现在他们面前，而他现在的妻子却根本就没有忘记她那个前夫。那双眼睛告诉他，她舍不得那个男人，在面对那个男人的时候，她忘记了自己已经重新结婚了，忘记了她现在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眼里只有那个男人。 　　为什么那个男人还要活着回来呢，好好的死在外面不行吗？ 第47章 　　此时已经回家的李承业自然不知道高长学心中阴暗的想法,更不知道他未来要面对的大麻烦。从图书馆回家的路上，他一直纠结着怎么告诉李母他今天见到了胡秀琴的事情。 　　看样子那两个人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在他们县城,这个县城说大也不是很大，双方遇见的机会还是很大的，总有一天李母会遇见那个她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的前儿媳妇，这事是绝对不能瞒着的。 　　他在心中思考着这件事该如何做，慢慢地他家的院子门也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那门是开着的，里面时不时传来笑闹声，热闹极了，看着不像是只有李母在家的样子。他快步走了进去，入目就是几个熟悉的老头,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头凳上,正摆弄着桌上的棋盘。就像是在他们常去的树下一般，激烈得不行。 　　李承业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可是站在他们中间正踮着脚看棋盘的两个小孩告诉他,他没有走错地方,这就是他的家。还有那套石头桌椅，是他最近才弄回来的东西,他也不可能走错地方。不过他并没有看见李母的身影,这会中午饭时间都过了，他在百货大楼那边耽误得有些久，这会已经一点多了。 　　李承业呆楞着的这一会，里面的人已经发现他了,见到是他回来了都非常高兴，特别是张大爷，他可是觉得自己是这些人中和李承业关系最好的。这会见到了人就立马将面前的棋盘随意一拂，立马棋盘就乱得不成样子了。 　　“承业你可回来了,听说你今天休息，我们可是在这等了不少时间了。”张大爷完成不在意对面周大爷的怒视，笑嘻嘻地走到李承业面前拉住了他的手臂，就像将人拉到棋盘那边去。 　　李承业也是十分无奈，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些人居然直接将棋盘弄到他家来了，他这些天都很忙，主要是褚书记一直在厂里待到很晚，自然他也不好提前离开，所以根本就没有时间去老地方同这些大爷下棋了。这样一想，也难怪他们会忍不住跑过来了。 　　“张大爷，用不着着急吧，要不你们先自己下两盘，我等下再过来。”李承业这会手里还拿着给李母买的衣服，还有就是从图书馆借回来的书。最重要的是他饿了，他想吃饭啊！ 　　张大爷他们在李承业刚离开就跑过来了，可以说等了很长时间，连饭都是随意吃的，这会见人回来了，哪里忍得住将人放走，周大爷也走了过来，两人将他压在棋盘的一边坐下。 　　张大爷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道：“咱们先来一盘，来一盘了你再休息。” 　　周大爷也是连连点头，“对对对，先来一盘。” 　　剩下两个老头也是凑过来将李承业围了起来，李承业都没有办法离开，更不敢使劲，这些可都是退休的老头，骨头脆得很，要是一不小心使力重了，出了什么事，那他可承担不起责任。 　　正在李承业想着怎么脱身的时候，屋子里面大步走出来一个气冲冲的人，她手里还拿着锄头，受上面都是泥土，显然是才从地里过来。“你们这些老头子不得了是吧，我们家承业到现在都还没有吃饭，你们急个什么急，赶紧将人给松开，不然都给我出去。” 　　来人正是李母，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小萝卜头，原来刚才李承业一回来，两个孩子就跑到后面叫奶奶了。李母那会正在屋子后面锄地，听到消息就立马过来了。她可是了解这些老头子，个个都是棋痴，关键是棋艺还都不怎么样，还喜欢下好奇。她儿子一回来肯定就会被抓上棋桌，所以她就交了个任务给两个小的，让他们看到爹回来之后就立马去告诉她，要不然她也不能这么快就跑过来。 　　张大爷他们显然是有些忌惮李母，立马就让开了路，压在李承业肩膀上的手也都松了开。张大爷和李母最熟，他讪笑着对李母道：“嘿，大妹子，我是真不知道李承业没有吃饭，要不我也不能让他下棋啊！” 　　说完之后他又转向了李承业，催促道：“啊，承业啊，赶紧去吃饭吧，我们就在这等着你了，正好咱们可以下一下午。” 　　李承业这会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无奈笑着点头，将被他们放在一边的东西又拎了起来，然后走到了李母身边，跟着她进了屋。 　　等李承业的人影消失在屋子门口，那四个老大爷还是看着那边，一点都没有立马开始下棋的意思，他们自己下棋哪里有和李承业下棋刺激，李承业可是每次都会使用不同下棋套路赢他们的人。 　　李承业可不知道那几个大爷就像是望夫石一般等着他呢，他将书放在一边的桌子上，正想将手中的衣服递给李母，就发现她已经。飞快跑到屋后面去洗手了，没一会她又像是一阵风一般卷了进来。有些责怪一般地看着李承业道：“你怎么这会才回来，要是将肚子饿坏了可怎么办，你呀，真是让人操心，赶紧坐下，我去将饭菜给你端出来。” 　　说完她不等李承业回答就跑进了厨房，一点都没有给李承业说话机会的意思。 　　李承业无奈笑笑，只能坐下，结果就看到两个小孩正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眼睛则是落在李承业手中的东西上面，似乎在确定这东西是不是给他们的。 　　果不其然，下一秒小北就颠颠地跑了过来，小脸上带着些期待地问李承业，“爹，你手上是什么呀？” 　　李承业笑着用手在他脸上轻轻捏了两下，“我手上啊，是新衣服。” 　　小北眼睛立即就更亮了些，“什么新衣服啊，有小北的吗？” 　　他话才说完，小西就跑了过来，严肃地对着小北说：“不要找爹乱要新衣服，我们还有衣服穿，爹工作很辛苦，我们不能乱花钱。” 　　小北听到哥哥的话，立马就瘪了瘪小嘴，脸上也变得沮丧起来，小声哼哼着道：“知道啦，小北不找爹要新衣服，爹很辛苦。” 　　李承业刚才还在想着怎么解释今天自己只给奶奶买衣服的事情，没想到小西一出马，小北立马就听话了。他笑着摸摸两个孩子的头，然后才道：“爹今天没有给你们买衣服，只给奶奶买了，因为奶奶马上就要过生日了，这是爹送给奶奶的礼物。等你们过生日的时候爹也会给你们买新衣服，买礼物的。” 　　李承业这会也很是感动于小西说的话，不过他现在还是比较能挣钱的，他的第二篇文章又上了省报，还是和上一次差不多的稿费。这个月他都有两笔稿费了，差不多就是一个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再加上他在钢铁厂的工资，他现在成了褚书记的秘书，以后差不多每个月能领到五十块，完全够用了。 　　三人说话间李母已经端着饭菜出来了，正好就听见李承业说的最后一句话，她一边走一边有些埋怨地道：“我都这个年纪了，还过什么生日，你给自己和两个孩子买衣服就行了，怎么还给我买，我衣服多，用不着。” 　　说话间她已经将手中的饭菜放在李承业面前了，将筷子递给他，然后催促道：“饿了吧，你赶紧吃。” 　　李承业接过筷子却没有马上吃，只是将筷子放在了桌子上，然后非常郑重且严肃地将手中的衣服递给李母，“娘，咱们都是一家人，自然是都要过生日的，你放心，我现在能挣钱，给你买衣服完全没有问题。再说了，你是我娘，我就你这么一个娘，你也就我这么一个儿子，我不孝顺你，还能孝顺谁呢？爹要是知道我对你不好，肯定会跑来找我的，我可不想被他在梦里揍。您赶紧去试一下，我看一下合不合适。” 　　说完最后一句话他就站了起来，想要将人推到房间去。 　　李母被李承业这说得有些感动，又有些好气，无奈地道：“你爹要是真来找你那就好了，还能看看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这会李母也不再拒绝李承业手中的衣服，直接接了过来。 　　李承业笑，“那您放心，如果我真能见到我爹，那我肯定会让他去梦里见你的。”这个话说到这里就打住了，毕竟现在还是破除封建迷信的时候，隔墙有耳，李承业可不想因为这件事而闹出什么麻烦来。 　　李母听到他的话也笑了，拿着衣服就回了房间，她刚才在地里身上的衣服都是烂衣服，还沾了不少泥土，自然不能直接套外套，还是去房间从头到脚换一套新的比较好。 　　等李母进屋子之后，李承业就打发两个孩子去外面玩去了，他则是开始吃起了饭，外面还有四个大爷们等着他呢，要是去慢了肯定又要找过来了。 　　李承业专心吃饭，没几分钟李母就焕然一新地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她似乎连头都重新梳过，此时已经没有一点点凌乱。 　　“儿子，你快帮我看看，这衣服怎么样？”李母扯着衣袖，高兴地站到离李承业不远的地方，征询着李承业的意见。 　　李承业边吃饭边看了过去，就和他想得一样，这件衣服很适合李母，显得她年轻精神了不少，大小也正合适，“娘，好看得很，你要相信我的眼光，这衣服很适合你。”人大多都是喜欢听好话了，李承业自然也不会对自己的母亲林兮几句好话。 　　闻言李母高兴极了，不过还是再一次向李承业确认，“真的吗？你可不要骗我啊！” 　　李承业认真地点头，一会就点了四五个头，“当然，绝对不骗你。” 　　李母这下子满意了，笑着道：“那行，这衣服就留下吧，不过你以后可不要顺便乱花钱了，这衣服肯定很贵。”李母还是有些肉疼，这大衣的料子她都摸过了，舒服得很，还很保暖，价格肯定不便宜，她都不敢问李承业究竟花了多少钱。 　　不过这衣服还是有些厚了，现在穿还有些热，不过半个月之后应该就能穿了，到时候她穿出去玩，那些人肯定都会羡慕她的。 　　李承业没有反驳她，只是笑着点头，先应下，至于具体怎么做那就到时候在说，再说了，给自己娘买东西那可不叫乱花钱。 　　李母哪里知道李承业阳奉阴违的心思，见他答应了，也就满意了，溜溜哒哒地跑到院子外面转了一圈，过了几分钟之后她才回来，那脸上都是心满意足的笑意，还有浓浓的自豪感。 　　没有理会李承业，她回去了房间，等出来的时候又患上了之前的衣服，破破烂烂的。 　　“我先去后面锄地了，你吃完之后就将碗筷放在这，我等下回来处理的。”路过李承业的时候她又叮嘱了一下。 　　“好。”李承业点头答应，没有和她纠缠。 　　李母才走没两分钟，李承业就将饭给给完了，他当然还是没有听李母的话，将碗筷拿回了厨房，水缸里面还有大半缸水，正好能用来洗碗。李承业将碗洗好，又去将堂屋那边的桌子给擦干净，这一会时间又过去了五六分钟。 　　外面的人早就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张大爷好几次都走到离门还有两三米的地方，想要去叫李承业快一点将饭吃完，然后快点出来，只不过想到李母，他又退了回来，要是惹怒了李母，将他们都赶出去那就糟糕了。 　　不过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们等得心焦的时候，李母居然穿着一件新大衣跑出来显摆了，那得意的样子，简直是要气死人啊，这是欺负他们没有这么孝顺一个儿子不是，居然还送生日礼物。好吧，他们的确没有一个这么孝顺的儿子，虽然也不错，但男人大多粗心，哪里知道他们的老父亲也是需要人来关怀的，真的是令人越想越生气了。 　　再加上现在婆媳关系紧张，儿子的财政大权一般都是掌握在儿媳妇手中的，他们早就是一个小家了，哪里会惦记他们这些老的，不找他们要钱就是好事了。 第48章 　　这些人的想法李母哪里会顾忌,她显摆完就回屋了，只剩下这几个老头子很恨地嫉妒着。所以等李承业出来的时候他们都是还没有恢复过来。 　　不过他们毕竟是来下棋的,这才是重点，所以没一会他们就将这件事给忘到脑后了，不过表面上是这样，实际到底是怎么样那就不一定了，反正李承业下棋的时候觉得这几个人今天的棋风倒是要比往常凌厉一些。虽然最后还是没有对李承业造成什么影响。 　　下棋的时间是很容易就过去了的，今天来了四个大爷，另外两个都因为要去接孙子放学，所以提前离开了，最后就剩下张大爷和周大爷两个在这边。他们俩之后轮流上场,今天倒是过足了瘾,等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五点半了。 　　“将军。”李承业放下棋子，再一次将死了对面。 　　“唉，我又输了。”周大爷拿着一颗棋子思考了半天,试了好几种方法却发现没有什么用处,最后只能投棋认输。不过他虽然是这样感叹着的，面上的笑容却是非常满足,今天他可是又进步一点点了。 　　一边的张大爷嘲笑道：“那肯定是又输了,你就没有赢过。” 　　周大爷白了他一眼，“说的好像你赢过一样，要知道你可还是我的手下败将。” 　　张大爷无奈，憋屈,可他还真不能说什么，因为他的确赢不了对方。 　　李承业却只是一个人将桌上的棋子收到盒子里面去，并没有理会他们两人争端的意思。 　　当然这两大爷也没有在这边争吵的意思，互相来回几句之后就停了下来。突然张大爷看向李承业,凑近他之后才神神秘秘地问：“哎，我刚才看你来回来的书似乎是冶炼方面相关的书，你们钢铁厂最近是要购置新设备了吧？你现在是厂委书记秘书，看来要操的心不少啊？都多久没有和我们一起下棋了？” 　　他声音不大不小，正好桌子附近的三个人能听清楚。 　　“是要买设备了，最近挺忙的。”李承业没料到他突然之间说这个，要知道他们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李承业只是和他们下棋，更多的事情就没有了解过，他都不知道这几位在退休之间是做什么的，反正一个个看着都是知识分子的样子，言谈举止之间还是和一般的工人不一样。 　　周大爷闻言也露出一副关心的样子道：“那你们是准备去D国买吗？还是M国？有评估过要购买什么型号的设备吗？” 　　李承业摇头，“这些都暂时还没有定下来，不过最近省里要组织一次去L国和D国的考察之旅，我们厂也会安排人过去。”这些事都不是什么秘密，李承业自然也就没有什么隐瞒，再说张大爷只是看了一下封面就知道他借的书是关于冶炼方面的，说不定他也对这一方面有些了解。 　　想到这他连忙问道：“张大爷，周大爷，你们退休之前是做什么的呢？不会也是和咱们钢铁行业相关的吧？” 　　张大爷笑，一听到这个问题他就像是猫儿被摸到了尾巴，搔到了痒处一般，“嘿，可不是，我和周老头以前都是省里理工大学的教授，还是机械制造方面的，主要的研究方向就是冶炼设备相关的。” 　　周大爷也是笑着点头，他们俩是老相识了，都是书香世家，从小相识。也合作过不少次，不过他们也退休好几年了，当初学校里面的氛围很进展，身边不少人都受到了牵连，他们的处境也有些危险。两人一商量，为力保护自己和家人，就选择了提前退休，连省城都没有继续待，找了关系就将一家人弄到这个县里来了。 　　他们算是运气好，让出了位置，倒是没有什么人眼红他们，要搞他们了，不过一身的本事也在这边浪费了。他们来这边之后倒是想要帮着钢铁厂做些什么，可是研究需要的不仅是心，还需要设备，需要资金，他们都没有，再加上情况不明，他们也只能让自己成为一个闲人。 　　这两年情势好像松动了不少，他们也商量过好几次，想要在做些什么，可惜没有机会。遇见李承业算是一个意外之喜了，开始他们并没有想做什么，也不知道李承业的身份，只是想和他下棋罢了，等后来听说钢铁厂要购买新设备，李承业又成为了厂委书记的秘书，他们自然就动了念头。要不然只是为了下棋，他们哪里会这么的积极联系李承业。 　　李承业可不知道他们心中的小算盘，闻言已经是惊喜不已了，这个消息可真是太令人惊讶了，省城理工大学的机械专业教授，还是冶炼设备相关的，这可是超级大人才啊。要知道像这样的专业人士可没有多少，他们这个小县城居然能有两个，那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了。 　　“两位大爷，你们真的是机械专业的教授？不过你们怎么会在我们这个小县城啊？太令人惊讶了！” 　　周大爷笑，他们已经观察李家这一家人很久了，对他的人品还是比较相信的，就直接道：“我们啊，也是没有办法，外面太乱，在这种小县城对我们来说更安全些。” 　　李承业想到现在这个时代的情况，也大致明白他们的意思，心中也是非常佩服，“那您们可真厉害了！” 　　面对困境，有的人选择直面而上，即使牺牲也在所不惜，只是为了那一口气。有的人则是迂回绕过，减少损失，蛰伏着，保存有生力量，等待着时间踏平困境。也不能说这样好或者那样不好，但后者需要面对的东西更多，压力也会更大一些。 　　张大爷听到李承业的夸奖很高兴，“那是，我们花了这么多时间，那么多资源和金钱，总是要多活几年，等有机会了多为咱们国家做点贡献不是，你看现在不是越来越好了吗？总有一天我们脑子里的知识还是会继续发挥作用的。”他倒是一副信心满满地样子。 　　周大爷也是连连点头，脸上笑着，不过他想得更多一些，没一会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不见了。他和周老头倒是顺利跳出漩涡，可是还有其他人却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当初可是有不少人被放到了边疆的农场还有农村改造去了，那里情况艰苦，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坚持住，这些年他们几乎将省城那边的联系都断开了，也不知道他们的情况。 　　张大爷心比较粗，哪里知道自己老伙伴心中的忧愁，继续笑着对李承业道：“怎么？你买这些书是想要深入研究这些设备吗？那需不需要老师啊，我们可是免费的。” 　　难得见一个人主动学习这个，他那颗蠢蠢欲动想要收徒，却多年没有得到满足的心实在是忍不住了。 　　李承业之前想的是自己很大可能是会长时间在钢铁厂待下去，多了解一些也对他以后的发展有好处，特别是钢铁生产这种非常依赖技术的事情。现在听到说他们愿意主动给他上课，李承业哪里会拒绝，不过他还是先道：“我之前可没有什么机械方面的基础，您二位要是不嫌弃我笨，我肯定是非常愿意向您二位学习的。” 　　张大爷一挥手，满不在意的样子道：“这有什么，我们可是专业的，你只要认真学，我们保证能教会。” 　　周大爷这会也将那些事情先抛开了，笑着应和张大爷的话，“没错，你这智商没问题，又有我们两个人一起教，哪里会不成才，不过你现在借的书不适合刚接触的新手看，你也很难看懂。这样，我给你写几本书，图书馆都有，你先去看完再说。” 　　李承业点头，他口袋里面随身携带着本子和笔，立马就掏出来递给了他。“好的，那就麻烦您了！” 　　周大爷接过本子和笔，就就着棋盘开始写了起来，张大爷自然也不会干站着，两个凑在一起讨论了起来，最后删删减减写了七八本书，李承业接过来看了一下，只觉得压力巨大，眉头紧皱。 　　周大爷看他那样安抚地笑了笑，“你也别压力太大，你这种情况也不用学得太深入，了解大概的发展方向，参数设置等就行了，又不指着你去研发什么机器设备。” 　　李承业的点头，这话倒是非常正确，他的确也没有成为一个研究者的想法，他只是想成为一个学术型的管理者罢了，只有你自己懂了，才不会在容易管理的时候走错误的方向。 　　这事算是说完了，突然李承业想到自己的D国语能力还没有出处，这两位是机械方面的教授，机械相关的很多书籍都是D语版的，说不定他们就会D国语，连忙问道：“周教授，张教授，您二位懂D国语吗？”这话都已经知道他们是教授了，李承业哪里还好意思喊大爷。 　　不过张大爷却立马阻止道：“哎，你可千万不要喊我们教授，还是喊大爷就行了，我们现在可不是什么教授了，再说了，你这么喊，我们还担心害怕呀！” 　　周大爷也是非常严肃地说：“还是照以前来，我们这个年纪了，经不起了。” 　　李承业想想也是，这称呼在这里引人注目了，这样对于他们来说可不是好事，连忙点头答应，表示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喊了。 　　两位大爷对此很满意，周大爷道：“你想学D国语？D国语我倒是懂一些，不过大多是和机械相关的，很多日常用语那我就不懂了。” 　　张大爷则是摇头表示他不会，就和李承业想的一样，因为之前很长一段时间D国的机械制造都是处于国际领先地位的，所以周大爷为了能看懂技术资料倒是向人学习过D国语，只不过他几乎都是学的机械相关的，反而是将日常的那些给放弃了。 　　李承业本就只是想给自己的D国语找一个出处，至于究竟能学得怎么样那别人也不能分开他脑子看，自然是非常惊喜地说：“我的确是想学D国语，而且还是机械相关的。我们钢铁厂这次有三个人能去国外考察，其中一个名额就是给翻译的，我自己倒是懂Y国语，就是不会D国语，这种语言会的人太少了，我想多学一些，说不定到时候也是一个优势。” 　　出国考察当然没有那么快，预计是在十二月份的时候，还有一个多月，足够他做很多事情了。 　　周大爷没想到李承业居然和他有共同的想法，哪里会拒绝他的要求，立即就答应道：“那行，那我这几天晚上都过来你这边，一天学个两小时，咱们努努力争取在一个月内简单会说。” 　　周大爷年轻的时候就是一个天才，要不然也不能说学D国语就学了，所以对李承业也是按照他自己的标准来的。 　　李承业并无什么意见，自然也就点头答应了。 　　几人说话间，李母已经往这边望过好几次了，见他们都六点多了还没有散的意思，就忍不住对着他们喊了起来，“哎，这都几点了，你们两个老头子还不回家吃饭，赶紧散了吧，我家都要吃饭了。” 　　她口气冲冲的，一点都没有给那两位省城大教授的面子，虽然她不知道这二位是教授，但是李承业知道啊，连忙对着李母说：“娘，你先带着孩子吃饭吧，我还有点事要请教两位大爷。” 　　“行吧！那你搞快点啊，不然等下饭都凉了。”既然是自己儿子找他们有事，李母自然就没有那么多火气了，又叮嘱了一下就直接进屋了。 　　张大爷笑，“你娘可真是护犊子啊！” 　　李承业担心他们有意见，连忙道：“我娘就只有我一个儿子，难免有些这样，真是不好意思啊！” 　　周大爷连忙摆手，“哈哈，这有什么的，大妹子只是为人直率没心眼罢了，再说的确是我们这些老头子经常占用你时间，她难免会有些意见。我们哪里会怪她，她不怪我们我们就要阿弥陀佛了。” 　　张大爷：“是啊，是啊，等之后我们成了你老师，你娘对我们态度肯定会好不少。” 　　李承业也是笑，的确是这样，如果李母知道他们成了自己老师，肯定会对他们态度好很多，谁让他是她儿子，而她是他母亲呢！ 　　时间也的确不早了，周大爷他们也没有多待的打算，将棋盘收好就准备回去了，李承业将他们送到院子门口。 　　临走之前，李承业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道：“我们钢铁厂现在的设备都是老旧的设备，问题很多，您二位有没有时间我想请您二位过去帮我们钢铁厂检查一下，最好是做个修理什么的。” 　　张老爷只觉得这些年他的手都要生锈了，这可是一个让他展示身手的好机会，立即就答应了，“我们倒是闲得很，时间多，我们白去给你们厂检查修理都可以，就是你们厂可不是你说了算吧？” 　　李承业说出这个话自然是因为他对褚书记有了解，知道对于这种对于钢铁厂有利的事情他肯定会同意地，就立即笑着道：“只要您二位答应过去就行了，至于其他事情我自然会办好的，当然肯定不会让您二位出白工。” 　　周大爷：“咱们这些年都手生了，这次难得有机会动手，你只要把这件事办成就行了，至于工钱什么的，你可千万不要给我们争取，我都不需要的啊。” 　　他们退休之前工资就很高了，手里也有不少积蓄，完全不在意钢铁厂的报酬，重要的是去了接触到那些设备。 　　李承业还能说什么呢，也就只能点头答应了。他站在门口看着他们走远，并没有立即回屋的打算，这会天色已经微黑了，李承业很快就看不清前面人的身影。 　　今天算是收获满满了，虽然早上让他遇见了意见糟心事，但周大爷还有张大爷的出现让他心情好了起来，这两位省城来的机械方面的教授，以后可真的是强力外援了。 　　感叹了一会，又思考了一下要怎么同褚书记说检查设备的事情，李承业就回了屋，顺手也将院子门关上了。 　　堂屋里面李母正带着两个孩子吃饭，农村的还在早当家，两个小孩早就回端着碗吃饭了，不像李承业小时候，还要让奶娘追在后面喂。他们吃饭的时候很乖，应该是李母教得好，碗里的饭一点都没有洒出来。 　　“回来了，赶紧来吃饭，我去给你盛饭。”李母一见到李承业回来就招呼他坐下，然后就快步去了厨房。 　　李承业知道自己拦不住李母，也就点头坐下，等着饭来了。 　　“今天的饭好吃吗？”李承业难得今天有闲心和时间同两个孩子说话，自然是含笑问着的。 　　“好吃，奶奶做的菜都很好吃。”两个孩子闻言都是连连点头，然后又是大口吃了起来，用行动表明了他们的态度。 　　“哎哟，你们真的是两个小乖乖哦。”李母一出厨房就听到两个乖孙说的话，心里可不是高兴极了，连忙走过来，将饭碗递给李承业之后就挨个摸了摸头。 第49章 　　小西小北冲着李母乖巧一笑,继续认真吃饭，李承业也拿过碗开始吃了起来。 　　李母已经吃了好一会了,这会差不多也就饱了，她一边给李承业夹菜，一边问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呀？怎么还是你找他们两个老头问问题？” 　　李承业慢慢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才对着她说：“娘，你以后对那两位态度要好一些了。” 　　李母奇怪，“怎么说？” 　　李承业好笑地看她道：“你知道他们两位以前是做什么的吗？” 　　李母有些迟疑地问：“怎么说，他们不就是几个喜欢下棋的老头子吗？还能有什么其他身份不成？” 　　“他们以前可是省城理工的大学的教授，只是现在已经退休了。” 　　李母还有些不感相信，狐疑地问：“就他们？还是省城理工大学的教授？你以前就想上的那个大学。”李母没有读过什么书，唯一知道的大学也就是这个理工大学了,那还是因为李承业以前就想考这个大学。在她看来自己儿子都想去的大学那肯定就是好大学,这两个看着就不怎么靠谱的老头子居然还是里面的老师，简直是令人难以相信。 　　李承业非常肯定地点头，在他肯定的目光之下,李母相信了,立时就想起自己之前可是对着他们又喊又叫，一点都没有客气过,立时就有些后悔了,教授啊，那可比什么初中高中老师厉害多了，自己之前可真是…… 　　她有些慌张，立马对着李承业问：“儿子,那我之前对他们那个态度的确不是很好啊，他们不会将那些放在心中吧？” 　　李承业笑着安抚她，“你放心，他们怎么会在意这些,还说了以后要教我学机械相关的知识，给我当免费的老师。” 　　李母这下可算是放心了，她因为儿子也算是读书人，所以对老师这个群体都非常敬重，听李承业说那两个还要给李承业做老师，就知道他们没有在意自己的态度。不由得感叹地道：“那就好，那就好。”她手在胸前轻抚着，心中的忐忑少了。 　　李承业没有多说什么，继续吃着饭。 　　“爹，你也要去上学吗？”小北动作更快一些，这会已经将饭给吃完了。他也听到了爹和奶奶说的话，心中十分好奇，就走到李承业身边，手放在他腿上问了起来。 　　李承业冲着他笑着点头，然后道：“是啊，爹也要上学，这样才能懂更多的东西啊。” 　　小北皱着眉头，“小北不喜欢上学，我能不去上学吗？” 　　李承业可不知道他会不喜欢上学，一时间没有说话，反倒是听到他话的李母有些激动了，“说什么呢！哪里能不去上学。” 　　李母的样子有些凶，小北立即就变得怯怯地，小眼神看着李母，那样子真是让人心软。 　　见李母还要凶，李承业连忙握住她的手，轻轻摇摇头。李母见状暂时放弃了说话，不过却准备看李承业准备怎么处理。 　　李承业并没有立即发脾气，还是笑着，用放在小北头顶安抚着他，轻声问：“学校里很好玩啊，有很多和小北一样的小伙伴，小北为什么不想去上学呢？” 　　小北见自己父亲态度温柔，总算是没有那么怕了，不过还是没有说出不去学校的理由，只是道：“小北就是不想去上学，我不喜欢，我能不能就在家里啊，让哥哥去学校，他回来了再教我。” 　　李承业只觉得好笑，真是难得这么个小不点居然能想这么多，还能提意见了。 　　就在这时，小西也吃完饭了，擦擦嘴他就走到了弟弟身边，小手在他背上拍了拍，“弟弟别怕，学校里不会有人欺负你的，哥哥会保护里。” 　　这下李承业是真的好奇了，怎么去学校就会被人欺负。他连忙拉过小西追问道：“小西，你和我说说，弟弟为什么不想去学校啊？”两个孩子可以说是形影不离的，小西肯定知道小北不想去学校的原因。 　　小西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道：“以前村里很多小朋友都说学校里面一点都不好玩，读书很累。还有孩子说不欢迎我们这些没有娘的孩子去学校读书。” 　　“这些杀千刀的……”闻言李母立即就生气了起来，对着两个孙子也是心疼得不行。他们村里自然也是有小学的，里面也有不少孩子读书，也不知道村里那些长舌妇对着家里的孩子说了什么，让那些孩子跑过来对着他家孩子乱说话。 　　李承业自然也是心疼的，但有些事还是要面对的，他估计这一辈子都不会给他们找一个娘回来，所以他心疼地摸摸两个孩子的头，安抚地说：“小西，小北，虽然你们没有了娘，但是你们还有爹和奶奶，我们会加倍的疼你们，你们拥有的不会比别的孩子少。” 　　“所以你们是幸福的小孩，比其他小孩还要幸福。”这话倒也没有错，除了没有娘，这两个孩子的日子可要比其他孩子幸福多了，李承业和李母也没有让两个孩子马上长大的意思。要知道现在很多孩子几岁都开始下地了，父母也不会怎么关心孩子，都只是放养着长大的。 　　而李承业因为占了原主的身体，心里有些愧疚，所以对两个孩子都非常舍得，也会尽量抽时间出来给他们讲故事。李母则更是心疼两个孩子没有娘，知道儿子能挣钱，所以每天的伙食都准备得不错，经常给孩子买吃的。 　　小西点点头，着急地说：“爹和奶奶都对我们很好，别的小朋友都没有的玩具我们都有。” 　　小北也跟着点头，“爹好，奶奶也好。” 　　这两孩子还是比较懂事的，李承业在心里满意地点头，又接着道：“读书是为了学习知识，以后变聪明，所以咱们一定要去读书。如果有小朋友欺负你们，你们可以和老师说，也可以回来和我说，总不会让你们难受的。” 　　小北点头，“知道了，小北要去读书，小北有哥哥，有爹，还有奶奶，所以小北不害怕了。” 　　“弟弟，哥哥会保护你的。”小西又对着弟弟保证。 　　李承业没想到小儿子这么容易就被说服了，也是觉得好笑，之后接着道：“那就好，爹明年就送你们去学校。我已经看好了，我们钢铁厂就有一个子弟小学，那边环境还不错，老师也挺负责任的。” 　　后面那一段话他是对着李母说的，上学的事情他还没有同李母说过，正好今天说到这个话题，他就说了一下自己对两个孩子的安排。 　　李母自然也没有什么意见，李承业是两个孩子的父亲，自然是会为他们着想，所以点点头就算是知道了。 　　昏黄的灯光下，一家四口坐成一团，继续说着话，那光线非常温柔，渲染得人脸上的弧度都是温柔的，只是让人觉得温暖。 　　第二天一大早李承业就起床了，昨晚他看了一会借回来的书，就像周大爷他们说的一样，这些书不适合全无基础的人看，他看的云里雾里的，很多地方都无法理解，最后只能放弃了，所以他昨晚睡得很早。自然他去厂里的时间也很早。 　　这会才七点十几分钟，厂委的办公楼这边还没有什么人，李承业仍旧和往常一般先将自己的东西放在办公室，然后拿着抹布就去隔壁整理褚书记的办公室。他走到隔壁，正准备将们拧开，就发现门微开着，那里有一条缝隙。 　　褚书记今天来这么早的吗？李承业推开门，入目就是坐在办公桌那边看报纸的褚书记。 　　“褚书记，您今天来这么早的吗？”李承业笑着走了进去，还是按部就班地打扫起了卫生。 　　褚书记见到他也笑了，打趣地说：“我啊，年纪大了，晚上睡不着，早上醒得早，除了早一点来上班，还能做什么。但是你这个年轻人，怎么不多睡一会，来这么早？” 　　李承业难得见他这么说笑，也没有说什么场面话，只是道：“昨天睡得早，今天起早了。” 　　褚书记羡慕，“还是你们年轻人的睡眠好，我啊，是羡慕地不行啊。” 　　这话李承业可不好接，只能笑着继续做事，很快李承业就将卫生做完了。他见褚书记只是在看报纸，似乎并没有马上工作的意思，就对着他道：“褚书记，您昨天没有休息吗？” 　　褚书记显然不介意同李承业闲聊一会，立马就回答道：“嗯，没有休息，倒是你，昨天休息做了什么？” 　　他后面这句话只是随意一问，都没有让李承业回答的意思。 　　不过李承业却是眼睛一转，立马就道：“我昨天和两个据说是省城理工大学的教授下棋。” 　　褚书记本来还漫不经心的神色立即就变了，手上拿着的报纸也都放下来了，连忙追问，“什么？省城理工大学的教授，叫什么专业的？” 　　他有些怀疑，他都没有听说过县城这边有什么教授啊。 　　李承业：“听他们说就是机械专业的教授，主要研究的就是冶炼设备。” 　　“你说的是真的？”褚书记立马就激动地站了起来，他倒是挺相信李承业的话的，就是不知道别人对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应该是真的，只是他们已经退休好几年了，听说还是提前退休的。” 　　褚书记一想就知道是什么原因会提前退休了，立即追问，“他们姓什么？” 　　李承业自然也不会隐瞒，“一个姓张，一个姓周，应该都是六七年左右退下来的。” 　　褚书记一拍手掌，立即就道：“你等会，我打个电话问一下。” 　　李承业自然不会反对，当然他也没有在这干站着，拿着褚书记的暖水瓶就去水房那边打水去了。 　　等李承业回来的时候就发现褚书记正在办公室里面转圈圈，见到李承业回来就立马激动地拉着他的手，“你说的那两个人住在什么地方？” 　　李承业赶紧将暖水瓶放下，“就在我们钢铁厂附近。” 　　“走，我们现在就去找他们，请他们来咱们钢铁厂上班。”褚书记刚才已经找人确认过了，没想到他们县真的有两位教授，还是对他们钢铁厂非常有帮助的教授。 　　李承业有些哭笑不得，连忙拦住他，“褚书记，现在还早呢，上门不好。再说了他们既然选择提前退休，又不让人知道他们是教授，肯定是不想让人太注意到他们，你这样跑过去，不是很好啊。” 　　褚书记这会被李承业一说也就冷静了下来，这会过去的确是不好，这两位可都是重要人才，他还是要慎重一些，所以也就打消了上门请人的念头。 　　不过他还是有些不甘心，“那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李承业赶紧道：“褚书记，您放心，我已经同他们说过了，让他们抽时间过来帮着我们将车间里面的机器设备都检查一下，如果能维修的就帮着我们维修一下。” 　　褚书记这下是真的惊喜了，只觉得这李承业同志真是事事都做到他心里去了，“真的，那你这次可是又立大功了。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你将人请过来，我们厂绝对不会亏待这两位的。” 　　李承业连忙摆手道：“两位教授的意思是无偿帮忙，他们虽然说退休了，但还是想做些事情的，执意不要报酬。”褚书记在他们县城也是一个比较重要的人物，他这样说，如果两位教授以后真有什么危险，褚书记说不定会因此关照一下他们。 　　褚书记闻言也很是感叹，心里也是十分佩服，“唉，都是世事无常，不过他们不要报酬，我们也不能小气，这事你就不要管了，到时候我自己和他们说。” 　　李承业自然也不会反对，就答应了。 　　褚书记又追问道：“你看一下他们什么时间有空，咱们这事还是要尽快去安排。” 　　李承业点头答应，“我今天晚上就去找他们，如果可以的话就让他们这个星期过来检查。不过我们最好还是下班之后检查吧？” 第50章 　　褚书记摸着下巴想了一下,“早上固定有人检查，那还是晚上吧。”现在一些措施才施行下去，也不好突然变动。 　　李承业也是这种想法。 　　褚书记想到李承业之前熟稔的态度,就对着他问道：“你和那两位教授挺熟悉的？” 　　李承业点头,“之前经常一起下棋，我昨天去图书馆借了两个机械相关的书来看,没想到被他们看见了，之后我才知道他们是理工大学的教授。两位教授为人很好，听我说想学，都愿意免费给我做老师,周教授还准备给我当D国语的老师。” 　　李承业自然地将昨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自己的动向是重点。 　　果不其然，褚书记一听说李承业要同两位教授学习,一下子就非常感兴趣了,特别是里面还有D国语,“真的，周教授居然还会D国语？”要知道他们到时候要去的就有D国。 　　李承业点头，“周教授以前为了看D国的资料书专门找人学过。” 　　褚书记认真地看向李承业,“那你可一定要认真学，还有机械技术，咱们既然在钢铁厂,会技术比不会技术还是要好很多的。” 　　“好。”李承业也是非常认真地应了下来。 　　这些事说完,李承业就开始向平常一样汇报褚书记这几天的行程安排。 　　“褚书记，这个星期天就是咱们厂和纺织厂他们的联谊会，你到时候过去参加吗？”事情汇报完，李承业想到胡立人，就顺便问了一下。 　　褚书记早就将这件事给忘记了,“联谊会，这次参加的人有多少？” 　　李承业：“预计是有千人左右，男同志茶多多是五百多，女同志是四百多。”虽然胡立人听了李承业的意见，去找了街道办那边帮忙，又继续动员了一下纺织厂那边，但最终男同志还是比男同志少。要不是胡立人当机立断停止了男同志的报名，估计这个差距还会更大一些。 　　褚书记闻言也是皱起了眉头，“这女同志要少一百人啊？” 　　李承业无奈地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们厂光棍多。” 　　褚书记笑，“你也是这光棍中的一个，真的不去相亲啊？” 　　李承业摇头，“真的不去。” 　　褚书记也就是顺嘴打趣一下，并没有其他意思，闻言也就不再纠结这件事了。接着问道：“那场地安排在哪里？这些人可也不少了。” 　　李承业：“工会那边的意思是安排在食堂那边，我们这一共有三个食堂，正好分三个场地，能够容得下这些人，只要到时候提前将食堂都给打扫一下就行了。” 　　褚书记想了一下，也觉得这是一个很可行的安排，既然工会那边都通过了，那他也就没有什么意见了。 　　“联谊会什么时候开始？” 　　“联谊会上午八点半开始，估计要花三个小时，到时候成了的咱们钢铁厂作为男方代表送女方一件衬衣，顺便还安排到咱们食堂吃饭，当然这衣服是领证了才送。”这也是为了防止有人因为一件衣服弄虚作假，不过也是因为这件衣服，这次愿意来参加联谊会的女同志不少了，这花费还是很值得的。 　　褚书记在里面算了一下时间，最终还是道：“我星期天要外出，应该是没有时间去参加了，这样我等下问一下周厂长，看一下他有时间没有，到时候让他去做代表。还有两位副厂长，正好让他们坐镇。” 　　李承业点头答应，“好的，那褚书记您忙，我就先出去了。” 　　事情说完，李承业就打算离开了，不过褚书记却叫住了他，“哎，还有一件事，申请参加出国考察人选测试有几个人？” 　　这事已经通知下去好几天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再说这考试时间也要定下来了，到时候出国还要做涉外培训的。所以他们要尽早将名单报上出，之后还能做一些培训什么的。 　　李承业：“到现在一共有五个人报名。” 　　褚书记：“包括你吗？” 　　李承业笑着点头，自信地道：“当然包括我。” 　　褚书记满意地点头，他之前就已经料到会是这种情况，自然也就不意外，没有再继续说什么，让李承业离开了，现在说什么都太早了。 　　李承业今天并不是很忙，中午吃完饭之后还借了胡立人的自行车去了一趟图书馆，将昨天借的书还了之后就重新借了另外几本书，正是昨天周大爷和他说的那几本。 　　下午的时候褚书记惦记着让李承业去找两个教授说维修设备的事情，很早就催促他下班了，所以李承业下午四点的时候就出现在了自己家的院子里。 　　“我的天啊！你怎么就回来了，不会是工作出现什么问题了吧？”李母看见李承业回来十分惊讶，要知道她可从来没有见过李承业下午四点就下班了，也难怪她会这样问。 　　李承业无奈笑，“我工作好得很，哪里会出什么问题，就是有点事罢了。娘，我去找两个人，一会就回来。” 　　他将借回来的书放到自己屋子里就又准备出去了。 　　李母疑惑，“哎，你这会打算去哪里啊？回不回来吃饭？” 　　“我去找一下周大爷他们，会回来吃饭的。”李承业快步走出去，话音落下的时候人已经消失在院子外了。 　　“这孩子，急忙忙的，也不知道悠着点。”李母感叹了一句就会屋子里了，她还没有开始做饭呢，忙得很。 　　周大爷和张大爷的屋子就是挨着的，他们一起搬过来，也是一起买的房子。他们之前就已经做了十多年的邻居，自然是打算继续。房子可不是那么好买的，何况是相邻的两栋，所以他们也是找了很久，最后才在钢铁厂附近买到两块宅基地，自己建了房子。那也是因为那时候钢铁厂刚发展起来，要不然那里能买到。 　　那两人的院子离李承业的家并不是很远，不要十分钟就到了，房子的格局都差不多，只是占地面积比李承业家的要大不少。 　　他一走进就透过院子看见了正在院子里下棋的两个人，“张大爷，周大爷！”他在门外就直接喊了一声，然后才推开院子门走进去。 　　张大爷见到他十分高兴，立马就连棋都不下了，跑过来迎上了李承业，“嘿，你这个时候来，肯定是有好消息要告诉我们吧？” 　　李承业也是笑，“还真是有个好消息，褚书记让我来请你们帮钢铁厂检查和维修那里面的机器设备。” 　　两个老头一看见李承业过来，就知道是这件事有结果了，不过这会还是非常高兴的。 　　张大爷更加激动一些，“哎呀，你这速度真可以的啊，不过咱们时候过去啊？” 　　周大爷也是一双眼睛落在李承业身上，等着他的回答。 　　李承业也没有卖关子，直接道：“随时可以开始，不过机器要工作，你们可能只有下班的时间能去检查，咱们可以五点左右过去，现在食堂吃完饭之后再去车间里面。” 　　“时间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吃饭就不用了吧，我们自己在家吃了再过去。”两个人对时间倒是没有什么意见，直接就答应了，不过拒绝了去吃饭，怎么也不肯占钢铁厂的便宜。 　　李承业也很坚持，“这可是褚书记说了的，你们不要劳务费，一顿饭还是要管的，再说了咱们就在食堂吃，多你们两个可要不了多少钱。” 　　吃饭只是小事，被李承业劝了几句之后，两人也就答应了。 　　李承业：“那我明天下午五点钟的时候在钢铁厂的大门那接你们，先带你们去吃饭，之后再去车间。”这就算是工作餐了。 　　“行。”张大爷和周大爷都点头答应了。 　　李承业说完事就要回去，张老头还想着留他吃饭，他们现在都没有和儿女住，周老头的妻子也过世了，所以都是张老头的老伴做的饭，周老头就在他家搭伙。 　　李承业出来的时候可是告诉李母他会回家吃饭的，自然没有留下，还是回家了，顺手还拿着三个笔记本，其中一个是张老头给的，两个是周老头给的。三个笔记本两个是冶炼设备相关的，一个则是D国语相关的。 　　这可都是好东西，李承业也没有翻，直接揣在衣兜里面带回了家，准备回家了再去看。 　　设备检修的事情是肯定绕不开车间和其他几位领导的，不过有褚书记在，这事也用不着李承业操心。褚书记叫了几个车间的负责人，到时候李承业直接将两个教授交到他们手上就行了，当然李承业也可以跟着，他现在也算是这两位的学生了。 　　褚书记也和李承业说好了，最近一段时间李承业不用随时随地跟着他，有需要他去办的事情褚书记会提前通知他，其他时间李承业自己安排就行了。 　　这样自然是对李承业比较好，他自然是希望这样的，所以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下午的时候李承业提前十多分钟到了钢铁厂的门口，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来得够早了，没想到他才到门口就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却正是张大爷和周大爷，他们俩正背着手看着钢铁厂里面，时不时还在相互交谈着，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不过毕竟年纪在那，眼睛也不是那么好使了，所以李承业看见了他们，他们倒是没有看见李承业。 　　“张大爷，周大爷。”李承业赶紧跑了过去。 　　“哎，你来了，赶紧带我们进去吧！”张大爷一看见人就像是等不及了一般，着急忙慌地想进去干活。 　　“行行行。”李承业也没有多耽搁，见他们那么着急就带着人进去了，门口的门卫见是褚书记的秘书带人进来还是拦住了他们。 　　“请出示证件！”年轻的门卫尽职尽责。 　　“这里。”李承业将已经准备好的出入证明拿出来给他看，这是早上就去准备好了的，他们钢铁厂这边管理非常严格，不管是谁带人进来都是要准备出入证明的。除非是上级领导过来视察，但是他们也是有工作证的，这样也避免了外面的人进来影响钢铁生产。 　　门卫检查过后就给他们方形了，才进去没多远，周大爷就有些感叹地说：“你们这边管理还是做得不错的。” 　　李承业点头表示赞同，“毕竟钢铁是一种重要资源，对于安全问题厂里还是比较重视的。” 　　三个人简单在食堂里吃了一顿饭，等吃完的时候车间里面的人也都走得差不多了。按照同褚书记他们商量好了的，李承业先带着两人去了三车间，现在要厂里有意将三车间作为示范车间，自然是先紧着他们来。 　　李承业本以为三车间里面就只是车间主任蓝纪明在，没想到等他进去的时候居然有四个人在，其中一个正是他的顶头上司褚书记，剩下的三个人则是蓝纪明带着马师傅和钱师傅。 　　还没等李承业惊讶完，褚书记就带着人过来了，也不用李承业帮着介绍，他就热情又自觉地握住了两位大爷的手，之后还晃了好几下，笑着道：“两位就是周教授和张教授吧？我是钢铁厂的厂委书记，我行褚，李秘书应该同两位说过我，非常感谢两位这次过来帮忙！” 　　张大爷和周大爷也没有想到褚书记居然亲自过来了，不过他们以前见到的领导也不少，倒是非常稳得住，只是笑着同他握手。 　　张大爷：“叫我张大爷就行了，我这都退休了，哪里还是什么教授。” 　　周大爷也跟着道：“没错，没错，这完全没必要，这次能过来还要感谢褚书记愿意给我们一个发光发热的机会，哪里需要你感谢我们啊！” 　　褚书记也没有想到这两位大教授居然是这样的，一点架子都没有，更没有恃才傲物的意思，心中也是很高兴，自然也愿意多说些好话，“看您二位这话说的，要不是您二位不嫌弃，我们这小小县城的普通钢铁厂哪里能请到省城的大教授过来啊。” 　　张大爷挺不耐烦这些场面话的，着急地说：“行了，褚书记，赶紧带着我们去看设备吧，不然等下时间太晚了。” 　　“行行行，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三车间的主任蓝纪明，之后几天他都会在，有什么事情您二位找他就行了。”褚书记自然也看出了他的不耐烦，也不再多说废话，指着身后的蓝纪明就同他们介绍了起来。 　　蓝纪明也是个人精，立即就笑着冲两个老头点头打招呼，“张大爷好，周大爷好，我就是蓝纪明，之后几天您二位要是有什么事情就找我，我一定会尽力帮着解决的。” 　　“行行行。”的确是需要一个人给他们帮忙，张大爷也没有拒绝，不过他又看向了另外两人，不知道这两人待在这是干什么。 　　蓝纪明发现了他的目光，就赶紧介绍道：“这两位是我们三车间的技术员钱师傅和马师傅，他们大半辈子都是和这些冶炼设备打交道，听说了您二位，就想着跟着您学点东西，您们能不能在做设备检查的时候让他们跟着啊？” 　　他问得小心，一点都没有逼迫的意思，之后还紧跟着解释道：“当然主要还是看您们的决定，要是会耽误你们的话那就算是。”他这态度的确不像是以退为进。 　　“张师傅，周师傅，麻烦了！”钱师傅和马师傅心中忐忑，眼里满是期待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这可是真正的专业人士，他们肯定能学到不少东西，所以他们都不想放弃这一次机会。 　　张大爷没有立即说话，只是看向了周大爷，询问着他的意见，场面一下有些沉寂。 　　一边的褚书记也发现了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对，连忙看了一下李承业，想要让他劝一下，他也觉得这是一次好机会，李承业是一个门外汉，都不知道能学成什么样，他还是更看好本就有不少技术的钱师傅和马师傅。 　　李承业自然也接收到了褚书记的意思，想了想就对着周大爷他们说：“马师傅和钱师傅人都还不错，为了提升炼钢技术写了十多本笔记本，是厂里的技术骨干。” 　　周大爷听到李承业的话之后就点了点头，“那就跟着吧，至于能学到什么就看你们自己了。”他们本就不打算拒绝，反正只是在一边看，也不是收学生什么的，刚才只是故意不那么快答应罢了。毕竟是过来帮忙的，还是要有一点脾气，否则失了脾气，被人得寸进尺就不好了。 　　“谢谢周师傅，谢谢张师傅。”听到他们答应了，钱师傅和马师傅都非常感激，连连道谢了起来。 　　见状褚书记也说话了，“那就麻烦两位师傅了。”他想想还是用师傅这个称呼比较好，大爷对他这个年龄的人不是很好说出口。 　　“不麻烦，不麻烦。”张大爷和周大爷都是连连摇头，这也是他们想要去做的事情，哪里会觉得麻烦。 第51章 　　褚书记本就是抽时间过来的,见事情很顺利也就没有继续留下来的打算了，“那就这样安排吧，蓝主任你要做好服务啊,还有我将李秘书也留在这,到时候你送两位师傅回家，免得出现什么岔子。”后面的话是对着李承业说的,两位教授年纪都不小了，晚上走夜路他可不放心，正好李承业的家离得不远。 　　蓝纪明和李承业听到他的话之后都赶紧点头答应，李承业本就是如此打算的,正好他回去的时候顺路。 　　褚书记见他们认真地答应之后就离开了,只是李承业这几天应该是没有时间同周大爷学D语了，不过他手上有笔记本,倒是有时间就能看一看,回家的路上也能问周大爷一些不懂的问题。 　　等褚书记一离开,周大爷和张大爷就开始行动了起来，这会一些设备已经停下来了，但还有几个设备在运转着,就比如说高炉，它需要维持在一定的温度，所以这会车间里还是有几个人在上班的。 　　不过这些对他们的检修工作也没有多大影响,两个都是专业知识非常稳固的人,再加上这些设备的型号都是他们以前研究过的，他们都非常了解，所以检查非常顺利，倒是找出来不少之前厂里技术员没有找出来的问题，也解决了一些小问题。 　　因为大部分都是大型设备,所以周大爷和张大爷都是一起检查的，并没有分开，加上有李承业在边上，两个人操作的时候都会详细解释一下这个设备的大概功能，怎么检查，还有一点重要部件的原理，他们讲得很浅显，是李承业也能听懂的，更不用说钱师傅和马师傅了。 　　就这样三车间就出现了三个带着笔记本在那奋笔疾书的人，马师傅和钱师傅都是受益匪浅，很多时候他们都只是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在这两位的解释下他们终于能更了解这些设备的所以然。 　　时间过得很快，似乎没多久就到了九点半，李承业看了一下时间，见他们又检查完一个地方，就连忙打断道：“周大爷，张大爷，咱们今天就先到这吧，明天再继续做，这会已经不早了。” 　　“九点半，这不是还早吗？我不累，最少还能坚持三个小时呢！”张大爷还有些意犹未尽，他可是好几年没接触这些东西了，一时间还不想走，就算是到了十二点他也不嫌累。 　　李承业也是无奈了，这年纪了，他不嫌累，他却不敢让他这么累，还是劝道：“张大爷，您不累我累啦，明天早上我可是还要上班的，再说了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咱们还是长远点发展行不？” 　　一边的周大爷倒是觉得有些累了，毕竟这个年纪了，也好久没做这么多事情了，就对着李承业说：“行了，不用管那个老头子，就按你说了，今天到这了，咱们明天再过来。” 　　说话间他已经将手上的劳保手套给脱了下来，正准备收起来，就被跟着的蓝纪明给接了过去。 　　蓝纪明笑着道：“东西我来收拾就行了，今天麻烦两位了，时间的确不早了，还是就到这吧！” 　　周大爷也是冲着他笑着点了一下头。 　　其他人都同意结束，就只剩下张大爷一个人想要继续，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听大多数人的意见。快速收拾好，李承业就带着两个老大爷出了钢铁厂，这会天漆黑一片，外面还下起了雨，冷风也是飕飕地刮，向人们预示着冬天的到来。 　　还好他们今天都带了伞，衣服也穿得比较多，要不然那就完了，那肯定不止一个会感冒。李承业打打着手电筒将两个人都送回了家，顺便路上问了几个问题，等他回到自己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家中李母还有两个孩子都已经睡了，李承业轻手轻脚地进屋，找到李母给他留的热水，洗完澡之后就回房睡觉了。 　　第二天第三天都是一样的安排，只是这会已经不需要李承业去门口接人了，也不用李承业带着他们去食堂吃饭了。他们都是拿着出入证明直接进厂里面吃饭，然后去车间，有时候李承业过去得晚，他们都已经干了不少活了。 　　李承业虽然每天晚上跟着张大爷他们在车间里混，但是选拔考核的事情他也没有忘记，到最后参加报名的还是只有那么五个人，考试的时间也就被安排在了十一月底。李承业自然也是抓紧了一切时间认真学习着，他的职务是褚书记的秘书，工作量不少，但他工作能力强，办事的效率很高，熟悉下来之后工作速度又提升了，所以还是有不少空闲时间的。 　　这些天他的D国语可以说是一日千里，连周大爷也是连连惊叹，觉得自己在语言方面比不上李承业。至于冶炼机械相关的技术，他也是非常有天赋，已经能懂一些基本的原理了。 　　这让张大爷和周大爷都遗憾李承业没有早一些接触这些事情，更遗憾于高考取消了，不然说不定李承业早就考上省城的理工大学，也就能早一些成为他们的学生了。 　　不过现在也不晚，难得有这么一个学生，两个人对于李承业的教导也就更加用心了，连钱师傅和马师傅也是为李承业的进步心惊。不过这也很正常，他虽然在国外学的是商科，但他很早就出国了，大学之前物理方面的成绩也很不错，也做过不少实验，数学能力更是非常顶尖的，自然学习能力也是非常强。 　　设备检查进展顺利，褚书记同下面车间的负责人都打过招呼，所以大家都是非常配合的。李承业也是忙得像个陀螺一般，好不容易马上又是星期天了，李承业就打算这一天好好跟在周大爷身边学点东西，加快一下他的D国语进度。他的想法是很好，只可惜胡立人还等着他给他帮忙呢。 　　“李哥，我可算找到你了，你现在可是一个大忙人，想要见到你是真的不容易。”胡立人一巴掌拍在李承业的背上，差点将他嘴里的饭菜给吐出来。 　　“你就不能轻点吗？”李承业无奈地看了身后人一眼，这人也真是…… 　　总是这样咋咋唬唬的，都已经能单独主事了，下面管着几个人，怎么一点都没有变呢？ 　　胡立人可不知道李承业心里的吐槽，毫不在意地坐到李承业身边，笑嘻嘻地道：“我这可没有使多大劲呢？是你身体太虚了吧？” 　　李承业无言以对，总不能让他去证明自己身体不虚吧，这可是的，白了他一眼之后就不理他了，继续吃自己的饭。 　　这会时间已经不早了，食堂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这些天李承业来食堂吃饭的时间都比较晚，也难怪胡立人找不见他了，不过李承业也不觉得这位现在过来是有什么好事找他。 　　虽然李承业不理人，但胡立人也不觉得尴尬，只是自顾自地说：“嘿嘿，李哥，你明天是休息吗？有时间没有啊？” 　　李承业摇头，“没有时间，没有空，很忙。”他一连说了三个词，拒绝的意思非常明显，胡立人最好是将后面的话给吞回去。 　　但如果胡立人真能如此听话就奇怪了，他可不知道放弃是什么，凑近李承业，讨好地说：“李哥，李哥，我知道你只是在和我开玩笑，你肯定有时间的吧？你亲爱的兄弟可是真的需要你的帮助。” 　　“我最近是真的忙。”李承业无奈叹气。 　　胡立人点头，“知道，知道，这不是人手不够吗？再说了就耽误你上午两个小时，结束之后也不需要你在这收尾。” 　　胡立人自然也是知道李承业忙，但是他也是没有办法，这次弄得太盛大了，又不是像之前晚会一般，虽然人数更多，但大多是观众，这才可是有三个会场，能借调过来的人也没有多少，他不就想到了李承业吗，正好他能帮自己盯着一个会场。 　　“这次可是我第一次独立组织活动，你都不知道我这些日子掉了多少头发，好不容易明天活动就要开始了，结果又一个会场没有人盯着流程，那要是出了问题，我可就完了。要知道我可是同主席他们打过保票，要是真出了问题，那我不是要掉一层皮，你就帮帮我吧！” 　　见李承业沉默，胡立人就装起了可怜，应该是这段时间真操了不少心，他的脸色的确不是很好，眼睑下面都是青色，看着沧桑了不少，哪里还有之前有为青年的样子。 　　“就两个小时？”李承业实在是受不住他这样，想想只要两个小时，心里就松动了起来。 　　“就两个小时，就帮我盯着流程就行了，其他的准备工作不用你管。咱们主要是盯住前面一个半小时，后面就是那些年轻男人自由交流。”见他这样说，胡立人就知道他是要答应了，赶紧趁热打铁。 　　“那行吧，我明天早上九点过去给你帮忙。”胡立人虽然性格跳脱，但是说话办事还是比较靠得住的，李承业也就相信了。 　　“嘿嘿，行，你真是我亲李哥，等这件事结束，我再请你去九叔那去吃顿好的。”胡立人得意地笑了起来，连那张有些沧桑的脸都亮了起来。 　　李承业无奈地道：“知道你忙，可是也不能太累了，看你这样，就和拉了好几天肚子一般，还说我虚，我看你才是，快点回去让你娘给你好好补补吧？还没结婚的年轻小伙子，看你那脸色。” 　　他还记得之前胡立人说他虚呢，这会是关心，当然也是回敬的报复。 　　“有这么夸张嘛？”闻言胡立人有些担心了起来，手在脸上仔细摸了起来，的确是粗糙了不少，不会变丑了吧？他可还没有娶媳妇呢！ 　　李承业这会已经将饭吃完了，收好自己的东西，“你啊，回去仔细照照镜子吧！”他用手在胡立人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两下，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只剩下胡立人坐在那怀疑地摸着自己的脸。 　　李承业本事是和周大爷说好了明天早上就去他家上课的，结果被胡立人这样搅和，他只能下午过去了。晚上的时候李承业就同周大爷说了明天的变动，周大爷倒是没有说什么，反倒是张大爷将李承业给讽刺了好一顿。 　　什么贪图安逸，一点小事就请假，不能坚持，就不该去之类的话都出来了，差点就直接说李承业是想中途放弃同他们学习了，让李承业真是哭笑不得，只能连连保证说只有这一次，肯定是不会放弃的。 　　也不知道张大爷是相信了没有，反正回来的路上他都没有同李承业说话了，李承业也是无奈，的确有人会因为不想学而找各种借口，他也不好解释，这就只能看实际行动了。 　　这件事不提，钢铁厂的联谊会还是搞得非常不错的，当天晚饭之后食堂那边就开始整起了清洁大扫除，等李承业第二天早上过去的时候，里面已经被布置得差不多了，桌椅板凳也都被摆好了，其中有不少还是从别的地方借的。为了烘托出气氛，里面还贴了不少红色的喜字，看着是那么一回事的样子。 　　李承业身上的任务说重不重，但说轻也不轻，流程什么的都是被安排好了的，只要按照规划的来就行了，李承业就相当于是一个监管者，如果过程顺利，那他就在那看着就行了，但是要临时出现什么问题，他就要赶紧想办法，采取措施了。 　　来参加相亲会的男男女女都在进来的时候被分到一个号码牌，号码牌对应着一个位置。李承业过来的时候已经陆陆续续有人进入会场了，今天附近的几个街道办也来了不少大婶大娘帮忙。她们可都是做过不少媒的，又都是能说会道的，所以没多久气氛就起来了。 　　整个过程都进行得非常顺利，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有些放不开，但后来也都放开了。 第52章 　　大家都是适婚男女,来参加这次相亲结婚，等害羞过去，就主动有人出手了,女孩子就那么多,自然是越早行动越好，有第一个人行动,自然也就有了第二个。 　　虽然不知道其他会场怎么样，但李承业这边还是十分顺利的，没一会就成了好几对，几个媒婆在人群中穿梭,嗓子都快要喊哑了,还好提前准备好了清嗓子的茶，要不然等两个小时结束她们肯定说不出话来了。 　　李承业今天说了来帮忙,但其实并没有做什么,就像只是一个放在那的摆设一般,但这就是最好的情况了。 　　不过中途还是出现了一些插曲了，居然有几个姑娘看中了李承业，只可惜他并没有结婚的打算,直接拒绝了，倒是惹了几个姑娘伤心，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能给别人绝望的希望。 　　差不多十一点的时候李承业就离开了,后面都是自由交流，胡立人也已经抽出手来了，倒是不需要他继续留下了。胡立人也是无奈，都来不及同李承业多说一句话，人就已经不见了。 　　时间飞逝,等张大爷他们将厂里的所有机器设备都检查一遍，钢铁厂出国人选的选拔考核也就到来了。考试分为两个部分，前面是Y语言的的考试，满是一百分的试卷，题目自然是不会太简单的。据说是找专业人士出的题，李承业当然不知道，他可是参加考试的人之一。 　　而另一个部分则是面试，据说是有什么抗压能力的测试之类的，还要考察对设备的了解程度。当然这些都是不确定的消息，李承业没有打听，也不能去打听，但是他还是非常有信心的，毕竟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考试的那一天正是晴天，李母也知道李承业今天要参加考试，所以她起得非常早，还有两个小孩也是。 　　李承业倒是和往常一般的时间起来的，等收拾好出门的时候就看见两个小娃娃正站在他的门口，而厨房里面则是有煮东西的动静。 　　李承业看了一下时间，心中有些奇怪，这会可才六点半，自从天气冷了之后这两个可都是会睡到八点钟才起床，怎么今天这么早就起床了。 　　“小西，小北，你们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啊？”摸摸两个孩子的手心，有些凉，看来已经起来一段时间了。 　　“爹今天要参加考试，我和弟弟给你加油！”小西抿嘴一笑，说话的时候都不敢张开嘴，所以那话显得有些含糊。 　　“嗯嗯。”小北则只是点头，小嘴也是紧抿着，没有说话。 　　李承业有些好笑，这两小孩这几天开始换牙了，最先就是前面的门牙。他们真的是双胞胎，连换牙都是一起的，门牙还都是在吃饭的时候掉了，小北的门牙还掉进了碗里。小西的牙先掉一会，他直接吐了出来，李母看见之后就笑着说他换牙了，上面的牙要丢在床底下，不然就长不出新牙齿来了。 　　小北则是开始还没有发现，等用舌头在牙根处舔了好几下才感觉出来。他立时就哭了起来，因为他没有将门牙吐出来，还以为是将牙齿给吞到肚子里去了，不能将牙齿丢到床底下，那他以后就长不出牙齿来了。 　　那哭得叫一个伤心，李母根本就劝不住，还是小西眼睛厉害，在小北的碗里找到了丢失的门牙，要不然这哭声肯定是止不住的。不过这个年纪的孩子也有了美丑之心，这几天都是抿着嘴，嫩不说话就不说话，就是不敢让人看见他们缺着门牙的样子，小孩的神奇自尊心。 　　不过李母倒是会经常逗着他们说话，看他们的门牙那有没有长出新的牙齿出来，最重要的还是叮嘱他们不能用舌头舔牙根那，否则牙齿会长歪的。为了这，她还故意吓他们，说乱舔牙齿那会出血，这样他们倒是乖了不少。 　　“给我看看你们牙齿长出来没有？”这些天李承业很忙，俩孩子起来的时候他都出门了，等他回来的时候俩孩子又睡着了，还真没有看过俩孩子的牙齿，这会难得有时间，他就打算看一下。 　　“不要。”小西拒绝，头摇得都要掉了。 　　“我也不要。”小北也拒绝，还挪了几下身子，离李承业远了一些，就怕李承业像他奶奶一样，强行捏开他们的嘴巴看，那样丑死了。 　　“乖，爹不会笑话你们的，我就是关心你们的牙齿，那可是非常重要的，没有牙齿可就不能吃东西了。”李承业当然不会和李母一样直接动手，他强忍着笑意，准备从小西身上小手，就堵他心软。 　　果不其然，小西心软了，认真地看着李承业道：“那你绝对不准笑。” 　　“行。”李承业点头保证。 　　下一秒小西就冲着李承业咧开了嘴巴，正中间的地方是两颗门牙，可是现在右边的一颗掉了，只剩下肉粉色的牙床和一个黑洞洞的小洞。 　　“噗呲！”李承业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但不是因为牙齿，而是因为小西那哭丧着的小脸，还有那僵硬的笑容。 　　“爹，你保证了不笑的。”小西的脸立时就变了，牙齿也都收了回去，气哼哼地冲着李承业嘟哝。 　　“唔。”小北也赶紧用手将自己的嘴巴捂住，一脸不相信李承业的表情，还有一丝则是庆幸自己没有将牙齿露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爹不是故意了。”李承业也是无奈了，只能赶紧道歉，谁让自己没有忍住呢？答应孩子的事情没有办到，真是很没办法了。 　　“哼。”平时很好说话的小西难得不好说话了起来，只是哼了一声，还是不想理会李承业的样子，小嘴也嘟了起来，非常不高兴了。 　　“哟，这是怎么了，是谁将我们小西惹得不高兴了？”正在李承业想着要怎么将孩子哄好的时候李母过来了，她是从厨房那边过来的，手里还端着一碗面条。面条被她放在桌上，接着她人就过来了，用手在小西头上摸了摸。 　　“奶奶，爹笑哥哥没有牙齿。”小西没有说，倒是小北赶紧帮着哥哥告起了状。 　　“我哪有啊！”李承业故意瞪了小北一眼，只可惜对方完全不看他，还在那告状，“是真的，爹真的笑了，我看见了。”他说话一着急就露出了缺少门牙的牙齿，李承业好悬没有笑出来，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 　　“你呀，哪有你这样做父亲的。”李母当然是相信孙子的话，用手在李承业额头上敲了两下，算是惩罚了他。 　　“行了，我已经惩罚过你们爹了，小西就不要生他气了，小西那么大度不是。”在李母的安抚之下，小西果然不再生气了，只是更加不愿意说话了。不过这也很正常，这个时候的孩子都这样，等牙齿长出来也就好了。 　　“行了，咱们赶紧去吃饭吧，我住了面条，里面还有荷包蛋，今天可是要送你们爹去参加考试的。”这事就算是过去了，李母赶紧拉着他们去吃早饭。 　　面条看着非常诱人，而且是很大一碗，李母又从厨房拿出来三个小碗，给里面都分了一点，其中两个都分了一个荷包蛋，而这两份则是给了两个小孩，李承业的则是剩下的那一大碗。 　　“这么丰盛的吗？”李承业用筷子在碗里面翻了一下，最底下还有两个荷包蛋，看来今天李母是煮了四个蛋。 　　“那是，你今天考试，当然要丰盛一些的。”李母笑着道，然后就吃起了面。 　　“娘，我给你一个荷包蛋，这么多我可吃不完。”李承业从碗里夹了一个荷包蛋准备放进李母碗中。 　　“哎这可是专门给你弄的两个蛋，整一百呢。”李母眼疾手快地用筷子将荷包蛋打落在他碗里，横了他一眼。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说法，李承业只觉得有些好笑，“这考试是靠本事，和鸡蛋又没有关系。” 　　“怎么就没有关系了，这可是个好兆头，你赶紧自己吃，家里还有鸡蛋呢，就是我自己不想吃，你不用管我。” 　　“行吧。”见她是真的不想吃鸡蛋，李承业也就没有再坚持了，这些日子李母的确是没有苛待她自己，李承业工作顺利她自然就不那么慌了。 　　李承业吃完早饭之后就往钢铁厂那边去了，虽然说今天是要参加考试，但他身为秘书该做的工作还是要继续完成的，还一定不能出差错。 　　这一次的考核厂里都很重视，第二轮面试的时候褚书记和周厂长他们都是要去参加的。如果不是因为李承业也参加了这次考试，这些事情的安排应该是他来做的，现在则是由周厂长的秘书安排的。 　　考试的地方就在厂委这边的一个会议室，李承业过去倒是非常方便。 　　考试时间是在上午的九点钟，李承业是提前二十多分钟过去的。 　　这个点会议室的门还没有开，不过来参加考试的另外四个人都已经到了，都坐在会议室外面的椅子上。过来的四个人都是男人，年纪有大有小，年纪大一些的看着应该有四十多岁了，年纪小的则是和李承业差不多。 　　就是没有女人，不过也很正常，二十岁左右的女人差不多都结婚了，除了上班之外还要照顾老人孩子，再加上是出国，不说能力怎么样，家里也不会让她们出去，哪里会像男人一般丢开手就能去外面闯。 　　四个人安静地坐着，都没有交谈的意思，不过李承业还是发现他们眼角余光都在打量身边的人，这次是五选一，参加的人不多，也不知道大家的水平怎么样。有些人倒是心里抱着侥幸，要是其他人能力不行，那自己的可能性就大些。 　　李承业自然也不是指望别人不行的人，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继续拿着之前周大爷给他的D语笔记本看了起来。 　　“哎，你是褚书记的秘书吧？”突然坐在李承业边上和他年纪差不多的男青年碰了李承业一下。 　　“是的。”李承业将笔记本收起来，看向了对方。年轻的男人，眼睛弯弯的，天然就是一个笑的弧度，二十多岁的人还给人一种童稚的感觉，倒是让人不自觉对他有好感。 　　“真的呀，你怎么也和我们参加考试啊？”一句话脱口而出，之后他才像是发现自己出错话了一般，连忙拍了自己嘴巴几下，脸上都是歉意，解释道：“不好意思，说错话了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慌张的摆手，就怕李承业误会了他的意思。 　　李承业还没有说话，就听见不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冷哼，抬头望过去，却又没发现是谁发出来的，那三个人都是一副没有看这边的样子。 　　“没事。”李承业只能收回目光，又对着身边还懊恼着的人说了一句，他倒是真的不在意他的话。 　　那人还是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你是褚书记的秘书，那他们肯定知道你的能力，怎么没有直接让你去，还真麻烦弄一个考试。” 　　刚才那人的冷哼声他自然也是听见了的，所以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小，保证其他人只会听到模糊的音节，只有离得最近的李承业才能听清楚。 　　李承业笑笑，“这事本来就是各凭本事的，厂里组织考试就是为了选出最优秀的人才，考试时应该的。” 　　他这话声音不小，一点都没有遮掩，就是想让那些人都知道。 　　“呵，好听话谁都会说，就是不知道这木头里头是直的还是弯的。”又有人说话了，和之前冷哼的一声是同一个人发出来的。李承业这一次知道是谁说话了，却是一个看着三十岁左右的瘦长男人。 　　他说完这一句就又盯着手中的东西继续看了起来，就像是那句话不是他说的一般，眼里的光被遮掩在眼镜之下。真是让人拿他没有办法，连反驳都不行，人家那句话看这是牛头不对马嘴，似乎与你无关，但在场的人都知道他在说李承业，不是好话。 　　李承业知道这个人是谁，是这次来参加考试的唯一一个车间工人，名字叫谢晋荣，其他几个大小都是个干事。这几个人的资料都在李承业手里过过，因为难得里面有一个工人，所以李承业仔细看过。 　　这位人生的经历也是挺丰富的，他们钢铁厂难得一见的大学生之一，刚开始也大小是一个领导，可是工作做的却是很平庸，后来还在男女关系上面出来差错，职位也是一降再降，现在已经只是一个车间的搬运工了。 　　本来周厂长想要将这个人剔除掉，但褚书记说，“都说了这次是按能力来选拔，那我们就要给人机会，淘汰人也应该让人心服口服”，就这样这位今天才能过来参加考试。 　　这位的人生也是一场错乱，听说他当初本来是被分配到省城的一个大型重点单位的，可惜被人利用关系占了名额，他不肯服气，还要去找公道，最后被发配到了他们厂，一晃眼就已经三十岁了。 　　就是因为那一次的打击，本来意气风发的少年变成了现在这个愤世嫉俗，满嘴抱怨的中年男人，岁月蹉跎，狠辣无情。这次难得是一个好机会，他倒是觉得自己一个大学生，肯定要比眼前这些人有能力，可就是背不住暗箱操作。特别是这里还有一个厂委书记的秘书，也就免不了阴阳怪气了。 　　李承业一见是他就更没有上前理论的意思了，像这种人早就已经被怨气给毁掉了，你同他解释再多只是百搭，也没有什么必要。虽然前程被人替代了，但钢铁厂也是一个机会，只要他积极工作，身为钢铁厂难得一见的大学生他自然是前途无量的，通过钢铁厂他也会有更多的跳台，未来不会太差，可他却是自己放弃了自己。 　　不过谢晋荣的话还是让这里的气氛变得不怎么好了起来，连刚才找李承业说话的男青年都讪笑着坐了回去，没有继续同李承业搭话的意思。 　　李承业也不在意，他们现在就是竞争对手，总不能还指着他们对你掏心掏肺，态度温暖吧。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之间离考试开始就只剩下五分钟了，周厂长和褚书记也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两人身后还跟着周秘书，他手上拿着几分试卷。 　　“褚书记！周厂长！”一见到人过来，所有人就都站了起来，恭敬地喊了起来。 　　褚书记冲着他们点了下头，然后就直接走进了会议室，并没有理会他们的意思，连表情都没有变过。 　　倒是周厂长笑呵呵地停了下来，温和地道：“你们早上好啊，来得可都真早啊！赶紧都进去吧，我们马上就开始考试了。” 　　“好的。”五人都点头答应了，跟在他和周秘书的后面进了屋子。 　　“按照名字坐好吧！” 　　会议室很大，一排排的桌子放在那，差不多能容纳五十多个人的样子。桌子上都已经贴好了名字，差不多是每个人坐一排，相互之间的距离非常大。 第53章 　　大家都是成年人,自然是动作很快，没一会就都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褚书记和周厂长则是端了两个板凳,坐在会议室最前面的地方,正对着下面。周秘书则是稳稳站在他们身后，似乎并没有立即开始分发试卷的意思。 　　等人都坐好了,周厂长就又说话了，“咱们这次考试的目的大家应该都知道吧，那我就不多说些废话了，这份试卷今天早上才送过来,现在还是被封着的,没有打开。试卷上一共是四十道题，满分一百分,你们要在一百分钟之内将题目做完。可以提前交卷,不能推迟交卷,时间一到，所有人都必须停笔。” 　　说完这些，他看向了褚书记,让他也说几句。 　　褚书记自从进来之后就一直严肃着脸，这会也是直接道：“咱们也都是出来工作不少时间的人了，改懂的应该都懂,别的我也不多说,只是提醒你们，不能交头接耳，不准左顾右盼，只要发现谁作弊，那就立即取消资格。” 　　说到这他一个个人看了过去,“知道了吗？” 　　“知道。”所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答。 　　在周厂长的示意下，周秘书开始分发试卷，很快李承业就拿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写下自己的名字，之后才将整张试卷看了一遍。这份试卷上面的题目都是些日常题目，真正涉及到机械技术方面的很少，倒是对李承业并不是很难。他动笔快速写了起来，一点停顿都没有，Y国语几乎是他的第二语言，就在几个月之前他还是说着这种语言，自然是非常熟悉的。 　　周厂长很快也发现了李承业的动静，在几个时不时沉思，脸上满是犹豫和思考的人中间，下笔如有神，完全不需要思考的李承业简直就是其中的异类，连考试中的人其他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他。 　　“咳咳。”周厂长轻咳了几声，还盯着李承业的两个人立即收回了目光，专心做起了自己的题目。 　　“看来这结果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啊！”他有些感叹地小声对着褚书记耳边说。 　　褚书记表情不变，“现在说这话还太早了些，等下还有二次测试，鹿死谁手还是未知。” 　　周厂长哪里不了解他，好笑地道：“你呀，就心里得意吧，我还不知道你。”说是还有二次测试，但他门早就已经调查过几个参加考试的人选，知道他们的大概经历还有性格，李承业是最适合的。 　　他不仅会Y语，最近还在同人学习D语，而且他以前在部队里待过很长时间，性格沉稳，还懂得变通，所以他们几个已经默认了让李承业成为剩下那一个人选。还商量着是不是不用搞那么麻烦，直接让李承业去就行了。 　　没想到的是褚书记却反对这样安排，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机会，他们当然不能随意决定，一场考试是最好的方法，按分数来，这样失败了的挺热闹也不能再有什么意见。 　　时间很快就过了四十多分钟，李承业面前的卷子上已经写满了，他已经写完好一会了，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就举起了自己的手，示意自己要交卷了。 　　周秘书快步走了过去，将李承业桌上的卷子收了起来，然后就交给了周厂长他们，李承业则是安静地走了出去。 　　李承业坐在会议室外面的椅子上，专心看起了书，看着书的时间过得飞快，感觉还没有多久一个小时就结束了，会议室里面剩下的四个人依次走了出来，看着脸色都不是很好的样子，似乎是考试并不怎么顺利。 　　等他们出来之后会议室的门就被关上了，就只有五份试卷，答案就在试卷袋里面封着，他们虽然看不懂，但只要是一样的就行了。 　　里面的人整理着试卷，外面的人却还是各自坐着，除了李承业之外，剩下的人都担心着自己的考试成绩，根本就没有心情说话。 　　虽然周厂长他们改试卷很慢，但因为试卷很少，所以考试的分数还是很快就出来了。 　　“现在开始进行第二轮的测试，叫到名字的人进来。”就在几人担心着自己分数的时候，周秘书打开门走了出来，看向了众人。 　　“谢晋荣。”第一个被叫到的就是谢晋荣，他赶紧站了起来，走进了会议室，进去之前目光还在李承业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间。 　　五个人依次进去，差不多每个人都是五分钟左右，李承业是最后一个进去的，他进去的时候就看见褚书记他们还是坐在之前的位置上。 　　见他进来，周厂长刚才还有些不好看的脸色立即就好了起来，“哟，到李秘书了，赶紧过来坐。” 　　“周厂长好。”李承业笑着冲他打招呼，之后又看向了褚书记，“褚书记。” 　　褚书记这会难得放下了严肃的神色，也冲着他点了一下头。 　　周厂长见状有些好笑，对着李承业玩笑道：“你小子挺不错的啊，提前一个小时就交卷了，挺有信心的嘛，知道自己考多少分不？” 　　李承业笑，“我这会做了都做了，不会做的干想也想不出来啊，这次也是我运气好，感觉都是我会做的，应该有一百分吧。”他相信自己的能力，自然也对分数很有自信。 　　周厂长摇头，“那还真没有，只有九十九分，你有一个地方错了。” 　　他将李承业的试卷递给他，李承业接过来看了一下，发现是一个单词错了，他记忆的Y语是差不多四十年前的，这么些年有些变化也很正常，李承业也没有争论的意思，九十九分已经很高了。 　　褚书记见他一直不进入正题就咳两声，周厂长听到之后就立即正了正神色道：“行了，你的Y语考试成绩是九十九分，也就是我们这次考试的第一名，现在我们开始进行二次考核吧。” 　　“是。”李承业也立马变得严肃了起来。 　　“你先说一下自己的优势。” 　　李承业端正地坐着，目光直视前面，口齿清晰地道：“我Y语非常不错，对D语也有一定了解，最近还同人学习了一定的冶炼设备技术，还有就是我之前有过行伍经历，能一定程度上保护出行的安全。” 　　“还有就是我对那边的经济法有一定了解，到时候如果需要谈判的话能提供一定的法律依据……”李承业没有隐瞒，快速将自己能说的技能都说了出来，为自己争取这一次机会加重砝码。 　　褚书记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倒是周厂长越听越满意，刚才他们已经听了其他四个人的介绍，可惜他们都只是说自己态度有多好，做事有多么认真，倒是真没有像李承业这样的，直接就告诉他们他能帮着他们做什么。 　　“以上就是我的介绍，谢谢。”李承业大概说了不到三分钟，并没有再说些别的，之后就只是看着褚书记他们。 　　“老褚，那咱们就定下来吧？”周厂长冲着他满意地点了一下头，之后就看向了褚书记。 　　褚书记看向他，“都说了，我今天就是过来看看的，要避嫌，结果你定。” 　　“行啦，就你还避什么嫌啊，除了李秘书也没有其他人能胜任这件事了，那就这么定下来吧！”他没好气地道，然后又对着周秘书说：“周秘书，你叫其他人进来，咱们现在就宣布结果。” 　　“是。”周秘书很快就出去将人都叫了进来，李承业也赶紧站了起来，五个人在褚书记他们面前站成一排，等待宣布结果。 　　周厂长看了一下五天，最后还是笑着道：“今天的考核算是圆满结束了，我们现在已经将人选出来了，只不过名额只有一个，落选了的人也不好散气，你们还是很优秀的，只是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你更优秀的人在，所以大家以后还要更努力一些。” 　　周厂长上来就是一顿安慰，只不是总觉得这安慰不是暖心的，而是往人心上插刀的。谁会愿意承认自己不如人了，只会感叹自己时运不济，运气不好罢了。 　　周厂长还没有将入选人的名字说出来，就已经有人忍不住了，“周厂长，你说的被选中的那个人不会是褚书记的秘书吧？”说话的人正是考试之前就阴阳怪气的谢晋荣。 　　周厂长可以说第一次被下属这样说话，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起来，不过还是维持着坚强的笑容说道：“的确就是李秘书，他的英语成绩是最好的，有什么问题吗？” 　　谢晋荣可不是什么能忍气吞声的主，要不然当初就不会被赶到这里来了，他冷笑一声，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当然有问题了，李承业可是褚书记的秘书，谁知道他是不是提前拿到了试卷，他一个高中生还能有我这个大学生的英语成绩好，你们这是骗谁呢？” 　　他口气很冲，说话的时候脚还不自觉地往前挪了几步，就像是要上去咬人一般，吓得周厂长身后的周秘书脸色都变了，差点冲上去护在周厂长他们前面。 　　周厂长者也也是脸色非常难看，之前的笑容也都消失不见了，这个谢晋荣真的是个大麻烦，他已经后悔答应让他来参加考试了。不过徇私舞弊是件非常不好的事情，他可不想背上这个名头。 　　“这份英语试卷是今天早上才从市里送过来的，我们收到的时候已经是八点五十了，那个时候李承业同志已经在会议室门口和你们一起等着考试了，请问这大庭广众之下我们是怎么给他作弊的？”他这会也是非常生气，不过也在心里庆幸褚书记的安排。 　　之前他想着的是提前将试卷拿回来，是褚书记说今天早上拿过来，还不准他拆封，要不然这会可不好说了。 　　谢晋荣愤恨的神色一怔，不过下一秒又恢复成之前的样子，还是愤愤不平地说：“你们要作弊那手段可是多得很，哪里需要提前看试卷，反正卷子是你们改的，还不是说多少分就多少分，哪里能有一句真话，还搞什么公平选拔，要是公平的话，李承业就不应该参加，他一个厂委书记的秘书同我们这些小人物抢什么机会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看向了剩下的三个人，似乎是想要争得他们的支持一般。 　　只可惜这会可没有人敢公开支持他，他们可不像谢晋荣一般敢直接对厂委书记还有厂长叫板，就算是心里是这么觉得的，也认为这次考试有猫腻，但还都是沉默着不说话，看着谢晋荣出头说话。 　　周厂长真的是要被他的歪理给气死了，“能考多少分就是多少分，李承业同志的试卷就在这，你们自己看看，再对比一下你们自己的，有能力就上，没能力就闭嘴，瞎说些什么！” 　　说着他就让周秘书将李承业的试卷递给他们看，当然谢晋荣就不用了，这个人就是眼瞎心也瞎，你就算将所有证据都摆在他面前他也不会相信，他只会相信他自己希望相信的。 　　“谁知道是不是他自己写的，你们的手段可多着呢！我可不相信我一个大学毕业生还比不上他。”就同周厂长想的一样，这个人也完全没有去看李承业试卷的意思，他只相信自己想看到的。 　　一直没有说话的褚书记这会也忍不住了，他本就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人，在谢晋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他脸色就极速冷了下来，争辉更是冷哼一声，他声音有些大，连正在看李承业试卷的三个人都停下来看向了他。 　　周厂长知道自己这个老伙伴马上就要发威了，高涨的怒火缓了缓，就等着看好戏了。 　　“呵！”褚书记又冷笑了一声，那声音可是真的冷。 　　“按照你的说法，要是这一次不选你就是有问题是吧？就因为你是大学生，你就比别人都了不起是吧？”褚书记双眼像藏着刀子一般瞪着谢晋荣，像是要将他心里阴暗的灵魂都逼出来一般。 第54章 　　褚书记说话间已经站了起来,他比谢晋荣还要高一些，当然身上的气势也不是他能比的，谢晋荣刚才还嚣张的气焰马上就矮了下来。不过还是强撑着道：“我可是大学生。” 　　褚书记讥讽一笑,“好一个大学生,你也配说自己是大学生，一遇到困难就逃避,就愤懑，觉得所有人都对不起你，工作不认真，乱搞男女关系,错误频频,白费国家花了那么多资源培养了你，你都多少年没有学过东西了,就你这样的,别说高中生你比不过,就算是初中生，小学生也要比你强。” 　　“你你你……我……”褚书记语气越来越重，声音也是越来越大,谢晋荣几乎被他说得说不出话来了，全然不复刚才那副气盛的样子，这会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萎靡了起来,强撑的气势也都散去了。 　　褚书记却没有就此罢手的意思,继续道：“就你这种人，就算你真的有才华，真的Y国语非常好，我也不会让你去，因为再多的才华也掩盖不了你的丑陋,你的懦弱，还有你的不负责任。” 　　“为什么李承业同志是我的秘书就不能参加这次考试，秘书是他凭本事当上去的，考试是他凭本事通过的，就因为别人的处境比你们好就要让着你们吗？凭什么？你们以为这是在做什么，买菜吗？机会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你让人家放弃就放弃，你是他爹还是他妈啊？” 　　“我们需要的是最优秀的人才，有本事就能上，没本事就不要嫉妒别人有本事的，好好找找自己的原因。”他说到后来目光落在了站着的另外三个人身上，那三人立马就低下了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褚书记也不在意他们的想法，没停留三秒就收回了目光，谢晋荣这会脑子已经是混乱的了，褚书记的话在他脑子里转了一圈，似乎是什么都没有留下一般，他愣愣地说：“可我是大学生啊，为什么都要占我的机会呢？为什么呢？” 　　他看着精神似乎都有些不对劲了，双眼也变得有些呆滞了起来，褚书记离他最近，自然是最新发现他的情况的，“谢晋荣，你这是怎么了？” 　　周厂长也发现了，赶紧走了过来，“这是个什么情况，他这是怎么了？” 　　他一嗓子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了一下，一下子都围了过来。 　　李承业连忙用手在他眼睛面前挥舞了几下，可惜谢晋荣却对此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喃喃说着，“我是大学生，我是大学生，为什么要抢我的机会呢？你们都该死，抢我机会，抢我机会……” 　　他就像是傻了一般，只会来回颠倒说这几句。李承业观察了一会眉头紧皱在一起，“褚书记，周厂长，他好像是脑子出了问题，神志都有些不清醒了。” 　　褚书记这会自然也发现了谢晋荣的情况不对，连忙对着李承业说：“这样，你和周秘书先将人送到医院去看一下，我让人去通知他家里人。” 　　“你们直接坐厂里的车过去，不要耽搁时间了。”这会其他事还是都先放在一边吧，人不出事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好。”李承业点头，之后就和周秘书将人给扶出去了。 　　月色落在窗棂之上，李承业推开褚书记办公室的门，里面昏黄的灯光亮着，褚书记正在办公桌前伏案工作，听到声音他赶紧抬起了头，见是李承业他赶紧站了起来，追问道：“情况怎么样？现在人没事了吧？” 　　李承业就是知道褚书记没有得到具体消息肯定不会回去，所以他从医院出来之后就特意跑回来看了看。他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道：“人也不能说没事，也不能说有事。” 　　褚书记被他这模糊的话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着急地问：“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倒是说清楚一些。” 　　“谢晋荣身体很好，但是他的精神不是很好，听医生说他是有精神疾病史。”李承业也是很无奈，没想到这人居然有精神方面的疾病，而且还不轻，时间也不短了。 　　这会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谢晋荣不是本地人，自然他的父母兄弟也不在这边，他倒是结了婚，只不过和妻子的感情也不是很好，也就是在一起生活罢了。李承业等了很久，谢晋荣的妻子都没有过来，听说是不愿意过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劝的，快九点的时候他妻子终于是过来了，李承业也终于能回来了。 　　褚书记也有些惊讶，“精神疾病史？”这个他倒是听说过，有些人因为突然发生了重大变故，一时无法接受，就疯掉了，胡晋荣总不会也是这种情况吧？ 　　李承业解释道：“他那个是间歇性的，平时就和正常人一样，只有发病的时候才会出现之前那种情况，发病后可能过几天又都好了，就像是没事人一般。几乎认识谢晋荣的人都知道他有时候会怪怪的，不过他和大家的关系都不怎么好，也就没有什么注意，大家也不知道他是有这种问题。”当然私下里讨论还是免不了的。不过这毕竟只是个人的私事，褚书记他们自然是不知道的。 　　褚书记点点头，对着李承业说：“行了，这事你就不用管了，反正这次去国外考察的最后一个人选就决定是你了，你后面一段时间要抓紧做准备了。” 　　李承业点头答应，平静的脸上嘴角翘起。 　　褚书记一直不回家就是为了等李承业，这会知道了结果就打算回家了，“李秘书，那就这样吧，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家去休息吧，我也要回去了。” 　　李承业点头，“好的，我现在就回去了，那褚书记，明天见了。” 　　“明天见。”褚书记已经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李承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今天耽误了一天，还有些事情没有做完，不过今天也是够跌宕起伏了，他累得不行，也不打算这会还加班了，将办公室收拾一下之后就回家了。 　　第二天出国参加考察行程的人员名单就被公布了出来，倒是没有说没人提什么不赞同的意见，褚书记是厂委书记，钢铁厂一把手，自然是要去的。钱师傅是厂里技术最好的，还是劳模，那自然也没有人有意见，至于李承业占的名额，需要懂Y语，除了和他有利益冲突的，自然也不会有人有什么意见。可惜经历过昨天发生的事情，那几个人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了。 　　不过李承业的日子也不怎么轻松，一听说他要去国外考察设备，周大爷和张大爷二位恨不得将冶炼设备的相关知识都塞进他脑袋里，也不管李承业能不能接受，他真的是要用脑过度了，但也挺充实的。 　　李承业的日子过得还行，可惜谢晋荣的事情还是有一些后遗症的。只要有人的地方各种消息就会被不断的传开，只要是有第三人就几乎没有什么秘密。考试那天的事情也被人流传了开来，而且谢晋荣被送进了医院，这事掩盖不下去。 　　不过可能是因为褚书记说了那些话，倒是没有人传什么作弊，内定的闲话，说的都是谢晋荣，他在钢铁厂本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名人。之前大家只觉得这个人孤僻，不好相处，哪里知道他居然有疯病，一时间大家都有些害怕起来，要知道这种人没有清醒意识的时候是很容易伤害别人的。 　　特别是和谢晋荣一起工作的人，他们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最长，就怕他突然发病，要是出问题就不好了，有些人都找到上面说要将谢晋荣给调走，这也是件让人头疼的事情。 　　“出事了，出事了，李秘书，出大事了！褚书记在不在？”李承业正在办公室忙着，就听见外面有人喊了起来，下一秒就有一个年轻人冲了进来。 　　“什么情况？褚书记这会不在，他出去了。”李承业有些惊讶地站起来，眼前这个气喘吁吁的年轻人正是钢铁厂门口的保卫之一，姓贺。 　　“门外……有人……”贺同志是从门口快速跑过来的，弓着腰想要说话，却因为气喘怎么也说不出来，整个人看起来难受极了。 　　李承业赶紧找了一个杯子给他倒了一杯水，递给了他，“贺同志，你先喝口水，然后慢慢说，不要着急。” 　　贺同志不客气地将杯子接过来，一下就是大半水下了肚子，整个人像是缓过来了一般，站直了身体，着急地道：“钢铁厂外面来了一对夫妇，说是谢晋荣的父母，在那里拿着剪刀说要给谢晋荣讨回公道，不然就死在咱们钢铁厂门口。我们让他们先进来，他们都不同意，就说要在门口解决，让我们将厂里的领导都叫出来，还一定要见褚书记和周厂长，现在那边已经闹开了，围了不少人。” 　　“什么？”李承业也惊住了，因为褚书记说让李承业不用再管谢晋荣的事情了，李承业之后也没怎么关注过谢晋荣的消息。倒是不知道他父母已经到了，现在还闹到了钢铁厂这边来，要知道谢晋荣是自己本来就有精神疾病，怎么就还需要向钢铁厂讨公道了。 　　而且这会褚书记不在，他一早就和周厂长去县政府了，其他两位副厂长也不在厂里，都有事情外出了，这事可真不好办啊。 　　“就只有谢晋荣父母吗？谢晋荣来了没有？”思考两秒，李承业追问了起来。 　　贺同志赶紧回答道：“谢晋荣没来，听说是还在医院住着，不过谢晋荣父母还带了几个人，听说都是他家那边的亲戚，人有些多，我们也不好处理。” 　　“而且我们一上前，那个谢晋荣的娘就用剪刀往自己脖子上戳，那架势吓人得很，一点假都不做，就像是不要命一般。”说到这贺同志还有些后怕，这女人真要惹急了，凶狠起来真没有男人什么事。 　　“能不能将她手上的剪刀强行抢下来？”李承业也是面色凝重。 　　贺同志摇头，面上非常郁闷，“他们带来的那些人直接将人围在中间，我们根本就动不了手，只要我们一碰那些人，那女人就真的敢上手，我们之前试过一次，真的见血了。”要不是真的见血了，他们也不会着急忙慌地跑来找褚书记，自己就解决了。更重要的一点是人家是伤害自己，他们找派出所也不会有什么用。 　　“这会外面围的人越来越多了，我们也不好驱赶，已经是议论纷纷了。” 　　李承业想了想，“还是要去通知派出所那边，要是真出了什么问题，我们这边也不好办。” 　　“明白。” 　　李承业面色更加凝重了，这事的确是不好处理，一不小心就会影响到钢铁厂的名声，要是真出了什么人命事故，那就怎么都摘不清了。而且这会不管也不行，这会人已经这么多了，谁知道那些人等下还会做出什么来。一时间他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得道：“行，我知道了，你先回去继续盯着那几个人，我想办法看能不能通知褚书记他们回来。” 　　“好的。”贺同志点头答应，之后就打算离开，却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那还需要去通知工会那边吗？今天万主席好像过来上班了。”毕竟万主席也是个工会主席，在厂里的地位还是挺高的，那名头说出去还是能威慑一下那些人的。 　　“行，那你去通知一下万主席，我马上去给万主席他们打电话。”李承业之前倒是没有想到万主席，不过这种事情的确是比较适合工会出面。 　　“好的。”贺同志应下之后就立马跑出去了。 　　李承业没有犹豫就去了隔壁褚书记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里面可没有电话。 　　想了想，他直接拨通了县委书记秘书处的电话，希望这会有人在，电话很快就被转了过去，嘟嘟嘟响了十多声一直没有人接，就在李承业失望想要挂断电话的时候，电话被人接起来。 　　“喂，县政府秘书处，那位？”那声音正是高秘书。 　　“高秘书吗？我是钢铁厂褚书记的秘书李承业。”意外之喜来得那么突然，他赶紧出声。 　　“是你啊！你可是第一次打电话过来啊！是不是有什么急事？”高秘书一听说是他，声音都热情了不少，应该是因为付博阳的原因。 　　“我想问一下褚书记他们还在县政府这边吗？” 　　“还在呢，这会会议刚结束，你找他有事吗？需不需要我帮你喊他过来？”高秘书特别善解人意，没等李承业说出目的就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了。 　　李承业自然也没有拒绝的理由，立马就答应了，“高秘书那就麻烦你了，钢铁厂这边有点急事需要褚书记解决。” 　　高秘书听他语气就知道非常着急，有没有耽搁，直接道：“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叫。” 　　他话一说完李承业就听见电话被轻轻搁在桌上的声音，之后对面就是静悄悄的一片。大概两三分钟之后，电话那头终于有了动静，一声“喂”传过来，正是褚书记的声音。 　　李承业立即就放下了大半的心，“褚书记，钢铁厂这边出了点事，谢晋荣的父母来钢铁厂闹了起来，都在门口动起剪刀，说见不到你们就要自杀，保卫处那边处理不了，您现在能不能赶回来，情况有些着急，听门卫说已经见血了，他们都不敢动。” 　　李承业虽然着急，但还是快速有条理地将事情说了一遍。 　　褚书记那边静默了一会，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件事弄得郁闷了，大概七八秒钟之后他才听见褚书记说：“那现在有人过去处理了吗？” 　　李承业：“现在厂里几位副厂长也不在，就剩下万主席，已经有人去通知他了。” 　　“那行，你过去协助万主席稳定好情况，我和周厂长马上就赶回去。” 　　“明白。”啪嗒一声那边电话就被挂了，也不知道李承业的话有没有传过去。不过这会他也顾不上这个了，赶紧挂了电话就出去了，也不知道那边情况是个什么样子。 　　李承业关好门就下楼了，这会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马上就要到下班的时间，这些人也是选了个好时间，直接将门都给堵住了，等下一到下班时间，里面的人都不好出去。而且这么大一个热闹在这，围观的人只会越来越多，造成的影响也只会是越来越大，也不知道是谁出了这么好一个主意，简直是威胁钢铁厂啊。 　　如果一个处理不好，就成了钢铁厂势大，欺负小老百姓，让人走投无路，只能血溅当场了，真的是厉害，厉害啊。 　　李承业心中也是百转千回，也不知道这些人是要给谢晋荣讨回什么公道，不过肯定跟这次考试有关了，说不定还会将谢晋荣发病的原因推开他们身上。绝无意外，这件事肯定是要牵连到他的身上的，还有就是褚书记他们。唉，真的是脑子疼。 第55章 　　“李哥。”从厂委办公楼到大门处大概要走个五六分钟,李承业正走着就听见身后有人叫他，李承业停住，下一秒就有一个人直接用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李哥,你走的可真快,我差点都追不上了，跑死我了。”胡立人将身体大部分重量都交给了李承业,自己则是瘫着，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 　　“赶紧松开，我还有事呢！”这会李承业可没有心情同胡立人闹，门口那一摊子事麻烦着呢。 　　“知道,知道,我和你一起过去。”毕竟是年轻，没一会胡立人就缓了过来,还对着李承业露出一副我很乖的样子。 　　李承业也没有办法,只能带着他过去了。 　　钢铁厂的门外,此时已经围了不少人了，都是附近的居民，吵吵嚷嚷的分外热闹,呈一个半圆将闹事的一群人围在了中间。所以李承业一到门口还是能清晰看到里面的情况。此时厂里的保卫处几乎是全部出动了，都在大门口站着，他们面前正对峙着五六个人,而那五六个人的身后则是站着一个看着非常憔悴可怜的中年女人,她正用一把剪刀抵着自己的脖子，剪刀的尖头上面沾着一点红色，还有脖子处那也有，应该是剪刀将脖子那的皮给划破了。 　　那剪刀看着的确是非常锋利的，还闪着光,的确不像是作势，也难怪门口的保卫那么担心了，和平年代，每一条生命都是宝贵的，自然是要格外慎重。 　　此时场面还算是和平，那些来闹事的人只是警惕地盯着门口的那些保卫，防止他们强行动手。也没有人说话，似乎是在养精蓄锐，等待着重要人物的到来。他们刚才已经闹过一场了，这会真的就是休息了。 　　李承业正准备走过去，就发现万主席正往这边走走了过来，他脚步有些急切，脸上的面色也不是很好看。 　　“万主席。”李承业赶紧走去过。 　　“哎，李秘书，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褚书记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万主席看到李承业也是快速迎了几步，然后就着急地问了起来。 　　“褚书记他们已经从县政府那边出发了，应该二十分钟能赶回来。门口这群人是谢晋荣同志的父母和亲戚，谢晋荣本身就有精神类疾病，这次考试失利，所以使得疾病发作，这些人说是要过来给谢晋荣讨还公道……” 　　李承业赶紧给万主席简略地说了一下大概情况。 　　万主席皱眉，“能确定他是自己有精神类疾病吗？” 　　李承业点头，“当然，之前送他去医院的时候医生下过诊断书，说是可能有家族遗传，只是有的人发作了，有的人没有发作罢了。而且不少工友都能证明谢晋荣有时候会比较不正常。” 　　万主席点头，脸上的神色松了松，只要不是他们钢铁厂将人逼疯了，那就好说。“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万主席说完就抢先走了过去，李承业和胡立人则是跟在他后面。 　　“哎，里面有人出来了，前面那个看着像是一个当官的。”万主席才出去，人群中就有人喊了起来。 　　“肯定是个当官的，那气势就和普通人不一样啊！” 　　“……” 　　人群中的话万主席自然也听见了，要是其他时候他肯定是会高兴的，可惜这会嘛……，高兴不起来。 　　正中间的几个人自然也看见了万主席他们，眼里都是打量。 　　保卫科的鲁科长见是万主席来了，赶紧将他们让到了最中间的位置。“万主席，李秘书。” 　　万主席冲着他点头，也没有问什么的意思，这场面已经很明显了，见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他，他也是非常镇定，目光落在了那看着像是领头人的中年男人。 　　“你们站在门口累不累啊，要不咱们还是进去坐下聊吧？有什么问题咱们都好说不是，还有那剪刀，看着就吓人，还是赶紧放下来吧，要不然一不小心又伤到了就不好了。咱们钢铁厂是讲道理的地方，怎么好好聊聊啊！” 　　万主席这会态度还是非常好的，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可惜的是人家并不买账，领头的那个男人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道：“我们要见的是钢铁厂的褚书记，你是吗？” 　　万主席被他这么一噎，脸上的笑容差点都要挂不住了，不过还是强撑着笑容道：“我是咱们钢铁厂工会的主席。” 　　“呵，工会主席，一个工会主席能做得了主吗？没用，我们就要见最大的那个官，其他的都没有用，谈都不用谈。” 　　他的态度很差，对于万主席简直是不屑一顾，他身边的人也是连连点头。 　　“一个主席能有什么用，做不了主，做不了主。” 　　“没用，我们只找能做主的，你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万主席不生气，“我是工会主席，工会就是专门负责工人和钢铁厂的纠纷的，我自然是最能做主的那一个。” 　　“笑话，钢铁厂的一把手就是褚书记，他才是最能做主的那一个，我们就只找他。”说话的还是领头的那一个人，看着就知道他是这几个人中最不好惹的。 　　“你是？”万主席被这个人怼了好几次，心中也有些不愉，而且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个人是谁，看着近四十岁的样子，和后面那个女人年龄不配，应该不是谢晋荣的父亲。 　　那人脸色一变，“你管我是谁，反正我就是来找人做主的，这事就找你们厂的书记。你不要在这浪费时间，咱们这剪刀可是不等人的，看到没有，这手都已经抖了，要是一步小心……” 　　他的态度太坚定，坚定得有些不正常了，这会人群中已经有些奇怪了。 　　“怎么一定要找厂委书记啊？工会主席已经是个很大的官了。” 　　“是啊，人家不是已经有人出来做主了吗？感觉有点怪怪的啊？” 　　“是啊，我们有什么问题一般都是去找厂里的工会解决的啊。” 　　“书记他们都要管厂里的生产，事情多得很，哪里有那么多时间管这些小事。” 　　“不过这也挺厉害了，居然敢拿着剪刀上门，真的是不要命啊！” 　　“那能怎么样？为母则强嘛，听说是钢铁厂将人好好的儿子给逼疯了。”人群中的舆论差一点就要偏向钢铁厂这边了，可不知道是谁突然说了一句话，又让大家都同情起这几个闹事的人起来。 　　“是啊，听说还是一个大学生呢！” 　　“那可真是惨啊，一个大学生多难培养出来啊，好不容易能享福，结果却疯了，这以后可要怎么办啊！” 　　一时间大家议论纷纷，领头的那个人像是感受到了大家的支持一般，更加有底气了一些，连看万主席的目光里面都是带着不屑，根本就不将他放在眼中。 　　万主席这会是真的脸色难看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人，想他身为钢铁厂的工会主席，去哪里别人都会给他点面子，今天居然被人当众踩脸，太生气了。 　　“你是工会主席？真的能给我儿子做主吗？”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之下，一直沉默着就像是要死去的女人却哆嗦着说出了一句话。 　　万主席眼前一亮，立即道：“那当人可以，工会可是代表我们工人利益的，你先将手中的剪刀放下来，我们进去了好好说。” 　　“你干什么呢，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只有见到了厂委书记还有厂长在谈，其他人都没有用。”领头的男人自然也听见了，他立马就着急了起来，心里也是快气疯了，没想到自己这边居然有人捅刀子，连忙就冲着女人喊了起来。 　　“二壮头，都这么久了，那个褚书记都没有来，眼前这个不是也能做主吗？为什么一定要找他，我儿子还在医院等着呢？这都多久了！”憔悴的妇女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眼里全是不满。 　　被女人称为二壮头的男人走到她身边，低声而凶狠地说了几句，可惜那声音太小，李承业他们都不知道具体说了什么。 　　女人则像是快要崩溃了一般，大喊道：“我不管这些，我只知道我儿子出事了，总是有人要负责的，快一点就行，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懂，反正不给我解决，我就死在这。” 　　二壮头没有办法，推了身边一个男人一下，那正是你女人的丈夫，也就是谢晋荣的父亲，让他去安抚一下女人，让女人不要乱来。 　　谢父走过去要扶助谢母，却被她给推开了，女人似乎是想向前继续同万主席说话的样子，可惜却被二壮头让人给拦住了。 　　万主席眼尖地看到了，连忙冲着对方喊了起来，“你们干什么呢？没见人家想过来谈了吗？你们究竟是不是谢晋荣的亲戚啊，是来帮忙还是来捣乱的，都说了我会给谢晋荣做主的，你们拦着做什么？” 　　万主席总觉得这群人有些别扭的样子，当事人的父母并不是这场闹剧的主角，反倒是这几个来帮着助威的人控制了谢晋荣的父母一样。 　　二壮头又跑过去在谢母耳边说了几句话，也不知道是什么，谢母立时就安静了下来，没有再像之前一般要和万主席说话了。 　　“不好意思，这会她不想和你谈了，我们还是要等能做主的来，不想浪费时间的话就让你们褚书记赶紧出来，时间可不早了，你们也要下班了吧！” 　　“你……”万主席真的是气死了，看向谢母，却见她只是低着头，拿着剪刀的手也已经换了一只，对着的脖子也换了一边。 　　李承业自然也发现了不对，谢晋荣的资料他也知道，家中父母都是农村人，生了六个女儿，一个儿子，谢晋荣是最小的儿子。他们哪里知道一定要找厂委书记，而且利用群众的舆论可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最起码这对夫妇想不到。而且说是亲戚的这些人可不像是真正的亲戚，脸上都是装出来的悲愤和伤心，倒像是故意来找麻烦的。 　　就是不知道这次针对得是谁？褚书记还是他？一种危机感爬上了心头，总觉得这些人这次的目标脱不开他，暗处似乎有一条毒蛇正盯着他们。 　　离钢铁厂不远的一栋房子内，正有两个人站在二楼的窗户处盯着这边的动静，嘴里还吸着烟，其中一个人正双眼紧盯着人群中的李承业，那嘴角眼里都是凉薄的恶毒之意，似乎恨不得立时就将那个碍眼的人给除掉了。 　　“就是那个小子吗？你说的那个叫李承业的？”另一个人缓缓吐出一口烟，看向身边男人望着的方向，手指在李承业所在的方向点了一下。 　　男人点头，“就是那个，站在那个老头子右边的那一个。” 　　“这就是你老婆的那个前夫啊，倒是看起来一表人才的样子，难怪你那老婆还是对人家念念不忘啊！”那人说得一点都不客气，根本就没有给身边人留面子的意思，话语里都是嘲意。 　　“闭嘴！不该说的话就不要乱说。”这个目光阴鸷的男人，却正是胡秀琴的现任老公高长学，他一把抓住身边人的衣领，狠狠一使劲，就将人给提起来一点，那话语中都是威胁。 　　“既然费主任喊你过来给我帮忙，那你就只需要听我的话办事就行了，别说废话，也不要乱多嘴。”说完他松开手，还有自己的手轻轻在眼前人的脸上轻轻拍了几下。 　　“是……是是，我明白，我保证听话，再也不敢多说了。”男人已经被吓住了，连话都有些说不顺了，哪里还敢反驳他的话。 　　“乖一些。”高长学满意地笑了起来，还温柔仔细地将自己弄乱的领口整理好，就像是一个非常稳荣的人一般，等整理得没有一点点褶皱之后高长学才又重新看向李承业他们的方向。 　　男人被他这前后不一的态度弄得有些毛骨悚然，不过还是强自镇定了起来，继续小心地问道：“钢铁厂的书记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高长学将手放在窗台上，手指在上面轻轻点了几下，这才道：“等。” 　　“等？” 　　高长学没有转过头，只是漫不经心地道：“现在已经四点四十了，再有二十分钟钢铁厂的工人就都要下班了，到时候围在这的人会更多，钢铁厂的书记肯定会赶回来，要不然就不好收场了。” 　　“那要是他没有回来可怎么办？”那人还是有一些担心。 　　“呵，一定会回来的。”高长学笑得胸有成竹。 　　“我之前和你说的话你都记住了吧，我们这一次的目标是李承业，你一定要将所有的罪名都放在他身上，上去就让那个行褚的书记做主，他是行李的上级，为了避嫌他肯定不会给姓李的说话。”高长业冷笑一声，现在的人大多都是明哲保身，能在钢铁厂书记的位置上待这么久，姓褚的肯定不会多做些什么的，他这一次一定要让这个李承业没有任何翻身的可能。 　　“明白。” 　　两个商量间，钢铁厂大门处有一辆小汽车开了过来。 　　“应该是钢铁厂的那个书记回来了。” 　　果不其然，那车子很快就在门口停了下来，车门被打开，褚书记和周厂长冷肃着脸走了下来。 　　“褚书记和周厂长回来了。” 　　“来了，来了。” 　　围观的人群立马就纷纷往边上挪，让开了一条往大门口去的道，让褚书记他们进去。 　　“褚书记。”万主席本来还在那苦口婆心的劝着，这会看见了褚书记他们的车子恨不得马上跑过去，脸上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这短短二十分钟真是让他累得不行。 　　“褚书记。”李承业发现得更早一些，早就已经跑到了车子面上，等褚书记一下来就走到他边上，小声地对着他耳边说：“褚书记，情况有些不对的样子，这些人好像是有组织过来找麻烦的，除了那一对夫妻之外，剩下的几个应该根本就不是谢晋荣的亲戚，他们更像是专业搞事的，最好让人调查一下。” 　　褚书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一边走一边问：“派出所那边派人通知没有？” 　　李承业点头，“已经让人通知过了，应该马上就会派人过来。” 　　“行，等下派出所的人来了之后我们就找机会将那两拨人给分开，让派出所的人盘问一下那些人的来历，如果真的是故意来我们钢铁厂找麻烦的，那我们绝对不会放过他。”褚书记立马就开始说起了自己的安排，顺便还和一边的周厂长对了一下眼神，得到一个肯定的点头。 　　“是。”李承业点头答应。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围观的人群那，之后又经过了闹事的几个人，站到了万主席所在的地方。万主席赶紧将最中间的位置让了出来，庆幸地道：“褚书记，周厂长，你们可算是回来了，这事实在是太难了，我到现在也没有什么进展。” 　　褚书记冲着他点了一下头，安慰地道：“这事的确不好解决，你也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吧！” 　　‘ 第56章 　　说完之后褚书记就看向了正闹事的那些人,面容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情绪，一副沉稳平静的样子。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钢铁厂褚书记，现在我人已经来了，可以进去找一个地方慢慢谈吧？”他的目光落在谢母颈脖处,似乎在评估危险性。 　　“事无不可对人言,谁知道你们将我们弄进去会怎么对我们,就在这门口说,这些都是见证人。”二壮头肯定是认识褚书记的，一见到人过来就挺直了脊背，做出了一副立马就要战斗了的架势。 　　“是啊！就在门口解决呗，我们也想知道是怎么个回事,你们钢铁厂怎么就将一个好好的人给逼疯了。”他的话才说完，人群中就立马有人应和了起来。 　　“是啊,做什么要去里面,就在这。” 　　“有道理什么都不怕。” 　　“是啊，不能进去，谁知道去了会怎么样啊！” 　　这会围观的人又多了些，他们也是好奇,自然是想看后续的，纷纷都叫嚷着不能进去。 　　褚书记皱眉,“就在门口说也没有什么关系,你们先让这位婶子将手中的剪刀给放下，讨公道就讨公道，你们现在用剪刀自杀是在威胁谁呢？现在可是天空晴朗的世界,难得你们还不相信我们伟大主席治理下的天空是有道理可以讲的吗？还是你们想质疑这个社会是不公正的？需要你们采取这种手段？” 　　褚书记这话可是一点都不客气，直接就将这些人的把戏给拆穿了，拿着自杀威胁人。二壮头虽然嚣张,也不敢担上这个罪名，赶紧让谢母放下手中的剪刀，反正这会已经有不少人了，钢铁厂也不敢拿他们怎么办。 　　“说说看吧？你们要讨个什么公道？”褚书记看向谢母。 　　“我儿子被你们钢铁厂逼疯了，你说我要讨什么公道？”本来还站在后面的谢母一听见他的话就直接扑到了前面来，整个人激动得不行，差点就直接扯上了褚书记的衣服。不过她本就很憔悴的样子，又在这精神紧绷了那么久，没等到褚书记跟前就差点摔倒在地上，还是谢父眼疾手快将人给扶住了。 　　“没事吧？”毕竟是自己妻子，谢父脸上也带上了着急。 　　“哎哟，小心点啊！”人群中也是传来了惊呼声。 　　褚书记见她情况的确是不好，想让人进去坐着说，又知道他们不会同意，只得对身边站着的保卫科科长道：“弄几把椅子过来，让那几个人坐着。” 　　“是。”保卫科的鲁科长赶紧应声，招呼几个人就去搬椅子了。 　　靠门的地方本来就有保卫处的办公室，他们很快就端来了几把椅子，放在了靠近谢母的地方。 　　褚书记招呼了一声，“这位婶子看着情况不是很好，还是坐着说吧？” 　　“谢谢。”毕竟关乎到自己妻子的身体，谢父还是没有拒绝他们的好意，赶紧扶着妻子坐了下来，自己也跟在坐着一把椅子上，让妻子倚在自己肩膀上。 　　“没事，不着急，咱们慢慢说，钢铁厂也不是不讲理的地方。”褚书记这会也不着急了。 　　谢父倒是长得一副老实人的模样，看着十分悲伤地道：“我们都只是农村人，一辈子就指着这个儿子出人头地，可谁知道他居然就成了这样。我记得他大学毕业的时候样子，可这样一个大学生他怎么就疯了呢？我们就是想讨回一个公道，为我儿子讨回一个公道。” 　　这会谢母已经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看着十分可怜，这个老实人被逼着说了起来。 　　褚书记面色不变，直接问道：“你觉得是我们钢铁厂逼疯了你们的儿子吗” 　　谢父惊恐，连连摆手，“我不知道，我没有说，只是我儿子之前都是好好的，还是个大学生，怎么现在就成了这样，连自己爹娘都不认识了。” 　　“之前我们还收到来信，说他要参加一个选拔考试，五个人选，就他一个是大学生，其他的都是高中生，考得就是他最擅长的Y语，可是考试结果出来，他居然落选了，之后更是在考试之后疯了。” 　　谢父状似无意地说了好几次大学生，大学生没有考过高中生，一下子人群中就又议论了起来，他们这个县城就没有几个大学生，现在居然还疯了一个，这简直就是奇闻，更奇闻的是这个大学生居然还没有考过一个高中生，这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嘛。 　　“这能考过大学生的高中生是谁啊？” 　　“这是开玩笑的吧？一个大学生考不过高中生？” 　　“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啊？这高中生是那个领导的儿子不成？” 　　“那肯定是有问题，难怪会疯了，要是我，我也疯啊！” 　　人群中的声音一下子就大了起来，更是有人直接喊道，让那个高中生出来。钢铁厂里面的人倒是知道这个高中生是谁，目光也不由得落在了李承业身上。 　　这次看来真的是针对他啊！李承业在心中感叹了一声，就像是一只鞋子落了地一般，他心中的预感成了真，这次的确就是冲着他来的，只不过他才来县城没有多久，应该是没有得罪谁才是。他成为褚书记的秘书也不是占了谁的位置，之前因为没有合适的，褚书记将这个位置空了很久，那肯定不是为了这件事。那还能因为什么事呢？还能有谁呢？ 　　突然他想到一双让他十分不舒服的眼睛，如果是他的话，的确有很大可能。 　　没等李承业多想些什么。休息了一会的谢母说话了，她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浑浊的眼睛里流下了泪水，痛苦地嘶喊道：“我的儿子疯了，可就算他疯了，嘴里也一直喊着不公平，他不服，他不服啊！他不服啊!……” 　　谢母一声声喊着，用她那嘶哑着的声音，一时间议论着的人都停止了讨论，像是被他感染了一般，人群中也有人出声了。 　　“我们也不服。” 　　“不服。” 　　“不服。”一声接一声，声浪也是越来越高。 　　见自己还没有发力，人群中就已经闹了起来，二壮头心中窃喜，见褚书记要说话，他赶紧喊道：“我们谢晋荣为什么会疯啊，那是因为小人当道，窃取了他人的机会，一个高中生，也不知道偷摸做了什么，居然能得到这个机会，他就是贼，是小偷，应该被抓起来审判。” 　　“没错，这种人就是社会的败类。” 　　“抓起来，将人抓出来。” 　　“我知道是谁，就是那个褚书记的秘书，姓李的那一个。”人群中有人指向了李承业的方向，立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向了李承业。 　　本来大家就因为一个大学生考不过高中生而怀疑，这回一听说得到机会的人是厂委书记的秘书那眼神就不对了起来。 　　虽然现在场面已经非常不好看了，但褚书记还是一副非常稳得住的样子，他冲着人群中的一个地方深深地看了几眼，知道那个人心虚低头才又转开目光。 　　“行了，大家都安静一点，事情的究竟是怎么样的我说了不算，他们说了也不算，你们说了更不算，凡事都是要讲证据的。”他这样镇定自若没有丝毫心虚的样子倒是让不少人安静了下来。似乎是在等着他的解释。 　　可惜有人却不想让他顺利的解释，就在这时，一群人从不远处跑了过来。 　　鲁科长脸色立马就变了，着急地在褚书记的耳边说：“褚书记，革委会的人过来了。” 　　他话音才落，革委会的人就已经强行分开人群跑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个长相有些猥琐的矮个子男人，正是他们县革委会主任旗下的第一下属，名字叫来阎河。不过县城里都惧怕他，私下里都叫他来阎王爷，只要有他出现的地方，大概率就和见到了阎王爷差不多了。 　　来阎河大跨步走到了谢父谢母身边，就像是看见了亲人一般，十分热情地问了起来，“你们这是受了什么委屈啊，快点告诉我，我们革委会来给你们做主啊！” 　　褚书记一听说是革委会来了，刚才还平静的脸色也有些不能淡定了起来，他本以为这些人就是利用一下周围的群众找厂里弄些钱，顺便报复一下李承业，没想到居然连革委会都来了，看来今天是不能善了了。 　　谢父谢母还没有说话，那个二壮头就像是狗腿子一般，冲着来阎河告起了状，“那个李承业为了一个出国考察的名额考试作弊，也不知道贿赂了谁，肯定是提前拿到了试卷，还将一个大学生给逼疯了，赶紧将他给抓起来。” 　　褚书记这会是真的着急了，连忙解释道：“不是这样的，我们这一次考试绝对是公平的，考试之前试卷都是密封的……” 　　可惜这会根本就没有人要听他解释，来阎王直接挥手就让身后的人去抓李承业。 　　“你们想干什么？”见有人朝着李承业要动手，胡立人直接冲上前想要护住李承业，将那些人拦在了后面。 　　“不想干的人赶紧走开，否则将你们也一起抓进去了。”来阎河狠戾地看着胡立人，语气阴测测的，里面满是威胁。 　　“谁允许你们乱抓人的，仅凭一句话就想给人定罪，你们这是个什么道理。”褚书记也拦在了李承业的前面。 　　“褚书记，这个李承业可是你的秘书，你啊，也脱不了关系，不走开正好，也和我们一起回去吧！到时候可要好好审一审。”来阎河笑了，这老头要是不出头还好，只要一出头，他也逃不掉了。 　　周厂长赶紧将拦着的褚书记扯开到一边，“老褚，你别冲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会你要是不让开，那你也要进去，到时候谁能想办法将你们俩救出来啊！” 　　褚书记还待挣扎，却被周厂长和周秘书紧紧拉住了。他们钢铁厂倒是有不少人，只可惜这会都不敢和革委会的人对上。 　　李承业这会也是无计可施，本以为是阴谋诡计，可别人却和你来硬的，这会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眼前的这些人可是谁惹谁倒霉。 　　“胡立人，你让开。”李承业赶紧要将护在自己身前的胡立人推开，现在是有人故意要害他，还是不要牵连到无辜的人最好。 　　“我不让。”胡立人倔强地不想让开。 　　“想想你家中父母，不要让他们伤心。”李承业虽然心中十分感动，但还是使劲将人给推开了。 　　“我……”这会胡立人终于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也失去继续上前护住李承业的勇气，心中十分难受，真要是被革委会抓走了的话，那李承业不死也是要去半条命的。 　　拦路的人终于都让开了，来阎河笑道：“抓你可真是难啊，费老大劲了，没有人想一起跟着进去了吧？带走。” 　　李承业没有反抗，他知道自己就算是反抗也没有用，只是任凭他们带走。 　　“等一下，你们什么证据都没有，凭什么带人走。”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说话了，却是张大爷和周大爷过来了。两位大爷直接拦在了李承业他们面前。 　　“张大爷，周大爷，你们怎么过来了，赶紧让开。”这两位大爷年纪可是不小了，又是专业的技术人才，他可不想他们因为自己的事而出什么差错。 　　张大爷和周大爷虽然早已经将钢铁厂里面的机械设备检修了一遍，但每天五点的时候还是会过来一趟，主要是因为厂里的技术员都非常好学，他们也就每天过来给那些人当老师了。结果他们才过来就看见了这里发生的事情，顾不上犹豫，两个人就直接上前拦住了。 　　“两位大爷，这事和你们没有关系，识相的就赶紧离开。”见是两个糟老头子，来阎河自然是不放在眼中的，不屑地挥手让他们让开。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们随意抓人，我们怎么就管不着了。”张大爷可以点都不觉得害怕了，他都是一把老骨头了，难得收到另一个合心意的徒弟，怎么可能让他出事。 　　见他怎么说，二壮头就不乐意了，“什么叫随意抓人，什么叫没有证据，他一个高中生居然将大学生都考过了，这还不是证据。” 　　周大爷冲着他冷笑一声，“凭什么一个高中生就考不过一个大学生了，他可是我们俩的学生，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他气势一起来，还真有点唬人的意味，二壮头立时就有些气弱了起来。 　　“你们能是谁？不就是两个糟老头子吗？赶紧给我让开，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推开没用的二壮头，来阎河上前就想将两个老头子弄开。 　　“我们可是省城理工大学的教授，那个谢晋荣不过是一个大专生，学校一般得很，我们两位教授的学生还能考不过他？”周大爷冷笑，身为高级知识分子的气度一下子就起来了。 　　来阎河本来以为今天这事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办好了的，哪里知道居然会出现两个省城理工大学的教授，一下子就有些惊住了。 　　“我的天啊，居然是省城理工大学的教授！一下子还是两个。” 　　“教授是什么啊？”还有人不明白教授有什么厉害的。 　　“嘿，教授那可了不得了，在大学里面教书的，那些大学生的老师，一般的只是讲师，那教授可是最厉害的老师，更何况还是理工大学，那可是状元才能上的学校啊！” 　　“不是吧，这不就是咱们住咱们附近喜欢下棋的两个老头嘛，他们能是什么教授啊！” 　　就在来阎河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这一句，他立马就心中安定了下来，嘲笑道：“你们说自己是教授那就是教授了，我还说自己是县委书记呢？有什么证据吗？” 　　“你……”张大爷都快要气死了，居然还有人质疑自己的身份。 　　“我有证据，我能证明。”就在事情似乎要进入死胡同的时候，一个人的出现让事情再一次峰回路转了。 　　李承业听到这个声音赶紧望了过去，正冲着他走过来的居然是带着高秘书的付书记，他们县的县委书记。 　　“付书记。”褚书记惊喜出声，立马跑了过来，周厂长早已将他松开了。 　　“怎么？我要先证明一下子我是县委书记吗？”付书记却并没有理会褚书记，只是慢慢踱步到来阎王的面前，在他惊慌失措的目光中站定，然后缓缓问道。 　　“付书记，您谁不知道啊！哪里需要证明。”来阎河吞了吞口水，赶紧冲着他笑着弯腰回答。不同于其他地方革委会权利最大，在他们县城县政府还是的的确确的第一把手。特别是这位付书记，本身就是战斗英雄，受过国家奖章，从政之后更是廉洁为民，做出一少贡献。 　　唯一的儿子又是因为抗洪救灾而牺牲的，谁敢动他，那简直就是不要命了，他们革委会的主任都不敢，更不用说是他了，平常他们都是躲得远远的。这会来阎河已经快要恨死让他过来的那个人了，这简直就是将他往火坑里推啊，他一定不会放过那个姓高的。 第57章 　　付书记可不吃他这一套,这些人他早就想收拾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他们就像是跳蚤一般，虽然对他造不成什么大的危害，但总是蹦哒也让人不胜其烦。 　　“别扯些其他的,我现在就是来给这两位老人家作证的,我能证明他们是省城理工大学的教授,而且这次钢铁厂考试的试卷是当天一大早从市里送过来的,李承业同志绝对不存在贿赂他人，徇私舞弊的行为，你现在能将人放了吗？” 　　付书记一字一句地说道，看着来阎河的双眼里满是威慑,让在场的人不自觉都安静了下来，他的话也被在场的所有人听得一清二楚了。 　　“放人,肯定放人,是我们弄错了。”来阎河这会哪里还敢将人抓着不放，立即就让自己身后的狗腿子将李承业给放开了。 　　“付书记。”李承业这会也是非常惊讶，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位居然会那么恰巧地出现在这里，还将他给救了下来。 　　付书记冲着李承业安抚地点了一下头,又转向了正谄媚笑着的来阎河，严肃地道：“我早就警告过你们,只要我在这县委书记位置的一天,你们这些人就得给我老实一点，不要乱来。这一次就算了，要是下一次再被我发现……” 　　虽然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来阎河哪里不知道他话音中没有言明的威胁，只能笑着点头，表示知道了。不过他心中也是叫苦,就没有哪个地方的革委会是像他们这的一样了，办事还一定要讲证据，不然就千万不要被这位知道了。他说是被人叫来阎王，可眼前的这位比他厉害多了。 　　见他老实了，付书记也不想再和他多说废话，他奈何不了他们，他们也奈何不了他，暂时就这样吧。“没事就赶紧走吧！” 　　“是是是。”来阎河一见到付书记就想走了，这会自然是忙不迭就跑走了，身后还跟着一群手下。 　　“来哥，那我们怎么办啊？”二壮头见来阎河要跑，立马就着急了起来。 　　“爱怎么办就这么办，你们自己看着办。”来阎河这会都快被这个二壮头给气死了，这会叫他，不是明摆着是双方联合做局来害李承业的吗？他哪里会理这个蠢货，自然是头也不回地跑了。 　　“二壮哥，咱们现在是这么办？”跟着二壮头的几个人也着急了，他们可是被二壮头叫来的，一人两块钱呢，这会钱都还没有到手呢。 　　“我怎么知道啊。”二壮头也是生气，他这么大半天是白忙活了，愤愤地用脚在地上跺了好几下就准备跑了。 　　“哎，你答应给我们的钱呢？”那几个跟着他的人自然也是跟着他跑了，一边跑还嘴里追着他要钱。 　　“二壮……”谢父谢母这会已经被这些变故给弄懵了，二壮头并不是他们村的，更不是他们的亲戚，而是他们自己找上门的，说是他们儿子的好兄弟，说是来给他们帮忙的。这几天安排他们吃，安排他们住，还给他们出主意，看着就真的是好人，要不然他们两个农村的老头老太太，哪里敢上钢铁厂闹。 　　可是这会他们怎么就看不明白了，不是说给他们儿子讨回公道嘛，他儿子得了这个病，下半辈子都不知道是怎么样，肯定是要钢铁厂负责一辈子的，怎么就成了这样呢！ 　　谢父亲心里一片茫然，早在革委会抓人的时候他就呆住了，他不是傻瓜，自然是知道事情不对了。谢母也一样，她这会已经不知道该相信谁了，真的是自己的儿子不如人嘛，真的就像医生说的一样，她的儿子一生下来就有病吗？二壮头不是说那是钢铁厂买通了医生吗？可是二壮头他跑了啊，他的话能是真的吗？ 　　付书记自然也看见了这两位老人家，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对着褚书记他们说：“赶紧将人请进去吧，都围在这像什么样子。” 　　这会钢铁厂都已经下班了，门里面也站了不少人，这会倒是没有多少人认为李承业是靠关系通过考试了。不过还是对这件事非常好奇。 　　“是。”褚书记赶紧点头，之后就让人将谢父谢母扶进了厂里，去了离得最近的保卫处办公室。因为没有其他人在这里捣乱，谢父谢母没有什么抵抗地就被他们扶了过去。 　　保卫处的办公室并不大，大概就只有二十平的样子，里面也很简单，办公桌配椅子。闲杂人等也都离开了，办公室里面除了付书记高秘书之外就都是当天考试的当事人，包括李承业，褚书记，周厂长，周秘书，哦，还有一个万主席，连胡立人还有周大爷都没有能进去，只是在外面站着。 　　李承业同周秘书很快就去给里面的几个都倒了一杯水，之后就站在另一边。 　　“先喝点水吧！”褚书记坐在两位老人的对面，身边坐着的是褚书记他们三个人，他指了指桌上的水，让他们先喝一点，今天有些冷，他们脸上看着都是通红一片，可怜得很。 　　“谢谢。”谢父道谢，之后就颤抖着双手端起了水，缓慢喝了一口之后就双手捧在手中。谢母则只是怔怔地看着一个方向，似乎已经失去了神智。 　　付书记对着他们温和一笑，然后才道：“行了，现在捣乱的人都已经离开了，那咱们就来讲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吧。” 　　说完他看向了褚书记，褚书记连忙冲着他点了下头，轻咳两声就对面前的两人说：“咱们这事其实很简单，咱们厂里要选拔一个出国考察的人选，所以组织了一次考试，最终是这位李承业同志以第一名的成绩获得了这个机会。而谢晋荣同志则只是第四名，所以就算是没有李承业，这个机会也是轮不到他的。” 　　“他居然是第四名？”谢父有些不敢相信，他一直以为自己儿子是第二名，而那个第一名是作弊来的，抢了他儿子的机会，那他们这是闹了个什么？人家真正的第二名都没有来闹。 　　“没错，就是第四名，他们的试卷还封存在这里，如果你们不相信的话，怎么可以贴出来给大家看。”褚书记肯定地说，之前他们只是说了第一名的的成绩，为了不伤害其他人的自信心，另外四个人的排名并没有说出来。 　　“不不不……用了。”此时的谢父看起来十分地凄凉，像是一瞬间就苍老了好几岁一样。 　　“还是贴出来吧！”褚书记这会也没有什么不打击别人自信心的想法了，准备等会就让人将考试试卷贴到公告栏去。这样也免得还有人说一些不知所谓的话来。 　　“至于谢晋荣同志的病，我们这也有医院开的证明，能证实他之前就有精神病史，在之前几年之内他曾多次发病，短时间内会变得十分奇怪，只是这一次时间更长一些，这一点和他一起工作的人都可以证明。你们作为谢晋荣的父母，肯定隐隐约约有发现的吧？或者你们可以去询问谢晋荣的妻子，她作为和谢晋荣生活在一起的人肯定是清楚知道的。” 　　褚书记继续将事情说了下去，没有什么遮掩一下的想法。 　　“我儿子真的有问题……，有问题……”谢母喃喃自语，似乎是不能接受这一件事一般，几乎是捂脸痛哭了起来。 　　谢父也是一样，他用苍老的手捂住脸，脑子里回忆起他那个儿媳妇的话，那还是他们刚赶到医院，儿子躺在床上傻傻的，儿媳妇则是坐在一边看着，根本就没有照顾自己儿子的样子。自己老婆子同她吵了起来，可儿媳妇却大发脾气跑了，临走之前一直反复说，“你蛾子就是个疯子，一直就有病，一直有病……” 　　痛哭声在这间小小的办公室回荡，褚书记他们脸上的表情都不怎么好，可怜天下父母心，虽然谢晋荣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但眼前的人又有什么错了，话费了半生的努力，好不容易培养出一个大学生出来，临老临老，居然是这种情况。以谢晋荣现在的状况，是肯定不能继续在钢铁厂工作的，听说他妻子已经在和他闹离婚了，那谢晋荣只有同这两位回农村老家了，这真是…… 　　显然谢父更坚强一些，这会也想到了自己儿子以后的生活问题，不由得坐着了身体，脊背向前倾，赶紧问道：“那我儿子的工作……” 　　褚书记遗憾地摇头，“他这种情况，我们不可能让他回来继续工作。” 　　谢父挺直的脊背一下子就弯了下来，虽然已经料到是这种情况，但他还是想争取一下，“医生说了，我儿子的病只是暂时性的，过几天他就会好了，工作还是没有问题的。” 　　褚书记摇头，“谁也不知道谢晋荣同志什么时候会发病，我们的车间工作有一定危险，一不小心就会出现事故，我们不能让这种危险存在。”虽然他们看着十分可怜，但有些事情是不能因为可怜就放松了。 　　“那我儿子以后要怎么办啊！”谢父此时也是万念俱灰，儿子有这种病，儿媳妇要离婚，工作也没有了，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褚书记想了想，最终道：“原则上我们钢铁厂是不会开除工人的，所以你儿子那个岗位还是属于你儿子的，只是他不能继续做事了，你们可以讲这个位置让给家里合适的人。” 　　现在工人的位置都是可以转让给别人的，如果是按照之前的想法他们是打算直接收回的，但也要给人家留一条后路，还是算了，将这个职位卖给别人，还能得到一笔养老的钱，他们厂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谢谢，真是谢谢您，谢谢钢铁厂。”突然的峰回路转，让他们从绝谷得到了一点的希望。谢父立时就激动地站了起来，然后直接就跪在了褚书记他们面前，想要给他们磕头。 　　“哎，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褚书记被他这突然的动作给吓到了，赶紧就上前要将人给扶起了，只是这谢父虽然年纪在这了，但还是一直在地里干活，力气还是不小的，褚书记根本就没有拽动。 　　“赶紧起来，这可使不得。”付书记也赶紧上前去帮忙。 　　“谢谢大领导，谢谢你们了，是我儿子不好，他对不起国家的栽培啊，谢谢领导不计较我们今天的胡闹。”谢父哪里是扶得起来的，强行在付书记和褚书记的拉拽中磕了好几个头。 　　“老婆子，赶紧磕头。”他不仅自己磕，还叫了身边的老伴，下一秒谢母也跪了下来。 　　“赶紧都起来。”褚书记也是无奈了，一边的李承业和周秘书赶紧过去扶谢母。 　　