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让师尊崩了人设 作者:绝古隐今 叶凌江觉得自己完蛋了。 居然穿成自己参与策划的仙侠游戏中的炮灰角色? 游戏未发行,只知道一部分内容。 寻宝靠运气,打怪全靠蒙。 这就算了。 看到眼前这个剑眉星目、俊美无度、擅剑善琴、书画皆通(此处省略一万夸赞词)的完美人物,他却感到很头疼。 这就是那个让亿万玩家在还没玩游戏时,光看人设图就如痴如醉、神魂颠倒的主角:楚云川。 活了百来岁,人生中无一污点,追求者可绕修真界一圈的主角最大的烦恼,便是有一个拼命施粉黛、着霓裳来死缠烂打自己的丢人徒弟。 叶凌江忍不住想咆哮:所以为什么我偏偏就是这个丢人徒弟?! * 好不容易掰正了点自己的名声,提高了自己的法术剑术境界,改变了大家的一些态度,与冷面师尊刚走近了一丢丢,在弟子大会时叶凌江便看见了这位被一群正道人士围在自家宗门里银发赤瞳的人,颇有些引领人界时尚潮流意味,从他狂傲恣睢的眼神中看出一点点与某人重合度极高的高傲孤冷时,失声惊问:大哥,你谁?! * 夜澜卧醉,堪破无常世事。月下孤寒,亦可昭明雪亮。 折花几许,揽此春暮芳华。红尘寻梦,怎可东渡清江? * 穿·仙侠修真·单机游戏·炮灰角色·被动打脸·主动升级 好像有点外挂·逼格不失幽默·众矢之的徒弟受?&?口嫌体正直·清冷禁欲·高傲狂妄·天下无双师尊攻 1.剧情流,伏笔多,坚持看,有惊喜(吓)。 2.双洁。攻受原先皆感情白痴。多身份。 3.封面攻。 4.受穿前年龄廿二穿后十七,攻外貌十八,实际年龄不明。 5.类同穿书,无系统,设定更像修仙,多私设,莫纠结。 6.角色的三观不等于作者三观,可建议,不接受阴阳言论。 狗血但正剧,轻松但小虐,无形之中甜。 辣鸡作者笔力有限,全靠读者大力意淫。 内容标签: 强强 穿越时空 仙侠修真 逆袭 第1章 你,去死 “喔,任余,你好棒” “所以说,他也是这么和你上床的吗” “那你们俩谁是上面那个” 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带着娇嗔吟笑着。 “他”男人的声音有些喘,听得出来在卖力做着什么,“他天天求着我让我搞,就像你现在一样,撅高了屁股” “你别看他人前正经的模样,好像谁也接近不了似的,在这张床上可是骚的很,叫的可不比你轻。” 本欲推门的手轻轻放下,指尖苍白,亦如其主人现在毫无血色的脸。 他拿着礼物,冷清俊秀的脸上出现一抹震惊过后的麻木,原本高兴的笑容,已经褪色成漠然。 里面的动作越来越大,叫声也越来越高。 “啪” 清脆响亮的瓷器碎裂声在此刻显得刺耳。 停留在桌上的热茶早已变为冰冷,直到砸落在地,它都不曾被记起存在,那铁锈红的颜色铺满了整块白色瓷砖,而被溅射到的人却毫无反应。 在这高大而空无一人的建筑物外,是热闹非凡的中央市区,灯红酒绿,意乱情迷,不时有着三三两两的情侣所发出的欢声笑语。 这里是银市最为著名的楼盘,历时二十年建造,高达百层,可眺望全市之景,全部归为一家公司,名为“gakier”。他们制作着当代最受欢迎的仙侠修真系列单机游戏,毫不必谦虚地被众人誉为“游戏之巅”。而身为股东兼策划的叶凌此刻正坐在顶层,呆滞在自己的位置上,双瞳剪水却有些出神,面前的画面正在微微变化着,在未开灯的情况下,他的脸上显着一丝痛苦,却被折射着五彩斑斓的颜色。 四周是落地窗外的夜幕低垂,包围着看似孤独的他,只有氤氲着雾气的上弦月躲在云霄窥视着。 他有些想不明白。 也不知道伤心的情绪从何而来,是任余人前乖巧正经人后如此狰狞丑陋的嘴脸,还是为自己的一腔真心喂了狗呢 往日一直都很温柔的任余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平时连牵手都小心翼翼说着愿意等学长一辈子的人却在他的房子里跟一个女人上床 那般恶心至极的场面,杜绝了他进去质问的种种可能。 所以为什么呢 手机在沉思中突然嘀嘀嘀地响了起来,在桌上不停地震动着。 此时一点点的动静都能让他失惊,他赶紧将手机拿来看,结果只是软件的推送消息七夕节快乐。 是啊,七夕。 本来晚上想给他一个惊喜,送他平时老是盯着的那块手表,虽然价格不菲,但想到他应该是喜欢便买了下来,于是谎说自己加班回不去,等着11点59分的时候出现,没想到 他瞥了一眼身旁那被包装地漂亮的礼物,原本上头还挂着26666的价钱标签,为了照顾任余的心里,他很贴心地将那扔了,而现在的他想也没想,直接将昂贵的礼物推进了垃圾桶里。 一阵反胃。 “你们看,那就是那个疯子他又出来作祟吓人了” 寂静无声的地方突然响起一个人的声音,他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吓地一怔,可根本没人到来。随即又多了许多零散的脚步声,他马上下意识地看向电脑边的音响,很快发觉到是自己负责的这款游戏在他发愣的时候自动将剧情继续了下去。 虽然是个未发行的游戏,但基本上已经做得完整,只差最后的测试阶段,公司请了现在最出名的几个cv来配音,也因此吸引不少cv粉,如今很多人都对这款游戏抱着莫大的期待,最近他也在为此付出过多的时间和精力。 说是策划,可他对剧情只掌握了三分之一,由于该游戏是真大型网络单机游戏,工程庞大,所以策划也有三名,而上头还有一名总策划,负责统一修改完善。 很多人都在传,再过一两年,这个位置就该是他叶凌的了。 玩游戏了解剧情,转移注意力,无疑是他现在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午昌你看看你们离渊派都出了什么样的家伙,整天为了想勾搭自己的师傅着女装,恶心死了那胭脂水粉怕是抹了半斤上去” 几个路人角色正在对一个人的背影指指点点。 只看背面,似乎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那个叫午昌的登时就怒了“他就是个疯子罢了,不要扯我们门派” 此刻还有他的心理片段叶凌江一日不死,我们离渊就要成为全天下的笑柄,他这样恶心的人活在世上有什么用活着也是痛苦,遭人诟病,不如赶紧投胎做其他 想着,画面就转到一处,有人偷偷溜到那个女人的后面,将她推了下去。 被推的角色比路人还路人,称之为炮灰,他连死前戏份都少之又少,在坠崖前,他就只有一个台词啊。 叶凌一阵阵头疼。 做这块剧情的策划是一个平时看他极其不顺眼的人,平日大腹便便,额头泛油,身上还有几日未洗的臭味,但他身为公司老人,当然没多少人敢明着与他作对,而这次制作故意将这种角色把自己的名字取得差不多,明眼人早就看出来他的恶意了。 他本也懒得计较,可玩到这里才开始不爽。 明天一定要找他说说去。 叶凌江死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天下,原本身为同道中人,大家理应难过一番,可其他人却只是露出一个比一个更高兴的笑脸。 一人坐在那离渊玉莲峰的上座,脸上的表情微妙地变化着。 叶凌向后一仰,靠在柔软的电竞沙发上,盯着那个毫无怜悯,冷眼旁观的人。 这个被制作地完美,堪称一绝的离渊门玉莲长老昭夜君,名为楚云川,算是这个游戏的主角之一。 他谦谦君子,道法绝伦,长相俊美,剑眉星目,从出生就光耀着离渊的门楣,就像加强版的人生赢家,无可挑剔,别人喜欢他喜欢到要死也是往轻了说,为他粉身碎骨,魂飞魄散,才能体现出跟其他人的不一样。 虽然他知道,那个出场不过几次,几次都只有片段的炮灰角色真的让任何被缠着的人都巴不得他消失,可唯独他,他不该如此冷漠无情。 因为算起来,这个叶凌江算是为他付出了一生。 他的思绪在游戏剧情转变的过程中又飘到了别处。 “任余,你这么有钱,为什么找个男的啊我不行了” 女人喘息连连,看起来好奇心还不小。 “这个,都是他缠着我的,我也没有办法,整天拿着他失了双亲的事情来说,你知道,我这人心软,就收留他住这了。” 说话的男人依旧卖力地做着动作。 只有他听得出来,那话里的心虚。 也只有他能体会,那种恶心。 “我巴不得他赶紧消失。” 叶凌脑中弦断一半,突然觉得胸中翻涌着热血,感到天旋地转,屏幕里还是那些路人们对那个死去的炮灰角色所说的恶毒语言,还有一群人大笑,那些声音在他脑海里交杂在一起,嗡嗡作响,如一道道雷劈过,他赶紧站起来,东歪西倒地朝洗手间而去。 “叶凌江就是个贱种,活该他如此下场” “叶凌,我会永远对你好的。” 别说了。 真的,别说了 他强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连脚都站不稳地往前摸索而去。 越离位置远去,这里越是黑暗,只有一层稀薄的月光从落地窗外照射在墙面上,拉长他的身影。 好不容易到了厕所门口,他赶紧冲了进去。 奇怪,为什么这个门打不开 这个也是。 这个,也是 半身高的宽长镜子里照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不停地推着那些隔间的门。 那跌宕起伏的感觉在他的胃里作怪,好似有一只手在搅动着食管,要从喉间伸出,眼睛所看到的东西都变得模糊,当他觉得自己快撑不住的时候,终于,他推开了最后一间。 叶凌捂着嘴,呕吐的意味不停上升,他恶心地闭着眼,眼角被酸出泪,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于是扶着一旁冲着地上就要吐。 可是一阵风吹过,拂在了他的脸上,他突然感到了异样。 敏感而脆弱的神经,对一点点不同都有着十二分的感触。 在这地方,怎么会有花香,还有如此清爽之感 他缓缓睁开眼,一阵幽意从脊髓骨爬上脑后。 代替深深黑暗的,是青天白云,而自己正站在广袤的天地之间,一棵参天古树旁,前面,是万丈深渊。 在遥远的对岸,有着群山连绵,被雾气缭绕,像水墨画卷,宛若仙境。 一只巨鸟在天顶遨游,叫声如同凤鸣鹤唳。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有人在他背后发出怒吼,声音由远而近。 下一刻,一阵巨大的力量将他往前一推。 “赶紧去死,叶凌江”,,, 步。 第2章 我,复活了 死是什么样的他不知道。 只知道坠落的感觉。 那从身旁掠过的狂风将他吹得清醒,眼看自己就要摔死了。 这深渊可真是高,让他带着自己是飞翔的错觉,直直地往下俯冲而去。 活了二十三年,怎么说都知道死也要死的明白,如果死不明白,那就降低要求,要死的漂亮。 这么摔下去,这脸不就血肉模糊了 在空中他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艰难翻身,望着渐渐暗去的苍天,他满意地闭上了眼。 等等,为什么叫他叶凌江 还没来得及细想,他已清晰感受到骨头尽裂的声音,那一瞬间比刚才想吐还难受万倍,似乎五脏六腑都摔了个粉碎。 英年早逝 天妒英才 卒 “吱” 这是,哪 他忽地开眼,迷茫地看着眼前朦胧的景象,似乎被什么薄纱挡着一般,看不真切。 四周似乎变了模样,明明是秋日,这里却开着明艳的桃花,嫩叶抽新发芽,有着山涧流动的声响,静谧安宁,寂寥无人,却 不,有人 他集中起原本已经涣散的精神朝前看去,一个女人拖着看似风吹就倒的身子正一步步地走着,可每一步都是如此沉重,好像要扎根在地里。 “你好,请问你是”他跟了上去。 “这里是”他继续问。 “你这打扮”同样被无视。 “动起来,再走的快一点” 那人捶着自己的腿,自言自语。 是男人的声音 跟得更近,也不见他看一眼自己,好像自己完全不存在一般。 他刚想再问,却看到了他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 那破裂的皮肤,绽开的肉,清晰可见的森森白骨断裂撑出 他往地上看去,那人所走过的道,变成了一条血路,此刻,在他的身上还在不断蜿蜒着鲜血,有如脱缰的野马,没有一刻停留。 他想绕过去阻止他继续这样走下去。 会死的。 可是,那人却像是他永远赶不上的速度,一直朝着一个方向走着。 但这将死之人已是风中残蝶、油尽灯枯,而叶凌竟然还能透过他的身体,看见一颗跳动微弱的心。 那里面像是魂魄一样的东西,已千穿百孔。 “别再动了,你会死的。” 他认知到事情的严重,语调变得严肃。 看见他岌岌可危的身影,叶凌不敢去触碰那人,拉扯他,怕稍稍一用力,那人就会像沧桑古老的殿宇一样坍塌。 “楚,楚云川” “什么”叶凌听不清那被风声吹散的话,一直紧跟着他。 这山谷深渊底下是草木丛生的荒野,绿草茵茵,满目缤纷,四下峭壁石缝里竟也伸出些的枝桠来,像是要新朝天索要什么,在那尽头有着水帘悬挂的瀑布,飞流直下,倾注进一旁的溪水之中。 叶凌看着他的背影,踉踉跄跄,觉得他似乎马上就会倒下来,却拖动着这副千疮百孔的躯体越走越远,一直朝着上面走去,行过多少路,在半山腰摇摇欲坠,直到达到目的地,他才将那口气松下,“砰”的一声直直跪倒了下来。 叶凌趁此机会赶紧跑到他的面前。 那漫天纷飞的叶子像落雨般被风凋零,从他们之间飘荡而过,迷了叶凌的眼,等那些花瓣都零落成泥碾作尘,短暂的美丽将要成为枯竭的粉屑,他才看清他的模样。 涂着让人反感的胭脂,像个丑角,穿着女人的衣裳,似乎变态,可脸上,却有着纯真的笑容。 像那些脱离了枝叶的花瓣一样朽去。 “看来是,再也见不到了” 明明身上全是血,明明骨头都快断完了,他在笑什么 叶凌无法理解眼前人的行为,刚想说什么,那个人的身上似是有一缕缕透明的东西飘出,去向遥远的地方。 叶凌猛地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发生了变化,惊异地看着自己开始像云烟一样消散而去,一瞬间天地相反,所有东西都成了镜像。 压抑的感觉不断扼住自己的咽喉,好像喘不过气似的,他的脑子一阵阵地发痛,闷到一个极点时,突然弹坐了起来。 “师弟,你醒了” 身边响起关切的声音。 他侧目看去,一个头悬青冠,长发束起的人地靠了过来,眼中是惊喜。 “我,”他愣怔了许久,抬眼看去,立即感到不对劲。焚炉檀香,梨花木桌,青瓷丝屏,丹书画卷,不由得皱了皱眉,“我这是在哪” “师弟糊涂了,这是在玉莲峰啊,你的家”那男子欣喜的表情蓦地又耷拉了下来。 家哪门子的家 他欲下床弄个明白,突然全身筋骨抽痛,有如五脏六腑被重伤,清晰感受到骨头裂开的声音,那一瞬间更想吐出什么,每一处都像是被锥子生生刺穿,被锤子活活敲烂。 正想回忆起什么,门外就有人走近。 人还未到,令人不悦的声音就已传来。 “叶凌江,你还没死啊” 叶凌江 他眼角一抽,吉凶都跃在了眼皮子上。 “这辈子不爬上师尊的床,你就不咽气了,是不是” 话音刚落,从外头就踏进一双脚,一人摇着折扇慢悠慢悠地走进来,将下巴抬得比天高,用两只不怀好意的双眼打量着他。 他毫不客气地自己挑了地儿坐下,身后还跟了俩跟班。 那师兄一脸怒不敢言的样子,低头委婉道“二师兄,师弟伤得严重,须得静养” “怎么,第一次受伤人都醒了,还装什么虚弱”那人厌恶地看了床上的人一眼,“你个死疯子,杂种,不是跳崖去了吗又爬回来了别是演苦肉戏给人看” 叶凌靠在那里,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本能对这人所说的话所发出的声音感到反感。 看他一言不发,这二师兄露出轻蔑地笑,想继续羞辱一番。 “你想知道” “什么”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这家伙,刚刚是说话了 沉默了片刻,叶凌不急不慢地将身坐了直,哪怕身上的痛感侵蚀着,也没表现出一点不适。 他微微笑着,在那花里胡哨的脸蛋上显得略是滑稽,却令那人感到有些不安。 “我说,你想知道想的话,你自己跳下去试试,看看能不能再爬上来不就行了” 那人顿时拍了拍桌子站起,指着他鼻子问道“你说什么” 叶凌江 呵,这是穿越到这副躯壳上了吗 叶凌收回笑容,开始观察起这个人来。 “别以为你是掌门捡来的就可以如此放肆,你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遗孤,我们是不可能同意你再这么下去,识相点就自己把东西交出来,否则” 看着他嘴皮子一张一合,脸上的表情像是被欠了几万两黄金似的,叶凌毫无兴趣再听下去,直截了当打断。 “否则如何” “哈” 那人瞪大眼,一脸错愕。 这叶凌江,怎么变得不太一样了 “否则,否则” 他一时语塞,不知接什么话下去。 叶凌没给他琢磨的时间。 “我不明白,你在此地大呼小叫是为什么” “好说歹说我也是你的同门,你虽然是我二师兄,但也得尊重我一些。” “我想应当让师尊再多教教你一些规矩才行。” 那二师兄被教训地一愣一愣的。 叶凌只思考了一会儿,就想起这号人物来了。 午昌,离渊派的二弟子,在游戏中是个行事卑鄙的小人,经常辱骂自己的师弟叶凌江,对其他人也十分不客气,对掌门云游之前将离渊之印交给叶凌江保管这件事非常气愤。他从来不觉得那是要叶凌江继承的意思,怎么可能会让一个疯子继承 “你这家伙配提师尊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货色,不知是哪里的贱人所生的废物,无父无母的东西,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他恼羞成怒,指鼻子骂脸,唾沫横飞,也不知道是什么仇什么怨。 “闭嘴。”叶凌冷冷道。 苏午昌表情扭曲“你还敢叫我闭嘴” 苏殷眼中散着寒光,宛如一把利刃。 “没错,我让你闭嘴。你是来做什么看我死没死没死。要我交东西春秋大梦。” 他并不知道所说是什么东西,但他只知道这狗玩意儿玩完了。 “你好好你个叶凌江上回装疯卖傻说不知道在哪,这次直截了当拒绝别以为你硬气起来我就没法子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走着瞧” 那人怒地摔门而出。 这莫名其妙。 等他一走,叶凌才把绷紧的神经放松。 临时应对,果然需要很好的心理素质才行。 他思衬片刻,想起来自己似乎是被人推了一把,然后然后就在这里了。 他往一旁看去,是那件满是破洞划口的女人衣裳。 看来那并不是梦。 那,会是这个午昌干的吗 他摇摇头,不对。 此人来势汹汹,却只是一只纸老虎,属于有什么都会写在脸上的人,外表凶悍内心胆小,当自己的态度变得强硬之后,他便会退缩,这种人只会嘴上功夫,真要干事情,就是只缩头乌龟。 而且他那话说的,似乎是以为叶凌江是自己跳下去的。 “师弟,喝口水。”一旁的师兄递上一捧热茶,眼里有些欣慰。 叶凌接过手来,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 叶凌江是个疯子,任打任骂任羞辱,方才那位二师兄都被自己反常的行为给惊到,这位师兄看起来和自己关系不错,怎么一点也不惊讶 “我昏了几日” 师兄“三日有余了,幸得师祖庇佑” 叶凌一闭眼,头疼。 从那么高的位置坠下来,三日能醒确实是三世修福了。 从小的经历将他磨成处事不惊的性格,可这也是头一回。 他稍稍一动,身上牵扯的神经就悉数火烧火燎地犯痛,骨头好比散了架一般。低头看,除了那些新的划伤割伤,还有许多旧的淤青疤痕。 师兄见他表情抽搐了一下,立刻关怀地劝了劝“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还是好好歇着。” 叶凌同意这个说法,停下了动作。 修道之人受伤本应比凡人快许多,但也得分修为高低血脉强弱,就叶凌江这个体质,说不定还要更久些。 他是死了一了百了,可叹这罪过都得自己承受。 “拿面镜子给我。” 他想确认一下。 师兄早就习惯了他这种要求,很快就拿了过来。 鲜红嘴唇,烈紫眼影,粉白脸蛋,简直不能够再美了。 这朝代更迭,世界发展,不论哪一代哪一世纪,都不可能以这水中面貌为榜样来审美,反面教材倒是很有可能。 他心中多少有数,强压着心中五味陈杂的情绪“麻烦师兄打盆水来,帮我擦一擦。” 那些胭脂水粉,好似扎根在了脸上,足足将清水染了好几盆才擦拭干净,他略微感到意外,这张脸与他想象的很不一样。 一颗泪痣恰到好处地点在眼尾角下,为这张脸平添了几分秀气,没有被厚重脂粉戕害的肤色异常白润,他不由自主地用手碰了碰,似乎还很嫩滑。 看模样不过十七上下,只是唇色有些苍白,看起来有气无力。 能让他也觉得惊艳的人那是少之又少,要是放在当今社会,那是会让人疯狂的。 他向后一靠。 从一个年轻帅气又多金的富豪策划变成了死炮灰 看来,事情有的麻烦了。 在玉莲峰窝了几日,叶凌,哦不,此刻他已是叶凌江了。叶凌江觉得自己得出去活动活动筋骨才行,否则这把本来就不太中用的弱骨会变得更加无用,再加上在这里实在是太无聊了。 “这些日子还是莫要出门了” 师兄诚恳说道。 他似乎有些担心。 叶凌江大约知晓他所忧虑的是什么,却淡淡笑道“不妨事。” 虽然人界地图不是归他设计,但他也看过几眼。 东有无尽海,西有灵幽谷,南有云吞城,北有寂夜墟。中间的东西南北四境则是大大小小的修仙门派,一共几百家,多如牛毛,但也仅仅数家是仙门翘楚,此处应是在偏西处的弥肖山,离渊派的领域。 今日万里晴空,他只想出去散散步,疏通疏通筋骨,并不想与谁起上冲突,于是直接挑了最近的小道出了去。 此时他所在的地方则是在玉莲峰的交界处,是一片浩大的林子,那些未修炼成形的小妖们多居于此处,想要去入灵幽谷必须要经过此地。 “疯子,疯子” 还未踏足这片地,就听见茂密的草丛里发出窸窣的声响。 有几只未成形的妖怪从缝里看他。 他并不在意,继续朝前走去。 更深处有几个人的身影,其中一个人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存在,回头看了眼,嫌恶地朝他努了努嘴,低声道“你们看,那是谁” 一旁的几人顺着方向看了过来,神情有些惊愕,却又染上了嘲意。 “哟,叶凌江,你还没死啊” 为首的人拽着步子,走到他的跟前,像蔑视蝼蚁般看着他。 “学会你亲娘的床上功夫没,就急着去吊大鱼。不如给我师兄弟们爽一爽,指不定摸出点道来” 看来今日出师不利,忘记看看黄历了。 他身旁的两人笑得大声,猥琐至极。 不打扮地那般鬼模鬼样的,不去想叶凌江那些疯癫的行为,也是个少见的美人,这玩起来不一定比那些弱。 叶凌江却似乎无动于衷,用那毫无感情地眼神看向他们。 “滚开。”,,, 步。 第3章 是,叶凌江 “滚滚开” 这话是从他嘴里传来的 那人怀疑自己听错了,看了一眼边上的人。 边上的人也一脸见鬼的样子,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惊恐道“奉息师兄,他骂我们” 那人立马换上怒不可竭的模样,瞪着圆眼,精壮的手臂抓住叶凌江的衣领将他稍稍提了起来。 “叶凌江,你找死” 那浑浊疾快的气息扑面而来,揪他衣领的力道有些用劲,将他身上的痛觉召醒。 “我奉劝你们一句,”叶凌江毫不惊慌,冷冷地看着和说着,“动我,可没有好下场。” 他们看着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邪气。 这一幕像是看走了眼。 春日天暖,周围却好似结了霜,有些寒意。 往日的叶凌江根本不可能有一丝反抗的可能,更别说回击,而这一刹那的笑容竟然如此震摄人心,仿佛给人转了魂一样。 但那奉息没有退怯,反而笑了起来,把他推到了树边,那一刻背后立刻锥心地刺痛起来,坠崖所得的最严重的伤口似乎又破裂开来了。 叶凌江就是叶凌江,摔个崖还能给他摔出什么修炼秘籍、仙器法宝来吗就他这样的,他能随随便便捏死好几个 “我倒要看看有什么坏下场。你们,把他按住,今天我就要把他干到求饶,给他离渊的人看看什么叫天生淫乱” 身旁的两人兴奋不已,摩拳擦掌地靠近“好” 看着他们堆满恶心的表情凑近自己,那满脸冷漠的人嘴唇泛白,突然道“知道我为什么来此地吗” 他们顿了一下,异口同声疑惑道“为什么” 叶凌江被制在那里无法逃离,却仰着头高傲地看着他们,只是身上有令人难以发觉的轻微颤动。 “我马上就要继承离渊长老之位,师尊派我来巡视一番城外山林,你们此刻向我动手,恐怕,小命不保” “你说啥他们会让你当” 几人明显不太相信。 “信也好,不信也罢,我有那个东西,自然没人能阻止。”他眼神锐利,却带笑意。 “什么东西” 边上的人看向他们的师兄,一头雾水。 另一个像是受不了他这蠢样,气急败坏道“你傻啊离渊之印拥有者可号召门派所有弟子” “哦”那人恍然大悟。 叶凌江暗自发笑。 原来那午昌说的,是这么个东西。 这奉息师兄虽有些怀疑,却略有心虚“你可少糊弄人了,你家掌门云游足足十年,也没见你拿着离渊之印当上长老,昭夜君根本懒得搭理你,怎么会让你来巡视” “对啊对啊少胡说八道了。”两个师弟觉得也有道理,然后附议。 叶凌江心里多了些底气,淡然道“过去不当,是因为我不想。如今我拿着印章说要坐上位置,想必也不会有任何人能够阻挡,谁也抹灭不了我的身份。师尊差我过来巡视百木林,是因为身为长老必须得挑起一些担子,维护周边安宁,最近乱事颇多,需要整治,现在只是先让我熟悉熟悉罢了。” “你若不信,不如寻他问问” 开玩笑,难不成他这几日只会在玉莲峰疗伤什么也不做吗也不想想他是谁,大一就会独立策划一个完整游戏剧情,大二就获得游戏界最高奖项,拥有高强记忆力和执行力的天才学霸。 翻阅书籍,旁敲侧击,总归是得知了不少东西。 而这几人现在也根本寻不到楚云川去问。 三个人被说的无可反驳,似乎听起来不像是有问题的样子。 看他今日这么正常,一改往日疯癫常态,又听说这几日因楚云川而坠崖受了重伤,难保昭夜君对他起了怜悯之心,稍稍有了改观,勉为其难让他做事,而只要离渊之印在手一日,确实没人能改变他能够呼风唤雨的事实 两个小弟尴尬地把手松了松,惹叶凌江可以,惹未来离渊派长老,不可行。 况且最惹不起的,还是那冷似孤夜、昭如日星的昭夜君。 那奉息盯了他许久,这家伙看起来确实不像是撒谎,脸不红心不跳的,句句也都听起来可信,可仅仅几日,他怎么就变得如此不同,难道灵幽谷内真有世外高人,给他指点了迷津 叶凌江拍了拍衣服,将领子理了理,端方地站在那里,脸上带着淡淡笑容。 “师兄,咱还是走”那看起来笨些的师弟俩不好意思地朝叶凌江笑了笑,“叶师兄大有大量,不要跟我们小辈计较,是我们有眼无珠不识泰山被猪油蒙了心” “师兄,趁现在还有很多欺负他的人不容易把我们记住,赶紧溜之大吉。” 另一个压低声音在奉息耳边说着。 叶凌江淡然地表情像是天不怕地不怕,就像有人给撑了腰似的。 奉息看在眼里,虽心不甘情不愿,但最后还是离开了。 这些人真好糊弄,恐怕不知道他跟这位师尊几乎早就不碰面,楚云川已经当他这个疯子逆徒死了一样,即便看见了也是绕道走,还给他派任务派他去死倒是有可能。 看见他们离远,叶凌江蓦地闭上眼,暗自叹了一口气。 他靠着树干瘫坐了下来,脚软无力,刚刚他们动手用力,伤口被累及,最严重的肩胛处已经开始泂泂往外冒血,那些血就如同泉涌,从他背后的树干上蜿蜒流淌下来。 这是怎么一副脆弱的躯体啊,这就开始头晕眼花了 他自我叹息。 几只小妖鹿们在一旁小心地窥视着他。 “好不容易没那么多事溜出了藏月峰,可要好好多玩几日” “此番前来并非为了游玩作乐,你心中该有数。” 隐隐约约从远处传来人声。 好像有人走近了,踩着草木发出沙沙的声响。 该死,不会想到什么不对劲的,又折回来寻他了 叶凌江紧绷着神经,勉强自己动了动,往一旁挪了挪一点,想要往阴影里蜷,可马上再无力气动弹了。 “听说寂夜墟里又发生了不少事,妖族们的残骸都堆积如山了。” 叶凌江睁着迷蒙的双眼,看不清来者,不过似乎不是刚才那几人。 “有血味。”其中一人警觉道,“好像有人。” 一阵急促的脚步及至身前,“你没事” 那些偷看着的小妖怪们纷纷往后退了去。 另外的人疑惑道“这人似乎伤的很重。奇怪,这是百木林,大妖还会被小妖欺负吗没妖气是凡人” 他想开口求救,但发不出声音,心跳的厉害,喘不过气,胸口像被闷住一般,那痛感也慢慢地变为了麻木,只知道伤口渗血,已将自己纯白的衣裳染了红。 一旁的花草也全是鲜红斑痣,有些触目惊心。 恍惚间似乎看到那人蹲了下来,将手搭在自己的肩上轻摇了一下,随即抬起他的下巴。 “醒” 刚想唤醒他,那人的手明显僵在了半空中,声音也断在了上方,一时间安静如斯,只有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叶凌江眯着眼,乌黑清澈的眸子被长睫毛掩去了大半,在脸上投出一片影子,朦朦胧胧地,似是看见两个人。 身前的那个穿着青黑色的衣裳,泛着从枝叶缝隙中透过的斑驳光点,乍一看像是夜空一般,衬得那节脖颈白皙冷清。 他的手有些凉,稍稍使自己清醒了一点,撞上了他狭长幽深的墨黑眸子,倒映着自己虚弱不堪的样子。 这张脸,还真是令人不容易移开视线。 他身后有人惊道“是叶凌江” 那人停顿了一下,忽地松了手,突然站了起来,离远了一些,看着地上的人又垂下了脑袋,青丝凌乱搭在额前,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随即改了改语气,留下生冷的两个字。 “不救。”,,, 步。 第4章 嗯?有点熟 这声音仿佛远在天边,只两个字像毒蛇一样爬进了耳里,吞吐着致命的毒液。 喂我一个将死之人,就如此冷漠 叶凌江脑袋昏沉,不仅痛觉麻木,连其他知觉一并消失,像是悬着一口残气,稍有不慎恐就一命呜呼。 他将仅剩的力气都用在了凝眉上,堆出一道“川”字,心里在低骂着。 “可是,他这样下去撑不了多久了。”另一人有些犹豫地看着眼前的人。 他冷汗淋漓,知道那不止是血,冰冷与盈热交杂在一起,在全身蔓延着,十分煎熬。 “要救你便救,别与我废这些话。” 你看看,这说的是人话吗 以叶凌江的名声,放眼整个修道界,看来是没有一个会愿意救自己的,做人可真失败。怪只怪那个胖子把这角色做的这么惨。 “你可别气啊,我知道你对他不喜,但事关性命,对同门见死不救可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 那人劝他。 这林子里还有许多小妖观察着,两眼多半发着光,却不敢靠近。 叶凌江听不太真切,那些声音像是渐行渐远,飘离至深林之中,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微弱而又缓慢,还有像是随时会停止的呼吸。 “”青裳包裹的身形挺立,所属之人没有再说什么。 他既不同意亦未反对。 身后的紫衣之人领悟到意思,自己踩着步子到了叶凌江面前,从腰间取出一小小玉瓷瓶,摊开手心倒出一粒褐色丹药,塞进他干裂惨白的唇齿里,再略施术法,一股水柱涌进了他口中,助他咽下。 叶凌江感到鼻息间充斥着浓重的草药味。 该不是要杀了他但也不必如此麻烦才是,直接朝自己头上来一下,即可达到目的。 “走。” 冷冽的声音又传来,继而是脚步双双走远的声响。 这一日天高云淡,风情气爽所带来的好心情全都覆灭了,叶凌江倚靠着凹凸不平的糙树,困意如浪侵袭,渐渐昏睡而去。 当空皓月悬挂天穹,夜阑人静树影婆娑。 林子间悄无声息,只有如水的月光作伴。 偌大的百木林里,那些小妖们似乎都消失了,只有一个人影靠坐在一处,身上的血迹都干涸凝结了,如玉的脸上尽是安详。 “叶凌江,你离我远点。” 他猛地一惊,差点斜倒在地。 做梦了 睁着惺忪睡眼,四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什么时辰了 他抬头望去,明月垂挂东边,一颗银星如同黑夜中的珍珠泛着白光,东处尽头天际有未散完的赤红霓霞,却也渐渐要没入墨河之中。 看来天黑不久,得赶紧回去,否则师兄会担心。 他立刻要站起,可惊觉自己腿软麻痹,一瞬间似是有万千虫蚁在爬动啃噬。 叶凌江赶紧扶住树,后肩也紧跟着哀嚎疼痛,手腕不自主地滑了下来,又牢牢攀住。 他有些烦躁,这一副病骨要累到何时才罢休 不过,是那两人救了自己 若没记错,他可清晰记得一人说“不救”。 他摇头。 管他这么多,命保住就行。 叶凌江撑着树好一会儿,才等到腿不麻了,像个八十老头似的缓慢往回走。 “你们听说了吗自从叶凌江爱而不得去跳崖,这几日昭夜君对他有了改观。” “真的假的” “这还能有假听说有人都看到了他们在林子里碰面。” 昨日回去后倒头又睡了一个美觉,一早听到这些消息,可真是摸不着头脑。 消息竟是传的如此之快,这些笨妖,怎能把他的片面之词当真 昭夜君,城外,碰面。 这一传十,十传百,到了最后内容都变了,可真是令人担忧。万一传到楚云川耳里,八成又会觉得是他自己散播的谣言了。 叶凌江坐在桌边,将胳膊架在梨花木做的桌子上,撑着脑袋,揉着自己凸疼的太阳穴。 “师弟,你今日需要穿的衣裳已经给你备好了,放在床边,你早点换。” 他疑道“我今日是要去哪” 青洛师兄“你忘了,今日是青影派归虚长老的寿辰,上个月就送来请柬了,你不是还嚷嚷着一定要去。” 这,这归虚长老又是什么到底有多少角色 嚷嚷着要去,说明叶凌江并不曾被这人欺侮过,师兄也未露出担心的神情,反而一早来提醒,看来此号人物不会是什么恶徒。 “去,肯定要去。” 他笑道。 若是游戏结束他才能够回归现实,那这场游戏必然要玩得完美。 叶凌江假意云淡风轻地问了一句“师兄,你可知我将离渊之印放在哪了,我好像忘了。” 青洛放下叠被的手,慌乱地看他“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能忘呢我也不知晓,这东西不能乱跟人透露踪影啊” 叶凌江见他这么急,赶忙安慰他“我记起来了,我知道在哪了,你瞧我这脑子。” 青洛一口气松了开来,老命差点被吓去半条。 叶凌江抬眼四望。 镜台,香炉,床榻,木桌,瓷器,花盆,矮柜,画卷。 如果是原来的叶凌江,会将东西藏在哪呢 “师兄,我饿坏了。” “行,我去弄吃的给你。” 这世上若是有一人对自己真心好,那只可能是青洛师兄了,这几日对他照顾的无微不至,亲娘都没这么亲。 打发了师兄,叶凌江不淡定了,搜了半天连个影子也未瞧见。 他思来想去,这东西很可能是放在了身上,坠崖然后丢失。 没了离渊之印,别人更不会把他放在眼里,更毫无顾忌地欺辱他,很快又会沦为人人叱骂的叶凌江,永远抬不起头,如若想要翻身必少不了它。 他漫无目的地翻了翻,心中有些焦灼,走到床边伸手拿开绣花枕,却看到了一张纸。 纸上歪歪扭扭的,好像蚯蚓又好像蛇。 往下看去,还有一个字楚。 什么意思 他略微嫌弃地放回了远处,气馁地坐了下来。 忽然,他看到了正对床的墙壁上,有一幅画。 从这个角度看,只要睡觉的时候侧身躺着,就是看向那个方向。 他起身走近,画上是一条蓝碧色的玄龙,上面是青天,下端是卷浪滔袭的海,画的栩栩如生,似乎下一刻就会挣脱古卷遨入眼中。两只龙眼也是湛蓝色的,透着隐隐的波光,正看着自己。 听说昭夜君楚云川除了这一个名号,还有一个别称人中之龙。 所以各门仙家还对叶凌江死缠烂打楚云川有一个戏称叶公好龙。 也是,把喜欢之人的画像挂在自己最容易看到的地方,他不这么做才不对劲了。 不过 叶凌江将手移去,好似被吸引,一直看着。 他摩挲着卷面,像是爱抚。 忽地,他掀开画来。 果然。 画的背后是空的。 方才他便注意到了,画的周围与中间的光暗程度不太一样,同是天与海,只有稍边缘处的色泽要亮一些,靠近中间部分却有些黯,那是因为这副画的后面,有一个暗格在中央,而正是如此,才会显得这只龙的眼睛明暗有度,仿佛活物一般,因为双目正好处于暗格与墙面的交界处。 他从中拿出一个玄黑色的锦盒,不过手掌大小,在盒身上面刻着火色的纹路,是烈火之态,渡以金边,他拨开黄铜锁扣,不知为何,心中似有些忐忑。 那锁扣被弄开了,他却迟迟不敢打开。 “师弟,早膳做好了,你最爱的包子。” 突如其来的话将他震了震,他快速地将铜扣掰回,将东西塞到袖里。 “我们何时起身” 青洛在门外又问了问,准备进来。 “光阴似箭,就现在。” 玉莲峰的人出动了,周遭的人自然是纷纷投来目光。 今日的叶凌江没有扮女装了,今日叶凌江也要去参加归虚长老的寿辰,看来叶凌江又要被那些仙门子弟羞辱一番。 大家所议论的无非都是这些。 看来叶凌江这个“掌门捡来之子”的名号还是有点地位的,还有轿子可坐,这还是他头一回尝试,颠簸颠簸地,是有些意思,却没有行路来的舒适。 透过摇晃的轿帘,他看到了那些行人各种各样朝向这边的目光,大多都嗤之以鼻,他们都御剑飞行,只有他 他懂了,是他根本不会御剑术 同是东境的修仙门派,离的相近,也就几里路程,但绕山绕水的,硬是费了几个时辰,来到青影派的山门之外,轿夫们已经快被累成狗,满头大汗,大口喘气。 