一顿折腾，等谢父谢母离开的时候褚书记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今天这真是跌宕起伏啊，还好最终没有什么事。周厂长和周秘书去将谢家老两口送到医院去了，万主席没事也就离开了，这会办公室里面也就剩下李承业，高秘书，付书记还有褚书记四个人了。 　　沉默了一会，付书记终于说话了，“褚书记，你这一次吸取到什么教训没有？”他表情严肃地看着褚书记。 　　褚书记有些羞愧地低下头，“这一次是我没有讲事情考虑周全，我应该在谢晋荣父母过来的第一时间去看一看，尽早将事情解释清楚，这样也不会给那些有心人可趁之机，差点就害了李承业同志。” 　　付书记点一下头，不过还是不怎么满意，“还有呢？” 　　褚书记将这件事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又道：“对于工人们的健康问题我们也应该重视，接下来我打算在厂区组建一个医务室，还会时不时联系县人民医院过来做义务门诊。” 　　“这事可以做，还要好好做，还有别的吗？”付书记还是不满意的样子。 　　“还有？这……”褚书记想了一会，也没有想出其他什么东西来。 　　半响之后他终于无奈地摇头，“付书记，我就能想到这两点，其他的，我真的想不到了。” 　　付书记叹了了一口气，“没什么一定要组织这一场选拨考试，厂里的这些人有什么本事你们不知道吗？明知道李承业同志是最合适的那一个，为什么一定要组织这样一个没有什么必要的考试。本来那些人是没有期望，更是不抱希望的，你给了他们希望，结果却是失望。很没有必要，浪费时间还有人力，还容易滋生矛盾。” 　　褚书记争辩道：“这事是为了公平，我自己觉得李承业同志合适不算，只有考试之后对大家才公平。”虽然这次闹出来这种事情，但他还是觉得考试是必要的。 　　付书记却不赞同，“哪里有那么多公平，有的人努力，有的人自我放弃，水平不一样的人放在一起本就是不公平的，我们永远不能让所有人满意。” 　　褚书记坚持，“可我还是想让大家看到我们在努力的公平，只有这样大家才能更加努力，也更能看见之间的差距。” 　　两人一时间都无法说服对方，最终付书记只是道：“行了，你这个倔驴子，我也说服不了你，以后做事要多注意一点，出事之后一定要提前预想接下来会发生的各种可能，我不可能每一次都及时赶过来。” 　　“呵呵呵，这次还好有您过来了，要不然我这个优秀的秘书就要完蛋了。”褚书记也是傻笑几声，将他前面的话给抛开了。 　　李承业也赶紧上前，郑重地对着付书记道谢，“付书记，这次真是谢谢您了，要是没有您，我这次肯定就不好过了。” 　　付书记看见是他就笑了起来，态度非常亲和，“你啊，这段时间表现得太亮眼了吧，这是被谁给盯上了，心里有底没有啊？” 　　李承业笑，“大概知道是什么人了，不过还真不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是个人的私怨。” 　　既然是个人的私怨，那付书记他们也不好追问，只是道：“既然知道是谁在背后出手，那以后行事就要多小心些了，最好是将人给提道明处，让他无法对你下手……” 　　像是对待自己的小辈一样，付书记殷殷叮嘱了起来，李承业自然也是连连点头答应，高长学都已经对他出手了，他自然也不是窝囊废，总是要将那一口气找回来的。 　　叮嘱了一会付书记就站了起来，“行了，李秘书，你今天也算是受惊了，早一些回家吧休息吧！千万要安抚好家里人啊！” 　　“知道了。”李承业点头答应，又看向了褚书记。 　　褚书记也冲着他点了下头，“赶紧回去休息吧！” 　　李承业也没有多停留，直接出去了，顺手也将门给关上了。 　　等李承业离开，付书记就对着褚书记说：“行了，咱们现在开始说正事吧，你们现在车间里面正推行的定岗定位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你再给我仔细说一说。” 　　今天李承业给褚书记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在付书记的办公室里面，三个人正说着定岗定位的事，结果还没有两分钟，褚书记就被一个电话给催了回来。付书记想着自己正好没有什么事，又怕钢铁厂出来什么重大的事，就直接开着车过来了，没想到正好将李承业给救了，倒来得时间正好。 第58章 　　李承业走出门,入目就是正焦急等在不远处的胡立人还有张大爷他们，他笑了起来，大跨步走了过去。在几人担心的目光中，他轻轻说了一句,“没事了。” 　　胡立人担心的神色立马就变成了喜悦,手用力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高兴地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有事的,你这么聪明有本事的人，哪里能这么容易就搞死的啊！” 　　“说什么死不死的，有我们这两个老头子在，还能让你这个年轻的后生出事不成。”张大爷在胡立人身上拍了两下,责怪他乱说话，之后就也笑着对李承业拍胸脯保证了起来。 　　周大爷则是要稳重多了,语重心长地对着李承业说：“这次没事就好,不过以后可一定要注意了，这事可不是那么简单啊！” 　　李承业今天差点就出事，也是非常惊喜，不过很难得的是有这么多人维护他,这会自然也是一个个的回答他们的话。 　　“我当然不会有事了。”给胡立人。 　　“谢谢张大爷，您也是真是老当益壮,身体倍棒,我以后还要向您多学习不是。”对张大爷。 　　“我知道了，这是我已经知道怎么做了，以后一定会注意的。”对周大爷。 　　三个人都对李承业的回答非常满意,周大爷看了看时间，“行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和张老头还要去上课，就不在这和你耽误时间了，你赶紧先回去，这会消息说不定已经传到你娘耳边了，你回去同她好好说，千万不要让她担心坏了。” 　　张大爷也赶紧点头，他刚才可是在人群中看见了最近和李母走得比较近的几个妇女，这会肯定已经有人在李承业家给李母讲李承业出事了。李母这年纪可也不小了，家里还有两个小孩，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 　　“好，我马上就回去。”一听他这么说李承业心中也担心了起来，顾不上再和他们交谈，李承业着急地就要往家里去。 　　“哎，李哥，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正好过去给你做证明，有什么事也能搭把手。”见李承业要走，胡立人也赶紧跟着跑了过去。 　　没一会两个人的影子就消失在钢铁厂的大门外面。 　　周大爷无奈地笑，“现在的年轻人啊！” 　　此时李家的情况就和周大爷猜测得差不多，几个经常和李母在一起玩的人都跑到了李家，她们刚才都在钢铁厂门口，自然是看清了全部过程。一群人七嘴八舌说了起来，将李母吓得不行，等听说革委会的人过来，差点将李承业抓走的时候她差点快晕倒过去。还是之后又恍惚听见说后来县委书记也来了，还帮着把她儿子给救了她才缓过来。 　　不过她也还是十分担心，在家里实在是待不住，更不耐烦听这些女人扯七扯八，直接将他们都赶了出去，之后又叮嘱两个小的让他们在屋子里不要乱跑，之后就将屋子锁起来，准备去钢铁厂找李承业了。 　　李承业走在街道上，完全没有说话的心情，一边的胡立人也是十分善解人意地闭着嘴不说话，两人脚步很快，没多久就到了李承业家所在的那条巷子口，正准备转弯进去，迎面就是一个灰色的人影撞进了李承业的怀里。 　　“娘。”李承业眼尖地看清楚眼前这个正是他的母亲，本打算推出去的手赶紧收回，让人撞进了自己的怀里，顺手还扶住了她的肩膀。 　　“儿子，你没事吧？”李母因为心中太着急，完全是跑着往钢铁厂那边去的，等发现拐角有人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反应了，只能撞了过去，没想到她撞到的居然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儿子。赶紧就用手到处在李承业身上摸了起来，眼睛也是不错眼地盯着李承业，就怕他身体受伤了。 　　“娘，我啥事都没有，不信你问胡立人。”李承业赶紧抓住李母的手，阻止她乱来，这毕竟是在外面，虽然这里比较偏僻，但还是有人经过的，他娘差点就要脱他衣服了。 　　“婶子，李哥什么事都没有，您就放心吧。”胡立人心中暗笑，不过还是在李承业的瞪视中还是赶紧为他解释了起来。 　　只可惜李母这会根本就听不见他们的话，只有她真真切切地看到了，才能确定定自己儿子没有事。 　　李承业也实在是拿她没有办法，只得将人一把搂在怀里，安抚地道：“娘，我真的啥事也没有，咱们还是先回去再说吧？回家了你再好好检查，这里不好说话。” 　　手臂都被自己儿子给控制住了，李母也没有办法，只得勉强同意道：“回去了你脱衣服给我好好检查一遍。” 　　李承业无奈投降，答应道：“行行行，回去了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就怎么办。” 　　说完李承业就带着李母往李家那边去了，胡立人则是在后面偷笑，脚步慢悠悠地。 　　等胡立人到李家的时候，李母已经将李承业整个都检查一遍了，也确定他身上除了以前当兵时的伤痕之外，没有新增加任何一条伤口，这下她一直揪着的心可算是放下来了。 　　胡立人也没有进屋打扰李母和李承业的交谈，只是在院子里玩着，两个小孩正在院子里打弹珠，他倒是十分能玩得开，也加入了进去。 　　堂屋里，李承业已经讲事情的经过完整地说了一遍，李母也是听得心绪起伏不定，等李承业将厂里对谢晋荣的安排说完，李母就忍不住道：“真是便宜他了，就他那样的，你们钢铁厂就应该直接将他的工作给收回来，哪里还能换人啊！” 　　李承业知道她本不是这么刻薄的人，只是因为这事涉及到他，所以就特别在意了些，所以耐心地解释道：“谢晋荣虽然有些说不通道理，但这次的事情还是被别人利用了，再说谢家父母也挺可怜的，就那么个儿子，还是个大学生，现在落得了个这么个情况，厂里也不能太不讲人情了。” 　　李母耳尖地听到了“被别人利用”五个字，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怎么回事，你的意思是这次是有人故意要害你对不对，你赶紧给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谁这么见不得你好啊？” 　　李承业本没有将高长学和胡秀琴的事情告诉李母的想法，没想到居然一时口快说出了这个，着就不怎么好解释了，他一时没有说出话来。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倒是说啊，你这才来钢铁厂工作多久啊，怎么就有人要害你，是不是你最近工作上得罪了谁，还是我们以前认识的谁，你倒是说啊！”这会李母是真的着急了，大段话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娘，你不要着急，你听我慢慢和你说。”李承业没有办法，这事也只能实话实说了。 　　“这事我也只是猜测，我最近工作上并没有得罪什么人，也没有侵害什么人的利益。倒是前几天我遇见了两个人。” 　　李母立马追问，“什么人？” 　　李承业深深叹了一口气，“胡秀琴和她的现任丈夫高长学。” 　　李母似乎是被这两个名字给惊住了，“这两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不是在隔壁县吗？他们应该只是路过吧？”李母不确定地问李承业。 　　李承业肯定地摇头，“他们应该是搬到这边来了，胡秀琴现在的丈夫应该是在县政府工作，而且胡秀琴之前都不知道我还活着的消息，更不知道我专业回来了。” 　　“造孽啊，造孽啊。”李母瘫坐在椅子上，恨恨地用拳头捶自己的膝盖。 　　“娘。”李承业赶紧伸手过去拦住她。 　　李母也没有挣扎，只是呆呆看着自己儿子，半响之后才有些犹豫地问：“儿子，你还想要她回来吗？” 　　李承业只觉得这个问题是真的好笑，无奈地道：“娘，这怎么可能，我们早就已经结束了，更没有关系了，我怎么可能会要她回来。” 　　李母突然反手握住李承业的手，急切地问：“那胡秀琴呢？她是不是还惦记着你，还想回到你身边。”李母知道她这个前儿媳妇对自己儿子是还有感情的，要不然当初她突然嫁人的时候，李母也不会那么无法接受，就像是自己看错了人一样。 　　这就更好笑了，李承业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得道：“娘，胡秀琴现在已经重新结婚了，还怀了他现在丈夫的孩子，估计还有五六个月就要生了，她怎么可能还想回来啊？” 　　李母却不是这么认为了，她一脸肯定地说：“你们还有两个儿子呢，再说我儿子长得一表人才，哪里是其他那些人能比的。” 　　在父母眼中，那肯定是只有自己孩子是最好的，而李母就是这样一个父母。 　　“娘，你就别乱想了，我们是不可能的，您要是还想过一些清净日子，就不要去招惹她。” 　　“儿子，你实话和我说，你不想再娶是不是因为放不下胡秀琴，要是因为她，我就豁出去勉强将她给接回来。”李母小心地问。 　　李承业这会就快要指天发誓了，坚定地说：“娘，我不想再娶是在我看来婚姻不是必须的，我现在更想专注自己的事业，再说我都有两个孩子了，他们都那么乖，我根本就不需要再有一个人来打扰我们的生活。要是那是一个品行不行的人怎么办？对您不好，对我两个儿子也不好。您啊，以后就不要乱想些有的没的了，等明年送小西小北去上学之后，我在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将人弄到街道办什么去工作，也给你找点事做。” 　　这人啊，时间一多就容易多想，李承业觉得还是将李母弄到街道办去比较好，正好可以散发一些光和热。 　　李母被儿子说乱想心里也有些不乐意了，“我天天事多得很，哪里就乱想了，还不是你……，唉，算了，我以后就不管了，管多了你还不乐意，我也真是闲得。” 　　见李母似乎真的有些生气了，李承业也不能干看着不管，只得安抚道：“娘，我不是说你管多了，我只是觉得咱们现在一家人就很好了，真的没有必要再多一个人，现在好多家里媳妇和婆婆都合不来。我家又是这么个情况，那到时候矛盾不是更多嘛，您说不定会更累。” 　　李母觉得儿子这话还是很贴心的，心中的那一口气也就散掉了。又想到之前儿子说有人要害他的事，就又着急地问：“你不是在说有人害你吗？怎么又扯到胡秀琴了，赶紧说，到底是谁要害你。” 　　李承业有些犹豫地说：“我估计应该就是胡秀琴的丈夫高长学。” 　　“什么？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你怎么得罪了他不成。”李母惊讶。 　　李承业将那天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重点是胡秀琴当时的反应，还有就是高长学当时的眼神，那就像是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让人觉得危险，这个人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看来要让人去好好查一查了。正好高长学现在就在县政府工作，倒是可以让高秘书帮着他打听一下。 　　李母还是有一些不能相信，“真的能确定是他吗？会不会是你看错了，还有别人和你不对付啊？”不就是妻子的前夫吗，这能算得上什么仇人，又不是胡秀琴还和他儿子不清不楚，这都已经没有关系了。 　　李承业笑：“娘，你儿子哪里会得罪那么多人啊，你放心，我会让人帮我查查的，很快就能有结果。” 　　李母点头，“行吧，这事你要放在心上，赶紧将要害你的人给找出来，免得他老是躲着害你。” 　　“知道了，知道了，娘，你做饭没有，这都这么晚了，我们赶紧吃饭吧。”李承业也不想再同李母继续说这些事，看了看时间，就催着她去做饭。 　　“做了，做了，俩孩子说明天想吃蛋炒饭，我就多做了些饭，正好能够你和胡立人吃，你赶紧出去叫他们进来，我将菜在热一下就能吃了。”说完李母就站起来往厨房去了，她之前就已经将饭菜都做好了，正准备吃饭，那些人就上门了，这会菜肯定都冷了。 　　李承业答应，见李母进去之后他也去了院子那边，一出去就看见胡立人正和个小孩子一样，同两个不到六岁的小朋友玩得高兴，身上的衣服都已经粘上了泥土。 　　“你倒是还小啊？” 　　“嘿嘿，我这叫心态年轻。”胡立人完全不在意李承业的嘲笑，继续玩着，“哎，该我了，该我了。” 　　“爹。”只可惜这会两个孩子却顾不上和他玩了，都纷纷跑过来抱住了李承业的腿，依恋地蹭蹭。 　　“乖，赶紧进屋去洗手，马上吃饭了。”弯腰挨个在两个孩子头上摸摸，之后又拍拍小屁股，这两个脸上真的是脏得不行。 　　“知道啦。”两小孩乖乖听话，偷眼瞄了瞄李承业裤子上的黑手印，吐吐舌头就快步跑进了屋子，就怕自己爹发现了他们做的好事。 　　“没意思。”胡立人还想玩一会呢，结果小伙伴着就跑了，他只能无奈地站了起来，双手拍了拍，想要将手上的灰尘给拍掉。 　　“嘿，你的裤子。”他走到李承业边上，一眼就看到了他裤子上的手掌印，立马就笑了起来。 　　李承业早就发现了，所以只是白了他一眼。 　　“走，进去吃饭了。” 　　“哎，等一会。我还有消息要和你说。”见李承业转头要回屋，胡立人连忙叫住他。 　　“什么事？”李承业皱眉停住。 　　“咱们今天不是让去叫派出所的人过来了吗？” 　　“没错，不过我好像没有看见人。”李承业也觉得有些奇怪，派出所离他们厂并不远，按道理应该早就过来了，可是直到事情结束他都没有看见有一个人过来。 　　“派出所的确是有人过来了，不过只有一个人，还是便衣过来的。不过人家不是来帮忙的，而是来看热闹的。” 　　“你别卖关子，仔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李承业有些不耐烦地皱眉。 　　“嘿，我和你说，你态度好一些啊！”胡立人有些不满意了。 　　李承业瞪他一眼，胡立人立马就怂了，委屈地道：“行嘛，仔细说就仔细说。” 　　“今天过来的人我正好认识，和我关系还挺不错的，我听他说是有人提前给他们通过关系，如果今天钢铁厂有人过来找他们去的话，一定不要过去。” 　　“拿他有没有说是谁提前给他们通的关系？”李承业觉得这个是一个突破口。 　　“有。” 　　“究竟是谁？”李承业承认他想打人了，想打的就是眼前这个二皮脸。 　　“咱们不认识的人，好像是县政府办公室那边打过来的电话，名字叫什么高什么来着，我一时想不起来了。”胡立人拍拍脑子，想要回忆哪个名字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高长学！”一个名字在李承业嘴里慢慢吐了出来。 　　“对了，就是这个名字，高长学，李哥，你真的认识这个人？”胡立人立马就高兴地确认了，是这个名字没有错。 第59章 　　“还真是他啊！”李承业虽然早就认定是高长业对他出的手,但没想到居然这么容易就找到证据，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这件事按道理来讲，李承业才是受害者，没想到他都不在意,反倒是幸福在一起的两个人纠缠着这件事不放。 　　“哎,你真认识啊,和你什么有什么仇怨啊？”胡立人好奇得不行,听李承业这话就知道里面肯定不简单。 　　“不是什么重要的人，这事你就不要管了，快点进去吃饭吧！”李承业不想和他说那么多，直接转头就往屋子里去了。 　　“哎,你咋这样啊！快点告诉我呗，说不定我还能帮上忙,我认识的人可多了！”胡立人赶紧追了上去,着急地说着，可惜的是直到他吃完饭离开李家，李承业还是没有告诉他这件事是怎么回事。 　　虽然李承业已经知道了对付他的人是谁，也想收拾一下对方,让他的手不要伸那么长，但一时间并没有什么很好的办法,只能暂时等待着。高秘书也告诉过李承业一些消息,不过高长学以前都是在隔壁县活动，他所了解到的都是高长学来这边之后的表现，倒是没有什么重要的消息。看来还是要去隔壁县打听一下子,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突破口。 　　不过这件事并没有花费李承业多大心神，转眼就已经到了十二月，只有十多天他们省的考察团就要奔赴Y国,此次考察会涉及到两个国家五个世界著名的机械制造大厂，钢铁厂所需要的所有设备都能在这几家买到。 　　因为是涉及到外事活动，所以李承业他们要提前两天在省城汇合，在那里他们将接受为期一天半的外事活动条例培训。 　　因为这次采购活动非常重要，所以这些天厂里也都是非常紧张，褚书记他们也已经开过多次会议，要将此次采购的重点设备划定出来，还有就是预算和型号。 　　李承业自然也是闲不下来的，周大爷还有张大爷都忙着给李承业灌输各种知识，几乎是没有一点点空闲时间，让李承业这个自诩学习能力还不错的人也是累得不行。每天晚上他几乎都是转钟才睡，李母也是非常心疼，不过这事涉及到儿子的行程，她也没有办法劝，只能每天多做一些汤汤水水给他补身体了。 　　深夜十点钟，窗外的风呼呼地刮着，预示着冬天的威力。李承业之前还能坐在书桌那端正地看书，可现在天气一冷，他也受不住了，只能将看书的地点转移到床上，半倚着床头，大半身子缩在厚实的棉被中。 　　“咚”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砸在了他房间的窗户上，不过李承业并没有在意，还是专心看着手中的书。 　　“咚咚咚”的声音接连响了起来，根本就不像是偶然事件，反倒像是有人故意在砸窗户玻璃一般，他赶紧爬了起来，走到窗户那将窗户打开。他的房间窗户正对着院子外，外面是一片漆黑，影影约约似乎院门处正有人在对着他挥手，还有叫他的名字，不过应该是怕吵到别人，所以声音很小，李承业根本就听不清楚那是谁的声音，也更不知道那人在说些什么。 　　李承业完全想不到这个点还会有谁来找他，不过也只好再加了一件衣服跑出去开门。快步走到院子里，还没到院门处，他就知道是谁了。 　　“业子，是我，军子。”那人听到动静立马就小声说起了话。 　　李承业惊讶了一瞬，赶紧过去将院子门打开，“军子，你怎么这么晚跑过来了？” 　　张军已经是已经在外面待了一会了，身上都是寒气，脚在地上来回地跺着，脖子也是缩着。他也没有客气，嘴里说着“冻死了，冻死了，赶紧进屋再说。”说完他就一马当先往屋子里去了，李承业也跟在他身后进去了。 　　还是暖水瓶里面还有热水，李承业招呼他坐下，就给他倒了一碗热水，当然也不忘给自己倒了一碗。等喝了热水缓了一会之后张军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这天真是看着看着就冷下来了。” 　　李承业点头，“是啊，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该下雪了。”他们这位于中部偏南地区，虽然没有北方的风雪厉害，但时不时还是会下两三场雪的。 　　“看着情况差不多。” 　　这么冷的天气两人也没有多少闲扯的心事，李承业将手中的碗放在桌子上，疑惑地看着张军，“军子，你怎么这个点跑过来了，这外面风这么大，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吗？” 　　张军看着就有些着急了起来，“还明天说，我这才回家就听说了你之前发生的事情，哪里还能等到明天呀，立马就跑过来了，没想到你还真没有睡。” 　　张军是钢铁厂的货车司机，经常在外面跑，有时候一个多月都回不了家，没想到今天一回家就听妻子说了李承业的事情，虽然妻子和他说已经没有什么事了，但他哪里放得下心啊，自然是忙不迭就跑过来了，哪里还顾得上时间。走到半路的时候倒是想起了时间不对，可这出都出来了，那就来李承业家碰碰运气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媳妇给我说得云里雾里的。” 　　“其实也没什么事，这事情都过去好几天了，我人都好好的，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看张军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是出车才回来，人看着沧桑憔悴得不行。 　　“看你这话说的，咱们俩这么好的兄弟，听说差点就要进去了，这你还不和我说，你难道是不把我当兄弟不成？”张军看着就是要生气了的样子。 　　“怎么会。”李承业无奈，只能原原本本地将事情说了一遍，当然也包括有人害他这件事情，这都是他第二次说这件事了。 　　等李承业说完，张军也是沉了脸色，这事也是让人气恼不过。 　　“害你的那个人知道吗？”半响他终于问道。 　　“怎么？他不是我们本县的人，而是隔壁县的。”李承业大概知道他想帮忙，但这么忙也不好帮啊。 　　“我是谁？货车司机，货车司机的人脉可要比你想象中的大多了。”张军笑了，货车司机可是一个好工作，工资高是一个方面，还有一个就是他们到处跑，接触和认识的人也多。更有不少人想让他们帮忙，自然也就积累了很大一批的人脉关系。 　　“你赶紧说一下名字，我看我认识不，隔壁县我也去过不少次了，认识的人不少。” 　　李承业想想觉得也是，“那人的名字是高长学，高低的高，长短的长，学习的学。” 　　“高低长短，学习，呵呵，这人真的是要力争上游，与人争个高低长短啊，不过这人我还真认识，将陇县前革委会主任的前女婿，在将陇县那可还是一个名人。”一听说是高长学这个名字，张军立马就笑了起来，这个人，他可太耳熟了。 　　“你见过？”李承业者下也好奇了，他还真不知道高长学的具体来历。 　　“没见过，但是听说过，他以前算是个上门女婿，也是靠岳家出头的，不过后来他丈老子出事了，他立马就同那家人给划清了关系。听人说他那个前妻凶悍得很，对高长学颐指气使的，也不知道他究竟是用什么方法离的婚。” 　　他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之后才缓缓道：“我知道的也没有多少，不过我在将陇县有好几个人关系还不错的，到时候可以让他们帮着打听打听，看能不能找到他什么把柄。” 　　说着他有些感叹地道：“像这种人，他不可能只害你一次的，你要是不给他一点教训，他肯定还会在暗处盯着你不放。” 　　这事对他有好处，也能免他不少事，李承业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直接答应道：“行，这事就麻烦你了，看能不能抓到他什么把柄，到时候去警告他一下。” 　　现在毕竟是法治社会，李承业自然不也会将他怎么样，但总还是给他一点教训的。 　　“那行，这事就交给我了。时间不早了，我就不耽误你了，先回去了啊！”张军本就是想确定一下李承业没有事，这会自然也不想再打扰李承业了。 　　“行，我送你出去。”李承业自然也没有挽留的意思，还是让人早一些回去休息比较好。 　　两个人并行往外走。 　　张军突然道：“唉，听说你这次要去Y国还有D国啊！你小子可真是了不起啊，不愧是我们几个中学习最好的那一个，争脸了啊！”他的话语中还带着中与有荣焉的感觉。 　　李承业也是笑，“呵呵，也是机会好，我到时候回来给你们带礼物啊！” 　　张军这下就高兴了，“好小子，不错啊！还记得哥哥我呢！不过给我带就不用了，给你嫂子带点好东西回来就行了。我可听说了国外那什么擦脸的油可好了，你到时候给我带点回来，我送你嫂子。” 　　这就是小事，李承业自然没犹豫就答应了，“行，到时候我给嫂子买。” 　　“那可是我送给你嫂子了，哪里需要你出钱，你军哥可攒了不少私房钱，到时候帮我买就行了，不要你出钱。”国外那东西贵死人，他怎么好让李承业出钱，自然是拒绝了。 　　“呵呵。”李承业没应声，更没有反对，反正到时候在说，至于究竟是怎么办还不是看他自己。 　　张军则是以为李承业他同意了，自然也就没有再多强调。没一会两人就走到了院子那里。 　　“行了，就送到这里，你赶紧锁门了进去吧，外面冷死了。”张军在院子门口停住脚步。 　　“行。”张军人高马大的，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安全问题，李承业自然也没有什么将人送回家的想法。应了一声之后就站定看着他离开了。 　　等人走远，他就锁好门回屋子去了。 　　冬天的一场雪还没有落下的时候李承业他们出国的日子就已经接近了，李承业他们出国的资料早就已经办好。他们会先到省城集合，在那边他们会待两天，之后他们会转道去S市，短暂停留一天之后，他们才会坐上去Y国的飞机。预计一天时间能抵达Y国首都，再加上在那边停留的时间，预计此次考察需要花费半个月的时间。 　　半个月的时间已经相当地久了，而这半个月褚书记的事自然是被分摊到了周厂长他们身上，最近两天，他们一直在交接工作，李承业自然也是要和周秘书交接工作。 　　等所有事情忙完，已经到了临行前的晚上，因为明天早上四点就要出发，他们要在省城参加早上八点钟课程，所以李承业他们今天晚上还是回去比较早的，不过也已经七点多了，他们还要回家收拾行李。这个时候的Y国可也是冷得不行。 　　李承业回家的时候，李母正在给他收拾行李，李承业几乎所有的衣物都被李母给翻了出来，桌上床上都是东西，也不知道她是从那里找出那么多东西来的，更不知道她是想给他带多少东西过去。他房间本就不大，这会真的是没地下脚了。 　　“娘，你怎么将东西都给翻出来了？”李承业无奈。 　　“哎，你这不是明天就要去那个什么Y国了吗？一去还那么久，听张大爷说那边可要比我们这冷多了，我得多给你带些衣服过去，免得冻着了。”李母嘴里回答这李承业的话，可人却还是低着头在忙碌着。 　　“娘，你这也太夸张了，我就只去半个月，带两套衣服就够了，多了我可带不过去，再说了我这是去出差，真的不需要带这么多衣服。”李承业看她那架势就像是要将所有东西都给塞进去一样，赶紧上前拦住。 　　李母皱眉，不过还是住了手，“不能带这么多的吗？” 　　李承业认真地点头，“是啊，这飞机上能带多少东西都是有限制的，这行李我自己收拾吧，您还是去歇着吧！” 第60章 　　“行行,你在这收拾我看着，行了吧！”李母丢开手中的东西，然后就站到了门那边,却没有离开的打算。天气冷,两个孩子早就已经在床上躺着玩了,不用盯着孩子,她自然也有时间在这看着。 　　李承业本想叫她去休息,可看她这样就知道肯定不会听自己的,只能随她去了。将一些不必要的东西都先收回到柜子里,需要的则是叠好了放在床上。李承业又将地上麻袋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心中也是觉得好笑，他娘居然准备了麻袋给他收拾行李，就像是他要搬家了一样。 　　李承业从柜子上拿下来自己的手提箱，在里面放了一套棉衣棉裤,一件毛衣,还有就是两套其他的换洗衣物，冬天的东西都厚，这一点东西就将李承业的箱子给装满了。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则是被放进了一个手提包里面，当然包括了周大爷他们给的笔记本。 　　安静站着的李母见他收拾了这么点东西就打算结束了,立马就忍不住了，“这么冷的天，你就带着点东西,最少还要多带套棉裤，天冷了穿两条。”她说这就要动手给李承业拿棉裤了。 　　李承业赶紧拦住，“就这些行了，我们是去人家厂里参观，又不是在野外吹冷风,冻不着我的，真的用不着带这么多。” 　　“多带点免得之后没有啊！” 　　“娘，没地方了，装不下。”李承业是真的不想带那么多东西。 　　最终李承业还是屈服在李母的雌威之下，被迫想办法将那一条棉裤塞进了箱子里面。等两人将东西收拾完已经是八点多了，李母却似乎没有立马离开了打算，反倒是坐在了李承业的床上，一副准备聊聊的样子。 　　李承业知道李母是担心他，自然也跟着坐了下来，准备和她聊一会。 　　还没等李承业想好要说什么，李母就先开口了，“儿子，你爹以前和你说过咱们家很久以前是做什么的没有？” 　　他这话问得有些奇怪，“我爹不就是个孤儿吗？”要不然他家这些年也不会过得那么清净，也没有什么糟心事。 　　“说了是很久以前，谁还天生就是孤儿啊！”李母白了他一眼。 　　李承业这下是真的好奇了，在他印象中，李父和李母就都是孤儿，从来没有听他们说起过他们成为孤儿之前的事情。“娘，难不成我爹以前还是什么大家族的少爷不成？” 　　李承业这话只是开玩笑，毕竟他以前就是个大少爷，不过他却发现李母冲着他严肃地点了下头。 　　李承业这下是真的吃惊了，“还真是大少爷，那怎么？” 　　李母轻轻叹了口气，“这事说来话长，不过你们李家祖上的确是S市的富户之一，在四十多年前经营着不少工厂，可以说是巨富之家。” 　　李承业心中一动，四十多年前S市的李家，能称为巨富之家的可就只有他曾经所在的那个李家，如果李母说的话是真的话，那这就是说…… 　　李承业想到这，赶紧冲着李母确认，“娘，你说的这个李家是那个被称为S市药业大王的李家吗？” 　　“没错，就是那个李家。”随着李母这一句话落下来，李承业心中猜测终于成真了，原来这个身体和原来的他居然有血缘关系，这也难怪他居然会来到这具身体里面，一切总是有缘由的。 　　“那究竟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李承业到这里之后，心中也是一直惦记着过去的那些亲人的，虽然他爹不是个好父亲，但总算是没有亏待过他。虽然他娘不是什么好母亲，但总算也是维护着他的。只是他到这里这么久却一直找不到可以打探消息的机会，更不敢去打探。想不到峰回路转，居然在这个突然的机会听到了过去的消息。 　　“哎，这就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李家的起源到现在应该有三百多年来，分支旁枝不少，你爹以前并不是主枝的人，只是旁枝家的一个小孩。后来被过继到了主枝，成为了那边的嫡子。这事说着也挺好笑的，你爹四岁的时候，主枝的嫡子出了事，会过的船遇到了海浪，一船人没有一个幸存。” 　　说着李母叹了一口气，“那可是唯一的嫡子，更是最优秀的那一个，所有家业都要交到他手上的，家主他们十分伤心。” 　　“后来呀，突然来了一个很有本事的道士，说是能让死人还阳，你说可不可笑，这身体都没有了，还能怎么还阳？” 　　李承业还是弄不明白，心里也越发糊涂了，“这和爹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啊？” 　　李母被催促瞪了他一眼，之后才道：“那当然有关系，那嫡子是在海里出事的，身体根本就没有找回来，所以自然要找一个身体还阳，而你爹就是那个被选中的身体。” 　　“什么？”李承业有些不可置信。 　　。 　　“所以说是可笑啊，你爹被过继之后就被当成了主枝了继承人开始培养了起来，还被那道士做了法。”李母笑着摇头，似乎对那件事觉得好笑。 　　李承业却并不觉得好笑，虽然不知道其中出了什么差错，但他的确是已经还阳了，只是没有在李父身上，而是在李承业的身上。“娘，可我爹不是就是我爹吗？根本就没有还阳那回事吧？那他怎么还能在李家待那么久，那道士做法失败了吗？” 　　“那道士说因为那个嫡子过世的时候是十八岁，你爹的身体太小了，容不下那个灵魂，要先将那灵魂放在你爹身上，等十八岁的时候就会自动复活，将你爹给取代掉。” 　　“那我爹的家人居然会同意？”李承业只觉得不可思议，这样的事情真有人信，也真有人敢去做。 　　“那有什么办法呢？你爹说是李家的旁枝，但富人也有三个穷亲戚，你爹他们家就是最穷的那一个，孩子有多，几乎就要饿死了，为了其他人活着，你爹的爹娘就只能同意了，最起码也能享受十多年大少爷的日子不是？”说到这李母也是满目无奈，没有经历过以前的贫穷，哪里会知道现在的日子有多好啊。 　　“那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后来啊，后来还没到你爹十八岁李家就出事了，S市沦陷了，李家人商量去要去国外，可惜人多口杂，有人告密，李家的人几乎都被暗杀掉了。”李家有钱，是真的有钱，巨富。盯上李家的人多得不行。 　　“那我爹？”李承业心中悲凉，虽然四十年的光阴，那些他记忆中的人肯定是已经过去了的，但听到这种灭门之祸他的心却像是被紧紧捏住一般，呼吸也呼吸不过来了。 　　“还阳这种事情自然是不能放在明面上来讲的，你爹一直被秘密养在老家的祖宅里面，只有一两个仆人在，他们也不知道你爹是谁。等李家一出事，那些就都跑了，你爹没有人管，也就跑了。后来出现灾荒，你爹跟着流民到处跑，等咱们国家成立了，他也就在这落了户，一个不知道身份来历的赤脚大夫。” 　　“对了，听你爹说你的名字就和李家的那个大少爷名字一样，他也叫李承业，字若拙。”李母突然想到了这件事，就立马说了出来。 　　李承业觉得有些奇怪，这一切也太巧了吧？“我爹怎么会给我起这个名字？” 　　李母叹气，“你爹啊，就是个死心眼，说李家救了他们家这么多人的命，就是为了给李承业还阳，可是他受了李家的好处，却没有付出应有的代价，就想着如果有缘的话，让李家那个少爷能投胎到他家中，也算是他回报了。所以就给你起了这么一个名字。” 　　“那些鬼鬼神神地东西我反正不相信，也就由着他了。” 　　“鬼鬼神神……”他都存在了，那些鬼鬼神神的东西肯定还是存在的吧，要不然他怎么会来到这里呢，那么的巧合，就如同李父所期待的那样。 　　“哎，这话一下子就说远了，我要和你说的不是这件事。”李母摇头，想要将话题拉回到原来的地方。 　　李承业这会心绪不宁，哪里还顾得上李母本来的话题，只是沉默着。 　　李母以为他没有什么意见，就继续说了起来，“你爹曾经告诉我一个秘密，李家还在国外的银行存了一大笔钱，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是你正好要出国吗？有机会去证实一下啊？”李母这段话是在李承业耳边低声说的，说得时候还四处看了看，用手捂在嘴边上，就怕别人不小心给听见了。 　　“国外存了一大笔钱？”李承业对这倒是不怎么惊讶，当时国内情况不好，他们李家是有一段时间向国外转移资产，存钱是很正常的事情。这些钱对普通的人来说，的确是一大笔钱。 　　“没错，据说是在什么M国的花联银行，听你的意思，那笔钱几乎可以买下我们半个市。”李母话语里都是惊叹，不过眼里却没有什么贪婪的神色，似乎是在说什么传奇故事一般，也就只是一个传奇，与生活无关。 　　李承业笑，“都这么些年过去了，存款已经死去了，又没有存款凭证，那些存款说不定已经被银行收用了，哪里还取得到。”这些年肯定都已经是无主存款了，以国外那些人的精明程度，哪里还能拿得到。 　　李母却是赶紧摇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笔存款是不记名存款，存单就被放在花联银行的保险柜里面，只要拿着信物和密码就能去将存单给取出来，然后就能拿到那一笔钱。”说着她的意地笑了，“一大笔钱啊，你想不想要啊？” 　　李承业心中一动，这事还真的有可能是真的，因为花联银行的确是有这一项业务，“娘，难不成你手上有信物？” 　　“嘿嘿，我还真有，还是你爹给我的。”李母神秘一笑。 　　“怎么会，那东西怎么可能在我爹手上？”他可不觉得李家是那么大方的人，居然还会将这东西给李父。 　　“这你就不知道了，那信物据说是那李家大少爷以前用过的东西，正好也是道士做法的媒介，一直就放在你爹手上。后来那李家老爷来看你爹的时候，你爹就不小心听见了这件事。只不过非常可惜的是你爹却并不知道那个密码是什么？”李母似乎还有些可惜的样子，不过也很正常，这么大一笔钱，是个人肯定都会心动的。而且这么多年放在银行里面，光是利息就有不少了，这能做多大事啊。 　　李承业这下知道这笔钱是什么了，这笔应该是以前李父为他准备的创业资金，那时候他和家里闹得很僵，李父去M国想要劝他回去接手家业，可是李承业却并不想回去，国内的环境让他窒息。他和李父争吵了起来，最终不欢而散，还将李父送给他的一枚玉佩还给了他，想要和家里断绝关系。 　　李父最终妥协了，临回国之前说是给他在银行存了一笔创业资金，不过他那时候哪里能听得进去，直接就走了，如果真的是那一笔钱的话，那密码应该就是……是他的生日吧！ 　　“也真的是可惜，不过Y国离M国很近吧？你要不是到时候去试试，说不定一不小心就将密码给试出来了呢？”李母眼带期待地看着李承业。 　　李承业失笑，“娘，M国离Y国可远得很，中间可还隔着海呢，哪里就近了。” 　　“这么远的吗？”李母哪里知道什么M国和Y国，都只是听人说过，连哪个方向都不知道。 　　“是的啊，比从边疆到我们这都要远很多。”李承业点头，顺便给她打了个比方。 　　“唉，那算了，看来这钱是和我们没有缘分了。”李母叹息着道，她倒不是眼热这钱，就是知道这么大一件事，难免会想一下的。 　　“娘，这钱的确是没法惦记，我们不知道密码，像这种东西，你最多有三次机会输入密码，要是三次都输错了，那就直接锁死了。” 第61章 　　他都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去M国的机会,这笔钱更不知道还有没有得见天日的机会。 　　不过有机会他还是想取出来的，现在他们国家实在是太难了，那笔钱肯定不少,捐给国家都能办不少事情了。 　　“没这个命,咱们也不惦记了,反正咱们现在的钱完全是够用的,我儿子可每月都给我发工资呢。”李母没一会就将这件事给抛在了脑后。 　　“行,不惦记这个,我每个月都给你发工资,要是不够您就和我说，至于多了的，那您就存着自己花。”李承业也笑了，他现在每个月五十块钱的工资，给三十块李母,他自己则是拿二十块,不过他也会时不时买一些东西回家，这些钱还是足够用了的。 　　“行，我自己攒着。”李母也乐观，反正儿子都打算娶媳妇了,他手里也存着些钱，就指着以后给两个孙子取媳妇了。她现在每个月都能存个几块十几块，离那一天还有十多年呢,到时候肯定是够了的。 　　“行了，我也不耽误你休息了，明天早上几点钟出门来着，我给你准备早饭。”李母见时间也不早了，就打算离开,也让李承业能早一点休息。 　　“没那么早，钢铁厂那八点才开门呢，您就和平时一样行了。”李承业明早三点多就得起来，如果李母要给他做早饭那就要三点之前起来，这样李母今晚都不用这么睡了。李承业可不想这么折腾她，还是直接说个错误时间算了。 　　“行，我知道了。”李母没犹豫就相信了，“你赶紧休息吧，我走了。”李母转身就要走。 　　李承业送她出去，顺便也准备去洗簌。 　　就在李承业在房间里洗脚的时候，李母突然就又跑了过来，“儿子，这事你爹说的那块玉佩，他之前总说等你长大成人了就交给你，没想到你后来去当兵了，时间一转就是这么多年，要不是说起这件事我都要忘记了，正好你现在也是咱们一家之主了，这块玉佩还是你收着吧。” 　　李母走到李承业面前，手心向上，里面正是李承业熟悉的那块玉佩。 　　李承业没有犹豫就接了过来，放在手心仔细地看了起来，没错，就是他那一块，龙形玉佩，在龙角那一处还有些小缺，正是他不小心碰掉了，这些年了，居然又再一次回到了自己手中。 　　“行了，你好好收着吧，千万不要被别人给看见了啊。”李母也不等李承业反应，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 　　良久，等水盆里的水都凉透了，李承业才觉得脚冰凉一片，赶紧将脚拿出来擦干净了，等倒完水，关好门，回到床上躺着，李承业脑子里又会想起了曾经的事情。他完全没有想到他那个父亲居然悄悄为他做了那么多事情。 　　而他在成为另外一个人之后就很快接受了自己的身份，也没有努力过想去找寻那些曾经的地方，更不知道他那对父母埋葬在何处。他曾经以为，在他死去之后，那些人还是幸福安康地过了一辈子，可没有想到的是，他就这么措不及防地知道了那桩灭门惨案，那些他爱着的和憎恨着的人都已经成为了过去，李家的一切就像是飞灰一般再也找不见了。 　　不管再多么悲痛的事情总是会过去的，一夜过去，等李承业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将那些情绪给收了了起来。慢慢地洗漱好，静悄悄地出门，门外面还是漆黑一片。 　　他大跨步地向前走着，前方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这里还有人依靠着他活着，而他可以悲伤，却不能沉溺于悲伤。 　　钢铁厂的门口亮着一盏小灯，此时那灯下已经有人等着了，李承业赶紧快走几步跑过去。 　　“哎，李秘书来了。”现在特别安静，钱师傅自然也听见了这边的动静，一见是李承业过来了，就赶紧笑着同他打招呼。 　　“钱师傅，你这是等好一会了吧。”看他身上都有露气了，显然是已经来了好一会了。 　　钱师傅不好意思地笑笑，“嘿，这不是太激动了嘛，我就一直没怎么睡着，又担心来迟了，所以就早一点过来了。” 　　李承业自然也明白他这种心情，倒是没有嘲笑的意思，只是笑着安抚道：“这是很正常的事，我昨晚也没怎么睡着。”他昨晚的确没怎么睡，只不过不是因为这件事。 　　钱师傅这下就像是找到了知音一般，立马就激动地说：“唉呀，你也和我一样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次可是去国外出差，听说那里的人长得都和我们不一样，说得话我也都听不懂，我呀，那个着急啊！” 　　现在出国的确是个新鲜事，在这座小城的人可能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外国人，“那里的人的确是和我们有些不一样，不过你放心，也就是头发和眼睛的颜色不一样，还是只有一鼻子一张嘴巴和两只眼睛的，不会比我们多，更不会比我们少。” 　　钱师傅被他这话一说立马就轻快地笑了起来，整个人也都放松了一些，“嘿嘿，看你这话说的，那都是人，肯定不会多也不会少的。” 　　“那你就不要那么担心了，到时候听不懂也没有关系，咱们是有随行翻译的，再不济还有我呢，我Y国语还是非常不错的，D国语也懂一些。” 　　“哎，那我可就指着你了啊！”听李承业说之后，钱师傅的心总算是安心多了。 　　“那你就放心吧！”李承业自然是应下来了，他此次可不就是承担这个作用。 　　“现在几点了，怎么褚书记还没有来？”两人又等了一会，只觉得越来越冷了，所以就不停地跺脚起来。 　　“还早呢，四点钟出发，现在还有半个小时呢！”李承业看了一下手表，他们都出门太早了，这会真的还早。 　　“咱们真的是太积极了啊！”钱师傅也是笑了起来，这也算是苦中作乐了。 　　“是啊！积极过了头，这会太早了。钱师傅你吃早饭没有？” 　　“没有呢，哪里顾得上啊！”钱师傅摇头，他起来的时候家里还是静悄悄的，本来他媳妇还说要给他做早饭的，可是他没到三点就已经跑出来了，他媳妇还在睡梦中呢。 　　“我也没顾的上吃，咱们先吃点饼干吧！估计等会也没地方吃东西。”李承业从他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包饼干，打开之后递给了钱师傅。 　　“行，那就多些了。我可真是饿了，一夜没怎么睡。”钱师傅也没有客气，直接就拿了两块吃了起来。 　　“呵，那是该饿了。”李承业也拿了两块吃。 　　等两人站在那就着杯子里的热水将一小包饼干吃完的时候司机终于是开着车姗姗来迟了，不，并没有来迟，只是因为李承业他们来得太早，所以才显得姗姗来迟。 　　等车停下来，李承业他们赶紧走了过去，这才发现褚书记居然就在车上。看来这司机师傅挺会办事的，直接去褚书记家里接他去了。 　　褚书记坐在后座，司机大老远就看见了站在灯下面的两个人，自然是告诉了褚书记，褚书记这会立马就将门打开了，招呼两人赶紧上车。 　　两人没有犹豫就上了车，李承业自然是坐在了副驾驶，而钱师傅则是去了后座同褚书记坐在一起，行李箱则是被放在了后备箱。等人都坐好了，司机就发动了车子，往省城的方向去了。 　　“你们都挺早的啊，外面不冷啊？”一看到人褚书记就是一副没好气的样子。 　　钱师傅傻笑，“冷啊！” 　　褚书记瞪了他一眼，“知道冷你们还来那么早，在外面冻冰棍啊？” 　　“嘿嘿。”这话可就真不好接了，钱师傅也只能傻笑。 　　“你们啊，都说好时间，差不多时候过来就行了，这么冷的天，你们就在那干等着，要是生病了怎么办？到时候我哪里临时找人出来代替你们？”见他这样，褚书记也不好再严肃语气，只是温声叮嘱了起来。 　　“知道了，我们再也不会了。”李承业他们能怎么办呢，这是他们的确是做得不好，也就只能连连点头答应。 　　见他们都老实了，褚书记也就没在多说了，想了想就对着两人说：“这车上也冷，你们还是就闭目养会神吧！不过千万不要睡着了，免得一不小心就弄生病了。” 　　“好。”李承业和钱师傅这会的确是觉得有些累，不过也不敢睡着，现在这天气的确容易生病。 　　起来太早，又或者是根本没有睡，这也导致大家并没有什么交谈的意愿，车上面一片安静，时不时会传来不知道是谁的哈欠声，还好司机师傅应该休息得不错，倒是没怎么受到影响，车子开得稳稳当当的，没有辜负那那一份工资。 　　车子直接就开到了省城的一家宾馆，他们会在这里接受为期一天半的培训。之后再去S市，在那边坐飞机。 　　车子停在门口，李承业他们将行李拿了下来。这就没有司机什么事了，所以褚书记就让他回去了，当然他也可以休息一会再出发。 　　三人进了宾馆，在门口的地方就已经有人在等着了，这边现在出入的都是和此次出国考察有关的人，所以宾馆是不让无关人等进入的。李承业他们在门口确认身份之后就被放了进去，顺便也拿到了属于他们的房间号和房门钥匙。 　　他们三个人住在五楼，而且正好就分到了一个三人间，没有人需要和陌生人住一起，这倒是挺让人满意的一件事情。不过李承业他们到地方的时候就已经七点半了，也来不及多做其他的事情，三人放好行李，简单洗了一把脸之后就下去了。 　　上午第一节 课是八点钟开始，他们进来的时候已经打挺好上课的地点了，就在宾馆二楼的会议厅里。他们下了楼，二楼正好就有一个小的餐厅，这时候免费提供早餐，褚书记是直接就没有吃什么东西，李承业他们则是还没有吃饱，所以三人就进去快速吃了点东西。这会餐厅里还有不少其他人，应该都是这次要参加培训的人。 　　等吃完早饭离上课的时间只有十分钟了，还好离得很近，没一会他们就找到地方了，此时会议厅里面已经有不少人了，前面三排已经都已经坐满了人，所以李承业他们也就只能往后面坐了。 　　这一次他们县就只有他们三个参加这次的活动，猛然一看过去，只觉得附近的人没有一个是他们认识的。褚书记倒是还好一些，他以前也去市里省里参加过会议，倒是有一些比较眼熟的人，不过人家就不一定觉得他眼熟了。 　　不过他们也顾不上纠结这些事情了，很快上课时间就到了，一群人鱼贯而入，看着都是气势十足的样子。 　　“看见没有，这几个都是我们省里的大领导。”褚书记眼睛看着前面，嘴巴却是小声地对着身边的两人说了起来。 　　“第一个是□□，第二个是省长，第三个是对外商业局的局长……”褚书记一个个介绍，只不过却没有告知他们名字，都只是说头衔。 　　“那他叫什么啊？”钱师傅有些奇怪，哪有介绍人不说名字的。 　　“名字不重要，知道头衔就行了，估计咱们短时间也没有和他们交谈的机会。”褚书记笑，他自然不会说实话，实话却是他也不记得这几位的名字是什么，对他而言，与他打交道的最后就是市里的那些人，他还真没有打听过这些领导的名字，只是记得职位。 　　“可……”钱师傅还想问问题，却被褚书记比两个手指制止住了，原来是上面的人已经准备开始说话了。 　　“大家好啊，我是□□宁之光，首先呢，先欢迎大家来参加此次的考察活动，”他这句话说完之后就立即停顿了下来，下面立马就响起了掌声。 　　“外事活动的重要性想必大家都知道，我们出去之后代表的就不仅仅只是我们自己了，而是代表着我们国家的形象。所以请大家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时刻谨记着自己所代表的国家形象。”亲切的问候之后宁书记就变得非常严肃了起来，看着非常认真。 　　“是。”所有的人都纷纷应和。 　　“那就好，这一点是一定要牢牢记住的。”宁书记满意地点头，又接着说了起来。 　　“此次活动主要是工业考察，当然每个单位都有属于自己的目标。而我们省里这次自然也是有任务要给你们的。”说到这他又看了看众人，见下面似乎没有什么人有意见才继续道：“其实任务也很简单。” 　　“我们这次会参观好几个厂，我希望大家能尽量多的看一些东西，最好能仔细看一下他们在管理制度方面的情况。还有就是一些与我们这边不同的东西。” 　　“在本次考察结束之后所有人都要交一份报告上来，就是关于大家在国外所发生的一些事情。” 　　说着他有些感叹地道：“这不是一个硬性任务，但我希望大家能帮一下忙，这对我们很重要。” 　　“明白，我们会的。”一省书记都这么说了，大家自然不会不给面子，几乎所有人都应合着答应了。 　　“那就非常感谢了，此次考察我们要去的第一站就是Y国，今明两天我们会进行一些注意事项的培训，明天下午一点我们吃完饭之后就会在一楼大堂集合，在火车站坐火车去S市，然后后天上午在S市的机场坐飞机去Y国。现在讲你们所有人的资料都交上来，由上面统一处理登机的事情。” 　　他话音才落就有几个人开始收起了资料，因为这都是已经提前通知过了的，所以几乎所有人都将资料带了过来，倒是很快就将资料收完了。 　　“行，那我就不多耽误大家了，之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问我们商业局对外贸易的闻局长，此次考察是有他带队的。”他的手指向了一边站着的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 　　“现在由他来为我们说两句。”说完他就将最中间的位置给让了出来。那位闻局长也没有客气直接走了过去，他看着看着就是一副儒雅的知识分子，倒不像是负责商业这块的。 　　“欢迎大家的到来，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此次行动会有专业的翻译和一些其他工作人员为大家服务，但翻译人数有限，大家也要理解。最重要的一点是大家绝对不能擅自脱离大部队行动，有什么必要的行程一定要提前报备，不能随意乱跑。这是最重要的原则，一切不能逾越的红色。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下面大家就开始上课吧。” 　　见宁书记冲着他点头，闻局长就利落地结束了自己的讲话，然后就将讲台让给了外交部的老师。没一会宁书记就带着那些人都离开了，只剩下一个带着眼镜的应该是他们老师的中年男人待着舞台之上。 第62章 　　“大家好,我们现在就开始上课吧，这一节课我们主要要讲的是国际礼仪……” 　　一天的课程就这样拉开了序幕，来参加这次培训的大小都是个干部,自然是知道纪律的,倒是没有什么人会随意开小差,交头接耳，大家都专心上着课,几乎是人手一个笔记本，都在不停地写写划划。 　　一天半的时间并不是很长,这些人也都没有多少时间交流或者是拉近关系,很快就到了出发的时间。火车差不多是要走一天一夜才能到S市，所以省里给它们安排的都是卧铺车厢。 　　“褚书记，我们在这间。”李承业身高腿长，拎着他和褚书记的行李很快就找到了他们要去的那节车厢。他们正好三个人在一边,上中下三个铺,倒是比较方便。不过现在另一边的人还没有进来，李承业帮着褚书记他们将行李放好,之后就上了最上面那个铺。 　　车厢里空间太小，要挤下六个人在里面站着可不容易,他还是不要占地方了。钱师傅和他的想法也是一样的,也回到了自己所在的中铺。他虽然这些天和褚书记同吃同住，关系看着亲近了不少,但还是要注意一下分寸的。 　　三人才收拾好就又有人进来了,看着也都挺眼熟的，不过李承业却是不认识的。这次去Y国加上领队翻译还有一些工作人员差不多有近七八十人，队伍比较大，不认识很正常。 　　领头的是一个看着矮矮胖胖的老头,头发都已经发白了，最引人注意的就是那对大耳垂，笑着看人的时候就像是一尊弥勒佛一样，让人觉得十分和善。 　　老人一进来就十分热情地对着李承业他们笑了起来，“哎呦，你们好啊！咱们也算是有缘啊，要在一个房间睡喽，你们是哪个厂的啊？” 　　他坐在了褚书记对面的下铺，另外两人也是很快收拾好东西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铺位，看来他们三个也是一个厂的。 　　“哎，雷厂长您好，我们是门江县钢铁厂，没想到这次能和您住在一个车厢啊。”褚书记自然也不会拒绝这种交谈，再说眼前这人可是鼎鼎大名的累厂长，他自然是认识的，省城机械厂的雷厂长，那可以说是全国都有名的啊，管着上万人的机械厂呢。他们钢铁厂几乎近三分之一的钢材都是给那边的。 　　“哦，你认识我啊！”雷厂长显然是对自己的名气有所低估，见褚书记居然认识他还有些惊讶。 　　“那当然，您谁不认识啊，我之前去省城机械厂学习的时候见过您。” 　　“哦，真的，那到真的是有缘了，你们钢铁厂可是我们机械厂的衣食父母啊，听说你们这次也是要去那边采购设备啊？怎么样？明年你们的产量能不能翻一番啊，给我们机械厂多供点原材料？”一听说褚书记是钢铁厂的，雷厂长谈话的欲望就更加旺盛了。机械厂目前生产的有两大困难，一个是技术设备，在一个就是原材料了。 　　从建国到现在，这个国家的钢铁生产就一直处于供不应求的情况，前些年为了多生产点钢材出来，不少地方将铁锅，铁铲子，铁锄头之类的东西都给炼了，可惜的是还是不够。这会他难得遇到一个钢铁厂的人，他自然是想弄点好处给他们厂了。 　　褚书记这就有些苦笑不得了，他们现在连新设备的影子都没有看见，哪里有多的材料给他们啊，只能无奈地苦笑道：“雷厂长，看您这话说的，咱们县城的小厂长，总共就那么一点棺材本，还是东拼西凑的，哪里买得了多少设备，能保持到之前的产量我就要谢天谢地了，翻一番那怕不是要做梦了哦。” 　　雷厂长却是一点都不信，“你们哪里还算是小厂啊，都已经快有三四千人了吧？咱们省可就你们这一个钢铁厂，总还是有资金扶持的。” 　　褚书记摇头，对他说的这句话是真的认同不了，“咱们省的确是只有我们这一个钢铁厂，可惜的是我们省更是一个农业大省，比较靠前受重视的还是那些纺织类的厂，再有就是你们这种大厂了……” 　　这倒是实话，因为位置的原因，这边的棉花质量很好，地也多，纺织厂相反是更受重视的。而他们门江县虽然说是有矿，但矿藏量也没有说丰富到引起所以人注意的地步。 　　“看你这说的可怜的，我呀，也就只能相信一部分，这次能够更换半数左右的设备吧？”雷厂长只是盯着钢铁厂这次的采购计划，这才是他想要关心的事情。 　　“这可真说不定，我们先是这样打算的，可要真要是钱不够那我也就没有办法了？”这也是一件很无奈的事情，钱就只有那么多，而且他们对外采购还要提前申请外汇额度，一切可不是那么容易，更不是你说想买就买的。 　　“那你们这次可要好好对比一下，我们这次去参观的厂中有四家的产品都还不错，可以仔细看一看。”说到这他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听说到时候就五个翻译，咱们一共六七十人呢，十个人一个都分不到，头疼。” 　　听到他的话褚书记的眼神就立即往上面李承业的位置瞟了一眼，不过他动作很小，就像是只是不经意的一个小动作一般，但是没有人发现他的动静。 　　“也不用这么担心吧，我们这次去的人中间肯定是有不少会说Y语的，到时候交流肯定还是没有问题的。” 　　雷厂长非常不赞同地道：“嘿，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这语言啊不是那么简单的，你会写的人呢，不一定会听，会听的人的那就不一定会说了。” 　　“应该不会吧？”在褚书记看来这都能写了那肯定就能说了，就像那些小孩学认字一般，那个不都是先学会了说后来才学会写的。 　　“还真的就会，就像咱们国家的方言一样，咱们那字是一样的，可你就是听不懂人家说什么。我们厂之前也有干部去国外学习，他也是会写那些Y国字，可出去了照样听不懂人家说什么。”雷厂长这一段话说得十分肯定，一下子就打破了褚书记心中的侥幸，让他差点就忍不住去将李承业抓起来问他到底能不能听懂人家说什么。 　　只不过这会还有其他人在，他自然是不好动手，要是这李承业真的不行，那不就丢人丢大发了。 　　李承业这会也没有关注他们下面说了什么，他一上床就半躺着了，这会已经沉浸在书的海洋里，估计不大声喊他，他根本就不会有反应。 　　下面雷厂长他们的话题还在继续，褚书记这会也是有些担心起来了，毕竟这群人中就他们厂是县城来的，那倒是可真不好说了，“那怎么办啊？” 　　雷厂长笑了，“嘿，这你就问对人了，其实我们啊想要了解的东西还是比较有共通性的，要不咱们到时候一起行动，我那边可是差不多已经组好队了，加你们正好是个人，应该能弄个翻译过来。” 　　褚书记思考了一会，觉得这么大一个厂的厂长也没有必要骗他，直接就答应了，“那当然好，那可就真是太麻烦你了。” 　　“嘿嘿，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咱们这是合作共赢不是，那就这么说定了啊？”雷厂长满意地笑了，他其实早就盯上褚书记一行人了，一个是为了钢铁，另一个就是为了这个。虽然钢材产量还不知道是怎么样，但后续还可以继续联系不是。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火车已经发动了，天气十分冷，褚书记他们这会也赶紧躺在床上了，床上最起码还是有一层薄薄的被子，最起码也能顶点事了。 　　李承业他们两点钟从宾馆出发，差不多三十多分钟到火车站，等火车发动的时候已经是三点多了。这一趟吃住都是由上面负责的，所以差不多五点的时候餐车员就开始一个车间一个车间送盒饭了，倒是不用自己去餐车吃。 　　不过毕竟是在火车上，等李承业他们拿到饭菜的时候已经有一些冷了。不过还好现在的火车上已经有热水了，就着热水吃总算是舒服一些了。 　　才吃晚饭外面的天就已经是黑漆漆的一片了，大家都想着明天出国的事情，倒是也没有多少人有交谈的心情，再加上没过多久乘务员就过来将等都给关了，所以很快大家都已经躺在床上睡觉了，车厢里面倒是格外地安静。 　　火车一直开向了S市，整整开了一天一夜，等到达S市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晚上的七点钟了，李承业他们的飞机是被安排在晚上的九点，据说还是一辆专机。不过这个时候能够出国的人几乎都是因为公务，差不多都可以说是乘的专机。 　　等李承业他们沐浴在西半球温暖的阳光下时已经是第三天的深夜了，不过Y国却是刚天亮没有多久，阳光透过窗户照过来还有些晃眼。 　　褚书记他们第一次坐飞机都有一些不适合，也就在上机的时候兴奋了一阵，之后就一直躺在座位上，连眼镜都没怎么睁开，更不用说互相交谈了了。飞机上大半的人都是如此，长途飞行，让人觉得非常疲惫，这会按照生理习惯是应该休息的。 　　“哎，咱们好像快到了吧？”突然座位间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话，刹那间不少地方就多有了动静，似乎是精神劲又起来了。 　　“哎，好像是啊！应该就是下面那个城市吧？” 　　“我感觉飞行高度下降了，这会飞机周围的云层都变少了，是不是啊？” 　　“还真是！” 　　整个机舱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不少人都凑在窗户那看了起来，这会他们已经能影影约约看到下面城市的影子了。 　　李承业赶紧将身边的钱师傅和褚书记叫起来，等下肯定是会有欢迎仪式的，说不定还有报纸电视报道，最好是提前醒醒神。 　　“褚书记，钱师傅，赶紧起来吧！我们马上就要到了。”正说话间，就像是应景一般，商务局那边也有人过来叫人起来了。 　　褚书记他们这会还有些迷糊，不过还是被李承业催促着去洗手间将自己打理了一下，等他们出来的时候人已经精神了不少。他们才坐回位置上，飞机上的广播就响了起来。 　　“各位同志，本次飞机还有二十分钟抵达Y国国际机场，请大家系好安全带，不要随意走动，飞机下行之时会比较颠簸，为了您的安全……” 　　“又得耳朵疼了。”一听到这声音褚书记就有些无奈地皱起了眉头。 　　“嘿，谁说不是啊，还是李秘书这种年轻人好，一点不舒服都没有，而且还这么精神。”钱师傅也是连连点头，他们之前飞机起飞的时候都觉得很不舒服。 　　“第一次坐飞机难免会有一点不适应，说不定等下就没有之前那么严重了。”李承业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这种反应，他们以前的国际旅行都是靠长途轮船，有时候会在海上漂几个月，根本就没有做过飞机，难不成船坐多了，还能对坐飞机有好处。 　　褚书记可一点都没有觉得被安慰到，“谁还不是第一次坐飞机了，怎么就你与众不同了些呢？” 　　“嘿，也不止我吧，有挺多人都……”在褚书记的瞪视中李承业只好将后面的话给收了回去，看来这位这次是真的吃苦头了，现在一点厂委书记的风度都没有了。 　　没过多久飞机就开始变得颠簸了起来，强烈的失重感从身体传到脑子里，李承业也难得地觉得了耳鸣了一下，等耳朵里的声音消失，他看了眼身边的两个人，此时褚书记还有钱师傅脸色是真的不好看了。 　　“比起飞时更让人难受。”感受到李承业的注视，褚书记艰难地说了一句话。 　　“没错。”钱师傅这两个字更像是从牙齿缝中挤出来的。 　　不过这也是很正常的时候，从飞机被发现，到被运用于规模性的民用载人，不过也就短短的二十多年，舒适度自然是不能要求太高的。 第63章 　　飞机不断地下降,慢慢地滑行，最终慢慢地停了下来，不过这会大多数人还是像又一些没有反应过来一般,都闭着眼抵抗着那种难受的感觉。 　　“赶紧收拾一下,马上我们就要下机了,下面会有一个欢迎仪式，请大家整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打起精神来……”没过一会就有几个负责这次考察行动的工作人员站起来了，在机舱里面说起了等一下的安排。 　　褚书记用手掌在自己额头上拍了几下,想要将自己拍得精神一些,顺便也将自己刚才已经整理过的头发再一次地整理了一下。 　　“哎，好像都开始换衣服了啊？”钱师傅更快恢复过来一些，一直站着看见面。 　　“那咱们不是也得换上啊？”褚书记也往前面看了看，的确是都在换衣服。 　　“那一定要换的吧？等下就要下去了,之前不是说下飞机之前都要换的吗？”钱师傅点头,这一点他可记得很清楚，他们上飞机之前每人发了一件蓝色的中山装,正好能套在棉袄上面，还挺好看的,质量也是非常不错。 　　“行,那就赶紧换吧！”褚书记也没有犹豫，正想去拿自己的行李箱,就见李承业已经帮着他们将东西都拿下来了。将衣服从箱子里拿出来,没一会大家都已经换好了。 　　等大家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前面就已经开始喊让人下飞机了，这会也不存在什么挤着下飞机，差不多都是按照飞机下面的位置下去的,最重要的人肯定是在前面，像李承业他们自然是在比较末尾的地方，这次机械厂的雷厂长他们可就没有和李承业他们在一起坐了，他们在更前面的地方。 　　一个个地下车，等李承业他们站在地上的时候外面的欢迎仪式也已经进行到差不多快结束的时候了，他们后面的人自然是没有什么鲜花的。因为现在时间还早，所有人时差都没有倒过来，所以李承业他们很快就坐上了去酒店的大巴车，他们可以在酒店里面休息一上午，中午吃完饭之后就可以开始去第一个地方进行参观了。 　　Y国这边本来还想搞一个欢迎晚会，只不过被他们这边拒绝了，可能是担心这样奢华的活动会影响都这些坚定的党员干部。现在的国际局势还是比较僵的，还是低调些比较好。 　　坐在去往酒店的大巴车上，大部分人的眼睛都有些目不暇接的感觉，眼睛落在窗户外面一直收不回来，不过他们都是经不少事情了，虽然心中十分惊叹，但还是比较稳得住的，所以还是没有人惊呼出声的。 　　车子很快就到了酒店，所以人都拿到了自己房间的钥匙，到这会来的人所受到的待遇还是有些不同了。褚书记被安排的是单人间，而李承业他们两人则是住在双人间，而且房间的层数也不一样，褚书记住在十层，李承业他们则是在八楼，中间隔着一层。 　　他们这次住的酒店是Y国皇家酒店，据说是Y国最好的酒店，一共有二十三层，八部电梯，电梯里面还有专人服务，所以李承业他们没有怎么等待进入了电梯。 　　站在电梯里褚书记就小声对着李承业他们道：“你们先去我那坐一会。” 　　两人点点头，在八楼的时候就没有下，一直到十层之后他们才跟着褚书记下了电梯，出电梯之后左转第三个房间就是褚书记的房间，一打开门就是一个长长的玄关，走进去，右手边是洗手间和洗澡的地方，左边是墙，墙上还挂着一面等身的落地镜，清晰地将他们的样子照在了上面，当然也包括了那惊讶的样子。 　　“我的天啊！这资本主义的地方就是穷奢极欲啊！搞得跟个皇宫似的。”钱师傅这一会已经将房间里面的大概样子给看得差不多了，整个房间差不多有三十平的样子，整个风格就是哪种世纪的宫廷风，高床软枕，欧式的大立柱，床上椅子上都还雕着花，靠背很高，房间里面还摆着鲜花，墙上则是挂着相框之类的挂件，的确是非常漂亮。 　　“钱师傅，难不成您还见过皇宫不成？”李承业心中倒是反应平常，不过面上还是与他们差不多的样子。 　　“嘿，我这辈子是没有见过皇宫，不过这地方肯定也不会比皇宫差了，我看外面好多十几二十多层的楼啊，那他们一栋楼可真要住不少人了。”钱师傅有些感叹，也不知道他们国家什么时候能像这边一样，到处都是高楼大厦，那看着多气派啊。 　　“行了，先别说这些了，咱们这次过来是有任务的，可不是来欣赏风景的，别被这里的风景给迷了眼睛啊！”褚书记这会已经严肃了脸色，非常谨慎地叮嘱了起来，他可不想自己厂里的人在这边闹出什么乱子来。 　　“明白。”两人赶紧表态，钱师傅虽然心中有些羡慕，可他还是更习惯家里的生活，这里虽好，却不是我家，没有他爱和爱他的人，他自然是不会被迷了眼的。而且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们国家也会变得像这里一样的。 　　李承业则就更不会了，在奢华的生活他都经历过，那时候他家开始仆从无数啊。 　　“行，咱们坐着说吧！”房间里正好有一套小方桌，四把椅子，适合小型会谈。 　　等一坐下来李承业就立马找出了自己的笔记本，翻开之后对着上面就开始说了起来，“咱们下午就要去参观第一家工厂，这一家是一个英国著名的机械制造厂，不过他们主要是研究大型挖掘设备还有就是动力设备的，并不是我们的目标，所以咱们只需要随大流参观就行了。” 　　“明天早上参观的一家汽车制造厂，也不需要怎么注意，这次在Y国我们需要关注的就是明天下午要参观的安格列冶炼设备制造厂，这家厂虽然名气没有D国的几家大，但技术也不会落后多少，只是它成立的时间比较短罢了，所以这个价格也会相对便宜一些，我们明天可以先大概看一下，拿一些资料回去……” 　　他们这次在Y国的行程有六天，前面四天是到处参观，后面两天则是可以通过商务局这边进行洽谈，自己是不能与这边的人私自接触的。而李承业知道的这些则都是商务部那边提供的资料，他们和Y国建交也有几年了，一些基本的资料还是能弄到手的，至于一些内部资料那就不行了。 　　等李承业说完，褚书记沉思了一会，之后才看着李承业道：“咱们现在能不能先拿到他们的产品图册？” 　　李承业摇头，“您说的这个我也问过了，商务部那边回复说Y国那边暂时不能为我们提供这些东西，只有等参观的时候我们才能够看到。” 　　“这些资料也不是什么秘密，那些人怎么这么小气啊！”钱师傅有些郁闷，他还打算提前研究资料呢。 　　李承业也是心中叹气，“估计是不想让我们有太多时间研究，而且我估计我们到时候能看到的只是一部分比较落后的产品。” 　　这样是很正常的事情，现在机器更新换代的频率很高，这些国家之间信息联通，自然是很容易知道这些消息，一些旧有的落后机型无法卖出去就成了存货，而他们则是最好最合适的客户，不了解行情，更缺乏对前段技术的了解，他们是绝对不会亏本的。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呢，谁让他们处于弱势的地位呢。 　　“那他们给我们看到的不会是什么落后产品吧？”褚书记显然也和李承业想到了同一点。 　　李承业点头，“很大概率是，他们应该还有不少存货没有清干净。” 　　钱师傅气闷：“那咱们就任由他们这么做？” 　　褚书记也在心中思考了一会，最终还是只能道：“这事一时间也不好怎么说，再说我们也还没有决定是不是要在这采购，这事等明天再看吧？” 　　褚书记都这么说了，而且他们现在行动受限，的确也是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无奈地点头答应了。 　　事情差不多说完，李承业和钱师傅就离开褚书记的房间了，他们这几天又是火车又是飞机，正好这边洗浴都很方便，这会还有充足的时间去房间里洗个澡。 　　李承业他们的房间和褚书记的也是差不多的，唯一的差别就是有两张床，床也小一些，两人仔细地洗了一个热水澡之后就坐在椅子上休息了起来，这会要倒时差，他们可不敢睡，不然晚上又睡不着了。 　　“钱师傅，要喝茶吗？英式茶？”李承业一坐下来就看到了桌上摆着的一张小的服务卡，上面写着可以提供的各种服务，服务开边上则是一张餐牌。 　　钱师傅连忙摇头，“不要，不要，这都是要花钱的吧？我和点白开水就行了。李秘书，你要不也别喝那个了，说不定很贵。”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劝了一下李承业。 　　李承业笑，“钱师傅，这上面都是酒店提供的免费服务，茶饮之类的都是不需要花钱的，你就放心吧？我们喝点茶，免得下午没有精神，顺便给褚书记也点一份。” 　　钱师傅还有些不相信，“真的不花钱？”他以前住过的招待所可是什么都要花钱的，白开水都需要给钱。 　　李承业认真地点头，“那当然，不止茶不需要钱，浴室里面的牙膏牙刷，还有那些洗头油都是免费的，还有免费提供的三餐，只要打电话给服务台那边就会有人送过来了。” 　　毕竟是Y国最好的酒店，这些服务还是非常不错的，该有的都非常齐全。 　　钱师傅这下是真的吃惊了，“这么好的吗？” 　　李承业笑，“好是真的好，这住一天可不便宜，说不定我们一年的工资都不够，这次也就是因为是Y国人出钱，否则我们可住不上。”现在他们国家提倡的都是艰苦朴素，哪里会安排这种地方，对很多人来说，这就是犯错误啊！太奢侈了！ 　　钱师傅还是有些不敢置信的样子，“那这么多人要花多少钱啊！”他本来以为最多就是他一个月的工资呢，结果居然这么恐怖。 　　“反正肯定不少。” 　　钱师傅还是有些不理解，“那他们这么傻，愿意花那么多钱？” 　　李承业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怎么样，只能无奈地道：“人家也愿意花那么多钱来招待我们这些人，自然是有利可图的，这次的采购金额可不少。” 　　这次过来的每一个厂代表都代表着采购订单，这就代表了这次Y国人能在他们身上赚不少钱，那这些招待的费用不过是毛毛雨罢了。 　　钱师傅皱眉，有些担心地道：“那他们会不会因为给咱们花太多钱了，就将咱们要买东西的价格抬高吧，不然我们住差一些的宾馆也行了，这么好给我住那不是糟蹋了嘛！” 　　李承业自然明白钱师傅是真心想这么说了，心中也是十分佩服，他们国家有这么多将国家利益放在前面的人，那国家怎么会发展起来呢。 　　“这应该是不行的，钱师傅，您就别担心了，咱们住这对价格也没有多少影响，你不住在这，他们该开多少还是会开多少了，当然我们不是任人乱开价格的。再说了住在这都是上面安排好的，我们也不好与众不同不是。你要是还觉得心里不舒服的话，那明天下午就好好看一下那些设备。” 　　钱师傅被李承业这么一说也只能点头了，你现在让他去找上面说换地方他肯定是非常憷的。 　　见他这样，李承业也就没有继续说话了，反而是拿着餐牌就去打电话了，很快电话就被人接通了，李承业非常流利地就和对面交谈了起来，毕竟是最好的酒店，他们又是在Y国的首都，电话对面的接线员倒是没有什么口音，发音非常标准。 　　“钱师傅，小蛋糕要吗？”说了几句之后李承业又看向了钱师傅。 　　钱师傅犹豫了一会，还是有些担心要花钱，“你真的确定不要钱？” 　　“那就是要了！”李承业说完这一句就又转回头，继续对着电话里说了起来。 　　“three□□allcakes，plea色.” 　　“ok，doyouneedahingeles” 　　“noneed.” 　　“……” 　　没多久李承业就将电话给挂上了，他给每个人都点了一份英式奶茶和一份小蛋糕。这会正好可以喝点茶提提，而这些东西会有人送到房间来。 　　等做完这些李承业就坐着继续看起了商务局那边提供的参观资料，希望从里面看出些什么来，只可惜他看了十多分钟，还是一点什么都没有。 　　“咚咚咚。”突然门被从外面敲响了，钱师傅像是受惊一般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李承业惊讶地看了过去。 　　“我去开门。”钱师傅着急地往门口跑了过去。 　　“哎……”那应该是送餐服务，李承业的话还含在嘴里，可钱师傅已经跑到门口打开门了，下一秒李承业就看着他一脸无助地看了过来。 　　李承业赶紧走过去，门外正是一个推着餐车的金发小哥，他见到李承业过来连忙又是一个微笑。 　　“thanks，thisisours.” 　　“OK，doyouneedmo色ndtoyou”金发小哥礼貌地问了一句。 　　“no，thanks.” 　　钱师傅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能保持着僵硬的微笑。 　　“钱师傅，赶紧端盘子，这些都是我们的。”李承业见他还呆着，赶紧推了他一下，然后就自己上前端了其中两份。 　　“哦，好。”钱师傅也赶紧过去端了一份，随便还对着金发小哥回了一个僵硬的微笑。 　　金发小哥不知道叽里咕噜又对着他说了些什么，钱师傅想问李承业，可是李承业已经端着食物和奶茶进屋了，他只能尴尬地笑笑，冲着对方挥了挥手，之后对方就推着餐车离开了，钱师傅也终于是松了口气，关上门进屋了。 　　“我去给褚书记送一份，钱师傅你和我一起吗？”李承业将其中一份放在桌上，手里还拿着剩下的一份。 　　“我就不去了，你一个人过去吧！”钱师傅这会是哪里也不想去了，他出门那就得丢，还是老老实实在房间里待着吧。 　　李承业点点头，也没有劝他的意思，“那行，你就在屋子里喝茶吃东西，我很快就回来了。” 　　“知道了。”钱师傅点头答应，这会是能确定桌上这些东西不要钱了，那他就不客气了。 　　李承业出了门，很顺利就上了十层，现在这八层到是一层几乎都是住着他们一起过来的人，不过这会都没有什么人出来，李承业一路去到十楼，连一个服务人员都没有看见，当然除了电梯里的外。 第64章 　　走到褚书记的房间门口,李承业发现那房间门居然是开着的，屋子里面正有人在交谈着，李承业没有贸然进去,反而是先在门上敲了两下。 　　“褚书记。” 　　“哎,李秘书，你怎么这会来了,赶紧进来吧！”屋子里传来了褚书记的声音，他自然是已经认出李承业的声音来了。 　　“褚书记,我是来给你送奶茶和点心的。”李承业端着东西走了进去,一进去就看见了坐在窗户边上的两个人，原来正和褚书记说话的人却是前两天才认识的省城机械厂雷厂长。 　　雷厂长看见李承业手上端着的盘子挑了挑眉,显然是对这种东西的出现有些意外。 　　至于褚书记，那他就更加惊讶了，“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呀？”说着他就从李承业手上将东西接了过来，然后放在了桌子上。 　　李承业指着桌子上的餐牌对着两人说：“这是酒店的餐牌，上面提供的东西都是免费的,可以给酒店服务台打电话，那边会让人将东西送到房间。” 　　“这都是免费的？”褚书记拿起李承业指的那个餐牌,语气里还带着些怀疑和不敢相信。 　　“没错，这餐牌上面写着的就是免费提供,这一份就是我刚才点的。”李承业肯定地点头，手又指向了桌上的餐点。 　　“你会Y语？”雷厂长却并不关心餐点免不免费的事情,反而是更注意李承业打电话叫餐这一件事。 　　“会一些。” 　　“不仅仅会看，还能够和这边的人交流，他们说的话你都能明白？”雷厂长心中激动，不过还是又更加深入了确定一下。 　　“一般的交流都可以，只要不是那种特别专业的,涉及到太多的专业词汇。”他本来就是因为Y国语好才能来参加这次的考察，自然也没有隐瞒自己这项能力。 　　“你帮我去看看这上面都有些什么，我也想点点东西喝喝。”正说着Y语的事情，雷厂长却突然指着点餐牌让李承业为他点东西。 　　“雷厂长，要不你先喝我的这份吧？我这份动都没有动过，现在点的话肯定还要不少时间。”褚书记一时还没有弄明白雷厂长的意思，还以为他是真的渴了。 　　“咳，不用了，你这种我不喜欢喝，我让你这位李秘书帮着再点一份就行了，十多分钟我还是能等着，你不介意我让他帮这个忙吧？”雷厂长还小小开了个玩笑。 　　“当然不介意，李秘书，你赶紧给雷厂长介绍一下。”他这会已经明白雷厂长是想要做什么了，自然是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他正好也想知道李承业的Y语能力到底怎么样。 　　“行。”李承业这会大概也知道他们想考验什么了，自然是没有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这上面东西有很多，茶饮有奶茶，咖啡……”之后李承业就为这位雷书记仔细介绍了起来。 　　雷厂长见他说得有模有样的，心中的欣喜也就多了起来。 　　等李承业终于说完了，雷厂长才缓缓道：“给我来一杯茉莉红茶，加奶加糖。还有要一份草莓小蛋糕，一份小面包。” 　　“行，马上。”李承业没有犹豫就点头答应了，之后就去打客服电话了。 　　“hello！” 　　“……” 　　点餐的过程很顺利，虽然褚书记和雷厂长都听不懂李承业说了什么，但他们还是能感觉到李承业说话非常流利，并没有什么停顿和迟疑的地方。而且他说的话就像是他们之前听那些Y国人说的一样。 　　此时不用别人将餐点送过来，雷厂长就已经在心底认定眼前这位李秘书肯定是一个Y国语非常好的人。真的是令人非常想不到啊。要知道他们这次带过来据说会Y国语的人连写在本子上的Y语话都翻译得磕磕绊绊的，更不用说像这样交流了。当然他带那位过来肯定不是已经为语言，这样也就没有多少可比性了。 　　不过语言还是非常重要的，听不懂，那其他都是白搭。看来这个李秘书还是个很好的人才啊，就是不知道他做秘书的本领怎么样。要是很不错的话他都想将人给挖到他们厂里去了。 　　褚书记这会可不知道身边人的不良心思，他正处于非常高兴的情绪之中，自然也对之后的行程更加有信心了些。 　　等李承业挂上电话，雷厂长就感叹了起来，“这位是李同志是吧？可真是一个好同志啊，你这Y语可是非常的流利啊！” 　　褚书记作为李承业的领导，这会自然是谦虚地摆手，“哪里，哪里，比我们这专业的翻译可要差多了。” 　　雷厂长：“哈哈，你这话可就谦虚了吧，这水平已经这么高了，我们也不能要求太高了不是。” 　　正吹捧间雷厂长却突然转了话题，“褚书记，咱们之前可是说了要相互帮助的，怎么样？这李同志可得借我们用用吧？” 　　褚书记自然是料到了他有这么一出，这会也不怎么惊讶，直接就说道：“你看我这会也不好答应，怎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需要不是，再说了李秘书毕竟不是专业的，要不你这边还是先紧着专业翻译用，如果实在是没有人了，我再将李秘书借给你。” 　　雷厂长想了一会也就没有拒绝他这个提议，相对于专业的翻译，李承业自然只能是一个备选，一个无奈之下的选择。 　　等李承业离开褚书记房间时，他身上的任务也就又多了一项，省城机械厂的备用翻译。 　　中午的午饭差不多都是送到酒店房间的，商务局那边安排的，难得的是比较适合他们国家人的口味，大家还是都对这次安排比较满意的。 　　下午参观行程就开始了，这会并没有什么是他们所需要的，褚书记他们也就是跟在后面，毕竟是统一的考察行动，就算他们不需要那也得把气势做起来。 　　第一天和第二天上午的考察都像是走马观花一般，关心的厂子代表就拉着翻译仔细地询问着，像褚书记他们这样的就是装着非常认真地听着，至于听没有听进去，那就是各家的事情了。 　　不过越临近第二天下午的时候，褚书记他们的情绪就越加紧绷了起来，等抵达考察厂子的时候褚书记更是在下车的时候就串到了比较前面的地方。 　　李承业还有钱师傅自然是要和他一起的，所以加快了步子，跟在褚书记的后面上了前。 　　安格列厂派过来接待的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严肃的西服四件套，看着十分正式的样子。不过李承业他们也都是穿着中山装，倒也不会让人觉得特别怪异。 　　那人先对着众人介绍了一下，他是安格列冶炼设备制造厂的总经理，职位不地，名叫罗列·威廉姆斯，看着就是一个十分幽默风趣的人。 　　见到李承业这一群人他并没有什么高傲骄矜的样子，微笑和语气都是十分的恰到好处，并没有一丝怠慢的感觉。 　　简单地寒暄了几句，这位威廉姆斯先生还愉快地同带队的商务局闻局长开了几个小玩笑。之后他就带着李承业他们这些人先往展厅那边去了。 　　可能是经常要招待一些前来考察的商团，安格列冶炼设备制造厂在最靠近厂门地方建了一个小型的展厅。整个展厅差不多有将近一千平的样子，挑高3米左右，里面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冶炼设备，包括已经被淘汰的旧款和现在正当用的新款。 　　这位威廉姆斯先生倒是不疾不徐的，直接带着他们就从最原始的设备说了起来，顺便帮着大家普及了一下冶炼设备的发展史，还有就是一些有趣的故事，倒是让不少人听得津津有味，这可比枯燥的设备介绍有趣多了。 　　褚书记听了一会，心中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目光一直落在离他们还有些距离的新设备上面。又过了一会，他终于有些忍不住地小声嘟哝道：：“这人怎么这么啰嗦，一直都不进入正题。” 　　李承业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并没有什么情绪，只是小声地说：“他现在介绍的都是安格列厂以前的产品，算是在介绍他们的发展历史。”也是在对着我们宣杨他的历史悠久和卓越成就。 　　李承业后面的话并没有说，不过威廉姆斯身上的强烈的自豪感大家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钱师傅也是羡慕地直点头，“他们这个厂都快有将近一百年的历史了，咱们钢铁厂现在才有十年的历史，要是我们也能成为像他们这样的就好了。” 　　钱师傅这样感慨才说完，褚书记就瞪眼看相了他，“咱们钢铁厂虽然才十年，可这发展速度也是十分了不起了，自然能发展得越来越好。”比这里还要更好，不仅是拥有一百年的历史，而应该是两百年，三百年。 　　褚书记虽然心中十分急切，但闻局长都没有打断威廉姆斯先生的话，他自然也就只能耐心听着了。 　　终于在二十多分钟之后，这位威廉姆斯带着这些人来到了最新的设备展示台那边。 　　“大家现在看到的都是我们公司最新的厂品，也是现在冶炼行业普遍应用的机器。包括烧结炉，转炉，电弧炉……” 　　“我可以非常自豪的说我们安格列冶炼设备制造厂的产品不会输给任何一个国家的任何一个工厂。你们看一下这个电弧炉，弧区温度最高能达到2500摄氏度以上，最大容量在三百吨，而且这个还是高功率的电弧炉，是咱们近几年的最新产品。相对于一般的电弧炉而言，它不仅融化时间大量缩短，而且消耗的电能也是大大减少了，更关键的是……” 　　以上省略一千字自夸和介绍，褚书记自然也是听得非常认真，不过他们现在使用的都是转炉炼钢，需要建不少高炉，对这种什么电弧炉炼钢并没有什么了解，一时间也只觉得能被他这么介绍的东西肯定不是什么凡品。 　　不过一边的钱师傅和李承业却都是眉头微皱，显然是对眼前人的介绍有些疑虑。 　　“李秘书，你……”像是想要确认一般，钱师傅看着李承业喊了一声，李承业冲着他点了一下，确认了他心中的猜测。 　　褚书记看见他们的互动，还有些在状况之外，“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我听这位威廉姆斯先生介绍的东西挺好的，比我们那的可要先进多了，不仅能省时间，还能节约能源。” 　　钱师傅满脸不赞同地看向褚书记，小声道：“这位威廉姆斯先生介绍的东西是挺好的，就是不适合现在的我们。” 　　褚书记这就不理解了，怎么就不适合他们了，这东西挺好的呀，“你这话说得有根据吗？” 　　李承业这会也是直接说道：“的确是不合适我们国家，现在主要是有两种炼钢方式，一种就是高炉加转炉，先将铁矿炼成铁水，之后再经过转炉，其中铁水最少要占百分之九十。而电弧炉则不一样，它不需要高炉，但它主要是用于将废钢重新炼制。” 　　钱师傅就怕褚书记一时冲动将这个什么电弧炉给买回去了，也是连忙点头道：“没错，说白了就是将废钢材翻新，而且这种设备主要是用来炼普通钢。” 　　李承业则是补充道：“我们国家和这些国家的情况不同，他们现在已经发展到一定程度，各种建设也都差不多了，钢铁发展了很多年存在着大量的废钢。我们国家则不同，每一年的钢铁都是供不应求，根本就没有什么废钢需要重新冶炼，所以啊，是真的不适合用这种东西，等几十年之后说不定能用这种。” 　　褚书记没想到这位威廉姆斯先生介绍的存在这些问题，一时间蠢蠢欲动的心也按耐了下来。“你们确定这是炼废钢的？” 　　李承业十分确定地点头，接着道：“不仅如此，电弧炉炼钢消耗的是电能，以我们现在的供电情况，这种东西带回去了说不定带都难以带动。” 第65章 　　这话却是十分现实了,他们国家现在供电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虽然前几年也从其他国家引进了一些电力技术和电力建设工程，但供电不足,不,应该是供电大量不足一直是一个非常难以解决的问题，很多地方到现在都没有拉上电线,电力建设任重而道远。 　　“那咱们还是看转炉炼钢所需要的设备？”褚书记还是比较信任专业团队的说法的，立即就放弃了采购电弧炉的想法,他可不想将东西买回去之后就只能干看着。 　　“嘿,这会感兴趣的人还有不少啊！”这会到真还有人在前面问着电弧炉的事情，看着就是十分感兴趣的样子,钱师傅摇摇头。 　　褚书记看着前方皱眉眉头，这些人并不是钢铁厂的，怎么会关注这些东西。不过这话可真不是这样说的，省城很多厂，特别是工业机械这方面的,它们大多是有自己比较经常合作的钢铁厂的，包括邻省的。 　　虽然这些人没有来,但前期的准备时间够长，不少厂里派遣过来的代表,身上都还有其他厂的代表任务。这些人毕竟之前对这方面没有什么接触，所以一见到这个东西感兴趣也并不怎么稀奇。 　　“不会真有人要买吧？”钱师傅也有些担心,这买回去了没有多大作用，不合适就是不合适。 　　“要不咱们去前面说说？”褚书记想想也觉得不能让自己人吃亏，嘴里说着上前去，但眼睛却都是看着李承业，钱师傅也是看着他。 　　李承业还有些茫然,“怎么了，不是说要去前面吗？”他们刚才说话的时候就慢慢往后面落了下去，这样他们说的话也就没有什么人能听见了。 　　褚书记只是盯着李承业，用眼神示意他赶紧自觉过去。 　　钱师傅则是憨憨一笑，“嘿嘿，咱们这不是都不会Y语吗？要不然你直接过去问？” 　　李承业无语，“前面后翻译，他们会直接翻译出来的，你们说汉语就行了。” 　　褚书记却还是没有动的意思，摇着头道：“还是你去吧，正好就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直接去问问题就行了。” 　　作为年纪最小，资历最短的李承业，只能无奈地往前走了好几步，没一会就到了离威廉姆斯先生比较近的地方。 　　见他刚回答完一个问题，李承业赶紧举起了自己的手。 　　“Plea色speaktothisgleman!”（这位先生请说！）很快李承业就被叫中了。 　　“威廉姆斯先生，我想请问一下，电弧炉是需要用电的吧？大概是每小时需要消耗多少电呢？” 　　威廉姆斯一听到这个问题，之前还笑着的脸刹那间似乎僵硬了一瞬，不过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嘴角的微笑不减。 　　“It'shardtosaydependsonhowmuchitis.”（这不好说的，要看具体是多少量。）他似乎并不是很想说的样子。 　　“大概呢？”李承业却没有放弃的意思，下一次追问了起来。威廉姆斯这会也是有些郁闷了，眼前这年轻人怎么就抓着不放了，不知道他不想回答吗。 　　在众人的目光之下，威廉姆斯也不好再继续回避，只能无奈地道：“It'sa波ut800kw/h-1000kw/h.”（大概是每小时800千瓦到一千千瓦。） 　　“哇！”人群中立时就传来的惊呼声，现在的电价可是高得很，一般人家晚上都不敢经常开灯，大多是很早就洗完澡躺上床了，争取将电费降到最低。 　　李承业明显看到之前还积极询问得几个人这会都有些脸色不好看了起来，眼里还带着些后怕和庆幸。 　　威廉姆斯先生这会的心情也不是很好，现在技术更新很快，他这会介绍的电弧炉已经是前一代的过气产品了，现在的电弧炉都是超高功率电弧炉，现在的电弧炉容量已经达到了六百顿，耗电量也是有所降低。 　　而安格列冶炼设备制造厂却是错误地预估了技术更新的速度，大量生产了这一批高功率的电弧炉，造成了大量积压。这会知道消息的人哪里还会买落后的这一种，自然都是买最新的，他们也是没有办法，手中积压的东西太多，他们肯定是要想办法销售出去的，而李承业这一群人则是最合适的对象。 　　他们不知道国外行情，说不定还不懂技术，真的是十分合适了。本来进行得十分顺利，他之前都看到有几个人心动了，没想到这会就都成了一场空。 　　只可惜虽然如此，李承业却并没有见好就收的意思，等人群议论好不容易消失，他又接着说了一句，“威廉姆斯先生，电弧炉的冶炼需要的原材料是废钢吧？” 　　又是一箭，威廉姆斯先生彻底放弃了挣扎，“是的。” 　　这一下是真的没有人想买这个电弧炉了。 　　“要不然还是到我们去看高炉转炉的冶炼设备吧？”突然间人群中喊了一句，那声音不小，也挺清晰的，翻译员立马就将这句话对着威廉姆斯先生翻译了一遍。 　　威廉姆斯先生无奈摇头，只能带着众人去了另外一个方向。 　　“不好意思，我们安格列现在更专注的是电弧炉的研发和生产。关于转炉技术这一块更新还是比较慢的，几乎咱们的所有产品都在这，你们可以看一下……” 　　翻译员准确地将他的话都翻译了过来，不过这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原来现在这些国家大多是已经发展到一定程度了，工业化进程迅速，废钢众多。再加上电弧炉炼钢的热效率高于转炉炼钢的设备很多，而且它工艺流程短，设备简单，操作更是简单。所以周围这些国家近些年更关注电弧炉的研究和发展。转炉炼钢的技术反而是没有那么重视了。 　　等参观完安格列厂之后大家都有些沮丧的样子，就像那位威廉姆斯先生说的一样，他们现在的转炉炼钢设备都是以前的老款了，根本就不是褚书记他们期待的那些。 　　第二天，第三天很快就结束了，之后李承业他们又去了一家也生产冶炼设备设备的工厂，只可惜还是和上一家差不多，不，应该说还不如上一家。 　　带着失望，他们参观完了在Y国的最后一个工厂，而他们却并没有什么收获，反而是雷厂长他们，似乎已经有了选定好的东西。 　　不过那毕竟是雷厂长厂里的事情，他既然没有主动说的意思，李承业他们自然也没有立场去主动问。 　　“咱们明天要找人谈吗？”昏黄的灯光下，三个人围绕着圆桌坐着，钱师傅脸上满是犹豫。 　　他们这会是在褚书记的房间，结束了下午的参观之后他们就现在楼下用了餐，之后才回到这边。桌上摆放着几杯热饮，这都是李承业刚才叫的客服服务。这几乎是每一天的必备节目，接电的接线员说不定一接就知道他是谁了。 　　褚书记面对着钱师傅的疑问也是紧皱着眉头，心里更是郁闷。 　　“这都是什么时候的机器了，这技术也不知道行不行。”褚书记这会也是心中十分犹豫，这事的确是真的真的不好办。他们料到了这些人会因为技术壁垒不卖好东西去给他们，可没想到的是他们是真的没有东西能卖给他们。 　　钱师傅想想也觉得很危险，更不想花冤枉钱，“要不咱们这次就什么都不好说了吧，等之后去了国再看看，那边不是还有好几家没参观吗？说不定就有合适的呢。” 　　李承业却没有这么乐观，这些国家面对的客户都是差不多的，说不定D国是最早取消转炉生产的，那边不一定有他们需要的。 　　不过李承业却并没有出声的意思，这道理大家都明白，只是不想说出来罢了。这事情也不是他们能主导的，要知道他们现在单独出门前都不行。也不知道这次旅程他们是不是白来了。 　　时间一转，又是几天的春秋，这几天可有不少人挺忙的，褚书记这边没有什么行动，雷厂长却是行动不断。 　　在雷厂长的强烈要求之下，李承业没有办法，只能成为了他们谈判时的背景板之一，本来应该是备用翻译，但Y国毕竟只是第一站，大家还都是在考量阶段，更多的人是想去D国看了再说，所以这些天的翻译还是够用的，李承业也就只能在这干坐着不说话了。而雷厂长也顺利拿到了自己想要的合同。 　　很快李承业他们就结束了在Y国的行程，来到了D国，相对于Y国的绅士，D国人更加自律和严肃，办事的风格也更加的快速和简单，当然提供的酒店也就没有Y国人那么财大气粗了。 　　这让已经习惯了好日子的大家一时间还有些无法习惯了。不过这样的不习惯也没有多久，大家的自制力和忍耐度还都是不错的很快大家也就适应了过来。 　　他们从Y国到D国的时候并没有坐飞机，而是在港口先坐上船，等上岸之后再F国坐上了去D国的列车。这边的列车速度更快一些，铁路轨道贯穿了很多国家，他们一路往D国去，倒是见识了不少的风景。 第66章 　　D国的发展可以说是非常的跌宕起伏,特别是钢铁行业，几经波折，从19世纪初搅炼法被引入D国,两个世纪他们的钢铁生产几乎是一直居于世界前列。虽然后来经历了分裂,大量钢铁设备和厂区被搬迁，但在后续的一些年中,他们的钢铁行业开始了有序恢复，到1974年的时候钢铁产量已经达到了5300万吨,对于这个国土面积只有不到25万平方公里的国家而言,这数量已经非常巨大了。 　　不仅如此D国的炼钢技术也是一直处于领先水平的，这一次的考察行动大家还是都非常期待的。 　　差不多的招待仪式,等李承业他们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简单在酒店的餐厅吃了一顿饭之后大家就准备回房间了，要说他们也已经在国外待了将近十天，真的是格外想念家里，想念家里的猪肉,想念家里的大米饭，这里的东西简直是吃到想放弃了。 　　虽然是这样,但大家还是尽量吃完了食物，毕竟不能浪费不是。不过很快大家就没有心情去关心吃饭的问题了,刚吃完饭商务局就将接下来的行程单，还有一些考察单位的资料发给了他们。 　　褚书记他们并没有立即翻开看,而是带回了酒店房间。 　　“哎，我的天啊，这里还能去钢铁厂参观啊？”翻开着手中的资料，钱师傅突然惊呼出声。因为资料只有一份，所以他们每人拿了一部分在看。 　　“什么？”褚书记也惊了,立即就抢过钱师傅手中的资料，钱师傅无奈瞪眼，但他能怎么办呢，这可是褚书记，没办法他也就只能将脑袋凑过去看了。 　　“你看，就是这个，菲勒得钢铁制造公司。”钱师傅将手指点在一个地方，那里正是一个公司的资料。 　　李承业也赶紧凑了过去，如果真的是钢铁制造公司，那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意外之喜了。要知道之前定下来的可是没有这个的，因为在很多国家，钢铁都是属于国家管控物资，要不然就是管理非常严格，根本就不让外国人随意探访的。之前在Y国的时候可没有一家钢铁厂是对他们开放的。 　　“还真是钢铁制造公司，还是第一家参观的地方，明天上午就过去啊！”褚书记语气中满是惊喜，这可是在D国，虽然现在的D国只是西D，但工业复兴的脚步已经是越来越迅速了，他们的钢铁技术可以说是世界前列，这一次能去里面考察，不说能偷学到什么技术，但也说不定能学到一些管理模式之类的东西。 　　“没错，是明天上午。”像是确认一般，钱师傅也说了一句。 　　“按照资料上所说的，菲勒得钢铁制造公司是现在D国最大的钢铁制造厂，拥有最大规模的钢铁生产厂房。每年生产出来的钢铁产量差不多是1000万吨，几乎占到整个D国钢铁产量的百分之二十。”李承业这一会就已经将资料看完了，顺便也将一些大概的信息提炼了出来。 　　“产量这么高，这个厂是由政府控制的吗？”褚书记惊呼出声，要知道他们厂每年的产量还不到10万吨，这可真是蚂蚁和大象的区别了。 　　“资料上显示的数量就是这么多，这个制造厂和D国政府并没有什么关联，而是归属于菲勒克德家族，大部分股份都在他门家族手上，可以说是他们家的私人产业。” 　　钱师傅：“私人产业，我的天啊，那他们家该多有钱啊，难怪说资本主义就是压迫人的剩余价值，那这里的工人不是很惨吗？”他这会是真的有些难以置信了，他一辈子就在做技术工作，为国家贡献力量，哪里能明白这钢铁厂居然还能是私人所有的，心里自然是格外的不赞同。 　　褚书记却突然正色道：“行了，这些话就不要随便说了，咱们是来参观考察的，不是来拯救被压迫工人的，多余的事情不是我们能管的。我们这次过来的地方可是国外，虽然语言不通，但不该说的话还是最好不要说，免得惹出麻烦，到时候不好收场。”在别人的地方乱说话，真要是出了什么事，的确是不好处理。 　　“明白。”褚书记说得这么严重，钱师傅心中也是吓了一下，他这些日子受到的冲击有些大，的确是说话有些没注意了。 　　李承业则是安静坐着，这种上级教训下属的场景自然是没有他说话的份的。 　　见他认错态度良好，褚书记也就满意点了下头，没有再继续多说了，只是又看向了李承业，“明天最好能多观察一些东西，要是能听懂那边工人之间交流的什么东西就好了。” 　　李承业点头，“明白。” 　　见状褚书记又转向了钱师傅，“钱师傅，你明天注意一下菲勒德钢铁厂的那些设备，看看和我们之前了解过的有没有什么区别？” 　　钱师傅点头答应，“明白。” 　　他们之前了解的一些型号都是D国这边提供过去的资料，根本就无法得知这些设备究竟是什么时候发明和生产了，更不知道是不是D国的最新设备，他就怕这边也是和Y国那边一样。现在都是在进行电弧炉炼钢，那他们之前所知道的那些设备说不定就是之前被淘汰了的。 　　之后他们就又进行了一个非常简短的小型会议，主要就是商量明天大家的安排，当然因为主动性不在他们手上，他们也都不能随意走动，能安排的事情也没有多少，就只能期待自己眼睛和耳朵够好使了。 　　等说完话已经七点半了，褚书记就让李承业他们赶紧回去了。 　　回到两人的房间，钱师傅立马就叹了一口气躺在了床上，他这算是第一次出差了，之前的兴奋还有强烈的集体荣誉感已经被消耗得差不多了，又听不懂那些人说的话，考察事情又没有多大的进展，他都有些心里疲惫了，真想早一点结束回家啊。 第67章 　　李承业放好东西,随意地坐在椅子上，手上还拿着一叠资料，不过他没有立即翻开,而是看向钱师傅,“钱师傅，你这是累了吗？要不你去泡一下澡了,我刚才看见里面有个浴缸，正好能解解乏。” 　　钱师傅沉默了好一会,半响之后才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慢吞吞地进了浴室。 　　等钱师傅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小时，李承业已经将手上的资料都看得差不多了,这会正随意地坐着喝茶。 　　等人出来，他也进去洗了个澡，等换好衣服，他走到了窗户那边，外面灯光如昼,似乎是进入了另一番天地，和国内的夜晚完全不同。远处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商家门头上的霓虹不断闪烁着，格外地热闹。 　　他转回头,发现钱师傅已经在床上躺着了，宽大的被子盖着,似乎已经睡着了，李承业已经听见了平稳的呼吸声，还好这位晚上不打呼噜，不然就不好过了。 　　李承业这一时半会也有些睡不着，想了想就打算出去散散,他晚上吃得似乎有些不消化，这会还有些难受。而且他们在酒店里面是可以自由行动的，只要不跑出去就行了。 　　李承业出了房间，将门关好，就随意上了一部电梯，他直接按下了去顶楼的按键。这座酒店一共有三十二层，入住的时候听说顶层是一个小花园。不过现在这个时节，什么花都应该已经凋谢了，他就上去吹吹风。 　　电梯一直上了三十二层，李承业又爬了二十多个台阶，最后才推开一扇玻璃门进入顶层阳台的范围。和李承业预想的不一样，这个小花园更像是一座玻璃暖房，里面正盛开着不少鲜花，非常美丽。 　　李承业随意看了一下，这边应该是时不时有客人会过来，所以很多地方都竖着提示牌，“不能随意攀折花朵和熟知”，“不能随意踩踏”，“随手关门”。 　　正欣赏间，李承业突然听见角落里似乎有微弱的哭泣声，李承业皱眉，将耳朵对着那个方向仔细听了听，可惜像是错觉一般，那声音已经消失了。应该是错觉吧。 　　李承业想着还是去外面吹一会风吧，这样想着他就直接往小花园通往外面的门去了，正准备将门打开，余光却看见刚才发出哭泣声的哪个角落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他松开握住门把手的手，大步往被藤蔓遮掩住的地方去了，离得越近，那断断续续的泣音也就更清晰了一些。他并没有遮掩自己的脚步声，花园的小路上还有些着掉落的树枝之类的东西，脚踏在上面，发出清脆的这段折断声，李承业明显感觉那团藤蔓抖了抖。 　　李承业站定，慢慢往下腰，然后用手轻轻地将那一团藤蔓拂开，一瞬间，一双水润润的蓝色眼睛出现在他眼前，那里面似乎闪着害怕和惧意，小身子也是缩成了一团，他（她）头顶还戴着个毛茸茸的帽子，五官精致小巧，似乎只有三四岁的样子，让人也无法确定这究竟是个男孩还是女孩，更不知道这个孩子究竟是怎么上到这里来的。 　　“小朋友，你怎么在这啊？”李承业见他似乎是很害怕自己的样子，整个人蹲在地上，这会连眼睛和脸都已经埋进自己的手臂里，也不敢上前去将他抱出来，这能蹲在地上，露出最亲切地笑容，对着这个孩子问了起来。 　　只可惜那个孩子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一点要理人的意思都没有，只是团成一团，似乎还有往藤蔓里面缩的意思。李承业赶紧走开了一点点，里面好像有植物带刺，这一不小心，不是扎破脸，就是扎破手。 　　“你是不是迷路了啊？要不叔叔带你出去吧？我带你去找你的家人？” 　　“你是不是住在这个酒店啊？你的爸爸妈妈呢？” 　　“……” 　　李承业劝了好一会，只可惜那孩子还是没有一点点反应，之前那微弱的哭泣声也像是被堵在了喉咙里一般，失去了动静。 　　李承业有些头疼，这会他也不好离开，他倒是想直接下楼通知酒店的工作人员来处理，可是这里很多植物对于小孩子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他就怕这短短十多分钟内他会出什么危险。更担心等他带着人过来的时候，这还是又跑到别的地方去了，这些都是有可能的。 　　一时间他也是头疼得不行，突然之间他想到之间为了哄小北他们学到的一门手艺，四周望了望，从不远的地方拔了几根类似狗尾巴草的草，之后就又蹲回了小孩的面前。 　　就这样，花房里面安静了下来，一个埋着头一副小可怜样，另一个则是蹲着自顾自忙着，相互之间并没有任何打扰的意思。 　　小孩戒备了好一会，似乎发现眼前的人没有了动静，偷偷地将脸从隔壁中抬起来了一些些，恰好只够眼睛露出来，目光则是落在了李承业所在的地方，本来他只是打算看一下那个陌生人在做什么，却被他手上灵巧的动作所吸引。翠绿色的草梗在眼前这个人的手里灵活翻飞，很快就似乎有了一些轮廓出来。 　　小孩歪着脑袋，不知道他手中的东西是什么，只觉得十分好奇，这会头也忘记了缩回去，眼睛也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那边。 　　李承业动作很快，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了，很快一只翠绿色的蚂蚱就出现在他手中。 　　“给你。”李承业伸手想要将手中的绿色蚂蚱递给小孩，小孩却像是受到惊吓一般，刚才还落在蚱蜢上的双眼却立即就缩了回去，还是一副不想让人接近的样子。 　　李承业这会觉得男孩似乎有些不对劲的样子，就算是害怕陌生人，也没有到这种地步的样子，而且一般孩子如果害怕什么都是忍不住地大哭，这个孩子却表现得十分压抑。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还是说D国人长相都差不多，他总觉得眼前这个孩子像他曾经认识的一个人，还是他曾经最好的那个朋友，当然是他上辈子认识的那个。 　　李承业摇头失笑，这些过去的事对于他来说不过是过去了短短几个月，而现实却是已经过去了近四十年，他曾经认识的那些人说不定早就已经逝去了，哪里是那么容易重遇的呢。 　　收回心思，李承业强迫自己将心思放在眼前的小孩子身上，轻手轻脚地将手心的东西放在离小孩不远的地方，之后还往后面退了几步。小孩虽然将头埋在了手臂里，但还是在用余光看着李承业的动静，等发现李承业的动作，他防备降低了一些，之后则是缓慢有迟疑地伸手将地上的小东西给捡了起来，他动作很慢，似乎怕李承业下一秒突然靠近。 　　拿起草编的蚂蚱，小孩仔细地打量了起来，眼里都是好奇，似乎对手中的东西十分感兴趣的样子，似乎对李承业的提防也少了一点点。 　　李承业见这个东西似乎对他有作用，立马就重新扯了几根草过来，之后又是手指翻飞，小狗、青蛙还有小鸟相继从他手中出现，小孩也像是被李承业吸引了一步，慢慢地往李承业身边挪了过去，眼里的防备也都慢慢消失了。 　　等李承业将睡着的小孩抱在怀里的时候已经是D国的晚上十点多了，也不知道这孩子在这暖房里面待了多久，不过还好他比较聪明，选择待在了这里，里面的温室，还是比较暖和的，要是跑到外面待这么久，这会肯定就已经生病了。 　　李承业将小孩往衣服里面搂了搂，可能是家里也有两个差不多大的孩子，有些爱屋及乌的感觉，他倒是耐心比较充足，怕他不舒服，李承业将孩子头上的帽子给取了下来，一头金色的小卷毛，原来这是个男孩子啊。似乎感觉到有人看着自己，小男孩不由得将小脸往李承业胸膛贴了过去，越来越紧，他的手中还抓着李承业之前给他编织的小东西，就算是在睡梦中也没有放手的意思。 　　李承业没有在继续耽搁，这会都这么晚了，看小男孩的穿着打扮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简单家庭的孩子，这会也不知道他家急成什么样了，还是赶紧去大堂那边问一下吧。 　　李承业带着还在就出了玻璃暖房，之后就搭上了电梯，这会酒店的大堂还是灯火通明的，不少人来来往往，那脸上似乎都非常着急的样子。李承业直接往前台那边去，可能是因为怀中的孩子太小太瘦，冬天他也穿得比较多，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他怀中还有一个小孩。 　　李承业很快就到了前台那边，不过前台这似乎很忙的样子，金发的女士正坐在那专心打着电话，李承业站在她面前也一点都没有搭理的意思。见她这么忙，李承业也只能无奈地等着了。 　　“三层那边已经全部搜索过了，确定没有。” 　　“四层已确认没有。” 　　“现在已经确定到了十四层。” 　　“是的，二十层到二十四层住着的是花国来的参观团，我们暂时还没有上去确认。” 　　“是的，明白，我们马上让人过去，其他人已经在酒店附近进行进一步搜索了，一有消息会立马通知您这……” 　　李承业越听越觉得不对头，这似乎是在找人啊，难不成找的是他怀中的这个金发小孩吗，都已经要一间一间房进行搜索了，看来这事很严重。李承业也顾不上会不会打扰到别人讲电话，立马就打断道：“你好，女士，请问你们是在找人吗？” 　　前台的女士似乎是对李承业的打扰非常的不高兴，也可能是因为酒店的事故非常着急，所以看向李承业的时候眼里明显显现出一丝不耐烦，不过可能是因为职业素养，她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先生，请稍等一会，让我讲完这个电话。” 　　李承业这会赢差不多确定他们应该是在找怀中的小男孩了，自然不会稍等一会，见女人似乎又要继续打电话，连忙道：“你们是在找一个金发碧眼的三四岁小男孩吗？还戴着顶帽子的那一个？” 　　女人本来有些生气的脸立马就变了，“你知道菲勒克德家小少爷的消息？在哪里看到的？“女人十分激动，差点就用手扯住了李承业的衣领，还好李承业及时往后面撤了一步。 　　她声音不小，大堂里站着的几个人都非常清楚地听到了，很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四五个人就都围了过来。不等李承业说什么，他们就将李承业给包围住了。 　　其中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似乎是酒店的负责人之类的，着急地问道：“怎么回事？有什么消息了吗？” 　　前台的女士立马就道：“经理，这位先生好像见过我们小少爷。” 　　“这位先生，您是不是见过一个三四岁左右的小男孩？”那个被称为经理的人立马就是眼前一亮，脸上带着期待一般地向李承业确认着。 　　看来自己怀里真的是一位大家族的小少爷了，李承业自然也没有看着别人着急而无动于衷地意思，将胸前的衣服往外敞开了些，露出半张睡得红扑扑的小脸，虽然只是半张脸，可在场的人立马就确定这是他们找了一晚上的人，他们的小少爷。 　　“我的天啊，真的是小少爷，他这是睡着了吗？”围着的人中有一个人惊呼出声，那声音似乎有些大，李承业怀中的小孩立马就难受地皱起了淡金色的小眉头，那样子就是被他打扰到了。 　　“声音小一些。”一直关注着小男孩的经理自然也发现了，立马就瞪了那人一眼，顺便也低声吩咐了一句。 　　在场的人都不自觉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就怕打扰到这位小少爷的好眠。 　　“克丽丝，你赶紧去通知菲勒克德先生，说小少爷已经找到了。”确定了孩子没有事，经理就立马吩咐前台的那位女士去打电话了。 　　“是的。”克丽丝女士手中的电话早就已经被人挂断了，她赶紧回拨过去。 第68章 　　“先生,真是太麻烦您了，我是这家酒店的总经理吴德斯，您将孩子交给我吧,就不劳累您了？”吩咐好这件事,经理又转向了李承业，伸出手想要将孩子抱到自己怀中。 　　李承业自然不会怀疑这些人是在骗他,也就没有任何犹豫地答应了，他想要将怀中的小孩放到眼前男人的怀中,没想到他刚一动作,小孩立马就将身体贴得离李承业更近了一些，一双小手也是死死抓着他的衣服,就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般。 　　“？”李承业傻眼了，这孩子也抓得太紧了些。 　　“吴德斯先生，要不你用点力将这孩子的手松开吧，他抓得太紧了一些。” 　　“哦哦，好的。”吴德斯先生自然也是发现了这种情况,立即就准备动手了，不过他实在是不敢使劲,就怕手重了将孩子弄疼，弄了半天,头上汗都已经满头了，还是没能将小孩握住李承业衣服的小手给松开,还惹得怀中小孩的眉头皱得死紧，单薄眼皮下的眼珠似乎动了动，就像马上要醒过来一般。 　　吴德斯先生立马就停住了手，他实在是不敢在继续了，眼看着马上就要将人弄醒了,他不敢。 　　李承业真的是无奈了，这人看着挺靠谱的呀，怎么抱个小孩都这么磨叽，想了想，他单手抱住小孩，另一只手就想使劲将怀中小孩的手给扯开。 　　吴德斯先生自然也是看见了，立马就着急地抓住了李承业的手，“这位先生，你要干什么？” 　　李承业无语地抽出自己的手，“将他手松开交给你。” 　　吴德斯先生立马摇头，“先生，还是您先抱着吧，小少爷手抓得太紧了，不好松开，太使劲了会伤到他的。要不然您坐在这等一会吧，马上就会有人过来了。” 　　李承业这下是知道这小少爷是真的很金贵了，只是松一下手罢了，怎么可能会受伤，不过看样子这些人是不会让他动手了，没办法他也就只能继续抱着了。 　　李承业刚点头答应，之前被吴德斯先生叫去打电话的女士就说话了，她脸上似乎有些为难的样子，“总经理，那边的电话打不通。” 　　“你继续打，直到打通为止。”吴德斯先生皱着眉对着她吩咐了一句，之后又对身边的其他人道：“你们通知一下所有人，人已经找到了，让他们不要打扰其他人的休息，还有就是今明两天的房费全免，明天早上记得早餐要准备丰盛有些……” 　　“明白。” 　　很快这里就只剩下李承业还有吴德斯先生几个人了，他将李承业领到一个类似休息室的房间里面，让李承业坐在了沙发上，之后又从柜子里面找出一条全新的毛毯，交给李承业。李承业冲着他点了一下头，明白地用毛毯将怀中的小孩给包住了。 　　休息室里面很安静，李承业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本就是不怎么主动攀谈结交的人。而那位吴德斯先生则是一直关注着李承业怀中的孩子，更没有出声打扰孩子睡觉的意思，时间就像是静止了一般，李承业慢慢地也觉得有些困了起来，这会已经是十一点了，往日这个时候他早就已经睡着了。在加上火车可不是这么好坐的，他这会是真的恨不得立马躺在床上睡觉了。 　　休息室里面似乎有空调，温暖的气息助长了睡意，再加上这坏境又是非常的安静，他怀中就像是抱着一个小暖炉一般，没一会他也靠着沙发扶手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呼吸也逐渐变得浅了一些，只剩下一丝丝意思注意者周围的动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承业只觉得脊背有些不舒服，大腿以下似乎连知觉都已经没有了，微微动了一下身体，整个人都僵硬得不行，想要挪动一下身体，酥麻的感觉立马就从脚上往上传，那酸爽真的是让人受不住，就像是无数只蚂蚁在骨头里面啃咬着一般，痒的不行。 　　他摇摇头，将脑中的混乱摇散，酥麻的脚也赶紧在地上抖了抖，等待着酥麻感的过去。眼睛也慢慢睁开了，他似乎是在酒店的休息室里面睡着了，对了，他怀中还抱着个小孩呢。感受到怀中的重量，李承业只以为只是微合了一会眼，这会应该还没有到十二点。 　　他睁着眼睛四处看了看，心中立马就惊了惊，之前还坐在自己右边的吴德斯先生已经不见了，变成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老头正带着一种似回忆，似感慨的眼神看着他。见他醒了过来，老头立马冲着他笑了笑，那感觉有些熟悉，就像是捡到一个自己非常熟悉的人一般，这是…… 　　“你好，我是你怀中小家伙的爷爷，安格德·菲勒克德，非常感谢你对小家伙的帮助。”他声音很轻，应该是怕打扰到李承业怀中正在睡觉的小家伙。 　　安格德·菲勒克德，李承业在心中慢慢将这个熟悉的名字给念了一遍，原来人生际遇真的是让人琢磨不透啊。暂时将这些念头按下去，李承业对着眼前的人笑了一下，“菲勒克德先生，我并没有做什么，无论是谁看到一个走散的小孩都会想我这样做的。” 　　安格德·菲勒克德冲着他满意一笑，继续道：“能请问一下你是在哪里发现小菲勒的吗？” 　　李承业想到之前小家伙的样子，眉头微皱，“我是在楼顶的花房里面发现他的，他躲在一株藤蔓里面哭，也不知道是怎么上去的。”按照小家伙的身高，他是不可能自己按电梯上顶楼的。想到大家族间的争端，李承业不自觉有些阴谋论了，不过就算是害孩子，也不该是让他在酒店里面走失吧，看情况，这酒店应该就是菲勒克德家族的产业，就算不是李承业，也会有其他人发现的。 　　安格德·菲勒克德闻言也是眉头一皱，眼里闪过一抹沉思，笑着道：“小孩今天是被他母亲带出来喝下午茶的，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就自己跑得不见了，可是将我们急的不行，这次真的是太感谢你了，还不知道先生你的名字？” 　　李承业：“我叫李承业，花国人。” 　　“李承业，花国人？”安格德·菲勒克德的语气里带着些犹疑，他这句话居然是用中文说的，李承业那三个字也是十分标准，并不像是第一次说的样子。 　　李承业认真地点头，“没错，李承业，花国人。” 　　一时间气氛还有些沉默，最终还是李承业先说话了，“菲勒克德先生的中文非常不错。” 　　安格德·菲勒克德掩下眼中的沉思，轻松地笑了起来，“我年轻时曾经在M过留学过一段时间，在那边认识过一个花国人，我的中文就是他教我的，不过中文太难，我也就只会那么几句。对了，他的名字似乎是和你的一样的，音一样，不过你们花国好像同音字挺多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一样的字。” 　　李承业有很多话想要对眼前的人说，但最终还是都吞了下去，他现在早就已经不是他了，有些该结束的都该结束了。所以他只是笑了笑，随意地道：“在我们花国同名的人很多，音相近的也不少，这倒也不稀奇。” 　　安格德·菲勒克德有些失望地摇摇头，可惜地道：“我感觉你和我认识的那个人真的挺像的，我们已经快四十年没有见过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养了。” 　　他这话似乎感慨比较多，李承业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早已经死去的人，怎么可能还会有什么消息呢。最终也只是说了一句，“可能是因为我们都是花国人吧？” 　　他才说完这句就感觉怀人的毯子被人从里面扒了开来，他低头望过去，正好看见小孩睁着一双惺忪的蓝色眼睛，那眼睛里面全是迷茫，似乎还搞不清楚自己是在哪里一般。 　　“阿勒泰，你可算是醒了，赶紧过来爷爷这边。”安格德·菲勒克德反应更快一些，立马就往李承业这边挪了一些，几乎是已经挨到李承业的腿了。 　　被称为阿勒泰的小男孩却没有听自己爷爷话的意思，还是抓着李承业的衣服，像是格外依恋这个人一般，根本就没有从他怀中离开的意思，更是理都不理眼前自称自己爷爷的人。 　　“阿勒泰，你还没有亲醒吗？你今天已经打扰别人很久了，赶紧和我一起回去吧？”安格德·菲勒克德严肃着脸，眉头紧皱着，心里却对于眼前的小男孩满是无奈。 　　这次的事情到底是不是意外，他心中早就已经有了大概的判断，也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对于这个孩子他也是十分地为难。这个孩子是他的长孙，可惜却是难产，还一出生就失去了母亲。他大儿子和妻子是自由恋爱，感情一直很好，所以从这孩子一出生就不待见他，认为是他害了自己妻子。 　　后来他大儿子又取了另外一个姑娘，有了新的孩子，这个孩子就慢慢地被人遗忘了。 　　孩子一点点大就被交给了家中保姆，可谁也不知道保姆居然是个有暴力倾向的人，等被人发现的时候，这个还在却已经变成了一个害怕与人接触，封闭自己内心的人，不仅如此，他似乎连话都没有这么说过，也不知道是不会说，还是不愿意说。 　　因为这件事他对着大儿子发了很大的火，让他们好好地仔细地照顾这个大孙子，却没有想到现在这个媳妇带着孙子来酒店喝了个下午茶，然后人就不见了。而且是直到晚上他电话回家，问起大孙子，那个媳妇隐瞒不住了才告诉他，真的是将他气个半死。 　　好不容易让人找了一晚上，终于有消息了，却见到了这个让他觉得十分熟悉的年轻人，而且眼前的这个花国人是第一个被他大孙子那么亲近的人。 　　此时的李承业却是十分无奈，他感觉自己像是接手了一个大麻烦，眼前这个小家明显没有要离开他的打算，他可不想再多一个儿子了，更何况还是一个D国小男孩，这简直是在开玩笑。 　　“阿勒泰，赶紧松开手，你爷爷来接你了。”没办法，李承业只能温柔地劝了起来，大手放在他的小手之上，想要将他抱离自己怀中。 　　阿勒泰却只是睁着碧蓝蓝的眼睛看着李承业，那里面的光让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动手。 　　他无奈地看了一下时间，这会都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没几个小时天就要亮了，这哪里是睡了一会，他根本就是在这睡了快五个小时，也不知道钱师傅有没有有发现他一晚上没有回去，这真的是很麻烦啊。 　　安格德·菲勒克德自然也看清楚了李承业的所有动作，见他似乎有些焦虑，就连忙道：“我之前不在D国，是临时赶回来的，所以过来的比较晚，见你们都睡着正香，就没有打扰你们。” 　　安格德·菲勒克德本来实在国外的一个工厂视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问题，所以马上就坐飞机回来了，虽然他紧赶慢赶，但抵达这边的时候都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自然没有好意思将人叫醒，准备等他们睡到天亮。结果李承业却不到四点就醒了，不过也很正常，这里可不是什么好睡觉的地方。 　　李承业点点头，表示了解了，不过他怀中的人也是个问题，他只能无奈地道：“菲勒克德先生，您看这要怎么办？”指指怀中的人。 　　安格德·菲勒克德却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是提到了另外一件事，“你是这次来考察的花国考察团中的一员吧？” 　　李承业点头，“是。”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能住在这里的花国人除了来考察的他们应该也不会有其他人了吧，更何况这人是这家酒店的大老板，说不定早就已经调查过自己的资料。这近四十年没有经历过的时光早就将这个人变成了一个足够精明的大商人。 　　“不知道你是在什么单位高就啊？” 　　“我就只是一个钢铁厂的小秘书而已。” 　　安格德·菲勒克德“哦”了一声，之后才点点头道：“原来是钢铁厂啊，你们这次过来是想要学习钢铁管理经验还是购买冶炼设备啊？” 　　李承业虽然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但想了想眼前这个人的姓氏，也是菲勒克德，非常有可能就是今天要去参观的菲勒得钢铁制造厂的那个菲勒克德。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对于他们来说可能就是一个好机会。 　　“我们花国的钢铁行业发展并没有多久，很多方面都还有欠缺，自然是既要学习管理经验，又要购买冶炼设备的。” 　　“哈哈哈，你可真是实在，不过也都敢说，你们今天是要去菲勒得钢铁制造厂参观吧？”安格德·菲勒克德笑了起来。 　　李承业点头，这都是公开行程了。 　　他以为这人还要继续说些什么，结果他却是直接站了起来，突然动手就将李承业怀中的小孩给抱了起来，小孩本来见没有人搭理他了就放松了起来，结果突然被抱离，这会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 　　“行了，时间也不早了，你白天还有行程，我就不打扰你了，你赶紧回房间去休息吧，其他的事情我们都会安排好的。”他说话间，怀中的小孩已经反应了过来，对着李承业的方向伸着小手，身体则是在他怀中不停挣扎着，嘴巴里面啊啊地叫着，看着十分焦急的样子。 　　安格德·菲勒克德却一点都没有放松的意思，他虽然已经有六十多岁了，但身体看着还是十分健朗的样子，一下子就将怀中孩子的挣扎给压制了下去。 　　“菲勒克德，这……”李承业也赶紧站了起来，他见到这孩子就像是看见了之前的小西小北一般，不过这个孩子似乎比他们还要更严重，处境也要更不好一些，心里不由得有些心软，可惜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总不能说暂时就将这个孩子交给他吧？ 　　安格德·菲勒克德却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只是笑着道：“今年实在是谢谢你了，期待我们下一次的相见。”说完他就带着怀中的孩子离开了休息室，离开的时候那小孩的碧蓝的眼睛还是一直看着李承业的方向，似乎是在质问他，为什么要放开他的手。 　　李承业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一路将人送到了酒店门口，看着他们出了酒店门，看着他们上了车，看着他们离开了酒店。等汽车消失看不见，他才又回到了酒店里面。也没有再继续回到之前的休息室，他直接去了电梯那边。 　　这个时候差不多所有人都已经睡了，酒店里面一片寂静，很快电梯就停到了一楼，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在这安静的环境下，电梯的声音很响。李承业赶紧走了进去，按下了自己房间所在的楼层，没过多久他就到了。他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那里面静悄悄的，似乎和他出去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第69章 　　轻手轻脚地将门打开,里面一片黑暗，一道浅浅的呼吸声从靠窗的那张床上传了过来，告诉李承业里面的人正熟睡着,并没有中途醒过来。 　　李承业也没有开灯，将门仔细地关好,这会离天亮还有三四个小时,他们是早上九点在钢铁厂参观,他还能好好休息一会。摸黑躺回了床上，李承业叹了口气,然后慢慢地将眼睛闭上,放任睡意弥漫。明天自然会通知他们出发，钱师傅也会叫他起床,倒是不用怎么担心。 　　可能是因为突然遇见了曾经认识的人,李承业躺在床上却怎么都没有睡好，一闭上眼睛曾经发生的事情一点点都浮现在了他的面前，让他头疼欲裂。那些画面有他在M国的那些,也有他还生活在S市的那些,高兴的,不高兴的,都掺杂在一起。 　　所以不到天亮李承业就爬起来了，看了看手表，这会也不过才六点五十五，他们八点半才出发。他坐在床上，一边的钱师傅的床已经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可能是因为他被梦境折腾得够呛，所以并没有听到动静。 　　他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之后就去了洗手间洗漱，顺便也用冷水将自己好好清醒了一下。毕竟身体还是年轻的，等李承业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恢复成一副精神奕奕的样子，完全让人看不出他折腾了一个上半夜，又做了一个下半夜的噩梦。 　　“哎，你醒了啊！赶紧吃早饭。”李承业用毛巾将脸上的水擦干净，出来的时候就正好看见钱师傅从外面推门进来，手上还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满了食物。 　　李承业有些惊讶，“你自己一个人下去拿的食物？”要知道钱师傅每次都是跟着他一起行动，这还是他第一次单独行动吧？ 　　钱师傅将托盘放在房间里的小圆桌上，之后才赶紧摇头否认，“怎么可能，这里人说什么我更听不懂，我刚才起床之后就在走廊里面散了散，正好隔壁有几个人要去吃早饭，我就跟着他们一起过去了。” 　　钱师傅今天难得比李承业起得早，又见李承业还在睡，怕打扰到他休息，所以就出去了。 　　李承业点点头，之后就走到桌子那准备坐下，既然钱师傅都准备好早餐了，那就还是不要浪费了。 　　钱师傅带回来的都是传统的D国早餐，香肠，面包，荷包蛋，蘑菇汤，还有一杯咖啡，钱师傅喝不惯咖啡，所以就只带回来一杯。 　　吃着桌上的食物，钱师傅突然随意地问了一句，“李秘书，你昨晚是不是很晚才睡啊？” 　　李承业停下他手上的东西，望了过去，并没有说话的意思。 　　钱师傅却像是没有发现一般，继续道：“你之前可是要比我都起得早，难得有一天是我比你早起啊！” 　　李承业收回目光，继续吃东西，脸上却是笑了，“昨天睡得的确很晚，今天可不是就起晚了。” 　　钱师傅有些感慨地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不会注意身体。我知道你年轻，但该休息还是要休息不是，那些文件又不用着急那么一会看完……” 　　他就像是一个普通的长辈一般念叨了起来，李承业只是笑着听着，时不时点点头，知道这是真心的关心，他自然也不会拒绝。 　　两人间的气氛倒是十分和谐，就像是一家人在吃饭一般，这会应该有不少人都起来了，门外面的走廊上时不时传来微弱的脚步声，不过两人都没有在意。 　　“咚咚。”突然他们房间的门被人敲响了。 　　“？这会是谁啊？离出发还早着呢？”钱师傅嘟哝了一句，就要起身去开门。 　　“我去吧，你继续吃。”李承业赶紧拦住了他，自己连忙起身，走过去将门打开。 　　李承业没有想到门一打开就看见了外面站着四五个人，还都是李承业比较熟悉的人，打头的那个正是他们此次考察活动的领队闻局长。脑子里的各种念头一转，他就知道肯定是昨天晚上的事情被他们知道了，就是不知道是菲勒克德家的人告知的，还是被此次负责活动的人注意到了。 　　不过这也太早了一些，李承业面上还有些惊讶，还不等他说什么，里面的钱师傅就忍不住说话了，“李秘书，这么大早是谁啊？不会这么早就通知要出发了吧？” 　　说话间他人已经走了过来，一见到来人，钱师傅也是呆住了，“闻局长！您您您怎么过来了！” 　　李承业这会也才像是反应过来一般，叫了一声“闻局长”。 　　这位闻局长显然也不是过来找麻烦的，对着两人露出了亲切地笑容，用征询一般的语气对着李承业道：“李承业同志是吧？这会有时间和我们一起聊聊吗？聊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钱师傅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昨晚很早就睡了，还睡得很死，根本就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茫然地看着李承业。 　　李承业本以为最早今天中午这些人才会找上他，没想到居然这么快，他哪里能拒绝，点点头道：“好的。” 　　静寂的房间之类，闻局长和李承业相对而坐，此时他们还是在李承业所在的房间，钱师傅和其他人都在门外面待着，里面就只有闻局长和李承业他们三个人，还有一个挨着闻局长坐着的是外交部的官员，也是负责监督和辅助这次外事活动的人。 　　李承业仔细地将昨晚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包括自己看完资料之后因为吃多了睡不着才去了顶楼，包括自己用草编织小动物哄孩子，包括自己因为太累在一楼的休息室睡着了好一会。 　　他并没有一丝隐瞒的意思，毕竟这些事情也是都隐瞒不住的，他并没有说什么过火的话，更没有做什么过火的事情，本质上他只是帮助了一个走失的小男孩，只是这个小男孩的身份复杂了一些。之后又顺便见到了这个小男孩的祖父，而这个小男孩祖父的身份更复杂了一些。 　　等说完事情的经过，李承业像是由一些担心地对着对面的两人问：“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不会惹了什么麻烦吧？” 　　闻局长与身旁的人对视了一眼，严肃的脸色缓了缓，之后才慢慢道：“你这次可没有做错什么事，相反还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外交部的那个人也跟着点了点头，神秘地笑着道：“你知道你救的那个小孩是什么人吗？” 　　李承业茫然摇头，第一次出国的他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些事情呢。 　　闻局长也是无奈摇头，“蓝处长，你就不要为难我们李承业同志了，他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被称为蓝处长的人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这才继续道：“那个小男孩是菲勒克德家族的第三代长孙，菲勒克德家族一直是长子继承制，如无意外，这位会是菲勒克德家族的第三代掌权人，而他的爷爷就是现在的掌权人。” 　　怕李承业不理解这其中的份量，他又继续解释道：“菲勒克德家族是现在D国最富有的家族，旗下产业无数，包括我们等下要去的菲勒得钢铁制造厂也是他们家的。更重要的是他们还在世界各地拥有不少实验室，手中握有非常多的技术……” 　　菲勒克德家族可以说就是D国的无冕之皇，闻局长和蓝处长自然是没有那么大能力在菲勒克德家族的地盘上这么快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这还是他们刚才在酒店餐厅吃早餐被人告知的，告知他们的人据说是菲勒克德家族家主的助理，说是要对救过他们小少爷的人表示诚挚感谢。还送来一份邀请函，是邀请他们今晚去参加菲勒克德家族私人晚宴的请柬。 　　请柬上只有三个名字，闻局长，蓝处长，还有就是李承业。闻局长他们可是一下子就被这个重大的消息给惊住了，要不也不会在那助理一离开之后就找了过来。 　　李承业也没有想到曾经那个会时不时拉着他的手哭泣的金发青年居然会发展起一个巨大的家族。他还记得在他踏上回国的船上，金发青年拉着他哭着说“讨厌战争，讨厌争斗，希望一辈子都画画”。可惜世事变迁，以前那个说着要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画家的金发青年，却已经成为了一个非常优秀的商人。 　　闻局长见李承业似乎有些呆住了，才轻轻地笑道：“你这次的确是做了一件很大的好事，我们之前一直都想要同菲勒克德家族建立合作，只是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这次为了感谢你，菲勒克德老先生给我们下了一份邀请，邀请我们晚上去参加他们的私人聚餐，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李承业闻言似乎有些担心的样子，“那我是不是要做什么？需要我配合什么吗？” 　　闻局长连忙安抚道：“当然不用了，你这次过去只要负责被人感谢就行了，不用刻意说什么话，其他的事情都会由我们来处理。” 　　蓝处长也是赞同地点头，“没错，你就当作是去吃一顿饭就行了，多余的事不用你做。” 　　李承业点点头，非常听话的样子，蓝处长他们满意地笑了，之后闻局长却是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听你之前的话，那个阿勒泰小少爷似乎很依赖你的样子，你这次过去倒是可以同他好好玩一会，不过也不用太刻意……” 　　李承业明白他们的意思，不能太主动，太刻意，但最好还是要拉近一些关系，李承业自然是点头答应了，这可以没有什么他能拒绝的余地。