他们心里无不在骂叶凌江这个王八蛋。 只是酬劳还未到手,他们自然还是笑脸迎人。 归虚长老长的什么容貌,年龄多少,娶妻生子未他皆不明了,就怕闹出什么笑话,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刚下轿,叶凌江便感到浑身被盯着,好似赤身裸露地暴露在人前,怎么都自在不了。 那些人发着精光的眼神一直在叶凌江身上游走着,他以为很快就要遭受第一波的攻击,没想到却与想的完全不一样。 “那是哪派的小师弟,长的真好看。” “不知,东境的英俊哥儿我都见过,姓甚名谁家住哪处统统记在脑子里,可这位,好像眼不熟” 他愣了愣,立刻反应过来。 这些人太久没见过叶凌江原本的容貌,一时还未发觉罢了。 “请离渊派玉莲峰弟子进殿” 从里头出来一人,向他迎来。 看来刚刚已经有人通报过了。 “呀,他莫不是”那些人的眼神立刻就变了。 “我们快进去。”青洛师兄提醒道。 出来迎接他们的弟子脸上并不是很开心,甚至有些狗人看人低的意思,两只眼睛都不正眼瞧人,俨然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今日好热闹啊,请了这么多人。” 叶凌江有些不屑。 “当然,归虚长老面子多大,再说,毕竟是三百岁整的寿辰,他给全仙门都发了请柬。” 那弟子剜了他一眼,嘚瑟的很。 叶凌江若有所思地点头,这可真不低调。 “原来如此。” 等等,全仙门的意思是 “你们快看离渊的九霄龙吟轿” 他正想着,方才那一群人的目光都被其他吸引而去,抬着头指着天上,兴奋地喊着。 呼,这架势够厉害。 叶凌江不耐烦地捋了捋衣服,他不怎么喜欢人多的地方。 而且,为什么人家的轿子这么威风凛凛,别人的轿子还能飞 “哎呀,我忘了这茬了。”青洛一拍脑袋,后悔不已的表情,“师弟,你可别怪我,我真没想到他也会来。” “我怪你做什么”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青洛师兄叹气,自言自语道“全仙门的请柬都发了,不可能不发给他啊” 叶凌江心中不安“说明白些。” “恭贺三百寿辰,略一点心意,还望替我转交于贵派归虚长老。” 身后轿落,从里面踏出一人步伐。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步。 第5章 呵,苗子吗 叶凌江带着不安转过身,就看见一人迎风而立,三千青丝如墨瓢泼,与他的衣裳一样,黑得夺目。 那双眼睛宛若无尽海里的夜阑珍珠,深邃无底,却还散着幽幽之明光。 他的脸已被四处包围过去的人所遮挡。 这双眼睛,好像,哪里见过 方才一脸没睡醒似的迎客弟子此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像狗迎主人一样冲了上去,两眼睁得铜铃似的,生怕看漏一点。 “尊尊上” 瞧,说话都结巴了。 叶凌江胸口闷的很,他觉得遭受了极不公平的待遇。 而且,他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 “我们走。”他不悦地回头对师兄说。 青洛师兄有些尴尬,似乎想了想,便随他进去了。 外面的人一直盯着那个人,而那人却看着刚离去的两个背影,微微皱起了眉。 这无论是现代古代,人的等级分化也太明显了一些,好说歹说,他过去都是学生会的主席,公司里的高管,掌握行业半边天的人,如今来到这里,就是个令人闻风丧胆不的修道人士了,还是个什么也不会的修道人士。 修道嗅稻算了。闻闻稻子香,告诉自己,有饭吃就不错了。 叶凌江心里有些怨气,可也没地儿撒,走了半天,也无心欣赏周围风景,突然师兄告诉他到了。 “来早的人都在此候着,大多都是青影派自家人,一会儿你可别乱说话。” 他移去视线,见过不少大世面的他也难以一下子缓的过来,他不知道胖子是怎么设计的这些人界门派,他只知道这座“清合殿”堪比皇宫了。 修道嘛,该是清心寡欲静气宁神,那些红尘俗世身外之物都已该是与己无缘了,可是这左边的金山堆是怎么回事右边满箱的珠宝翡翠又是什么还有中间那个快穿破清合殿顶端的琉璃宝塔又是什么敢情这些道修还挺有钱 “归,虚,长,老” 这一声酥骨软媚的声音将叶凌江刚要迈开的步子给震住了,一身鸡皮疙瘩由下往上立了起来。 “哦是,是紫薇长老啊” 一群人有些尴尬地看向声音来源。 叶凌江放眼望去,嘴角抽搐了一下。 那个脸上带媚,穿着露骨的女人朝着中央而去,把手搭在了一个人的肩上,时不时往人家身上蹭了蹭。 他向旁侧移了几步,琉璃宝塔之后有一男子独立,面对这么突然的行为,他却只是很淡然地笑了笑。 “紫薇,莫要胡闹。” “不嘛,今天是你三百生辰,我得一直陪着你” 这就是那个三百岁的归虚这看起来连三十岁都没有好吗。 叶凌江修道好啊,修道长生,长生好啊,长生享欢 “禀贺礼已悉数归入自在阁,来客都已请入派中,请归虚长老出殿。” 山门弟子前来禀告。 “各位,请。”归虚面带笑容,朝外而去。 青影与离渊不同,门派不分支脉,皆处于一座峻峭高山,坐落数座殿宇,后山系弟子房所在之处,门派中央是练剑之台,可容纳千余人。 每门每派不可能所有人都来,但也都遣了数人前来,恐也有上百人,除了练剑台,似乎没有地方能容纳如此多人,难不成要露天野营吗 那归虚长老步伐轻盈,行上台,礼仪端庄,面持微笑,他一招挥手,顷刻间天光乍暗,从天端铺出数丈长宽的乌金悬梁,以脱缰之势向四处延展,遮去渺茫碧空,万里苍茫,巧手天工凭空造出一座巍峨殿宇,将众人团团包围在里。 叶凌江不淡定了“师兄,见鬼了” 青洛师兄笑了笑“这是幻术,你别惊慌。放心,待会儿的吃食都是真货。” 特效变成亲身体验,不是谁都可以接受的。 “各位,请就近而座,听说今年各门各派亦是领了不少新人而来,不如趁此机会互相照个面。” 大家都附和说好,各个都点点头。 叶凌江一直看着那位归虚长老,这言行举止,谈吐风采,都是上上之举,挑不出任何一点瑕疵来,那面带微笑的表情似乎天生而来。 师兄拉着他就坐了下来。 殿中数十长桌,置了果盘,立着铜盏,里面有艳红色的液体,泛着醇香,叶凌江嘴馋,立刻想一饮而尽。 青洛拍了拍他躁动不安的手“无礼,长辈们还没动,这一会儿得拿来向寿星贺喜,你可不许找人讨酒喝。” 他知道,这小师弟若是喝上头了,那就不是疯不疯的问题了。 叶凌江无奈。 “吃,你最爱的红烧肘子。” 师兄疼师弟,夹了个肥厚的肘子给他,叶凌江狐疑地看着他,怎么知道他喜欢 “你们听说了吗,那叶凌江跳崖了,没死,摔个半残不残的。” 叶凌江手中的筷子戛然而停。 “怪不得他没来呢。” 话还没几句,酒未过三杯,风云人物的八卦论事就摆上了桌面,这已经是惯了的修道作风想要混的好,须知天下事。 隔壁桌的人也探头凑了热闹“可真是苦了昭夜君了,带个徒弟不容易。” 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一处,一人正把玩着杯盏,看里头的醇酒晃荡,仿佛天下之事皆与自己无关,也毫不受其目光影响。 叶凌江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位朋友面生,敢问何门何派在下正是青影中人,莫尘温。” 旁人欲与他换名交友。 同桌之人纷纷又回归视线,看向叶凌江。 “是啊,小师兄是否是东境离渊派的” 一女娇羞地看着他。 见他与青洛师兄关系好,想来也是同支同脉,大约是离渊玉莲的新弟子罢。 原以为今天打扮正常,无人会注意得到,没想到太低估自己了。 青洛附耳低声劝道“你就说你是新来” “方才各位不还在提我吗这么快便忘了” 叶凌江站了起来,毫不露怯,向各位行礼作揖。 “在下叶凌江,离渊派玉莲峰九弟子。” 青洛师兄咬牙闭眼,完了。 在座的所有人发出惊讶的叹呼,立刻与身边的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那些从眼角挤出的鄙夷与厌恶一目了然。 “道中败类,还有脸来” 人群中有人怒喝。 幻殿内的灯笼烛光摇曳,在叶凌江的脸上生出一片又一片的暗影,又曝露出姣好的容貌。 众人更多的是无法接受这样生的好看的少年是个喜欢着女装的变态,还有那些连旁人都难以启齿的所作所为,不过,对他们来说只是觉得丢了东境的脸,丢了修道人士的脸,丢了人界的脸罢了,但最应该生气的,莫过于他的师尊楚云川才是。 叶凌江的脸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中交替,看起来下一刻好像就要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可他只是扯起嘴角,看向那位要为道修打抱不平的同道中人。 “收了请柬自是要来,若像你所说,一个败类也不愿给面子,那岂不是说归虚长老这请帖发的不好吗” 他笑脸迎人,话语温柔却带刺,叫人无缝无法插针。 “你”那人脸色难堪,“归虚长老又没指名道姓让你来,你可真是不要脸,是不是昭夜君不理你,想换个目标了一改往日痴癫下作,倒变得伶牙俐齿了起来,也不知你家师尊平时是如何管教于你的” 叶凌江最烦这种人,说就说,还拖家带口的说,还将那“你家”二字咬得极重,这是嘴上说不过,要拿道德绑架人啊。 “不牢费心。”叶凌江一脸似笑非笑想笑却不笑,“师尊有许多要事需做,平日无暇顾及我一个小小弟子,只是时常劝诫大家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 青洛急得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 叶凌江给了他一个眼神莫怕。 看起来楚云川好似不在这儿,若是在,早就第一个跳出来将他骂得狗血淋头了。 “叶凌江,你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那令人不悦的声音又响起。 同门师兄弟,何必赶尽杀绝呢 “哟,二师兄啊。”叶凌江嬉皮笑脸地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我前面一直在找你呢,昨日你那么急着来我那让我交出离渊之印,我一下子实在忘记放哪了,今日出门前寻了寻,已经找到了。” 众人哗然,又看向午昌。 谁都知道这离渊之印只有主动相让或被掌门收回才行,这上门逼交,夺位之心可谓昭然若揭。 午昌登时脸青,憋着气似的扭曲着表情。 “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叶凌江假装惊讶“怎么,师兄没坠崖,却也得了失忆症状吗赶紧让青影派的朋友找位神医来瞧瞧。” “好了好了,你们可少说两句,今日是归虚长老的寿辰,你们有话席后再说。” 有人出来相劝。 在别人的地盘内讧,真是可笑极了。 午昌赶紧顺着台阶下,心里怒气衬得脸一阵又白,不敢正视别人的目光,自顾自连喝了好几杯。 呵,弱。 叶凌江继续笑道“这位师兄说的很对,小辈失礼了,还望归虚长老见谅。” 那些人都略微诧异地看着他,举止简直与常人无异,甚至更加虚怀若谷谦谦有礼。 对于他的事迹有的人是亲眼见到过,可有的人终归只是听说,而后者现在已经开始怀疑是否系为恶人中伤了。 坐在最里的上座,归虚眼中流动着光彩,他高情迈俗,清雅绝尘,自然毫不计较这些小事情。 “三月春,清风犹在。莫要为这些事坏了兴致。” 他向叶凌江投去了不明意味的眼神,似是赞许,又似是欣赏。 既然长老都开口了,众人就识相地闭了嘴。 “昭夜君,你这徒弟可不像别人所说那样,我看是个挺好的苗子。” 座上之人又随口说了一句,惹得所有人都无心酒菜了。 一人轻轻重复了一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反问,声线沉沉,冷意直逼“苗子” 盎然春意仿佛坠入数九寒天的冰窟,将人由里到外都浸泡透彻。 叶凌江刚在心里开心着觉着搬回了一局,此刻却一点也笑不出来了。,,, 步。 第6章 行!算你狠 有些人在打了一个冷颤后暗里发笑,一对对眼睛都贼眉鼠眼似的打量着,都像是等戏看。 叶凌江的事,是有人不知道,但东境的人有谁不知他的过去 身着绮罗裳,脸抹夸艳妆,晨起送补汤,晚夜盼君香。 每日师尊来师尊去,巴不得整日黏着昭夜君,上要共登九天,下要共赴黄泉,来世定要比翼双飞,死生不分离。如若不是真的,他的那些同门师兄弟们怎也会视之为恶鬼,避之如蛇蝎,昭夜君又怎会将他自己的徒弟当做不存在一般 叶凌江循声看去,众人目光所及之人,即便坐着也能看出身形拔立,穿着一身墨黑衣裳,正背对着自己。 见他面上毫无波澜,刚才那话想来是说的不对,归虚君便随意笑了笑,就当这话题过去了。 可是总有些看热闹不嫌事情大的,非要揪着不放。 “难得聚聚,我们都很好奇,昭夜君你说说,你那小徒弟真的做了那些事” 昭夜君,他真有来 “听说之前还趁你闭关出来休养生息时偷偷溜进你房中,脱光了爬上你的床” 众人闻言突然都笑了起来。 嗯打住 那些都还是小事,脱光了爬上床是什么意思 “与你无关。” 清冷无度的四个字将人要说的其他话都硬堵了回去。 周围犹如结上寒霜,连菜都不冒热气了。 觥筹交错的青瓷铜器上,隐隐反射着他眼神中的凛冽。 叶凌江只觉得这声音极其熟悉,却始终无法想起。 四周鸦雀无声,那被当场拒绝的人额上立刻冒出了岑岑冷汗,屁股都坐不住了。 “我做过此事” 他悄悄问青洛师兄。 师兄脸上有些难为情“这” 真有此事 完了,原本以为是初级难度,没想到是个五星级别的。这设定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剧情,那胖子是在把这个角色当作自己往死里作,什么深仇大恨 “我好像不太记得了,你给我说说” 他沉住气,尽量压住微颤的声音,想问个明白。 青洛师兄叹道“不记得也正常,你那日喝醉了,然后不知怎的就闯进了师尊的房,脱了衣服就往上钻,师尊那段时日为了斩杀妖魔消耗过多精力,一时间竟也没发觉你的到来等我们到的时候,就见你裸着半身在那撒酒疯,哭着说师尊不疼自己,裤腰带也是半松开的师尊的脸色从未那么差过,站在那里一直看着你,气息都乱了,那架势就好比休养前他去寂夜墟帮忙屠百妖一般” 叶凌江心咯噔了一下,然后又咯噔了一下,再三咯噔。 这真是个人才,天大的烂摊子。 没想到一世英名,竟毁于废物、断袖、女装癖、投怀送抱、死缠烂打追求人这些词儿上。 他什么也没再想,拿起铜盏就一饮而尽。 不能想,不敢想。 胸闷,气短。 “师弟”青洛师兄猛地颤抖着抓住他持杯的手,声线都扭曲了,“你,你不能不能这么喝酒啊” 叶凌江 他一脸茫然地看着青洛师兄。 怎么了,他酒量好的很,平时应酬不断,早就练出来了 他向前倾了倾,立即用手撑着桌案。 怎么回事 青洛师兄“你酒量太差了,一杯寒潭香就能酩酊大醉,这是金液玉浆,慢饮尚可,你这一口入腹” 他露出惊惧的表情。 “我早就提醒你了” 叶凌江鼻腔中弥漫着酒的甘甜香醇,眼前的一切都像是被氤氲着模糊不清,已经开始听不清他所说的话了。 “师,师兄我好像有点头晕” 这是什么酒,仅仅一杯,就这么上头不,是因为他这副躯体 青洛师兄连忙劝他“你赶紧出去吐一吐” 若是留在这里发疯,后果不堪设想 叶凌江实在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来,也没其他好办法,赶紧定了定身跑了出去,留下身后的人们嘲笑的声音。 “无用之资,修道不行,连尝美酒的本事都没有。” 灯火摇摇晃晃,明明灭灭,直到黑暗,他已跑出幻殿。 脑子炸裂一般疼痛,怎么能连酒量也变成这样 他穿进后山小林,不想将别人门派的练剑台给吐脏了,否则否则形象又要一落千丈。 弟子们都在幻殿里,一片屋子都无人无灯无声,他闭着眼睛坐在了草地上,试图让自己恢复清醒。 “你醉了” 冰冷的玉石之音响起。 醉醉不过醉生梦死罢了 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 他猛地睁开眼,看见一人影站在面前。 在黑暗之中,看不清他的容貌,只看到他融入周围的衣角。 “师师尊” 他不知有没有猜错。 修道之人大多都白衣褐衣,唯独他穿的乌漆麻黑。 “嗯。”他冷冷道。 果然是他。 他为什么出来 胡乱的思维已经占据了他的脑袋,在里头反复游蹿,他扶着树干站起,尽量维持自己的身形。 若是今天瞎说话,就功亏一篑了。 “今日你不该来此。” 叶凌江眯起眼在云里雾里,瞪大眼不知身在何处,除了精神恍惚,脚下不稳,似乎还因酒意起了点兴奋,忍不住想说点什么。 “为什么不该”他笑道,“因为我资质差,因为我变态,因为我惹到你不高兴了” “都有。” 眼前的人果断地回答。 行,算你狠 他还没遇到过比自己还毒的人。 “那徒弟真是对不起了,可惜我已经来了。”他弯起眼睛笑着。 “午昌找你要离渊之印了” 叶凌江怔了怔,突然转什么话题。 “他可不是要,是逼我交出去,觉得我和青洛师兄好欺负,不会说出去。” 既然问了,那就打个小报告。 “他还骂我没师傅教,没人理,没人管。” 他说的甚是委屈。 “但凡你有半分正常”他冷言相待,欲言又止,“罢了,今日早些回去,不宜再留在这里了。” 趁他现在还正常 叶凌江痴痴笑了起来。 他知道,楚云川是慌了,怕上次的事情又重演一遍,在一群人面前闹笑话,让离渊再次沦为说笑的谈资。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哎呀”一声松开手,故意脱离树干失去支撑点。 脚一软,眼一闭,身子一瘫,向前倾去。 简傲绝俗却又风骨峻峭的昭夜君会如何呢肯定是会扶一把的。 这下,可不是他的错哦 叶凌江邪笑,恶意从心中浮起,他已经嗅到了楚云川身上的味道,好似水与风的清新,却有着淡淡的香。 要让他知道,他的徒弟只是酒量不济,这才是正常操作,醉了才不会发疯,上回就当作是被人下了药下了咒害的。 而且,他想看看这家伙会有什么反应,一定有趣。 这一接,师徒感情就回来了,聊个几句,就知道他不癫了,只要他对自己改观,那其他人就更好说了。 然而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楚云川却凝神敛眉,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 叶凌江笑容凝固,脸朝下直直扑倒在地。 他四肢僵在那里,一抽一抽地,感觉不仅想吐酒,还想吐血。 嗯,干脆就当自己死了。,,, 步。 第7章 善,算计谋 楚云川剑眉紧蹙,一双寒光覆满的眼睛睥睨众生般俯视着趴在地上的叶凌江。 他冷眼凝视,确定地上的人没有反应了,才向前又走了几步。 叶凌江身上的伤本就没好透彻,加上酒力不足,就是想起来也没法起来。 俗话说,听一千遍不如自己亲眼一见,这亲身经历过后,方才知自己是有多么令人讨厌。 自离渊掌门元肃真人在靠近灵幽谷外的一座曾被血洗的偏僻村庄中捡了一名弃婴,迄今已有十六载,他一手将其养大,赐名为离,字凌江。 对于这个孩子,真人甚是喜爱,可惜他天资不足,不适学法修道,可对于活了几百年的他将叶离视如己出,故又将他托于师弟昭夜长老,让其住在弥肖山最富有仙灵之气的玉莲峰,希望日月星辰能给予他纯净灵气,参透五行之术法。 可惜事与愿违,即便是昭夜君也有扶不起的徒,叶凌江一心沉迷于楚云川美色之中,为其梳红妆,披霓裳,怎么妖孽怎么来,在道法上可谓一窍不通,对灵法剑术感到索然寡味,哪怕是个市井屠夫做对手,他也难挡其力。 掌门云游,将离渊之印托付于他保管,见印如见元肃真人,又命他平日要多听于自己师尊之言,章印由楚云川代为使用,对于这个他言听计从,但他从未重视过此物件,而同门师兄弟也丝毫未把他当回事,一切还是听自己各家的师尊的。 对他来讲,可驱使的千百人不如一个楚云川。 这些都是他原本就知道的,只是细节什么的对于炮灰来说毫无必要浪费游戏时间展露在人前。 可对于眼前人,这想法就是天上地下,毫不领情。 “” 见他没了动作,楚云川似乎轻叹了一口气。 叶凌江想着若是他不扶我,干脆就这么趴着睡到明天天亮得了。 地上的枯叶枝木断裂声响,发出低脆的声音,轻盈的脚步渐行渐远。 再抬头,昭夜君已经离开。 叶凌江拳头一锤地行,算你狠,你有种就别回来找我等我变成修真界第一大佬,你哭着求我也无用 他勉强撑起自己的身体,脸上沾满了泥,从嘴里呸了一嘴的杂草。 幻殿内依旧热闹非凡,众人都在议论纷纷,如今四境之北有大量妖魔侵入,虽有千秋阁带领着歼灭,已压下不少数量,可也损兵折将颇多,已不适合再长期对抗下去,长此以往,只会两败俱伤,遂遣了弟子携征天令向各境求援,刻不容缓。 四下高朋满座,杯觥交错,不时寒暄与客套,相谈甚欢,可心里却又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许多人都是表露着正义之相,嘴上说着什么定要助北境一臂之力,斩妖除魔人人有责,实际只派些虾兵蟹将充充数。因为一旦自己门派也损失惨重,在众多仙门之中相比,没落之势就无可挽回了。 比起那些人的性命,名声却更重要。 “寂夜墟当真快成为妖魔骨骸腐烂人肉堆积的废墟了,可惜上古神殿的遗迹还在那儿,仙神都该发怒了。” “结界大门被破坏,来往通道被打开,这群家伙这是要做什么” 皆是一些废话。 “这还用说,鸠占鹊巢。” 众人纷纷看向殿门处,叶凌江站在那冷静地看着他们,方才那句话是他所说的。 黑色的身影略顿了顿,心中烦闷。 一些人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有人拍桌道“你又来瞎说什么难不成又开始撒酒疯了你搞得清鸠和鹊再说” 叶凌江无视他的话,道“四方天地中,北境人烟偏少,经年飘雪天寒地冻,似风刀霜剑,他不似南境繁华有序,亦不似东境依附无尽海五谷丰登,西境幽静,有神秘的灵幽谷令人不得随意靠近。而世人称寂夜墟为仙神临世之地,却从未受到仙神庇佑,人有八苦七情六欲,易被妖魔惑乱,如今正逢妖魔临界点行近北境。” “他们等的就是这个时机,并且早有准备。” 那些人听得微微张大了嘴巴,想了想,有些咄咄逼人地问道 “你说的倒是挺对,可我们早就想到了,可你有什么法子” 叶凌江暗暗冷哼一声,笑了笑“其他三境合力相助” 他们缩回脑袋,左一句又一句的,眼神慌乱,皆摇摇头。 他接道“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将所有仙门子弟调派而去,那其他三境便会成为空巢,以近险象环生之态,如有漏网之鱼当然漏网之鱼必定是大妖大魔才可逃脱我们的联手合击,如若他们趁机混入其他三境,暗中落地生根,等烽火平息,所有人放下警惕,此时已是树大根深,然后来个里应外合,那就回天乏术了。” “要知道,他们活的可比我们长多了,也比我们等得住、沉得住气。” 他们吸了一口冷气,像木头一般盯着他,不自然地咽了咽口水,好似不信这话是从那个叶凌江口中说出来的。 有人反应了过来,气道“你这不等于没说” 叶凌江笑得乖巧,摆了摆手“这位师兄弟莫急嘛” 坐在不远处的午昌表情难看,觉得这家伙就像是个多脸妖怪,以前是一种样子,昨天是一种样子,今天又是另一种样子。 可他不敢再和他正面相对,这家伙从只会“师尊师尊”变成了能说会道、巧舌如簧的机灵鬼。 “刚说到北境天冷,状况不如我们,蜂拥而至只会导致粮食供应不足,只会让情况更加糟糕,况且各位虽修道有成,却也不一定马上习惯北境那般寒冷,容易让敌人有机可乘。现下我认为的是,可以派遣一些擅于火法的人去帮忙,每门每派各出点人力即可,其他人就留守自家洞天福地便是。” 尽头座上的人忽而一笑,温柔地点点头“如此甚好。” 连归虚长老都同意了 众人停不下来的议论和犹豫,脸上表情来来回回地变化着,继而各执一词据理力争,继而你唱我和万口一谈,最后都变成了点头。 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那,暂且听他一回罢了” 叶凌江心中满意。 虽未来得及知道其他策划所做的一些人物地图剧情,可主线的文字剧本早已看过,魔族领妖族妄图入侵人界,此时主角楚云川会去帮忙。 他撇了撇嘴,反正主角是肯定不会死,危难也会被化解,那不如将这点子从自己嘴里说出来。 归虚看向另一头那个一直被百家门派传得低贱不堪的少年,此刻他的脸上泛着晶莹水珠,似乎是用水使自己酒醒,看起来精神欠佳,却强迫自己挺直了脊椎骨,表现出一副轻松样子,不禁笑得更有深意,而后微微变了变眼神。 离渊派果然是天下数一数二的门派,里头的人皆是人中龙凤。 夜半子时,百余人喝的潦潦倒倒,笑声不绝,恐是已将北部的遭遇又抛之脑后,话题换了一轮又一轮,多是开始讲起荤段子来了,只有些克己复礼的刻板之人依旧坐的端庄。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今日幸得各位捧场。” 幻殿散去,天穹遥挂明月,繁星点点,一如春江洒满花瓣。 “师弟,今日说得好啊我太感动了” 青洛师兄甚是夸张地眼中含泪,仿佛儿子长大了。 一声暴响,似神来之笔在九霄云汉画出无比绝伦的昙花,炸开满目斑斓,又渐渐融入星夜,飞入无数人的梦中。 烟花如雨纷纷坠落,时而如彩蝶翩跹,时而如虹彩狂舞,迷的人眼花缭乱,思绪万千。 “昭昭昭,昭夜长老我我我,我仰慕您多年了我我我是苍山派的谢谢谢暮您您您比我远看的时候更更更好看” 叶凌江斜目望去,一个别门别派的弟子站在楚云川好十几尺外低头羞怯地表达自己的倾慕之情,天上流光溢彩,在每个人的面上此起彼伏,却融不开沉寂千年冰块般的脸。 “多谢。” 他不禁抖了抖,那股寒气就像随风飘来在自己身上结了霜。 那弟子听到回应,喜出望外地抬起头,眼里浮动着光彩。 “我” 楚云川未等他下一句,手中已凝出诀咒,在腕处旋动,蓝色的灵力直上云霄,不一会儿飞至一把长剑,悬停在他的脚边。 那人微微抬手,想请留步,结结巴巴却说不出什么话来,等他再鼓起勇气靠近些许,可惜那高天孤月般的昭夜君已踏上神剑,没入云端,再也寻觅不到半点踪迹。 叶凌江勾起嘴角目送光影。 看来今日就此“谢幕”作罢。,,, 步。 第8章 哇!是神仙 “师兄,我不想做那轿子了,我想试试御剑。” 叶凌江与青洛行至山门之外,看那些人召了一柄又一柄五颜六色的剑来飞行,不由得气自己只能坐笨重的轿。 当初他以g身份登陆游戏时,他可是有一把神剑s在手发光发亮的几商剑。自己改的数据 现在却只有一把很破的佩剑,连名字都未取。 山门外的那四个轿夫本是带着笑脸迎上的,听了这话,十分不悦地白了他一眼。 “喂,要是不坐就该早说,我们可是在这等了好几个时辰的。” 叶凌江眉头一动,无辜地看着他们。 “可我没有让你们等啊,怎么能怪我呢” 这几个轿夫个个都是手能提肩能扛的大块头,撩起自己的衣袖折在肱二头肌上,露出一片片黑得发亮的皮肉来,似乎还一抖一抖的。 “不怪你,怪我” 其中一个推搡了他一下,脚无底力的叶凌江倒退了一步。 “我确实没说回去还要坐轿,也没让你们等着我。” 叶凌江盯着他,冷冷说道。 那人面目狰狞了起来,两条粗黑浓厚的眉毛都拧在了一起,但青影门外,他们也不敢直接动手做什么。 “所以,你是不坐了” 要他说,这么好的身材,这去讨护卫这样的好差事多好,当什么轿夫,一天能赚几个钱 叶凌江的一边肩膀上被搭上了一只宽掌,稍稍还用了些力,要再使点劲,恐怕伤口又要崩裂,那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师弟,以我现在的功力也无法带你御剑,不如先坐轿回去。” 师兄好言相劝,不想惹上麻烦,却不是因为害怕打不过,而是师尊说过,修道之人的剑只会指向妖魔鬼怪和恶贯满盈之辈,不该用来对付凡人。 况且在别人的门头处跟几个轿夫打起来,说起来又是个可以笑好久的事情。 叶凌江板着脸看了一眼师兄,见他的脸上满是焦急和担忧,还很艰难地挤了挤眼,随即笑了笑“行。” 这强买强卖可真是在哪都有。 他想到以前每次都被强行推买一些东西,每一次都烦透了,可没一次能让自己松口答应,这次算是为了师兄了。 他张开步伐往轿子里走去,擦肩而过时他记住了那轿夫的脸。 轿子一晃一晃的,就像是故意的,似乎要把叶凌江胃中的酒给全数翻出来,之前他是找了条溪用水泼脸让自己清醒,可是这会儿晕眩的感觉又翻回脑袋,现在只想赶紧回去睡大觉。 青洛师兄见他愁眉不展板着脸,以为还生气着,安慰道“莫担心,御剑并非难事,如若是师尊来教,很快就能学会,我在山下也赚得不少银钱,拿来省省脚力也无可厚非呀。” 师兄脸上尽量展着笑。 赚银子 叶凌江眉毛一挑,又睁开了眼。 “如何赚,消何灾” 青洛师兄想了想“就大概驱驱邪,捉捉妖。” 头一回见他对其他时间比对“师尊”要感兴趣,看来他真的是 师兄慈爱地看着他点点头。 叶凌江不明白他脸上的意思,问“还有其他吗” 让他驱邪捉妖,怕是钱没赚到,命都给搭进去了。 “方才不是说到千秋阁递来了征天令请求帮忙吗征天令是北境的求援令,只要以此助过他们的人,在往后十年内都可以无条件请求他们一次帮忙,只要不违侠义,不逆忠孝。这可比赚钱有用多了。” 叶凌江来了兴趣。 “可若是帮忙的人多,他们也报答不过来” 青洛笑道“这你就不懂了,许多人知晓无法提出过分要求怕被人非议,还会想表现自己的古道热肠而当场拒绝令效,做这些无非是为了名望而非回报。何况,即便如此,也有许多人不愿意帮忙,寂夜墟那边已经是朝不保夕,就怕自己的尸骨也堆在那上面。” 叶凌江沉思片刻。 现下对自己来说,名望也比银钱重要多了,但寂夜墟所求之事也是需要强者才能做到的,他不仅不通五灵术法,不懂医术,还不能御剑飞行前至北境,怎么说都是难于上青天。 “修习御剑最快多久,修习火盾又需要多久” 师兄抬头望,用手磨蹭着下巴,边思考着边说“天资聪颖的话,都只要一个月左右,这只是低阶运灵的术法” 叶凌江皱起眉头两个月太久了,说不定早被楚云川抢了风头。 到时候所有人只知道有个楚云川,没人记得主意出自叶凌江。 他知道,在四境之中,分布了许多洞天福地,其中不乏有加快提升修为的灵地,亦有增强修为的灵丹妙药,如果能得到那些,将会事半功倍。 “师兄,不如你教我御剑与火法,我也想替北境出一份力。”叶凌江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甚是诚恳。 “这虽没什么问题,但教习弟子乃做师傅的责任,我只能替师尊督促师弟们,况且”青洛师兄一脸难为情,“况且你之前练了很久,都没有成功过” 叶凌江无奈地靠在一旁,微微摇摇头。 真不知道原先到底是资质不好还是脑子不好。 “所以,我要找楚师尊教他八成不会理我。” “这倒也不一定。师傅教徒弟天经地义,况且你是为了大局,他一定愿意,只是你可别再对他做那些事情了” “别提了别提了”叶凌江脑子更疼了。 外面从熙熙攘攘变成了寂寥无声,叶凌江差点就睡着了,又被重重的落轿给震醒,他一个激灵就弹了起来。 刚才那一瞬间,就好像他又从那高山之巅坠落。 像自己被悬吊在那,下一刻又粉身碎骨。 心跳如同湖水被激起千百层水浪,一圈接一圈冲荡着脆弱的地方。 那么在坠崖之前,是什么 他突然思考起这个问题。 是背叛,是笑话,是一心一意的付出换来污辱的私语。 之所以会和任余一起,不过是因为那时候他装的好,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偶遇”,给了自己最贴心的关怀,在自己举目无亲的时候,连夜冒着大雨去买药,渐渐对这个人有了好感。 现在想想,拍电视 被温暖的心愿意回报,却原来都是假象罢了,明明他们从未做过亲密动作,明明是他一直在花自己的钱,平日里更像是将他当做亲人而已。 没错,他其实和原本的角色没有任何区别,一样地为了一个假象而追逐,被人讽笑,被人当作傻子。 他很抗拒那些回忆再跑入脑袋里,可那些事情就像挥之不去一般,像尖针一样戳进寸寸心里,再用刀剜开,仿佛等那些新鲜的血液都流光了才罢休。 “到了” “师弟,到了” 再三提醒,叶凌江才忽地抬头。 青洛师兄已经走到外面,掀起轿帘往里头看着他,他才意识到刚刚自己走神了。 玉莲峰已到,已是夜半三更,御剑回去的同门师兄弟们早就歇息下了,青洛打了声招呼,劝他早些睡之后也离开了。 叶凌江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明明困的要命,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窗外云天的尽头已经开始泛起鱼肚白,夹杂着隐隐的暗红色,宛如浸染着血,那看上去迤逦异常。 来来回回左右不爽,他翻下床,踩上地,静了静心,才将脚塞进靴子里,披上袍子就往外而去。 夜风凄冷,哪怕是初春也带着一丝微凉,只灌叶凌江的衣领袖子中,将微末的酒意一并拂了去,他紧了紧腰间的带子,往山峰顶处而去。 那里有座日月亭,可眺望云烟仙雾缭绕的群山,俯瞰脚下安宁的村落,中境的城池像黑色的豆粒排列在远方,皆能入眼观望。 没有什么比山间的宁静昭晨更令人舒心惬意的了。 叶凌江顺着石阶一步一步走了上去,在错综复杂的树木葱茏中渐渐没入晦暗的阴影中,每一步脚印都伴随着声响,像一旁坠滴的露珠,有序而轻巧。 直至顶端,已慢慢露出几分光亮,大约已经快到了。 突然,他停在了原地。 只见一漆黑身影如墨浓重的一笔,嵌入这山河百里的画卷之上,比天边的一点金光还要瞩目,占据了整个眼眶。那人俯仰于天地,清风挥舞他的衣袂,像入夜后天光前的幽魂。 那人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缓缓转过身来。 一双似是海底夜明珠的眼睛里旋转着无底的暗光,异常白皙的皮肤将人的视线模糊。 叶凌江屏息凝神,无法转移开视线。 一股奇怪的感觉直窜上心头,让人忘却了呼吸。 两人相视对望,不时天光乍亮,柔光辉映在他们的脚边,稀淡的树影摇晃,漫山的色彩似乎被谁镀上。 什么幽魂,那是天上的神仙。,,, 步。 第9章 近,在咫尺 峦峰秀,暗香流,丹青将魂勾,水墨一卷秋;寒泉幽,意难收,仙台山色稠,长生欲将囚。 好一美景,美不胜收。 真是赶巧不巧,在这遇到了他的“好师尊”。 最后零散一点的黯淡星色骤灭,为之代替的,是破晓黎明。 叶凌江见了他却不忧烦,反而又踏进了几步,朝向那位昭夜君。 “师尊,这卯时都到了,您还在此处欣赏风景” 他挂起职业微笑,试图拉回原来丢失的面子。 楚云川眉间淡漠,浅金日光将他镀成仙神姿态。 “为何到这来” 叶凌江表现出一副疑惑的样子“为何师尊可以来,我难道不能来” 楚云川瞥了他一眼“我并非这意思。” 叶凌江笑道“那是什么意思” 他径直朝亭子里去,经过楚云川后,就在一旁坐了下来,倚靠在檐柱上,将胳膊搭在栏杆上,悠然轻松地看向外面。 “不胜酒力就该休息,免得又惹什么祸端。” 叶凌江转回头看他。 啧啧,瞧瞧这一张与自己年龄似乎相差无几的脸,上面的嘴巴说出来的话却是像他那个五十多的高中班主任。 “师尊不该夸我一下今日我替北境解决了难题。” 他心中有些沾沾自喜,哪知楚云川更加冷淡了。 “解决燃眉之急尚可,但你想过更坏的打算吗” “例如” “结界已破,现在侵入的还是部分妖魔,就已经拆东补西,到时结界撕裂大开,仅凭这边派去的寥寥数百人,不过是以卵击石。” 叶凌江一惊。 他想着不管怎么样,结局都是赢,可是他却不知道,这过程会失去多少人命,付出多少代价。 他突然想到一事“既然有打开结界的办法,肯定也有修复结界的办法” 楚云川摇摇头“即使有,也做不到。” 叶凌江皱眉“为什么” “此事你不必再关心。” 楚云川声线冷淡,似是不愿意多和他说什么,随即挥了挥衣袖,又离去了。 叶凌江将表情放下,搭着的手用手指来回点着栏杆,开始思考起这件事来。 那法子确实治标不治本,抵挡的了一时罢了。 若想彻底杜绝妖魔侵袭,只有修复结界,重建结界。 就算楚云川不说,他也知道能让结界复原的东西是什么。 因为,那是他设计的。 看来这下不得不去北境了。 叶凌江望着遥远的崇山峻岭重峦叠嶂,脚点着地打着拍子哼起了调来。 “酒半微酣解清愁,如梦似醒光阴偷,山间我欲寻野鹤,岂料暮时已白头” 暖意衬得人心情舒爽,叶凌江笑得灿烂,把夜里的烦恼一并抛之脑后。 就当是假期旅游了 几日又过,离渊再也看不到一个疯癫女人追着楚云川跑,只有一个过了舞象之年还不会御剑的庸人,每日一个人在那学如何以灵力操控剑,其他峰山来的人看到了都会嘲笑于他,劝他还是不要留在门派之中浪费膳食,不如找个勾栏瓦肆卖卖身子,比他们帮人忙要赚得多多了。 叶凌江一认真起来就心无旁骛,周遭的东西和人就成了摆设,是死物,完全不放在眼里,对那些讥讽辱笑充耳不闻,一心就想练御剑术,那些人看他没任何反应,自然就没了意思,自顾自的离去了。 三日过后,他才能以灵力稍稍将长剑浮起,看来这真的是不适合修仙,但总归还是有盼头的。 楚云川和其他门派的长老弟子们忙着商量去寂夜墟相助的事情,暂时不按平日练剑习法,闲来无事,叶凌江在藏书万卷阁中翻阅起典籍来,想要寻些修炼术法的古卷残简,可里面却是文山书海堆积,如同巨山一样重重叠叠。 数十排高不可攀的黑金书架陈列在里,约莫有数千本书籍,兰轩镂空的木窗边放着几只案几供人阅书,青灯暮黄的光亮下停着一个身影。 他翻着好不易觅到的九境剑术,细细翻阅着里面的内容。 离渊剑术分为九境,各有不同剑招,高境可一招致命,低境亦有各自用处,御剑之术便是第二境。 叶凌江跟着书中内容,贯中精神将灵力运输至手心,放在置在一边的破剑上,那把剑只轻微地颤抖着,微微在之间散出蓝光,可没一会儿就像蔫巴了似的扑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他无奈地摇摇头。 想去北境,御寒的法术也得学学,否则未至寂夜墟,就要成为冰做的雕像了。 “火灵术法”他离开座位,在一排又一排毫无区别的高耸书架中穿梭,寻找着关于火法的书籍,他真想抬着火盏来照,乌漆麻黑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可是他不想让人发现他在这里钻研这些,否则又会来捣乱嘲笑一番,浪费他的时间。 叶凌江眯着眼,极尽所能地去看清高处的书,似乎看见了一个带着“火”字的蓝皮书,可踮起脚来也远不能够及。 他左看右看,没什么东西能拿来踮脚的。 “楚渊,这里的书还有你没记住的吗” 门外突然响起一人声音。 “藏书万卷阁的书何止几千本,你如此高看我” 叶凌江赶紧靠紧了书架,一脸茫然。 怎么这家伙能这么频繁地出现在视线里 “今日商量之事差不多定下了,我先回藏月峰了。” 随着一人离开,“吱呀”一声,大门被打开,轻的几乎听不到响动的脚步停下来之后又被合了上。 烛火被风一吹摇曳晃荡了一下,影子歪斜片刻,又恢复了原貌。 要出去吗 还是不了,万一楚云川觉得自己老跟着他怎么办可是躲在这被发现的话更要说不通。 想了想,他蹑手蹑脚地朝里走去,想到最尽头的书架那躲着,等他走了再说。 “别躲了。” 叶凌江悬在半空的右脚顿了顿,落了下来。 “好巧啊” 他眯起月牙弯的眼,朝另一头凌云临风般身姿的楚云川笑了笑。 他一袭黑衣凛然,青丝半绾束在天灵后,套着青玉银碧冠,像是画中而出。 楚云川果然依旧漠然地像是没有任何表情。 “我来找点书看,您忙您的。” 叶凌江转头松了一口气。 奇了怪了,他又没做错什么这么心虚干嘛 他回到原来的地方,弄了半天还是没将那书拿下来,突然从后方靠近一人,将他盯着的那本取了下来。 “你要学火法” 楚云川看着手里的书,有了些许疑问。 “北境有难,我不该留在这里什么也不做,当然应该出手相助。” “你”楚云川有些轻蔑地看着他。“你十余年什么都未学会,难道能在这几日内练就什么好本领” “怎么会呢我不是练了如何让自己和师尊一样出名的本事吗” 他脸上笑嘻嘻,心里正在掐着楚云川的脖子。 楚云川有些受不了地移开了视线,将那书扔给了他。 “快来快来,我上次藏了几张好东西在这,今晚带回去看” “什么好东西” “问这么多做什么包你晚上兴奋地睡不着觉” 外面一群弟子熙熙攘攘地靠近藏书万卷阁,看架势是要进来,叶凌江见不远处的楚云川的身影顿了顿,下一刻就被拽到了一边。 “噤声。” 叶凌江大气不敢一出,依稀还能听见自己躁动的心跳,他就离自己这么近,近的都能清晰地看见他细长浓密的睫毛,高挺鼻梁和朱丹色的浅唇。 糟了,他的破剑还在外面呢 他急得施了施灵力,想要召唤那把剑到身边。 门“啪”地一声打开,叶凌江更用力了一些,剑似乎动了几下,却还是在那原地晃动。 楚云川紧蹙着双眉,忽地把他的手按住在书架上。 “别乱动。” “你们看,那死变态的佩剑,他在这儿” 有人问道。 “没看到人啊,不会是躲起来了” “噔噔”的数对脚步杂乱地响起,他们似乎在这摸索了起来。 他知道楚云川不想让人发现他和自己单独在这,可是这样被看到真的有口说不清。 “这样下去可不行,他们马上就过来了。”叶凌江有些着急地说着。 “谁在那” 楚云川似是下了极大决心,忽地将手覆在他的嘴上,让他闭了嘴。 叶凌江瞪大眼睛,自己竟然被一个男人捂着嘴按着手压在架子上,仅仅咫尺距离,这个人还是自己最讨厌的人。 “好像在这”有人感觉到了细微声音,就在后一排的地方,马上要绕过来。 叶凌江心跳地厉害,感觉一朝英名又要毁于一旦了。 他闭起眼,干脆装晕算了,是这个家伙把自己打晕了,想报私仇。 “没人” 一人站在他们很近之处,疑惑地朝他们看去,却似乎看不到他们。 叶凌江睁眼,侧过头也疑惑地看着那人。 “看来那变态是把剑忘在这了,别管他了,快去拿那东西,要是被师尊发现,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叶凌江稍稍松了一口气,却没明白为什么他们看不见自己和楚云川,他眼珠又滑向眼前的人,看着他冷淡的脸上有了些许变动。 “给我看看,到底是什么呀这是什么” 有人惊呼道。 “这这” “六师弟,你叫这么大声是要把谁引来” “这两个人光着身子抱在一起,一个人压着另一个人,在做什么” 那人压低声音,可书架子后面的两人也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一人暗暗“做什么这玩意儿你也有,你说在做什么” 叶凌江听了半天听不明白。 再看楚云川,他的表情变得很奇怪。 “快走,回去再看。” 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失,楚云川才松开手,一瞬间离他好几尺远。 “他们说的那是什么” 叶凌江好奇问道。 楚云川没有搭理他。 叶凌江一想到可能是什么高强厉害的宝贝秘籍被拿走了,心里就有些难受,于是嫌弃道“不都说为人师表,授业解惑吗师尊何时教教我那些招术,好让我以后帮得上你啊。” 楚云川难得脸上有些扭动,转头看向他,憋了许久似的,却只低斥了一声“滚”,,, 步。 第10章 祸,从天降 楚云川不愧是楚云川,连骂人都这么简洁利落,惜字如金,好像多说些话能让他当场去世。 等他离开之后,听外面几乎没了动静,叶凌江才偷偷摸摸地带走破剑,将那本蓝色书籍随便塞进了袖子里,然后往自己的居处而去。 走过林荫小道,微弱细末的光从枝叶间透来,他看见远处有一人站在自己那间屋子前,明灭摇曳的灯笼烛火在他身上晃悠。 “师兄,做何事” 他一手拍了拍正打算敲门的青洛师兄的肩膀。 “哦,天哪” 青洛脚下似踩上了刀尖,倏忽惊起一般。 “师弟,你吓我一跳” 叶凌江眯起眼,十分高深莫测地看着他“你做亏心事了这么怕。” “不是,我寻了你半天了,见你不在房中,怕你有事。”青洛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来,递给他,“这是红玉魄,你拿去。” 叶凌江有些惊讶“给我” “我知道你想去北境帮忙,那边天寒地冻的,我也顾不上你,这玉有生暖之效,只需佩戴在身上即可。” 青洛温尔笑着,将叶凌江的手掰开瘫着,将那玉放在他的掌心,霎时一股暖流从臂弯延伸而上,经由奇经八脉游走于体内,使全身无比舒爽,心旷神怡,似乎还有奇效。 “这么好的东西,你该自己留着,我们于此住了十数年,都经不起那风霜的折腾,等我练好法术就不怕了。”他将东西又推回去。 青洛急了,直接将他的掌合上捏住。 “师弟,我比你能抗多了,放心” 叶凌江打心里浮起暖意,略微感激地看着青洛。 “进来坐坐” 青洛看了看他,点了点头。 一盏热茶沏上,在桌上升起袅袅余烟,叶凌江奉给亲爱的师兄一杯,自己也不忘再斟一杯,他拿瓷盖刮了刮杯盏,小呷了一口。 “上好的龙井,妙哉” 然后又大口入腹。 师兄看了看四周,脸色不太好。 “师弟,只是几日,你房中又变得如此杂乱不堪,记得早前你都很爱整理。” 叶凌江无意地摸了摸额头,敷衍道“最近身体抱恙,做不了什么大动作,就搁置了,明天就收拾。” 他自己悄悄地斜眼看了看。 脏衣脏裤满地扔,被子揉成一团在床尾,从五味斋堂拿回来的吃食到处撒满该如何解释他曾经是个家里有保姆的人呢平时业务繁忙,没时间再学做家务了。 还有那个绣花枕头,凤凰花被,能不能换了 他又从桌上的瓷盆里挑出色泽最鲜艳的果子,拿袖子抹了抹,张开嘴就咬了一大口下来。 “好吃,师兄你也” 叶凌江愣在那里,师兄呢 他一转头,师兄居然已经在那收拾被子了,还时不时弯腰去捡地上椅子上的衣物,一件一件叠好,放在一旁,又去门口拿了扫帚,将那些果皮纸屑都扫干净了。 好一个勤奋的家庭主夫 “你别忙活了,这是干什么呢”叶凌江扶额。 “若是被师尊看到,定会被罚的。” 叶凌江想他没事到我房里做什么,他不怕被非礼 不过,这可真是个居家好男人,没一会儿功夫,房中就变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连梳洗台的镜子稍微歪了歪,他也要扶正。 “寂夜墟那边妖魔侵入加多,大概这几日我们就要赶路过去了。” 叶凌江皱眉“这么快” 他还什么都未学会呢。 “师弟,听我一句劝,你还是别想着去那里了,听说连千秋阁的人都死伤惨重,他们本是独霸一方的存在,现在已经到了苟延残喘的地步了。” 青洛拉起衣摆坐了下来,意味深长说着。 叶凌江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不打紧,若是北境的问题不解决,我们这边迟早也会遭殃。那里不可再出现大漏洞了。况且” 况且封印结界必须要去那里。 师兄摇头“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去,那里危险重重,不说你我,就算是几位长老可能都难全身而退。” 叶凌江继续咬了一口果子,已没了大半。 “你之前说过,就算有名望可得,可很多人都更希望留着命,不一定有多少人会去相助。以少制多当然不能靠兵力,而是脑子。” 青洛忽地一笑,无奈道“师弟,那可都是些妖魔鬼怪,不同你讲理,也不会跟你周旋的。” 叶凌江将吃剩的果核用中指弯曲一弹,扔向窗外,拍了拍手,悠哉悠哉道“你不必担心,我心里有数。” 冲锋陷阵打头阵的事情他当然不会干,在后面当个军师指挥指挥就可。 “师弟,你怎么又乱扔东西”师兄难受地挠了挠头。 突然,外面起了声响。 有几人正在大呼小叫着什么。 “哎哟师尊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师尊我我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怎么回事 叶凌江出去一看,三个师兄弟连滚带爬地跪在楚云川身前颤颤巍巍地求饶。 几人衣服凌乱,滑稽可笑。 “这是什么” 楚云川厉声问道。 他将一叠纸扔了出来,轻飘飘的几张纸飘了半晌才飘到了他们面前的地上。 他们定睛一看,是那“好东西”,看那表情差点魂飞魄散了去。 三弟子惶恐不安地咽了咽口水,额头都冒出冷汗来了,眼睛鬼鬼祟祟地转悠着,手指发抖着指了指身边的人。 好一会儿,他才说得出话来。 “师,师尊是是五师弟藏的,我们什么都不懂” 楚云川横眉怒目,右手持着像是冰霜形成的纯银九节鞭,向前挥舞了一下,在地上鞭笞出一条裂痕,那抽打的声音震天响,若是打在身上,必然皮开肉绽。 “你说。” 他看向五弟子。 “师师师尊”那人浑身像被雷击般不停地哆嗦,仓皇失措,对眼前人畏怯至极,就差磕头了,“是我鬼迷心窍,是我该死” 楚云川不为所动,居高临下冰冷道“哪来的” “是是”那人着急地说不出话来,汗出如雨,战战兢兢地抹着额头,突然好似想到了些什么,抬头道,“是叶凌江的他藏了许多这些图册,有日被我发现了,我们也是一时好奇” 他赶紧给边上的人使了个眼色。 “是不是三师兄” 三弟子惊忙道“没错他夜夜都想着与师尊共赴巫山,奈何无法如愿,只能看看这些聊以慰藉” 最小的一个弟子一直低着头,害怕地一句话都不敢说。 怎么这么凑巧,他们刚回去不久,师尊就来查房 叶凌江 楚云川眉头紧锁,一张脸比覆满冰雪的山峰还要冷峻,双眸中飞舞着凌霜。 他会做这些事情毫不奇怪,一想到方才还在藏书万卷阁内与他靠得极近,就浑身不自在。 叶凌江听了个大概,听见了自己的名字,简直百思不得其解。 这怎么又怪到自己头上来了 “今晚不必就寝了,罚抄二十遍清静经” 楚云川将鞭子收回,细长的鞭身像灵蛇一样钻入他的衣袖,顷刻消失地无影无踪。 他缓缓转过身,往叶凌江方向走来。 叶凌江大惊,躲在门庭前的树后有点紧张,楚云川的脸色好像很差。 “师兄,怎么办他过来了。” 这肯定是来找麻烦的。 等了半天,身旁却无人回应。 一回头,什么也没。 一阵凉风嗖嗖而过 人呢溜了 太不够意思了 叶凌江后退了几步,想溜回房里,忽然全身好似被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他低头往下看,不知何时身上竟然缠绕了一圈又一圈如丝线一般细的东西,上面流动着黑色的光,将他的四肢都束缚了起来。 再抬头,楚云川已经到他面前来了。 “你去藏书万卷阁,就是为了那些东西” “什么东西”叶凌江不太喜欢这种问话的语气,上来就好像被怀疑什么,他毫不避讳视线,坚定地看着楚云川。 楚云川面相阴沉,整个人挡住了仅有的月光,只有房中的烛火红光在他脸上跳跃着。 其他人早就吓得逃之夭夭了,在此处山峰只剩他二人相对,气氛显得格外压抑。 “那些污秽不堪的禁图,是你搁置在那的” 楚云川的忍耐明显已经到达了极限,一字一词地问道。 污秽不堪的禁图 叶凌江终于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他立刻反驳“我没有。” “你没有” 楚云川冷笑一声,抬起手伸出五爪。 叶凌江以为他要动手打人,却是那些地上躺着的画纸中飞向了他的掌。 他看到上面是两个男人赤身拥抱,而一个很明显的是黑色衣裳半敞,另一个则更是厉害,全身裸露坐在他的身上,极其难以入目。 楚云川剑眉之下一双勾魂摄魄的黑色眼眸淡淡,眼角嘴角皆微微上挑,似笑非笑,胜雪的肤色被附上了微微光辉,一身黑色长裳衣袂飘逸,微微飘拂,衬着悬在半空中的青丝,直似神明降世,姿态优雅,却给人一种压迫感。 “叶离,你还真是我的好徒弟。”,,, 步。 第11章 至,夜莲居 叶凌江虽然不懂这些,但不代表不知道。 这东西或许是出自自己这双手,但并不是出自他,他当然不会无端替人背锅。更何况他总觉得不太可能。 这些个弟子中,乃至所有仙宗百门,对楚云川有贼心没贼胆的人数不胜数,但会做这事儿的看起来确实只有叶凌江,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不知为何,直觉告诉他并不会是这样。 他扭动了几下,发觉自己丝毫挣脱不开那绑在身上的细绳,只好放弃作罢,就这么僵在这里。 “你若不信我,又何必问我” 楚云川将手中那画一捏,无名火焰燃起,将那张纸瞬间焚烧殆尽,在手心化为灰烬,再摊开手那些火星子散入半空归于尘埃。 他锐厉的眼神一刻未放过叶凌江的脸,像是要看穿他,却见他一丝也未动摇,无半点心虚的样子。 “去抄处世悬镜卷一,百次。” 叶凌江抬起下巴“我未做过的事情,凭什么罚” 楚云川古玉般雕琢的脸冰冷无度,一双眼光射寒星,毫无波澜的声线像冷风拂过。 “凭你过往那些离经叛道的行为。” 叶凌江愣在那里。 是说自己不尊师重道,在他床上撒泼打滚,着女裳的那些事情吗 “”他不知道回应什么。 那不是他,可这副躯体确实做了。 他简直烦的头疼。 装个疯卖个傻再糊弄过去 不行,这样永远要被人当成死疯子。 等他再反应过来,楚云川居然已经不见了,只剩下松间相栖的云水,和头悬一轮银月。 身上的发光的绳索已经随着他的离开而消失,四周静地仿佛那个人从没出现过一般。 叶凌江回了房,静静地坐着。 他开始怀疑人生。 从小到大被老师夸,被同学羡慕,被人追逐的他竟然会被一个看起来跟自己差不了多少岁的人教训罚抄 他紧捏着拳,下决心要修炼得道 但现在,他不得不拿出纸笔来挑灯夜抄 叶凌江写了几张之后,觉得枯燥乏味极了,突然想到什么,开始在纸上乱涂乱画,画了一个黑衣男子被另一个人按在地上打,打的鼻青脸肿直喊饶命,他“噗”的一声笑了起来,然后又想到还有几十遍要抄,脸又耷拉了下来。 铜盏内的新烛缓缓燃烧,透明的蜡油从里面溢出来,顺着盏身滴流到底座,蔓延开来渐渐发干,形成白色的各样形状。 随着时间流逝,叶凌江的肩膀开始发酸发疼,眼睛也渐渐睁不开了,迷蒙中,他已坠入梦中,与那些心爱的肘子包子们见面了。 晨时,一股香味浓郁扑鼻,将才没睡下多久的叶凌江给生生饿醒了,就见青洛端了一碗小米熬制的粥在桌上,里头放了些碎肉末,几颗红枣和豆粒,让一夜抄书没宵夜的他馋哭了。 “师兄,你简直是我的救星” 他顶着黑眼圈狼吞虎咽地吃了好几口,简直想痛哭流涕,一想又不太对。 “你昨天溜的是不是太快了些” 青洛讪讪笑道“这不是给你赔罪来了吗你知道的,师尊要是发起脾气,那不是人间要成冥府吗” 叶凌江冷哼了一声,将勺子一搁,不悦道“你太不讲义气了,一溜烟功夫而已,你就不见了,他让我抄书,抄一百遍不行,你一定要帮我抄一半。” 青洛百般为难“师弟,我俩字迹相差甚远,怎可能瞒的过他老人家毒辣的眼睛。” 叶凌江呵呵一笑“老人家我瞅他也不过十七八,就算是当师傅的也没必要这么喊” 青洛无奈摇头“你又在胡说什么呢,谁不知道他已百岁有余了。” 叶凌江差点把刚舀进嘴里的粥给喷出来。 “师尊修道有成,容颜不改,是人人所盼的。” “你是说,他和归虚君一样,他们是不老不死之身” 青洛耐心解释道“并非如此,虽是朱颜不老,但只是比一般人寿数长久,却终有一死,想要不死不灭,必定要列入仙神之列。” 叶凌江勾起嘴角“抑或妖魔” 青洛担忧地摆摆手道“别开玩笑了,再被听见,罚的更多。” “奇了怪了,往日怎么不罚我” 等到他变正常了,反而来罚了。 反正他肯定是认定那些春色美艳的图是自己画的了。 “往日他根本不想靠近你,兴许是你最近正常了许多,却还是惹到他不高兴了” 叶凌江撇了撇嘴,敢情还不能太正常难道,楚云川怕他之前绕道躲着是因为被追出心里阴影来了 他突然很想笑。 “算了,我理解你,是我我也会溜,吃饱我要继续抄了。” 昨夜已经抄了七十多遍,再熬一熬便可。 等师兄离开,他又继续打了个盹,美美地补了个觉,精神多了,然后起来继续,得亏他学过书法,否则连研墨执笔都是个问题。 天边晚云渐收,淡天琉璃,白衣少年将发以绳束起,低头从两边垂下丝质带子。略微消瘦的他箭袖轻袍,腰间缠着白玉腰带,袖口绣了浅金色卷云纹,一双桃花眼瞳仁灵动,闲暇间姿态放松。 嘴中叼着狼毫露出一排整洁的齿,他以数钞票的方式迅速地搓着纸角翻页,算了算,刚好不多不少,一百张。 他叶凌江行动力可是没话说,这以前的事就靠这叠东西一笔勾销了,往后绝不会再轻易被罚什么。 他将笔拿下,在手中转了几圈,然后放于砚台之上,捧着一叠纸就往楚云川所住的明月涧夜莲居而去。 楚云川喜静,居处离其他徒弟们相隔甚远,弥肖山玉莲峰最靠西,而他所处之地则更西,离天更近,离夜更近,此时云霞染血,在那可尽收眼底,看那霓光变为黑色星河。 来到明月涧处,落日既不耀眼亦不炙热,温度合适,撒在叶凌江的身上。涧中水失去了原色,像饱饮鲜红,醉醺醺地溢着光与彩,越过明月涧,残阳如血绽放,红光四溅,如梦如幻,暮色渐渐黯淡,只剩一丝金边日炎逐渐变成一点,光芒璀璨,最后没入黑暗,吞天沃日。 茫茫黑夜寂静,到夜莲居,已月色蒙蒙,四周变为了魅影重重,温度一下低了几分。 叶凌江心中终归还是有些忐忑。 楚云川身上有着奇怪的气息,总觉得他很难以相处,怪不得都说“千载第一人”“孤如夜天,冷似霜月”“还是别接触的好”。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样的人才会对他黏地死去活来,果然古往今来,真实虚幻,都是看脸的。 但这家伙明明只可远观。 他往前继续走去。 夜莲居如其名,左右皆有一小池,里面种满了水莲,许是与此地风水有关,似乎四季更替数十载莲花都不衰不灭,反而越开越盛,而屋外被苍葱树木围绕,似是隐于人目,有如世外之地。 “师尊,弟子叶凌江求见。” 叶凌江虽不情愿,但还是做足了表面功夫。 少时而过,却不见有人回应。 奇怪,师兄说除了商议要事,楚云川这些日子都会在这休养,之前他已去过寂夜墟受了伤回来,必须要调养一段时日。 难不成他去别的地方了 他向里看去,屋门大敞,里面悄无声息。 叶凌江想,来都来了,不想再来第二次,不如就把东西留下离开。 犹豫片刻,他就推门进入。 里面黑漆漆的,未点燃一支烛火,果然是不在吗 纱帘轻渺渺地飘荡着,舒适的风吹在他的脸上,他小心谨慎地往里头走去,有些看不太清。 绕过黑乎乎的一片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之后,他看到拐弯处还有一间侧房,就靠近了过去。 刚走到门前,叶凌江蓦地就停了下来。 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到楚云川侧身靠在棋盘上,黑发散落一地,黑衣像一朵黑莲绽放在地,一张俊美绝伦的脸正对着自己,双目轻闭,安宁地沉睡着,比平日看起来柔和万倍。 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以至于连他的到来都未察觉。 叶凌江微微愣了愣,心里有些异样,不过这应当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所驱使着,随即移开视线看了看,想着该将东西放置哪里 在楚云川的不远处,还有一张矮案,上面摆放着羊脂白玉所制笔搁,悬挂着几支上等候笔,下方置着青色端砚,雕刻着一条神龙飞舞云端。 真是有钱,有格调。 叶凌江在心里感慨。 他轻手轻脚走了过去,将一叠厚纸放在桌上,怕被风吹散,就拿起砚台压住了。 事毕之后,他忍不住又看了楚云川一眼。 他这般安静的时候,更像是那画里救苦的神仙了。 高山之巅,夜间冷如秋冬,这间室似乎比起刚进来的地方更冷了一些,不知道他怎么还大开着这些窗,一阵阵凉风侵蚀着皮肤,换他肯定难以入睡,况且这样不太利于恢复身体 他自己也是个带伤的人,知道这样不太好,虽然他不喜欢楚云川,可毕竟现在也是师徒一场,也要靠他解救北境,没必要计较这些,于是他想着把这些窗都给关上,然后再回去。 叶凌江将两扇窗轻轻关上,踱步至通向另一方向的门,一幕白色纱帘随风起舞,让这里看起来像个闹鬼的地方。 他刚伸手去关,差点将魂吓飞。 这扇通往北边的门竟然是悬崖陡峭 外面根本没有路。 叶凌江紧紧抓住门栏,当即一口气闷在心头,憋胀着胸口。 寒风刺骨,他的脸上泛着苍白,嘴唇都轻微地抖了抖,那下面昏暗冥冥,树影绰绰,掉下去何止碎骨粉身,怕是尸骨都荡然无存。 他想不通了,有什么人会在悬崖陡峭安家,还在那一头安门 他深呼了一口气,缓了缓心态,然后向后退了几步,却忽地撞上了什么东西,马上一股力量将他拉退又好些步。 叶凌江一回头,一双幽幽的眼睛正看着他,眼中似乎有些不欢。 楚云川将手松开,一头黑丝凌风乱舞,微微倾着头,声线低沉道 “你是想特地来此,再死一遍让我看吗”,,, 步。 第12章 来!纠正你 叶凌江皱着眉头本能地后退了几步,他不知道这种逾常的感觉是哪里来的,觉得楚云川现在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没退几步,他一脚悬空,惊觉自己保持距离地太过了,整个人已经向后仰去,身前的人迅速地将他的手臂拉住,他的背部伤口被这一下牵扯剧痛了起来,痛苦的表情立刻表露在脸上。 楚云川看出他的异样,遂稍稍松了点力,用另一只手将他腰部挽住,往回拉了过来。 叶凌江没法平衡住,全部的力量都向前倾去,直直撞进了他的怀里,楚云川一瞬间露出厌弃的表情,将他又推了开来。 这么来回倒腾,他直接倒坐在了地上,用手捏着肩膀抬头看去。 楚云川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仿佛自己是个微不足道的东西。 叶凌江双眼一眯。 他突然想起来了。 那天在百木林,他瘫坐在树前,那个说“不救”的人,就是他 这么一想的同时,叶凌江有些愤懑了起来,而心竟突然莫名地绞痛了一下,眼角不知是否因为疼痛而泛起酸楚。 该死,这不会还有前主的残留魂魄记忆 “师尊误会了,我是来交处世悬镜的抄页。” 他低着头不想被发现。 楚云川目光如炬,声线清冷“谁允许你擅闯明月涧” “我以为师尊总不能自己屈尊来我那讨,自然是我自己来交。而且我在外面已经喊过,是您睡的太深没听着罢了,否则多借我几胆也不会乱闯。” 叶凌江毫不畏惧地反驳道。 楚云川甩了甩袖子,冷哼一声“你可真是能言善道。” 叶凌江缓了缓,抬头笑道“岂会。一百次,我都放这了,这便回去不打扰师尊休息了。” 他从地上站了起来,须臾间有些晕头转向,随即强迫自己定了定身形,就往外走去。 楚云川脸色低沉,未去拦他。 身后棋盘上已是一招死棋,却有一招能够返胜。 等他走了之后,他才慢慢走近案台,将那叠纸拿起来看。 这字迹翩若惊鸿,任叶凌江再练上百八十年都不可能写的出来,可这字迹也不像青洛的,除了他,还会有谁愿意帮叶凌江抄百次文字他翻了翻,全是一模一样的字迹。 这是 他粗略地看了眼,有一张似乎不太一样,他将那张纸抽了出来,是一个人在揍一个黑衣之人,黑衣之人脸上全是泪,哭得丑极了,旁边还配了字剑仙饶命 打人的人边上还有一句叫爹。 楚云川修长的几根手指猛地一弯,将纸给弄皱了。 外面伸手不见五指,叶凌江摇了摇脑袋,试图将路看得清晰点,免得一会儿一失足落沟里,今晚就可以在这里过夜了。 他顺着路走了回去,却正好被人看到了他从西处而来。 “喂,叶凌江,你又跑去夜莲居了还没死心呐” “这次又脱了什么地方” 他懒得搭理他们,这是昨晚被罚的那几个。 叶凌江擦肩而过,其中一人朝他身后啐了一口,恶笑着看他。 “你瞧瞧他,天生贱命,一副求人上的脸,恐怕子里是没命根子,不穿女人衣服不抹胭脂,还是这么嫩滑粉面的,搞的老子也想试试看了。” “哈哈哈,虞启师弟,你可悠着点,小心缠上你来了,让你一辈子下不了床” 身后传来一阵阵嘲笑。 叶凌江的身影突然停住。 几人奇怪地看着他。 那虞启奸笑,朝他喊道“怎么,你真要给我上” 叶凌江沉默许久,三人有些奇怪,那六师弟有些担忧道“三师兄五师兄,小师弟并没有做错什么,你们还是不要这样了” 虞启不屑一顾,笑道“你怕什么他没做错什么他可是让我们离渊成为了好久的笑话,也难为有几位长老撑着,否则我都没脸待下去了。” 三师兄附和“就是,要不是看在掌门面上,他算个什么东西” 他俩瞧叶凌江被说的发气走不动路,却又不敢回头顶嘴,笑得越来越大声,猥琐至极。 正当他们笑得开心,叶凌江却猛地回头,带上异常灿烂的笑容,将他们一下子给愣住了。 “几位师兄晚好,我本想早些回去歇息的,看来师兄们很闲,我也闲,所以想想还是花点时间纠正一下方才你们说的话好了。” “哈”几人怪异地看着他。 “首先,我虽长的好看,但我下面也不小,想必师尊是无意看到过的,你们可以去寻他问问看,没办法我就是这么完美。再者这次寿宴上我替北境想了个法子,算是解大家于水火了,行为举止理应还算得体,未给离渊抹黑,不少人对我还感到钦佩。反而你们看着我你们的师弟,说着想上了他这样下流的话,一天到晚将裤裆里的玩意儿挂嘴上,肮脏不堪,传出去才是令人丢脸可耻。都听说越缺什么的人越喜欢显摆什么,这可真是叫人疑惑还有你啊,六师兄,你真不适合和他们一起。” 六师兄张大了嘴盯着他,一时间完全反应不过来。 “叶凌江,你找死是不是” 虞启过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指着他上来就要动手的样子。 “哟哟哟,慢着”叶凌江将手抬起,挡在他面前,虞启搞不明白状况,竟自然而然地在这只手前停了下来,“这可是在玉莲峰,你要这么光明正大的打我按照师门规矩,可是要受罚的” “忽悠谁呢你这里没人在,打了你谁也不知道是谁动的手,你一个疯子说的话谁信” 叶凌江“啧啧啧”了几声,摇摇头“还说离渊弟子个个人中龙凤呢,瞧瞧你的猪脑袋。” 他不怕虞启,反而自己还走近了几步,目光沉着。 虞启见他如此却退缩了几分,不敢轻易有所行动了。 “昨夜我被你们害得罚抄百次,今天我把东西交了回来,第二日却又被人发现身上全是新伤,那一想肯定是我找你们理论去了。” 他接着道“虽然师尊不怎么喜欢我,大约其他峰的长老也不怎么待见我,然规矩就是规矩,犯了还是得罚,我记得欺辱同门罚的还不轻思过崖跪三日,戒鞭九道。” 虞启半眯着眼看鬼似的看他。 什么玩意儿往常这家伙被欺负地死去活来也一声不啃,所以师尊根本不知道他身上有伤,背地都被整死了。自从跳了崖之后就跟变了一人似的,变的伶牙俐齿弄巧呈乖,说实话还真不能就这么像以前一样动他。 “好,我不打你,但你等着,死杂种。我跟你说,这辈子都不可能有人喜欢你,趁早对师尊死心他见你就像见着妖魔似的恶心” 他们以为他还是那个对楚云川爱的死心塌地的人,以为这么说就能伤到他的心,比打在身上的伤还要痛,结果叶凌江只耸了耸肩,看似无奈实则无所谓,不以为然点头道“哦,知道了。” 突然冷冽的声音响起“你们的清静经抄完了叶凌江百次都已在之前拿来交予我,你们在做什么” 叶凌江心中暗笑,楚云川这回来的可真及时。他转过身举高手挥了挥“走了,师兄们多回去看看书长点脑子,做师弟的我才能安心啊。” 几人看见黑衣师尊走近,整个人都不好了。 “师尊,我们抄好了,只是不敢去夜莲居扰您休息,我们可不像叶凌江一样” “拿来。” 他直接打断。 几人不敢有半分懈怠,小步快跑回去一溜烟儿拿着一叠纸出来了。 “请师尊过目。” 楚云川低眉看去,上面的字大小不一,字迹却是同一人的,再看看其中一人发红的指骨,就已猜到什么。 “两百次。两天时间。” “什么,师尊” “亦安,你不必抄了。” 六师弟抬起头,眼中颇为惊愕。 待人离去,三师兄低声怒道“叶凌江真是找死” 虞启气的咬牙,狠狠道“他前几天没死成,不代表以后不会死。” 六师弟明显慌张了,人畜无害的脸上满是紧张“五师兄,算了” 虞启转头盯着他,两只眼睛凶神恶煞“谢亦安,你可真是个孬种,连叶凌江你都怕,他不过是个什么都不会的死疯子罢了你怎么回事,抄书抄的这么明显,害我们要多抄这么多遍” 谢亦安惶恐地看着他“师,师兄” 虞启见他这样,不胜其烦。 “算了算了,回去歇下你” 叶凌江吹着口哨,将双手背在脑后无忧无虑地往回走。 他们怎么样了呢 他猜肯定不太好。 方才他就注意到了六师兄的指关节暗青暗红的,只是抄书并不会这么严重,除非他抄到前不久才停,所以捏了一天的笔,印痕还没消下去。 他很清楚,提笔久了臂腕会发酸,会不由自主地往捏笔的指上发力。 他们看得出来,三人中,虞启最恶,三师兄狗腿子一个,六师兄则是给他们擦屁股背锅的小可怜,不敢不想却又不得不做。 可目前倒是没什么好法子解决,毕竟还有其他事情等着要做。 回房之后,他准备掏出前几日拿来的火法书籍看看,结果用手捞了捞,还捞到了那从画后找出的那只盒子。 他将盒子摆在桌上,盯了半晌,上面的火焰就像正在跃动,外面连锁都没有,只轻轻一掰就打开锁扣了,可是他很犹豫,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犹豫,不想打开。 算了算了,用的时候再说。 他又将东西收起,放回了暗格里去,既然之前的叶凌江一直将东西放这也没被拿走,想来还是安全的。 他坐了下来,然后打开书来看。 之前的御剑之法他已经知道路子了,只是灵力不够,不足以以剑载人,现在灵法对他来说亦是浅显易懂,他将烛火灭了,来练习第一重的法术,可刚施展点火苗子出来,瞬间就灭了,连蜡烛都点不上。 叶凌江不得不考虑起那些能够让灵力突飞猛进的灵丹妙药了,那些东西多在别有洞天之所,危险重重,有命出来的多半也用不上里面的东西。 众门众派前往北境的时间就定在七日后,这七日要怎么才能让自己得到那些东西呢 灵幽谷 他脑子一转,突然想到灵幽谷下面是个修炼之地,谷内有许多隐秘山洞,按道理来说,里面会有好东西,而且当时他从悬崖坠落谷底,最后还是爬上来了,说明是有路的。 话说回来,当时又是谁将自己救回去的,他明明记得回到悬崖上面之后就失去意识了。 还有那个推他的人 想的脑子都疼了,他也想不起究竟是谁。 不想了不想了,睡觉。 叶凌江一个翻身上了床,准备明日出发去灵幽谷。,,, 步。 第13章 【灵幽谷】瀑布 晨光熹微,玉莲峰钟灵毓秀,水色山光潋滟。 叶凌江觉得自己终于睡了一个好觉,坐起来伸了个懒腰,睁开惺忪睡眼。 他要趁师兄还没来之前就出发,免得又要被念经。一般不会有人来他房里,而青洛总是会在清晨来找自己,于是他留了张纸条在桌上我去灵幽谷玩了,莫要担心。 经由百木林,这一回那几只小动物可算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态度转变,看见他不躲着骂反而围了上来。 一只小鹿蹬了蹬腿,昂起头“叶长老,又来巡视啊” 叶凌江疑惑叫我 看了看,似乎没别人了。 “没错。” 另一只兔子蹦蹦跳跳地凑了过来,竖起耳朵来奶声奶气地说“太辛苦了,叶长老休息休息” 叶凌江心里发笑。 这昭夜君的名头还真是大,看来跟他扯上关系似乎也没那么不好嘛。 “百木林一直都很太平,请叶长老放心” 这一口一个叶长老,喊得叶凌江真是心花怒放,终于有那么点找回原本地位的感觉了。 “放心放心,很放心。”他笑着道,“看来没什么问题,我这还要去灵幽谷呢,就不同你们闲聊了。” 它们这一听,立刻警觉了起来。 “灵灵幽谷” “那地方很危险啊” “叽叽,是啊谁都不知道下面是什么,他们都说那有着极其厉害的恶鬼妖魔嘞” 叶凌江想,这灵幽谷老秦总策划给他提过,就是个修炼之地,下面宝贝多,主角也有这儿的剧情,是来这寻找机缘,似乎只有一些不起眼的妖怪和数不完的洞窟,就像迷宫一般,那些小妖妖怪的自己随便拿剑砍砍就行了。 想是这么想,但他是这么说的“区区妖魔鬼怪何足挂齿,我随手就能除掉,各位莫担心。” 几只小妖发出惊叹,眼睛也变成了心形,捧着下巴痴痴道“原来叶长老那么厉害,真是太英俊了” “低调。”他做了个“嘘”的表情。 它们拼命点头。 今儿个心情好极了,叶凌江哼着小曲儿悠达地走着,这毕业后就几乎就没时间出去玩儿,现在可好,天天都是假期。 他来到山崖处,将笑容收了回来,眼中流淌着暗光。 叶凌江幽幽地看着这一片被云雾缠绕之所,是当初坠崖之地,这何止千丈百丈高,他还能活着,实在是匪夷所思。 他忽地又想起了那个在风中拖着羸弱身躯的人。 那个时候 叶凌江猛地头痛欲裂,心剧烈地跳动了一番,似乎什么在阻止他,不能再想了。 山高水险,悬崖峭壁,要不是还有一些微末灵力,这长远蜿蜒的道路能直接要了自己的命,等他到达谷底,两只腿几近废了一般无力。 灵幽谷辽阔无垠,废了这些功夫,打发了些许时辰,终于行至。此时已日沉西山,月上眉梢,夜幕似画卷平铺在天河,将繁星点缀上去,谷底寂静无声,树影婆娑,却有萤火虫游荡在枝叶草丛之中,隐隐发着绿光。 山清水秀,桃花翩翩,是个世外桃源。 这幽幽山峡谷底内,有着大大小小的天然山洞,被一条条粗壮的藤蔓所挡,里头看起来黑漆漆的,显得神秘而骇人,让从不信鬼神之说的他却选择绕道而走。还有不少兽类鸟类,长的都有些奇形异状,偶尔不知从哪处蹦了出来,将叶凌江的心胆锻炼地更上一层楼。 除了漫谷的桃树和草地,还有横跨了整个底部的潺潺溪流,一直从瀑布那头汇聚到另一头,形成波光潋滟的清湖。 灵山秀水,应当不会有什么妖魔 实在是太寂静了,寂静地只能听到自己踩在枯萎落叶脆裂的声音。 绿莹莹的虫儿绕着矮树,藏匿于丛林间,若是此时突然出现什么,他不敢保证自己还能端的住。 如果在夜里进神秘的山洞,好像是个够蠢的选择。 叶凌江瞅了一眼上方,几乎望不到顶处,要是又回去,恐怕更蠢。 他握了握腰间的剑,祈祷自己不要遇见什么奇怪的东西,然后保持警惕向前走着,他故意走至溪边,顺着河流前行,好歹还有流水潺潺,不至于静得令人发慌。 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实有那么几个小洞,可看起来都黑的可怕,让人顿失。 叶凌江走至瀑布处,清新的味道扑面而来,他用水抹了抹脸,洗去一路下来的微汗,可当他闭着眼的时候,突然有人声响起。 “叶凌江” “谁”他将剑立刻抽出,横在身前。 “楚云川在我这里,他受伤了,你快来看看” 那声音低靡沙哑,像从石缝里挤出来的,悠悠荡荡灌进他的耳朵里,令人有些不寒而栗。 