反正话他是听了，至于这位小少爷到时候会不会出现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事情了。 　　终于菲勒克德家族的事情就算是说完了，李承业本来以为这两位要离开了，蓝处长却是十分感兴趣地看着李承业，突然道：“李承业同志是会D国语吧？交流应该是没有多大问题吧？”要不然昨晚也不能那么顺利和酒店的人交流。 　　李承业心中微惊，不过面上还是比较能稳得住的，并没有露出什么慌张的神色，只是笑着道：“我可能是在语言方面有些天赋，之前同省理工大学的一位教授学过一段时间的D国语，所以基本的交流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这件事情是他之前就已经考虑好的事情，虽然显得有些天赋异禀了些，但这世界上天才也不是没有，他只是学习能力强了些，只要有出处，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蓝处长点点头，这些出国的人在出国之前自然都已经被仔细调查过，不是根正苗红意志坚定的人根本就不可能被派出来。所以蓝处长还有闻局长他们也没有怎么怀疑。 　　蓝处长之前也都看过李承业的资料，上面也写了他学过D国语和Y语，不过也只是以为他只是一般，倒是没有想到他居然能正常交流，一时间也有些见才起意。 　　“你这D国语没有学多久吧？”资料上显示李承业从部队转业才不过半年，再加上还要参加工作，能给他学习的时间并没有多少。 　　“大概是学了两个月快三个月。”李承业稍微将时间拉长了一些，显得没有那么夸张。 　　蓝处长这下是真的更加惊讶了，这么短的时间能正常交流，那已经不能说是天赋了，“那你这语言学习能力的确是非常之强啊，我们外交部的好些翻译员可都和你不能比啊！” 　　他说得十分真心，李承业却是受得有些惭愧，这哪里是他两个月学会的，曾经的他可是整整学了两年。而且还是向一个正宗的D国人学习的，手把手教着，自然是学得非常不错了。 　　“我哪里能和他们比，他们可都是专业的，我这才哪到哪。” 　　蓝处长摇头，不赞同地道：“这你可就谦虚了，他们可都是学习过很多年，哪里能相提并论。怎么样？以你这天赋有没有去咱们外交部工作的想法？” 第70章 　　蓝处长倒是真心想将李承业调过去,现在高考取消，大学里都没有外语专业，他们这些年和不少欧洲国家建交了,自然也是十分缺擅长外语的工作人员，可一个优秀的翻译官哪里是那么容易培养的。难得能遇见一个这么有语言天赋的人,他真的是十分动心,恨不得直接就将人给抓回去。 　　当然他也不怕李承业会骗自己,这些都是硬实力，在这个年代造假可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李承业可没有想到这位蓝处长居然这么直接就开始挖人了,一时间拒绝也不是,答应更不是，他可不想以后去当什么外交官,他还是想继续做管理这一块的。 　　闻局长之前还只是笑着看他们说话,这会也忍不住了，“嘿，我说蓝处长,你这可就不对了啊,李承业同志可是我们省的重要人才。可不是你说想调就调的啊！” 　　蓝处长却是对他的话一点都不在意,反驳道：“看你这话说的,李承业同志语言天赋这么好，在钢铁厂待着不是浪费吗？去外交部对他以后的发展只会越来越好。” 　　“钢铁厂怎么就不好了，再说就算钢铁厂不好，那不是还有我们商务局吗？李承业同志的组织能力也是十分不错的啊……” 　　两人争论了好一会，最后还是谁都不能说服谁,这件事也就暂时搁置了。 　　闻局长他们并没有在李承业这里待很久，说完事情他们就离开了，这一会都快八点钟了,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出发去菲勒得钢铁制造厂考察，他们已经差不多快要下去集合了。 　　等人都离开了，钱师傅和褚书记才急匆匆地跑进来，闻局长他们来找李承业并没有这么遮掩，所以褚书记很快就收到了消息，一下来他就看到了门口等着的钱师傅。只可惜的是钱师傅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两人就只能在门外面等着了。 　　他们没敢太近，那门外面还有人守着了，不过这一会他们可是担心得不行，就怕是不是李承业昨天惹了什么事情，不过等闻局长和蓝处长笑着出来的时候，他们就知道应该不是什么坏事，不过他们这会心里还是堆满了疑问，就像是被猫抓一般。 　　“哎，李秘书，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怎么闻局长他们都过来了？”一进门褚书记就忍不住问了起来。 　　这会时间已经不早了，李承业就简单地用三分钟讲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倒是没有像闻局长他们说得那样详细。 　　等李承业将事情的经过说完，钱师傅还有些目瞪口呆，“什么，你差不多凌晨四点才回来，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他的的确确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听见啊！ 　　闻局长白了他一眼，“就你，睡着了就算打雷也不会醒，你能知道什么！” 　　钱师傅沉默，心中怀疑他睡着了有那么难叫醒吗？ 　　李承业则是解释道：“我回来的时候声音很小，根本就没有发出什么动静。” 　　褚书记这会可不关心这些东西，非常着急地问李承业，“你昨天帮的人就是我们今天上午要去参观的那个菲勒克德家族吧？那个拥有钢铁厂的那个？” 　　他有些激动，想要向李承业确定答案。 　　李承业非常认真地点头，“没错，就是那个。” 　　“那他们会不会报答你什么之类了，让你提什么要求？”褚书记脑子里想法这会是出奇的多。 　　李承业失笑，“我这也没有做什么，就算不是我，他们也会找到人的，我昨晚下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一层层搜楼了，迟早会找到顶楼的小花园。” 　　褚书记刚才还激动的脑子就像是被人泼了一盘冷水一般，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就像李承业说的一般，其实他也没有做太多事情，最多就是提前找到了孩子，这还够不上什么救命之恩，要说报答什么也是太过了些。 　　“行吧，这事咱们还是以平常心对待吧！”褚书记倒也不是想利用这件事谋取什么利益，但是吧，能对他们这次的行程帮些忙也是好事，菲勒得钢铁制造厂毕竟是D国的本土公司，能量也大，肯定是知道不少关于冶炼设备的事情，说不定就能给他们提供一些资料。 　　李承业大概也明白褚书记的想法，他们已经来国外这么久了，购买设备的进展却是一直都不大，如果菲勒克德家族能够帮忙，的确是对他们非常有好处。 　　想了想，他就将晚上要去参加菲勒克德家族私人晚宴的事情告诉了褚书记他们。 　　褚书记一听立马就高兴了起来，“看来人家对你这次的帮忙还是比较看重的。”虽然不知道主要是因为闻局长他们，还是因为李承业，但如果不重视，根本就不会让他去吃饭。 　　李承业却是看向了褚书记，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这个邀请也是闻局长他们告诉我的，听说只有三个人的名字……” 　　褚书记自然听说来了李承业的意思，连忙不在意地摆手，”这事也不是你能管的，再说这机会可是你自己争取到的。而且我也相信你是肯定不会忘记我们钢铁厂的。”他虽然是李承业的领导，但也不能指着李承业将他弄过去不是，这不是为难人家吗。 　　李承业点点头，就在这时已经一会没有说话的钱师傅却有些着急地说：“哎，这时间好像差不多了，咱们这会是不是要下楼了，要不然就要迟到了。” 　　褚书记也赶紧看了一下手中的手表，已经快八点二十了，这时间是有些紧张了，他赶紧站了起来，“快点，怎么现在赶紧下去吧！” 　　几人都是行动派，也没有什么东西要收拾的，没一会就都出门了。 　　楼下大堂花国的一行人也都已经聚集得差不多了，等将人都点好，大家伙就都陆陆续续地上了大巴车。一共是三辆大巴车，李承业他们上了最后一辆，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他们人数有限，大家都是上了前面的车，所以最后一辆车上面还有不少空位，李承业他们也能清闲地坐着。 　　这会大家还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闻局长他们去找了一个小县城钢铁厂的小秘书，自然是好奇地不行，不过李承业他们下来的比较晚，大家也都没有什么时间去向褚书记他们打听。 　　是那人坐在最后一排，前面三排都是空的，褚书记就又叮嘱起李承业他们等下的安排起来。 　　就在大巴车马上要发动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快速跑了上来，在他上来之后车门就被关上了，车子缓缓发动，往前面开了起来。李承业他们开始也没有怎么在意，可是那人却在看了一圈之后就直接往最后面走了过来。 　　那人直接就坐着了李承业他们前面的地方。见有人过来褚书记立马就停止了说话，抬头看向了来人的方向，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笑脸。 　　“雷厂长？”却正是省城机械厂的雷厂长，他们的老熟人了。 　　“嘿嘿，你们可真会找地方坐啊，让我好找，你们这地方到是真的宽敞，说话也方便。”雷厂长满脸都是笑，不过这会在褚书记看来，这笑容可都是不怀好意，满是奸诈阴险。 　　“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了？”褚书记这段时间和他也是很熟了，说话也就没有那么客气。 　　雷厂长却不在意他不好地态度，反而是看着李承业仔细地打量了起来，似乎像是要重新认识这个人一般。 　　“你这是看什么呢？”李承业还能稳得住，可一边的褚书记却有些忍不住了，总觉得眼前这人肚子里都埋着坏水，肯定是在觊觎他这个优秀的李秘书。 　　“嘿，我啊，在看你这秘书呢，也不知道你小子是走了什么好运气，居然能找到这么好一个秘书。怎么样？李承业同志，要不来我们机械厂给我当秘书吧？”他嘴角带笑，虽然看着像是在开玩笑，但眼里的光却告诉了所有人，他并不是在开玩笑，反而是非常认真的。 　　褚书记这下是真的有些不高兴了，“哎，你这是什么意思，当着我的面挖我的人，好歹也是省城里的大厂，你这是要仗势欺人是吧？” 　　褚书记这会是真的有些担心了，要知道雷厂长可是省城机械厂的厂长，那关系和能力都在那，要是他真能让上面下调令，那他还真没有办法不让李承业离开，就算是李承业不想去也不行，谁都是要遵守上面的命令的。 　　褚书记的声音不小，雷厂长皱着眉掏了掏耳朵，一副不是很满意地样子看向了褚书记，“你这声音可真不小啊！我这可不是什么仗势欺人，而是在为优秀的青年谋求更好的发展。再说了我现在是在征求李承业同志的意见，他有更好的发展你这个做领导的不是应该更高兴吗？” 　　褚书记不服气了，“怎么？你这是看不起谁了啊？他在我们钢铁厂怎么就不能得到更好的发展了，怎么钢铁厂可也不差，现在也是一个三千多人的大厂了。” 　　雷厂长：“那也和我们省城机械厂没法比！” 　　褚书记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嘴里，雷厂长说的的确都是实话，李承业去了机械厂肯定要比在钢铁厂的发展好。 　　他有些气闷地将目光落在李承业身上，想要看出他的意思，毕竟雷厂长还是有征求李承业的意思。 　　李承业却是暂时没有离开钢铁厂的意思，虽然机械厂是挺好的，但不一定适合李承业，他现在在钢铁厂已经有一些基础了，也学了不少相关的技术，还是在这边工作比较好。 　　“雷厂长，我觉得自己还比较年轻，还需要好好锻炼一下，现在钢铁厂还是比较适合我的，所以暂时没有离开的打算。” 　　雷厂长虽然也挺想要将李承业弄回机械厂，但却没有一定要的想法，只是想试一试罢了，重要的是这个李秘书运气倒是挺好的。他这一会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闻局长他们都去找李承业了，看来这人肯定是不简单的。 　　“行吧，既然你都打算好了，我就不劝你了，不过你以后要是有别的打算了，可一定要去找我啊！” 　　李承业也是十分无奈了，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人想要挖他过去，他也就只能笑着不说话了。 　　“不会有这么一天了。”褚书记这下满意了，他有些得意地道。 　　“呵。”雷厂长理都不想理他。 　　褚书记以前在钢铁厂的时候都是一副严肃稳重的样子，为人做事也是非常老道的样子。结果到了这些比褚书记工作经验还要多的人面前，他就像是变成了一个毛头小子一般，总有些毛躁的样子，没有以前在钢铁厂的稳重样子。 　　之后的十多分钟两人谁都没有理谁，李承业和钱师傅对视了一眼，也没有说话，他们一行四人安静地抵达了菲勒得钢铁制造厂的门口。 　　大家按照顺序走下了车，李承业他们本身就是在最后一辆车上，这会又是坐在最后面，自然也是最后面才下的车。 　　他们下来的时候离第一辆车的人下来已经有一会了，不过他们下来的时候却觉得这气氛似乎有一些不对的样子，一群人都站在那没有挪动的意思，似乎是前面发生了什么。 　　李承业人长得高，微微踮起脚尖就看见了前面的场景，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昨天救过的小家伙居然也在场，他抱着一个年轻男人的脖子，似乎有些害怕的样子，不过碧蓝色的眼睛却是倔强地在人群中寻找着。而抱着他的那个年轻男人正在同蓝处长他们说这话，脸上还是带着歉意的表情。 　　也没有花费多长时间，蓝处长就对着身边的人说了一句什么，很快那个人就在人群中寻找了起来，没过多久他目光就落在了李承业所在的这个方向。 　　“李承业同志，麻烦你跟我过来一下，那边有件事需要你帮忙。”那人走了过来，正是蓝处长身边的翻译之一，他们刚才才见过。 　　“好的。”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之中，李承业走到了最前面的位置，这里离其他人还有些距离，其他人并不能听见他们说了什么。 　　李承业一靠近，那个小家伙眼睛就立马亮了起来，像是看见了一直寻找的玫瑰一般，立马就伸出了自己的小手，想让李承业去抱他。 　　李承业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昨天才发生这样的事情，怎么今天就安格德·菲勒克德先生就让人将这个小家伙带过来了。不过他也没有立即去抱小家伙的意思，这会可是蓝处长叫他过来的，也不知道是要让他做什么。虽然他觉得很大可能是让他带小孩。 　　小家伙见李承业不理他，一双水润润的大眼睛似乎立马就要滴出水来了，而且他那身体也是一直在年轻男人的怀中挣扎着。 　　“阿勒泰，老实在叔叔怀中待着，我们来之前可都是已经说好了的。”男人皱着眉，轻声对怀中孩子说这。他显然是对怀中折腾的孩子有些无奈，既害怕力道轻了让他摔下来，又怕力道重了怀中的小孩会疼。 　　“闻局长，蓝处长。”李承业看向了蓝处长他们。 　　“李承业同志，这位是菲勒克德先生，菲勒得钢铁制造厂的负责人，他有一件事情想让你帮一下忙。”蓝处长赶紧说出了自己让李承业过来的原因。 　　那位年轻的菲勒克德先生立马加了一些力道按住了自己怀中挣扎的孩子，笑着对李承业道：“李先生，你好！我是阿勒泰的叔叔，非常感谢你昨天的帮助。阿勒泰非常想见你，没办法我就将他带过来了，能麻烦你看着他一会吗？”指着怀中的孩子，年轻的叔叔眼里满是无奈。 　　也不知道自己那个专制的父亲是怎么想的，居然会一大早让他将阿勒泰带过来，还要帮他找那位会编小动物的就命恩人叔叔。最重要的是在这种场合，这简直是太失礼了，更是将他为难得不行。他现在都能回想起这些花国人在听到他要求时的惊讶和不敢置信。 　　李承业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询问的眼神就看向了蓝厂长，蓝厂长笑着冲着他点了一下头，嘴里还说着，“菲勒克德先生愿意对我们开放工厂参观，对我们提供了不少帮助，这点小事我们当然不会拒绝帮忙。” 　　很快翻译就将蓝处长的话告诉了年轻的菲勒克德先生，那人总算是舒了一口气，立马就要将怀中的小孩递给李承业，“那就实在是太感谢李先生了。” 　　蓝处长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李承业也没有办法，只好接过了对方怀中的小孩。一到李承业怀中，被称为阿勒泰的小孩总算是安静了下来，没有再继续挣扎的意思，整个人依恋地扯着李承业的衣服，看着十分乖巧。 　　之后他们终于进入了正常的参观流程，李承业怀里抱着个孩子，虽然这孩子还是一副不会说话的样子，但李承业的大半心思也都落在了孩子身上，自然参观也就没能那么专注了。 第71章 　　菲勒得钢铁制造厂很大,十分的大，完全不是李承业他们的钢铁厂能比较的，不仅如此,钢铁厂的车间非常干净透亮，各种机器不断地运转着。里面工作的人却要比李承业他们钢铁厂的要少不少,显然是更依赖于机器辅助。 　　而且这边的人大多穿着蓝色的统一制服,蓝色的帽子,做事非常认真，对李承业这些人的到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好奇,就像这只是平常的一天一般。每个人都只是负责属于自己一部分的事情,走动都不是很多，看起来没有一丝混乱的样子。 　　褚书记自然也看得十分清楚,忍不住小声地感叹道：“这才是真正的定岗定位,分工明确啊，我们那试点还不过只是小打小闹！”他到现在也看过了不少厂子，几乎每一家都是如此,每个人的分工都是十分明确的。哪里会像他们一样,很多人都弄不清自己的具体职责,看来他们厂的改革还是任重而道远啊！ 　　钱师傅离他最近,将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连忙安慰道：“这些厂子成立都有很多年了，经验也多，咱们这才多久。正好这次多学一些东西回去，那咱们这次也不算是白来了。” 　　褚书记点头,又看了一下后面的李承业，顺便也看见了跟在李承业身边的金发男人，“咱们这李承业同志这出一趟国可就像是白捡了一个孩子一样啊！” 　　钱师傅也忘了过去,那一大一小倒是看着挺和谐的，不过他这会还是有些担心，“这样没事吧？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他这担心倒也不是无的放矢，前些年大家可都对这些海外关系忌讳得很，根本就不能同国外拉上关系。这几年虽然花国也与不少国家建交了，但相互之间也还是要保持距离，必要的防备也是要有的。 　　褚书记却是一点都不担心，“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李秘书所做的这些可都是经过闻局长还有蓝处长他们同意的，就算有什么问题也有他们负责，李秘书啥事都不会有。”当然李秘书没有说的是商务局这些人还指着借李承业的关系来达成一些自己的目的呢，哪里会那么容易出事。 　　钱师傅就是个搞技术的，对这方面的事情没有什么了解，听褚书记都这么说了，他自然也就放下心来了，两人也就继续参观着。 　　让褚书记觉得十分无奈的是这边车间里也大多是电弧炉，根本就没有看见高炉和转炉，看来D国现在的情况也是和Y国差不多啊。褚书记心中郁闷，这真的是让人无奈啊。虽然褚书记他们心中五味杂陈，但还是十分专心地听着前面的菲勒克德先生讲解着。 　　走在最后面的李承业虽然怀中抱着个累赘，但三岁左右的小孩，也没有多重，他倒是不觉得怎么吃力。而且菲勒克德先生还专门派了他的助理来为他做单独讲解，他的待遇算是非常优秀的了。 　　金发的青年助理时时关注了李承业的动静，只要李承业的目光落在哪里，他便就立马为李承业介绍起来，倒是比前面菲勒克德先生解说得还要详细。 　　身边有这样一个资源在，李承业自然也不会客气，见这个车间都是电弧炉，他就有些疑惑地问了起来，“你们现在使用的都是电弧炉生产吗？” 　　金发的助理笑着点头，“没错，我们现在几乎都运用的是电弧炉技术，转炉技术已经在今年上半年全部取消了，D国现在还有大量的废钢等待使用。相对转炉技术，电弧炉技术更适合我们。” 　　“这种技术步骤更加简单，利用效率也更好，而且还能节省大量的能源……” 　　这位金发助理涛涛不绝地对着李承业解说他们现在这套技术的优势，还有现在设备的先进之处。 　　李承业倒也是仔细听着，并没有因为不满意的答案而觉得十分不耐烦，不过他敏锐地听到了这位助理说的是今年上半年才全部淘汰旧有设备。那那些旧设备也就是转炉那一些设备去哪里了呢，按照现在D国的情况，这些旧设备根本就无法卖出去，说不定这些东西还都在菲勒得钢铁制造厂的仓库里面。 　　按照他们之前了解的资料，菲勒得钢铁制造厂的这批旧设备应该是D转炉炼钢的最新设备，他们能不能直接将这批淘汰的设备买回去呢？按照时间来算，这批设备肯定是没有使用多久的，那这样说不定能买更多的东西回去。 　　而且就算是这批设备不行，那他们也可以通过这家钢铁厂联系到设备的生产商，说不定那里还会有没有卖完的转炉炼钢设备。 　　李承业越想越觉得这个想法可行，自然也就要想办法打听这些旧设备的情况，“安德烈先生，你们现在已经没有转炉炼钢设备了吗？我记得你们之前这种设备可不少，那可真是不好处理的吧？” 　　被称为安德烈先生的助理笑了笑，有些无奈地道：“没错，现在技术更新实在是太快了，我们的转炉炼钢设备都是前年才更换的最新设备，没想到去年电弧炉设备有了重大发明，没办法，我们也只能忍痛将这些都更换了。现在那些设备都还堆积在仓库里，我们倒是想要处理，可惜现在欧洲已经没有多少国家愿意使用这个了。” 　　李承业心中一喜，真的是想什么来什么。 　　安德烈先生自然也听出了李承业格外关注那些旧设备，有些探究地问：“李先生看着对转炉炼钢设备非常感兴趣的样子？” 　　李承业可没有隐瞒的意思，正好他们想处理，而李承业他们想买，这是合作共赢的一件事，他直接道：“我们花国的工业发展年限还比较短，的确是处于大量缺钢的情况。我们这次来D国就是要购置一些炼钢设备回去。” 　　安德烈先生闻言也是一喜，“李先生想购买的是转炉炼钢设备吧？” 　　李承业点头，“没错，我们的确是需要着一种。” 　　“那我们倒是可以合作一下，不过我们这些设备都是二手的，虽然并没有什么问题，但……” 　　他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完，李承业理解地点点头，表示并不介意是二手的设备。 　　当然他也顺便问了一句，“不知道你们现在还能不能联系到这批设备的生产商，咱们对这项技术非常感兴趣，如果能合作的话那就是最好的。”转炉炼钢设备在欧洲这边没有了什么市场，但是在花国绝对是市场广阔，如果可以的话，他们说不定能将这些技术都给带回家，毕竟在这，这些技术就是鸡肋。 　　安德烈先生犹豫了一下，想到之前自己先生的交代，又赶紧笑着道：“行，这件事就交给我吧，之后我会将对方的资料给你，顺便业帮你这边联系一下。” 　　李承业赶紧点头，非常真切地笑了起来，感激地道：“那真是太麻烦您了，希望不会耽误您的工作。” 　　安德烈先生立马摇头，“不耽误，对方也是我们的长期合作伙伴，这也是相互帮忙，我想他们肯定是非常愿意同你们合作的。” 　　“对了，等下我会提供一份旧设备的详细清单给你这边，你们看一下具体想要购买什么，当然这个价格肯定是不会太离谱的，一定不让你们吃亏。”安德烈先生显然不是一般的助理，说话的语气也是十分的肯定，一点都没有犹豫的样子。 　　“真的是太感谢了！”李承业可没有想到这第一天就有如此大的进展，心情也是变得好了不少，也顾不上同褚书记他们商量什么，直接就做主答应了，这可真的是个好机会。 　　当然具体买不买，买多少，怎么买，那都是之后的事情，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拿到这些资料。 　　李承业和这位安德烈先生聊得十分愉快，这会已经没有多少心思参观这里的东西了。 　　怀中的小孩倒是一直都安安静静地，也不知道是回去之后一直没有睡还是怎么样，等李承业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在自己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一点都没有受到李承业他们说话的影响。 　　一直跟在李承业身边的安德烈先生自然也看见了，没一会就不知道从哪里抱来了一条毛毯，走近李承业身边想要将小孩抱过来。 　　“李先生，麻烦你了，小少爷交给我吧！我带他去休息室休息！” 　　李承业点点头，没犹豫就将小孩交给了他，这会小孩倒是没有紧抓着李承业的衣服，两只小手正握成拳头放在颊边，看起来十分乖巧。可能是因为真的很累，所以被换到另外一个怀抱之后也没有什么反应。很快那人就将小家伙给抱走了，这里本身就是他们家的地盘，临时布置出一张床，那也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安德烈先生很快就将小孩给抱走了，他们直接出了车间，没一会李承业就看不到了，看来这位安德烈先生有一会才能回来了。想到这他就继续听着前面的菲勒克德先生说话。 　　还没等安德烈先生回来，前面的菲勒克德先生也都已经讲解得差不多了，正让大家自由在车间里面参观。当然这个车间还有一些负责此次接待的工作人员，大家有什么问题都可以继续咨询他们，倒是没有什么人不开眼拉着菲勒克德先生问问题。 　　菲勒克德先生这会也发现了李承业这边的动静，同闻局长说了几句就走向了李承业的方向。 　　“李先生，我的助理没有失礼吧？招待得怎么样？”他对着李承业就是一副十分热情的样子，不过更多的像是一种公式化的应酬，也许只是出于被别人的叮嘱。 　　李承业自然也是笑脸迎人，“当然没有，招待得非常好，他让我了解了很多东西。” 　　菲勒克德先生这下满意了，“那就好，我父亲可是说了，让我一定要好好招待你，你可是我们菲勒克德家族的恩人。”果不其然，的确是菲勒克德老先生叮嘱过的。 　　“哪里，我可不是什么救命恩人，只是恰好遇见了罢了，就算没有我你们也会很快发现阿勒泰小少爷的。”李承业可不敢将这些功劳都拉在自己身上，别人说说可以，自己真的那么认为那就太没有自知之明了。 　　菲勒克德先生显然对李承业的知情识趣非常满意，脸上的笑容也显得真诚了一些，没有那么公式化了。 　　两人正说着离开的安德烈先生恰好回来了，看见菲勒克德先生在同李承业说话，他就立马快步走了过来，“先生。” 　　菲勒克德先生听到了，看着他道：“怎么样，阿勒泰安排好了吗？有人看着吧？” 　　安德烈先生站的笔直，头却是微低着，轻声道：“已经安排好了，小少爷正在您的休息室休息，我已经安排人盯着了，肯定不会出现什么差错的。”这会可也是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自然是特别注意，就怕出现了什么差错。 　　菲勒克德满意地点头，对这位跟了自己十多年的助理还是比较信任的。“对了，你刚才同李先生聊了些什么，有仔细为他介绍吧？”他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样子，当然这会眼睛已经是看着李承业了。 　　安德烈身为他的助理，自然是不会有什么隐瞒的，直接道：“李先生对我们之前淘汰的旧设备比较感兴趣。” 　　他的回答十分简单，却是直接说了重点。 　　菲勒克德：“哦，李先生对那一批淘汰的转炉炼钢设备感兴趣？” 　　李承业点头，知道这事最后肯定还是落在这位身上，也就直接道：“没错，我们这次过来就是想采购这种设备，正好听安德烈先生说你们还有一大批设备没有处理，所以就想看看能不能合作一下。” 　　李承业这话既点明了自己需要，又点明了菲勒得钢铁制造厂需要处理，一点都没有将自己这一方放于弱势地位的打算。 　　“哈哈哈，那当然是可以合作的。”菲勒克德先生一点都没有犹豫地答应了。 第72章 　　“安德烈,等下你就将咱们仓库里面那些设备的资料提供给李先生，一定要是最新最好的啊！”菲勒克德先生对着自己助理又吩咐了一句。 　　“明白。”安德烈先生立即就点头答应了。 　　“非常感谢！”这会李承业的谢谢自然是不能少的。 　　简单聊了几句，菲勒克德先生也没有多和李承业待在一起,前面闻局长他们才是他更应该接待的对象，当然他还是将安德烈留在了李承业身边,说是为他服务。 　　一上午的时间李承业身边都有人,他也找不到什么机会同褚书记他们说话,就这样一直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菲勒克德先生倒是想请他们所有人吃一顿饭。但是被闻局长拒绝了,他们下午还要赶去另外一个地方,在这参观都已经是十二点多了，行程很紧。如果同他一起吃饭那时间肯定是来不及的,他们安排好的就是直接在车上吃盒饭。 　　一直到李承业坐上车离开,那个睡着被抱走的阿勒泰都没有再出现。反倒是临走的时候安德烈给了李承业一份资料，正是李承业需要的旧设备的资料和设备生产厂商的资料。这应该是安德烈去送阿勒泰的时候安排人做的，之后他们两人一直在一起。 　　资料看着可不少,当然李承业也没有立马翻开,抱着资料就同他告别了,之后就还是上了最后一辆车。 　　大家都知道行程紧张,所以没有多久就都全部上车了，倒是没有什么人耽搁。没多久车子就启动了，李承业他们自然也拿到了属于他们的盒饭。 　　直到坐上车，褚书记他们才有机会坐在李承业身体和他一起说话。 　　褚书记吃着手里的东西，眼神却是不自觉地落在了李承业放在一边的资料上,只可惜这上面似乎都是D国语，他完全看不懂，自然也就没有拿起来的欲望。 　　李承业倒也发现了褚书记的眼神,不过这也不是一会能说明白了，还是先吃完饭等下慢慢说吧！说是吃饭，其实就是没有三个汉堡包，看着挺实在的，还是热的，应该是刚才才买回来的。 　　不过这吃着方便，速度自然也快不少，就算是车子上有些颠簸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很快李承业他们就已经将东西给吃完了，他们还是坐在早上差不多的地方，就是这会没有雷厂长的打扰。 　　李承业知道他们想问什么，等他们吃完东西之后就拿起了放在一边的资料，轻轻翻开来，“这个是菲勒得钢铁制造厂今年年初才淘汰掉的转炉炼钢设备，据说都是最新进的设备，最多使用不超过两年。” 　　此话一出褚书记他们立即就像是呆住了一般。褚书记非常着急地想伸手抢过这份资料，等快触碰到的时候才想起自己根本看不懂，所以又立马收回了手，“真的吗？都是我们需要的设备？” 　　李承业没有立即回答他，反而是拿着资料慢慢地翻阅了起来，资料非常详尽，翻开的第一页就标满了所有设备的种类，那可真是不少啊，真正的全套设备。 　　李承业大概看了前面几页，就像安德烈所说的一样，这里面的设备都是非常好的设备，只是不适合现在的D国罢了，当然这个结论的前提是这些资料都是真的。 　　因为身边还有两个人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所以李承业也没有马上全部看完，大概了解一些就对着身边的两人说：“这提供的资料很详尽，的确都是最好的设备，比我们之前预想要采购的还要好。” 　　毕竟国内消息封闭，他们能知道的设备型号其实都是好几年前的了，根本还比不上这些D国的旧设备。 　　“真的吗？比我们之前想要的还要好？”钱师傅十分激动，要不是他也不认识这文件上的字，他也恨不得一个字一个字地将上面的东西看清楚。要知道对一个搞技术的人来说，好的设备可是十分重要的，他们厂那些老家伙真的是早就该被淘汰了。 　　褚书记也是十分急切，“真的能确定是最新机型吗？” 　　李承业点头，“看这份资料，很多设备都是前年采购的，还有九成新，几乎都没有维修过，状况很好，而且他们拆换下来的时候也保养过一次，的确是最新机型。” 　　菲勒得钢铁制造厂可不是什么别的厂，他们前年才采购的那自然是最先进的，看上面的数据就能对比出来。 　　李承业翻到一页，指着其中一面的几行字道：“你们看这里，这个是转炉，总容量是300吨，冶炼周期是45分钟，吹氧时间是16分钟至25分钟，预处理之后铁水比例为百分之九十。而且这些转炉上都装着能检测的副枪，这样能保证极高的含碳……” 　　三人都是对这些数据有一些了解的人，自然都能明白这些数据的意义，褚书记倒吸了一口气，还有些不敢相信，“这转炉容量真能有这么大，我记得咱们车间最大转炉的容量才不过是20吨，这差别也实在是太大了。”大到让人完全不敢相信啊！ 　　钱师傅则是兴奋地恨不得立马就将这些设备给运回家，“嘶，这设备可真够劲，咱们一定要弄回去，书记，我们赶紧和他们买吧！” 　　李承业对两人的表现也不怎么惊讶，这差距的确是很大，工业基础不一样，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继续道：“这批设备的确都很好，不过现在欧洲这边对这种设备需求并不是很大。对于菲勒得来说，这批设备就是个鸡肋，价格应该可以好好压一压。” 　　他们钢铁厂就是一个小厂，真的是没有那么多钱能挥金如土，都要精打细算的，自然是想要以最小的代价拿到这些东西。 　　这会他们三个人可想不起什么要买新设备，这设备不好吗。才用一年多，绝对的先进，而且价格肯定也会非常合适。按照之前的预算，他们说不定能多弄几套设备回去。 　　褚书记对李承业的话也非常赞同，“没错，这事要好好想一下，咱们要先将情况最好的设备选出来，李秘书，这件事就只能交给你了。”他们都不懂D国语，这件事自然是只有李承业能办，还好李承业曾经填鸭一般学了不少这方面的技术。 　　李承业没有推辞，直接就点头答应了，这是个比较耗费时间的事情，看来李承业这几天要加班加点了。 　　李承业正继续翻着手中的东西，一下子就翻到了最后面，里面还有一张资料，上面正是李承业之前说想要了解的机械厂，克林斯冶炼设备制造厂，“对了，褚书记，我还找那边要了一份资料，是关于一家冶炼设备制造厂的，正是之前菲勒得合作的那家，咱们说不定能从他们手里拿到一些转炉冶炼设备的技术资料。” 　　李承业指着那一张脸，脸上有着兴奋和沉思。 　　“什么？”褚书记都快被自己这个秘书给吓到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会想到这个的，真的是太太太……对了，他们花国钢铁厂不少，也真是非常缺钢铁，这的确是非常对的一个想法。不过也就是李承业，他之前可是完全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啊。 　　李承业认真地点头，“没错，我估计成功的几率很大，要不然菲勒得也不会将资料给我们。” 　　褚书记按住自己碰碰乱跳的心，要真是这些技术被引进了，那对他们可是非常有利的，最起码以后买东西不需要占用外汇额度了。他摸摸下巴，想着是不是要找谁商量一下，他在身边认识的人里扒拉了一遍，最后发现，能一起商量的也就只有雷厂长。 　　他们市里也不是没有机械厂，可惜这能力在那，他们那个机械厂最多也就能生产个自行车，零部件罢了，都没有多少研究人员。只有雷厂长所在的省城机械厂有那个资金，也有那个能力去将技术吃透。 　　他在心里打算好就对着李承业道：“行了，这事你就不用管了，这几天先将手中的资料整理出来，交给我就行了。对了你晚上不是还要去参加晚宴吗？正好找机会打听一下这些设备的价格要多少。” 　　还没等李承业答应，褚书记又有些后悔了，立即道：“还是算了，你晚上还是不要打听这个了，倒是闻局长他们都回去，说是一次感谢晚宴，你也不能显得太急切了。咱们也不是要占便宜，还是之后正式提交交易申请，到时候让他们报价就行了。” 　　李承业点头答应了，他也是这个意思，凡事欲速则不达，还是按正规程序来比较好，他们现在已经有很大进展了。 　　下午的行程也非常顺利，李承业偷着时间就看手中的资料，一直到下午五点他们才结束一天的行程，李承业因为要去参加晚宴，所以并没有同褚书记他们一起去餐厅吃饭，反而是直接回了房间，快速洗了个澡，他就坐在椅子上翻译资料。 　　他们的晚宴是在晚上七点半的时候开始，到时候会有人来叫他，这会还有一些时间，他赶紧将克林斯冶炼设备制造厂的资料翻译了出来，这个是等下要交给褚书记。 　　李承业的速度很快，没等褚书记他们回来就已经将资料都翻译完了，他将翻译好的资料放在桌子上，其他的资料则是放在自己的公文包里面，这很重要。 　　之后他就开始整理自己，他刚才还洗了个头，可能是温度太低，这会头上还是非常湿润的。李承业选了一件比较好的衣服换好，当然他就两套衣服，怎么换都差不多。还好他是一个比较爱干净的人，所以衣服看着还是比较整洁的。 　　正在镜子里照着，房间的门就被人敲响了，李承业赶紧过去打开，和李承业想的一样，过来找他的人正是闻局长的秘书，江河平。 　　“李同志，我是来给你送衣服的。”江河平手里抱着一套衣服，脸上都是笑容，看起来像是一个邻家阳光的小男孩一般，没有一丝心机的样子。不过能称为商务局局长秘书的人自然是不会那么简单的，他显露出来的都是表面的东西。 　　李承业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来给他送衣服，一时间有些惊讶，心中更是有些感慨。不过他还是很快就将人给让了进来，“江同志，先进来坐一会吧！”说话的时候手已经接过江河平怀中的衣服了。 　　江河平摇头，并没有进去的意思，“我就是过来送衣服的，这衣服应该是你的尺码，你赶紧试一下。不过不合适的话也没有办法了，这一会也没有多的衣服了。”他同李承业开着玩笑。 　　李承业赶紧拿着外套就试了起来，这衣服的确是他的尺码，还是一套中山装，不过这次是黑色的，看着十分不错的样子。这些日子李承业被养得有些白，倒是一副温润如玉，风度翩翩的样子。 　　江河平长得有些普通，看着李承业的样子心中也有些赞叹，不住地道：“非常不好，的确很合适，很好，很好。” 　　李承业只是笑笑。 　　江河平并没有继续待在这里的打算，连忙道：“合适就行，对了，等下我们六点半出发，过去估计要四十多分钟，你等下时间差不多了就去一楼等着吧，我们到时候在哪里汇合。” 　　李承业点头答应，之后江河平就离开了。 　　李承业差不多是六点一十五的时候下去的，这个时候褚书记他们已经回来了，他身边还跟着雷厂长几个人，显然是褚书记将他们找过来的。李承业并没有时间与他们多说，将资料交给褚书记就出门了。 　　夜晚有些冷，江河平给他的衣物中还有一条围巾，李承业自然也围在了脖子上面，的确非常暖和。 　　下了楼，没有等多久闻局长他们就都下来了，一行人没怎么说话就坐上车出发了，加上一些安保人员，一共是两辆车，李承业一个人坐后面一辆车，江河平同志和他坐在一起，顺便也同他说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 　　李承业专心听着，是不是点头表示明白了。 　　车子慢慢开着，穿过街道，最后慢慢开上了一座山，最后停在了一栋半山腰的古堡面前，雕花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在佣人的示意下，车子继续往里面开着。李承业他们最终是在一座巨大的人工喷泉面前下车的，众人定力都还行，虽然心中也为这巨大的私人古堡惊叹不已，但面上还是能绷得住的。 　　在门口迎接的是他们上午才见过的菲勒克德先生，他面上满是笑容，“欢迎各位朋友来到菲勒克德古堡，我父亲已经在里面等着了，我们赶紧进去吧！” 　　这里被邀请的只有李承业他们三人，闻局长并不会D国语，李承业身份最低，作为代表的就只剩下蓝处长了。他也是满脸笑容，“哪里哪里，是我们打扰了，非常感谢招待！” 　　两人应酬了几句，一行人就进屋了，古堡的一楼非常空旷，挑高应该有五米左右，长达三米多的大理石桌子上正坐着一个白发老头。那正是菲勒克德老先生，也是邀请李承业他们过来的人，见到李承业他们进来，菲勒克德老先生慢慢站了起来。 　　“我的朋友，非常欢迎你们的到来，赶紧入座吧，今天的晚餐可是我特意安排的。” 　　他说话的时候已经有佣人帮着他没几个拉开了椅子，正是离菲勒克德老先生最近的四个位置。李承业和菲勒克德先生做一边，正面对着的是闻局长。 　　几人纷纷坐下，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菲勒克德老先生就让人上菜了，这菜应该是估摸着时间准备好的，看着还是热乎乎的。菜色十分丰富，不仅有海鲜还有十分新鲜的牛排鱼子酱之类的东西，看着就是精心准备好的。 　　蓝处长还是想要客气一下的，连忙道：“这可真是太丰盛了，十分感谢二位的招待，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菲勒克德老先生显然没有什么聊生意的意思，就像只是要请人吃饭一般，笑着道：“咱们今天就是个私人聚餐，难得有人陪我这个老头子吃饭，你们可不要客气，赶紧开动吧！” 　　说着他就自己开始动了筷子，这边都是分餐制，他已开动，其他人也都拿起了刀叉，这些用餐礼仪都是出国前集训过的，所以也没有什么出丑。都非常顺利地吃到了盘子里的东西。 　　一顿饭非常愉快，大家都是放得下身段的人，谈论的话题都只是些趣闻，他们还喝了点D过啤酒，正宗的粮食酿造的。因为明天还有不少事，而D国这边也不崇尚什么酒桌文化，所以大家都很克制。 　　等吃完饭，一行五人就转移了地方，来到另一个装修非常豪华的会客室，会客室里面挂满了油画，应该都是正品，一见都是价值不菲的样子。 　　几人坐在沙发上，很快佣人就上了茶水，还有一些小点心。 第73章 　　不过菲勒克德先生却没有继续留在这,所以这会也就四个人坐在这了。 　　几个人之间的气氛还是很和谐的，这会主要是蓝处长在充当翻译，他们聊得都是一些当今世界的局势,当然主要是经济方面的，一点都没有涉及到政治这一块。倒是李承业说话比较少,更多就是认真地听着。 　　正说着菲勒克德老先生突然看向了李承业,“李？我们这个话题挺无聊的吧？” 　　李承业突然被教导,赶紧摇头，“怎么会,我听着一会可是学到了不少东西,那都是别人想学都学不到的，我们会觉得无聊。”这倒是实话,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些年,李承业对现在的经济大环境并没有太多了解，这一会他可是知道了不少东西。 　　菲勒克德老先生笑了，年年点头,“不错,年轻人啊,就是要多学一些东西。我年轻的时候可没有你这么努力,现在想来也真是浪费了不少宝贵时间。” 　　“哈哈，看您这话说的，时间哪里会浪费，那么多的经历可都是宝贵的回忆。”蓝处长也笑着插上了话。 　　李承业却是觉得心中好笑，眼前这个已经头发花白的老人年轻的时候可不是什么乖孩子。从小出生在富贵乡,娇气爱哭，还非常叛逆，整天都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表情,和现在这个商界大佬的样子可一点都不像，也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两人是在M国上学的时候认识的，当了差不多四年的室友，关系不止能用好来形容。两人也一起经历了不少事情，就像是亲兄弟一般，要不是后来他回了花国，他也被家族召回了D国，两人肯定已经在M国创业了。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两人居然还能在差不多四十年之后见面，只可惜的是他还是少年，而他已经日暮西山了，两人根本就没有机会一起创业了。 　　这会菲勒克德老先生显然是对李承业比较感兴趣，“李，你是哪里人啊？S市吗？” 　　李承业摇头，李父的来历他并不想扯出来，“不是，我是湖安省人，祖籍并不是S市。” 　　菲勒克德期冀的眼神略微暗了一些，“那实在是太可惜了，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说不定你们还有亲缘关系呢？” 　　他对后面那一个猜测只是随意一说，一听李承业并不是S市人，他就知道没有什么希望了。 　　蓝处长却十分感兴趣，“老先生，不知道你认识的那个人现在是还在花国吗？” 　　菲勒克德老先生点头，他都已经这个年纪了，都不知道他曾经认识的那个人是不是还活着，这都快四十年了，他真的还想和他见一面，告诉他自己现在的成就。“是啊，我和他以前一起在M国读书，三七年的时候他坐船回了国，说是要回国参军，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自从他回国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 　　两人本来说定了，回国之后还是要继续通信的，可是后来变动太大，他自己也回了D国，战争让所有通讯都成了空谈。等战争结束之后，D国的情况却不怎么好，他想要去花国，但却被家人阻止了，等后来他掌权的时候，花国却再也进不去了，打听消息也没有了方法。 　　一说到这个蓝处长也沉默了，这可不是简单的找人，三七年之后，那人还去参军了，就算侥幸能活下来，但海外经历的存在，那位的境遇也肯定不会是很好。 　　“什么？”闻局长根本就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这会蓝处长都忘记给他翻译，所以他这会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李承业这会就坐在他边上，所以赶紧给他翻译了一下。 　　闻局长闻言也是皱紧了眉头，看来这两位关系肯定很不错，不过也难怪这位这么积极将他们邀请过来，虽然回会有李承业的原因，但更主要的原因应该是为了他那位友人。不过这事可不好解决啊，现在国内有海外背景的人处境肯定不是很好，而且也不好打听。不过他还是道：“不知道老先生的这位友人是叫什么名字，还有什么其他信息吗？” 　　一说到这菲勒克德老先生也打起了精神，笑呵呵地看着李承业道：“呵呵，我这位好友正好同这位小友有同样的名字，就是李承业。”那三个字他说得十分正，显然是将音记得非常清楚，从没有忘记。 　　“？”蓝处长诧异地看了李承业一眼，这可真的是有缘啊。 　　菲勒克德老先生没有在意他们的动静，只是继续说道：“我这位好友是S市人，听说他家是S市最有名的李家，时代制药，你们应该听说过吧？” 　　蓝处长心中一咯噔，“李家？” 　　闻局长看着他，用手臂碰了他一下，“怎么？你听说过这个李家？” 　　蓝处长沉默着没有回答他，内心中在思考着怎么回答这位势力很大的老人。 　　菲勒克德老先生等待着他的回答，却见他表情复杂，内心像是被什么抓住了一般，惶恐地道：“你知道吧？那个李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蓝处长最终只是叹了一口气，遗憾地道：“四四年的时候，李家不知道是被哪方势力盯住了，在他们出国之前就被人害了满门，听说没有一个人幸存。” 　　“都……都死了！”科勒克德老先生不可置信地捂住了自己的心脏部，面上都是沉痛。 　　“老先生。”李承业心中一揪，赶紧跑过去。 　　“没事吧？”蓝处长他们也是十分担心的样子，特别是蓝处长，他现在特别后悔将这件事直接说出来，这样似乎给人的打击太大了。 　　站在一边的管家也赶紧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瓶药，拿出几颗之后就着水喂给了老先生。 　　“没事，我没事，就是一些小毛病。”菲勒克德老先生推开管家，缓缓坐正，看着药比之前好不少。 　　李承业见他这会的确不像是有问题的样子，也放下了心，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能确定是那个李家吗？S市是不是还有其他李家？”他还是想要继续确定一下。 　　蓝处长这会还哪里敢肯定，有些不确定地道：“这这年代有些久了，又有战争和动乱，我还真有些没法肯定，而且这个李家好像也没有去参军的人。” 　　李承业无奈，这还没有回过就遇难了，那肯定是没有人去从军了。 　　菲勒克德先生虽然知道这个人可能只是在安慰她，但内心还是想相信的，不过他这会也没有什么聊天的心情了。 　　一场晚宴就这样结束了，菲勒克德先生因为身体不舒服被人送回房间去休息了。李承业他们则是被管家给送出来的。当然他们出来的时候还被送了一些伴手礼，都是些小点心，味道都还不错。 　　只不过这会几人都对这些小点心没有什么兴趣，坐在小汽车里，蓝处长和闻局长都沉默着，车子被缓缓发动，两人并没有什么说话的意愿。 　　半响之后闻局长才缓缓开口，“真的都死了？全家人吗？” 　　蓝处长沉吟着摇头，“这我哪里能确定，S市的李家家大业大，人也不少，不过坊间传闻，李家主枝的人绝对是都死了，我也不能确定那个出国留学过的李承业究竟是不是主枝的，那当然不能确定他是不是死了。” 　　蓝处长就是S人，自然对这个曾经在S市鼎鼎有名的李家有一些了解，不过这个家族消失都快三十年了，他了解的也没有多少，大多都是听说的。再加上一些忌讳，近些年已经没有什么人会提到李家了。 　　闻局长想了想，“要不咱们回去了还是查一查吧？” 　　蓝处长却有些犹豫，“这能查吗？S市这边是不是……” 　　闻局长却十分自信，“放心，不会有事的，要知道现在情况还是不错的，再说了咱们回去的时候直接打个报告，到时候就是一个国际外交任务，那些人也不敢再说些什么。” 　　他的确不怎么担心，现在花国与国外一些国家关系非常不错，近几年也有不少干部出国深造，所以这也不是什么很大的事情。他主要担心的是他们要找的那个人早就过世了。 　　蓝处长点点头，算是赞同，“哎，我就怕去找了会将希望变成绝望啊！” 　　一说到这两人就沉默了，车子里面一片安静，没有人再说话。 　　另一张车子上，李承业心情也是不怎么好，理智告诉他一切早已时过境迁，但情感却让他十分想告诉菲勒克德自己就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只是这是不可能了，这是他至死都不会透露的秘密，绝对不会。 　　本来晚宴时间就不是很早，他们吃完饭之后又聊了好一会，所以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快十点了。 　　李承业回房间的时候，果不其然钱师傅已经睡着了，他出门的时候已经洗过澡，这会也就简单地整理了一下，也躺在床上睡着了。 　　没等李承业将需要的机器都整理出来，菲勒得钢铁制造厂就将这些设备的采购价格给报了过来，同李承业想的差不多，他们报过来的价格要比预期的少不少，几乎都是折价了一半给李承业他们的。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因为他们真的需要快速将这些东西处理完，还是有一些李承业的原因在里面，但这样的好事，自然是没有什么人能拒绝的，褚书记他们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价格。如果按照这个价格，那他们最少还能多采购三套生产设备，那他们明年的产量绝对能提升很多。 　　这次采购双方都非常积极，几乎是在李承业将采购清单整理出来，他们就将合同给签订好了。到此，李承业他们的这次出国的目地就算是圆满完成了。 　　当然此次闻局长他们也有不少进展，在菲勒克德家族的牵线搭桥之下，他们认识了不少D国的商界人士，在不少行业达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当然这些合作规模可不少，这一次只是初步的，后续还有专业的商业团队过来。这些合作意向里面就有之前李承业同褚书记说过的，在D国引进专业炼钢设备的生产技术。 　　因为有菲勒克德的帮助，对方也非常有意愿将这项技术给卖出去，据说他们现在也面临着新技术的研发，所以需要变现不少资金，合作意向十分积极。 　　至此这一次的行程算是圆满结束了，后来几天李承业还被蓝处长借调了过去，成为了这次的备用翻译，在D国的进展要比Y国多，所以后来几天翻译都忙不过来，李承业倒也帮了不少忙，参加了好几次的会谈。 　　阿勒泰后来又来找过李承业几次，当然都是他们家的管家带过来的，身边还跟着保镖。听说菲勒克德老先生对他的大儿子夫妇非常失望，准备以后自己带着这个大孙子，应该是准备早一些要培养这个第三代的家族继承人。 　　为了这个孙子，他将身边一些工作交给了自己的小儿子，这些天阿勒泰的情况倒是越来越好了，慢慢地也开始说话了，让人无奈地是他说的第一个字居然是“李”，这也真是让人无奈了。 　　这个孩子并不是天生不会说话，只是因为从小没有人关心才会变成这样的，现在有人教，有人引导，倒是变得好了不少，也没有那么不喜欢与人接近了。不过可能是因为是李承业给他的感觉最好，也是第一次有人对他那么好，所以他最喜欢的还是李承业。知道李承业要离开的时候，这个小家伙还舍不得地哭了。 　　虽然心中有些舍不得这个可爱的小孩子，但他最终还是要回家的。这次行程本来规划的是十五天，但因为一些变动，他们足足在D国多待了五天，等李承业他们回国的时候已经是元旦了。一九七六年的第一天他们却是在回国的飞机上度过的，一大群人在飞机上过元旦，这也是一个非常惊奇的经历了。 第74章 　　今年的新年要来得格外早一些,元旦一过没十几天就要过年了。虽然他们钢铁厂已经和D国那边签订了采购合同，但那些设备跨海过来最少也需要在海上漂两到三个月，所以等那些东西到他们厂的时候应该也是六六年的三月份了。 　　今年除夕是在一月二十号,所以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已经在为新年做准备了，街上人来人往,都是在置办年货的。虽然现在物资比较贫乏,但鱼啊肉啊,还是都要有的。 　　李承业他们回来的时候县城这边已经开始下雪了，一下车天上就下起了鹅毛大雪,雪非常大,温度也非常低，没一会地方就是白白的一片了。要不是他们回来得早,要不然他们的火车说不定就会被堵在半路上,这雪可不是一时半会能结束的，那他们肯定也就不能回来了。 　　因为已经提前打过电话，所以他们一下子火车就有钢铁厂的小汽车过来接他们,天气很冷,他们带的衣服都觉得不够抵御这些寒冷,几人也没有耽搁,赶紧坐上了车。 　　车子并没有开回钢铁厂，而是将他们都送回了家，这会时间也不早了，钢铁厂那边也都下班了。虽然周厂长他们绝对这次褚书记三个人非常辛苦，想着让他休息两天,但褚书记急着要将采购的事情处理好，所以准备第二天就去钢铁厂上班。既然褚书记都准备去上班了，作为他秘书的李承业自然也没有办法偷懒了。 　　李承业是最后一个被送到家的,等他到家门口的时候地上的雪已经有些规模了，街道上也没有什么人在走动了，除了雪花簌簌的声音，几乎都没有其他声音了。 　　“地上路滑，师傅回去的时候千万要小心一些！”叮嘱了一下司机师傅，李承业就提着自己的行李下车了，李母病知道他今天回来，院子门是关着的。 　　李承业这次出门并没有带钥匙，毕竟出门那么远，一不小心弄不见了也麻烦。李承业在门上敲了几声，但可能是声音太小了，里面并没有听见。没办法他只能对着里面喊了起来。 　　“娘，开一下门，你儿子回来了！” 　　他声音不小，保证绝对能传到最里面去了。果然，没一会里面就传来了很大的动静，可能是那人非常激动，没一会屋子的门就被打开了，李母大跨步地从里面跑了出来。 　　“我的天啊，儿子，你可算是回来了，这都没几天过年了，我还以为你今年回不来了呢！”李母看见李承业本来是挺高兴的，可一想到儿子这么久才回来，嘴上的话就成了埋怨。 　　“嘿嘿，娘，哪里会啊，这过年我肯定是会回来的啊！”李承业自知理亏，自然是态度十分好，满脸讨饶的样子，家里就李母一个人操持，这样的确不是很好。 　　李母刚才一看见下雪就觉得要糟，这雪实在是太大了，温度又低，没一会这铁轨就被冻住了，那火车肯定就会停运了。 　　她可是知道李承业他们是要从S市回来的，那路途可不短，看这雪的样子不会少下，肯定一时间停不下来。 　　她正担心着呢，没想到今天晚上就在自己家门口看到了心心念念的儿子。真的是太令人惊讶了。 　　“呵，嘴上说得好听，就没见你着急，这么久一个电话都没有打回来，我刚才看见都下雪了，你们今天要是不回来，那就被大雪给阻在路上了，那今年都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呢。” 　　李母是真的担心，她刚才下午就发现下雪了，开始还不大，之后就慢慢变大了，等到晚上地上屋顶上几乎都是雪。下雪本来也没有什么，反正她今年也准备了不少厚衣服，也不需要怕什么。 　　但是她儿子可还没有回来，她可是知道儿子是要从S市那边回来的。她也打听过了，按照往年的经验，如果是这么大的雪，那火车肯定是要停运的。毕竟雪太大了，那铁轨都被埋住了，火车当然开不动。S市那么远，火车停运，那汽车肯定也是开不过来的。而且这雪也不是一天两天能下完的，所以李承业如果今年不能回来，那之后几天也回不来，那说不定李承业今年都没有办法回来了。 　　李承业笑着道：“嘿嘿，那我们这时间赶得还挺好的。” 　　两人说话间李母已经将门给打开了，李承业赶紧进院子，之后又将门给锁好了，两人没有继续在外面待着，赶紧进了屋，这一会他们头上衣服上都是雪花了。 　　屋子里十分暖和，堂屋中间正烧着一堆柴火，柴火边上还放着一个烧水壶，就是又一些烟在屋子里飘，空气中灰尘比较多。 　　李承业赶紧将东西放下，然后就跑到了火堆面前，双手都伸在火堆上烤火。那汽车都是冷疙瘩，冰冰冷，他坐了这一会冷得不行。 　　李母则是将李承业带回来的东西都收拾了出来，这一趟李承业的一个箱子变成了两个。 　　过了一会，李承业觉得身体终于暖和了起来，他四处看了看，却没有发现要找的人，“小西小北他们呢？” 　　李母停下手中的动作，白了他一眼，“你也不看看这都几点了，两个小的早就去睡觉了。”小孩子本就觉多，今天又是下雪，那两个小的在外面跑了很久，这会早就累得睡着了。还好她之前在黑市里面换了不少棉花，今年可是冷得不行啊！ 　　李承业看了一眼手表，“这也才八点多啊，时间也没多晚吧！”俩孩子一般都是九点左右睡觉，今天早了一些。 　　“那俩孩子看见下雪了就兴奋得不行，玩累了。” 　　“那两小东西。”李承业笑着摇头，这俩孩子现在是越来越活泼了，也不怕生病了。“现在天冷，家里的衣服足够吧？还有被子？” 　　李母连连点头，“够的，够的，之前我换了不少棉花，做了不少新衣服，对了，还有你的，都放在你衣柜里了。” 　　说话间李母已经将李承业其中一个箱子的衣服都整理了出来，里面都是厚衣服，李承业之前在国外都没有洗过。 　　“哎，你这两件衣服都是哪里来的啊？”李母抓着两个非常新的衣服，儿子的衣服几都是她弄好的，她之前可没有见过这两件。 　　“哦，这啊，上面发的，毕竟是出国，咱们人这么多，都是统一服装。”李承业看了一眼，发现正是之前发下来的两件中山装，那衣服应该是羊绒的，看着就厚实，摸着也很舒服。 　　“哎，上面发的，那这衣服还挺好看的啊！质量也很不错，摸着暖和得很，你穿着给我看看呗！”李母一听说是上面发的，就眼前一亮，白得来的东西谁能不喜欢呢，何况还是这么好的东西。 　　李承业失笑，“娘，都这么晚了，这会还换什么呀！” 　　李母瞪眼，“晚什么晚，让你换就换，哪里来的这么多话啊！”她哪里是想看什么衣服，只是想看一下儿子出国时的风采。听说这是上面发的，那儿子在国外的时候肯定就是经常穿得这两件。 　　李承业没有办法，只能无奈地换了衣服。 　　李母立马就高兴了，看到儿子这会的样子眼睛都亮了，“嘿，我儿子可真俊啊！” 　　这倒是实话，中山装本来就是很显气质的衣服。李承业本就长得挺好看的，再加上他身材挺拔，气质也挺好，所以的确很俊，也难怪李母有这种感慨了。 　　“你明天就穿这，这衣服比棉袄要暖和多了。” 　　李承业自然没有拒绝，这些都是小事。之后李承业又去烤火了，而李母则是看起了另外一个箱子。 　　“哎，这些都是个啥啊？”李母看着箱子里的东西，脑子里都是疑惑，除了几本书她能认出来，其他的瓶瓶罐罐也不知道是些什么。 　　李承业看了一眼，不在意地道：“啊，这都是带回来的一些小礼物，香水还有擦脸的油什么的，听人说这擦脸的油都挺好用的。” 　　“娘，你以后也用用看呗，这天冷，风也大，还是要擦一些东西在脸上。”说着李承业就走了过去，这些都是在D国那边买的，不过他没有出多少钱，大多都是菲勒克德家族旗下的产品，算是半卖半送。 　　“这么多啊！那得花多少钱啊！”李母虽然心中很熨贴，但嘴里还是有些埋怨。 　　李承业过去将要给其他人的东西都拿出来，“这些是给朋友带的，而且这些东西也不贵，咱们和那些厂商有合作，这些东西便宜得很，总共才花了不到五十块。” 　　李承业说的数字并不是很大，当然实际上是不止这么少的，为了不让李母念叨，他还是将数字说少了不少。他前一些日子也没有忘记投稿，所以手上还是有不少私房钱的。 　　“那五十块可也不少了！”李母心里舒服多了，她刚才还以为这最少要个百来块呢，这会听说是五十块，总算是能接受多了。 　　李承业不理这些，继续分着东西，摸脸的东西还有香水有三份，一份给李母，一份给张军老婆，还有一份则是给胡立人的。他最近谈了个对象，听说处得十分好，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明年上半年可能就要结婚了。 　　当然他带的东西不止这一些，两个小孩他也没有忘记，带了一些国外的玩具回来，最贵重的是两块手表。不过这不是他买的，而是阿勒泰给的，他听说有两个小哥哥，就一定要送礼物，李承业没有办法，就只能接受了。 　　还有就是国外的钢笔，这些都是给男人们的，他之前想着的是买些烟回来，不过想想又觉得吸烟不是什么好事，就没有带回来了，只带了钢笔。 　　“不是，你咋买这么多玩具，小西小北他们明年，哎，不，今年就要上学了，你这不是害他们不好好学习嘛。”这别的东西李母都没有什么意见，可这玩具似乎多了一些啊，她看了一下，足足快七八件了。 　　李承业却是笑着在李母肩上按了按，“娘，这难得出国一趟，而且我这也不是瞎买，我可是听人说了，这些东西对开发小孩的智力什么的都有很大作用，说是会让孩子变聪明。而且这样他们既能玩，也能学习，多好啊！” 　　李母勉强能接受这个解释，不过还是念叨道：“那你也不能一次洗买这么多啊！” 　　李承业却是严肃了神色道：“娘，我这些年都没有怎么照顾孩子，虽然现在回家了，和孩子们在一起，但大多数时候我都是忙于工作，他们都甩手交给了你，我总是想着要多对他们好一些，这些东西也不贵，算是我每年补他们一件生日礼物吧！” 　　今年李承业倒是给两个孩子补了礼物，但之前四年他可什么都没有给。 　　“行吧！你是孩子他爹，这事你说了算，我啊，也不管，反正你现在能挣钱了。”她儿子就是一副再也不想结婚的样子，看来以后也就这么两个儿子了，她自然不会拦着他们父子联络感情，她也老了，以后啊，总要他们自己过的。 　　“行了，赶紧去洗脚吧，这会时间也不早了，赶紧上床睡觉去，我啊！这会也困了。”李承业回来的时间正好，要是再晚一些李母说不定已经上床睡觉了。 　　“行，那你赶紧去休息吧！”李承业推推她，就打算去洗澡了，正好这烧水壶里面还有热水。 　　“哎，对了，你晚上吃饭没有？”李母总觉得是不是有什么事忘记问了，等走到门口的时候才想起来，她忘记问儿子有没有吃晚饭。 　　李承业赶紧点头，“吃了，吃了。在火车上吃的，这你就别操心了，我都这么大一个人了，难不成还能将自己饿死。” 　　李母却是不以为然，“那可说不定，你这才出去多久啊，看着就像是又瘦了一圈。” 　　“这哪里有瘦啊！”李承业可真不觉得自己瘦了，他在国外吃的可都是大肉，牛肉没少吃，比在家里可要丰盛不少，只是口味让人无法适应罢了。 　　“你是我生的，瘦没瘦我还能不知道嘛？行了，别说那么些废话了，这柴火堆下我埋了红薯，你要是饿了就用火钳拨出来吃了啦，千万不能饿肚子。”李母直接就打断了李承业的争论，而且是一副不用再谈的样子。 　　“行。”李承业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应了，“你赶紧去睡吧！我洗完也马上去睡了，明天早上我还要去上班。” 　　本来打算回房的李母立马就停住了脚步，“什么？明天就要去上班？你们钢铁厂都不带休息的是吧？” 　　“额，这出差这么久肯定是要先汇报工作的，等我汇报完肯定就有时间休息了。”李承业安抚道。 　　“行吧，行吧，你早点睡啊，明天居然还要上班，真的是……”李母也没有办法说什么了，只能念叨着回房间了。 　　李承业也没有继续烤火，洗完澡之后就将堂屋的火堆给灭了，现在比较干燥，还是要小心一些比较小，等这一切都处理好，李承业就回了自己房间。 　　躺在自己的床上，李承业终于舒服地叹了口气，还是回到自己家舒服，外面虽然是高床软枕，但怎么都不是属于自己的家，更没有属于自己的那一种温暖。 　　那被子应该是被晒洗过的，上面有肥皂的清香和阳光的味道，李承业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一夜无梦，李承业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酥软，他的时差差不多已经倒回来了，人也精神了不少。外面真的很冷，露在被子外面的脸似乎都有些僵，李承业虽然也不想起床，但还是无奈地爬了起来。 　　打开房门，李承业就闻到了一阵红薯的香味，还有就是树枝被燃烧的烟味，“娘，这么冷的天，你起来这么早做什么？”看了一眼手表，还不到七点，李母今天起得可真早啊！ 　　李母这会正坐在火炉边，身边放了不少东西，有鸡有鱼有猪肉，看来是一大早就去外面买东西了。 　　“还早呢，我这都出去一趟回来了，这马上就要过年，好多人都是天没亮就出去买东西了，等天亮了，那东西可都没有了。”李母嘴里同李承业说这话，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没一会就将一只鸡给抹了脖子，放了血。 　　她边上还放着盘，火堆上烧水壶正嘟嘟地烧着，这都是等一下要用来烫鸡毛的。 　　李承业看了一眼窗外，雪已经是厚厚地一层了，脚踩进去绝对会陷进去，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你怎么不叫我啊，这么多东西，你一个人怎么弄回来的。再说了外面那么大雪，要是你一个人出事了怎么办？” 　　李母却是一副满不在乎地样子，“能出什么事啊，也没有多远，再说了我这也不是一个人，我和隔壁家的林婶子她们约好了的，一大群人过去的，安全得很，你啊，就管自己上班就行了，这些事啊，都不用你管。” 第75章 　　李承业却是不满了,“娘，看你这话说的，你可是我亲娘,我哪里能不管,你下一次出门买东西可一定要叫我,这东西不少，你一个人搬得多重啊！” 　　“行行行,下一次肯定叫你。”儿子的关心,李母自然是十分受用的,她嘴上也就答应了,至于到时候叫不叫那就是之后的事情了。 　　“哎，你吃不吃红薯啊,我今天也没来得及做早饭，你要不就将就着吃点红薯吧！”李母赶紧用火钳从火柴堆来扒拉出两个红薯，她早上都快忙晕了，是真的忘记做早饭了,这会肯定也来不及了。 　　“行。”李承业自然没有拒绝，这红薯的外皮已经被烧成了黑炭一般的样子,看起来有些丑，不过拨开外皮,里面透红的红薯肉却是非常香甜，吃一口，嗯，好吃。 　　没多久李承业就将两颗手掌大小的红薯给解决掉了。等他出门的时候两个小的还是没有起床，李承业没办法，只能去房间看看他们，之后就冒着雪去钢铁厂上班了,当然他手上还带着要送给胡立人他们的礼物。 　　今天钢铁厂的重要人物几乎都来齐了，一大早就在大会议室里面开起了会，这一次李承业也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位置坐，就像是也成了钢铁厂的中层干部一般。 　　会议内容十分简单，就是说了他们这一次出国的成果，一共十套的钢铁冶炼设备，本来一他们的资金是不够买这么多的，没想到临到头菲勒得钢铁厂又给他们打了点折扣，一共就凑足了十套。 　　四套新的钢铁冶炼设备变成了十套□□成新的钢铁冶炼设备，大家伙自然都没有什么意见，这可是他们占便宜，这样一来，他们钢铁厂就又能对外扩张了，这是天大的好事，明年他们的产量绝对是要翻好几倍的。 　　购买设备这个已经不再是问题，但三月份的时候这些设备就差不多要来了，现在存在的问题是他们生产车间不够，总不能到时候将这些机器露天放着吧，那要是被雨水淋湿了就不好了。而且不能及时开工，机器空置，那也是浪费。 　　“现在下这么大的雪，再加上不到二十天就要过年了，咱们这么短的时间也没有办法起这么多厂房啊？”周厂长皱着眉，有些为难的样子。 　　褚书记也是一脸严肃，“我知道这任务很艰巨，但这设备最多三月份，不，在放宽一些，最多四月份就要到咱们这了，这厂房咱们必须得准备好，就算是天大的困难咱们也要克服。” 　　厂委办公室的柯主任对工程这一块有一些了解，摇着头道：“褚书记，按照往年的情况，最少要到二月中旬咱们这的温度才会上升，那个时候咱们才能开始进行工程建设，现在这地都给冻上了，完全都开不了工。再加上我们县的建筑队人数有限，这工程绝对完成不了。” 　　他们这边冬季虽然不会太冷，但零度以下也会持续一段时间，在这个时间他们根本就无法破土动工，更不用说现在这个天气，很多砖瓦厂都已经停了，再次开窑也不知道还有多久，这问题多得很呢。 　　按照他们原定的计划，购买的新机器肯定没有那么快能拉回来，这设备一般都是没有现货的，要先下订单，再开始生产，最后才是运回来验收，没想到他们这次直接是买的成品，就少了那几个月的生产过程。再加上快过年了，而他们要建厂房又多了一些，所以现在他们十分为难。 　　“二月底能开工吗？”周厂长有些怀疑。 　　柯主任点头确认，“按照以往的经验，二月下旬应该就能动工了。”他们这二月中的时候天气就开始慢慢回暖了，只要温度不到零度以下，就差不多能开始开工了。不过主要是要等开窑，不然没有砖瓦也干不了活。 　　褚书记：“先抓紧时间将施工的事情定下来，柯主任，你联系一下县里的施工队，让他们第一个做我们这边的工程。” 　　柯主任一惊，“这他们能答应吗，据说今年还有不少市政工程要做呢！” 　　褚书记却是十分有自信，“当然能行，付书记已经说过了，让那些单位都积极配合我们今年的建设，这些单位当然也包括县施工队。” 　　柯主任放心了，应道：“那我等会就去联系施工队的武主任。” 　　“施工队人应该不够的吧？还有这些建筑材料，我估计也肯定不够。”周厂长还是有些担心。 　　褚书记想了想，看向众人，“建筑材料好说，我们可以向市里请求帮助，市里不行那还有省里，我们这点材料还是能抠出来的。” 　　“不过这人手不足是个问题，你们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最好能让工期提前一段时间？” 　　“要不咱们让工人们加点班吧？” 　　“那不行，本来工地上就很辛苦，要是疲劳作业，出事了怎么办？” 　　“那不然找找临时工什么的，我们县应该还有不少没有正式工作的人吧？” 　　“这也不行，那些人能干些什么啊，都是些闲人，别没帮上忙，反倒弄出乱子来。” 　　“……” 　　一个个想法被人提出来，又立即被驳回，最后事情还是没有什么进展的样子。 　　李承业也仔细想了想，脑子里倒是真有个可以施行的想法，没等李承业站起来说话，褚书记的目光就落在了李承业的身上，“李秘书，你有没有什么好的想法。” 　　李承业被叫住之后也没有慌，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之下清清嗓子，“我也绝对可以请一些临时工过来帮忙，不过我们不在县城找，而是去农村找。” 　　“农村建房子什么都是自己来，几乎每家每户的成年男人都会一手泥瓦匠的活，再说了我记得前年咱们这还修过水库，可都是征集农村的壮劳力过去的。正好二月底到三月中都是农闲的时候，那些人也都有时间。” 　　“哎，你这想法不错。”褚书记摸摸下巴，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这农村人大多都能吃苦，而且人数肯定也不少，还都有一定的经验。 　　“的确可以，不过这个还是要和武主任那边说一下。”周厂长也点点头，表示赞同。 　　褚书记：“柯主任，这事还是你去说，这临时的工人我们自己来找，那些人过来之后呢也是我们安排，反正咱们厂房也很简单，没有那么些需要注意的地方，你到时候多关注一下采购回来的材料，一定要保证质量没有问题。” 　　柯主任立即就点头答应了，“明白。” 　　“至于找那些临时工的事情，哎，李秘书，你老家是下面乡镇的吧？这事就交给你了，不过也不用太着急，年后确定就行了，不够过来的人可一定都是要靠谱的啊！” 　　褚书记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接下来可还有一些事情要商量呢，“行了，厂房的问题就到这里了，咱们接着说下一个问题。” 　　“等三月底四月初的时候我们厂的规模就要扩大不少了，那来年还是需要招不少人的，这还涉及到培训的问题，这事倒也不能再拖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马上就要年底了，需要安排的工作非常多，会议一直持续到下午，中午的时候大家都是在会议室简单吃了一顿，更不用说休息了。因此李承业也就没有时间去找胡立人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听说工会那边可能是受到上一次中秋晚会的启发，准备过年的时候再组织一次小型的汇演表演，当然这一次就没有上一次那么复杂了，连续好几天都有，节目也比较简单，就是几个小短剧，所以胡立人这些天一直都在忙着。 　　会议是在五点多才结束，李承业收拾好就想去找胡立人，结果没等他收拾好，胡立人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嘿，李哥，好久不见啊，你不会将我给忘记了吧？”胡立人凑在门口，还小心地往褚书记办公室那边看了眼，就怕自己声音太大会吵到那边。 　　“呵，忘记谁也不能忘记你啊！”李承业笑着招呼他进来。 　　“嘿嘿，这可就不好说了，听说你这次可是立了很大功劳，已经能参加干部级别的会议了啊，我这种小人物可不是说忘就忘了啊！”胡立人跨步进来，随便也将门给关好了。 　　他也不客气，直接自己拉了把椅子就坐下来了。 　　李承业都不想搭理他这句话，直接找出了准备好的一包东西，“给，这是你的。” 　　胡立人好奇地接过，一样样翻了起来，“哎，这都是些啥啊？可不像是给我用的东西啊！” 　　“你不是才找了个对象没，这些东西算是我给你带买的，听说效果都很不错，记得给钱啊！” 　　“我的天，不是吧，还要给钱？那我可买不起啊！再说了，我们俩谁是谁，谈钱那不太俗气了是吧？兄弟，那多谢了啊！”胡立人知道李承业是在开玩笑，他也不客气，反正也快过年了，他到时候给李家多弄点年货过去就行了。 　　“嘿，这可不少钱呢！”李承业故意这样说。 　　“知道知道，我还能亏着你不成，我刚好知道有地方正好杀羊，听说是边疆那边的山羊肉，味道好得很，我到时候给你带几斤。现在这个时候喝羊肉汤对身体好。” 　　“行，那我就等着你的羊肉了。”礼尚往来嘛，再说他们也不是那种死要面子充大头的人，李承业也没有推辞，直接就应下了。 　　“对了，这才是给你的东西。”李承业从抽屉里拿出一支金色的钢笔，这个正是他从D过那边带回来的，样子十分好看，据说质量也很好。 　　“哇哦，钢笔啊，也是国外品牌啊！还是万宝龙啊！”胡立人拿到东西就仔细看了看，等看清楚品牌就一下子惊呼出声，这个品牌的钢笔省城百货大楼也有卖，一支差不多就是一两百呢。 　　“哎，那些东西就算了，这钢笔你还是收回去吧，这我可拿不起，实在是太珍贵了。”胡立人摇头拒绝，直接将比又放回了李承业的桌子上。 　　李承业连忙解释道：“这钢笔我可没有花钱，是别人送的礼物，一套礼盒里面就五支。” 　　胡立人却不是很相信，这平白无故的谁会送这么贵重的东西，还一送就是五支，这不是开玩笑嘛。“我就这么好骗啊，你赶紧拿回去吧，以后传给小西小北他们，怎么着也算是个传家的东西。” 　　李承业十分无奈了，这他说实话也没人相信了，“真是别人送的，我在国外帮了一家人，他们家特别有钱，这算是感谢礼物了。” 　　“外国人给的，那不会有什么问题吗？”胡立人还是有些狐疑的样子。 　　李承业很肯定地摇头，“没有问题，这东西是经由外交部之后才转交给我的，已经向上面报备过了。”他们这次所有人回来的时候都是经历过检查的，当然是确认不会有什么问题了的，不然李承业也不能带回来了。 　　“那行吧。”李承业解释得这样清楚了，胡立人也就相信了，将桌上的钢笔也重新拿了起来，在手中仔细把玩着，显然是非常喜欢。这个年代，能拥有一支有名品牌的钢笔可是一件非常令人羡慕的事情，他自然也是十分高兴。 　　“嘿嘿，谢谢啦，兄弟。你放心，到时候那羊肉我肯定给你挑好的。”胡立人这会高兴极了，乐颠颠地给李承业打折扣保票。 　　“行，那我就等着你的羊肉了。”李承业也笑了。 　　“哎，对了，我们钢铁厂是不是马上就要招人了？”胡立人总算想起来自己过来是还有其他事情的。 　　这也不是什么隐秘消息，钢铁厂要扩张，那就肯定要招人，“没错，估计过完年就要开始了，那些工人也要提前培训一下。” 　　“那这次肯定要招不少人吧？” 　　“嗯，看情况应该是，这次要建好几个车间呢。”现在的设备个头都十分巨大，这一套设备就差不多要一个车间了，配套的人自然也是不少。而且他们现在还有不少旧设备还能用，估计完全淘汰掉也不是这一时半会的事情。 第76章 　　“怎么？你这么关心招人的事啊？”李承业觉得胡立人似乎有些太关心了,平时他可不像是关注这些事情的人。 　　“嘿嘿，这不是我现在那个对象只是个临时工嘛，我就想着能不能在咱们厂给她找一个工作,这两个人在一起也能多些相处时间。”他对现在相处的这个对象感觉还是比较好的,已经在心里规划明年结婚的事情了,自然是想要多在一起相处。 　　“打算明年结婚？”这样子的确就是一个热恋中的人。 　　胡立人点头，“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应该是在五一的时候。”他们打算年后先订婚,结婚就晚一些。 　　“那也不错,你这个年纪的确是该结婚了。” 　　“嘿嘿。”胡立人得意地笑了几声。 　　“行吧,我知道了,一有消息我肯定尽早告诉你，不过到时候肯定招的大部分都是男的,车间里面的活计大多都是重体力劳动。配套的文职人员也不会很多，你那对象应该是高中生吧？”虽然关系好，但李承业还是说了实话。 　　“这个我知道，但是现在工作的确是非常不好找,我们也只能先试试。”胡立人也有些无奈，他这个对象如果按照一般的情况也是要下乡的。不过他家提前做了准备,在她小时候就把户口给迁到乡下去了。虽然她一直生活在城里，但户口其实是在乡下的。 　　不过她家条件不错,倒是不怕养不起这个姑娘，让她一路读到了高中，一毕业又给她安排了一份临时工的工作，再加上这姑娘人长的漂亮，人品又十分不错，一点都不娇气。所以胡家人还是都很满意的，现在就差一份正式工的工作了。 　　“哎,对了，这不是马上就要过年了吗？我们公会又组织了一些节目，按计划是在腊月20号到25号一共演五天，演出时间是晚上七点，地点就在咱们厂的礼堂里面，你到时候也带婶子还有小西小北他们过来看看呗。” 　　“行，我有空就带他们过去看。”这也是这个时代难得的活动，现在可没有那个时代S市常见的歌舞厅了，娱乐活动自然也没有多少。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啊，你这才回来，还是早一点回家吧！”胡立人自然是十分知趣，没有占用李承业太长时间的打算。 　　“行，我送你。”李承业也没有挽留，将人直接送到了门口。 　　时间一天天往后面走，也越来越接近新年了，如果是往年，那现在人们议论的肯定是你家买了多少肉，他家准备了多少年货。但今年却不一样，更多人关注的是新厂房的建设，还有就是新设备的到来。 　　要知道只有厂子越来越好，大家的日子才会更好过，再加上招工的消息一出来，更是引发了所有人的关注。谁家没有适龄的青年，随家没有缺少工作的人，就算自己家没有，那亲朋好友家那肯定也是有的，自然有人将消息到处传扬了开来，关注钢铁厂的人自然是更多了些。可以想象，到时候来钢铁厂参加招工会的人绝对少不了。 　　而且现在大家工作的热情也都起来了，虽然马上都要过年了，但也没有多少人心里懈怠，大多都是非常投入的工作着，这转过年没多久他们就能使用新设备了。 　　李承业则是回家之后就和李母说了要去村子里找临时建筑工的事情，因为是重体力活，虽然只是临时的，但每个月每个月也是有二十块。虽然他们可能一共也就干一个月的活，但这笔钱对农村人已经是一笔巨款了。要知道有些村一年辛苦劳动下来，等年底分红的时候一家人可能二十块都分不到。 　　李承业被交托的这件事的确是一件好事，最起码能得不少人情。 　　不过李母虽然在村子里生活了这么些年，但对这些事情并没有什么了解，以前什么事都有李父去处理，等李父过世之后，她作为一个寡妇，自然是要格外避讳的，这些事还真没有怎么关注。 　　“要不等你时候回去了问一下书记还有村长他们？”李母犹豫着道。 　　李承业觉得也是，点头道：“那也行，反正现在还不怎么着急，年后也完全来得及。” 　　李母虽然对和安村没有什么很深的感情，但也在那里生活了几十年，那里就算是自己的故乡了。内心里还是希望那边能变好，也希望有一天能荣归故里，这次自己儿子手中有这么一件好事，她自然是十分高兴，而且村里有些人还是同她关系比较好的，要是能帮就帮一点吧。 　　不过这会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儿子，我们今年要会村子里过年吗？” 　　李承业也有些犹豫，“回去也行，不过那边现在可没有什么东西了，之前咱们可是将家都给搬空了，总不能还带着锅回去吧？” 　　李母也有些犹豫了起来，这的确是个问题，现在大家家底都不厚，哪里有人会置办两套家伙事呢。他们一家人要回去的话，需要准备的东西那可就多了，还需要带被子什么的。 　　“那也总不能不出去吧？总不能让你爹一个人孤单单在那边，咱们都快有半年没回去了。”李母还是觉得怎么都要回去的。虽然现在不信封建迷信，但她心里可还惦记着给自己丈夫送些钱过去呢。 　　“娘，要不这样，我们大年初一的时候回去一趟，差不多晚上的时候我们再赶回来。”正好他们这边是大年初一的时候去烧纸钱。 　　“那行吗？这路程可也不短，到时候回不来怎么办？”李母还是有些担忧。 　　“这不是问题，到时候厂里的小汽车都是空闲的，我到时候出些油费就能借那车用一下。”以李承业现在的能力，借辆车用一天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再说他也不会白用。 　　“哎，不是，你还会开车啊！”李母这下是有些惊讶了。 　　李承业笑，“这都是在部队里学的，在哪里会开车的人可不少。”部队的确是一个很锻炼人的地方，原主在那边成长了很多，也学会了很多东西，而这些让李承业在这个年代活得更加自由。 　　“行吧，那就这样做，到时候我们带点随便带点东西回去，我记得老房子里面还有不少木柴，都还能烧。”李母直接将事情定了下来，反正有小汽车那回去也方便，早上弄点菜，到时候带回去也能热，吃饭的事不用担心了。 　　“那行，就这样吧！”两人在火堆边说着话，俩孩子则是专心玩着李承业带回来的玩。这些玩具在花国实在是太少见了。他们除了在李承业进屋的时候同他亲热了一阵，之后就像是把这个亲爹给忘记了一般。 　　“对了，没多久就要送小西小北他们去上学了，你联系好学校没有，是不是就去钢铁厂的子弟小学？”发现儿子的目光一直在两个孩子身上停留着，李母又想起一件事。 　　李承业收回心神，“不用这么着急吧？这还有将近八个多月呢！”现在一般是在九月的时候入学。 　　李母一下就着急了起来，还瞪了李承业一眼，“怎么就不需要着急了，你都不知道吗？这学校每年的招生人数都是有限制的，咱这边最好的小学就是钢铁厂子弟学校。别的不是太远，就是不怎么好。你这要是不早一点将名额定下来，那到时候没有入学名额了怎么办？”这孩子还以为是在他们村里上小学呢，一个年纪一个班都凑不起来。 　　“额……”李承业这下是真有些尴尬了，他真不知道还有这回事，只以为只要去报名就一定能过去上学呢。 　　“你啊，你，好歹也是做父亲的，这些事还是要上心些，这些可都是关乎到孩子以后的前途的，一定要好好打听，还要看看那个班的老师比较好……”李母仔细叮嘱着，同李承业说了不少需要注意的事情，这都是她在这边认识的大娘大婶她们告诉她的，可都是经验之谈。 　　李承业对此也就只有点头的份了，不过他还是十分受教的都记下来了。 　　“业子，业子，在家不？”李母的叮嘱还没有讲完，院子外面就有人进来了，听声音是张军。 　　“在呢，在呢。”李承业也赶紧对着外面喊了起来，人也站了起来，迎了出去。 　　这会还在下雪，张军冒着雪过来的，身上都粘了不少雪花，李承业赶紧将人招进屋，帮着将他身上的雪花都拍了拍。 　　“怎么这会过来了，赶紧进来烤火，外面冷。” 　　“嘿嘿，我这不才吃完晚饭嘛，想着你这会应该在家就过来了。”这天都下雪了，张军他们自然也就不需要出车了，这天气危险得很，一不小心就容易出事，再说今年需要准备的厂里福利什么的，也都被早早拉回来了。他们现在可以说已经放长假了，他们几乎每年每到这个时候就开始休息了，假期还挺长的。 　　不过这也很正常，他们有时候一两个月都在路上，更不用说什么休息了。 　　“嘿嘿，婶子好，小西小北，咱们好久不见啊！”一进屋张军就热情地同李母打起了招呼。 　　“张伯伯好！”两个孩子还是很有礼貌的。 　　“哎呦，军子来了，吃饭了没有啊，要不我弄点东西你吃？”李母对张军观感也很好，自然也是十分地热情。 　　张军连忙摇头摆手，“不用不用，婶子，我是吃完饭才过来的，这会还饱得不行，你千万不要管我啊！” 　　李母笑，“那行，那婶子就不招待你了，你和业子聊，这时间也不早了，我带着两个孩子去洗脚。”平常是没有这么早的，不过看样子张军应该是过来有事的，李母自然是麻利地给他们让位置。 　　“娘，那你们就早一点去床上躺着吧，早点休息。” 　　“小西小北，不要玩了，赶紧和奶奶去洗脚。”两小孩还是很乖的，赶紧就都站起来了，当然还顺手都将玩具收到了专门的地方，之后就跟着李母去洗澡了。 　　“你等我一会，我先去拿一些东西。”等李母他们走了之后，李承业也立马站了起来，不等张军回答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哎……”张军也无奈了，他这正打算说事呢。 　　李承业并没有在房间里待多久，他之前带回来的东西早就准备好了，直接拿出来就行了。 　　将钢笔和那些护肤品给了张军，当然这说辞同之前和胡立人的说辞差不多，反正钱他是不会要的。 　　张军没办法也就只能收下了，心里十分感动，他特别喜欢这只钢笔，心里更是发誓一定要帮助李承业解决一个麻烦。 　　“我这次过来找你是因为高长学的事情，我之前不是让人去打听他的事了嘛？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张军一副神秘中带着得意的样子，显然是有重大发现。 　　“发现了什么？”李承业自然也是十分好奇，高长学那个人就是一条毒蛇，说不定哪一天就又凑上来咬自己一口，还是尽早解决掉危险比较好。 　　“嘿嘿，他那个前妻，就是邻县前革委会那个主任的女儿，她手上有高长学不少把柄。而且当初他们是假离婚，高长学说了等风声过去之后就和她复婚。”张军也没有继续卖关子，直接将他打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原来当初高长学那个岳父处事太突然了，他前妻手上也有不少事，根本就没有办法同她父亲撇清关系。高长学早就计划好了一切，自然不会让这件事连累到自己身上。再加上他做的事比较隐蔽，又一番巧舌如簧，他很顺利就和他那个前妻离婚了。而且为了防止他那个前妻同他撕破脸，他还发誓以后会和她复婚。 　　他那个前妻也被他找关系送到了一个偏僻的农场，说是以后每个月都会寄钱给她，等差不多一两年之后，这件事过去，就将她给弄回来。 　　但事实却是高长学早就将他那个前妻给忘记了，更不用说寄钱过去，现在高长学已经重新结婚，马上就要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了。而农场那边又管得十分严，过去那边的人就像是犯人一样，消息闭塞，更不用说出来了。高长学就像是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一样。 　　这些事可是张军花了大力气才打听出来的，一般人根本没有那么大的关系网，自然也发现不了这么多。 　　“这高长学挺厉害的呀！”李承业只觉得这人是真的狠，好歹也是这些年的夫妻，他居然一点感情都不念，这种人十分危险，特别是李承业还是他盯上的目标。 　　“不仅是厉害，还是十分地狠。”张军也是有些感慨，“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啊，已经想办法让他在这边待不下去了。”说着张军得意地笑了起来。 　　“什么？怎么说？”李承业一惊，这也没有多久吧，而且感觉这个高长学也不是那么容易被解决的。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这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绝对是你的枕边人的。在一起快十年，这高长学再会装，总也有不少把柄在他前妻手中。再说了，这高长学本来就不怎么干净，我从他前妻手上拿到了他不少干坏事的证据，大多都是受贿之类的。证据确凿，就在昨天，这个高长学已经被抓起来了。” 　　为了这事张军可是花了大力气，还不能让人发现这事和他有关，也绝对不能牵扯到李承业身上，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好说，一不小心就容易牵扯到私仇上。 　　“军子，这次实在是太感谢你了。”李承业完全没有想到张军居然帮着他做到了这一步，这是直接就将人给解决掉了，那他以后就不用一直那么担心了，毕竟每天被那样一个人惦记着可不是什么好事。 　　张军笑着摇头，“咱们这是什么关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那都是我应该做的。不过还有一件事你可要多注意些，高长学仙子那个老婆，就是你那个前妻胡秀琴，她现在还在县城这边。备不住她脑子一发热，就又跑回来找你了，我记得她肚子里孩子都快四五个月了吧？” 　　李承业点头，这事也真说不定，以胡秀琴的性格开看，她可不是什么独立坚强的人，说不定就真想到李承业了。 　　这话的确是不错，这会胡秀琴正在她和高长学的家里哭哭啼啼的，她爹娘哥哥们也都接到了电话，自然是都赶过来了。 　　只是这些人并不是来给胡秀琴帮忙的，更不是来想办法来救高长学的。一看到胡秀琴，胡母的第一句话就是让她赶紧去医院将这给孩子拿掉，然后登报同高长学断绝关系，离婚。 　　此时的胡秀琴已经是泣不成声了，她这会只觉得自己的命运十分悲惨，两次婚姻都不得圆满，头婚因为一个误传的消息结束，好不容易她决心和二婚的丈夫好好过日子，忘记以前的事情，可她现在这个丈夫却又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第77章 　　“你哭什么哭,哭能解决什么问题吗？你啊！可真是没有用。对了，高长学的钱都在你手上吧？” 　　胡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这女儿真的是一点都不像她,以前在李家的时候就被她那个婆婆给制得死死的,拿回来的都是些没什么用的东西,钱也没有多少。 　　结果等到了高家那就更没有用了，几乎是高长学说什么就是什么,结婚这么久都没有说带着些东西回去看看他们两个老的。 　　这个高长学也是变脸十分厉害,结婚之前那是多么热情啊,等结婚之后居然都不带理他们的,实在是太令人生气了。不过他们也不敢找他闹，这人厉害到能不让他们见女人,可不是之前那个李承业能比的。 　　他们之后也是后悔得不行，虽然拿到了一笔彩礼，但那些钱可用不了多久，哪比得上长长久久的有。这不,一听说出事了，他们就立马赶过来了,一点都没有耽搁。 　　本来胡秀琴还打算给高家人送消息，不过却被胡母给拦住了,这要是高家人过来了，那很多事情就不好办了。 　　胡秀琴哭着摇头，家里的东西一般都是高长学买的，他的钱都是是自己管着的，胡秀琴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钱。不过高长学对她十分舍得，所以胡秀琴也就没有在意这件事，更不知道高长学的钱在哪里。 　　“你你你怎么这么没用啊！”胡母真的是要被这个闺女给气死了。一更女人居然连丈夫的钱都不能抓在手里。 　　“行了,不要说这些废话了，那钱什么的肯定都在家里，赶紧先找一找。”胡父打断胡母的抱怨，吩咐几个儿子儿媳赶紧行动。他这个女婿之前可是当官的，手上肯定有不少钱，他们要是找到就发财了。 　　胡母想想也是，心中也着急了起来，“对对对，赶紧地，所有地方都找一下，只要是贵重的东西都找出来。” 　　胡秀琴呆呆地看着自己的那些家人在房子里翻箱倒柜，连眼泪都忘记了滴下来。心中也是越发地凄凉，她没有哪一次比现在更认识到这些人真实的面目。那些所谓地为她好不过是为了让她更心甘情愿地付出罢了。而他们只是将她当成一个工具，一个能卖钱的玩意，一次不够，还有第二次，说不定马上就要有第三次了。 　　胡母一边乱翻，嘴里的念叨也一直都没有停，“哎，你和李承业那个小子是不是还有联系，我听说他现在在钢铁厂混得十分不错，而且还没有再找，是不是还惦记着你啊！” 　　“要我说那小子肯定还没有将你忘记，要不你继续和他在一起算了，你们还有两个孩子。这一次可得让他们多出一些彩礼，他们现在可有钱了，这一点两点的肯定都不在乎，最好要他个二百……” 　　她心中凄惶，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做。这会她十分想念她的前夫，李承业，如果可以的话，他们是不是还有机会呢。 　　可惜下一瞬她就立马放弃了这个想法，她现在哪里还配得上他呀，之前的发生的事情她也知道了，李家和胡家早就已经撕破脸了。 　　她逃不开她的父母兄弟，李家也觉得不会再接纳自己。就算是李家还有心让她回去，可那么大一笔彩礼，谁会愿意。更何况她清楚地知道，她那个前夫对她并没有什么深刻的情感，现在更是连陌上人都不如。 　　可如果不嫁李承业她下场会是怎么样呢？胡父胡母他们肯定还会给她找一户人家，只为再挣一次彩礼钱。为了钱，他们绝对不会管那人是谁。有可能是傻子，也有可能是残废。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就想那么死去算了，带着她肚子里面的那个孩子。说不定下一辈子，她能出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婚姻美满。 　　想到这些，又看了看满是贪婪嘴脸的胡家人，胡秀琴实在是无法在这里待下去了。她慢慢地走了出去，下了楼梯，手扶着肚子，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走着。她还是不想打掉肚子里的孩子，高长学虽然有很多问题，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对她很好，很好很好。 　　“嫂子，嫂子。”一个男人扯住了胡秀琴的衣袖，胡秀琴惊了一下，立即甩开了那个人的手。那动作太大，差一些她自己就要摔倒了。 　　之前的那个男人赶紧扶了一下，之后又像是怕人误会一般，赶紧松开了手。 　　“嫂子，我是高哥兄弟，我们之前见过的，你还记得我吗？”见她十分害怕的样子，男人赶紧解释。 　　“你，我认识你。”胡秀琴仔细看了一会，终于认出了来人。 　　“嫂子，高哥让我来找你……” 　　…… 　　时间一转又是好几天，李承业的确有一些担心胡秀琴的事情，毕竟他们有两个孩子，备不住有人脑袋不好，觉得还能回头什么的。胡秀琴这个人没有什么主见，说不定就听她那个父母的话来找自己了，要知道李承业现在的条件可以说十分好的。她要想再三嫁肯定没有那么好条件的人了，再说李承业现在还没有结婚。 　　“哎，你听说了吗？出大事了，胡秀琴不见了，高长学也不见了。”这天晚上张军又急急忙忙跑到李承业家中来了。 　　“不见了？高长学不是在看守所里面吗？”李承业也是一惊，他手中翻书的动作也都停了下来。 　　“嘿，要不我说是出大事了，这高长学本事可不少，也不知道哪里认识的一些人，他们将人给偷出去了，听说胡秀琴还是在高长学越狱之前就不见了。”张军也是十分感慨，没想到这人还给自己留了不少后路。现在这消息一经在县城里传遍了，他们可是从没听说还能有人越狱的。 　　张军也是有些懊恼，之前他觉得高长学应该没有翻盘机会了，就没让人帮着盯着他，没想到现在居然出现了这样的差错。 　　李承业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现在出门可都是要介绍信的，就这种情况，高长学根本哪里都待不下去，总不能跑到深山老林中去吧，他可不觉得这个人是这么能耐得住寂寞的。 　　“你说他能去哪里啊？” 　　张军也陷入了沉思，“他们没有介绍信，在花国什么地方都待不下去，要不就是去那种人烟稀少的地方，要不就是已经不在国内了。” 　　他最后一句话十分之小，还对着周围仔细看了看，就怕有人听见。 　　“去了国外，这会怎么可能出国？偷渡都没有办法吧？”李承业只觉得自己还是知道的事情太少了。原主的记忆除非是十分深刻的，其他的很多都是模糊不清的。 　　张军将自己坐着的椅子又往李承业那边挪了不少，“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广江省那边可是靠近港岛那边，虽然现在都是禁止两边往来，但每年偷偷跑过去的人不少。” 　　“哪里可是隔着江，能有船？” 　　“嘿，那当然有船，不过都是些黑船，一个位置要花不少钱的，而且他们是不会将人送上岸的，最后还有很长一段路都是要自己游过去的，只要游过去，越过封锁线了，就能成为港岛人。” 　　“不过更多的人都没有钱去坐船，是一路游过去的，但真正能上岸的人没有多少，更多的人还没有到地方就力竭而死了，那水里可是埋葬了不少人。就算是如此，每年过去的人也是数不胜数。” 　　张军说着这些，脸上的表情并不怎么好看。 　　李承业也觉得心中十分沉重，“真的有这么多人吗？” 　　张军点头，“可不是，只多不少，在那些人看来，港岛那边就是天堂，遍地都是财富，只要过去了就能发财，就能过上好日子。” 　　要他说那边怎么可能那么好，这不管哪里有钱人都是少的，能发财的人可要比不能发财的人多了，而世界上最多的还是穷人。 　　“财富总是集中在少数人手中的，就算是在发达的国家，穷人还是占大多数。Y国都是这样，被Y国管理的港岛还能比Y国好吗？”李承业看得十分清楚，港岛虽然看着比现在的花国繁华，但想要一过去就发财，那不过是做梦罢了。 　　“是啊，不过我怀疑高长学手上肯定有不少资本，他之前在革委会，私下收罗了不少好东西，听说里面还有价值连城的古董。” 　　“嗯。”李承业轻应了一声，现在最好的结果就是这个人已经离开花国了，带着胡秀琴一起，以后他们也不会再有什么纠葛，他们一家人的日子也能安逸了。 　　“能确定他们是去港岛了吗？” 　　张军点头，“估计是，我已经问过了，的确有人看见类似高长业一群人往广江省那边去了，这些人里面还有一个孕妇，那除了胡秀琴应该也不会是其他人了。” 　　“你要是还担心的话，我再让人打听一下，这去广江省的路我们也跑过不少次，中途肯定有不少人见过他们。”张军之所以敢如此打保票是因为现在这个时候还在外面跑的人绝对没有多少。再加上还带着个女人，那就更引人注目了。 　　李承业自然没有拒绝，“那就麻烦了。”这一对夫妻就是大麻烦，还是弄清楚比较好。 　　大雪一直持续到年前，张军说要打听，那肯定也不是这些日子就能打听到的，一直到除夕都到了李承业还是没有收到张军的消息。不过李承业也并不着急，现在张军可不敢再出现在这边了。 　　今年是李承业难得一次在家里过年，所以李母十分重视，一大早就起来了。堂屋里烧起了火堆，又烧了满满一大锅的柚子叶水，谁是要在除夕这一天除晦气，保佑来年平安健康。 　　所以李承业还有两个孩子很早就起来了，一大早就在火堆边上洗了个澡。 　　等洗完澡李承业就带着两个孩子去贴对联了，这对联是他自己用红纸写的，十分不错。之前张军看到了，还让李承业也帮着写了几份，说是他家要一份，他父母家要一份，还有他丈母娘家也需要。 　　李承业想着要写那就多写几份吧，随便也给了胡立人几份。李承业的字是真的好，写得对联比百货大楼里面卖的还要好。要不是现在不能做生意，胡立人都要串掇李承业去写对联挣钱了。 　　李母则是在厨房里面忙着，虽然家里只有四个人，但她却准备做八个字，还都是好菜，自然需要花费不少功夫。 　　李承业他们很快就贴好的对联，虽然不能去厨房帮忙，但也找到了事情做，带着两个小的开始打扫卫生了。房梁墙角的蜘蛛网还有灰尘什么都要扫下来，为了防止身上弄脏，他们都穿着旧衣服，还带上了帽子。 　　一早上忙忙碌碌地，等李母喊吃饭的时候正好是上午十一点钟，他们这边除夕的时候不讲究正十二点吃饭，一般都是看家里，有的人觉得是越早越好。 　　“赶紧地，咱们去外面放鞭炮。”见桌子上的菜都已经差不多了，李承业就招呼两个孩子跑了出去，到了院子外面。现在虽然反对迷信了，但鞭炮还是可以买的。不过现在这个年代，一般都是办喜事才放鞭，真正过年放鞭的人可没有多少了。最多就是给孩子买点二踢脚什么的，不过县城这边还是有人放的，这一会不远处已经有好几家在放了。 　　“啊，放鞭炮，放鞭炮罗。”小北一听说要放鞭炮就十分兴奋，哒哒哒地就跑了出去。 　　“小北，慢一点，外面都是雪，被不小心摔倒了。”见他那副兴奋地小模样，李承业也是无奈地摇摇头，这孩子真是个急性子。 　　想着他又看了看一边不疾不徐走着的小西，哎，双胞胎这性格也是天差地别了。 　　“爹？”感受到李承业的注视，小西眼里有些疑惑。 　　“没事，我们赶紧过去吧。”摸摸小孩的头，李承业牵着他的手将人带了出去。外面雪虽然已经停下来了，但地上面还是有厚厚的一层雪，树枝上也挂满了白白的一片。 第78章 　　“哥哥,爹，快点！快点！”这会小北都已经跑到地方了，正对着这边着急地催他们。 　　“来了,来了。”小西应了一声,还是配合地加快了脚步。 　　李承业将手中的一卷鞭炮拉开,之后就放在了地上，“你们等一会,我去弄点火过来。”小北跑得有些快,害得他也忘记拿火来点鞭炮了。 　　“我去,我去,爹你太慢了。”小北着急得不行，颠颠地就跑进了屋。 　　“不用你。”李承业可不敢让他弄那么危险的东西,赶紧也跟了进去，就剩下小西一个盯着地上的鞭炮。 　　没一会李承业就带着一根冒着火星的树枝，手里牵着小北走了出来。小北还乱动着，想从李承业手中抢那树枝子,“爹，我来点,我来点。” 　　李承业制住他乱动的身体，严肃道：“你老实一点,不要乱来。这鞭炮危险得很，小心炸到你的手。” 　　小北却像是不知道害怕一般，还是笑嘻嘻地不肯放弃，“爹，我来，我要放鞭炮。” 　　“小北，你要听爹的话。”小西赶紧过来拉住了弟弟的手。 　　可能是因为兄弟俩一直在一起,他们俩关系十分好，小北也最听他这个哥哥的话。一听哥哥说话了，小北就瘪着嘴巴，虽然不开心，但还是放弃了抢李承业手中的东西了。 　　“乖。”小西见状就笑着摸了摸弟弟的头，不过他们差不多高，着摸头还需要踮起脚，看着倒是可爱得不行。 　　而作为唯一看到这一幕的老父亲连李承业心中却是又欣慰又嫉妒，还是这兄弟俩比较亲。 　　“行了，你们躲远一点，我来放鞭炮了。”现在的鞭炮威力是十分大的，李承业赶紧将两个孩子拉远了一些。 　　“放鞭炮罗！放鞭炮罗！”小北这一会已经高兴了起来，与哥哥手牵着手都在了院子的门后面，只有两张白嫩的笑脸露出来。 　　“来了啊！你们小心啦！”李承业将还冒着火星的树枝凑近鞭炮的引线，引线有些长，为了防止被雪弄湿，李承业还在下面垫了些东西。一见引线被点燃李承业也赶紧往小西小北躲着门后跑了过去。 　　李承业才跑进去，那鞭炮就“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行了，我们现在进去吧，现在要开始吃饭了。”李承业说着就要将院子门给关上。 　　“爹，等鞭炮放完了再走。”小北抓住李承业的裤子，一副不让他关门的样子。 　　“为什么？”李承业有些闹不明白。 　　“唔，小北想捡没点着的鞭炮呢！”小西赶紧解释，这是很多小孩都喜欢干的事情，这个年代可没有多少家长会给孩子专门买鞭炮完，所以很多小孩都是去捡没点着的鞭炮。像这种鞭炮经常会有一些没被点着的，而现在的小孩也都是胆子大，一点都不怕。 　　“要那个做什么，爹给你们买了二踢脚，现在先去吃饭。”李承业敏锐地发现小西眼里的期待，没办法，只能提前说了自己准备好的东西，他本来打算等吃饭完之后再告诉他们的。算了，这会也行。 　　“真的吗？”小北的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朝着外面的脸也赶紧收了回来。 　　“是真的，你爹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等吃完饭我就给你们，这会赶紧进屋去。”李承业失笑，无奈地摸摸头。 　　小北这下着急了，“走走走，赶紧去吃饭啰！”他蹦跶着就跑了进去，当然还没有忘记哥哥小西。 　　“奶奶，开饭了吗？” 　　李承业慢慢地晃进了屋，在外面就听见两个小不点兴奋的声音。 　　“吃饭了，吃饭了。”之后就是李母带着笑意和疼宠的声音，等李承业走进去的时候两个小家伙已经在椅子上坐好了，一副准备立马开动的样子。 　　这一会桌子上已经摆满了菜，差一点都快要摆不住了，最中间就是一大碗羊肉汤，这正是之前胡立人给他的，一共六七斤，那可真是不少了。冬天吃羊肉对身体十分好，也能暖身体，两个小家伙都很喜欢，之前就已经吃两次，这六七斤都快吃完了。 　　当然不仅只有这些东西，还有莲藕汤，粉蒸肉，粉蒸排骨，梅干菜扣肉，蒸鱼等等，真的是十分丰盛。也就是因为李承业今年立了不少功劳，这都是厂子里面奖励给他的。钢铁厂其他人可没有那么丰盛的物资，更没办法做这么多菜。 　　“娘，你这实在是有些丰盛啊！咱们这才几个人，哪里吃得完？”李承业不由得有些感慨。 　　“怎么？舍不得给你娘吃？”李母瞥了他一眼。 　　“呵呵，怎么会？这不是怕你太辛苦了吗？”这一桌可真要废不少时间。 　　“辛苦什么了？大部分都是蒸菜，容易得很。好不容易一家团聚，做再多我也乐意。再说了，现在这天气冷，做这么多也不怕会坏，后面几天我都不用做菜了，热一下就可以了。”李母却有自己的理由，一点都不觉得多，反而觉得自己很聪明。 　　“行吧。”李承业还能说什么呢，只能闭嘴了。突然他看见小北已经拿起了筷子，一副正准备夹菜的样子。 　　“小北，你还没有洗手吧？还有要等大家都上桌了才能动筷子。”他的样子有些严肃，虽然不是很凶，但李母却觉得他十分凶。 　　“凶什么？不会好好说话吗？我拿个毛巾给他们擦一下不就行了。”李母一见儿子说孙子就高兴了。 　　“还有，你自己不坐着还怪他们，怎么？还要别人请你上座不成啊！”李母瞪了李承业一眼就去拿毛巾了。 　　李承业无奈，看着两个偷偷窃笑的小家伙也是没有办法，只能赶紧去洗了手。 　　“来来来，一家之主，请你坐上座。”等李承业回来，看见的就是笑着的李母，她将李承业拉到了上座坐下。 　　“娘……”李承业头疼。 　　小西笑：“爹，你明年要加油赚钱了，我和哥哥明年就要上学了，你要给我交学费了。” 　　小北也笑：“爹，我们好像又长高了，你明年一定要赚很多钱，不然我和哥哥就没有穿衣服了。” 　　李母大笑：“儿子，你娘明年就又老一岁了，你明年可一定要努力挣钱啊，不然我就没有办法好好养老了。” 　　这三个是约好了的吗？李承业觉得好笑，不过还是没犹豫就点头答应了，“行，明年爹一定努力挣钱，绝对让小西有钱上学，小北有新衣服穿，让娘养老没有问题。” 　　这真的是上有老下有小，他这个一家之主压力可真不小了。 　　“嘿嘿，开放了。”李母心满意足地笑了，招呼李承业他们动筷子。 　　“唔，好吃。” 　　“嗯，真好吃。” 　　温暖的火焰之下，一家人温暖地吃着东西。 　　大年初一的清晨，李家人难得没有赖床，四口人很早就都起来了。他们今天要回和安村看李父，随便给李父烧些纸钱。现在这些东西都不准卖了，李承业还是找了很久才买到这一些的。 　　李承业收拾好之后就去给李母帮忙了，李母带了些吃的东西，都是已经做好了的，随便也带了口锅，到时候将这些东西热一下就可以了。反正开车过去，带着也不麻烦。 　　两个孩子被穿得很严实，他们今天要去山上，风比较大，还是不要感冒比较好。 　　很快他就都收拾好了，李承业坐在驾驶室，李母则是带着三个孩子坐在后座。 　　昨天出了太阳，路上的雪已经化了不少，但路上还是比较滑，李承业车开得十分小心，速度根本就不敢拉起来。 　　他们差不多是八点半出发的，等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钟了。李承业这一路真的是十分累。 　　算起来他们也有将近半年没有回来了，这个小村庄似乎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李承业非常顺利地将李母他们送回了家，这一路也是真的冷。 　　李承业赶紧从屋子里找出一堆柴火，堆在堂屋中间就点燃了。他们这屋子质量还是十分不错，倒是没有什么地方破了漏风之类的。 　　两个小家伙也有些冻着了，蹲在火堆边上不肯走，连找村子里的小伙伴都不肯去了。 　　“你们饿不饿。”李承业赶紧找了两个小板凳给他们坐。 　　“饿。”小北摸摸肚子，他早上因为要回来有些兴奋，就没有认真吃饭。小西却是摇着头，他早上还是乖乖吃饭了的。 　　“怎么？饿了？”就在这时李母也走了过来，她刚才去看了一下厨房，里面长时间没有使用，已经完全不能看了，这一会是肯定不能收拾出来的。 　　“小北早上就没有吃多少，娘，我们就就着这火将菜给热了吧？” 　　“行，你去弄几根大树桩子过来，我们这会先将饭菜热一下。”李母点头，又拿着东西将火堆的火给弄旺了些。 　　“行。” 　　李承业没一会就带着东西回来了，用柴火堆起一个窝，李母直接就将带回来的锅给架起来了。然后在里面倒水，一个竹篾子放在上面，带回来的饭菜就直接放在竹篾子上热了起来。 　　火堆边上还放了个烧水壶，这次他们回来真带了不少东西，还有水杯什么的，老家里面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锅里面的水还没有烧开，李家的门外面就人来敲门了。 　　“□□？”李承业将门打开，站在门口的正是湖安村的村委书记。 　　□□今年已经五十多了，有些拍冷的样子，头上戴着一顶厚厚的棉帽，手上还拿着一杆烟枪，看到李承业开门之后就立马露出了笑容，“我听人说你们一家人回来了，就赶紧过来看看。” 　　□□才吃完饭正准备在外面晒会太阳，就听人说李家一家人回来了，还开着小汽车，这不就立马过来看看了。这李承业可以说是他们村年轻人中第一有出息的，又在县城上班，说不定以后就能帮上什么忙，他不得提前打好关系。 　　“哎哟，□□来了，赶紧进来坐一会吧，吃饭了没有啊？”李母也走了过来，赶紧将人请了进来。 　　□□也不客气，直接就进来了，随意坐在了一把椅子上，目光自然也看见了堂屋里坐着的两个小孩。“哎，这两小孩可长得真好，变化大了好多啊！现在就像是城里人了。” 　　□□这话倒是真心实意的，小西小北变化的确很大，性格看着也要比之前开朗多了，穿着打扮都很精神。 　　“小西，小北，赶紧叫人啊！”李母赶紧说一句。 　　“书记好！”小西小北对眼前这个人还是有些印象的，以前他们都觉得□□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他们村里的所以人都要听他的话。不过现在就不一样了，最厉害的自然是他们的父亲，给他们买玩具，买零食，还对他们很好。 　　“哎，乖，我来得匆忙，都忘记准备过年红包了。”□□在口袋里摸了摸，什么都没有，一时间还有些不好意思。他一收到消息就赶过来了，真没顾得上想起这件事。 　　李母赶紧道：“□□，准备什么红包啊，他们就是小孩子，用不着。” 　　□□这会也只能笑笑了，毕竟大年初一上门不给红包还是有些不好，不过真让他事后再补他也有些舍不得。看了看火堆上正在煮的东西，他连忙道：“你们这是还没有吃饭吧？要不去我家吃吧？就是菜不怎么多。” 　　李承业赶紧摇头拒绝，“不用了，□□，我们回来带了不少菜，够吃了。” 　　□□也没有强求，他这会已经闻到了浓烈的肉香味了，自家的菜可比不上他们的，那还是算了吧。 　　“你们这次打算回来待几天啊？”李家人除夕没回来大家也都不惊讶，主要是李家人丁单薄，这边真没有什么亲戚。大部分人都以为他们今年不会回来了，没想到他们居然大年初一赶了回来。 　　李母笑着道：“待不了多久，咱们下午就回去了，我们就是过来看看承业他爹。这边老房子什么都没有，住都住不了。” 　　□□点点头，也没有说什么挽留的话，这个时候大家都缺衣少棉的，他也说不出来能借被子的话。 　　“承业啊，你现在工作怎么样了，在县里的钢铁厂待着还行吧？还是在那个什么公会当干事吗？” 　　李承业正准备回答，一个童稚的声音却响了起来，“书记，我爹现在是秘书了，大秘书。”说话的是小北，之前李母经常和他说李承业的事情，也难为他记得李承业现在是秘书了。 　　见□□还有些闹不明白的样子，李承业赶紧解释道：“我已经调职了，现在是在给钢铁厂的厂委书记当秘书。” 　　“什么？厂委书记的秘书？”□□十分惊讶，秘书可不是什么简单职位，特别还是这种厂里一把手的秘书，那权利可不小。□□的心中立马就冒出来不少念头和小心思。 　　“真没想到，短短时间你就变得那么厉害了，不过承业的确很小就聪明，也是十分有本事。” 　　好话谁不喜欢听，而且还是他们村子里最有权力的人说的，李母脸上的笑容立马就扬了起来，心里满是自豪，不过嘴上还是谦虚道：“也就是人家领导不嫌弃，我家业子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厉害。”花国式的家长还是都十分谦虚的。 　　□□也笑，“你啊，也实在是太谦虚了，要是我有这么好一个儿子，那我做梦都要笑醒了。” 　　“对了，承业啊，你现在可成了大领导了，可千万不能忘记我们乡里乡亲的啊，有什么招工之类的消息都可以给我们传些消息。”现在农村人也不是不能去城里参加招工，只是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消息来源，等他们知道消息的时候说不定招工早就结束了。 　　李母只是笑，儿子工作的事情她是不会插手的。李承业却有些无奈了，有些事他总不能实话实说，但现实还是十分残酷的。 　　农村的日子很苦，农村的孩子更苦，这边对教育的重视也不够。农村里真正能去读书的就没有多少。而这没有多少的人当中很大一部分小学没毕业就被退学了。剩下的一少部分很大一部分都没有去上过初中，更不用说是大学了。 　　在农村，拥有小学毕业文凭的都差不多是高中生了。而他们钢铁厂一般都是招高中生，最少都是初中生。一个岗位好些人争，他们村的人真没有什么竞争力。可这实话似乎有心扎人，他也不好说出口。 　　似乎看出了李承业的为难，□□赶紧道：“我知道招工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也不是让你帮着咱们村的人进去，只要给我们提供一下消息就行了，至于其他的，那就要凭自己的本事了。”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李承业当然就没有什么问题了，他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大队里不是有一部电话吗？要不我以后在县城听到哪里有招工的消息我就给你们打电话。”反正这事也不麻烦。 第79章 　　□□立马就高兴了起来,“那就太谢谢你了。你放心，他们肯定不会去给你找麻烦的，咱们知道消息就行。” 　　“呵呵。”李承业笑了笑。 　　□□得到肯定回答,本来心情挺好的,不过又想到了一件事情,高兴的笑容立马就淡了下去。他看着有些犹豫的样子，似乎是想问什么的样子。 　　“□□？”李承业有些奇怪,这位怎么一下子就出神了。 　　“啊！”□□一惊,反应了过来。 　　“？你是不是还有事要说啊？”总感觉这位欲言又止的样子。 　　□□犹豫了一会,半响之后还是道：“我就是想问一下关于知青回城的事情。” 　　“知青回城？”李承业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一直没怎么接触过这类人，对于他们的事情真不怎么了解。 　　“对啊,这知青下乡政策一转就是这么些年了，你说这些知识青年还有没有可能回城呢？”□□脸上浮现出一些苦恼的意味。 　　李承业摇头，“□□，我没有听说过关于知青回城的政策,也不知道之后是什么政策，县里并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来。” 　　“这样啊！”□□点头,面上看不出他对这个答案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李承业也没有追问什么，余光却看见李母脸上若有所思的表情。 　　李承业又想到了钢铁厂要找临时建筑工的事情,就怕这会不说等会忘记了，赶紧道：“□□，我这还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强行将心中的杂乱思绪给压了下去，好奇地道：“什么事？你说吧！” 　　李承业笑：“是好事，我们钢铁厂想要新建几栋厂房，工期干得比较急，所以需要一些建筑临时工。” 　　□□立马就心中激动了起来,“你的意思是……？”他还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 　　李承业认真地点头：“就和你想的一样，我们褚书记将找人的事情交给了我。我一想还是觉得咱们农民兄弟干事认真，所以就想着找你问一问。” 　　□□这下是什么烦恼都忘记了，这开春播种还有一些时间，村里的年轻壮劳力都闲着呢。 　　“嘿嘿，承业啊，这是你来找我可真是找对了，我们这不少人之前都参与过修建水库，而且人人都有一把子力气。还有不少人那手艺不错得很，你们要多少人啊，我一定给你弄最好的。” 　　这会□□可真积极得不行，他们湖安村是一个大村，加上外来搬迁的，一共差不多有四五百户。每家的壮劳力的确是不少，要弄出百来号人还是简简单单的。 　　这人数李承业之前就已经算过了，这会就直接道：“大概需要五六十个人的样子。” 　　□□立马就拍胸脯保证道：“行，没问题，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别说是五六十人，再多个五六十人都可以。” 　　李承业笑着点头，不过还是正色道：“□□，我自然是非常相信你的。不过这事可不是在村里帮着起房子什么的，而是给钢铁厂建厂房。所以我丑话还是说在前面了。” 　　说着他看向了□□的眼睛，里面十分认真。□□也没有意外，也是非常认真地看着李承业，仔细耐心地等着听李承业说下面的话。 　　“你找来的人都必须是有一定建筑经验的，还要是壮劳力，没有成年的孩子和身体不好的我们都不要。还有就是过去之后都必须听从安排，必须按照上面规定的标准来做……” 　　“明白，明白。”□□连连点头，这机会可是非常难得，他自然是会认真对待的。 　　李承业对他的态度还是十分满意的，“那就麻烦□□了，不过这次时间应该不会很长，工期差不多是一个月，包吃包住，还有二十几块钱工资。但这工期比较着急，所以可能需要经常加一下班……” 　　李承业还是将其他的事情都说了一下，免得后面又出现什么问题。 　　这待遇可是十分不错，连□□都被说得有些心动了，自然是什么意见都没有。不过他这会又有些头疼了，这么好的条件，那要去的人肯定不少，这选人可就是一个十分为难的事情了。 　　“这都没有问题，不过你们什么时候要人过去啊？”他还是有些担心这事会和春种冲突。 　　“预计是在二月中到三月底的样子。”他们这一般都是四月的时候开始春种，所以时间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那行，你放心，你这事我肯定给你办好，每一个人都肯定符合你的要求。” 　　“行，这事就交给您了！”李承业笑着点头。 　　两人笑了起来，都挺满意的。 　　□□看了眼火堆上的锅，里面已经冒起了成片的白雾，看来应该是已经热了，他赶紧站了起来，“那行，我就不耽误你们吃饭了，我这会就去通知乡亲们这件事，早一点把人选给你定下来。” 　　“那我送你出去。”李承业也站了起来。 　　“不用，不用，你赶紧吃饭吧！”□□拦住了他，自己高兴地离开了。 　　之后李家人就安安静静地在家里吃完了饭，等之后他们就带着东西上了山。倒是让那些想要来李承业家拉关系的人摸了个空。 　　李父就在李家后面的山上埋着，不过这位置有些高。加上山上还有雪，两个小孩上去就有些困难了。没办法，最终是李母提着东西，李承业背着小西，抱着小北，一行四人就上了山。 　　两小孩已经快进入六岁了，这些日子养得好，体重几乎是每天都在增加。这两个加起来也差不多七十多斤快八十斤了，那重量还是不轻的，等李承业将人都带到山上的时候身上已经有一些出汗了。 　　“先将这地方清理一下吧！”李母说了一句，就直接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地上开始动作了起来。 　　这里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来过了，到处都是野草，虽然大多数都已经枯萎了，但看着有些凄凉。 　　李承业也赶紧将两个孩子放了下来，对着两个孩子叮嘱道：“你们两个好好待一会，千万不要乱跑啊！” 　　“我也来帮忙。”小西根本就没有要自己去玩的意思，也跟着蹲了下来拔起了草。 　　“我也来，我也来。”小北本来想去玩的，见哥哥都干活了，他就赶紧也跟上了。 　　“行，那你们小心一点，扯这些细的就行了，别的你们扯不动啊！”李母也看见了，倒是没有拦住他们，只是叮嘱了一下。 　　“知道啦！”两孩子乖乖巧巧地点头答应了，之后就吭哧吭哧地干起了活。 　　李承业看他们这样不由得有些好笑，半天都没有扯动一根，小脸皱成一团，更像是在用脸使劲。 　　两个小孩虽然干活不行，但是两个大人还是很能干的，没一会一片地方就被清理干净了。李母还拿出一块手绢将墓碑仔细擦了擦，当初李父是意外出事的，都没来得及送医院，所以李家的家底还是十分丰富。李承业更是找了附近最好的手艺人，做了最好一块墓碑。 　　虽然已经过了这么些年，经历过无数的风吹雨打，但看着还是十分好的，擦干净之后还是十分光滑透亮。 　　李母站在墓碑面前，喋喋不休地说了起来，手在那名字上仔细地摸着，“老头子，好久不见了，你还好不好啊！你看到儿子没有，他呀！现在可厉害了，前一段时间还出国考察了，争气得很。现在带着我住在城里的大院子里，日子舒服得不行。” 　　“哪里像你哦，这一辈子就带着我窝在这个小村子里，所以说啊，这最后还是要靠儿子罗。” 　　“你也别怪我不去陪你，现在儿子孙子都还需要我照顾。我呀，不像你，丢开手就谁都不管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看上别的老头子的，你呀，就还在下面等着我一段时间吧……” 　　李承业可就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只能将带过来的纸钱点了起来。湖安村这边是有江家宗祠的，更有祖坟之地。 　　不过李父是外乡人，根本根本就没有进去的资格，还是李母做主埋在了这边。再加上现在又是冬天，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人过来，所以他们烧纸钱也不用担心会有人注意到。 　　“儿子，你和你爹说说话，我带两个小的去到处看看。”李母似乎情绪有些不高，可能是因为日子越好过，就越怀念已经逝去的人了，这会实在是不想继续待下去了。 　　“好的。不过你们不要跑太远了，玩一会就回来吧，我们等一下去看一下江伯他们，然后早一点出发回去。”李承业没有拒绝。 　　“知道了，知道了。”李母心情不好地应了一声，然后就牵着两个孩子走了。 　　李承业看着他们离开，之后就继续烧着纸钱。很快他手中就空了。想了想，他还是站了起来，十分庄重地站在李父的墓碑前，认真地鞠了一躬。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但还是谢谢你们。请放心，我会照顾好你们爱的人。” 　　“真的谢谢了！不管是因为什么！” 　　等李承业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二点多块三点了。俩孩子很久没回来，在山上玩得高兴，后来居然拉着李承业打起了雪仗，要不是实在是时间不够了，他们还不想走。 　　时间的确很紧张，他们马上就要走了，不然天太晚，这车就不好开了。又是雪地，这是十分危险的。 　　李承业一刻都没有耽搁，一回家就带着东西去湖安村几家人拜年了。这几家都是和李家关系十分好的人家，人品都还不错。李承业还顺手带着一些小红包，都是给那几家人孩子的，当然他们也收到了回礼。到最后，小西小北手上也拿了好几个红包。 　　他们当然不能拜完年就走，最起码都是要聊一会的。他们是最后到江伯家的，江伯看到李承业他们十分高兴，还要他们在家吃晚饭。要不是李承业说他们要赶着回家，说不定他们还走不出去。 　　但还是纠缠了不少时间，等李承业发动汽车准备离开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五点了，真的有些晚了。他们本来是打算四点就出发离开的，没想到居然拖了一个小时。 　　李承业还是小心翼翼地开着车，没一会天就已经黑了下来，这样一来，李承业开车的速度也就更慢了一些。 　　等李承业将车停在他们县城房子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他晚上的开车速度比晚上都还要慢了不少。也就是这会路上没什么人，不然就比较麻烦了。 　　李承业将车停好，看了眼后座的方向，“娘，已经到家了，我们下车吧！” 　　“嘘！”李母赶紧嘘了一声，捏着嗓子小声道：“小声点，小西小北都睡着了，你赶紧过来打开车门将他们抱下去。” 　　“好。”李承业赶紧下了车，打开后座门，之后小心翼翼地将离得比较近的小北给抱了起来。两孩子都睡着很熟，因为一路上都有被子抱着，身上倒是暖乎乎的，那小脸蛋也是红彤彤的一片。 　　“抱好了，赶紧开门我们进去了。”李母则是手中抱着小西。 　　李承业单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则是十分灵巧地将院子门打开了，之后是房子门。等将两个孩子都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的时候，李承业不由得笑了起来，“真像小猪一样。” 　　还好他们上车之前吃了些东西，虽然他们没有在江伯家吃饭，但还是被江伯塞了不少肉包子。他们拒绝江伯还十分不高兴，说李承业给他们家带了这么些东西，却连他几个肉包子都不肯接受，没办法李承业就只能接受了。 　　“他们是小猪，你是什么，猪爹吗？”李母也听到了李承业的话，立即就白了他一眼，看着有些不高兴的样子。这儿子，也不知道是怎么说话的。 　　“嘿，口误，口误。”李承业尴尬地笑了笑，也觉得自己这话不是很好的样子。 第80章 　　“行了,没事赶紧洗洗去睡吧！”李母也觉得有些累了，忍不住用手捶捶自己的腰。这车坐时间长了也挺不舒服的。 　　李承业自然也看见李母的动作，“娘,那你也早一点休息吧！” 　　李母点头答应,“行,都早一点休息吧。哎对了，你饿不饿,要不弄点吃的给你？”好歹也是亲儿子,大过年的还是不要将人给饿着了。 　　“不饿,不饿,我可一共吃了四个包子，那一个个包子大得很,怎么会饿着。”李承业是真的不饿，那包子的确很扎实的。 　　“那行，我就不管你了啊！”李母说完就离开回了自己的房间。李承业也没有在这边多待，没一会也离开了。 　　新年的时光很快,一转眼就是初五了，在一转眼就是初八,而钢铁厂这边就是初八上班。 　　可能是因为春节时间过得太舒服了，每天可以在家赖床,不少人一大早差点没有爬出被窝。等到了钢铁厂之后，还有不少人都没有缓过劲来，看着就是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 　　李承业倒是还好，这些日子他都起得很早，也没有放弃学习，不过他这样倒是看着有些不合群的样子。 　　“李秘书，早啊！”李承业正在褚书记办公室打扫卫生,就看见褚书记兴冲冲地跑了进来，他脸上都是笑意，就像是遇见了什么好事一样。 　　“褚书记早！这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了吗？”他现在也和这位混得十分熟了，上班之前还是能开个小玩笑。 　　“的确是好事，被人表扬了是不是好事？”褚书记果然很高兴，就像是专门等着人问一样，一点都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 　　“被表扬了？”李承业这就真摸不着头脑了，这究竟是被谁表扬了。看褚书记这个样子，应该不是县里的那么领导，市里的也不行吧，难不成是省里哪位？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年前咱们省不是召开了年度工作会议吗？我们厂可是被□□在会议上当众提出表扬了。” 　　“你知道他是怎么说的吗？”褚书记十分得意地问李承业。 　　“不知道。”李承业摇头。 　　“嘿嘿，他说啊，我们同志做事都要向我们钢铁厂的几位同志一样，一定要学会灵活变通，抓住机会。新的不一定是最好的，我们需要的是最合适的……” 　　“真的？”说实话李承业是有些惊讶的，这事在他看来完全是机缘巧合。要不是他恰巧遇到了阿勒泰，也不会有人仔细跟着他，否则他也不会得到这个消息，而菲勒克德家族也不会用那么低的价格将东西卖给他们。他们这次的确是很占便宜的。 　　“那当然是真的，这件事都上省报了，还有照片呢，能不是真的吗！”褚书记的确十分高兴，只可惜等他收到消息的时候钢铁厂都放假了，再加上这报纸还没有出来，他也没有机会同人仔细说说。这会看见李承业了，想起这事能办成还是主要靠李承业，他看李承业的目光就更加欣赏了。 　　“那的确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在体制里面混能被上层领导关注，那可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虽然你的一些作为都会被人放大了看，但不得不说得到的机会也会多不少。 　　“嘿嘿，这次还是多亏了你啊，你先别打扫了，咱们坐下来好好聊聊吧？”褚书记虽然心中高兴，但还是记挂着正事的，赶紧坐到了自己办公椅上，顺便也招呼了一下李承业。 　　“行。”见他严肃了起来，似乎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谈，李承业就赶紧应下来了。 　　“怎么样？在秘书这个位置上适应得还行吗？”褚书记非常认真，就是一个上级同下属问话。 　　“挺好的，非常适应。”李承业倒不觉得这个工作有多难，主要就是杂事有些多，不过只要熟悉了也就没什么了。如果不是他一直在学一些东西，可能还会有不少空余时间。 　　“那就好。”褚书记十分满意。接着却是话题一转道：“我看你现在的工作还是有不少余力的，这份秘书的工作对你似乎显得有些屈才了，我给你加点担子，怎么样？” 　　褚书记虽然看着是一副询问的样子，但李承业却觉得并没有那么简单，这位更像是已经将事情决定好了，只是告知李承业一下子罢了。 　　“可我这才做了秘书几个月？……”李承业迟疑，要他说他肯定是想自己独当一面的，不过这时间似乎太短了一些。 　　褚书记笑，“怎么？对自己没有信心？” 　　“怎么会？我只是怕……” 　　“你放心这事是我和周厂长已经商量过了的，也不是让你做别的，我们不是马上要新建几个车间立马？现在那里面缺人，我想让你去其中一个车间担任一段时间的临时车间主任。” 　　“当然了这只是一个过渡期，你最后的归宿还是厂委这边。我也不怕实话和你说，我的意思是想让你成为我的接班人。所以接下来一段时间我想让你轮流去各个部门。” 　　“待的时间不定，包括财务科，采购科，你最好都全部去一趟。我希望你能在这些部门都有所收获，最好能找到一些问题。”褚书记殷切地看着李承业，这话说的也是十分的语重心长。 　　“褚书记，您还年轻，至少还能干一二十年，哪里需要这么早找继承人啊？”李承业有些呆住了，他知道褚书记十分看好他，可这似乎也太着急了一些。 　　褚书记却是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有些沉重地摇头，“你啊，凡事不能看表面啊！我啊，也就是看着健康。我这身体啊，真不怎么好，根本就不知道还能活几年，说不定明后年我就要申请退休了。” 　　褚书记身体的确不怎么好，只不过大家都不知道罢了，他也一直装的得很好，真实情况也就他家里人知道。 　　他小的时候经历过战乱饥荒。青年的时候有辛苦太过，什么都要争着干，到了一把年纪了也是天天熬夜加班。最近有了李承业他已经挺少加班了，可身体底子在这，冷不得，热不得，是不是还头疼。医生都劝他早一些退休，可他哪里放得下。 　　钢铁厂管理层那么多人，可是能让他放心将身上的职责交托下去的人却没有。周老头他们自己都是要退休的人了，直到李承业出现。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他觉得李承业是最合适的那个人。 　　李承业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思想开阔，不像他们这些老头子一般，思想总是局限在一个地方。而且他非常有行动力，从来都不是纸上谈兵，实践能力很强。这是他最喜欢的地方，人要有魄力，总有些事情是需要你去承担的。淡然还有一些其他的地方，也是让他十分欣赏的。 　　李承业可不知道这位褚书记在心里列出了一二三四五个优点，虽然他也觉得以自己的能力，成为一厂之长没有问题，可这似乎太快了一些。 　　“褚书记，我们厂里优秀的人有很多……” 　　“优秀的人的确很多，但都不是你，而我看好的就是你，我觉得你可以。”褚书记打断了他的话，表情十分肯定，让李承业心中那些虚假的话完全没有办法说出来了。 　　“你可以吗？”场面一下子变得十分严肃了起来。 　　“你可以吗？”我当然可以。李承业在心里说了这一句，之后就立马抛弃了那些顾虑。 　　“谢谢你的信任，我也相信我可以。”说出这句话，李承业也觉得自己心中轻松了一些，有时候承认自己的野心也是需要勇气的。 　　“好。”褚书记笑了起来，对他肯定的回答十分满意。 　　“那你这段时间就先去三车间学习一下，我让蓝纪明带你一段时间，你们年纪差不多，也方便交流。蓝纪明同志工作能力十分不错，在管理方面也有不少独到的见解，你可一定要好好学习。” 　　蓝纪明虽然没有什么开创性的思维，但执行能力还是十分不错的。之前他们搞得定岗定位已经有了初步成效，相比没有划分职责之前，现在的工作完成度和质量都要高不少。虽然因为采购设备还有其它一些原因，大家对这件事的关注并没有多少，但作为管理者，褚书记还是对这些有一些了解的。 　　“好的，那我明天就过去找蓝主任，不过您这边的事情要怎么办？”李承业要是去了车间，那就肯定兼顾不到两边了。 　　“这边就不用你管的，我会临时调个人过来帮忙，对了，你有没有什么推荐的人选。”褚书记也是比较为这个事头疼，要是能选择，他也不想让李承业去车间，直接在他身边学习，等到他退休之后就直接接任厂委书记那多好。 　　可惜那样不行，厂委书记的任免不可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他最多也就只有一个推荐权，李承业想要上去，那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他之所以让李承业去轮岗，就是希望他能做出更多的事情出来，让上面人看到他的能力。最重要的是让上面的人不得不承认他的能力，并且选择他。 　　李承业一听褚书记说让他推荐人，他立马就想到了一个人，“褚书记，我觉得有个人挺不错的，要不让他过来试试？” 　　“谁？”褚书记有些好奇的样子。 　　“就是我之前在工会那边认识的同事，胡立人，他能力还不错，虽然没有很多什么巧思，但人挺机灵的，办事也挺可靠的。最重要的是他已经独立办过好几次活动了，抗压能力也是十分不错的。”李承业尽量将胡立人身上的优点都说了一遍，虽然他并不是最优秀的，但可塑性还不错。最重要的是这的确是一个好机会，他还是想给胡立人争取一下的。 　　“你说的是那个之前和你一起组织过中秋节晚会的小伙子吧？还有那个相亲大会也是他组织的，听说十分成功啊，可是促成了不少对，咱们钢铁厂可没少花钱啊！”褚书记想了一会，终于将脑子的人和名字对上了号。他倒是对胡立人还挺有印象的，只觉得这小子看着就十分机灵。 　　不过他还是比较相信历程李承业的目光的，就直接应下来了，“行，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相信你了。这样你等下就去工会那边说一下，把人调过来。” 　　“不过你也不要急着先走，先教他几天。记得，一定要教好了，我就等着用现成的了。” 　　褚书记满脸窃笑，一副这事情就包给你了，我什么都不管的样子。 　　李承业觉得好笑，不过还是道：“好的，我等下就去。” 　　在去工会的路上，李承业觉得这事还有些不好对万主席开口。只要是这事的确是有些残忍的，今年开年第一天上班，他就要去将人家工会的一员大将给挖走的这事干得的确是挺不地道的。 　　而且还是他这个被挖走的人来说的，这好像有点过分的样子。 　　路并没有多长，没一会李承业就到了万主席办公室的门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李承业就敲门了。一声“进来”之后，李承业就推门进去了，然后门关上了。 　　“滚滚滚，带着人赶紧滚。”砰的一声，李承业被万主席从他办公室里面粗暴地推了出来，然后又是“砰”的一声，门就被万主席从里面关上了，就剩李承业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外面苦笑。 　　