楚云川 叶凌江轻轻将手放下,狐疑道“他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受伤” “叶离救我” 虚弱的声音飘至,那是楚云川 是在这瀑布后面 叶凌江十分讶异,他也来此了 “叶离” 他的声音似乎十分煎熬,痛苦不已,好像受了极重的伤,若非如此,肯定也不会求救于他最讨厌的人。 听着那般低沉沙哑的嗓音,他脑中又猛然疼痛了起来,连带着那颗心也纠在了一起,很想看看,楚云川到底怎么了 这种感觉十分短暂,片刻便恢复如初。 楚云川死都不可能向自己求救难道这是什么试炼可如果真的是他 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可是主角,虽然不喜欢他,但如果少了他,很多事情现在靠自己一己之力完全没法完成,再者老秦说过“灵幽谷只设迷宫不设鬼怪”,如果是试炼那就更好办了,说明机遇来了。 于是叶凌江把心一横,冲进水里,穿过了瀑布。 一穿过去,身上却是半分未湿,他马上后悔了。 如果真是楚云川,而他都能受伤,自己必不可能安然无恙。 里面安静如斯,昏天黑地,只有两盏幽灯置在两旁,冒着浓暗的焰气,微弱跳蹿着苗子,在青黑的石壁上熏染得更暗了。 一扇青铜巨门立于眼前,上面雕刻了歪歪扭扭的奇形异状,弯弯绕绕,交叠纵横,一直延伸到仿佛不着边际的顶,还有密密麻麻看不懂的古老文字,那些图案看起来像妖魔万象,张牙舞爪,一双一双眼散着骇人青光,叫人胆中生寒,那一张张脸狰狞诡异,又怒又哀,似乎还有的在发笑。 对不起,告辞了。 想了想应该还是自己的命比较重要,楚哥你自己升级。 一回头,出口却没了。 叶凌江 他急忙过去看,已经变成了一条死路,封上了同样的石壁,仿佛这里本来就是那样。 他再转头,门已经开了。 开什么玩笑,这可不好笑。 一股浓重刺鼻的铁锈味道接踵而至,像是什么东西腐烂了一般,他进退两难,直到又听见他的声音。 “楚云川,你故意的吗” 他大喊了一声。 没人回应了。 叶凌江想要施用灵法,却只能勉强凝出一簇小火苗,还不如石壁上的火盏要来的亮堂。 他就此作罢,既无退路,那就只能顺着前面那古廊长道一路前行,可越往里头,那些红色的火光就越微弱,但也衬托地影子更加明明赫赫,每踩一步,就在狭长的廊道荡起一阵声响,所走之路都变成了无尽的黑暗。 巨门之内的里面十分黯然,肉眼瞧不见什么要点,只知道两边是池水似的地方,咕噜咕噜地冒着泡,上方是几条石路,十字交错纵横,若是一步踩歪就会掉落下去。 这里像是个废弃的地方,周围石壁上被池水映地波光粼粼,集中了全部注意力才能看清那些青黑色的壁面,上面似乎刻着什么字,亦或是什么图案。 走了些许道,他却也不敢往里走了。 那最里面的地方,立着几根巨大盘龙柱,缠满了密密麻麻的粗壮锁链,所处之处阴森诡谲、阴暗潮湿,阵阵暗烟密布,湿重的死气弥漫在他的周身,从上方似是还往下滴落着水。 此处绝非善地。 叶凌江小心谨慎地踩着石道,这掉下去可就不知道还有命回还否了。 但观望了半晌,却没见到楚云川。 为了安全起见,他走上了前面的石台。 “叶离,过去是我不对。” “其实我一直都心系于你,只是种种原因,没能向你表明。” 什么东西 叶凌江的双手突然被抓住,一个黑色的身影从眼前勾勒出边,一身黑裳不染半丝点风尘。他的肤色像是昆仑天山上清雪般洁白,凤眸里蕴藏着云山雾罩寒潭里的池水,正凝视着他。 “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 那声音如昆山玉碎,珠落玉盘,点进人的心里,若不是他是楚云川,叶凌江都快要感动的哭了。,,, 步。 第14章 【灵幽谷】禁地 叶凌江嘴角抽搐了几下,仰头望他“你做什么失心疯了” 楚云川表情丝毫未改,仍旧注视他。 叶凌江看着他的脸,不自然地咽了咽口水。 这不太好 他转移开视线。 没办法否认,他这位师尊真的是人间极品,一改往日冷漠,他都快忍不住赞许他的绝色了。 话说回来 “你为何会在此地” “你还疼吗”答非所问。 楚云川伸手轻轻抚着他的心口,对应的背部是那个伤口。有时疼起来,也不知道是伤口疼,还是心疼。 叶凌江愣了愣,他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好像很奇怪 “我看你身上好像也没伤,刚才喊得那么那啥干什么” 害得他还秉着不能见死不救的精神进来了。 他心虚的拍开了楚云川的手,身上被触碰地有些酥麻,心跳得有些厉害。可他的另一只手还捏着自己另一只手,两只狭长的眸子像染了夜色的古渊,将他快要吸进去了,叶凌江将手抵在他身前,泛起淡淡异样的情绪。 “你能不能放开我” 楚云川却露出哀伤的模样。 “果然,你还是不能原谅我吗” 原谅什么原谅 只须臾之间,他的嘴角勾起弧度,脸上却覆上了一抹邪乎的笑容,像是睥睨一切的眼神戏谑地看着叶凌江,手上的力量多了几分,弄得他生疼。 “那不如去死” 叶凌江心惊片刻,只见楚云川越笑越盛,手中力量越来越重,像是要弄断他的手腕,他咧着嘴靠近自己,倏忽间瞳仁如似变为了血色,像汲满红色的漩涡,在眼眶里旋动。 “喂,你这人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太久没有活人来了,我都快饿疯了” 在他的惊愕中,楚云川的声音一下就变了,像是男女老少叠加一起的低哑诡异,忽远忽近,飘渺不定,刺激地耳朵发麻,就见他的脸也发生了变化,冷白的皮肤长出了黑皮,一对眼睛变为了四对,密密麻麻地堆在了脸上,露出精光,下面是一张血盆大口微张,能看见两排尖锐的牙齿,他周身涨得庞大如山,将他按倒在地。 妈的,是妖怪啊 叶凌江又惊又怕,那家伙马上张开四方阔口要来将自己生吞活剥,他就像砧板上的鱼肉动弹不得。所以这躲过了坠崖,还是躲不过要死的结局吗 那长的人不人兽不兽的玩意儿呵呵笑了起来,震得他脑袋发麻,哈喇子像水瀑一样哗啦啦流下,沾了他身上好几处,将他恶心坏了。 “十一年了,再也没有人进入这个地方供我填肚,如今来了个嫩白小子,虽没几俩肥肉,但也是秀色可餐,珍馐美馔了。” 叶凌江在心里痛恨的骂了娘,骂了爹,骂了祖宗十八代,这生死关头,还要素质干什么 “你冷静点啊,我骨多肉少,三日没洗身子了,小心惹你一嘴臭,你好歹挑挑食啊” 他实在是镇定不了,若不是被按着,可能浑身在颤。 “反正不过一口了事” 那家伙靠近而来,像锥一样的齿如同十几道刀锋齐齐朝他袭来,叶凌江一闭眼,再次在心里骂了骂,不过不是它,是楚云川。 我他娘的是不是跟你八字相冲,你是我的死劫 究竟是哪根筋没搭对,想进来救他 看见着妖怪骇人的模样,他的心提到嗓子眼,感觉立马就要跳出来了。 一声清冽的剑鸣动荡在空中,伴随着动天震地的哀嚎,身上被制住的力量倏忽就松开了,除了哈喇子,他觉得有别的东西像雨一样落在了身上。 腥臭、。 叶凌江猛地睁开眼。 他身前有一黑影,从上方轻轻落地,黑色长袍无风自舞,宛如九天神灵坠世。 那人身旁燃着业火,照得地宫通明,旁边那池子竟然全是血色的。而那凶兽目眦尽裂,八眼淌血,一只足被长剑活生生斩断下来,掉进一旁的血池之中,顷刻无影无踪。 “楚云川” 他头也未回“少说话,就少说错话。” 叶凌江脑子浆糊一片,随即悟然“师尊” “我次次见你,你似乎都不太想活命。” 楚云川还讲起笑话来了。 叶凌江还是有点开心的,命留住了 “谁说的,我想的。” 楚云川轻瞥他一眼。 “你来灵幽谷做什么” “我玩儿啊。”叶凌江故作随意,转移话题,“这家伙装成你骗我进去,真是可恶至极” 楚云川眼神微变,立刻又恢复回原来的神情“此地不宜久留,先出” 叶凌江大惊“小心” 身后的凶兽又缓缓站了起来,从身上蹿出几根黑硬似棍的东西朝他们奔来,速度极快,目不能视。 楚云川脸色一变,身一侧,右手腕上一转,长剑从手中脱出,飞至那凶兽处,从天而降,化为无数利刃,直插全身各处,死死钉入石台上,那些东西瞬间全都缩了回去,怒鸣响彻整个地宫。 “尔等这些凡人,安敢与我抗衡吾不死不灭,终有你们死期” “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这到底是哪里” 叶凌江看着那家伙,感觉不是很好。 楚云川犹豫些许,背过身去,才开始说起。 自宗派建立起,离渊的外围便布满了肉眼不可视察的无形结界,巨大的九支盘龙柱支撑着整个万壑千岩,往下一直深入地界,深扎在地牢禁地的血池中,又以粗硬的千年玄铁打造的锁链缠绕,以来镇压妖魔。 千万年来,妖魔们在封印结界的地宫禁地之处互相残杀,互食肉身,到最后,三千恶灵的怨气都集中在此,附于仅存下来的那只,连玄铁锁链也困不住它,只是在强大的封印之下,一切都是徒劳无功,只能偶尔幻成假象骗引一些无知的人成为自己的腹中残肉,那不断翻动着扑腾气泡的血雾聚集的水池,下面的生死肉骨不比如今的寂夜墟少,只有历代长老与掌门才会得知那是何等可怖。 谁会知道,翠林如海、苍黛凝重的弥肖山下,却是比幽冥鬼都更骇人的地方。 因是鲜有人知的禁地,几乎无人随意踏入的山谷,派中并无明文规定“擅闯禁地当重罚”这样的条例,许多人只知道不可随意进入这片地域,因里面未知的东西太多了,法宝秘籍亦或是猛鬼山坟大多人都不会想着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叶凌江听得出神,突然看见地上流淌着什么,惊讶上前“你受伤了” 楚云川冷淡道“不碍事。” “我看看。” “何必如此,我并非为了救你,不过是派中秘辛不可宣扬,恰巧看见你留的那张纸条,遂来阻止罢了。” 不过晚了一步。 楚云川瞧他靠近,后退了半步,面上冷淡至极,语气也几近冰点,似乎那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只是叶凌江看见从他臂上蜿蜒而下,从五指指尖滴落于地的血,就明白那不可能只是个小伤。 虽差点因他而死,但他也救了自己一命,人命关天,此时不想与他计较这些,叶凌江依旧靠近,二话不说将他衣袖撩起,楚云川的手臂上面赫然出现一个大洞,从一头穿过了另一头,向外泂泂冒着鲜血,因为穿着玄色看不大出来,他怔在原地,没有想到会这般严重。 “你你赶紧给自己施法啊,那什么,对,回春术” 叶凌江紧张地手足无措,换作常人早就痛得死去活来了,他怎么还能如此淡然。 “哈哈哈哈,看来无须我再动手,饶他也活不下去了。” 那凶兽像野鬼一样令人心烦。 叶凌江怒喝“闭嘴” 凡人说话,妖魔插什么嘴 楚云川沉默。 他看着叶凌江,没收回手。 “你还在发什么愣” 叶凌江抬起头,看他脸色略微苍白,嘴唇也浅浅抿了抿,睫毛晃动。 只一瞬间,楚云川忽地便跪倒在地。 青色的剑应声躺落身边。 叶凌江瞪大眼睛,弯身下来,喊了几声,没有反应,他没多想,直接掀开他的衣服,却发现还有其他伤,这才想起来他原来的伤都还没好。 “你” “我没事。” 他孱弱的声音却很冷硬。 没事个屁。 叶凌江翻了个白眼,逞什么强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脸色沉着了下来。 楚云川再强,他现在也只是血肉之躯,不再是一纸数据,许多事情从自己没死开始,就悄然有所改变,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留的纸条,他就不可能来此,也许他现在已经得到了什么宝物,灵力修为都更上一层楼,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现在已经不再像原先的剧情一样发展,也就是说,他也是会死的 叶凌江将他扶着靠在自己身上,那血腥之气充斥在前,楚云川仰头半睁着眼看着这个白衣染血的少年,恍惚间有些走神。 他伸手将自己身上的衣料撕了下来,准备给他来个最原始的止血办法绑着。 “死不了,你你别动我。” 楚云川皱起眉来,面露难色。 叶凌江没好气道“你再说两句,等着见鬼” 这不是普通的伤,方才那凶兽身上带着邪重戾气,似乎还有侵蚀的影响,如果不快点处理,任他百年修道,也快成为黄土白骨,与这些妖魔残骸作伴了。 叶凌江扯了半天扯不动,干脆用咬的直直弄断裂袖子,然后给他绑上。 楚云川微微倒吸了一口气,一双仙目渐渐有了复杂的流光在里头荡漾。 他用那段卷云纹袖给他臂上绑紧,见血渐渐止住了,才微微松了口气。只可惜这件漂亮衣裳了,那是师兄才给他找来没多久的新衣裳。 叶凌江看了眼腿上躺着的人,皮肤比往常还要生白,几缕青丝搁在眼前。 此事确实是自己引起的,若他听到求救时能反应过来事有蹊跷,不被吸引而去,就不会如此。 可为什么,当他听到楚云川那样无助的声音,就会忍不住想要冲进去,以至于他想都没多想就进来了。 半晌过后,叹了一气。 “我带你回去。”,,, 步。 第15章 【灵幽谷】谷中 那凶兽趴在石台上,眼神犀利暗疾。 他八目闭了六目,血流不止,不声不息地盯着楚云川。 楚云川沉寂于此,似是冰山陡峭上的晶石。 叶凌江将他完好的那只手搭在自己肩上,硬是撑着他往外走。 四周漫溢着血腥之气,将人弄得心如芒刺,压抑无比,上方波光浮荡,显现出像是封印的暗纹。从石台往回走,不仅路经纵横的窄道,还有长长高大的漆黑古廊,叶凌江从上面来到谷底力气早就所剩无几,他一步一步艰难向前,没多久就已开始微微喘息。 “你不必管我。” 楚云川心里明白,他一个人上去就够难了,要拖着自己,搞不好横尸在半路上。 叶凌江总归是不喜欢他这副“我有光环”“我不会死”的样子的,他几乎用了全身力气将他拖到了那已被封上的入口处,就听那凶兽在身后发出低低沉重的出气声。 “怎么出去” 叶凌江抬头看堵死的石壁,黑布隆冬耀着几近看不见的火光。 楚云川在他耳边轻微地喘气,伤痛似乎不是很乐观。 “这是幻术,直接出去便可。” 叶凌江双目有如失明,只听得他清冷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靠得很近。 “嗯。” 他只管往前走,果然直接就出来了。 一走外头,总算是舒适多了,但天色朦胧,并不比里头好上多少,仅有的月光也藏匿于云端,幽森的谷底全是半人高的草丛和满地的桃树,不借着北斗容易失了方向,山间连鸟鸣虫叫都无,到这个时候,反而更像鬼林子。 叶凌江侧头去看他,楚云川半低着头,虚弱不堪,额头似是渗了不少的汗,一张绝美的脸苍白泛泛,在夜中显得极为瞩目。 “你怎么样” “此谷人迹罕至,花草盛开却无任何鸟兽,事出反常,夜后更是不宜逗留,你且将我放在一边,赶紧回到上面。” 牛头不对马嘴。 “我问你怎么样了,谁让你给我解释这些东西这儿没什么问题,你放心就对了。” 虽然他也不敢打包票那之后死胖子到底有没有加了什么新东西进来。 他将楚云川扶到一块巨石前靠着,那一只漂亮修长的手已经成了血爪似的,无力地垂在地上,这绑着止血的办法并不可靠,只能维持一时罢了,血似乎是止住了,可他的手臂都开始发黑了,仔细看像是长了些奇怪的鳞片。 楚云川低声道“愚昧。” 叶凌江很想把他揍一顿泄气,但是就他这副半死不活奄奄一息的样子,他又有些于心不忍。 好歹是自己也耗费了整整一年心血,舍弃了各种休闲时间,熬了不知道多少夜做的游戏,身为主角,就算不是出自自己的手,也是全公司人心尖上的宝了。 想当初游戏刚放出消息的时候,多少迷妹迷弟为了这一个人掏腰包提前预约激活码,有多少人只看到一张背面海报,就激动地睡不着觉,还有多少人发了疯一样顶着楚云川这三个字刷满了全网 他烦够了,就伸手将楚云川的头发撩到了后面,把他衣服扒了下来。 楚云川难得有了表情,有些惊诧“你做什么” “做什么你想死在这里”他在一旁找了找,发现了些止血草,赶紧拔了几株放在嘴里咬了咬,然后“呸”的一声吐在手掌上,就要往他伤口处敷。 楚云川表情扭曲,百般不适地看着他手里那一坨东西。 “不必了。” “先把血完全止住,然后你这戾气感染的伤回去你自己解决,你肯定有很多丹药。” 叶凌江完全不在意他的反应,直接将手覆了上去。 楚云川顿时睁大了眼,一时说不出话来。 “很疼吗我轻点。”叶凌江看他神情纠结,以为弄疼他了,于是该用手指在伤口周围打绕敷开。 楚云川倒吸一口气,欲言又止。 大功告成 叶凌江又将另一袖子撕扯了下来,给他绑住,靠近他时,他发现楚云川身上在发热着,而且是发烫的那种热。 他半褪着衣裳,搭至下臂处,隐隐约约露出健挺匀美的胸腹来,两条长腿随意地架在前面,明明是个拒人千里之外的人,现在看起来却如此摄人心魄,像是勾引着一切活物沦为他身下之臣。 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儿,他才发现在他耳后,似乎有个奇怪的图案,是胎记吗他抬手想转开楚云川的脑袋看看,可刚举起一半,他才回过神来。 妈的,想什么呢 四下鸦雀无声,月儿又露出她的脸来,目睹着无人知晓的一切。 桃花翩然舞,在黑夜中如雪飘至身旁,一股股清香随风而至,弥漫在鼻尖。想来两人都是没有力气再行路了,叶凌江也干脆在侧旁坐了下来靠着。 “你不会熬不过今晚” 他斜眼看着他那只手臂,像被结了石片在上面一样,微微还能折射着亮光,再不久,连伤口处都会被这些鳞片似的东西愈合住了。 “生死有命。” 叶凌江摇着头笑受不了。 “命什么命命掌握在自己手里” “呵”楚云川冷笑了一声,“凡人又岂敢与天斗,又岂能与命相争” 叶凌江一时愕然。 他本以为这高天孤月昭夜君,是个自负自大之人,是那种天下之事无我所不能之人,没想到并非如此。 “斗不斗,争不争,是你的事情,如果什么也不做,才什么都做不到” 他坐在那儿自言自语,累得闭眼,思绪远飘。 人人都说叶凌是最优秀的天才,什么都会,长相出众,别人拯救了银河系才与他同校同班,可每个人都只知道他的成果,却不知道他的付出,若想人前显贵,必先人后受罪。 世上没有所谓的天才,只有熟能生巧,勤能补拙,只有夜以继日焚膏继晷,他从小就知道,如若自己不够强大,没人能够保护自己一辈子。 而他,从一开始就没有。 所以,他才这么容易被一个虚情假意装模作样的人欺骗,原来他再努力,别人永远瞧见的都是外在的东西,哪怕你污流满横,败絮其中,为了想要得到的,还是会对其虚与委蛇百般殷勤。 想了想,他甚至不怎么想回到原来那个世界了。 他张开眼“你今日为什么去我房中” “” 楚云川沉默。 叶凌江回头,看他仰着头望天赏月,眼里有无尽的波澜。 还以为他睡着了。 “嘿,师尊”他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回神” 楚云川眼也不眨,如雕像一样纹丝不动。 “你画的画。” 画 我操 叶凌江的心痉挛了片刻。 怪不得后来找不到了,原来夹进去一块送过去了 呜呼哀哉,呜呼哀哉啊 不对。 “那画,画的不错” 他厚着脸皮问道。 楚云川的眼睛慢慢移过去,看着他。 叶凌江咽了咽口水。 “师尊不知仔细瞧过没有,那几副春宫图明显不是出自我手。为了证明清白,我画了差不多的画,但我必然不可仿着那下流龌龊的样子作,只能换成骑身上打人,效果差不许多,比比就可以分出甲乙了。” 楚云川默然。 叶凌江面不改色心不跳,但脑子里早就锤了自己千百回了。 “的确不像。” 他愣了愣,然后松了一口气,笑道“您真是慧眼,高见” 楚云川似乎懒得理他,将衣服提起穿好,用右手撑着巨石站了起来。 “你干嘛”叶凌江惊讶道,“你这伤严重的很” “先离开这里,”楚云川警觉得望着一个方向,语气变得更加严肃,“有魔气。” 叶凌江顺着他的目光而去,并未发现什么,只是黑黝黝的一片暗景,在深处沉寂着,好像有种压迫感,正蓄势待发,既然他这么说了,那肯定错不了。 确实有那么一种奇异的味道。 他皱眉,这里真的也设置了妖魔吗还是说,已经不能按照所知来想了,一切都已经开始产生变化了 “来。” 叶凌江主动上前做拐杖,钻进他身前,搀扶着他半个身。“沿着山岩走,或许能找到些洞穴。” 楚云川本想拒绝,可叶凌江已经一肩扛着他,一手勾着他的腰。 罢了,下不为例。,,, 步。 第16章 【灵幽谷】迷宫 谷间山洞颇多,有普通的洞穴,潮湿阴仄,亦有宝洞,神秘莫测,无论是哪种,都比在外头暴露于暗中之人的眼前要好。 直到来到阴冷萧败的洞里,楚云川才推开叶凌江,捏着手臂靠在了冰寒的石壁上,脸上露出丝微的痛苦神情。 洞内晦涩黑暗,不停有水滴落,将叶凌江身上打湿了一片,血与水混在一起,将衣裳染成了桃色,黏黏糊糊地贴着身体,极不舒服。 “看来只能在这等到白日了。” 他看着被树藤垂蔓遮掩的洞口说道。 刚才那气味被隔绝在外面,有些难以再察觉,此刻,这里比谷内更加昏暗。 楚云川突然胸口一震,手背青筋暴起,贴在壁上的指尖立刻锁拢,手骨泛白,所经之径发出划横的刺耳声音,瞬间在那上面留下了五道痕迹。 “你没事” 叶凌江关切地伸手过去想要扶他,却当即被打了回来,两掌相碰,又惊觉他现在身上极其寒冷。 “走开”他嘴唇微颤,声音也有了异样的起伏,“离我远点。” 这是什么意思 叶凌江脾气怪异,大佬通病。等我修仙得道,管你楚云川还是川云楚,我上去就是一巴掌,教你学乖 还未来得及反应,楚云川贴着石壁滑坐下来,像失了重的黑色羽毛跌入洞里的水洼之中,似是失去了意识。 叶凌江赶紧拉着他,一脚却不小心踩进了那个坑里,突然踩空了一处,瞪大眼惊异地拖着他一起坠了进去。 本以为就是一个浅坑罢了,怎么连踩的地方都没有,叶凌江不懂水性,有什么都是救命稻草,他紧紧抓着楚云川的衣领子不放,两人一起沉入水底。 水下幽深晦暗,目不能睁,他勉强看见更黑的一片在上方漂浮着,下面好像有一股吸力,要将他们拉扯进去,叶凌江没想太多,松开了手,突然猛呛了一口,大量水入了鼻腔,一涌就冲散了意识。 那股力量像一口巨大的嘴要把他吞进去,他的身体弯曲成一个弧度,慢慢接近了底部,好像有什么东西接近了他,他感到腰上有什么缠了上来,水浪滔袭,震荡得人脑晕,憋着的气实在是缓不上来了,叶凌江脑中一片混沌。 窒息的感觉,就像是要炸开,叶凌江猛地翻了个身,大口大口的呼吸。 他身旁大滩水渍,稍微清醒了些,才发现自己不在水中,也不在那个洞里了。 “楚”他抬起头,瞬间惊得无法言语。 眼前有一条悠长道路,两侧是山岩石壁,约莫几尺厚,高耸入天,上方是一片黑色,脚下也是混沌虚空,后无退路,岩壁晶莹平滑,里面透着淡淡幽光,即便如此还是晦涩冥冥,看不清前方虚实。 而楚云川已经不见了,并不在身边。 他站了起来,身上不住地往下流水,前方茫茫,后无退路,这里似乎特别阴沉低冷,不由得抱了抱手,还好身侧的剑还在,多少还有些安慰。 叶凌江警惕地向前走去,四周安静无声,只有滴水和脚步回荡的声响,走到一个拐弯处,他发现又多了一条路。 一道继续朝前,一道向右。 向前向右 前面都是黑沉沉的一片,似乎往哪都不是什么好地方。 他随意选了一条,走了几步,又在另一分岔口停住了。 叶凌江明白了,这就是灵幽谷隐藏的迷宫,通过可以获得宝贝的试炼之地。 当然,通不过,就得等着累死,饿死。 今日耗费气力与光阴,差点把命赔上,他来此地的目的就是这个,居然歪打正着,蒙到了。 可是他一点也不开心。 因为胖子做的迷宫是市面上所有游戏里面最难的一种关卡,曾经被人疯狂吐槽,就算以上帝视角来操控角色,也很可能需要好几个时辰才能破解,别说现在这样自己在这摸索了。 原本他是想摘点花叶再进来,在每个已通过的路口做个标记的,可是现在直接就进来了,一点准备都没有。 他突然拔剑,用剑锋在石壁上刻了刻,不管多用力,那上面都是完好无损依旧如故。 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 看来只能用他这个学霸的脑子记了。 叶凌江闭上眼,在脑中浮现出一个四方轮廓,假想自己处于的位置,根据长度比例慢慢展开道路,然后深烙在心里,开始走动。 首先先从一直直走开始试起 迷宫重重叠叠层层段段,弯弯绕绕曲曲折折,就算脑子再好,也有些吃不消,消了半个时辰有余,他已走过数十道一模一样的路径,其中复杂难以言喻,脑中已是密密麻麻的一块了,机械都没这么容易记住 叶凌江丧气垂头,突然大喊“有人吗” “有人吗” “人吗” “吗” 回声荡然在窄而通天的迷宫虚道里,显得有够愚蠢。 “叶离” 他还在郁闷之中,突然听到隔壁有人说话,叶凌江欣喜若狂地把耳朵贴在壁上敲了敲“师尊是你” “嗯。” “太好了真是你你等我,我去找你这一片都试过了,不是出路。” 那边的人没了声音,像是默认了。 他突然又有了动力,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有办法多了。 叶凌江快步走着,寻那些可以通往楚云川那个方向的道,可是来来回回又走了一大片,似乎都没有找到。 “你能听到吗”他又敲了敲现在边上的壁,想传声而去,不过现在处的位置离那个方向有些距离了,不知道能不能听见。 “能。”声音蓦地响起。 叶凌江诧然,盯着石壁愣了片刻。 “你怎么又来到这里了” 他有些焦急,若不是石壁直插云霄,不然他真想用翻的。 “你来,我等你。”楚云川一点也不紧张,仍旧淡然处之。他没有回答,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那你别动了,千万” 他又是寻了许久,始终未寻到能通往楚云川身在之处的位置,开始怀疑这的迷宫会不会也还是个半成品,根本还有没打通的路,说不定都还未设置出口 突然,有个人影出现在他前方弯道。 光凭那件黑色羽衣,银边莲纹,他就知道那是谁了。 刚想喊他,叶凌江往前而去,却停了下来。 那是谁 被楚云川身体挡住的,还有一个白衣少年,双手环在他的腰上,紧紧贴牢,像是永远都不想放开一般。 他听不见声音,却看到楚云川的侧脸勾起了弧度,他在笑。 不是冷笑,不是邪笑,而是温柔的笑。 他看见他开口说着什么,却听不到声音。 等楚云川闭上了嘴,却向前俯身而去,看起来就好像在亲吻 什么鬼 难道是在做梦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 疼的。 那就是见鬼了 叶凌江想着是不是该离开,万一看见很是尴尬,结果后退了几步,那两人松开了,白衣少年从他身前走过,牵住楚云川的手,看着他的眼睛,笑得灿烂极了。 他脑袋一嗡,如同惊雷炸过,虽没怎么照过几次镜子,可这张脸,跟自己一模一样 可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他惊惧。 只见楚云川手一用力,又将“他”拉回了怀里,把手放至“他”的腰后,开始解起胯上的白玉腰带,向后一扯扔在了地上,然后褪去衣裳,直接凑进了那人的脖颈里。 叶凌江赶紧背过身,非礼勿视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那个人不是自己,那个楚云川肯定也是假的,但为什么会 他想不明白,再回头想细看,结果什么也没了。 一切烟消云散。 他愣愣地向前走了几步,到了那个位置,才确定是幻觉罢了。 糟了,被这么一吓,所记的路线全部都不记得了 他烦躁地挠着头,抬头看向另一头,准备不浪费时间赶紧走,就见楚云川正站在那里。 难道又是假象 “喂,妖魔有什么就光明正大来,别老是花里胡哨地变来变去,变得还都是同一个人,我不怕你,也不怕楚云川那个崽子,有种正面打一架,反正我会九重灵法,九境剑术” 叶凌江指着他道。 那人并没有理会他,也没有什么动作,他犹豫地靠近了一点,看到那人表情严肃,脸色极差,看来可能是本人 不过他一直盯着这个方向,却没有理他,难道他也看到了幻觉 楚云川右手不由自主握成了拳,好像一口气没上来,面色煞白,浑身似乎在微微颤抖,眼底像寒潭秋水波荡。 蓦地,他在空中划过一道空痕,似是将什么无形的东西撕裂了。 看见叶凌江时,他明显诧异了片刻。 他很快恢复镇定,却比之前更冷淡了“看来这迷宫阵法里皆是幻术密布,小心心术不定,被扰乱心智。” 叶凌江想了想“所以我三番两次听到你回答我,那都是幻觉” “嗯。”楚云川转身,只顾自己走去,“此处多是瘴气,无色无味,却早就充盈在我们七窍之内,混淆五感,扰乱我们寻路。” 叶凌江暗道不妙,死胖子是花费了心思 不过这么说来,这迷宫的尽头或许是个了不起的宝贝。 走了些许道,他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好奇地问“你看到了什么” 楚云川身形一顿,冷漠道“管好你自己。”,,, 步。 第17章 【灵幽谷】迷离 走了估摸又半个时辰,叶凌江两腿发酸,两眼无神,累得没法再继续了。 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四周竟泛起了霭霭迷雾,带着异样的芬芳与色泽,让人恍若置身梦中。 原本身上都是水,却似乎没那么冷了,他从身上摸出一块红色玉石,是师兄给的红玉魄,上面流动着暗彩萤光,浮着暖意。 抬眼望去,楚云川也是一身湿透,长发上不休地滑滚下冰水,两人所走过的地方便会流下一条水痕,可没一会儿就会融进虚无的下方荡然无存。 饶是如此,那个背影依旧风华绝代,不染烟尘,只是更加迷幻,在雾中宛若萍踪魅影。 但仔细瞧了瞧,便能见着他隐约露出的半截白皙脖颈也发黑了部分。 “你这样寒气入体,对伤有害,为什么不用灵法护体,拿火烤烤衣裳” 叶凌江忍不住上前问道。 楚云川停下来侧身说道“难道你未发觉,全身灵力已被一种强大封印所凝结,什么都不能施展了吗” “我忘了,你没什么灵力。” 叶凌江翻了个白眼。 他小声叨叨关你屁事 这个试炼之地只能靠运气和脑子了,看来任他剑术高超、道法绝妙的昭夜君也能是作个摆设了。 这么想着,叶凌江有些得意,前面的人却忽地止住了脚步。 “你怎么不走了是死路吗” “” 叶凌江皱起眉头,走近了些许,透过层层迷雾,看到眼前并非路尽,而是出现了三条道,每条道都被紫色浓雾遮住,不知道有多长,也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事物。 他严肃道“我们不能分头行动,再遇到什么,肯定没这么简单度过了。” 叶凌江重新在脑子里平开一张白纸,以思路在上面作图,将此处作为。 他指了指左边“从这条试起。” 虽然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可是他不敢有半分懈怠,浪费时间坐以待毙不是什么好法子,只有越快找到出口离开,回到外面回到离渊才是最保险的。 楚云川没有反对他的意见。 叶凌江不知道这些紫雾究竟是什么情况,不过按他多年游戏经验来看,是因为这边方向靠近出路,所以开始增加难度,越离出口近,可能越有更多的障碍。 而这会儿他们反了反位置,改作他走前,楚云川跟后,他老觉得很不自在,像是被人盯着后背似的,前面是一片未知迷踪,后面是一双深邃的眼睛,心里有些空洞虚乏。 两侧的石壁暗暗泛光,却徒劳无益,这里的道似乎变得越来越有压迫感,他抬头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连上方都覆上了岩石,将他们困的死死的。 “走快些,这里似乎不太一样了。” 从身后传来飘渺低沉的声音,听来郑重其辞。 叶凌江正色点了点头。 他加快了一些向前走着,却不敢太过急躁,因为谁也不知这里面到底还会有什么,死胖子人品极差,可策划游戏方面不简单。 “你看,有光” 前面的雾渐渐变成了浅色,叶凌江欣喜若狂地指着前面亮着的地方,转头看楚云川。 后面人的脸埋藏在雾气中,看不清晰。 “恐怕又是幻觉。”他沉声道。 叶凌江冷静了下来,沉思几许。 确实不应该这么轻易能过。 “试试,这里的幻象似乎没什么伤害,只是起了干扰作用,不行也不碍事。” 他朝那方向过去,发现那传来微弱光线的地方有扇石门,却看不清门后是什么地方,但既然有光,那必然是通向外头的了。 “小心。” 身后近处传来警告,刚要接触到门的叶凌江一下子就被拽了回来,从地上忽然拔起一道石墙,将刚才所处的那块地隔了开来。 周围一下子又晦暗了七八分。 叶凌江余惊未定,刚想道谢,从另一方又立起另一堵石墙,把他们关在了小小的空间里了。 两人被夹在矮小狭窄的地方,离得很近,楚云川眉头突然一蹙,眼睛突然泛了红,只一瞬间就恢复寻常。 “”叶凌江担忧地看着眼前的人,他看起来精神微弱,疲惫不堪,似乎强行支撑了太久,再看到他的脸时都似乎每况愈下。 楚云川凤眸阖闭,突然向前倒去,靠在了叶凌江的肩上,叶凌江赶忙用身体支撑着他,却连连退了几步,靠在了石壁上。 他半仰着头,在耳边轻声喊了喊“楚云川” 身前的人只有微弱的喘息声。 叶凌江缓缓顺着背上的壁面蹲了下来,将楚云川放下,坐靠在那,抬手揭开他的衣裳,手指僵硬在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从手臂蔓延上来的黑鳞已经占据了他半边锁骨,密密麻麻开始向脖子上爬,看起来惊心骇目 那凶兽果然是三千恶灵养独魂,就连修道高深莫测的楚云川都受了这么重的伤,再加上身上灵力被压制无法使用护体恢复的术法,现在情况越来越严重了。 “若是你自己离开,也许早就安然回去了,四境无人知晓灵幽谷的秘密,这地方是凶是吉,有无出路都未可知” 他的声音极其虚无缥缈,好似浮荡在空中。 叶凌江发觉他又开始狂热了起来,像被灼烧焚燃“你身上这些究竟是什么” 看着那些似乎被石化般的部位,叶凌江也束手无策,不知怎么办,他用指腹抚了抚那些看似坚硬的鳞片,柔韧有度,就像是他本身自己长出来的一般。 楚云川靠在那里,虚弱地摇了摇头。 上一回是自己在百木林孤立无援遇见楚云川,风水轮流转,这回换作他如此无助地倒坐在这里,如同夜中明灭的天星,摇摇欲坠。他细长的凤眸半阖半张,眼底迷离,双唇轻微地吸气吐气,叶凌江都快忘了,他是那个说不救自己,对当初自己坠崖的事情完全无动于衷的人了。 可没办法,谁让自己是个好人呢。 他正想着办法,隐隐约约,有阵香味从他面前飘过。 这是什么味道 叶凌江眨了眨眼,鼻尖上萦绕着一股奇怪的味道,要说是花香却不甜蜜馥郁,亦不清新淡雅,却有些沁人心脾,叫人入魂三分。 他左右嗅了嗅,一直沿着轨迹差点贴上了楚云川的脸。 是他 他自顾自摇摇头,现在却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你还能动吗” 楚云川抬眼望去,茫茫长夜被他双眼所容纳,浓密细长的睫毛似是扇子将阴影投在脸颊之上。 他略微有些虚乏,慵懒的意味在随意的坐姿上体现。 “我困了。” 叶凌江眉毛一抽,他想到那些“睡着了就起不来了”的剧情片段,随即紧张道“你别睡。” “走或留,你自己决定。” 楚云川却并不理会,他缓缓闭上眼睛,面容柔和。 叶凌江心里比他还着急,可目前又毫无办法。 迷宫已走了三分之二,但似乎越来越难了。 本该丢下这家伙自己赶紧走的,但 楚云川啊楚云川,枉你一世身处天山,终是一日跌入泥潭。 叶凌江拍拍腿站了起来,低头看他。 “这事虽不是我故意的,但也是因我而起,放心,本大爷不会见死不救的。”,,, 步。 第18章 【灵幽谷】解题 滴答,滴答,滴 身上所坠落的水珠在地上溅起水花,宛如昙花一现,南柯一梦,顷刻便融进虚无,销声匿迹。 楚云川时冷时热,像在熔炉与冰窖之间徘徊着,煎熬着,一会儿似是什么被点燃了,心中火燥,难耐妄念,一会儿又似是沉寂于无尽深海,心如止水,万念俱灰。 在永无边境的黑暗里,什么也没有,那是属于他的梦。 在水深火热的感觉来回交替,那片黑暗里渐渐出现了一点点的颜色,是日光辉耀在眼皮子上,闭着眼都能看见的颜色,浓烈、充盈,像大浪淘沙一样侵袭而来,如同恶鬼耀武扬威,朝他奔来。 他第一次有这样透不过气的感觉,在那些快要侵蚀他的时候,楚云川猛然睁开了眼,代替映入瞳仁的,是对面已经熟睡过去的少年。 他出神地看着叶凌江,逐渐清醒了一些。 大难临头,生死之前,原以为谁都会明白,仁义礼智不如活着重要,有些东西是需要舍弃的。 秦皇汉武亦求长生,虽求而不得,仍有万千凡人修士摩肩接踵孜孜不倦,不到死的那一刻,都不愿相信那是仙踪迷迹,镜花水月。 而他 他们的师徒情谊就只是沧海一粟,少之可怜,想来根本不足以唱起那生不离死不弃的戏码。 楚云川的眼睛已经恢复清明,他来到叶凌江身前,看到他束起的头发已经凌乱不堪,歪倒在脑旁,两只袖子都撕去了大半,白色的衣服泛着桃色,迷迷糊糊地睡着,看起来有些滑稽。 也有些可爱 他轻声唤了他一句“叶离。” 叶凌江不耐烦地甩了手,微撅着嘴嘟囔“别闹,我在吃肉包” 随即翻了个身,哈喇子突然流了出来。 “好啊,好啊真好吃” 楚云川“” 他的手作出了一个姿势,像是抓着什么,然后盈盈笑容满面,往嘴里递去。 嘴巴一张,双齿一合,一声爆吼震彻整个迷宫。 “疼”他跳了起来,“疼啊” 叶凌江疯狂地甩着手,停下来仔细瞧了瞧,一个大口印赫然嵌在白皙柔嫩的手上,欲哭无泪。 他边甩边看了看“我操,你吓死我了” 这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能和一只鬼一样不声不响的在那 继而反应过来,望见他的脖颈好像又还原成原来那般白皙秀颀“你没事了” 楚云川轻轻点头“暂已无大碍。” 叶凌江如释重负“那就好。” 楚云川扫了他一眼,沉默须臾。 “此地寒冷,你还耐得住” 叶凌江摸了摸脑袋,想起什么,从腰间掏出一块玉石,外面被红色丝线结成的网套着,上面系了一根红线,挂在里面师兄所缝的短带上。 “青洛师兄给我的宝贝,暖的很。” 楚云川观了片刻,没有再说什么。 叶凌江瞅了他一眼,不知道他身上是不是还冰冷异常“你冷的话我借你用用” 哪知他直接回拒“不必了,我不惧寒。” 叶凌江耸了耸肩,站了起来,一觉过后那疑似出口的地方已经变成了死路,石墙已经消失,周遭又变回了幽暗迷漫。 睡了之后,整个人都清醒了许多,只是肚中空空有些难受,往日这时候青洛应该做了好些吃的送来给他了,师兄做的东西都好吃,每次都能吃个干净,再不济五味斋堂也该开饭了,不过他总是懒得去主峰用膳,因为不会御剑,麻烦。 “这行过的路我都记着,出口应该不远了。” 楚云川思衬了会儿,往一方向看去。 “虽然灵力被封锁,但此地亦幻亦实,迷雾石墙皆是幻象,全由灵力构成,此前只觉得灵力散布均匀,未发现什么端倪,可现在却能感受到那个方向灵力强盛,兴许是出去的通道。” 顺着楚云川望去的方向,叶凌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确实是那边还没有涉及。 “这就好办了,只要一直往那个方向而去便是。” 二人走了些许路道,发觉迷雾愈加浓重,已经到了不可视的地步。 “别离我三尺之外。” 叶凌江心里暗笑,这破天荒的话出自楚云川的嘴,感觉有趣极了。 没过多久,他们似乎离那很近了,连叶凌江都能隐约感受到了一种旋动的灵力,在有序地流转着。 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叶凌江能明显地发觉那前方有着灵力的变化,一丝一缕,缓慢循序渐进。 肉眼已经看不到什么了,只能看到身边的人修长的身影还在往前而去。 “这里不一定是出口,还是小心为妙。” 叶凌江提醒着他。 可没多久,他便看到一个巨大的圆形洞门,中央像深渊一般漆黑,周遭有细微的光线在不断地往里被吸去,上面有四道银色铁链交叉封锁,而靠近时,空中突然浮现出光影。 “十天干十二地支”他看着那些星罗密布的字,想了半天才看出来那是未简化的干支名称,这胖子到底怎么想的,以为玩游戏的都是些学富五车、博古通今的人吗 “地支多数与月令、星宿有关,天干地支皆有形成六十甲子,便是定岁无误。” 叶凌江根据他说的话,在脑中疯狂回忆。 “六十甲子末癸亥昭阳、大渊献。” 没错,现下是癸亥年初春,老秦说过,等新的一轮时间开始,几个主角将会有新的剧情展开,那是在寂夜墟之战后,新的主线将会开启。 他抬头,在右边的石墙上有一片方格,分别从“壹”至“拾”横列,叶凌江将“拾”、“拾”、“贰”依照顺序按了下去,一根锁链突然断开,发出清脆的声音。 只一根 没来得及多想,空中的浮影如星屑消散,然后又重组成另一个模样。 上面融合成一片夜空星象,数以万计的繁星点缀在虚空画布之中,其中以北斗最为明亮,荧荧闪耀,又以某一颗明朗当首。 叶凌江知道,这又是一个体现胖子脑子进水的东西九曜。 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左辅,右弼,在北斗九座依次为天枢星、天璇星、天玑星、天权星、玉衡星、闓阳星、摇光星,洞明星、隐元星,而这光彩辉煌的一颗对应的位置便是摇光,位于“柒” 他一按,又一根锁链应声而断,洞门的灵力流动逐渐变得强大。 “太好了” 这或许难得倒一些玩家,但对于喜好天文的他来说不在话下。 虽然这些谜题都比较偏门,但等到游戏发行几天之后各大论坛肯定都是相关话题,通关攻略也会被一些高端玩家给做出来,很容易就过了,而且毕竟这才刚开始,难度不会太高。 楚云川在他身侧看着他,眼底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虚幻的星辰粉末又弯弯扭扭,转而成为了一张八卦图。 这下可难倒叶凌江了。 他只知乾坤巽震坎离艮兑,却不知哪个图案对应哪个,连那个八卦口诀他也只记了一半。 刚在心里吹了牛逼,马上就被自己打脸。 “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 想了半天还是想不起来。 一只手忽然覆上旁边的方格,将“陆”按了下去。 是“离”吗 可他怎么知道 叶凌江看向八卦图,正中央却非是太极两仪,而是一簇火焰,还未看得仔细,一切都化为齑粉泡影,融进迷雾之中。 许久,都未见再有下一道题出现。 “不对还有一根锁链,应该还有一关才对。” “让开” 楚云川突然一声呵喊,将叶凌江的魂都快给吓散了。 他刚想问他发什么疯,从脚底蓦地浮起一个高台,上面摆放着三只各色琉璃瓷瓶,大小不一。 底边写了八个字明心见性,太上忘情。 “什么意思” 叶凌江伸手捏了一盏瓶颈,看着怎么这么像那些宫斗剧里的毒药呢 打开一闻,里面味道怪异,好像将中药都混在了一起。 “这该不会是要我们喝了才能通过” “大约如此。”楚云川淡淡说道,“我来。” 叶凌江想着,万一出什么事,留的楚云川在,不怕回不去啊。 反正比自己有用多了。 他对楚云川摆了摆手,笑道“不不不,当然是我来。” 然后一把抢了过来,就好像不是什么毒药,而是宝贝。 “我要是死了,记得给我厚葬。” 叶凌江不过是开个玩笑,知道这里的一切都是不伤性命的,拿起东西哗哗就咕噜了下去,喝完看了看手里的琉璃瓷瓶,看起来挺贵重的,带一个走算了。 他顺手牵羊,放进了怀里。 楚云川脸上却有些异样,大约以为叶凌江又替自己挡了什么难。 叶凌江喝完感觉并没有什么不适,最后一根锁链也随着最后一滴琼浆玉露入腹而被灵力挣断,那黑漆漆的洞门像贪婪的嘴一直吸食着什么,向另一头流去。 出口近在眼前,楚云川道“回去。” 走到了通道前,他发觉叶凌江没有回应,也没有动。 他略微疑惑地转过头,叶凌江微微笑着,眼神流光溢彩。 少年人畜无害地笑着,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 “楚云川,你长得可真好看。”,,, 步。 第19章 【北境寂夜墟】千秋万代 “你中毒了” 楚云川打量着他的样子,双颊泛红,衣裳青发多凌乱,俨然一副刚被糟蹋了的样子,只是好像被糟蹋地挺开心,笑得特别荡漾。 “中中什么毒啊”他东倒西歪走向楚云川,歪打正着撞进他怀里,“夸你呢” 还没碰到他,直接就被一股力量挡住了,往下一看,一只手臂横在中间,挡在眼前。 “滚远点。” 叶凌江愣了愣,表情一下子委屈了起来。 “妈的我真的这么没有魅力吗任余是假情假意,你也对我一点兴趣都没” 他自言自语着,自我怀疑着。 随即自己摇了摇头,想要清醒点,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 身上燥热不堪,全部的热量像是扩散着,一会儿悲一会儿喜,一会儿怒,一会儿乐,就像一个疯子。 叶凌江忍不住将自己的衣服撩开,在胸膛上挠抓着,雪白的肌肤立刻多了几道红痕,他朝下伸去,想要解开束缚着自己的地方。 楚云川满脸忍无可忍。 “才正常几日又变回这般搔首弄姿的模样,你觉得好玩是吗” 叶凌江听不进他的话,只觉得浑身像被什么灼蚀,就连看楚云川这种人都觉得向往无比,似如恒河沙数般的蚂蚁在心头围转爬绕,吸引着他去蹭人。 可一会儿他又觉得特别愤懑,想要杀人般的怒意只窜心头。 他着手继续抓挠着自己,立刻被身前的人制止,双手手臂被按在悬台上,将他里头系着的红绳扯了下来,瞬间又开始发冷。 外冷,可内燥热难耐。 楚云川眼疾,看见他下面鼓起,脖子上有三道自己浮现的红线,看着手中的红玉魄便道“你中失魂落魄散了,在这再呆上两个时辰,这东西只会让你更热。” “那是什么”叶凌江口中干燥,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喉结蠕动,仰头看着楚云川,“我好难受” 楚云川朝他脸上观了片刻,撇过眼,道“这便是最后一道关,那三只瓷瓶里有一瓶是” 他眉毛抽了一下“失去神智的药。” 叶凌江“。” 楚云川正言厉色“现在没有解药,我不能这样让你回去。” 叶凌江破口而出“那你帮我解决一下啊感情不是你的小兄弟遭殃,你没看见他火得快跳出来了吗” 又喜又怒就算了,乐的时候为什么还会起反应 这东西才不能靠冷却平息,如果不发泄,只会更伤身,这家伙活了一百年,没点常识吗 楚云川微睁大眼,不可置信地看他“你说什么” “你把我按在这里,是在害我知道吗”他边说边扭动着,“我不舒服” 七情六欲疯狂生长,爱欲,恨欲与悲苦萦绕心头,简直逼疯人。 楚云川露出一瞬嫌恶的表情,将手松开。 “我走了。” “别啊万一你出去了,出口消失了怎么办” 叶凌江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楚云川实在无法继续与他说这些了。 “死在里面就行了。” 然后一甩手就离开了。 叶凌江一锤圆台“aa*;” 两日过后。 五灵玄机阁。 “阿离,难道你真的” 青洛欲言又止,惊讶地看着叶凌江将一排蜡烛点燃,然后又熄灭,反复几次,未曾出错。 叶凌江看着自己的手心,里头流转着灵力,自从那日从迷宫出去,他发觉自己的灵力倍增许多,修为激进,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 难不成那几个瓶子里,有让灵力飞升的东西 果然做了这么个折磨人的迷宫,通关了不可能只给瓶媚药。 他一边得意地笑着,一边算计着接下来的事情。 这两日他不曾见到楚云川出明月涧,好像许多人都在传那日他衣裳褴褛跟在楚云川后一步回来,大家都不敢说什么,只是夜里大约都是通宵达旦地八卦了,方才青洛也想开口问此,但多半还是不信。 可是青洛不明白,为什么那日师尊会来师弟房间,看到留的纸条后就匆匆下了山,神情紧张。 那日他忍了许久,终于等到那些情绪消去才出去,楚云川早就没人影了,只不过他们见他二人都消失了两日,又在同一日回来,难免觉得奇怪。 叶凌江不关心这些,他知道他们也不会想太歪,毕竟玉莲长老是什么人冰清玉洁出污泥而不染怎会跟他鬼混 他在五灵玄机阁中待上了数日,悄悄地将灵法从一重练至了三重,灵力有如源泉源头源源不断地使出来。 这个程度,想必保个暖没什么问题了。 直至北境雪飞霜舞的地域,叶凌江觉得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天寒地冻,冷风刺骨,叶凌江从未觉得自己经历的哪次深冬有过如此寒冷,仿佛峭壁都生了冰花,冰川都向下冻了几尺,不仅是他,其他各门各派赶来的人都缩起了脖子,兴许还想证明自己修为高深只穿了些薄袍绸裳,一跨入脸都吹红了。 叶凌江蜷在千秋阁的大门口角落处瑟瑟发抖,鼻涕还未流出似乎都凝结住了,睫毛上都结了霜,突然想起那个王八蛋把自己红玉魄给拿走了。 “师弟,你,你的红玉魄呢”青洛牙齿打架。 “被楚师尊拿走了,哎,说来话长” 青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自己也抖得像发电机,却把自己的袄子脱了下来给叶凌江加了一条,叶凌江感动地一把抱住了他。 “师兄,一起暖” “两位离渊门师兄弟,实在对不住,此处已经住满了来客,其他仙宗遥远,积雪不宜行路,飞雪不宜御剑,不知愿意委屈一下,俩俩同住。山脚还有村落可供落脚,暂时还可一人一间。” 引接弟子疾步赶来,脸上颇是难为情,虽前来相助的人比想的多甚是欣慰,可一下子蜂拥而至,住食方面都跟不上需求,而且其他內境的修士们都不太习惯这里的一切。 叶凌江忍不住快哭了“无妨,先带我们去” 那人犹豫了会儿“还有一事,现下只有一间房了,且已有一人,所以两位必得有一位委屈住下面的满月村请问是哪位先入住呢” 叶凌江我靠,你不早说 “师兄你住。”叶凌江直接说道,“别人怕是不太愿意和我住。” 青洛摇头“别了,你这身子骨不能再折腾了,山脚村落大约也比不得这里,你先住上,有什么问题就找我。” “师兄” 雪花似飞絮一样纷飞,落在身上就像多裹了一层霜,即便是长居于此的人也很难适应,特别是自从寂夜墟那边被打开了一扇通道之后,北境似乎越来越寒冷了。那弟子大约觉得他们磨磨唧唧的,赶紧打断“外面冷,赶紧走” 两人依依不舍地分开。 其他人将青洛领至山下去了。 行至小道,叶凌江忍不住多问了几句。 “这位师兄,在下修为浅薄,也想为北境之事出份力,只不过许多东西都只是听了大概,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可否不吝口舌与我说说一些” “东境离渊派不知我们的事情再正常不过了。四境虽说皆是百门其一,可几乎都只是关心自家门下的繁荣衰灭”那人笑了笑,“莫要介意,我说话比较直。” 叶凌江摇了摇头“怎会,敢问这位师兄如今称呼” “在下华瞿,千秋阁机关楼所属弟子。” “机关楼”叶凌江不明所以。 “这位师弟还真是少知。虽北境偏远,常年大雪冰封,与其他三境少有往来,可千秋阁的名声却早已名扬四海,尤其机关术与情报网,更是无人能及。” 叶凌江尴尬笑笑“在下确实孤陋寡闻,见笑了。” 正常人只关心主角,他负责的板块也只是魔域而已,谁让他还没玩就穿了呢。 那人潇洒地摆摆手,“这有什么见笑不见笑的。自妖魔入侵以来,北境已是苟延残喘的地步了,若是百门之中谁有异心,想要一锅端了我们,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我们阁内布满机关巧术,也不是谁都能有本事盯上我们,当初还有些邪门歪道认为那只是一些不上门道的奇淫巧技,可等到自己人头落地,连后悔之心都无从起。” 这听起来倒像是以智谋取胜而拔群出萃的门派。 “那情报网呢”叶凌江问道。 “千秋阁以机关术布下千重陷阱,同时也在全天下设下情报网,所有奇闻趣事、野册秘史,都逃不过我们的天罗地网,其中以暗卫获取情报,以影卫替人办事。” 叶凌江顿悟“你是说,千秋阁是做人耳目,替人暗杀” 华瞿勾起嘴角“懂得挺快。我倒是好奇,阁下是哪位长老门下的” “在下叶凌江,玉莲峰门下,昭夜君之徒。” 他不知这位华瞿师兄会有什么反应。 “哦你就是东境那个出了名的叶小姐啊”华瞿眼睛登时发了亮,似乎还挺兴奋,“都说昭夜君的小徒弟是个大美人啊,凭着掌门真人的名义,在琅嬛玉绣轩做了不少绫罗裙,还去墨妆轩买了不少香粉胭脂,赊了许多账,最后还是昭夜君自己掏腰包填上的,哈哈哈哈哈” 华瞿笑得合不拢嘴“不过他也值了,本就是打扮给他看的不是。” 叶凌江怔在原地。 真是有趣 个屁啊 果然小瞧了原主的疯癫水平。 华瞿眨巴了下眼,悄悄咪咪地说了句“真有你的,全仙家百门就你一人敢做这些,我可早就佩服你了。” “呵呵呵说笑了说笑了。” 叶凌江皮笑肉不笑,尴尬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过,难得又遇见一个不讨厌自己的。 小道至尽,山口处伫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所刻的“千秋万代”四个漆鎏金大字让玉台翠树、金霞灿烂都为之黯然失色。 “这四个字龙飞凤舞,铁画银钩,一看就是内力深厚的老前辈所写,千秋阁果真大气” 叶凌江忍不住夸赞。 “千秋万代”华瞿却收回了方才谈笑的面容,有些出神地望着巨碑,似是感慨,似是自嘲,“这代如今还能否撑的过去,都是不得而知了”,,, 步。 第20章 【北境寂夜墟】万物归虚 “这里便是厢房。远道而来,先休息一夜,明日便领各位去寂夜墟外的清河洲。” 华瞿十分客气地向里做了个“请”的姿势。 千秋阁内的住处更像是榫卯搭建的机关阁楼,外漆金棕,镶嵌靛色精雕细刻镂花窗,覆盖红泥瓦,神秘威严,独具匠心。内置了金丝炉鼎,燃着柴碳温暖似春,看来即便是在贫瘠的北寒之地,千秋阁依然过着奢侈的日子,这也说明了在北境的地位确实很高。 “请问,这就一张床” 华瞿将外面的积雪除了除,跨进房内。 “都是仙宗门派的修士们,甚至真人长老们也只能挤一挤,还请不要介意,只能委屈叶师弟了。” “委屈倒不至于”叶凌江扫视一圈,不见什么他人的东西,“只是不知住此的人是哪位” “这就不知了,方前领人的师弟只交代了留宿情况,只暂住一夜罢了,还请叶师弟理解一下。” “哪里。多谢华瞿师兄了。”叶凌江作揖道谢,华瞿退后出门,让他休息去了。 叶凌江心里不太舒适,他本身就是个不爱跟陌生人接触的人,还要同房睡就有些难以接受了,于是寻了件毯子铺在一旁的美人塌上,想要将就一晚,熬过一夜便可,路上听师兄说起过清河洲外的镇上有许多漂亮事物,只不过最近闹的人心惶惶,揽月镇已是人烟稀少,满目萧条。 刚铺置完没多久,外面陆陆续续响起了一些急促的脚步声,交杂着一些嘈杂混乱的细声,轩窗外偶尔有些人影掠过,交头又接耳,他不由得推开门,看见一些千秋阁的弟子们来来回回慌乱地小跑着。 叶凌江直接就逮住一个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弟子在脑袋上渗出细密的汗水来,这么冷的天,竟紧张到这份上,一定不是什么小事。 他神色慌张,作揖致歉“实在对不住,吵到这位师兄弟了。炼丹房所炼制的灵丹正要出炉,可是寻不到盛放用的紫金匣了,这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寻遍了,就是没见着。若是时辰晚了,这丹药就等同白炼了。” 叶凌江心中思量着,这还需要特定的匣子才能存放,看来是什么上好的药品,见这位弟子如此急切,他便不多问什么,放人家继续找去了。 不过,这紫金匣听着便是个不菲宝物,肯定不会乱放,这么多人找却找不到,莫非有内贼 时至今日,整个北境都于生死存亡之间,还偷这些玩意儿做什么呢 叶凌江思来想去不得其解,关上门准备休息一番。 这寒意熏人,将人弄得懒洋洋地,只想冬眠上个把月,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他抱着备用的绸被上了美人卧榻上躺着,将自己裹了个严实,加上鼎炉里的熔岩炭所烤出的热度,总算是暖了不少,困意很快就铺天盖地爬入脑中,将最后一点意识埋没。 外面逐渐安静了下来,似乎已经找到了东西,又或者已经放弃,那些暂住于此的人大约都不太关心这些小事,只留在房里取暖,附近几间房都亮着灯火,四下通明,却互不往来,也不知道住着哪些人。 卧榻没有可翻身的余地,叶凌江本就有失眠的状态,有时候不借助一些宁神静心药便睡得不安稳,很容易被什么事物所惊醒,僵持在一个动作的时候他明显有些醒了,最重要的是,他似乎听见了一丝声响。 “我扰到你了吗” 温和平静的声音在近处响起,叶凌江还有些迷糊,并未被吓到,侧头看去,只看见一个人的背影,身着冰蓝色的长袍,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悬挂着一块透亮的古玉,乌黑的头发半挽着,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白玉晶莹润泽更加衬托出他的头发的黑亮顺滑,如同绸缎,光看打扮就觉得气质优雅,气度逼人。 他正将白色狐狸毛制成的大麾脱下放在一旁,只因这一细小的动作就将叶凌江弄醒了。 “没”叶凌江从那坐起,被子从身上滑落至腰,一瞬间有些发冷,有了几分清醒。 “这里可不好入睡,去床上。我打坐休憩便可。”那人转过身来,温尔一笑。 叶凌江感觉到自己微颤了一下,愣愣地微张着嘴。 “归虚长老” 这如玉似的温柔容颜和光华内敛沉静如水的眸子,俊逸尔雅温润翩翩的人不是他又是谁 “我道是谁,原是昭夜君的小徒弟。” 他眼中闪过转眼即逝的讶异。 叶凌江赶紧起身。 万万没想到竟是和这样的人物分住在一块,这下他更无所适从了。 “我睡这就可以,方才已经歇过了,你不用管我。” 叶凌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了想还是少说点较好。 “我出去走走” 归虚还未说什么,他已经快速地跑了出去。 看着叶凌江的背影,他停在原地片刻,却不由得微微勾了勾嘴角。 雪夜寂静,外头无人,只有千秋阁的弟子们在巡视,过了一会儿也便回去睡下了。这里设满机关,不必大肆派人守着,只要贼人中了陷阱,任他插翅也难飞出这错综复杂的玉楼金阁。 外面实在寒风侵肌,血液都似凝滞在了体内,茫茫雪花落在他的脸上,像泪水一般划过面颊,滴入地上的雪堆里,相依相偎相融结。 叶凌江目视四周,许多地方都已熄了烛火,安安静静,只有较远处的炼丹房还一直亮如白昼,在眼里像一盏明艳的金花灯笼。 他绕过这些地方,来到了眺远的登高望远楼,看着漫天飞舞的大雪和重峦叠嶂的山峰树影,觉得空虚极了。 “北境不似东境,即便是修为高深的人也耐不住你这样去受寒。” 叶凌江惊得转过头,归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这来了。 “如果是我让你不适应了,就让人和我换一间。” 他从阶梯处的暗影里走近,皎白的雪衬得他更是仙风道骨,没有任何压迫感,反而十分亲近。 瞧瞧人家,这才是平易近人的大佬,再想想楚云川 奇怪,为什么要想他 “你误会了,我只是不习惯罢了,换作是谁都一样。”他似乎轻松了许多,继续道“确实耐不住,回去再说。” 归虚看着眼前的人身后雾蒙蒙白皑皑的一片,点了点头。 回到房里,叶凌江雪白的脸蛋已经被冻的泛红了,嘴唇也有些发紫,归虚见他体质虚弱,似乎还身带外伤,关切地靠近了一些。 “你可有不适” 叶凌江缓了缓,摇头“小事情,过会儿就好” 话还未说完,他突然就感觉有些温度浮起。 归虚君道“我不善用火法,但风也可将这鼎炉的暖度送到你那。” 炭火烧的温度被风旋在叶凌江的周身,温暖地像是被拥着一样。 “你人可真好” 归虚笑道“都是同道中人,理应互相帮助。” 叶凌江不知不觉看了他许久,而后发现自己失了神。 这么完美的人,才应该做主角 “你师尊近日可还好上回寂夜墟一战,他伤得不轻,听说现下也在此。” 叶凌江听到这个心情立刻就不好了。 “你有所不知,我跟我这位师尊关系十分疏远,他的事情我一概不知。” 但想到禁地里楚云川被伤一事,他又变了变态度,软了下来。 “不过看他生龙活虎的,好像没什么问题。” 归虚君道“与你师尊的事略有听闻过,似乎传言多半也不属实。即便如此,还是希望多劝劝他,虽然他道法高深,火法已至八重,可那般差点为人而死实在太过了。” 叶凌江脱口而问“差点为人而死” 归虚君低眉垂睑,忧心道“他以一当百,替北境这些门派的人抗下了许多危难,差些被那些妖魔千刀万剐,拖入魔域。” 叶凌江被这番话所震惊。 他这说的是那个自己所认识的冷漠至极的楚云川吗 突然,外面有几声锐利的声音震荡。 “谁在外面” 二人异口同声问道。 外面突然有人大喊“有贼” 继而似乎有许多人都被惊醒,出了房门,动静颇大。 他们走出门外,看见一些人提着灯盏,打着灯笼往一个方向看去。 那头白嗖嗖的,却又完全没入了黑暗之中。 “整个千秋阁都张机设阱,外人寸步难行,想要偷盗简直难于登天,这一定是内鬼” 已经有人得出结论了。 叶凌江看着那个方向,思衬片刻。 这应当是从东处跑来,往西处逃的。 他又转头看向炼丹房,已经暗了下来。 他正想告知归虚君这些线索,随即看见一群人之中,最为显眼的那个人。 楚云川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突然朝他看来。 叶凌江心里因方才归虚所讲的话而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而楚云川就这么目不转睛地,一直看着他。,,, 步。 第21章 【北境寂夜墟】清河揽月 叶凌江被盯得浑身不舒服,好不容易暖起来的四肢现在又变得冰冰凉。 “又丢了什么东西” 有人在人群中问道。 “不知,似乎是今日炼好的丹药。” 一阵燥乱。 西边是楼阁之外的山林,这人脚底功夫了得,一溜烟的瞬间就消失在视线里,不知这丹药有何药效,错不了的是,这丹药与紫金匣应是为同一人所盗。 这事似乎惊扰到了机关楼的楼主,他连夜从清河洲赶回来,在捣鼓着那些只有炼药房弟子才知道解法的机关。 众人围去,多半只是为了看热闹。 机关无损,炼药炉没有破坏的痕迹,里头的东西却不翼而飞,除了自己人动手,实在想不出第二可能。 “千秋阁如今果真泥菩萨过江,还充当什么北境之首,不如退位让贤,让有志之士来接位” “外部腥风血雨,内部动荡不安,看来千秋万代名存实亡。” 叶凌江十分厌恶这些落井下石的“修道高人”,一个个都似丑恶嘴脸,像极了当年自己唯一一次考差的时候,那些冷嘲热讽怀疑的人。 半柱香时间过去,里面的人便走了出来,一袭白裘裹身,耳上扣了一排铁黑色的环,一只眼睛捂着黑色眼罩,被斜侧的头发所遮掩。 “今夜之事,让各位见笑了。” “林墨微出来了,少说两句”见机关楼的楼主现身,其他人赶忙收敛了自己的嘴巴。 “林楼主,有何发现啊” 林墨微神色自若,未看出几分紧张,似乎丢的东西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 他淡然道“丹炉未受损,打开的机关也无强行开启的印记,但守炉的弟子们皆在此,机关楼的十二名术师也一一不少,想来并非内贼所窃,但是否与外勾结里应外合却是不得而知,此事还需调查,就交给情报楼处理,各位无须忧心,已夜半三更,请早些歇息。” 那些人明着客气,暗里讥讽,觉得无趣地散开了。 机关术如何,不如结界来的实在,只要有人动就会惊到施法者,这种木头疙瘩铁块铜石造的东西,随便一个灵法就能破坏,有什么厉害的 见那些人陆陆续续离开,林墨微的眼神立刻变了。 一个人走到他的边上,附上他的耳朵,用掌挡着在说些什么。 他听了之后神色一改,看向那人点了点头。 “如今四方动荡,里外皆不安,叶兄弟若是去了清河洲,到了寂夜墟务必要跟着昭夜君,不要擅自行动。” 归虚踩着细雪堆积的厚路,零零碎碎的光芒映在他冰蓝色的衣裳上。 叶凌江不太同意这个说法。 “跟着他也未必有多安全。” 就以楚云川自己伤都未好,不顾危险也要替人挡难这些看来,实在无法与他共行,可能还会先他一步死,再说,自己根本没有冲到前线的打算。 归虚摇摇头,好似劝不了。 “那方已是成为荒地,介于魔域与人界之间,天地黯然,邪气瘴气横生弥漫,长了许多毒虫毒草,一不小心可能就有生命之险。” “这听来确实很棘手。” 他低下头沉思。 传闻寂夜墟有神之遗迹,仙神留有灵气护着清河洲一带的地域,千百年来不受邪祟侵扰,可这一回的两方通道就开在了神眼之下。北境近几年凶年饥岁,谷物越发稀少,人心惶惶,还连连发生怪事,一些偏远镇子村落的人似是魔怔了一般互相食人,也许妖魔们趁此机会想要掌控人心,要将这里吞下。 “这样接二连三去面对面应付实在不是什么好策略,我们寡不敌众,败下阵来是迟早的事情,唯一直接又有效的方法就应该将破裂的人界外围结界给修复,将通道关闭起来。” 归虚有意看了他一眼。 “说来容易,登天之难。” “不难,我知道那神器在”叶凌江差点说了出来。 归虚并没追根究底问他,或许是根本不觉得他会有什么眉目。 叶凌江讪讪一笑“世上无难事,只怕我这种人。” 第二日风雪减退,叶凌江拜别归虚君高高兴兴地下山找青洛去了。 千秋阁不似离渊位于高山之巅,而隐匿于一片山石林海之中,逍遥自在,离山下的路程并不费脚力,很快就到了满月村。 满月村内因形状似圆而得名,村民朴实,勤勤恳恳,在山脚亦受机关楼的护佑,未曾受到什么妖魔侵害,一直安宁百年,在北境这般环境下已无四季之分,可最近却在为过节而忙于张罗,十分热闹,仿佛并无受到寂夜墟的影响。 “师兄,我来了” 他见到青洛正好在替人贴喜联,青洛一转头,高兴地挥了挥手。 “师弟,快来” 叶凌江走了过去,帮起忙来。 听说这家的孤寡老人在前几年失去了自己的孩子,而儿子又后继无人,无人养老,平时生活困苦,哪哪都马上发,现在看到他们俩简直高兴地不得了,眯着眼睛笑。 “好孩子辛苦你们了。” 叶凌江摆摆手“不辛苦不辛苦” 老人手里撺着一把蔗糖,颤巍巍地塞进两个人的手心。 “很甜的” 叶凌江想让老人开心点,拨开糖衣就啮入嘴中,他两眼发亮额。 “真的很甜” 青洛“谢谢老人家。” 他转头对叶凌江道“马上就该去清河洲了,师尊还在村外等我们。” “哈楚云川” “嗯”青洛拍了拍他,“不要乱呼名讳,几位师兄弟还有长老们都在,记得如果说什么都不要回嘴” “麻烦” 他撇了撇嘴。 他们帮老人将东西收了收,说了半天才让他懂他们要去清河洲,老人赶紧摇头说不要去,那里都是妖怪了,寂夜墟的神灵发怒了,不再保护北境。 叶凌江安抚安抚了他,解释那只是谣言罢了。 老人依依不舍地拉着他的衣袖,眼角泛泪,怕他们像自己的儿子一样,一去不回。 叶凌江看不得这样的离别,他虽无父无母,但对于这样的感情十分重视,他答应老人,等北境安定,定然还会回来看他。 “师兄,你上山修仙,父母不挂念吗” 青洛愣了愣“父母” 他眼神暗了下去“怎会挂念呢不瞒你说,我父亲是屠夫,母亲是娼妓,母亲生下我就继续为娼,父亲脾气差,从小就不曾管过我,打骂多次,将我扔到弥肖山也只是因为不想抚养罢了,不过我倒是很感谢他们这般举动,留在他们身边,恐怕过得很难。” 叶凌江吃惊“竟然是这样” 青洛“有父有母,亦不幸福。我倒是很羡慕你,有掌门疼爱。” 叶凌江沉默。 恐怕每个人都比较羡慕另一个人,都不会满足于现状。 “师尊。” 青洛作揖。 楚云川站在那处,风骨凌然,望着漫天的黑紫色瘴气,敛眉凝息。 “事不宜迟,不如直接出发,至寂夜墟。” 他身旁一紫色衣袍的人说道。 叶凌江多看了他一眼。 藏月长老吗 那日百木林与楚云川一起的人。 他面容秀美,笑靥极深,眉眼亦带笑,看起来如沐春风。 其他人看到叶凌江,就特别没好脸色。 直接去寂夜墟吗 其他人皆无意见。 寂夜墟离清河洲并不远,却被雾气结界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在林中一泉潭水附近,紧靠着的是一座大殿,是岁月久远的神迹,给予神明的供地,那大殿由石头砌成,干云蔽日,神工意匠,同是石砌的台阶约莫有数百层,山岩拥立在四周,流淌着淙淙清泉。 他们并肩走上神殿入口,周围皆是高低不齐却有规律的石柱,上面是仙灵之相,而神殿里面却是避了大半的天光,整个大殿泛着青色的幽光,安谧寂静,两边是八根石柱,每根石柱上还有橙红的火灯,在一小幅度的石阶尽头两侧雕刻成龙与凤的模样,亦是冒着火焰,一旁还吐露着几缕细长水瀑,没入一旁连接外面潭水的“古”形水槽之中,上面有一个看似应该立放雕像的地方却空无一物,石块上雕刻着眼花缭乱的卷云图案,正中间有一条含着珠子的龙,弓着身子英姿飒飒,也只有那一块的上方有光可以照耀进来,使得这个雕像上的龙的眼睛泛着光彩,活灵活现。 这里有什么线索,他们不得而知。只知道站在此处,有种被神灵注视之感,明明神殿空无一人,却让人无法肆无忌惮地行为。 “别再继续走了,清河洲与寂夜墟的结界到此为止。里面,可是尸山血海。” 藏月长老提醒着。 “师尊,我们就这样前来,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这一位似乎没见过,长的十分标志,言行也不似那几个人一样无礼。 “无妨。这寂夜墟的结界也支撑不了多久了,如若还要耽搁,后果不堪设想。” “怎会结界是千秋阁阁主设下,他以己身作为支力,在神殿中已有百日长久,只要他不倒下,结界就不会被破。” “神殿已被入侵。” 从后方传来他人之声。 “前辈。” 叶凌江诧异,这又碰面了。 “看来我们有缘。” 归虚笑了起来,柔柔的目光未从他身上离开。 楚云川不由得看了他一眼,又瞥向叶凌江。 无话。 藏月“归虚君可知里头情况” 归虚抬头望天。 顺着他的目光,可看见上方密林交叠处所隐隐作现的透明结界上,已经有了几条裂缝。 几人震惊。,,, 步。 【北境寂夜墟】上古神陵 “呃啊” 从神殿传来一阵凄惨叫喊,他们马上被吸引而去,但再进入,就不再受结界庇护,里面或许早已变成妖魔们的暗巢,若是轻举妄动,也许会成为他们口中的粮食。 “非卿,你留在这,看好他们,我去看看。”楚云川对藏月长老说毕就要往里进。 师非卿呵止“你不要命了你身上的伤” 几人紧张地喊道“师尊” 楚云川没有理会他人。 归虚君叹了一口气。 “此事确是刻不容缓,这里的结界一毁,清河洲一带便会在一夜之间覆灭,就算他不去,也需要有人接替千秋阁阁主沈默,在殿中做结界人柱。” 人柱 叶凌江看着楚云川向里而去,一身飞舞的玄色轻袍若仙飘荡,明明是抱着视死如归的态度却如此轻悠悠地姿态。 他果然是个蠢猪 因为许多条件、状况都与之前大相径庭,不说这次他能不能像设定好的一样拯救苍生,能不能活着出来都是个问题。 他必须得去拿那个东西,将寂夜墟与魔域之间的通道大门给修复堵上,据他所知,因前两次原剧情里楚云川与那些修道人士都败退了那些妖魔,后来安宁了好一阵子,那玩意儿要在很久之后才会被寻到。 “我也去” 他想了想,直接告诉他们这些肯定不会相信自己,就算信了,拿到了,也会怀疑他得知消息的事情,只能自己进去,假意偶然获得。 “死变态,你发什么疯你想死直接自行了断就行了,天天粘着师尊做什么” 叶凌江脑中一阵疼痛,这虞启说话拉高声调的时候比女人还尖锐,屁事还多。 “你管的了我” “你” 师非卿抬手制止吵闹。 他道“不要胡闹。这里头的危险你们没见识过,尸首分离,肉身淋漓都只是小场面,神殿庄严,低阶妖魔自是不敢妄进,但其他” 他神色凝重,看向消失在殿口的人影。 归虚君站出来,道“我也进去观一观,看看是否帮得上忙,多一个人总好过只身一人。” 此刻换了一个人说要进去,却没有一 个人反对阻止。 果然与人云泥之别,说什么都是耳边风,叶凌江已经不指望征求他们的同意再进去了。 “归虚君当真也要进去里面千重万难,多一人少一人不一定有多大区别,云川性格执拗,我是劝不动他。” 归虚君面色坦然,似心中有数。 “我若不进去,还会有其他人进去,而其他人也不一定会进去。总得有人先站出来。北境如若被攻下,其他地方也就岌岌可危了,到时候再想自我牺牲,恐怕都没机会了。” 师非卿思虑了几番,点了点头。 “若有危险,一定要马上出来,就拜托归虚君了。” 归虚君对他笑笑“放心,我知晓该如何做。” 他看向叶凌江。 “你可别想着乱走了,危险。” 他这么突然与自己一个人说话,对自己关心,叶凌江有些惊讶到了。 “嗯多谢。” 其他人觉得搞不明白,归虚君怎么会跟这个死短袖的聊上的。 等归虚君也进去之后,师非卿便令大家在原地等待,等四境的人前来,也等楚云川出来。 迷烟漫漫,遮人眼目,参天古树将整个寂夜墟包围,显得更加阴森诡谲,曲折延绵的藤蔓爬满了整座大殿,寥落的残骸堆在了座下,浓重额血腥味从深处飘来,破损了一角的断壁残垣显得沧桑神秘,在顶端甚至还长出了一朵娇小的无名白花,看起来孤单又可怜。 冰冷之息在结界两方融汇流动,周遭就像有魍魉漂浮碰触。 几个时辰过去,却不见他俩有一个出来。 “藏月师叔,那些人为何还不来我们是不是应该先进去,我担心”那个面生的师兄弟有些忧虑。 “不可,你们进去反而会帮倒忙,有归虚君在,他们应当不会太过。” 叶凌江躺在一旁的草地上,闭着眼翘着二郎腿悠哉地打着节拍。 “andifyoudontoveno,youineveroveaga,i  stihearyoayg,yououdnever eakthe。” 几人怪异地看向他。 虞启露出厌恶的眼神“你在鬼嚎些什么师尊没出来,你还这么逍遥自在,轻松愉快” 叶凌江真是没想到他这挑事频率可真够高的。 “前面我说要进去,你要怪我,现在我哼个曲儿,也要怪我,难不成我一定要站着给他向神明祈祷才是好事儿 干着急有什么用,要么就放宽心相信他,要么就拿出你的勇气去帮忙。” 虞起气的咬咬牙“怎么,你这废物可有半点用处非要凑过来热闹,浪费粮食,占住处,带着你这么个东西,还以为我们东境只有断袖女装癖呢” 叶凌江冷笑了一声“可师兄难道没发现,你和我一样毫无作用吗你可是恨铁不成钢,想把自己也骂一顿” 青洛赶紧出来劝和“别吵了别吵了” 可虞启已经忍不住想上前动手了。 师非卿怒斥了一声“这就是你们在派规上学到的东西无论如何,若是夜晚将至,我们就要退至清河洲,远离此地,到了暗影蔽日之时,妖魔更易魅惑人心。” 