真的和李承业想得一样，一听说他是来借人的，借的还是胡立人，而且大概率是一借无还，万主席里面就快要炸了。虽然在李承业的劝解下，碍于各种原因他答应借人了，但心情实在是不好，到最后更是将李承业这个罪魁祸首给赶了出来。 　　“万主席，您消消气啊，气大伤身啊。我就先走了，顺便也去将胡立人同志带走了啊！”临走之前，李承业又对着里面喊了一句。 　　“赶紧走，赶紧走。”里面传来万主席暴躁且十分不耐烦的声音。 　　李承业无奈耸肩，最后还是下楼了，他来到胡立人的办公室，里面挺热闹的，大老远就听见了说还是声。 　　“胡立人同志，赶紧出来，有事找你。”李承业也没有敲门什么的，直接就对着屋子里面喊了起来。 　　“哎，来了来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屋子里面的声音立马就消失了，然后是一个人大跨步快速跑出来的声音。 　　“业子哥，怎么了？有什么急事吗？”胡立人十分快速地出现在李承业的门口，眼睛里面都是关心。 　　“找你有点事，我们出去说。”屋子里还有几个人，这里有些不方便说话。 　　“行，那你等我一会。”胡立人没有马上跟李承业离开，反而是先回了办公室里面。 　　李承业也没有偷听里面说什么的意思，现在胡立人手下可是有几个人了，怎么也得交待一些工作。 　　不过胡立人办事的时候还是非常快的，不到三分钟他就又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 　　“没等久吧？我有些任务要和里面的人说，耽误了一会时间。”胡立人还有些不好意思得样子，就怕李承业等久了。 　　“没多久，我们去那边说吧。”胡立人还是比较有分寸了，他是真的没有等多久。 　　两人来到工会前面的一棵大树下，这边离办公室有些距离，里面的人根本就无法听清楚他们说了什么。 　　李承业将要掉他去给褚书记当秘书的事情仔细对着胡立人说了一遍。 　　听完李承业的话，胡立人都快有些傻了，“什么，怎么叫让我去给褚书记当秘书，那你呢？总不会是以后都不在咱们钢铁厂待了吧？你不会是被别的厂看上了，要被调走的。” 　　不怪胡立人瞎想，之前有好几个单位想请李承业去上班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最重要的事，这里面还有商务局和外交部两个十分有名的单位，他就怕钢铁厂留不住李承业。 　　不过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都是人之常情，他也不能拦着李承业寻求更好的发展不是。 　　“谁说我要调走了，瞎说。我还是会继续在钢铁厂里待着的，只不过后面一段时间要换一个岗位。”李承业白了一眼，都说流言蜚语，胡立人这一乱说，传着传着说不定就变成李承业看不上钢铁厂，已经去外交部或者商务局上班了。 　　这下胡立人可算是放心了，连忙着急地问道：“要换到什么位置？你这秘书不是做得很好吗？干嘛要换位置？”他是真的有些不理解，他自己了解自己，他真的是比不上李承业的。 　　“去新成立的车间当代理的车间主任，主管车间生产工作之类的！”这事很快就会被不少人知道，李承业自然是一点隐瞒都没有，直接说了出来。 　　胡立人立马就笑了起来，“哇哦，李哥，你这应该是又升职了吧，你这速度真的是让人望尘莫及啊。”他这是真的有些感慨了，从李承业进入钢铁厂可还一年都没有呢。 第81章 　　李承业不理他说的话,只是道：“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让你去给褚书记当秘书，能不能行？” 　　胡立人也赶紧收回了自己的嬉皮笑脸,认真地道：“当然能行,绝对能行。” 　　“不过工会这边？” 　　李承业：“工会这边我已经和万主席说过了,你赶紧将手中的事情交接一下，明天就去我办公室找我报道,有些事情我们俩也得交接一下。” 　　胡立人松了口气,赶紧点头答应了,“行行行。” 　　“哎,不过万主席就这么容易答应你了？没有骂人吗？”胡立人有些好奇的样子。 　　李承业想起被万主席赶出来时候的样子，无语地瞪了他一眼,“你要不去万主席办公室试一下，看他会不会骂你，或者是将你赶出来啊！” 　　“嘿嘿，那就不用了,真的不用。”胡立人讪笑着摆摆手，他可不想现在跑去找罪受。 　　“得了,我也不在这和你废话了，我先回去了,你明天准时过来。”李承业看了一下时间，他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所以也就没被耽搁。 　　“行行行，绝对按时过去，我你还不放心吗？”胡立人保证。 　　“呵。”李承业轻笑一声，然后就离开了。 　　胡立人虽然看着有些不靠谱，在李承业面前还喜欢耍机灵,但办事能力还是不错的，只要他愿意好好学，还是能很快将该学的东西给学习好的。 　　胡立人学习能力十分不错，不到三天就将李承业手中的事情给差不多接手了。当然也就只能差不多了，剩下的那一些短时间可是学不会的，需要自己本身的天赋，还有就是长时间的积累。 　　不过李承业身上的秘书工作也算是完全交托了出去，而他也去了车间跟在蓝纪明身后学习了起来，学习怎么管理车间。 　　车间主任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工作，几乎是车间里面的所有事情都要管理的，包括根据上面下达的生产目标制定生产计划和安排工作，完成生产目标。培养和训练车间员工，保证安全生产和产品质量，制定车间管理制度和技术标准，调整车间人员配置，负责各种奖惩等等等…… 　　所以这个位置是很需要责任心的，当然你也可以什么都不管，只要不出现什么大事故就行的，如果是想要将车间管理得好，那需要付出的心神和精力就绝对少不了。 　　李承业初初去车间的几天，一直表现得十分普通，只是跟在蓝纪明身后仔细看着，并没有提出什么意见或者是建议。要知道他之前虽然学经济的，知道不少经典案例。后来也在投资机构学习过一段时间，但基层管理他并没有接触过，他需要更多的学习机会。 　　蓝纪明倒是十分对李承业的到来十分配合，并没有什么敝帚自珍的意思，每天都是带着李承业进进出出，对于自己的一些安排也是十分详细地解释着。 　　学习的时光很短暂，没过多久时间就进入了二月下旬，天气已经慢慢地暖和了起来，县里市里的砖窑也陆陆续续开窑了。钢铁厂的扩建因为有上面领导的关注，需要的建筑材料很快就被送了过来。 　　材料都有了，钢铁厂的空地上自然也就开始开工了，还好当初县里给钢铁厂规划的面积就大，倒是不用再向外扩张了。因为只是建厂房，需求非常简单，所以县里的建筑队很快就将图纸弄了出来。而□□帮着李承业选好的临时建筑工也很快就到位了。 　　这件事□□办得十分用心，选出来的人都是身强体壮的壮年劳动力，稍微年纪大一些的手上都有这一身泥瓦工的好技术。让县里建筑队的负责人也有些见猎心喜，只可惜他们这边也没有什么编制，根本就没办法招人。不过他倒也记住了可以招一些临时工的好办法，不仅能加速工期，还能节约不少成本。 　　不过这些都和李承业没有什么关系了，他现在主要就是学习，工地那边的事情都不归他管。 　　不过李承业也没有闲着，除了日常学习之外，他还敲定了小西小北今年下半年去钢铁厂子弟小学上学的事情。 　　因为多了这么些人，钢铁厂的厂房工程速度快了不少，估计三月中下旬就可以建好了。而他们购买的设备估计也是在三月下旬到位，所以在三月上旬的时候，钢铁厂就开始对外招工了。这次招工人数可不少，加上一些货车司机，行政人员其他的差不多有三百人左右。 　　这可不比刚建厂的时候，这几年每年县城招工的总人数都没有这么多。所以这事很快就被传了开来，准备来参加招工的人更是数不清了。为此钢铁厂还空出了好几个地方，就是为了此次招工做准备。 　　李承业当然也没有耽搁，他收到消息更早一些，没有耽搁就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自然也得到了对方的千谢万谢。 　　招工考试在三月九号，但提前五天就可以在钢铁厂门口提交报名，到离考试还有两天的时候报名人数已经突破一千人了，陆陆续续还有不少人赶过来，估计最终人数会突破二千人。厂里的人也有些紧张了起来，这人数想要一次考完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到最后他们还是决定分两天举行考试，当然为了防止泄露考试题目，每一批的考试题目都不一样。 　　当然因为大部分是要招车间工人，所以来参加考试的还是男同志比较多，而且对家庭成分和身体状况都是有一定要求的。 　　负责招工的劳资科这一段时间可是几乎忙得快飞起来了，人手十分不足，还请了不少人帮忙。当然这一些就和李承业没有什么关系了。他这段时间都挺忙的，需要学习的东西比较多，难得一次回去比较早，不过也是七点左右了。 　　李家的院子门并没有关着，一进到院子里李承业就听到了阵阵的笑声，还有就是几个年轻男女的说话声。 　　“娘！有客人吗？”李承业推开堂屋门，顺嘴问了一句。 　　“哎，业子，你今天回来得有些早啊！事情做完了吗？”李母赶紧就站了起来，少见地迎了过来，眼睛还对着李承业使了个眼色。 　　李承业狐疑地在屋子里的五个男女身上看了一圈，觉得李母有些奇怪，一时间也没有说到底是忙完了还是没有忙完。 　　“李大哥，好久不见啊！你现在可是个大忙人了。”五人中唯二女孩中的一个却是自顾自地撅起了嘴，有些嗔怪地对着李承业说起了话。 　　李承业只觉得这姑娘似乎是太自来熟了一些，他不知道她是谁，似乎有些眼熟的样子。 　　“娘，这位是？”总不会是又要给他介绍对象了吧？ 　　李母赶紧解释，“哎，你不记得了吗？这是□□家的闺女江美珠，另外几个是村里的知青。” 　　见李承业似乎是真的不认识她，江美珠有些生气的样子，“李大哥，你也太过分了吧？我哎，江美珠，你居然不记得了！” 　　江美珠可是□□唯一的闺女，在家里也是最受宠爱的那一个，长得也比较漂亮，十九的年纪正是青春正茂的时候，连那些从城里来的知青都是一直捧着她的，平时骄傲极了。这会见李承业居然认不出自己来，心里不舒服极了，看李承业的眼神也十分不好了起来。 　　“美珠。”和她一起的姑娘赶紧扯了一下江美珠的袖子，他们现在可是在别人家，而且还是有求于对方，态度还是好一些比较好。 　　李母也赶紧在中间打圆场，“哎哟，美珠，你李大哥可真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你李大哥以前一直在部队里，也就见过你小时候，这女大十八变，你这越变越漂亮他哪里还能认出你来啊！” 　　李母这一番话立马就让江美珠露出了笑容，手不自觉在脸上摸了好几下，“真的吗？婶子你可真有眼光，那我就不和李大哥一般计较了。” 　　李承业不由得在心里呵呵两句，谁要和你一般计较。他这会还没闹明白这些人是过来干什么的呢！ 　　李承业不说话，李母也被江美珠的话堵了一下，同你说些场面话，你还真会得寸进尺啊，她这会也是不怎么想说话了。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了起来，江美珠这会还沉浸在自己的美貌里呢。三个男知青相似一眼，心中都有些无奈，只觉得这江美珠可真不会说话。不过也没有办法，他们和李家人可没有什么交集更不好意思上门了。 　　最后还是另外一个女孩开口说话了，她皮肤相较江美珠明显要好不少，双眼明亮，带着一身书香气。而且穿着打扮都不错，手腕上还带着一块梅花手表，应该家里条件还不错。 　　“李大哥，我们都是湖安村的知青，我叫徐柳，他们三个分别是季庆歌，秋鹏天，王浪。” 　　徐柳一个个介绍了起来，几个知青看着还是比较有礼貌的样子，都冲着李承业笑着点头，只不过这徐柳却还是没有说他们过来李承业这边究竟有什么目的。就好像只是偶然路过这边，恰好来到了李承业家一般。 　　“你们好，你们先坐，我先回房间换一下衣服，娘，我那件蓝色的大衣你放在哪里了，你进来帮我找一下吧？”李承业态度也还是不错的。 　　“哎，好。”李母哪里不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是找借口让她进去，自然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李家母子没一会就消失在李承业的房门口，顺便也将门给关上了。 　　“美珠，你这李大哥看着不是很欢迎我们的样子啊！”等人一离开名字叫季庆歌的男生就小声地说了起来。 　　“是啊！美珠，你不是说你这个李大哥肯定会欢迎我们的吗？”王浪也说话了，似乎因为李承业对他们不热情有些埋怨的样子。 　　“不会的，李大哥就是太久没见到我了，一时间没有认出我来罢了。我爹可是村委书记，他肯定会给我们面子的。”江美珠显然不是这么认为的，在她看来她爹就是最厉害的，村里的这些人都会卖她爹面子，从村里出来的李承业自然也不会例外。 　　“希望是这样吧！”秋天鹏也说了一句话。 　　“那是当然。”江美珠十分肯定。 　　一边的徐柳暗暗翻了个白眼，要不是因为这次只有他们来参加钢铁厂的招工考试，而她又是个长得还不错的单身女孩子，她是真的不想和这几个人一起，总觉得这几个人会惹出些麻烦。她都说了先去找个招待所住下，可这些人却非得来李承业家，根本就不管人家和你熟不熟，也不管人家是不是真的愿意接待你，就这样空着手上门了。 　　另一边李承业才将李母拉进屋子，李母就开始和李承业讲起了事情的经过，原来这几个人也才来没有多久，据说都是来参加后天钢铁厂的招工考试的。而他们都是江美珠带过来的，一开口就是说要像李承业请教一下招工的事情，李母还没来得及拒绝，李承业就回来了。刚才李母冲着李承业使眼色，就是想让李承业去周大爷或者张大爷家躲一躲，这些人见不到人说不定就会离开了。 　　李承业皱着眉头，“□□不是说不会让那些人打扰到我们吗？他们怎么直接找上门来了？而且我们也没有和村里的人说过地址吧？”县里和村子里的距离还是挺远的，一般应该不会有人过来，李承业也就没有告诉谁他们家的地址。 　　李母却是有些尴尬的样子，讪讪地笑了起来，李承业一下子就猜出来了，“娘，难不成是你和谁说了我们家的地址？” 　　李母无奈地点点头，“之前在江伯家的时候，江伯的那个小闺女问我，我就告诉她了，她好像和江美珠关系挺好的。”李母也很无奈，她就是觉得那闺女挺招人喜欢的，也不觉得说个地址会怎么样，没想到江美珠居然带着一群人就这样上门了，似乎还一时不想走的样子。 　　最主要的是要是他们是来让李承业帮着找关系进钢铁厂那就不好了。 　　两人说话间李承业也没有忘记换衣服，他的确是要进来换衣服的，他今天在车间里面帮着修理了一下机器，身上沾了不少污渍。 　　“行吧，人来都来了，还是好好招待一下吧，只要他们不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就行。”人都到了，还都是同村的人，能帮一点，李承业也不介意，但是太过分，那就不行了。 　　“是是是。”李母能说什么呢，虽然她也知道江美珠那个姑娘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但这会她也不好说什么。 　　两人没在房间多待，还完衣服就出来了。外面几个人正百无聊赖地坐着，见人出来情绪立马就高了一些。 　　“来来来，吃点瓜子花生吧！”李母拿了些瓜子花生放在桌子上，这还是她过年的时候买的，小孩子不敢给他们多吃，怕他们上火，李承业也不怎么喜欢吃，她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还剩一些，她就都拿出来了。 　　“哎，还有瓜子花生啊，庆哥哥，给你吃。”江美珠倒是一点都不客气，直接抓了一大把就放在一个男同志手里，然后自己也抓了一大把，就像李承业家是她家一般，顺便还招呼起客人来了。 　　另外几个男生也和江美珠差不多，都不怎么客气的样子。徐柳倒是十分客气，只是意思地拿了几颗瓜子，顺便还笑着真诚地说了句“谢谢”。 　　“多吃一点。”李母对着徐柳也回了一个笑容。有了对比那就更加明显了，李母这会对徐柳的印象就要比另外几个人好多了，虽然这些东西就是拿出来给你们吃的，但应该有的感谢还是要有的吧，江美珠也太不客气了。 　　李母笑着问：“美珠，你们今天是怎么过来的呀，这路程可不短呀？” 　　江美珠翻了个白眼，十分不满地道：“还能怎么来的呢，走过来的呗，我们快走了一天，两只腿都快断了。真是气死我了，我都跟我爹说了，让李大哥来接我，李大哥不是能借到小汽车吗，开车来回多方便呀。结果我爹非不答应，说什么不能耽误李大哥上班，就是不肯帮忙打电话，真是气死人了。” 　　“李大哥，等我们回去的时候你开车送我们回去。”江美珠这话说得真是理直气壮，就像李承业一定要为他服务一般。 　　李母笑着的脸一僵，这是把她儿子当什么了，专用司机吗。“美珠啊，你李大哥可没那么大能力，小汽车都厂里的，那有那么容易借的。” 　　江美珠却是不以为然，“有什么不好借的，你们大年初一的时候不就是借的钢铁厂的车开回去的吗？” 　　李母还是说什么，李承业却笑着先开口了，“借车送你们回去可以，我也愿意当个免费司机。” 　　李母着急了，“业子。” 　　江美珠则是高兴了，她可不想再走回去了，“真的，那太好了。” 　　李承业对着李母安抚地摇摇头，接着道：“当然是真的，不过这汽车是要烧汽油的，车子可以免费使用，但这汽油费还是要出的，也不贵，十块左右吧？”当然加油是不用这么多的，李承业故意钱说多了一些。 　　江美珠一下子就瞪圆了眼睛，“什么，要这么多钱，李大哥你去借还需要出油钱，你不是骗我吧？”她有些怀疑的样子。 　　李承业失笑，“我不过就是个普通职工，这车子可是厂里的资产，能借出来就是好事了，难不成还能油钱也不出？” 　　江美珠却是眼珠一转，可怜兮兮地道：“这钱太多了，我们没那么多钱。李大哥，我们难得过来找你帮忙，要不你就帮一下我们吧？” 　　李承业这下是真觉得可笑了，这是要让他出这十块钱不成。 　　徐柳似乎是看出了李承业的不高兴，她也觉得江美珠十分过分，连忙道：“李大哥，美珠就是开玩笑，我们考完试之后还是自己走回去就行了。” 　　另外几个人也不是瞎子，这要求的确是有些过分，季庆歌赶紧冲着江美珠使了个眼色，江美珠就将要反驳的话给吞了下去，不过还是不怎么高兴的样子，嘴瘪了起来，气哼哼的。 　　另外几个人也知道江美珠不怎么靠谱，而且李承业一家人业不像是会给她什么面子的样子，也就不想指望她了。 　　季庆歌对着李承业他们笑着道：“李婶子，李大哥，真不好意思，美珠她就是今天走路太累了，这会有些不舒服，她说这话也不是故意的。真不用李大哥送我们，到时候我们还是自己走回去就行了。”他长得也十分不错，带着个眼镜，看着就像是十分有文化的样子，说话的时候显得十分诚恳。 　　人家都这样真诚地道歉了，李承业他们自然也就不好说什么了，毕竟李承业是个男人，又比他们大好几岁。不看僧面，也要看一下□□的面子不是。 　　“没事，没事，小姑娘嘛，也是受了点罪。”李母也笑了起来。 　　这会也不早了，两个小家伙这会在别人家玩，李母还惦记着去接他们回来，就想让这些人赶紧说出自己的来意，然后让他们离开。“哎，对了，你们来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 　　王浪不好意思地摸摸头，笑着道：“李婶子，我们今天冒昧过来其实是想像李大哥请教一下。难得这次钢铁厂要招这么多人，我们就想问一下是不是需要注意什么？” 　　“您也知道，我们之前都是城里来的知青，这农活也一直干得一般般，分到的粮食根本就吃不饱。这真的是一个难得的机会。”王浪看着脸比较小，身体又有些瘦弱的样子，看着还真是有些可伶。 　　李母也有些受不住这样，眼睛不由得看向了李承业。 　　李承业无奈，李母这应该又是母性爆发了，“你们应该都是高中毕业吧？” 　　除了江美珠之外其他人都点头了，江美珠就不是什么爱读书的人，还是被□□压着才读完初中的。 　　“这次招工考试应该都是些初高中的知识，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这次虽然是招三百人，但大部分都是招车间的一线工人，除了成绩最好的几个之外，其他人就要看力气和体格了。”这是很现实的事情，炼钢可不是什么很轻松的事情，可能比种地还苦还累。 　　几个男人相互看了看，面上都有些沉重的样子，他们几人虽然都是高中毕业了，但成绩真的就是一般般，而且这都几年没有上课了，好多知识早就忘记了。真要比力气的话他们好像也不行的样子。倒是徐柳成绩一直很好，对这次的考试还是比较有自信的。 　　秋天鹏有些犹豫地问：“炼钢真的很累吗？” 　　李承业点头，“十分累，有些岗位比在村子里种地还累，车间里面常年高温，大部分也都是力气活。” 　　就在这时李承业十分清楚地看见季庆歌用手在江美珠的手臂上轻轻捏了一下。 　　下一秒江美珠就停止生气开始说话了，“李大哥，你可是钢铁厂厂委书记的秘书，肯定会有办法的吧，能不能帮帮我们呀？”她这话根本就不像是她说的，应该是别人教他的，而那个人应该就是季庆歌吧。 　　李承业是真的不想对这个不懂看人脸色的人客气了，“对不起，我可帮不了，别说我现在不是书记秘书了，就算我还是书记秘书，我也干涉不了劳资科招人的事情，我还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大的本事。” 　　李母也是十分生气了，“美珠啊，你要只是因为路过了，所以来看看，那我十分欢迎，也会好好招待你，至于其他一些要求，那就恕我们家没有那么大能力了。你李大哥就是钢铁厂的一个普通职工，走后门这事他真帮不了你们。”这会□□的面子在面前也没有那么好使了。 　　“你，你们……”江美珠快气疯了，这些人居然这么不给她这个书记女儿面子。 　　季庆歌可不想让江美珠和李承业撕破脸，赶紧拉住了她，“安静。” 　　就像是克星一般，季庆歌一发话，江美珠立马就嘟嘴安静了下来。 　　这江美珠看来是被眼前这小子吃得死死的了，李母暗中叹气，也不知道□□那么聪明一个人怎么就教出了这么一个女儿呢。 　　“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们真没有这个意思，之后我们会好好参加考试的。”徐柳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人是打着这个目的过来，这会真的是十分后悔，就怕李承业他们误会自己是和他们一样的，连忙解释。 　　李母早就看出来这姑娘和他们不是一伙的，这姑娘眼睛里就透露出干净的味道，她笑着安抚道：“没事，没事，只是这事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能说的我家业子也都说了，能帮的自然也会帮忙，不能帮的那就没有办法了。” 　　李母看看四件笑着问：“你们晚上住的地方找好了吧，这都已经不早了，还是要早一些找住的地方，不然等下太晚了就没有住的地方了。” 　　县城本来就只有两家招待所，的确是没有多少床位。 　　徐柳尴尬笑，“还没有找到地方呢。”这会她觉得那几个人不找地方住说不定就是指着住在李家呢，白住不花钱。 　　果不其然，刚才还生气不说话的江美珠又说话了，“我们找不到地方住，招待所都住满了。” 　　徐柳这下是更尴尬了，这真的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啊，他们根本就没有去招待所问好吧。 　　李母也早就有准备了，直接道：“我倒是知道不远还有一个地方可以住，那边知道的人少，肯定还有床位。”不错就是床位，这会人都没有多少钱，租个床位可要便宜多了。 　　江美珠瞪眼，“你这屋子不也挺大的吗？难道就不能让我们住两天吗？” 　　李母笑，“嘿嘿，我这啊，真没地方，你们还是住那里吧，那边离得也不远。再说你们这又是年轻姑娘，又是年轻小伙子，我们一个寡妇，一个离婚男人，是真的不方便，真的不方便。” 　　李承业差点就笑出来了，他娘说话也是真的不客气了。 　　怕江美珠还说些其他的，徐柳赶紧道：“我们住那边就可以了，就是要麻烦李婶子带我们过去一下。” 　　另外三个人也知道今天是别想占什么便宜了，自然也都提出要走了。 　　最后就是李母和徐柳走在前面，季庆歌则是拉着不高兴的江美珠和另外两个人走后面。 　　李母并没有去很久，二十多分钟之后她就带着两个孩子回来了。这些天天气暖和了不少，两小孩活动范围就扩大了不少，也交到了不少同龄的好朋友，每天都是你家玩一下，他家玩一会。 　　俩孩子显然还玩得有些意犹未尽，回来了还一直在一起小声说着话，就只是同李承业打了个招呼。李承业也不打扰他们，反倒是和李母说起了话。 　　“□□这个女儿一直是这样？”他还是觉得□□的性格应该教不出这样的女儿吧？ 　　李母有些可惜地摇头，“小时候看着还是很可爱的，□□家两三代都只是生儿子，就这么一个姑娘，从小就是骄纵着长大的，骄纵到现在，就成了现在这种性格。现在是后悔了，可惜性格都成型了，想要改哪里容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李承业这会是真的庆幸自己是有两个儿子，而不是姑娘了，小姑娘漂漂亮亮，娇娇的，让他管他也舍不得啊。还是小子好，现在等他们好好玩，到学习的时候那肯定也是好好教，不听话了，他自然也会不客气的。 　　小西小北这会可不知道李承业等着他们不听话就好好教训他们呢，还在那无忧无虑地玩着。 　　也没等李承业说话，李母继续道：“我看啊，这□□生气的日子还长着呢。刚才那个季庆歌，你注意到了吧？” 　　李承业点头。 　　“他呀，是前年被分过来的知青，听说现在啊，正在和江美珠谈对象。□□觉得知青都靠不住，他总觉得这知青总有一天是要离开的，一直不同意他们在一起。江美珠已经为了他和家里闹了很多次了，动不动就是什么绝食呀，跳河啊。将江家闹了个天翻地覆的。” 　　不过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看现在这样子，江家应该是已经妥协了。 　　李承业也觉得以后江家还有得闹，江美珠今天肯定就是被季庆歌给串掇过来的，如果两个真的结婚了，那江美珠肯定还会被串掇着找江家要各种东西。 　　“算了，这事也不是我们能管的。明天我休息，我带你们出去玩一玩吧？正好马上要春天了，听说江边不少地方花都开了，正好带着小西小北去放风筝。”李承业本就打算这几天带着李母他们去玩一玩，正好今天遇到这几天，免得明天他们又找上门，他们还是出去玩吧。 　　“放风筝，我要去，我要去。”耳朵十分灵敏的小北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信息，立马就高兴地跑了过来。 　　李承业好笑，“你耳朵可真好使啊，怎么爹刚才叫你，你就顾着玩啊！” 　　“嘿嘿。”小北傻笑。 　　“小西，你想去放风筝吗？”李承业不理他，反而是看向了小西。 　　“哥哥想去的，哥哥，是吧？”小北赶紧就代表小西答应了，然后还冲着小西使劲点头。 　　面对这样的弟弟，小西能说什么呢，也就只能点头了。 　　李母看着好笑，自然也不会扫兴，没有犹豫也答应了，“那行，既然小西小北都像去放风筝，那我们明年就去江边吧，我顺便带着东西，我们直接过去野炊吧？” 　　李承业当然没意见，这就是让小孩子高兴的事。“那就这样做吧，我明天早上去请假，顺便去厂里接一辆自行车，这样也方便我们带东西过去。”李承业本来没打算明天休息，自然是要去厂里说一下。 　　“爹，可我们还没有风筝啊！”小北扯着李承业的袖子，一张小脸皱成一团。 　　李承业捏捏他的脸，笑着道：“我明天早上就给你们一人做一个风筝，行吧？” 　　小北挣扎着将脸从李承业手中抢救出来，一副怀疑地表情看着李承业道：“爹，你会不会扎风筝啊？不会给我们弄一个非常丑的风筝出来吧，还是飞不起来的那种？” 　　李承业瞪眼，“说什么呢？我的手艺可是好得不得了，绝对好看，也肯定能飞起来。” 　　“那要是飞不起来怎么办？哥哥，你说是吧？”小北居然还会寻求同盟了，小西也笑着点头了。 　　李承业无奈，“飞不起来我就去街上给你们买做好的行不行，顺便给你们买大肉包子吃。”李承业也就知道做法，还真没有实践过。 　　小北立马就高兴地跳了起来，“爹，那你还是不会做比较好。” 　　“小北，你想挨揍是吧？你的大肉包没了，明天只给哥哥买。”这小子，真是越来越调皮了。 　　“啊，不要，不要。”小北惨叫，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第82章 　　第二天早上李承业先去了一趟钢铁厂,安排好之后就找胡立人借了自行车。他去年做了不少事，当然也得到了不少奖励，里面就包括票券。当时厂里让他选择是要缝纫机券还是自行车券,李承业想到李母,就选了缝纫机券,这样她在家做衣服也方便些，总是拿着针线容易伤眼睛。 　　得到了缝纫机,那自行车就只能等等了,现在黑市上倒也有自行车券买。不过李承业现在也不着急,他家离钢铁厂很近,平时走路也方便。再说他也不用到处跑，花几十块钱买一张自行车票也没有问题。 　　更重要的是李承业相信自己今年肯定还能得到奖励,自行车券绝对离他不远。 　　李承业骑着自行车就回家了，顺便也在国营饭店买了好几个大肉包，还在供销社买了一些厚一些的白纸回家。 　　一家人吃完早餐李承业就开始做风筝了，他的动手能力还是十分不错的,差不多过了一个多小时就做出了两个手工风筝，李承业还在风筝纸上面画了画,就是两只英姿勃发的老鹰，风筝上面还写了两个孩子的名字,不过并不是大名，只是小西小北几个字。看着十分不错，试了试，还挺好的，两个小孩都十分喜欢。 　　不过一想到这，马上也应该开始较两个孩子大名了，他们可是没有几个月就要去上学了,总不能到时候还都用小名吧。不过他们的大名都带水，对孩子来说写的话好像有些难的样子，平时也从来没有教过他们。 　　当然李承业也就只是想了一下，今天最重要是带孩子们出去玩，至于名字的事还是等回来之后好好做个计划吧。 　　既然风筝没问题，那也就不用在去找别人买的，他们也差不多可以出发了。李母则是准备了一些吃的东西，说是野炊，但哪里真的能在那边做饭呢，不过就是带几个水煮蛋，还是一些点心什么。不过李家还剩一下卤制好的鸡肉，李母也都带上了。 　　李承业骑着自行车就带着李母他们出去了，李母抱着小北坐后座，小西则是坐在自行车的前杠上面，前杠上绑了个小板凳，坐着倒是没有那么不舒服。车篓子里面放着东西，李母拿着风筝，他们就出发了。 　　他们整个县自西向北被花国最大的江贯通，而他们这属于中下游的冲击平原，河道弯道很多，所以一到夏季的时候江水会经常超过警戒线。有些年雨水太大就会出现洪水，所以他们省有好几个水库，还有好几个蓄洪分洪区。如果水量实在是无法控制的话，为了保住大局，这些分洪区就会被放弃掉，分担洪水压力。 　　每年发洪水的时候都十分危险，一旦被洪水卷走几乎就没有生还的可能。不过春季的江边还是十分美丽的，河堤下面还有很大一片连接不断的平地，上面满是青草和野花，微风轻拂，头顶是温暖的太阳，让人觉得十分舒服。 　　不过今天并不是周末，再加上这个时候学生都已经去上学了，江边倒是没有多少年。只有零星的老头老太太带着年纪还小的孙辈在这边玩，大多都是和李承业他们差不多的目的。当然这之前也藏着几对出来约会的情侣，不过大庭广众之下，情侣之间都最少保持着一米的距离，大家还是比较注意的。 　　李承业带着李母他们找了一个比较少人的地方，这边地方大，放风筝也好施展，能跑起来，最重要的没有什么树林，不怕风筝被挂起来。 　　“爹，爹，快停，快停，放我下来。”小西性子急，还没找李承业骑近一些就蹬着脚要下来。 　　“干什么呢，别乱动，小心摔着了。”李母也是被他弄的有些猛，自行车一下子有些失去平衡，晃了晃，这样十分危险的，她有点生气地在他脚上拍了两下。 　　“急什么呢，等我停好了再下，你别乱晃，否则等会不给你放风筝了。”李承业也被他弄得心惊了一下，这自行车摔倒了他们大人倒是没有什么，小北有李母抱着也肯定没事，坐在前面的小北那就说不定了。 　　“呜，知道了。”小北也知道自己做了错事，乖乖地坐好不动了。李承业看了下小西，他显然也是被吓了一下，两只小手紧紧地抓在车把手上，那使出来的劲可不少。 　　“行了，车就停在这吧？”李承业将车停在一个平躺的地方，李母应了一声，抱着小北就下来了，李承业则是将小西单手拎下来放在了地上。 　　“快快快，放风筝了。”小孩子忘性大，特别是像小贝这种的，这一会就已经将刚才的事情给忘记了，像是个小兔子一样在草地上跑了起来。 　　“知道了，知道了。”李承业拿了一个风筝给他，这真是个急性子。 　　“啊！爹，我不会呀，这怎么放啊？”小北拿着风筝，根本就不知道怎么风筝放上去，赶紧就向着李承业求救了起来。 　　“你等一会，我先给你哥将风筝给放上去。”李承业才打算先带小西将风筝给放上去呢，这咋呼呼的小儿子还是等一会吧。 　　“爹，你先给弟弟帮忙吧，我等一会。”小西还是十分懂得孔融让梨的精神的，一点都不介意让弟弟先玩。 　　“我先教你，弟弟等一会也没有关系。”李承业却不是这样想的，小西实在是太乖了，有时候不想咋呼呼的小北一样引人注意，要求也没有小北多，他自然不能让小西总是让着小北。两个孩子间相差也不过是多分钟，也不能总让大一些的那个受委屈。 　　父子三个在这边放风筝，李母则是将自行车前座的小板凳拆了下来，随意找了一个野花多的地方晒起了太阳，这里的空气真是舒服啊。 　　“你拿着这个手柄，放一些线出来，我拿着风筝，然后等我一喊跑，你就朝着那边快些跑，跑快一点……”李承业拿着风筝站在小西后面一段距离的地方，线已经放出来了一些。 　　“好。”小西乖乖点头。 　　李承业又看到了还拿着风筝站在一边的小北，连忙喊道：“小北，赶紧让开一点，哥哥这边马上就好了。” 　　“呜，知道了。”小北撅了一下小嘴，不过还是听话地走远了一些。 　　“小西，跑。”乘着一阵有些大的风刮来，李承业喊了起来，下一秒小西就冲着前方跑了起来，李承业跟在他后面等线被风和速度带着绷紧，就立马松开了风筝。风筝在差不多到李承业腰的高度倔强挣扎了好一会，最终还是无力地栽倒在地上。 　　第一次放风筝失败。 　　“小西，你要再跑快一些。”李承业带着小西继续重整旗鼓，第二次失败，第三次失败，第四次还是失败…… 　　小西都有些跑累了，现在他们都还穿着棉袄，运动一会已经有些热了起来。小北也有点等得不耐烦了。 　　“爹，你到底行不行啊，都失败好多次了。”他说话的语气里都是怀疑，很担心今天根本就放不起来风筝。 　　“当然行。”李承业也很无奈，这小孩实在是腿太短了，要是他自己肯定早就放起来了，不过就是想着要给小孩一些参与度嘛。不过这会也决定放弃了，真让他们这些小的在前面操控，那说不定今天风筝真放不起来了。 　　“小西，爹先将风筝放起来，等一会再给你。” 　　“好。”小西喘着粗气，显然是有些累着了，他这会也没有什么一定要自己放的想法，直接就将风筝线交给了李承业。 　　“你们看着。”李承业拿过风筝对着两个孩子说了一句，之后就开始一个人放了起来，今天风还比较大，他自己来的话也不需要跑动。将风筝往空中一抛，利用风力和手中的线，将风筝一拉一扯，一紧一松，很快风筝就被放了起来，慢慢地松线，风筝越飞越高。 　　“好了，给你。”将风筝放到一定高度，确定它一时半会不会掉下来，李承业就将风筝线又交给了小西。 　　“谢谢爹。”小西十分开心的样子。 　　“爹，爹，你好厉害啊！快点也给我放，要将我的放的比哥哥的还要高。”小西着急地拖着风筝跑了过来，他真的是拖过来的，风筝有一部分都在地上了。 　　“知道了，知道了。”李承业依葫芦画瓢将小北的风筝也放上了天，顺便让他们分开一些，免得两只风筝的线缠在一起，然后就跑到李母边上坐下来了。也和她一起看着两个孩子玩闹着，春日，阳光正好，一家人，安乐之极。 　　这边的一家四口玩得高兴，那边的江美珠几个人就不怎么高兴了。特别是江美珠，她们昨晚住的地方就是个普通民居，环境普普通通，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破床，睡得她浑身不舒服，还有那被子什么的，也不知道干不干净，反正她这会觉得全身都痒，果然便宜的就没好东西。 　　其他几个人倒是还好，从城里到农村本就是很大的落差，这些倒也没什么。不过江美珠就不愿意了，一定要换地方住，要去住钢铁厂附近的招待所，那边一个房间一天可是要一块钱啊。江美珠一发话，几个男同志自然也没什么意见了，能住好地方谁想住差的，明天早上可还要参加考试呢，他们今晚可得养好精神。 　　几人出了门就往招待所那边去了，招待所这边环境还是比那边要好的，有双人间，四人间，还有八人间，最终他们要了两个双人间，三个男同志将床拼一下，挤一挤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他们今天本就起来得晚，等弄完这些事情都已经是上午十点多快十一点了，半个多小时之后就差不多是中午饭的点了，差不多是吃早饭的时候。 　　江美珠才花了五毛，这会是真的舍不得再去国营饭店吃饭了，她眼珠一转，想到昨天被李家人过份地对待，心中就冒出来一个念头，这个念头来得十分突然，却让她觉得就应该这样。 　　等放好东西，一群人就都出了招待所，准备去随便买些馒头吃算了。 　　走到街道上，江美珠在去国营饭店和李家的岔路口上停住了脚步，扯扯季庆歌的衣袖，撒娇般地道：“庆哥哥，你陪我去一趟李家吧？” 　　“你要去李家做什么？”季庆歌皱紧眉头，昨天这位小姐可是将李家人给得罪得不行，这会去李家做什么，总不会是等着人家请你吃饭吧。 　　不得不说季庆歌随意地一猜就猜中了江美珠的心思，她可不是馋了。昨天一整天她就吃了点干粮，这会一想到又要吃粗面馒头，就十分不乐意。 　　可是她之前因为季庆歌和家里块闹翻了，这段时间都没拿到什么钱，再加上她本就花钱不怎么节制，之前还给季庆歌花了不少。她现在是没有钱在国营饭店点菜的，听村子里人说李家现在几乎顿顿有肉，她正好去搭双筷子，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总不能让他们过去了看着李家人吃吧，那家人肯定会自己让他们上桌的。 　　“我来之前，我爹和我说了一件事，让我去告诉李家人，挺重要的。”江美珠倒也不算撒谎，她爹的确说了一件事，只不过不是对江美珠说的，更没有让江美珠去告诉李家人的意思。 　　季庆歌却是对她的话十分怀疑，“你是真的有事情要说？”他已经十分后悔带着这个江美珠出来了，一点都不懂情况，动不动就得罪人。 　　江美珠认真地点头，“是有事。”的确是有事，事情也很简单，就是告诉李承业去年李母还有一些工分，分到了将近八十斤的粮食，只不过上一次回去的时候□□忘记同李承业说了，这粮食还在村里仓库里。 　　再一个就是李母的户口还在村里，□□要问一下李承业要不要用钱买工分，这样年底的时候李母就又能分到一些粮食了。 　　只不过这些都是她在□□和她娘闲谈时听到了，□□并没有吩咐她去说什么，他还是了解自己这个女人的，就没有指望过他能干成什么事。 　　“那你等会态度可要好一些，不要随便乱说话啊！”季庆歌最终还是答了，不过还是叮了一下江美珠。 　　站在一边等着他们说话的徐柳低着头，白眼都快翻不赢了，这季庆歌也真的是不要脸？江美珠做的哪一件事不是被他安排的，没收到预期效果就说江美珠是乱说话。 　　要是昨天李承业真的答应江美珠提出得要求了，难不成他还会拒绝不成。她是真的不想和他们掺和，但她一个姑娘，一个人真的害怕，那也就没有办法了。 　　那边季庆歌他们还在说话，他问了一下另外两个男同志一下，既然有正当理由他们自然是不会拒绝再去一次的。 　　能混到书记秘书的人可不是得拉好关系，至于李承业说他已经不是书记秘书了，他们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只以为是李承业故意地推脱之词。 　　“徐柳同志，徐柳同志，你和我们一起吗？”季庆歌叫了她好几次，徐柳才反应过来抬起头。 　　徐柳还没有说话，江美珠就不高兴地道：“到底去不去啊，我这都快饿死了，不要耽搁我去吃饭的时间好不好。” 　　徐柳真的是被气到了，要不是她半路闹幺蛾子，他们这会肯定都已经吃上东西了。 　　徐柳虽然一个人还是有些害怕，但这会她更不想和这些蠢货一起行动。她像是放下了什么一样，笑着对着几个人道：“你们过去吧，我就不过去了，我直接去国营饭店买两个馒头吃，等下就回招待所。” 　　季庆歌没想到徐柳会给出这个答案，在他看来徐柳就是一个没有什么主见的女同志。虽然家庭条件十分不错，但这两年好像和家里没有什么往年，也没有收到什么家里寄过来的东西。所以他从来都没有将目标放在她身上。 　　“你还是和我们一起吧？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季庆歌皱着眉头，一副全然为徐柳考虑的样子。 　　徐柳笑着摇头，“主席治理下的朗朗社会，怎么会有危险呢。再说这是白天，我就去买个馒头，等一下就回供销社了，你们不用担心我。” 　　说着她就赶紧冲着他们几个挥挥手，一个人冲着国营饭店那边跑了。 　　江美珠见季庆歌还望着徐柳离开的背影，立马就不乐意了，扯住他的衣袖道：“她不去就算了，我们赶紧走吧，这事挺着急的。” 　　“庆歌，我们走吧。”另外两个人也喊了季庆歌一下。他们倒也不是没打过徐柳的主意，只可惜这个徐柳就像是天生缺根弦一样，你对她怎么表示都还没有用，更没有什么结果，没多久他们就都放弃了，背地里不少次嘲笑她傻，没眼光。 　　徐柳大跨步地往国营饭店走着，她虽然这两年和家里没有什么来往，但备不住她过来的时候家底丰富，现在手上也还有不少钱。 　　本来她也就打算和他们一样随便吃一点算了，毕竟财不露白。既然这会自然只有她一个人了，那她也不能太亏待自己，虽然不能吃太好，但三两面还是可以有的。 　　她走进国营饭店，这会里面还没有多少人，很快她的面就上来了。她并没有立马动筷子，而是轻轻地吸了一口面香，之后她才开始吃。 　　知青点的日子可是真的不好过，他们农活干得一般，能挣到的工分没有多少，自然每年分到的粮食也没有多少。能吃饱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更不用说吃得好了。 　　徐柳的动作还是非常斯文的，可以看出来她肯定出生在一个比较优良的家庭。 　　“麻烦一下，这两个菜帮我打包，对了，还有饭。”就在她专心吃面的时候，旁边桌上也坐了一个年轻人，一下子就点了两道肉菜，那有些熟悉的声音立马就吸引住了她的耳朵。 　　“李同志？”坐在她边上的居然就是昨天才见过的李承业，这真的不得不说是缘分啊。 　　“徐同志？”李承业也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巧，他也是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来这边弄两个菜回去给李母他们吃，在江边吃饭，那感觉还是不错的。 　　“你一个人？”李承业四处看了看，想要确定还有没有其他人在。 　　徐柳也发现了他的动作，赶紧笑着道：“你放心，江美珠他们不在这边。” 　　李承业倒是不讨厌这个女同志，不过你想让他多说什么的话，那也没有。 　　徐柳犹豫了一会，还是下定了决心，对着李承业说：“他们去李家找你了，江美珠说她爹交代了意见很重要的事情要说给你听。” 　　李承业皱眉，“他们又去我家了？”这几个人也真的是阴魂不散啊，还好他们今天都不在家。 　　徐柳有些担心的样子，李家就只有李母一个大人，再就是两个小孩子，都不知道那些人会弄些什么事情出来。“你要不回家看一看啊，江美珠是带着季庆歌他们三个一起的。” 　　李承业摇头轻笑，“不用了，我娘他们都不在家，我们今天一家人出去玩了。” 　　“都不在家！”徐柳瞪大眼睛，那江美珠他们不是要白跑一趟了。不过她又想到江美珠他们要是找不到人，那会不会这会又跑到国营饭店来了，这县城里明面上能允许卖吃的可就只有国营饭店。 　　“李同志，我们可能要搞快一点了，江美珠他们在你家找不到，肯定会来这里吃饭的，他们可是一上午没有吃饭了。” 　　“嗯，那你赶紧吃吧。”李承业也对她的猜测比较认同，赶紧跑去窗口催促了一下，还好李承业做的菜都是比较快的，等徐柳将碗里的面都吃完的时候，李承业买的菜还有饭也都打包好了。 　　两个人结伴走出了国营饭店，当然两人间的距离还是比较大的，倒是不会让人误会他们是男女朋友关系。 　　李承业是骑着自行车过来的，这会却没有立即上车离开的意思，只是推着车往江边走，徐柳也像是还转不过弯一般，也跟在李承业边上。两人一路走一路说这话，大多说的都是这次招工考试相关的，李承业也没有隐瞒的意思，能说的都说了，不知道他也就无能为力了，毕竟这件事情也不是他负责的。 　　李承业走了一会，见离国营饭店已经有一些距离了，就停下来对着徐柳说：“我们是在江边玩，你要不要也去江边看看，现在江边到处都开满了野花，你要不要也去江边玩玩？”毕竟这姑娘还提醒了他，李承业也不好骑着车就离开。 　　“真的吗？江边是不是很好看啊？”徐柳一听到李承业的话就露出十分感兴趣的表情，她来这边这么久，可以说是第一次真正到县城来，平时最多就是去镇上看看。 　　“挺好看的，这会人也不多。”李承业说是这样说，但却没有用自行车带她去的意思，他们又没有亲缘关系，单身男女这样容易惹人怀疑。 　　“那你告诉我怎么过去，我走过去看看，正好想去看看风景。”徐柳也是一个明白人，自然也是选择和李承业保持一个合适的距离。 　　“行，你往那边走，差不多十五分钟之后就又转，再往前……”李承业同她仔细说了一下去往江边的路，之后两人就分开了。李承业骑着自行车快速往李母他们所在的地方赶，那里正好有三张小嘴嗷嗷待哺呢。 　　自行车可要比走路快不少，特别是李承业担心饭菜会凉，所以骑得很快，没有花多长时间就赶了回去。 　　李母今天出门的时候还带了一块布，正好一家人就坐在这上面吃饭，风筝则还是飘在半空中，风筝线被他们用石头牢牢地压在下面，一时半会不像是会断的样子，主要是李承业使用的是比较好的鱼线。 　　李承业并没有隐瞒刚才遇见徐柳的事情，顺便也说了江美珠他们又去李家找他们的事情。 　　李母见到的事情可比江美珠他们多多了，农村里不要脸的泼妇她也见了不少，哪里看不出江美珠趁着这个时间过去是想弄一顿饭吃。按说村里有人过来了，他们安置一顿饭也没有什么，可她呀就是不乐意给这几个人吃，不过这个徐柳听着还不错。她昨天也发现了，这姑娘眼神清正，不像是要和江美珠他们混在一起的感觉。 　　等将饭吃完，李家两个孩子又去放风筝去了，而李母则是和李承业仍旧坐在那里说话。 　　李母：“我看那个叫徐柳的姑娘还不错，看着就是比较拎得清的那种姑娘，不像□□家那一个，脑子里面都是水。”这会周围都没有人，李母说话也是一点都不客气。 　　李承业可不好评价人家年轻姑娘，只是无奈地笑着沉默。 　　“儿子，我觉得有机会倒是可以帮帮那个叫徐柳的姑娘，我觉得自己和她还是挺投缘的。”李母说这话的时候又一些试探的意思，虽然她总是说已经死心，不打算再给儿子找媳妇了。但哪里是那么容易死心的呢，她就期待着能有一个好姑娘出现啊。 　　李承业不客气地瞪了李母一眼道：“娘，我和她可不怎么投缘，再说了，人家一个未婚的年轻小姑娘，说不定这次招工就能进入钢铁厂，你可不要做什么多余的事情，到时候惹出什么流言蜚语就不好了。” 　　有时候流言能伤人也能杀人，花国古代战场上的离间计可不少，大多都是利用了虚假和模糊不清的留言，李承业在这方面还是十分注意的。特别是这种事情对女人可要比男人残忍多了。 　　李母贝这样一说，心中蠢蠢欲动的小心思也就只能按耐下去了。 　　李承业一直带着两个小孩在江边玩到五点左右，直到太阳下山，才带着一家人回家。晚上他们是在家里吃饭的，家里还有一些菜，他们中午吃得不错，这会也就简单吃了一下。李承业晚上回家的时候还担心了一下江美珠他们会不会还在这边等着，不过事实证明他只是白担心一场罢了。 　　第二天就是考试，按徐柳的说法，他们几个人考试都是在上午，考完之后他们就要立马回去了，他们总共就请了三天假，之后就要去地里上工，不能耽搁时间。 　　至于考试结果，那就只能让李承业到时候通知他们了，这点小事李承业自然也没有拒绝。 　　第二天，钢铁厂的招工考试就正式开始了，因为报考的人很多，几乎大一些的会议室和大礼堂都被占用了，这一天钢铁厂的外来人员也多了很多，各个车间的管理也更加严实了起来，就怕有不长眼的人跑进来。 　　李承业倒还是和平常一样上班，他现在学到的东西越来越多，蓝纪明主任也会将不少事情交给李承业，让他独立去安排工作。李承业是一个非常擅长学习的人，不仅能顺利完成这些工作，还能在里面找出不少问题，惹得蓝纪明也是十分惊奇。不过他也没有什么妒贤忌能的想法，两人到后来更像是相互学习一般。 　　很快钢铁厂的招工考试就结束了，考试成绩也陆陆续续出来了，不过因为还要审核档案资料，所以这招工结果是在三月中旬的时候才公布出来。李承业是在成绩公布出去之前知道结果的，而这结果还是胡立人告诉他的。 　　胡立人告诉他的时候可是十分地得意，要知道这次他媳妇也考上了，完完全全是凭借自己的能力，取得还是财务部，据说是因为她数学成绩十分好。 　　而李承业提供给胡立人的几个名字却只有一个出现在榜上，那唯一一个就是徐柳，据说她是这次考试成绩最好的，被分配在采购部，成为了采购部的干事，这也算是一个十分不错的位置。 　　现在知青一共有两种类型，一个是兵团知青，他们大多在边疆，进行的都是军事管理，根本就不可能去参加招工考试。还有一种就是像徐柳他们一样的农村知青，他们是可以参加各种招工考试的，只要能考上，他们就能重新回到城里。 　　徐柳这一次的确是运气和实力并存，如果按照原有计划，这一次是不需要招收行政管理人员的，也就是因为招工基数扩大了，才增加了四五个的管理岗位置。 　　李承业是早上收到消息的，不过录取通知是要下午才会被贴出来，他准备等到中午的时候他就给湖安村的大队部打电话，告诉□□招工录取的结果。 　　结果他没等到中午下班，就有人过来通知他门口有人找他，说是他们村里的老乡。 　　李承业一时间也没有猜到是谁过来找他了，不过还是同蓝纪明说了一声之后就往门口去了。 　　他才到离门口还有一定距离的地方就发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再走近仔细看一看，来的人居然是□□，他正往门里面张望着，脸上似乎还带着些焦急的样子。 　　看到李承业之后，□□想要往前一些，但却被门给拦住了，他没有证明，根本就进不来，李承业赶紧走了过去。 　　“□□，你怎么过来了。”李承业有些惊讶。 　　“哎，这不是今天正好有事过来县城这边了吗？想到这招工结果也是今天出来，我就过来看看。”□□没看到李承业的时候还好，等这会见到了就有些不自在了起来。 　　女儿从县城回家之后就在一直对他抱怨李家人，说他们一点都不给他这个做书记的面子，对她一点都不好。只不过他却是一点都不相信，他这个姑娘，小的时候还是挺招人疼的，等长大了自私自利，以自我为中心，只要是让她不满意的就是不好的。等认识了季庆歌之后，那就更过分了，那脑子就像是白长在头顶了一样。 　　这个和她去县城的几个人他都知道，值得信任的也就徐柳这个小姑娘，他仔细问了一下他们在县城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徐柳开始还不想说，毕竟这怎么都像是在挑拨人家父女感情的样子，还是□□保证不会对外说这件事，徐柳将说了出来。 　　他这才知道他姑娘原来在城里做了那么些丢人的事情，他就一个农村的村委书记，哪里有那么面子给人看。之前都说了不会麻烦到李承业一家人，没想到自己姑娘却像是个大爷一样跑到人家家里去，还动不动就提那么些过分的要求，真是快要将□□给气死了。 　　这不正好他有事要来县里，所以就赶紧跑到钢铁厂这边来找李承业了，他姑娘做的这些事，他自然是不能当不知道。 　　“□□，这结果其实已经出来了，应该马上就要贴出来了。”李承业说话有些迟疑的样子。 　　□□却像是明白了一样，了然地点头，“我家那个没有考上吧？” 　　李承业点头，“五个人中就只有徐柳一个人考上了，她以后就是采购科的干事。” 第83章 　　□□没有什么意外的样子,“是徐柳同志啊，我之前就觉得应该是她。这个小姑娘性格人品都不错，这样就很好了,很好了。” 　　□□虽然也希望是自己姑娘考上了,但他也了解她姑娘,这要是真来县城上班了，他不得担心死啊,这要是在外面惹了大麻烦。想想他就头疼,还是就在自己身边待着吧,最起码不会惹出他解决不了的事情。 　　李承业看了一下时间,差不多要吃饭了，就对着□□道：“□□,你应该还没有吃饭吧？要不我们去国营饭店吃点东西？” 　　□□赶紧摇头，“不用，不用，我就不耽误你上班了,我已经吃过了。”他今天主要是过来道歉的，自然不好意思吃李承业的饭。 　　□□都说已经吃过了,那李承业自然不能强求。 　　□□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低下头,叹息一般地道：“承业啊，这次是我家对不起你，我那个女儿……” 　　说到这他像是无法继续说出来一般叹了一口气，面上也是羞愧不已。 　　李承业也差不多猜出来他想要说什么，可这会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江美珠之所以能理直气壮来找李承业帮忙，凭借的就是□□这个爹，而且她肯定也是不第一次凭借这个要求别人了。虽然这次李承业没有损失什么,但糟心是真的。还有村子里更多的人，说不定都受到了影响。 　　“□□，按理来说，我应该和你说没有关系。但是，对不起，我做不到。” 　　“承业，美珠她就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听到他的话十分惊讶，他本来也以为李承业会看在他的面子上说没有关系，根本没料到李承业会这么不给面子。他心中有些不舒服起来了，这会也觉得李承业有些太爱计较了，一点都不大气。 　　李承业却正正神色，认真地道：“褚书记，江美珠早就不是个小姑娘了，她已经成年了，不再是那个因为一颗糖，一块饼干，用你的身份同身边的小姑娘争东西的小姑娘了。现在她能借着你身份做的事情更多了，影响也越来越多。” 　　“这几年她做的一些事情您肯定是知道的吧？” 　　□□却像是被人迎头痛击了一般，江美珠这些日子做出来的事情一件件在他脑子里回想了起来，带着人欺负漂亮姑娘，为了季庆歌随意修改村里的工分本，随意撕毁他人的给人信件等等等…… 　　“□□，书记是湖安村所有村民的书记，是父母官，并不仅只是江美珠同志一个人的父亲，我想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吧？”李承业难得说话这么不客气，简直就是一点面子里子都不给。 　　□□面上有一些难堪，心中却也是明白他说的实话，这一会也没能说出什么话。 　　李承业还是懂得点到即止的，□□总体来看还是一个比较负责的书记的，就只是容易在自己姑娘的身上犯糊涂。 　　“□□，你是今天回去吗？要不晚上去我家吃个便饭？” 　　□□摇头，“我就是顺路过来一下，等下就要回去了，我坐的是镇上的便车，不好耽误时间。” 　　说着他将放在自己脚边一个麻袋赶紧放在李承业面前，“对了，这是你家去年应该分到的粮食，之前听你娘说现在县里细粮不好买，所以我就给你换成了细粮，立马是大米，差不多是三十五斤，你看看，都是新米……” 　　□□还打开袋子，抓出一把米给李承业看了起来，那米粒晶莹饱满，看着就知道是好米，而且还散发着好闻的米香。 　　李承业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位居然还拎了米过来，他和李母早就已经将这件事忘记了，根本就不记得李母在村子里还有工分，更不用说分粮食了。 　　“真是麻烦您了！这么大远弄过来。” 　　□□笑得勉强，“这也不多，正好有车过来也方便。哎，对了，你娘的户口还在我们那边，你们今年要不要用钱买工分啊？”原则上是可以这么操作的，不过农村人一般都没有什么钱，几乎没有什么人会用钱买工分，也就只有个别知青会这样操作，但那也就那么一两次，多了村名会有意见。 　　李承业可没想到还能这样，自然是十分乐意地就点头了，“买，买，县城里粮食也不好买，能在村里买一些口粮那真是太好了，谢谢书记，真的是太感谢了。”李家的分到的粮食的确是有些不够，李承业也在黑市买了不少次粮食，那价格可不低。用钱买工分，之后再分粮食，那可比从黑市买要便宜多了。 　　□□摆手，“谢个什么，都是乡里乡亲的，能帮就帮你们一些，再说了，你之前给我们村安排了那么好一个活干，大家也都对这没有什么意见。” 　　也就是李承业之前办了那么一件事，不然，肯定很多人都会有意见的。 　　李承业：“嘿嘿。哎对了，□□，你要不要见见咱们村的人，这马上要吃饭了，他们这会也应该要休息了。” 　　□□：“不用了，不用了，他们在这边过得好，这我都是知道了，再说了，这活应该也没有几天了，我就不耽误他们时间了。” 　　李承业：“差不多还有一个星期的样子工期就要结束了，你放心，到时候厂里会安排车送他们回去的。” 　　“行行行，这我肯定放心，你们钢铁厂这么大一个厂，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好了，我也要走了，就不耽误你吃饭了。”□□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好，那今天还是谢谢你跑一趟了。”李承业也不好挽留，将人送出了一点远。 　　“行了，你不用送了。”□□停步拦住李承业，嘴唇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说出想要说出来的话。 　　李承业听话的没有再送，等人离开之后就带着米回厂子里去了。 　　钢铁厂新照进来的工人一进厂就被分配到了各个车间，他们都是新手，对钢铁厂的设备都不熟悉，所以要先跟在老员工后面进行学习。 　　当然新车间也肯定不会只是这些新员工，到时候每个车间都会被抽调出一部分老师傅出来，然后再留一部分新工人，生手和熟手搭配一起干活，这样新车间就比较容易运转起来。 　　李承业的工作安排也被定了下来，暂时担任十二车间的代理车间主任，负责新车间的一切事务，手下也差不多有了百来人的样子。按照褚书记给他说的，他会现在车间待一段时间，之后再去采购不待一段时间，争取做到将厂里所有的地方都走一遍，了解全局。 　　李承业没有拒绝的道理，成为一个优秀的厂长的确要知道很多东西，可以不精通，但是要了解。 　　新工人在接受培训，李承业自然也在继续实践车间主任的工作。 　　“哎，怎么样了？厂房要建好了吧？”蓝纪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随意地坐在李承业堆满。上午李承业同蓝纪明将整个车间都巡查了一遍，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两人难得闲下来坐在办公室闲聊。 　　李承业一边点头，一边用笔在笔记本上记录着，“差不多就快要建好了，听那边说三月二十八号就能完工，不过还要晾晒几天，估计四月几号就能搬进去了。” 　　“哎，那设备不是说是三月三十一号就到港口那边吗？”蓝纪明有些担心，这时间不就对不上了，麻烦啊。 　　李承业还是头也不抬地写着字，面上倒是一点都没有担心的意思，“这个倒没什么，货可以在港口那边放两天，估计运过来三天，时间倒是能来得及的。” 　　“不过我估计他们可能要弄个什么黄道吉日，听说褚书记他们正在看日子。”虽然说是不能迷信，但这些事情还是比较有人相信的，也算是自我安慰。 　　蓝纪明点头，“的确要弄个好日子，要是那天忌动土，忌搬迁就不要了。” 　　“哎，对了，你那边的人员名单弄好了吗？”毕竟相处了这么久，两人也算是亦师亦友了，蓝纪明对李承业还是比较关心的。 　　李承业终于写完了要写的东西，放下手中的笔认真地道：“已经定得差不多了，三车间和四车间抽调的老员工去我那边，两边培训所出来的新工人也是我那边的。” 　　这次培训的安排还是李承业提出来的，最大限度保证一带一，以后师徒一起工作，这样也免得因为只是临时的教导而导致的敷衍和不认真。 　　说到这蓝纪明就有些生气了，还瞪了李承业一眼，“你这可倒好，我们车间最优秀，经验最丰富的老师傅都被你给挑走了，你可真的是精明能干啊！一点都不放过。” 　　李承业轻笑一声，“蓝主任，蓝哥，我这就是个新手，也没有什么经验，可不就需要这些老大哥帮着带带嘛。哎，对了，钱师傅你也借给我吧，我们俩熟，也比较好配合不是？” 　　这真的就是得寸进尺了，当然李承业却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为了工作，脸皮该厚一些还是要厚一些的。 　　蓝纪明气结，“哎，你这真的是太过分了啊，我和钱师傅都一起工作那么久了，难道不比你好配合。再说了，你不是还有两个老师吗？那可是强力帮手，你还能看得上我们钱师傅？” 　　李承业：“哎，那我肯定是能看上的，好像蓝主任有点看不上的样子，要不然这样，我带你去找我那两个老师，你把钱师傅让给我？” 　　蓝纪明傻嘛，当然不傻，只要设备不出现什么重大问题，那肯定是不需要李承业那两位老师出头的。钱师傅就不一样了，他不仅能负责维修保养，还能兼顾一些管理的事情。 　　“你别，想都不用想，你啊，还是自己想办法去吧。行了，不和你废话了，我继续去外面看看，这会应该是已经出成品了。” 　　蓝纪明就怕自己又被李承业借走什么东西，这会可不敢和他单独一起了，说完话就赶紧跑了出去。 　　李承业无奈地看向落荒而逃的蓝纪明，无奈地笑了笑，他有那么吓人的吗？ 　　几天时间转眼就过去了，新车间成立的日子也一步步逼近，褚书记他们最终定下来的日子是三月六号，当天早上七点多的时候，他们从D国采购的各种设备就会抵达钢铁厂。 　　而他们会提前准备好各种原材料，等上午安装好之后，下午所有人就可以开工了。不过这高炉还有转炉的温度都是需要烧到一定温度的，估计第一天还不能开始生产，要等到第二天才会有各种成品出现。 　　钢铁厂这一次可是超大手笔花了将近一百万，到时候县里的领导都会过来，当然他们是下午过来。按付书记的意思，上午的时候他们都是忙忙碌碌的，他还是不要耽误他们了，下午过来他们也能看到些东西。 　　临到三月六号的前三天，李承业他们车间的人都已经在自己的第十二车间里面待着了，虽然设备还没有运过来，但他们需要准备的事情也有不少。各种的辅助材料，还有工具什么的都要提前准备好，车间的卫生要弄一下，车间的区域也要规划一下。还有工作划分等等的事情。 　　虽然还没有到开工的日子，但李承业这边也是各种事情不断，什么工具箱不够，原材料紧缺，等等…… 　　三月六号一大早，李承业十分早就起来了，他这会还要去看一下车间里面的准备工作。顺便也和张大爷还有周大爷他们商量一下这个设备的使用。 　　李承业收拾好就去了车间，本以为他应该就已经算是去得比较早的了，没想到张大爷他们居然比他起得还要早，连钱师傅也已经在那边等着了。 　　这会钱师傅他们三个人正凑在一块说话，看样子心情都还十分不错，笑笑闹闹的。 　　“哎，李承业啊，你这又来晚了啊，害我们等半天了呀！”张老头眼睛还挺好使的，第一个就看见了过来的李承业。 　　李承业笑着走了过去，一点羞愧的意思都没有，“不是我来晚了，而是你们来太早了，你们三个肯定是鸡都没有叫就起来了吧？” 　　张师傅笑，“哪里是鸡没有叫，我们这一晚上就没怎么睡。”今天要来的可都是国际最新的设备，他们这会可都是手痒得不行。 　　李承业看了下几人的脸色，看着都是脸色红润，精神十足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一夜没睡的样子，这精神头倒是真可以的。 　　虽然如此，李承业还是严肃了一张脸，“你们这也太不注意身体了，晚上到了该睡的时间就一定要去睡觉。” 　　张大爷被李承业说了，还有些不高兴的样子，“不就是一晚上没睡吗？我年轻的时候三天三夜不睡觉都照样能画图，修机器。这才哪到哪啊？” 　　李承业却是冷哼一声，不给面子地道：“也不看看你们现在多大年纪了，还以为是年轻小伙子吗？一把老骨头的，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别人还得操心你？” 　　李承业看着就很凶，将张大爷说得低着头，看着还有些可怜的样子，根本就不敢回嘴。 　　周大爷也有些心虚，他们这学生严肃起来还是比较能吓唬人的，而且这也是处于关心，他还真不好反抗什么，也就是张老头，还没有吃够教训。 　　钱师傅有些看不过去了，他之前也同这两位师傅学习过，还是要维护一下他们的，“李承业同志，你也不要这么凶嘛？两位老师也不是故意不睡的不是，就是这事情太令人兴奋了，下次肯定不会这样了。” 　　李承业却是不怎么给面子，看了他一眼，见他头发乱糟糟的就知道这位也是昨晚没怎么睡的那一个，连忙道：“钱师傅，你昨晚睡了吗？不，应该说你昨晚回家了吗？” 　　钱师傅立马就像是被抓住小尾巴一样，闭上了嘴巴，他昨晚的确是没有回家，就等着第一时间接到那些机器呢，哪里舍得回去睡觉啊！ 　　没等李承业在继续说什么，车间里面就有人陆陆续续过来了，这会已经快七点了，最多还有四十多分钟从D国来的设备就要到了。 　　周大爷轻咳一声，赶紧转移话题，“咳咳，这时间也快差不多了，我们再继续研究一下这些图纸吧，马上东西就都要来了。” 　　李承业却是瞟了他一眼，“这么长时间这图纸都快被你看烂了，这会还看什么，先去看看准备的东西怎么样了吧？” 　　之前李承业他们回来的时候就带了一些图纸回来，上面有这些设备的使用方法和原理，可以说十分详尽了。这段时间张大爷还有周大爷他们都在研究这些东西。 　　“是是是。”这会的李承业不好惹，可不会给他们面子。这是此时三个人的共同认识，他们这会也不敢反驳，都听话地跟了过去。 　　炼钢本身就是比较复杂的，一共差不多是十多道工序，第一步就是采矿，不过他们这边的铁矿都是矿场那边送过来的，所以倒没有这个步骤。李承业他们这边的第一个步骤就是选矿，将铁矿石破碎，磁选成铁精粉。 　　选矿是很重要的一个步骤，花国的铁矿石储存量的确是很大，但品质差的多，很多矿场送来的铁矿大多都是含有大量脉石的贫矿。这些贫矿的有用成分含量很低，组成复杂。如果直接冶炼，耗能十分大，生产成本也高。 　　此时三个人就已经站在了厂房里堆放着的矿石面前。张大爷他们几乎是每个人都拿起了一块铁矿石看了起来。 　　第一个摇头叹息的就是张大爷，“这铁矿石质量不行啊，大多都是贫矿，处理来麻烦得很。” 　　钱师傅却是已经习惯了，倒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样子，“我们国家的矿差不多就是这样的最多，好品质的不会给到我们这边，都被那些大厂子给占过去了。” 　　周大爷也为这个问题觉得头疼，这选矿就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要是这铁矿质量能好一些就好了，能省不少事，咱们现在选矿就有六七道工序。哎，对了，等会先将那个破碎机给弄下来，安排人先将矿给选好了。不然等下都没有材料进行烧结。” 　　李承业点头，“知道了，这事我已经安排好了，负责这块的人也都已经分好工了，保证人手是足够的。” 　　“那我们继续看下一个步骤，之后就应该是烧结了，该准备的燃料和熔剂都准备好了吧？”周大爷满意地点头，之后又到了应该放烧结炉的地方。 　　李承业赶紧指着地上放着的一些东西，“这个都已经准备好了，燃料和熔剂都是厂里常用的那些，之前都们都已经咨询过了，确定熔剂是没有什么问题的，那些新设备也是完全可以使用的……” 　　在车子来之前大家按照一套完整的钢铁冶炼顺序将整个过程都走了一遍，确保整个的准备工作都没有任何问题。 　　“来了，来了，车子都来了。”就在几人站在最后一个步骤的地方时，车间外面有人大喊了起来，一瞬间整个钢铁厂就像是沸腾起来了一般，几乎是所有人都对这个关注了起来，恨不得能亲身跑出去看一看。 　　只不过这会大部人都要上班，真正被安排着去帮忙抬东西的人很少。运过来的设备不少，而且很多都是大型设备，不过钢铁厂够大。建厂房的时候，为了方便车辆运输，厂房门口都是预留着的大片空地，大型货车完全可以开进来。 　　没一会一辆辆货车就都开了进来，光是停在李承业车间门口的就有三辆。这次的设备都是已经提前分配好了的，在去拉的时间就是按车间分类装回来的，所以停在李承业车间门口的车里就是他们车间的设备。 　　李承业脚步更快一些，没一会就将钱师傅他们落在后面了，自己则是一马当先跑到了一辆车面前。 　　车上的人下来，真是张军。 　　“好兄弟，怎么样？这次顺利不？”一见到人，李承业就笑着箍住了他的脖子。 　　张军也是笑，“顺利，当然顺利，你都不知道，我这次开车可以是最小心的一次，就怕将这些珍贵的玩意给碰坏了哪里，那我就是钢铁厂的罪人了。” 　　李承业觉得好笑，“你这都是老师傅了，哪里有那么夸张，再说了这些大家伙质量好着呢，哪里有那么容易被碰坏了。” 　　张军却只是摇头，这次的运输任务的确是十分让人提心掉胆的一次。回程一共是三天三夜，不仅路途遥远，路也不好走，最重要的是这批设备实在是太贵重了。一百万啊！他这一辈子的工资加起来说不定都没有一万，这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他们实在是罪无可恕了。 　　“行了，这些多的话就不要说了，赶紧将东西都搬出来吧！”这一会张老头他们也都出来了，赶紧打断两个人的话。 　　李承业一看，他们车间的所有人几乎都已经出来了。 　　“行，开始搬吧，搬下来之后不要马上搬进去，还是按之前说的来啊，谁负责什么，我们之前都是分配好了的。”李承业看了一眼大家，就都份福利起来。 　　众人都是齐齐应声，“是。” 　　周大爷赶紧强调，“现将两辆破碎机弄进去，马上开始选矿。” 　　“行，破碎机就在我这车上，我就开门。”张军应了一声，就去开车门了。 　　此时不少车间门口已经是热热闹闹地了，好几百号人来来往往的，繁忙得很。 　　这个重要的时间褚书记他们当然不会只在办公室坐着，他们早就已经跑到车间这边来了，就是没有还没有到李承业这个车间来罢了李承业这边谁负责搬什么是早就已经安排好了的，所以倒是根本就没有出现什么乱子，所有事情都非常顺利。 　　等褚书记他们转到李承业他们这边来的时候，除了高炉和转炉还没有搬进去之外，其他的几乎都已经安装好了。每个人负责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一点混乱的样子都没有。 　　褚书记他们开始在门口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李承业，还是问了人，才知道李承业他们正在看选矿。几个人也没有犹豫，直接进了车间，最终在堆放铁矿石的地方找到了李承业他们。 　　这会破碎机已经在工作了，砰砰砰的声音一阵阵传来，听着就能想象里面激烈的破碎过程。 　　“褚书记，周厂长……”褚书记一进来李承业他们就注意到了，不过还是眼前的事情比较重要，所以还是等到人走过来之后李承业才同他们找招呼。 　　褚书记看着李承业笑，“你们这速度可真是没有话说了，这么快就已经开始进行生产了嘛！” 　　李承业，“哪有这么快，就是先对这些铁矿进行一些处理，这选矿麻烦得很，后续还有好几道工序呢。” 　　正说话间第一道的粗破就已经结束了，大量的碎铁矿从出口被倒出来，这些石块还有些大，所以还要进行第二次破碎。 　　褚书记看着出来的东西，蹲下来用手捏了一把，仔细感受了一下，“这比我们之前粗破出来的要小一些啊，这一次破碎的数量更多，时间也更短一些。” 　　听到他的话钱师傅赶紧解释，“这个是鄂式破碎机，还是单肘板破碎机，在作圆弧摆动的时候不仅能左右运动，还能上下运动，摆动比较复杂。这种破碎机每小时能破碎五百吨铁矿石，进料口为六百五十毫米。排料口可以根据大小进行调节。不过相对以前的破碎机，这种单机节能能达到百分之十五到三十……” 　　褚书记了解地点头，之前他更关心的是高炉和转炉，对这种配套的设备并没有什么关注，这会也算是知道了不少东西。 　　他看了一会，见大家都已经停下了手中的东西，似乎是在等着他说话，就赶紧将手中的东西丢了回去，然后站了起来，“不用管我，你们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吧！” 　　那些工人犹豫地看了一下李承业，李承业赶紧道：“还是按照计划地来。” 　　那些人这会也就没有再犹豫，接着进行起下一步来。对这些处理过一遍的铁矿石进行二次破碎。 　　这会褚书记却是看向了钱师傅，有些好奇地样子，“钱师傅，你怎么今天在这，我记得你们车间今天也是要接收新设备的吧？”蓝纪明应该不会是大公无私大能将手底下最好技术员给李承业的人。再说他也没有收到调职申请，那钱师傅今天出现在这就比较奇怪了。 　　钱师傅笑，“这不是李主任这人手不怎么够，就让我过来帮着把把关，结果没想到今天来了两位大师傅，我这个没出师的不就在这边献丑了，也就能当个解说什么的。”钱师傅有些自嘲的样子，不过他是真的不知道张大爷他们今天会过来。 　　周厂长本来还在看工人操作，这会也笑了起来，“哎，那还不好，你不就是一直惦记着要将两位的本事都学到手吗？今天好好打下手，说不定这两位就收你当学生了。”他顺道还开了个小玩笑。 　　钱师傅却是打蛇随棍上，立马就高兴地道：“周厂长，咱们俩可真是想到一起了，我就是这么打算的，哎，就怕这两位看不上我啊。”说着他还叹起了气。 　　一时间不少人都笑了起来。 　　没等张大爷他们表态，李承业就笑着道：“想要拜师那可容易得很，先摆一桌，大家吃高兴了那后面的话不就好说了，然后再叫我一声师兄，我肯定让两位老师收下你当学生。”李承业拍拍胸脯，一副这事就交给我了的样子。 　　钱师傅一听这话，立即就眼睛亮了起来，一点犹豫都没有地道：“没问题，绝对没有问题，李承业师兄，晚上干完活我们就在食堂摆一桌怎么样？保证六道菜，一定让你们吃开心，李师兄。” 　　他们钢铁厂食堂很早就已经有小炒了，只是小炒比较贵，大家一般都是大锅菜，很少有人回去点菜。 　　李承业是真的没有料到这位年近四十的钱师傅能这么放得下身段，而且还速度那么快，有些傻眼地看向了周大爷他们俩。 　　只可惜这俩位这一会是真的不想理李承业这个人，都转作看不见一样转过了头。 　　“哈哈哈哈哈哈……”好几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包括钱师傅自己，他是真的不觉得叫李承业师兄有什么不可以的，毕竟达者为师，想要得到什么总是需要付出一些东西的。 　　李承业头疼，这次真的是他看错人了。不过也没有办法，毕竟是自己答应了的，他只能走到两位师傅的身边，小声在他们耳边说了几句，立马就得到了两张高兴满意的笑脸。 　　周大爷，“行行行，这也算是代师收徒了，钱安同志，你以后就是我们的学生了，有什么问题就随时去我们家找我们问。” 　　张大爷，“得得得，李小子都下那么大血本了，我们说什么也不能不给面子，就按他说的来吧？” 　　褚书记十分好奇，“两位师傅，这李承业同志答应你们什么了。” 　　张大爷摇头闭嘴。 　　周大爷也是敷衍地道：“没有什么，真没有什么。” 　　至于李承业就更没有说出来了，不过其实也没有答应什么，就是以后每个星期都抽出一天时间陪他们下棋罢了。这段时间忙于各种事情，我们更多就是学习，已经很久都没有下棋了。 　　张大爷他们之所以不想说只是不想让大家知道他们就是那种为了下棋没有原则的那种人。 　　几个人闲聊期间，机器已经再一次运转了起来，李承业赶紧为大家解释，“现在这个二破的机器和之前那一个并不同。这一种是圆锥破碎机，产量相对细鄂破碎机要多很多，成本比较低。工艺采用的是层呀设备，出来的颗粒更小……” 　　毕竟还是正事要紧，大家也就没有继续抓住这件事说了，不过这会钱师傅可是真的高兴了，他的这一身技术更多是在钢铁厂里面学习的，根本就没有系统学习过，大多都是他自己的经验，这可是难得的一次机会，虽然他已经不年轻了，但一颗向学的心还是没有老的。 　　褚书记他们并没有在李承业这边待很长时间，见这边没有什么问题就都离开了，他们还要去下一个地方，这都是厂里的车间，还是要兼顾公平比较好。 　　李承业他们送走褚书记他们之后也没有再继续看选矿了，不少设备的安装和运转都需要技术人员的帮忙。因为距离太麻烦，D国那边只是给了详尽的说明书，并没有派专业的技术员过来。毕竟现在的花国还是让这些习惯了自由的人比较担心的。 　　所以现在很多的地方都需要他们自己研究，还好有张大爷和周大爷他们在，李承业的D国语又是非常好。所以虽然安装的过程出现了一些问题，在几个人的通力合作之下，他们还是顺利地在中午之前将所有设备都调整好了。 第84章 　　这些设备中比较麻烦的局势高炉,体积大，全部都是由钢板组成的，壳内砌着耐火砖。铁矿石在一千摄氏度的时候就会开始软化,差不一千四百度才会完全熔化,一千四百度以上铁水才会开始滴落。所以他们要赶紧将高炉的温度给升上去。 　　“怎么样？高炉没有问题了吧？”李承业见钱师傅从高炉炉顶下来了,赶紧上去追问了起来。 　　“我看了一下，和图纸上并没有什么差别,咱们现在先将焦炭放进去,让温度先起来。”钱师傅拍拍手上的灰尘,面上很满意的样子。 　　“行,赶紧烧炉了啊！”李承业没耽搁，赶紧吩咐边上的工人开始操作了起来,此时厂房内已经有不少机器运转起来了，李承业说的焦炭正式他们刚才用炼焦炉处理过的。 　　李承业话音才落，一批焦炭就被工人们放在了运料车上，然后运料车就顺着斜坡爬上了炉顶,再然后一批焦炭就被倒入了炉内。这一批高炉差不多都快三米高的样子，不同部位的温度都不一样,炉底温度是最高的。 　　“嘿，这运料车还是不错的,能省不少事呢？”张大爷倒是对那运料车比较感兴趣。 　　钱师傅十分赞同地点头，“那可不是，像我们以前，光是将物料运送上炉顶那就得花不少功夫，最少也得三四个人一起上，累死人了，还危险,爬上爬下的，累死人了。哪里像现在，只要将物料搬上运料车就行了。” 　　李承业也是十分有感触，机械化的进程，很多的生产工作都被简便化了，不仅如此，还节省了不少人力。采用旧机器，钢铁厂的每个车间差不多都要有近两百人的样子，现在的新车间才不过是一百人。虽然随着产量的提升，后期肯定是还需要加人的，但肯定不会超过一百五十人这个数。 　　“行了，等着温度上来吧，这会我们去吃饭吧？这都快两点了。”李承业看了下时间，他们刚才一直在弄机器，都没来得及吃饭，倒是车间里的工人，都已经去吃饭了。 　　周大爷摸摸肚子，他也有些饿了，早上太早吃东西了，这都快八九个小时了，是真的饿。“这会食堂都没什么吃的了吧？” 　　李承业笑，“你们今天过来帮忙，我还能让你们饿着不成，走，我们去食堂炒几个菜，吃饱喝足了再来干活。”他刚才已经让人过去帮着点菜了，这会过去就能直接吃了。 　　“行行行，那我就等着你的好菜了啊！”张大爷笑，有好吃的他自然是不介意的，年纪大了，该享受的就要珍惜享受了。 　　李承业他们一行四人就往食堂那边去了，当然了李承业也不忘和车间的几个组长说一下去处，免得等一下有人找他。 　　下午两点钟的食堂的确是十分地安静，这会几乎都没有什么人在了，只剩下一些厨房的帮工和阿姨在处理晚上的食材和收拾食堂。 　　李承业领着另外三个人直接去了炒菜的那个窗口，此时那边还是锅勺碰撞的声音，应该是大师傅还在炒李承业他们的菜。 　　“师傅，我们人都到了，菜好了没有。”李承业走过去，在窗口的边沿上敲了敲。 　　“差不多好了，就剩锅里着一个了，你们先端这三个过去，剩下的那个好了我就给你们送过去。”精瘦的大师傅穿着一身白衣服，拎着个大锅翻炒，看着十分地不协调。 　　“好勒，对了，师傅，还要四大碗饭。”李承业点头答应，将菜递给钱师傅他们，离开之前还说了一句。 　　“明白。”大师傅继续翻炒着，没回头地答应了。 　　没等李承业他们坐下几分钟，大师傅就拿着一个托盘，端着菜和饭出来了。那师傅也真是可以的，说是大碗，这位几乎要将碗里的饭给堆起来了，最少一个人四两米饭的样子。 　　等人一走张大爷立马就笑了起来，“李承业啊，你看看，这一桌真是实在啊，等下有这么多钱付账没有啊？”这一顿可都是细粮，纯正的大米饭，绝对不便宜。 　　周大爷也笑，“你不是说每个月的工资都给你娘了吗？不会等下掏不出钱来吧？” 　　李承业知道他们就是开玩笑，也装出一副十分肉疼的样子，右手捂住胸口，“哎，我就说要四碗饭，哪里知道这位大师傅这么给面子，居然给每人弄了四两大米饭啊！” 　　“怎么办？我这钱好像真的不够啊！要不两位老师，你们资助我一些，你们总不会看着学生在这丢面子吧？” 　　张大爷立马摇头，“没有。” 　　周大爷也是紧接而上，“我也没有。再说了，我们都这把年纪了，好不容易存点养老钱，你也好意思找我们要？” 　　两个老头还有些气愤的样子。 　　李承业欲哭无泪了。 　　突然一边的钱师傅赶紧举手道：“要不我们还是将这大米饭给还回去吧，反正我们也还没有动，换成粗粮就行了。” 　　“咳咳。”张大爷像是被呛到了一样，生气的表情已经消失不见了。 　　李承业也有些觉得好笑，见钱师傅似乎是真的要将大米饭给还回去，赶紧拦住他解释，“钱师傅，我们在开玩笑呢，不用换，不用换，这一顿我还是能请得起的，你赶紧坐下吧！” 　　周大爷也赶紧笑着说：“钱师傅啊，赶紧坐下吧，李承业小子有钱着呢，他现在可是每个月都会给省报投稿，光是稿费就有不少，这一顿绝对是吃不穷他的。” 　　张大爷这会才止住咳嗽，也连忙道：“没错，没错，这小子可比我们几个老头子要有钱多了。” 　　钱师傅无言以对，他现在已经是一个又老又穷的老头子了吗？不过这李承业每个月都有稿费的事情他可是真的不知道啊，就没有关注过这个方面的事情。 　　“唉，你呀，可真好啊！”钱师傅是真有些羡慕李承业了，中年人的生活，这些年轻人哪里能体会得到啊。一个月那么些工资，几乎是全部拿回家，平时连抽根烟喝杯酒都没有办法。家里四个儿女，找工作，结婚，真的是一刻都停不下来。 　　李承业可不知道一个中年男人的愁苦，赶紧招呼几个人开始吃饭，今天县里的领导要过来，虽然没有说具体时间，但肯定也快过来了。 　　虽然李承业他们是想安安静静地将这顿饭给吃完，但才吃到一半，就有人过来通知他们县委书记他们马上就快到了，没办法，几个只能快速将剩下的饭菜吃完，之后钱师傅和李承业就快速跑回了车间，只剩下张大爷周大爷他们慢慢地走了回去。 　　“哎，李承业同志，你可算是过来了，赶紧跟我走。”李承业才到车间门口就看见了胡立人，他正焦急地四处张望着，一看见李承业他就扯住了他的手要拉他走。 　　“怎么了？这么着急？”李承业连忙拉住他，他可是车间主任，肯定要在车间里面盯着的，怎么能到处乱跑呢。 　　“县委书记他们已经到了，还有个大人物，都等着要见你呢，赶紧过去吧？”胡立人真是快急死了，可是拉人拉不动，只能赶紧解释。 　　钱师傅一听是这事，也着急了起来，赶紧推着李承业让他走，“赶紧走，赶紧走。” 　　比县委书记还大的大人物，那肯定是不会小了，李承业也没有犹豫，赶紧对着钱师傅道：“钱师傅，那这边你帮我看着点啊，有什么问题就和我两位老师商量着来。” 　　钱师傅连连点头，“知道了，知道了，交给我没有什么问题的。” 　　之后李承业就跟着胡立人走了。 　　“倒底来的是谁啊？”两人走着，李承业顺便同胡立人打听消息。 　　胡立人神神秘秘底，请笑两声，“嘿嘿，你等下就知道了，反正是来了不少人的。” 　　李承业瞪了他一眼，“跟我，你还买关子，是不是不想好好的了？” 　　胡立人立马就怂了，也不敢再继续装神秘，连忙解释道：“的确是来了不少人，据说□□还有什么商务局的局长都来了，还有几个外国人，我也不知道名字，人太多了，我离得又不是很近，真的不知道。” 　　胡立人今天也挺无奈的，本来县委付书记要过来视察，钢铁厂这边还是安排了一个简单的欢迎仪式的。结果等车子一到，他们就傻眼了，居然开过来了七八辆车，车牌还是省委那边的车牌。等人一下来，好家伙，那可是□□啊，真的是让人眼睛都快掉出来了。 　　褚书记都有些被吓着了，但有什么办法呢，这人都已经到地方了，总不能让他们掉头回去吧，没办法，褚书记他们也就只能硬着头皮接待了。结果他们才在车间参观没多久，□□就提出来要见李承业，褚书记也就只能让胡立人赶紧过来将李承业给带过去了。 　　李承业这下是真的疑惑了，他们这不过就是一个县城的小厂，怎么会吸引这么多人过来了。“你确定来了这么多人？” 　　胡立人白了他一眼，“当然是很多人，我还能骗你不成，赶紧走，褚书记他们都等着呢！” 　　李承业不说话了，之后两人又加快了速度，两分钟之后两人就到了地方，钢铁厂的三车间。 　　“你们这速度还是挺快的啊！应该明天就能有成品出来了吧？”人群里面，省委宁书记正笑着同褚书记说话，面上的神色十分满意。 　　“嘿嘿，咱们工人一听说有新设备过来，那都是十分地积极，就像是根本不知道累一样，大家一起齐心协力，这不事情就很顺利完成了。”褚书记并没有将功劳揽在自己身上的意思，今天工人的辛苦大家都是能看见了，也没有必要。 　　付书记作为本地的主官，那当然也不能就干看着，也连忙说话，“我们工人都是非常能吃苦了，为了建设好厂子，自然都是十分积极。” 　　听到两人的话宁书记就更满意了，赞同点着头。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宁书记身边的金发男子突然看见李承业，他立马就是眼睛一亮，连忙对着身边的蓝处长道：“那边是我要找的人到了吧？李承业？” 　　蓝主任看着金发男子看着的方向，也发现了走过来的李承业，他们毕竟相处了好一段时间，还是对他比较熟悉的，连忙点头道：“没错，是他过来了。” 　　宁书记也注意到了身边金发男子的话，赶紧问蓝主任，“蓝主任，菲勒克德先生说了什么？” 　　蓝主任将双方的话告诉了宁书记他们，立马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李承业过来的方向。 　　还不等李承业走到他们面前，菲勒克德先生就已经大跨步地走了过去，迎接起李承业来了。 　　“你好，李！惊喜吗？我们可是好久没有见到了。”菲勒克德先生十分地热情，直接张开手臂，一副要同李承业拥抱的样子。 　　李承业无奈给了他一个拥抱，那个拥抱时间很短，几乎是才靠过去就分开了，“好久不见，菲勒克德先生！” 　　“李，你也太冷漠了一些，我可是远跨重洋来找你啊。”菲勒克德先生显然是对这样短暂的拥抱不是很满意。 　　“咳咳，菲勒克德先生，这会还有其他人在呢！”李承业也是拿他没有办法，这位年轻的菲勒克德先生同他的父亲年轻的时候很像，根本就不像是严肃谨慎的D国人，反而像散漫自由的Y国人，这个场合说这些话挺不好的。 　　菲勒克德先生却是一脸的不在意，“我只是因为太久没见朋友了，所以有些激动罢了，我想大家应该都是能理解的，是吧？蓝主任？” 　　蓝主任能说什么呢，他只能尴尬地笑了笑，将这几句话翻译给了宁书记听。 　　宁书记当然也不会说其他的，只是笑着看着李承业他们，嘴里说着“不介意，当然不介意。” 　　宁书记这应该是第一次真正见到李承业，之前一次会面是在李承业他们出国培训之前，那时候宁书记在台上面。李承业看得到他，他却完全没有注意到李承业。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李承业，只觉得这小伙子看见就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今天就算菲勒克德先生不提出来要见李承业，他自己也会想办法见一下的。 　　“李承业同志，我可是久仰大名了，怎么样？你现在还是褚书记的秘书吗？有没有想法去省委换一个工作地方啊？”宁书记这话就像是在开玩笑一般，但其实他是没有开玩笑的。李承业之前在国外的表现还是比较显眼的。后面几天菲勒克德先生更是经常来找他，当然借口是现成了，李承业算是他们家的恩人。 　　为此，等李承业他们回国之后，省里面是又派人将李承业完完整整地调查了一遍，可以说是将李承业做过的大事小事都给刨了出来找。这些资料最终也在宁书记的办公桌上出现了呢，又听说闻局长和蓝主任都想将李承业要过去。这两人的眼光他还是知道的，自然也动了将人弄过来的心思。 　　李承业听到这话就只是笑，目光落在褚书记身上，这会他还是真拒绝了，在别人眼中应该就是不识抬举了吧？ 　　不过还没等李承业给出答案，听到蓝主任翻译的菲勒克德先生就立马道：“哦，天啊，如果李承业真的要换工作的话，我觉得合适他的应该是我们菲勒得钢铁制造集团吧？李不仅擅长管理，还对技术十分了解，管理车间都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做一个秘书的话，那简直就是大材小用了吧？” 　　要是能将这些人赶出去的话，褚书记真的想让这些人都快一些离开，他可是好不容易才物色到这么一个接任者，怎么就这么多挖墙脚的人出来了。 　　宁书记等听清楚这位菲勒克德先生的话眉头也轻轻皱了一下，之后才笑着道：“菲勒克德先生，你们那可是人才济济啊，我们这钢铁厂发展困难，我们还是都不要争了，李承业同志好像并没有离开的打算啊！” 　　他此时也有些后悔说出要调走李承业的事情，不然这位外国先生也不会跟着提出这个要求。 　　褚书记一听到宁书记的话可算是放下一些提着的心，连忙道：“没错，没错，我们钢铁厂正打算大力培养李承业同志，他现在已经是我们钢铁厂第十二车间的代理主任了，之后一段时间，我还想让他在各个部门都待一段时间。 　　为了显示他对李承业的重视，褚书记只能将他未来的一些打算都说了出来。 　　“哦，原来李承业同志已经是车间主任了啊，看来我们褚书记这是已经找好接班人了啊！”宁书记也有些惊讶，不过对褚书记这个安排他倒也是十分欣赏的。不唯资历论，只凭个人本事啊，现在能做到不拘一格降人才的领导干部可没有多少了。 　　“那真是太遗憾了，李，你值得最好的！”闻言菲勒克德先生也是十分遗憾，他是真的想要同李承业一起共事，虽然知道花国现在的情况，出国工作是有一些困难的，但他还是想试一下。菲勒克德虽然面上十分遗憾，但他却是还有其他打算。 　　李承业也是笑，“优秀的人才到处都有，菲勒克德家族并不缺少我一个。”李承业并没有被他的话给俘虏，他还是比较有自知之明的，他和这个时代隔了很多，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 　　“不，缺少你就是一个难以挽回的遗憾！”菲勒克德先生摇头，面上有些遗憾和怅惘。 　　他这样的表现，让所有人都觉得这位已经放弃了争取了。 　　这个话题到这就算是进行不下去了，宁书记赶紧道：“菲勒克德先生，我们继续进行下面的参观吧？” 　　菲勒克德先生并没有拒绝，点头之后也没有再继续说话，而褚书记则是开始继续介绍了起来。 　　这一会大人物实在是多，李承业自然是十分有礼地退到了稍微到后面的位置。 　　等到后面的时候李承业总算是松了口气，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走在前面有什么，前世的他也是一个总是被人簇拥着人，但现在不对等的地位和完全不同的身份让他不得不不注意很多事情。 　　李承业和胡立人落在最后面，胡立人忍了半天，最终还是忍不住了，小声地对着李承业问：“李哥，李哥，我怎么感觉你出了一趟国之后更厉害了，厉害得真是没有话说了。” 　　李承业瞥了他一眼，“你要是能多看些书，多学点东西，那你也能这么厉害。” 　　胡立人被噎了一下，心里一梗，不过他还是继续劝自己坚强，“李哥，那个外国人是那个国家的呀，看起来十分厉害的样子？” 　　李承业：“D国人，他们家族是D国最有钱的家族，旗下的钢铁厂规模最少是我们的十几倍以上那当然是十分厉害的。” 　　胡立人惊叹不已，“我的天啊，那他们家不就到处都是金山银山了啊！”他真的是十分羡慕，那些钱肯定是几辈子都花不完的。 　　李承业无语，“金山银山，那怕不是要把人的眼睛都亮瞎。” 　　两人在最后面，说话的声音又十分之小，倒是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个的动静。 　　“哎，有人过来了。”就在这时胡立人发现一个人从前面往他们这过来了。 　　李承业看过去，正好对上来人的眼睛，“闻局长！”过来的人正是之前和李承业他们一起出国考察的闻局长。 　　闻局长之前也一直跟着宁书记，却一直没有什么机会同李承业打招呼，今天比较重要的是宁书记还有菲勒克德先生。不过他还真的有事情要同李承业说，所以就慢慢放慢了脚步，等到差不多的时候就转身开始找李承业。 　　“李同志，我们也好久不见了啊，你现在是越来越精神了啊！都已经成了主任了啊！”闻局长对着李承业笑得十分亲切。 　　“您看着更精神。”李承业对这位闻局长的印象也挺好的，就是一个干实事的人，能力也是十分不错。 　　“嘿，我有点事找你，我们慢慢说？”闻局长也没有耽搁时间，看了一下一边的胡立人就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李哥，那你们说，我就不打扰了。”胡立人非常懂人眼色，立马就转身离开了李承业身边。 　　“闻局长，是有什么事吗？”李承业有些奇怪，这位闻局长不是有话说吗？怎么又沉默着不说话。 　　闻局长在心里思考了一下要怎么说，之后才小声地道：“我们之前不是想引进转炉炼钢设备制造技术嘛，这件事你还记得吧？” 　　李承业点头，“当然记得，这事还是通过的菲勒克德家族，怎么了？这事情出现了什么变故吗？” 　　李承业心中疑惑，他记得回国之前双方就已经在洽谈了，只是因为各种条件和问题一时间还没有结果，但当初也说这件事后面会继续商谈。 　　听到李承业的疑惑，闻局长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这事的确是有些困难，对方并没有直接将这些技术卖给我们的意思，而是想合作开发。” 　　李承业还有些没弄明白，“什么意思？” 　　闻局长：“D国那边的意思是花国这边出资金，土地还有劳动力，而D国那边出技术生产线和一部分资金，双方一起在花国境内成立一家合资企业，共同开发转炉炼钢设备。” 　　李承业沉默，这个要求在现在的花国是根本就不可能的，现在连个供销社还有饭店都是归属于国家的，政府怎么可能允许外国资本进入花国，而且涉及的还是这么重要的机械行业。 　　闻局长继续道：“你也知道，这种要求我们这边是根本不可能接受的，所以啊，现在我们就想着能不能想一些其他方法。”闻局长也是十分头疼，刚开始的时候大家的合作意向倒是挺明显的，等到了后面，谈到具体合作方式的时候，对方提出来的要求却是这样的。 　　李承业皱眉，“对方是觉得我们出的购买价格太低了吗？”李承业想要确定对方是只能接受这种合作方式还是想抬高技术的售卖价格。 　　闻局长摇头，“对方根本就不接受我们的报价。”如果能谈的话他也不会这么发愁了。 　　这下就为难了，对方应该是看中花国庞大的市场了，但现在关键的是花国不会接受对方的要求，那肯定就要僵住了。 　　闻局长询问地看着李承业，“李承业同志，你之前也同那些D国人打过交道，能不能想到什么办法？” 　　李承业也有些为难，这摆明了将技术卖出去的利益没有合作开发高，他一时间哪里能想出什么办法，除非是有更大的利益，否则那些人怎么可能放弃呢。 　　见李承业只是沉默着不说话，闻局长也有些失望，他现在本就是病急乱投医，这一下更是失去了精神一般。 　　李承业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之前在D国的时候那家孟肯休机械厂还是十分积极想要卖技术的，当时他们是真的十分缺钱…想到这李承业赶紧问：“闻局长，我记得孟肯休机械厂资金严重不足，他们之前可是十分想卖，是不是出现什么变动了。而且他们应该是没有那么多钱进行投资了吧？” 　　闻局长闻言也是紧皱眉头，“你的意思是？”他之前还真没有想过这个可能，在D国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查过这家公司的情况，至于最近的变动，他们还真的是不知道。 　　李承业摇头，“闻局长，你们最好打听一下，我觉得应该是有其他人入局了，肯定诶孟肯休机械厂提供了一笔能摆脱现有困境的资金。”国外可不比国内，商业竞争十分残酷，破产倒闭，收购与被收购十分正常。 　　现在有三种情况，一种就是孟肯休机械厂从银行或者是其他投资机构获取到了足够的拆借资金。第二种就是有人对孟肯休机械厂进行了部分投资。第三个就是有人直接将这个机械厂给买了。 　　现在他们要确定具体是哪一种，这样才能找到具体的解决办法。 　　闻局长这会也觉得自己的工作有些失误，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赶紧道：“我马上就让人打电话给D国大使馆那边，让他们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找到具体资料。” 　　李承业对此十分赞同，“最好快一些找到结果，还是谈判这边也要适当地拖一下，不能太着急了，着急了容易被人牵着走。” 　　闻局长也不是一个听不清意见的，虽然这会还是没有什么解决问题的方式，但最起码他们知道要从哪一个方面解决了。 　　“对了，我们之前的不少资料都是菲勒克德家族提供了，要不你等一下有机会的时候也去问一下菲勒克德先生，看他能不能知道些什么？？”闻局长脑子一转，觉得这样做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不过这种事太正式了也不好说，反倒是李承业和这位关系还能，倒是能旁敲侧击一下。 　　这就是件小事，李承业自然不会拒绝，直接点头就答应了。“哎，对了，闻局长，怎么这位菲勒克德先生来我们国家了？” 　　闻局长这会心情已经好一些，“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位菲勒克德先生现在可以说是他们家族下一任的家主了。” 　　李承业惊讶，“他不是还有一位长兄吗？菲勒克德家族可都是长子继承制？” 　　闻局长摇头，“听说那位已经被剥夺继承权被赶出家族了。” 　　闻局长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详细说一遍，原来菲勒克德家族原来的那个继承人也就是阿勒泰的父亲，完全就是一个爱情至上的人，能为了第一任妻子的死去迁怒亲生的儿子。也能为了第二任妻子对付前任妻子的儿子，恨不得将那个孩子给杀死。 　　老菲勒克德先生最终还是将发生在大孙子身上的事情给弄清楚了，原来这居然是两夫妻一起合谋的。是阿勒泰的父亲调开了他身边的保镖，之前才有机会让他妻子将人带出去的。 　　本来他们应该是在路上就将人给遗弃的，只可惜阿勒泰跟得很近，对方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而对方正想着找其他机会，没想到阿勒泰却提前不见了，之后的事情就不在他们的掌握中了。 　　当然闻局长知道的没有那么详细，只是知道这是那对夫妻脱不开关系，为此还被驱逐出家门了，一家三口的继承权也被剥夺走了。阿勒泰更是被过继到了菲勒克德先生的名下。 　　“那阿勒泰？”李承业有些担心，他对这个孩子还是比较关心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阿勒泰是不是也失去了继承权。更重要的一点是这位菲勒克德先生以后结婚了还会不会对阿勒泰好。 　　闻局长犹豫了一下，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过见李承业关心的样子，他最终还是道：“据说这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会结婚，传言这位好像不喜欢女同志，当然也不喜欢男同志……” 　　闻局长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一段话说得吞吞吐吐的，最后几个字更是说都没有说完整，李承业听他说不喜欢女同志的时候还吓了一跳，等听完后面一句才算放下心。这位真的是，这是来故意吓人的吧，不就是一个不婚不恋主义者嘛，也不是很奇怪吧。 　　“咳咳，闻局长，你以后说话不要那么吓人了，这样真的不好。” 　　闻局长眉头一松，哈哈笑了起来，此时他们早就已经落得老远了，褚书记正带着其他人往另外的地方参观。 　　“刚才太严肃了，咱们开个小玩笑。” 　　李承业无奈，终于想起来他刚才的问题闻局长还没有说完了，“闻局长，这和我之前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吗？” 　　闻局长正正神色，“当然有关系，我们之前在D国的时候可是和菲勒克德家族合作了好几个项目，这些项目比较大，还需要进行进一步的洽谈，这一次算是我们邀请他们过来的。主要也是做一个考察，希望对方能给一些比较专业的意见。” 　　D国的技术和管理都是要远超花国的，他们这次请人过来，一是为了继续谈后续的合作，二就是为了得到一些建议。 　　李承业点头，算是了解清楚了。 　　闻局长却是继续道，“当然菲勒克德先生愿意过来并不仅只是因为这个原因。菲勒克德的家族财团并不仅只是经营钢铁行业，还包括很多方面，这一次他们过来也是为了参加广安省的广交会。他们想要从花国进口大量的原材料。我们这边的东西便宜啊！” 　　闻局长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中五味杂陈，他们花国现在的对外贸易主要依靠的还是原材料和初级加工的工业品，价值并不是很高，能挣到的外汇也是十分有限的。 　　李承业自然也想到了这种问题，这就是一个贸易的不平等，可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他们现在的工业水平还是处于落后的阶段呢。 第85章 　　“广交会？”这个名字李承业还是第一次听说。听着像是个大型的贸易交流会。 　　“李同志没有听说过广交会吗？”闻局长有些惊讶,他就没有想过这个可能。 　　李承业摇头，他的确不知道，原主的记忆里面也没有关于这个的。 　　“广交会是花国进出口商品交易会,创办于一九五七年,至今差不多快有二十年的历史的。每年分为春秋两季在广安省举行,主办方主要是咱们的商务局。说白了就是吸引世界各地的采购商来我们花国进行采购，当然也会涉及到一部分的进口生意。不过这些年比较少……” 　　作为商务局的局长,虽然只是湖安省的商务局,但他们省每年还是会有一些厂子去参加广交会的,闻主任作为负责人,对此自然是十分了解的。这会为李承业科普的时候几乎是滔滔不绝，特别详细。 　　闻局长说得十分清楚,所以李承业十分容易都明白了。说白了就是让买卖双方聚集在一个平台上面，获取更多的交易机会。不得不说这种想法还是比较好的，买方能有更多的机会找到直接的购买目标，而卖方也能找到更适合的产品。 　　“春季广交会是结束了吗？”李承业有些好奇。 　　闻局长点头,“已经结束了，每年的春季广交会差不多都是在三月下旬到四月中旬的样子。今年就是四月二号到四号。” 　　“我们省应该也有厂子过去参加广交会吧？”李承业对这个广交会还是比较感兴趣的,只可惜现在钢铁是国家的管控资源，所以他们钢铁厂根本就不会参加这种活动。 　　“有,今年纺织厂、服装厂、食品厂还有家具厂什么的不少都去参加了。这几年来参加广交会的规模越来越大，来往的外商越来越多，自然愿意去参加广交会的厂子也越来越多了。”从第一届广交会开始，这二十年之内，虽然有不少变动，但广交会还是一直坚持着举行，这些年因为对外关系的缓和,所以广交会的规模也越来越大了。 　　之后两人又就着广交会的事情仔细聊了起来，虽然只是一个广交会，但这却几乎是花国最重要的对外交流平台。 　　不过闻局长毕竟是一局之长，没同李承业说多久就又往前面去了。 　　“李承业，哎，有点事找你！”闻局长还没有走开几分钟，周厂长却立马找上李承业了。 　　李承业今天被不少人找了，不过看见周厂长过来找他李承业还是十分耐心的。“周厂长？” 　　“李同志，有点事要找你帮忙。”周厂长也是笑着，不过眼里却是有些发愁的样子，他一把将李承业拉到一边。 　　“您说！”李承业有些想不到这位找他做什么。 　　“你看，今天来了不少人，食堂这会已经在准备晚饭了，这其他人都还好，咱们这不是还有几个外国人吗？这菜要怎么安排啊，有没有什么忌讳。” 　　原来是这件事啊，李承业仔细想了想D国人的饮食忌讳，好像就是喜欢吃肉喝啤酒，而且特别喜欢香肠。 　　“这几个人都是D国人，他们国家的人喜欢吃肉，最喜欢的就是猪肉，不过不怎么喜欢吃肥肉，特别喜欢吃香肠。也喜欢喝啤酒，不喜欢刺比较多的鱼，不能食用核桃，餐盘最好不要选择茶色、红色或者是深蓝色，差不多就是这些了。” 　　李承业和D国人相处过，还是知道得比较全面的。 　　周厂长闻言皱起了眉头，“不喜欢吃肥肉，这可真奇怪啊，我们之前准备的可都是上好的肥肉。”之前一见到这么多人过来了，褚书记和周厂长两人就分了工，褚书记负责接待工作，周厂长则负责后勤保障工作。 　　为了好好接待这些人，他可是临时去找肉联厂想办法弄了不少猪肉回来，不过就是肥的比较多，这一会他也有些发愁。 　　李承业笑着道：“D国植被覆盖率十分高，几乎家家户户都养了不少猪，所以在肉食这方面并不紧缺。”不像花国人口众多，但养殖却有很大限制，人们生活重，劳动压力大，自然对油水十分需求，更喜欢吃肥肉。 　　周厂长点点头，“行吧，我再去看看，能不能弄点瘦肉回来，不过这个香肠，现在能弄得起香肠的应该是没有多少了吧？有算是有，应该也吃完了。”花国古代就已经有香肠了，据说至今已经差不多一千年的历史了。他们湖安省很早以前也有腊月制作香肠的历史，主要就是为了防止肉类变质，但现在都已经是四月了，年都过了近两个多月了，谁家还能剩啊。 　　李承业却是立马道：“我家好像还有，不过数量应该是不多了。”李承业去年分了不少肉，但他家就剩四口人，胡立人又帮着弄了不少羊肉，所以李母就弄了不少香肠。主要是李承业不喜欢吃腊肉，所以就都做成香肠了。不过香肠这东西比较硬，小孩子不能多吃，再加上这些日子李承业都没怎么回家吃饭，所以还真的有剩的。 　　闻言周厂长立马就高兴起来了，赶紧道：“那真的是太好了，李同志，你家的香肠我们钢铁厂要了，算我们找你家买的，我现在就让人过去拿。”说完他就转身要走。 　　李承业赶紧拦住他，“哎，周厂长，你都不知道我家在哪，跑哪里去啊！”最重要的是要随便一个不认识的人跑他家去，那李母肯定也不会给啊。 　　周厂长赶紧站住，手在头上重重地拍了一下，这才好笑地道：“对对对，看，都快把我急糊涂了。”主要是这些人来之前也没打过招呼，来的时候又都下午两点了，他们可是什么都没有准备，真的是急人啊。 　　李承业也轻笑了一下，之后才道：“周厂长，你让胡立人同志去我家，他知道我家在哪，也认识我母亲，让他去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李承业也看了一下手表，这个时候都快四点了，李母肯定是在家的，估计马上就要开始做饭了。 　　周厂长点头，“行，我立马就让他去，麻烦你啦，咱们的李主任。”周厂长这会解决了心头的一个大患，总算是放心了不少，还有心情开起了玩笑。 　　“不麻烦。” 　　之后周厂长就赶紧去找胡立人了，他还要想办法在弄一些瘦肉回来。牛肉是没有办法了，现在的牛大多都是耕牛，不能杀，除非是活不了了。李承业不由得有些庆幸，还好今天过来的是D国人，要如果是Y国人，那可就麻烦了，他们的主食是羊肉，猪肉吃得很少。 　　接下来到时再没有什么人找李承业了，他也能安静地跟在这群人后面。 　　褚书记带着这些人去了几个车间参观，当然也包括李承业他们的十二车间。李承业他们可以说是几个车间中进度最快的，倒是又收获了一波表扬。 　　这场参观一直持续到晚上六点，这些人还会在这边待一天，据说是要等待明天炼出来的成品，看一下成色怎么样。 　　既然到了晚上，那就免不得需要吃一顿便饭了。因为宁书记说了，不要铺张浪费，所以褚书记就将晚餐安排在了食堂。不过因为毕竟这些人身边都不一般，还有来自国外的贵宾，所以周厂长这一顿饭还是花了不少心思的。湖安省的各种地方特色菜都上了个遍，考虑到外宾的饮食习惯，虽然没有实行严格的分餐制，但有些菜还是给他们单独上了。 　　当然那位数不多的香肠就只有外宾那一桌上有，其他桌上都是没有的。不仅如此，除了筷子之外，周厂长还为几位外宾陪了刀叉。一顿饭吃得十分愉快，虽然没有啤酒，主要是因为明天还有不少其他行程，再一个就是晚上说不定还有商务会谈，所以就直接没有上酒这种东西。 　　不过菲勒克德先生还是吃得十分满足的，特别是花国的香肠，深得他的喜欢，还在桌子上说之后想买一些这种香肠回去。 　　作为褚书记的秘书，胡立人也得到了一个吃饭的位置，而被宁书记叫过来的李承业自然也坐在这里了，两人正好还坐在一桌，挨在一起。 　　“还真像你说的啊，这些D国人的确挺喜欢吃香肠的，你看，这才没多一会就没有了。”胡立人虽然一直在吃饭，但眼睛却一直在主桌那边停留着。时时刻刻关注着那边，自然对上面的情况非常了解。 　　李承业也朝那边看了一下的，的确是和胡立人说的一样，“D国人爱吃香肠是一直以来的习惯。” 　　胡立人看了一下周围，见没人注意到他们，他立即小声地在李承业耳边说：“哎，你说我们这边的香肠能不能卖出国啊！我们这里的香肠可是好吃得很，看那个D国人就知道，肯定是有市场。”胡立人眼睛发亮，显然是觉得自己找到了个好主意。 　　李承业看了他一眼，“你这想法不错，不过前提是要有那么多猪和鸭子。”他们这可没有多少人能吃起猪肉，更不用说开个什么香肠厂了，还卖给D国那边，估计很多老百姓都会反对，他们自己都没吃上猪肉啊。 　　胡立人继续道：“那也简单，再开个养猪场和养鸭场呗。” 　　李承业摇头，“哪里有那么多粮食养猪，你以为为什么现在猪肉那么少，主要就是粮食不够，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粮食给猪吃。”猪肉不值钱吗？当然值钱，也缺，但为什么没有那么多人养猪呢，那当然是因为粮食不够，现在的粮食人都不够吃，怎么可能给猪吃。要知道因为粮食紧缺，很多地方的酿酒厂都已经停产了，酒那可是绝对紧俏的东西。 　　胡立人刚才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么多，就是觉得弄香肠能赚外汇，赚外国人的钱，哪里能想到猪的事情，这会想到要面对的困难，也是有些头疼和郁闷了。 　　“那要怎么办啊？我真的觉得这想法挺小的，肯定能赚到外汇。”要知道花国可是个美食大国，味道肯定能征服那帮D国人。而且香肠这种东西只要弄好了，绝对是十分便于存放和运输的。 　　李承业这会也皱眉沉思了起来，可惜这事一会也找不到解决办法，“这事先不着急，我要找人问问。”李承业不是专业人士，对养殖方面也没有什么经验，也想不出办法来，还是决定寻求一下帮助。 　　胡立人十分好奇，“找谁帮忙啊？” 　　李承业：“当然是找能帮得上忙的人帮忙。”说完这一句，他就没有再管胡立人，继续专心吃起了饭。 　　没有酒，也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客套，毕竟语言不通，D国人又是比较讲解效率的人，不过浪费太多的时间在饭桌上面，所以一顿晚餐差不多持续了一个小时就结束了。之后一群人就转移到了钢铁厂的一个大会议室里面，一边喝茶也一边谈事情。 　　李承业没有继续跟进去，他跑回了自己负责的车间，此时车间里面还是灯火通明的，张大爷和周大爷因为刚才有人过来参观，所以提前避开了，他们毕竟不是钢铁厂的正式员工。而且这个年纪了，在这边也比较显眼，为了减少麻烦，所以他们提前就走了。说是等这些人都走了之后，再来钢铁厂研究这些新设备。 　　此时车间里面只剩下二十多人了，这里面就包括钱师傅，设备都是好设备，又有专人看着，所以今天一天倒是没有出现什么问题，至于其他的就要等明天了。 　　“钱师傅，现在到什么步骤了？”李承业赶紧走进去，对着正在忙碌着钱师傅问了起来。 　　听到李承业的声音，蹲着的钱师傅立马就站了起来，还顺手抓了一把东西在手上，“你看一下，这是已经过滤之后的干铁粉，看着十分干净。” 　　李承业接过来，仔细看了一下，杂质什么都已经清除干净了，只不过这品质好不好却是要经过测验的。只不过这不是私人买卖，一般钢铁厂是不会有这道工序的，要知道这些原材料可都是看指标的。 　　“烧结炉那边情况怎么样？今晚能开始进行烧结吗？”李承业看了一下烧结炉，里面温度也不知道够不够。 　　“可以，烧结炉那边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就能将铁粉放进去烧结成块。”钱师傅给出了一个十分确定的答案。 　　炼钢是一个讲究工序的事情，必须一道一道地过，为了节约成本，防止铁水凝固，高炉和转炉几乎都不会停炉，除非是大修或者是十分重要的检修。 　　只不过他们旧有的设备都存着很多问题，几乎都是白天生产，晚上熄火之后对高炉炉内进行补休。现在买了这么多新设备，质量和效能也提高了很多，倒是能实现二十四小时生产。 　　不过李承业却是有些担心，铁矿和煤炭是一个问题，只有足够的原料才能支撑他们进行二十小时不间断的生产。 　　不过现在还不是担心的时候，钢铁厂的原料暂时是比较充足的。之前上面又划分了一批原料给他们，而且最近也听说邻省又发现了两座大型铁矿山，预计今年开半年就能正式开始进行开采，到时候他们的原料来源也会更多一些。相对应的，钢铁的产量也会提升不少，这样也会让各类工业品的产量也有所提升。 　　“那就好，钱师傅，今晚我在这看着，你先回去休息吧，等明天早上早一些过来换我。”毕竟是第一天开工，李承业还是觉得应该有人在这盯着比较好，正好他和钱师傅两个人能换班来。 　　钱师傅摇头，并没有答应的意思，脸上也满是不赞同，“得了，还是你晚上去休息吧，你经验可没有我多，在这要是处理不了怎么办？再说了，那些人明天还要过来的，你肯定得养足精神不是。”钱师傅觉得那些人今天都叫李承业了，说不定明天不会叫他。他现在还能撑着，顶一段时间就是一段时间吧。 　　李承业作为车间主任，哪有自己回去休息，让帮忙的人在这熬夜盯着的道理，自然是不同意。两人争论了一会，最终还是谁都没有说服谁。 　　没办法，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退让的人，最终还是两个人都留下来了。 　　不过工人还是能换班了，晚上九点的时候就会有人过来替换，然后到早上六点，之后工作八个小时再换人。 　　三班倒还是他们钢铁厂第一次开始实行，不过大部分人的态度还是十分积极的，毕竟只有钢铁厂好了，大家的日子才会好过。 　　虽然说国有企业不存在辞退员工的情况，但工厂效益不好，经营不善最后倒闭，导致拖欠工人工资，工作无人接收的情况也已经发生过很多次。 　　虽然之后都有政府托底，最终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但谁又愿意让自己赖以生存的饭碗倒闭呢。 　　李承业有心想在车间内盯着钢铁的生产流程，但事与愿违，没到八点钟，还是有事情找上了他。 　　“蓝主任，有什么事情吗？”李承业赶紧从车间里面跑出来，怎么也想不到来找他的居然是外交部的蓝主任。 　　他并不属于湖安省的干部，主要是因为D国这边之前一直由他负责，所以这一次也就还是他来了。毕竟他更熟悉一些，这样双方之间的交流也能更流畅一些。 　　“没有耽误你的工作吧？”蓝主任往车间里面望了一眼，虽然已经这个点了，还是有不少人在奋力工作，看着就是充满了干劲的样子。 　　“没有，没有，事情都挺顺利的，我就是在这盯着。”这会已经进行到烧结这一步了，所以人数要稍微多一些了。 　　“那就好，我来这找你是因为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帮一下忙！”蓝主任有一种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感觉，主要是这要求有些太难为人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对李承业说出口。本来是想着让钢铁厂的领导转告李承业的，后来想想这样不行，毕竟是求人家帮忙，还有有些诚意比较好。 　　“蓝主任，有什么事您尽管说！”李承业虽然不知道这位究竟是有什么事，但肯定同菲勒克德先生他们脱不开关系。不过这位可是外交部的主任，都亲自找上门来了，李承业自然也就没有办法拒绝了。 　　他也是很无奈，他只是和菲勒克德家族又一些些微的交集罢了，之前那些合作能成也是因为双方都有合作的诚意，可是这些人好像已经过分地高估了他在双方中间起到的作用。 　　所以一涉及到那边的事情，这些人就会过来找他，有时候是问意见，有时候是借着他拉近双方关系，再有时候就是想让李承业去促成一些东西。 　　李承业当然也不会反对这些事情，毕竟能被人看重，要求去完成一些任务说明他有价值，他就是担心那些人期待过高。虽然菲勒克德看着对他十分友好，也很愿意同他一起交流合作的样子，但对方毕竟是一个大财团家族的继承人，他愿意谈那还是冲着利益来的。 　　蓝主任没有再犹豫，直接对着李承业道：“主要是有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菲勒克德先生想在这边拥有两天的私人行程，想让你带着他在附近四处看看。第二件事就是菲勒克德先生十分喜欢你母亲做的香肠，想要他帮忙在做一批，他愿意出钱采购。” 　　“私人行程？”香肠还好说，就是要让李母辛苦一下了，可这私人行程，蓝主任确定这是允许的吗？ 　　蓝主任解释：“你放心，这次私人行程我们会派人全程跟着。这边风景都不错，还有湖心岛什么的，到时候我们会给出一份行程单，你按照这份行程单带着菲勒克德先生到处看一看风景，欣赏一下山水人文就可以了。” 　　听到这个解释李承业安心了不少，可他现在可已经是车间主任了，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带着人游山玩水啊。 　　见李承业沉默不说话，蓝主任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笑着道：“至于你的工作，那就更不用担心了，你们褚书记说了，他会让人给你帮两天忙。最多两天，我们下午早一点结束，这样你也能有时间到车间里面来看看。” 　　蓝主任也有些不好意思，都说是各司其职，这件事本来就不应该麻烦李承业同志，而是因该由他们外交部来负责。可谁让那位菲勒克德先生指定了要让李承业跟着呢。人家是外宾，也是贵宾，涉及到多项正合作和待合作的事项，是千万不能得罪的人，还必须好好招待，他们也就只能这样安排了。 　　这事一被提出来李承业就知道自己是拒绝不了的。这会蓝主任都这么说了，他当然也就只能点头答应了。 　　“具体是什么时候要开始这个私人行程？” 　　蓝主任对李承业的态度十分满意，笑着道：“后天，明天我们还要在钢铁厂看成品，顺便再谈一些其它事情。” 　　“好。”还好是后天，李承业可不想是明天，他也想看到第一批的生产成品。按照现在的速度，最先出成品的应该就是他们车间了。 　　“哎，对了，香肠的事情也得抓紧一些，菲勒克德先生之后还会在这边待几天，咱们最好尽快将这些香肠弄出来。”蓝主任十分满意，不过还是又对着李承业叮嘱了一下香肠的事情。 　　“好的，蓝主任，等会我就回去和我娘说这件事。” 　　“那就这样吧，你继续忙，我先走了。”说完蓝主任就要离开。 　　李承业赶紧拦住他，“蓝主任，还有些事？” 　　蓝主任有些惊讶，“还有什么问题吗？” 　　李承业：“这香肠配方好说，做着也就费些事，麻烦了一些，但这肉还有调料是个问题啊。”看菲勒克德的架势，最少都是百来斤的香肠，说不定更多，他那里弄得到那么多猪肉和调料，对了，还有鸭肠。 　　蓝主任皱眉，这的确是个事，“这样，原料这一块我们想办法，保证明天将所有多细节都送到你家去，就麻烦你娘帮忙弄一下。” 　　这样就最好，李承业也不指望这个挣钱，不过就是帮一下忙罢了。 　　突然李承业又想到之前胡立人提出的建议，他状似不经意地问蓝主任，“蓝主任，D国人真能吃得惯我们花国的香肠吗？还很喜欢！” 　　蓝主任这会也不怎么着急，倒是也有心情回答李承业的问题，“D国人的确是特别喜欢吃香肠，自然也包括我们花国的香肠。D国的香肠并没有向我们这边一样经过那么多调料的处理，那肯定是没有我们这边好吃的，他们喜欢也不稀奇。不过啊，你娘做的香肠的确是十分好吃，味道恰到好处，几乎也是我吃过中最喜欢的。” 　　蓝主任也在D国待过不短时间，所以对那边的情况还是十分了解的，也吃过不少香肠，对他们的口味也有一定了解。 　　李承业这会也觉得之前胡立人说的那个主意不错了，“蓝主任，你说我们将香肠出口到D国怎么样？” 　　蓝主任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 　　李承业：“不是我的意思，这是之前吃饭的时候褚书记的胡秘书同我说的一个意见，我们这边各种配方和手艺都有，完全可以成立一个香肠加工厂，将这些香肠卖给D国人，这样肯定就能挣到不少外汇。” 　　蓝主任沉默着思考者，并没有马上给出答案。 　　“蓝主任，之前吃饭的时候你肯定也看到了，过来的几个D国人简直就是盯着我们的香肠吃，几乎是没有停歇，不到十分钟这香肠就已经吃完了。”李承业想要说服蓝主任。 　　蓝主任听他这么一说，也回忆了一下之前的场景，“哎，你说的还真是啊！不过怎么原材料是个问题啊，这猪肉可不是那么好弄的。” 　　李承业感觉事情有戏了，赶紧道：“蓝主任，猪肉的话可以成立专门的猪肉养殖场，还有就是让附近的村子里都种一些。” 　　蓝主任立马就摇头了，“那不行，养一头猪那要废多少粮食啊，现在可没有那么多粮食养猪。” 　　人吃饱都还是一个艰巨的任务，猪自然是不会被放在前面，吃饭可要比吃肉重要。 　　李承业：“蓝主任，我有一个问题？” 　　蓝主任：“说吧！” 　　“我们来看看D国，他们几乎是以猪肉为主食的，每年的猪肉食用量巨大，我可不觉得他们能用那么多粮食喂猪，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办法。我记得农作物生长有肥料，这猪肉养殖这一块是不是也有类似于肥料的东西，能加速猪得成长。”李承业这是合理猜测。 　　蓝主任仔细想了想，动脑子的边缝里找出了一些相关的记忆，“好像真的有什么猪饲料，说是能加快猪肉生长，D国的肉猪可是一个个都肥得很。” 　　李承业立即眼前一亮，“蓝主任，咱们能不能弄一些这种猪饲料试一试，看一看有没有效果。” 　　蓝主任点头答应了，“这事好办，我让人带一些回国就可以了，不过这时间有一些长。”蓝主任这会也觉得这个胡秘书提出来的想法不错。不过“你打算和D国人合作，还是菲勒克德先生？” 　　李承业笑着点头，“菲勒克德先生是一个十分聪明的生意人，我估计他会主动同我谈这一笔生意，不过我估计他的意思是直接将配方给买回去，而不是直接购买香肠。”拿到配方之后他们完全可以自己在D国成立公司，并且进行生产和销售。 　　虽然食品的单个利润比较低，但耐不住能走量，而且D国人几乎每顿饭都有香肠，这绝对是一个长远的好生意。 　　“配方绝对不能给，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中。”蓝主任在国外也待了一些年，自然明白这些秘方的重要性，立马就十分严肃地对着李承业进行强调。 　　李承业也明白这一点，赶紧点头答应了，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将秘方给卖出去的。 　　“那就好，行了，香肠加工厂的事情我会帮着你同闻局长说一下，我们会商量一下看怎么做比较好，你就专心做你的事情，不要忘记后天陪伴菲勒克德先生的事情了。”蓝主任没有再留下来，叮嘱完李承业之后就离开了。 　　李承业等人离开之后会回了车间，顺便同钱师傅说了一下自己要去做的事情，请他在十二车间继续多待几天，算是帮他看着。 　　钱师傅没犹豫就答应去，毕竟这只是件小事，再说了蓝纪明那边人手充足，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就会有人来找他，所以他还是比较有时间帮李承业这个忙的。 　　因为还要和李母说香肠的事情，所以李承业晚上还是回家了，几乎是一同钱师傅交待完他立马就回家了。现在李家人都睡得早，两个孩子几乎是不到九点九上床睡觉了。李母则是要晚一些，一般会在九点半左右的样子。要是回去晚了，肯定没有机会跟李母说这一件事了。 　　李承业几乎是跑着回家的，他回家的时候正好李母刚打理完两个小家伙，将他们放在床上之后就打算收拾一下自己然后去睡觉。 　　“娘，有点事要你帮忙！”李承业一进屋就喊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小声点，俩孩子要睡觉了，不要吵到他们。”李母从小西小北房间里面出来，看着李承业的表情有些小责怪，觉得李承业声音太大了。 　　“娘，你还记得下去胡立人过来借香肠不？” 　　李母点头，笑了起来眼睛几乎快要眯成一条缝，“当然记得，他说的是什么钢铁厂要用的做的香肠招待客人，还是贵客。”李母还有些得意的样子，似乎是因为自己的菜被贵客给吃上了。 　　“没错就是贵客。”李承业有些好笑，之后又接着道：“他们是D国人，最喜欢吃的就是香肠他们觉得你做出来的香肠味道是最棒的，所以想让你多做一点，处理好之后给他们带回D国。” 　　“我的天啊！那些D国人真的很喜欢吗？”李母惊讶得不行，她可没想到这些D国人居然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手艺不烦。 　　李承业点头，“他们的确都很喜欢，不到十分钟餐桌上的香肠久都没有了看着好像都是那些D国人吃。” 　　李母终于是找到属于自己的事业了，她立马就拍板答应了，“行，这事就交给我了，不过那些原材料……？” 　　李承业笑：“不用担心，会有人提供这些东西的。明天早上就会有人送猪肉还有鸭肠和一些调料什么的过来，您慢慢加工香肠就可以了。” 　　闻言李母也算是放心了，连忙拍手笑道：“那就好，我刚才还在为这些事情发愁呢，这会总算是放心了。” 　　突然李母像是想起了什么，赶紧着急地道：“哎，对了，我这菜刀好像也不怎么行了，要不给我换一把？” 第86章 　　“行。”李承业立马就答应了,李母的菜刀用了不少年了，的确是要换一把。 　　李承业同李母说完话之后就又回钢铁厂了，之后还有不少事情,他还是要去继续和钱师傅一起盯着。 　　一晚上钱师傅和李承业两人轮流看着,倒也趁着没什么事的时候在办公室里休息了一会,很快四月的天就亮了起来。等李承业他们吃完早餐回到车间的时候，烧结矿已经在高炉里面进行冶炼了,在热风和焦炭的作用下,烧结矿化成了铁水,并且脱硫。 　　“赶紧的,铁水要出来了，转炉那边准备好没有,马上要进行炼钢了。”钱师傅看了一下高炉的状态，立即对着后面的人喊了起来。 　　“没有问题，温度已经够了，氧气也已经准备好了。”负责转炉这一块的小组长立即应答了起来,他们早就已经等着了。 　　“来了啊！”随着钱师傅的一声，铁水被倒入转炉之中,里面就有人加入了适量的生石灰，然后又有人将氧气喷枪从炉顶插入炉内,这些氧气都是存度比较高的高压氧气流，一进入到炉内，就会使高温下的铁水进行快速的氧化反应，去除掉铁水里面的硫和磷。经过几道工序之后，铁水就会变成钢水。 　　时间一点点过去，钢水的温度和成分就都达到了要求，炉体慢慢地倾斜,钢水被倒出来，进入到钢水包之中，并且加入一些脱氧剂和其他成分，等待钢水合格之后，就可以被浇铸成铸件和钢锭。这些都是钢胚，这些钢胚一般都是会被送到轧制厂进行轧制。 　　不过他们钢铁厂本身就有轧制车间，所以直接在厂里处理就可以了，这些处理好的钢材则是会被送到各个机械厂或是一些其他需要的厂子。 　　李承业和钱师傅不错眼地盯着后面的每一个步骤，等到转炉哪一步的时候褚书记就领着不少人过来了，就是昨天那些人，一听说李承业他们车间出钢最快，所以就都过来了。 　　不过这些人还是比较有分寸的，只是站在一边看着，并没有打扰李承业他们的忙碌工作。宁书记他们今天也没有叫李承业过来的意思，一过来就让他专注忙自己的事情。 　　等到第一批钢胚出来的时候，不少人都激动了起来，宁书记他们更是瞪大了眼睛往那边看，只不过因为那边围了不少人，他们这边也看不到什么。 　　不过也没有花费多长时间，很快处理好了的钢胚就被运到了规划好被放置了地方。 　　宁书记有些忍不住了，“褚书记，我们直接过去看看吧？就不需要人家邀请了，他们这会应该是忙不过来了了。” 　　褚书记看了眼那边，发现李承业也都在帮着搬钢胚了，赶紧道：“那我们过去吧，正好看看这成品质量怎么样？” 　　一大群人围了过去，还好这会第一批出来的钢胚都已经被放置了过来，工人们都散开了，不然真没有那么些空位让这些人看。 　　宁书记一马当先，“李主任，怎么样？这批钢胚情况怎么样？”宁书记心中还是有些急切的。 　　李承业听到声音赶紧起身，正色道：“我们看了一下，这批钢胚初步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钢胚表面比较平整，并没有什么裂纹或者是毛刺，凹陷和夹杂物。至于内部的一些情况就要等待进行具体的检测，之后才能发现问提。” 　　宁书记点头，“行，那就赶紧开始检测吧，数据弄准确一些，最好是多对几个样子进行测试。” 　　李承业点头答应，之后就又和钱师傅开始忙碌了起来，他们不仅要对刚才的内部情况进行观察，还要测试组成成分，之后还有一些其他的物理和化学测试，整个过程还是比较繁琐了。 　　李承业他们忙碌着，车间里面的机器也还在生产着钢铁，而宁书记他们也在四处看着。 　　测试差不多进行了两个多小时，等李承业带着一张纸来找褚书记他们的时候已经都快中午了，此时大家已经转移到几间会议室里面休息去了。 　　宁书记、褚书记、付书记还有闻局长他们在一个小房间里面说话，菲勒克德先生则是和蓝主任他们在另外一个房间里面交流。 　　李承业是被胡立人领到褚书记他们那个房间的，一听到动静里面的人就立马停止了交谈，李承业跨步进去之后就将门给关上了。 　　“李同志，是检验报告出来了吧？”一见到是李承业，宁书记几人就看向了他手中拿着的那张纸。 　　“是的。”李承业冲着几个人打了招呼，之后就走过去将纸递给了宁书记。 　　宁书记赶紧拿过纸仔细看了起来，另外几个人也赶紧凑到他后面，想要看清上面的结果。 　　李承业见状继续道：“我们已经做了所有的相关检测，最终结果表明这一批的成品合格率在百分之九十七以上，品质上层，内部没有大的瑕疵，各种成分都在适合的范围之内……” 　　一项项数据被李承业报出来，看到报告的几人表情也是越来越高兴，他们之所以十分关注钢铁厂的生产情况，也是有原因的，从五几年大炼钢铁活动的提出就可以明白花国对于钢铁的紧缺性。钢铁产能不足一直是花国工业发展较慢的一个重要原因，而这一批新设备的出现，不，应该是这些设备所代表的技术，是他们振兴钢铁行业的希望。 　　如果这批设备真能有那么大的作用，提升产能和品质，那他们付出大量的代价也将这些技术给拿到手。 　　宁书记最新看完手中的资料，然后就将资料交给了付书记他们，自己则是笑着看向李承业，“李同志，实在是辛苦你们了，听说你昨天一晚上都待在车间里面，年轻人，虽然身体不错，但也要爱惜身体，工作和休息也要合理安排啊！” 　　得到一个十分好的结果，这会宁书记看李承业也是格外的高兴还有欣赏。这种欣赏不再只是停留在纸面的调查资料和菲勒克德先生欣赏的人了。 　　李承业对于这种关心自然是十分感激地接受了，笑着道：“知道了，谢谢宁书记关心。” 　　闻局长这会也看完了资料，有些按耐不住地道：“宁书记，那我们之前那个项目？” 　　宁书记摆摆手，“这事先不要太着急，李同志之前不是已经给你支过招吗？先调查清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动，看看究竟问题是出在了哪里？” 　　闻局长一听这话焦躁的心情稳定了一些，“明白了，这是我会尽快去办的。” 　　李承业也明白闻局长肯定会将自己的话说出去，也肯定不会隐瞒说话人的身份，所以这会李承业倒是一点都没有惊讶的意思。翻到是付书记和褚书记用惊诧地目光看了李承业一下，之后又不想被发现，赶紧收了回去。 　　之后就没有李承业什么事情了，宁书记他们事务繁忙，没多久就离开县城了，就只剩下菲勒克德先生一行人，说是要在县城里玩一玩。当然虽然说的是只剩菲勒克德先生一行人，但其实外交部和商务部那边都有人留下，更重要的是闻局长也没有走。三天之后这位先生还要去县城再一次地进行其他合作事项的谈判，他想试一试能不能从这位身上弄出一些什么消息出来。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临时增加了一项商谈，但菲勒克德先生这边负责这个项目的人没有在一次的行程中，所以要临时赶过来，就要等几天了。恰好能预留给这位先生两天游玩的时间，他们本来时候想安排他在省城玩几天的，结果这位非要待在这个小县城里面。 　　上午忙完之后李承业就被褚书记给赶回家休息了，要知道上面可是给他都发了通知，说李承业要做的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那他能怎么办呢，那就只能非常重视了。 　　李承业也没有多说什么，吃了点东西就回家休息了，才一进院子李承业就发现家里十分热闹。李母正带着两个有些眼熟的婶子在院子里忙碌的。两个婶子正在剁肉，李母则是在给剁好的肉调味。 　　“娘，这是在做香肠啊！”看来那些人的速度也是真的快啊！ 　　看到李承业见来李母赶紧半举着双手迎了过去，“可不是，这一大早东西就给我提过来了，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就找了两个嫂子帮忙。” 　　说着她指了指正忙着的两人给李承业介绍，“这位是隔壁的赵婶子，这位是秋婶子，人都挺好的。” 　　李母都说人挺好了，那肯定就是比较和她合的来的人，李承业赶紧打起精神笑着同他们打招呼。不过那两位和李承业不怎么熟，又知道他是在厂子里当领导的，所以都有些拘谨，只是笑着冲他点头。 　　李承业也没有在院子里多待，提着手提包就往堂屋里走了，他这会是真的想睡觉了。李母则是跟在李承业后面，一进到屋子里就开始着急地问了起来。 　　“儿子，你吃饭了没有？要不要我去给你做点，家里还有不少菜呢。” 　　李承业赶紧摇头，“不用了，娘，我已经在食堂吃过了，你就不用担心了！” 　　李母瞪了他一眼，眼里满是担心，“你这话说得好，你是我儿子，我怎么可能不担心？看你这没有精神的样子，昨夜肯定是一晚上都没有休息吧？你呀！就不能好好顾顾自己的身体吗？下午还用不用去上班？” 　　李承业连忙讨饶，“娘，这不是特殊情况嘛！以后肯定不会这样了。下午可以休息半天。” 　　李母却没有一点相信他的意思，冷哼一声，“你也就嘴里这么说，等以后肯定又是一句特殊情况打发我，你可是我儿子，我还能不知道你。” 　　只是随意应付李母的李承业这会也有些无奈，可他也不能直接说实话吧。 　　李母知道这事纠缠着也没什么意思，还是决定放过李承业了，“行了，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你以后尽量不要熬夜就算是对得起我了。”做母亲的哪里能争得过自己儿子，最终妥协的还是李母。 　　李承业也就只能点头了。 　　李母知道他忙了一夜，这会正需要休息，也就没有再继续打扰他，“行了，你回房间休息吧，不过你去小西小北他们方面吧，那边声音会小些。”李母有些担心剁肉的声音会吵到李承业，不过这批香肠要得急，她也不能为了儿子睡觉停下来不做了。 　　李承业点头，没犹豫就去了小西小北的房间，关上门之后就躺下来睡觉了。不过虽然是关上了门，但前面院子里的声音还是不断的传来。李承业本来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一趟下来每一会意识就慢慢地散开了。 　　傍晚六点的时候李承业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屋子里静悄悄地，几乎听不到人活动的声音，李承业从床上爬起来，看了眼时间，有些惊讶居然已经这个点了，按说平时这个点大家应该已经在吃饭了。 　　他理了理散乱着的头发，顺便换了套衣服，人看着精神了不少，然后就走出了房间，正打算去厨房看一看李母是不是留了晚饭给他。结果一道堂屋就发现了正在大眼瞪小眼的几个人。 　　“菲勒克德先生？”李承业惊讶极了，完全不明白这位怎么会出现在自己家中，而且还坐在自己的四方桌上。而小西小北则是紧挨着李母坐着，用十分好奇的目光盯着那位菲勒克德先生。 　　之前还有些郁闷的菲勒克德先生立马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十分高兴地道：“哦，李，你可终于醒了，你的家人都听不懂D国话，你快帮我对你母亲说一下，她做的香肠十分好吃。”见到李承业出现的时候这位菲勒克德先生明显是松了口气。 　　李承业虽然还有些闹不明白这位这么就这么突然地跑过来了，但还是被这样的场景弄得有些好笑，他赶紧对着这个外国人道：“好的。” 　　之后他又转向了似乎还有些忐忑不安的李母，“娘，这位是国外来的一位贵宾，他说你做的香肠十分好吃。” 　　“真的？这就是你之前说的十分喜欢吃香肠的那个？”李母有些狐疑地问。 　　李承业笑着点头，确认道：“没错，就是他，之后两天我会带着他倒出去看看。” 　　“李，你们在说什么呢？”菲勒克德见两人来回说这话，而没有翻译的他根本就听不懂，赶紧着急地问了起来。 　　李承业告诉了他两个人之间的话，顺便给他们俩做起了翻译。 　　菲勒克德先生，“没错，我们D国人最爱的就是香肠，女士，你做的香肠味道太好了，比我在D国吃到的所有香肠味道都要好，完全可以在D国开一家香肠的制作工厂了，那一定会有很多人买的。” 　　李母：“我这香肠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好啊，我们这多的是比我做的还好吃的。” 　　菲勒克德先生：“女士，你实在是太谦虚了，真的可以开厂的。” 　　李母摆手笑：“不行，不行，我们这是不允许私人做生意的，这是在犯错误。” 　　菲勒克德先生有些生气的样子，“哦，不，私人做生意怎么会是在犯错，这就是在扼杀人的天性，追求利益是人的天性。” 　　李承业听到他的话轻喝一声，“菲勒克德先生！” 　　李承业说这话的时候还四处看了看，他身体里作为军人的直觉告诉他周围没有人在偷听，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赶紧道：“菲勒克德先生，这里是花国，我们所追求的不一样，我不会批评你们的生活方式，但希望你也尊重我们的生活方式。” 　　李承业这话十分严肃，菲勒克德先生还有些被他那声轻喝给惊到了，不过这会他也明白自己刚才的话在花国可能会惹到一些麻烦。虽然他能确定这会自己身边没有人盯着，但在花国的地盘，说话什么的还是要小心一些比较好。 　　“哦，对不起，李，我说错话了，希望你不要介意，不过你放心，我能确定附近是安全的。”菲勒克德先生眼里带着些歉意，说话的时候十分认真，声音也放轻了不少。 　　李承业点点头，算是认同了他的歉意。李承业虽然也比较认同他的一些说话，利益是人们追求的永远不会变的东西，但在什么地方唱什么歌，他现在绝对是不能认同这种说法的。 　　