叶凌江心想难道就不管楚云川了 不,不会,从楚云川这个人的性格看来,他不喜与人走的近,可是百木林与藏书万卷阁外他都与这位藏月长老共行,看起来应该关系不错。 青洛“希望师尊能平安,归虚君也是” 叶凌江犹豫了,如果连他们都应付不过来,自己莽撞进去会不会造成麻烦,万一搞不好东西没拿到,人可能缺胳膊少腿了 可是归虚君也说了,总得有一个人先站出来,如果大家都贪生怕死,那大老远赶来的意义是什么在后面呐喊加油况且那神物只有他知道在哪。 真是焦躁 说好不冲前线的。 “哎呀,早上似乎喝了太多水,我得去方便一下。” 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 师非卿无奈叹气“你莫离开太远,速度回来。” “师弟,我陪你。”青洛道。 叶凌江尴尬摆手“可别,否则虞启师兄又要开始说教了。我很快就好。” 说完,他便溜到了结界另一头的清河洲处了。 师非卿见他进了安全地带,就没怎么在意了。 叶凌江回头看了看,除了青洛目送自己离开,其他人根本不关心自己的死活,等青洛的视线也捕捉不到自己的时候,他偷偷绕了个远路,从另一侧再次进入寂夜墟。 神殿南北皆有大门,东西亦有侧门,他悄无声息地从一边进入,可他突然发现,结界不但加速了裂缝张开,而且正在缩小,此刻已经缩 到他的脚下来了。 半个大殿都暴露在外,他想都没多想,直接冲了进去。 说是神殿,却如此阴暗晦涩,没有火烛,只有幽灯,在四方顶柱上隐隐耀着奇怪的图案,外面的潭水连着里面阶梯两侧的喷流,从两只奇异形状动物的雕像口中吐出,又倾注回去,阶梯通向神台,却无供奉的神像,看起来诡异至极。 “楚云川” 他喊了一声,巨大的回音回荡在耳边,虽然神殿宽阔,却能一目了然,完全就没人影。 连所谓的千秋阁阁主也没见到。 学的灵火术可算是用得到了,他捻指做灯芯,窜起一股火苗,在冷暗的地界亮起一圈光芒,从水中反射的光映在了四周,可其他什么也没看见。 他们该不会 叶凌江环顾周遭,在那神台之上后方的壁上看到一副画,雕刻的笔画上龙飞于天海,在某个角度,眼珠如星点闪烁。 靠,这不是他房中的那副画的壁画版吗 场景师是不是偷懒了,用了重复的图像要是被眼尖的人看见,还以为他们花了大价钱买的游戏是个偷工减料的东西,传出去名声就废了。 要知道,如今玩游戏的人可是越来越挑了。 不过他也懒得管这些了,既然家中有暗格,那此处是否也异曲同工呢 他走上本该呈放神灵石像的神台上,轻轻摸了摸凹凸有致的雕刻,手感平滑十分舒适,宛如天然形成,一只手移在龙身上,甚至连鳞片都能如此清晰。 他猛地按下了两颗圆溜溜凸起的眼珠。 瞬间,神台底下变成了虚空,叶凌江坠落进黑暗之中。 这是哪 他抚着脑袋坐了起来。 “嘿嘿嘿” “呵呵呵” 不时传来阵阵幽怨诡异的笑声。 他背后发寒,精神紧绷了起来。抬起头,狭窄的甬道里,两侧悬挂的灯盏俩俩亮了起来,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尽头,上面已是完全黑暗,似乎出不去了。 叶凌江想要站起来,可刚弓起膝盖发力,就又软了下来。 得,坐会儿。 在微弱的灯火下,映照出甬道两方的模糊雕刻,即使已经开始混沌,可仍旧能看出原有的精美细致。 好像,是类似于古人以画叙事的 方式,在以此来流传于后世。 上面有一人,立于天地之间,身着巫师长袍,似乎念着繁咒,一群人跪拜其脚下,赞颂他将灾难消除,洪水肆虐,大浪滔天,在顷刻之间化为风平浪静,在下一幕,他的衣袍帽子上,赫然出现一火焰标志。 传闻五行相克,五灵亦复如是,水火本不相容,奈何又有强者为尊的说法,可运用所有灵,可致相生,又能共灭。 无数人追求道法之高,灵法之妙,想要得道成仙长生不老,至天上宫阙,赎普天之罪,救万生之灵,留名于世间与人心,得其敬仰称颂,看来早前早已有人臣服于力量之下了。 叶凌江看着那枚火焰印记,这怎么和那个匣子上的纹章一模一样 那火焰与一般火焰的样子不同,想来不可能有第二用处,如果一次可能是偶然偷懒,两次,两次就不会是巧合了。拿着高额薪水,该有的素质还是有的。 休息片刻,叶凌江的腿脚好使了,他站起向前走去,一块块石画呈现了一个不算完整的故事,因为到最后,那些壁画已经变得迷蒙费解。 大概的故事他以自己的想法得出了,似乎是一带地域发生了不可阻挡的水火之灾,死了一大批人,万念俱灰的幸存者一丝希望也不抱了,有的人甚至自行了断,或者与所爱之人殉情,在水深火热之中,食不果腹,病痛交加,一群人生不如死,咒怨上苍,等待着进入幽冥鬼都,可突然出现一个神秘之人,化作苍龙将灾挡下,将他们救出人间地狱,所以后来才会有上面这座神殿,原来供的神是条龙,没有人身的模样,才没有神像。 龙亦正亦邪,或魔或神,不在仙神正位之列,可后世之人一直信奉着,感恩着直到此次北境又陷入绝境,无人再救,哀声载道又充满了人们的耳中。 原来,这是清河洲千年前的事了。 不知不觉走了很长一段距离,叶凌江原本略有的惧怕变成了敬重,可这个地方确实恢诡谲怪,这些本记在神殿之中就好了,这里又是哪里呢 他抚着石壁,竟然走到了尽头。 原本以为无光的地方,有一扇巨门,上面纹路密密麻麻,像是古老的文字,中间有一张青铜溶制的 脸,怒相,发笑,口中冒着青光,两眼射出暗红。 这像是那些拿来辟邪用的容貌,威严又慈祥还是很吓人。 叶凌江正想着如何到门后,忽地如同地动山摇,起伏震动,巨门发出沉重的声响,正缓缓打开,似是迎接。 随着门缝大开,一阵狂风掠过,将他迷了眼。 “你怎么来了” 他赶紧敞开指缝,两个人站在眼前,皆是天人之姿,却都带着诧异地眼神看着他。 “额我”叶凌江将手放下,思衬之后,将嘴撑起一个弧度,“我这不是怕你们出事,所以来帮你们嘛。” 楚云川一副他已无可救药的样子,正眼都懒得瞧他“那真是难为你了。呵。” 归虚君叹了一气,走近于他“这里危险重重,恐有性命之忧,你该听我的。” 叶凌江白了楚云川一眼,然后笑对归虚君“没事” “不过”他似乎感觉到还有更重要的东西需要在意,“这是哪里” 眼下场景,森罗鬼象,诸般迷茫,数盏长明幽灯悬挂在周遭,在他们身侧的,竟是陈列无数的棺木。 “此地应是上古陵墓,从壁画看来,还有可能是龙穴。” “龙” 叶凌江哑语。 要说平日,他不信世上有龙,毕竟眼见为实,可这里说不定真是。 “这里并非主墓室,棺木里应是些陪葬的无名人士。阁主失踪,不知是不是也被困在这下面。” 楚云川突然抽剑,剑气破空,斩下一只萤蝶。 身陨光灭,似乎带着灵力的蝴蝶坠落在地,瞬间化为星屑。 “有其他人。” 楚云川言简意赅。 归虚君定睛一看“似是苗人所控的灵蝶,主搜情报,辅迷人心。” “苗人苗人怎么会在北境,在这个地方” 叶凌江忍不住问道。 “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 楚云川打断他,叶凌江还想杠他一波,没想到四处竟从空气里形成出成百上千的灵蝶,慢慢挥舞着荧亮的翅膀。 顿时,几只黑色棺木开始震颤了起来,上面的石板被一阵一阵地掀起,力量再猛些,那些被控的尸骨就要破棺而出了。 “小心,是以蛊操控的邪术” 楚云川虽表 情冷硬,可他还是看向叶凌江,对他道“站我身后。” 叶凌江惊诧地看着眼前的变化,不详的气息掩埋在那些缝隙里。 不行,如果来就是为了添麻烦,他宁可不来。 蝶类属于昆虫,昆虫几乎都怕火。 他旋握五指,在掌心燃起明艳炎火,将手挥向那些灵蝶,那些蝶瞬间向后飞舞了一些距离。 “果然没错,它们怕火” 楚云川没等他话说完,就以结印施法,在地上窜起四道火墙,将三人与那些灵蝶割开,火墙摧枯拉朽,再顺势蔓延,将几口棺木围拢,凭着觉得死人无辜的心态,他没有一把火直接烧了这些。 顶端的火焰又如同魔爪一般抓出,突进那些灵蝶,它们左右飞舞,须臾功夫就被焚尽了数十只,只好先行离开,又消失无踪了。 那些棺木立刻停止了抖动,但上方已经露出偌大的缝隙,隐约可以看见金银财宝璀璨生辉。 归虚道“昭夜君果然快刀斩乱麻,我想,沈阁主多半控灵蝶之人所劫,不出所料应该就在其他墓室中。” “同感。” 楚云川一挥衣袖,火灭殆尽。 “可是,你们没发现,有什么不同吗” 叶凌江盯着一个地方,语气严肃。 “那口棺木,好像一直没动过。” 而且上面,有不一样的花纹。 就好像一道封印。 他们围近看,棺木本身没有多大不同,只是这封盖好像十分严密,又有奇异字画在上,确实令人疑心。 叶凌江抱着试试的心态,伸手就要去推。 楚云川抓住他的手,想让他不要轻举妄动,可是只慢了一步,那棺木盖竟然被他轻松移了开来,一只惨白的手骨以电光火石的速度将他拖了进去,楚云川紧紧抓住,一并被带了进去。 “昭夜君,叶师侄” 归虚张开手准备拉回,棺木立刻恢复密封状态,然后消失在他的眼前。 叶凌江被一股强大力量吸了进去,背后似撞到了什么,震得全身筋骨肉都僵硬住了。 下一刻,另一个人就压在了自己的身上,距离自己只有咫尺距离,连一时的喘息都扑到了自己的下巴间。 楚云川微瞪着眼睛,极其难接受的表情,与他四目相对。 两人 之间,奇异的气氛渲染着,完全没注意最下面还有一副白骨正在被垫着。 棺木里面空间本就略小,现下塞了两个半的人,叶凌江几近与他紧贴成一体,除了脑袋差不多也快对上了。 他艰难地发出声音“你你那里硌住我的我很难受” 作者有话要说周日入v,即时有万字刺激章节 评论即可获得红包,不限次数,感谢观阅。 楚云川那里哪里 叶凌江你别告诉我,这是平时的大小 假装看不懂。,,, 步。 【北境寂夜墟】棺木白骨 楚云川想离得远点,可一提头就撞上了棺材板,上身一用力,下身就贴的更紧,叶凌江轻哼了一声。 “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双手被压牢在身下,狭窄的棺木里动弹不得,楚云川一声“闭嘴”后往上推了推,却发现刚刚叶凌江能轻松推开的棺盖现在变得纹丝不动,无奈他借力棺身将自己推到一侧,拉开了些距离,可里面并不够两人平躺,换了姿势却依旧挤在一起。 近处的一双凤眸如同夜幕星河,闪烁着幽冷的光彩,一头青丝如蛛网铺张,似是要将人心俘虏,叶凌江看得有些出神,但突然反应过来那不是星河,好像是什么财宝的光彩,他歪头侧看,一堆金银在身下暗里流光,忍不住抽出一只手来抓起一把,真金白银随便带走一些就抵过一年半载的开销了。兴奋之余,却突然发现有一堆白森森的骨头在更深处掩埋着。 他记起来了,刚刚可是一只森白骨手将自己拖进去的,这棺椁里分明有尸体,莫非现在自己就躺在它的身上 叶凌江微瞪大眼,四肢僵硬着,移回眼珠,敢看又不敢看,背下却似乎有所动静,又将他吸引而去,无意间就看到了一只头骨,黑洞虚空的眼眶似是盯着他,刚刚都没看到头,说明它真的在动他背脊骨直发凉,打了个激灵,直接窜到了楚云川的身上,拿他做挡箭牌。 “有死人”他缩了缩,想要以楚云川的身体挡住那副白骨,可安静了一会儿,好像又没了什么新动静,缓下一口气后,看到白骨以外更恐怖的眼神,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些什么白痴事情。 他对着身下人冷绝俊美的脸,微微现着怒意,发现自己正趴在其主人身上,慌乱中还牢牢勾紧了他的腰。 叶凌江心中一凉,眼神发虚,脑袋发麻,想直接死了算了。 “叶凌江,给我下去。” 楚云川明显怒了,大约觉得自己在趁机揩油,他赶紧准备脱离,可下面那副白骨好像故意似的,又在这个时刻有了动作。 叶凌江大气不敢一出,人生第一回进棺材,不懂有什么规矩,这下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但看楚云川那么气的样子,加上自己觉得也是羞愧死了,他还是不知好歹地往一旁挪了挪,然后轻轻地又挪了挪。 哪知楚云川直接将他腿捏住按在自己身体两侧,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发声,不要动作。 怎么,一会儿要下去,一会儿又不让动,怎么这么多要求,难不成又要用障眼法了吗 叶凌江心里发着牢骚,一只手撑在楚云川的左身侧,一只覆在他胸膛,因为里面高度有限,他的脑袋几乎是俯贴着楚云川的锁骨处,他觉得有些累,又想到现在跟自己紧紧相依着的人是谁,紧张和心跳便使他呼吸紊乱。 不过是长的好看,正常反应罢了。 他自我安慰。 楚云川似乎感受到了吐在自己身上的气息,脸上动容了几下,随即又感觉到叶凌江在微微动着,垂挂的发丝在脖颈间撩乱,于是在手上发力警告他安分点。 这一下来的突然,腿上一受力,双股便不由得一紧,嘴上还轻吟了一声。 一发完声,他就想拍烂自己的嘴。 这个姿势,简直和那时的春宫图几乎一模一样 身下的人似乎僵住了,眼神微闪,皱起了眉头。 最下方躺着的白骨猛地转头向上,诡异地盯着他们的方向。 他抬头挤眉弄眼地做了几个表情,摆出口型想问怎么办。 楚云川盯着他,冷不丁从牙缝里吐了两个字“别动。” 看着他脸上略微难堪的神情,似有些凌乱的气息,头一回见他这种不知所措的表情,叶凌江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慌得捏紧了他的衣服,然后像个死人低下头,错开他的眼神,完全不动了。 他刚刚是不是有反应了 身下的东西,希望只是那些金银首饰罢了 就在他们各自心里有鬼的时候,白骨的四肢也动了起来,那只只剩骨架的右手忽地举了起来,将一堆黄金链条翡翠玉石给勾了起来,发出碰撞的叮铃声响,暗光影射在他们的侧脸上来来回回,不多时又被甩了下来,黑了几分。 那东西发出骨头与骨头之间的扭动声,在转动着脖子,“咯噔咯噔”地,听着十分渗人。 叶凌江这辈子还没见过什么死人,更别说跟死人同棺相对了,要不是楚云川在,他早就吓去半条命了。 “呜” 从白骨口中发出低鸣。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尸变控尸鬼 楚云川啊楚云川,快些想办法 骨细身窄的尸骨从下面直直坐了起来,从他们身边的位置破出财堆,歪着脑袋扭了扭,然后举起手来,轻松抬开了棺木顶盖。 外面的光线依旧很弱,甚至更暗了一些,楚云川躺着,看见上方青绿的顶端,画着一个大圆,边上刻着古怪的花纹,中间绘制着神秘的图腾,年岁久远,石顶已剥落许多片块,依稀可见的是一只巨鸟翱翔。 不是刚才那间墓室了。 白骨站了起来,踩着看似随时会裂开的脚踝跨了出去,没想到他身上的衣服还没腐烂,光鲜亮丽地仿佛刚织绣好一般,最可怖的是,那是一件喜服。 叶凌江还没搞清楚状况,俯着的他只听得楚云川的心跳好似有那么点快,也不知道那白骨走远没有,他已经按捺不住想要弹开几十,不,几百尺外了。 还在盘算着,忽然他就被楚云川按住肩,掀到一旁。 “你干” 还未来得及问完,那尸骨的头突然从棺沿又探了进来,两个眼眶中央冒出了红色光芒,上下两排牙齿不停打架,咯咯笑着。 余惊未定,楚云川的剑已飞出,在空中低鸣,向尸骨天灵盖刺去,尸骨像是后脑有眼,反应极快,一瞬间就躲开了,可躲过之后,它又伸进头来,宛如鬼魅要吞噬他们。 趁空隙时间,楚云川拉起叶凌江便飞了出去,可才看到外面景象,两人不约而同都露出了惊异的神情。 四下里,几尊铜像无序地摆放在这间墓室里,或笑或哭或怒,但无一不目视着这口棺材。 角落里,还有格格不入的一盆素心兰。 叶凌江脚刚沾地,几座铜像竟都动作了起来,操着各自的武器袭来,刀剑斧头,枪锤叉矛,统统指向他们,像要替天行道。 他冷静着头脑,知道这下面一定是什么机关陷阱,于是跳上尽头的石床上,楚云川脚尖一点,向上而去,铜像们的动作戛然而止。他跃至叶凌江身旁,两人被诡异的红色罗帐所包围。 森罗白骨亦静了下来,从棺木中捞起一件百鸟朝凤地喜裙,上面还有一片红盖头,它阴森鬼笑,递到床上人的眼前。 在石床的两侧,蓦地亮起一排红烛,才看清还有一张石桌,上面放置两盏铜器,一银色酒壶,上面都贴着一个“囍”字,在像门一样的地方,也贴着同样红色的剪纸,这里俨然似一间恐怖的婚房,靡靡火光照彻异样的地方。 “那有东西好像。” 眼尖的叶凌江看见石桌上有一红色的纸,轻声说道。 短短眨眼功夫,就到了楚云川的手里。 外面写了字致吾妻。 打开看,是一封信 “殷素吾爱,十年之期已至,吾将守约前来,十年来日日思夜夜想,盼可早日再见,可惜建殿期限一日不可少,肠断头白,幸有你,无论如何困顿痛苦,我皆能熬下,皇天不负,苍天有眼,十年不算太长,长夜漫漫,终夜尽天明。” 叶凌江沉思了一会儿“看来应是生前怨念不平或愿望未达,否则不会被召醒之后,第一想法就是来到这间墓室。不过这里说的建殿大约就是上面的神殿,一个匠人,怎会有属于自己的墓室呢除非,他是领头者” 从这封信上,还看不出什么更重要的线索。 “千年前,清河洲遭天灾,被神秘人救世,后建殿供拜,也许了解了这座陵墓,会知晓一些事情,比如两方结界通道的封闭之法。” 陵墓 没错,叶凌江想起来那重要的事了,他做的神器“封灵”,就在寂夜墟,就在“神眠之地”,“神眠之地”就是这里 “这旁墓室安放的尸体只有一副,会不会是这个殷素,而不是写信的人” 楚云川见那穿喜服的尸骨低头哈腰,将手中的衣裳递来。 “想知道旧梦重圆,需做局中人。” 他伸手接过,腕上一旋,大红盖头落在叶凌江头上,双手一抖,嫁衣已披在他身后。 “穿好。” 叶凌江怒了“你怎么不穿” 隔着红盖头,他只听得楚云川一声冷哼。 “这难道不是你最擅长的吗” 叶凌江一口气堵在胸口。 但若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也只能照做了。 他将手臂伸进去套好,把扣子纽齐,看起来像是那么回事。 那尸骨又在床前放了一双红绣鞋。 “我不是三寸金莲,这不就露馅了吗” 叶凌江透过盖头下方看见,着急道。 突然,他脚下一空,被人打横抱了起来,好像随时要仰翻的他赶紧勾住楚云川的脖子,惊异之余,立刻反应了过来,脸上发烫。 还好隔着布,看不见。 石桌上的银壶突然自己悬空浮起,向两个杯盏里倾倒着琼浆玉液。尸骨咯咯继续笑,请他们去喝交杯酒。 楚云川身形一动,轻松落在石椅上,他将叶凌江放坐在对面,然后自己也坐了下来,自己举起杯来又推一杯在他手心。 叶凌江悟到意思,也举起杯来,两人双臂相勾。 尸骨手舞足蹈,似乎高兴地不得了。 楚云川装模作样地“喝”了几口。 他也将酒盏拿进盖头之内,再出来时已经空杯。 杯盏落桌,铜像们忽地又动了起来,却是往四处散去,背过身,不再看向他们。 一本册子被一只白骨手上放在石桌上。 那是刚刚又从棺木里捞出来的。 楚云川翻了翻。 “交杯定结发,洞房夜花烛。” 后面后面竟是教习的 他微微一惊,看向眼前之人,一身红衣凤凰于飞,红盖头上绣着鸳鸯戏水,在脑中快速地思考着,那白骨一直盯着他们,似乎在等待着下一步完成。 送佛送到西,演戏演到底,楚云川又将叶凌江抱起,放在石床上,然后俯身在上,将红罗帐扯了扯,完全遮住了两人的身影。 “等时候过去就行。” 片刻之后,叶凌江却毫无反应,任由他摆弄,这可不太像他平时的作为。 他感到不对劲,立即掀开了那盖头,看到身下的人竟然面无表情,呆滞地看着上方,两只眼睛失去了瞳孔,与瞳仁融成了一体,像灰蒙蒙的浓雾在里头氤氲,逐渐在侵蚀剥夺他的眼白。 方才的酒 他以为叶凌江不会傻到真的喝了下去,事实证明自己还是太高看他了。 外面的尸骨大概发觉里面没有声响动静,猛然探进头来看着他们,它的头来回歪扭着,似是用各个角度分辨他们有无循从自己的安排。 现在是不得已才到这种地步,若非为了了解这里的事,若非他现在变成这样 他踌躇许久,深思熟虑过后才决定下来。 楚云川用余光打量尸骨,轻轻解开叶凌江的衣裳,扔了出去,将喜被一拉盖上,不让看得真切,可身下人现在没有任何反应,只得自己来瞒天过海。 反正他现在没有意识 心中思量万千,才缓缓靠近,尸骨目不转睛,直愣愣地看着。 他心一横,直接将双唇覆了上去。 叶凌江就像是死去了一般,安静地平躺在石床上,即便楚云川现在在以他觉得羞耻的方式对待自己,也丝毫没有作为。 尸骨的头转地越来越快,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不满。 直到楚云川用法术使被子浮动,看起来像是做着什么,尸骨才满意地离开。 他立刻保持了距离。 确认那骸骨已被欺骗过去,楚云川才掀开被子坐在他的身侧,摸了摸叶凌江的脉搏,惊觉缓慢微弱到几近没有跳动,好似被钩魂夺魄了一般。 倒是自己,比平日跳的要快了许多。 不悦的情绪涌上心头,可他竟然没有感到抵抗或厌恶,只觉得心情复杂,这才是最不悦的。 楚云川侧过眼,心中其实有不少疑惑。 他不是傻子,叶凌江变化良多,总归是看得出来的,十年红妆,十年纠缠,十年痴傻,都在他跳崖后烟消云散,仿佛脱胎换骨,成了新的人。 只是,他仍是他,多年的厌烦一朝不能改,却悄然有了变化。 自己也察觉不到的变化。 此刻,外面的烛火渐渐暗了下来,仿佛是为了不惊扰珠联璧合,百年之好。珠帘红帐内,夜冥红暗,似是悱恻绵绵,实则一个心如止水,一个心神不宁。 寒月冥冥,红烛昏昏,只消此情此景。金风玉露相逢晚,春色深,掩画屏。 罗帐曼曼,狂花乱乱,可待今夜今辰。几回欲问晓乌啼,惊宵梦,正。 不知是哪里的女人在低吟唱和,从遥远的地方飘来,哀声又婉转,明明是喜事,却像是有着永无止境的悲情,在这座古陵内悠远飘荡,阴森黑魆的诡异色调,由消失的光阴中一点一滴地浮现,嵌入无回的魂魄里,成为深刻的烙印。 作者有话要说叶凌江下线一会儿。不要走开,马上回来。 楚云川内心复杂 v后将会勤更,不定时修文不改动剧情,不影响已观。 微博偶尔会发福利懂不懂就看各位宝贝们的悟性了。 总而言之,感谢每个观阅的朋友,我会努力进步的 再,打个预防针不会虐,只是剧情需要,会有这么个“组成份子”,会甜的 另,v章评论可获得红包哦,,, 步。 【北境寂夜墟】勾魂夺魄 不知多久过后,外面似有鸟啼之声,清鸣于耳畔,将人从幽梦之中唤醒。 叶凌江睁开眼,却还是那般诡谲的血色罗帐。 奇怪,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 “”他翻过身,被惊得连声也发不出。 楚云川躺在身侧,闭着眼正对着自己。 发生了什么 他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身上的喜裙被脱了,可他实在想不起来。 撩起幕帘,外面却变了模样,那些铜像、棺木、尸骨什么都都不见了,就像是在正常人的府中,只有这张石床显得格格不入,还两个活人在那,丝毫没有在意他的存在。 其中一个女人哭哭啼啼,诉说着哀伤。 “请问” 才刚说出话,两人都以极快的速度朝向他看来,刚刚还在哭泣的女人马上停了下来转过头,表情十分诡异。 何止是诡异,她们根本没有眼睛鼻子嘴巴 他差点惊呼出来,却被人从身后蒙住了口。 有人在耳旁道“噤声。” 楚云川对眼前的场景也疑惑不解,听着女人哀转凄凉的歌声后,他便沉沉睡去了。 叶凌江心多跳了一下,能想到楚云川离自己有多近,好像能看见那双幽冷的眼睛对着自己。 没了动静之后,那两个人又恢复了原先的动作。 站着的女人继续哭着。 “女儿不愿,母亲莫在逼迫了” “不愿你等他十年如何,十年人老花黄,到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他给不了你荣华富贵,给不了你山珍海味,你为何执迷不悟” “女儿不要那些,只要聂郎恩爱白头,生同衾死同椁” 坐在面前的人猛地扇了一巴掌上去,指着她怒骂。 “你不过是卑贱的身份,淫乱而生出的货色,我同你说这些不过是看在你亲娘做了我几十年丫鬟的份上。如今有商贾富甲一方的看上你,你该知足了,难道你想丢殷家的脸面不成” 可怜的女人立即跪了下来,捂着脸痛哭。 “求求您,我不要嫁给那个人,他已有八个妻妾,个个折磨致死” 坐着的人似是冷笑了一声,不以为然地说道“傻素儿,我道如何,原来是听了些不属实的话,你放心,这位说了,会待你如正妻一般宠,金银玉石,锦绣绸缎,只多不少。他还答应你爹五万两黄金聘礼” “家中还有几位弟弟妹妹,用钱的地儿可不少,看在他对你情有独钟,追求了两个月的份上,怎么都该松口了。” “母亲,我心意已决,饶了我我以后替人刺绣,替人编簪,赚的钱都归您我只求” 话还未说完,她就被踹倒在地。 “不知好歹的贱种,猪脑子,猪油蒙心你确实也不配,滚” 说了几日有余,仍是不懂开窍,耐心全无。 “多谢母亲,多谢母亲” 她连连磕头道谢,磕得额头都破了皮,流出血来还在磕。 殷夫人烦不胜烦,让人将她拖了出去。 殷氏,名素。刚刚那人,莫非是 叶凌江将楚云川的手掰了下来,脸上被憋得红红的,他还能感受到自己的背近乎贴着他。 “是信上的那个殷素”他极其轻声地问道。 殷夫人闻声停顿了一会儿,将没有五官的脸转向这边。 他不敢再说话了。 过去再现的法术 没多久,另一个穿浅黄衣服的女人站到了殷夫人的身后,替她捏了捏背和肩膀,娇声细音地说起话来。 “娘,你真打算让到嘴的鸭子飞了五万两黄金,够我们用三世的数了。” 殷夫人拍了拍肩上女儿的手,换了与刚才完全不同的和蔼语气,仍旧带了点不悦“你娘又不是傻子,可你那个同样愚笨的爹说了,让她自己决定,我现在逼她无用。” 身后的女子笑了起来,听着燕语莺声。 “女儿有个法子,两全其美” “柔儿,有何法子,快些说来听听” 殷柔附在殷夫人耳边,悄悄地说了什么。 “什么”听语气,连殷夫人都很震惊,“你是说” 殷柔音不改色,依旧若无其事般笑了几声。 “娘,您这么紧张做什么都怪您心肠太好,当初才会让那贱人有机可乘,生下殷素这个小贱种,这么多年供她吃好喝好,也未曾亏待,如今她是该报答您了。可您看看她,誓死不从,不就是要打您的脸,让下人们笑话您身在其位却无其职吗那个赵相公娶过八个,其中几个还是从别人那抢的,他是不会在意是否是雏的” 殷夫人无话许久,似想了明白,后又点了点头。 “你说的没错,殷素这个死丫头,整天在你爹面前表现地知书达礼婉婉有仪,跟她娘一样想把我们压下去,门都没有就照你说的办。” 叶凌江一股寒意在心中升起,他虽然不知道她们说的是什么法子,可他仿佛能看见殷柔那张面皮上在笑。 转眼之间,外面的景象如同旋转扭曲了,碎裂,又重拼。 “啊,放过我” 绿色衣裳的女子在一间脂粉味浓重,看着有些靡乱的房间内,被四五个男人围着。 她被撕破了衣裳,按着身子在桌上,被迫看着那些人肮脏下流的地方。 “姑娘,等事情办完之后,自然会放过你。” “马上就要变成人人可骑的了,还装模作样什么” 这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叶凌江看不得这种场面,都快忘了这只是过去所发生的早已成事实的事,忍不住要冲出去救她。 他刚迈出一只脚,外面的人都齐齐看向他来,像操控的傀儡,这回竟开始走向了他。 身后一股力将他拉了回去,楚云川剑眉倒竖,也懒得顾外面的人听不听得见,怒道“你不要命了外面是虚幻之境,一旦踏进,就会跌入虚幻,迷失在过去的假象里。” 叶凌江咬了咬唇,心里不太好受。 “可是,可是她” 楚云川将罗帐遮上,把叶凌江转过身。 “静下心来。” “啊不要” 撕心裂肺般的叫声不断,男人们的笑声像妖魔一样靠近,还有鞭打的声响,野蛮地侵占,污秽不堪的语言羞辱,一个接一个地粗声喘息,直到殷素的喉咙嘶哑眼泪流干还在继续。 如何静下心来 同样的姓氏,同样作为女人,她们竟然可以这么残忍 人心,永远像无底的深渊,不知哪里是边缘。 那是真切发生过的事情,怎能假装只是一场戏一场空幻 叶凌江心浮气躁,脑中不能控制地浮现出几个画面。 一群人对着穿罗裳裙的自己拳打脚踢,辱骂嘲笑,将自己吊在树上,用尖锐的刀划破自己身上的肉,在不容易看见的地方画上侮辱的字,狠狠地将他又扔进了泥潭。 那是自己吗好像不是,好像又是。 他低下头,捂住了耳朵,身上止不住地发颤,好像往日重现,那些经历感同身受,皮开肉绽的痛楚,泥泞缠身的困顿,像大山一样压倒在身,无法透过气。 楚云川意识到他的反常,捏住他的肩膀晃了晃,让他抬起头来。 “你怎么了” “” 他屏息凝视,有些愣怔,他看到叶离的眼睛发着红,在眼角滑落出一滴泪。 叶凌江转动眼睛,死死地盯着楚云川好似惊愕的表情,心中五味陈杂,一瞬间悲痛的情感占据了整颗心,长长的睫毛不停地抖动着,沾着湿润的珠花,映着朱红色的光泽。 楚云川有些束手无策,他还未见过这样的情况,也未见过叶凌江这种令人疼惜的神情,发疯发癫,发痴发狂,那才应该是他,可如今,又是怎么一回事 叶凌江像要证实什么,猛然将袖子撩起,衣摆折上,那些逐渐淡化而去的旧伤,他以为只是一次两次被当做活该的后果,原来每一道每一横,都是有所来历 原来的那个叶凌江不曾做错什么,只是因为太喜欢眼前这个人。 还在结痂的跳崖伤和旧痕对比鲜明,一眼便能认出,楚云川从未知晓,也无从知晓。 “没事了。” 鬼使神差地如此安慰道,却不知道自己在安慰着什么,只觉得有些不忍心,他从未想过这个人竟然会在某天如此令人动容。 叶凌江的眼睛,迷惑,不安。 他对面前的人抱着两种相反的态度,存在两种不同的情感。 抗拒吸引 不得而知。 外面的动静终于停了下来。 那折磨着自己的画面也消散而去,但正如他想的那般,难道平息的风波,就可以当做未发生过吗 叶凌江背过身去,不愿面对楚云川,他拨开纱帘,外面又是另一番天地。 “素儿,你怎么”殷夫人好似无法相信这事情的发生,惊讶地看着地上衣裳褴褛发髻倾斜的殷素,“失去贞操,对女人来说就等于失去命啊” 她逼真地哭着,从那凹陷的本该是眼睛的地方没出眼泪来,然后继续对着身边的人道“老爷,家门不幸啊我们的素儿命苦,以后该怎么办啊” 猫哭耗子。 叶凌江在心底冷笑。 殷老爷摇头,垂丧着脸,无奈拍了拍桌子,又气又叹。 “我殷氏书香门第,代代清明,这真是天大的笑话居然,居然出了这么个档子事百年之后怕是无颜再见列祖列宗。” 殷素拜倒在地,迟迟未起,出奇地安静,没有哭,也没有再求什么。 缓缓,她才开口。 “爹,母亲,女儿不孝,年过廿三未曾替父母做过什么,如今还要你们为我操劳忧心,此事我有错,错上加错,错无可救。第一错,错不该听信小人,在子时夜中出门,第二错,错不该思郎心切,不顾名声不深想就奔去城隍庙,第三错,错不该忤逆尊母,拒绝一段良缘。” 殷夫人马上感到话中有话,立刻改了语气“你这是什么意思” 殷柔无辜地在一旁煽风点火“爹,姐姐怎么能这样,自己因为聂凝温的消息被人骗出去,失了贞操,反倒怪声怪气的说这些。” 殷老爷也听出一些画外音,虽心中不快,愤愤难平,可这是他最疼爱最青眼相加的女儿,于是耐着性子道“你有话就直说。” 殷素抬起头,声厉言正,万分冷静。 “我与聂郎十四定情,父亲亦知,只道我心欢喜便可,从未反对,如今十年将至,镇上之人乃至街坊邻居都早就忘却这么个事了,却突然有人告知我,他提前回来了,让我城隍庙会面,因为知情者甚少,我便没有怀疑,又因母亲多日劝我与商贾相公结亲,所以心急,匆匆赶去。却原来,是几个恶汉淫贼。可现在想来疑点重重,为何会有人知道聂郎全名,又为何在夜半时能够偷入殷府给我放消息又为何” 她突然哽咽了一声。 “为何在糟蹋女儿时,说,这女人不识好歹,活好的不要,钱多的也不要” 说到此处,她的声音已经开始打颤,却仍强行镇定。 殷夫人惊讶失色,慌张道“你可不要含血喷人” 殷素步步紧逼,头脑异常清醒,紧接道“我污秽不堪,我无地自容,我都承认。可我需要清白,否则我死也不瞑目,死也化为厉鬼” 殷夫人有些坐不住了。 身后的殷柔也被她这么一番话所震惊,都这副模样了,还这么死撑,简直 她放松姿态,道“贾相公追求你的消息早就满天飞了,还记得因此许多媒婆还来过府里,哪一次不是风风火火惹人眼,可你却久久没有同意,所以这些人才会这么说再说,这些贼子们想诱你出去,肯定会打探一番,知道聂凝温也不足为奇。” 殷素冷笑“是吗” 殷柔脸上皮肉纠了一下,被这么两个字给问住了,还想反驳,殷老爷却发话了。 “是嫌我还不够烦的吗此事我定会让人查清,查清之前不准乱疑。来人,将小姐带回房去” 殷素听闻此言,心灰意冷,不再多说什么,丫鬟上来扶她,拖着羸弱的身子离开了。 “这都没把她弄疯,果然承了她亲娘的不要脸” 另一房里,殷柔第一次展现出激动的神态。 方才等殷素离开,她还想多亲近一下爹爹,怕他听信了殷素的话,对她们起疑,却被心烦意乱想要静静的殷臻遣走了。 殷夫人也是坐立不安,有些后悔做这么个事了。 “这若是被发现了,可就死定了”殷夫人焦躁地走来走去,“早知就不这么做了都怪你,说什么把她第一回卖给别人,有钱拿还能消消当年她娘爬上你爹床的气,把她弄成破鞋,聂凝温肯定弃了她,无可奈何就肯定同意嫁给贾相公可现在” “娘,这怎么能怪我您当时可是也说好的。您放宽心,那几个汉子都不是镇上的,都是外头的响马,八竿子打不着面的。” 殷夫人更是觉得糊涂了“八竿子打不着面那你是怎么搭上的” 殷柔轻咳了一声,有些不自然。 “您就别管这么多了,我不会让娘操心的,事情我会办的妥当。” 大约又是一段时日过去,殷素收到了那封信。 夜尽天明真的就不会再日薄西山吗 她还是很高兴的,但是,不再是那种纯粹的高兴了。 两人再相逢,大家却都开始指指点点,很快聂凝温便知道了这事,令很多人意外的是,他不但没有嫌弃殷素,反而要替她找到那些人,替她查明真相。 殷老爷算是替她欣慰了。 喜事已至,洞房花烛夜,殷素却死在了家中。 上吊,自缢。 天落大雪,寒流透骨。 所有人都在传殷家长女丢不起这个脸,自行了断了 丧事办的极不动声色,失贞操、寻短见,雪上加霜。 来来去去,叶凌江看得心情异常沉重,自己的情绪被带动着,同感同悲。 局外人,亦是局中人。 真实与虚幻,只是一念之间。 这之后却没了后续。 “怎么又变回原貌了” 四下变回石室,洞房昏暗无比,白花变成了血色,好似兰花染成了罂粟。那副尸骨再次笑得稀烂,这回却似乎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看来你挺想知道” 空气里蓦地响起了他和楚云川之外第三人的声音。 两人紧绷起神经,寻找声音来源。 在这墓室洞房的门前,一道残弱的光芒勾勒出人形,在灯烛全灭的情况下,从暗处显现出一个影子,他身着褐色的窄袖云袍,绑着同样褐色绣白兰的长靴,轻轻走向他们。 当看清他的脸时,他正露出一副微笑来。 作者有话要说叶凌江我很难过,需要抱抱才能好。 楚云川多喝热水。 叶凌江 黑夜当然会临来黎明,白昼也会再度迎接薄暮,可破晓有破晓的好,黄昏有黄昏的妙,缺一不可,才是人生。,,, 步。 【北境寂夜墟】烟消云散 阴影之中,幻光流动。 从那个人的身上隐隐传来一股很浓重的死尸味,不同于妖魔的气息,这种味道像是淤泥里腐烂的味道,并且不仅停留在表面,而是草长莺飞般烂到了深处,扎根发芽,开出了绝望的冥界之花。 可他的样子,却是出尘脱俗,如一朵君子兰,玉树临风倜傥,身上没有可见的尸斑,也没有其他异样,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皮肤异常苍白,却非玉质冰肌,而是黯淡发灰的色泽,似乎失去了血肉,只有皮下白骨,混淆所见罢了。 “聂凝温” 经由方才的幻象,叶凌江一眼便认出他是何许人,可此事已过去数百年,日异月殊,沧海桑田,区区凡人又怎可能不老不死,分毫未改地站在他们面前 “既已知晓,敢问,哪一个先死” 他笑容温亲,好生客气,可说出口的话却是歹毒阴恶。 “死”叶凌江目光如炬,却充满疑惑。 此话何意 兰花幽香转变为馥郁血腥,萦绕在罗帐内外,叫人心中不安。 “擅闯神陵,扰我亡妻,死不足惜。” 一道红光闪过,铿锵的铁铜声蓦地响起,那些铜像像是被赋予了生命,有了知觉,纷纷迅速转身,用生硬的臂肢握着铁器袭向石床,招招致命,让人似无生还余地。 叶凌江准备施用火墙,抵挡来袭。 楚云川旋动宽袖,将那些武器都挥落在地,以气击退铜像数丈,在墓室石壁上磕撞出数道裂缝,本就沧桑的泥灰更是脱落成齑粉。 无处可逃,便只能开出一条路。 看来,先前所见的那些不是灵蝶而是冥蝶,而这操控尸体的巫蛊之术,是最难破除的傀儡术,可以念力控尸,即魂牵术。 “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何以如此” “无仇是真,无冤”聂凝温猛然抬手,却未施展术法,那副骷髅又从棺材里爬起,如操线傀儡牵着魂,摇晃着身姿走到他的面前,然后婀娜着仰身躺入他的怀中。他宠溺地看着白骨,抚摸着它凹陷的脸骨,“冤屈难平。” 叶凌江看向红衣白骨,忍不住问道“她最后如何了,没有平冤昭雪” 聂凝温闻听此言,阴沉沉地笑了起来,眼睛从未离开那双空洞洞的眼眶,仿佛那还是明眸善睐。 “昭雪真相我心中自知便可殷徐氏母女罪无可恕,已被我剜去双眼,拔舌砍足,浇上蜂蜜扔在蚁穴,那群响马贼子也已被我剁成肉酱,”他感慨激昂,却似乎想到了什么,倏然又沉寂了下来,压低了声音,却还附上了笑意,“如今,只剩一件事未做妥当了。” 