菲勒克德却没有结束他之前的话，娜了一下位置，让自己紧挨着李承业，李承业有些不习惯地想要挪开，却在这时，菲勒克德小声地在李承业的耳边说起了话，“李，我觉得我们非常契合，以后肯定会是很好的合作伙伴，你要不要重新选择一下你的未来，去到更适合你的地方。” 　　李承业眉头一皱，立即摇头。 　　菲勒克德先生却继续道：“先别忙着拒绝我，你的家人我们也有办法弄走，你们可以先去港岛，我们在那边也有自己的办事处……”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李承业给打断了，“菲勒克德先生，不好意思，我拒绝。”他的态度十分坚决，看不出一丝是在欲拒还迎的感觉。 　　菲勒克德先生十分不解，“为什么？完全没有理由啊？除了家人，这里应该没有什么是能值得你留念的东西了吧？在D国我能给你更好的一切。”他是真的不理解这些人在想什么，他之所以想在这个小县城停留，就是为了看一下李承业的家乡和生活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 　　说实话，这里破旧、贫穷且落后，生活环境十分不好，D国则要好得多，哪里到处都是灯红酒绿，高楼大厦，可要比这里舒服多了，为什么李承业会不愿意离开呢。 　　李承业笑，“没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只因为这里是我的祖国，我的家在这。” 　　“虽然这里穷，这里落后，但总有一天这里会被建设起来的，这里已经在一天天变好了。”但如果每个有那么一点本事的人，一找到机会就想着逃离，想着忘记，那他们的国家什么时候才能发展起来呢。虽然李承业不少哪一种什么无私付出的人，但还是希望自己能做出一些事情来的。 　　菲利克德先生郁闷地嘟囔了一句，“可恶的极端名族主义者！” 　　这会他已经明白自己是挖人无望了，当然那句“可恶的极端名族主义者”对于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骂人的话，D国人本身就是特别注重名族感的人，特别是纯正的D国日耳曼人，那可是历史上都赫赫有名的。 　　“你们不是在吵架吧？”李母从李承业那一声低喝就知道情况有些不对，这两人看着都有些激动。可李承业不给他翻译，她也不知道这两人究竟说了些什么。一时间也不好打断，正好这会情况似乎缓和了下来，李母赶紧小心地扯了一下衣袖。 　　李承业望过去，看见了李母担心的神色，还有小西小北关心的小眼神，两个小孩十分乖，虽然因为这个陌生人的到来有些胆怯，但还是坐在那乖乖的，一点都没有打扰他们的意思。 　　李承业安抚地笑了笑，“没事，又有吵架，只是说一下工作方面的事情罢了。” 　　“娘，你带着小西小北出去玩吧，不用管我们，我们等下就要出去了。”李承业想了想，要是让李母他们离开比较好，他们在这里也不自在。 　　李母有些犹豫，“这样能行吗？有客人呢？再说你都还没有吃饭。” 　　“没事的。”说着他又看向了菲利克德先生，这会他还郁闷着呢，也没有心情管李承业他们在说什么。 　　李母想想，也的确不想继续待在家里了，怪不自在的，就决定带着两个孩子出门。 　　“？”李母刚起身，菲勒克德就发现了，有些疑惑地样子。 　　李承业同他解释：“我母亲之前同人约好了，这会要出去了。” 　　菲勒克德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他过来主要是为了找李承业，现在目的都没有达到，自然没有多少心思同李母闲谈。 　　李母也没有耽搁，冲着菲利克德先生笑笑就带着两个孩子出门了，现在天气暖和了，夏天经常乘凉的地方这会又有不少人在那闲聊了，李母没什么事每天都会去玩玩。 　　菲勒克德先生知道今天是不会有什么成果了，也就放弃了继续说服李承业的心思，换了一个轻松的话题，“我的香肠怎么样了？大概还有多久能做出来？” 　　李承业笑，“你的香肠已经做好了，不过还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处理，走，我带你去看看。”不说离开花国的事情李承业还是对这位的到来比较欢迎的。领着他就往屋子后面去了。 　　“小心一些。”这会天已经黑了，李承业屋后面是没有灯的，不过他拿了个手电筒，倒是能看清路。 　　不过李承业带他去的地方也不远，只有几步路，是一间新修在厨房后面的小屋子。这会门正锁着，不过李承业有钥匙，倒还是挺方便的。 　　打开门，立马就是一阵咸香扑鼻的味道传来，李承业用手电筒对着最中间的地方照去。一排排挂着的香肠出现在他们眼前，可能是因为今天下午才弄完，所以这香肠还是十分饱满，里面还能看清一点点的肉汁。 　　“哇，这不可思议，这么快的吗？这些看着就十分的诱人。”那一排排的香肠最少有一两百斤的样子，的确是有些震撼人。特别是那个色泽，真的是有种想吃的感觉。 　　李承业也挺佩服李母的，虽然有两人帮着处理，但这速度也的确是很快，他记得自己中午回家的时候了还一个都没有呢。 　　“这可都是手工做出来的，当然好吃。”李承业对李母的手艺还是十分自信的。 　　菲勒克德先生露出一些遗憾的表情，“我真的觉得你们可以在D国开一家香肠厂，你敢肯定你们的香肠绝对会销往全D国，被所有人喜欢。” 　　李承业摇头，“菲勒克德先生，香肠之所以这么好吃，是因为里面放了不少花国特有的香料和调料，所以在D国建厂是不可能的。如果是在花国还差不多。” 　　菲勒克德闻言皱皱眉，和李承业想得差不多，这位国外来的贵宾并不介意多出来一门挣钱的生意，他第一次说是真心的，这一次却是带着些试探，他想要得到香肠的配方，之后自己在D国建厂。 　　不过这香料是个问题，他倒是可以从花国进口，但如果种类太多的话，那就比较麻烦了。也太费事了些。 　　“你的意思是你们在花国建立一个香肠制作厂，我们直接进口成品回去卖？这么长的时间，能行吗？”菲勒克德有些怀疑。 　　李承业十分认真地点头，“当然能行，我们的香肠都是腌制过了的，只要晒干了，就能保存很长时间。而且我记得你们回家现在似乎还有一种真空包装技术，能延长食物的保质期，我想最少六个月是没有问题的。” 　　现在的对外贸易一般都是走的海运，运送时间不一，从一个月到三个月不等。当然这和船的快慢并没有主要关系，主要是因为现在的船都是大型货轮，跑一趟不容易，攒够一船货的时间比较长。如果运气好一上船就能出发，那可能不到一个月就出发了，如果运气不好，那可能就要三个月了。 　　菲勒克德先生想了想，这事倒是可以试一下，反正不需要花太多的钱，而且他们家族本身就有来往花国的货轮，以后则是会更加频繁来往，带一些额外的货回去也是没有问题的。 　　“倒是可以试试。” 　　李承业见事情有门，继续道：“说实话啊，我们花国现在土地成本低，人工成本还有原材料成本都低，你在我们不会购买一斤香肠才不到几块钱，但你想想，你要真在D国建厂，生产出来的香肠成本可绝对不止这一些。” 　　之前李承业也在D国了解了一下那边的物价水平还有用工成本，完完全全那就不是花国能比的。 　　菲勒克德先生这会是真的惊讶了，脸上带着些不可置信，“这么好吃的东西居然这么便宜？” 　　李承业点头，“是真的。”可不就这么便宜，现在花国的猪肉价格才六七毛，再加上鸭肠和一些其他配料，总共都没超过一块，再算上人工，对这些D国人来说的确是太便宜了。 　　菲勒克德先生虽然十分心动，但却没有立即答应，只是沉吟着道：“这毕竟是合作，也不能随意定下来，还是等我回去之后商量一下再给你答案吧！” 　　李承业不介意地笑，“那是当然，不过还是希望你早日能给出答案，尽早让这么美味的东西去到D国。” 　　菲勒克德先生笑着冲李承业点头，“那是当然，我也很期待这项合作。” 　　“哇哦，你让我开始期待起明天的行程了，希望明天的食物还是会和这个香肠一样美味。”菲勒克德先生满脸期待的样子。 　　李承业笑，“那是当然，不过菲勒克德先生，你明天想去什么地方呢？”之前蓝主任并没有他说明这个事情。 　　“你是主人，去哪里当然是你安排了，我就客随主便吧！不过，你可一定要带我领略这边的美食啊！” 　　李承业十分认真的点头，“那是当然。” 　　看完香肠李承业就领着菲勒克德先生又回到了堂屋里面。 　　两人坐下来，李承业拿了一个全新的杯子，给这位还有些不习惯的外国友人倒了一杯茶。 　　“我这只有白开水，真的是招待不周了。” 　　菲勒克德先生倒是不那么在意细节的人，端起茶杯就喝了起来，“没关系，相比咖啡，我还是更喜欢喝白开水，这样比较健康。”大财团家族的人更注重健康和养生，所以每年对于咖啡的摄入量他都是有限制的。 　　两人喝了一会茶，又谈了一些其他事情，不过大多是关于D国商业圈发生的一些事情，都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李承业所在的花国并没有太多的知晓途径罢了。 　　李承业也没有多插什么话，大多都是听着对方说，而他只是简短的点评一下，不过就那么简短的点评，却还是让菲勒克德先生觉得李承业在很多方面想法都是和他一致的。 　　见他说得高兴，李承业想到之前闻局长交给他的一件任务，他连忙问道：“哎，我有件事情想要问一下，你还记得那家孟肯休机械厂吧？就是卖转炉设备给你们的那家机械厂，他们最近是不是出现什么变动了？我们之前已经初步商量好要购买技术，但现在他们却反悔了的样子。” 　　李承业是直接问出来的，并没有拐弯抹角探听消息的意思，这主要也是因为他对眼前的人有一定的了解，确定这样对方不会生气，还会告诉他一些他能说的消息。 　　听到这个名字菲勒克德先生眉头一皱，似乎并不这么好看的样子，“你们没有收到消息吗？” 　　李承业摇头，“并没有收到什么消息。” 　　菲勒克德先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事啊，还是和我们家族有一定关系的。” 　　“我们家族一直以来就有一个死敌，开始的时候只是因为我们在很多产业上面有重合，竞争次数多了就慢慢地互相敌对了起来。等到了后来……” 　　菲勒克德先生详细说明了一下原因，和菲勒克德家族敌对的家族叫做穆勒修斯家族，双方都是有很长历史的大家族，产业的触角都遍布各行各业，不是老大就是老二，争的十分厉害。但总体而言菲勒克德家族还是占上峰的，特别是在钢铁行业。 　　穆勒修斯家族的历任继承者都是心眼比较小的人，特别记仇，还是比较极端的种族主义者，同菲勒克德家族对花国的友善不同，他们特别排斥同花国建交，也很排斥和花国有生意往来，更不用说是合作了。 　　这次花国同孟肯休机械厂合作出现问题也是因为穆勒修斯家族的插手，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穆勒修斯家族已经将这家机械厂变成了他们的家族私人产业，所以他们这次提出这种要求就很正常了。明知道花国是绝对不会答应这种合作方式的，他们还提出这种要求，说白了就是不想让合作成功。 　　李承业皱眉，面上满是难色，“那这次合作是完全没有希望了？” 　　菲勒克德先生无奈地点头，“大概率是这样没有错。不过这次事情也有我们这边的原因，你放心，这件事我们会想办法的，D国拥有这项技术的并不只有这一家，我们还能换一家合作。” 　　说实话，穆勒修斯家族之前还是和他们家族互有胜负的情形，但自从菲勒克德家族同花国合作之后，以廉价的原材来在竞争中取得了优势，所以他们对花国本就不好的想法就更加不好了。 第87章 　　这样的好事李承业当然不会拒绝,“那就麻烦菲勒克德先生了，真的是十分感谢。”虽然这事说起来和他们家族有一定关系，但在外竞争,总是会出现各种问题的,这事菲勒克德家族不帮忙也不会有人说些什么。 　　菲勒克德先生摆手,对这件事倒是并不怎么在意，也许是因为从小就受到自己父亲的影响,他对花国这个地方感觉十分亲切。唯一让他觉得不好的一点就是汉语实在是太难学了,他到现在还是不能听懂这些汉语说的是什么意思。 　　等李承业将菲勒克德先生送走的时候已经不早了,他也一直没有顾得上吃饭。李承业赶紧去厨房将李母给他留的饭菜热了一下,然后就吃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李承业就带着菲勒克德先生在这个小县城里面逛了起来，说是小县城,但这边湖泊众多，且是沿江而居，风景还是十分不错的。李承业也不需要花费太多的心思，游玩的规划都是蓝主任那边给的,李承业只要去施行就行了。 　　两人时间转眼而过，不过当李承业将人送走的时候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之后他又专心投入到了钢铁厂的工作之中。菲利克德先生走了，关注李承业的人也就少了不少,毕竟他能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至于其他的事情那就不是他能改变的了。 　　时间稍纵即逝，钢铁厂新添置了一大批设备之后，几乎开始了二十四小时生产制，铁矿煤炭资源也大量往这边来，整个钢铁厂都呈现出一种新气象。随着产能的稳步上升，钢铁厂又陆续向菲勒克德家族购买了一批设备回国,相对应的厂房也是随着增加，新加入了不少工人。 　　褚书记还有李承业他们这一年专注于搞生产建设，但在这个小县城之外的世界却发生了很多事情，几乎是快要将整个花国都震动的事情，这些事情也让一九七六年变成了一个十分让人悲伤的年份。 　　三位重要人物的相继离世，一场造成近二十多万死亡的超级大地震，以及后续发生的西南地区三次地震，这可以说是灾难性的一年。但这期间也发生了不少好事，花国一座大型火力发电站被投入使用，传真通讯技术被发展，六千零一十一米超深井打成，第一座五万吨级远洋油轮下水等等等…… 　　最重要的是很多事情似乎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但也因为这些事情的发生，宁书记他们被推动的一些事情都被暂时搁置了起来。 　　而门江县因为只是一个小县城，并没有受到什么波及，钢铁厂也被发展得越来越好了起来。 　　…… 　　“赶紧的，这会要发过年福利了，今天的东西好得很啊，还不赶紧走。” 　　“走走走，听说今天不仅有猪肉，还有羊肉和牛肉呢，都是好东西。” 　　才刚下班，一大群人就蜂拥着往仓库那边跑了，一边还一边催促着身边的人。 　　腊月的钢铁厂里面，虽然冷风呼呼地吹着，但这会大家可都是心里热呼呼的。大家都辛苦一年了，就等着过年的时候能过个好年。今年钢铁厂可算是大丰收，一举成为了清安市规模最大的厂子，不仅被市里，也被省里提出来表扬了。可以说是今年全省的劳动模范单位。 　　当然厂里的效益也是越来越好了，钢铁厂的这些领导也都是受到了表扬，自然也不介意过年的时候多给下面的员工多发发福利。 　　“李主任，过年的福利都已经发得差不多了，不过还剩下这么多怎么办？”钢铁厂的财务室里面，李承业正翻看着今年不，应该是去年钢铁厂的账目，一个年轻女同志就带着一个笔记本推门进来了。 　　李承业看了来人一眼，将手中的账本放下，“给我看一下？确定所有人都已经发完了吗？今天没有上班的人也都领到了？” 　　来人严肃着一张脸，将手中的资料交给了李承业，让人惊讶的是，这个人居然是徐柳，就是之前那个考入钢铁厂采购部的徐柳。 　　“我已经确认过了，钢铁厂所有人都已经领取到他们的过年福利了，并没有什么缺漏。”钢铁厂的采购部实在是对女同志太不友好了，再加上徐柳又是一个未婚的年轻小姑娘，考虑过一段时间之后，她还是被调到了财务部。 　　李承业大致翻了一下，这本子就是钢铁厂所有员工的花名册，每个人领东西的时候都会在自己的名字上安一个手印，李承业只要看一下名字上有没有手印就行了，他大概翻了翻，确定没有什么问题，正准备合上的时候却想到一个问题，连忙将本子翻到一页，之后有些无奈地笑了起来，“徐同志，你好像真漏人了。” 　　徐柳闻言有些惊讶，着急地问：“什么，我漏人了吗？那个部门的，叫什么名字？”说着她就想将本来拿过来，自己翻一翻。 　　李承业轻笑一声，“财务部那一页，你自己看。”将本子交给对方，李承业端起茶杯慢慢喝了起来。 　　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五了，差不多明天还上一天班，后天二十七就放假，等过年来上班就是正月初五的时候。不过虽然是过年，但钢铁厂还是有人要值班的。厂里领导也有些发愁，这高炉和转炉最好是不要熄灭比较好，不然之后还要清理。而且那样也能更节约成本。 　　但考虑到工人们辛苦了这么久，厂里经过开会商议之后，还是决定过年停产七天，并且用一些时间对所有设备进行一下保养，也让工人们能过上一个安静和乐的年。 　　徐柳拿过本子，一看到空着的两个名字，立马就有些懊恼地道：“啊，对不起，李主任我将你和我的那一份给忘记了。”那空着的两个名字正是财务部李承业和徐柳。 　　李承业无奈摇头，“自己也能给忘记了，以后做事小心一些。” 　　“我这就去领回来。”徐柳也没耽搁，说完这句话就跑出去了。 　　李承业看着人离开，还没说完的话也就真能吞进肚子里去了，只能等着人回来再说了。 　　李承业并没有等多久，徐柳就带着一个人抱着一大堆东西跑了进来。 　　徐柳：“李主任，你的那一份我给你领过来了，麻烦你看一下，然后帮忙按个手印。” 　　她说完这句话就让身后的人将一大堆东西放在了李承业办公桌边上的地上，当然她手上的那一些也放在了那一堆，然后还对着那人说了声谢谢，就让人离开了。 　　李承业随意看了看，他现在是财务部的负责人，初级干部，过年的福利自然是不少的，五斤猪肉，十斤精面粉，三斤羊肉，两斤牛肉，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看着真的是不少。 　　李承业在徐柳给的本子上按了一个手印，“行了，你自己的领了没有，别再忘记了。至于剩下的那一些东西就送到食堂去吧，今晚给全场的工人加餐。” 　　“明白。”得到准确的解决方法，徐柳也就没有在李承业办公室里面多待，之后就关上门离开了。 　　等人离开之后，李承业也没有再继续看桌上的账本，这上面的数据他早就已经熟悉了，毕竟这些可都是他带着人弄出来的。将账本都收好，李承业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这一年对他来说变动十分之大，本来他是在车间做代理车间主任的，他懂一些技术，又擅长管理，倒是混得风生水起。本来他是没有那么快换地方的，但年中的会议上，他看到了一份财务部提交的财务报告。 　　账目做得十分漂亮，粗看之下似乎非常合理，根本就没有什么问题。但李承业却敏锐地发现有些不对，经过一段时间的整理，他最终还是找到了了不对的地方。虚列原材料消耗，虚增报销费用等等…… 　　褚书记他们十分愤怒，对整个财务部都审查了一遍，发现这些年财务部并不仅仅只做了一点小事，可以说是整个部门都参与了其中，贪污了不少钱，连采购部那块也有一部分人参与了其中。这件事可以说是牵扯极大，要知道财务部的主任可是已经在这个位置上做了五六年了，作假账也不是一天两天。要清查过去的账目实在是太困难了。 　　这一件事对褚书记的打击可以说十分之大，财务部的主任可以说是他们的老伙伴了，一直表现出来的都是十分认真负责的样子，根本就想不到这样的人居然会作假账，并且挪用公款。 　　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是按不下去的，最终这件事还是被报给了县里，为此褚书记他们还被付书记严厉批评了，责怪他们没有对这些账目进行审核，这算是一个比较大的失误。但其实也不仅钢铁厂对账目方面缺少审核，其他厂子也都是差不多的，现在做财务的本身就不是什么专业的会计人员，看账目的也大多没有什么专业知识，作假账的成本并不高，也很难被发现。 　　因为这件事整个门江县还掀起了一场财务清查的活动，但结果却并不怎么好，几乎所有厂子都有这样活着那样的问题，只是或轻或重罢了。 　　不过这样的事情并不是什么好听的事，最终还在被按在了门江县内，并没有宣扬开。 　　当然犯错的这些人都得到了应该有的惩罚。可财务部却留下了一个烂摊子，没办法，李承业只能临危受命，从车间主任变成了财务部主任。 　　不过学经济的自然不会不懂财务，李承业自然也是有本事的，半年时间他就将整个钢铁厂的财务情况都整理了出来，也从新将财务部给组建了起来。 　　不过相对于在车间的工作，财务部这一块需要他非的心神更多一些，特别是年底这一段时间，需要李承业他们做的事情就越多。各种年度报告，各方面的资料，都需要他进行处理和审核。 　　不过还好，明天之后就能休息一段时间了，他最近一段时间都没能和两个孩子聊一聊，也不知道他们最近学习怎么样。 　　难得一次李承业准点下班回家，也没有带着什么工作，他带着一大堆的年货骑着自行车就回家了。这辆自行车也是厂里的奖励，奖励他发现了财务部的问题。 　　李承业到家的时候李母还在做饭，两个小孩则是正围在堂屋的火堆边上烤火，为了散开烟尘，堂屋的门被开着一条缝，免得里面太闷了。所以两个坐在里面的小家伙很快就听到了李承业骑着自行车进来的声音。 　　“爹，你回来啦！”小西小北十分高兴地迎了出来。 　　“小心一点。”怕撞到他们，李承业赶紧从自行车上面下来了。 　　“哇塞，爹，你这篓子里都是肉吗？”小北本来是想扑到李承业怀里的，可一看到自行车篓子里面的东西，他立马就转了方向，脚尖踮起，手扒在车篓子上面，一脸的馋嘴样。 　　李承业也不在意，抱了大儿子一下，笑着道：“都是肉，不过不是我们家的。” 　　小北一听到这话，脸立即就苦了起来，之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气呼呼地道：“爹，你就骗我吧，我都听学校里的人说了，今天钢铁厂要发过年的福利，那肉超级多，这些肯定是我们家的，要不然你不会带回来。” 　　李承业看他这样子有些好笑，拧拧他的小鼻子，“那有没有骗到你啊？” 　　小北挣扎着躲开他，“才没有骗到我呢，我是谁啊，能被你给骗到了。” 　　将一切都看个清楚的小西这会却也同李承业站在了一边，“明明就骗到了，刚才小北脸都变成了苦瓜脸，差点就要跳脚了。” 　　小北生气了，“我才没有，哥，你居然帮爹不帮我，我忘记了吗？我才是你最可爱的弟弟！” 　　小西摇头，“总是抢我东西吃的弟弟，对不起，我忘记了。”小西这会是故意逗着弟弟玩。 　　“啊！我要生气啦！”小北只觉得这会的自己十分可怜。 　　“哈哈哈哈……”李承业却是笑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小北怎么都快要哭了？”就在这时在厨房做饭的李母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快要哭的孙子，和幸灾乐祸笑着的儿子。 　　“李承业，是不是你惹的，儿子都快哭了，也亏得你还笑得出来。”李母直接就将罪名安在了李承业身上。 　　李承业无辜笑笑，“就是闹着玩，小北这不是没有哭吗？” 　　小北却不同意了，“就是爹故意欺负我。” 　　李母赶紧安抚他，“行，都是你爹的错，小北别生气啊，等会奶奶就收拾他。” 　　“好。”小北连忙点头，还得意地冲着李承业看了一眼，然后继续道：“奶奶，我要吃粉蒸肉，我爹今天带回来好多肉。” 　　“行，奶奶给你做。”李母这会就是小孙子最大，之后还瞪了李承业一眼，“还不赶紧将东西都给我提进来。”说完他就带着小北进屋去了，只剩下李承业和小西父子俩大眼瞪小眼。 　　“儿子，你可真没有用，你还是大哥呢，一个弟弟都对付不了。” 　　“爹，你也真没有用，你还是爹呢，一个儿子都对付不了。” 　　“儿子/爹，没办法，谁让有我娘/奶奶在呢！”两父子叹了一口气，只能听话地将车子里面的东西都给搬进去了，李母那可是家里最大的人，他们都得罪不起。 　　这么一大堆的肉一时间也吃不完，再加上天气也不总是那么低，所以李承业就忙着将这些肉都处理一些，主要就是用盐腌制一下，然后压干水分，之后再放在太阳下晒几天。这样处理之后，就算放几个月都不会坏掉。 　　李母其实之前就已经将饭给做好了，不过答应了小孙子要做粉蒸肉，她就又跑去厨房忙碌了起来。马上就要过年了，她也舍得，一大锅粉蒸肉，下面还铺了很多藕，粉粉的，好吃极了。几乎是装了两大盘才装下。 　　这一年的冬天李家一家四口过得十分高兴，他们家人口简单，没有大家庭的那些糟心事，李承业工资待遇好，两个小孩也十分听话，虽然有时候有些调皮，但也无伤大雅。 　　新年一过，钢铁厂又恢复了密集的生产任务，李承业也从财务部的主任，变成了采购部的部长，之后的半年他经常出差，在家的机会也就更少了，等小西小北不，现在应该是叫李章涵李章沛，等他们暑假放结束的时候李承业才风尘仆仆地从外地赶回来。 　　本来采购部的部长是不需要经常出差的，但他才接触这个，需要有更多的了解，这一次也是因为一直供应他们的铁矿出现了一些问题，所以李承业才去了这么久。 　　李承业回来的时候是下午，他今天并不需要赶着去厂里，等明天过去就行了，李母见儿子这样，心中也是心疼，但都是为了工作，她也不能说什么，赶着儿子去洗澡，她则是去做饭了。今天儿子回来，她直接杀了只鸡，添了些土豆，做了一大锅的炖鸡肉，然后又蒸了条鱼，炒了两个小菜，可以说是绝对的丰盛了。 　　就在李承业一家准备开饭的时候，有人敲门了。李承业赶紧去开门，来人却是张大爷和周大爷，两人看起来心情很好，手里居然还带着酒。 　　“张大爷，周大爷，你们过来了，吃饭没有？”李承业看到他们也不惊讶，赶紧将人给请进了屋。 　　张大爷也不客气，“没吃呢，就等着来你家蹭两口，你家这会还没有吃饭吧？” 　　李承业：“正准备吃，你们来得正是时候，我娘刚做了粉蒸肉，分量是十分足，肯定是够你们吃的。” 　　张大爷满意了，“那就好，那就好。” 　　几人进屋的时候，桌子已经多了两双碗筷，却是李母听到动静去厨房拿的，两个孩子也端着碗去一边站着了，倒是将桌子上的位子空了出来。 　　周大爷比较客气，“大妹子，真是不好意思，今天又来打扰了。” 　　李母现在对这两位态度也是十分地好，连忙摇头，“客气什么，我家今天做的菜够，你们赶紧做，我再去煮点饭。”这菜应该是够了，但饭就没有这么多了。 　　张大爷倒是不客气，“大妹子，这是花生，再给我们炸点花生米呗，今天可是有大喜事，我们喝点酒。” 　　李母也是第一次看他们喝酒，见这两老头的样子，也知道肯定是有大喜事，也就没有拒绝，结果东西就往厨房里面去了。 　　“两位老师，赶紧做吧，今天是发生什么大喜事了啊？”李承业赶紧招呼两人坐下，心中也有些好奇。 　　张大爷神秘兮兮地笑了一下，手中的酒瓶被放在桌上，“先拿东西过来，我们倒酒喝。” 　　李承业又去厨房找来三个杯子，顺便被李母叮嘱了一声，少喝一点。这会外面还是透亮着的，李承业知道这两位过来肯定是有事情要说，就又给两个孩子弄了点饭菜，让他们去外面的石桌那边吃了。当然李承业也不忘记给李母的菜准备好了。 　　杯子被放在桌上，每个杯子里都被倒了酒，不过考虑到明天李承业还要工作，所以的里面最少。 　　张大爷将杯子举在半空，“来，让我们先庆祝一下。” 　　周大爷赶紧也笑着将杯子举了起来。 　　李承业十分疑惑，“哎，不是到底庆祝什么呀，你们就别卖关子了行不行？” 　　周大爷直接伸手将李承业手中的杯子举了起来，“先举起来再说。” 　　没办法，李承业只能将杯子举了起来，三个茶缸在半空中重重地一碰，就在这时张大爷和周大爷嘴里同时说出一句同样的话。 　　“什么？你们不会是在骗我吧？”李承业还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恍惚了，那句话只是自己臆想罢了，举在半空的手也都忘记了放下。 　　张大爷哈哈笑，“哈哈哈哈哈，就是真的，真的啊，你说，这事值不值得庆祝！”说完他大笑着闷了一大口酒，几乎是将酒当水了，至于周大爷，他这会也和张大爷差不多，脸上都是掩饰不住的笑容。 　　“高考真的要恢复了？”不怪李承业不相信，要知道自从高考取消已经十年了，而且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也没想到高考会这么快有消息。虽然他以前也上过大学，对高考没有什么执念，但原主不一样，高考可以说是原主最大的一个遗憾。 　　周大爷点头，从衣服里面拿出一封信，叹了一口气，“这是我们一个老伙伴给我写的信，他之前是省理工大学的校长，后来发生一些变故就离开了。不过他最近又被恢复了原职，他给我们写了一封信，就在八月六号，就在八月六号，那个下午……” 　　周大爷有些说不下去了，几乎已经快哭出来了，张大爷则是赶忙接着道：“八月六号下午，一位教授提出了要取消以前的大学方式，不能将让那些不想读书，文化程度不高的人占据招生名额。要按照高中文化程度就行统一招生，也就是恢复高考。” 　　周大爷这会也缓过来了，继续道：“没错，高考要恢复了，就在这场会议上，最高领导已经说了，今年就恢复高考！” 　　这简直就是一件令人难以想象的事情，要知道在这之前，高等学校的招生会就已经召开过了，招生的文件就已经被递上去了，如果不是这个人的出现，今年的招生那就还是工农兵推荐制。 　　周大爷和张大爷是一个科研工作者，却更是一个教育工作者，他们做了半辈子科研，也做了半辈子教育。相对于科研，他们更无法舍弃的是一个教育工作者的身份，要将知识传递下去，这是他们的信念。 　　李承业自然也是高兴了，不过…… 　　“张大爷，周大爷，你们是不是要离开了？”这是很自然的一个猜测，现在高考要恢复了，可没有老师，那些大学生就没有人教导，周大爷他们虽然说退休了，但身体都还十分不错，又是一方大拿，完全应该被返聘回去。 　　周大爷点点头，“没错，我们已经收到返聘书了，最迟下个月就要回去了。”现在整个省城理工大学可以说是百废待兴，机械系几乎是一个空壳了，没有老师也没有学生，按照老家伙的说法，最迟十二月份就会举行考试，来年春天就要开始上课。他们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去做，负责招生，找老师，编制教材等等等。 　　李承业皱眉，虽然一直没有喊老师，但在他心中，这两位就是他的老师，这真要走了，李承业是真的有些舍不得，“你们去省城之后有地方住吗？”他记得这两位之前住的房子都已经被收回去了。 　　张大爷笑了，“那是当然，我们是什么人，学校那边已经安排好了，还是我们以前住的房子。”虽然不知道现在已经被糟蹋成什么样了，但总归还是他们自己的房子。 　　“那就好。”说实话李承业还是有些担心的，很多事情的改变都不是立马就能都变掉的，那些知识分子之前一直低着头，现在不一定能适应这种变化，对待学生还有一些人，可能还是会有一些担心什么的，怕自己再一次说错话什么的。 　　当然这些话他都没有说，主要是他还是比较相信他这两位老师的本事的。 　　张大爷又笑着抿了一口酒，对着李承业道：“对了，你今年要不要去参加高考，以你的学习能力，说不定高考状元都是你的。”在他眼里李承业当然就是最棒的，而且他这些年都没有忘记学习。对比其他那些人优势明显。 　　李承业却是有些犹豫，按说去参加高考，再读一遍大学对现在的他而言好像并不是最合适的。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如果以后每年都要举行高考的话，那学历又会成为以后发展的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见他犹豫不定，张大爷立即劝道：“大学文凭还是十分重要的，以后的那些同学都会成为你的人脉。而且你还年轻，未来肯定不会知识局限在这个小小的钢铁厂里面的。” 　　周大爷拍了张大爷一下，“劝人就好好劝，不要乱说话，现在钢铁厂可已经是个大厂了。” 　　张大爷却是不以为然，“再怎么发展也是一个县城里面的厂子，规模和劳动力数量都限制在这里。” 　　李承业知道他们说的是实话，他们钢铁厂的限制还是比较多的，他们现在的扩张步伐也都已经慢下来了。 　　周大爷不理他，只是语重心长地对李承业道：“我也觉得为了长远的发展，你最好还是参加高考比较好，正好就考到我们省城理工大去，读个机械专业，我和张老头都在那，以你的学习进度，多不定就能提前毕业，到时候去个国字头的单位，肯定混得好。” 　　李承业自然知道他们的考虑都是为了自己好，说真的，刚来这里的时候，他还想着国家什么时候开放私营经济了，他就自己去建厂开公司。可两年过去了，他好像已经习惯在国家单位工作了，在这里获得的成就感似乎比自己做大老板，挣很多钱都要多。 　　“哎，花生米来了。”就在李承业沉默的时间，李母端着一碟花生米走了出来。 　　张大爷一见到花生米来就笑开了，也没有再逼问李承业答案，笑呵呵地接过来放在桌子上，之后就就着花生米喝起了酒。 　　等张大爷和周大爷喝完酒离开，李承业还是没有做出自己的决定。就在这个消息出来之前，他的想法是先慢慢在钢铁厂发展估计三五年之后他就能成为钢铁厂的厂长，之后再慢慢寻求其他发展。 　　这是他在现有情况下能想到的比较好，也比较合适他的发展方式。但现在另一条路出现在他的面子，他也也有些无奈，暂时不知道该如何做了。 　　虽然李承业有些迷茫，但他还是专心地坐着自己的工作，离高考恢复的消息还有一段时间才会被公布，李承业还有一段时间好好考虑。不过他也没有消极应对，张大爷他们找到的一些有关资料，他都有花时间去看。 　　“哎，你怎么了？看着有些不对头啊？”这天胡立人过来采购部找李承业要资料，却感觉他有些不对。他和李承业也相处很长一段时间了，对他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看来我真的是着急了，连你都看出来了。”李承业无奈笑笑，他抽时间将恢复高考的事情对着李母说了，李母几乎是立马就支持李承业去参加高考，还将家里的所有积蓄都拿了出来给李承业看。随着李承业的升迁，他现在每个月都有将近八十块的工资。 　　而且李母这一年多也在香肠厂工作，没错，就是香肠厂，菲勒克德先生最终还是和他们合作了，他们提供了几条饲料生产线，而他们则是为对方提供充足的香肠。 　　伴随着香肠厂而生的是各个公社兴建的养猪场，还有养鸭场，有了饲料，他们完全能样更多的牲畜，这些肉类不仅能供给香肠厂，也让门江县的人吃到猪肉的日子变多了。农民的日子也随之好过了不少。 　　而李母则是被作为技术员被香肠厂聘请了过去，专门负责调料这一块，每个月也有四十多块钱的工资，因此李母的户口也被迁了过来，所以李家的日子还是十分好过的。 　　胡立人有些好奇，“究竟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胡立人这一年多也变了很多，他去年五一的时候结婚了，现在媳妇肚子里也已经怀上了。可能是因为成为了别人依靠的对象，又做了褚书记秘书这么久时间，他变得稳重了不少，乱说话的毛病也该了不少。 　　李承业想了一下，觉得胡立人也还年轻，他去参加高考也可以，就没有隐瞒道：“今年要恢复高考了。”现在都已经是九月份了，按周大爷他们的说法，估计是十月的时候高考的消息就要被公布了。 　　“你说什么？”胡立人像是没有听到一般。 　　李承业又重复了一遍，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来，“高、考、要、恢、复、了！” 　　“你确定，不会是在骗我吧？我可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过啊！这是谁和你说的？”胡立人让自己冷静下来，虽然这个消息有些不可思议，但他对李承业还是有些了解的，知道他不会乱说话。而且李承业这两年认识了不少人，消息来源广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李承业这会也是十分认真，“张教授和周教授说的，他们的调令已经被发过来了，这个月月底他们就要回省城了，消息绝对没有问题。” 　　“天啊，这可都十年了，高考取消十年了，我们早就都不抱希望的。”他还有些不敢相信。 　　“是啊，谁说不是呢，十年，那可真的不短了。”李承业也有些感慨，为原主。 　　“你要参加高考吗？”李承业问胡立人。 第88章 　　胡立人赶紧摇头,“没有，绝对没有，就我这脑子,高中都不知道是怎么读完的,更不用是大学了。”他拒绝地十分干脆,看李承业的目光里完全都是你被害我的意思。 　　李承业无奈，“你怕这么厉害做什么,这大学也不是那么容易上的,首先你得参加高考。” 　　胡立人这下放下心了,拍拍胸口,“那是，就我这水平,高考那就是去送死的。”这人还一副挺自豪的样子，就像高考考不好是好事一样。 　　李承业真的是懒得和他说了，其实胡立人还是很聪明的，就是所有聪明都没有放在学习上面。要是他能在读书上多花一些心思,那去参加高考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哎，不是,你这么聪明，肯定是要去参加高考的吧？”李承业不说话,胡立人却是十分感兴趣地问了起来。 　　李承业摇头，“还没想好。” 　　胡立人奇怪，“为什么？成为大学生可是十分好的事情。”不过他转眼一想，李承业现在就已经混得十分不错了，这份工作也是非常有前途，有些犹豫也很正常。 　　所以不等李承业回答，他就接着道：“不过这也很正常,现在褚书记可是在把你当作未来厂长一样的培养，说不定过几年那个位置就是你的了。” 　　李承业瞪他，“注意一点，不要乱说话。”才觉得他稳重了不少，现在就乱说话。 　　胡立人却是不以为然，“我哪里有乱说话，现在我们钢铁厂睡不知道褚书记就是将你当成未来接班人在培养啊！”他说这话还有些酸溜溜，虽然他也知道李哥是凭本事走到现在的，而且还是他帮自己抓住的上升的机会，但备不住他还是羡慕嫉妒啊，要是他能有李哥那个脑子该有多好啊。 　　不过他自己是没有希望了，他媳妇肚子里的还在还有希望啊，得找时间去问一下李婶子，看看她小时候给他李哥吃了些什么东西。他到时候也按着模样给他儿子吃，说不定以后他儿子也能变成李哥这样的，那他说不定四十多岁的时候就能开始享福了。 　　胡立人想得心里美滋滋的，差点就快要笑出来了。 　　李承业却是一巴掌直接拍在胡立人的肩膀上，“不要乱说话，你现在是褚书记的秘书，说话做事一定要小心。很大程度上你的态度是能代表褚书记的态度的，你不要惹麻烦了。再说了，这以后到底谁做厂委书记也不是褚书记决定的，都要看上面的意思。” 　　毕竟是李承业向褚书记提的胡立人，要是出现什么问题了，李承业也不好说。但更重要的是，李承业不希望他们出事，所以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见李承业态度十分严肃，脸都板了起来，胡立人赶紧收回自己的嬉皮笑脸，也是十分严肃地点了点头，“知道了，我一定记在心里。” 　　想着这么久了，胡立人也没有出现什么问题，李承业最终还是读它放下了心，表情也松了下来，一时间气氛又轻松了起来。 　　李承业想了想，还是对着胡立人道：“要不你还是去参加高考试一试，应该还有个三个多月的样子，我们一起学，说不定到时候真能考上个大学，这样对你以后也好。” 　　“三个月？不行，就算是给我三年，那都没什么希望。”胡立人对自己实在是没有什么自信，不，他主要是有自知之明。 　　李承业摇头：“你这话不对，今年可以说最好的机会。” 　　胡立人十分好奇了，“这话怎么说？” 　　李承业：“要知道高考可是已经取消十年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下乡的知青，工厂的工人肯定是都能去参加考试的。这些人最少都是好几年没有读过书了，所以说这一次的高考试卷绝对不会太难，可以说是上大学最好的机会。” 　　“还有，高考的消息预计还有一个多月才会公布，你就比别人多一个多月的学习时间。再有，现在复习资料可不好弄，而我这里有全套。说白了，高考就是在参加考试的人中选拨人才，你身上的优势绝对不少，而是很多。” 　　还有一点李承业没有说的是，其实现在很多高中都是应付式教学，老师都没有多少了，学生也根本不能学到什么。而那些已经毕业的人肯定早就将那些知识忘干净了。像胡立人这种基础不怎么好的人，今年可以说是最好的机会，这一点都不错。 　　胡立人这会是真的有些犹豫，成为大学生那是他从来就没有想过的事情，不过想想，要真的成为大学生那绝对十分过瘾。 　　“真的能行？”他不是怀疑李承业，只是怀疑自己罢了。 　　李承业点头笑，“反正辛苦也就三个月，到时候选个比较轻松的专业，你就是真真正正的大学生。” 　　胡立人被这么一激，立即道：“行，我就跟你干了，不管怎么样，就试一试。” 　　“不是试一试，既然你决定要去做了，那就要做好辛苦的准备，熬夜什么的那可是常事，也不能中途放弃啊！”李承业提醒他。 　　“好。”胡立人重重地点下头，看着十分认真的样子。 　　“对了，高考要恢复的消息先不要随便乱传，消息还没有公布出来，你可不要惹麻烦啊！”李承业最后还是叮嘱一下胡立人，虽然现在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了高考要恢复的消息，但要是随意乱传，那肯定是不好的。 　　“明白，明白。这事我媳妇都暂时不会说，等到时候消息公布了我再给她讲。”胡立人倒不是不相信自己的媳妇，但这事是李承业和他说的，李承业本身就承担了风险，而他自然是不能加大这种风险。 　　李承业满意地点头，他和胡立人的媳妇就只是在结婚的时候见过几次，这位女同志最终还是没有能进入钢铁厂，反而是去了纺织厂。李承业对她并不了解，但也知道人总是会将一些重要的消息对着身边重要的人分享。像这种还没有被公布的消息一般是不能被公布出来的，李承业也不想让张大爷他们冒险。 　　之后李承业和胡立人又商定好了后续的学习安排。这件事就算是这么定下来了，李承业也觉得不管自己要不要去读大学，这次高考还是要参加的，毕竟这也是原主的心愿。 　　从这一天开始，胡立人每天晚上下班之后就去李承业家一起学习。最近钢铁厂已经进入了平稳发展的阶段，他们倒是没有那么忙，所以倒是有不少时间能学习。 　　不过高考的消息还没有被正式公布出来，所以李承业他们也没有到处宣扬，行事作风也越发低调起来。他们并没有当着别人的面学习，不是在自己的办公室就是在李承业家中，每天胡立人都回家很晚。不过这段时间他媳妇怀孕了，精神并不是很足，一直都是他娘照顾着，所以也就没有注意到胡立人的反常，只以为他最近一段时间比较忙。 　　李承业本身就有一定的基础，现在要学习的东西也不是很难，进度倒是十分快。而且张大爷他们还时不时过来帮着解答一些问题，几天学习下来倒是十分顺利。 　　不过胡立人那边就不行了，他上学时学过的知识早就已经被丢在脑后了，现在要捡起来真的是十分困难。可以说是要完全从新开始。 　　李承业也是真的狠，直接采取题海战术，每天讲解一个类型的题目之后就是大量的同类型给胡立人做，真的是不给人一丝一毫喘息的空间。 　　胡立人真的是十分痛苦，好些次想要放弃，但最终还是坚持了下来，毕竟是自己答应的事情。 　　李母也知道了李承业的决定，自然是十分高兴，她男人过世之前想着的就是看着儿子上大学，没想到还没等儿子进入大学，高考就取消了，这也是李母心中深深的遗憾。 　　这些日子见李承业他们一直在李家专心复习，李母也没有闲着。她采购了不少好东西，每天都换着给他们做好吃的。所以胡立人虽然因为学习痛苦得不行，但又因为这些菜，十分的满足。 　　高考要恢复的消息还没有被传开，张大爷他们就要会省城了。李承业当然要去送他们，还特意请了一天假。不过他是采购部的负责人，所以安排自己的假期还是非常方便的。李母想着他们都要走了，当然也跟在李承业后面过来了。 　　李承业已经不是第一次去张大爷他们家了，他们两人的房子挨在一起，不过李承业去的是周大爷的屋子，因为周大爷就一个人，不像张大爷还有妻子能一起收拾。 　　“周大爷。”李承业站在门口，喊了一声之后就推开门进去了，李母也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哎，你来了啊，赶紧过来看看，我这还有不少好东西，你看看我这还有不少东西，要是有什么你需要的就搬回家去。”屋子里的周大爷听见声音就赶紧走了出来，他手上还有些灰尘的样子，应该是在整理东西。 　　“哟，大妹子也来了，赶紧进屋来看看，我这好多东西都带不走，留在这也是浪费。”等出来之后周大爷才发现李母就到了，看着十分高兴的样子，连忙要将人请进屋。 　　李母赶紧摆手拒绝，“你这可都是好东西，我哪里能要，你还是先放在吧，到时候时间了再慢慢搬回去就行了。”她今天过来是来帮忙的，怎么能随意拿东西呢。 　　周大爷却是态度十分坚决，“说什么呢，这么就好东西了，都是一些日常用的东西，还有些桌子啊，箱子之类的，这些省城那边都有，我这真的用不着。” 　　“再一个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回来，所以啊，你真不用客气，这些不给你也都是浪费。”张大爷说的倒也是实话，他和周老头之前都以为要在这里养老，所以真的置办了不少东西。现在要去省城了，自然带不走这么多东西。 　　这一次是学校派人来开车接他们，因为是邀请他们返聘，所以那边住的地方和一些生活需要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他们这些东西是真的不怎么需要。 　　李母还是摇头，“你们要是真的不需要就卖了吧，你们的都是好东西，需要的人肯定是有的。”李母虽然不知道有什么东西，但这位以前可是教授，那肯定是不会差的。 　　周大爷却是皱起了眉头，“就是一些被子，桌椅箱子什么的，你也不用太担心，等今年过年的时候给我们寄一些香肠还有其他腊货过去就行了，你的手艺好的不行。” 　　李承业真的是不想让他们那么纠结，赶忙道：“娘，我们还是先进去再说吧，如果不贵重的话就拿着，周大爷可是我老师，我以后多的是机会孝敬他。” 　　周大爷笑，“没错，没错，李承业可是我学生，我老了还要靠他养老的。”周大爷和张大爷不同，他这一生就没有儿女缘，并没有子女，妻子也离开了，所以他现在最亲近的两个人就是李承业和张老头了。 　　儿子都这么说了，想着师徒如父子，李母也就没有再继续拒绝，一行三个人进了屋子。 　　周大爷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他早在之前就已经收拾了，他一直就是单身一个人，又没有在家里做过饭，需要收拾得东西并没有那么多。 　　此时堂屋里堆满了不少东西，不过里面最多的并不是衣物什么的，反而到处是书，这些书只有一小部分是当初周大爷带过来的，其他的都是他这几年收集回来的。 　　“周大爷，你这这么多书？能弄得回去吗？”李承业也有些惊讶，他之前来过不少次，是真的没有看见这么多书。 　　周大爷笑着将有些脏的手擦干净，然后随意拿起一本书翻开来，“这些书啊，可都是好东西啊！你看看这本，是我之前在市里的废品站找到的，天工开物，可是说是古书了，这些可都是我们国家的历史见证，是宝贵的财富。” 　　周大爷虽然这些年一直像一个普通的老头生活着，但并没有放弃做一些事情。他有时间就会到附近的城市看看，尽量收集一些重要的书籍回来，还有就是一些同机械相关的书籍。 　　李承业随意地看看，发现这些书里面不仅有机械相关的，还有一些古医书，典籍什么的，的确都是十分珍贵的书籍，不过这些东西不是被人藏了起来，就是被人糟蹋了。 　　“您要将这些书都带到省城里面去吗？”现在有些书还是不能被人看见吧？ 　　周大爷摇头，“不是，这些书我大部分都不带回去，这些机械相关的书籍我就留给钢铁厂那边了，那边一些技术员还是十分认真的，特别是钱师傅，他正好需要这些书。”说着周大爷还有些怨念地看着李承业，他也是无奈，眼前这小子明明在机械方面也十分有天分，但就是志不在此，以后发展的方向也是成为一个优秀的管理者，在学习机械技术方面也就只有三分心，不可能深入研究下去。 　　李承业无奈笑笑，一眼就看出来周大爷的意思，但他能说什么呢，更不能改变什么，毕竟他的的确志不在此。 　　周大爷见状更失望了，所以也是心中十分无奈，按下这种心思，他继续道：“至于这些书现在也不好拿出去，放在这个屋子里我也不放心，李承业，你等下就和箱子一起搬回到你家去吧，先帮我守着一下。这些书籍都是非常宝贵的，等以后变好了，我也能捐出去。” 　　他本就是不忍心这些代表花国传统文化的书籍被人毁掉，却不知不觉攒了这么多，不过他并不是想要私藏，而是要将这些文化保存下来，所以这些东西最好的归处不是学校就是图书馆。 　　李承业自然不会拒绝，大不了找个地方好好藏起来。“行，不过这么多一批弄不回去，等你走了之后我再慢慢弄回去。”这么多书籍实在太多了，容易引人注意到，所以还是慢慢弄不去。 　　“行，你慢慢搬，我等下将钥匙给你，这房子我估计短时间都不会回来了，所以你有时间就过来帮我看看。”房子还是需要人打理的，不然几容易荒废掉。周大爷估计自己最少几年都不会回来的，所以还是交给李承业比较好。他已经在这个小县城待习惯了，还想着等以后返聘结束了再回来的，他已经决定了以后就在这养老了。 　　当然周大爷并没有同李承业说这件事，李承业也不知道这件事。 　　李承业自然也就同意了，“行，那你钥匙就给我吧，不过你这房子要不要租出去，一个月应该能有几块钱？”李承业估计以后人口流动不会管制得那么厉害，肯定会有不少人要到县城来生活，那房子是必须的。 　　周大爷皱着眉头想了想，最终还是道：“还是算了，也不知道那租客到底怎么样，到时候将我房子弄得乱七八糟就不好了。”他也不缺这一个月几块钱，还是算了吧。 　　“行。” 　　李承业应下来，之后他和李母就跟着周大爷忙碌了起来，因为要去省城，去了之后也还要收拾，所以周大爷他们约定好的出发时间也比较早。不到十点钟的时候省城理工大学派来接周大爷他们的车子就过来了。 　　相对周大爷的两个箱子，张大爷他们的行李更多一些，还有些锅碗瓢盆之内的东西。不过因为张大爷有妻子管着，倒是没有那么多书，不过他也周大爷一样，托付了一些东西给李承业。 　　为了不耽搁时间，周大爷他们也没有在门口耽搁多长时间。 　　此时张大爷的老伴已经在车上坐着了，所以行李也都被放好了，周大爷和张大爷则是看着李承业，三个人相对站着。李母知道他们有话要说，也没有等李承业，这会已经回家了，这会正好要开始做午饭了。 　　周大爷看着李承业，有些舍不得地道：“我们这就要走了，你接下来一段时间可一定要好好复习啊！说不定明年我们就能在省城理工大学见面了。” 　　张大爷也是赶紧道：“没错，没错，我们省城理工大学也是全国最有名的几所大学之一，你过去了一定不会后悔的。” 　　现在高考都还没有开始，张大爷和周大爷就觉得李承业马上要考上省城理工大学了，还怕李承业不想过去。 　　李承业无奈笑，“两位老师，现在高考恢复的消息都没有公布出去呢，而且我对机械专业也不是那么感兴趣。”他以前学习的商科，更喜欢那些数字游戏，倒是对机械工程什么并不是很感兴趣。 　　张大爷听到这话立即冷哼一声，“哼，你啊，真的是，我们两个老头子都快要求你了，唉，欺师灭祖啊！”说这话的时候张大爷还偷偷看着李承业的表情，就是想看他的表情有没有什么触动。 　　李承业表情自然是没有什么变化，这种事情也不是这短短一两句话就能改变的。 　　周大爷无奈瞪了张大爷一眼，赶紧拉了他一下，“行了，人各有志，不能强求，这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赶紧出发吧，等回来省城之后还有不少东西需要收拾。” 　　时间的确是不早了，估计明后天高考恢复的消息就会被传开，而他们一会去也要忙碌起来了。 　　“行行行，我们走吧！”张大爷答应了，李承业赶紧为他们将车门打开，“周老师，张老师，等过一段时间我就去省城看你们。” 　　张大爷立马就笑了起来，“行行行，到时候我可等着你来了。”他还以为李承业说的到时候是明年去省城上大学。 　　周大爷却只是点头，他可不像周老头那么乐观。 　　等人都坐好之后车子就被启动了，李承业让到一边，看着车子慢慢远去。心中也有些感慨，这些日子他已经想好了，最终还是决定去上大学。 　　这毕竟是李家一家人的愿望，他得到了原主的人生，自然有义务帮助他完成这个心愿。而且这一次是十年来第一次的高考，他已经敏锐地感觉到这个国家对于人才的急切性，他完全相信，一九七七年这一批的大学生绝对会被重视起来，成为下一个时代的时代骨干，而他想要成为这些人中的领头人，所以现在最适合他去的不是省城，而是首都，他要去首都大学。 　　随着这个想法的确定，李承业也越发感觉到时间的紧迫性，他估计自己以后都是要在首都发展的，也明白自己的水平考上首都大学肯定是没有问题的。现在最大的问题却是李母他们，他不可能让李母独自一个人在门江县带着两个孩子，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李母带着两个孩子跟着他一起去首都。 　　不过这些想法在高考成绩出来之前都是虚无，李承业还是准备等首都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来之后再和李母商量。 　　一九七七年十月二十一号，报纸广播电视等各大媒介都公布了高考恢复的消息，并且通知了高考的时间是在一个月后在全国范围内进行，报考的人员却并没有太多限制。工人农民，知青、复员军人，干部和应届毕业生，只要是这些身份，那就都能去参加高考。 　　李承业作为干部自然也是能去报名的，所以李承业在消息公布出来的第一时间就去找了褚书记，他现在的任务还比较重，肯定是要提前找好接班对象的。不过就是有些对不住褚书记了，他估计是要重新物色接班人手了。 　　李承业过去找褚书记的时候胡立人正好也在褚书记办公室里面，胡立人似乎有些忐忑的样子，褚书记则是面色有些不好看。 　　李承业走进去，看了胡立人一眼，想要确定一下事情的严重程度。 　　“胡秘书，你先出去吧，你说的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原则上我是没有什么意见的，你这段时间以学习为重，到时候看结果再说后面的事情。”见李承业进来了，褚书记还是缓了缓神色，挥手让胡立人出去了。 　　胡立人赶紧点头答应，转身的时候还背对着褚书记冲着李承业挤眉弄眼，李承业没理他。这会他差不多知道刚才胡立人是做了他这一会要做的事情，不由得觉得自己有些倒霉，怎么正好就撞上了，看来等会褚书记的心情肯定不会这么好了。 　　不过这件事情也不能拖，不然之后褚书记会更生气。 　　褚书记对李承业十分欣赏，所以态度一直不错，笑着招呼人坐下，“李承业同志，赶紧过来坐吧，你这会过来有什么事啊？总不会也和胡秘书一样，是为了高考的事情吧？”褚书记随意地同李承业开着玩笑。 　　李承业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沉默了一会，褚书记立马就发现了情况不对，看了看李承业的表情，有的不确定的问：“李承业，不会是你也要去参加高考吧？” 　　这会褚书记是真的有些糟心了，早上刚听到高考要恢复消息的时候他也是十分高兴的，他这个做厂委书记的更能感受到现在社会对于高端技术人才的紧缺性。特别是他所在的这个厂子十分依赖技术，更需要这些人才。 　　可是让他十分不高兴的是，这短短的一会，就有两个十分重要的干部对着他说要去参加高考，以后要去读大学，而他们钢铁厂马上就要失去两个人才了。更令人不高兴的是，这绝对不会是个例，一旦高考的消息被彻底传扬开，会有更多的人选择去参加高考，而他们钢铁厂可能会失去更多的人才。想想那个画面，他就觉得心疼得不行。 　　李承业听到褚书记的话，也有些感慨他的敏锐性，虽然不想打击这位让他十分敬重的领导，但还是实诚地道：“没错，我也决定要参加这次高考了。” 　　褚书记心中的一块大石头彻底地砸在脚上，几乎要将他一条腿都给砸没了，心中各种想法涌上心头，可声音做大的那个想法却是一定要留住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这个二十七岁的年轻人。 　　“李承业同志，你一定要去参加高考吗？你在我们钢铁厂可也是前途无量，按照现在的情况下来，估计有个三左右你就能成为厂长，再过两年就能成为厂委书记。这速度已经是非常快了，就算你去读了大学，等过了四年毕业了，那一切也是要重新开始的。” 　　褚书记并没强硬地拒绝李承业，而是真心为李承业考虑一般地同他讲道理。 　　李承业哪里会不知道这些，这些也都是他衡量过的，所以他面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认真地道：“褚书记，你说的道理我都懂，但是参加高考，考上大学，可以说是我父亲，我母亲还有我自己一家人的期待。我父亲临死之前都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情，所以这件事我一定要去做。” 　　褚书记却有些不以为然，劝道：“我觉得你父亲他们希望你去读大学就是希望你能出人头地，但你现在已经实现了，没几年就能成为年轻的厂长，那何必要多此一举去读什么大学呢。要知道等你大学毕业的时候都已经三十一岁了，而且你还有两个孩子要养活，总不能读四年大学，让两个孩子跟着你吃苦吧？” 　　李承业笑着摇头，“褚书记，话不能这么说，读大学并不仅仅只是为了出人头地，还有就是丰富自己，也许现在的我做一个厂长还是可以的。但时代在进步，我需要学习更多的知识，大学是一个很好的平台，四年时间并不长，我相信自己未来会更好。” 　　“至于钱的事情你就更不用担心了，我这些年也攒了不少钱，完全可以养活几个孩子四年。等我毕业了，那就更不会让他们受苦了。” 　　话都说到这里了，估计很多问题李承业都已经考虑好了，他说再多也并没有什么用。不过褚书记还是叹了一口气，之后才向李承业确定，“你真的已经考虑好了，你的家人孩子可都还在这里。” 　　李承业认真地点头，面上的表情十分确定，“我到时候应该会带着他们一起去学校所在的城市。” 　　褚书记这下是真的死心了，“行吧！那你想要要去什么大学没有？” 　　李承业点头，“已经想好了，我要考首都大学，应该是去学经济管理相关的专业。”现在招生的很多情况都不明确，李承业也还不能确定首都大学经济相关的有什么专业。 　　“首都大学？”褚书记对这样一个答案十分惊讶，他还以为是省城理工大学，“你确定不是省城理工大学的机械专业，我记得前一段时间张教授还有周教授他们都已经回省城理工大学任职了，你不去哪里吗？” 　　他当时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有些惊讶，不过也没有多想，他对教育这一块的事情并不怎么关心，只是有些遗憾失去了这么两位机械方面的专家，以后钢铁厂的设备出现故障也没有人能来指导了。 　　李承业摇头，“我志不在此，老师他们也都尊重我的想法，而且首都政治中心，自然是去首都比较好。”经济脱离不开政治，李承业想更近一些观察现在的经济风向，也尽早做一些准备。他总觉得现在的花国已经站在了变革的风上面了，接下来一段时间花国肯定会有重大的变化。 　　李承业的想法褚书记哪里知道，不过他对李承业的能力还是比较相信的，既然他都说要去首都大学了，那肯定就是已经有把握了，他自然不会打击李承业。 　　“行吧，首都大学那的确是个好地方，以你的资质，大学毕业之后说不定就能进入国字头的单位，在看一看你之前的履历，升职肯定是快的。” 　　现在升迁还是比较看重基层工作经验的，李承业本身就是初级干部，又是退伍军人，优势实在是太明显了。 　　“谢谢褚书记。”李承业觉得今天还是十分顺利的，褚书记看着也没有那么生气，总算是让他安心了不少。其实褚书记哪里是不生气，只是无力生气，也不知道怎么生气罢了。 　　李承业也是为了自己考虑，他也不能只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还是要看李承业自己的想法。 　　褚书记瞪了李承业一眼，“先别谢，咱们事情可没有那么简单。你只是想上首都大学没错吧？” 　　李承业点头，“没错，就是首都大学。” 　　褚书记狡猾一笑，“那我们这样，如果你考上首都大学了，那你就去上大学，我绝对不拦你。如果你没有考上呢……” 　　褚书记延长声音，目光狡黠。 　　“没考上怎么样？”李承业有些好笑。 　　“没考上能怎么样？就乖乖在我们钢铁厂上班呗，以后慢慢接我的班，你这轮岗都还没有结束啊。”褚书记笑得得意。首都大学可不是那么好考的，他虽然相信李承业，但备不住会有什么意外呢。反正他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第89章 　　李承业当然对自己很有信心,直接答应了，“行。” 　　两人这下算是对这件事情有了共识，这之后李承业也算是放下了心。当然褚书记也对之后的事情做了一些安排,不过就算高考结束了,李承业也还有一段时间待在钢铁厂,交接工作的事情到也不是很着急。 　　李承业属于提前知道高考恢复消息的那一拨人，所以对这件事倒不是很惊讶。但其他人就不一样了,特别是那些在农村里的知青,一听到这个消息几乎痛哭流涕。要知道从一九六八年最早一批知青被迫下乡那可是差不多快有十年了,多少意气风发的少年变成了沉默不语的中年,他们似乎和这农村里的村名并没有什么不同了。 　　十年了，他们终于能有离开这里回到家乡的机会了。不过高兴只是短暂的,他们后续还面临着很多问题，第一个就是他们已经脱离学习环境多年。记忆里的那一些知识早就已经被繁重的农村劳动给淹没了，在这农村里，他们一没有学习环境,二没有可供学习的书本，想要考上大学真的是十分困难。 　　当然并不仅仅只有这些困难,这些年，也有不少知青觉得回城无望,只是依靠自己的劳动，在农村又过得十分辛苦，所以很多知青，特别是女知青为了日子好过一些就在农村找了对象。当然这其中也不乏是有真感情的。那些男同志还好，毕竟男人有好的前途，妻子儿女也会搭光。可那些女知青的境况就不怎么好了，很多人都觉得女人在家相夫教子就行了。一时间各个地方也闹出了不少事情出来。 　　不过在钢铁厂工作的李承业身边还是很少会有这种情况出现的。他们厂是个大厂,文化水平高的也有不少，不过工人的日子已经十分好过了，而高考是什么个结果却是不一定的。所以真正准备放弃一切重新开始的人并没有多少。 　　而且李承业和胡立人都有自己单独的办公室，也没有宣扬过自己也要参加高考，钢铁厂倒是没有什么知道他们要去参加高考。 　　不过褚书记也考虑到这件事十分重要，最近交给胡立人的事情少了不少，李承业也将手中的不少事情交给了下面的做，所以李承业他们的学习时间也增加了不少。 　　“李主任。”徐柳找到李承业办公室来的时候，李承业还有些惊讶，他差不多就在财务部待了大半年，而且因为两个人都是未婚男女，所以除了正常的工作交流之外，私下并没有什么交谈，也不知道她怎么找过来的。 　　“徐同志？有什么事吗？”李承业还是招呼人坐下，而且还倒上了一杯水。李承业看了一下门，那门还半开着，显然是徐柳进来的时候故意留下的。 　　徐柳笑着，脸上却是有些为难的样子，似乎是有什么话难以说出口。 　　李承业也没有追着他，只是目光清凌凌的看着她，等待着说话。 　　在这样的目光之下，徐柳深深地叹了口气，咬着嘴唇道：“李同志，你应该也听说了吧！高考要恢复了，我这次也要参加，不过没有复习资料，我想问一下，你那边能不能弄到复习资料，最好是有数理化丛书？” 　　她的目光中带着祈求，似乎是要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李承业手上了。 　　李承业并没有立即答应，他手上的确又不少资料，都是张教授他们留给他的，这两个月他差不多都已经复习完了，除去胡立人要用的，的确能空出一些给徐柳，不过他们并不是很熟悉，李承业更不是什么大善人。 　　“你家人没有给你寄资料吗？”不怪李承业奇怪，看这姑娘之前的穿着打扮，还有身上的气质，就知道这姑娘家里也肯定不是什么普通人，弄一套资料还是十分容易的。 　　徐柳闻言却是脸上一僵，神色十分的不自然，“我现在暂时联系不到家人……” 　　她的话说的十分含糊，李承业更是不好追问，因为他不知道这联系不上究竟是失去了联系还是他们已经过世了。 　　李承业想了想，觉得这姑娘还是十分不错的，所以还是准备答应了。李承业皱着眉头，有些为难的样子，“现在要参加高考的人是实在是太多了，资料几乎都被抢光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弄到。” 　　“真的没有办法吗？”徐柳听到这话立即就失望地垂下了眼睛，以为李承业是要拒绝她了。她这会是真的十分难过，本来恢复高考是十分令人高兴的事情。她第一时间就给自己母亲写了信，想让对方帮着找一些资料寄给她，可是她等了很久，却一直都没有等到回信。 　　她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母亲早在她下乡的那一年就重新和人结婚了，现在都已经有两个孩子了。徐柳以前总以为母亲不联系自己是怕惹麻烦，根本就没有想过母亲只是不想联系她了。 　　她以前也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爷爷还有父亲叔伯他们都是干部，只是后来被人牵连，被人抓到边疆进行改造了。为了不牵连母亲那边，父亲选择和母亲离婚，两人斩断了所有关系，而她也跟着母亲了。 　　只不过她的身份在这，在首都的日子不好过，父亲他们的敌人并不想放过她，所以你她就选择了下乡当知青。这一晃眼都已经是五年了，这些年她根本就不敢打听父亲还有爷爷他们的消息，她只是一个埋着头的胆小鬼罢了。 　　李承业可不知道徐柳的那些复杂的身世，只是安抚地道：“我只能试试，别的地方说不定能有，这样，你等我两天，有消息了我再告诉你，我尽量找一些资料给你。” 　　毕竟现在最珍贵的就是这些高考资料了，李承业也不好太轻易就拿出来。 　　“真的吗？那真是太谢谢你了，李主任！”徐柳刚才还满是失望和颓散的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里面似乎布满了希望的光。 　　徐柳几乎是千谢万谢才离开，还提前给了李承业十块钱买资料，李承业不想收，徐柳却是丢下钱就跑了。李承业被她这样也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还是决定尽早将资料给她吧，这样她也能早一点开始复习。 　　这些高考资料之所以这么快就没有了也很正常，消息从中央到地方都是时效性的，有的地方早，有的地方晚。而且总有一些人，就是像李承业这样的人能提前得到消息，再加上门江县也不是什么大地方，这些资料是真的不多。 　　这天胡立人难得要回家陪媳妇，说是要带着媳妇回娘家，所以李承业就是一个人回家的。 　　他回家的时候两个还在整在院子里写作业，看着十分专心的样子，李承业也没有打扰他们，直接进了堂屋。厨房里李母还在炒菜，她现在也在香肠厂工作，所以回来也比较晚，这也不过是刚开始做饭。至于孩子们倒是不用担心，附近有几个大一些的孩子，他们都是一起上下学的，有时候还会聚在一起坐作业。 　　李承业放下手中的东西就去了厨房，里面李母还没有开始做菜，正坐在小板凳上剥毛豆。 　　“娘，我来给你帮忙？”李承业走了过去，直接蹲在李母边上，手里也抓起一把毛豆开始帮忙了。 　　“那还有个小板凳，坐着剥。”李母也没有阻止儿子的意思，她明白儿子是觉得自己现在既要上班，又要照顾家里十分辛苦，所以想多做一些事情。 　　两人难得一起做事，看着倒是十分和谐，气氛也非常好。 　　“哎，对了，今天□□过来找我了。”突然李母说了一句话，李承业立即有些惊讶地看着李母。自从李母在香肠厂工作之后她的户口就被迁到了县城来，和村子里的人几乎也没有多少联系了。现在除了每年清明的时候他们会去看一看李父，他们现在连过年都不会回村子里了。 　　“□□怎么找过来了？”主要找的还是李母。 　　李母却是讥笑一声，“□□这两年是越来越糊涂了，好好的一个江家被那个不争气的女儿弄得乱七八糟的，闹心死了。” 　　“他来能有什么好事，还不是为了他那个女儿。”李母现在是怎么都看不上这个□□了，以前他还觉得这个人虽然有些宠姑娘，但总算还是一个好干部，现在呢，却已经是公私不分，糊涂之极了。 　　听到李母的话，李承业立即就想到了那个在他们家颐指气使的江美珠，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江美珠又怎么了，我记得她不是和那个叫什么的知青结婚了吗？” 　　说到这个李承业也是无奈摇头，想当初□□来为他女儿跟李承业道歉的时候，李承业还劝了一下□□，只可惜他那些话都只是白说罢了。□□还是没狠下心来管束自己的姑娘，由着她做了不少事，也没有分开她和那个知青。虽然一直不同意江美珠和那个知青在一起，却么有强制限制他们交往。 　　江美珠他们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最终还是生米煮成熟饭，江美珠都怀了对方的孩子，□□他们也就只能让他们结婚了。而且在江美珠的劝说下，□□还将去年村子里的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给了那个男知青。 　　本来他们还想着对方出人头之后会将江美珠母子两个接回去，可实际情况却是自从那个叫季庆歌的男知青去首都上学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对方的消息了。 　　开始他们还以为对方是刚过去不熟悉，可现在一年多都快两年了，对方还是一封信都没有寄回来。江美珠倒是闹着要去首都找季庆歌，可是孩子还小，□□他们自然不会让江美珠去。而且去首都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单是路费就要不少。他们又是人生地不熟的，那是真的不好找人。 　　当然之后发生的这些事情李承业是不知道的，连李母都是今天□□过来找他的时候她才知道的。 　　李母：“结婚也不是什么好事，这孩子都生了，可孩子爹却是一去上学就消失不见了。” 　　李承业皱眉，当初他就觉得这人不怎么靠谱，结果还真是如此，“那□□找过来做什么？总不会是让我们去帮着将他女婿给找回来吧？” 　　李母摇头，“那倒不是，就是说他闺女想要参加这次的高考，说谁要考首都的大学去找孩子他爹，所以想找你来帮着她复习。”李母说这些话的时候脸色十分不好看，心中里面全是两个大字“荒唐”，能提出这件事的□□实在是太荒唐了。他以为自己的闺女是什么人，以为自己的儿子是什么人，说的好听是求人帮忙，说的不好听就是为难别人。 　　李承业也觉得这个要求有些可笑，“□□真的说的是这个？”这真的是他记忆中的□□吗？感觉到像是被人下了蛊一样，这变化也太多了。 　　李母冷哼一声，“这话倒也不是□□说的，而是他那个闺女江美珠说的，不过□□也没有反对，差不多就是赞同他闺女那个意思。”刚开始就□□一个人，他犹豫半天都没说出来，可能也是觉得有些说不出口吧，后来不知道那个江美珠从哪里钻出来的，叭叭叭地就说了起来。真的是一点都不客气。虽然受到了打击，可还是两年前那气势凌人的样子，只是人看着更疯了一些，还要直接去找李承业，显然是受到的教育还不够。 　　李承业沉默了，同脑子不好使的人说话，你再怎么拒绝，他们也只愿意听到自己想要听到的，根本就不会理别人的拒绝。 　　“别理他们就是了，以后□□那边也少些来往吧！”李承业实在是懒得理会这些人。 　　李母认同地点头，“谁说不是呢，我都没管他们说什么，直接就甩手走人了，反正我们现在户口都已经迁出来了，以后回去的机会也少，就是可怜你爹了，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乡下。” 　　李母虽然现在日子也十分不错，儿子孝顺，两个孙子也都是乖巧惹人疼的，而且她现在还有个工作，可以说这附近就没有几个日子比她还好过的。可是她还是会时不时想起自己的丈夫，就是因为一切都太辛福了，那一点点缺憾才是最令人刻苦铭心的。 　　李承业也觉得有些麻烦，如果他以后真去首都上学工作了，那估计以后能回来的时间就少了，李父孤零零的也的确不好。 　　“要不我们给爹迁个墓吧？”李承业试探性地问。 　　李母像是看傻子一样地看向李承业，“说什么糊涂话啊，你爹都在那待习惯了，那边风景也都好，干嘛要迁墓？” 　　“我不是想着迁到县城这边来更方便一些。”县城这边有火车站，来回还是比较方便的，可农村里就比较麻烦了。 　　李母摇头，“这墓那里是能随便迁啊，而且估计我们明年就不在这边了，你啊，还是别白忙活了。” 　　李承业一惊，“娘，你以后要同我一起去上学的地方吗？”他之前还担心李母会想要留在这边呢，还在想着要怎么劝她和自己一起走。 　　李母脸立马就板了起来，眼睛半眯着看向李承业，语气里带着些威胁，“怎么？你不想让我跟着你啊？” 　　李承业赶紧摇头摆手，就怕自己否认的动作慢了一些些，“怎么会，怎么会，我就是怕你在这边待习惯了，舍不得走，而且你在香肠厂还有工作呢。” 　　李母却是一副对工作毫不在意的样子，白了李承业一眼道：“你也不想想，这俩孩子，单我一个，或者单你一个都带不住，再说我们现在一家人也就只有四口人，我还真能舍得让你一个人在外面待着啊？” 　　说实话，李母愿意跟李承业走，更多是考虑到两个孙子，她年纪大了，一个人带不好两个孩子。再说了，两个孩子越来越大，很多事情都是需要父亲去引导的。如果分开那么久，父子之间的感情淡掉了就不好了。 　　李承业自然也明白李母更多是为两个孩子考虑，不过他也并不介意，只要事情是按照他想要的那个方向发展就行了。 　　“行了，不和你说了，你赶紧出去吧，我要开始炒菜了。”李母拍拍手，竹篮里面的毛豆已经被处理完了。李承业也没有继续在厨房打扰李母，直接就出去了。 　　李承业本来以为□□父女俩在李母那吃了闭门羹之后就会放弃，然后打道回府，没想到第二天的时候□□又带着江美珠到钢铁厂来找李承业了。 　　不过李承业并没有出去，只是让门卫处的人说自己不在。他实在是不想在应付这对父女了，再说就算过去了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他们想要的自己不会给，而他的拒绝他们也不会听，还是不要见面比较好。 第90章 　　李承业的想法对方自然是不知道,这会江美珠正气哼哼地在钢铁厂门口跺脚，咬牙切齿的，要是李承业此时出现在在她面前,肯定会被她咬出血来。 　　“爹,你看看,那都是些什么人，想当初你可帮了他们家不少,结果现在呢,人家根本就不想理你这个老头子,连见一面都懒得见。”江美珠对自己父亲说话的时候也是水分不好听。 　　□□面色不怎么好看的听着女儿的话,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往日挺直的背脊早已微微弯曲，就像是有什么东西一直压在他的脊背上一般。 　　江美珠却并没有结束嘴里的话，继续道：“李家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难过一个是寡妇,一个是二婚头，也不知道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我看他们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江美珠几乎是越说越过分,到后来居然还说到李承业父亲的头上。 　　“行了，你给我闭嘴！”实在是再也忍受不住自己女儿的胡说八道,□□猛然一声暴喝，将江美珠吓了一跳，呆呆地，嘴都是大张着，忘记了合拢。 　　不过江美珠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吓到的，她从小被□□娇惯着长大，根本就不害怕他,这会反应过来更是气哼哼地道：“我为什么要闭嘴，我的话哪里有错误吗？……” 　　“唉！”□□痛苦地叹了一口气，可能是人的年纪越大，行事作风也就越发心软了。 　　江美珠父女没有达成自己的目的自然是不想走的，只不过李承业他们态度十分坚决，□□他们也不能离开村子里太久，没有办法，他们最重要是回去了。毕竟帮不帮忙还是看双方之间的情分，而□□和李承业他们家似乎也没有多少情分，就算有，这几次的事情也将这一点点情分给消耗得没有了。 　　小县城的天气越来越冷，等到差不多所有人都穿上棉袄的时候，一九七七年的高考也到来了。 　　西北风呼呼地刮着，窗外的积水洼上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李母推开堂屋的门，感受到外面呼呼的冷风，眉头皱得死紧，脸上全是担心。 　　“这该死的天气，真的是急死人了。”她才说完这句话，李承业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正好听到这句话。 　　“娘。” 　　李母赶紧关上门，笑着回头，“怎么这就起来了，时间还早，你应该多睡一会的。” 　　李承业也是笑着的，摇头道：“我昨晚睡得早，这会都已经睡足了，对了，小西小北还没有醒吧？” 　　李母点头，走到李承业身边，“那两小子昨晚闹得有些晚，这会还没有动静呢。” 　　“对了，饭都已经做好了，你赶紧先洗漱一下，我去给你将饭端过来。” 　　“好。”李承业点头答应，之后就去收拾自己了。 　　李母则是去了厨房，等李承业收拾好回堂屋的时候，李母已经坐在那等着了，堂屋的饭桌之上正摆着一大碗面。 　　见李承业过来了，李母立即笑着招呼人过去，“快点过来，我给你做了碗肉丝面，里面还有两个荷包蛋，你早上可要多吃点，免得等会没有力气。” 　　李承业心中有些好笑，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要上战场呢。但是又觉得心中温暖，李母作为一个母亲真的谁做得特别好了。 　　儿子今天要去参加高考，这可是头等大师，李母担心自己扰乱他的心绪，只是安静地看着儿子吃东西，也没有说什么话的意思。 　　一碗面的分量十分足，还有两个荷包蛋，不过李承业一点都没有浪费，几乎是连汤都一起喝完了。 　　见李承业吃完，李母又赶紧去给他倒了一碗热水，“儿子，喝点水，今天天气实在是太冷了。” 　　李承业接过慢慢喝了起来，这会时间还早，外面又冷，主要是李承业他们考试的地方也不怎么远，所以李承业也没有着急出发。 　　李母倒是又急急忙忙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等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不少东西，“儿子，这是手套，你带着，等下可要写不少字的，要是冻着了可就不好了，对了还有围巾……” 　　李母可以说真的是要将李承业全方位的保护起来，不仅有围巾，手套，还有一双新棉鞋，都是这些天李母赶制出来的，就是为了李承业参加高考的事情准备的。本来前几天还在出大太阳，温度也不低，谁能想到才过没两天温度就极速下降，西北风呼呼地刮，外面都已经结冰了。 　　“谢谢娘，辛苦你了。”对于这些关心，李承业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心中的想法也是以后一定要对李母更好一些，让她更加高兴和舒服。 　　母子俩一大早是温情脉脉，外面胡立人则是已经骑着自行车，顶着剧烈的大风跑过来找李承业了，“李哥，你弄好没有，要出发了。” 　　胡立人声音不小，虽然外面风声也挺大的，但李承业还是听见了，“来了，已经好了，你等我出来。” 　　他和胡立人考试的考场是一个地方，所以就约定好了这一次要一起出发。 　　李承业考试所需要的东西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的，刚才的时候他又检查了一遍，这会倒是可以立即出发了。 　　临走之前，李承业轻轻地抱了一下李母，“娘，我先走了，你放心，我没有问题的。” 　　李母点点头，担心的心情安定了不少，“好，中午我在家等你，肯定给你做一桌子好吃的。” 　　李承业笑，送开了李母，“好，我等着呢。” 　　说完话李承业就要开门离开，李母却像是想起了什么，“等一下，这个水壶你带着，等说能保温的，里面灌了热水，你要是觉得冷了就喝一点。”李母快步跑着去拿了个东西回来，却是一个和热水壶差不多，却要小很多的水瓶。这东西李承业之前没有看见过，也不知道是李母从哪里弄来的。 　　李承业这会也没有追问这个，没有必要，他接过来，放进自己手上拿着的包里面，“知道了，娘。”之后他就打开了门，门外面胡立人正跺着脚，搓着手等李承业。 　　见人出来，他赶紧跑了过来，脸上还带着些不满意，“你可真是墨迹，倒是快一些啊，冻死我了。” 　　李承业不理他，自顾自地从廊檐下将自己的自行车也推了出来，将带着的东西放在前面的车篓子里，两人就准备出发了。 　　就在这是李母忍不住从屋子里出来了，脸上带着些担心，“李承业，胡立人，你们俩骑车可真要小心一些啊，外面结冰了，小心地上滑。” 　　胡立人看见李母立即笑着同他打招呼，“李婶子，你就放心吧，我们两一起作伴，绝对会小心的。” 　　李承业也赶紧道：“娘，放心吧，我肯定会小心的，再说也不远，时间完全足够，我们肯定会小心的。” 　　“好好好，你们小心一些。”李母总算是安心了一些，不过还是没有进屋，打算看这两人离开。 　　“娘，赶紧进屋去，我等下中午就回来了。”李承业也有些无奈，李母实在是太担心了，他只是去参加个高考，又不是还在当兵的时候要去战场。 　　“行行行。”李母听话地点头，可还是站在这看着并不回屋子。李承业也没有办法，只能叫了胡立人一声，两个人就骑着自行车离开了，慢慢地人影远去，那速度并不快，等身影完全消失不见的时候李母终于回屋了。 　　今天高考的参与人数十分之多，来参加考试人的年龄跨度也是十分之大，从三十多岁到十多岁，各种身份也是十分复杂。因为整个门江县只在县城这一块设有考点，有很多地方的考生都是提前一天来这边的，倒是让考点附近的房子变得紧俏了起来。 　　李承业他们过去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了，差不多还有十多分钟就能进考场了，外面很冷，虽然大部分人都穿得比较多，但还是有少部分人衣着比较单薄，看着就非常冷。 　　考场外面大家差不多都是相熟的人挤挤挨挨的站在一起，这样也能挡一些风，感觉要温暖一些。 　　钢铁厂里面参加高考的人没有多少，所以这个考场也没有几个人是李承业比较熟悉的，他和胡立人将车子停好，当然也没有忘记用铁链将车子锁好。现在虽然治安很不错，但也不是说没有小偷小摸的人，所以还是注意一些比较好。 　　李承业的这次高考进行得还是十分顺便的，他考场的座位在靠墙的最里面，离门口和窗户比较远，倒是没有受到多少冷风。 　　而且这次的考试题目的确比较简单，还有不少初中的知识，数理化三科不少都是数理化丛书上面的原题，这些对于李承业来说都没有什么难度。 　　不过对于那些很多年没有接触过这些知识的人来说，这次考试很难。知青回城遥遥无期，高考可以说是现在唯一的回城途径，所以还出现了有人因为题目不会做崩溃大哭，最后直接被人抬出了考场。这次考试很冷，也有人因为穿着太单薄，还没有考完就病倒了。 　　不管怎么说这一九七七年的第一次高考就这样结束了，这场牵动了无数人心的考试结束了。但所有参加高考人的心却没有安定下来，他们都在焦急地等待成绩出来，等待着录取通知书的到来。 　　李承业倒是不怎么着急，反正他能做的都做了，志愿也早就已经填好了，首都大学经济管理专业，他就只填了这个，没有任何备选。 　　而钢铁厂里面，李承业和胡立人去参加高考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有不少人觉得十分不理解，他们现在的地位已经十分不错了，可以说是很多人都羡慕的，而且未来的前途也十分广大。去参加高考，就算成为了大学生，那也要四年时间浪费，最后还不是只做一个单位的小职员。四年说不定李承业在钢铁厂都成为厂长了。 　　虽然大家都觉得他们有毛病，但还是没有什么人敢说什么的，不管人家是留下，还是去上大学，以后的前途反正谁要比他们好的。 　　虽然褚书记之前说如果李承业没有考上首都大学就不要去，但他其实不打算阻拦李承业的打算，不管怎么样，只要李承业考上了，他就是会放人走的。所以他还是安排了人跟在李承业身边学习，准备让人接手李承业之后的工作。 　　年底的钢铁厂十分忙碌，车间里面打算最后冲击一波产量，车间里面的机器几乎都是满负荷在工作。而李承业他们所在的采购部也是忙碌之极，年底的不仅要做出明年的采购计划，还需要为钢铁采购过年需要的一些福利。 　　李承业也进入了十分忙乱的日子，也没能顾得上其他事情。 　　这次高考的成绩是并不对外公布的，只有各大高校和教育部门能指导考生的具体成绩。各个省的成绩被一步步汇总，然后上报，而所有人最关注的自然是第一名，县状元，市状元，省状元，以及全国的状元。 　　呼呼地北风之中，省理工大学的一栋办公楼之中，两个老头也正焦急地等待着高考成绩的出来，当办公室里面的电话响起的时候，张教授抢先一步将话筒抢了过去，周教授则是只能无奈的将手给收了回去。 　　“喂，没错，是我，成绩出来了吗？” 　　“对，就是李承业，门江县钢铁制造厂的李承业。” 　　“什么？都少分，你能确定吗？真的！”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的那个人究竟说了什么，张教授激动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整个人呈现出一副十分兴奋的样子，手居然还握成拳头在半空中挥舞了几下。 　　这下周教授也着急了，赶紧走了过去，想要听一下话筒里的声音，可惜也不知道是不是理工大学的电话质量太好，那电话就不怎么漏音，也就没有什么外音漏出来。 第91章 　　周教授差点就忍不住要将电话给抢过来了,可惜的是，还没等他动手，张教授就已经说完十分高兴地将电话给挂上了。 　　“怎么样？李承业这次考了多少分？”电话一挂上,周教授就着急地问了起来。 　　“嘿嘿,你猜猜看他考了多少？”张教授这会心情十分好,居然还对着周教授神神秘秘地卖起了关子。 　　周教授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冷声道：“赶紧说,瞎扯些什么。” 　　张教授无奈摇头,“你啊,就是太心急了啊！” 　　周教授瞪着他不说话,一张脸冷着，看着还有些吓人的样子。 　　一见他这样,张教授立马就打了个哆嗦，再也不敢故弄玄虚，连忙道：“我说，我说,我这就说。” 　　说着他轻咳一声，十分郑重认真地道：“李承业,我们的学生，这次高考考了四百九十六分。” 　　“什么？四百九十六？”周教授还有些不敢相信,他之前看张老头的态度就知道李承业成绩不错，可他完全没有想到他的成绩居然会那么好，这个分数简直是太令人惊讶了。他们这次高考是没有附加题的，外语也只有一些外语专业会考，所以总分就只有五百分，李承业这个分数可以说是差不多满分了。 　　“那当然，他还是我们省的高考状元呢。”张教授这会也是十分的骄傲,要知道李承业可还是他的学生呢，这意义可不一样。 　　“全国呢？全国的成绩出来没有？”周教授也是十分激动，不过他立马就想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知道省高考状元可以有几十个，但全国高考状元却只有一个。 　　“这个还不能确定，那边说还有几个省的成绩没有汇总上去，不过已经的所有省份，李承业的分数还是最高的。”张教授摇头，眼中带着些期待，李承业这个成绩已经十分好了，听那边说离这个分数最近的那一个都少了十多分。 　　周教授一拍手，“嘿嘿，看来这一次高考状元有很大机会是李承业的啊！” 　　“应该是。”张教授也十分赞同。 　　两个人说话间电话又响了，这次周教授速度更快一些，赶紧接了起来，电话那头不等周教授说话就先说了起来，张教授也赶紧将耳朵凑过去听，立马就听到电话里面传来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哈，全国高考状元已经出来了，你们知道吗？知道吗？这次高考的状元就是我们省的李承业，就是他……” 　　电话的那一头是他们的老朋友，省教育厅的一个主任，这全国高考状元出在这里对他们来说可是一个很好的消息。 　　对方只是来通知消息的，说完之后不等周教授他们说话就将电话给挂掉了，应该是还要通知其他的人。 　　“哈哈哈，周老头，你听见没有，全国高考状元真的是李承业，赶紧的我这会要给他打电话。”张教授高兴得不行，着急忙慌地从周教授手里抢过电话，挂上之后又拿起来，拨出了那个记得十分熟悉的号码。 　　在两位教授从电话里知道自己成为高考状元这个消息的时候，全国很多地方和单位也都知道了这件事情，特别是湖安省，不少地方很快就挂起来庆祝李承业成为高考状元的横幅。 　　当然媒体是最先得到消息的，还没等李承业收到消息，省城的报社就已经派人过来采访李承业了。不过他们可是要白跑一趟了，李承业因为有一个十分重要的采购任务，所以这些天并没有在厂子里。而且因为现在通讯不方便，所以钢铁厂的人也都不知道李承业究竟是在什么地方。 　　而周教授和张教授想要通知李承业也没有打通电话。 　　此时褚书记他们正在会议室里面开会，突然胡立人就着急地闯了进来，“褚书记，褚书记，省城报社有几个人来我们钢铁厂了，说是要采访全国高考状元李承业。” 　　胡立人看着十分着急的样子，脸上的笑容却是大的遮都遮不住，他刚才听到这个消息简直是要跳起来，他好兄弟以后可是全国高考状元了，那真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什么！李承业是全国高考状元！” 　　“不会吧！会不会是什么同名的人啊？” 　　“对啊，省报记者？不会是骗人的吧？”一句话惊起千层浪，之前还觉得李承业放弃事业去上大学的人这会可真的是觉得羞愧了，谁能想到他居然能这么牛的呢。 　　褚书记当然也想不到，李承业这一下子居然干出了这么一件大事，这实在是令人大惊讶了。 　　他不由得看向胡立人，确认一般地问：“你确定来的人真的是省报的记者，那个全国高考状元也真的是我们钢铁厂的李承业？” 　　胡立人疯狂点头，急切地道：“当然能确定，我已经看过对方的工作证了，确定是省报的记者没有错，也确定是我们这的李承业，那记者都说了，全国高考状元就是我们门江县钢铁制造厂的李承业同志，二十七岁的李承业同志。” 　　省报来人的消息实在是太重要了，所以立马就有人去通知了胡立人，胡立人也没有停留就跑到了门口，当时他也觉得这消息实在是太令人惊讶了，还在门口反复确认了一下，一定是不会有问题的。 　　这下褚书记是真的激动了，立即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记者人呢，你有好好招待吗？”说着他就要赶紧出去见人。 　　胡立人赶紧道：“已经招待好了，这会正在一楼的会客室那边。”说着他已经跟在了褚书记后面。 　　褚书记：“几个人？” 　　胡立人：“一共来了四个人，还带着照相机。” 　　见两人一问一答间就要离开，周厂长赶紧喊道：“老褚？” 　　褚书记停下脚步回头，缓了缓心中的激动，对着会议室的众人道：“今天的会议暂时到这里，之后改时间再继续，大家都散了吧，周厂长，你跟我一起过去看看。” 　　周厂长点头，也站了起来，三个人一起往一楼去了。 　　等他们一走剩下的人就都忍不住窃窃私语了起来，一时间会议室里面充满了惊奇声，都是在讨论高考状元这件事情。 　　此时一楼的会议室里面褚书记已经见到了从省城过来的几个人了，为首的是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另外两个则是看着要年轻不少。 　　一进去胡立人就赶紧为他们介绍了起来，“褚书记，周厂长，这位是省报社的邢主编。” 　　“你好，邢主编。”褚书记和周厂长赶紧同人握手，态度十分地热情。 　　“邢主编，这是我们厂的褚书记和周厂长。” 　　那个省报来的邢主编看着有些傲气的样子，对待褚书记还有周厂长他们的态度则是要冷淡不少，只是点了一下头。 　　不过褚书记他们也不在意，大城市的人，而且还是省报的主编，文化人有点傲气也很正常。 　　胡立人虽然也觉得这人有些过分，但褚书记他们都没有说什么，他就更不好说什么了。只是接着为他们介绍道：“这两位是省报的蓝记者和罗记者。” 　　这两个年轻人则是态度要好一些，脸上还带这些年轻人的朝气，十分积极地同褚书记他们握手。 　　褚书记想着的是先同他们寒暄几句，而邢主编却是皱着眉头看了看门口的方向，直接道：“怎么李承业同志还没有过来？我们这次可是专门过来采访他的，时间有限，还是让他赶紧过来吧！” 　　这位邢主编本就因为被报社派到这里来有些不高兴，就想着赶紧采访完了回去，这会一直没看见人，心里就有些不痛快了。 　　褚书记赶紧解释道：“邢主编，非常不好意思啊，我们厂的李承业同志现在不在，他还在外面出差……” 　　褚书记话还没有说完，邢主编就着急地站了起来，“什么？人居然不在，我可是大老远跑过来的，你们赶紧将人给交回来，我还等着采访呢！” 　　坐在邢主编边上的两个记者则是眼观鼻鼻观心，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们不过就是报社的实习生，自然是不敢说什么话的，只能听从邢主编的安排。虽然他们也觉得眼前的邢主编有些强人所难，出差的人怎么可能说叫回来就叫回来呢。 　　褚书记自然也是皱起了眉头，他也是第一次遇见这么难搞的记者，虽然他之前也没遇见几个记者。褚书记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周厂长也知道褚书记是有些不高兴了，连忙站在两人中间，对着邢主编笑着解释道：“邢主编，真的是不好意思，我们李承业同志是采购部的负责人，最近有一项非常重要的采购任务在外面出差，这一会我们也暂时无法联系到人。你看能不能等两人，我们尽量将人找回来。” 　　周厂长倒是一点虚话都没有说，这一次钢铁厂的采购任务的确很重，之前车间里面有一种催化剂出现了问题，根本就无法使用了，李承业这次过去就是去解决这件事，看一看到底是因为供应点那边的质量有问题还是怎么样。这会他们也不能确定李承业是去到了哪里，因为这次李承业身上也不仅只有这一个任务。 　　邢主编这会也是十分恼火，他已经习惯了被人奉承着的日子，虽然装作一副知识分子的样子，但其实不过是假装罢了，他本身就不是个很有才华的人，很多文章都是压榨得手下的实习生。这次被派过来他本就不情愿，更不觉得一个全国高考状元有什么了不起。 　　这会听到周厂长的话，直接就甩袖子想要离开，“哼，我哪有那么多时间在这耗着，行了，不来是你们抓不住机会，也别浪费我时间，我们现在就走吧。” 　　说着他就带着人要走，他都要走了，剩下的两个记者自然也不会要留下，立马就起了身。 　　周厂长着急了，赶紧拦住他们，“哎，邢主编，你别着急啊，我们会尽快将人找回来的……” 　　没等周厂长说完，褚书记却是脸色难看地将他拉到了一边，语气平淡地道：“不好意思，邢主编，李承业同志估计短时间之内都不在，我们就不耽搁你的宝贵时间了。” 　　他的话十分不客气，也根本就不给这位邢主编面子。 　　邢主编听到之后当然十分不高兴，本来还想着如果他们求一求的话，自己会等个两天让他们好好招待一下，这会则是一点都不想继续待下去了，“你们好样的。”他说话这句话之后就带着人走了，一点都没有耽搁。 　　周厂长赶紧要扯开人挽留一下他们，可褚书记却是抓得死紧，根本就没有放开的意思。 　　“老褚，你这是干什么？怎么就将人给气走了？”周厂长有些生气地看着褚书记，刚才他明明发现那位邢主任犹豫了，要是他们再劝两句，好好招待一下，说不定人就留下来了。 　　要知道这可是省城来的报社，要是在采访李承业的时候，他们多说几句钢铁厂的事情，那说不定他们厂子就能在全省甚至全国都出名了。 　　褚书记却是皱着眉头，“行了，留他们下来做什么？当大爷一样地招待，还是立马就将李承业弄回来，就他们这个态度，还能多给我们说一些好话不成，不定就问一些什么不好回答的话来。” 　　褚书记却是觉得眼前的人根本就不像真正的记者，行事作风都让人看不下去。 　　周厂长也皱着眉头沉默了下来，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他再说什么也都没有什么意思。 　　门江县钢铁制造厂出了一个全国高考状元的事情很快就传扬了开来，不仅省里记者想要采访李承业，市里报社的记者也都过来了，就是他们县没有报社，要不然也会有人过来。只不过李承业本人在外出差，他们并不能采访到要采访的对象，所以最终这些人也就只能采访一下李承业周围的人了，包括褚书记周厂长他们都被市里来的记者给采访到了，当然最受重视的是李母，大家都想知道是什么样的母亲才能培养出一个全国高考状元。 　　而李承业这些天的确是在到处跑，之前供应他们催化剂的那家工厂的确是出现了问题，问题还不小。主要是经营不善，所以导致了效益不好，工人工作也都不认真，调制的时候出现了差错，最后也就出现了问题。 　　这种问题根本就是段时间内无法解决的，所以李承业最终还是决定从新寻找供应商，等李承业他们结束任务回到门江市的时候新年都已经快到了。这会大家更多都关注其过年的事情来了，早就已经忘记高考状元的事情的。只是还有一些同李承业比较熟悉的人关注着一件事情罢了。 　　李承业回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他们并没有立即回厂里，反而是都回了家，李承业到家的时候都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他们下车之前在车上吃了饭，这会倒是不饿，只是人有些累，看着也憔悴了不少，嘴唇上面都起了皮，干裂得不行。 　　他轻手轻脚地将院子门打开，本不想打扰李母他们睡觉，可堂屋的门是栓着的，想要进去必须从里面将门打开，没办法，李承业只能绕到李母房间的窗户那轻轻敲了几下，“娘，是我回来了，你帮我开一下门。” 　　“承业，是你回来了吗？”李母睡觉也比较轻，也有可能是刚躺下，几乎是立马就反应了过来，知道是出远门的儿子回来了，她赶紧披着衣服起床，然后就往房间外面去了。 　　李承业赶紧答应一声，“是我。”他听到动静之后就赶紧往堂屋门口去了，等着李母给他开门。 　　李母动作很快，几乎是跑过来的，等李承业重新站在门口的时候门就被打开了。里面李母正披着一件棉袄，头发和衣服都有些凌乱，显然是已经睡下了。 　　李母穿着很单薄，门外面的风一吹，她立马就瑟缩了起来，看着十分冷的样子。李承业看见之后立马就皱起了眉头，赶紧走了进去，将门牢牢地关上了。 　　“娘，你怎么穿这么点衣服就起来了，以后可一定不能再这么着急了。”说着李承业就将李母往堂屋那边的火堆那推去了。那里还在冒着热气，虽然已经没有火星了，但里面还有不少没有烧尽的碳。 　　“知道了，知道了。”李母虽然被儿子念叨了，但心中也还是十分高兴的，感觉到自己儿子身体的冰冷，她赶紧又拿了几根树枝放在了火堆上，想从新将火烧起来，也让儿子暖和暖和。李承业看着他的动作也没有阻止，虽然这会他很累，想要去睡觉，但是和李母说一会话的精力还是有的。 　　李母也是厨房的老手了。很快就将火堆的火弄得很大，顺便还用烧水壶打了一壶水放在火堆边上烧，她不知道儿子今天回来，所以也就没有留水。 第92章 　　李承业这些天在外面非常赶,又怕下雪了没有办法回来，所以几乎都没有怎么休息，自然也没有找到机会同钢铁厂这边联系。根本就没有什么时间想起来高考要出成绩的事情。 　　李母倒也能忍得住,没有立即说高考的事情,反而是先问了儿子在外出差的情况,这出门在外，就怕遇见什么不好的事情。 　　李承业当然只是说都很好,也没有遇见什么不能解决的事情,虽然有些小麻烦,但这些就不用说给李母听了。 　　“哎,对了，娘,我的通知书来了吗？”李承业估算了一下时间，见在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有通知书发出来了。 　　李母坐在一边神秘一笑，“已经来了，你猜是什么大学的？”主要是高考的消息已经挺长时间了,李母也算是一颗心已经安定了下来。 　　李承业无奈一笑，“娘,我志愿就填了一个大学，就是首都大学的经济管理专业。” 　　李母眼一瞪,有些生气地道：“你这个傻子，怎么就填一个学校，那要是没录取怎么办？” 　　李承业却是一副十分自信的样子，笑着道：“那是因为我知道自己肯定能考上。”李承业的确是有那个自信，这一次考试他可是一点力都没有，除了语文因为有主观题无法确定之外，其他的理科类题目他都有十分的把握,说不定都是满分。 　　李母再也无法绷住生气的表情，眼角眉梢几乎都笑了起来，“嘿嘿，你倒是对自己挺了解的啊！你知道你这次考了多少分吗？” 　　李承业也有些疑惑，“这次高考不是不公布成绩的吗？难不成有谁告诉你了？张教授他们？” 　　李母摇头，“你这次分数实在是太高了，四百九十六分，差四分就满分了，你知道吗？你可是这次的全国高考状元。” 　　李承业一听这个消息，有些惊讶却又不那么惊讶，他大概也能猜到自己的分数，知道肯定是在前几名，但却不知道他居然直接成了第一名。 　　李母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赶紧跑到了房子，一分钟之后她就拿着一个信封跑了出来，着急地交给了李承业，脸上带着些期待道：“这就是你的录取通知书，上面写的是首都大学，不过我还没有拆开看，你赶紧看看，什么时候去学校报道。” 　　李承业点头接过来，赶紧将信封撕开，里面有两张纸，一张是录取通知书，另外一张则是去学校报道需要注意的事项。 　　李母催促李承业，“你赶紧念念，看看上面都说了些什么？” 　　李承业也没有拒绝，打开录取通知书，“李承业同志，祝贺你被我校录取到经济贸易学院经济管理专业学习。请你凭此通知书来校报道，具体时间，地点请看报道注意事项单。” 　　李母：“那你要什么时候去学校报道？” 　　李承业又将另一张纸翻出来看，“上面说三月一号到四号都可以去报道，五号正式开学。” 　　这份注意事项非常详尽，告诉了李承业到时候去报道需要准备的所有事情，因为见在上学都是有补贴的，学生的户口也要迁移到学校所在的地方，所以李承业过去报道的时候还要带着户口迁移证和粮油关系转移证以及商品供应关系。 　　“什么？见在上大学不仅不用交学费，还有补贴？”李母也有些惊讶，她之前还在发愁呢，他们一家人要是都去首都了，自己也得重新找份工作来做，不然那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李承业上大学要钱，两个孩子上学要钱，还有一家人的生活，虽然他们见在手中有不少积蓄，但这些积蓄也顶不了多久，见在是能省一笔就是一笔。 　　李承业点头，“这就说明国家见在十分重视人才的培养，所以才有这么些补贴。” 　　李母这下是十分高兴了，“那实在是太好了，我们家又能省一笔钱。” 　　李承业也是赞同地点点头，的确是能省一笔。 　　一说到钱，李母立马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赶紧道：“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天好多人过来找你，什么县里省里的领导，市里省里的报社记者，听说还有什么奖金，不过都被他们放在了钢铁厂褚书记那边，你到时候你找他领就行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那些领导记者也都是大忙人，的确是没有时间一直在这等待着李承业，所以最终还是都又褚书记帮着李承业代领了。 　　李承业点点头，自古状元都是非常令人尊重的一个身份，更何况是这次的高考全国状元。李承业这会更关心的是奖金有多少，毕竟之后他们就要去往首都生活了，李母他们也都要跟着去，到时候李承业李母也都没有工作，一家人的生活就只能靠先吃老本了。 　　“娘，这次奖金有多少钱？” 　　李母想了想，道：“差不多有个几百块吧？听说钢铁厂发了一百，县里二百，市里和省里都是三百，加起来就是九百，快一千了。” 　　这数目可真的不少，可以说是一笔巨款了，很多人一年工资也就三四百。 　　李承业也有些惊讶，“这么多。” 　　李母点头确定。 　　这也算是一笔意外的收入了，李承业算了算自己手中的钱，大概也有差不多五六千了，这样到时候也能去首都买个房子住。他们一家人过去总也要有个地方住，总是租房子也不是事。 　　他去首都之后倒是还可以写一些文章，这样每个月也能有百来块的收入，倒是不用担心过去之后养不起李母还有两个孩子。 　　不过买房子是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还是需要先同李母商量一下的，想到这，李承业就对着李母道：“娘，到时候我们早一些去首都吧？” 　　李母看着李承业，也没有立即提出意见，只是道：“那我们什么时候过去？” 　　李承业想了想，“我们过完十五就走。”正月十五正好是阳历二月的二十一号，这样离开学还有十多天，李承业也能多一些时间将李母他们安顿好。 　　李母皱着眉头，“这么早去吗？这也太早了点吧？”她还想着多在厂子里上几天班呢。 　　李承业耐心地对着她解释，“娘，我们过去可还有不少事情需要安排，首先就要是找地方住，我的意思是我们以后很大可能就在那边住下了，要不我们直接在那边买房子，总是租房子也不行。” 　　李母却还是有些担心，“在首都买房子，那里的房子该有多贵啊，我们能买得起吗？” 　　李承业十分肯定地点头道：“当然可以，我之前出差的时候也去过首都，那边的房子虽然贵一些，但也没有到我们不能买得起的地步。”李承业还真的是有些印象，在那边几千块还是能买个小院子的。 　　李母有些犹豫，“那大概要多少钱啊？” 　　李承业想了想，“花个三四千，应该能买个小院子。” 　　李母立马就惊住了，“什么？三四千，你没有开玩笑吧！这么多？”李母手上全部都加上应该也就这么多，这房子买了，大家不都是要去喝西北风了。 　　“算了，算了，这么贵，我们还是租房子住吧，等你以后上班了，肯定能分房子住的。”其实按照李承业在钢铁厂的位置和功劳，早就应该能分房子了，但是他来厂子里上班时间实在是太短了，而且他自己又买了房子住，所以也就没有去争那少得可怜的房子。 　　李承业却是对她的想法十分不赞同，连忙劝道：“娘，这话你就说错了，分房子那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买一个房子不仅是住，怎么也能将两个孩子的户口迁过去，他们上学也比较方便。” 　　“再说租房子也不方便，每个月最少都是十块钱的房租，一年就是一百多，四年那就是将近五百，那能划得来吗？” 　　别看一个月的租金少，但这四年一算下来可是真的不少。 　　李母也知道儿子说的对，但她这会也真是有些发愁，“可我手上总共就那么多钱，都花完了怎么办？” 　　李承业赶紧笑着道：“娘，你别担心，我手上还有几千呢？” 　　李母看着李承业，“你手上能有多少钱，每个月你都交五十给我。”儿子这两年工资是多了，每个月差不多都是□□十，可是他每个月都上交了五十，再加上自己要经常花一些，怎么可能存多少钱呢。 　　李承业却是笑了，神秘地道：“娘，我身上的确有不少钱。”说着他就去了自己的房间，从柜子里找出了一张存折，出来之后他就将这张存折放在了李母手上。 　　李母轻轻翻开，上面的数字让她惊讶极了，“五千多，你哪里来得那么多钱？”她可是记得儿子退伍回来之后可是将手上的钱都给她了，儿子该不会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吧。 　　李承业看出她目光中的怀疑，赶紧解释道：“这钱都是我攒着的，每个月的工资我除了给家里买西东西之外我都存着了，再加上这一年我出差次数多，每次都是有补贴的。还有就是之前为厂里解决了些事情，每次都有一些奖金。” 　　“不过这里面最大的一笔就是我的稿费，这两年我还是坚持每月都给报社那边寄文章，见在稿费高了起来，一个月也能有个百来块。” 　　李承业本就不是个爱花钱的人，不好烟不好酒，更不会和人出去玩，而且他见在稿费也都达到了千字三元，可以说十分不错了。 　　李母总算是放心了，知道儿子还有稳定收入，她心中也就没有那么着急了，自然也愿意买房子了。“行，那就按你说的来办吧，我们早一些过去，先把房子买好了，再给两个小的找学校。” 　　李承业之后又同李母商量了一下具体的安排，如果他们十五就要走的话，那年前各项工作就要开始交接了，不过他们两方都是有准备的，倒是应该没有问题的。 　　李承业实在是太累了，也就没有继续同李母说话，简单洗漱之后就回答了房间睡觉了。 　　清晨，阳光还没有出来，李承业也因为一路辛苦，睡得十分沉。两个小不点慢慢地将李承业房间的门慢慢推开，李承业昨晚睡觉的时候并没有锁门。 　　“哥哥，爹还没有醒啊！要不要我去叫他？”小北块一些，已经趴在李承业床边了，说话间手就要去扯李承业的被子。 　　小西赶紧走过去，抓住了小北的手，摇头小声地道：“不行，爹很累了，我们不能打扰他。” 　　小北瘪瘪嘴，虽然心里不乐意，但还是没有将自己的手从哥哥手中挣脱开，只是道：“可是我都好久没有看到爹了，我想让爹起来陪我玩。”他们昨天睡得早，今天也醒的十分早，一听说李承业已经回来了，他们根本就忍不住，立即就都爬起床了，还偷偷地跑到了李承业房间，根本就没有让还在厨房做早饭的李母知道。 　　小西握住弟弟的手，摸摸头，安抚地道：“爹在外面工作十分辛苦，好不容易赶回来都没有睡觉，我们不能吵他，你放心，等一会爹醒了，他就会陪着你玩了。” 　　小西毕竟是哥哥，性格也更早熟一些，更能理解李母对他说的话，这会倒是很能安慰弟弟。 　　小北算是被哥哥安慰好了，“好吧。”不过他之后又看着床上的李承业道：“爹，你可要早点醒啊，我还等着你和我玩呢。” 　　其实李承业在两个小家伙推门进来的时候就已经醒过来了，毕竟到这会他也已经休息八个小时了，算是缓过来了。只不过他想同两个孩子玩一玩，看他们要做些什么，就一直闭着眼么有睁开，这会见小北都这样了，他也实在是装不下去了。 　　睁开眼睛，李承业笑着看向自己床边的小家伙，“爹已经醒了，小北想要玩什么呀，爹陪你。” 　　小北一听到声音立即就惊喜地笑了出来，“爹，你可终于醒了。” 第93章 　　李承业坐起来,将床边上的等扯亮，之后伸出手一用力就将小北给抱上了床，之后就是小西。他已经看了时间,还只是六点半,离上班还早,他还能陪孩子们玩一会。 　　“哈哈哈……”两个孩子被李承业脱掉了鞋，都放进了被子里,没一会三个人就并排躺着了。小北还觉得挺好玩的,躺在李承业被子里就笑了起来。 　　李承业笑着道：“天气这么冷,你们再陪爹躺一会吧！”李承业在外面跑了这么多天,每天都几乎是睡得晚，起得早,这会是真的有些不想起床了。 　　三父子在床上玩了一会，等李承业起床的时候已经七点了，两个小孩也都是头发凌乱，他们躺在床上也没有安分,最后还是闹了起来。李承业怕他们闹得感冒，所以还是将他们都弄了起来。 　　堂屋里李母已经将早饭都做好了,李承业吃了饭就往钢铁厂那边去了。李承业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腊月二十五了，没两天钢铁厂就要放假了。 　　李承业可以说已经钢铁的名人了,一到门口就有人开始喊李承业的名字了。大家都是笑着同李承业打招呼，不过碍于李承业的身份，倒是没有什么人调侃他，看着态度都十分的好，要都只是在恭喜他。 　　李承业当然也是态度十分好，从大门口处就一直笑着。花费了一些时间李承业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到了办公室之后李承业也没有消停下来,还是又同一些人应付了一会。 　　等李承业关上门做在办公室椅子上的时候，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也没有耽误，他赶紧开始工作，马上要放假了，还是要赶紧将事情做完。 　　只不过没等李承业忙多久，胡立人就找过来了，胡立人倒是自觉得很，在门口喊了一声就直接推开门就进来了。 　　“李哥，哇，你可总算是回来了啊！”胡立人双眼透亮地看着李承业，里面都是喜意。 　　李承业不理他，继续做着手中的事情。 　　“哎，你说你这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怎么就能考出一个差不多满分了，而且还是全国高考状元。”胡立人也不在意，继续说这话。 　　李承业无奈，这些话他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了，相反他对胡立人的事情更关心，所以李承业直接问道：“行了，先不要说我这件事，你怎么样？有没有收到录取通知书？” 　　一提到这件事胡立人立马就得意地笑了起来，赶紧道：“我是谁？那当然是拿到了！”说着他看到李承业有些无语的表情，立马收敛起得意的笑容，反而是有些谄媚地看着李承业，“嘿嘿，主要还是我老师，李承业同志的功劳。” 　　“你都不知道，我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我爹他们都是完全不敢相信，还以为人家是送错了信。一直问人家邮递员是不是我们那边还有另一个胡立人。” 　　胡立人说到这个还有些郁闷和不高兴，在他爹娘眼里，他就是个实在是不争气的，连钢铁厂的工作也是靠着亲戚帮忙。后来虽然成为了褚书记的秘书，但在他们看来也就是他运气好，实际上还是不相信胡立人自己有本事的。 　　李承业安抚道：“这次主要还是你努力用功了。”这些日子胡立人的确是十分辛苦，比李承业还要辛苦得多，花费的时间也长。要知道胡立人可以说是几乎没有什么底子了，虽然有李承业这个老师在，但如果他不努力，结果也会有不同的。 　　胡立人却是知道自己的，要是没有李承业，他肯定是无法得到这份录取通知书的，所以胡立人十分诚恳地摇头道：“这话就不对了，这次要不是有你帮忙，我那里能有这个结果。” 　　“而且我爹娘他们都说了，要不是有你，就凭我这个脑子，哪里能考上大学，绝对是一个名落孙山的结果，他们还想着要请你吃饭，好好感谢一下你呢。你看一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李承业立即摇头拒绝，“这就算了吧，你之前也给我帮了不少忙，再说这都快要过年了，大家也都忙，不用这么客气。” 　　李承业他们如果要搬家的话，要处理的事情还有不少，最起码要回村子里一趟，他们明年清明的时候不一定能回来，李承业同李母已经商量好了，到时候给江伯家一些钱，让他们清明的时候也帮着去看一下李父，江伯一家还是比较靠得住的。 　　胡立人却是十分坚持，还想劝李承业，李承业赶紧问道：“你这会过来应该是褚书记要找我吧？” 　　胡立人是褚书记秘书，上班时间过来肯定是有事情的，刚才那些话都只是顺带的。 　　就和李承业想得差不多，的确是褚书记要找李承业，不过褚书记没有那么着急，他倒是能占用几分钟说几句话，这会李承业都猜到了，他就赶紧点了下头，“没错，褚书记让你有时间过去一趟，要和你商量一下之后的安排。” 　　李承业点头，立马就站了起来，也不打算浪费时间，“行，我们这会就过去吧，正好我也有一些事情要同褚书记说。” 　　胡立人也无奈，他的目的都还么有达到，不过这会还在上班，李承业不想谈他也不能怎么样，只能带着人就往褚书记的办公室去了。过去的路上李承业也没有给胡立人说话的机会，反倒是自己先问起了胡立人一些事情，没一会也才知道原来胡立人考上的正是他们省里的一个大学，还正好就是省理工大学，只不过胡立人学的是公共关系专业，以后差不多是要往政界发展的。 　　褚书记办公室的门并没有关着，李承业对着已经很熟了，也就没有让胡立人带路，只是自己一个人在门框上敲了敲就进去了。 　　“哦，李承业同志啊，你来了，赶紧进来坐，顺便将门也关上一下。”褚书记本来就是在等李承业，他的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所以李承业一过来他就看见了。 　　李承业也不客气，直接走了进去，坐在褚书记的对面，“褚书记。” 　　褚书记看到李承业心情也是十分不错，李承业这次成为全国高考状元连带着钢铁厂也在全国出名了起来。“我还没恭喜你啊！这次这么争气，居然考了这么高一个分数啊！” 　　李承业谦虚地笑，“哪里，哪里，都是运气。” 　　褚书记则是摆手道：“嘿，你这就谦虚了吧！这哪里是运气，只是实力。”虽然他要失去一个非常有能力的下属，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李承业笑了笑，不再说话。 　　褚书记毕竟也是个厂委书记，自然不会经常对着这件事情说，正正神色，他从办公桌的抽屉里面取出几个信封，伸手递给李承业，“对了，这是你这次高考状元的奖金，厂里的，县里的，市里的，还有省里的，金额分别是一百，二百，三百和三百。” 　　钢铁厂倒也不是不想出更多的奖金，但是县里就给这么多，他们钢铁厂当然也不能超过他们了。 　　李承业直接接过来，并没有看信封里面有多少钱，既然褚书记都这么说了，李承业自然是不会怀疑的，他直接就收了起来。 　　褚书记看到他的动作有些好笑，却又心中满意，“怎么？都不数数看，要是之后少了我可就不会负责了！” 　　李承业笑，“褚书记，我还能不相信你，再说了省里和市里也不会骗我不是。” 　　褚书记点点头，这话他自然是没有办法反驳的。 　　褚书记也不在多说这件事，李承业要走已经成为了定局，后面的安排才比较重要，“对了，这一次出差怎么样？还顺利吧？” 　　李承业点头，大致将这次出差所发现的事情说了一遍，主要就是之后关于采购方面的一些变动。 　　公事需要说的事情不少，等李承业出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李承业之后的事情也都规划好了，估计年后还要上几天班，有不少事情还要交接，但差不多在十五元宵节之前都能交接完。 　　李承业说完之后就同胡立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本来是打算去食堂吃饭，却没有想到就再出门的时候又有另外一个人找上门来了。 　　李承业将手中的饭盒放下，看向来人，“徐同志？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来人正是徐柳，她似乎是非常高兴的样子，脸上布满了灿烂的笑容。“李主任，我这次过来主要是来感谢你的，要是没有你的资料我肯定是考不上首都大学的。” 　　没错徐柳也收到首都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了，只不过她考的却是物理专业，和李承业的完全不同。她这次成绩也十分不错，也在全省的前二十名之内，只不过因为李承业风头太大，注意到她的人就没有那么多了。 　　李承业有些惊讶，虽然知道这个女同志应该学习不错，可也没有想到居然能这么好，要知道他自己可是因为有各种各样的优势，所以才能考这么好的，这位应该就是凭借自己的本事了。 　　李承业对着她笑了笑，真诚地道：“那真是要恭喜你了，不过你也不用谢我，就算没有那份资料，你肯定也会有其他办法的。”这倒是真的，后来很多人实在是没有复习的资料，除了借别人的看之外就是将这些资料都抄下来。 　　徐柳却坚持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多些你的。” 　　李承业看着她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份谢意。 　　李承业本以为这位女同志感谢完之后就要走了，谁知道徐柳却是犹豫了一会才接着道：“李主任，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学校报道呀，到时候能不能带着我一起啊？” 　　徐柳问的时候非常小心，眼睛里都是希冀，就怕李承业会拒绝她。他们县城考到首都学校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她认识的人中就只有李承业一个是要去首都的。现在一个单身女孩出门实在是太危险了，虽然普遍治安不错，但人贩子什么的还是有的，所以徐柳还是觉得和李承业一起去首都比较安全。 　　李承业听到这个请求却没有立即拒绝，而是仔细考虑了起来，如果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的话，他还是会犹豫一下，但李母他们也一起，倒是不用担心其他的，所以他点点头，对着徐柳道：“跟我一起也没有问题，就是我们去得比较早，估计正月十五元宵节的时候就要出发了，怎么样？你还要和我们一起吗？” 　　徐柳赶紧点头，“是的，我当然要和你们一起，正月十五是吧？我完全没有问题。” 　　李承业见她对时间没有问题，就直接答应道：“那行，到时候我给你也买一张票，我们一起出发去首都。” 　　徐柳对着李承业连连鞠躬，整个人都对他十分感激，“真的是太谢谢了，麻烦了。” 　　李承业赶紧拦住她，之后又商量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李承业就将人给送走了。 　　岁月不记年，特别是忙碌的日子，一九七七年的冬天就在李承业的忙忙碌碌中结束了。 　　虽然李承业一直拒绝各种请客邀请，但离开之前他还是被胡立人强制性地拉到家里吃了一段饭。后来走之前李承业也在自己家中请一些关系比较好的人吃了一顿。 　　李承业他们最终还是等过了元宵节之后才离开的，临到离开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还有很多事情是舍不得的。 　　不过再多的舍不得也随着火车开往另一个城市变成了期待和彷徨。期待着另一个城市的美好生活，也彷徨着在另外一个城市如何将新的日子过好。 　　火车一路上十分顺利，因为路途比较远，他们又有老人和小孩，所以李承业是托人买的卧铺票，一共是三张卧铺票。李承业家的两个孩子都已经八岁快九岁了，所以李承业直接给他们一起买了一张票，这样大家也没有那么辛苦。 第94章 　　李承业他们运气好,也许是因为新年的气氛还没有过去。六个人的车厢一直没有另外的人过来，所以他们倒是安静了一路。 　　徐柳一路上也是十分安分，这姑娘可能是也吃过不少苦,又出生在一个比较好的家庭,天生就带着一股沉在骨子里的傲气,虽然会请求他人的帮助，但却不会一味地依靠别人。除了跟着李承业他们之外,其他事情都是自己去办的。 　　李母倒是对这个小姑娘印象挺好的,一直对她十分关照,两个人一直在说话,倒也将这姑娘家里的情况都打听得一清二楚。自从知道徐柳的身世之后，李母就对着姑娘十分地喜欢和同情,等下车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干娘干女儿的称呼了起来。 　　李承业当然没有意见，徐柳这个人不错，心思也比较正，而且李母难得这么喜欢一个小姑娘,他最然是不会拒绝的。 　　李承业他们是提前过来的，这会火车站自然也就不会有学校的人指引或者接待。 　　李承业他们一行五个人,李承业提着行李，李母则是紧紧地牵着两个孩子,一刻都不敢放手，徐柳则是拿着自己的东西跟在他们后面。 　　“儿子，我们现在去哪里？”李母东张西望一般，心中还有些担心。她们在这人生地不熟的。 　　李承业安抚地冲着她笑了一下，“娘，你先站在这等一下，我找一下来接我们的人。” 　　李承业来之前本来是想去看一下张教授他们的,可是对方知道他的打算，又明白他时间非常紧迫，就拒绝了。反而是给李承业联系了个人，说是那人会来接他们。 　　李承业开始是想拒绝的，也懒得麻烦别人。还是周教授说他找的那个人是自己的学生，和李承业也算是师兄弟关系。为人还不错，早就想认识一下李承业了。 　　原来周教授有一个学生现在就在首都工作，混得还不错，现在也是首都大学的教授了。虽然他们这些年联系很少，但双方感情还是十分不错的，一直也没有断掉联系。 　　这次李承业考上了首都大学，周教授他们自然也向自己身边的人宣扬了一下，对方一听说这件事就立即说要好好招待一下李承业他们，又知道他们要在首都买房子，更是大包大揽，说这些事情都交在他身上了。 　　对方实在是太热情，说要感谢李承业照顾他老师，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周教授又劝了一般，李承业最终还是接受了。 　　李承业四处看了看，最终在不远的看到了一个写着自己名字的牌子。不过那举着牌子的是个年轻人，李承业放下行李，让李母他们在这等着。 　　自己则是快步往那人的方向走了过去，举着牌子的年轻人正四处张望着，他之前并没有见过李承业，自然也无法确定谁是他要接的人。 　　“你好，请问是余成桐同志让你过来接人的吗？”李承业站在那人面前，那人立即就疑惑地看了过来。他刚才也看到了李承业，只不过李承业气质出众，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小县城里的人，他也就将目光给移开了。 　　一听到李承业的话，那人还有些不敢相信，连忙问道：“你就是从门江县过来的李承业同志，考上了首都大学的那个？” 　　李承业笑着冲他点头，“没错，就是我，请问你是余师兄的？” 　　那人确定是李承业之后态度就立马变得热情了起来，赶紧道：“李同志，你好！我是余教授的学生，我叫龚信途。真是对不起，老师这几天有个重要的会议不能缺席，也不能出来，所以就让我过来接您过去。你放心，对首都我可是熟悉得不行，那肯定是能招待好你们的。” 　　按道理龚信途应该叫李承业一声师叔，但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对着李承业喊出这两个字，毕竟李承业看着实在是太年轻了。 　　李承业当然不会介意，这次本来就是麻烦别人了，立即道：“没事，没事。这次本来就是我们麻烦你们了。” 　　“对了，李同志，不是说你这次过来还带了家人吗？”龚信途朝李承业身后望了望，想找到其他人的身影。 　　“他们在那里等着。”李承业赶紧将人带了过去，那边李母正带着两个孩子说话，小西小北都对这边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又是一番介绍，首先是李母还有两个孩子，没等李承业介绍徐柳，龚信途就赶紧笑着道：“这位是嫂子吧？看着可真年轻。” 　　徐柳的脸立马就红了起来，有些慌张地摇头摆手，“不是，不是…我不不是……” 　　李承业也不想让人误会，这样对徐柳也不好，赶紧解释道：“这位只是我的一个同事，她也考上了首都大学，这次是顺路跟我们一起过来的。” 　　李母也赶紧道：“这是我干女儿，你可不要误会了啊。”李母这些天同徐柳相处得十分不错，倒是有几分意动想要收她做干孙女。而且之前听儿子的意思，她应该是没有什么亲人了。 　　龚信途也是十分尴尬，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哈哈，那我搞错了，我车子就停在不远的地方，我们现在赶紧过去吧！” 　　龚信途过来的时候是开的车子，正好就停在不远的地方，所以很快他们就坐在了车子上。 　　车子是龚信途开着的，李承业则是坐在副驾驶，李母和徐柳她们则是坐在后座。 　　几人上车之后并没有立即发动车子，龚信途看着李承业，询问地道：“咱们现在先去首都大学那边吧？听说你们要买房子？是准备在首都大学附近吗？” 　　李承业点头，“就去那边，我的确是想在首都大学附近买一套房子，这样上学什么的也方便一些，而且这两个小家伙也要上小学，咱们首都大学应该有附属的小学吧？” 　　龚信途立马就点头，慢慢发动了车子，还一边对着李承业道：“我们首都大学那当然是有小学的，在那上学的都是我们学校教职工家的孩子，教育质量十分不粗，管理也很好，就在我们大学大学校区里面。” 　　李承业和李母他们都是十分认真地听着这个人说话，并没有打断他的意思。 　　“不过首都大学那边的房子价格都比较贵，一般都是四五千，我倒是知道有几家要卖房子的，等下我带你们过去看看，那边就在学校东门附近，房子质量还是十分不错的，离学校也是十分近……” 　　龚信途是首都本地人，本来就住在首都大学附近，性格又是那种比较外向的那种，同所有人的关系都不错，所以对那边的情况十分了解。这也是余教授讲这件事情交给他的原因。 　　难得有一个人地道的首都人，又知道这么多信息，一下子就能解决李承业不少问题，所以李承业听得十分认真。 　　李承业之后又同他说了几句，龚信途却突然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徐柳，突然道：“徐同志，你也是首都人吧？你也是要去首都大学那边吗？还是要去别的地方，不然我先送你过去？” 　　他一听徐柳说话就知道她是地道的首都人，应该就是下乡的知青。 　　徐柳却是有些犹豫，她母亲那边是肯定不能去了，至于父亲那边她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会肯定是还没有回到首都的，要不然父亲他们也不会联系她。 　　可如果不回家的话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现在还不到报道的时间，学校也不能住，但她也不能总跟着李承业他们呀。这次过来本来就是麻烦对方了，这样不是更麻烦。 　　李母也看了她的为难，赶紧道：“徐柳这些天就跟着我们，等首都大学开学了再去学校。”这么一个年轻的姑娘，又是她们带出来的，总不能就丢在首都不管了，要是出了什么事，她后悔可来不及。对外就说是自己女儿，这样也能免一些麻烦。 　　徐柳有些犹豫，“李婶子，我……” 　　李母赶紧捏住徐柳的手，安抚地道：“没事，你放心就是了。” 　　李承业看出李母的意思，也点点头道：“就跟着我们吧，也不麻烦，不然你也没有地方去，再说我娘现在可是将你当成她干女儿了，你就不要再继续叫她李婶子了。” 　　李母也是十分期待地看着徐柳。 　　徐柳嘴唇蠕动了几下，半响之后终于喊出了那两个字，“干娘！” 　　李母轻笑出来，“哎”了一声，她早就想要个闺女了，可惜自她生了李承业之后就一直没有怀上。各种办法也想了，他们身体也都没有问题，可能就是没有缘分，一直到李承业爹过逝，她还是只有李承业这一个儿子。现在她可算是心愿达成了，白得了一个好闺女。 　　车子里气氛十分之好，龚信途则是专心开着车。因为李承业他们是快中午的时候到的，龚信途直接就将车先开到了离首都大学的不远的国营饭店。 　　等车子停好了，龚信途就对着几人道：“李同志，李婶子，这时间都已经中午了，咱们先吃点东西吧？” 　　李母立即点头，“对对对，这个时间还吃饭了，可不能饿肚子。龚同志，正好这次我们请你吃一顿，算是感谢你接待我们。” 　　看刚才的情况，这小伙子肯定等了不少时间，又开车接他们，等下还要带着他们看房子，这顿饭自然是该李家人请的。 　　李承业也赶紧道：“没错，这次该我们请客，我们赶紧进去吧！” 　　龚信途却是立即摇头拒绝，“这怎么行，我老师都交代好我了，让我为你们接风洗尘，吃一顿好的。他可是将钱票都给了，怎么可能让你们请客。” 　　李母却是眉头一皱，有些生气地道：“你们给我们帮忙，还要让你们请吃饭，这不是故意膈应我们吗？不用说了，这顿饭必须我们请，不然我可用不着你帮忙了。” 　　李母这就是□□裸的威胁了，意思就是你如果不让我们请客的话，那就下午不需要你帮忙了。 　　龚信途完全没有想到李母居然会这样说，一时间也没有办法，最终也就只能妥协了。 　　一行六人便下车进了国营饭店，这会正是饭点，首都也不比李承业他们之前待着的小县城，这会吃饭的人不少。几乎是都坐满了，李承业他们等了一会才找到位置。 　　五个人四个菜，有荤有素，味道还是可以的。他们也没有花费多长时间，主要是都饿了，也就没有多说什么话，差不多四十多分钟之后他们就吃完了饭。 　　坐在车子上，龚信途看向李承业，询问一般地道：“我们现在是去招待所休息，还是直接去看房子呢？” 　　李承业他们来之前他就已经安排好看房子的事情了，这会随时可以去看，就是怕李承业他们比较累，想要先回招待所休息一段时间，明天再去看房子也行。 　　李承业倒是不怎么累，精神也还好，就是担心李母他们，所以他询问地看向了李母。 　　李母见李承业看向自己寻求答案，赶紧道：“我们早点去看房子吧，早点定下来，也能早一些住进去。” 　　她也不觉得累，她睡眠质量好，火车上虽然有些吵，但对她也没有什么影响。两个孩子就更不用说了，睡着了就和小猪差不多，怎么都叫不醒。 　　更重要的一点就是，早点买到房子，他们也能早一些住进去，这样也免得浪费住招待所的钱。 　　李母都这样说了，那龚信途自然也不会劝他们先去招待所休息，方向盘一转，就往首都大学东门那边去了。 　　首都大学的东门是个小门，靠近一片湖泊，那边风景十分不错，住的人并不是很多，不过房子都还是比较新的，显然是才起没有多久。 　　那里的街道也挺宽敞的，这会还有零星的老人在外面散步的样子。 　　龚信途很快就将车子停在了一栋房子面前，这个一栋三层的楼房，看起来十分新，红墙红瓦，十分好看。 　　龚信途，打开自己那边的窗户，对着李承业道：“这里是楼房，去年才建好的，是好几家一起合建的，一共是三层，每层两套房子。里面还有两套房子要卖，大多都是三室一厅，有厨房和洗手间，大概一百多个平方，如果你们想要买楼房的话，倒是可以考虑这里。” 　　说着他看向李母，“婶子，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李母看着那边却是皱起了眉头，“楼房就算了吧！我还是想要住带院子的房子，这样空间也能大一些，我还能种一些菜。” 　　李母也见过楼房，里面憋人得很，空间又小，干啥都觉得没有空间，她还是习惯住在带院子的平房里，她到首都来之后肯定是什么事都没有干的了，如果不能给她些地方种田，那她都不知道要怎么打发时间。 　　龚信途闻言立马就道：“那行，那我们再往前面去，那里面有两个院子要卖。” 　　其实李承业他们也是赶上了好时间，最近首都大学这边有很多知识分子回来了，过去的问题也得到了纠正。而不少附近的房产也被还给了他们。 　　这些人有些不止有一套房子，他们害怕之后政策又有变动，就想着尽快将多余的房产给卖出去。而龚信途的家正好就在这附近，也算是和这些人十分熟悉，自然也就知道这些信息了。 　　很快车子就停在了第一个房子面前，那房子看着有些年头了，里面似乎有些乱的样子，就像是经历了十分忙碌的搬迁一般，院子的地面是上还留着十分凌乱无序的脚印。 　　“第一家就是这里了，我们下去看看吧！”龚信途率先下车，拿着钥匙就将院子门给打开了，里面的场景同李承业透过院子缝隙里面看到的差不多。因为房子是现代起的，所以并不是那种四合院样子的房子，而是就和李承业他们在门江县的房子差不多，只是要比那里的更小一些，更破一些。 　　龚信途是提前同人说了好看房子的，那两户人家也都相信他，再加上自己也没有时间多管，就直接将钥匙给他了，买房子的事情也全权委托给他了。 　　这会龚信途拿着钥匙就直接将屋子的门给打开了。“这屋子差不多是十年前起的，房子质量也不错，就是中间有一段时间被几户人家给占着住了最近这房子被上面还回了原主人，前些天这房子才被收回来，所以有些乱。” 　　李承业看了看，的确是被破坏地比较严重，堂屋的墙上几乎都是黑点点，门窗破损也比较严重。如果真的要买这栋房子的话，那之后也需要花费不少时间和金钱对这里进行重新装修。 　　龚信途也觉得这里不怎么好，但是吧价格绝对合适。“李同志，我也不怕实话对你说，这房子被破坏地有些严重，再加上房子的主人以后都不在首都了，卖的意愿比较着急，所以这个价格方面是绝对可以的。最低价格话可以压到三千五。” 第95章 　　李承业皱眉,“这房子手续方面没有什么问题吧？”自古京都居大不易，这房子虽然有些破，但这价格的确是比较便宜了。毕竟靠近首都大学,面积在这里,又是有院子的。 　　龚信途十分肯定地摇头,“手续方面肯定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而且这个价格应该可以再商量一下,差不多还能再少个一百块。”这户人家比较着急,赶紧要将房子卖出去。 　　李承业点点头,之后他们又了解了一些其他的情况。 　　找了个空子,李母快速将李承业拉倒一边，“儿子,你觉得这边怎么样？这个价格真的比较便宜啊！要不我们就买这里算了？” 　　李母觉得这里虽然有些破，但收拾一下还是挺不错的，主要是这个价格十分合适。 　　李承业却有些犹豫，“娘,要不我们再看看吧，龚同志都说了不远的地方还有一套。” 　　李承业还是觉得这里不怎么好,他想买一个比较好一些的院子。 　　李母知道儿子的意思，劝了劝,“这就不错了，我们手上的钱得攒着些。” 　　李承业却是十分坚持，“再看看吧，如果不合适我们就买这个。” 　　见他都这么坚持了，李母也就只能听他的。之后李承业就去同龚信途说了。龚信途也没有什么意见，锁好门就带着李承业他们往下一个地方去了。 　　车才停好，李承业就发现这个房子同之前那一个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这个房子看起来十分新,似乎是才装修没有多久，一草一木都是经过精心照顾的，而且主人显然也花费了不少心思。 　　“你确定是这个房子要卖？着完全不像啊？”李承业有些惊讶，这么好的房子怎么就要卖了。 　　龚信途十分认真地点头，“就是这一间屋子。”说着他就下了车，站在院子门口，对这里面喊了起来，“叶奶奶，麻烦开一下门，我带着人过来看房子了。” 　　透过院子门，可以清楚地看见里面堂屋的门是开着的，里面绝对是有人在住。 　　果不其然，没有多久一会里面就走出来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奶奶，她看着应该有六十多岁了，身边还跟着个中年男人，看着应该是这位老奶奶的儿子。 　　似乎是老奶奶不让她儿子扶她，所以那个中年人只能一直用关心的目光盯着老奶奶，就怕她一不小心就摔倒了。 　　“哎，叶奶奶，你可慢一点。”龚信途赶紧上前两步，想要扶着这位老奶奶，可惜院子门隔着，他也没有办法，只能看着，小心地叮嘱了一句。 　　“叶叔。”见叶奶奶站稳开门，龚信途又叫一声那个中年人，那个被称为叶叔的人也冲着他点了下头，不过目光却是一直看着自己的母亲。 　　“哎哟，这是小龚吧？”叶奶奶似乎眼睛有些不好，等院子门开了之后看了半天才确定的来人是谁。 　　龚信途立即笑了起来，赶紧上前将人扶住了，十分热情地道：“是啊，就是我，小龚啊，我带人来看房子了。” 　　“好好好，赶紧进来，你们今天来得巧，不然明天我们就都不在这里了。我今天正好啊在这收拾东西。”叶奶奶笑着，就将人领进了门。 　　“哎，要不说是我们运气好啊……” 　　龚信途领着李承业他们进去，可以看出这房子打理得十分之好，院子里还种着花，几颗高大的树在屋子前后，也能遮阴乘凉。院子里十分干净，并没有什么斑驳的痕迹，屋子也要比之前的那一口大。 　　“我这房子啊，是重新翻修过的，材料都是好材料，一共是四个房间，堂屋比较大，那个坑都是新溜的，本来是打算一家人都在这住的，不过我儿子他们要被调到别的地方去了。我倒是舍不得走，但我这年纪在这，不走也不行。我是估计我们一家人以后都不能回来了，就想着将这房子给卖了，卖点钱在手里，以后做什么也方便些……” 　　叶奶奶絮絮叨叨地说着，因为她声音有些小，所以大家都是十分安静地专心听着。 　　叶奶奶腿脚不方便，就在屋子里歇息了起来，李承业则是和李母自己屋前屋后逛了起来。这里东西都十分完备，屋后面也有井，后面还有个小仓库，地窖也挖得挺深的。李母是越看越满意，主要是空间大，院子也大，以后有她发挥的空间。 　　“儿子，你觉得这怎么样？”等逛完一圈，重新回到院子门口的时候，李母转头看向了李承业。 　　李承业点头，“看起来都不错，比之前那一栋好多了，也不用怎么收拾，到时候直接搬进来就行了。”说着他看向了正在院子里玩着的两个小孩子，他们现在已经和徐柳混得十分熟了，张口闭口都是小姨，小姨。这会三个人正在院子里的秋千架那边玩着。 　　李母也看了过去，“看来小西小北他们也挺喜欢这里的。” 　　俩孩子的确是挺喜欢的，干才就已经悄悄问过李承业，说是不是以后他就要住在这里了，要知道在之前那栋房子的时候，这两个都不怎么愿意进去，一直在院子外面站着，说里面太吓人了。 　　李承业也觉得十分不错，这个位置，这样的房子，还有这么大院子，的确可以买下来，“那我们就买这个吧，等下问一下龚同志，看需要多少钱，还有就是我们什么时候能搬进来。” 　　李母点头，这屋子他们也不不是只住一天两天，还是买好一些的比较好。 　　李承业他们之后又看了看，没过一会龚信途就走出来了，他笑着走到两人身边，“李同志，李婶子，你们觉得这个房子怎么样？这房子是真的不错，叶叔他们也都是实在人，价格方面也不会乱开价的。” 　　李母笑笑，也不做声，而是看向了李承业。 　　李承业冲着他笑着点头，直接了当地道：“这房子的确是不错，不过这价格大概是多少，要是太贵了，这房子再好我们也买不起。” 　　龚信途点头表示了解，“本来这房子是要卖五千的，但是叶奶奶听我说你是我们首都大学的新生，还是这次全国高考的状元，所以他决定就要四千五就行了，而且他们房子里还有那么多家具之类的东西就都留给你们了，一分钱都不要。” 　　叶奶奶他们一家人以后是要在滇南省工作，那边距离太远，这些东西根本就带不走，所以算了做个人情就都送给李承业他们，这样李承业他们就能直接住进来了。 　　李承业算了算，这个价格的确是忙实惠的了，而且他刚才也看了一下屋子里的家具什么的，都是很好的东西，完全值这个价格，主要是也免了他们更多的麻烦。 　　李承业看了一下李母，见她没有什么意见就直接道：“那行，就麻烦你同叶奶奶说一下，这栋房子我们就买了，不过这房子什么时候能空出来，我们想尽快走完手续追后搬进来。” 　　事情只要一定下来，李承业还是想尽快将一些其他的事情都办完。正好之后李承业还要帮着小西小北他们确认学校的事情。 　　龚信途闻言高兴地点头，“行，那我去帮你问一下叶奶奶。”说完他就转身往屋子里面跑去了。 　　龚信途速度很快还没等李承业和李母说两句话，他就像是一阵风一样地刮了出来。 　　“李同志，李同志，李奶奶那边说了，他们现在就能去街道那边将手续都给办了，这房子他们也都弄得差不多了，东西早就已经搬完了。要是你们着急的话等会晚上就能搬进来。”本来叶家儿子在别的地方就有房子，这院子一直是叶奶奶他们在住，前些日子叶奶奶生病，所以他们就将人接过去了，这里面也已经有将近一个星期没人住了。 　　龚信途话说得十分快，看着也是比较着急的样子。李承业看了下时间，这会时间的确还比较早，不过才两点钟，完全都来得及。 　　李承业点头，对着龚信途道：“行，不耽误事情的话我们现在就去办手续，正好看一下，那边有银行，我还要先将钱取一下，我们可不敢带这么多钱出门。” 　　龚信途点头，“那我们这就过去，不过我这车应该是没法坐这么多人了。”这房子在叶奶奶名下，她肯定是要去的。叶奶奶身体不是很好，所以叶叔也肯定是要跟着的。这样下来李承业这边最多还能去两个人。 　　李母赶紧道：“李承业和你们过去就行了，我们就不过去了。正好我们晚上就在这住，你告诉我们供销社在哪边，我带着他们去置办些东西过来。” 　　李母见时间还早，刚才看了看，厨房里面东西都还是比较齐全的，说不定晚上还能在这弄一顿饭吃。 　　龚信途真的是觉得这家人行动力十分强，他本来是打算先让他们在招待所休息一天的，明天再去看房子，两三天之后才能搬到新房子里面住，哪里能想到他们这刚来一天就要将所有事情都给办完了。 　　李承业则是有些担心的样子，“娘，要不你们就在这屋子里歇息一会吧，买东西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龚信途也是劝，“李婶子，你看你今天才过啦，哪里需要这么着急，这都人生地不熟的，要不还是等我回来了开车带你们去吧？” 　　李母则是摇头，看了一眼徐柳，“怎么就是人生地不熟了，这不是还有徐柳她吗？她可是地道的首都本地人，肯定对这边也挺熟悉的。” 　　说着她就对着还在照顾小西小北的徐柳喊起来，“徐柳，徐柳，你快过来。” 　　“哎，来了。”徐柳听到叫喊声，立马就跑了过来。 　　“干娘，怎么了？”徐柳看着挺喜欢孩子的，这会脸上都是高兴的笑容。 　　李母赶紧拉住徐柳的手，笑着道：“徐柳，你对这边熟不熟，你哥他要去街道那边办过户手续，我想要去供销社那边值班室些东西，你能不能带着我过去。” 　　徐柳赶紧点头，“那当然没有问题，我从小就在首都长大的，对这边熟悉得不行，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可能是回到了自己从小生长着的地方，虽然还没有找到自己的亲人，但现在她又多了一个依靠，整个人的胆子都大了不少，人看起来也精神多了。 　　李母一听这话就满意了，满脸都是你们听，你们听，肯定没有问题。 　　李母坚持，李承业也没有办法，只能就听从李母的安排了，临走之前李承业还交代了徐柳，让她一定要注意安全，等下他办完事就直接去供销社找他们。 　　叶奶奶他们也十分相信李承业他们一家人，将自己仅剩下来的一些东西放在了龚信途的车上，之后就将屋子的钥匙都给李承业他们了。虽然现在一分钱他们都没有收，但这会这栋房子就差不多已经是李承业他们的了。 　　两帮人马分道而行，李承业他们的行李也都已经被放在了屋子里面，因为方向不同，所以他们也就没有同路。 　　街道并不是很远，因为双方带着的资料都比较齐全，叶奶奶因为听龚信途说有人要买房子，所以资料也都带着手上。李承业他们先去了银行，李承业一共取了五千块钱，直接在银行就给了叶奶奶。叶奶奶则是直接给了他儿子，让他又存到了自己的账户上。 　　他们过几天就要离开首都了，身上带这么一大笔钱也不安全，还是存在银行里比较安全，不用担心被贼惦记。 　　之后就是去办手续，一共都没有花费多长时间，再加上龚信途和这边的人都很熟，所以差不多就半个多小时，等新的房产证上面写着李承业名字的时候才不过是下午三点。 　　之后李承业又在那咨询了一下两个孩子迁户的事情，这个倒是花费了一些时间，还好李承业出来之前，各种证明都让街道那边帮着出具了一份，等李承业将两个孩子迁户的事情办好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 第96章 　　因为龚信途要将叶奶奶他们先送回去,所以就先走了。临走之前他倒是想等会再过来接李承业，不过被李承业给拒绝了，现在他们都已经将房子给买好了,也就不再需要龚信途跟着他们跑了跑去了。 　　虽然龚信途自己看着一点都不怕麻烦的样子,但李承业也不好总是麻烦人家。好说歹说,龚信途总算是无奈地离开了，他本来是空出了三天时间去给李承业帮忙的,结果没有想到一天时间不到就结束了,看来之后他只能回去工作了。 　　李承业将所有事情办好就往回去的路上走了,他的记忆十分好,虽然只走过一次，但还是记得十分清楚,而且这边的路都很简单，并没有那么多的小巷道。李承业想着自己出来的时间已经够长了，李母他们可能已经回来了，所以就直接回了新房子那边。 　　就同李承业想的一样,这近三个小时李母已经早就已经回来了，这会已经在收拾屋子了。二月的天气还是十分冷的,李母和徐柳这次过来的时候都带了不少被子过来，再加上有坑,但是不用担心晚上会冷。至于李家的一些其他东西，李承业直接打包寄了过来，地址就是首都大学这边。不过邮寄速度十分慢，估计还有个几天东西才能够过来。 　　不过这边的东西已经足够了，这边还有些煤和碳，柴火也有一些，都是叶奶奶留下来没搬走的,大概还能用个两三天，等明天了再问一下隔壁左右，将缺少的东西都置办齐。 　　李承业回到家的时候李母已经在做饭了，今天也算是乔迁之喜了，李母过来的时候将家里腌制的肉还有香肠，鱼之类的都收拾了过来，还有一些粮食，所以这会倒是很顺利就做出来一顿好饭。 　　李母听到外面的动静赶紧将炒菜的勺子递给了徐柳，自己则是跑了出去，“儿子，怎么样？事情都办好了吧？” 　　李承业点头，将手里的东西都交给了李母，“都已经办好了，还有小西小北的迁户口的事情，我也顺道一起给办了。” 　　李母拿过过户证书，还是房产证明单，还有两个孩子的户口，看着上面的名字，心里真的是高兴地不行，手在你房产证上面的李承业三个字上不停地抚摸着，脸上满是笑容，嘴里也一直说着，“那就好，那就好，真的是太好了。” 　　李承业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拥着李母进了屋子，之后就将门给关上了，“娘，这东西你收好了，等明天我们再打听一下小西小北他们上学的事情。”现在人重视学习的并不算很多，所以送孩子去上学还没有那么难办。 　　李母赶紧点头，将手中的这些东西都收起来，带着李承业进了自己房间，从柜子里面找出一个大布包，仔仔细细的将这些东西都包起来，然后放进了柜子的最角落里面。 　　“小西小北上学的事情我已经问过了，人家说了三月一号就开学，到时候我们直接去报名就行了，就是每个孩子要交两块钱的学费。” 　　原来李母他们不到一个小时就回来了，之后他们就带了些香肠什么的就去隔壁两户人家拜访了一下。这个时候很少有人上门会送肉的，再加上这边都是住的知识分子，所以大家的态度还是都很热情的。李母他们才领着两个孩子过去，就有人问起了小孩的上学情况，一听说他们想给孩子找学校，立马就告知了他们不少消息。 　　其中还有一户人家也姓李，算是李承业他们本家，家里正好有个姑娘就在首都大学的附属小学当老师。小西小北他们长得雨雪可爱，嘴又甜，见人就喊爷爷奶奶，叔叔婶子的，倒是让不少人都对他们十分喜欢。李家那老两口更是一直说让小北他们就去他们姑娘的班上，他们姑娘整好教二年级，也能多多关照他们。 　　这第一次的邻里间的友好往来时间持续颇长，住这边普遍都是有些年纪的人，子女大都住在单位那边，所以也都是十分的友善，难得有人搬过来，自然是将许多需要注意的事情都详细同李母他们说了。 　　所以等李母他们回来的时候她们已经知道该去哪里买柴火，买煤，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 　　第一天住下来，还不少东西要收拾，李母饭还没有做完，所以也就没有多和李承业聊，大概说了一下之后就又回厨房了。之后李承业就回了自己的房间，李承业住的那一间正好就挨着李母，一条炕都是连接在一起的，这样，烧火的时候热情能通过管道一起传过来。 　　因为他们并没有带很多被子，所以现在暂时的安排是李母和徐柳住一间房，李承业则是带着小西小北他们住另外一间，床上垫一床棉被，然后盖一床，晚上还有炕烧着，倒是不用担心冷。 　　李承业回房间之后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了，他的东西也不是很多，大头都是书，其他的就是一些衣服之类的。之前张教授他们让他保存的书已经被张教授他们弄到省城那边去了，李承业倒是不用再继续操心了。 　　一转眼天空就已经黑了，等小西来找李承业吃饭的时候他正好差不多将东西都整理好。 　　堂屋里面，桌子上饭菜和碗筷都已经摆好了，就等着李承业还有小西两个了。 　　李母见人出来，赶紧招手，“快点的，饭菜都要凉了。” 　　李承业应了一声，赶紧走过去，现将小西报到椅子上坐下，然后自己坐在了他边上。 　　李承业笑：“娘，这看着都挺丰盛的啊！”的确如果，和米饭一起蒸熟的香肠，蒜叶炒腊肉，还有一个酸溜白菜和一盘子炒干鱼块，除了白菜和蒜叶之外其他的都是他们家自己带过来的。 　　李母将碗递给李承业，笑着道：“可不是，我之前还在发愁没有叶子菜，谁知道隔壁李婶子家硬给我塞了三颗大白菜还有一些蒜叶什么的。” 　　李家人一贯不注重什么形式，再加上这会的确是有些饿了，李承业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废话，直接就开始吃饭了。等大家都吃完了，李母和徐柳收拾碗筷，李承业则是带着两个对这边还有些好奇心的孩子在院子外面的街道上溜达。 　　这边靠着湖，李承业怕他们乱跑，一路上都仔细叮嘱着，让他们千万不能靠近湖边，手也是牢牢地牵着他们。 　　俩孩子还算是听话，眼睛一直到处看，虽然十分好奇，但也没有闹出什么事情出来。 　　这个湖有些大，等李承业他们走完一圈都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了，一开始主张要去环湖游的小北在半路上就已经后悔了，不过没办法，不管怎么样，那剩下的一半还是要走的。李承业自然也不会去抱他们回来，最多就是让他们走走歇歇。 　　等李承业他们到家的时候李母都已经等得着急了，见两个孙子回来的时候身上都出汗了，更是将李承业好好说了一顿，“我的天啊，这全身都是汗，你都干了些什么。亏你还是个做爹的，都不知道好好照顾孩子，你啊……” 　　李承业无奈笑笑，也不还嘴，但也没有说以后会改，只是看着李母任她说。 　　小西见李母这么凶，赶紧扯了扯李母的衣摆，“奶奶，你就不要骂爹了，都是我们说要去湖边玩，走一圈绕回来的，和爹没有关系的。” 　　小北也赶紧跟上，“是啊，是啊，奶奶，都是小北的错，是我一定要去的，爹都劝我们了。” 　　这两个小孩都已经读小学二年级了，也差不多能听懂大人的意思，还想着帮李承业。 　　“你们啊！都是小淘气，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啊，要量力而行，听到没有。”李母点点两个孩子的额头，虽然想说更多，但对着两张十分乖巧的小脸也没有办法生气了。 　　“知道了！”几乎是异口同声，小西小北乖乖地点头答应了。 　　李母也没有办法，最终只能拉着两个孩子去洗澡了，免的等下感冒了。 　　而李承业早就已经被她忘在脑子后面了，李母离开的时候更是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李承业无奈地摸摸鼻子，正打算回自己房间，就听见徐柳叫他的声音。 　　李承业回头望过去，脸上带着些疑惑，“徐柳，你有什么事要说吗？” 　　徐柳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狠狠心点头了。“李大哥，我有件事想要请你帮忙，我们能到外面说吗？”徐柳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还是有些担心李母突然出来。 　　“行。”李承业看她这个样子，也没有犹豫，直接答应就走了出去。 　　屋外的廊下，李承业挑了一个离门口比较远的地方，站定之后他看向徐柳，“有什么事就说吧！” 　　徐柳犹豫了一下，半响都没有说话，就在李承业等得有些不耐烦想要催促的时候，她终于开口了，“李大哥，我想和你说一下我的家庭情况……” 　　徐柳早就已经想说这些事情了，这一直都是压在她心底的事情。她当初离开首都就是逃走的，现在回来了，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人对付她。虽然当初是因为她跟着母亲，还同父亲那边断绝了关系，才能顺利保全自己。但之前他们家的那些敌人并没有消失，她也不能确定，自己重新出现，他们还不会不记得自己。 　　主要是她现在同李承业一家走得十分近，如果到时候连累了他们就不好了。所以徐柳犹豫了半天，还是准备将这件事情告诉李承业，至于李母那边就算了，也免得她担心。 　　听完徐柳的话，李承业沉默着没有说话，他知道徐柳以前的家庭肯定不一般，却不知道她的经历那么复杂，涉及到一些他根本就无法也不想涉及的东西。 　　徐柳说完之后就在等待着李承业的审判，见他一直不说话，她也就越发地担心起来，就怕李承业以后不让李母同她来往，李母这些天对她的关怀，早就已经让她将她当作了自己的亲娘了。 　　内心挣扎了一会，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道：“要不，我还是搬出去住吧？反正没有多久就要开学了。” 　　李承业还在心中思考着怎么打听一下徐柳家人的消息，没想到就突然听见了这一句话，一时间他惊讶极了，有些奇怪地道：“这好好的，搬出去做什么，家里又不是没你的地方住，再说了，你搬出去怎么行，一个女孩子在外面那么危险。” 　　刚才还觉得十分悲伤的徐柳赶紧将眼眶里的眼泪眨回去，有些不敢相信的道：“不是你要赶我走吗？” 　　李承业只觉得好笑，无奈地道：“我什么时候说要赶你走了啊？” 　　徐柳着急地道：“可你刚才一直不说话，表情还那么严肃。” 　　李承业：“我是在想能不能想办法打听一下你父亲那边的情况，现在有很多人已经重新恢复了工作，如果你父亲他们是被人陷害的话，完全是有机会回来的。” 　　李承业近一年一直在外面跑，知道的消息还是有不少的，见识什么的也完全不是总窝在钢铁厂，怕被人发现和出头的徐柳能比的。 　　徐柳根本就没有想过李承业会帮着操心她家里的事情，立即就有些不敢相信地道：“我爹他们真的能有机会回来吗？” 　　李承业点头，“现在有一个专门拨乱反正的小组，他们主要就是负责一些类似你父亲他们的事情，不过你手中最好能有一些证据或者其他什么的，到时候我们写一封信过去，说不定就能得到重视。” 　　全国像徐柳父亲他们这样情况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如果按照现在的进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徐柳家人身上，所以他们最好还是要做一些事情。 　　“当然有，我有证据。”一听到真的有办法了，徐柳立马就激动起来，眼眶里面的泪水被她擦了个干净。整个人都看着坚强了起来一样。 　　李承业只是看着她，并没有安慰的意思，这姑娘也不需要他的安慰。 　　徐柳赶紧道：“我父亲很早之前给了我一个箱子，让我悄悄藏好，谁都不能被发现了，所以我就将东西藏在了我家的老房子附近。” 　　她父母之前感情一直就不怎么好，父亲又经常在外面出差调研，所以她一开始是同母亲感情比较好的。可是后来她发现母亲早就在外面有人了，那件事对他打击很大，还不等她有什么反应，父亲还有爷爷那边就都出事了。母亲迅速同父亲离婚，带着她改嫁。 　　而她改嫁的那个人就正是对付父亲的那一帮人之中的一个，从那时起，徐柳就知道父亲出事肯定是和母亲有关系的，而母亲也早就不再值得她相信了。所以父亲交给她的东西，她一直没有告诉母亲。 　　等她跟着母亲进入那个家之后，那些人还不忘从她身上找东西，她住的房间经常被人翻，她根本就不敢将那个东西带在身边，所以一直都埋在老房子附近没有动过。 　　有一次她本来打算去老房子那边将东西挖出来重新找个地方藏，可是她一过去就发现有人在那边找东西，几乎是掘地三尺，还好徐柳藏的时候是藏在附近，倒是没有被人发现。 　　之后为了自己的安全，逃脱这些人的控制，她在知青下乡时限的最后几分钟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最终她的名字也被报了上去，这样她才顺利离开了京城。 　　也许是因为她离开时所带着的东西都已经被搜查过，她之后在门江县倒是度过了安静的几年。只不过让她觉得伤心的是她母亲对她似乎也没有多少感情，带着她从徐家出来说不定只是为了找东西罢了。 　　在门江县这几年，除了刚开始的时候还会联系一下她，之后见什么都找不出来，她母亲也就放弃了联系她了。 　　李承业也没有想到徐柳手中真的有东西，如果真的是像她说的那样，那些人找了很久，那说不定就是十分重要的东西，也就是徐家人的保命之物。 　　“这件事不能着急，我们要先确认还有没有人盯着你和你家那个老房子，之后我们才能去将东西拿回来。” 　　徐柳点头，她这会已经决定这件事就都听李承业的了，她相信眼前这个人。“我都听你的。” 　　李承业想了想，“你还记得你那个娘之前住在什么地方吧？我们先去那边看看，看是个什么情况？”李承业觉得这几年都过去了，应该不会有人再盯着徐柳了，而且现在这个时候，他们肯定也是顾全自己的事情都来不及了。 　　徐柳赶紧道：“我知道地方，她那个男人是市政府的，就住在政府大院里面。” 　　“那行，我们明天早上就过去看看，不过你要好好打扮一下，这样，你明天穿我娘的衣服，头上在蒙个头巾。”免得有人认出她。 　　徐柳自然是立马就点头答应了，对于李承业的安排她一点意见都没有。 第97章 　　两人初步商量了一下就回去睡觉了,这一会李母已经洗完澡在里面喊人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李承业和徐柳收拾好就出门了，因为李承业提前同李母说了第二天要去首都大学那边看看,李母倒是没有怀疑什么。 　　李承业他们出门算是比较早的,直接就先往市政府大院去了。市政府大院离这边却还有些距离,虽然他们不到七点就已经出发了，但到地方的时候还是已经八点多快九点了。 　　此时的政府大院里面管理得还是十分严格的,李承业他们根本没有办法不惹人注意地进去,只能在离政府大院不远的地方看着。 　　“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徐柳穿着李母的棉袄,头上的布巾还有围巾几乎将她的脸都给遮住了,李承业也打扮得有些普通，挑了家里最旧最破的衣服穿在身上,这样就像是从很远的农村来奔赴亲人一般。 　　李承业看看，此时正好有一个大婶一样的人从院子里出来，手里提着篮子像是要出去买菜一般，不过那婶子并没有立马就走的意思,正和门口守门的老头在说些什么，看来一时半会不会走的样子。 　　指着门口的方向,李承业问徐柳，“那边那个大婶你认识吗？” 　　徐柳赶紧扒开遮住眼睛的布巾,仔细看了看，“认识，她姓江，好像就和我继父家住隔壁楼。” 　　“你娘那边姓什么，有没有什么在农村的亲戚，关系不远不近，最好也不怎么来往的那种？” 　　徐柳皱眉想了想,“我娘姓瞿，还真有那么一户人家，是我娘小姑家，不过她嫁的远，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 　　李承业脑子的想法逐渐成型，轻笑一声，小声在徐柳耳边说了起来，徐柳听着也是眼睛越来越亮，等到后面更是连连点头，几乎要将脑袋都快点掉了。 　　徐柳和李承业很快就转移了目的地，见那为姓江的婶子逐渐往自己这边过来，就立即慢慢地对着对方的方向走了过去。此时徐柳已经扮成了个老太太，弓着腰，脚步慢吞吞的，李承业则是背着一个背篓，单手扶着徐柳，两人就和一对从农村来的母子一般，看着十分的平凡。 　　就在两方人马距离不到两米的时候，徐柳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一般，立时就摔倒在地上，李承业赶紧扔下背篓，蹲在地上想要将人给扶起来。 　　“娘，你没事吧？”李承业的声音十分着急。 　　“哎哟，你没事吧？”那江婶子看见这一幕也是被吓了一跳，不过现在的人心思还是比较好，也赶紧过来想要帮忙。不过见李承业忙着扶徐柳，她就想过去将李承业的背篓扶起来。 　　李承业的背篓里面装了不少东西，但最主要的就是腊鱼腊肉还有香肠之类的，此时已经有一些因为背篓倒地落在了地上。那个江婶子看见这些东西几乎是立马眼睛就亮了，不过她还是强迫自己将眼神从那些肉上面给收了回来，将背篓也给扶正了。 　　“没事，没事，婶子真的是麻烦你了，我娘就是被绊了一下，没有什么事。”说着李承业就要从她手中接过背篓。 　　徐柳可不敢说话，她那声音也装不住，只是赶紧摆手，看着就是乡下人进城，什么话都不敢说的样子。 　　“不麻烦，不麻烦。”江婶子强忍着心中的舍不得将背篓递给李承业。李承业对着对方感激地笑笑，又说了几乎谢谢，就打算离开。 　　见对方似乎就要走了，那江婶子最终还是忍不住道：“哎，同志，你等等。” 　　李承业停下脚步，面上满是疑惑地看着对方，“婶子，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江婶子又看了一眼李承业背着的背篓，吞了一口口水镇定地道：“小伙子，你们是来首都探亲的吗？” 　　李承业有些犹豫，似乎是不想多说的样子。 　　江婶子也知道自己十分唐突，不过想到那么些肉还是非常急切地解释道：“你们别担心，我是好人，就住在那边的政府大院里面，我就是看你娘这样，想帮帮忙。” 　　李承业顺着对方的手指看过去，脸上的防备似乎少了些，迟疑地一会还是道：“我们就是来寻亲的，我表姐和表姐夫一家就住在政府大院里面，我娘之前远嫁，好些年没有回来，就想着来看看亲人。” 　　江婶子没想到他们居然就是要去市政府大院，立马就高兴了起来，赶紧道：“是吗？那真的是太好了，你表姐是谁，我说不定认识，你们这样过去，肯定是进不去门的。” 　　李承业也显得十分高兴，立即道：“我表姐姓瞿，据说夫家是姓徐。”徐柳他们一家之前也住在这边，这里有很多人都认识她，这也是为什么她要那么隐藏的原因。 　　江婶子皱眉，嘴里念叨着：“姓瞿啊，这个姓很少见啊，不过夫家姓徐好像没有吧……”她皱着眉头仔细思考了一会，脑子一转就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人还真的是嫁给过姓徐的，不过只可惜那已经是前夫了，要不是她在这边待得够久，那还不一定知道。 　　“这边的确是有一个姓瞿的，不过她前夫姓徐，几年前他们就离婚了，现在的丈夫姓龙，你们如果没有找错的话应该就是这一个吧？” 　　李承业也有些茫然的样子，“婶子，我娘差不多十多年没有同家里联系了，这事我们真的是不知道，不过我那表姐名字叫瞿秋燕。” 　　江婶子这下子是真的确定了，“那没错，就是他们家，不过你们想要找他们的话可能没有办法了。”江婶子看着似乎有些遗憾的样子。 　　李承业立马就着急了起来，还有徐柳也是上前一步，手有些紧张地抓住了李承业的衣袖，“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江婶子看着他们的样子带着些同情，“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不过好像是说犯了什么错，被上面调到别的地方去了。”江婶子其实对着家人也不怎么看得上，这会愿意同李承业他们说这么多主要就是看上李承业他们背篓里面的肉了。 　　在首都这个大城市，虽然不会饿死，但想要吃得很好也不可能，顿顿吃肉那更是妄想，她刚才可都看见了，这人的背篓里面可是有半背篓的肉，最少也是几十斤，要是能买一些给她，那真的是该多好啊。 　　一听她这么说，李承业立马就显得十分焦急了起来，还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低声喃喃道：“那怎么办啊，我还想着用这些肉换些钱，要给我娘看病呢！” 　　那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对方听见有些，果不其然，那婶子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赶紧道：“小伙子，你这肉是要换钱吗？” 　　李承业双眼瞪大，立即否认道：“没有，没有，买卖东西可都是非法的，我可不敢。” 　　江婶子笑得十分亲切，“哎呀，小伙子，你别着急，我没说你要做买卖，我就是想换一些，你跟我到这边来。”说着她就要将李承业拉到一个地方。 　　李承业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扶着徐柳过去了。 　　最终李承业还是换了一些肉给这位江婶子，差不多十斤的样子，这也是因为李承业他们从门江县带了不少东西过来，不然他们可不敢这么做。 　　等离开市政府大院的范围，两人立马加快了走路的速度，徐柳也将一直弓着的脊背给挺直了。 　　接着换肉的那一会，李承业也从那位江婶子的嘴里套出来不少话。原来去年年底的时候，徐柳继父连带她母亲一家人就出事了，据说是犯了什么重大错误。只不过并没有人知道这个错误是什么，也没有人敢问，只知道这件事挺突然的，连带着和他们一家来往比较密切的几家人也都被抓走了。但是徐柳因为之前同他们家闹得十分不愉快并没有得到什么消息，也没有受到牵连。 　　不过现在能确定的是现在肯定是没有人在盯着徐柳了，因为这些人现在也肯定是自顾不暇的。 　　两人没有立即回李家的新房子，而是迅速地往徐家的老房子那边去了。 　　徐家老房子是一个很大的四合院，本来保管得十分之好，不过后来徐家出事了，就有几户人家搬了进去，现在里面已经被折腾了完全看不清往日的模样了。 　　当初徐柳藏东西的地方比较偏僻，再加上现在正是工作日，外面街道上倒是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他们。李承业放风，徐柳背着背篓迅速找到了自己埋东西的地方，李承业差不多等了快十分钟，徐柳终于神神秘秘地出来了，背篓背在胸前，手不由自主地在上面护着。 　　“你这样太明显了。”李承业对她这幅样子也是十分无奈，赶紧从她手中抢过背篓，徐柳差点就反抗了，还是因为想起眼前这人是和自己一伙的才放开手，不过她的眼睛还是没有离开背篓。 　　李承业看了背篓里面一眼，最下面似乎是一个檀木色的盒子，以为怕被人发现所以用香肠这些东西压在下面。 　　“头巾给我。”李承业朝徐柳伸手。 　　徐柳赶紧将头上的头巾解下来交给李承业，这会倒是不再像一个老奶奶了。 　　李承业结果之后就用头巾将背篓上面给盖上了，这样也没有人能看清里面是什么东西了。 　　“行了，我们现在回去吧，不要在盯着背篓里面了，看着前面的路，不会有人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的。” 　　李承业说完之后就大跨步朝前走去了，一点都没有看徐柳的意思，就像是自己背篓里没有那个重要的盒子一般。徐柳也知道自己这样的状态不对，很容易被人发现异常，稳稳心神也大跨步向前面跑去了，没一会她就已经追上了李承业，不过她这会倒是神色自如了不少，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眼神也不会再四处乱飘了。 　　李承业他们在吃饭之前就赶回家了，李母虽然对他们背着背篓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太追究这些事情。她年纪也都大了，很多事情也都管不了，再说李承业也不是乱来的人，她还是没有什么担心的。 　　等吃完饭，李母看出李承业和徐柳有事情要说，也就没有在家耽误时间，带着两个孩子就去隔壁家串门去了，隔壁的李家正好有个电视机，两个孩子喜欢得不行，昨天就已经说好了，今天中午吃完饭之后就带着他们过去看电视。 　　等人都走了之后，整个李家一片安静，更加安静的堂屋里，李承业和徐柳相对坐着，四方桌的中间摆放着一个檀木盒子，盒子上还带着些泥土，到处都是斑驳的痕迹。 　　“要打开吗？”李承业看着徐柳，她已经挣扎好半天了。 　　徐柳看着眼前自己盒子，她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是放着些什么东西。不过她知道这些东西肯定会影响到很多人，要不然当初她父亲也不会那个郑重的叮嘱她。她定定神，最终还是道：“打开。” 　　李承业点点头，却只是坐在对面，并不准备插手，目光也瞟向了别处。 　　慢慢地耳边传来一阵阵微弱的声音，之后就是锁被打开的轻响声，再之后又是零星的动静，等李承业听到盒子关上声音看过去的时候，徐柳似乎已经看完了里面的东西。 　　她一只手握成拳头死死地压在盒子上面，牙齿紧紧咬着下唇，身体不住地颤抖，似乎看见了什么吓人的东西，没一会额头上就冒出了大滴大滴的汗珠，要知道现在可还是寒冬，可想而知里面的东西有多严重了。 　　李承业虽然不介意帮徐柳一些忙，但他也不想让自己惹上麻烦，看都没有看那盒子，只是看向徐柳，提醒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徐柳这才像是回过神来一般，轻轻吁了一口气，缓缓道：“谢谢李大哥，接下来的事情我自己来办就行了，你还是不要看比较好。” 第98章 　　李承业点头,“我知道你的意思，虽然我现在不能帮你很大的忙，但一些小事还是能帮忙的,而且我们现在也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事你就说。” 　　徐柳忍着眼中的泪水,有些哽咽地道：“知道了，谢谢哥。”自从李承业愿意冒险同她一起去做这件事,徐柳就已经将李承业真心视作自己的亲哥哥了。 　　“虽然家人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你的安全。”李承业怕她冲动做出什么事情出来,还是皱着眉头叮嘱了一下。 　　“知道,我已经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了，李哥,等会我要出去一趟，之后可能几天都不会回来，不过你放心，我开学的时候肯定能赶回来的。” 　　徐柳将忍不住流下来的泪水擦干净,想让自己变得坚强一些。 　　李承业知道肯定是盒子里面的东西指导她之后怎么做，也就没有问她要去哪里,要怎么办，只是道：“知道了,小心。” 　　“好。” 　　徐柳的行动力很快，应该是担心自己的父亲亲人们还在吃苦，她很快就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了，那个盒子已经没用了，里面的东西被徐柳都拿了出来，缝在自己的棉袄里。 　　李承业将徐柳松出门，她什么东西都没有带,就像只是出门逛一逛一般，看着十分自然的样子。 　　“要不然还是我送你过去吧？”毕竟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李承业还是觉得不能让这么个小姑娘一个人去面对的。 　　徐柳却像是一下子成长了起来一般，坚定地摇了摇头，“不用了，大哥，这件事只有我自己能做，你好好照顾干娘还有小西小北他们就可以了。再说现在也没有什么人注意到我，我一个人还安全一些。”徐柳知道自己要去做的事情是有危险的，而且也很重要，说不定还会被审查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她不想牵连到李承业。 　　李承业可是全国高考状元，前程远大，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而且干娘他们也离不开他的照顾，她不能太自私了。 　　见状李承业也只能无奈地放弃了这一个想法，自古很多事情都难以两全，大家都有自己一定要去做的事情。 　　“你要小心，保重。”最后只是那么几个字从李承业口中说出来，徐柳点点头，之后就大跨步离开了。 　　等李母回来的时候，徐柳早就已经走很久了，李母问李承业徐柳去哪里了，李承业也只能摇摇头，说对方去找自己家人了，大概开学的时候会回来，至于究竟去哪里他就不知道了。 　　为此李母还怪了李承业很久，看他十分不顺眼，更主要的是担心一个小姑娘在外面不安全，不过见儿子沉默，徐柳又是突然说要去找父亲他们，她也知道事情不简单，等冷静下来之后，也就没有在对着李承业纠缠这件事情。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西小北也要去首都大学附属小学上学了，他们一号去报名，而李承业去学校报道的日子也到了。 　　上午是李承业和李母一起带着小西小北去报名的，那边环境十分不错，而且就在首都大学里面，里面几乎都是教职工的孩子，最重要的是离李承业他们家步行差不多十分钟，李母接送也方便。 　　两个孩子都是十分乖巧的样子，就连小北在外面也是十分懂礼貌的样子，所以接待他们的老师对他们十分喜欢，入学手续办得十分顺利，他们两个正好就被分在了隔壁李奶奶的女儿班里，也不得不说是有缘了。 　　上午小西小北去办入学手续，下午李承业也要去办入学手续了。不过李承业是一个人过去报道了，他在第一天下午就过去了，第一天来报道的大多都是首都本地的人，对这个学校也比较熟悉。李承业也早就将首都大学全部逛了一遍，所以十分熟练地就找到了报道的地方。 　　走到首都大学经济系经济管理专业的报道点，报道点十分简单，就是两张并排放着的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两个算是比较年轻的老师。边上还摆着几个凳子，这会前面正有个人在填资料，李承业拿出自己的录取通知书，走到了空闲着的一桌子那。 　　没等李承业说话，带着眼镜的年轻老师就看见了李承业手中的录取通知书，立即笑着道：“同学，你是过来经济管理专业报道的吗？” 　　李承业点头，将通知书递给对方，“老师，你好，我是过来报道的新生，这是我的通知书。” 　　那位老师随意地接过李承业的通知书，正准备对着花名册勾选名字，就看见了录取通知书上面的那三个字。 　　“李承业，你就是李承业！”眼睛瞪大看着李承业，他忍不住惊呼出声，面上全是激动和惊讶。 　　他的声音很大，坐着的另外一位老师也被惊住了，等听到那个名字也是十分惊讶地看着李承业，他也忍不住向李承业确认道：“你就是那个考了四百九十六分的全国高考理科状元李承业。” 　　这头衔可真够长的，虽然心中有些无奈，但李承业还是笑着点头了，毕竟这两位老师说不定以后还是要打交道的。“就是我，老师。” 　　还好这时候附近人比较少，就那么一个学生看着，倒是没有引起什么动乱。毕竟李承业是外地人，也没有人料到他居然第一天就过来报道了。 　　虽然心中十分惊讶，但两位老师毕竟是首都大学的老师，也都是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自己本身也是出类拔萃的人，很快他们就冷静了下来，按部就班地为李承业办起了手续。 　　两个老师也都是熟练工了，很快李承业和另外一个同学的手续也都办好了，其中一位老师还想着带他们去宿舍，不过被李承业他们拒绝了，没有耽误他们的工作，本来开学就忙，他们还是不需要这种特殊待遇的。 　　和李承业一起办手续的是一个看着比较年轻的男同志，大概是二十出头的样子，两人一路上都是沉默着没有说话，只不过李承业却发现他一直偷偷看着自己，似乎是想同李承业打招呼，却又有些害怕一般，犹豫了半天都没有出声。 　　想着毕竟是自己以后四年的同学，最终还是李承业先开口了，“你也是经济管理专业的学生吧？我叫李承业，认识一下？” 　　那人没想到李承业居然先开口了，还愣了一下，不过之后就立马热情地道：“哎，对对对，我也是经济管理专业的，我叫姚继明，你好啊，李同学。” 　　李承业也是回以一笑，继续道：“我是一班的，宿舍在梅园的四零一，你呢？” 　　姚继明眼睛一亮，立马十分高兴地道：“真巧啊，我也是一班的，宿舍也是四零一，看来我们以后不仅是同班同学，还是室友了啊！我们可真有缘，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我居然和全国高考状元成为了室友。” 　　姚继明看着胆子有些小，不过给人的感觉还是非常热情活泼的。 　　两人这一会就算是熟悉了起来，在去宿舍的一路上聊了起来，一直到宿舍门口都没有停下来。 　　“哎，好像就是最里面的那一间啊！”两人手中都提着一些东西，走了一路，又爬了四楼，姚继明已经有些喘气了。 　　“就是这里。”李承业倒是面色不变，头发丝都没有乱，似乎是这么长的路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 　　两人过去的时候门是关着的，不过外面的锁已经被取下来了，里面似乎是已经有人在了。 　　姚继明还是十分有礼貌的，进去之前还敲了敲门，“你好，请问有人在吗？” 　　“有人，有人。”里面传来急忙忙的脚步声，之后啪嗒一声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女，见到两人立马就笑了起来，“哎，同学，你们也是这个宿舍的吧？赶紧进来，赶紧进来。” 　　说着她还回头望着里面道：“小国，有同学过来了，你还不过来认识一下。” 　　“婶子好。”看情况这位婶子应该是他们某一位室友的母亲，李承业两人赶紧同她问好，说话间又有一个年轻人走了出来，看着这位还要比姚继明小，不过他出来的时候似乎有些不情愿，看都不看李承业他们，只是站在那不说话。 　　“哎，你们好，你们好，这是我儿子孙立国，经济管理学院一班的学生，他年纪小，有些不懂事，以后就麻烦你们多关照了。”孙婶子见儿子这个别扭样，蹬了他一眼之后，就又回头看着李承业他们笑了起来。 　　李承业现在都差不多二十八了，自然不会对这个比他小很多的年轻孩子有什么意见，只是笑着道：“孙同学，你好，我叫李承业，也是经济管理专业一班的。” 　　姚继明也赶紧道：“哎，你好，你好，我也是一班的，我叫姚继明。” 　　孙婶子赶紧扯了扯自己儿子的衣袖，那个孙立国这才不情不愿地说了一句“孙立国”三个字，就像是金口难开一般。 　　气氛一时间尴尬了起来，孙婶子也对自己儿子十分无奈了，赶紧不好意思地道：“这孩子，今天被他爸给骂了，所以有些不高兴，他也不是故意这样的，你们千万不要在意啊！” 　　“没事，没事。”李承业他们能说什么呢，也就只能装作没有什么关系，提着自己的行李找到自己的床位就开始收拾了起来。 　　而孙婶子则是拉着那个孙立国去了门外面，也不知道是在说什么，应该是在劝他态度好一些吧？ 　　李承业他们所在这个房间是一个六人间，一共是三个上下铺，每个铺位上都贴着名字，倒是不需要担心抢位置什么的。三张床紧挨着放在一边，靠门的那一边则是靠墙放六张桌子和一个六格的大柜子。桌子和柜子上也都贴有名字，这学校倒是想得十分周到，都确定到人了，也免得出现一些其他麻烦。 　　李承业的床位在靠近窗户的上铺，姚继明则正好在他的下面，至于刚才的那一个孙立国则是在靠门的下铺。 　　李承业将自己带来的行李放在桌子上，用手在床板上都摸了一下，这上面灰尘真不少。李承业也不浪费时间，找出李母给他准备的抹布就去了水房那边，这会外面已经看不见孙立国母子的身影了，也许是已经离开了，刚才看他的床铺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李承业行动力十足，专心干起来了活，他手脚麻利，行动能力强，没一会就将属于自己的地方都收拾了干净，顺便将桌子都抹了一下。他今天过来并没有带多少东西，只是带了被子床单什么的，所以等床铺好，他带过来的东西也就干净了。 　　“李哥，你弄好了吗？”这一会姚继明已经和李承业熟了起来，他今年二十一岁，也是首都本地人，高中毕业之后就进了工厂，人生经历和胡立人差不多。 　　李承业从床上跳下来，对着姚继明点了点头，“都收拾好了。” 　　姚继明赶紧道：“李哥，那我们要不要在学校里面四处逛逛啊，正好逛完了我们一起去吃饭。” 　　这一会姚继明是对李承业越来越喜欢，当然不是有什么其他心思，主要是李承业本就是一个经历复杂的人，各种气质在他身上交织，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气质，看着就是那种十分靠得住，令人信服的人，很容易吸引年轻人的信服。 　　李承业看了一眼时间，时间的确还比较早，不过将将三点，不过想着李母正准备在家里开垦菜园子，他还要赶着回去帮忙，自然也就拒绝了，“今天还是算了吧，我家里还有其他事情，要不然等开学之后吧，到时候多的是时间一起吃饭。” 　　姚继明看着遗憾极了，不过李承业不愿意他也不能强求，最终只能无奈地道：“那好吧，那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反正开学之后多的时间。” 　　首都大学是强制要求学生住校的，外宿一律都要请假，所以李承业就算是在首都买了房子，也还是要一直住在学校宿舍里面。 　　李承业的确没有在学校里面耽搁多了，再简单同姚继明说了几句之后他就回家了。 　　很快开学时间就到了，不比大学，小学里面是二号就开学了，虽然又要认识新同学，还有些语言方面的问题，但两个还是十分容易就适应了新环境。两个孩子长得赶紧帅气，倒是有不少孩子都愿意和他们交朋友。 　　至于李母还有李承业担心的那些事情就没有发生过，一直到李承业正式开学了，都没有听说学校里面有谁欺负这两兄弟，倒是让李承业他们放心了不少。 　　孩子的事情搞定了，李承业也要专心进入自己的学习生活中的。李承业是五号一大早赶去学校了，他手上还带了些生活用品和衣服，估计之后一个星期都要在学校里面待着。 　　这一批的学生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么一次难得上大学的机会，几乎是没有什么人舍得睡早床的，虽然他们经济管理一班的第一次班会是在上午八点钟，但李承业七点钟到宿舍的时候里面所有人都起来了。 　　除了李承业之外，四零一宿舍的其他人在昨天就已经全部到齐了，毕竟虽然有两个人是首都本地人，但家里的位置和学校差得有些远，开学当天赶过来太不现实了。 　　李承业过去的时候门是开着了，他提着东西走进去，还没有说话，姚继明就看着李承业喊了起来，“天啊，李哥，你可终于到了，我还以为你不知道今天上午八点开会呢。” 　　看见李承业姚继明总算是放心了，昨天晚上没有看见他，他还着急了起来，只可惜之前他们也没有交换地址，真不知道要去哪找李承业。 　　李承业同他打了个招呼，笑着道：“我家就在附近，所以早上过来来得及。” 　　“哎，不是，你不是湖安省的吗？居然在学校附近也有房子，那你以后回家不就方便了，蹭饭也方便了啊！”姚继明的眼睛里面都是羡慕，他家可要远多了，走路最少都要三四个小时，坐车也是一个小时以上，哪里有住在这里方便。 　　两人说话的时候宿舍里另外几个人的目光一直在李承业的身上，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忍不住插嘴道：“哎，这就是我们宿舍的全国高考理科状元啊，也没有张两颗脑袋啊，怎么就能考这么高的分数呢。” 　　李承业忘过去，那是一个看起来有些沧桑的男同志，已经不能说是青年了，最少也应该有三十多岁了，肯定要比李承业年纪大。见李承业忘过来，他赶紧笑着自我介绍，“你好啊，李同学，我是吴秋寒，你未来四年的室友兼同班同学。” 　　“你好，我是李承业。” 　　有了这个开头，其他人也赶紧自我介绍了起来，包括上次态度十分不和谐的孙立国，这一次也表现得像是一个纯良的小男生一般，看着还是都比较好相处的样子。 第99章 　　因为时间还比较充足,四零一宿舍的几个人也就都相互了解了一会，他们宿舍一共是六个人，四个北方人,两个南方人,除了姚继明和孙立国是首都人之外,剩下的就都是外地人了。 　　其中吴秋寒和孟鹤是北方人，剩下的一个叫丁飞,和李承业一样,是南方人,不过他家贵云省,是花国最南边的几个省之一。 　　几个人之中除了李承业和姚继明以及孙立国之外，就都是下乡过的知青,年纪普遍比较大。 　　吴秋寒年纪最大，已经三十一岁了，再次就是丁飞，二十九,之后是李承业的二十八，再之后就是孟鹤二十五。 　　比较小的是姚继明和孙立国,姚继明二十一，最让人惊讶的是孙继国,他居然还没有成年，今年不过刚刚十七岁。 　　据说是从小就聪明，又赶上好时候，高中才毕业就赶上了高考恢复，一考就考上了首都大学，据说他还是首都的高考理科状元，分数也有四百八十三分,虽然比李承业少了十三分，但也是十分不错的了。 　　这个宿舍里的六个人都是一个班的，据说隔壁的四零二和四零三也都是他们经济管理专业一班的宿舍，他们经济管理专业一共是两个班，总共是四十六个学生，一个班二十三个人。 　　早上的班会十分简单，差不多就是三件事，第一个是相互认识，再一个就是选举班干部，最后一个就是后续的课程安排。 　　李承业和宿舍的几个人坐在一起，也没有说话，就表现得十分普通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出头的意思。 　　姚继明悄悄地扯了一下李承业的衣袖，小声地道：“李哥，你要去参选班干部吗？” 　　李承业摇头，“我家里事情比较忙，可能没有时间。”李承业对于自己离婚还有两个孩子的事情并没有隐瞒，刚才一会大家就都差不多知道了。 　　姚继明点头表示了解，的确大学里面的班干部要起到的作用是挺多的，如果自己比较忙碌的话的确是不合适。虽然李承业对着干不怎么感兴趣，但其他感兴趣的人就不少了，最终是吴秋寒成为了他们班的班长，而团支部书记则是隔壁宿舍的一个男生。 　　第一天上午的时间很快就结束了，李承业他们也开始正常上课了。 　　现在首都大学不仅有七七届的新生，还有不少之前被推荐过来的工农兵大学生。之前人们还是很羡慕工农兵大学生的，但是现在有了正规进过高考的大学生，那些工农兵大学生的处境就没有那么好了，等毕业之后这个学历自然也没有之前那么好了。 　　不过现在矛盾还没有那么严重，再加上大家都是比较有素质的人，所以现在的情况是两方都保持着比较大的距离，相互之间也没有什么冲突的样子。 　　李承业他们这一届因为高考时间比较晚，开学的时间也很晚，所以李承业他们要用半年的时间将一年的知识都给学完。再加上大多数人的基础都不好，所以几乎是所有人都进入了非常忙碌的时间段了。 　　李承业倒是好一些，他本身就是顶尖学校毕业的经济专业学生，之后又在钢铁厂从事几年的管理，所以对于他来说这些课程都是比较简单的。不过大环境之下他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还是和其他人一般按时上课，按时去图书馆，这些年也出现了不少经济相关的书籍，李承业需要补充的知识太多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李承业在所有学生之中也是出类拔萃的，相比其他还在巩固基础的人来说，他在专业上已经表现得比较突出了，这还是因为他们这个学期的专业课比较少。 　　虽然李承业一直在忙碌着自己的学习，但他也还是惦记着徐柳的事情，徐柳被录取的专业是Y语专业，之前临走的时候她说会在报道的时候赶回来，可是一直到现在李承业也没有在外语系发现徐柳的身影。 　　李母也跟李承业念叨了几次，不过干女儿重要，但儿子更重要，就算是担心她也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去做一些比较危险的工作。 　　不过李承业他们也并没有等多久，在开学大概一个星期之后的一个星期天下午，徐柳就突然出现在了李家的门口。 　　那会李承业正在帮着李母种菜，而两个小孩则是跑出去和小伙伴玩了。 　　“干娘，大哥，我回来了。”徐柳是被一辆小轿车送回来的，她身上什么都没有带，还是穿着之前离开时的衣服。不过虽然人看着有些疲累的样子，但精神似乎是很好，脸上都是笑容，就像是过往的阴云都被驱散了一般。 　　一听到熟悉的声音，李母立马就望了过去，看见徐柳的样子，心疼得不行，赶紧跑过去将人给扶住了，“我的天啊，你可总算是回来了，知不知道你真的是要急死我了。” 　　徐柳也有些激动，忍不住抱住了李母，“我回来了。”她埋在李母的肩膀上，泪水一点点地落下。谁也不知道这很短又很漫长的十几天这个姑娘经历了什么了，承担了什么样的压力。 　　徐柳虽然很想倾诉，但她知道有些事情只能被隐藏，不能说出来。 　　这会李承业也赶紧拍拍自己手上的尘土，走到两人面前，“行了，赶紧进屋去吧，这里也不好说话。” 　　徐柳经过这些日子的事情早就已经变得很坚强了，收收眼泪，还能安抚李母，“干娘，我们进屋去吧！”说着她就将人给扶进屋子里去了，李承业则是跟在他们后面。 　　李承业先是自己去洗了个手，然后就给李母也打了盆水，他过去的时候李母已经在和徐柳聊着了，连手上还是脏的都给忘记了。 　　李承业让李母洗手，自己则是问起了徐柳，“你的事情都办好了吧？后续没有什么麻烦吧？”李承业并没有问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猜猜也都知道是什么事情，总不过就是什么重要的犯罪证据或者是关系到国家的重要机密。而这些东西就是能帮助徐家重回清白的东西，不过不管是什么，都不是现在的李承业能涉及的东西，所以他也就只问结果。 　　一说到这个徐柳就笑了起来，“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事情都已经办好了，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下个月我父亲他们就都会回来的。”徐柳这些日子也不是白忙活，她总算是知道了父亲还有爷爷他们的消息。 　　她爷爷不管怎么说也是建国时的功臣，虽然因为被人陷害出了事，但还是有不少老朋友给他们帮忙的，要不然他们也不能那么迅速地转移到其他地方去。 　　而李承业猜得不错，之前她父亲留给她的就是大量的证据，只不过之前情势太混乱，就算是证据拿出来也没有什么作用，这一会她将证据交给了能起作用的人，结果总是不一样了。 　　她离开那里的时候就已经得到准备消息，上面已经下发了拨乱反正的通知，而她的父亲还有爷爷也都会恢复原职，他们家马上就要团圆了。 　　李母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以前以为徐柳是孤儿，现在知道她也是有亲人的，而且马上就要回来了。虽然不明白，但她还是为这个姑娘高兴的，“那就好，那就好，以后啊，可算是苦尽甘来了，总算也就没有事情了。” 　　李承业也为他高兴，不过还有一件事也很重要，他严肃着脸道：“徐柳，那你学校这边怎么样了？现在早就已经过了入学时间了。” 　　一说到这个李母也着急了起来，“对呀，对呀，好不容易考上个大学，总不能就这么读不了了吧？” 　　徐柳倒是一点都不慌张，笑着道：“你们放心，我的报名手续早就已经被办好了，还帮我请了几天假，明天正常去上课就行了。” 　　李母这下终于放心了，抚着胸口，笑容满面，“哎呦，那就好，那就好，你都不知道啊，这些天可快急死我了。” 　　“看你这样子，就知道这些天都没有睡个好觉，你赶紧回房间睡一会，今天晚上我要好好置办一桌，一定让你好好吃一顿！” 　　“对了，儿子，你赶紧去供销社还有肉联厂那边看看，弄点肉还有好东西回来。” 　　李母一高兴就想多做些好吃的，又心疼徐柳这些日子受罪了，急急忙忙就将人给推进了房间，之后又招呼李承业去外面看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能买一些回来。 　　李母态度十分坚决，行动力也十分之强，两个年轻人也就只能听从她的安排了。之后徐柳就去李母的那个房间睡觉了，而李承业则是跑到供销社去买东西了。 　　现在革委会的作用几乎为零，虽然街道上没有什么人明目张胆地摆摊，但是一些偏僻的小巷道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在做生意了，不过大家大多都是将自己家中富余的东西拿出来卖，而且也都十分小心，就像是之前的黑市一般，知识变多罢了。 第100章 　　徐柳回来了,她的生活也进入了正轨，第二天也开始回到学校上课，顺带着也将自己的行李什么的也都搬到了宿舍,除了时不时去李家看看李母他们,吃吃饭,倒是也没有再在李家住过了。 　　徐柳的事情算是结束了，李承业的心思也就都放在了自己的学业上面。当然虽然学习忙碌,但李承业对于当前的政治和经济形式也没有忘记关注。要知道自从一九七八年一月底开始,花国就召开了多项大型会议,对于经济政治技术还有教育等的各个方面进行了讨论。 　　现在的花国就像是一条船一样,要往哪个方向前进尚没有定论，过去的经验告诉他们照搬苏国的政策已经行不通了,但前路究竟在何方，却没有任何能够指引他们的东西。 　　一九七八年三月十八日至三十一日，全国科学大会在首都召开，这次会议作中说明了知识分子的地位和作用,也强调了科学技术的重要性。 　　一九七八年四月，大规模拨乱反正,纠除错误的活动开始全面开展。加快工业发展草案被提出。 　　一九七八年四月底到五月中旬，全国教育工作会议被提高,教育工作被极度重视起来。 　　一九七八年五月十一日，《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文章被《首都日报》刊登，引发了大量的跳轮，围绕这个话题无数的人发表了自己的文章和讲话。 　　…… 　　首都大学作为花国的第一学府，青年才俊最聚集，思想迸发最前端的地方自然也免不了到处都是讨论的声音。 　　“哎，李哥,等会社会与科学学院有一场辩论会，听说有好几个有名的教授都回去参加，你要不要去看看啊？”李承业他们这会刚结束一天的课程，正在食堂里面吃饭。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李承业这些天也就没有回家，都在学校里面待着。 　　“算了吧，我就不去了，等会晚上我还要去一趟图书馆，就不掺和这件事了。”李承业并不怎么感兴趣，一个议题已经辩了很多次了，都是关于那篇文章的，现在整体情势差不多就都是一边倒了，过去也没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去图书馆看书，他下学期想多开一些课程，试一试能不能提前毕业。 　　四年时间太长了，对于他来说不想就这样浪费了，而且就算是不能提前毕业，也要试一试看能不能提前参与一些社会实践。 　　姚继明对李承业的答案有一些失望，“不是吧，今天肯定很精彩的啊，而且文学院那边好多女同学都过去的，你真的不去？”姚继明现在正处于找对象的年龄，他们经济学院一班就都是男生，这让他失望得不行。 　　没办法他只能又看向了一边沉默着不说话的孙立国，“哎，孙立国，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吧？” 　　孙立国直接就是猛摇头，一点犹豫的意思都没有。 　　李承业无奈笑：“行了，你自己过去吧。”这姚继明目的也算是很明确了，不过他又不需要找对象，还是不去浪费时间了。而孙立国才不过十七岁，现在学校的女生差不多都比他大，那就更不需要去了。 　　“行吧！”他不去，姚继明也不能强求，只能无奈放弃了。 　　这些日子他们四零一宿舍也算是分成了两拨，三个有家庭，又都是外地人的知青更有话题，一直同进同出，李承业则是带着另外两个首都人成为了一拨，他们都没有什么下乡的经历，现在家又在首都，倒是更能在一起。 　　但大家关系基本上都是挺好的，见面做什么都很和气，只不过这关系又有远近罢了。 　　吃完饭姚继明就去社会与科学学院那边观看辩论会了，而李承业和孙立国则是一个去了图书馆，一个回了宿舍。 　　这些日子李承业也对宿舍里面的几个人有些了解，除了姚继明和孙立国之外其他人都是下乡知青，吃过很多苦，也经历过不少事情，为人做事都比较圆滑，很难说同你交心，不过也不会无缘无故地伤害人。 　　姚继明家里条件不错，但也算是放养着长大的，虽然没有经历过什么苦难，但也在社会里面经历过一段时间，也不是什么娇气的人。 　　不过孙立国就不一样了，他是家中独子，从小就是娇惯着长大的，高中一毕业就直接考上了大学。虽然没有什么坏心思，但行事比较只考虑自己的心情和想法，更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这就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会出现那样的情况的原因。 　　等李承业抵达图书馆的时候他脑子里面的那些杂念就已经被清楚干净了，李承业随意找了个位置就开始看起了自己曾经没有看完的那一本书。 　　李承业手上的这一本书是全Y国文版本的，不过他精通Y国语，倒是没有什么难度，再加上之前剩下不到几页饿，倒是很快就已经看完了。李承业打开自己规划好的书单，看了看下一本书的名字，就准备去找书。 　　不得不说首都大学实力非常雄厚，几乎是各种书籍都有，曾经一些被列为禁书的外文书籍也在开学的时候补充了非常多。不过现在的学生除了外文专业之外，一般都很一般。所以会看外文书的也没有几个人，就算是有，也大多都是学校的老师。 　　李承业去到经济学类书架那边的时候就看见一个人正四处找着书，可似乎就是没有找到，他看起来有些着急的样子。 　　李承业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位，正是他们西方经济学的徐教授，这位年纪今年已经五十六岁了，据说也是新花国成立之后回国支援的海外学者之一，是经济学领域的专家巨头之一。前些年也是因为海外关系吃了不少苦，近两年才算是脱离了黑名。 　　人都站在自己面前了，还是自己的老师，李承业当然不能当作看不见，赶紧上前，十分有礼貌地同他打招呼，“徐教授！” 　　徐教授回头一看，居然是李承业，他对李承业的印象还是十分好的，毕竟聪明的学生谁不喜欢呢，“李承业同学啊，你也在看书吗？” 　　徐教授对于李承业出现在这个地方还是有些惊讶的，毕竟这里都是外文书。说话间他就看见了李承业手中拿着的书籍。 　　“你手上的是保罗·萨缪尔森的《经济学》吧？原版的？” 　　李承业赶紧点头，“是的，就是原版的，每个译者的想法都不一样，翻译的时候可能会加入自己的想法，还是看原版更能理解作者本身的想法。”不仅如此，有时候翻译的时候也会出现差错，所以还是直接看原版比较好。 　　徐教授心中对李承业的说法十分认同，这下也对李承业更感兴趣了，“哈哈，看来你的Y文肯定不错啊，怎么样？这本书看完了没有？我正好也在找这本书？” 　　像这种珍贵的原版书这边还是比较少的，很多都是只有一本，李承业拿走了，徐教授自然就找不到了。 　　李承业没想到徐教授就是在找这本书，正好他已经看完了，就赶紧递给徐教授，“啊！真是不好意思啊，徐教授，这本书我已经看完了，给你吧！” 　　徐教授不客气地接了过来，不过对李承业的话不可否则，这本书看完容易，想要看进去就不是那么容易了。“看完了啊，那有没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正好我现在有时间，要不一起讨论讨论？” 　　他这会也没有其他事情，正好考教考教学生。 　　“好啊！那就麻烦徐教授您指教我了！”李承业自然不会拒绝，眼前这位怎么说也是一位国宝级的学者了，愿意不吝赐教那是李承业的荣幸。 　　两人随意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坐下，徐教授先是问了李承业一些简单的问题，李承业都回答的十分迅速和完整，之后的问题越来越深入，等到了最后的时候李承业已经同徐教授讨论起来了，双方之间可以说是有来有往，不分伯仲。 　　徐教授：“你认为保罗·萨缪尔森的税收原则怎么样？” 　　李承业：“对于情况相同的人使用相同的税赋，情况不同的人则不一样，采用累进制的税率……” 　　徐教授：“国际贸易中生产要素……” 　　李承业：“长期来看密集使用的生产要素会……”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图书馆已经要关门了，不如你们明天再过来吧？”就在两人聊得十分热闹的时候突然有人过来打断了他们，那人却是图书馆的管理员。 　　李承业赶紧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居然已经十点钟过了，难怪有人过来赶他们走了，再不走他们宿舍都快要关门了，“不好意思，我们马上走。” 　　徐教授也有些不好意思，“这就走，不耽误你了。” 　　那人见徐教授就知道应该是学校的老师，态度也是十分之好，笑着离开了，他还要检查一遍看还有没有其他人在。 　　李承业同徐教授将东西收拾好，书也放回了原位，之后就一起走出了图书馆。 　　徐教授住的地方和李承业的宿舍并不在一个方向，再加上时间已经比较紧张了，李承业也没有多耽搁的意思，赶紧对着他道：“徐教授，那我就先回宿舍了，今天真的是耽误你时间了。” 　　徐教授倒是心中十分高兴，一点都不觉得今天是浪费时间，反而是认为有了大收获，连忙道：“哪里耽误我时间，我今天可也学到了不少东西。看来你的学习进度不一般啊！” 　　李承业却是笑，谦虚地道：“哪里有，你太过奖了。” 　　徐教授却是摇头道：“行了，你就别谦虚了，对了，你明天上午有课吗？” 　　李承业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实诚地道：“上午九点钟之后有课。” 　　徐教授：“行，那你上午八点的时候来我办公室找我，我有点事情要找你聊聊，我办公室位置你知道吧？” 　　李承业点头，“知道，知道。” 　　“那行，你也赶紧回去吧，免得关门了。”徐教授说了这一句，之后也就离开了。 　　而李承业也赶紧往自己宿舍跑了回去，宿舍那边是十点半关门，李承业终于是赶在关门的最后一刻回到了宿舍。 　　这一会宿舍里面已经熄灯了，没办法，李承业也就能摸黑洗了一下脚，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大家对这种情况也不怎么奇怪，也已经习惯了，现在多的是学生在图书馆关门的那一刻才出来。 　　等躺在床上，李承业还在回想着今天的事情，虽然对李承业来说今天只是一个意外，但不得不说是个好机会，要知道徐教授现在可是十分受重视，不仅在首都大学任职，还担任着花国中央财政经济办的高级顾问，一举一动可是能影响到不少人。 　　现在的李承业早就已经不再纠结自己创办公司的事情了，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比成立公司更有趣更有成就感的事情。 　　想着想着，李承业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四零一宿舍里面倒是没有什么人打呼噜说梦话之类的，所以李承业还是睡得十分好的。第二天早上，不到六点钟宿舍里面就有动静了，李承业一听到声音也赶紧爬了起来，一看吴秋寒三人组已经起床了。整个宿舍也就还剩下姚继明和孙立国没有起床。 　　那三人速度很快，不等李承业从床上爬下来，他们就已经出门了，李承业也不在意，慢慢地收拾着自己。 　　等收拾完，又去水房那边将衣服都给洗完了，昨天太晚了，实在是没有时间去洗。等李承业将一切弄完时间已经是六点半了，提醒了剩下两个人九点钟有课之后李承业就出门了。 　　吃了个早饭，又找了个地方看了一会书，等离八点还剩十五分钟的时候李承业就往徐教授的办公室去了。 　　经济管理专业并没有什么需要实验的东西，所以学院的行政楼层也比较简单，像李承业他们专业教授的办公室就是在一栋三层的小洋楼里面，当然这个小只是相对于十多层的大楼而言，其实还是比较大的。 　　“徐教授。”李承业上了三楼，很快就找到了徐教授的办公室。 　　“进来。”徐教授在里面应了一声。 　　李承业推开门进去，里面徐教授正带着眼镜在看着什么。 　　“坐。”见李承业进来了，他赶紧放下手中的事情，顺便也将脸上的眼镜给摘了下来。 　　李承业听话地坐下，看着徐教授，也不知道他这会找自己是因为什么事情。 　　“李承业啊，你最近学业怎么样？进度好像要比其他同学快吧？”徐教授笑着问，就像是和李承业聊家常一般。 　　这话可就有些不好说了，不过李承业还是点头了，“我之前一直在钢铁厂工作，看过不少相关的书籍。” 　　徐教授点点头表示了解，李承业的经历在他们学校也算是比较突出的，能做到初级干部之后放弃来考大学，居然还一下子考了近满分。 　　“有什么打算，不算这半年，按部就班的话你在学校还要三年时间。”徐教授昨晚可算是了解李承业的学习进度了，到这个程度那可不是一般的大学毕业生能比的，而且李承业还有不少见解都是非常奇特，昨晚可是让他都受到了不少启发。 　　在徐教授看来，李承业完全不需要浪费时间跟着现在的学习进度，这对他真的是一种浪费。 　　李承业一听这话立马就是眼前一亮，赶紧道：“如果能提前毕业的话，我当然想提前毕业，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学校暂时还没有这个吧？”对于这件事李承业也很无奈，其实到现在他们整个的学习计划都还没有出来，甚至有些课程的教材都没有出来。 　　徐教授闻言也是皱着眉头，无奈地道：“现在一切都是百废待兴啊，有些事情也着急不起来。”毕竟是十年时间，很多东西都要重新来过。 　　徐教授虽然也觉得十分遗憾，但这件事也不是他一个人能说的算的，还是要问问学校的安排，最好是先将课程都安排好，之后说不定就能直接考核提前毕业了。 　　李承业见徐教授这样说当然也有些失望，不过面上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点了点头。 　　徐教授叫李承业过来当然也不只是因为这件事情，他整理一下心绪，笑着看向李承业，“马上就要考试了，之后就是暑假，差不多两个月，你有什么安排没有？” 　　李承业赶紧摇头，他自然是没有什么安排的，只是之前李母问了问他要不要回门江县，不过李母也就是随意一问，回去一趟太麻烦了。 　　徐教授这下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好，这样，我暑假有个考察项目，正好是差不多两个月，开学就回来，正好缺个助理，你要不要跟着我一起去？” 　　徐教授也不是因为昨天晚上才起这个念头的，他之前的学生在他出事的时候就差不多没有在联系了，再加上他回来工作也没有多久，的确是缺少一个合适的助手。 　　之前他就比较欣赏李承业的学业水平，之后又了解了一下李承业过去的经历，自然对这样一个理论和实践都十分丰富的学生很看好，昨天之前就想着要好好培养了。再加上昨天的事情，他觉得这个学生以后的成就绝对会高于自己，说不定就是下一代经济政策领域的领军人物。 　　李承业可不知道这位对他的期待，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他当然不会拒绝，赶紧道：“我当然愿意过去，谢谢徐教授。” 　　徐教授笑着摆手道：“不用谢我，这事啊，还是因为你优秀，专业能力突出。这样，我们是六月二十五号晚上出发，我记得你最后的一门考试是在上午吧？” 　　李承业点头，“对的，上午十二点结束最后一门考试。” 　　李承业这会是十分庆幸了，要知道这种考察可不会等他一个小助理的，时间一定下来是几乎不会修改的，也还好这火车是晚上的，要不然他可就真赶不上了。 　　这次考察本就不止徐教授一个人，当然时间上是好好安排了的。 　　“行，那你回去之后好好准备一下子，不过当前最重要的是考试，那也不能忘记了。”徐教授看了下时间，等下九点李承业还要上课，他也不好多占用时间。 　　“是。”李承业赶紧点头答应，语气里带着自信。 　　“行了，你赶紧回去上课吧，还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到时候再通知你。” 　　挥挥手徐教授就让李承业离开。 　　李承业也没有多耽误他时间，麻利地起身就离开了，走之前随便将门也给关上了。 　　压抑着心中的喜悦，李承业缓慢地往教室那边走过去，走过去大概要十分钟左右，这会还有四十多分钟，时间是绝对足够的。 　　“哥。”突然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叫声，李承业赶紧回头，果然是徐柳。 　　“哎，徐柳，你这些天都在干什么？好久没有回去看我娘了，她可是念叨你很久了。”李承业皱着眉看着徐柳，她好像已经有好些天没有去他家了。 　　徐柳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这不是马上要考试了，我本来就基础不怎么好，自然是要多努力。” 　　李承业也是无奈地笑：“行吧，不过你也不要忘记注意身体，有时间也去看看你干娘，她准备了不少好东西，就等着你过去找她呢。” 　　徐柳赶紧点头，“知道了，知道了，我等一下就去过去看干娘，我也想她了。” 　　徐柳也是偶然看见李承业，她等会也有课，说完话就要走人了，李承业却是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之前不是说你父亲他们就要回来了吗？怎么到现在就还没有消息。” 　　之前徐柳说的是五月份回来，可是现在都已经六月了都还没有消息。 　　一说到这个徐柳立马就露出了笑容，“之前有些事情耽搁了，不过我已经收到父亲他们的消息了，估计明后天就能到首都了。” 第101章 　　李承业：“那你家人到时候有住的地方吗？” 　　徐柳赶紧点头：“有有有,我们家的老房子已经被还回来了。”徐柳这些天之所以这么忙除了是因为考试之外就是要去收拾祖宅。 　　“行，需要我帮忙就跟我说。”李承业点头。 　　徐柳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既然这样李承业也就没有再多说,和徐柳打了声招呼就继续往教室去了。 　　徐家倒也不能算个什么大家族，三代之前都是农村人,而且很巧的是他们的祖籍就是湖安省。之所以后来能成为首都比较有名的一个家族,那都是徐老爷子也战功积累起来了。他本来就是个普通农民,有妻有子有女,后来二十多岁从了军，四十多年的军旅生涯,极度死忙临近，而他挺了过来，也就有了后来的徐家。 　　虽然前些年又经历了一些搓磨，但他还是挺过来了,徐家也就没有倒。 　　从边疆开往首都的火车上，徐家的几个重要人物正聚在一起说话,徐老爷子一生有两位妻子，不过都已经过世了,第一任妻子是在老家的时候娶的，一共生了一子一女。不过后来老家遭遇特大洪水，女儿和妻子都被洪水给淹走了，他回去的时候就只找到一个儿子，也就是他现在的大儿子。 　　徐老爷子的第二任妻子是部队介绍的文化人，女大学生，也为他生了个儿子,就是徐柳的父亲，两人感情很好，不过几年前也因为疾病去世了。 　　现在徐家老大有三个儿子，和妻子感情很好，这一次也都跟着一起回来了，倒是徐柳的父亲就只有徐柳一个女儿。 　　此时同徐老爷子坐在一起的就是徐家老大徐进良和徐家老二徐进途。 　　徐老爷子睁开合着的双眼，看了自己大儿子一眼，“老大，我们还有多久到首都。” 　　徐老大赶紧道：“爸，最多还有一个小时就到地方了。” 　　徐老爷子点点头，又看向了自己的二儿子，“虽然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事了，但是你们回到首都之后还是要小心，专心做自己的事情就行了，特别是老二，哪边都不要靠，虽然不能更进一步，但最重要的是也不会出什么事情。” 　　现在徐家老大老二的任职书也已经发到他们手中了，徐进良是从军了，只要管好军队就行了，倒是徐进途，他是从政的，面临的事情更多，要不然当初徐家也不会是从徐进途开始出事。 　　徐进途赶紧点头答应，他自然是会更加小心了，女儿那个娘靠不住，他可不想再让自己的女儿担惊受怕。 　　其实徐家这次更像是主动寻求下放一般，脱离是非之地，免除了很多的纷扰。虽然吃了些苦，但有徐老爷子的一些老友照顾，其实也并没有伤筋动骨，徐家的二代三代也都是平安的，只待恢复职务，再一次的大展拳脚。 　　想到女儿之前寄过来的信，徐进途连忙对着徐老爷子道：“爸，徐柳在下乡当知青的时候被一家人照顾，所以认了个干娘。” 　　马上就要到首都了，有些事情也该说出来了。 　　徐老爷子闻言皱起了眉头，想他们这种人家，认干亲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关乎到两个家庭日后的往来，他们必须保证对方不会影响到他们。 　　见徐老爷子这样，徐进途赶紧补充道：“我已经让人查过了，那家人十分简单，只有四口人，是一个寡妇带着一个儿子和两个孙子。徐柳那个干娘据说是个孤儿，不过那个儿子经历就比较丰富了，最早也是个军官，不过后来因伤退役了，一直在他们县城的钢铁厂工作，混得还不错，成了处级干部。后来又参加了高考，不仅考上了首都大学，还是去年的全国高考理科状元，未来应该也是前途无限的。” 　　说实话当初徐进途看到李承业资料的时候也有些不敢相信，这些经历如果拆开放在两个人或者三个人身上倒是没有什么，可是放在一个人身上那就有些令人惊讶了。 　　果不其然徐老爷子脸上也露出了惊奇之色，对李承业也感兴趣了起来，“那个年轻同志叫什么名字？” 　　徐进途：“李承业。” 　　“等回去之后，你就准备些礼物上门拜访一下，如果是值得交往的话那以后就可以常来常往。”徐老爷子并没有说不值得交往会怎么样，但徐进途却听懂了他的未尽之意。 　　李承业虽然已经知道徐家人抵达首都的时间，但却没有去接的意思，虽然现在徐老爷子的职位还没有确定，但勤务兵和警卫员也已经到位了，李承业自然不会特意地贴上去什么的，只是专心准备着自己的考试。 　　徐柳倒是想要李承业陪她一起不过的，不过想到家里的情况，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徐家被还回来的房子并不止老宅子，还有一套军区大院的别墅和首都大学附近的一栋房子。 　　徐柳很顺利就接到了人，为了安全，他们并没有去老宅的四合院，而是去了军区那边的别墅。 　　“爸。”看着眼前沧桑了不少的男人，坐在小轿车后座的徐柳终于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好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徐进途疼惜地摸摸女儿的头，当初是觉得不管怎么样，女儿在母亲身边会过得好一些。他们要去的地方都是边疆荒漠，辛苦得很，他也没有料到曾经那么疼爱女儿的前妻后来居然会对女儿那么冷漠。 　　没有见面之前有很多的话想说，但现在徐柳却觉得有些话不用再说，只要人回来就好了。 　　徐家人多，力量也大，很快就收拾好安定了下来，而李承业家作为帮助过他们的人，自然也被邀请上门做客了。 　　李母将徐柳和她父亲送走，看向李承业，“儿子，我们明晚真的要去徐家吃饭啊？”李母是有些不想过去的，她当初同徐柳认干亲可没有想到她家还有那么复杂的事情。再说了那些大家族可不怎么好相处，她儿子那么优秀，要是被人认为有攀附之嫌就不好了。 　　李承业却是无所谓，看着李母担心的神色，他直接道：“如果你不想去的话也可以，我明天直接同徐柳说一下就行了。”上赶着不是买卖，说不定不去徐家还觉得轻松。 　　李承业这么一表态李母又犹豫了起来，“这样不行吧？人家都那么有诚意亲自上门来请了，那不去不是不给面子吗？再说了，咱们毕竟是认了干亲的，这一趟还是应该去的。” 　　李母知道徐柳家发生的事情之后，对这个姑娘就更加心疼了，以前以为她是个孤儿，随意认了个干亲就算了，现在怎么也得正式去她家拜访一下。 　　李承业这会已经明白自己娘就是随意抱怨一下罢了，其实早就已经决心要去了，这会就是向他寻求一些心里安慰罢了。 　　“那就去，反正我们又不求他们什么，就当普通人相处就行了。” 　　“那行吧！” 　　“不过我们明天过去是不是得带些什么东西回去啊？” 　　“随意带些菜过去吧！人家也都知道我们家的情况，贵重的东西我们也没有。看到小孩的话就给个红包吧！”他们李家本就是农村来的，人家也都知道，再说了你那好东西还能比得上人家家里的，量力而行就行了。 　　“那行，正好我之前喂了几只鸡，现在都长得差不多了，我明天拎两只过去。”李母想了一下，还是准备弄点肉过去。 　　“那就这样吧。” 　　…… 　　第二天下午，李承业下课之后就回李家了，而李承业回来没有多久，徐柳就坐着小汽车过来了。 　　“干娘，业哥，我来接你们了！”站在门口，徐柳就对着院子里面喊了起来。 　　院子里面小西小北看到徐柳都十分高兴，赶紧跑了过去，嘴里一边喊着“姑姑”“姑姑”。 　　“哎，你们乖，来先上车。”徐柳看见这两个小的也是很高兴，赶紧摸摸头将他们抱进了车子里面。 　　“哎，来了，来了。”屋子里面李母正在绑鸡，她这鸡差不多是搬过来就开始养的，差不多已经三个多月了，李母抓的两只都是小公鸡，母鸡还等着下蛋的。 　　“儿子，还有其他东西没有？不要搞忘记了啊！”李母将弄好的小公鸡交给李承业，就准备出发了。 　　“都已经拿着了，就是你之前交给我的那个袋子。”李承业无奈摇头，这些东西早就已经检查过了。 　　李母这下终于放心了，拍拍手就对着李承业道：“行了，赶紧出发吧！免得徐柳在外面等半天。” 　　李母大跨步走在前面，李承业则是双手提着东西跟在她后面。 　　外面徐柳正站在后车门那同车上的小西小北说话。他们非常熟悉，童言童语聊得十分开心的样子，两个小孩子几乎都快要在车子里面打滚了。 　　“徐柳，我们来了，可以出发了。”李母走过去，赶紧出声。 第102章 　　“哎,干娘，你怎么带这么多东西啊？”徐柳回过头却看见李承业左手右手都提着东西，特别是那两只鸡。之前李母可是宝贝得不行,好不容易养这么大的。 　　李母笑着示意李承业赶紧将东西给放在车子上,自己则是对着徐柳道：“这东西哪里多了。你之前认我当干娘都没有告诉家里人,让我就这么抢了个姑娘回来。这次去你家拜访，我当然不能空手进门,这都是礼节。” 　　只要是她提点东西过去心里也舒服些,本来没告诉人家父亲认干亲就不好,再加上对方家里身份有不一样,所以还是有点准备比较好，免得有人说他们是过去占便宜的。 　　一说到这个徐柳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她的错，之前没有同李母他们说过自己家的事情。 　　徐柳当时也算是有私心的，毕竟当初徐家的境遇可算不上好，也不知道前路怎么样。 　　因为时间已经不早了,所以几个人也就没有多耽搁，坐上车就出发了。 　　前面的司机显然是部队出身的,一路上都是目不斜视，对于徐柳和李母说的话就像是没有听见一般。 　　车子慢慢地驶入军区大院所在的地方,这里住了不少重要人物，管理非常严格，虽然有徐柳带着，但李承业他们还是经历了一番严厉的身份审查。 　　“我的天啊，这里进来一趟可真是不容易啊！”等过了岗亭，李母忍不住拍着胸脯感叹了起来。 　　坐在她边上的徐柳笑了一下，“第一次过来是这样的,以后就不会了。” 　　李母面上笑笑，但心里却是觉得她以后大概率是不会再过来了。 　　不过车上这一会徐柳已经将徐家现在的情况说了个大概。 　　徐家虽然是才回来，但徐进途兄弟和三个侄子的工作都已经恢复了。徐家第三代是科字辈，所以三兄弟从大到小分别是徐科文，徐科治和徐科武。三人中徐科文和徐科治都已经结婚了，也有了小孩。只剩下徐科武同徐柳差不多大，因为之前的事情耽搁了。 　　徐家几代人算是比较简单的，老大从军，老二从政，最小的那一个规划地是准备从文，徐科武已经准备好参加今年的高考了。 　　因为工作比较紧张，徐科文和徐科治已经带着家人离开首都了，现在徐家包括徐老爷子在内只有六个人在。 　　这样李承业他们过去也算是轻松一些了，没有那么多人需要应付。 　　此时徐家所在的别墅门口，徐进途已经在那等着了，他身边还跟着徐科武，他因为下个月要参加高考，所以还在徐家的别墅里面。 　　“二叔，他们过来了。”徐科武踮起脚尖，已经看到了从弯道那边过来的车。 　　“是他们。”徐进途走出来迎了出来。 　　车子停下来，徐科武赶紧上前将车门打开。 　　“是李哥和李婶子吧？你们好，欢迎你们到徐家来做客了啊！”还没等人下来，徐科武就热情地同李承业他们打起了招呼。 　　“哎，你好，你好，小伙子可真精神啊！”李母先下了车，对着徐科武也笑得十分热情的样子。 　　“你好。”这是李承业，他将两个孩子抱了下来。 　　这会徐柳也已经下来了，赶紧对着李承业和李母说：“干娘，业哥，这是就是我父亲，这个是我三堂哥徐科武。” 　　徐进途本来是想上前的，结果却被徐科武给抢先了，这会他赶紧用力扯开了徐科武，对着李母和李承业笑着道：“李大姐，李同志，你们好，我是徐柳的父亲徐进途，真是多谢你们这段时间对我女儿的照顾。” 　　徐科武表现得十分诚恳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市政府官员的架子。 　　李母这会是已经知道他身份了，她还是第一次被这样的大人物感谢，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立马慌张地摇头摆手，“没有，没有，我们也没有帮什么忙，只是做了一些小事罢了。再说徐柳本来就是一个很好的姑娘，招人疼得很。” 　　李承业倒是能稳得住，这会也是道：“我们真的也没有做什么。” 　　徐科武笑笑，现在看见人，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眼前的两个人十分亲切，心中起了莫名的好感。 　　“哎，这就是小西小北吧？还是个双胞胎，听说马上就要去上三年级了？”感谢的话不用说那么多，徐科武又看向了一直乖乖听大人说话的小西小北，这俩孩子虽然看着十分听话，但那两双大眼珠则是骨碌碌地转着。看着就可爱得不行，他忍不住摸摸两个孩子的头。 　　李承业赶紧道：“没错，九月份就要上三年级了。” 　　然后他又对着两个孩子道：“小西小北，叫徐爷爷还有徐叔叔。” 　　小西小北乖乖地道：“徐爷爷，徐叔叔。” 　　“哎，乖，乖。”徐进途就有徐柳这一个女儿，年轻的时候他也忙，现在看见这么大的小孩真的是十分喜欢。 　　徐柳看了一会，见自己父亲似乎是十分喜欢她干娘这一家人，她心中也安心了下来，赶紧道：“爸，干娘，我们还是先进屋吧，里面伯娘应该已经将饭菜准备好了。” 　　“好好好。”徐进途点头，领着李母走在前面，李承业他们则是在后面跟着。 　　一楼的大厅里此时正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徐老爷子，一个则是徐家老大徐进良。 　　听到外面的动静，徐老爷子和徐进良也迎了出来，两拨人正好在门口的地方相汇。 　　“爷爷。”徐柳看到拄着拐杖的徐老爷子赶紧上前去扶住他。 　　“爷爷，这就是我干娘……”徐柳高兴地介绍了起来。 　　徐老爷子笑着看了过去，却在看见李母的时候眼睛猛烈地眨了几下，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人一般，脚踉跄了一下，往后退了两步。他后面就是徐进良，这一下徐老爷子的后背就靠在了徐进良身上。 　　他控制不住地将右手握在徐进良的右手上，力道有些大，就像是他此时的心情一般。徐进良也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进来的一个人，那熟悉的样子几乎和他在梦中见过的一般无二，此时他已经顾不上手上的疼痛了。 　　两人的异样一点都没有掩饰，几乎是所有人都看了出来，他们的对面，此时的李母也是呆愣住了，她有些奇怪地看着眼前的徐进良，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人一般。 　　气氛一下子有些沉默了起来，连徐柳尚未介绍完的话也都消声不见了。徐科武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忍不住道：“爷爷，爸，你们这是怎么了？” 　　他的话就像是打破了积郁着的沉默一般，徐老爷子嘴巴里缓缓地吐出了一个名字，“进美！” 　　李母听到这个名字浑身一震，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出现在她脑子里，“爹？大哥？” 　　徐进良终于忍不住了，扶着徐老爷子上前两步，“二妹，真的是你，你还活着？” 　　徐老爷子害怕眼前的人只是一个幻觉，目光贪婪地看着眼前已经年过半百的女人，她的脸上虽然已经起了皱纹，但还是可以看出小时候的身影，而且她真的和自己第一任妻子很像，眼角眉梢，都带着记忆里面的痕迹。 　　“你们居然还活着！”李母，不，应该是徐进美，显然也没有想到自己记忆中已经死去的人居然会在这四十多年以后再一次没有一丝防备的情况下出现在她面前，而他们的交集居然会是在这样的一个机会之下。 　　在场的其他人已经有些懵了，徐柳更是有些不可思议，这干娘怎么就成了她姑姑呢，这也太神奇的了。 　　“进美。”徐老爷子毕竟是年纪大了，突然见到早就已经死去的女儿，一时间十分激动，忍不住上前两步就抱住了徐进美。 　　徐进美也是忍不住哭了起来，多少年了，她以为自己是个孤儿，却没有想到这么突然有了亲人，还不止一个。 　　此时最难做的就是徐进良了，他毕竟是个军人，算是徐家现在的顶梁柱，又要扶着父亲，又想安抚妹子，再加上自己心里也是十分激动，差点就忙不过来了。 　　李承业这会也有些傻眼了，怎么这就成了认亲大会了，而且看样子他还多出了个外公和两个舅舅，一些堂兄弟们。 　　“爹，奶奶怎么哭了啊？”小西扯了扯李承业的衣袖，他脸上带着着急之色，他还没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看见奶奶哭了，就以为她是不是伤心了。 　　小北却是直接上前几步，突然地握住了李母的手，摇了摇，“奶奶，你不要哭了，别伤心了，小北给你糖吃。”说着他真的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了一颗糖。小北爱吃糖，他今日份的糖果早就吃完了，这颗还是哥哥给他的，也不知道怎么就留到了现在。 　　徐进美听到自己小孙子的话，只觉得心中十分熨贴，赶紧擦干净眼泪，从几个人伤心之中抽离了出来，笑着对小北道：“谢谢小北，奶奶不伤心了，这糖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第103章 　　“唔,行吧。”小北见自己奶奶真的没有流眼泪了，而且脸上还有笑容，这下也终于放心了下来。 　　被小北这样一打岔,徐老爷子也就伤心不起来了,毕竟今天也是大喜事,他笑着看着小西小北，“哎哟,这两个小家伙长得可正白净啊,看着就像是我们老徐家的人啊！” 　　徐进良无奈了,他们老徐家长得都是五大三粗,皮肤黝黑，眼前这两小子哪里像是徐家人了,肯定是像他那个妹夫。不过这会他也不好打断老头子的兴致，毕竟刚找到妹妹，他这会心情肯定好。 　　“爸，你看我们都站在门口也不好,还是进去之后再说吧。”说话的是徐进途，他倒是知道自己之前还有个二姐,不过之前不是说已经遇到洪水去世了吗？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这么有缘地成为了自己闺女的干娘,难不成这就是血脉亲情的力量。 　　“对对对，赶紧进去坐，徐柳，你赶紧去看看你伯娘做的菜怎么样了？这都几点了，不要将我的两个重外孙给饿到了。”徐老爷子也有些着急了起来，赶紧拉着李母就往餐厅那边去了。 　　“知道了。”徐柳赶紧往厨房跑去。这会徐家的大媳妇还在厨房炒菜，里面炒菜的声音很大,她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也就一直没有出来。 　　徐老爷子拉着李母，李母则是扶着徐老爷子，两人坐在了沙发上。 　　“进美，你快和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当初他们都说你和你娘被水冲走了，并没有生还的可能，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要不然这些年我怎么可能不找你啊！”徐老爷子此时心中满是后悔，如果知道女儿还活着，他肯定早就派人去找了，说不定他们就不会错过这些年了。 　　李母一提到这事也是忍不住无比地悲伤，几乎是哽咽地道：“当初我是和娘一起被水冲走的，我们一路沿着江水被冲走，差点就被淹死了。幸亏后来遇到了一棵树，娘将我抱着放在了树上，她则是抱着树在水里漂着。” 　　“后来水越来越大，树似乎也快要断了，我娘她……她……”说到这里的时候李母几乎是泣不成声，而客厅里面的其他人也忍不住揪起了心，他们也能预想到后面的事情了。 　　徐老爷子忍不住握紧自己女儿的手，想要安慰她，给予她一些支持。 　　徐进良这会坐在李母身边，听到关于自己生母的事情也是忍不住红了眼眶，不过他眨了眨将眼中欲出的泪水退了回去。又赶紧拿了一些纸给李母，让她擦眼泪。 　　“娘她为了我直接松了手，洪水很大，直接就将娘给淹没了……” 　　那一年的洪水很大，徐家人所在的村子几乎是全部被淹没了，洪水肆虐了很久都没有逝去，超过五层的人都在这场洪水中失去了生命，还有更多的人都到处流浪了起来。 　　当时花国还是处于战乱频发的时候，徐老爷子本就是偷偷回去了，好不容易才找到徐进良，而李母则是被冲到了别的地方，虽然后来李母也回去过，但那里早就已经物是人非了。 　　等李母还有徐老爷子他们将过往的事情说得差不多的时候徐家大媳妇终于出来了，她刚才就一听徐柳进去说的事就想出来了，可是厨房就她一个人做菜，实在是不方便出来，这会才都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她自然也就带着徐柳出来了。 　　“爸，这就是二妹妹吧？和您长得真像啊！”徐家大媳妇自然也发现了场内有些悲伤的气氛，不过她还是笑着走了过来，就只当是喜事罢了。 　　“是，这就是你二妹徐进美，这个是你外甥李承业，这是他两个孩子，小西和小北。”见自己的大媳妇出来了，徐老爷子赶紧收敛心情，为他们介绍了起来。 　　“哎哟，这就是二姑家的外甥啊，看起来真是一表人才，可我家老三那个臭小子好多了。”徐家大媳妇看向李承业，面上带着欣赏。 　　“舅妈好。”李承业这会也只能麻利地认亲了，她娘出事的时候已经记事了，自然是不会认错的，而且徐家的地位可要比他们高多了。 　　“小西小北，赶紧叫舅奶奶。” 　　“舅奶奶！”两个小家伙十分听话，立马就叫了出来，脸上都带着笑容。 　　“哎，乖，这是给你们的，拿着。”徐家大媳妇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十元的大团结，一个孩子手里塞了一张，还不忘在俩孩子的脸上摸了一下。 　　小西小北赶紧看向李母。 　　李母也发现了，二十元可不是小数目，她赶紧站了起来，从俩孩子手上拿过钱，就准备塞回给自己嫂子，“嫂子，你这是做什么，怎么能给孩子这么多钱？快点收回去。” 　　“这才多少，这孩子从出生到这么大我们都没见过，按说每年的红包都不止这么多了，你还和我们客气。”徐家大媳妇眼一瞪，一脸你不收我就要生气了的样子。 　　徐进良也十分赞同自己媳妇的话，赶紧道：“对对，这钱必须得收，这就是我这个做舅舅的每年给的新年红包，应该的。主要是承业已经这么大了，不然他的红包我也是要给的。” 　　徐老爷子也是连连点头，“没错，没错，应该收，等下你们曾外祖父再给你们每人一个大红包。” 　　“对对对，还有我这个二舅舅。”坐在一边的徐进途这会也赶紧开始从口袋里面拿钱了。 　　虽然李母觉得钱多不想收，但徐老爷子他们都十分坚持，没办法最终他们还是收下来了。 　　这一会小西小北可算是发财了，不仅徐老爷子和徐家两兄弟给了红包，连徐柳和徐科武也给了红包，他们现在可也是长辈了。 　　徐家的晚饭十分丰盛，完全用不到李母带过来的两只鸡，徐老爷子十分高兴，整顿饭就没有停下来笑容。 　　“对了，进美，你们今天晚上就别回去了，就在这里睡，两个孩子不是马上要放暑假了吗？就在我这里玩一段时间，反正你们在家也没有什么事情。” 　　饭一吃完，徐老爷子就开始留人了，他可是好不容易父女重聚，自然想留李母在这边常住。至于李承业就算了，他们现在还需要住在学校。 　　李母却有些犹豫，“我家可还喂着不少鸡呢，而且我们一家人也没有带衣服过来。” 　　李母这会心情十分复杂，按说父女兄妹之间感情应该是十分深厚的。但是他们已经分离了四十多年，大家都各自有了家庭，从几岁到四十多，她现在也有了儿子和孙子。每个人心里都有了自己的心思，而且现在徐家地位那么高，虽然现在看起来都挺好相处的，但时间长了说不定就会起隔阂。 　　最重要的一点是徐家那么多人，资源自然也是有限的，李承业的出现说不定就会占用到别人的资源，这是一件很现实的事情。 　　徐老爷子眼一瞪，“怎么？我这个老头子还比不上你那几只鸡？” 　　他这话李母怎么敢应，连忙摇头，“怎么会？” 　　徐进良对自己这个妹妹也是有亏欠的，好不容易找到他自然也是十分想补偿，赶紧道：“行了，二妹，你就搬回来同父亲住几天吧？他都这么大年纪了，好不容易父女相遇……” 　　徐进良毕竟是从军的，心比较粗，相反徐进途就不一样了，他从政十几年，对于人心的把握还是比较准的。 　　“二姐，你家的鸡什么的放心，等下我开车送你们回家去取衣服什么的，随便也将家里的一些东西给料理一下。你放心，我们家就几个人在，再说了大家都是吃过苦的人，没那么些弯弯绕绕，你也不用担心什么不好的事情。” 　　徐家的大媳妇也赶紧劝了起来，“二妹啊，你就住下来吧，正好陪陪我，家里就我这么个女人，徐柳整天要上学，正好我们俩能做个伴。” 　　说着她又看向了李承业，笑着道：“正好你们家承业是高考状元，等考试完也来我们这边住，到时候好好帮我们教教科武，他也想考首都大学的经济系。不过他这些年都没有机会读书，基础有些差，这就只剩一个多月时间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希望。” 　　她面上带着些愁容，似乎是颇为担心的样子。眼里带着些期望地看着李承业，她觉得李承业既然能称为高考状元，考出将近满分的成绩，那自然是有其独到的能力的，说不定就能帮帮自己儿子。 　　不提两家人的亲戚关系，这是她知道李承业身份之前就有的打算，只是之前那关系的时候还不好提，现在就不一样了，表兄弟之间相互提点，那就好说多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李承业身上，李承业心中有些无奈，面上露出一些为难的样子，犹豫着道：“大舅妈，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二十五号的时候就要陪我的一位老师南下进行考察了，这次我要作为助理，时间差不多有两个月。” 第104章 　　徐科武本来也是十分期待地看着李承业,那可是将近满分啊，可是一听到李承业的这一段话他期待的目光立马就消散了开来。 　　李承业的话却是没有说完，“不过我去年高考的时候做了不少笔记,还划了一些重要知识点,这些东西都还在,我等下将这些东西过来给表弟吧？” 　　见徐科武似乎还是有些不高兴的样子，徐柳赶紧道：“三哥,你可不要小看业哥的这些笔记,我当初能考上首都可都是靠这些,还有我们之前钢铁厂的一个同事,他以前成绩差得很，可以说没有多少基础,凭借着这些东西最后还是考上了湖安省最好的大学。” 　　徐柳的话一半真一半假，当初徐柳的确是看了不少李承业给的资料，如果没有这些资料她差不多就是湖安省一个不怎么重要的大学。 　　而胡立人除了这些资料，更多的就是李承业的专人指导。 　　徐科武是知道徐柳以前成绩的,当初对她考上首都大学还有些惊讶，没想到这居然也是他这个表哥的帮助。他忍不住有些激动地道：“业表哥,那就麻烦你了，我肯定会好好看你那些资料的,争取将这些资料给吃透。” 　　徐科武的母亲这会也是十分感谢的样子，有徐柳的成功例子在前面，她还是十分有信任感的。不过要是李承业能亲自教那就最好了，不过她也不好强人所难，只能有些遗憾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李母却突然在这时插话了，“儿子，现在离二十五号还有一段时间,你看你晚上能不能空出一些时间来帮你表弟复习复习？” 　　徐进良自然是希望自己这个小儿子发展能好的，而且李母是他妹妹，他也希望两个人的后代关系能好一些。他也带着些期待地看向李承业：“承业，你学习也忙，出来不方便，要不这些日子让科武去你学校那边的图书馆找你，你看怎么样？” 　　“行，那就这样安排吧，我每天都是吃完饭之后去图书馆看书，表弟要是不觉得麻烦的话就来可以来图书馆找我。”这并不是一件什么很困难的事情，李承业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到时候他帮着他这位表弟梳理一下知识点就行了，自己则是可以继续看书。 　　“谢谢业哥！”徐科武十分高兴，他本就对经济很感兴趣，李承业不仅是高考状元，还是首都大学经济管理专业的学校，现在居然还被教授选去做助手了。徐科武这会对李承业十分感兴趣，也特别想和李承业学习一段时间。 　　今天晚上的一顿饭早就已经变了目的，本来只能算是个认干亲的考察宴席，结果现在却变成了一个真正的认亲宴。 　　李母最终还是带着两个孩子在徐家的别墅住了下来，徐老爷子这次回来职位还没有定下来，不过他年纪大了，年轻时因为战争也受了不少伤，吃了不少苦，所以这次最可能是在一个位置上荣养。 　　李母也是难得能找到自己的亲人，内心深处还是想要照顾自己父亲的，所以也就安心住了下来。至于李承业则是和徐柳一起回了学校，他们还有差不多十多天就要进入考试周，所以这些天的确是挺忙的。 　　之后一段时间徐科武几乎是每天都会去首都大学找李承业，每次过去的时候还给徐柳和李承业带了晚饭，所以三兄妹几乎是每天晚上都一起在图书馆学习，等到差不多的时候徐科武就自己骑着车回去了，而李承业和徐柳则是在图书馆关门之前回宿舍休息了。 　　很快几个人就越发熟悉了起来，之前徐柳和李承业虽然也算是兄妹，但毕竟不是真的，所以两个人之间一直还是保持着比较远的距离。现在就不一样了，两个人是表兄妹，他们自然也就不需要那么避讳。 　　徐科武这些日子也学到不少东西，他本来也十分努力，现在有专人教学，自然进度也就起来了。为此徐家大媳妇对李承业也是十分感谢，这一点从徐科武每天晚上从过来的晚餐就能看出来了。 　　之后李承业又去了徐家几次，徐老爷子从一开始就没有掩饰过找到自己女儿的事情，所以差不多大院里面的人都知道了徐家发生的事情，也知道徐家正找回来的女儿有一个儿子，还是首都大学的高材生，虽然离婚有两个孩子，但那个前妻早就已经没有消息了，以后大概率是前途无量的。在他们这边既有基层工作经验又有理论经验的人才，可真的是非常少见的。 　　更重要的一点是李承业长得也是一表人才，以前还是战斗英雄，大院里面还真有不少人相中了李承业，前些年因为各种原因离婚的有不少人，所以这些人家中也很着急，不得不说李承业就是他们心中认为的一个好对象。 　　“业哥，业哥，你明天回大院不？”徐科武小声又神秘兮兮地在李承业耳边问着，今天晚上徐柳有其他事情，所以就只有徐科武和李承业两人一起在图书馆学习。 　　“回去，怎么了？”李承业有些奇怪，他的确是明天要去大院别墅一趟，他差不多后天上午就考完了，到时候应该是直接同教授离开，这一去回来的时候就是开学了，所以打算明天去看看李母他们。 　　徐科武像是告密一般，环视了左右，悄摸摸地道：“你知道吗？业哥，我妈还有二姑她们正准备给你相亲呢，听说明天就有姑娘在我们家等你。” 　　李承业脸僵硬了一下，有些难以相信地问：“你确定是给我？不是给你或者三舅舅？”李母早就已经知道他不想再找媳妇了，怎么可能还会给他相亲呢，这觉得不可能。 　　给徐科武还差不多，他今年已经有二十三岁了，按说也是可以结婚的年纪了，再说现在上大学也不限制结婚不是。 　　不过最需要相亲的应该是徐柳的父亲徐进途，他今年才四十三，正处在一个男人最有魅力的年纪，再加上他这个年纪已经是市长了，应该有不少人家想要这个女婿吧？ 　　徐科武无语地看了李承业一眼，“想什么呢，我妈现在都有好几个孙子了，一点都不着急我结婚，再说了，我还想奋斗事业呢，哪里有那个时间去哄女孩子啊！” 　　徐科武现在还处于身体长大了，可心里年纪一直都没有长大的阶段，自然是对结婚没有什么兴趣。 　　李承业：“我都有两个儿子了，我娘自然也不急着抱孙子，更不会着急给我找媳妇。” 　　徐科武无奈耸肩，“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是听我妈这样说的，反正她已经将人都邀请好了。” 　　不过转瞬之间他又是眼前一亮，摸着下巴道：“不过你有一句话说得对，三叔现在也挺适合找对象的，你说我妈他们是不是没有想到啊？” 　　李承业好笑，应该不是没有想到或者怎么样。主要是徐进良同李母他们并不是一个娘生的，徐家大媳妇只是嫂子，家里公公还在，徐进途又已经这么大了，自然是不好说。 　　而李母，作为异母姐姐，又是后来才找回来的，感情也没有深厚到那个地方，那就更不好说了。 　　不过这些话李承业也不好同徐科武这个傻小子说，他只是笑了笑，没有继续说话。 　　不过徐科武也只是开开玩笑罢了，三叔这事可不是他能说的，相反是李承业他还是能搭几句话的，“业哥，业哥，你要不明天躲一躲，我可是听说了，明天过来的是蒋老将军家的孙女，那姑娘性子嗯……总之是不好说……” 　　徐科武还是不好意思说人家姑娘的坏话的，只不过那表情真的是一言难尽啊！ 　　李承业摇头，“我都说好了明天要回去的，而且我后天就要走了，总不能这样都不回家一趟吧，再说了这事躲着也不是办法，明天三舅舅还有你爹都在，缺我一个不好。” 　　徐老爷子现在最喜欢的一个孙辈就是李承业了，要知道李承业是真正和他一般从小兵走过来的，而且李承业退伍之后又做出了不少成就，更是一个难得的文化人，这在他们这个军区大院可是十分少见的，这让他多了不少炫耀的资本。所以这一次李承业要走，徐老爷子特意将一家人都叫回去吃饭，所以李承业根本就不好不去。而且还是只能笑着过去。 　　徐科武这下就没有话说了，刚才他还真的是忘记这件事情了，现在也是为李承业觉得有些头疼。 　　“那你明天打算怎么办？要不我和徐柳给你打打掩护什么的？”徐科武是真的想保护李承业，他觉得明天来的那个女人根本就配不上他业哥，也不知道自己母亲到底是怎么想的。 　　李承业笑着摇头，“不用了，你们别胡乱插手，这事都还不确定呢，再说了你妈他们也不能逼我不是。” 　　李承业的确不怎么担心，不说那姑娘会不会看上他，就算是看上了，他们还能逼着他结婚不成。 第105章 　　徐科武见状点点头,既然自家表哥都说了不用自己帮忙，那他也不用多操那么多心了。 　　“行了，继续看你的书吧,你的数学还需要加强一下,我之前给你的那份笔记上面的公式都要记熟了,这一次的考试难度估计会比上一次难一些。”今年高考的准备时间长了很多，大家也都差不多有一些经验了,自然就不像去年那么简单了。 　　徐科武点头,“知道了,我觉得我一字不落地背下来的,表哥，你就放心吧！”现在的徐科武也是格外地有自信了些。 　　两人之后也就没有多聊了,毕竟是在图书馆，之后两人又专心学习起来了。 　　李承业大舅妈要给李承业相亲的事情的确是真的，不过这件事主要是徐老爷子起头的，他现在对李母一家觉得十分亏欠,就想着能做些什么事情，李母现在年纪大了,有些事情也不好安排，而给李承业安排一个比较给力的岳家,在李母看来就是一件十分好的事情。 　　“嫂子，要不还是算了吧？”徐家厨房里，李母一边帮着自己嫂子做饭，一边还是有些犹豫的样子。 　　徐家舅妈看了自己小姑子一眼，“算了什么，孩子们不懂事，你还能由着他不成,男人不管怎么说还是要个女儿照顾的，再说了，小西小北也需要个母亲照顾的。” 　　李母还是有些不安，“可是我家业子可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李母可是了解自己这个儿子的，小的时候就很倔，等从部队里面退伍回来，那就更不用说了，他自己决定的事情根本就没有人能劝得动。她哪里不想儿子再结婚，可那也要儿子愿意啊。 　　徐家大舅妈却是一脸自信的样子，“行了，你就别操心的，这事可是老爷子安排的，他一出马肯定没问题。而且我和你说啊，等下过来的那个姑娘可是蒋老将军的孙子，那姑娘长得漂亮，又很听话，在我们大院里面名声好得不得了。就是有一段失败的婚姻，不过那也都是男方的错……” 　　徐家大舅妈显然是对等下要过来的那个姑娘十分满意，脸上也满是笑容。 　　一说到这就李母就更发愁了，“这合适吗？人家姑娘可是将军家的孙女？”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家承业可也是将军家的外孙子，再说了承业一表人才，又是首都大学的学生，你啊，就放心吧！” 　　徐家大舅妈显然是对这门婚事十分有自信，就像是李承业今天相完亲明天就要结婚了一样，不过也很正常，她小儿子的成绩可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上升，她自然对李承业这个功臣十分关注。 　　“妈，你们好了没有，已经有人过来了！”外面徐科武喊了起来，他正在看着外面的动静，这会已经看见车过来了。 　　“差不多了，是不是你蒋爷爷带着人过来了，你赶紧去叫你三叔和你爷爷。”徐家大舅妈听到声音赶紧让自己儿子去叫人，她则是脱下围裙准备去外面迎人了。正好这菜都准备得差不多了，等人齐了就可以上菜了。 　　“行。”徐科武应了一声就赶紧上楼了。 　　和徐家大舅妈猜的差不多，的确是蒋老爷子带着自己孙女过来了，不过李承业和徐柳也回来了，两方人马正好就在徐家的别墅门口遇见。 　　一下车徐柳就看见了走路过来的两个人，她还有些惊讶，主要是这些天她也忙，还真没有人同她说过什么。 　　“蒋爷爷，你好啊！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啦！难不成又是来和我爷爷一起下棋的啊？”徐柳笑着迎了过去，她和这些老爷子熟悉得很，说话就像是个小女儿同人撒娇一般。 　　“蒋姐姐。”当然她也没有忘记扶着蒋老爷子的那个女人。 　　“嘿，可不是，你爷爷今天特意请我过来陪他下棋的，我等下肯定是要杀他个落花流水！”蒋老爷子眉头一挑。脸上都是笑容，看起来兴致颇高的样子，不过他的目光却是落在了李承业身上，毫不掩饰地用打量孙女婿的目光打量着他。 　　蒋家那位小姐却只是矜持地对着徐柳笑了一下，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目光就没有在李承业身上停留过。 　　“嘿嘿。”徐柳笑了笑，想到跟着自己身边的表哥，有赶紧对着面前的两个人道：“蒋爷爷，蒋姐姐，这是我表哥李承业，和我一样是首都大学的学生。” 　　他们家和蒋家也算是世交了，不过李承业却是第一次看见这位老人，和徐家不同的是，蒋家在之前的风雨之中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反而是清算的时候蒋家这个孙女所嫁之人的家族收到了影响，不过这蒋美真小姐也在出事之前同那人离婚了。 　　“蒋爷爷你好！”毕竟是长辈，李承业还是十分懂礼貌地同人打招呼的，不过对着蒋美真李承业却只是淡淡笑了一下，“蒋同志！” 　　李承业这会总算是放下心了，眼前这位蒋同志可不像是对自己的感兴趣的样子，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位似乎还有些看不起他的感觉。 　　蒋美真喜不喜欢李承业那是暂时不知道的，不过蒋老爷子却是十分喜欢李承业的，一见到人就高兴地笑了起来，“小伙子，看着人真精神，听说你之前可是在部队里面待了快十年，还上过军校，去过南方的战场？” 　　李承业对眼前这位老将军也是十分钦佩的，自然是笑着道：“是的。” 　　“哎，真不错，你可是做到了不管做哪一行，都要出色啊！” 　　几人正说话间徐家大舅妈就出来了，“哎哟，蒋叔，你可算是来了，怎么在这说话，赶紧进来坐，我菜都做得差不多了，这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徐家大舅妈可没有料到他们居然遇到了一起，不过还是笑着迎了过来，她并没有表现得很明显，这要是万一没有成，被人说什么闲话就不好了。 　　蒋老爷子看见她笑了笑，“正好看见你们徐家两个小辈，聊了聊，都不错，都是好孩子。” 　　说着他就跟着徐家大舅妈一起往屋子里走了过去。 　　徐家大舅妈也笑，“看您说的，您家孩子不也都是国家栋梁，看你们家美真，长得好看，做事也漂亮，您啊，都不知道我们大院有多少人喜欢她，就想让她做媳妇和孙媳妇呢！” 　　徐大舅妈这话可真是说到蒋家老爷子心里去了，他家就这么一个孙女，他最心疼的就是她。之前的事让他对这个孙女心疼得很，当初也是他为她选了那门亲事，这一次，他可一定要好好睁开眼睛选一选了。 　　“蒋老头，你这可真够墨迹的，都快到吃饭的点了，你才过来！”蒋老爷子正想说话，就看见徐老爷子和徐进途还有徐科武一起下来了，今天的徐家徐进途不在，他在下地方去了，估计有一段时间回不来。 　　“嘿，你以为谁都是你啊，一天天的都没有事干？”两个人关系好，说话自然也就非常随意了。 　　徐老爷子眼一瞪，气呼呼地道：“什么叫我没有事干，我下个月可就要开展工作了，到时候我可是还是你领导呢！”徐老爷子前些日子已经收到调令了，他最终的职位可实在是不低，陆军副总司令。 　　蒋老爷子却还是十分不服气地道：“那你现在也还不是啊，等你是了再说吧，你现在就是一天天没事可干。” 　　这两个人在一起就像是老小孩一般，争论起来也不管是在哪里。 　　徐进途当然不能看这两位在这吵，赶紧打断两人，“爸，蒋叔，嫂子的菜可都已经做得差不多了，我们赶紧进屋坐下吧？” 　　“哼，懒得和你计较，赶紧进屋吃饭，别让孩子们饿着了。”徐老爷子自以为自己心胸开阔，一副不和蒋老爷子那个不讲道理的计较，甩着袖子就往桌子那去了。 　　“老家伙！”蒋老爷恨恨地喊了一句，也赶紧走过去了，说得好像谁不心疼孩子们似的，就他能！ 　　两个老爷子这一番表现，在场的其他人就只能无奈笑笑了，之后也就跟着过去坐下了。 　　能容纳十多人的大圆桌那，徐老爷子和蒋老爷子坐在一起，蒋老爷子的边上则是蒋美真，徐柳正准备挨着对方坐下，结果屁股猜挨在椅子上就听见自家爷爷喊了起来，“柳儿你挨着爷爷做，就好像谁没有孙女似的。” 　　“是！”徐柳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听话地站起身，走到徐老爷子身边坐了下来，她另一边则是自己的父亲。 　　李承业本来是打算挨着徐柳做的，结果这会徐柳却被徐老爷子叫走了，李承业正准备将徐科武拉到自己边上坐下，就看见徐进途让徐科武坐到了自己身边。 　　“承业啊，你做那，等会帮你蒋爷爷倒酒，照顾好他啊！”徐老爷子赶紧给李承业安排好一个任务，让李承业根本就没有办法拒绝。 　　“知道了，外公。”没办法，李承业也就只能坐在了蒋美真边上。 第106章 　　几人说话间徐家大舅妈已经和李母端着菜出来的,徐家大舅妈也算是个长袖善舞的人，嘴上说着“没做什么菜，都是些简单的家常菜,味道一般般”之类的,可是这桌子上的菜可的确不简单。有鱼有肉有鸡,看上去色泽饱满，一闻也是香气满满,手艺非常不错。 　　蒋老爷子看到之后心中十分满意,“哈哈哈,你们今天这一顿菜绝对是花了大功夫了,还这么谦虚！”这也算是一种态度了，虽然他这个孙女现在算是二婚,但也应该被人重视。 　　徐老爷子也是笑，“行了，觉得满意就多吃一些，说不定我们以后就都是一家人了,机会多得很啊！”他看着坐在徐老爷子身边的姑娘，眼中也全是满意,只觉得面前的一对般配得很。 　　“对对对……”蒋老爷子也是十分满意，这段时间也有不少人给自家这个孙女介绍,只不过那些年纪可都大得很，有的都要比自己儿子的年纪大了，真的是愁死他了。 　　随着菜被上齐，李母和徐家大舅妈也坐了下来，李母挨着李承业，虽然在吃饭，但目光却一直落在自己儿子和他边上那个姑娘身上。 　　“承业,倒酒！”徐老爷子和蒋老爷子是越说越高兴，菜没吃几口，酒却是喝了不少，徐进途劝了好几遍，只可惜一点都没有用。 　　“外公，我们先吃点菜吧，这酒没了，我再去给你拿？”李承业看着自己外公，用手晃了晃酒瓶，这瓶子是不透明的，倒是不用担心有人会发现他撒谎。 　　“怎么这么快就完了，你快点，再去拿一瓶。”徐老爷子也是有点不高兴了，不过也没有怀疑李承业的话，毕竟他看起来十分镇定的样子。 　　“行。”李承业站起身，见两人不注意，顺手拿着酒瓶就离开了桌子，走到了厨房那边。他当然不是去重新拿酒的，现在酒可是金贵东西，徐家也就准备了一瓶。主要是因为徐家和蒋家这两位老爷子身体都有或大或小的毛病，戒酒是日常，今天能喝这么一点都已经是通融了。 　　李承业在厨房站了一会，正准备直接回去说没酒了，就看见徐家大舅妈走了进来，她脸上还带着笑容，神神秘秘的样子。一进来她就扯住了李承业的衣袖，小声地问：“怎么样？那姑娘不错吧？” 　　“我跟你讲啊，这事我都打听过了，这姑娘从小就是个伶俐人，出得厅堂，虽然如不得厨房，但也没有关系，都能学不是，最主要的是啊，她也是个高中生，工作十分不错……” 　　还没等徐家大舅妈说完，李母也跟着进来了，她的面色却是并不怎么高兴的样子，还有些生气。 　　“娘，怎么了？”李承业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不对，赶紧打断了徐家大舅妈的话，跑过去扶住了她。 　　“二妹，怎么了？”徐家大舅妈也发现了不对，有些担心的样子。 　　李母犹豫了一会，还是叹了一口气道：“大嫂，今天相看的事情就算了吧？人家高门大户的肯定是看不上我们家承业的！” 　　徐家大舅妈闻言皱起了眉头，有些不理解地问：“这话是怎么说的？难不成你发现了什么不成？”她仔细想了想，今天一顿饭也挺平和的呀，虽然自己主要是关注徐老爷子他们，但两个年轻人坐在一起看起来也十分般配。 　　李母却是有些不想说，左右看看，“大嫂，就算了吧！还是不合适。” 　　徐家大舅妈却有些生气了，“怎么就不合适了，二妹，你现在也是我们徐家的闺女，承业是我们正经的徐家外孙，前途无量，怎么就配不上了。” 　　还好这边厨房离饭桌那边比较远，不用担心被人听见，要不然徐家大舅妈也不好和他们在这边说话。 　　李承业之前还在纠结怎么拒绝的事情，没想到这会李母就出来给他帮忙了，心中只觉得放下了一件事，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但也只觉得庆幸。 　　他赶紧对着徐家大舅妈道：“大舅妈，说实话我现在并没有打算再婚，我马上就要去出差了，之后像这样的事情绝对不少，还是算了吧？免得耽误人家姑娘。” 　　徐家大舅妈却是瞪了一眼李承业，目光仍旧落在李母身上。 　　她也是出身于书香门第，一身气度自然不是从小一个人长大的李母能比的，李母在这样的目光之下，心也不由得抖了抖，没办法她只能闭着眼无奈地道：“这姑娘就没有看中我们家承业，她看中了别人。” 　　此话一出，徐家大舅妈就像是被惊住了一般，“怎么可能，科武才二十出头，两人相差快整整十岁啊！”要知道今天在李家的适婚青年就只有李承业和徐科武，不是李承业那肯定就是徐科武了。 　　徐家大舅妈立马也紧张了起来，她可不想有一个比自己儿子大十岁的儿媳妇，还是个二婚的，觉得不可能。 　　李承业也是十分惊讶，今天吃饭他为了保持距离目光就没有落在身边的姑娘身上，自然也就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李母却是无奈摇头，“不是科武！”要是李科武那都好说，可她观察了半天，那姑娘整顿饭的眼神却是落在…… 　　“三弟！”徐家大舅妈的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 　　“妈，你们干什么呢，都在厨房不出来，外面可都快吃完了，爷爷喊着说让上茶呢！”外面徐科武的声音从远处响起，里面的三个人赶紧将自己的情绪整理好。 　　“哎，知道了，马上出来！”徐家大舅妈平静地应了一声。 　　“行了，这事等会再说，我们先去倒茶，承业，你赶紧先出去吧，别让老爷子怀疑了。”徐家大舅妈虽然觉得很荒唐，但这会也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只能先当作没有发生罢了。 　　李承业点点头，空着手走了出去，外面徐老爷子和蒋老爷子都看着有些醉了，正在那勾肩搭背说着以前的风光经历，说到高兴之处还手舞足蹈的，一点都没有往日的沉稳，自然也没有注意到李承业是空着手回来了，这会他们早就将拿酒这件事给忘记了。 　　不过因为李母之前说的话，李承业这会出来的时候倒是特意观察了一下桌上的情况，因为李承业不在，徐柳这会已经挨着蒋美真坐在一起了，两人正在说话。不过却是徐柳积极地找话题，而那个蒋美真只是漫不经心地迎合和。 　　李承业坐到徐科武身上，余光则是落在蒋美真身上，观察了一会，李承业酒差不多已经肯定李母说得没有错了。蒋美真虽然表现得不明显，但她的眼睛时不时就往徐进途那边看，那目光里的炙热并没有遮掩，只要仔细观察就一定能发现。 　　一顿饭结束，李承业一句话都没有和蒋美真搭上，蒋老爷子和徐老爷子早就已经喝得忘记这件事了，徐家大舅妈也在后面发现情况不对，蒋美真对李承业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最终还是李承业和徐科武将蒋老爷子扶回去的，不过半路的时候蒋家就有人过来接了，倒是没有让李承业登门。 　　等两人回去的时候徐老爷子已经回房间里面躺着了，大厅里面徐家大舅妈和李母却并没有立即开始收拾饭桌的意思，反而是都皱着眉头坐在沙发那沉思着。 　　“妈，二姑，你们这是怎么了，都皱着一张脸的样子。”徐科武有些奇怪地坐到自己娘旁边，没怎么思考就问了起来。 　　徐家大舅妈看见李承业立马就写尴尬地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地道：“哎呀，承业啊！这次真的是不好意思，都是大舅妈的错，你放心，我们这好姑娘多得很，我立马重新给你寻摸一个，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个这样了！” 　　她是真的有些不好意思面对李承业，之后她也仔细观察过了，还真是和李母说的一样，那姑娘真的是看中自家小叔子了。不过也很正常，四十出头的男人，因为之前几年的重劳力活，一身肌肉，身板紧实，就和三十多岁差不多。 　　不仅如此，现在徐进途可是首都的市长，职位非常高，加上他一身儒雅的气质，的确是很吸引人，也怪不得人家姑娘会看上。 　　“大舅妈，还是算了吧，不说合不合适，我家两个孩子还小，人家姑娘可不一定愿意看孩子。”李承业摇头，态度十分坚决的样子。 　　“这……”徐家大舅妈有些为难地看向李母，想要征求她的意见。 　　李母也摇头，“大嫂，先算了吧，反正承业都有两个孩子了，我们也用不着那么着急。” 　　李母被李承业说过那么多次，本就不是很着急给自己找个儿媳妇，这次也主要是自家大嫂十分热情，她被说动了，结果经过这次，她那才燃起的心思又被打消了。 　　“唉，行吧！”徐家大舅妈也没办法，这一次的事实在是让她没法再劝什么，不过她心中也将那个蒋美真给怪上了。 第107章 　　本来这次相亲的事情就是双方都透过气的,如果不愿意就直说，结果没有想到这个蒋家姑娘却是意在沛公，这要是被其他人知道,那他们徐家可真的是不好做人了。 　　“妈,你们不会是看错了吧？”徐科武简直是目瞪口呆,这一点都不合理啊！ 　　“你妈看了那么多人，这点事情还能看错,行了,这件事你们就当不知道,以后不要和蒋美真接触就行了。”徐家大舅妈又提醒了一下。 　　“知道。”徐科武赶紧点头,这件事对他来说算是惊吓了，他自然不会在外面乱说。 　　李承业自然也不会多找些事情。 　　“大嫂,这事要和三弟说一下吧？”李母有些犹豫地问。 　　徐家大舅妈却是迟疑地摇头，“还是先不要吧，三弟每天忙得很，估计是没有什么机会遇见那个姑娘。”蒋美真并没有在市政府工作,并没有什么机会和徐进途打交道。而且三弟这个人她也知道，现在是一门心思在事业上面,最多就关心一下家人。这个女孩子的小心思肯定是要落空的。 　　“那爸他…”徐老爷子可是一心想要给李承业牵线的啊，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也不好解释。 　　“那边应该会拒绝吧？”徐科武觉得对方既然没有看中,那肯定会主动拒绝。 　　“那可不一定，要是她借着这个借口经常来我们家怎么办？”徐家大舅妈想得更多一些，今天这个蒋美真可是过来了，后面会怎么做那真不好说，看来众人嘴里十分好的姑娘也不一定是那么好啊！ 　　“不会吧？”徐科武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再怎么说也是世交家的姑娘，还是知礼懂礼的。 　　“行了,这事你们就别操心了，这事有我。老三，没多久就要考试了，你赶紧回房间去复习。”徐家大舅妈挥挥手，让徐科武赶紧走。 　　“知道了，知道了。业哥，我们一起去楼上吧，正好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你。”徐科武无奈地点头答应，转头又笑着看向了李承业。 　　“叫你表哥做什么，他明天就要去外地考察了，等下还要回房间收拾东西，这几个问题你自己去研究研究就行了。”徐家大舅妈倒也不是不想让李承业帮忙，只不过人家也有其他事，他们这些日子已经麻烦他不少了。 　　“大舅妈，我哪里有什么东西要收拾，再说几个问题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这样我先和科武去楼上了。”李承业却是笑着答应了徐科武的求助。 　　“是啊，大嫂，这收拾行李有我呢！”李母也赶紧说话了。 　　“那行，你们先上去，我等下给你们送水果上去。”徐家大舅妈也没有再说别的，这样对徐科武是好事。 　　徐老爷子喝醉了直接就睡下来了，所以李承业离开的时候也没有同他告辞，自然也就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李母还有徐家大舅妈倒是给李承业准备了不少东西，大部分都是吃的之类的，就担心他在外面吃不好。 　　这种关心李承业自然也不会拒绝，反正他这次要去的地方也不少，到时候多给他们寄点当季特产回来就行了。 　　李承业第二天参加完考试就去和徐教授汇合了，时间不多，他们也没有耽搁，一汇合就往火车站那边去了。 　　这一趟的考察行动人数众多，考察的范围也不少，几乎是全国比较有名的经济学专家都出动了。新的时代马上就要到来了，大家都还不能确定前路在哪里，所以需要很多现实的数据作为参考，而为了保证这些政策是切乎实际的，所以需要大家进行实地考察，并提出合理相应的建议。 　　徐教授他们一行十人，两位教授，其他八人则是助理和学生，而他们这次的目的地广安省。广安省地处东南，靠近港岛，拥有天然的港口，自古以来就是花国有名的对外港口，可以说是花国发展最为不错的地方之一，这一次徐教授他们能去广安省，那任务可是非常的重。 　　二个月的时间他们几乎要踏遍广安省的所以地方，不仅是发达的省城，还有那些小渔村之类的。 　　另一位牛教授和徐教授也是十分熟悉的，最后商量了一下，他们还是选择了分开行动。因为牛教授带着的人比较多，牛教授带着五个人去广安省西部的那些地方，徐教授则是带着李承业和另外两个人去东部的那些地方，双方以省会为分界线，省会则是由牛教授带人过去。 　　东部的那些城市几乎都是靠海的，遍布着各种小渔村，几乎是家家户户都靠捕鱼为生，不过出海的风险很大，时不时就会出现事故。 　　“徐教授，宝安县已经到了，我们要下车了！”李承业坐在徐教授身边，徐教授让另外两个人先去了另外一个地方，他则是和李承业直接来了宝安县。 　　“行，我们先下车，等下去找个招待所先休息一下。”徐教授睁开有些疲惫的眼睛，四处看了看，他们这些日子可以说是非常劳累，已经跑了不少地方了，几乎是没有怎么休息。 　　“好。”李承业点头，拎着两个人的行李就跟在徐教授后面下了车。 　　宝安县历史十分悠久，至今也有两千三百多年的历史，经济一产盐，茶叶还有香料之类的为主。花国刚成立的时候因为深涌靠近广九铁路，同港岛十分相近，商业也比较发达，所以就将县城迁到了深涌。只可惜后来各种政策的变化，多个行政区域被划分出宝安县，现在的宝安县位置已经十分狭小了，但人就是港岛和内地之间的经济和交通中枢。 　　这些日子经常会有不少港岛商人从这边来往，外地人也不少，所以李承业和徐教授出现在县城的道路上倒也不十分奇怪，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他们。 　　找了一家算是比较干净的招待所，为了安全和方便交流，两个人只要了一个双人间。李承业收拾好自己就跑去了外面，随意找了个小铺子买了些吃的回来。相对于首都那边，这边对于私人交易管控得似乎并不严密，一路过来李承业看到不少人在街道两边摆着小摊子，而路过的人也像是习以为常一般。 　　“徐教授，我也不知道该买些什么，就买了两份炒粉，看着应该还不错的样子。”李承业随意打包了些东西，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比较晚了，这个点也没有什么东西吃了。 　　“行。”徐教授也没有客气，直接接过来就吃了起来，他也挺饿的了，就着水没多久就将一碗炒粉吃得一干二净。 　　李承业也和他差不多，出差在外就是这样的，时不时就会错过饭点，这些日子李承业可是和徐教授去了不少地方，宝安县可以说是他们的最后一站了，等这里的考察完，他们就要回去了，而首都大学那一边也差不多要开学了。 　　等两人吃饱了收拾好，就开始商量后续的安排了。 　　“承业，我们这样，你明天上午直接去县政府，查看一下这些年宝安县的各项经济数据，还有人口，土地方面的资料，还是和之前一样，弄一份报告出来，时间比较紧张，你这几天都在那边就行了。”徐教授在心里算了一下时间，现在首都大学的教学任务也很重，的确是无法耽搁，留给他们的时间也没有多少了，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到最后了还分开行动。 　　主要是宝安县这边太重要了，临近港岛，又是十分重要的港口城市，他是一定要亲自过来看看的。 　　李承业闻言却是皱起了眉头，徐教授给他安排的工作倒是十分简单，他们下来考察可都是由文件的，地方政府是一定要支持的，再加上这件事他已经做过不少次了，倒是不怎么困难，可是让徐教授一个人行动，他可是不放心啊。 　　“徐教授，那你呢，该不会打算一个人行动吧？”他可没有听出来徐教授打算找人随同的意思。 　　徐教授却是十分自然地道：“那些资料和数据都是人来做的，确定性哪里有亲眼见到的真实，我打算这些日子到处在宝安县看看，你就不用管我了。” 　　李承业立马就拒绝道：“那怎么能行，这样实在是太危险了，要是出什么事了怎么办？”李承业可不相信徐教授只是在这边县城随意逛逛，他可不是那么听话的人，之前可是带着他们几个人跑了好几个比较危险的地方。 　　徐教授却是眼一瞪，“能有什么危险了，我们花国的国土之下，那可是最安全的，再说了，你自己的任务可也不轻，还是专心做自己手中的事情吧！” 　　李承业却没有那么容易被说服，“还是不行，必须要有人跟着你，不然我不放心。”宝安县这边可没有首都那边治安好，毕竟是靠近港岛的地方，这里人员更复杂，而且每年都有大量的内地人从这里偷渡到港岛去。徐教授也不年轻了，看着又不像是一般的老农民之类的，要是被人盯上了，谋财害命可就不好了。 　　徐教授可不知道在李承业眼中他是一只肥羊，这会他还有些生气李承业不听话呢，“行了，你就别说那么多了，这事听我的。” 　　李承业见他态度十分坚决，一点都不退让的样子，只能无奈地退让了，“徐教授，我们就两个人，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的确是不好交代，要不然这样，白天你自己到处看看，晚上的时候等我一起？” 　　徐教授想了想，要是自己不答应这个李承业也肯定不会让自己一个人行动，这样对自己考察也不利，没办法他只能道：“那行吧，不过你速度可要快一些啊，反正任务是一定要完成的。” 　　这也不是徐教授故意为难人，毕竟时间的确是十分紧张的。 　　“可以。”李承业倒是没有什么压力，最多他到时候手脚快一些，早上早一点起来就是了。 　　两人说定好就去水房打水各自洗簌去了，等洗簌好也就开始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承业和徐教授就开始各自行动了，李承业去县政府，徐教授则是去县城里到处看了起来。 　　李承业的任务进行得十分顺利，之前县政府那边就接收到了上面要派人来进行考察的事情，不过这考察时间都快要过了，他们都没有接到考察人员，这边的人还有些奇怪呢，没有想到李承业就这样突然地出现了。 　　“李同志，这就是我们县政府的档案室，你所需要的所有资料都在里面了……”接待李承业的这个人是县政府的办公室主任，李承业可没有重要到让县委书记还有县长什么的来接待的。不过这位办公室主任的态度还是十分热情地。 　　“哎，对了，这个是我们档案室的管理人员，李同志叫他小胡就行了，等下要找什么资料叫他就行了。”办公室主任指着站在档案室里面的一个年轻男人笑着道。 　　那被指着的小胡也立马笑着应了一声，“对对对，李同志，你要找什么资料告诉我就行了，这里资料比较多，我还是比较熟悉的。” 　　李承业自然也不客气，回了个笑容点头道：“那行，那就麻烦你了。” 　　之后李承业就在这个档案室里面忙碌了起来，有一说一，这个小胡同志是真的对档案室的资料挺熟悉的，要什么资料没有一会就找到了，也节约了不少时间。 　　之后几天，李承业白天在县政府忙碌着，晚上则是同徐教授四处看看，宝安县的晚上人也挺多的，倒是也让李承业他们知道了不少事情。 　　开始徐教授还是在县城里面四处看，等到后来他已经跑到了宝安县下面的乡村去了。 　　这一天李承业才从县政府回来，正准备去房间里面找徐教授，这些天都是这样的，一般徐教授都会在房间里面等他。 　　李承业才走到前台的地方就被人叫住了，“李承业同志吧？” 第108章 　　“是的。”虽然心中有些奇怪,但李承业还是应了一声看了过去。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妇女，看着面容十分和善的样子，笑着继续道：“哎,和你住在一个房间的同志有话留给你。” 　　“什么？”李承业心中咯噔一声,明白徐教授肯定是没有听话,一个人到处乱跑了。 　　“他说他今天去的地方有些远，估计是回不来了,让你这两天安心做自己的事情,他过两天就会回来的。”中年妇女也没有耽搁,叭叭就将徐教授留下来的话给说完了。 　　果然如此,李承业心中无奈，不过还是笑着对眼前的人道：“谢谢,真是麻烦你了，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 　　“哎，没事，没事。”中年妇女笑着摆手。 　　得到这个消息的李承业也没有办法,这会他也不知道徐教授究竟去哪里了，他只能无奈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招待所的房间十分简单,两张单人床，一套桌椅,房间里面和李承业早上出去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同，他和徐教授是一起出门的。 　　李承业走到桌子那边，桌子上放着宝安县的一张简易地图，地图上被画满了记号，这都是徐教授已经去过的地方，空白着的则是徐教授还没有去过的地方。 　　李承业仔细看了看，只见最东边的地方有一块地方似乎是被人用笔尖点过,一个小黑点落在上面，要不是李承业仔细地看过，又用手擦了擦，还以为只是灰尘落在上面了。 　　大致明白徐教授是去哪里了，可李承业这一会也不能赶过去，那地方有些远，他手上的活还有一些，总不能半途而废跑过去。 　　李承业心中十分无奈，却也只能按耐下担心，他实在是在招待所里面待不住，简单找了些东西吃就又往县政府那边去了，他有档案室的钥匙，倒是不用担心进不去。 　　李承业的想法很简单，抓紧时间将报告做完，之后也能有时间去看着徐教授。 　　和李承业猜想得差不多，这会的徐教授的确是在地图上的那个地方，这个地方名叫附城公社，位于深圳河的边上，这是一个离宝安县算是比较近的地方，主要以种养业为主。 　　徐教授直接在这边找了一户人家住下，准备仔细调研调研，宝安县紧挨着港岛，这边有不少人都听说过港岛的瑰丽生活，所以每年渡河过去的人不少，虽然只有一部分人能过去，但那些只言片语还是吸引着那些梦想发财的人。 　　三日后，李承业终于是连夜将报告给赶了出来，他也没有客气，直接在县政府借了辆公务车，就往附城公社那边去了。 　　李承业是特意挑的吃饭的时候去的，附城公社这边就只有两三家能吃东西的地方，还都在一条街上，所以这也就方便了李承业找人。和李承业想得一样，李承业找到徐教授的时候他正在一个饭店里面吃饭，说是饭店也不尽然，其实就是一间小餐馆。小餐馆里面总共就只有夫妻两人，一个在后厨做菜，一个在前面服务，当然这个小餐馆还是挂靠在公社名下的，勉强也算是个集体产业。 　　“徐教授。”里面徐教授正一口一口吃得正香，看来这家餐馆的饭菜十分不错的样子。 　　“哎！哟，你可算是来了，比我预计的还要早一天啊！”看见李承业徐教授似乎是半点都不惊讶，十分平淡地说了一句，之后就招呼他坐下。 　　“行了，还没有吃饭吧？赶紧坐下，这里的菜可是十分不错，我这几天可是都在这边。” 　　李承业无奈，也不好在这里说徐教授什么，只能坐下来，心中还有些郁郁的样子。 　　“你怎么能不同我说就到处乱跑呢。还一跑就是好几天，我都快担心死了。”虽然不能指责，但是小声抱怨两句还是可以的。 　　徐教授却只是笑笑，“我那可都给你留记号了，要不然你能那么快找到我，再说了，我也就白天出门，晚上的时候大都是老老实实的待着。”地图上的记号可不是什么不小心留下来的，他哪里是这么不小心的人。他也是知道李承业的进度才这么做的，毕竟这里没有首都那边安全是真的。 　　“……”李承业沉默，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行了，不说这里，你赶紧再加一个菜，我这等下可还有事情要去办呢！”徐教授一点都不管李承业的小情绪。 　　“哎，大妹子，赶紧的，再来一个菜，你们最拿手的那一个就行了。”说是让李承业加菜，结果下一秒徐教授就自己将菜给点好了。 　　“我和你说啊，这个菜实在是太好吃了，你等下可以定要好好试一试……” 　　徐教授似乎是知道自己事情做得不对，这会倒是十分热情地介绍了起来。 　　很快另一道菜就被上了过来，李承业简直是化悲愤为食欲，也不客气地吃了起来。这三天他是又要忙着整理数据，又要忙着担心徐教授，就怕他一个人在外面出什么事情，简直是一顿饭都没有吃踏实过。 　　毕竟徐教授都这个年纪了，还是一不小心摔倒了，那就不好说了，这简直是要急死他。 　　不过李承业毕竟也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等吃完饭也就将这件事情给抛在脑后了。 　　“行啊，你脑袋瓜还挺聪明的，车子里面油够不够？”一出门徐教授就看见了停在门口的车子，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加满了。”李承业是提前说了借车的事情的，县政府那边自然是对这种小要求十分痛快地就答应了，还帮着将油都给加满了。 　　“那就好，那真的是太好了！”这下徐教授就更满意了。 　　“我们现在沿着深圳河从东向西走一遍，我想看一看情况。”徐教授一坐上车就开始吩咐了起来。 　　“知道了。”李承业点头，他这次过来的时候顺便将地图也给带上了，毕竟还有点地方没有看。 　　