两人心中预感不好。 “你想做什么” 聂凝温脸上浮着神秘的笑意,不作回答。突然,神陵的地下开始剧烈抖动,将石床摇得震荡,顶端的图腾更是开始四分五裂,从缝中零落粉屑尘埃,石桌上的杯盏随时都可能被甩到地上,就连那些半陷入壁中的铜像都开始战栗晃动,仿佛畏惧怯怯,抑或怒气冲冲。 叶凌江马上意识到他的目的。 “你想毁了这里外面妖魔虎视眈眈,它们侵占了寂夜墟,这里是唯一不受侵扰的地方,不赶紧阻止的话,就会让其有机可乘,你的家乡,清河洲的一片镇子便会生灵涂炭” 他无奈地冷笑,似乎在嘲笑他的天真“你以为结界大破,只是以妖魔蛮力打开的吗” 难道 叶凌江震惊“是你你为什么这么做” “哈哈哈哈,为什么我建殿十载,建至父母入丧,挚爱永离神明护佑可我不曾感受到一丝怜悯。” 他们欺辱素儿时,那些所谓的神在哪那对毒妇心生恶意时为何没有神阻止什么狗屁神,不过是条泥鳅般无用的妖龙。 “殷夫人母女罪无可恕,那些响马贼子也是死有余辜,可外面清河洲的那些人是无辜的,你有没有想过大仇已报,何必再枉造啥孽” 叶凌江不能够理解他这种行为。 上方的大殿似乎正在坍塌,连着下面的陵墓遭殃,但所幸的是两地上下似乎相隔有那么些距离,并未太大损毁。 聂凝温在震颤的墓室里,出奇地镇静。 他缓缓道 “我与殷素从小相识,那时候她娘亲还在世,两人过的十分困苦,虽是长女身份,日子过得却不如一些狗仗人势的奴才。殷夫人母女时常以各种原因来刁难她们,轻则不给饭吃,重则家规加身,我本想早些娶她过门,让她脱离这般痛苦的日子,却不巧那段时日她娘亲重病缠身,没撑几个月便过世了。她心中悲痛万分,又因要守孝,此事便推移了。她心中知道娘亲的病全由那些被罚被打而得的小病郁积而成,而自己年纪轻轻也体弱多病,苦不堪言,却无可奈何。本来她就只有我可以依靠了,然而,我却也不能够陪在她身边。” 原来,当年清河洲连年川流冰封,颗粒无收,灾害连连,许多人临死前一刻还在祈祷仙神降临,救己一命,带着妄念登上了西天极乐。最后黄海茫茫,尸骨遍野,才终于等到仙人临世,帮助他们恢复了往昔的安宁。于是有人就因此魔怔,到处传着危言耸听的话,说因为很多人都不供奉神明,也不相信,才会遭遇这些事,这次受了神仙的恩泽,却依旧如此的话,万一被惹恼了,将来神仙也能一手再覆灭清河洲。传得久了,大家自然诚惶诚恐,建造神殿的事情便被提了出来,又不知哪里听说揽月镇里有个能人,在这方面很有建树,就想请让他来画图纸,指挥工程。 这个能人便是聂凝温。 他自然是不愿的,为了殷素,哪怕出再大价,予再好的报酬,他也不想离开那么久。 拒绝几次之后,他被连夜掳走了。 原本他以为画了图纸,跟人说完筑造的法子,便能脱身离开了,于是他写信给殷素,告知她自己要为清河洲在寂夜墟替人想神殿的模子,让她不要担心。哪知他们不放他走,一定要建完才行。他算了算,以这些人力需得十年。 他们说那就十年,十年之后一定放你回去。 聂凝温觉得,他们疯了。 那些人生怕那般惨祸再降于身,失去亲人的惨痛,临死的恐惧让每个人都有些精神不对,他们逼迫他要他画,要他监督造殿,而他们也盯着他,不让他逃走。他只是个巧匠,并不会什么功夫,所以好几次偷偷跑路都被抓了回来,为了让他死了这条心,后来还在他两只脚上缠了脚镣球,远远地链在树干上,每日给他吃食,然后就催促他赶工作画。 那些日子,当真生不如死。 原本他想着十年后仍能和心爱之人白头共老,才让自己有动力活下去,可人算却不如天算,十年到了,婚也配了,却因为他们欲查殷素被玷污一事,怕事情败露的殷夫人母女将她给谋害了,装成自缢,还让所有人都认为她是个水心杨花的女人,平日就与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一起,所以活该落得如此下场,最令人恶心的是,她们还在人前还装出心疼难过的模样。 在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有人要害你,怎么害你,而是害了你之后,还装作最无辜的人。 可若不是因为他离开十年,一切或许都不一样 “因为他们愚昧的信仰,让许多人活着离开至亲离开挚爱,被迫完成这座毫无意义的神殿,他们觉得只要求神,只要跪拜,就一定会吉星高照、洪福齐天,即使是现在,很多人都还如此认为着。” “既然他们这么相信,不如看看这一回,还会不会有仙神将他们拯救” 楚云川语气冷冽“强词夺理。” 叶凌江“一事归一事,可那些强迫你的人都已经百年归土了,你何必牵连这些后人” 冤魂不散,久而于世,不愿入六道轮回,对他自己而言,情况也十分不乐观。 “你们可知,我的素儿是多么善良的一个人”聂凝温却自顾自地说着,没有理会他们,“她每次身上带了伤,都不愿让我知晓,她只会说,殷夫人也是可怜人,没有人会愿意和一个女人共侍自己喜欢的男人,她会说,妹妹年纪还小,做事是有些不对,但等她再大些,就会懂事的,她还说,爹不是不疼自己,只是手心手掌都是肉,有时顾得了这个,却顾不了那个。” “她说,我愿意等你十年,聂郎” 聂凝温在阴暗之中喃喃自语,紧紧抱着那副骸骨,似在无声哭泣,好像在悼念那个有缘无分的人,在悲叹命运不公,在指责那些鬼迷心窍之辈。他露出极其悲伤的表情,悲伤到连叶凌江都觉得,世上确实没有神会来拯救任何人。 众人皆苦,哪管得上如此之多的事情。 上面的大殿震动地越来越强烈,只听得石块砸落的闷重声音,连续不断,石床震荡,他似有若无得与楚云川来回贴着,可楚云川却不似平日一样,马上避开他。 叶凌江想要下去,却被楚云川拉住。 他看向聂凝温“你抓的人在哪” 对了,还有千秋阁的阁主,他却没在此地。 这么一想,也不知归虚长老现在如何。 “人这里多久没有生人进入了,有的只是死人罢了。” 突然,他好像想什么,略有些恍然。 “哦你是说,上面那个妄图抵挡群妖万魔的人。他本还可以撑很久,只可惜” 他命若悬丝,似叹似泣。 叶凌江急道“只可惜什么” 还未等到回答,上方突然断裂出一大块,毫无征兆地掉落在他们面前,将聂凝温怀中的尸骨一部分压的稀碎,只剩下一个完整的头颅,聂凝温的身体却被穿透了过去,毫发无损。 可他忽地发了疯似的跪了下来,大喊着“素儿,你怎么样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你不要怪我” 这实在来的突然,叶凌江看着他这样,心中不免难过。 “我不要你离开我不要”他捂着脑袋,撞在地上,赫然磕出一个血洞来,却没有血可以流出,仿佛十分痛苦,“你我已经照你所做,你” 他艰难地举起头骨,满目凄凉。 “我怎么样都可以可是,为什么” 楚云川惊感不妙,冲上前去,想将他扶起。 结果他手一伸,直接从聂凝温的心上穿过。 “你的灵体正在消散” 连他都微感惊讶。 叶凌江也不顾那么多,来到他们身边,发现地上的人渐渐变得虚无,若隐若现,许多地方都已经看不见,直接可以透过看到身后的一切了。 “做这些事情,我也不求有什么好下场,自食其果罢了”他奄奄一息,精神低靡。 叶凌江心中压抑,像被什么堵着一样,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没关系,还有来世,踏过忘川,喝过孟婆,什么都会重新开始的,也许你会再遇见殷素,到那时候,不会有人再阻挡你们,可以快乐地一起” “来世” 他自言自语,声音虚弱,似已飘离至远。 “若有来世” 聂凝温苦笑,至死都不愿放开怀中残破的头骨,搂得更紧。 叶凌江心里一惊,莫非他 “沈默究竟在哪” 楚云川知道去势已定,想在他完全消失前再问出些什么。 他无言相对,不愿透露,或是真的不知。 从始至终,到他完全消散,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就一直看着那凹陷的头骨,好像在笑。 眨眼而过。 随着上面的动静停下,“啪”的一声,悬空的部分白骨坠落在地,头骨摇摇晃晃,孤独躺着。 四周突然安静地,像是什么都未发生过一样。 像是想确认什么,叶凌江轻轻问了问楚云川“他去幽冥鬼都了吗” 身边之人移目看他,沉默过后摇摇头。 “他已不存在任何一个地方。” 肉身化骨,百年飘荡,早已迷失在天地之中,永远徘徊,再也走不出这个地方。 等待着他的结局,只有魂飞魄散,只有黯晦消沉。 叶凌江紧闭着唇,其实也许心里多少都已经知道了,但不愿相信会是这样,他停顿了片刻,然后捧起那堆白骨,将她移进棺木,只剩下一件喜服留在原地,鲜红明艳,宛如旧日重现。 作者有话要说,,, 步。 【北境寂夜墟】星宿机关 巍峨数百年,孤立的神殿终于还是塌了,几百年来,聂凝温一定日思夜思一直都想要做这件事,可是为什么直到如今才这样做 叶凌江心里一直在想着他消逝前所说的话,有几句听起来不像是对殷素说的。 带着疑问,他思虑了几许。 “我很在意他所说的一些话,他说沈默原本还可以撑很久,这话里意思是现在是出了什么意外,但是这里还会有谁” 是否真有妖魔就在此地,将人掳去 楚云川抬手弹指,两排红烛重新又燃上,红光照彻墓室,像被炼火焚烧,铜像七扭八扭嵌在破损的墙中,地上全是石块灰尘,那石门上的“囍”字却安然无恙,静静在那。 当时老秦说过,让他制作一个可以随意改变结界状态的神器,把它安排在人界,将来起关键作用,只是这东西后来不知道具体被他们设定在了哪间墓室。 “千秋阁一日不能无主,若是寻不到他,北境恐也会陷入慌动,我们去其他墓室看看。” 楚云川一直都很淡然,这些事情仿佛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也是,活了百余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想来早已练成铁石心肠了。 石门如磐石不可移,看起来有千斤之重,以法术爆破也许可行,可上面刚经历过坍塌,现在如此做,搞不好会将这里也毁了。 “墓室多有机关,会不会有别的出路” 叶凌江知道就算胖子人品不行,但是在做游戏方面还是比较专业的,许多设定也是参照了资料所做,虽可能因为是游戏做的会比较夸张,但不会太出格。 北境的招牌是千秋阁,千秋阁的看点是机关术与情报楼,越是接近的地方,所相同的元素就会更多,所以这里也一定会有机关。 这间石室也出自聂凝温的脑子,所以按他来想,机关会在哪里。 他环视四周,突然指着那盆已经凋零的素心兰。 “在那。” “在那。” 二人异口同声。 他们相视一看,又都匆匆收回眼神。 叶凌江上前摆弄了两下,果然抬不起来。 花盆是黑色的,位置偏僻又矮小,所以之前都没发现原来里面都没有土壤,只有盘根错节的根茎布满了里头,他左右各转动了一下,却发现都转不动。 楚云川走至身旁,看了一眼,伸手将仅剩的部分摘拔了出来,下面本被覆盖的地方,有一个红色火焰标志凸起,叶凌江微微愣了愣。 他按了按,闷声巨响在身后响起,石床移开,下面是一个圆洞。 黑魆魆的,望不清里面。 没思虑太多,楚云川踏步而飞,身体轻盈,从袖中窜出一条长鞭,将叶凌江卷住,一起跃入下面,银霜寒玉鞭质地冰冷,他忍不住紧了紧身子,落地之后银鞭倏忽缩了回去,那感觉又蓦然消失。 除了上方冒着火光颜色,这里又开始漆黑到底,似是又一条古厝回廊,甬道长而暗冷,弥漫着湿气,符合陵墓特征,阴森沉沉,好似不会再有其他活物存在。 眼下不仅要找沈默,还要找神器,运气好可能都在一处,且在附近,运气不好相隔两极,要将所有机关都触发一遍。 在这个时候,楚云川就好像没入了黑暗一样。 若不是他本身自带寒冰气息,靠近几尺都能感觉得到,否则简直不能辨别出来。 叶凌江觉得现在会点法术就是一件好事,会火灵之术便是更好的事,他已掌握了操控灵力的诀窍,也能随意无端燃起火来,只是不似楚云川那般瞬间而起,只能从微弱的火苗星子逐渐旺盛。 照亮之后,不出所料,这确是一条长廊。 相比较这些时日所发生的事情,叶凌江觉得已经没什么可惧的了,因为死人真的不比活人可怕,哪怕陵墓里皆是尸骸白骨,也是自己百年以后的样子。 并行一段距离,他们来到另一间宽阔的墓室,里面有座高台,两侧是神兽的石像,微张的口中燃着蓝色的焰火,是千年不熄的长明灯,高台前有一段阶梯,往上而去,则看见了另一个棺木。 该棺短小,按大小看怎么都不像是正常人在里面,应是不满十岁的孩童所属,棺身后方的墙上,是占据了全部的一整幅壁画,上面雕着星罗万象,看着像是七星北斗,北斗指路,那这面壁所在的方向很有可能是北。 聂凝温已死,尸骨应当不会再控,该不该打开看看可这样是否太得罪了而神陵里又为什么会有小孩的尸体 还没想明白,楚云川却已经打开了那副棺木。 “”叶凌江撇了撇嘴,朝棺里看去,微微惊讶,“这是” 里面没有尸骨,只有一张泛黄的帛书。 以免里面有什么机关或是毒气,他以剑挑了出来。 摊开一看,上面原是图纸一类,纵横交错,看起来像是地图,按上面显示,这里只是七个墓室其中之一,之间还有大大小小的甬道,正中央则是主墓室。 神陵并非人力所建,而是早在建殿之前就存在了,那间洞房墓室应是聂凝温自己改的,那这幅地图也很可能是他画的,他很可能摸索过这里所有主偏墓室。 说起来,他应该知道在哪,当初助妖魔们打开结界,肯定也是利用了神器。 叶凌江仔细看了看黄卷,上面有一块地方点了极小的一点红,很不起眼,但地图是黑墨所画,这明显是后来特地点上去的。 他把想法告诉了楚云川,楚云川难得同意他点了点头。 “按图上来看,我们似乎是在这个位置,”他指了指那上面其中一间墓室,然后转过身去,看向一处,“从这边走。” 根据上北南下定律,很容易看出应该往哪个方向走。 他们没多犹豫,正要下阶梯。 脚才伸出去在台阶,轻微的震动声响起,两人同时感到不对,一起要拉住对方的臂后撤,上方的石板突然移开,向下射出并排的冷箭来,插入地里形成了网状裂缝,这要是没躲过,可就被弄成千疮百孔的筛子了。 上来无事,下去却有事 叶凌江看了看脚下,有一道石格,好像被他们轻轻踩陷下了,陷阱应该是这个,如果离开就会触发机关。 好险,还好反应算快,不然一双脚也早已被钉在阶梯上了。 他凝神灌输灵力,在上方展开了一片透明橙红火墙,四边冒着焰气。 “你何时学会的火盾” 楚云川有些疑惑。 几天前他还什么都不会,几天后,御剑御灵竟全都会了,虽然以前自己也只用了几天就学会了这些,可凭叶凌江的资质,绝对不可能,况且这道火墙看起来不似薄弱,施法也算快速,算是中等水平了。 叶凌江知道解释起来又会很麻烦,干脆以笑脸回道“师尊有所不知啊,其实我一直都在学,很早就会了。” 楚云川半信半疑。 刚入自己门下的时候,叶凌江确实有认真学了几个月,而后就开始发疯,从小就追着自己跑,长大了之后以为自己是嫌弃他不是女儿身所以拒之千里,便开始着女装,再后来又觉得会不会是妆不够美,就开始照葫芦画瓢地描浓眉涂烈唇,打上特大范围腮红,一代变态就此成型。 但他懒得再问。 “我们脚下松开,看看这法术能不能挡去。” 他们互相示意,又向前走了一步,可这回上方不再落箭,而从前方射来,叶凌江凝法较慢,眼看箭已出弦就到眼前,另一道几近透明的盾墙已堵在面前,将箭一一弹开。 机关多变这可如何是好。 “聂凝温一个凡人不会任何灵法,将地图藏在这,是怎么躲过机关的” 方才来的时候,也不见这块地格压着东西,除了棺木,也没什么能替代自己施重。 “机关的开关可能就在这里,等再开门进来,又会重启。” 虽然以楚云川的实力,挡挡这些箭是无压力了,但是谁知道下一回又是什么,又从哪里出来。 高台之上,就一副棺,同样的机关不会有第二次,里面没有什么火焰纹章可按,叶凌江自然将目光移到壁画上。 幽蓝色的长明灯火将星宿映衬地如同真的星辰,忽明忽暗闪烁涟漪,四象七宿布满,这二十八星宿又与生肖有关,亦与五行相关。 那段时间在藏书万卷阁翻阅书籍时有看到关于北境的一些记载,寂夜墟上古神陵于五百年前时被发现,那时只被当做一般陵墓处理,些许人动了歪心思进去,皆有命无还,后来再没有人敢打主意。 自从神殿建起,神陵的入口被掩埋,就更少人知了,谁知聂凝温还在里面偷偷做了暗道。 神陵亦为神而存在,普世救人的月日记载详细腊月廿二,是与玄武七宿中第二宿的牛宿有关。 牛宿以六星相连,又称牵牛星,也许正是机关所在。 叶凌江靠近石壁,寻到牛宿所在,将雕刻凸出的星点按了进去,果然没再弹出来,也没有什么异象发生,他忐忑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将另外几个也按了下去,忽然上下左右皆有声响,躁动一翻后却什么也没发生。 “这是关上了吗” 他不能够确定。 试试便知。 两人随即走了下去,真的没了机关陷阱。 所以说多看书是有用的 他走向门口“师尊,我们赶紧去找人。” 事不宜迟,外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叶离。” 楚云川突然叫了他一声。 “什么” 叶凌江下意识回头,看见楚云川还在那个位置没动,幽蓝的明火在他脸上扑腾,让他看起来就像夜中鬼魅,眼里似乎云雾迷蒙,像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 楚云川缓缓下了台阶,走到他的面前,像要看清什么。 “你究竟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白天在睡觉,所以发的晚。 天天日夜颠倒人快废了 宝贝们一定要早点睡。,,, 步。 【北境寂夜墟】长生不老 叶凌江心中猛然一惊,他看出了什么端倪 楚云川问的不是“你怎么有些变了”,而是“你是谁”,这难道已经看出自己并非是原主了那这家伙的眼睛未免也太毒辣了一些。 长明灯幽寂燃灼,没有乌焦熏人的气味,只有淡淡的幽香,壁画上的星宿时明时暗,仿佛漫天星辰在他们周身倾旋。 随即他很快就以无辜又奇怪的眼神看着楚云川。 “师尊叫了我的名字却又问我是谁我不太明白。你要问我的名字,姓叶,名离,字凌江,这你本就知道。若是要问我的身份,我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父母是谁。” 他随便瞎糊弄地说了两句。 这个时候就得装傻。 楚云川看了他一眼,淡漠道“十七年前,我师兄元肃真人从外捡回一名弃婴,凡人之资,无缘修道,留于离渊实在勉强,只道是可怜他父母无情将其抛弃,而山下之人又不愿收留。数载而过,许多之人在这个年龄早就会初级法术、低境剑术,再差的也会背上几道灵法咒诀,本若刻苦修习,勤加修炼,亦是能追的上一般人的步伐。可你前一半时间都在戏耍玩闹,后一半时间只发疯作癫,连最平凡之人都不能及,如今坠崖之后却一改往日常态” 原来还只是觉得不对劲罢了。 方才那些行为已经完全不能够是原来的叶凌江所能达到的,再加上楚云川这人本就不傻,当然很快就能意识到。 叶凌江对自己已经了如指掌的过往不需要再听第二次,所以很自然地打断了他。 “不瞒师尊,坠崖是被人所害,因此还失去了一些记忆,心境大改再是正常不过,过去是我心窍未开,如今却明白了许多事情。我想,这就是因祸得福” 叽里呱啦,巴拉巴拉。 能扯则扯。 “你失忆了为什么没” 楚云川想了想,又闭了口。 叶凌江知道他所想说的是什么“没告诉你你想想看,在那时候,你会理会我吗” 那当然不会。 楚云川听他如此说道,沉思默想。 玉莲峰上同住十年,即便他每日都那般疯癫,在上回他喝醉私闯自己房中闹出笑话之前,也算是朝夕相对,在他身上没有任何不寻常的气息,亦没有被操控的可能。 容貌依旧,却判若两人,难道真是因为坠崖摔清醒了 也不无可能。 脑子这个东西,它不太好说。 他又转言问道“你说有人害你,可知是谁” 叶凌江想了想,那日自己就站在灵幽谷上方的悬崖陡峭参天古树旁,他刚成为叶凌江之时,好似一点也未感到害怕,他也不知为何会在那,但再傻的人,有这样傻得不知道危险吗 当时那个人将他推下去的时候,曾大喊了一声让他去死,可那声音早就模糊不清,从醒来之后就完全没了印象。 他摇摇头,面容微微纠在了一起“想不起来,一想脑袋就疼” 楚云川就此作罢。 “先离开,此事以后再提。” 从另一头离开墓室,经由数道漆黑长廊,他们来到了另一间完全不一样的侧室,好似从这里开始是神陵靠近中央所在之地,石块所砌的墙面变为了金碧辉煌,所垒之梯成了莹绿玉阶,中间有一黑金丹炉,下方燃的亦的长明炎火,袅袅升起的碧灰雾气宛如烟海。 要再通过几间侧殿,才能到达他们所要去的地方。 “我们已经到副殿了,看起来是炼丹的地方”那黑金丹炉边上散落了一地的竹简册子,帛书残卷,叶凌江拿起其中一个来看,“吾为天道,既寿永昌” “练的可是长生复生之药” 楚云川低头侧目望去,淡然问道。 古有许多王侯将相,多半追求不老不死,寻所谓高人练就丹药,为其续命,有的则在死后也要继续,想要逆天返生,所以他们陵墓里也有专门炼药的侧室。 但还有一种可能,许多被抓来当造陵匠人的苦命人,几乎半辈子都搭在这上面,他们只能以人能长生不死来抚慰自己,无法随意离开的他们,遂会一边建陵,一边在某地迫切地炼药,不想把命也搭在这上。 但无论是哪一种,看起来都没达到目的。 炼丹长生,不过是富贵之人与贫贱之人都想作的黄粱美梦罢了。 “这些竹简上刻的,多半是炼丹的法子”叶凌江仔细一看,突然停下,有些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接着道,“这些法子,竟要以人血骨肉做药引,为的是以血生血,以骨养骨,这不就是邪门歪道” 他拿起其他来看,有的是直接以活人制蛊,有的则是需要那些一眼就知道穷极一生都不可能凑齐的东西,想要这般获得长生,未免太过天方夜谭,可他们早就被蒙蔽了心眼,无论有多千险万难,有多虚无飘渺,都会不计后果,不计代价去追寻。 因为,人死如灯灭,万事皆空绝。 金银钱财也好,绝代佳人也罢,只要死了都是虚的,只要长生就迟早能得到。 楚云川摇摇头“无怪乎此地怨气冲天,原是消了众多人命,陵墓一地最看风水,原本寂夜墟是块灵地,现在乾坤也许已被破坏,时间一久,不仅是妖魔,连鬼魂也会阴集在此,神陵之名名不副实,早晚成为阎罗殿。不过有因才有果,若不是人心无底,欲念满身,也不会有这些发生。” 他继续道“风水以后尚可补救,但外面的妖魔是首要目标,我们去下一地。” 叶凌江“好。” 他等楚云川转过身,悄悄顺走了一片残卷。 侧殿过后,连古廊都变得精致了许多,铺着光滑如一体的青碧石地,连悬挂在两侧的灯盏都变成了白玉做的,每一盏都是同样大小,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不知要牺牲多少人力,耗损多少财力,浪费多少光阴才能将这些做出来,有的人连死后的鲜丽,也要建在活人的辛苦与痛苦之上。 这个人还是所谓的“神明”,好似有些讽刺。 走到尽头,却无法再轻易通过这扇门了。 准确来说,是没有门,而是看起来像是在移动的石墙,一直在缓慢向右,在它转了一段时间之后,有一缺口展现在了眼前,而前面便多了一条路,他们往前而去,又被另一道墙挡住去路,而身后的石墙缺口也已经行远离开,现在正被夹在这道里,前进都无路,也无光亮,灰灰蒙蒙地,只能等前方的这一道墙的缺口移到眼前。 还好这里的机关没有他想的那么难。 叶凌江转悠着眼睛,无处可看,斜了一眼冰冰冷站在身边的楚云川,又将眼珠子转向他处,心里空空然。 如此近的距离,让他想起了不久前自己压在他身上的那一幕,又想起他们装了对假新人,在一张床上睡了一觉,实在有些丢人,可看他永远淡漠的表情,好像并没觉得有任何一丝尴尬。 不过虽然楚云川的性格真的很倒人胃口,可不得不承认的是,其他地方真挑不出任何刺来。 为人一本正经,恪守成规,明明开了挂的人生还要努力,上一回在寂夜墟为保那些陌生的人,就算会死也要站在他们身前,简直是仙门楷模,四境典范,怪不得世上有那么多人就算只是听闻,也要远迢而来见一见他的真容,而且基本见完之后多数也都沦陷了。 所以才会有人说,如果有谁能和昭夜君同床共枕,不是天人便是绝世倾城了。 万一他们知道这个人就是那个变态女装癖纠缠了昭夜君十年的叶凌江,很可能会急火攻心,口吐鲜血,接受不了然后就地自裁。 这么想想,还挺有意思 “师尊啊,我有问题想问你。” 他微笑着,尽量乖巧些。 “说。” 语气虽冷,但好歹是没有拒绝了。 叶凌江嘴角抽了抽,继续笑“你活了这么久,有没有喜欢的人” 楚云川干脆又利落“没有。” 他不信。 活了上百年,肯定接触过不少美人,年轻的时候定力不足,怎么说都会被吸引到,不太可能一个都瞧不上 不过看他这副“生人勿近”的脸蛋,好像确实无欲无求,要不是先前接触到了,他会以为楚云川可能是个太监,眼不动,心不动,那里也不可能有任何反应。 “那总有几个有好感的” 东境的君子美人那么多,跟他并肩高度的也不少,总会有一个能触动他某一根神经才对。 “没有。” “没有”叶凌江靠着走道的墙,交着腿拍打着地思考着,也许他可能跟自己一样,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喜欢,“就是,有没有人能一会儿让你想笑,一会儿又让你感到很生气,一直牵动着你的情绪,有时候想要摆脱这种情况,可又发现无能为力” 这些都是从他一好哥们儿那听来的,原本参照这个,他才得出自己可能是喜欢任余的,因为有时候他确实让自己开心,有时候做错事也会生气,所以才接受了他的追求,可后来才发现,“亲情”也可以符合这种情况。再三过后,他确认自己不是喜欢,而是把他当成了弟弟,因为自己面对任余一点都不会产生,连想要亲吻的想法都没有。 不过,对楚云川来说,他应该不会随意对人产生强烈的感情,如果有,那说明这个人肯定对他来说很不同。 好奇他的回答,叶凌江一直打量着他的侧脸。 楚云川却忽然转过头来,神情认真。 “这,当然有。” 叶凌江眼睛一亮,嗅到了惊天八卦的气味,忙问“谁啊” 楚云川冷笑了一声,将温度瞬间拉低。 “你。” 作者有话要说大哥们,我困了,胃还难受,允许我睡一觉,起来再干。,,, 步。 【北境寂夜墟】清心静气 叶凌江“” 鸡同鸭讲 但仔细想想,好像是这样没错。 他笑眯眯地眨巴了下眼睛“原来师尊这么心系于我,有时候就该坦然说出来才是,害得我平日误解了你。” 楚云川一脸“你有病”的冷漠样子,眼中射出寒光“看来你摔的还不够,不如再去降心崖试试,看看能不能再变得更聪明一些。” 卧槽 想让人死 楚云川的嘴巴可真毒 “要不师尊也去试试”叶凌江嬉皮笑脸,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咱俩一起变聪明,以后在外就是人人羡慕的师徒了。说不定别人还会说,啊,昭夜君好棒啊,连叶凌江都被你教聪明了,简直是世间奇人,唯有以身相许才能表达我的倾慕到那时候,可别忘了我的功劳” 他学的样子活灵活现,又夸张又好笑,真的让人很想捶死他。 楚云川的脸色沉了下去,深吸了一口气,刚想说什么,第二道移动的墙的缺口也来到了面前,一条新道显现。话不多说,他们直接走了过去。 然而还未结束,一面过后又是一面,这究竟是什么奇怪的机关 “神陵是神眠之地,可是,不会真的有神在这里” 楚云川并不跟他多计较,回答道“神居于神所,降临于世也只是传说而已,亲眼见过的人少之又少,而这里只是衣冠冢罢了,想来也不会有真身,但也许有代替的神物。” 可以,还没点就通。 “你说,聂凝温只是凡人,死后也只是灵体,上面塌了多半是借助外力,那他是怎么打开两方结界的会不会有那么一种东西,可以改变结界状态,而那东西刚好就在此地” 叶凌江给了他一点提示。 “不无可能。”楚云川瞥了他一眼,正容亢色回道,“妖魔虽数量极多,力量强大,但两方结界不同于我们所立一般结界,依照灵力流循铺张,可切断可逆改。那更像是一堵毫无破绽密不透风的墙,不受任何力量改变,更不可能强迫打开合上,否则早已大乱,无需等到如今,若是强行破坏,容易被力量反噬。” 前后的墙不断在旋转移动着,却没有什么声响,等待是个无聊的过程,也不知道沈默和外面的人如何了。 叶凌江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沈阁主被掳走了,那外面挡在寂夜墟与清河洲之间的结界” 他想起自己进神殿之前,那结界就已经开始变弱缩小,已经保护不了什么了。 最主要的是,自己是偷溜进来的,虽然楚云川现在看起来不太生气了,但是等出去一定又要被冷嘲热讽一番。 “有归虚长老在,不会有问题的。” 楚云川看似很放心的样子。 “想必其他人也已经赶来了。” 所以说,一场大战在所难免,只能尽量将损伤缩减到最低,那些妖魔一旦侵入清河洲,心魔与梦魅操控了那些没有定力的普通人,就相当棘手了。 “也不知道归虚君怎么样了。” 那里不一定安全,也许他也遇到谜题了呢 不过对他来说应该不在话下,毕竟东境归虚人间仙子,矜智负能,剑术与楚云川不相上下,素有“挽剑仙君”的美名,与楚云川的“玄昭剑君”平起平坐,不过叶凌江觉得,这些名号起的响亮无比,也没有一个比自己的“女装大佬”厉害。 楚云川眼神一动“你与他很熟” 叶凌江疑惑,想了想“我熟还好啊,归虚长老人很好,我们同房过一夜,他还给我取暖。” 楚云川“” “你这什么表情难道是在想什么邪恶的事情我说的同房是在千秋阁被分配到一个房间,他用风术给我取暖呢。” 叶凌江看到他那副怀疑人生的神情,一时不解,然后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可能被误解了。 感觉逗楚云川还挺好玩的。 楚云川不自然地移过眼睛。 “我不感兴趣。” 叶凌江故意将脸凑过去看他的脸,邪笑道“话说回来,我和师尊才是最熟,都已经睡一张床躺一副棺材了,你还看过我的身” “叶凌江”楚云川怒而打断,“你给我闭嘴” 哈哈哈哈哈哈哈 叶凌江在心里笑得前翻后仰。 活了百余岁了,怎么好像个害羞的少年郎。 “不说了不说了,师尊可别生气” 叶凌江看他要砍人的样子,赶紧把双手放胸前摆了摆。 楚云川脸色难看,却又不好发作。 没多久,下一道墙的缺口重合上了,他们往前走去,看到另一头的青石门。 廊道熠熠发光的烛火照在他们的脸上,也照在了整个通道里,数以百计的图案密密麻麻地布在墙上,看起来杂乱无章,也看不出是什么意思,几乎都是很久以前用来代表某一事物的纹路,看起来有些神秘,又让人心中感到不太舒服。 只有青石门光滑无度,呈拱形状,等他们稍微靠近之时,都察觉到了奇怪之处。 这些图案就好像一对对眼睛,正全神贯注地盯着他们,将他们盯得浑身不自在。 再一个侧殿,他们就能到达所要去的地方,而后面的退路也已经消失了。 叶凌江上下观察了一番,拱形青石门上有一个标记,还是那枚火焰,在跳跃的明焰下似有若无地燃动着,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里应该会设有陷阱机关,一般多会在脚下,以承重来辨别有无人来到此地。 脚下则是并排并列的方块格子,估摸着有几个会是安全的,有一些则是会触发机关的。 御剑过去,总没事 他召出那把破剑,总算是有点用处了。 “你做什么”楚云川疑惑问道。 叶凌江刚要浮起剑来踩上。 “我怕有机关,你看这些格子。” 楚云川摇头“确实有机关,但我认为并不是躲过就可以,如果没有踩对,这道门应该也不会打开。” 叶凌江愣了愣,双指一勾,剑又召回。 “那怎么办” 这没头没脑的,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哪里结束。 楚云川“只能一个一个试。” 一个一个试这万一触发所有的机关,命还会不会在,脑袋还会不会在。 叶凌江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瓜子,又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子。 “你站远点,我来就行。” 楚云川淡然道。 叶凌江十分爽快“好,你来” 恕他现在无能为力,就不来添麻烦了。 古人云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还在想着,就见楚云川轻盈点上一道格子,那下面瞬间抽开板子,射出一道阴毒冷箭,他立刻旋身躲开,冷箭以电光火石的速度插在了顶端,造成几道细微裂缝,而他踏上的第二块悄无声息,却在那些像是眼睛图案的其中一个里,猛然又射出袖珍箭来,进攻似奔流,细小却彪悍,比之刚才普通的箭又更胜一筹,他退无可退,只得又前进半步,擦身而过,蛰伏在暗格内的七根银针又带着威力要来刺穿他的心门,被他凝气弹开,“叮叮叮”撞在了墙上掉了下来。 连续三块都是错误,看来着实危险,没点本事的人很容易就会丧命,因为那些箭不仅速度极快,上面好像还沾了紫绿色的液体,没猜错的话,应是剧毒。 半晌而过,那些箭化作萤粉消散,似乎是以灵力而凝成的。 影子飞驰,机关层出不穷,楚云川周身覆着炎流,那些针箭靠近时便被融灭,简直杀之不死,刺杀的利刃如山雨欲来,不由分说,却被一一震散,甚至逼回来处,叶凌江看得紧张,替他捏了几把汗,直到楚云川虚发一掌,快最后一把利器一步将其先毁去,来不及眨眼,到这份上,他才转而为笑,惊叹不已,不由得想大叫一声好,可想想又觉得白痴,随即将这念头打消。 轰隆一声,震耳欲聋,青石门从下往上自主缓慢抬起,现出一条道来,仿佛恭迎他们来临。 “师尊,强”叶凌江走上前去,发自内心地夸赞他。 楚云川身上的炎火还未燃尽,赤红的色泽将他的眼睛照的通红,无风自舞的长发飘荡在焰气里,有那么须臾,叶凌江在他平时不曾出现的狂傲神情之中感受到了异样的气息。 灵法熄止,焚焰褪去,一切又恢复原先,他依旧是深不可测的墨黑双目,冰冷的表情像远在昆仑之巅。 他自是不在意别人的赞许,自顾自走去。 叶凌江双眉一蹙,看着他的背影多虑了一番,然后赶紧跟了过去。 宽阔的侧殿中,空无一物,绕了一圈的火杖,攘攘生烟,中央似是一块祭坛,除了凹陷的图腾,什么也没有。 他们直接准备离开,去往要去之地。 可是朝东看去,竟没有去路。 再朝另两方看去,也是如此。 未及反应,身后剧烈震动,青石门应声疾快而落,将唯一的通路给断去,那些火杖立即开始变样,灯芯变成乌黑,内焰也跟着发暗,原本还十分明亮的侧殿渐渐昏茫下去,好似要让人沉睡而去。 “定心。” 楚云川提醒道。 叶凌江却低下头,觉得太阳穴的青筋在抽搐,喉间不断吞咽,两眼恍惚,四肢发麻。 身旁的人察觉不对,将他拉至身边,一指凝法,一道绿光飞入他心门。 叶凌江瞬间清醒了许多,可眼前依旧昏黄。 楚云川正言厉色。 “清心诀,我念一遍,你给我背好了,我可不会再教你第二次。” 作者有话要说刺激,这个点发出去。 吓死我了。,,, 步。 【北境寂夜墟】千秋阁主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幽篁独坐,长啸鸣琴。禅寂入定,毒龙遁形。我心无窍,天道酬勤。我义凛然,鬼魅皆惊。我情豪溢,天地归心。我志扬迈,水起风生。天高地阔,流水行云。清新治本,直道谋身。至性至善,大道天成”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 清冷之声萦绕耳边,叶凌江跟着喃喃念着,又醒悟了几分,眼底恢复明澈,心间安定。 满目沉荒,火杖里带着勾魂的芯子,妖娆舞动着诱人身躯,清心明目,障眼法无用之功,可观见石铸祭台上显现出一个孩童来,双目禁闭,脸色玄青。 叶凌江惊呼“这怎么会有孩子” 他身上穿着北境人独会着的羽袄,一头散漫的短发,手上戴着一个似是轮环的东西。 楚云川神色凝重,沉声道“他便是千秋阁阁主,沈默。” “什么”叶凌江大吃一惊,眼珠都快要蹦出来了,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沈默你是说,名扬北境的千秋阁阁主沈默,是个还未长大的垂髫稚子” 楚云川懒得搭理他,这事世上之人皆晓,也不知道他是从不关心窗外事,还是已经失忆到这份上了。 叶凌江瞪着眼看那小孩,怎么看都只是个不过十岁的稚嫩孩童,很难想象之前看到的那个机关楼楼主林墨微会听命于一个娃儿。 不过这不是重点好吗,重点是他怎么当上的阁主 世袭 又怎么以一人之力独挡群妖万魔的 转世灵童 “尚有余息。”楚云川跃至他身旁,以指探鼻。 光影一耀熄,沈默的双眼已然睁开。 “让开。” 他立刻按掌将楚云川推了开。 楚云川悬身后退。 从沈默的四周突然燃起了冥色阴火将他包围,他身上多了几条灵力交结的锁链,双手双脚皆被束缚,缠在几根火杖上,再绕回卷牢他的脖子。 “生死祭坛,以活人之血为引。异端邪说,还妄想长生,可笑至极。” 沈默漂亮的眼睛中具是冰冷,失了红润的小嘴扬起轻轻不屑的弧度,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却带了些嘲意。 