发动车子，李承业沿着路就往深圳河那边开去。 　　深圳河很长，但几乎是都在宝安县境内，李承业他们车开的速度很慢，几乎是边开车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宝安县位置很好！”徐教授坐在车上，透过大开着的窗户很容易就看见了河对面的港岛，不可否认的是现在的港岛可已经是亚洲四小龙之一了，经济发展十分迅速。 　　“没错，宝安县地处沿海，靠近港岛，更容易受到港岛的影响。据港岛那边传递过来的资料，那边现在也面临着很大的经济压力，劳动力原材料还有土地的不足严重限制了港岛的发展。”其实这也很正常，不管怎么发展，港岛都只是一个孤岛，Y国离得实在是太远了，根本就没有办法给予什么支持，相反Y国还会从港岛掠取财富。 　　这些日子已经有不少港岛商人前来花国内地进行考察了，丰富的土地资源，廉价的劳动力，还有各种原料，这都是他们所缺的。 　　但还是有一些问题是令他们十分担忧的，一个是交通运输不方便，还一个就是并不怎么明确的经济制度，还有政治考量。 　　“宝安县挺大的吧？”徐教授点点头，对他的说法也挺认同的。 　　“没错，差不多是两千平方公里，上面是贵阳市，左右临海，南边就是港岛。”李承业这些日子早就将宝安县的这些数据给弄熟悉了，想不用想就说了出来。 　　“行了，将车子停下来吧，我们下去看看。”徐教授让李承业将车子停下来，这里十分偏僻，看着并没有什么人烟的样子，也不知道能看些什么。 　　不过李承业也没有反对，十分听话地将车子给停了下来，两人随意逛逛，又往前走了十多分钟，走到了挨近河的地方。 　　河边停靠着两艘小船，那上面似乎有人，应该是渔民的样子。 　　“承业啊，你也学了一年的经济，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说说看我们划过的经济未来要走向何方。”徐教授叹了一口气，面上十分严肃，看起来十分郑重。 　　“徐教授，我……”李承业有些犹豫，这个话题可不怎么好回答，特别是现在没有明确定论的情况下，一不小心就是说错了话。 　　“别担心，有话就说，我可不是什么乱说话的人，而且你也要对我们国家有信心不是。”徐教授笑了笑，安抚地道。 　　李承业想了想最近一段时间的变化，终于是定了定心，对着徐教授道：“我觉得花国之后一段时间最重要的就是要发展经济，现代社会，全球大分工早就已经开始了，Y国M国等国家早就已经将境内劳动密集型和材料密集型产业转移了，比如说港岛，就是被转移的对象之一，我们花国只有优势的，必须要抓住这第三次被转移的机会……” 　　有些话一说出口就再也留不住了，李承业这一会像是要将自己的所有想法都说出来一般，没有一丝隐瞒地说了起来。 第109章 　　徐教授也听得十分认真,时不时点头，时不时皱眉摇头，不过却没有打断过李承业,他本就只是随意问一问,根本就没有预料到会听到这么多内容,有很多还是他之前都没有想到过的，有极少部分他觉得不是很认同,但更多的是让他觉得十分有道理。 　　“现在的花国缺少很多东西,但最不缺的就是劳动力,土地和原材料等资源,这是我们目前的优势，在技术方面我们落后太多了,这是难以回避的劣势，所以……”李承业继续说着，十分专注。 　　“等一会，有人过来了。”徐教授却是余光看见有人朝着他们这边过来了,赶紧拦住了李承业未尽的话，在大局面还是支持集体经济的现在,李承业有些话却是不好让别人听见的。 　　“看着像是从那个船上过来的。”李承业赶紧停住，也看了过去,朝他们这边过来的是两个人，打着赤脯，裤脚上还沾着水，看着和一般的渔民并没有什么不同。 　　“应该是。”徐教授皱着眉头，前几天他没有来过这么偏僻的地方，也不知道这两个人过来是干什么的，不过想到李承业以前也是个军人,他心中又安定了不少。 　　李承也是看着对方不动，面上十分放松，就像是普通人一般，可衣服上面的肌肉早就已经绷紧了，背在身后的手也蓄起了力。 　　“哎，同志，要坐船吗？去对面的船？”两人中年纪更大的那一个快走几步，小心地凑到了李承业他们面前，十分小声地问了起来。 　　“我们这里有船，可以将你们送到差不多三分之二的地方，剩下的几米你们自己就很容易游过去的，你们放心，我们选择的地方都是非常安全的，那边守军比较少。”没等李承业他们答话，另外一个人就着急地说了起来。 　　李承业看向徐教授，徐教授冲着他点了点头，两人就像是父子一般，李承业皱着眉头，有些犹豫地问：“你们说的是真的吗？该不会送到一半就让我们自己游吧，再说了你们说的那个方向的河有多宽啊？” 　　深圳河全长三十七公里，流域面积为三百多平方公里，是港岛和宝安县的界河。不同地段的宽度不一样，从几米，几十米扩展到二百米，进入到深圳湾之后就是个大喇叭口，最宽的地方有好几公里。 　　如果要去港岛，自然是只有几米宽的地方更安全，但是那些地方的管控也会更加严格，很容易就会被发现，根本就没有办法过去，更多的人是从几十米宽的部分过去，这种地方比较多，也跟不容易被发现，利于隐藏。 　　年纪大的那个人见李承业他们这么问，就知道他们是自己的客户目标了，立即着急地回答道：“你们放心，我们从罗湖桥附近过去，那边只有三十米宽，你们最多游十米就行了，不会游泳也没有关系，我们这边会提供游泳的道具，也可以请我们这边的人带着你们游过去，就是要多出些钱！” 　　他笑了起来，眼睛里面都是精光。 　　“没错，没错，你们放心，我们昨天才送了好几个人过去，一点问题都没有。”年纪的那一个也是应声附和。 　　这时徐教授说话了，“现在有很多人过去对面吗？那边真的有那么好？”徐教授有些犹豫的样子，似乎是不能确定要不要过去。 　　年纪大的那一个赶紧劝了起来，“那当然是好啊，我听人说过去的人可都赚了大钱，而且那边的人都是住的大房子，吃的都是好东西……”说起港岛的好处来，这个人几乎是滔滔不绝。 　　“没错，没错，去港岛了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年轻的那一个也是赶紧附和。 　　李承业却是只觉得心中好笑，这些人简直是异想天开，不管什么地方都有有钱人和穷人，港岛更是如此，去港岛的人只有少数有能力的人能发财，更多的不过是成为廉价劳动力罢了。除非是真的在内地混不下去，否则去港岛真的是一件需要慎重考虑的事情。 　　“大概要多少钱？”毕竟是在这种地方，李承业他们也不好直接说自己没有过去的打算。 　　“坐船的话一个人二十块，如果要人带着游过去的话要多出一百块。”这价格是真的不便宜，不过这本来就是一件危险的事情，收这么多钱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行，不过我们现在没有带钱，我们先回去拿钱，等会再过来找你们。”李承业装作为难地想了想，思考了半天，最终还是答应了。 　　“行，行，你们拿了钱就赶紧过来。”那两人应该也是惯犯了，一点都不担心李承业他们会举报他们的样子。 　　不过这也很正常，几乎是每年都有成千上万的人偷偷跑到港岛去，可以说宝安县就是外逃最严重的地方，根本就是无法管理的，也不好管理。 　　偷渡去港岛几乎是从五十年代就开始的，那个时候港岛对来港的人并没有限制，可是后来随着来港的人越来越多，这些人给港岛社会造成了很沉重的社会压力，各种社会资源竞争压力十分之大。为了限制这种情况，所以港岛政府出台了政策，推行了抵垒政策，只要你能够上岸，跑到市区，那你就能留下来。但如果在市区之前就被发现了，那就会被对面遣返回来。 　　李承业他们同这两个人说定好就往回走了，他们并没有很着急的样子，免得引起他们的怀疑，现在能在河边坐这种生意的那肯定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他们只是来这边进行考察的，还是不要惹麻烦的好。 　　等离开那两人的视线，他们两个的速度就快了些，很快他们就坐上了车子。 　　李承业发动车子，往远离河边的地方开了去，“徐教授，我们现在往那边走？” 　　徐教授轻轻舒了一口气，“往下面几个地方去吧，不要靠河边太近了，免得打扰到别人。”从口袋里面掏出本子，徐教授指了几个公社的名字，这些都是他还没有去过的地方。 　　李承业点头，“好的。” 　　车子缓慢地开着，这边都是泥巴路，并不是很好走，李承业的速度也加不起来。 　　“承业啊！你说我们花国真的那么不好吗？这么多人都不愿意留在自己的家乡？”突然徐教授似乎有些感慨地叹了一口气，那声音里面带着些沉痛。似乎想不通那么些大好青年不顾生命危险往外跑的原因。”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不可否认现在的港岛的确是要比我们这边好，但是未来我们内地的发展一定会好过港岛，我们这边更有潜力。“一个地方的发展都是有潜力在那边的，现在港岛的潜力已经被发挥得差不多了，而花国内地就不一样了，不管是土地面积还是各种资源，花国内地的发展那还没有开始。 　　“是啊，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成为有钱人的，你之前去过Y国和D国吧，那边的穷人可都还有不少。”Y国可还是港岛的管理国，那边都不能让所有人都富裕，更不用说港岛了。 　　“是的，贫富差距更大。”有钱的是真的有钱，富可敌国，穷也是真的穷，各种负债。 　　“行了，这件事不说了。”徐教授摇头，这件事也不是短时间能解决的，他这次过来更重要的还是考察的事情。 　　“宝安县这边的报告你应该已经做完了吧？” 　　李承业点头，“都已经做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们的任务就差不多完成了，等我们将剩下几个地方看完就能回去了，正好也快开学了。”徐教授满意地点头，显然是对李承业的速度十分满意。 　　对于这件事李承业就只有点头的份。 　　“对了，刚才你和我说的那些想法都是你自己想到的吧？”徐教授突然正了正神色，他还没有忘记被那两个人打扰之前听到的那些话。 　　“是我自己想到的。”这些想法自然是李承业自己思考出来了，这些日子他跑了很多地方，各种想法也更加完善了起来，算是得到了并不少事实依据。 　　“哈哈哈哈，不错，不错，你的眼光还是十分不错的，现在上面就是考虑着要发展经济，估计是想要建立几个重点发展区域。这样，等你回学校之后将自己的想法整理一下，之后交一份详细的报告给我看一看。” 　　徐教授本身就是花国的经济顾问之一，知道的消息自然不是李承业能比的，这些日子上面已经是不止第一次提出要重点发展国民经济的事情的，之所以有这一次考察也是为了之后的经济政策做准备。李承业虽然有些想法和他不同，但大部分的方向还是和他差不多的。 　　“好的，徐教授。”李承业立即高兴地点头，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徐教授让他写报告自然不会只是给他自己看的，而且徐教授这样说了，说不定之后还有更多发展的机会。 　　“行了，多的话我也不说了，报告是你的想法，但也必须有一定依据，不要信口开河。”徐教授还是提醒了一下李承业。 　　“明白。”李承业自然是明白的。 　　“对了，开学之后估计还有个经济项目的筹备小组，你到时候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这是徐教授早就想好了的，虽然不能帮着李承业提前毕业，但多安排他做一些事情还是可以，这也算是提前锻炼了。 　　“真的吗？谢谢徐教授，我想去。”一点犹豫都没有，李承业直接就答应了，就像是害怕徐教授反悔一样。 　　徐教授满意地笑，“那就这样安排了，不过这个项目里面的人可都是大佬，你估计就只能打打下手，帮帮忙，你到时候可不要嫌弃事情太小，不愿意干啊？”丑话还是要说在前面的。 　　“当然不会，我进去就是去学习的。” 　　“那就好，不过虽然去项目组了，但你在学校的专业学习也不能放松啊，平时的课程可以选择性的不去，但考试是一定要去参加的，考试也一定要通过，分数还不能低，每门最少都要九十分，不然就要从项目组退出来。”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李承业毕竟还是学生，如果成绩不好，那也不好交代。 　　“明白。”李承业坚定地点头。 　　宝安县的考察十分顺利，有汽车在，李承业他们的速度也快了不少，最终还是赶在首都大学开学之前赶回了首都，徐教授还要忙着去向上面汇报此次考察的结果，李承业则是直接去学校报道了，还有一天报道就要结束了。 　　等报完道李承业就打算自己家，这些日子李母已经带着小西小北他们回自己家住了，两个小的也开学了，还是在自己家中方便些。李承业回家之前先去将自己的行李放回宿舍，宿舍里面并没有人在，也不知道其他人是去哪里了。 　　李承业也没有在意，随意将自己的床铺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回家了。才走出门，李承业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业哥，业哥，你可算是回来了，我想着今天是最后一天报道了，你肯定要回来，时不时就往这边看看，果不其然，总算是等到你了。”徐科武精神奕奕地跑过来，脸上都是笑容，看着心情好极了，虽然嘴里是抱怨，但却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 　　“科武，恭喜啊！欢迎来到首都大学！”看见这个表弟李承业也挺高兴的，毕竟是自己表弟，以后还是自己的学弟。 　　“嘿嘿，我们可是一个专业啊，以后我就是你的直系学弟了，学长以后可要多多指教啊！”徐科武也十分高兴，他这次高考的成绩十分不错，再加上他是首都户口，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就进入了首都大学经济系。 　　“那是当然。”李承业自然也没有客气，虽然他能肯定自己有本事，以后很有前途，但拥有一个家族在，那也是十分好的事情，至少能避免不少属于自己的机会被别人给占用了。 　　“业哥，你是要回家吗？姑姑已经学校这边的房子了，别墅那边就只有我妈在，爷爷现在也去军区那边了，估计短时间回不来。”除了徐科武他母亲之外，徐家的其他人不是要上学就是要上班，现在的徐家可是冷清得很，好几次他母亲都同他说想要搬到学校这边同李母一起住。 　　顺便还能照顾他们三个在首都上学的孩子之类的。 　　李承业点头，也不惊讶，他离开之前李母就同他说过，等两个孩子快上学了就会搬到学校那边去，住别墅那边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吗？”李承业还是问了一下。 　　徐科武赶紧摇头，“不用了，不用了，我昨天才去过，今天就算了，我和宿舍的人都说好了，等下要一起去食堂吃完饭的。”他们宿舍的人才到齐，第一次的宿舍活动还是不要缺席比较好。 　　“那行吧！”李承业点头表示理解，也没有继续劝什么的意思，反正大家都不是什么十分客气的人。 　　徐科武虽然说是不和李承业一起回去，但还是跟在李承业一起下了楼。 　　李承业有些奇怪，见他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将人拉到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就说！” 　　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可不好看啊！ 　　徐科武吞咽了一下，凑到李承业耳边小声地说：“业哥，这些日子那个蒋美真好像和徐柳来往得有些密切的样子，你说我要不要同徐柳说一下啊？” 　　这件事他也是最近才发现的，前面很长时间他都忙着高考的事情，等高考结束之后他又被自家老头给拎进了部队进行了训练，直到回来报道，他才发现蒋美真居然已经和徐柳成为了好朋友，看起来关系还十分不错的样子。 　　不过两人的交集倒没有在别墅那边，徐柳暑假的时候也去参加实习了，就是在首都报社，这正是在蒋美真的工作单位。 　　“这件事你先和大舅妈说了吗？”闻言李承业也紧皱眉头，这个蒋美真可不像是那么简单的样子。 　　“还没有。”徐科武摇头，他就怕是自己多想了，要是人家就是想交个朋友那就不好说了。 　　李承业想了想，还是道：“这件事你先和大舅妈说一下，让大舅妈去问徐柳，大舅妈知道的事情多，也更好说一些，你就不好去说了。”现在还不知道徐柳和那个蒋美真的关系究竟怎么样，要是徐科武过去将事情弄糟了就不好了。 　　“行吧，那我下次回家就去同我妈说。”之前徐家大舅妈他们担心徐柳知道那件事会不高兴，所以就没有告诉她，倒是没有想到她居然实习到了蒋美真的单位，估计应该是徐进途给安排的。 　　“行，你就别担心了，暂时应该是不会有什么事情的。”蒋美真的目标是徐柳的父亲，所以这戏日子她都会对徐柳好，要知道徐进途再婚考虑得最多的肯定是徐柳。 第110章 　　既然这件事徐科武已经担在自己身上了,李承业也就没有再多操心了，现在这件事和他也没有多大干系了，不过经过这件事情,估计徐家几个人应该短时间之类不会再给他介绍另外一个对象了,像这样的事情多来几次,那就要糟糕了。 　　李承业的生活倒是轻松了起来，不过学业方面却是压力大了起来。自从从南方回来之后,徐教授就给李承业安排了不少事情去做,最急迫的一件就是要将写一篇关于现在经济改革方向的文章,这也算是李承业进入徐教授项目组的考察了。 　　时间慢慢过去,新一批的大学生也进入大学校园，开始了正常的学习生活。今年参加高考的人数达到了六百一十万人,录取人数则是达到四十多万人。随着人数的增多，首都大学里面也越发的热闹了起来，各种学生组织相继成立了起来，各种活动也多了起来。 　　不过这些活动同李承业却没有什么关系了,他现在除了上课之外还要完成徐教授交给他的课题。徐教授是是真的十分看重他，有时间就会带着李承业去参加各种会议,虽然只是作为其中的旁观者之一，并没有任何发表意见的机会,但对李承业来说也是一次很好的机会，能过最大限度地知道各方对于当今经济形势的看法。 　　又一次听证会议结束，徐教授带着李承业走出了大礼堂，没有停留地上了车，因为了李承业自己会开车，所以这些日子都是李承业给徐教授当司机。 　　一坐上车徐教授的面色就沉了下来，车上就只有李承业他们两个人,所以徐教授也就没有按照那么严格的上下级关系，直接坐在了副驾驶。 　　“老师，我们现在是直接回学校吗？”李承业不确定徐教授还有没有别的安排，所以还是硬着头皮问了一下。 　　徐教授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太阳穴，一时并没有说话，李承业也没有说话，今天的这次会议的确是挺让人觉得心累的。 　　“小李，之前让你写的课题怎么样了？”过了一会徐教授终于说话了，却提到了另外一个话题。 　　“老师，大致的方向已经有了，具体的内容还要慢慢填充。” 　　闻言徐教授还有些惊讶，“哦！这么快，说说看，你这个方向是什么？” 　　因为他们过来的比较晚，所以车子停在比较偏僻的地方，所以李承业也不用担心在这说话会被别人听到。 　　“我查阅了近些年的一些资料，最终还是决定以建设四个现代化为方向，不管是工业、农业还是其他方面，说到底就是建设发展，涉及到的就是就是各种资源分配……” 　　“其实我国的领导人一直以来都是十分有远见的，这些年重工业的发展可以说是日新月异……” 　　徐教授给他的这个课题所涵盖的范围实在是太广了，特别是这种与经济改革相关的。写出来的东西很容易变成那种大而空的玩意，但如果展开来写的话篇幅实在是太大了，并不是这短短的时间就能够完成的。 　　李承业翻阅了很多资料，从建国到现在，关于经济发展的文章非常之多，无论是重工业，农业还有轻工业，很多方向都被人一一谈论过，也有过不少实践。 　　第一届全国会议上就提出了要实现农业、工业、交通运输业和国防现代化的任务，之后更是直接将这一任务设定为国民发展的重要目标，此后很多年，此后很多年都是围绕着这一个目标在不断前进着，虽然过程中有很多曲折，但大体的方向还是没有很多变动的。 　　“但十分现实的一点就是我们国家现在的技术水平与其他国家还是十分有差距的，我们现在很多大型工厂都是依赖国外的生产线，而这些生产线都是别人淘汰落后的……” 　　“虽然我们的科研人员都十分努力，成果也是十分斐然，但落后的东西太多，时不我待，最好的方法就是引进国外的先进技术，并且加以吸收，当然这种学习我们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开始了……” 　　“除了技术之外，我们还缺少广阔的市场，现在的花国市场十分萎缩，消费能力不足……” 　　李承业一说起来就有停不下来的意思，徐教授认真地听着，一点都没有打断他的意思，右手手指不自觉地点着左手背，似乎是在沉思的样子。 　　“我觉得……” 　　似乎是觉得自己今天说得实在是有些多了，李承业赶紧收住嘴，“老师，我现在能想到的差不多就这么多了。” 　　“哈哈哈哈……” 　　这会徐教授也收回了神，摇头笑了起来，李承业并不明白他在笑些什么，不过看他神色，大概应该是满意的。 　　“嗯，李承业啊!……这些不止是这么多了，你这一会可是说了好多别人不敢说的话啊！” 　　徐教授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的，心里却是十分满意的，今天这场问询会可是让他憋闷得不行，总共一百多位经济方面的专家学家，居然有超过一半的人还是认为要维持现有的经济模式，拒绝开放市场经济，这不是瞎胡闹吗？都是做了大半辈子学问的人，还不如他这个才读大二的学生，真的是见识短浅啊！ 　　李承业自然也看出了他的意思，并没有丝毫担心，只是笑着道：“这报纸上都写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只是发表自己的意见罢了。实践出真知，我们大可以直接划分出一块地方来作为试验区。” 　　“经济试验区？” 　　李承业点头，“没错，很多经济政策没有进行之前是没有办法说好或者不好的，我们完全可以选择一个合适的地方进行发展……” 　　“听着是不错，你觉得什么地方可以试验？”徐教授倒是没有直接说好或者不好，只是继续问着。 　　“目前花国各个省份差距其实并不是很大，我觉得沿海地区是最合适的，哪里拥有天然的港口，对外交流的贸易比较方便。比如S市，那边很早就是对外开放口岸，各类工业基础也比较完整。不过那边位置似乎是小了些，相对而言的话，广安省那边似乎更好一些，最重要的是临近港岛还有一些东南亚国家……””你这话也没有错，从六十年代开始，劳动密集型产业就开始向东亚东南亚国家转移……” 　　“……” 　　之后师徒两人就像是忘记了其他事情一般，专注地在车子里面议论起最合适的试验地点了起来，等两人觉得肚子饿，回到学校的时候，天早就已经黑了。徐教授今天倒是没有什么课要去上，不过李承业可就倒霉了，他下午还有两门课。这两门课还是比较重要的，也是他平时表现足够好，又有徐教授帮忙，要不然可真没有那么容易过去的。 　　“行了，你今天晚上回去了就好好休息，这几天尽快将那个研究课题的报告写出来。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和学校协调一下，让你有些课程免修，直接参加考试就行了。”带着李承业走出另外一个教授的办公室，徐教授无奈地摇摇头。 　　现在这些课程对李承业而言的确是简单了一些，而且现在正是需要大量实践人才的时候，他还有很多事需要李承帮忙呢，总要下些大力气去做点什么了。 　　“明白，麻烦徐教授了。”这样的好事李承业自然不会拒绝，笑着点头。 　　两人之后又通行了一会，徐教授回了自己家，李承业则是去了宿舍。 　　这会宿舍并没有什么人，估计都还在图书馆。 　　李承业也没有想起他的，将一些书籍资料放在桌上，准备好纸笔就工作了起来。他资料早就已经整理好了，笔记都写了好几个本子，这会一坐下倒是思如泉涌，下笔如飞。 　　之后几天徐教授也没有再找李承业了，就是留时间让他专心将文章弄出来，李承业自然也没有浪费徐教授的心思，一直专心做事，除了必须要去的课程之外就是在图书馆或者宿舍里专心干活，这样下来，他的进度倒是一日千里，很快就将大部分东西都弄好了。 　　没等李承业将报告弄完，首都大学里面的学生就被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给吸引住了全部心神。 　　“李承业，你听说了吗？我们学校今年年底准备派遣公派留学生了。”李承业刚从学校的图书馆回到宿舍就被姚继明说的一个消息弄得有些懵。 　　“公派留学生？去什么国家？”这个消息李承业还没有听说过，自然是十分关心的。 　　孙立国：“暂时还没有准备消息，不过根据小道消息，这次公派的国家有好几个，包括M国，D国还有Y国和F国……” 　　“消息可靠吗？”李承业有些怀疑，这些天他都没有听徐教授说过。 　　姚继明赶紧点头，“绝对可靠，我们学校有来头的人也不少，能提前收到消息的人不少，这还是有人说漏嘴了，我们才知道的。” 第111章 　　他们三个关系不错,李承业又是徐教授的高徒，他们就想着说不定李承业会有什么消息，倒是没有料到李承业居然没有收到消息。不过这也没有关系,这一年的相处,他们大概也知道李承业身份应该是不一般,以后前途也肯定是非常可期的，他们现在也算是提前打好关系了。 　　听到他们的话李承业心中已经相信大半了,姚继明他们家都是首都本地人,亲戚朋友很多,消息灵通一些也很正常。 　　“我听说消息已经定下来了,估计现在已经开始偷偷进行考察了。”孙立国也赶紧说了起来，公派留学那可是一件大好事,不仅能增长学识和见识，而且还能给自己的档案上添上一笔优秀的经历。 　　现在花国同很多国家都建立了友好的外交关系，外部形势也好了不少，大家对于国外也没有那么排斥了。他们身处首都,对于政治形势也更能看透一些，自然不会像一般人一般那么担心出国会有什么问题。不过他们虽然十分心动,但现在也不知道究竟有几个名额，而且首都大学优秀的人才太多了,轮到他们的几率十分之小。 　　“是吗？”李承业倒是对这个留学机会不是很在意，他现在有很多事情要去做，而且国外的经济模式对于现在的花国也不一定合适，他们要走的是一条前人没有走过的路。 　　“你成绩这么好，名单里面肯定会有你的。”姚继明很确定的样子。 　　“没错，没错。”孙立国也是十分肯定。 　　李承业却只是笑笑，话题一转道：“你们呢？也想申请去留学吗？” 　　姚继明立即摇头,“算了吧，就我这语言能力，出去了连话都听不明白。”他高考的时候都没有考过Y语，进入大学之后也学得一般，应付考试是够了，与人交流那真的是完全没有办法。 　　“名额有些少吧……”孙立国却是有些犹豫，他y语成绩还是不错的，不过专业成绩在全专业却只是中等偏上，机会还是比较小的。 　　“我的专业成绩一般，估计希望很渺茫……”他摇摇头。 　　“也不能这么说，这个名额肯定是要进行综合考察的，也不一定只看专业成绩。”李承业却不是这么想的，公派出国也算是一件大事，出去的不一定是最优秀的，但一定是最合适的，家庭背景，个人信仰，语言能力…… 　　“真的吗？”孙立国眼中立马冒出一丝希望的神色，他倒是真的想出国看看，听说那里可都是摩天大楼，纸醉金迷，充斥着奢靡的味道。咳咳，他当然不是想去享受，最主要还是要去学习，当然也不会一去不回，他的家人可都在花国呢。 　　“哎，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努力看看，你y语那么好，肯定是有希望的。”姚继明一把箍住孙立国，倒是一副很有信心的样子。 　　“现在具体的选拔标准还没有出来是，说什么都太早了，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将语言方面加强一下。”李承业点点头，他们是经济系，语言并不是学习重点，孙立国还是有优势的。 　　孙立国这会总算是有信心了，赶紧点了点头，也顾不上压在自己肩膀上的姚继明，带着希冀的目光看着李承业道：“李哥，你最近有时间没有，能不能帮着我练习一下y语口语？” 　　李承业看着他小心的样子没有立即拒绝也没有马上答应，有些犹豫的样子，他最近的确是很忙。 　　孙立国就怕他不同意，赶紧又接着道：“你放心，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的，你晚上抽空帮我纠正一下口音就行了。” 　　他都这么说了，李承业还真是不好拒绝，想了想就对着他说：“这样，从今天开始，你接下来一段时间就用Y语和我交流，不要用花国语了。” 　　“最近我就不在图书馆学习了，直接在宿舍这边，你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我。”毕竟是室友，关系也不错，能帮忙的还是要帮忙的。 　　“哎，这倒是不错的，其他几个人晚上一般都是在图书馆或者是教室，倒不用担心有人打扰。”姚继明摸摸下巴，觉得这样不错。 　　“谢谢，李哥，太谢谢你了！”孙立国这下是真的高兴了，只觉得自己出国的希望更大了。 　　之后一段时间孙立国几乎是同李承业形影不离，除了实在是不能跟之外，他们不管说什么都是用Y语，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孙立国不仅Y语口语进步飞快，连专业成绩也有所进步了。 　　公派留学的事情还没有正式公布，李承业就已经将徐教授布置的报告完成了，徐教授看了之后倒是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说满意或者是不满意，只是让李承业先回去了。 　　之后徐教授就去出差了，也没有同李承业说具体要去哪里，只是又给李承业安排了一些其他的课题。 　　李承业也就将那份报告给忘记了，对于他来说那不过只是一份作业罢了，也就没有那么在意。 　　十一月的首都已经十分冷了，李承业他们刚结束一门课程，上课的老师才刚离开教室，负责他们班级的辅导员老师就过来了，应该是之前就等在教室外面了。他手上拿着一叠资料，面上有些严肃，看着就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 　　负责他们的老师姓刘，是首都大学的一位讲师，看着三十多岁的样子。因为他本身还有教学任务，而且现在的学生也都很独立，倒是一直没有怎么管他们的样子，几乎是一个学期只见两三次，除非是有他的课。 　　刘老师站在讲台上，将手中的资料放在桌子上，看了看下面的人，这会虽然大家都十分好奇，但也没有人说话，都是安静专注地看着讲台上面的人。 　　“同学们，我今天过来是要通知大家一件事情，公派留学…”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眼睛在教室里扫视了一圈，明显发现不少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不过大家还是比较有自控力的，虽然十分心动，但还是能按耐住的，没有立马叫嚷起来。 　　“……的事情，我们经济系一共有五个名额，旨在选拔最优秀的人才去国外学习……” 　　刘老师对着上面发下来的文件大致说了一下，当然主要的内容就是关于人选选拨的规则，同李承业他们想的差不多，这次考核专业成绩虽然十分重要，但语言也是十分关键的一个部分。可以说专业只占百分之四十，语言占三十，剩下的就是个人背景还有一些其他专长之类的。 　　“大致情况就是这样了，大家有什么问题现在可以问我了。”将要说的内容差不多说完，刘老师就给机会让大家提问了。 　　“老师，公派留学是去什么国家啊？”一个三十多岁的同学问了第一个问题。 　　“Y国，初步定下来的学校是y国的剑录大学。” 　　“多长时间呢？” 　　“交换时间是两年，正好你们回来之后就算是大学毕业了。到时候直接就能进行工作分配。” 　　“费用怎么算？”有人更关心钱的事情，他们这不少都是农村来的，家庭条件实在是一般。 　　“此次留学学费机票费都是国家出的，每个月还会提供给你们生活费，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你们在交换学校的成绩能够对得起你们话费的钱……”说到这里刘老师十分严肃地看着下面的人。 　　“国家出钱是让你们去学习的，不是让你们去玩了，还有你们出国之后代表的就是我们花国，派你们过去是有任务的，到时间了一定要回来。”公派留学也是有风险的，避免不了的就是有那么一两个人被国外的生活给迷惑了，选择背弃祖国不回国了，他这也是算是提前打底了。 　　“当然回国。” 　　“对，我们还等着回国之后建设祖国大好河山呢！” 　　“我们的家都在这，国外的日子不能腐蚀掉我们爱国的心的。” 　　“……” 　　都是将伟人语录熟读于心的人，不管自己有没有机会出国留学，他们说起话来还是一套接一套的，一个个都表起来决心。 　　“行了，行了，多余的话就不要多说了，你们还有没有其他问题，没有的话就来领报名表，出国留学的事情全凭自愿，后天将报名表交给我就行了。”刘老师也没有说相信或者不相信，他只是个传达消息的人，并不作决定，所以这些话他也就听听罢了。更多的事情自然有专业人士去进行调查。 　　之后大家又问了些问题，主要就是围绕着考核相关的内容，刘老师倒是也很耐心，将自己能知道的消息都说了出来，至于不知道的那就没有办法了，等他离开的时候几乎班级里的所有人都拿了一份报名表，不管有没有希望，还是都要试一试比较好。 　　当然李承业也拿了一份，毕竟大家都拿了，他也不能太不合群了不是，再说了，他也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去。 第112章 　　就在李承业犹豫着要不要去的时候,徐教授总算是回来了，就赶在留学申请表上交日期的那一天。 　　“申请表填了没有？”徐教授说话十分直接，一见到李承业就说了这样一句话。 　　“？”李承业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怎么还没有填？不是说今天就要交上去吗？”见他这样徐教授皱起了眉头,似乎对他的行动力十分的不满意。 　　“我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去呢？”李承业无奈笑笑。 　　“这有什么好犹豫的,能出去看看可是个好机会，而且国外和我们这边不一样,你到时候出去了完全可以加快学习进度,说不定两年时间就将研究生硕士学位也拿回来了。” 　　“而且我们现在也需要多学习一下国外的一些经济模式,了解一些国外的大型公司……” 　　徐教授倒是十分支持李承业出国,现在也算是一个百废待兴的状况，说是要发展经济,但很多东西都还只是在会议上进行讨论，还是很多不确定的因素在的，不断的会议，不断的研究,不断的考察，能够让他们真正考试实践是没有那么快的。 　　“再说了,我让你出去留学可不只是只有那么一个学习任务，我们同国际脱轨太久了,很多信息都不完整。我希望你在国外，每个月都交给我一份经济报告，重点观察股票证券市场……” 　　“最好是能去纽交所那边去实习一下……” 　　根本就没有给李承业说话的机会，徐教授倒是将李承业之后两年的学习时间都安排了妥妥当当了，简直是没有给他一点空闲的时间。 　　“那您这边……”李承业之前的打算是尽早跟在徐教授项目组做一下实践项目的。 　　徐教授摇了摇头，笑了起来，“变化可比计划要快多了,我这边现在的任务比较杂，你放心，等你完成学业归国之后，你能做的事情更多。” 　　徐教授都已经这样说了，李承业自然不会在这边说不想去，他也知道自己现在资历太浅，就算是有什么想法也很难得到重视，能起到的作用很小。 　　“我等下就将表填了交上去。” 　　“等什么等，正好我这就有报名表，你在这填了交给我。”徐教授直接从自己办公室的抽屉里面拿出一张纸来，正是公派留学的申请表。 　　李承业无奈地笑了笑，接了过来，直接就在徐教授的办公室里面填了起来。 　　姓名，年龄，专业，一项项信息被填了下来，李承业很快就将报名表填完了。 　　“行了，表给我就行了，其他事情你就不用管了，等着出国学习吧！”李承业才停笔，徐教授就快速将那张把名表抢了过来。 　　“知道了。”李承业无奈，徐教授这会就像是说他出国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一般。 　　“我可跟你说啊，别以为出国了之后你就轻松了，要经常像我汇报学习进度的，国际长途有点难，你按时给我写信就行了，我在外交部那边有个熟人，到时候信件通过那边，速度会快一些。”现在虽然已经有国际长途了，但费用实在是太高了，他们之间交流需要的时间肯定很长，用电话不是个事。 　　“好，我知道了。”这还没有走呢，徐教授就已经叮嘱了起来。 　　之后徐教授又说了一些其他的事情，主要都是关于在国外需要注意的事情，他曾经也是在国外待了很长时间了，虽然已经十几年了，但还是有些记忆的。 　　“还有你之前关于经济发展的报告，写得很好，特别是关于经济试点的那个想法，和上面的想法很一致，估计明后年就会开放经济试点。”结束出国的那个话题，徐教授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拍着李承业的肩膀透露了一些消息。 　　“试点？真的吗？”试点都快要出现了，那经济开放还吗？ 　　“是啊！市场不能一直被人为控制，还是需要竞争，需要资源配置，合理优化，优胜劣汰，适者生存！”这是徐教授内心真实的感慨，人不管怎么说都是趋利的生物，绝对的公平有时候造就的是平凡，泯然于众。 　　“那具体的试点地区有没有决定好呢？”这可是关系到地方发展的重要消息，成为试点不仅仅只是一个实验对象，更意味着各种资源和政策扶持。 　　“暂时还没有定下来，不过应该都是在东部沿海地区，特别是有港口的城市，那边地理位置天然就优越一些，也更容易承接国外的各种资源。”眼前这人是自己的亲传学生，徐教授也没有太多的隐瞒。 　　李承业低着头思考了一会，道：“自从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开始，大规模的劳动密集型产业就已经在转移了，港岛，台岛，还有其他几个东南亚国家，都受到了很大的益处，到现在为止，他们的优势已经差不多了。而我们花国不一样，更丰富的土地原材料资源，廉价的劳动力成本，大规模的人口……” 　　“这对我们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我们可以做下一阶段的世界加工厂。”虽然高科技的产业才是最优秀的产业，但现在的花国并没有技术优势，所以加工业是最适合的。 　　落后得太多，他们需要跨大步向前走。 　　“嘿嘿，看来你最近对国际经济形势研究了不少啊！说得很不错。”李承业这一番话和徐教授想得差不多，让他打心底觉得满意。 　　之后两个人就又就着一些经济问题聊了起来，两人聊得高兴，连晚饭都忘记吃了。 　　时间转眼就过去了，李承业忙着学业的事情，时不时还跟着徐教授去参加一些会议，等公派出国名单出来的时候，他都还没有来得及同家里说这件事情。 　　他们专业出国的人不多，李承业是其中一个，是第一人选，孙立国则是擦边进了名单，虽然他成绩只是中等偏上，但Y语成绩十分好，家庭背景十分清白，母亲还是全国劳动模范。成绩比他好的y语成绩不行，y语成绩还行的人，家庭背景却没有他们家那么典型，所以算是运气好了。 　　从系主任的手中拿到出国通知单，李承业就想直接回了家，到现在这个时候，总是该去通知李母他们了。 　　“业哥，赶紧的，我接你回家了。”才走出学校，李承业就发现了徐科武，他站在一辆小汽车边上，在现在这个大多数靠不行，好一些靠自行车出现的时代，小汽车还是十分引人注目的。 　　徐科武也是一直盯着校门口，一见到李承业就挥手喊了起来。 　　“你怎么过来了？”李承业有些奇怪地走了过去。 　　“嘿嘿，爷爷让我过来接你的，这不是你要出国了吗？爷爷说要给你庆祝一下。”徐科武笑嘻嘻地，赶紧将车门打开，然后就想将李承业推上车。 　　“庆祝，外公他们都知道了？”包括他娘吗？ 　　“那是当然，最近首都大学都在说这个事情，消息一出来我们就都知道了。业哥，你可真的要感谢我啊，这名单才出来，我就跑回家通知所有人了。”徐科武看着十分得意，就像是帮了李承业很多忙一样。 　　李承业吞咽了一下口水，沉默了一会才道：“我娘，你姑姑也知道这件事？” 　　“那是当然，哎，业哥，你之前没有和姑姑说吗？按照你的成绩，想都不用想，肯定有你的名字的。我前段时间去看姑姑，她说十分支持你呢！”徐科武没有李承业那么忙，晚上经常回去李母那吃饭，两个人的感情可以说是突飞猛进。一知道公派留学的消息就去和李母说了。 　　在他看来，自己这个表哥肯定是会出去的，所以这会还有些奇怪。 　　“是吗？”李承业有些心虚，出国这么大的事情，我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和李母说，忙是一个原因，更多的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吧？ 　　中年守寡，李母可以说是将后半生的依靠都放在了李承业身上，更重要的是还有两个正在上小学的儿子，如果不是因为之前和外公一家相遇，他应该是根本不会考虑出国的事情。 　　“那是当然，我刚才去接姑姑的时候她可是高兴得不行！”徐科武十分用力地点头。 　　“行了，业哥，我们赶紧走吧，家里饭都快做好了，大家可都是在等你呢！”见李承业还没有动，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徐科武赶紧将人推上了车。 　　这会李承业自然不会再挣扎了，顺着徐科武手上的力道就上车了。 　　等到徐家别墅的时候，一群人都已经围着桌子做好了，几个人就等着李承业了。 　　“哎哟，我们的大忙人可算是回来了，想见你一面可真的是太难了啊！”一见徐科武带着李承业进屋，大舅妈就先开口了，话语里都是打趣，听着就是关系十分亲切的人才会这么说。 　　“嘿嘿，大舅妈好！今天真是太辛苦你了。”李承业笑笑，没有接这句话，反而是同在场的其他人打起了招呼。 第113章 　　李承业毕竟只是小辈,虽然出国是一件大事，但也没有重要到让徐家所以人都赶回来庆祝，除了大舅妈之外,再就是还在首都大学读书的徐科武徐柳了。当然徐老爷子这会也在家了,他年纪在这了,虽然手上工作也不少，但总体而言还是没有那么忙的。 　　“嘿嘿,我可不辛苦,辛苦的是我们家的几个大学生,我们为你们服务是应该的。”大舅妈又笑了起来。 　　“业哥,真是恭喜你了，今年能被公派出国的人就那么几个,你真的是太棒了！”紧跟着大舅妈后面说话的是徐柳，她这次也参加了选拔，只可惜没有被选中，他们专业的名额更少,她不是最优秀，最合适的那一个。 　　“你以后也会有机会的。”李承业赶紧安抚了她一下,知道她这次没有被选中，不过也没有关系,之后还是会有机会的，听徐教授的意思，像这种选拨以后几乎每年都会有，等国际合作上了正轨之后，公派留学的名额也只会越来越多，现在的花国需要人才，大量大量的人才。 　　“真的吗？”徐柳心中真的是十分遗憾,一听李承业这么说，她自然也是十分惊喜。 　　“当然。”肯定地点头。 　　“行了，赶紧坐下来吧！时间也不早了，俩孩子都等饿了。”徐老爷子见他们一直站着说话，赶紧招呼人坐下。 　　“小西，小北，最近学习怎么样了？”一说到两个孩子，李承业马上就看向了小西和小北。 　　两个孩子看着似乎有些不高兴的样子，正沉默地坐在椅子上，眼睛则是落在李承业身上，非常容易就能看见里面的不舍和担心。 　　“你又不是不知道，小西小北乖得很，一直都是班级里面的一二名，这有什么好问的。”一边的李母赶紧说话了，手在两个孩子的头上揉了两把，应该是在长身体的原因，两个孩子都是偏瘦的身材，一下子就被揉得晃了几下。 　　李承业看着觉得有些愧疚，说实话，从他成为这个李承业开始，其实对两个孩子是比较亏欠了，他一直忙着自己的各种事情，先是工作，然后是读书。对于两个孩子，他管得并不多，关心说实话也不是很充足，更多的事情都是交给了李母。 　　现在孩子都还没有长大，他就要出国留学，这一出去，最少都是两年，何其艰难啊！ 　　似乎是看出了这会气氛有些不好，李母不想在这高兴的儿子闹得大家都不开心，赶紧将儿子拉在椅子上坐下。 　　“赶紧先吃饭吧！有什么事情等会再说，今天你大舅妈可是下了大功夫整治了一桌。” 　　“对对对，业哥，你可是不知道啊，我妈好久都没有那么用心了！”徐科武也会看情势，赶紧应和了起来，说着就拿着筷子装出了一副嘴馋的样子。 　　“干什么呢，你爷爷都还没有动筷子呢！”徐家大舅妈瞪了一眼自己儿子，手上也是不留情，直接用自己手上的筷子在徐科武手上敲了一下，那声音可真的是不小，听着就疼。 　　徐科武痛苦地捂住自己的手，整个人都弓着腰蜷缩在了一起，面容扭曲地看着自己亲妈说：“妈啊！我可是你亲儿子，你就不能轻点下手吗？不知道还以为你是我仇人呢！” 　　徐家大舅妈则是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对你，可不就是仇人吗？吃我的，喝我的，还动不动就在背后说我凶，这还是我亲儿子呢！” 　　“哈哈哈哈……”一边的徐老爷子已经忍不住笑了起来。 　　“爷爷，你看，我妈她……”徐科武总觉得他妈针对他。 　　“你妈啊！挺好的呀！”徐老爷子可不掺和这母子两个的事情，肯定是徐科武做了什么事惹到自己这个儿媳妇了，借着机会教训他呢。 　　“爷爷……”徐科武哀怨地叫了起来。 　　“干什么呢，要有个男人的样子！不知道地还以为我家养多了一个女娃娃呢！”徐老爷子瞪了他一眼，心中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声音，快吓死他这个老人家了。 　　徐老爷子这话一说，在场的一些人都笑了起来，连刚才还绷着小脸的小西小北都忍不住缓了缓神色，脸上露出些些微的笑意，让一边看着的李承业总算是心里好受了一些。 　　徐科武心中无语，只可惜这会已经没有人关注他了，徐老爷子第一个动了筷子，之后大家就热热闹闹地吃了起来。 　　“业娃子，你可要多吃一些，下个月就要出去了，我可听说Y国那边吃的都是些茹毛饮血的东西，哪里有我们花国的千万种美食呢！”说话的是大舅妈，她夹着一只鸡腿就放在了李承业碗中。 　　“哪里有那么夸张，都是瞎传的。”文明进化都多少年了，Y国可是国际化大国，怎么也不会还是茹毛饮血，最多也就是个口味不合适罢了。 　　“嘿嘿，不管这个，到哪里都没有家乡饭好吃，今天多吃一些。”徐老爷也笑着说了起来。 　　一顿饭可以说是吃得非常愉快了，除了徐科武有些小小郁闷之外，美食果然是可以治愈难过的一剂良药，到最后小西小北都是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徐家别墅房间多，在加上徐老爷子的强烈要求，李家四口人也就没有回自己的家，直接就在这边休息了。 　　“业哥，爷爷叫你去他书房一下，说是有事找你。”房间里面李承业才洗完澡出来，就听到徐科武在门外面叫他。 　　“好，我马上就过去。”李承业快步过去，将门打开，一只手还在用毛巾擦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 　　徐科武笑着道：“哎，也不用太着急，先把头发擦干了再过去。”现在可都是十一月了，首都的温度算是非常低了，头发不擦干很容易生病。 　　“知道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年早上不是还有课吗？” 　　“行，那我就早点去休息了，明天早上等你一起去学校。” 　　“好。”说完要说的话徐科武就离开这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李承业则是快速地用毛巾将自己的头发擦得差不多，然后就关上房间门往徐老爷子的书房去了。 　　“外公。”门是开着的，李承业直接就走了进去。 　　房间里面头上已经有不少白发的老人正带着眼镜看着手中的文件，听到动静，他放下了手中的文件，招呼人坐下，之后则是慢悠悠地整理起了桌上的东西。 　　李承业关好门走了进去，不客气地坐到了徐老爷对面的椅子上。他不知道桌上有没有什么重要的文件或者是消息，自然不会随便乱看，目光落在桌脚那，更不会主动说要给自己外公帮忙整理文件什么的。 　　将文件整理好收回带锁的抽屉里面，徐老爷子这才随意地摘下眼镜，眼带笑意地看向李承业。 　　“承业啊，你快三十了吧？” 　　李承业愣了一下，不知道对方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不过他还是立马道：“是的，我今年已经二十九了，明年就满三十。”从七五年到如今，马上就要快五年了。 　　“三十而立，按说你这个年纪事业什么的应该都已经是成型了的。只不过你们这一辈的命运多舛，遇到了些坎坷，经历的事情多了些，不过也没有关系，对你们来说这个世界才刚开始呢，一切都还不晚，不能着急啊！要注意好身体，家庭也不能忽略了啊！” 　　徐老爷十分感慨的样子，自己这个外孙是一个很沉稳的人，看着就很靠得住，就是总是一副时间不够的样子，一直在追赶时间，辛苦得很。 　　李承业愣住了，“外公我……” 　　徐老爷子抬手止住了李承业的话，“人到七十古来稀，五十岁都是能退休了，但我们现在六七十还在工作岗位上分奋斗的人也不少，你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李承业心中有些无奈，自己外公这都是在说些什么话，他看着有那么着急的样子吗？ 　　“是。”不过他也不能和老爷子犟，也许在他看来，就是这个样子吧。 　　“你娘现在也算是身体好，将你身上孩子的责任都担了下去，但你这个做父亲的也不能忘记自己的责任，以后真正进入工作了会更忙的，可孩子的时光就一去不会了。” 　　“我知道了。”说到这，李承业是真的觉得有些羞愧了，不管这孩子在精神层面和他是什么关系，但他成为了李承业，自然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承担相应的责任。 　　“出国留学是好事，但你也要好好和孩子们说，要做通他们的工作，不能伤害到他们。” 　　“我会的。” 　　“你放心吧，这两年时间还是很快的，你娘他们这边有我们照应着，到时候等你走了，就让他们搬到这边来住……” 　　对于李承业的态度，徐老爷子还是十分满意的，之后就又絮叨起了之后的安排。 　　“真的是太麻烦您了，谢谢您，外公。”李承业也是觉得自己走了之后李母带着小西小北他们搬到徐家这边来比较好。 第114章 　　“养儿不易,你啊，要放在心上，不管走到哪里都要记得家中还有人等着你,可不要学那些不懂感恩的人,看着外面日子好过了,就不回来了！” 　　这话可是十分重了，不过徐老爷子却是十分严肃的样子,双眼紧盯着李承业脸上的表情。 　　“当然不会,我绝对会回国的。”那个战乱时代的李承业都选择了回国,现在这个在和平年代,未来有大好机会的李承业又怎么可能不回来呢，外面再好也不是他的家。 　　“我相信我们花国在未来的二十年肯定会飞速发展的。”这话可是实话,市场为王，花国有那么多的人口，几乎快到世界人口的五分之一了，市场非常庞大,只是现在还没有开发出来罢了，潜力无限,未来可期。 　　“嗯嗯，那是当然。”徐老爷子自然也认为花国是最好的,未来前途远大。 　　“我们徐家到如今也有三代了，勉强也能算是个军人世家，人脉关系都在部队那边。你呢，又是搞经济建设的，我呀也不懂，能帮到你的地方也少，就只能靠你自己了。”徐老爷子对自己唯一的女儿还有外孙也是心中十分愧疚的,如果能早一些找到他们，可能境遇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要知道李承业以前也是个军人，还是连长，如果能早一些找到他们，说不定他的事业会更加顺利，也不会后来受伤，离开了部队。虽然部队是最讲能力的地方，但有他在，李承业身上的光芒更容易被人发现。 　　“外公，看您这话说的，我现在已经很好了，我的老师可以说是现在花国经济学领域的领头羊之一，马上就要出国留学，您啊，保重好身体，就是对我最好的帮忙了。” 　　老人家年纪大了，很多事情都觉得有遗憾，想要补偿的事情也多。李承业自然也明白，自从两家人相认之后，他这位外公对他们也是十分之好，有什么好东西都会让人送到李家，更不用说各种关照了。 　　“行，我啊，多活些年，还帮着你看着你娘他们两年，等你到时候回来了，就要自己照顾了。”徐老爷子满意地笑了起来。 　　“嗯，真是要谢谢外公了。” 　　李承业之后又同徐老爷子聊了一会，之后就往自己房间里面去了，他出去的时候是关门关灯了的，可是这会房间的门却是开着的，还有灯也是亮着的。 　　“回来了！”说话的是听到脚步声走出来的李母，她拉着李承业赶紧离门远了些，说话的声音十分小。 　　“娘，你在我房间？”看见李母李承业也不怎么惊讶，他们母子今天都还没有单独说话呢。 　　“不止是我，还有小西小北呢，他们两个在你房间等着你呢！怎么都不去睡。”李母无奈地叹了口气，两个孩子一听说自己父亲要出去两年不回来，哪里能乐意呢，一直都是闷闷不乐的样子，也就是刚才吃饭的时候才开心了些，等到要睡的时候就又想起来这件事了，直接跑到李承业房间，怎么都不回去，正好李承业去找徐老爷子了，他们就等到了现在。 　　“这样啊，娘你先去睡吧，我去哄哄他们。”李承业也是好笑地摸摸下巴，这两孩子平时都是很乖的，倒是很少像现在这样。 　　“您能弄好那两个小的吗？就让我回去？” 　　“应该可以吧！”那两孩子说起来还是比较听话的。 　　“你啊！太看得起自己了，行了，还是我和你一起过去吧！”李母却是不怎么相信李承业，孩子大了，可没有以前那么好骗了。 　　说完这话李母就示意李承业进屋去，自己则是跟在李承业后面也走了进去。 　　“爸爸，你要离开我们吗？”才走进去，小西就直接扑了过来，手扯住李承业的衣袖。 　　“爸爸，一定要去那么远吗？能不能带着奶奶还有我们呀？”小北也是立马跟了上来。 　　俩孩子现在长得很好，脸上肉肉的，马上就快要十岁了，差不多都到李承业的腰部以上了。不过还是一副稚气的样子，脸上带着不舍，可怜惜惜的。 　　这还是真的不好拒绝。 　　李母赶紧上前对这两个孩子道：“小西，小北，你们爸爸是要去外面学习的，哪里能带上你们。” 　　她说话的时候随便也将两个孩子拉到了自己的怀中，手轻轻地在孩子后面拍打安抚。 　　“那爸爸是不要我们了吗？”小西倔强地看着李承业。 　　李承业能清楚地看见里面的害怕，怀疑还有种种的不确定，真的是十分复杂。 　　“怎么可能，我就只是去外面学习，这个是我们国家安排给我的任务，两年之后我就会回来的。就像是国家现在给你们安排的也是好好学习，顺利地从小学毕业，之后考上初中，高中。” 　　“放心，等你们小学毕业的时候爸爸就会回来了。”自从来到首都之后，两个孩子嘴里的称呼也都跟着该了过来。 　　“真的会回来吗？”小西还是看着李承业。 　　“那是当然，这里有你们，是我的家，我当然会回来，等到时候看着你们长大，看着你们上大学，娶妻生子……” 　　李承业就像是在对一个与自己同龄人的说话一般，十分认真地承诺着。 　　“那你可以和我们打电话吗？”小北突然说了一句话，他可是知道外公家就有电话，能听很远地方人的声音。他可是一直想打电话看看，只是还没有机会罢了，奶奶都不让他玩。 　　“额，有机会就给你打行不行？”李承业这会也不能确定国外能不能找到国际转接线路。 　　“好好好。”小北没有那么多想法，知道自己爸爸一定会回来心里就放心了。 　　小西则是想法更多一些，虽然李承业都这么说了，但他还是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娘，你先带着小北去洗澡，我还有些话要同小西说一下。”李承业自然也看出来了，想了想就准备继续同小北聊一会。 　　“行，那今天小北就跟着你睡吧，他自己会洗澡，记得晚上看好被子，别弄感冒了。”李母没犹豫就答应了，说着就要将小北带走。 　　“啊！那我也要在这睡，和爸爸哥哥一起。”一听说小西晚上在这睡，小北就不同意了，他从小都是和小西一起睡的。说着他躲开了李母的手，直接跑过去抓住了小西的手。 　　“好好好，我先带你去洗澡，等会再送你过来。”李母无奈，再说这个要求也不是很为难人，所以也就答应了。 　　“没错，你先去洗澡，我和哥哥就在这里等你。”一直都没有什么机会同两个孩子一起睡，今天也是个好机会。 　　经过劝阻，小北就被李母给拉走了。 　　门被关上，李承业带着小西坐在了床上，“小西，你还是担心爸爸出去了不回来吗？” 　　小西皱着眉头点头，“嗯，娘也是说出去一趟，结果就没有回来了。” 　　孩子很小的时候就经历了变故，那些伤痛的记忆一直都没有消失，他心思更重一些，所以一听说李承业要出去，还是国外那么远，心就揪了起来，十分担心，就怕李承业也和娘一样不回来了。 　　“小西，我这样和你说，我出国是国家安排的任务，到时间就必须要回来的，不回来可能就要被抓起来的，所以不用担心，我肯定会回来的。” 　　“而且国内有你们在，我可舍不得，你说是不是？” 　　耐心的解释总算是让小西点了点头。 　　“小西，你是哥哥，等爸爸出去了，你就是家里的男子汉了，要承担起照顾奶奶还有弟弟，你可以吗？”李承业说到底还是有些担心的，不由得将希冀的目光放在眼前这个小男孩身上。 　　“当然，我是男子汉，肯定能照顾好奶奶还有弟弟的，等着爸爸回来。”小西挺起小胸脯，一副十分坚定有把握的样子。 　　“好！”李承业满意地笑了起来，手轻轻地在他头上揉了揉。 　　之后两父子又说了一些其他话，气氛十分之好，小西也不再那么担心李承业一去不回了。 　　家里的事情算是处理得差不多了，李承业这两年还是会时不时给报社投稿，文章有长有短，手上真的是攒了不少积蓄，他将大部分都交给了李母。反正公派出国学费还有生活费机票费都是公家出的，所以他也就不需要那么多钱了，再加上他有信心出国之后找到赚钱的方法，所以也就没想着带多少钱了。 　　国家机器的力量是很大的，很快李承业他们的出国手续都已经办好了。现在能出国的一般就只有几种，留学的，公干调研的，几乎所有人在出国之前都会经历过几节政治课的教导，主要就是为了避免出国了不回来，或者是在国外惹什么麻烦。 　　李承业之前就有出国公干的经历，所以对他来说，这些事情倒是十分容易。 　　收拾行李，整理书籍，等等等…… 　　随着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出国的时间也越发近了。 第115章 　　清晨,李承业背着自己的背包，手上则是一个黑色的行李箱，这些都是学校统一分发的,也算是出国的福利了。 　　今天就是出国的时间,他们早上八点的时候在学校行政大楼集合,之后会统一乘坐大巴车去到首都机场，再之后就是坐飞机前往Y国。 　　因为学校要求今天很早就要过来,统一安排,所以李承业他们昨晚就已经在徐家的大别墅中进行临别前的告别宴了,几乎能回来的人都回来了,所以今天就是他一个人了。 　　行政楼下，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脸上几乎都是带着笑容的，不过那笑容中还有些忐忑。 　　“哎，李哥，李哥,你都不担心的吗？y国人好相处吗？”孙立国凑到李承业边上，见他居然还有心情看书,脸上都是惊奇。 　　“有什么好担心的，Y国人也是人,自然有好相处的，也有不好相处的。”李承业仍旧看着书，只是随意地说着。 　　“哎，那么远，听说那边的人都和我们长得不一样，那我肯定会担心啊！”语言，生活习惯,需要担心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呵呵，去了就知道了，大家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没有什么太奇怪的。” 　　“是吗？”孙立国总算是放心了一些。 　　时间一点点过去，没到八点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了，八点整的时候，两辆大巴车出现在人群中间，所以人一个个上了车，车子发动，抵达机场，上飞机。 　　李承业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是广阔的机场跑道，远方是透蓝的天空。 　　再见了，首都！再见了，花国！希望等我回来的时候手中握着的是发展的秘诀。 　　…… 　　“s007号全部卖出……” 　　“已经超卖了，买进，全部买进，还有多少资金……” 　　“成交笔数是多少……” 　　繁忙的证券大楼里面，无数穿着红色马甲的交易员来来去去。到处都是电话铃声，喊叫声，无数人热切地关注着正对大门的那块大屏幕，上面红的绿的数字跳动，每个变动都引动起无数反应，有人欢呼，有人痛哭，百种情态。 　　一楼人潮拥挤，二楼三楼则是要安静不少，上面都是大户室，透明的玻璃能从里面看见外面，外面却看不见里面。 　　二楼的一个房间里面，李承业和孙立国正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数字。不得不说金融行业是消息最灵通的行业，个人计算机才进入办公室，这里的大户室就已经配置了。 　　“李哥，真的要所有的都抛掉吗？这不是还有上涨的空间吗？”手放在鼠标上，孙立国心中十分犹豫，卖出上的箭头迟迟都没有按下去。 　　“全部都买，最近国际局势不行，空头齐聚，马上就又是一场博弈，我们手上资本不够，还是不要参与这场战役了。” 　　时光荏苒，一晃眼就是两年，他们也在这个交易所混了差不多两年，从一楼的大厅混到二楼的大户室，的确是挣了不少钱，但和那些基金还有投资公司是根本无法比的，交易杠杆太大，最好不要入局。 　　“哎，行吧！”见他态度坚决，孙立国也没有办法，两个人中一直都是李承业下决定，他更多是帮着操作。 　　轻轻地一按，他们手中的股票被全数抛售了出去，转眼间就有人接手了，资金进入了他们的账户，看着那一大笔数字，虽然舍不得更多的利润，但孙立国也是眉开眼笑的，这些都够他花好多辈子了，果然跟着李哥就是不会吃亏上当。 　　“李哥，好大一笔钱啊！”他笑嘻嘻地看着李承业。 　　“嗯，差不多。”李承业点点头，态度十分平淡，大概的数字他早就算到了，自然不会多么惊奇。 　　“嘿嘿，还是李哥牛，要是我自己肯定把裤子都输干净了！”他们来到Y国没有多久就开始在交易所混了，开始的时候也是有出有进，等到后来几乎都是赢得多，两个人的身家也是飞速提升。 　　“行了，废话就不用多说了，我们回去的时间安排好了吗？”转眼就是两年，他们公派留学的时间也到了，之前就有外交部那边的人联系他们回国的事情。 　　“安排好了，五天后的飞机，到时候我们先去花国的大使馆那边，外交部会统一安排我们回国的事情，听说我们回去工作的单位都已经被安排好了。”这些日子李承业忙着收集分析财务资料，所以这些事情都是孙立国安排的。 　　“行，你记得去银行将这笔钱转回国，最好是做好备注，外汇管理所那边也做个备忘录什么的。”两个人回国之后也算是进入了机关单位，又都是党员，这么大笔的资金，最好是提前知会一下，免得到时候惹出什么麻烦。 　　“知道了，我等下就过去处理。”孙立国听话地点头。 　　“行了，这里算是结束了，你等下和这边的经历打下找话，该给的佣金结算一下，我就先回去了，我那位老师找我还有事情。”安排好这些事情李承业就打算离开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应该都不会再过来了。 　　“OK，OK，你先回去吧，你那位老师肯定是又要劝你留下来了，你可一定要坚定一点，千万不能被国外这些人的糖衣炮弹给迷惑了。” 　　孙立国差不多也猜到了李承业回去要面临的情况，连忙紧张地叮嘱了起来，他还等着李承业回去了带着他继续起飞呢，这么好的大腿，不抱白不抱不是。 　　“知道了。”李承业随意地摆摆手，之后就走了出去。 　　从二楼走出门口的一路上他遇到了不少人，有人哭，有人笑，这就是证券市场，悲喜就在一瞬间。 　　走到停车的地方，李承业打开车门上了去，因为要经常到处跑，所以他们就租了一辆车子。倒也不是没想过买一辆，而且他们也有钱，但想着没有多久就要回国，买车子实在是不必要了。 　　说实话国外的学习方式更适合李承业，两年时间，李承业不仅拿到了大学文凭，更是直接将研究生和博士生的课程都完成了，现在他手上拿着的就是博士学位，在花国那可真是的高学历人才了，几乎是凤毛麟角。 　　交易所离学校有些远，还好这会不是上下班的高峰期，所以路面状况还是十分不错的，李承业总算是赶在约定好的时间内见到了自己在这边的老师。 　　“菲德烈老师，我来了！” 　　“哦，李，你总算是来了，我还以为你现在都不想看见我了！”坐在办公室的是一位金发的中年学者，他带着金丝边眼镜，眼里透着精光，看着就像是一个十分精明的商人，而不是一位经济学学者。 　　不过这也很正常，从事经济学的人一般都有自己的生意，不管是投资还是股票，大多数还会在某些跨国公司兼任高级管理者。 　　就像李承业这位菲德烈老师，他不仅是大学的教授，经济学的顶尖学者，还是Y国费德里集团的高级经济顾问，每个月的顾问费可是他做老师几十倍。 　　李承业无奈笑笑，“我怎么会这么想呢，您一说要见我，我这不是马上就来了吗？” 　　“行了，坐下吧！”菲德烈教授一脸不相信的表情，指了指椅子让李承业坐下。 　　“真的一定要离开，这里更适合你发展不是，你们花国现在连一个证券交易场所都没有，你回去了受到的限制实在是太多了。”菲德烈觉得自己这个学生简直是太傻了，平时在各种经济政策，经济理论方面一点就通，怎么面对自己国家的时候就那么的不理智呢？ 　　“老师，我知道这里很好，我能在这里获得金钱，地位，还有各种享受。但是我是花国人，我的祖国在呼唤我，金钱并不是最重要的，我应该是金钱的主人而不是金钱的奴隶。” 　　李承业摇摇头，金钱的欲望永远都是不满足的，但其实他现在拥有的钱已经是花不完了的，比金钱更重要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说家人，比如是建设祖国，这每一项都在催促着他回去，彼岸还有很多人在等他。 　　“不说金钱，你一个搞经济的，还是在这边个更有发展吧？”菲德烈继续劝着。 　　“老师，我可不是这样认为的，现在西方经济都是有起源有流派的，很多时候都是在前人的路。但是花国就不一样的，他的经济模式起源于苏国，但却与苏国完全不一样，前路并不清晰，需要一步步地去探险，那是一片未知地。” 　　李承业对自己的选择十分有信心。 　　“真的吗？就花国那个地方？”菲德烈对李承业的说法十分地不相信。 　　“那是当然，花国劳动力充足，资源丰富，要不然百年前西方各国也不会对那里万分渴求不是。”为了那边的市场，那些西方国家科考试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啊。 第116章 　　“OK,OK，我啊，是劝不了你了。虽然我不觉得花国未来前途有多光明,但我还是希望你以后能发展得好。这个是你的学位证书,因为你们外交部定下的时间比较急,我们这边就不安排仪式了。” 　　最终菲德烈教授还是放弃了，在他看来李承业就是一个故意不睡醒的人,你永远也无法叫醒他,除非他实在是痛得受不了。 　　李承业恭敬地双手接过他手中的学位证。 　　“谢谢,老师,感谢您这两年来的教诲，您放心,我选择的路肯定是最适合我的，希望您以后有时间了就到花国去考察考察，到时候我肯定会热烈招待您的。” 　　“哈哈哈哈，好,我答应你，希望到时候我见到的仍旧是一个这么有自信的李！”菲德烈教授挑了挑眉,没犹豫就直接答应了。 　　“那是当然。”未来的花国总是会让世界惊叹的。 　　离开Y国还有些琐碎的事情要处理，包括他们租的房子还有车子,朋友之间的告别，他们这两年还是认识了不少人的，虽然不能说是情深意重，但也是有些感情。 　　很多人对他们想要回国的想法不是很理解，在他们看来现在的花国还是十分之穷的，学经济的去了那边根本就没有什么发展前途，简直就是对自己的人生不负责任。 　　不过这些话都不能影响到李承业他们,事情一件件被处理完，而他们回国的日子也临近了。 　　两年前第一批首都大学的学生是一起过来的，这会大家也都是差不多的时间拿到了毕业证，自然回国的也是同一班的飞机。 　　相对当时过来的四十多人，现在明显少了一些，差不多只剩下三十多个人了。 　　飞机上位置比较多，孙立国和李承业选择了比较靠后的位置，前后三排都没有人，不用担心被人打扰，也更不用担心打扰到别人。 　　“嘿，你看见没有，这次回国的人可真是少了不少啊！”孙立国四处看了看，又在心里数了数人数，这差距有些大啊，几乎是百分之二十的滞留率。 　　“国外条件更好，更适合个人的发展，有的人动摇了呗。” 　　国外经济发达，基础建设完备，各种先进的研究设备，开放的环境。能被派来留学的几乎都是国内的顶尖人才，肯定是会有各种诱惑，关于工作，关于车子房子，几乎可以说手段是层出不穷，要不是意志足够坚定，那肯定是会被诱惑的。 　　“哈哈，那国家能同意？”孙立国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低声说了起来。 　　“不同意有什么用，现在人在别人的地盘，一不小心就说什么限制人生自由，□□霸权主义，花国在国际上的情势本就不怎么好……” 　　李承业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孙立国却是立即了然地点头。 　　本身公派出国就是有风险的，要不然当时也不用考察家庭背景，本人的精神信仰什么的。 　　只可惜有些事情还是无法避免的，利益动人心，一旦那个利益超过人的心理防线，那崩溃只是一瞬间。 　　“我可不敢留下来，你相信不，如果我不回去，我家老头能开着战斗机来找我，直接把我轰上天。”孙立国拍拍胸脯，一副后怕的样子，他出国的时候老爷子就对着他发话了，真的是只要国家不要儿子了。 　　“哈，那你们家老爷子身体还是十分不错啊！”李承业笑。 　　“那可不是，我家老爷子退伍之前还真的是开战斗机的，不过后来眼睛出了问题，也就退役了，要不然啊，真说不定有我。”那些年战斗机出问题的还真不少，再加上战争，老爷子牺牲的战友可是真不少。 　　“哎，对了，李哥，你回家的事情和家里说了吗？”不想再说糟心的事情，孙立国赶紧换了一个话题。 　　“还没有。”虽然有国际长途，但接通并不是很方便，写信倒是可以，但中间的时间太长，说不定等李承业他们抵达首都了，李母他们也没有收到信。 　　“哦哦。” 　　“对了，你知道吗，听说我们这次被分到的单位是国家计划委员会，是□□的职能机构，负责综合研究和拟定经济社会的发展策略，可以说是经济方面最好的单位，能够进去的可没有几个人。”一说到这个孙立国就觉得高兴，果然，出国留学是个好机会，要不然他怎么可能进去这个部门呢。 　　“的确是个很好的单位，也能够锻炼自己的能力。”最重要的是很多关键的经济社会政策都是要经过这里被发出去，所以的确是很适合他。 　　“徐教授好像还是这个计划委员会的高级顾问对不对？经常去那边开会。”国家计划委员1952年就成立了，一直就是主管经济的部门。 　　“没错。”徐教授的确一直都为计划委员会提供咨询，还会经常过去那边开会。 　　“嘿嘿，那我们不是有靠山了。”孙立国就担心自己一个小人物过去了，没有人关照，容易变成边缘人物，要知道那里比自己等级高的人可真的是太多了。 　　“你想太多了，徐教授是会做靠山的人吗？”白了他一眼。 　　“唉，那完了！”徐教授那么正直的一个人，只会加倍地压榨他们的。 　　“你啊！别想那么多没用的，有本事的人去哪里都不用担心。” 　　“……”孙立国无言，总觉得自己是没有本事的那一个。 　　窗外阳光从云层中穿透而出，落在飞机的机翼上，就像是插上了翅膀一般。 　　…… 　　首都机场，一群人鱼贯而出，李承业和孙立国走在后面，他们都没有提前通知家里，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来接机，所以也就慢慢地走着，打算出机场之后坐公交车。 　　“哎，李哥，你看看，那牌子上面好像是我们的名字啊！”孙立国突然看到一个地方，手臂抬起来指了过去。 　　李承业顺着他说的地方看过去，不远的出站口的确是有一个年轻人，手上正举着写着他们两个名字的牌子。看起来应该是来接他们的。 　　“谁会来接我们啊？”李承业也有些疑惑，他也没有和外公他们说啊。 　　“不知道，我家可不会这么惯着我，肯定不是我家里人让过来的。”孙立国赶紧摇头。 　　“先过去再说吧！”想了想，李承业还是决定过去看看，徐家那边消息比较灵通，说不定就是他外公收到消息了派过来的。 　　“行。” 　　两人快步走了过去。 　　“你好，你是来接李承业和孙立国的？”李承业直接看着人就发问了。 　　“没错，你们应该就是李承业和孙立国同志了吧？”那青年看到李承业他们过来立马就了然地笑了起来。 　　孙立国：“没错，我们就是，请问你是？” 　　确定了是自己要接的人，那青年赶紧道：“我是计划委员会的，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听说你们今天回国，我们主任让我过来接你们，今天时间还早，我们主任想邀请二位去单位参观一下。” 　　“这么急？”孙立国几乎是脱口而出的，话才说出来他立马就觉得自己有些说错话了，赶紧捂住了嘴。 　　那人笑，“两位都是精英人才，我们当然着急，一听说两位回国了，他们领导就十分着急地想见到二位，这不，一早就让我过来等着了，就是想和两位交流一下。”这个人说话还真的是十分可以的，让人听着心里舒服。 　　“哈哈，你这话说得也太夸张了，我们哪有那么重要啊！”孙立国都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不由得看向李承业。 　　那人继续笑，那笑容的弧度都是一般模样的，“不夸张，不夸张，两位同志，车子已经在外面等着了，我们赶紧过去吧！” 　　话都说到这里了，两人自然也不好拒绝，跟着那人就往外面去了。 　　去未来的单位的路程有些远，一路上大家也都没有闲着，接他们的那个青年几乎是将计划委员会目前的情况给说得差不多了。 　　自从1952年计划委员会成立之后，就肩负着很多重要的任务，责任也是十分重大的，几乎所有施行的经济和社会发展政策都是从这里诞生的。属于国家正部级到单位，还管控着国家粮食和物资储备局，国家能源局。 　　下设的机关司局也是十分之多，包括办公厅、政研室、规划司、综合司、运行司等近二十多个，负责的事务十分繁重。 　　特别是在这边这个变革十分迅速的年代，经济人才欠缺，很多事情都没有前路可依，他们需要负责的一个国家经济发展方向，每一步都得小心，一旦出现失误那后果就是不能想象的。 　　计划委员会位于西城街28号，那是一栋十二层的大楼，后面还有一个院子，建着四栋七八层的楼房，应该是职工住房，还有食堂什么的。 　　来接他们的是办公厅的一位办事员，姓周，在他的带领之下，李承业和孙立国很快就差不多将这边的大致情况给熟悉了一下。 第117章 　　“这边是我们的办公厅,主要负责日常事务的运转工作，包括财务、资产管理等工作……” 　　“那便是政研室，负责监测和研判经济运行状态,并且给出相关的调节政策……” 　　“还有那边,是最新设立的一个部门,投资司……” 　　“外资司……” 　　他们一路从一楼往上逛，走廊里大家都是忙忙碌碌的,不少办公室的门都是紧紧地关着,这栋办公大楼十分之大,每层都有近二十个房间,房间有大有小，房间门上都有标牌。几乎每层都有个会议室,看着在这工作的人十分多。 　　他们一路上了十一层，因为是一层层上去的，倒是不觉得那么累，不过也不用担心,这栋大楼是有电梯的，只是电梯只有一个罢了,上面写着只有高层，也就是去六层以上的人才能坐电梯。 　　“哎,到这就逛得差不多了，这间是我们龚主任的办公室，正好他之前交待我说想见两位一下，我现在去问问看，看龚主任这会有时间没有。” 　　走到是一层最尽头的地方，那里正是龚主任的办公室，不过这会门是关着的,他们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 　　李承业笑着点头，“好的，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你们在这等我一会。” 　　说完周干事就快步往那边去了，敲门，里面应该是有人的，他自己推开门走了进去。 　　“哇，龚主任应该就是这个计划委员会的领头人吧？老大？”孙立国这会只觉得心砰砰地乱跳，这可是主任啊，正部级的干部，居然要抽时间见他这个小人物，这真的是要光宗耀祖了，他老子说不定都没有和正部级说上话过。 　　“没错，这里最大的就是主任，你等下可要注意一些，不要乱说话了。”现在也不知道这个龚主任是什么样的性格，他们估计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在这边工作，所以该注意的事情还是要注意的。 　　“明白，明白，我等会少说话，闭嘴。”孙立国一副十分听话的样子。 　　“李同志，孙同志，你们快过来吧！这会龚主任正好有空。”不远处，周干事从门里面伸出半个身子对着他们喊了起来。 　　“来了。”推了还有些愣的孙立国，李承业赶紧往那边过去了。 　　龚主任的办公室是一个套间，外面是一个十多平的办公室，里面摆着三张桌子，其中有两个人正在专心做手上的事情，另外一个则是看向了李承业他们。 　　“胡秘书，这两位同志就交给你了，我还有其他事，现在就走了。”周干事笑得十分入心，看着胡秘书的眼神里面满是真诚。 　　“行，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今天真是太麻烦你了。”本来被安排要去接李承业他们的是胡秘书，只不过胡秘书还有其他事情，所以就麻烦周干事帮了下忙。 　　“不麻烦，不麻烦，以后有事尽管找我。”周干事可是巴不得有这些事找他呢，要知道一般人哪里有机会能同主任身边的秘书打交道，这次也是他抓住了机会。 　　“好，下次有事还找你。”胡秘书也不拒绝，直接给了他一个定心丸。 　　“好好，那我就先走了。”周干事麻利地往外面去了，临走之前还冲李承业他们笑了笑。 　　“孙同志是吧？你先同我进去吧，龚主任要单独同二位谈下工作的安排。”胡秘书说话的时候目光落在孙立国身上，十分肯定他们两个人的身份。 　　“啊！……” 　　“哦哦……”孙立国呆愣了一下，看向李承业，收到对方一个安抚的眼神，之后才强迫镇定地点了下头。 　　“那就麻烦李同志坐在这边等一会了。” 　　“好。”坐到对方安排的位置上，李承业就看着胡秘书带着孙立国进去了里面的房间，之后周秘书就走了出来，关上门，然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这种机关的办公室会很多比较机密的文件，特别这里还是主任办公室，李承业也不好到处打量，只是安静坐着，目光落在自己放在大腿上的手指上，也许是这几年都比较轻松，不是读书，就是做一些文职的事情，所以他的手早已不像当初才来到这个世界一般粗糙了，这是一双真正的文化人的手，原主留下来的印迹越来越少了。 　　孙立国进去应该不到十分钟，他进去的时候忐忑得不得了，可是推开门出来的时候却是满脸笑容，眼里都充斥着对未来的期待，整个人的气势和刚才几乎是完全不一样了。也不知道在里面被喂了什么好药，那劲头就像是要马上开干一般。 　　“哎，李哥，该你进去了。”孙立国直接走到李承业面前，也不用胡秘书安排，拉着李承业站了起来，自己则是坐在李承业之前坐着的地方。 　　“行。”李承业整整衣服，之后就往里面那间办公室走了过去。 　　“咚咚。”李承业礼貌地在门框上敲了敲，之后才进入办公室，顺手也将门给关上了。 　　“李承业同志是吧！赶紧过来坐。”听到声音，里面的中年男人连忙笑着招呼李承业坐下。 　　“您好！龚主任！”没客气，李承业坐了下来，目光落在眼前人的脸上。 　　那是一个大概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带着眼镜，应该是老花镜，眼镜悬在鼻梁上，将落未落的样子。可能操心太多，龚主任的头发都已经花白了，额头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一身蓝色的中山装，应该是穿了很久，袖口的地方已经发白了，还有些地方还打着补丁。 　　等李承业坐下，龚主任就放下了手中的笔，笑着看向李承业，“李承业，首都大学徐教授的高徒！” 　　“您说笑了，哪里是什么高徒！”看来眼前这位龚主任和自己老师挺熟悉的。 　　“哈哈哈，你这就是太谦虚了吧！你两年前的那份关于花国经济发展的报告我可是拜读过，上面的不少观点真是令人耳目一新，受益匪浅，我们计划委员会后来的很多政策都有你那份报告的影子啊！” 　　两年前那份报告！李承业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两年前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完成的报告，没想到这位龚主任居然也看过。 　　“不仅如此，你徐老师可是将你这两年的一些研究报告都给我看了，这些报告可是帮了我们不少忙啊！” 　　龚主任十分感慨，花国经济发展的路十分不好走，不能参考那些西方国家，更不用再继续跟着隔壁的苏国，前路可以说是一片茫然。 　　“我那些报告都只是我的个人见解，很多观点都比较粗浅。” 　　“嘿，你这就是太谦虚了，我们，可是要感谢你呢！”李承业在国外完成的报告里面有很多关于西方经济的内容，极大地帮着他们了解了外部情况，特别是现在，国家已经决定对外开放，大量引进外资。 　　“哪里，哪里，能帮到你们是我的荣幸！” 　　两人相互谦虚客气了一会。 　　突然龚主任轻笑了一声，无奈地摇头道：“行了，行了，我们不说这些了，你以后就是我们计划委员会的一员，大家相处的机会多得很，用不着这么客气。” 　　“没错，没错。”李承业十分认同地点头。 　　“我们先说正事吧！”正正神色，龚主任终于进入了今天的整体。 　　“关于你工作的安排，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李承业犹豫着没有说话，他对眼前这个地方只是有一些初步了解，这一会去哪里他自己也还没有主意。 　　见他不说话，龚主任又继续道：“我们计划委员会部门还是比较多的，政研室、外商司都是可以的，特别是外商司，正好你有在国外的经验，倒是十分适合你。” 　　“哎，对了，我记得徐教授同我说过，你这两年在国外是不是用证券挣了不少钱？”拍了下桌子，龚主任突然想起来另外一件事。 　　就没有想过这件事会被隐瞒住，李承业直接就承认了，“是的，我和孙立国同志打算入职的时候向组织申报个人资产。” 　　都是走正道弄过来的钱，李承业也没有什么不好说的，更没有太多担心。 　　“好好好，提前申报，这样以后工作也能避免一些麻烦。”作为国家机关单位，组织上对廉政方面还是管理得比较严格的。 　　“对了，我们计划委员会才成立一个投资司，怎么样？你要不要进去这个部门？” 　　“投资司？”刚才胡秘书倒是提起来一嘴，只不过并没有详细说。 　　“没错，投资司，现在投资司的架子还没搭起来，我的想法是投资司主要从两个方面着手，一方面，我们有一笔政策资金，可以在全球范围内进行一定投资，包括证券基金什么的……” 　　“还有一个就是投资司要促进金融工具的发展……” 　　听了这么多，李承业也差不多知道现在的投资司不过是一个空架子罢了，具体的职责还有工作都没有定下来，要知道现在的花国连证券市场都没有，更不用投资什么的了。 第118章 　　在心中仔细思考利弊,李承业一时间不确定该如何选择，去一个什么都齐备的部门的确是风险最小的，很多事情都有例可依,不用担心出差错。但说实话高风险往往意味着高利益,去了投资司上升途径更短,做出的成果也更容易被上面看见。 　　两种选择有利有弊。 　　“说实话我还是想让你去投资司的，你是从国外回来的,又有大量的实战经验,真的很适合过去。” 　　“再说了,现在投资司的各种编制都是空缺的,你过去之后直接就是正处级的干部，现在人手欠缺,投资司只会有一位司长，只要你做得好，副司长的位置我就留给你了。” 　　龚主任这下可是下了大力气，为了让李承业卖力副司长的位置都许了出来,今年李承业已经三十一岁了，有部队还有工厂的经验,成为一个处级干部到是不怎么令人惊讶，但是要能够在三十五岁之前成为一个副厅级干部那可就是太难了。” 　　一个坑一个萝卜,搞经济的退休时间很远，如果没有位置让出来，那几乎是很难向上发展，除非是换单位。 　　“好，我去。”定定心，李承业最终还是答应了，不说他自己是怎么考虑的,看眼前这位龚主任的样子，是不将自己弄进去不罢休啊！ 　　“哈哈哈，好好好，这样就好。目前投资司的司长由我兼任，你之后的工作直接向我汇报就行了。”龚主任满意地笑了起来，在李承业回来之前他就想好要如何安排这位博士人才了，现在的结果就是他预想好的。 　　李承业被安排地明明白白的，心中也是十分无奈。 　　“行，那就这样定下来了，正好孙立国同志也和你一起去投资司，你们以后好好干。对了今天是星期五，你们才回来，先休息两天，下个星期一过来上班。” 　　“不要怪我那么急啊！现在事情多，能用的人少，你们两个就劳累劳累了。” 　　龚主任笑得十分和煦亲切。 　　“好的，我们会准时过来报道的。” 　　今天只是确定之后一段时间要去哪里工作，所以龚主任也没有同李承业他们说太多，定下来之后就让李承业离开了。 　　李承业和孙立国走出办公大楼，身后跟着送他们离开的胡秘书，虽然他们强烈拒绝胡秘书的相送，但胡秘书还是坚持将他们送到了一楼门口。 　　“胡秘书，就送到这里吧，麻烦你了。”站在门口，李承业礼貌地对着胡秘书道别。 　　“行，李同志，孙同志，你们下周一直接去投资司的办公室，到时候会有人去给你们办入职手续的。” 　　“明白，我们会按时过来的。”李承业点头答应。 　　“好，车子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司机会送你们回家的。”胡秘书站定，指了指门口一边停止的车子，车门是开着的，正等着李承业他们上去。 　　“谢谢，麻烦了。”孙立国也赶紧说了一句。 　　司机是老首都人了，对各个地方都很熟悉，一说地点他就点头发动了车子。 　　“哇，李哥，还是回家好啊！亲切多了。”车子慢慢开往了比较繁华的地方，孙立国看着窗户外面熟悉的场景，不由得感慨了起来。 　　“是啊，要不然怎么能说是回家呢！”李承业也觉得十分舒服，不管哪里都比不上家乡好。 　　“这街道可要比之前繁华不少，到处都是小摊贩啊！”毕竟是学经济的，孙立国一下子就关注到了街面上的变化。 　　“嗯，前一段时间，国家已经公布了鼓励私营经济的政策，有政策扶持，自然发展十分快。”因为经常同徐教授交流，所以李承业对国内的一些变化还是十分了解的。 　　自从国家正式开放私营经济，脑子活络，胆子比较大的一批人就抓住了机会，在现在这个市场经济还没有被开发的时候，几乎是只要做生意就容易发财。 　　不仅如此，人们的生活方式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以前满街的人都是穿着黑灰蓝三种颜色的衣服，现在却是出现了很多色彩。 　　“哎，哪里好多服装店啊，看着很不错的样子，你看那边……”突然孙立国看向一个地方，声音里都是惊奇。 　　李承业望过去，那边正好临街，一连五六家似乎都是服装店，来来往往的人在里面若影若现，似乎大多都是年轻女孩子。 　　其实从一九七八年国家对私营经济的管控就已经很松了，不少人都开始低调地做生意，挣钱的人不少，一九七九年二月的时候就出现了第一个的万元户。 　　现在能开店的一般都是有一定经济实力的人，毕竟投入在哪里，而且风险也要比在外面摆地摊的风险要大。 　　“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这里是花国的政治中心，整个国家瞩目的地方。 　　“是啊！”两人感叹着，看着外面的世界，花国正在向前走啊。 　　孙立国的家更近一些，所以他先下了车，两人打完招呼，李承业就看着孙立国跑着往胡同里面去了。 　　似乎是近乡情怯，越到临近自己家的时候，李承业心中越发地忐忑了起来，我不是一个好儿子，也不是一个好父亲，一走两年，自己是轻松了，只是让孩子和老人遭罪了。 　　李家所在的胡同还是和以前差不多，只是多了一些走街串巷卖东西的人。十二月的首都街头，冷风卷着落叶纷纷起舞，李承业不由得紧紧衣服，前面不远就是他的家。 　　李母他们应该是在首都大学这边住着，透过院门，李承业能看见晾衣绳上挂着的衣服，有女人的也有孩子的。 　　“嘿，这不是李家小子吗？你从国外回来了啊！”就在李承业打算推门的时候，隔壁的一个大爷正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李承业。 　　“钱大爷？”这是邻居，李承业还有印象。 　　“哎，对，就是我，你这是才下飞机吗？” 　　“听说那外国人一个个都长得像牛犊子似的，时不时真的啊！” 　　“那国外是不是遍地都是金子，好得很啊！” 　　“……” 　　眼前的人那可是从国外回来的，听说还是公派留学生，钱大爷感兴趣地很，本来打算去外面串门的，这会都顾不上了，一个尽地问李承业问题，手拉着李承业的胳膊，直接挡住了他的去路。 　　“的确是才下飞机，外国人还好吧，不过普遍都长得比较壮。” 　　“嗯，没有遍地金子，只是暂时发展得比我们这边要好罢了……” 　　毕竟是邻居，李承业笑着耐烦地回答着他的问题。这位钱大爷人还是十分不错的，以前李承业还没有出国的时候，钱家人经常给李母帮帮忙什么的，两家的孩子也一直在一起玩，是好朋友。 　　“哎，老头子，你干什么呢！拉着人家小李不放的。”突然隔壁又走出来一个老太太，正是钱大爷的媳妇，钱婆婆。 　　“就是好奇啊！”见到自己老婆子过来了，钱大爷赶紧松开手，有些害怕的样子，不过却是低声嘟哝了一句，那怂怂的样子有些好笑。 　　“承业啊，你这是才从国外回来，还没有进家门吧？”钱婆婆看见李承业手中的行李，是真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家这老头子，真的是不会看眼色，耽误人家多少时间啊！ 　　“嗯，钱婆婆，我才刚到家。”笑着冲对方打了下招呼。 　　“哎哟，那你赶紧进屋吧，都怪我们家老头子，耽误你时间了。你娘可是一直念叨着你，就说按时间你该回来了。” 　　“这耽误什么了。”李承业笑着摇头。 　　“嘿嘿，他啊！就像是小孩子一样，什么都好奇！” 　　“没事，等我有空了就同钱大爷讲讲国外的事情。”远亲近邻，还是要处好关系的。 　　“嘿嘿，那咱们就说好了啊，到时候你来我家找我。”一听到这话钱大爷刚才还郁闷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开心起来了。 　　“说好了。” 　　“你啊！就是多事，麻烦死了。”钱婆婆无奈地抱怨了一下，语气却是带着纵容。 　　“嘿嘿嘿……”钱大爷就是傻傻地笑，也不反驳。 　　李承业看着他们两个人离开的背影，不由得有些羡慕，这样的感情，是真的很好啊！如果李父没有过世的话，他和李母应该也是这样的吧，虽然嘴上都是抱怨，但心中却是各种纵容，我总是要扶着你走到最后的，其他人不能。 　　这个感触很短，李承业并不是一个十分感性的人，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 　　走进熟悉的院子，里面的一草一木似乎都还是曾经的样子，但其实很多东西都已经变化了。 　　院子里十分安静，门虚掩着，也不知道李母在做什么，他们在门外说话的动静并没有惊扰到里面的人。 　　“娘！”将行李放在廊下，李承业对着屋子里面喊了一声。 　　没有回声，就像是里面没有人一般。 　　“娘，你在家吗？”提高声音，李承业再喊了一遍，顺便还将虚掩着的门给推开了。 　　堂屋里窗明几净，似乎才打扫过的样子，李承业想了想，直接往后面走，穿过厨房就到了后院。 　　“ 第119章 　　后院里面李母正蹲在地上给庄家除草,听到动静，她连忙抬头看了过来。 　　“！” 　　眼前的这个怎么和她那个去国外读书的儿子那么像啊，该不是她幻觉了吧？还是在做梦,可是这还是大白天呢,不到睡觉的时间啊！ 　　“娘！我回来了！”见李母呆愣愣瞪大眼睛看着自己,李承业赶紧笑着出声。 　　就在听到声音的那一瞬间，李母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咱做梦还能听到声音啊！” 　　“娘,不是做梦,我完成学业,回家来了！”李承业才听到这话的时候只觉得有些好笑,可是几秒之后他又觉得愧疚了起来。 　　让一个寡母带着两个小孙子，那真的是十分不对,真的不对。 　　这会天已经很冷了，坐在地上冰凉凉的，一不小心就会感冒，李承业赶紧过去扶人起来。 　　“啊！真是我儿子回来了啊！”握住温暖的手,李母终于确定眼前的这一幕是真实的。她一只手握住李承业的手，另外一只手却是在李承业的脸上轻触了一下。 　　她手上满是泥土,一下子就将李承业脸给弄脏了。 　　“娘，我回来了,以后不走了！”李承业保证。 　　“真的吗？”李母高兴了一下，可是下一秒又有些犹豫的样子。 　　“还是算了，你啊！以后要做的都是给国家做贡献，就是国家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就要往哪里去，家里也不用你操心，我身子骨好着呢,两个孩子现在也大了，懂事，不用你太操心。” 　　说到后面李母的声音越发坚定了起来。 　　“娘，我……”李承业越发地愧疚了。 　　李母打断他，“行了，你以前要去当兵那么危险我都让你去了，一年也回不了几次，现在你那工作最起码没有生命危险，我还能不让你去。” 　　“哈哈，是啊！”李承业笑。 　　“我先去洗一下手，哎哟，你脸也被我弄脏了，赶紧也过来。”没有在说这件事，李母看了一下自己的手，真脏，她赶紧往井那边走去，还不忘拉着李承业的一只手，那只手也被她给弄脏了。 　　井水从地底来，这会还有些温度的样子，母子俩洗完手就往屋子里去了。 　　“娘，小西小北还好吗？他们今年下半年应该是读初一吧？”坐在堂屋里的椅子上，两人说起了话。 　　“好得很，小伙子能吃得很，一个个都快比我高了，就是有些瘦。今年九月份的时候就去首都大学附属初中去上学了，他们现在晚上要上晚自习，估计□□点才会回来。” 　　一说到两个孙子李母就甜蜜地笑了起来。 　　“娘，这两年真的是辛苦你了。”做父母的好不容易将孩子养大，又要忙着照顾孩子的孩子。 　　“看你这话说的，俩孩子都很听话，我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哎，对了，你这次回来是要去那个单位啊！” 　　“去国家计划委员会的投资司。” 　　“什么职位啊！”李母还是希望自己孩子能出人头地，不落人后的。 　　“投资司的处长。” 　　“正处级干部？”因为认回了徐家，所以李母对这些级别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没错。” 　　“嘿嘿，那职别可真不低，你以后可一定要好好干，不能辜负咱们国家对你的信任啊！” 　　“好，我会的。”认真地点头，就算李母不说他也会这样做的。 　　“咱们可得好好庆祝一下，你吃午饭没有，我得赶紧去市场看看，都这个点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什么东西买，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 　　“我就是想着你快回来了，前几天太阳好的时候就将你房间的被子都洗洗晒晒了，也都打扫过了，干净得很，可以直接过去睡。” 　　说着李母就要收拾东西往外走，李承业赶紧拦住。 　　“娘，你可别忙了，我中午在飞机上吃过了，你就别操心了。”好几天的飞机，肯定是有提供餐点的，李承业他们是下午两点到的，所以就直接在飞机上吃了。 　　“有什么可忙的，这晚上也得吃饭呢，而且现在市场离得也近，过去很快的。” 　　虽然李承业不想让李母太麻烦，但李母还是十分坚持出去买菜去了，儿子好不容易回家了，总不能随意打发不是。 　　李承业无奈，不过他的确是有些累，飞机上位置狭窄，又比较颠簸，所以很难休息好，他简单收拾收拾了一下就回房间睡觉去了。 　　也许是家乡的土地太黏人了，李承业才躺在床上没有多久，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 　　“哇，真的是咱们爸啊！” 　　“嗯，那当然，还能是假的不成。” 　　“嘿嘿，我这不是太高兴了吗？” 　　“哎，哥，你说爹给我们带什么礼物了没有？” 　　夕阳西下，两个男孩蹲在略有些昏暗的房间里面，双手撑着下巴，手肘放在床上，眼都不眨地看着床上正睡得十分沉的男人，那一眼里都是明亮的笑意。 　　“应该有吧？”其中一个男孩有些犹豫地道，另外一个男孩则是转头看向了屋子里放在的大号行李箱。 　　“小西小北，你们快出来吃饭，等会还要去上晚自习呢！”房间外李母对着屋子里面喊了起来，怕惊醒屋子里正睡着的人，她特意压着声音，低低的。 　　“知道了，那我叫爸爸起来吃饭。”小北应了一声，说着就要动手将李承业给推醒。 　　“暂时不要，爸爸肯定很累，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吧！”小西赶紧拦住他，似乎是怕惊扰到眼前的人，他动作十分轻，也比较慢。 　　“啊！还是吃饭了再睡吧！”小北可不觉得饿着肚子睡觉会舒服，他们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几乎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要吃些东西，要不然就太难受了，根本睡不着。 　　“睡着了就感觉不到饿的。”李母走进来劝了一句，“行了，赶紧出去吧，等会晚上回来了，多的是时间和你们爹说话。” 　　被哥哥和奶奶拒绝，小北有些沮丧地点下头，站起来就打算出去，转头的那一瞬间他耳尖地听到了身后床上的动静。 　　“爸，你醒了啊！快快快，要吃饭了。” 　　他兴奋地叫了起来，原来床上李承业已经睁开了眼睛，正看着这边的动静。 　　“爸。”听到动静小西也高兴地叫了起来。 　　李母见状职能无奈地道：“儿子，既然醒了那就起来吧，这会就不要再睡了，免得等会晚上睡不着。” 　　“这两小的就等着你吃饭呢，劝都劝不走。”她似嗔似怨地说了一句。 　　“娘，我这就起来。”其实李承业在小西小北进来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只是没有睁开眼睛罢了。就想听听这两个小的说些什么。 　　“行，你赶紧的，小西小北等下还要去学校。”李母叮嘱一句就拉着两个孩子往外走。 　　“爸，你快点，我们等你一起吃饭。”被李母扯着走的小北还不忘扭过头冲着李承业笑着喊了一句。 　　“知道了。” 　　李承业无奈地笑，手脚却快了起来，不贪恋床上的温暖，他直接掀开被子起来，快速穿上衣服。 　　等李承业去到堂屋的时候，饭菜都已经摆好了，李母带着小西小北正等着他，李承业赶紧走过去坐下。 　　“饿了吧，赶紧吃饭，吃饭。”将一双筷子递给李承业，李母催促了起来。 　　面前是一碗晶莹透亮的大米饭，饭桌中间则是摆着几盘浓油赤酱的菜，有鸡有肉还有鱼，这在以往也和过年差不多了。 　　“哇，这么多菜！我要多吃点长个子。”小北有些激动，见李母他们动筷子了就赶紧夹起了一块卤肉，他肚子里的馋虫早就到处乱爬了，这会可真的是忍不住了。 　　“吃吃吃，多长点个子。”李母无奈笑笑，这两孩子随李承业，骨头长，这两年就光长个了，他平时也没亏待他们，几乎是隔个两天就给他们做肉，鱼也没有没少吃，骨头汤更是没少熬，可这两孩子仍旧是一把骨头的样子。要不是他们脸色红润，别人还以为她这个做奶奶的亏待他们呢。 　　“嘿嘿，知道了，知道了。”小北嘴上说着知道了，手上的动作也不停，还帮着李承业夹了一筷子菜。 　　“爹，你也吃，奶奶做的菜可好吃了，我听说国外吃的东西就像猪食一样，你在国外肯定吃了不少苦，一定要多吃一些。” 　　“你倒是什么都知道。”无奈笑，这国外的食物也还行吧，虽然没有花国种类多，花样复杂，但怎么也算是不上是猪食。 　　“哎，你就别瞒着我们了，我们学校有几个外教老师，他们每次吃饭的时候都是各种惊呼，动不动就是我的天啊！上帝！这真的是太美味了！” 　　小北说得活灵活现的，五官都在使劲。 　　“你们学校现在有外教？”早些年花国可是没有什么外国人来花国，现在变化这么大的吗？ 　　“是啊！是啊！听说是从M国来的，一个个都是金发碧眼，长得可高了！”小北含糊地说着，嘴里正塞着一大坨肉。 第120章 　　“我们学校现在有三位外教老师,主要是负责Y语教学，不过他们只教精英班的学生。”小西赶紧帮着解释，他的吃相可要比小北斯文多了。 　　李承业有些惊讶,一个是因为外教,另一个就是居然有精英班了。 　　“是啊,是啊，我和哥哥可都是初一精英班的。”小北吞完一口菜,看着十分得意的样子。 　　“嘿嘿,我家两个孩子成绩都十分好,入学考试还是年纪第一第二,所以就被直接分到了精英班。”说到这个李母也是十分自豪。 　　“好好好，小西小北,你们可真是太棒了。”李承业自然也十分高兴，两个孩子他管的时间少，不过局移气，养移体,他们周围住着的几乎都是清大的老师，自然收到了不少知识的熏陶。 　　业有可能是遗传了原主聪明的脑子,再加上李母这边的，所以能名列前茅也不是很奇怪了。 　　“都是好孩子,听话又懂事。”李母心中也是十分感慨，穷人家的孩子早懂事，虽然他们家现在情况很好，也可以说是社会上层了，但小时候的记忆总是会在人的身上留下记忆的。 　　“以后可要继续努力啊，千万不能太骄傲了。”表扬要有，但也要敲打一下。 　　“知道了。”学习这一块两孩子还是十分认真的,要知道他们父亲，姑姑还有叔叔可都是首都大学的学生，他们早就下定决心要沿着父亲的脚步，以后也考首都大学。 　　说话间饭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也没有喝酒什么的，所以大家的速度还是十分快的，放下手中的筷子，李承业手在裤子口袋里面掏了一下。 　　“这个是我从国外带回来的礼物，一人一个。” 　　两块手表被放在桌子上，那手表表盘并不是很大，上面泛着银色的金属光泽，整块表几乎都是用纯银制造的，是机械表。 　　“哇，好漂亮的手表啊！”小北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赶紧拿起一块往自己手腕上戴了起来。 　　“哎哟，这得多少钱啊！你在国外是读书，怎么买这么贵的东西。”李母也被惊了一下，不由得心中担心了起来，这手表看着就贵，听说国外东西本来就贵，儿子没有什么收入，哪里敢买这么重要的东西。 　　“娘，我在国外有工作，挣了不少钱，你就别担心了，而且这手表也不是很贵。”李承业说的是实话，这两块虽然是全球著名手工手表厂生产的，但并不是很贵的那种，也没有什么宝石啊，黄金。 　　最重要的是两个孩子还小，他也不敢买太贵的东西给他们，毕竟现在这个时间大家普遍都穷，不患寡而患不均，太贵了容易惹人眼红。 　　“你可别骗我啊！”李母还是有些担心。 　　“怎么会骗你呢！”李承业无奈笑。 　　另一边小西还在看李母他们说话，并没有动桌上的手表，小北则是已经戴着手上了，只可惜那手表有些大，松松的，一下子就从手腕那掉出来了。 　　“爸，这手表大了，戴不住啊！”小北忍不住喊了起来。 　　“这没什么事，手表给我，我卸几节下来。”李承业握住小北的手腕，用手表在手腕那比了一下大小，之后就拿了过来。 　　“娘，有针吗？粗一些的那种。” 　　“有，等我一会。”李母快速跑到房间，没一会就从里面拿出了一根针。 　　“你可小心点，别弄坏了。”见李承业拿着针就要动手，李母赶紧叮嘱了一声。 　　“知道了。”这表是手工机械表，质量好着呢，哪里这么容易坏掉的。 　　暖色的灯光下，李母和两个孩子目不转睛地看着李承业手上的动作。 　　表带还是比较好拆的，表是好表，李承业早就考虑过两个孩子会长大，所以买的时候就买的表带长一些的那种，现在拆下来了，以后还能安装上去，他们能直接带到长大成年。 　　“行了，可以了，戴上试试。”针不是专业工具，李承业使了些力气才卸下来，他将手表递给小北。之后又拿起小西那一条，重新比了一下之后就又干起了活。 　　“嘿嘿，真帅！”小北看着自己手腕上的表，嘴都笑得合不拢了。 　　“是挺好看的。”李母也觉得好看。 　　这一次李承业熟了些，很快就将小西的也弄好了，小西也戴上了手，他的情绪没有小北那么外露，但也是嘴角的弧度向上，笑意在眼里快溢满了。 　　“得了，得了，时间差不多了，你们赶紧起来，要去学校了啊！”见两孩子还对着手表欣赏，李母看了一下堂屋里的挂钟，马上就着急了起来，今天吃饭本就晚了些，还一直在说话，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啊！我的天啊！哥赶紧走。”小北看了一眼时间，立马就着急了起来，他们今天晚上还有考试呢，可真的不能迟到。说着他就拉着小西要往外面跑。 　　“哎，你们小心一点啊！”见他们慌慌张张的，李母赶紧也站了起来，跟在他们后面走出了门。 　　李承业自然也跟在后面，很清闲地送孩子出门。 　　首都附属初中自然离他们不远，走路大概十分钟就到了，倒是离徐家别墅那边比较远，所以这些日子李母他们都是在家这边住。 　　站在院子门口，两个人看着两个孩子的背影走远。 　　“儿子，你什么时候开始上班啊！”等看不见了，李母就看着李承业问了起来。 　　“下个星期一，还能在家休息三天。” 　　“那你上班的地方离家远不远啊！要不要买辆自行车什么的。”李母有些担心地问。 　　“远到不是很远，不过估计是要买一辆自行车了。”单位那边倒是有宿舍楼，不过比较小，不适合一家老小住。李承业又不想一个人住那边，自然也就没有考虑过这样做。 　　今天坐车回来的时候他也观察了，抛开去孙立国家绕远的时间，其实开车过来差不多二十分钟的样子，李承业骑自行车的话估计要个四十分钟的样子。 　　“哎，我知道哪里有卖自行车的，那边不需要票，直接用钱买就可以了。” 　　现在经济放开了，自行车这种比较紧俏的东西自然也有转卖的来了，就是比用票要贵一些。 　　“行，那我们明天就过去买。对了，晚上要去接小西小北他们吗？”他们这边是小胡同，所以李承业还是有些担心。 　　“用不着，用不着，我们这个胡同有好几个和他们差不多大的，都是在附中上学，一直是结伴回来的，不用担心。” 　　“我们这边去附中也不需要过什么马路，没有什么危险的。” 　　“这样啊！”李承业这下是放下心了，他难得回来了，还有些时间，总想着为孩子们做些什么。 　　外面冷，他们也没有继续在外面吹冷风，赶紧回了屋子，将门给关上了。难得有时间，两人坐在椅子上聊了起来，不过大多是李母再说这两年发生的事情，李承业则只是简单地带过了自己在国外的生活。 　　“哎，我说，李承业，你就光记得给孩子们带礼物了，我这个娘就不用管了是吧？”突然李母板着脸，似乎有些生气的样子。 　　“怎么会？我忘记谁也不能忘记你啊！”李承业赶紧解释，知道自己娘只是在开玩笑，不过还是十分配合地紧张了起来。 　　“真有我的？” 　　“那当然。”李承业赶紧进屋，刚才起来的时候比较着急，他也没有顾得上将带回来的礼物从行李箱中拿出来。 　　李母也赶紧跟了进去，屋子里李承业将其中一个行李箱打开，摊开在地上，里面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是怎么装进去的，几乎是才有一条缝，就有东西从里面滚了出来。 　　李母赶紧从地上将东西捡了起来，居然是一瓶液体一般的东西，瓶身上写了不少字，像一个个小蝌蚪一样，没有一个是她认识的。 　　“这是啥啊？” 　　“这是面霜，我给你和大舅妈还有徐柳她们都带了一套，听人说这个牌子的护肤品很好。”李承业这一次回来带了两个行李箱，其中一个全部都是带的礼物，就这还没有装下。 　　虽然李家这边没有什么亲戚，但徐家那边亲戚还是有好几个的，还有他的老师。他也很省事，男人普遍是一条皮带，女人则是护肤品。 　　不过李承业还给李母和大舅妈一人带了一套羽绒服，徐老爷子和徐教授则是一个多一个古董茶壶，虽然是古董，但也不是很贵的那种。 　　“哎哟，我都这把年纪了，哪里用得上这种东西，你还是给柳柳她们吧！”李母不好意思地笑，她都是半只脚快埋进土里的人了。 　　“娘，你哪里用不上了，再说了，我们这冬天冷，用这个主要是防裂。”首都这边比较靠北，西风北风西北风一吹，那真的是脸都疼了。 　　“哎，行行行，我用。”李母其实也就是象征性地推拒了一下，自己儿子专门给自己带的，她可舍不得不要。 第121章 　　“对了,这还有两件羽绒服，—件给你，—件给大舅妈,暖和得很,你试试看,看喜欢哪—件？”李承业将两件羽绒服从箱子里拿出来，箱子立马就空了很大—部分。 　　Y国冬天冷的时候也多,羽绒服是不可或缺的东西,他买的这个羽绒服质量很好。要不是因为实在带不回来,他肯定给所有人都买—件。 　　“我们这又不是没有羽绒服,你买这做什么？”李母嘴里怪着李承业，手却是摸上了衣服。 　　两个羽绒服都是中长款的,两件都是红色，只是细微处有些不—样。李母和大舅妈身材差不多，都挺标准的，所以两件衣服码数都是—样。 　　“这质量好,穿着都不用穿厚毛衣。”李承业将衣服摆在床上，让她仔细看。 　　“真是的。”埋怨了—句,李母却是仔细地看着。 　　“这衣服可真好看啊！还是收腰的，比我们这边的花样好看多了。” 　　现在虽然有羽绒服,但其实剪裁十分简单，几乎是直上直下的，整个就像个水桶。哪里向李承业带回来的，衣袖那收着荷叶边，还陪着腰带，能够收缩到，处都是小细节。 　　最让人喜欢的是居然还带着帽子,帽子边上毛绒绒的—条，摸着可真的舒服。 　　“你没给你外公带—件，他年纪大了，更需要这些东西。” 　　衣服绝对是好衣服，摸着就暖和，更适合自己老爷子，他年轻的时候受过不少伤，那时候缺衣少食，几乎全身都是毛病，十分惧冷。 　　“哎，有有有，我怎么会忘记外公。”李承业赶紧又打开另—个行李箱，那—件是黑色的，考虑到徐老爷子的职位，李承业特意选了—件样式看着比较普通的。 　　“哎，你眼光还是不错的嘛！码子也是对的。”仔细看完，李母终于满意地点了下头。 　　“嘿嘿。” 　　“对了，你明天去你外公那，接你大舅妈还有外公他们过来吃顿饭，你不在家这些日子，你大舅妈他们可是帮了不少忙。” 　　虽然只是半路相认的亲人，但相互之间都不是什么计较的人，也都付出了真心。李母想着之前都是在徐家那边吃饭，忙碌的主要是自己嫂子，这—次还是在自己地盘请吃饭算了。 　　“娘，不然还是直接在外面请吃饭吧？” 　　徐家那边人多，听说大舅也已经被调回来了，李家就李母—个人懂做饭，实在是太辛苦了。 　　“在外面吃什么？家里人—起吃饭，去外面多没有诚意啊！”李母瞪了他—眼，这孩子真不懂人情世故。 　　“在家太辛苦了吧！” 　　“有什么辛苦的，就是做几个菜罢了，行了，你没事就早点去休息吧，明天起来之后就去接你外公他们，对了，别忘记徐柳她们了。” 　　“行吧，知道了。”拗不过李母，李承业职能答应了。 　　徐家这两年也发展的十分不错，他们家经历过战乱，那时候整个徐家就只剩下徐老爷子—个人，后来娶的妻子也和他差不多。再加上徐老爷子对家中小北都很严格，所以到没有像别家—般出现什么不争气的顽固。徐老爷子的日子也是十分好过。 　　李承业担心自己过去了遇不到徐老爷子他们，所以前—天晚上就提前打电话通知了。本想自己搭车过去，没想到徐老爷子让人开车过来接了，所以李承业就带着给徐家的那些礼物过去了。 　　看见李承业徐家人都十分高兴，特别是徐老爷子，拉着李承业在书房聊了很长时间，根本就没有给其他人同他说话的时间。 　　“听说你在国外做了不少事情啊？”看见李承业徐老爷子十分高兴，虽然李承业去了国外，但还是会时不时打听—下李承业的消息的。 　　“也没有做多少事情，主要是没有丢人，该完成的任务都完成了。” 　　“哪里只做了—点事，我可听说了，你拿到了博士学位，还在国外挣了—大笔钱，你们学校那个教授还不想放你走呢！”徐老爷子笑着摇头，到他这个位置，很多他想知道的事情都不用自己去问，自然会有人主动将消息传过来的。 　　要知道李承业是他外孙的消息可就没有隐藏过，这么大的事情自然会有人在他面前说，这不，李承业还没有回国就已经有人在他面上来了，财帛动人心，李承业弄回国的那可是超级—大笔钱。 　　“呵呵，主要是我运气好。”花国人的谦虚。 　　“哎，这可不是运气，—次两次是运气，能赢多输少那可就是靠实力了。”徐老爷子笑着摇头。 　　“对了，你那么—大笔钱有没有什么打算，现在可有不少人眼红啊！”叹了—口气，徐老爷子心中也十分无奈，也不怪这些人，现在大家普遍都穷，各方面的发展都需要用钱，国家的盘子太大了，有很多地方就无能为力了。 　　要知道近些年可已经有不少厂子倒闭了，各个地方的财政也是十分紧张。 　　现在他二儿子已经是首都的市长，虽然首都各方面的支持都是最大的，但也耐不住需要办的事情太多。许进途倒是没有在家老爷子面前说什么，但最近也是越来越忙了。各种考察，各种会议，各种政策，纷纷杂杂，难以得闲。 　　李承业沉默，他手上的确是有钱不错，但这钱相对于—个国家来说实在是太少了。他现在又进入了体制，接手了投资司，估计是没有什么在国内做生意的想法了。 　　见李承业沉默着不说话，徐老爷子又继续道：“按说呢，这笔钱是你的个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但你也知道我们国家现在情况这样，特别是西南那边，真的十分不稳定，战士们十分缺乏物资……” 　　说到这里徐老爷子停了—下，捂住脸，深深地叹了—口气，那里面满是颓唐…… 　　邻国害我之心不死，又占据地利优势，利用女人小孩设伏，多少年轻的战士牺牲在那边，那—个个冷冰冰的数字，都是—个鲜活的生命。如果他们的武器更充足—些，装备更先进—些，是不是就会更好—些。 　　李承业曾经也是—个军人，经历过战火，自然是感同身受，情绪也有些难受了起来。 　　“哎，还是我们花国太穷啊，部队也穷啊……”又是—声深深的感叹！ 　　这是让他捐钱！ 　　这会李承业已经听出徐老爷子的真实意思了，这是让他给部队捐钱吧？ 　　整整心绪，李承业无奈地道：“外公，你说吧！让我怎么办？” 　　得了，他就先做—回爱过商人吧，反正以前也不是没有先例，现在还有不少人的后人手中拥有几十年前资助花国军队的欠条呢！反正他手上的钱也够用，更相信自己以后能挣更多的钱。当然，那是在规则中挣钱。 　　“嘿嘿，我孙子就是痛快，西南那边缺—大批的药物，我们国内药物的效果没有那么好，你看看能不能想办法从国外弄—批止痛药之类的疗伤药品回来。” 　　怕人反悔，徐老爷子赶紧说道。 　　“可以。”李承业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他因为在证券方面的天赋，认识了不少有名的商业人士，本身人脉也是十分足够的，只要不是禁售物品，还是十分容易弄回来的。 　　“好好好！”徐老爷子十分高兴。 　　“哎，不过这钱……？” 　　“不用钱，算是我捐献给部队的吧？我尽量多弄—些回来。”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李承业也没有犹豫什么的。 　　“嘿嘿，好，到时候我让军部那边给你发—个奖章啊！我就知道你小子那颗爱国心还是十分浓的。”徐老爷子这会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按说国家对西南那边是十分重视的，但物资紧缺真的是—个十分让人头疼的问题。 　　“没办法，谁让我是花国人呢！” 　　“外公，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还是先去我家那边吧！我娘等着我接你们过去呢！”本来是打算接了人就过去的，这会都已经不早了。 　　“行行行，正好柳柳他们都在，咱们现在就过去。”心里的大石落了地，徐老爷十分爽快地站起了身。 　　李承业看见略有些晃的徐老爷子赶紧过去将人给扶了起来，他今年已经七十多了，相比前两年身体要弱了不少。 　　徐老爷子看见李承业的动作，也没有拒绝的意思，就这他的力道站了起来。 　　“唉，人老罗，以后啊，说不定哪里就动不了了，以后饭都吃不到嘴里。”叹了—口气，徐老爷子自嘲地笑了起来。 　　美人怕迟暮，英雄自然也是怕的，哪管你再是什么厉害的身份，做过什么轰天大事，但逃不了—个年老体衰。曾经同他—起作战的老伙计大多都已经去世了，还活着的那些也是身上有不少毛病，有的人更是直接以医院为家。 　　“怎么会，只要您多保重身体，肯定不会有那么—天的。”李承业心中也是暗暗惊了—下，其实古来稀，虽然现在人的平均寿命都增加了很多，但七十多的确是—个非常危险的年纪了。 第122章 　　“哈哈哈,我啊！可是惜命得很，每天都有运动，医生说的话我都听着呢！我还要看着这花国的未来,能多看一天就是一天。” 　　“是啊,多看看,以后变化只会越来越大的。”心态最重要，只要心胸开阔,疾病就不会找上门。 　　搀扶着徐老爷子,两个人就下了楼。楼下徐家两兄弟已经在等着了,还有大舅妈和徐柳徐科武。 　　一行人分开坐上了两辆车,长辈们坐比较宽阔的吉普，李承业则是和徐柳徐科武坐比较窄的小轿车。 　　三兄妹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刚开始还略微有些生疏，等聊了几句，那种生疏感就已经消失了。 　　“哥，你现在手上是不是有很多钱呀？”看了眼周围,徐科武凑在李承业耳边小声问了起来。 　　“怎么？你缺钱？”横了眼前人一眼，徐家条件十分不错,虽然对孩子管理比较严，但该给的东西一点不少给,徐科武应该不缺钱才是。 　　“嘿嘿，也不能这么说。”讪笑几声，徐科武看着有些不好意思说。 　　“那是怎么说？” 　　“哥，不是我，而是我们。”突然坐在前面的徐柳转向后面说了一句。 　　“对对对，哥，现在不是没有什么课了吗？我和柳柳想做点生意。”徐科武赶紧解释。 　　“做生意,柳柳不是马上要毕业了吗？到时候肯定也是要进机关单位的吧？还有精力做生意。”不像李承业他们是在国外拿到了毕业证，徐柳他们七七届的学生要到明年六月份才能毕业。 　　“哥，这不是还有半年吗？再说了我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毕业之后进不进机关我也没有考虑好。” 　　“你不想去机关工作？”李承业惊讶了一下，按说徐柳是一个十分乖而且聪明的女孩，而且分寸感十分足，应该不会作出这种决定才是。 　　“我不想去机关，一日三餐，每天都做重复的事情，磨灭自己的意志。我想做一些出格的事情，想成就自己的事业。这两年我也有一直看经济方面的事情，哥，你觉得未来的花国市场怎么样？大吗？” 　　徐柳认真地看向李承业，似乎在寻求他的支持。 　　“市场很大，但开发需要一段时间，现阶段更多的是外部市场，国家今年已经公布了经济特区，估计代加工的企业会很快在那边落户。” 　　只不过就算是有外商投资，估计合作的对象也是拿一些国营大企业，现在的民营企业还没有成气候。 　　“不过值得肯定的是现在的市场还是比较大的，毕竟物资的确是十分紧缺。你们有什么具体打算没有？”李承业本身就是学经济的，对未来经济也有长远的预期，所以倒是并不反对自己两个弟弟妹妹做生意。 　　能被李承业肯定，徐柳和徐科武都十分高兴。 　　徐科武道：“我们觉得现在比较合适做的就是服装生意，自古以来就是女人的生意比较好做，现在首都到处都是卖衣服的。” 　　“想法是不错，但你们有合适的货源吗？还是说你们想搞大一点，自己生产服装？” 　　徐柳：“哥，我们打算搞大一点，自己生产服装，其实现在人对于衣服的要求早就不满足于保暖的功能了，更多的是为了美，为了好看，只有这样才更有竞争力。” 　　“我看过港城那边过来的基本杂志，上面人穿的衣服实在是太漂亮了！”徐柳有一个关系十分好的同学去了港城那边留学，给徐柳寄了不少东西过来。 　　“我的想法是开个服装加工厂，就仿做港岛那边的服装。”徐柳十分激动地说着，女人自古就喜欢华服美食，她当然也不例外。 　　“想法倒是不错，不过现在有一个问题，仿做港岛那边实在是太容易了，你怎么能肯定你仿造的一定会比别人受欢迎呢？要知道现在深市那边早就有人在做你一样的事情了。” 　　并不是不赚钱，但仿造只能挣一段时间的钱，并不是长远之路。 　　“仿照不是长远之路，更不是我们一直发展的方式，我们只是前期积累一下资金，之后会招聘专业的服装设计人士，成立自己的品牌的。”徐柳赶紧解释。 　　“现在精于服装设计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很多大学里几乎都没有这门课程。”说到这个徐柳也是十分无奈，做服装啊，那肯定是想有自己的品牌的，可是没有人才，真的很难。 　　“行，有打算就行，说明你们是有长远打算的，那你当算将加工厂建在哪里？”港岛离花国很近，现在花国人的确是十分喜欢那边的东西，现在竞争并不是很大，前期发展导师足够了。 　　“建在深市那边，哥你也说了，那边是经济特区，有各种优惠政策，最主要的是离港岛很近，容易吸收那边的优秀元素。” 　　徐柳和徐科武早就有了全盘的计划，本来他们是打算现在首都这边慢慢发展的，毕竟他们手上没有多少资金，现在不是有表哥在吗？他的步伐自然也就大了很多。 　　徐柳和徐科武又同李承业说了他们具体打算，毕竟是学经济的专业人士，也不知道有没有请教过其他人，这个计划还是十分完善的，业算是脚踏实地。 　　“你们这是肯定我一定会借钱给你们？”听着他们说建厂多少钱，买机器多少钱，李承业无奈笑了起来。 　　“嘿嘿，不借钱也行啊，业哥你直接投资我们呗，你什么都不用操心，就等着分钱就行了。”徐科武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就像是一个无赖。 　　“呵呵，你真是想得美啊！”似笑非笑地看向徐科武。 　　徐科武却一点心虚都没有，十分有信心地道：“业哥，我和柳柳可都是首都大学的高材生，投资我们绝对是稳赚不赔的。” 　　徐柳也是和他差不多的表情，“业哥，绝对稳赚不赔，你要相信我们。” 　　“柳柳也和你哥学坏了，脸皮变厚了啊！”现在的徐柳和以前总是有些怯懦的小姑娘不一样了。 　　“嘿嘿。”徐柳尴尬笑了笑。 　　李承业沉默了一会，说实话他对眼前这两个人的想法还是比较认同的。 　　“你们需要多少钱？” 　　徐科武心中一喜，一个数字从他嘴里蹦了出来，“五万！” 　　“五万？”李承业重复了一遍，那尾音中带着些疑惑意思。 　　“额，不行的话三万也行，不不不，二万……一万？”在李承业尖利的目光中，徐科武的声音越来越好，在这个时代，一个万元户的产生都是能上全国报纸的消息，他一下子要五万的确是让人很难接受的。 　　“业哥，我们布局挺大的，钱太少了做不了！”徐柳也有些忐忑。 　　“五万我可以给你们，直接算投资，你们不用还，不过这有个前提……” 　　“什么前提，我们肯定能做到的。”一听说能给五万，徐科武激动得都快哭了，哪里还顾得上前提条件是什么。 　　“你们做生意可以，但首先家里人要同意。”李承业一下子就看出来这两人的计划是瞒着家人做的，现在这个时代，大部分人眼中，去国家单位才是最有前途的。相反做生意，却是没有什么前途的事情，风险太大了。 　　“啊！这个没问题，爷爷那么通明，肯定会同意的。”徐科武觉得这完全不是什么事情，那五万块钱肯定是囊中之物。 　　李承业摇头，“不仅是爷爷要同意，而是舅舅舅妈都要同意，只要有一个人反对，那这五万块钱就没有了。” 　　“……”两人对视一眼，沉默了，爷爷疼孙辈，两人求一求也就差不多了，可是他们的父亲可就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了。 　　“你们以后在商场上要面临的问题更多，如果眼前一个小问题你们都没有办法解决的话，那我觉得你们还是不要出去了，小心一不小心就被别人吞得骨头都不剩。” 　　李承业摇头笑，有些失望的样子。 　　“好，我们答应。”最终两个人还是应下了这个挑战。 　　“那就说定了，你们都是学过经济的，想想自己的优势，能够利用的点，不要做没有准备的战斗。”处于兄弟的情谊，李承业还是笑着提醒了一下。 　　他话才说完，徐柳两人就开始沉思了起来。 　　“行了，这事慢慢来，今天是高兴的日子，你们暂时就不要说这个了。”毕竟今天是庆祝，说这样的事情还是不太合适的。 　　“明白了。”两个人点头答应，之后他们又叮嘱了一下司机，让他不要乱说。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李家那边，差不多也是中午了，等李承业去学校将小西小北接回来，一家人就开始坐下来吃饭了。 　　时间过得很愉快，高兴的日子，大家都有很多话聊，虽然徐科武的两个哥哥都没有回来，但也算是团圆了。徐老爷子还有李承业他们难得兴起，还喝起了酒，不过徐进途兄弟下午还有事就没有喝，只是以茶代酒喝了两杯。 　　一顿饭吃了很长时间，等散席的时候徐老爷子都已经醉了，李承业和徐科武也是晕得不行，李承业家住不下那么多人，也就只能散了，等下次再聚了。 第123章 　　之后两天李承业他们又去首都大学处理了一些事情,他们是首都大学的公派留学生，所以有很多的事情要汇报什么的。不过知道他们马上要去计划委员会那边上班，所以学校那边非常迅速地将他们的各项手续都办好了,自此他们就算是真正地从学校毕业了。 　　李承业本来想着去拜访一下徐教授,只可惜徐教授正好不在学校,他是个大忙人，身上项目也多,归期未定。 　　清晨的计划委员会的办公楼就进入了十分忙碌的情况,每天会有无数的资料报告被送到这边,也会有无数的指令被发出去。 　　因为上一次过来的时候就行了初步参观,所以李承业他们很顺利就找到了投资司所在的办公室。 　　“哎，怎么一个人都没有？空荡荡的呀！”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孙立国有些摸不着头脑。 　　投资司的办公室很大，里面分布着六七个小房间，分别是司长副司长处长等的办公室，外面则是普通工作人员的大办公室,里面的东西都配置得十分整齐，书柜、办公桌椅等等。全都是崭新的配置,只不过现在这个办公室并没有任何人在，空荡荡的一片。 　　“时间还早,要不等一会吧？”李承业看了眼时间，他们过来得比较早，现在离八点还差二十分钟，应该是还没有过来上班。 　　“那现在这么搞？”他们总不能就在这门口站着吧。 　　李承业想了想，“先去办公室看看，顺便商量一下之后要怎么办。” 　　投资司现在是千头万绪一头都没有，司长直接说了不管事,很多事情都要李承业自己开头。 　　“行。”孙立国点头答应，跟着李承业进了处长办公室，他可没有李承业那么优秀的履历，现在的职位算是李承业的助理。 　　处长办公室还是十分大的，应该是提前收拾过，里面有一个大书柜，只不过现在是空荡荡的。 　　“哎，李哥，你说我们这个投资司主要是干什么的呀！不会是和我们在国外一样搞证券投资吧？”这会还不到上班的时间，所以孙立国就随意地坐在一把椅子上了。 　　“这算是其中一个方面吧！要知道几乎各国政府都会有自己的一支投资团队，负责资产的保值和增值。我们花国自然也避免不了，特别是我们现在手中资金十分紧缺，如果有好的时机倒是可以入场。” 　　说着李承业从他的公文包中拿出一个笔记本，这两天他也没有闲着，笔记本上是密密麻麻的字体，这些都是他关于投资司的想法。说实话现在计划委员会各个部门的职能并不是十分确定的，很多都会有重合的地方。 　　特别是现在处于变革的时代，变动十分快，要处理的事情也很多，不少部门几乎是只要相关的事情都会插手。 　　而投资司是一个新建的部门，主要是由于经济改革而产生的，现在的职能范围也不是很明确，需要慢慢进行协商。 　　“嘿嘿，那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回国之后就做不了证券交易了呢！”一听说这个孙立国就十分兴奋，要知道证券这一块可是他们十分擅长的，那一笔笔钱入账的感觉真是太舒服了。 　　“行了，这可不比个人投资，每一笔都是要负责的，你也不要那么兴奋。”摇摇头，李承业却是十分严肃，为国家做投资，那自然不能只看到金钱的作用，还有技术人才等各个方面的事情。 　　“嘿嘿。”孙立国傻笑，反正他是对李承业十分有信心的。 　　“对了，你联系一下Y国那边的菲洛蒙，看他能不能帮尽量帮我弄一大批止痛药和外伤药回来，资金从我们在瑞罗的账户那边走。”李承业他们当初回国的时候并没有将所有资金都带回来，还有一笔存放在瑞罗的秘密账户。这样也是为了防止出现和这样差不多的事情，走那边的话，才不容易被人发现。 　　“行，我今晚就去联系他，菲洛蒙手上的路子广得很，肯定是没有问题的，而且只要有钱赚，他肯定是十分乐意。”虽然药品不好弄，但是资本国家，只要有足够的利益，那些人肯定会铤而走险。 　　“还是要小心一些，如果那边不行的话就再去找其他人。” 　　孙立国却笑了起来，“绝对没有问题，我们临走的前一天菲洛蒙还在一直不停地给我打电话，就怕你回国之后不再继续投资了。” 　　李承业从事投资两年，挣多输少，到了后面几乎是没有怎么失手，自然身边也聚集了一批利益共同体，当初要回国的时候，那批人几乎是吵翻了天，差点没出手将李承业绑在那边。 　　李承业也笑了笑，“你同菲洛蒙说，过一段时间我会再去一趟Y国，到时候找他们做一笔大生意。” 　　李承业其实在Y国是比较低调的，身边的那些人几乎都是他精挑细选的合作伙伴。 　　“咦，什么大生意啊？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孙立国眼睛一亮，凑到李承业面前着急地问了起来。 　　“行了，这事现在说就没有意思了，你只要将消息传递过去就行了。” 　　“那要是菲洛蒙他们问我怎么办？” 　　“那就是别问，问就是大秘密。” 　　“小气。”嘟哝了一句，孙立国还是没有继续问了，只要是李承业不想说的，他肯定是问不出来的。 　　两人说话间就差不多到了八点钟，外面也逐渐热闹了起来，不过他们并没有着急着出去，外面的人也没有发现他们的处长办公室已经有人了。 　　“龚主任。” 　　“龚主任早上好！” 　　突然外面传来了洪亮的问好声。 　　“龚主任来了！”孙立国惊讶了一瞬间就赶紧站了起来，跑去打开了门，李承业则是跟在他后面。 　　龚主任本就是朝着李承业办公室来的，一下子就看见了李承业他们。 　　“嘿，李同志，孙同志，你们这是来挺长时间了吧？”他笑容十分亲切，一点都没有上位者的不可亲近。胡主任可是计划委员会的老大，他居然这么亲切地同两个青年说话，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李承业他们身上，那眼神里面满是好奇和打量。 　　“龚主任，我们也没来多长时间呢！”接口的是孙立，被那么多人看着，他一点影响都没有受到。而李承业也赶紧同眼前的人打了个招呼。 　　“行，我们先进去说话。”这边人多，不方便说话，龚主任带着胡秘书就进了处长办公室，李承业他们也赶紧进去了。 　　才等门关上，外面办公室的人就纷纷议论了起来。 　　“哇，这两个人以后就是我们投资司的吗？” 　　“应该是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一直在处长办公室的样子。” 　　“那他们以后不就是我们的领导了。” 　　“我可是听说了，有两个从Y国回来的高材生要入职到我们部门，听说其中一个还是博士，以后就是我们投资司的处长了。”其中一个消息灵通的人神秘地说道。 　　“我的天啊！处长！我们比领导晚这么久才来啊！领导们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应该不会吧！” 　　“那可说不定呢，现在各个部门都忙，也就我们投资司比较闲，差不多都是踩点过来上班的。” 　　“那明天一定要早一点了，总不能比领导还晚吧！” 　　“……” 　　“不过y国回来的博士啊！可真的牛……” 　　办公室里面的李承业他们可不知道外面那些人担心的问题，龚主任一进办公室之后就坐在了沙发上，没错李承业的办公室还配备了一套会客沙发，条件十分不错了。 　　“胡秘书，你将两位同志的资料拿着，先去帮他们把入职手续给办了。”才坐下，龚主任就开始吩咐人办事了。 　　“是，李处长，孙助理，你们将资料给我吧。”行动力十分强的胡秘书伸出了自己的手。 　　“主任，这事还是我们自己去办吧！”李承业并不是很想麻烦这位龚主任的大秘，能年纪轻轻成为主任大秘的人以后前途也是十分不凡的，只要他或者他的领导不走错路。 　　“哎，又不麻烦，胡秘书去办还快一些，再说了，我这还有不少事要和你商量，你可没时间自己去。”龚主任摆摆手，一副赶紧去办的表情。 　　没办法，李承业他们就只能麻烦胡秘书去跑一趟了。 　　要带的资料是提前都说过的，所以胡秘书很快就拿着东西出去了。 　　“行了，有几件事你要马上去做。”等人以走开，龚主任立马就严肃了起来。 　　见状李承业他们也都正正神色，十分认真地看着龚主任，耳朵也是专心地听着。 　　“第一件事呢，是投资司的人员问题，现在包括你们在内，投资司一共是十个人，人力缺口还是比较大的。所以你们接下来要接触各个大学，选拨人才过来，你们七七届的那批大学生可是马上要毕业了。” 　　说着他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道：“现在各单位都人才紧缺，你们可要好好使劲，特别是你们那些同学之类的。” 第124章 　　“大学生单位分配应该在明年吧？”昨天李承业还去过学校,对这些事情也有一些了解。 　　“正式分配的确是在明年，但我们可以提前让学生过来实习半年，等明年分配的时候不就有把握了。” 　　优秀的学生所有人都盯着,而且到时候分配也是要考虑学生本人的意愿的,提前做一些准备,到时候他们能招到的人才也就更多一些。 　　“行，我们会尽快将这件事落实下来。”李承业点头答应,现在的投资司的确是缺人,而且是缺经济方面的专业人才。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现在经济系的学生几乎都没有什么实践能力,只能说慢慢培养了。 　　“这件事尽快去做，人才科那边会配合你们的行动,进来的人一定要经过好好考察。” 　　“是。”了解地点头。 　　“第二件事就是关于之后工作的开展，你们现在有什么计划没有？”放松身体，龚主任被靠向椅背，带着些期待地看向李承业。 　　“龚主任,我仔细想过，我们国内现在并没有十分足够的基础去支持我们的投资工作,暂且也不具备筹建证券交易所的基础。而M国Y国那边信息收集十分麻烦，如果我们要进行证券投资的话最好是在港岛或者是R国那边进行。” 　　“所以我们最好是能在深市那边设立一个分部。港岛那边可以进行短期高效益的投资,而国际证劵市场可以持有长期证券……” 　　“还有一个问题是关于银行贷款的，其实现在我们国家有很多人都有经商的意愿，但资金的缺乏导致他们很难创业或者是进行交易扩张。我觉得可以通过银行推动居民存款从而推动贷款业务，比如说提高存款利率，安排银行宣传……” 　　“贷款业务？”龚主任神色凝重，跟着重复了一遍。 　　“没错，贷款业务,国外银行的产生就是伴随着贷款，伴随着融资，上个世纪的大航海很大程度就是有了贷款的保证。当然贷款业务也是需要进行资质审核的……” 　　明白龚主任的担心，李承业赶紧解释，“你放心，这可不涉及到剥削，而是三方获利的事情。当然，这其中也会出现一些问题，比如说虚假借贷，信息造假等等问题，但我相信总是弊大于利的，花国需要一部分人先富起来……” 　　“贷款的事先放放，你继续说其他的。”龚主任点头，却没有对这个贷款的问题发表什么意见。 　　“再有就是发行国债和国际债券，既然已经决定开放了，那花国就要与国际接轨，外资是庞大的，而我们完全可以利用。” 　　龚主任对这个十分感兴趣，“你怎么能确定国际债券能够在国际上有市场呢？” 　　李承业笑了一下，“利益！只要有充足的利益，那些资本就会蜂涌而上，现在国外的人其实对我们花国并不是很了解，但我们这拥有广袤的土地，富饶的资源，廉价且富足的劳动力，广阔的市场。只要他们知道我们这的优势，绝对会有源源不断的投资进入。过不了多久，我相信这里就会大变样。” 　　说实话，对于那些有资本的人来说，缺的永远都不是钱，而是能让他挣更多钱的机会，而这些机会恰好花国都有。 　　“好。”一直喜形不于色的龚主任突然就激动地叫了一声。 　　他满意地看着李承业笑道：“你的这个想法好，这样，你现在主要管三个任务，第一个就是人才，第二个就是对外投资，再一个就是国际债券的事情。第一个你抓紧去办，后面两个你尽快写一份详细的报告出来，我们过几天再全部门的人开会讨论一下。” 　　“至于贷款的事情，我们这边就不要管了，还是交给花国中央银行那边吧，他们那边更适合做这些。” 　　“好。”李承业点头，心中没有丝毫抗拒，的确是银行那边更适合做这方面的事情。 　　“看来你对银行这一块了解也挺充足的，等有时间我介绍你和总行的行长见一面，相互交流交流，有什么想法大家都可以谈谈。”龚主任的笑容越发大了，对李承业也越发的满意了。 　　“好，那真是麻烦你了。”和银行打交道，对李承业来说也是个好机会。 　　“行了，我们现在就先出去吧，大家简单地介绍一下，以后也好开展工作。”刚才龚主任急着同李承业说话也没有顾得上介绍。 　　“好。“只能点头的李承业赶紧站了起来，而一直都没有说话机会的孙立国紧跟着他。 　　一行三人打开门走了出去，而外面所有人也都时刻注意着这边的动静，一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几乎所有人都似不经意地看了过去。 　　龚主任带着人走到最中间的地方，轻咳了两声，等所有人都停下动作看过来之后才笑着道：“投资司的同志们，我们投资司今天又新来了两位战友，他们在以后很长时间都会一起同我们奋战。” 　　说着他先指向孙立国，“这位是投资司的司长助理，孙立国同志，首都大学经济学的高材生，才从Y国留学回国，大家欢迎一下。” 　　他话音才落，就自己鼓起了掌，在场的其他人也赶紧鼓掌欢迎了起来，这可是主任介绍的人，那掌声真的是十分热烈。 　　听到龚主任先介绍了自己，孙立国有些惊讶，不过还是赶紧上前一步对着所有人微鞠了一躬，笑着道：“各位同志好，我是孙立国，以后请多多关照。” 　　又是一阵掌声。 　　等掌声停下，龚主任才继续道：“这位就更厉害了，李承业同志。也是首都大学经济系的，不过在Y国两年直接拿到了经济学的博士学位，更是证券市场的风云人物，以后他就是我们投资司的处长，一切日常事务都由他负责，大家明白了吗？” 　　“明白。” 　　“明白。” 　　“……” 　　虽然大家都有些被吓到，但出于对龚主任的敬重，所有人都十分配合地答应了。虽然他们知道龚主任只是名义上的司长，不会这么管他们这个部门，但他们觉得最少还是会有个年纪比较大的副司长在的，结果没想到龚主任居然将所有事都交给了眼前这个二三十岁的人，虽然他个高材生博士。 　　“那就好，现在让我们的李处长来说两句吧！”满意地点头，龚主任看向了李承业。 　　李承业对着他点了下头，然后就上前了一步，他风度翩翩，一站出来就给人不一般的感觉，一下子让所有心怀疑虑的人不由得消了些疑虑，毕竟是博士呢，他们这群人中最多也就是个大学生，还有人连大学生都够不上的。 　　“各位同志，你们好，我是李承业，投资司的处长，在以后很长时间我们都将要一起作战。大家对我可能不是很了解，但要相信龚主任将我放在这个位置上绝对是因为我有坐稳这个位置的本事。” 　　“现在我简单说一下自己的履历……” 　　机械厂厂长，全国高考状元，Y国最好大学的博士，Y国证券市场的常胜将军…… 　　李承业简单将自己的履历说了一下，主要就是自己在工厂还有大学这几年的成果，等他说完的时候，在场的人除了对李承业有了解的龚主任和孙立国之外，几乎都是目瞪口呆，沉默不语了。 　　这真的是一份传奇的经历…… 　　半响过后，终于有一个青年忍不住感叹了过来，“李主任，你也太牛了吧！” 　　“是啊！”这句话引起了不少人的应和。 　　“哈哈哈，这话说得对，我相信在李主任的带领下我们投资司也是最牛的。”见到这种情况，龚主任满意地笑了，他没有时间管理投资司，自然是希望李承业能完全管理好这边，让大家都信服于他的管理。 　　“是！” 　　本来因为无所事事而有些颓丧的年轻人这会都变得十分积极了起来，心中也都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 　　“行了，我还有事，李主任这边就交给你了，工作你自己安排好。”看了眼手表，龚主任就打算离开了，他这会的时间本就是抽出来的，马上就要走了。 　　“您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季放生，你在这边时间比较长，好好辅助你们李主任的工作啊！”临走之前龚主任又指了一个中年男同志给李承业帮忙，他应该是这边年纪最大的一个了。 　　“是，主任。”季放生赶紧站了起来，他看起来应该快四十岁了，就是头发有些秃顶。 　　李承业他们将龚主任送到门口，之后就往里面去了。 　　“李处长，您今天要不要给大家安排个什么工作之类的。”见李承业他们要回办公室，季放生赶紧问了一句。 　　李承业回头看他，有些奇怪地问：“你们之前没有什么工作安排吗？”他对这边还不是很熟悉，本打算先熟悉一下之后再做调整的。 　　季放生赶紧摇头，“我们之前都是其他部门的，虽然早就掉到了投资司，但一直都在给其他部门帮忙，今天您来了，我们才结束帮忙，所以我们现在手上都没有事情。” 第125章 　　季放生心中也是觉得十分憋屈,他们投资司虽然也成立了一个月，但一直没有人管，就像是无根的浮萍一般。几乎是一直在给其他部门帮忙跑腿,现在总算是有依靠了。 　　他的声音并不小,几乎是一下子就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那一双双眼睛里面都充满了对工作的渴望。 　　李承业摸着下巴想了想，也不能让他们太无聊了,“这样,我们这边有七八年到今年的经济报告吧？” 　　“有有有,几乎每年的各种经济报告都有。”季放生十分激动地道,他们这事有活干了。 　　“这样，你们这几天将这几年的数据整理一下,对比一下几大主要行业的经济规模变动，形成报告该给我。” 　　“还有国家不是开放了私营经济吗？帮忙查一下目前那些私人企业主要是那几个类型的单位？” 　　“再有就是这两年对外公布的相关经济政策……” 　　“……” 　　李承业没一会就安排了好几个任务，他既然以后都要在国内工作了，那这些都是他需要了解的事情,现在有季放生他们帮忙，那熟悉现状的进度就能快不少了。 　　“好,我们马上就去办。”李承业吩咐的事情并不是很难，而且相关类型的报告他们经常都会做,所以季放生没犹豫就应下来了。 　　“哎，对了，今天晚上我们部门一起聚餐，你们想想去哪里比较好，我请客。”突然李承业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在国外很多企业几乎都是有聚餐文化的，这样能使团队更加融洽,而李承业也需要对这个团队更加了解。 　　“聚餐？”话音才落，就有人惊呼出声。 　　“对对对，你们李主任难得大方，今晚你们可一定要选个好地方，好好吃他一顿。”见大家有些犹豫的样子，孙立国赶紧活跃起气氛。 　　“不用了吧，大家简单在食堂吃一下就行了。”这边是有食堂的，而且用餐都是免费的，哪里用得着出去吃。 　　“食堂哪里能行，天天食堂也闲腻是吧，领导都发话了，你们就不要拒绝了。吃了李主任的饭，以后工作上多帮帮忙就行了。”孙立国一把箍住季放生的脖子，不容拒绝的样子。 　　“可是……”季放生挣扎着说。 　　“没有可是！”孙立国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我先进去，这里交给你。”冲孙立国使了一下眼色，李承业就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们两过来上班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李承业负责掌控全局，而孙立国这个人会说话，就负责办公室的人际关系处理，最快程度地了解自己的情况。 　　等李承业一离开，大家就忍不住七嘴八舌了起来。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赶紧道：“孙助理，我们这可快十个人呢，真的没有必要让李处长破费。” 　　“你是姜花同志吧？”孙立国看过去，他们这三个女同志，就一个是已婚妇女，剩下两个年纪不大。 　　“是啊！”没想到孙立国居然知道他的名字，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 　　“姜大姐，你放心吧，我们还吃不穷李主任，再说了，以后大家可是要长时间在一起工作的，你们就不用担心了。”就李承业的身价，别说是请眼前几个人吃饭，就算是请计划委员会所有人吃饭都不过是九牛一毛的事情。 　　“还是不好吧！这样会有人说话的。”这说话的是另外一个青年，兰明可。 　　“有什么好说话的，这是领导请职工吃饭，又不涉及到什么别的，你们就放心吧！”说话间孙立国已经随便找了一张空桌子坐下，他还够不上拥有单独的办公室。 　　众人沉默，这下级请上级吃饭还好说，可上级请下级，还一下子这么多人他们可不是有些不知所措，主要是之前真没有领导会这样。 　　“这事可就这么定了，你们还是想想这附近哪里菜好吃，我们在国外那么久，就想念家乡那一口，你们可得挑个好地方。”见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孙立国直接就将这事定下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季放生的身上，他算是这里几个人的领头人，所以大家都想听他的意见。 　　孙立国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得勾了勾唇，看来这个季放生以后要好好沟通了。 　　这会季放生能再继续说什么呢，只能冲着大家点点头，转头对孙立国说了起来。 　　“孙助理，我们办公楼不远的地方有一家才开不久的菜馆，听说厨师是以前一家老字号的传人，味道十分不错，倒是可以去看看。” 　　“行，那就去那吧。”吃饭并不是主要目的，去哪那就当然无所谓了。 　　“哇……”在场的人可有不少都知道这家菜馆，只不过那边的菜的确是不便宜，他们食堂又是免费的，所以还真没有什么人会花那个冤枉钱去那边吃饭，这会一听说要去，不少人都十分可耻地心动了。 　　“孙助理，哪里的菜可不便宜啊，一个人都差不多要五六块钱呢！”姜大姐家庭条件不错，是去过那边的，不由得提醒了起来。 　　“是啊，是啊，是我考虑不妥当。”一听到姜大姐的话，季放生也忍住不后悔了起来，一说要找地方吃饭就想到了那个地方味道好，根本没想起来十多个人过去可要不少钱，整整一个月工资呢！ 　　“这是啥大事，你们李处长之前可是在Y国搞投资的，你们就不用担心了。”摆摆手，孙立国全然不在意，对他们而言，在这上班早就不是因为工资了，而是为了做事。 　　“投资？”一听说投资，在场的人就更忍不住了，无数地疑问出现在他们心中。 　　“孙助理，刚才李主任吩咐了不少事情，我们还是先去申请那些资料什么的吧？”发现大家蠢蠢欲动的样子，似乎马上就有无数问题要问孙立国，季放生赶紧说道。毕竟是上班时间，孙立国这说话没有遮拦的样子也不知道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 　　“行，那我和你去拿资料。”这边资料多，大多被放在档案室统一管理。需要的话就需要去申领。 　　两个人在其他人的目光离开了，临走之前季放生还给剩下的人使了个眼色，刚才蠢蠢欲动的人赶紧收回了好奇心。 　　两个人慢慢地走着，投资司在五楼，而档案室则是在二楼。 　　“季同志，你来这边应该有很长时间了吧？”这会走廊没有什么人，孙立国状似闲谈地问起了身边的人。 　　“是啊，已经十二年了。”季放生十二年也是个大学生，毕业之后就被分配到了计划委员会，只不过现在还只是一个科长。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心中十分难受了起来，眼前的人也不过只是个大学生，就因为在国外镀了一层金，所以一入职就和他的职别一样了。还有那位李处长，看着应该还比他小几岁，现在就已经是正处了，说不定两三年之后那人就会成为副司长，看龚主任的意思，副司长的位置是要空着的，那不就是给留着的吗？ 　　不过季放生虽然有些嫉妒，但也还是能忍耐住的，并没有表现出来，更没有多少勇气做出什么事情来，这可是事业单位。 　　“喔，那可以说是资历十分老了，我可是新来的，不懂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以后需要你指教的事情非常多，你到时候可不要嫌我烦啊！”孙立国笑着道，十分自来熟的样子。 　　“那当然。”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人看着谦逊又热情，他心中的疙瘩消了些，没犹豫就答应了。 　　想到之前孙立国说的事情，季放生觉得他应该是没有什么其他目的，就忍不住问道：“孙助理，你刚才说的投资的事情……” 　　说着他见孙立国停了下来，他也赶紧停住，忙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不好意思啊，我不该问的。” 　　孙立国摆摆手，不在意地道：“没什么，这些事我们回国的时候就像组织汇报过的，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此时两人正停在最边上的楼道里面，周围静悄悄的。 　　“证券投资，你知道吧？” 　　“知道，国外很多地方都有证券交易所。”搞经济的，这些东西他们还是有所了解的。 　　“我们以前在外国就是在证券交易所实习，进进出出，挣了些零花钱，不多，但也足够了。”李承业他们究竟挣了多少钱并没有其他人知道，而他们转进国内的钱也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 　　“不多是多少啊？”咽了下口水，季放生忍不住问了起来。 　　“啊，对不起，我这是问的什么问题啊！”这可是和钱有关的事情，他根本就不该开口。 　　“对比国外那些有钱人那当然不多，所以这顿饭我们李主任还是能请得起的。”笑了笑，孙立国自然不会说多少钱。 　　说完这句话之后孙立国就又迈动了步伐，季放生跟着，之后两人没有再说话，两个人沉默着去了档案室，领回了大摞大摞的资料。 第126章 　　“李处长,吃饭时间到了，走不走？”孙立国推开办公室的门，斜伸着半个身子,笑着问里面正专心写字的人。 　　“唔,已经到点了吗？这么快？”听到动静,李承业看了眼手表，的确已经十二点了,他太投入思考了,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哪里快了,是你太专心了吧？”见李承业不动,孙立国走了进来。 　　“唉，万事开头难,这千头万绪，实在是麻烦得很。”李承业也觉得有些头疼，手指轻轻捏了捏鼻梁，缓解了一下那种感觉。 　　“慢慢来就是了,也急不来的。额，对了,我将我们在国外投资的事情说了一些。”孙立国有些心虚地道，开始的时候他的确是无意的,可这话都已经出口了，没办法，他也只能想办法找补一下了。 　　“？怎么说这个了？”皱起眉头，李承业严肃地看向了孙立国。 　　“就是不小心呗。”孙立国这会也觉得后悔，他就是在国外宽松的环境待得时间长了，而这些事在国外又是很正常的，一回国之后就还有些转变不过来。 　　“不过你放心,我就是随意提了一下，没有说具体挣多少钱。”这也算是勉强抢救一下了。 　　放下手中的笔，李承业背脊挺直，十分严肃地看着眼前的人，“孙立国，我们现在是在国内，既然已经选择了回国，那就要遵守这边的规则，低调是行事的准则。特别是我们现在都在机关单位工作，保密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李承业也觉得自己有错，他应该提前就和孙立国说这些话的，孙立国本身就是个性格比较跳脱的人，更适合国外的环境，但既然做出了选择，就要做出改变。 　　“明白，我以后一定会谨言慎行的，不过我们以后要怎么办？”点头认错，孙立国之后又偷偷看了李承业一眼。 　　一说到这个李承业也有些头疼，从他回国开始，对着他旁敲侧击的人就不少，大部分人都是对李承业手上的资金十分感兴趣。毕竟以后是从政的，李承业自然不会隐瞒这笔钱款，所以知道的人还真是不少。 　　包括他的母校，首都大学，现在各个体系都穷，不少人都打着让李承业做施主化缘的打算。有些是真的不好拒绝，而且大家要做的事情又都是为国为民的，只同意其中一个那就更不行了，另外的单位肯定会有意见。但所有的都答应那就更不可能了，他是真的没有那么多钱。 　　“钱多了也是个麻烦事。”当初他投身证券市场更多的不是因为钱，而是锻炼自己，结果回国之后倒是因为钱麻烦不断。 　　“怎么？又有人找你捐钱了？”孙立国也是知道这些事情的，只不过他的资产比较少，又不像是李承业还有徐老爷子和徐二舅的关系在，真正能找上他的人也就只有学校了。所以还是没有李承业面临的麻烦事多的。 　　“嘿，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知道这办公室电话的，一上午接了三四个了，还有银行那边的。”李承业也是无奈了，今天他可是才第一天过来上班，就有人打听好消息了。 　　“那你准备怎么办？”那些人的手段他也见识过，不强求，也不存在威胁恐吓什么的，就是哭穷，扮可怜，一个个说的话真的让闻着流泪，听者伤心，还不好意思不听。 　　“捐一大部分吧！还有一部分给徐柳他们去创业，再一部分给小西小北他们做学习基金，剩下一部分则是给我娘做养老的。”这是李承业想过最好的办法，在这个万元户都很少的年代，他手中那么一大笔钱的确是十分惹人注目，特别是他在体制里面，受到的关注也就越来越多。 　　而且当初资产并没有全部转移回国，国外的秘密账户上还有三分之一的资金没有支取，他们本就不是很喜欢花费的人，所以捐出去他也不伤心。 　　“哥！你确定？”孙立国惊了一下，拿着饭盒的手一松，饭盒直接就掉在了地上，发出砰砰的响声。 　　“钱啊！够用就行了，而且我们当初挣钱不就是想做些什么吗？现在正好有人帮着我们做了，再说了，国外还有一些钱，以后还是可以再做一些投资的。” 　　李承业倒是放手得十分快，对于能挣钱的人来说，钱不过只是个数字，他们更享受挣钱的感觉，而不是那冷冰冰的数字。 　　“行吧，你太大气了，比不上，比不上。”叹息一声，孙立国也是十分佩服了，让他捐钱，实在是心痛，不敢啊！ 　　“呵呵，你也躲不掉了，多少也要出点血，有个爱国的光环在身上，以后做什么都好做一些。”李承业笑了笑，都是躲不掉的，舍掉一些钱，能在不少人的面前挂个眼熟，对以后去做一些工作肯定也是有帮助的。 　　“心好痛啊！”捂住胸口，孙立国作出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 　　“行了，也不是割你肉，好好发展我们国家的经济，以后能挣钱的机会多着呢！”李承业看得好笑。 　　“真的吗？”一听这话孙立国立马就像是活过来了一般。 　　“那当然，大规模利用外资还有引进国外技术，很快就会有无数的个人企业伴着春风而生，估计十年之后，我们花国就能有自己的证券中心。”对于这个，李承业一直很有信心。 　　“十年，那还有好久啊。”一听说要十年，孙立国又颓了。 　　“行了，也没让你全部捐，留个十多万，多买点房子什么的，看看国外的历史，就知道以后城市化进程加快之后，房价一定会起飞的，现在比几年前房价就已经高不少了。” 　　“行，我等放假就去看房子。”孙立国对李承业的话十分相信，一下子就恢复了精神。 　　“行吧，我们赶紧去吃饭吧，等会下午和我去首都大学那边看看老同学。”前两天是周末，他们又只是顾着办理各种手续和拜访老师，所以真没有顾得上同学们。 　　“好。”点点头，孙立国就起来和李承业去食堂吃饭了。 　　捐钱的事情李承业就算是定下来了，他也没有麻烦别人，直接找了龚主任，由他帮忙联系财务部那边。他的想法是直接将钱都给财务部那边，至于财务部会将钱分配给那个部门，那就不是他能管了事情了。这样也就把他摘出来，没有人会找李承业麻烦。 　　当然作为李承业的母校，首都大学还是会拿到一笔资金赞助的，不过这毕竟是母校，有涉及到教育方面，倒是没有人能说什么。 　　和龚主任商量这件事情并没有花费到很长时间，对于李承业的想法，龚主任也十分赞同，立马就保证这件事就交给他了。 　　李承业说完这件事就和孙立国往母校那边去了，考虑到他们会经常外出，龚主任特意给他们配了一辆公务车，就是没有司机，反正李承业和孙立国都是会开车的人，这也没什么。 　　周一的首都大学十分热闹，几乎每个教室都有人在上课，图书馆里面更是人满为患。现在大学每年的招生人数都在上涨，伴随着扩招各个大学工程不断。虽然有专项的财政支持，但学校的经济压力还是十分之大的。 　　李承业直接将车开进了首都大学，停在了经济学院的办公楼那边，他们已经提前联系过经济学院的院长，约定好了见面时间。 　　两人下车之后就亲车熟路地去了院长办公室，他们在这待了两年，自然是十分熟悉，特别是李承业，徐教授可没少带他过来这边，和院长更是十分熟悉。 　　很快两人就到了目的地，门是关着的，李承业没犹豫就敲了上去。 　　“进。”里面传来武院长的声音。 　　李承业推开门带着孙立国走了进去。 　　“武院长，我们来了，没有打扰到你吧！”李承业笑着道。 　　“武院长好！”孙立国更是笑得灿烂。 　　“怎么会打扰，我啊！可是巴不得你们俩过来，就怕你们不愿意来我们这个地方，赶紧坐坐坐，我去让人给你们倒茶。”武院长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一见到俩人他脸上都快笑成花一般了，显然是十分高兴看到李承业他们的出现。 　　“不用，不用，我们不渴。”哪里能劳烦老院长，李承业赶紧拒绝。 　　“上门是客，我们首都大学现在虽然穷，但一杯茶还是能给得起的。”武院长瞪眼，十分坚持的样子。 　　“武院长，我去就行了，我知道地方，就不劳动您了大驾了。”孙立国十分机灵，赶紧站了起来，就要往外面跑。 　　“行，你自己去也行，隔壁就是秘书室，你让我秘书去。”怎么说都是自己学院的学生，虽然已经毕业了，但还是能使唤得动的。见孙立国这么自觉，武院长心中十分满意。 　　“知道，知道，我马上就回来。”孙立国笑得十分灿烂，应了一句就立马跑了出去，武院长自然是有秘书的，他去叫一下就行了。 第127章 　　等孙立国一出去,武院长就似笑非笑地看向了李承业。 　　“说吧！有什么事要学校帮忙的？” 　　李承业摸摸下巴，无奈笑，“哪有什么需要学校帮忙的,就不能是回来看看老同学的吗？” 　　武院长人老成精,怎么可能相信他的话,“得了吧，昨天见到我都是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今天都主动找上门了,我能相信你是来和老同学叙旧的？” 　　“嘿嘿,您老真英明！”比了个大拇指,李承业自然也知道自己的心思瞒不住眼前的老人。 　　“说吧，有什么事,我看看能不能帮？” 　　随意地拂了一下手，对于眼前这个经济系的得意学生，武院长说实话也是十分欣赏的，自然不会太为难他。 　　听到这话李承业心中大定,立马笑着道：“您肯定能帮。” 　　“先说说是什么事？”武院长却是不以为然。 　　说到正事李承业正了正神色，“院长,你应该也知道，我现在进了计划委员会,手上担着投资司的一大摊子事，可是啊……” 　　说到这里李承业苦涩地叹了口气，“唉！” 　　武院长却是不说话，看着他点了下头，让他继续表演。 　　李承业无奈，眼前这位可是真的不配合了，他可是难得做一回戏的。 　　虽然无奈,但李承业也只能继续说下去，“我们投资司才将将初创，什么都没有，人才更是十分紧缺。我想着我们学校七七届的同学不是都快毕业了吗？您看能不能多分配一些到我们那。” 　　说完之后李承业就期待地看向了眼前的人。 　　武院长冲着李承业笑了笑，在对方期待的目标中微微地摇摇头，坚决地道：“不行，单位分配要遵从学生自己的意见，学校没有权利强制要求学生去哪个单位。” 　　现在学生单位的分配都是由学生从邀请单位里面进行选择的，学校只有建议权，而不会强制要求谁一定要去哪里。 　　见他误会了，李承业赶紧解释道：“武院长，您误会了，我当然没有让学校做坏人的意思，只是想让学校在给学生做就业选择的时候微微偏向我们。还有就是我们想选一些学生去单位实习一段时间，大家相互了解了解，还能锻炼学生的工作能力不是。” 　　“呵，你倒是精明啊，不过我凭什么答应你，想让我们学校学生去实习的单位可有不少。” 　　首都大学是花国最好的两所学校之一，里面的大学生那可是各个单位都抢着要的。早在李承业之前可就有不少人同他打招呼了，现在经济类的人才可是十分紧缺的，而国家现在又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为了跟着上面走，他们七七届的经济学人才可都是抢手货，哪里是李承业轻易说两句话就会答应的。 　　“那不一样，我可也是首都大学的学生，是自己人，而且我们的学生过去了，也能跟着我学到更多东西不是？”李承业却是十分有信心武院长最终会同意自己的要求。 　　见他大言不惭，武院长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斜眼瞪着他道：“你的意思是我们经济学院的老教授还比不上你会教学生？” 　　李承业一点都不慌，笑着摇头道：“我可没有这么说。教授们学识广博，哪里是我一个学生能比的。” 　　武院长满意地点头，一副算你小子识相的表情。 　　李承业没在意，继续道：“不过虽然我的理论没有各位教授的丰富，但您不得不承认的是，我的实战能力却是现在花国中最强的。” 　　“而且理论总是会有偏差，我这两年在国外总是学到了花国学不到的东西。这也是咱们学校为什么要送人出国的原因，不是吗？” 　　李承业并没有将话说得很直接，但武院长也明白他的意思了，花国这些年学术停滞不前，很多理论都已经落后了，而且也缺乏实践运用，也很难有机会去操作。 　　武院长不得不承认李承业的话打动了他，而且对方这两年在国外的成就他也都是知道的，证券市场翻云覆雨，各种顶尖经济学的刊物上也都是他的身影，Y国的不少大学更是邀请他成为教授。 　　李承业真的可以说是他们首都大学的骄傲，而且昨天他还在求着人给他们学校捐钱呢，一时间有些无言。 　　“唉，实习的事好办，咱们七七届也有几个好苗子，你都弄过去吧，好好培养一下，以后都是能独当一面的。”为了学生未来的前途和发展，武院长很爽快就同意了李承业的要求。 　　“武院长，多谢您！您放心，我肯定会好好对他们的，我可是也希望以后多些帮手，不然这也实在是太累了。”李承业总算是心满意足地笑了，现在学校对学生的影响还是很大的，有武院长的这句话就相当于是有保证了。 　　“呵，看你行动吧！”武院长还是有些被打击到了。 　　“对了，你们投资司初步工作是从哪个方面开始？”按下不高兴的事情，武院长还是想了解一下这个得意学生的发展的。 　　“初步是做一些对外的投资，证券方面的，可能是在港岛还有R国那边。”这不是什么秘密，李承业就说了一些。 　　“现在港岛和R国那边的证券市场还是比较成熟的，除了投资之外，我还想培养一批相关的实战人才出来，多了解一下金融工具。我们现在开放了市场经济，证劵市场是迟早都要建立起来的。” 　　武院长认真地听着，等李承业说完之后他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没错，扩张市场，产业兴盛都离不开资本的投入，花国迟早也要成立自己的证券市场，股票，基金迟早都是要有的，而且一定要有，个人的力量总是小的，这需要群体一起投入。” 　　这会武院长已经没有任何犹豫了，将这些学生交给眼前的人是最好的选择。而他们首都大学七七届的学生在未来肯定会大方光彩。 　　“哎，没打扰到两位吧！茶好了。”门口孙立国端着一个茶盘，上面是三杯茶。 　　“打扰什么，你这去的时间可是真够长的啊！”笑了笑，武院长招呼他赶紧进来。 　　“这不是没有现成的热水吗？我可是想喝点好茶，自然就等了一会。”孙立国走了进来，每个人递了一杯茶，自己也拿了一杯坐到了李承业身边。 　　“哈哈哈，你啊！喜欢等会带点回去，我还以为现在你们这些年轻人都不喜欢喝茶呢！” 　　“不用，不用，我就是个俗人，这么好的茶给我喝就是糟蹋东西，还是算了吧！”孙立国赶紧摇头，他刚才就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哪里是真的喜欢喝茶啊。 　　武院长笑笑，也没有多说，自己端了茶慢慢喝了一口，这茶的确是好东西，让他多给也有些舍不得，只不过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怎么样？可以吧？”茶杯不大，没一会就都喝得差不多了，武院长笑着看向李承业。 　　“十分不错，就是可惜无功不受禄。”放下茶杯，李承业狡猾一笑。 　　“呵呵，你啊！”武院长无奈，不过该说的话还是要说，“想要立功还不简单，昨天和你们提过的事情考虑一下。” 　　“唉，看来我这一次是真的要出血了。”无奈叹气的李承业。 　　“对你来说这算什么出血啊！”不在意地挥挥手，武院长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将李承业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一下子就惊得坐直了起来。 　　“什么？你说什么？” 　　“武院长，我和孙立国商量了一下，首都大学毕竟是我们的母校，培养我们也不容易，现在我们有能力了，所以还是要回报一些的。不过我们能力有限，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说着李承业从口袋里面拿出一张支票，上面的数字已经填好了，二十万。 　　孙立国也赶紧拿出一张支票，放在了桌子上，“武院长，这是我的。” 　　没犹豫，武院长直接拿过了两张支票，李承业的二十万，孙立国的一十万，一共三十万，这笔钱都够给学校建一栋图书馆了。 　　“好好好，真的是太谢谢你们了。”和一些理工科的学系不一样，经济学院这边没有什么大型的研究项目，自然也没有什么国家下拨的资金，财政这一块实在是十分紧张，有了这么大一笔钱，他们能做的事情就太多了。 　　武院长拿着支票的手都已经有些哆嗦了，皱巴巴的脸激动得更皱巴了。他之前想的是最多十万，没想到现在一下子多了两倍。 　　“武院长，这钱可不是白收的，之前我们商量好的事情你可得给我们使点劲。”李承业见他这样也觉得有些难受，现在的花国实在是太艰难了。在国外，像这样大学的院长哪里需要求人，到处都有豪富巨商挥舞着钞票想要合作。 　　“当然，当然，保证完成任务。”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武院长这会已经冷静了下来，两张支票被他郑重地收进了抽屉里，脸上满是笑容。 　　李承业他们也都笑了起来。 　　“承业啊，你不是喜欢那个茶叶吗，等会带点回去啊！”这会武院长是真的舍得那些珍贵茶叶了。 　　“行。”李承业自然没有拒绝，他的确是挺喜欢喝茶的。 第128章 　　既然说了是要来看老同学的,李承业他们自然也没有忘记，和武院长谈完之后他们就去往宿舍那边去了。现在是最后一年，大四的学生几乎都没有什么课了,主要任务是完成毕业论文。 　　不过现在首都大学的图书馆还比较小,很多人都难以抢到位置,而且外面也冷，所以很多学生都是在宿舍里复习。 　　宿舍还是以前的宿舍,这两年学校倒是又建了些宿舍,只不过都是新生在住,和快要毕业的毕业生没有什么关系。 　　顺着熟悉的路,两人快步走着，这一片都是住着大四的学生,不断有人抱着书来来往往。 　　两人脚步不慢，没一会就差不多到了。 　　“李哥，你看看前面那个人，有些眼熟吧？”突然孙立国指着一个迎面朝他们走过来的人,那人带着帽子，低着头,还有些距离，一时间有些看不清脸。 　　“有点眼熟的样子。”李承业也觉得有些熟悉,只不过也没有想起是谁。 　　那人越走越近，面容也越来越清楚了。 　　“好像是孟鹤。”孙立国这会已经认出来了。 　　“孟鹤！”说完这句，他赶紧上前两部对着那边喊了起来。 　　突然被喊到名字，那人惊了一下，连忙抬头望了过来，却没有想到看见了两个没想到会见到的人。 　　“孙立国，李承业！”孟鹤也是十分激动,手中抱着的书都差点掉了。 　　“嘿嘿，好久不见啊，你看起来还是老样子啊！”两个在中间汇合，孙立国直接一把抱住了他，虽然曾经关系一般，但这么久没有见，此时也觉得十分亲切了起来。 　　“是啊，我都没怎么变，倒是你，越来越洋气了啊！看着就是个成功人士了。”李承业更冷静些，只是笑着站在他们两人后面。 　　那个拥抱十分短暂，孟鹤仔细地打量了眼前的人来。 　　“那是，在别人的地盘，怎么都得有些变化了。你看李承业，那才是变化大呢！”孙立国指着站在身后的李承业，孟鹤的目光立即落在了李承业身上。 　　“孟鹤，好久不见。”李承业笑。 　　“李哥，好久不见。”的确是很不一样了，孟鹤可不敢向拥抱孙立国一般拥抱李承业，只是冲着他笑着点点头，李承业似乎一直都是有些距离感的人。 　　“嘿，孟鹤，你这会要去哪里啊！”见两人有些无言，孙立国赶紧说话了，眼睛看着孟鹤手中的书。 　　孟鹤晃了晃手中的书，“这不是要写毕业论文嘛，我打算去图书馆换些书回来看，你们呢？是要去宿舍吗？” 　　“对对对，我和李哥打算去宿舍看看老同学，这会其他人都在宿舍吧？”他们站着的这条路就是通向宿舍的。 　　“都在，都在，现在图书馆都没有找不到位置，自习室也很少，他们都在宿舍复习，我带你们过去吧？”这会孟鹤已经放弃了去图书馆的打算了，眼前这两人可要比图书馆重要多了，说不定还能请教请教什么的。 　　“不用了吧，要是有事的话你就去忙。”孙立国不怎么好意思麻烦他，再说这里他也比较熟，还是不想耽误对方的学业。 　　“没事，难得有机会，我可不想错过了，我们赶紧走吧！”孟鹤可不听从拒绝，直接带着人就往宿舍那边去了。 　　“我们宿舍现在还是六个人，因为学校宿舍不够，今年住进来两个大一的学生，大家时不时都会说起你们呢！” 　　“不过我们马上就要去实习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单位？” 　　“……” 　　两三分钟的路程，孟鹤说了不少话。 　　宿舍楼里面十分安静，也许是知道大家都忙着复习干活，所有人的动作都十分轻，也没有人大喊大叫什么的。 　　四零一的大门是开着的，还是那几张床，最中间的地方摆着几张桌子，此时正有三个人专心在那里看书，书页被不断翻动，笔尖也在不停地移动着，看着十分专注，连李承业他们进来了也没有人发现。 　　孟鹤将书放在桌面上，发出一声轻响，离得最近的姚继明不由得抬起了头，“孟鹤，你这么快的吗？不是说……”去换书了吗？ 　　姚继明看到了突然出现的两个人，剩下的话直接被噎了回去。 　　“你…，你们……” 　　“哈哈哈哈，老姚，惊喜不！”孙立国直接一巴掌拍在了姚继明的肩膀上，以前的时候他们两关系最好，几乎可以说是形影不离，这会见到人就像是看见了许久不见的亲兄弟一般。 　　“我去，老孙，你可算是舍得从那好地方回来了啊！我还以为你都将兄弟给忘记了呢，打算在Y国定居呢！”姚继明直接抱住了孙立国，蒲扇一般的手在他背上连续拍了好几下。 　　“我怎么敢，怎么敢。”那力道实在是不轻，拍得孙立国呲牙咧嘴的。 　　“李哥，回来了啊！”姚继明见他求饶，直接就松开了他，目光却是看向了李承业。 　　“回来了。”李承业冲着他笑。 　　屋子里的另外两个人也终于反应过来了，都赶紧站起来同他们打招呼。 　　众人寒暄了一会就都坐了下来说话，气氛十分之好，不过考虑到周围人，他们声音都比较小。 　　“业子，国子，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才坐下吴秋寒就忍不住问了起来，他是宿舍的老大哥，没有抢他的话头。 　　“回来三四天了，我们前两天就来过学校，不过要办的事情比较多，就没有打扰你们。”知道李承业不喜欢多说话，孙立国赶紧回答了起来。 　　吴秋寒继续问：“那你们的单位定下来了吗？” 　　“我们今天已经开始上班了，就在计划委员会的投资司。” 　　“计划委员会！那可是□□的直管单位啊！你们也太厉害了吧！”姚继明忍不住惊叹了起来。 　　“还是你们好，提前大半年就参加了工作，我们还有半年才能毕业呢，而且也不知道到时候能有什么单位接收我们。”听到李承业他们的单位丁飞不由得感叹起来，他家是东北农村那的，十分穷，他就指着毕业了能分到一个好单位，以后能留在首都。要知道在首都发展和不在首都发展可是两种境遇。 　　“我们可都是首都大学的，到时候肯定多的是单位要我们的。”姚继明却是十分有信心的样子。 　　丁力对他的话却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十分敷衍的样子，嘴角还往下撇了撇。 　　李承业一直没有说话，看出了丁力眼中的黑沉，回忆起关于对方的一些事，看来他是很想留在首都。 　　“七七届是高考恢复的第一届大学生，现在这个单位都处于复苏状态，对于人才十分渴求，首都大学作为最好的学校之一，估计到时候大家不是进部级单位，就是进副部级单位，至于能不能留在首都，那就要在看看了。” 　　吴秋寒年纪最大，压力也很大，所以这些日子调查了不少事情，知道不少消息，说出了一番话，让所有人都不由得沉默了起来。 　　“唉，好难啊！”孟鹤忍不住感叹起来，走出学校，进入社会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呢。 　　“对了，国子，你们单位明年准备招人吗？名额有多少啊？”突然吴秋寒看向孙立国问了一个问题。 　　“啊！”突然被人问道，孙立国还有写惊讶，忍不住看了李承业一眼。 　　那动作很小，但还是被一直观察着他们的吴秋寒给看见了，忍不住用隐晦的目光打量着他们。 　　李承业自然也发现了，不过他并没有在意，只是闲闲地看着他们说话，更没有给孙立国任何暗示，就像是那询问只是错觉一般。 　　“对呀，孙立国，你们单位招人吗？要是我们以后能继续一起工作那也挺好的。”姚继明对这个问提也十分感兴趣，紧盯着孙立国。 　　“好像是要招人的吧？不过要找多少人我就不知道了。”孙立国含糊地说着。 　　“那招人有什么要求没有，比如说成绩啊，或者是论文方面的。”姚继明继续追问。 　　“可能会组织个什么考试的吧，具体的应该是要看情况。”孙立国也是十分为难，眼前的人都是好朋友，好同学，可有些事真不好说。这会他真的羡慕在一边不被打扰的李承业，也是他一直有些距离感，大家可不敢这么问他。 　　“哦哦哦。”知道问得差不多了，孙立国才进单位，知道的事情也不一定有多少，所以姚继明就停下来了。 　　孙立国终于松了一口气，不过他那一口气还么有松完就又有人问了起来，“考试？考什么内容？有没有参考书什么的？” 　　问话的是丁飞，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孙立国。 　　“啊！” 　　“差不多行了，你问孙立国他怎么会知道！”姚继明见有人居然这么问，一下子就皱起了眉头。 　　“哦，就是不知道是不知道，还是只是不想和我们说。”丁飞低声嘟哝了两句，虽然他声音很小，但该听见的人都听见了，整个宿舍气氛一时间不是很好。 第129章 　　“丁飞,你什么意思呢！”姚继明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有些气愤地看着丁飞。这个丁飞真是烦人，就像是谁欠他的一样。 　　“没什么意思！”丁飞缩了下脖子,说话瓮声瓮气的。 　　“你……” 　　姚继明的怒火一下子就噎在了胸口,想发都发不出来,孙立国心中感动，赶紧用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算是安抚。 　　“别生气,丁飞应该也没有什么其他意思。”吴秋寒做起了和事佬,他因为和丁飞经历差不多,所以关系最好。 　　“丁飞只是最近遇见了一些事情，一时之间口不择言罢了,并不是故意的，你们就不要和他计较了吧。” 　　听到有人为他说话，丁飞就像是有了依靠一般，居然还在吴秋寒看不见的地方冲着孙立国讥笑了起来。 　　“你……”这会孙立国也被惹起了真火,恨不得将眼前的人给打一顿，要不是吴秋寒站在中间,站在中间…… 　　吴秋寒还在继续说：“算了吧，看在我的面子上……” 　　“孙立国,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李承业突然说话了，他看了一下时间，他们晚上还要请投资司的同事吃饭，现在该回去了。 　　“好。”孙立国点头，他心中的怒气被李承业打断了。今天本来挺高兴，结果没有想到丁飞居然是这样的人,以前他们相处也不多，大家又都忙于学习，倒是了解不够。 　　“鹤子，明子，吴哥，我们今天还在上班，就先走了啊！” 　　说走就走，李承业和孙立国就站起来走了出去。 　　“我送你们。”姚继明咽下怒火，跟在两个人后面。 　　“哎，我也送送……”看了看吴秋寒和丁飞，孟鹤还是选择跟着李承业他们出去了。 　　等他们离开，丁飞忍不住一下子就将脚踢在了桌脚上，发出很大的动静，才没走多远的李承业他们都听见了。 　　“行了，就不能忍忍吗？和他们闹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孟秋寒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人，眼里有些不耐烦。 　　“我就是受不了，受不了，凭什么？凭什么？”丁飞手不住地在桌子上捶着，似乎感觉不到疼痛，连眼睛都已经红了。 　　“行了，受不了也得受，再说了未来的事情也说不准，未来怎么样还不好说呢！”孟秋寒还是勉强劝道。 　　“没错，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会比他们强，比他们强，就算出国了又怎么样！？”很恨地出声，丁飞五指紧握成拳，那关键处已经红通通一片了。 　　“那个丁飞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一行四人走在路上，姚继明心中还是有些愤愤不平。 　　“呵，应该是受了些打击吧。”孟鹤尴尬地笑了笑。 　　“受了什么打击，再说了，又不是我们打击了你，他今天乱说些什么呢！”姚继明还是十分生气。 　　“好像还真有点关系。” 　　“什么关系？”一时间三个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孟鹤的脸上。 　　孟鹤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事还得从两年前出国留学的事情说起，立国，你不是录取的最后一名吗？” 　　“是啊！”孙立国有些奇怪，这有什么问题吗？ 　　“丁飞就是你的后一名，只比你少0.1分，他一直觉得是因为他的家庭背景没有你的好，所以才会比你少0.1分，如果没有你的话，那出国的机会就是他了。” 　　世界就是这样，只有得到机会的人才会被人记住，又有谁会关心只差0.1分的失败者呢！ 　　姚继明简直要无语了，“什么鬼，呵，这也能怪上别人。” 　　“丁飞家里情况比较复杂。”孟鹤说到这里也是十分无奈，他早前因为是外地人，所以和丁飞关系比较好，但后来出了一些事，所以就远了些，等李承业他们出国之后，他就和姚继明关系近了起来。 　　“怎么个复杂法？”孙立国这会真的觉得自己是受了无妄之灾，他的名额可是堂堂正正获得的，别说是0.1分，就算是0.01分也没有什么不同。 　　孟鹤看了一下周围，他们因为想说话，所以有意识地走到比较偏僻的地方，这会周围并没有什么人。 　　“丁飞家里很穷，不，应该说他们那个镇连同县都很穷。所以读书十分不容易，他能够读书几乎都是用的姐姐的彩礼……” 　　孟鹤慢慢说着，其实就是一个穷小子艰难的上学使，几乎是举全家之力，父母因为劳累身体不好，几个姐姐也因为偏帮娘家而不被婆家待见。只可惜后来高考取消，丁飞最终还是只能在农村挣扎，娶妻生子，重复着父母曾经的生活。 　　可是后来高考恢复了，而丁飞也一飞冲天考上了首都大学，可是好景不长，没过一年，丁飞父亲就生了重病，丁家很穷，根本就出不起医药费。丁飞本就不是个聪明的人，能取得这样的成绩都是靠勤学苦练，哪里有时间勤工俭学呢。只能将自己的补贴寄一些回去，所以他在学校的日子过得很苦。 　　孟鹤也是无意间知道这件事情的，想要帮忙搞个募捐什么的，只可惜丁飞自尊心很强，根本就不同意，一直自己压抑着。对于他而言，出国留学真的是一个十分好的机会。 　　“丁飞已经结婚了？”姚继明皱着眉头，关注的点却和其他人不一样。 　　“没错，我两三年前还看见个女人领着孩子来学校找他，不过后来就没有再看见过，应该是只摆了酒席，没有领证，农村很多都是这样的，这就算是事实婚姻了。”想了想，孟鹤十分肯定地道。 　　然后他有些疑惑地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姚继明气愤地捏捏手，恨不得现在就去将丁飞揍一顿。 　　“怎么说？”孟鹤还是没有闹明白。 　　“怎么？难不成你家还有什么小姑娘被丁飞骗了不成。”见他这样，孙立国也忍不住开起了玩笑，不过想想，丁飞长得还是不错的，再加上没人知道他有家室，说不定还真的会有人被骗。 　　姚继明沉默不说话。 　　“不是吧！真的被骗了，是谁？不会是你妹妹吧？”孙立国难以置信地等大城市眼睛。 　　“不是，我记得你妹妹才十三四岁吧？” 　　姚继明被他这样一闹也是十分无语，忍不住道：“怎么可能是我妹妹，我妹妹今年才十三岁，是我一个朋友的妹妹。” 　　“那就好，那就好。”拍拍胸脯，孙立国总算是放心了，姚家小妹那么可爱，要是被男人骗了，那就太糟心了。 　　“不行，我要马上去和我朋友说一说，一定要揭穿这个人的丑面具。”姚继明一刻都呆不下去了，也顾不上李承业他们，直接就跑远了。 　　“哎……”孙立国喊了一声，只可惜对方跑得飞快，没一会就已经不见了。 　　“真是的，毛毛躁躁的。”孙立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他这样也挺好的。”孟鹤却是笑，他喜欢这样热心的姚继明，靠得住。刚开始他还因为孙立国他们是首都人而觉得有距离，等后来相处多了就明白，他们都是有才华却一点都不自傲的人。 　　三个人说话的时候，李承业却是一直沉默着，似乎在想些什么。 　　“李哥，我们走吧。”又耽误了些时间，孙立国担心时间太晚，就催了起来。 　　“走吧。” 　　“孟鹤，就不用再送了，免得耽误你时间。”临走前孙立国赶紧让孟鹤止步。 　　“好。” 　　“马上要实习了，到时候一定要好好表现，这很重要！” 　　李承业在离开的时候轻轻留下一句话。 　　孟鹤愣住，这话是什么意思，实习，这是在提醒什么吗？ 　　两人坐上车子，等将车子发动之后，孙立国才有些奇怪地看着坐在副驾驶的李承业问：“你怎么突然对孟鹤说那句话啊？” 　　这可不像是李承业会说的话。 　　“孟鹤是个人才，而且心胸不错，适合培养一下。”李承业刚才在武院长办公室可不止商量了些事情，随便还将经济学院一些学生的资料都过了一遍。 　　现在学生对去哪里其实还没有什么概念，现在说这种话也算是一种拉拢人才的办法。 　　“嘿，能被你说是人才的，那肯定就是人才了。”孙立国对李承业的眼光还是十分相信的。 　　“那姚继明和吴秋寒呢？要不要也弄到我们投资司去？”姚继明和他关系好，吴秋寒人看着也不错，专业都还不错，倒是也挺合适的。 　　李承业却是摇摇头，“不行。” 　　“为什么？”孙立国十分疑惑，有些不能理解。 　　“姚继明不适合走研究方面的路，他性格比你还要跳脱，做理论研究不行，实践还行，适合去一些开拓性比较强的部门。”对比他们投资司，李承业觉得姚继明更适合去地方，最好是经济特区，在那边更适合他发展。说到底计划委会还是一个政策性的机构，虽然投资司会进行一些经济投资，但主要还是负责规范投资环境，优化金融结构。 第130章 　　“啊！……”孙立国有些丧气,之前他还以为他们以后能在一起工作呢。 　　“不过你想要姚继明也可以，他可以在我们这锻炼两年，也能学到不少东西,只是不适合长期发展。”李承业对自己的能力还是十分有自信的,就算是姚继明过来,他能教的也很多。 　　“那还是算了吧，主要是看他自己的意愿,不要耽误他的发展了。”想了想,孙立国还是决定不耽误好友的未来了。 　　“算不上耽误,现在初期阶段,他倒是能帮上一些忙。”李承业现在需要一些操盘手，姚继明还是挺适合的。 　　“看他自己吧！” 　　“那吴秋寒呢？他不是也挺好的吗？”姚继明不合适,那吴秋寒也有原因的吧。 　　“吴秋寒，呵！”念着这个名字，李承业轻笑一声。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听见他的笑声，孙立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李哥这么笑的时候可没有什么好事。 　　“他啊，哪个地方都没有不对,很完美。” 　　“那有什么问题？”孙立国闹不明白，没问题不是很好吗。 　　“你说说,在你的印象中吴秋寒是什么样的人？”白了这个傻子一眼，李承业心中无奈。 　　虽然觉得奇怪，但孙立国还是慢慢说道：“老大哥，很亲切，是个好友，没有什么脾气，不会与人生气…” 　　孙立国想了想,说出来的话好像都是差不多的意思。 　　“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绝对的好人，不会生气，你觉得正常吗？只要是人就会有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时候，吴秋寒当然也有，只是他太会掩饰罢了。” 　　“什么意思？”孙立国被李承业的话弄得有些晕头转向。 　　“这么说吧，只要是人就会有一些问题，你，孙立国粗心，口无遮拦。姚继明，冲动易怒，孟鹤，比较温吞，丁飞，心胸狭窄。我，不怎么好相处，距离感比较大……” 　　“嘿嘿，你也知道自己不好相处啊！”听到李承业这么直接说自己的缺点，孙立国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听不听？”瞪了他一眼，孙立国立马就老实了起来，举着一只手投降，要不是他在开车，肯定两只手都给举起来了。 　　“那就别插话。” 　　“好好好。”孙立国连连点头。 　　“吴秋寒在外表现地太完美了，要不是他Y语实在不行，当初出国的人选应该是有他的。”要知道当初不少老师都觉得十分可惜，只不过语言太重要了，没得通融。 　　“你觉得他真的甘心吗？” 　　“应该是还好吧！我记得当初出国之前，他还十分真诚地祝福我们呢！”那段记忆太好了，他到现在还记得。 　　“嘿，不要看别人说的什么，而是要看他造成的结果怎么样？就像今天，他的确是在中间拉架，可听完他的话你什么感觉？” 　　“更生气了，凭什么丁飞最近不好过就能胡说八道啊！”要不是李承业叫他离开，他说不定就暴起大人了，更不用说本就冲动的姚继明了。 　　“那你觉得吴秋寒聪明吗？” 　　“那当然聪明啊，不然怎么可能考上首都大学？”孙立国无语，这不是很明显的一件事吗？还需要问。 　　“那你觉得一个很聪明的人为什么会说那样没有逻辑，还容易将人惹怒的话呢？而且听到吴秋寒的话丁飞可是更嚣张了。”李承业作为旁观者，几乎是在在场的情况都看得一清二楚，包括吴秋寒眼中的虚伪。 　　“……”就像是傻了一般，孙立国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觉得吴秋寒不了解丁飞吗？他们俩关系那么好，如果真的交心的朋友，你觉得他不知道丁飞是怎么样的人吗？居然还会这么说话吗？” 　　都说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能说所有的人都一概而论，但朋友之间总是会相互影响的，就是不知道丁飞和吴秋寒之间究竟是谁影响了谁。 　　“天啊！这都是什么事啊！”孙立国都要觉得头疼了。 　　“行了，看路，到地方了。”两人说话间已经到单位的大门了，李承业赶紧叮嘱了一句。 　　“好好好。”孙立国听话地双手握住方向盘。 　　“你放心吧，吴秋寒就是伪装习惯了，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顶多也和丁飞一般，嫉妒孙立国他们能有机会出国，而且还去了一个好单位，说不定丁飞的那些抱怨就是吴秋寒不经意影响给他的。 　　“哎，我都不知道该不该和姚继明他们说说了。”将车停好，孙立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是无所谓，可要姚继明他们可是还要同他们相处一段时间呢。 　　“你就放心吧，他们记恨的人可不是姚继明他们，再说了，他们相处那么久，或多或少肯定有一些方向，就算姚继明没有发现，孟鹤肯定也发现了。”要不然他也不会远离那两个人。 　　“行吧，暂时也只能这样了，还好马上就要实习了，到时候回学校的机会少。”孙立国也算是有些安慰了。 　　两人一边说一边下了车，这会有人走来走去，他们也不好继续说什么，就沉默着走回了投资司的办公室。 　　此时的投资司大家都在忙碌着，除了在李承业他们进来的时候看了一下就都专心做着自己的事情。 　　李承业和孙立国分开，各自去了各自的位置。 　　此时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李承业准备再看一下武院长给他的□□，过来实习的人选还要从新看一看，他顺手拿了一些学生的作业，说不定能看出什么。 　　实习生并不算什么了，之前李承业对武院长说的话是真的，他是真的好好培养一批金融人才，而人选就是在这些实习生中。 　　时间过得很快，还没等李承业将人选都选完，就已经到下班时间了。 　　“李处长，时间差不多了，大家都在等着呢。”第一天，还是不要加班吧，孙立国推开门喊李承业，李承业早就已经忘记时间了。 　　“好。”李承业没有耽搁，直接就起身了，桌上的东西收拾到公文包里面，这可以晚上回去了看。 　　在李承业的带领下，投资司一行十人走了出去，现在正是下班的时候，人来人往的，倒是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他们。 　　他们选择的地方是一家私房菜馆，一个四合院，并不是很大，最多只能接个□□桌的样子，李承业他们去的时候还比较早，所以有空着的大包厢。 　　“李主任，还是你来点菜吧？”季放生将透着古风的菜单递给李承业，这里他最大，自然是他点菜。 　　李承业抬手推开，“女士优先，让女同志他们点吧，要吃什么就直接点，我工资比你们高，这一顿饭还是请得起的。” 　　李承业说话的时候态度和煦，倒是比在单位的时候亲切了不少，投资司的人也都单子大了起来。 　　“我来点，我来点。”姜大姐不客气就将菜单给拿了过去，她身边坐着另外两个女同志。 　　她倒也不客气，直接拉着另外两个女孩子就点起了菜。 　　“嘿，这是姜同志吧？英姿煞爽啊……”李承业提前看过资料，对在场的人差不多都有些了解。 　　“是啊，姜同志也是我们这的老同志了……”一边的季放生赶紧说道。 　　“那两个女同志一个是周燕，一个是叶欢吧？” 　　“是，李主任，您怎么都知道啊！”其中叫叶欢的女生更活泼些，听到李承业的话忍不住问了出来。 　　“当然知道，这个是……” 　　李承业十分顺利地点出了每个人的名字，包房内的气氛也越发热烈了起来了，领导知道你的名字，那可就说明重视你呢。 　　这边做菜的速度还是十分快的，没过多久就开始陆陆续续地上菜了，一时间房间里都是香味。大家都没有动筷子，而是看着李承业。 　　李承业也没有多耽搁时间，直接端着手中的茶杯就站了起来，下一瞬，所有人都跟着站了起来。 　　“同志们，我们投资司刚刚成立，就像是新生的太阳一般，需要大家一起努力才能慢慢向上爬。在此，我以茶代酒敬大家一杯，希望在往后的日子里，大家能配合我的工作，让我们投资司越来越好，成为计划委员会最好的部门之一。” 　　话不用管老不老套，只要有用就行，最起码在李承业说完这一段话之后有不少人都激动了起来。 　　“好，一起努力。”第一个应声的孙立国。 　　“加油。” 　　“……”其他人也纷纷应和了起来，场面十分和谐。 　　“干了这一杯。”李承业举起茶杯放在中间，大家也都纷纷举起茶杯碰杯，没有人不合作。 　　叮叮几声之后，李承业第一个举杯喝茶，另外的人也纷纷和他一样。茶杯并不大，几乎每个人都将里面的水喝完了。 　　“坐下吃菜吧！快快快，现在天冷，过一会菜都该冷了。”结束碰杯，李承业赶紧招呼大家吃菜。 　　“吃……” 　　“真好吃啊！……” 　　“我要吃这个……” 　　今晚的李承业足够和善，再加上有孙立国活跃气氛，美食助阵，投资司的第一次聚餐是真的十分顺利。 第131章 　　一行人吃吃说说,一顿饭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不过大家的关系也更好了。 　　因为大家都没有喝酒，所以结束的时候大家都十分清醒。这里有不少人都是住在职工宿舍或者家属楼的,所以在门口的时候大家就都分开了。 　　李承业和孙立国的家不在同一个方向,不过现在比较晚,所以李承业就开着车先将孙立国送了回去，之后开着车回自己家。 　　李承业他们捐钱的事情十分顺利,几乎是不需要他们做什么就都给办好了。财政部那边对于这笔送上门的钱没有任何犹豫就收下了,至此,李承业他们账面上的资金已经缩水到了一个相对普通的数字。 　　不过虽然少了不少,但也还是一笔巨款，李承业按照之前的想法,将钱分成几笔放在了李母还有另外两个孩子的账户上，至于要给徐柳他们做生意的钱也都提前给他们了。这样操作下来，李承业的账户就算是比较干净了，也不用再担心有人觊觎了。 　　当然这么一大笔钱被捐出去自然引起了不少轰动,财务部的部长更是想见见李承业，不过被龚主任找借口拦下来了。不过这样一个动作,还是为李承业争取了不少好印象。 　　至此李承业的工作也进入了正轨，有首都大学在前,之后李承业他们又去拜访了首都这边的另外几所大学，关于招人的事情进展十分顺利，没过多久一批大四学生就进入了他们的部门进行学习。 　　…… 　　“国库券的确是一个好东西，依靠的就是政府的公信力，但现在老百姓对这个东西的认识并不充分，很多地方都采用的是摊派的形式，强行逼迫进行认购,这种方法是十分不可取的。” 　　会议室内，所有人都看着正说话的人，那此时的李承业只是专心地讲述着自己的想法。 　　“首先，我们要向老百姓明确国库券是什么东西，国库券有利息，到期还本付息，是好事。销售形式也必须改变，我的意思是进行承销或者包销的形式……” 　　“国际债券不能一蹴而就，都需要现在国际上建立起国家信用……” 　　“现在花国的私人资金大多流入了食品还有服装等生活行业……” 　　“……” 　　“好了，这次会议到此结束吧，李处长，你留一下。”龚主任出声结束了今天的会议，他坐在椅子上没有动。 　　“是，大家都散了吧，晚上下班之前每个人交一份会议感悟上来。”李承业应声点头，顺便安排了些任务。 　　“好。”在场的人都十分听话的点头，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之后就鱼贯而出了。 　　“怎么样？这几个月？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吧？”龚主任一副闲谈的样子。 　　“挺好的，大家都很努力，各项进展都十分顺利。”李承业正好也有些事相同龚主任说，所以也就耐心坐在那。 　　“那就好。国际债券的事情还要慢慢推进，你们投资司接下来有什么具体安排没有，外汇局那边外汇十分紧张，如果你要用的话估计要提前打报告。”对于李承业这几个月的工作龚主任还是十分满意的，投资司这边的精气神也是越来越好。 　　“我想一个月后带人先去一趟深市，然后再去一趟港岛，在两地都设立一个办事处。现在我们投资司的人虽然都拥有一定的理论知识，但实战能力几乎没有，正好港岛那边我有些认识的人，能够让人在那边培训一段时间。再有就是先在那边试试水。” 　　“想法不错，不过这个人选可一定要好好挑选，现在花国有意和Y国就港岛问题进行和谈，必须得十分小心。”港岛自古就是花国的领土，是一定会拿回来的。 　　“我明白，您放心，我预计会在港岛那边停留半个月左右，等差不多将事情整理好再离开。” 　　“行港岛那边有些乱，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会的。”李承业点头答应，现在的港岛的确是很乱，势力林立，Y国人的管理并不是十分用心。不过李承业却不怎么担心，他在Y国经营了两年，还是有不少人脉的，应付那边的事情十分容易。 　　“主任，我在港岛办完事之后可能要去一趟Y国，Y国那边有一批人对在花国投资十分感兴趣，我应该会带他们会过来参观一下。”这是之前就已经和那边通过气的，李承业本打算年前就去的，只不过一直没有抽出时间。 　　“去Y国，要多久。”龚主任皱眉，有些为难的样子，对于他们这些政府部门的人，出国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情，是需要向上面报备的。 　　“应该是六七天吧，需要去拜访和说服一些人。”李承业想了想，有些人比较好说，招呼一下就行了，但有些人却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动的，需要他慢慢说服。 　　“这是不能交给对外招商部吗？”自从确定了对外开放，引进外资的政策之后，花国就成立对外招商部，负责引进外资。 　　“那他们估计连门都进不去。”李承业笑了笑，不管什么地方都是会看人的。 　　“那你把握大不大。”龚主任对这件事还是十分重视的，要知道引进外资也是他们的任务之一。 　　“应该最少会有十多家来我国进行投资。”李承业对这件事还是十分有自信的。 　　“好，出国的事情我帮着你办，你赶紧将去深市和港岛的名单给我，还有跟着你去Y国的名单。”一听说最少有十几家，龚主任立马就同意了，将其他杂事还揽在了自己身上。 　　“好，我尽快给你。” 　　“唉，我们的速度还是太慢了啊，什么时候我们也能拥有自己的金融中心呢！”突然龚主任感叹了起来。 　　“很快的，我相信在新世纪到来的时候，我们花国就能拥有自己的金融中心。”十年内成立证券市场，十年进行长足的发展，拥有自己的金融中心，十年一步步向前奔跑，超越其他…… 　　“新世纪啊！那还有二十年啊，太远了，都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看见呢！”龚主任无奈地摇头，自古美人惧白头，可英雄也是，壮志未酬身先死，何其可惜。 　　“您身边好着呢，二十年那不就是小意思吗？保重好身体，肯定能看见的。” 　　“希望吧，行了，不耽误你时间了，还有那么多事情需要安排，你赶紧去吧！”那脆弱只是一瞬间，很快龚主任就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好。”李承业听话地点头，见龚主任的确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离开了会议室。 　　李承业走到投资司的办公室，里面的人都在专心写着自己的会议报告，离下班也就两个小时了，李处长对报告的要求又高，他们可都得努力了。 　　“同志们，先停一下，我有两件事要说。”李承业拍拍手，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他们现在加上实习生已经快有三十人了。 　　见大家都停下了动作，李承业就对着众人道：“第一件是一个月后我要带一批人去港岛和深市出差，出差人数大致在十人左右，想去的自己报名。” 　　“哇，去港岛，我的天啊……” 　　“想去，想去……” 　　“真的确定是港岛吗？听说那边可是购物天堂啊！”这是女孩子。 　　“……” 　　一听说要去港岛，不少人都激动了起来，整个办公室都是议论纷纷的声音。 　　“安静，安静，还在上班呢！激动什么！我话都没有说完。”办公室里乱糟糟的，李承业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面上的表情也变得十分严肃了起来，看着就像十分不高兴的样子。 　　“……”李承业在这边还是十分有威严的，一下子大家就都安静了下来，刚才还激动的人都不由自主低下了头，就怕自己刚才被李承业给注意到了。 　　“我们出差是有任务，并不是去逛街购物到处玩的，你们有什么好激动的。”他的话音才落，低着头的人的头就更低了一些。 　　李承业大致知道他们的心思，继续说了一句之后就没在纠缠这件事了，继续道：“这次去深市主要是为了考察特区的发展，去那边的人都个人都要写一份特区发展规划的建议，不管是一条还是多条，都必须有自己的想法。” 　　“再有就是去港岛的事情，我们这次过去有两个目的，一个就是感受一下港岛证券市场，再一个就是我们会在那边设立一个办事处，以后办事处那边会负责在港岛那边的投资。当然深市那边也会有一个，负责深市那边的事情和传递港岛那边的消息。” 　　因为有前车之鉴，所以这会虽然大家都很激动，但却没有人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 　　“行了，这会有什么问题赶紧说吧！”满意地点头，李承业态度温和地道。 　　马上就有一个人举起了手，见李承业点头之后他赶紧道：“处长，我们实习生也有机会过去吗？”他是首都大学的学生，要知道这边正式员工才不过十个人呢。 第132章 　　“当然可以,不过大家要考虑好，跟着去的人差不多就会留在两地的办事处。”这有不少都是有家庭的，李承业自然不会让一个人长期在外面,再说这样他也不放心,每个人都要给一些机会。 　　“处长,要在那边待多久啊？不会以后都在那边不能回来吧？”虽然能去港岛出差是挺好的，但在那边留下就需要慎重考虑了。 　　“估计会在那边待一段时间,大概在一年到两年左右,会有人进行轮换。”李承业主要是想要培养一些人才,自然不会只让几个人总在那边。 　　“哦哦。”这下刚才担心的人总算是放心多了。 　　“这次派人过去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港岛那边各种经济活动比较多，能够学习到很多机会。至于深市那边,现在虽然比较落后，但是它作为经济特区，很多外资都在向这边聚集，估计未来几年肯定会快速发展起来。” 　　“大家现在都是年轻人,就是需要一些冒险精神，不要安于现状。 　　“当然,这都是看个人意愿的，我不会勉强谁,不过去了之后他也仍旧属于我们这的一份子，也人就是我们投资司的一员。” 　　不少人都被李承业说动了，脸上露出意动的神色，主要是出去的时间也不长，而且还能学到东西。 　　“可是我们还没有毕业，明年还要回学校做毕业报告。”这一批学生虽然考试都考得差不多了，但还是有事要回学校处理的。 　　“这个没事,到时候可以提前回来，不过，你们可是确定了毕业之后接受我们这边的聘书了？”这一批学生李承业都观察了一段时间，都还是比较合格的，再继续培养培养，以后肯定能独当一面。他这个时候这么安排也算是一种留人的手段了。 　　“那当然，我可是打定主意了，以后就跟着李处长干了。”说话的是孟鹤，自从来到这边之后，他也成长了不少，看着能担事多了。 　　他话音才落，就又有不少人表态了，几乎都是在说想留下来。 　　“哈哈哈，那就好，我啊，我可是十分欢迎你们。”李承业自然也十分高兴，他这一下可是将首都两所最好大学的不少经济学学生给留了下来。 　　“同志们，除了长期在那边工作的办事处员工之外，我们每年还会派人去进行短期的学习，学习时间在一个月到三个月左右，所以大家都又机会，可以学习到更多的知。除此之外我们还会涉及到国外得出差之类的，大家要相信，在我们投资司，会有很好的发展。” 　　大家都是年轻人，自然是比较关心自己未来发展的，所以李承业也不吝惜于告知大家一些事情。 　　“哇……” 　　“出国考察啊……” 　　这下子大家就更激动了。 　　“行了，大家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就各自去忙吧，出差的人选我会根据最近的表现安排，当然这个人选是按照大家意愿来的，有意愿的报名，报名时间下周一截止，大家好好回家商量一下。” 　　李承业拍拍手，集中大家的注意力。 　　“好的。”所有人都纷纷应和。 　　见似乎是没有什么问题了，李承业就自己回办公室了。 　　有龚主任的支持，李承业规划好的事情很快就被批准了，四月出头的时候李承业就带着投资司的一些人往南方去了。他此次行程包括孙立国在内一共带了十个人，他们会先到港岛，在港岛待个十多天，之后在去Y国。等结束Y国的行程之后，他会返回港岛，然后再带几个人在深市待一段时间。 　　火车一路南下，虽然在路程上，但李承业也没有停止忙碌，他此次去港岛，肯定是脱不开与当地商界的合作，不过他虽然也算是在Y国那边有些能力，但港岛本土势力却并不怎么熟悉。 　　而且此次去Y国还要说服一些人来花国进行合作，所以李承业需要有足够的东西去舒服那些人，最好的安排就是一份能看见未来的规划书。 　　一个个字在笔尖落下，他早已习惯做这些事情，而且关于花国的优势他也早已成竹在胸，没一会纸上已经是满满一片了。 　　“李哥，已经到站了，我已经问过列车长了，那边说到港岛的火车差不多一天两趟，二个小时之后正好有一趟，我们可以坐那一趟车过去。”孙立国急匆匆地从外面跑进来，他刚才去问消息了。 　　“行，通知大家没有，马上下车。”李承业点点头，立马快速地收拾起东西来了。 　　“已经都通知了，你不用担心。”孙立国说完也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他们坐的是软卧车厢，这一间就他们两个人。 　　一行十一人缓缓地走出了车厢，深市这边是有直接去港岛的铁路的，早在百多年前就已经修通，不过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断通状态，也就是前些年才被重新开通。 　　因为现在港岛还归属于Y国，去一趟怎么都算是出国了，所以现在真正来往两地的人很少，要不就是像李承业他们一般的，进行公干或者考察，要不就是生意有往来，投资什么的，再有就是探亲访友。所以李承业他们十分顺利就上了火车，前往了港岛。 　　因为资料十分齐全，所以李承业他们没有遇到任何问题就过了关，现在大家的日子都好了不少，再加上能在李承业他们单位上班的，工资也不会太低，所以李承业这一行人在港岛倒是没有怎么引人注目。 　　自从上个世纪开始，就有很多东南沿海的人前往港岛还有东南亚等地方，虽然不是同一个国家，但总归是拥有同一个祖先，所以一到港岛，大家还是觉得比较亲切的。 　　有李承业他们带着，再加上都是年轻人，虽然不少人都被这高楼大厦，灯红酒绿给弄得有些惊奇，但大体还是能保持好自己的表情，不让面上太惊奇了。 　　“哇，这楼真高，肯定有百来层吧？”才下的士车就又忍不住低声惊呼起来，他们这会正在港岛的中心，周围都是差不多几十层的大厦，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几乎都是西装革履，脚步匆匆，充满了精英范，这是和花国内地完全不一样的风景。 　　车子是停在一家酒店面前，酒店服务十分好，的士车才停在门口就有门童过来拉开车门，一时间不少人还有些局促。 　　“哎，李生，可算是见到你了，房间我都已经开好了，都是按你的要求来的，绝对没有太夸张。”李承业坐的车在最后面，他才下车就有几个西装革履的人迎了过来，似乎已经在酒店门口等了好一段时间了。 　　“江生，好久不见，这次真是太麻烦你了。”李承业也赶紧迎了过去，两双手十分亲热地握在了一起。 　　“哪里是麻烦，你可是第一次来我们港岛，作为东道主我自然要好好招待，再说了都是自家产业，以后需要你关照的地方还多。” 　　“你们一路辛苦，我们赶紧进去吧。”被李承业称为江生的男人看着就是个上层精英，应该已经四十多岁了，面上满是笑容，直接就拉着李承业的手往酒店里面去了。 　　“好。”李承业自然也不推辞，冲着孙立国使了个眼色之后就往里面去了。 　　李承业和江生走在前面，江生带着的几个人则是热情地招待起了孙立国他们，倒是让他们有些受宠若惊。 　　李承业他们下塌的酒店可以说是港岛最好的酒店之一，总共有88层，临近港岛的证券中心，周围几乎全都是高档写字楼和大型商场，可以说港岛最有名的企业都在这里有自己的办公室，是真正的港岛中心。 　　很快其他人就都安排去休息了，倒是李承业正和人在酒店咖啡厅里面闲谈。 　　“唉，我可这没有想到你居然选择了回内地发展了。”江生摇摇头，看着李承业的目光中带着深深的可惜。 　　李承业浅淡地笑了下，抿了一口手中的咖啡，浓厚的苦涩感让他不习惯地皱了下眉头，不过那表情很淡，几乎没人发现。 　　“我以为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出国就是公派留学，学业完成了自然就该回去。” 　　“我现在十分好奇，那个连证券市场都没有的地方有哪里吸引到你了？”摸摸下巴，江生也不纠结那个问题，只是眼里全是兴味。 　　“吸引我的地方太多了，从无到有地创造一个金融中心，将一个空洞的市场繁荣起来，你说这足不足够吸引人？”那飞扬的眉眼张示着无与伦比的自信。 　　“那太难了。”江生摇摇头，语气里带着些不相信。 　　“难？能有多难？花国有土地，有人，有资源，现在唯一缺什么？缺资金，缺技术，而这些你们都有。想想十几年前的港岛，再看看现在，你算算地价涨了多少，劳工增加了多少，你们现在还有地方可以发展吗？” 　　“你说的的确是不错，但还有很关键的一个问题，政策导向，如果再像二十多年前一样，我怎么能保证自己的利益呢？” 　　的确政治也是发展经济的很重要一个因素，只有稳定的环境才能让企业发展得更好。 　　“江生，我明白你的担心，但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出现你相信中的那种情况，世界局势总是要向开放与合作前进的，全球分工合作势在必行，国家并没有那么短视。现在花国政府不但十分欢迎外资，而且还提供了一系列的优惠政策……” 　　李承业面容严肃，说话不疾不徐，很多政策都是了如指掌，对一些地区的优惠措施也是如数家珍。江生听得也是十分认真，之前还皱的眉头也慢慢舒展了开来。 　　“照你这个说法，去内地投资大有可为啰？”等李承业说完，江生终于有些按耐不住地问了起来。 　　“当然，产业转移是在所难免的，除非哪一天机器取代繁重的劳动力，但我相信，到那个时候又是另外一个时代了。” 　　“你说的这些我都差不多了解了，不过你也知道公司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我需要回去商量一下。”犹豫了一会，江生终于松了口。 　　“当然，我能理解，等你。”李承业笑了笑，心中明白这件事已经差不多就算是成了。 　　他举起杯子，江生也赶紧笑着举起自己的杯子，杯子在半空中轻轻碰了一下，一切心照不宣。 　　“对了，你之前说的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办公室就放在孟鹏大厦，那边离证券中心十分近，还有你说的实习的事情，我家正好就有一家投资公司，可以在那边……” 　　说完最重要的事情，两人又说起了最近的安排。 　　“好，这样安排挺好的，我估计待不了多久就要去Y国那边了，不过孙立国会在这边待一段时间，就麻烦你这边多照顾照顾了。” 　　“嘿，我们之间还说什么照顾，你就放心吧！”江生自然是拍着胸脯保证，他和李承业是在Y国认识的，互相之间有过合作，也算是忘年之交了，再加上李承业身上的才华，江生自然是将他奉为上宾。 　　“有你这句话我当然放心了。” 　　“对了，近期有两个经济方面的就会，来的人都是港岛有头有脸的商界大佬，怎么样？要不要去认识一下，不少人可都是听过你的大名啊！” 　　“当然好了，这是我的荣幸！”虽然没有什么人要求他去给花国拉投资，更没有什么任务，但顺手能做的事情李承业也不会拒绝。 　　晕黄的灯光下，两人低声浅谈，时不时传来低低的笑声，气氛十分之好。 　　有港岛本地人士的帮助，李承业他们的港岛之行进行得十分顺利，投资司在港岛的办事处十分合适，李承业带来的人也很快进入投资公司进行实习，而孙立国和李承业则是在不停地收集港岛各个行业的信息。 　　港岛虽小，但企业却是不少，各个行业精英汇聚，资料更是繁杂，十分累人。 第133章 　　股市如战场,虽然只是实习，但投资司的人也真的是领略到了战场的复杂与危险，一不小心就是千万资金的亏损,所有人几乎都是绷紧了心神,十分认真地学习着。再加上有孙立国这个熟手在,李承业倒是也有时间同港岛的本地商人联系起来。 　　那天接待李承业的江生全名江秋和，祖籍G市,也是十多岁的时候从内地偷偷过来的,之后便从事塑胶制品生产,算是在港岛比较有名的几大商人之一。他为人谨慎小心,再加上又是依靠自己打拼出来的事业，所以十分圆滑,几乎很少得罪人，和Y国那边关系十分好。 　　除了实业之外，他还喜欢搞投资，不仅在港岛搞,也在Y国那边搞，这也是他为什么会认识李承业的原因。 　　江秋和同李承业说了最近几个商酒会,有几个都是私人举办的，有主家在,李承业过去并不是很合适。不过李承业过来的时机也巧，正好港岛最大的商会要举办一次交流会，江秋和作为其中重要成员自然很容易就能带李承业进去。 　　舒适的酒店房间内，孙立国正帮着李承业整理着着装，一套深蓝色的西服，这还是之前在Y国的时候做的，没有上过身。等回到花国之后就一直没有机会穿了,这次考虑到要出席一些场合，李承业便带了过来，当然还有另外两套。 　　“不需要我跟着去吗？”孙立国仔细帮李承业拉了拉衣摆，面上有些犹豫。 　　李承业整理好领导，轻轻地摇摇头，“还是不用了，我这次是跟着江生一起，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再说了，你还要帮我看着那帮小子，多压榨压榨，给点压力，机会难得着呢！” 　　江生安排的投资公司也是非常大的一个公司，不仅涉及到港股市场，还有Y国，M国，R国等比较大国家的股票市场，每日的操作十分之多，能学习到的东西可是十分之多，机会难得。 　　“行，那你自己小心点，这些人可都不是什么好惹的，小心为上。”孙立国的担心也不是多余的，现在港岛和内地是两种不同的体制。再加上现在内地和Y国有对港岛进行商谈的意思，李承业此时出现在这里，探究的人一点不少。再说了，在Y国的手底下过习惯了，可不一定有不少人不想还地头呢。要是一不小心对李承业做出些什么事可就不好说了。 　　“我明白，我自己会小心的。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光明正大的出现，有小心思的人也不敢做什么。” 　　李承业这次选择的是港岛商会交流会，其中大佬云集，那些人可不敢在这样的场合闹出什么事端，这样的罪的可不是他，而是整个港岛商会了。 　　“咚咚。” 　　两个人正说着，门响了。孙立国过去打开门，门口露出一个有些熟悉的面容。 　　“孙先生，你好！李先生准备好了吗？车子已经在楼下等着了。”原来是江秋和的秘书。 　　“宋秘书，我已经收拾好了，我们现在就下去吧，麻烦你了！”在说话的时候李承业就已经收拾好走了过来，他本就形象十分不错，再加上气质沉积，也不用十分用心地收拾。 　　“不麻烦，不麻烦，李先生，我们现在就下去吧！”宋秘书赶紧摆手，这位可是江董的贵客，他哪里敢收下这声麻烦。 　　“行，这就下去吧，江生不会也在车子里等我吧！”冲着孙立国点点头，李承业扣好西服纽扣就往外走。 　　“江董的确已经在车子上了。” 　　“啊！那我们快点吧！” 　　李承业本就是麻烦对方的，没想到江秋和居然亲自来接了，自然是急忙忙地往下赶。 　　李承业他们速度十分快，但电梯运行还是花了一些时间，不过江秋和倒是一点都不着急，见李承业急急忙忙跑过来，赶紧往旁边让了让，还笑着道：“赶这么急做什么，车子又不会跑，看你们这样！” 　　李承业坐进车子里，他这会也不着急了，笑着道：“可不是怕跑了吗，江董可是大老板，时间宝贵得很，要是不耐烦，不带我去了，那我不就白忙活一场了。” 　　“嘿，在你面前我可不敢称大老板，你时间可要比我宝贵。” 　　“啊！可不敢这么说！我现在就是一人民公仆，老板这个词谈不上，谈不上……” 　　车子缓慢启动，车内的两人随意玩笑着，气氛十分融洽。 　　交流会被安排在半岛酒店那边，总共一天，上午和下午是各个行业的交流与分享会，晚上七点之后才是酒会。商会交流会说是交流，其实就是为了促进合作，有些项目一个企业是无法吞下的，自然需要各个方面的合作。 　　当然交流会并不仅是如此，还会有不少创业者去酒会上寻找机会和投资，以及不少公司寻找值得投资的项目。当然交流会进入并不是很困难，他与很多学校有合作，也会邀请不少学校里面的人士，但要想参加晚上的酒会就并不是那么容易了。 　　李承业他们是下午过去的，虽然李承业这些天通过资料对港岛这边的商界人士有了一定了解，但提前过去坐坐准备也比较好。 　　下午正好有几个分享会，江秋和带着李承业到处看看，这里听一听，那里看一看，倒是熟悉了不少事情。 　　“你看那个那个，周全，以前的皮鞋大王，现在……”他摇摇头，面上神色复杂，也说不上可惜…… 　　“八十多了，越来越不好相处，家里子孙不争气，一把年纪了还要到处跑，据说是想物色职业经理人，可惜下面没人同意，现在还是一团糟……” 　　“那个，商会主席，房地产大王李家的下一代，李红立，算是青年才俊，据说是下一代的李家接班人……” 　　“那一个，搞金融的，王源生，股市大牛……” 　　“那个……” 　　江秋和几乎是和李承业寸步不离，一下午将来这边的重要人士都说了个遍。这会真正重要的几个人还都没有来，大多是派来了家中小辈，说是学习学习。 　　“江董，江董，您怎么在这边啊！李董他们可都等着你呢！”就在两人随意看着的时候，突然一个人急冲冲地跑了过来，他额头上都是汗，衣服都有些凌乱了，显然是在人群中钻了不少时间。 　　“孔秘书？”看见来人江秋和有些疑惑，他可没有和李董他们约好什么。 　　“李董他们等我做什么？” 　　找到人孔秘书也就没有那么慌张了，擦擦额头的汗水，他低声道：“这不是几位都提前过来了吗？会长的意思是抽时间谈谈明年商会的发展什么的，还有一些重要的事项要说……” 　　这会到处都是人，还有李承业在江秋和身边，这位董秘书说话犹犹豫豫，含含糊糊地。 　　闻言江秋和皱起了眉头，“这会着急个什么劲，我这还有客人呢，你这不是开玩笑呢！” 　　不怪江秋和这会不高兴了，一般这种事都是提前说的，再说了李承业可是他的贵客，以后要去内地发展的话可离不开他的帮忙，再说了，李晨也在证券市场上的天资，可是他要五体投地拜服的。 　　“可这……”孔秘书看了看李承业，实在是没有认出来这是哪位重要人物，再说了，等着的人可都不是简单的人，哪里不比这个青年重要些。 　　看出对方的为难，李承业自然也不会干看着，赶紧道：“江生，你有事就先过去吧，我自己随意逛逛，等你忙完了再过来找我就行了。” 　　“那怎么行！”江秋和直接拒绝，这样做实在是太失礼了！ 　　“不然我安排个人带着这位先生吧，这里都是讲座，能学到不少东西的，这位先生可以找个感兴趣的听。”孔秘书赶紧说出补救方案，虽然不知道是谁，安排个人好好招待就是了。 　　“不行，这位可是我的贵客！”看出这位孔秘书的轻慢，江秋和冷了脸，语气加重，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来的。 　　孔秘书赶紧闭上嘴，一时间有些无措，这位江董平常都是平易近人，对他们的态度好得不得了，要不然刚才他也不会这么插嘴，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他冷着脸。 　　“江生，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里需要你寸步不离，今年就够麻烦你了，你还是先去忙吧！”见气氛有些不好，李承业赶紧打圆场。 　　听到李承业的话江秋和松了松紧绷的神色，笑了笑。 　　他沉思了一会，“要不你还是跟着我过去吧！反正都是要将你介绍给那几个老头子的，这会过去还方便些，也没有人打扰。” 　　江秋和本来想着的是酒会的时候给李承业介绍那几个人，倒是没有料到这会居然几个人都来了，想想，也是个好机会，比等会酒会的机会还要好。 　　“啊！”李承业愣了愣。 　　“不好吧！” 　　一边的孔秘书这下可是真的惊讶了，这个青年究竟是什么来头，居然要这么重要地被江董介绍给那几位。 第134章 　　“有什么不好的,反正都是要见的，早一点晚一点无所谓。”说做就做，江秋和拉着李承业就要走。 　　只不过江秋和却不知道那些人在那个厅,回头看了看还愣着的孔秘书,“孔秘书,带路啊！” 　　“哦哦，好。”回过神的孔秘书连忙点头答应,他还有些被吓到,脚步有些慌乱的样子。 　　就这样李承业被江秋和强行拉着去见人了。 　　酒店不仅有大型的宴会厅,还有不少小型的商务会谈室,里面各种服务齐全，就是为了服务各种小型会议。 　　知道地方,江秋和十分顺利地到了目的地，他也不客气，冲着守在门外的人点了点头，那人赶紧为他打开了门。 　　门外一片安静,门里面却是笑谈声不断，两位年过半百的中年男子,四位六七十岁的老者正围坐在一张圆桌边喝茶。边上的小桌上两位古装丽人正在专心烹茶，靠窗的地方还坐着两位古装丽人,一人抚琴，一人奏笛。琴音渺渺，笛声幽幽，看着不像是谈生意，反而像是雅士闲谈。 　　开门的声音不小，除了一位正专心闭眼听音乐的老者之外，几乎所有喝茶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江董,你可算是过来了，我们可是等了你好一会了！”其中一位看见进来的是江秋和立即就笑着打趣起来。 　　“嘿，美人好茶相伴，那不是挺惬意的吗？再多等一会也无所谓。”江秋和也不在意，直接带着人就走了进去。 　　“呵呵……”那人笑，不过目光却落在了李承业的身上，按说这种场合，他们身边跟着的人一般都是在门外等着的，怎么这人还不出去，有点没有礼貌了。 　　一位老者同江秋和关系更好些，以前也没有见过他身边跟着这个人，目光中带着些好奇，“江董，这位是？” 　　看着不像是一般人，也不像是港岛人，虽说都是一个名族，但不同的地方，经历过不同的风貌，身上的气质总是有地域之别的。 　　“嘿嘿，这位啊，可不一般，你们猜猜看。”江秋和一副神秘的笑着，笑得有些狡猾。 　　李承业则是虚虚笑了笑，冲着他们礼貌地点头，没有江秋和介绍，他也不好说话。 　　“哦。”那老者挑挑眉，对他的话不可置否。 　　这下几乎所有人都好奇了起来，刚才还闭着眼享受的老者也睁开了眼睛，锐利的目光落在李承业身上，那里面带着深深的打量。 　　“你们慢慢猜，我也不着急。”江秋和一点都不着急，说着就拉着李承业往空着的位置坐下。 　　“我们先坐。” 　　“茶！”这是对着烹茶的两位女士说的。 　　那两位早在有人进来的时候就准备了，一听声音立马就有两杯茶奉上。 　　“嘿，你小子，倒是喜欢作弄人。”之前问江秋和的老者不由得吹胡子瞪眼，表现出一副不满意的样子。 　　“啊！舒服！这茶可不简单啊！”江秋和不理他，自顾自地端起茶杯喝了起来，茶香醇厚，入口先是由厚变淡的苦涩，之后就是一股清甜慢慢在舌尖缠绕，脑中被一股凉意激中甜，提神醒脑。 　　“这茶的确是好东西，是李老老不容易拿出来的，想和可没有那么容易。”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笑着摇头，他五官圆润，笑着的时候就像是一个弥勒佛一般，也不知道是因为不喜欢头发，还是因为秃顶，他头上光溜溜的，一根头发都没有，乍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个大电灯泡呢。 　　“那运气好，李生，我们可得慢慢品尝！”听到这话江秋和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十分享受的样子。 　　“李生？内地过来的？”抓住一个信息，微胖的男人眼睛眯了眯。 　　“哎，还是肖董眼光锐利！”江秋和点头。 　　“这位应该就是你口中一直赞许不断的李承业先生吧！”一直没有说话的领头老者出声，他已经打量李承业好一会了。 　　“对对对，李老，还是您老眼光最好。”对这位江秋和的态度是真的好，全然没有之前开玩笑的样子。 　　“李生，这位就是我们港岛商会的主席，李老，咱们港岛商界的领头人，说起来你们还是本家呢！”既然都知道是谁了，江秋和就赶紧给他们介绍了起来。 　　“李老，您好！不请自来，真是打扰了！”面对眼前的这些人李承业也不敢托大，李承业赶紧站了起来，微弓着腰冲着对方伸出了手。 　　被称为李老的老者也是态度十分好，屈着身体伸出了自己的手，“呵呵，哪里就打扰了，我可是听说过李生的不少事情，你在Y国股市可是腥风血雨不断，做了不少事情啊！” 　　“哪里哪里，我不过都是小打小闹罢了。”这话也没有错，李承业在Y国虽说是挣了不少钱，但更多是同人合作的，他初期的时候都是自己小打小闹，等后来稍微有了些资本，也是带着别人一起玩。他一个外国人，可不敢在Y国人的地盘乱来，一不小心就会被人围剿。 　　“这就谦虚了，我们可不是孤落寡闻的人，你现在的成就可要比我们之前强多了！”商界信奉强者，李承业能力卓越，自然能赢得眼前这些人的欢迎。 　　“不过是机缘巧合，正好抓住了机会罢了！” 　　“嘿，李老头，你别一个人占着人啊！我们可都是人，还没有介绍呢！”见两人聊得高兴，最开始说话的老者忍不住了，有些不乐意地插嘴。 　　“就你急性子！”李老无奈地瞪了那人一眼，满是无奈。 　　“嘿，小伙子，我姓梁，手里也有个投资公司，怎么样？要不要过来港岛给我帮忙，我给你最大的自主权。” 　　那老者也不在意，坐在李承业边上，笑嘻嘻地说了起来，看着李承业的目光中都是满意的神色。 　　一听说姓，李承业就想到这位是谁了，这位也是个厉害人物，港岛最大的货运公司所有者，船王，还拥有港岛最大的码头，不过投资公司，他就没有听说过了。 　　“梁老……”李承业笑笑，没想到这位居然一开口就说这个。 　　“说什么呢！就你那破投资公司，想邀请李生不是开玩笑吗？”没等李承业说什么，就有一个人开口了，这也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花白的头发，手上手上还拿着一根檀木色的龙头拐杖。 　　李承业本来心中还有些感谢这位为他解围，结果这位却立马笑眯眯地道：“李生，港丰银行听过吧！港岛最大的商业银行，不仅如此，我们还有基金公司，证券公司，怎么样？来我们这，肯定给你最好的条件？” 　　“霍老，您就别和我开玩笑了。”一听说港丰银行，李承业就知道这位是谁了，港岛的金融大佬，霍东来先生。 　　“呵，我可没开玩笑，只要你愿意来，条件随意开！”这位是真的诚意十足。 　　“对对对，条件随意开。”梁老也不想放弃。 　　“行了啊！你们，李生现在可是内地政府的官员，不缺钱也不缺地位，你们这些诱惑对他可没有什么用。”见场面有些不对，江秋和赶紧出声，心中也是好笑，像李承业这样的人才，要是能拉过来，他肯定自己就办了，还能给机会他们发挥。要知道他都挥了近两年锄头了，可惜没有用，李承业真的是一点机会都不给。 　　“唉！可惜了！”梁老看着李承业可惜地摇摇头，这么好的商业人才啊，不到自己手中可是遗憾啊！ 　　李承业可不知道自己居然这么受欢迎，他变现出来的能力大多都是在股票市场上，企业管理可没有什么东西。 　　看出李承业的疑惑，江秋和赶紧解释道：“你之前不是给我做了一份企业整合报告吗？他们都看过。” 　　李承业这下终于明白了，江秋和所拥有的□□已经有三十年的历史的，其中毛病不少，弊端层出，在Y国的时候他找了不少机构想要做重组和整合，只是都没有最满意的。后来同李承业说起，李承业觉得这也是个不错的课题近，就帮着也做了一份，倒是没有想到江秋和真的按照他方案开始操作了。 　　“没错，没错，你之前那份方案我们看过了，是真的十分好。管理机构简化，上通下达就，健全的企业文化，完整的晋升机……” 　　“我们啊！都老罗，跟不上时代前进的脚步，就只能被淘汰了……”几个人中有一个人感叹了起来。 　　想到还有几个人李承业不认识，江秋和赶紧为他介绍，“这位觉得自己老了，实际上也挺老了的是何梦生，搞珠宝的。” 　　“你才老了！”那人瞪眼，正是他们进来第一个说话的人，这人几乎是几人中最高大的，虽然年纪在那，可能是经常锻炼，皮肤看着还是比较有光泽的，一眼过去，就以为是里面最小的。 　　不过李承业看过资料，知道这位已经五十五了，可要比江秋和还要大几岁。 　　“何董，您好！” 　　李承业笑着同他打招呼。 第135章 　　之后几人也一一被介绍。 　　光头的是齐南天,旗下的酒店几乎占满了整个港岛，现在这个半岛酒店也是属于他的产业，还有很多餐饮品牌等等。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老者是季序升,是日化用品大王。 　　当然这些只是他们之前发家时的主要业务,现在几人几乎都掌管着大型集团,业务也是不断向外扩张，旗下项目无数,子公司更是不少。 　　坐在这里的七人便是港岛商会的七大委员,更可以说是港岛商界最有代表性的人物。 　　等介绍完,所有人都坐好,一旁服务的丽人赶紧为在座的所有人添上新茶。 　　“听江生说李生这次过来是准备在这边设立办事处的？”才坐下，李老就作为代表发言了。 　　“没错,现在内地正在积极寻求发展，我们自然也要看看外面的世界，多学习一些东西不是。”现在港岛这边对于内地的各项行动还是比较敏感的，所以李承业说话十分注意。 　　“哦,只是来学习学习？”李老明显不相信的样子。 　　“当然，现在内地还没有属于自己的金融中心和机制,但我相信五年之后，或许不需要五年,花国就会有属于自己的金融中心和证券市场。当然我们现在还缺乏很多条件，也没有属于自己的专业人才。内地和港岛一衣带水，正好也好学习。近些年港岛的发展可以说是飞速的，很值得借鉴。” 　　“各位前辈对港岛的贡献更是有目共睹，各个行业真的是发展得很好啊！” 　　奉承的话该说还是要说，而且这也的确是事实。 　　“呵呵，哪里,哪里，你这就过奖了，我们不过就是普通商人罢了，也就是在浪潮里淘淘沙了。” 　　“倒是李生，在Y国股市可以说是混得风生水起，居然能放弃大财团的招揽选择回内地那种经济荒漠。”李生说话可一点都不婉转。 　　“比起为高楼添砖加瓦，我更喜欢自己建设出一栋高楼大厦。”李承业笑得自信。 　　“哦，李生那么确定能建起高楼，要是只是茅草房那就不好了。”李老挑眉。 　　“那是当然，我以为李老还有诸位也是会和我一起建楼的人，您觉得呢？”李承业举起茶杯。 　　众人沉默，一时间并没有人说话，房间里面静悄悄的，早在李承业他们开始谈话的时候其他人就已经都退了出去。 　　“呵！” 　　突然一声轻笑，却是霍东来霍老，他赞赏地看着李承业，之后便对着李老道：“李老，怎么说，人家等着你了！” 　　这里也就霍老敢这么说话了，李半城的名头可是很响的。 　　李老却没有理他，只是认真地看向李承业道：“内地的变动我们也大概有些了解，不过李生问这个问题是代表着你自己还是……” 　　李承业笑，“李老对我们现在的大领导应该有一定了解吧？” 　　虽然有些奇怪李承业为什么说这句话，但李老还是点了下头，“没错，早些年打过交道。”只不过那好些年之前了，那时候港岛和内地的生意往来还算是比较频繁，而他也是年轻力壮，到处跑的年纪。 　　“我们这位领导很早就坚持发展经济，自从他开始接手工作之后就坚定了以经济发展为中心的发展路线，第一批就成立了好几个经济特区。而且现在花国与各国都建立了稳定的外交关系。近期Y国政府也在就港岛问题和花国交谈，时代在变化，发展很快……” 　　李承业认真地说着，其他几个人也是十分认真地听着，难得有一个内地官方人员对他们说这些问提。 　　李承业却是突然话题一转，“我这次是代表我本人，更是代表我所在的花国，希望祖国同胞能够支援内地的发展，回国投资，当然政府会提供很多的优惠政策，比如说税收方面的……” 　　李承业这些话可不是空口乱说，他早在过来之前就和龚主任商量过了，又机会就会拉一些外资回国投资，他们现在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而这些外资就是他们的助力，单靠自己是不行的，速度太慢。 　　现在花国政府对外资的态度是十分好的，各种优惠政策，便利的服务，特别是经济特殊，更是有专门的对接机构。只不够现在大家都缺乏经验，又不像李承业一般有各种关系，所以进展比较缓慢。 　　“李生，你说的经济特区在哪里？离港岛近吗？”梁老对经济特区十分感兴趣，要知道花国可是又不少港口，货运方面其实优势很大。 　　“目前已经设立了五个经济特区，都是在沿海地区，其中一个就是深市，如果要过去发展的话我建议去深市那边，那边靠近港岛，而且那边是一个新兴城市，土地资源丰富……” 　　“照你的说法，现在去深市发展比较好？”季序升也十分感兴趣，现在港岛的人工越来越贵，厂区成本也高得很，一听说内地那边工价地，还有各种优惠政策，他立马就心动了。 　　“没错，深市很近，来往也方便，而且那边现在政策十分优惠，有上面关注，政府的职能机构运转十分快速……” 　　一项项优势都十分吸引人，这些人本就都是商界大佬，自然明白其中的好处，排除政治危险，所有人都十分心动。 　　“你说的都是真的？”李老严肃地看着李承业。 　　“当然。”李承业点头。 　　江秋和也赶紧点头，帮着李承业解释道：“李生说的都是真的，我之前让人过去深市那边看了看，现在已经初步有些模样了，深市政府那边更是将不少政策都贴在了政府门口的公告栏上。” 　　“有些机灵的商人都跑过去开始行动了，而且工价的确是十分之低。” 　　既然答应了李承业说要去内地发展，江秋和自然也不会不做准备，立马就派人过去调查了起来，现在的内地政策的确是对他们十分有利。 　　深市当地的政府对他们也是十分欢迎。 　　李承业见他们还有些担心，便道：“如果几位还有疑虑，要不抽个时间去深市那边考察考察，不仅深市，还有首都那边也可以一起去看看，花国政府非常欢迎各位前去交流。” 　　这几位可都是港岛商会的代表，下面几乎包括了港岛商界的大半势力，如果能去花国交流，那能造成的影响可不小。特别是在这个时间，对港岛的和谈也会有一定的好处。 　　毕竟也是能一定程度地代表民意不是。 　　闻言几个人都看向了李老，这就是让他做决定的意思。 　　“你们自己是个什么意思，最近能抽出时间吗？”李老也算是个爱国人士，同属一族人他还是想回去看看的，趁着他还能动的时候。 　　“我啊，有时间，家中小辈也算是能帮上点忙了，我走开几天，倒是也能让他们历练历练。”霍老笑呵呵地道，他有两个好儿子，比较有能力，现在已经开始慢慢下放手中的权利了。 　　“我也有时间，可以走。”这是齐南天。 　　“抽几天时间还是比较容易的。”何梦生也点头答应了，他们做珠宝的，有时候去寻料子就是很久，这点时间还是比较容易空出来的。 　　江秋和更是直接就答应了，十分支持，之后就剩下季序升和梁老还有李老没有表态了。 　　李老看着梁老，“你那边能抽出时间来不，还是说派个代表过去？” 　　梁家的事情比较复杂，梁老总共娶了五个老婆，每个老婆都有自己的孩子，各个公司都有自己的势力，各房之间争权夺利，到现在都还没有确定继承人，也没有分出胜负。 　　所以梁老要是离开时间长了，就怕家中出现什么问题，那些人可都不是那么简单。 　　“去，怎么就不能去了。”被老友戳中痛处梁老不由得瞪了下眼，心中十分不快，他就要去，看那些人能闹出什么来，一个个都欠收拾。跳吧，跳吧，跳出来好。 　　“那行，季老，你呢？”李老也不在意他的小脾气，直接转向了另外一个人。 　　“我就算了吧，让季卿去吧，他早就想去内地看看了。”季序升却是摇了摇头，他家中也和梁老中差不多，只不过他已经确定好继承人了。就是他说的季卿，他身体不好，就让自己的继承人去看吧，他帮着对方镇压那些有异心的人就行了。 　　“那行，那我们就安排下去吧，再在商会里问问，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要去，要去的话就一起安排。”李老点头，对着大家都说了一句。 　　“没错，既然要去做，那就把声势弄大一些。”梁老点头，对他的想法十分赞同。 　　江秋和自然也是十分乐意，“嗯，就算是今年商会的活动了。”这件事本就是他一路促成的。 　　“算算，肯定有几十个人的样子。”李老暗暗算了算，不一定所有人都有时间，不过他们商会本就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李生，这事就拜托你和内地政府对接一下了。”既然有李承业这个人在，他们也不会麻烦去自己找人了。 第136章 　　“这当然没有问题。”李承业没犹豫就答应了,这都不需要他多做什么，只要一个电话就行了。 　　定下这件事大家之间的气氛就好多了。 　　齐南天摸摸自己的光头，感兴趣地对着李承业问：“李生,听说现在内地那边还有不少御厨传人之类的,怎么样？到时候带着我们去尝尝御膳？”他是搞酒店餐饮的,对美食十分感兴趣。 　　“那当然可以，不过花国八大菜系,每一系都有自己的传承,齐董慢慢尝下来的话可需要不少时间了。”花国地大物博,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特色。 　　“嘿嘿,那就更好了。”他可不仅是个商人，更是个老饕,平生最好就是吃了。 　　“这个月时间有些紧了，我们下个月初去吧，到时候李生给我们做向导？”李老这会却已经想好了出发的时间，大家的时间肯定不能都统一,只能说尽力将时间空出来。 　　“那当然可以。”李承业算了算时间，那时候他肯定已经从Y国回来了,做个向导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那就太好了，到时候我们可就指着你了。”江秋和这会是真的高兴了,他也不怎么会和内地人打交道，还是有李承业在比较方便。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李承业可还指着这些人帮着一起建设祖国经济呢，自然会好好招待。 　　商量好事情，几个人就闲谈了起来，国际局势，经济环境,各种话题不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观点，到后来更是争论了起来，谁也难说服谁。 　　李承业经历不少，天分非常，在经济一道总是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如果说开始的时候大家只是因为江秋和而对他比较客气，又因为他的股票才能而比较礼遇。等交流一段时间之后，大家都对他的大局观十分佩服，更是十分欣赏他的分析能力了。 　　李承业也聊得十分愉快，难得能有这么些机会同这些商界大佬一起聊天，他们都是见识卓越的人物，李承业也能学到不少东西。 　　本来打算商量商会事务的几个人早就忘记了之前的打算，一直聊得高兴，等酒会开始也都只是随意地露了面，为李承业介绍几个人认识之后，一行人便找了个地方吃饭闲谈，也没有人敢打扰他们。 　　不过被七位大佬带着的李承业也出了名，酒会上不少人都谈论起他来了，只不过有李老他们在，倒是没有什么人敢乱说什么，只是十分好奇罢了。 　　酒热正酣，李承业喝了些酒，有些难受的样子，他借着去洗手间的理由走出了酒会大厅，酒会在一楼，外面有个小花园，只不过这会大家都忙着交际，倒是没有什么人跑到这边来，比较清净。 　　李承业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夜风轻轻地吹拂在他脸上，让他的身上的燥热感消失了不少，他自从来这边之后就很少喝酒了，今天气氛好，再加上在座的人是主，他是客，所以就难免喝多了些。 　　不远处音乐声飘了过来，伴随着嬉笑声，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辈跟着长辈过来的。 　　李承业静静地坐着，酒气似乎有些上头了，他撑着额头，有些想睡觉了。 　　突然不远处传来几个年轻的声音，似乎是一群年轻人脱离了酒会跑了过来。 　　李承业在阴影中，呼吸很轻，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这边。 　　李承业不远的地方有个小圆桌，几个人似乎在那边坐了下来。 　　“哎，你的意思是那个人是从内地过来的乡巴佬？”一个有些尖利的女声响起。 　　李承业忍不住挑眉，内地来的乡巴佬，是在说他吗？ 　　“应该是，我听人说最近隆科投资公司就有好几个内地人在那边学习，据说是要在这边办什么办事处。”这是一个年轻的男音。 　　“啊！内地人不在内地乖乖地刨土，跑到这边来做什么？” 　　“谁说不是呢！港岛本来就很挤了，这些年还不断有人偷偷跑过来，港岛的资源都快被人占完了，真的是让人无语。” 　　“是啊，是啊！港岛政府也真是仁慈，居然还弄了个堡垒政策，要我说一个都不能留，所有人都遣返回去比较好。” 　　看来这些人对他们内地人比较有意见啊！李承业没有想到透透气居然听到了这些话，不过也很正常，有表示亲近的，比如李老他们，有厌恶的，比如这帮年轻人。 　　不过这种想法可不正确，看来这些人需要被好好教导一下了。 　　李承业在心中想着，那边的话题还是在继续着。 　　“哎，不过那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历，居然能和李老他们平起平坐，这不是开玩笑吗？要知道李老他们可都是港督的座上宾啊！” 　　那些人对李承业十分好奇的样子。 　　“据说是内地负责经济的一个官员？”回答的声音有些不确定。 　　“啊！搞经济的，他过来是什么意思，不会是想利用我们港岛的经济反哺内地经济吧？” 　　“不会吧？内地那么穷，肯定会投累我们的，再说了，我们现在可是从属于Y国，没有这个义务吧！”那声音有些慌张。 　　“对对对，那肯定不行。” 　　“那是，港岛人民不会允许的。” 　　几个人越说越激动。 　　李承业都搞不懂这些人脑子是怎么想的，看不清未来，随意猜夺，最重要的是没有名族依存感。看来港岛需要尽快收回了，如果按照这样发展下去，这边的年轻人很容易失去对民族和祖国的热爱。 　　虽然心中因为这些人的话有些不舒服，但李承业并没有出声，现在说什么都太早，只有等正正去做了，双方共同发展了，才更能够辩驳那些人的诋毁，现在出去只不过是无意义的争论罢了。 　　还好那些人只是和李承业一般出来透透气，没一会就又往酒会那边去了，李承业也赶紧站了起来，整整有些乱得衣服，之后也往酒会那边去了。 　　去时和来事并没有什么不同，等会辉煌，衣香鬓影，所有人都高兴地交谈着，李承业一路顺利地回到了李老他们所在的小厅里面，那里继续在交谈着，李承业一进去就被人拉着交流了起来。 　　“李先生，已经到了，需要我扶您上去吗？”酒店门口，宋秘书为李承业打开车门，礼貌地问着。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能上去。”李承业有些微醺地扶着门下车，摇了摇有些昏沉的头，让自己清醒一些，还好晚上喝的是红酒，他倒是还能自己走。 　　“好，那您小心！”见他还算清醒，宋秘书也就没有坚持了。 　　“李哥！”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却是孙立国跑了过来，也不知道他在这边等了多久。 　　他急忙忙地，很快就闻到了李承业身上浓浓的酒精味，又见他似乎有些不稳，赶紧扶住了人。 　　“你这是喝酒了！”他之前可没见过李承业喝酒，这会有些担心，就怕他是不是被人逼着喝酒了。 　　“孙先生，今晚比较高兴，李先生喝了些红酒。”没等李承业说话，宋秘书赶紧同他解释。 　　“哦哦。”听他这么说孙立国算是放心些了。 　　“既然有孙先生在，那我就放心将李先生交给您了，酒店后厨会提供醒酒茶服务，如果李先生等会难受的话可以打电话叫客房服务。”见李承业有人负责，宋秘书也就打算告辞了。 　　“好的，宋秘书，今天真是麻烦你了跑一趟了。”扶着李承业，孙立国对这位宋秘书的印象还是比较好的，重要的是人家对他们的态度也好，专业得很。 　　“不麻烦，那我就不打扰了。”宋秘书笑着点头，说完就上车离开了。 　　“唉！人才啊！”看着车子远去孙立国不由得感叹了起来，这些大佬的秘书可都是全能型的人才，只要你需要，大部分都能做到。 　　这会李承业已经昏昏欲睡了，感觉到熟悉人的气息，他的警惕心消失了些，一直强行压抑的睡意也慢慢爬了上来。 　　“喂，李哥，你不会睡着了吧？我们要上去了。”一直没听到动静，孙立国赶紧看了下人，却发现李承业已经紧闭了双眼，呼吸清浅，就像是已经睡着了一般。 　　“唔。”哼了一声，李承业却没有睁开眼睛。 　　“行行行，你可千万别睡着了，坚持一会，不然我可拖不动你。”怕人睡着了，孙立国赶紧将人往酒店里面扶。 　　李承业虽然很困，但大体还是能控制住自己身体的，虽然闭着眼，但还是跟着孙立国走着。 　　这会酒店已经没有什么人在外面走了，所有两人很快就坐上了电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孙立国直接将人给丢在了沙发上，然后给李承业倒了一杯水。 　　李承业听到动静，半睁开眼睛，伸手接过水杯，缓了缓浓烈的睡意，勉强对着孙立国道：“你也赶紧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虽然知道孙立国对这一趟的成果十分好奇，但他这会实在是没有精力同他说话了，再说现在这会时间已经很晚了，转钟已过。 　　“行，那你也早点休息，需不需要给你叫碗醒酒茶？”孙立国也看出李承业状态不好，虽然好奇，但还是放弃了追问。 　　“不用，就是太久没有沾酒，等会洗个澡就行了。”李承业摆摆手拒绝。 　　“好，那你小心些。”孙立国并不和李承业住一个房间，见他这会还算比较清醒，就没有继续打扰，直接离开了。 　　时间过得飞快，酒会之后李承业并没有继续花费时间去拜访港岛的某些人，而是选择喝孙立国泡在了证券公司，时时刻刻看着股市大盘。当然也不忘收集个方面的信息，顺便也带着手下的人玩了些短线，领会其中的风险。 　　不过李承业不关注别人，可不代表别人不关注他们，几乎很多人都留了眼线看着他们，就像知道他们做了些什么。不过李承业他们也不在意，被人盯着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现在局势未明。 　　周五，人来人往的交易大厅，李承业一行人正盯着大厅屏幕上的数字，那上面滚动着各种数字，红红绿绿，有人笑有人哭。 　　屏幕上则是一个巨大的电子钟，上面的数字在不断跳动。 　　15:45:01 　　15:45:55 　　15:46:44 　　“全部出掉。”在16点还剩下十分钟的时候，李承业突然出声。 　　“是。”一边的几个人立马应声操作了起来，一时间电话声，叫喊声在身边响起。 　　几个人速度很快，没一会就将手中持有的股票都出掉了，就在下一秒，几支股票换了绿色，大厅中立马就有人惊呼出声，那声音里带着恐惧。 　　不过那恐惧时间并不长，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休市的钟声被敲响了，涨或跌都留待下周，屏幕上的数字也都停了下来。 　　“嘿，我们有赚了！”孙立国高兴地在李承业耳边说。 　　“行了，通知大家，收拾完我们去喝下午茶！”李承业心情也比较愉悦，挥挥手就要请客。 　　“行，我这就和大家说。”孙立国也十分高兴，赶紧就去通知大家了。 　　投资司的这一批人虽然才来港岛没多久，但的确是开了不少眼界，虽然因为李承业要请客十分高兴，但也没有之前在内地时的惶恐了。在这里团队表现得好，领导请客聚餐是很正常的事情。 　　等吃完下午茶，李承业他们就分开了，这些日子大家都没有怎么休息，连晚上都在加班和学习。考虑到大家的心情，李承业就放了他们，让他们自由活动了。 　　而他自己则是和孙立国回了酒店。 　　“我打算明天早上就飞Y国，这边你看着。”才进酒店房间，李承业就说出了自己的安排。 　　“这么着急？”孙立国皱眉，之前他们商量的是安排好港岛还有深市的事情在过去Y国的。这会他们港岛的事情还没有安排好，更不用说是深市那边了。 　　“Y国那边有些变动，之前我们一直想买的一项技术有人松动了……”凑到孙立国耳边，李承业小声说着，虽然知道是在自己房间，但李承业还是十分小心。 　　“什么？你说的是那个”孙立国一惊，本来是和李承业一起坐在沙发上的，这会已经跳起来了。 　　李承业点头，“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 　　“tacs模拟蜂窝移动电话系统。” 　　“之前不是都说不卖吗？”不怪孙立国这么激动了，要知道这可关系到移动通讯领域，现在回国的主要通讯方式还是信件。平时知道什么不是广播就是吼，麻烦得很。 　　座机和传真很贵，也不是很方便找人。移动电话就不一样了，随时都能联系到对方。现在很多国家都已经有这项技术，但花国则不一样，缺乏技术，也没有基础和经验，如果单靠自己的话肯定还需要七八年。 　　李承业他们在国外这两年也会利用一些自身的优势寻摸适合国内的技术，并帮助引进。这项技术国内早就想要了，只是对方一直不松口，没想到回国之后居然又有了转机，实在是太令人惊讶了。 　　“据说是又有了新发现，雷克集团想要开发新技术，就想旧物利用，换些科研资金。”李承业无奈摇头，一直都是这样，真正能被出卖掉的都是可以被替代的，或者要被淘汰掉的技术，可这些对现在的花国来说，已经很珍贵了。 　　“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说到这个孙立国高兴的心情也消散了些。 　　“没关系，M国不也是后来居上吗？我们有别国没有的优势，总有一天会超越的。”纵观这两百年的社会变迁，以后的世界注定了是介技术的竞争，人才的竞争，花国什么不多，可就是人多，再加上国家现在开重视教育，很多事情都在向好处发展了。 　　“希望吧！”孙立国看着还是不怎么有信心，未来太遥远，而他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看见。 　　不想继续说这个问题，李承业便转了话题道：“这次去Y国时间可能会有些长，港岛和深市这边应该就需要你看着了。” 　　孙立国了解地点头，“那你这次一个人去Y国吗？不然让孟鹤和你一起过去，他Y国语还不错。” 　　“不用了，他过去也没有什么作用，人生地不熟的。”李承业直接拒绝，他可不希望多找麻烦，要是出了问题就不好了，还是他自己方便一些。 　　“也是，他去了说不定还需要你照顾他。”想了想，孙立国也觉得自己这个提议有些好笑，立马就否决掉了。 　　“对了，你这次去深市之后需要拜访几个人……” 　　夜色渐渐蔓延，因为你李承业临时变更行程，所以需要交待给孙立国的事情不少，两人一直聊到很晚。 　　第二天，一大早李承业就坐上了飞往Y国的飞机，那里正有人等着他。 　　和李承业预期的一样，一方要卖掉旧技术换钱，一方想要，交易很快达成。 　　Y国的故事和港岛并没有区别，如果非要说区别的话，那就是更顺利些，这里他更容易说服那些商人，而看见了利益的商人自然是蜂拥而至。一场场酒会，一次次交流，在Y国朋友的帮助下，李承业不仅认识了不少Y国人，还有F国人，D国人等等。 　　等李承业回国的时候，他身后是一大批去花国考察的Y国商人。 　　随着那些商人的到来，花国政府高速运转了起来，各项政策层出，深市这个小渔村几乎是日新月异，一栋栋高楼被建起，一座座厂房被树立，周边地区的人口不断迁移。城市，一个新生的城市快速地生根发芽，建立在这个荒芜的地方。与对岸隔江相望，互为风景。 　　1983年，S市成立了第一个证券柜台交易点，四支股票被代理发行。 　　1987年，s市成立了花国第一家证券交易所。 　　1989年，深市成立了第二家证券交易所。 　　1990年，花国证劵监督委员会成立。 　　1992年，李承业带着孙立国再一次来到了深市，站在人来人往的交易所大厅，十年已过，花国从无到有的金融市场就在眼前，很多预见早已经被实践。 第137章 番外一 　　抵达Y国的时候天气有些冷,湿冷的风从海面上吹来，让人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外套。 　　“李！”一声透亮的声音传来，李承业迎着声音走过去,那是一个金发蓝眼的高大男子。 　　“贝里,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两人的手在半空中重重一握,之后便是相视一笑，无言的默契在两人间弥漫。 　　“走吧,车子已经在外面等着了！”贝里接过李承业手中的行李,领着人往机场外面走。 　　“好。”李承业跟着,一副听你安排的样子。 　　走出机场,两人上了车后座，车子启动,两人这才开始说起了话。 　　“李，你总算是回来了，Y国少了你真是少了很多乐趣！” 　　“呵，是少了我,你们挣的钱少了吧！我不在你们的乐趣肯定是不会少的。”眼前的人也是Y国富豪之子，和他来往的人也都差不多,骑马、打猎、滑雪、开派对，每天都是乐趣无限,自然不会因为少了李承业而有所不同。 　　“呵，你说话太直接了，这样就没有什么意思了！”贝里无奈摇头，不过他也不生气，有才华的人总是被人容忍的，虽然他的话不怎么好听。 　　“这才是真实，不是吗？”李承业笑,不在意他的话，任何地方都是实力为尊。 　　“但人们往往不喜欢真实。” 　　“那你呢！” 　　“也许，于我有利的真实我就喜欢，不利的，那就算了吧，让我被欺骗一辈子，比如说我长得不好看这件事。”贝里笑着，还拿自己开起了玩笑。 　　“唔，这是真实！” 　　“哈哈，谢谢，我觉得只有你说得才是真心的！”贝里显然十分高兴。 　　说实话他长得还可以，在花国人的眼中是还可以，但在Y国，他们更喜欢五官深邃的长相，贝里这种就太扁平了些，不是他们审美中的好看。 　　“谢谢你的信任，不过在花国，你会比较受欢迎，是我们审美中的好看。” 　　“哈哈哈，那我一定要去花国看看了。” 　　“马上就有机会了，你应该知道，我就是为了这件事过来的。” 　　“李，用不着说服我，你知道的，我无条件信任你，你会给我带来财富的，不是吗？”贝里一下子就看出了李承业的目的，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 　　“当然，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我们是伙伴，也是朋友。” 　　“当然，我一直是这么坚定着的。” 　　说着两人相视一笑，李承业和贝里之间的确是缘分所致，贝里家中十分有钱，但他却和家里闹翻，自己出来创立个小公司。本来经营还行，可是后来公司遇到了危机，资金不足，他不想去求家里，就到处想办法，结果机缘巧合遇到了李承业，李承业帮了他，为他提供的资金。之后有经历了不少事情，虽然贝里已经回归家族，但和李承业的感情却留了下来。 　　“哎，你之前让我办的事情已经办好了，等下你先休息，我安排一下，晚上就可以和他们见面了。” 　　“行，不说谢谢！”李承业笑着冲他点头，看见朋友的感觉挺好的。 　　“对，不说谢谢！我们是朋友！” 　　车子缓慢地开着，并没有去酒店，而是开往了贝里名下的一座庄园。 　　这栋庄园十分之大，里面有个大花圃，种满了各种各样名贵的花，李承业并没有心思欣赏，长途旅行让他十分疲惫，而且晚上还有事情，所以他在贝里的带领下，直接去了个房间，之后便洗澡睡下了。 　　时间慢慢地过，一阵阵轻缓的音乐在庄园中流淌，李承业迷迷糊糊听到些动静，慢慢地他睁开了眼睛，旅途的疲惫已经全部消失，现在身体中留下的是饥饿的感觉。 　　房间内漆黑一片，厚厚的窗帘遮住了外面的一切，他手在床头的地方摸了摸，找到一个按钮，下一秒光明驱散了黑暗，整个房间都变得亮堂堂的了。 　　他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七点一十几了，约定好的时间已经过了十几分钟，他赶紧爬了起来，门外似乎有人发现了里面的动静，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李先生，你醒了吗？” 　　应该是庄园的管家。 　　“是的，我已经醒了。” 　　“少爷让我和你说，客人都已经到了，他正在招待，您不需要着急，可以慢慢来。” 　　“行，我知道了，麻烦你了。” 　　“不麻烦，这是我的荣幸。”之后便是离开的脚步声。 　　虽然贝里说可以慢一些，但李承业却仍旧是十分迅速地将自己给收拾好了。毕竟邀请的人都是因为自己而来的，只是借了贝里的地方，他这个主人迟到太不应该了，虽然有贝里在，但还是不怎么好。 　　等李承业走到宽敞的客厅的时候，下面一群人正在高兴地聊着，其中有轻缓的音乐慢慢流淌，似乎并没有因为李承业的不至有什么不高兴的样子。 　　李承业是从楼梯上下来的，所以下面的人很容易就发现了他。 　　“嘿，李，你总算是睡醒了，贝里一直不让我们上去打扰你，这真是太过分了！”其中一个人大声喊了起来。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李承业的身上，交谈声一下子都停止了，只剩下揶揄的笑声。 　　“你们这些人，我不是主人吗？好酒都任你们喝了，现在怎么又来找麻烦了。”贝里赶紧出声，瞪了说话的那人一眼。 　　“哈哈哈，这不是酒喝完了吗？赶紧再来几瓶，今天可是机会难得啊！下一次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喝到这样的好酒了！”又有人闹了起来。 　　“对啊，对啊！要喝就喝个过瘾！” 　　“大方点，这么多人呢！刚才那点够什么的！” 　　“……” 　　众人纷纷应和，贝里名下有好几个酒庄，里面藏了不少好酒，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他们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行行行，我再去让人拿几瓶，你们就不要再提李的事了啊！”贝里也是心情好，被人说两句就直接答应了，让管家安排人去取酒，庄园地窖里面是真的有不少好酒。 　　“好！” 　　“不提，不提。” 　　这会李承业已经坐到贝里边上了，冲着对方感激地笑了笑，更多的话也没有多说。 　　“李，你可算是来了，想死你了啊！” 　　“是啊，是啊！没了你感觉荷包都要扁了！” 　　“你在花国还好吧！我真担心你吃不饱！” 　　“……” 　　西方人都是十分热情直接的，在场的人几乎都跑过来和李承业拥抱了一下，这些人都是他通过贝里认识了，几乎包括了Y国最有钱的那一拨人家的二代，三代。 　　李承业有贝里的引荐，在加上他本身又有实力，还能和他们一起玩，所以也算是这些人中比较受欢迎的了。 　　李承业也是一个个笑着回报，耐心地回答着他们的问题。 　　“哈，我也很想你们！” 　　“没关系，总有办法可以填满你的荷包的。” 　　“我当然很好，花国也很好，怎么可能吃不饱呢！” 　　“对，有好的项目肯定是找你们的……” 　　“……” 　　说起来也很久不见了，花国和Y国现在真的就像是两个世界，Y国虽然很快活，但他更享受在花国的成就感。 　　“行了，大家都安静一下，今天找大家过来是有事要说的，涉及个大买卖，你们先不要吵了。”见李承业几乎快被淹没了，贝里赶紧站起来喊了起来。 　　他一出声，大家都安静了不少，围着李承业的人也都散开了，目光都落在了李承业身上。 　　等人散开，李承业也站了起来，他整理了下有些乱的衣服，挨个打量了一下在场的人，眼前这些人，虽然还不是Y国各个企业的掌权者，但他们是未来的掌权者。现在这些人中也有不少人在集团中担任着重要的职务，之所以找他们，当然是为了寻求同盟，毕竟年轻人接受新事物的能力更大一些。他需要这些人帮助他去说服另一些人，还有给予交流的机会。 　　“各位，我们认识最少的也有一年多了，相互之间也算是有了些了解。我这次过来，的确是带着目的回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合作对象。” 　　“大家一直都知道，我是个花国人，几个月前回了花国，担任了花国政府负责经济相关的一个职务，发展经济，就是我现在的任务。” 　　所有人都专心听着，出于信任，并没有人打断他。 　　“大家可能并不了解花国，或者了解的都是百年前，几十年前的花国，但我想让大家重新认识一下我的祖国。” 　　“花国一个占地面积963.4万平方公里的国家，现在总人口已经达到了十亿，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说着他看了看大家，继续道：“庞大的消费市场，廉价而富足的劳动力……” 　　“你们可能会说花国人那么穷，哪里会有什么消费市场？” 　　“那你们就说错了，花国人并不是一直那么穷，在很久之前花国人很富有，比世界上很多国家都富有。花国是拥有工业基础的，早在上个世纪，花国的民族企业就很多次超过国外企业。而且花国是一个富饶的国家，资源十分丰富……” 　　“花国是一个守着宝库的国家，现在只不过还处于沉睡罢了……” 第138章 番外二 　　“以上是现在花国的情况,可能有些啰嗦，但这很重要，因为我想邀请你们去花国投资,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并不是因为我是一个花国人,而是因为这是一个非常棒的投资地点。” 　　“想想近些年的R国，港岛,为什么这些小地方也能经济起飞呢？廉价的劳动力,可这些花国都有,还有更多。” 　　“这些是花国现在的招商政策,不用担心你们财产的安全性。” 　　“你们该明白，大规模的战争是肯定不会有的,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看看M国和苏国就能明白了……” 　　说话间李承业将一叠资料发给众人，这都是他精心整理出来的。 　　这会在座的人可真是心思各异了，不过都没有人先说话,李承业这个人他们自然是相信的，但他所说的事情却是一个十分令人惊讶的事情。 　　去花国投资？这要是其他人说起,他们肯定会觉得这个人是来害他们的吧？但是李承业说的？嗯，可能有些道理吧！ 　　他们都是接受过精英教育的人,自然也有自己的判断能力，不过李承业之前的一番话对他们而言，的确十分有吸引力。他们现在很多家族其实都面临着不少问题，生产成本不断扩大，市场竞争日益增大，可是去花国发展？ 　　这是一个难以估计的项目，没有前路可看,且并不是那么容易做出决定的，而且他们还并不是企业的掌舵人。 　　李承业也并不着急，请管家为他准备了两份牛排，他现在非常非饿。 　　李承业吃完牛排，还是没有人说话，他又等了一会，观察着在场人的表情，大多数都是凝眉沉思，少部分则是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李？你能确定这些资料的真实性吗？”又等了一会，终于有一个人说话了。 　　“当然，我能保证这些资料的真实性，再说了，当初列国在花国不肯走，总是有原因的不是吗？” 　　这话的意思大家都懂，这是花国的伤痛，也是这个国家曾经的劣行。但事实的确如此，花国是一个资源十分富饶的国家，人口富足，如果不是不得已，列国不会推出，那现在的问题就是花国政府？ 　　“可是你也知道，花国之前的政策对我们这些外资是十分仇视的？”的确，当初被没收资产的人也不少的。 　　“现在并不同了，不是吗？花国有十亿人口，几乎快占了世界人口的两成，我想大家应该都知道，世界大分工是在说难免的，封闭自己只会走上末路。花国已经吸取了教训，自然不会自取灭亡。谁不想要和平呢！谁不想发展呢！谁不想变得有钱呢！” 　　“现在的花国欢迎各国人士共同发展，我们诚意就在这些政策上，这是其他国家都不会有的。” 　　“但我听说，花国人民对外国人都十分仇视？” 　　“并不是，花国人民对爱好和平的人都非常友善的，特别是给予我们友谊的人。如果可以，请给予我机会，我会带你们前往花国，一切你们都能看到的。” 　　…… 　　时间慢慢过去，问题被一条条提出来，之后又被李承业给解决，这是第一次他们聚会没有玩乐到午夜。李承业晚上才醒，精神十分好，其他人则是已经习惯了熬夜。 　　终于最后一个人问完了他的问题，而时间也到了半夜一点，庄园里的管家贴心地送来了点心，大家也不客气，就这红酒还有水填饱了肚子。 　　“李，你的提议很棒，但是我需要回去说服我的父亲，这份资料我可以带回去吗？” 　　终于有第一个人表态了。 　　“当然，谢谢你，相信我，这是一个很棒的机会，如果我们能抢占先机，那将迎来更大的发展。” 　　“我相信你，不过家族投资是不用想了，我的父亲已经将所有资金都投入到了其他地方，我个人投资可不可以，当然了，规模没有那么大。” 　　“当然可以，你可以先试试水，等看到好处，你父亲自然会有所选择的！” 　　“我也打算试试……” 　　今天过来的人有近二十多位，几乎都没个人都表示愿意投资，有部分说会回去说服家里人，有部分则是直接表态家族会参与，还有部分则表示家族无法参与，他们自己可以投资。 　　等将所有人都送走，李承业一晚上的成果十分富足。 　　无力地半靠在沙发上，李承业是真的有些累了，他说了一晚上的话，口干舌燥，身体十分疲惫，但精神却十分亢奋。 　　“嘿，还要吃点什么吗？”贝里走到李承业身边坐下，推了推他的手臂。 　　“不用了，现在一点都不饿。”李承业摆手，他吃了两块牛排，很大块的那种，感觉现在还没有消化完。 　　想着他坐直了身体，认真地对边上的贝里道：“今天让你破费了，贝里！”那些酒可不是用钱能买到的，都是珍品。 　　“哈，这算什么？你总不会让我吃亏的，不是吗？”贝里一点都不心疼那些酒。 　　“当然。”李承业笑。 　　“对了，我的父亲想见你一面，谈一下去花国投资的事情。”贝里无奈地摊手，“虽然我也能抽集资金去投资，但有父亲的支持，投资的规模肯定会不一样的。” 　　“当然，我也很想见霍尔先生。”这种约见李承业自然不会拒绝。 　　“哦，他可是很固执的，希望你能说服他。”贝里对于自己的父亲十分无奈，一个十分固执的Y国绅士，和他十分合不来，不然当初他也不会闹着要出去独立了。 　　李承业只是笑，并没有说话，他对好友与他父亲的事有些了解，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两人之后又说了两句便回去休息了，李承业还要在Y国待几天，所以要尽快将时差调整过来。 　　见霍尔先生的时间来得很快，第二天早上，贝里直接带着李承业去了霍尔大厦，那是霍尔财团的总部，霍尔先生自然也在里面工作。 　　有贝里的带领，李承业一路上十分顺利，自然不会有什么人拦着他要工作证之类的。他们一路顺畅地去了霍尔先生的办公室。 　　似乎是特意空出的时间，他们过去的时候，霍尔先生正在坐着喝咖啡，一副很闲适的样子。 　　看见两人进来，他立即招呼他们坐下，顺便让秘书也上了两杯咖啡。 　　“霍尔先生，你好，我是李承业，贝里的朋友。”一进门，李承业就十分自觉地自我介绍了起来。 　　霍尔先生和贝里十分想象，只是更严肃些，一举一动都十分有威仪的样子。 　　“我知道你，李，贝里经常说到你，说你眼光卓越、投资天赋一流，最要的是你是一个十分值得交往的朋友！”霍尔先生说话的时候一直在打量着李承业，似乎在思考着眼前这人为何会让他儿子如此推崇。 　　“是吗？贝里也是一个很好的人，坚强、有责任感，最重要的是眼光好。”Y国人和花国人并不一样，所以李承业并没有像面前花国人一般，那么谦虚地说话。 　　“没错，我这儿子有很多缺点，但关键一点，就是他眼光好，所以我从来不限制他交朋友。”在听到自己父亲说他有很多确定的时候，贝里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之后又听到了难得的赞扬，心情一下子就变好了。不过还是不怎么想同这个说话，只是当作自己不存在一般，在这里听着。 　　“那真的是要非常感谢您了，不然我也不会交到这么好一个朋友。” 　　“不，是我要感谢你！在贝里遇到难关的时候，选择帮助他。我以前总觉得让孩子自己经历苦难，所以给了他很多限制，给他的公司添了不少麻烦，就是想让他回来向我屈服。” 　　“可是后来，我发现，我更喜欢贝里的脸上绽放出的是成功的笑容，他不用像我屈服，他会有自己的道路。”说到这里霍尔先生叹了口气，有些歉疚地看向了一边的贝里。 　　“对不起，贝里，是我错了！你很棒！” 　　贝里完全没有想到一向威严的父亲居然会向他说这种话，还给他道歉了，一下子已经有些懵了，根本反应不过来。 　　“您您您……” 　　霍尔先生却仍在继续说：“你这些日子做得很好，我很放心，已经是一个很棒的继承人了！” 　　“父亲，您真的这么觉得吗？”贝里简直觉得眼前这人不是他父亲了，或者是其他人假扮的，不然怎么可能说出这些话呢！ 　　“当然，上帝可以证明，我的话句句属实！”霍尔先生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里面透露出浓浓的温情，和对亲人的爱意，诚挚没有伪装。 　　“太难得了！”有些感慨，也觉得有些若有所失，他一直期待的，被父亲认可就这么容易被实现了吗？ 　　李承业看着眼前父子相得得场景有些没弄明白，找他过来不是要说投资的事情吗？现在怎么就成了父子和解的戏码。确定他不是来错时间了吗？还是这两位已经将他给忘记了。 第139章 番外三 　　霍尔先生当然没有忘记李承业,而且今天叫他过来也是的确有事情。 　　“咳咳，李先生，让你看笑话了。”他轻咳两声,收回了之前外露的情绪。 　　“没有,能看到两位和好是我的荣幸。”这种情况可不是能常见的,足以说明对方将他当成了自己人，不然怎么会这么外露情绪呢！ 　　“哈哈,这还得谢谢你,没让我的奸计得逞啊！”要知道当初贝里的公司可是差一点就破产了。 　　“是我和贝里有缘。” 　　“是啊,其实这次邀请李先生过来,是由两件事，第一就是感谢一下你之前对贝里的照顾,再一个就是在花国投资的事情。” 　　“父亲……” 　　贝里想说什么，可霍尔先生冲着他安抚地笑了下，贝里的嘴立马就闭上了。 　　“霍尔先生，我这里有一些资料……” 　　李承业本就是打算过来说服他了,拿出资料就像交给霍尔先生。 　　“不用了。”霍尔先生挥手拒绝，完全没有看这份资料的意思。 　　李承业心中一紧,这位霍尔先生连介绍的机会都不给他了吗？ 　　“资料就不用了，我支持贝里的决定,既然他觉得应该去花国投资，那就全照他的决定来吧，我会为他提供充足的资金。” 　　霍尔先生的一段话完全是出人意料，李承业本以为要经过艰难的说服，没想到居然这么容易就被认同了，简直是意外之喜。 　　“父亲，真的吗？那我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可能都要在花国发展了？”贝里自然也是十分惊喜,这是他父亲第一次对他的决定如此支持，胸腔中几乎被喜悦填满了。 　　“你已经长大了，该飞了，我不能束缚住你的翅膀，也许花国就是你飞翔的天空，不要担心失败，你的父亲在这，总会支持你的。”拍拍儿子的肩膀，那声音中带着些惆怅，还有期待和鼓励…… 　　“谢谢爸！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总觉得今天自己不该来的李承业！哎，这对父子关系不好的时候像是火山对上冰山，结果好的时候，也让人有些受不了了。 　　等李承业他们站在霍尔大厦门口的时候，贝里似乎还沉浸在父亲难得的温柔里面，脸上都是笑容，就像是贴了个小太阳一般。 　　“哎呀，今天真是的，差点都快把我弄哭了！” 　　“呵，看你挺高兴的啊！” 　　“呵呵，的确是，倔老头居然向我服软了，想想就高兴。当初我多惨啊！居然跑到股票市场去拉投资，好多人都把我当疯子呢！不过你更疯，居然就真的给我投资了！”想着当初的事情贝里还觉得有些好笑，也不知道是谁给他出的馊主意，而他也真的听了。 　　“谁让你会说呢，百分之五十的回报率，可比股票要赚钱，我当然干了。”李承业虽然这么说，但也当然是分人的，贝里的公司的确有前途，如果不是霍尔先生从中作梗，根本就不会出现什么危机。 　　“哈哈，那也只有你才敢相信。” 　　“对了，我们现在去哪里，要不要我带你去哪里玩玩？”看了看时间，现在还早，很多活动还都没开始呢！ 　　“算了吧！你今天不该要上班吗？”李承业拒绝，他现在是出差，一些不必要的活动还是算了吧！ 　　“你来了，还上什么班，不过你是不是还有其他什么事？” 　　“嗯，有个合作要谈，怎么？你要做我的助理吗？”他的确还有事，和雷克集团进行初步谈判，这事十分重要。 　　“那我可是很贵的，你确定能请得起？”贝里半开玩笑道。 　　“当然可以，等你去花国了，带你吃遍花国的好吃的，行不行？” 　　“成交。” 　　“成交，走吧！” 　　“行。”两人说话，贝里就赶紧招呼车子过来，坐上车，李承业直接说了要去的地方。 　　“你要去雷克集团？”贝里皱起了眉头，雷克集团和他们霍尔集团在不少行业算是竞争对手了。 　　“没错，找他们买东西。”李承业对两个集团的竞争也有些了解，不过这都是正常的商业行为，大家表面上见着了还是十分和气的。 　　“唔，行吧！雷克集团的人不怎么好打交道，从上到下都自诩贵族，高傲得很。” 　　“呵，他们家族的确是贵族出身。”雷克集团的拥有者现在还有伯爵爵位，在Y国这个地方有点自傲也很正常。 　　“唔，都立宪了，还抱着最后一点荣光死死不放。”贝里却颇为不屑，他一向不怎么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 　　李承业并没有应声，他并不是Y国人，这些还是不要说比较好。 　　车子开得很快，没有多久就抵达了雷克集团所在的地方。 　　李承业虽然提前说过要来雷克集团拜访，但却并没有定下具体时间，估计不是那么容易见到想要见到的人的。 　　果不其然，李承业才说想要见雷克集团执行总裁，就直接被前台以没有预约为由直接拒绝了。 　　“先生，总裁比较忙，有事麻烦提前预约，谢谢！” 　　李承业无奈看了眼贝里，贝里了然地点头，直接上前一步，对着前台道：“联系你们总裁秘书，霍尔集团的贝里·霍尔来访，请他抽空见一下。” 　　“霍尔集团？”前台有些被这个名字吓到，霍尔集团课还要比他们集团大的。 　　“没错，如果可以，让我直接和那边通话也可以。” 　　“好的，稍等！”前台急忙点头，立马就打起了电话。 　　见状贝里冲着李承业眨了下眼睛，而李承业也偷偷地冲着他举起了大拇指。 　　通话很快就结束了，前台显然是已经得到了回复，十分恭敬地对着他们二人道：“两位先生，请这边上电梯。” 　　两人挪动步子，跟着这个前台上了电梯，前台按了楼层按键，之后便出去了。 　　“二十三楼总裁秘书会接待二位，我就先出去了！” 　　“麻烦了。” 　　电梯门缓缓关上，之后便慢慢上行。 　　“怎么样？我有用吧？”门才关上，贝里就得意地笑了起来。 　　“很有用，要不怎么说要带着你呢！”他带着贝里过来的确就有这种目的，他一个花国人，在这里被慢怠十分正常，但他时间不多，如果雷克集团故意拖着不见的话对他十分不利。而带着贝里就不一样了，他们不好不见。 　　“哎，等我去花国了你可不能小气。” 　　“当然。” 　　简单说了几句，电梯就到了二十三楼，一个金发女郎正等在电梯门口，看着是个十分诱人的尤物，只可惜眼前两人都没有什么反应，贝里是见多了，而李承业则是欣赏不来这种的。 　　“霍尔先生，您好！这边请！总裁已经在等着你了！”女郎微微鞠躬，看着十分赏心悦目。 　　贝里却只是冲着他点了下头，之后就直接往最里面的办公室走了过去。 　　他们才走到办公室门口，里面的人就已经迎了出来，那是个有些发福的中年金发男人。 　　“我的天，今天是什么日子，霍尔集团的小霍尔先生居然来了我们这边，是有什么指教吗？”担任雷克集团总裁的是职业经理人，姓特纳。 　　“特纳总裁，我今天可不是霍尔集团的霍尔先生，而是这位李先生的助理。”贝里不想同眼前人绕圈子，直接将李承业指了出来。 　　“李先生？”特纳有些疑惑地看向李承业。 　　李承业上前一步，伸出自己的手，“你好，特纳总裁，我是花国政府的代表，过来想和你谈一下关于TACS模拟蜂窝移动电话系统技术转让的事情。” 　　特纳面上神情一变，似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什么事情脱离了他的掌控，不过没一会他又露出了笑容，伸手握了握李承业的手。 　　“原来是李先生啊！你应该提前联系我的。” 　　“特纳总裁太忙了，我倒是想联系，可惜一直都说没有空，我没办法，就只能上门碰碰运气了。”李承业笑着说着，可话里却没有给对方留面子的意思。 　　“是吗？最近是挺忙的，这会也是挤出来的时间。” 　　特纳挺头疼的，上面的意思是拖一拖花国人，让他们着急一段时间，更重要的是将价格给拖高一些，没想到眼前这个花国人居然借着霍尔先生的名头进来了。也不知道这位究竟是什么来头，居然能让霍尔财团的继承人做助理。这会他也不好赶人走，霍尔先生还在这看着呢，那只能硬着头皮谈了。 　　果不其然，李承业立马就道：“既然我都已经过来了，不知道特纳总裁能不能给一点时间和我们谈谈呢？” 　　“当然，当然，请坐。”到了这个地步，他也只能情人坐下了。 　　门口的女秘书早就听到了发生的事情，机灵地跑了出去，也不知道和谁说了什么，之后又像是没什么事一般，倒了三杯咖啡进来。 　　“特纳总裁，既然你时间紧张，那我就直接说了，也不耽误你时间，我们花国想要购买TACS模拟蜂窝移动电话系统技术，希望你这边能报个实在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