简直是缩小版的楚云川。 这前半句是对楚云川说的,后半句不知在对谁言。 “呵呵呵呵”空中乍得浮现出一个影子,半掩之姿漂浮于沈默上端,低头望他,“好一个黄口小儿,逞口舌之快,也不过这点能耐了。” 尸味鬼气郁烈,声音亦幻亦真,听着不男不女,看着不伦不类,只知道这鬼东西必然不是个人。 “积怨长久,没想到这神陵底下不只一两个凄魂。”楚云川冷漠相对,此时此刻情况可是有些棘手了。 那妖魅闻听此言,猛地提高了声线“大胆凡人,吾乃镇陵使者,在此守护主人神物已有数百年,岂是尔等口中妖魅能及” 镇陵使者什么玩意儿。 沈默嗤之以鼻,翻了个白眼嗤笑“使者呵,别听他的,不过就是个半途死在这里的黑心匠人,骗了不少无辜之人前来,将他们活剥生吞,如今死后还不愿认清事实,还觉得自己是神座下的人物,躲在这里还要炼化什么狗屁仙丹。” 小娃儿说话毒辣,跟他长的可爱模样半点不搭。 叶凌江“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你以为我千秋阁情报楼只通活人动静,不探死人音讯” “厉害厉害。” 叶凌江唧了下嘴,这臭屁小娃儿还挺高傲,都被困在地上动不了了还这般桀骜不驯,抬着下巴眼高于顶,别是楚云川的私生子 “楚云川,这傻小子是谁多年未见,你怎么还喜欢跟人同行了” 沈默打量着叶凌江,长的还行,灵力嘛有点低。 连他千秋阁的本事都不知晓,白活这么大了。 傻,傻小子 叶凌江尬笑了几声,说的是自己 楚云川依旧很淡然“他是叶离。” “”沈默的表情好像暂停了片刻,突然面容扭曲,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是说你的那个变态小徒弟你居然带他一起你口味变重了啊不对,他怎么看起来这么正常” 叶凌江脑门青筋爆开,这皮娃有点意思,挺欠抽啊。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身上的这些,怎么解” 楚云川召出神剑,轻握斜垂,衣裳凌荡,好似随时都可能挥斩过去。 侧殿又好似昏黄了更甚,整个像是浸泡在美酒里。 “我不知道,有人断了我的结界,顺着灵力脉络,我被反力一击。醒来就在这样了。” 沈默似是在努力回想。 那妖魅张合着幽深的眼睛“别异想天开了,就算来了几个帮手又有何用生死祭坛一旦呈上祭品,就没有退留余地这些锁链在吞噬他的灵力,将他捆得越来越紧,绝对无力逃脱。等我刺穿他的心,血流成形,大功告成后,你们,也统统都得死” “你话好多啊。”叶凌江掏了掏耳,不甚耐烦,“不过谢谢了。” 反派多是死于话多,这话肯定没错。 “谢”那妖魅一时没明白其意思,一双看不清的眼睛似乎在看着他。 “一,流血才能献祭。二,锁链吸灵他才没气力逃。三,你长得太丑,太倒人胃口了。” 楚云川与沈默皆看向了他。 第三条确定不是凑数的吗 叶凌江勾起嘴角,眯眼一笑,立刻从一方穿来一把剑,直刺向他自己,结果到他脑袋边突然一停,拐个弯砍向了缠着锁链的火杖。 灯芯一晃,火苗一闪,对应的那条锁链突然透明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原貌。 猜的没错。 “方才我就发现,这里的火光不太正常,随着时间越来越黑,快变成黑色的火了,而那些锁链也越来越明显,连灵力流动的具体都看得一清二楚,所以,罪魁祸首就是这些火杖,毁破了就行。” 叶凌江看向妖魅“这位兄弟呃,姐妹有什么想说的吗” 他愣了一会儿,紧接着怒然道“得意什么这些火杖玄铁赤金所铸,坚硬无比,就算” “铿铿铿”顷刻之间,缠着锁链的四根火杖齐齐断了。 妖魅目瞪口呆,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口。 叶凌江心中惊叹妈耶 楚云川抬手收回玄黑神剑,冲进掌心消失。 没了火,周遭瞬间灰暗了下来。 沈默瞬间拍地而起,在手里凝成一把冰刃,蹬地跃上,朝那妖魅刺去,速度之快,令人跟不上眼睛。 “本小爷也敢惹,谁借你的熊心豹子胆再修八百年” 妖魅凝神片刻,好似厚积薄发,等待着合适时机,仿佛一场战斗要开始了。 忽然,他露出惊惧目光,飘至殿边,捧着脸大喊“饶命啊” 叶凌江下巴掉下,为其感到丢脸“你好歹打了再求饶啊,刚刚说的这么神乎其神的,我他娘还以为有多厉害” 沈默才不会给他机会,双腿一旋,将身翻飞再至他处,手中冰刃已经变成大刀。 想炼小爷做金丹吃 砍不死他丫的。 “饶命,饶命俺再也不敢胡吹乱嗙了,不是俺抓你来的” 他挥舞着双手飘来飘去。 楚云川眼神一闪,出声制止“等等。” 沈默斜眼,覆掌一转,将冰刀化成一滩冷水落下。 他落在地上,回头看去。 “楚云川,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是谁”楚云川盯着妖魅。 “啊”妖魅发现自己还没灰飞烟灭,左看看手,右看看腿,然后反应,“哦真的不是俺俺原本一直沉睡着,哪知道这里多了个小子不,小爷,多了个小爷出来” 他看着沈默那凶神恶煞的眼睛,慌得直流汗,赶紧移开眼神“俺被几只蝴蝶引来,到这时小爷已经被放在这上面了,俺还以为老天开眼,神明怜俺,给俺送了制仙丹的良材” 他见他们都不说话,一脸凝重,赶紧继续解释“俺真的没撒谎,真的有蝴蝶” 叶凌江楚云川二人都不说话了。 这确实是真的。 沈默发觉到他们的沉默,没有质问,就知道这话不假。 所以说,背后还另有其人 妖魅瑟瑟发抖“俺可以走了吗” 沈默龇牙咧嘴“走” 他苦巴着脸,丝毫没有刚刚那样可怖,反而很可怜的样子。 “您大人有大量,放过俺俺只是做人的时候被欺负惨了,这么多年就练了刚刚那几句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吓唬人的,你们行行好,可怜可怜俺,呜呜呜” 叶凌江摸摸脑袋,哭啥突然还有点于心不忍了。 还没发话,沈默极其不耐烦地甩了甩手“走走走走走,我也不屑不打你这种怂包” 那家伙眼睛一睁,好似特别感动。 “真的太感谢小爷了俺真的走了,如有来生,俺” 沈默“你走不走” “咻”一声,妖魅就一溜烟儿不见了。 “莫要掉以轻心,看来我们是中了什么套。”楚云川道。 叶凌江若有所思“还是连环套。” 三人各自思考。 沈默“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楚云川 叶凌江 “没有吗那是我多虑了。” 他理了理自己华贵的袄子,撩了撩额前的发丝,一个小爷形象名副其实。 他看了看叶凌江“看不出你还挺聪明。” 叶凌江笑了笑,却猛然想起什么,一锤手心“对了,忘了让那家伙告诉我们这里的去路了” 这地图有误,看来得原路返回了。 远远地飘来一个声音“有时候无路也是有路,有路也是死路俺真的走了” 他们面面相觑,然后观察起了四周。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我早意外吗惊讶吗改了作息就是不一样,神清气爽 我要努力努力一天多更 沈默楚云川,你以前不是超级讨厌叶凌江的吗你有点问题啊 楚云川,,, 步。 【北境寂夜墟】龙争虎斗 卜筮不精,条于一事;医药不精,害于一人;地理不精,倾家灭族。 叶凌江一个热爱科学的现代主义者,自然不懂什么玄乎其玄的堪舆术,风水一术涉及广多,稍微有什么变通就可能产生巨大变化,比如之所以神殿会建于此地上方,很明显是因为原来的寂夜墟符合阴阳平衡、藏风聚气,可如今因建殿的匠人大多死于哀怨,困于里界,导致阴阳失调,风水骤变,已然今时不同往日。 既是神陵,那么每个侧殿的方向,门的位置,里头的摆布定是有他的玄机的,方才那妖魅所说“无路也是有路,有路也是死路”实在难以理解,但可以肯定的是,这里有“路”。 千秋阁对风水更是一窍不通,搜集情报,刺杀贵胄完全用不上,只有林墨微设机关之时利用些五行八卦的诀窍。 至于楚云川嘛 叶凌江看向他,磨磨唧唧半天了,要有什么也该说出来了。 “这里空荡荡的就一个祭坛,也看不出哪里有门啊。”沈默小小的嘴微微撅了起来,“算了,别废功夫了,等林墨微来。” “他”楚云川疑道。 沈默抬起手努了努嘴“喏,机关轮环,他可感知我的位置,我已传讯给他,想必不多时就会到来。” 有点东西。 gs定位系统 “来不及了,外面神殿坍塌,妖魔们也许已经起动作,而且来此的机关复杂,少时不可能得助。”楚云川冷静分析。 刚想点头,沈默突然捂着胸口,脸色不好“不行,我灵力损耗过大,刚刚又一下用力过猛,需要恢复一下。” 他坐下来盘起腿,闭目打坐。 叶凌江不多话,他在想,以过往所制作的游戏套路来看,胖子会把“路”设在哪。 也许根本不需要懂什么风水布局,大概率来看还是机关术。 可是,实在是太空旷了,空旷到一目了然,什么也没有,唯一不同的只有这块祭坛。 难道 “积血成形,通上神霄这是会不会是钥匙” 这凹槽填满所需血量大概能让一个人变成干尸。 “难不成我们要祭血” “何必这么麻烦。” 沈默捏诀,凭空而来清水,注入祭坛凹槽,然后拿起叶凌江的手,在他手指上猝不及防地啃了一口。 “啊”叶凌江痛得大叫,“你属狗啊” 他的手指被一捏,一滴艳血坠入凹槽,晕染而开,似曼珠沙华绽放,祭坛上的图腾分成了几块,竟开始如同齿轮一般旋转了起来。 “你以为我想咬你我还怕你身上带病呢” 沈默傲气冲天,抬高下巴继续打坐。 叶凌江现在懒得与个小屁孩争论,他吹了吹可怜的手指,朝地上看去,那上面是巨鸟飞腾,石云遮掩,与之前看到得相差无异,初时望去似是青鸾,而现下化为红翼赤羽,又像是朱雀火神,至于是什么,委实太过于凌模两可。 忽然,最里面的圆形分割成了几片扇形,像一圈锯齿旋转进了边上似乎镂空的层中,从中间升起一座悬浮石台。 “这是又要把我们带下去” 叶凌江将那张泛黄的地图拿出来看,思考几许,才意识到什么。 “这座殿在下面不对,也许三层都是,但入口在下面。” 楚云川抬眼,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他最先上了去,悬浮石台就要往下降去,叶凌江赶紧一把揽过沈默,一个疾步冲上前去。 沈默一脸茫然,侧转过头朝上看这个把自己卡在胳肢窝的少年。 “喂,我有腿。” “哦,我不瞎。” 顶着他不可思议的目光,叶凌江将他扔在了楚云川和自己的中间。 沈默又转向那头。 “楚云川,你管管这个叶离。” 叶凌江无奈眼珠朝上,吹了吹刘海。 小兔崽子,不就是阁主吗他之前还是贴主、q群群主、帮会帮主呢 楚云川“我若是管得了,他也不会出现在此了。” 叶凌江脸上发笑,瞄了一眼楚云川“哎,每个人有各自的想法,用自己的想法来束缚别人的,未免太过残忍了些” 沈默“哼”了一声“你这小子,好像没传说中的那么痴呆你这罗裙也不穿了,胭脂也不涂了,是发现楚云川不是不喜欢男人,而是不喜欢你了” 叶凌江忍住要打小孩屁股的冲动。 这小东西没大没小的。 “传闻又不作数的,就好像我在东境听闻千秋阁阁主如何了得,如何能耐,怎会料到着此等人物也要被我所搭救” 沈默一时怒然,气急败坏“你救明明是楚云川救得我” 要说他被叶凌江搭救,传出去岂非要被笑死。 “我还听说世上的君子都是有恩报恩,加倍奉还的”叶凌江不接他的话,继续说着,然后故意失望地摇了摇头,啧啧啧道,“哎哪知好心当成驴肝肺,滴水之恩不要涌泉相报,却连口水都没得喝,着实让我对北境的印象下降了许多。” 沈默气的跳脚,手上灵力凝聚,无水凝冰,化成一盏晶碗,里面盛着寒冰之水,咬牙切齿道“报恩是要水喝是” “别闹了。”楚云川看不下去了,可两人谁都没理他。 沈默“你打的过我吗还救我,不过是凑巧罢了,如果不是你师尊在,你也得给我陪葬” 周围愈来愈暗,离上方已经有段距离了,前方偌大的殿门也吸引不了他们彼此的目光。 叶凌江打了个哈欠,然后挑衅他。 “那你敢不敢跟我来场男人之间的对决” “不敢你说的出口,我都能接下输了的就叫对方爹怎么样”沈默个儿不够高,踮起脚来瞪他,手里的碗又捏爆了。 “吼哟,你说的哦叫爹我喜欢。是不是什么都能比堂堂阁主可不能耍赖。” 叶凌江在他眼前晃着脑袋。 楚云川扶着额。 叶凌江发癫就罢了,连平时还算端正的沈默也如此。 算起来他与自己是一辈,在人眼里是不赀之躯,也不好多说什么。 沈默拍拍胸膛“你开玩笑呢我,沈默,沈小爷,一言既出,你师尊都难追。说,有什么能耐就使出来但凡我说个不字,我马上就是你的儿子” 叶凌江嘴角一勾,眼中带着狡诈。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你给我听好了,我们就比” 沈默凝神,等他说出口。 楚云川也看着俩智障儿童。 叶凌江拖着音“比” 沈默咽了口水,急得发毛。 “你倒是快说啊” “石头,剪刀,布” 嗯 叶凌江身旁两人伫立在那僵硬着,好像有一股冷风吹过。 沈默嘴角抽搐“那是什么玩意儿” 叶凌江捏拳“这是石头。” 摊开“这是布。” 比耶“这是剪刀。” “石头锤布,布包石头,剪刀剪布。” 沈默不可置信“你要我堂堂阁主与你比划拳” “怕了”叶凌江挑眉。 “怕我在一个人在寂夜墟布结界的时候都不怕,怕你来就来” 悬浮石台到达底下,楚云川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就走开了。 不与傻子为谋。 “那讲好了,一局定胜负口诀就是石头剪刀布,喊完则出其一。” “别磨叽了,输了你就叫我爹,一直都要叫。” “来。”叶凌江低头看他。 两人将手背在身后,等着出手势。 “石头,剪刀,布” 平局。 “石头,剪刀,布” 又平局。 “石头,剪刀,布” “石头,剪刀,布” 胜负揭晓。 一大一小的手悬在了空中。 后方突然沉默无声,许久都安静如斯,连楚云川都不由得回头又看了一眼。 叶凌江心里无比大惊。 他 他竟然 他竟然,就要有儿子了 没想到啊,还没娶媳妇呢就要有这么大的儿子了 沈默的小小肉拳僵在身前,在叶凌江的掌下显得更加小巧无力,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朝他脸上挥过去。 叶凌江心里发笑。 沈默这暴躁脾气,平时拳头肯定捏惯了,习惯这东西一时半会可不好改。 当然,这只是猜测。 “叫爹。” “”沈默低头抿着嘴,人还在困惑中,他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出拳头啊 要他叫叶凌江爹不如让他死了算了他爹要是泉下有知,恐怕会翻鬼门关出来给他一棍子 “不好意思那我不勉强你。”叶凌江拍了拍他的脑袋,宠溺道。 沈默抬头,有些感动,还有些惊讶。 “换个称谓,叫父亲大人,你觉得怎么样” 沈默五官扭曲,双手握拳。 叶,凌,江 叶凌江无辜地摆着表情“你哪里不舒服吗” “我”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大丈夫,一言既出,昭夜君也难追哦” 沈默像是纠结了很久“滴” “滴滴什么” “滴一”沈默表情扭曲,暗暗颤着。 叶凌江将掌放至耳后,凑近他“大点声” “滴一耶”他想把自己舌头咬断。 叶凌江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虽然叫的不够行,但是也算是叫了,就不难为他了,毕竟万人之上,难保会不会有天让他们那么影卫的结果了他。 天晓得沈默突然又山路十八弯,转了个调。 “娘。” 叶凌江“” “爹和娘差不多,你做娘。” 娘没这么凶,不会从阴曹地府爬出来揍他的。 而且叶凌江长得更应该当娘才对。 爹,对不起,我擅作主张给你找了个妾。 沈默叹了口气,看着叶凌江的眼睛认真道“以后你就是我娘了。” “不可能,你今天必须得叫爹,这是君子之言。” 原本叶凌江已经打算放他一马了,现在居然又让他做女人 “叫一声就行”沈默垂头丧气,名声与诚信缺一不可。 “叫一声就行。” “好。”沈默转过头去,朝楚云川看去。 “爹。” 作者有话要说标题认真的吗 认真的。 沈默你说让我叫,没说让我对着谁叫啊反正我叫了 楚云川喜提儿子。 叶凌江喜提夫喜提尼玛啊,,, 步。 【北境寂夜墟】符灵朱雀 摇曳的赤橙烛火在古厝回廊里将楚云川的身影拉长,黑衣上的银莲似浴血成红,他侧着身斜看他们,面上有着微微惊愕的神色,丹凤眼中倒映着两个身影,一大一小,皆看着他。 “你叫他爹” “还叫我娘” 叶凌江疾首蹙额,忍不住要揪他耳朵了。 沈默别过眼,嘟囔了一声“反正我叫过了。” 叶凌江气得要吐血,两眼昏花,痛心疾首,这种儿子不要也罢 楚云川俊美的脸上好似有些不悦,一双剑眉倒竖,低冷说道“外面迫在眉睫,你们玩的挺开心” 沈默点点头“就是,胡闹不过,这真是出去的路吗怎么越来越往下了” 他赶紧转移话题,看向楚云川身后的地方,幽黑地望不着边际。 叶凌江也知事情紧急,遂先不纠结做爹做娘还是做楚云川老婆的事,赶紧三言两语给他解释了一番。 沈默“你们是说,这可能有神物能够改变结界状态,而结界是被人从里面打开,所以那些妖魔才能进来” 叶凌江将地图交于他,指了指某一处“这是三层神陵的地图,在这上面归为了一层,我们现在是在这。” 沈默看着地图沉思,道“看来我们快接近中心主墓了,可我们怎么再出去” “我想,另一头可能有出去的路,可以再把我们带上去。” 了解情况之后,沈默的态度一下变得严肃了起来。 为护北境,他于神殿做人柱铺开结界将寂夜墟和清河洲隔开也有很久了,今日是各境修士前来相助的日子,赶巧不巧,在这时却被人暗算了,而那股力量强大却并非邪恶,也没趁机把自己杀了,而是扔在了这奇怪的祭坛,若是为了助纣为虐,怎会挑眼下时机才动手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这事除你们之外,还有他人知晓吗” 叶凌江“应该是没了。” 楚云川亦摇摇头。 沈默想了片刻,道“这便前去,不过你们最好当心点。” 对于觉得有人躲在暗处凝视的感觉,他没有说的太过直白,都是聪明人,这一系列的事情是有些不太正常,可具体体现在哪,他也说不上来。 楚云川走在前头,沈默垫后,只有踏步在地的声音,还有起伏的呼吸。 走至新的青铜巨门前,两侧有弓起的蛟龙铜把,眼中射放青幽之光,龙须弯起,与粗长的眉毛似飘飞状,从尾部一直延伸的纹路呈现无限的“回”字形,一直由外向里,直至中心交合。 蛟龙活灵活现,两对眼睛似是跟着他们的靠近而移动,无论哪个角度,都像是在盯着他们。 不安的氛围酝酿着,阴霾濛濛,神秘莫测,三影交叠,更大的影子缀在长道上,肃杀之气忽地从天而降。 “凡人愚昧,擅闯神陵,胆敢再近一步,鸩杀” 长声一啸,万钧之音,有如神威震荡,瞬间令人胸腔涨血,耳中蜂鸣,几欲泣红,三人被迫停下脚步。楚云川见叶凌江捂着耳朵表情痛苦,随即捻指作势,立起无形气墙,将其隔开。 沈默捏诀制冰,封住双耳,勉强挡过。 一只炎鸟于空中浮现,睥睨一切,威严目视三人,双翼流火坠星,尾翼灿若云霞,朱丹眼仁燃着明焰,仿佛能将世间所有焚尽。 它朝地嘶吼,风火击退他们三人数尺,还未定住身形,已见天火化作狂龙袭来,欲食人下腹。 叶凌江抬起头。 这根本来不及躲 楚云川身形转动,衣袂飘飞,四周温度骤燃,一身狂澜的烈焰游走在周身,与火龙招数化作一体,融进气流,冰冷的面孔下具是更大的杀意,一念之间,耀光乍现一瞬,炎灵忽灭,而后冷意寒霜铺天盖地而来,爬满古廊地道,蔓延上几人的脊背后脑。 冰棱在巨门之上以罕见速度形成,尖利的刺刃直逼悬飞在上端的赤鸟。 “这是什么鬼东西好强的灵力” 赤鸟身影一灭,蓦地从眼前出现。 “吾乃符灵朱雀,奉命守护神陵。擅闯者,杀无赦” 这毫无感情的声音像是一道枷锁,将他们压在那儿无法轻易动弹。 冰棱瞬间被化成流水,形成稀瀑如落雨下坠。 “符灵”沈默发愣片刻,惊将一座厚实冰墙立起,接下它张口喷出的漫天火海,可难挡其力,炎流马上要穿墙破洞而来。 刚溜了一个假的“镇陵使者”,又来个守护神陵的什么符灵什么朱雀但这只鸟灵力强大,看来是真的无误。 楚云川神思寂然,一手勾住叶凌江的腰,一手抱住沈默,飞跃退离数丈之远。 叶凌江脑袋嗡嗡作响,耳鸣许久,沈默灵力不足,亦有些不支,只有满目的红光与霜白。 缓下一口气来,叶凌江还想趁这空隙与其讲理。 “我们不是来亵渎神灵的,我们是为了解救黎民。” 可对方毫不领意,拍舞着火翼杀意更甚。 “侵入者,斩首明示” 叶凌江深呼吸一口气,这家伙简直就是复读机,说的话意思一点没变,就是要杀人 楚云川道“不必多费口舌,符灵没有自主思想,只听命主人之言,直至灭亡。” 沈默“那便好了,打便完事儿了” 他摩拳擦掌,准备要上。 楚云川敛眉回首,看向叶凌江。 叶凌江立马也看向他,他眼中闪动,似乎有话要说,可是只一会儿,他便抽身向前了。 朱雀俯视他们,待下一动作攻势。 楚云川与沈默和它僵持了一会儿,谁都没先动手。 难道要看着他们面对这么大的敌手,自己什么也不做吗 可叶凌江也知道,以自己微薄之力,不足以做任何。 他本来想靠近些去看看,却发现动不了。 这是 一根隐隐发亮的丝线缠绕在身上,将四肢绑的紧紧的。 是楚云川 “你不是好几把神剑吗似乎水灵也使得不错”沈默在他身边低声道。 楚云川手中倏忽多了把银霜长剑。 叶凌江目光被吸引而去,当然认得自己制作的剑几商。 这是其剑态之一冰魄玄武。 几商赋五灵五态,分别为冰魄玄武,鸿蒙朱雀,偃月青龙,疾霆白虎,高山仰止。是集攻、守为一体的绝世神剑,于七十三年前无尽海底被楚云川寻求获得。和另外六把神剑并称为剑之北斗。 以水克火,再好不过。 “陵犯者,凌迟处死” 符灵朱雀斜目而来。 沈默不耐烦地召出冰凰来“叨叨叨,烦不烦” 他跃上凤凰背,乘飞而去,火光因冰晶反射,照得四周通亮。 符灵朱雀意会到来者不善,嘶吼一声,从火翼中迸射出千百火羽,个个犹如匕首,朝沈默刺去。 没想到这只鸟还挺有招。 沈默右掌按于冰凰脑袋,立刻仿出一模一样的冰羽来,齐齐扑去,互相抵消。 符灵朱雀似乎怒上心头,竟直接朝他飞去,沈默一指在冰凰身上展开二道防御,没想到朱雀靠近之后,又突然隐匿消失。 “小心”叶凌江大喊。 在沈默的后方,逐渐有个黑影浮现,越显露,身后越是亮堂。 他暗自喊不妙,可滚烫的温度已经在背后贴近,沈默只得将冰凰舍去,自己准备落地离开。 可是,来不及了。 朱雀已靠近他的咫尺,张开嘴欲喷出熔岩火焰。 楚云川呢 叶凌江疯狂寻找楚云川的身影,不知何时他已不在原地,明明前一瞬似乎还在观察着。 他定睛一看,在上面 剑气震拨,剑锋忽明,银光闪闪的利刃被送进了朱雀的背后。 朱雀猛然回头,熊熊烈火可焚天地,却见到一双墨黑如同千尺寒潭的眼瞳,在滔天火势之中无所畏惧,还有点目空一切的意味。 “原是”几乎无调的声音又响起,可有些犹豫、迷惑 沈默趁其不备,双掌凝冰,将它未说完的话堵在了冰封里,一座冰雕立刻完成,在最后一丁点火星被淹没在里,那眼睛仍旧看着楚云川。 楚云川没等它失重坠下,手中之剑已变为玄黑,从头刺去。 顷刻之间,朱雀的吼叫震彻神陵,尖叹过后,不见尸血,但见一纸破碎符灵缓慢落于脚前,飘至地幕,融入大千世界荡然无存。 巨门上的青铜蛟龙像以看客之姿见证了一切,眼睛里的幽光来来回回。符灵不再阻挡,表明可以大门敞开,迎接来者。 危险已过,风平浪静。 楚云川走至叶凌江面前,轻轻一念咒,法器便收回袖中。 “奇怪,叶凌江呢他去哪了” 沈默下了地,跟着过来,却没见到他。 “好小子,他该不会是跑了” 叶凌江不明白,为何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与楚云川四目相对,楚云川很快移开了眼睛。 “不对啊,他这灵力我一下就能感知,很明显就在近处。”沈默左思右想苦想不出。 楚云川一挥手,一个人影倒映在墙上。 “隐术”沈默讶异,转眼看向楚云川,“你能给别人施这法” “练了多年,尚且只能给死物遮蔽。” 叶凌江彻底明白了,楚云川似乎是在保护自己可是,跟他直说,让他别乱动不就好了,非要这样,难道是不好开口觉得这不是他的风格 楚云川,到底在想什么 他已转身离去,沈默瞥了叶凌江一眼“还发什么愣,走。我倒要看看里面有什么宝贝,在这符灵上倾注了如此骇人的灵力来镇守。小爷承包了这所有的宝物,好歹我费时费力也在上头给他守了这么久” 叶凌江靠在墙上,没怎么听沈默在说什么,他只望着楚云川的背影,一身黑衣神秘高雅,及腰的青丝悠扬飘荡,正越走越远。 作者有话要说是的,我刚睡醒,身体不行太困了,然后我又要继续睡了,明天尽量早更。 流下属于弱者的眼泪〒〒,,, 步。 【北境寂夜墟】神剑木剑 烟煴的阴仄之气充溢,眼前是鬼斧神工的墓穴,与先前所接触的几间墓殿天壤之别,这里宽广高耸,囊括了三层高度,仿佛来到了另一地处。 一棵苍松坐立于中间,枝叶繁茂,郁郁葱葱,即使失去了日炎的照耀,依旧能在阴暗间滋生曼长。 “这地方有些潮湿,底下应有古泉水源,地图所指之地就是这了。” 沈默提了提领子,将袄子裹紧。 楚云川忽然扔了一东西到叶凌江手里,他反应还算得快,接了下来。 一股暖流从掌窝窜进脉络。 是师兄给的红玉魄 叶凌江动了动眼珠,有礼道“多谢师尊关心。” 许是自己现在脸色不大好,瞧出受寒不住,想起了这个事。 不过这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隔了一道门而已,差别就如此之大,而且这个神陵每一间墓室殿宇都很不同,让人摸不着头脑。 方才在外面被符灵弄得火热,现在又被这个地方弄得不停发抖,可明明没有飞雪连天,也没有冰霜结地,地上的青草也郁郁苍苍,不见一丝枯萎迹象。 “这能有个鬼东西,该不会这棵树就是神物” 沈默觉得心好累,随便找了个地坐了下来。 叶凌江眼尖,指着上方道“树上有东西。” 一片莹白通透的东西隐藏在翠柏茂密的针叶之间,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沈默身矮,将身走近了些许,准备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瞧个明白,却不料有一道气劲猛然冲击,若不是他老谋深算,及时侧身躲过,肯定难逃重伤。 “你们不是说有人用神器开了结界,可这里困难重重,他是怎么做到的” 这外面的符灵就难以对付,这又有如此强悍的护罩结界,凭他与楚云川也要费些功夫。但也许是因为聂凝温是灵体状态,说不定要比他们容易得手多了。 “聂凝温在此徘徊了那么久,又已经失去肉身,估计很久才发现这些秘密,不然也不会等到他死了几百年才想着复仇。” 叶凌江向旁边移了移,那好像不只是一小片莹白,而是整整三分之一都是,似乎有个挺大的东西被包围住了。 “我感受不到那里有任何灵力。” 楚云川拈来数道火,直冲冲地从四面八方攻去,几乎都以更快的速度被弹了回来,可他发现,似乎有一块地方是空的。 为了确认,他又召了一道火飘了过去,轻松就接近了松柏。 那是他们所站之地的正对方向,也就是另一头,绕过去之后,方可看见树身上有一类似年轮的纹路,一圈一圈向外扩散,正中心是凹陷的空洞。 楚云川又将灵力化作长流注入那里,一瞬,那些纹路开始荧亮了起来,将头顶之物推了出来。 “那是冰棺” 叶凌江惊讶地看着上端。 那只纯色白蓝的冰棺缓缓落了下来,静静地躺在他们的眼前。 是死尸是线索是机关 他们不敢随意去打开,毕竟这与之前所见的那些太过不同,也怕里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旦被释放 “现在还犹豫,都走到这里了。” 沈默提醒道。 也是,不管是什么,都要碰碰运气,否则就选择快点离开。 楚云川沉默不语,他试图打开冰棺,却推不动,难道要炸了它 叶凌江不知哪来的想法“我来试试” 他也没等他们回答,已经上前去推了,没想到力气都没用上三分,就轻而易举地打开了一条缝,只这须臾,里面竟冒出惊天金光,直逼最顶端,四散在整个空间,叫人完全睁不开眼。 叶凌江不敢开的更多,可冰棺却已经抖动数下,自己像是要褪去霓裳一般把棺盖卸下。 整个晦涩阴暗的地方被照耀地如同白昼,好像日月就生长在这里。 他们用臂挡住眼睛,一时间难以接受这突变的亮度。 明明前一刻还没有任何感知,现在却有着倾天巨浪般的灵力源源不竭地在四方空气里流荡,好像这里全部都是被水浪淹没的地方。 金光盛,却也只持续了几个思考的时间,而后又恢复至死一般的晦暗,叶凌江第一个往里看去,便看见了一把剑。 准确来说,是 木剑 叶凌江 问号之多,还不足以让人感受到他此时此刻懵逼的心情,所以还要形容一番。 这是一把,木制剑柄,木制剑身,无漂亮花纹,无仙灵剑穗,无任何特点,现在连他把这棵树劈了也马上能够削出的,带了几个细小缺口的,尖端还有点钝的,剑。 搞了半天,就是这样一个东西 沈默也愣在原地,无话可说。 当时他依照老秦的要求创造出可以割裂与修补两方结界的属性,却不知道他们究竟把神器做成了什么样,一般来说这玩意儿既然能通魔域,那也能打开幽冥鬼都的大门,所有结界都可被打破修复,那定然要有一个震慑天人的品相。 然而 叶凌江大概是无法接受这个东西的样子,伸手就去拿了起来。结果剑身一震,从外面剥落了一层皮 一点一点纯银的剑身露了出来,宛若九天之上的玄冰寒池,散发着幽冷的白光,至剑柄处,又露出白色碧玉做的剑柄,晶莹剔透,刻上了奇怪的纹路。 他刚想放下,却发现松不开手。 “它好像在吸着我” “神器沉睡之后再度苏醒,认新主只会凭它自己的意念,”沈默喃喃道,忽然瞪大了眼,“它在认你做主” 叶凌江转头吃惊道“什么” “快跟他说我愿意你们就缔结成关系了。” 我愿意 我愿意个毛啊 大型结婚现场还要我愿意 “快点不然就错失良机了,它就不会再理你。” 叶凌江看向楚云川,他也皱着眉,不知是这场景太过,还是他不愿相信神物认了这么个主。 “你与它缔结试试。” 连他也这么说 “我”噫,真的好羞耻,“我,我愿意” 叶凌江妈的,真的好奇怪啊 那把剑似乎听懂了,突然从他手中飞出,立在他的面前,然后停顿了一会儿,微微朝前一低,像是鞠躬 叶凌江心中茫然无措,也鞠了个躬。 夫妻对拜 沈默嘴角僵硬“它在观察你,但你不必回应它。” 叶凌江 他看向剑“我帅吗” 沈默翻了个白眼。 “它怎么不理我了”玉剑飞走,又斜靠在了冰棺上,一动不动。 “剑中有灵,能通晓我们的话语,亦能与我们对话,但愿不愿意与我们交谈,得看它自己,剑灵也有脾气,它八成是被你的白痴问题给无语到了。我的剑爷也很傲慢,他说不喜欢我取得名字。爷怎么了,爷不好吗”沈默一脸不悦,转了转自己手腕上的轮环。 “老了。” 谁谁在说话 “我要叫少爷。” 沈默耸了耸肩“你看。” 叶凌江想了想,这是喜提神剑了 这么一想,他无比高兴地又看向剑,宝贝啊 刚想与其亲热一番,结果这剑就像唱戏似的,从花旦变成了丑角,一下子又变成了木头疙瘩的模样。 靠,玩谁呢 楚云川道“看起来它平日都是木剑平凡姿态。” 不管怎么样,都是好事。 “总而言之,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还是费功夫的” “现下赶紧离开,这出去的路恐怕也不好找,而且下一个地方才是真正的主殿墓室,不知,还会有什么等着我们。” “不过,我想知道的,是聂凝温为什么又把剑放回来了再者,它现在认我做主,那当时他又是怎么使用的” 叶凌江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聂凝温是魂魄状态,他无法长时间拿着这把剑,至于他为什么能够使用,已经无从知晓了”楚云川明显也在疑惑这个问题,出神了片刻。 沈默一只手拍着另一只手心,思考着“可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怎么用啊,如果说一把剑打开结界是以劈开,那合上呢总不能把它变成根绣花针,去缝补” “只能去最后一个地方碰运气了。” 他们齐齐看向一个方向,整片都是石面,又无了去处。 根据这么长时间的研究,看来这棵树又是将他们送离的关键所在。 他们从那空隙钻到了松柏边上,方才灌输灵力的地方已经变成了空心。 在这幽寂的黑夜之中,从下方浮现出一个紫色发亮的阵法,不断地旋转,在这幽寂的黑夜之中,灵力流动肉眼可见,从阵法之中显现数条梵文似的纹路,底下绕着浅浅的紫色字纹。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身体不适,晚了抱歉,,, 步。 【北境寂夜墟】神台石像 以紫色阵法穿过,三人刹那被传至新的地方。 脚下的阵法灵力流动还在旋转着,当最后一点消失之后,青色幽绿的光线满盈于视线,苍暗的长明灯在四角的石像眼中明燃,波光与焰火在四周荡漾,将楚云川的眼睛如同日星隐曜,好似东海的那颗夜明珠,只是没有那般辉映的光,仿佛单单飘摇在水里,浮在表面上,深处却依旧迷蒙,沉默又虚空。 石像兽眼睛中的长明灯映照在他们身上,幽幽明明,波光粼粼,因银铜之器的返耀,将主殿上方也照亮了几分。 飞龙在天,他沉睡在天端壁画之中,安详而不受外界任何喧扰。 “这是,主陵” 叶凌江强压着震惊的思绪。 此地空旷无比,由四根金柱撑起,底座似佛莲盛开,柱身画着墨与赤的物像,尽头有一高台,需走过长阶才能抵达。他们每轻轻踩一步,便有回旋萦绕的声音嘹亮,这里比起上面那座神殿还要大上数倍,若是以人力建造,不知要耗费多少光阴。 现在似乎能够理解那些迫切想要得到长生的匠人们了,日以夜继地建造神殿固然想要更多的寿命,但更想成为能被跪拜的神,让千千万万地人为自己做这些事。 他们靠近这段长阶,有许多琳琅满目形状怪异的雕刻在长阶底处,绕着沿边如人脸如鬼面如万象,看似威严,看似祛邪,看似云波诡谲。 “上去看看,有什么好东西。” 沈默兴致盎然,什么宝贝神物统统都得到他那只乾坤袋里,哪怕是俗气的金银玉石,那也接受了。 “你干脆把这柱子砍了搬回去,真金实银,我刚看过了。” 沈默摆摆手“这是没得选的选择,先要宝物。” 他还真想砍 叶凌江不关心这个。 “这会不会真有龙在这沉眠” 毕竟是个游戏,有也不奇怪,只是真有的话心脏受不了。 楚云川一直安静地站在一旁,比往常还要无话,饶是如此,叶凌江更是被这副样子的他所吸引,他本来还说是衣冠冢,现在却没有说什么了。 叶凌江眼中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龙那更好了,本小爷还缺个坐骑,天上神仙哪个不是有神兽猛兽在座下的,等小爷我也位列仙班,肯定要龙骑” 沈默越说越激动,仿佛那条龙已经被他所驯服了,稚嫩的脸蛋上是满面得逞的笑容,乐得开花,眼睛在幽暗还发着光,像一只贪婪的小野兽。 谁能料到呢这家伙居然能是北境最有实力的门派千秋阁的阁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隔壁家的哪个熊孩子还没长全心智呢。 上去吗 长阶遥远,高处没入黑暗,是神棺或者是什么可怕的东西,都无所知晓。 叶凌江站在原地不动,不知要不要去,那上方看起来太过黑暗神秘,有些抗拒靠近。 “走啊走啊”沈默打着脚拍就走了上去,羽袄上的翎毛飘飘然,像只小翅膀,“婆婆妈妈的,就算有龙,他不是救人的神吗难不成还会把我们给怎么样了。” 叶凌江当然也喜欢宝物,若是能拿到更多的神器他也乐意,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说是神陵,可一路下来他并没有觉得清圣,而是诡异,往昔的神所皆是通透敞亮的,没有一个神仙不向往光明,而这里几乎都是压抑缠绕,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这里更像是妖魔会在的幽暗陵殿,气氛相当低靡,但也许就是因为风水骤变导致,怨气阴气浓重所以显得阴暗诡谲。 “那是什么” 沈默似乎看到了什么,语气变得极快,乍一说让人有些毛骨悚然,叶凌江以为什么可怕的东西出现了。 “什么” 他急着抬头看去,一个人影惊现在尽头的神台上,他脸色突然煞白,可仔细一看,原来是个石像 别动不动一惊一乍的喂 叶凌江深呼吸一口。 最近真的是练了不小的胆子,但每一次总有更让人心慌的事情。 他们走上几层,才勉强看清一些。 那石像比他们高出两倍,站在石阶下方的他们更是要抬头才能去看明,那似乎是一个迷糊脸面的人像,低头垂目,带着似有若无勾起的嘴角,有着怜悯众生之相,亦有着傲视天下之态,长如瀑布的头发一直延伸在地,与下身卷在一起,融进地里,还有几束挡在身前,虽未着衣,却不可侵犯,叫人生不出恶念。 “这个石像比之前看到的好看多了,更像是个人了,能在这供着的石像,八成身份不低,可能是依照人的脸刻出来的,”叶凌江盯着石像分析道,有些好奇这个人的长相,然后准备往上去再看得更仔细一些,“等等” 他突然僵硬在那,脚底寒意直升,让他迈不出步伐。 刚刚一瞬,那石像似乎动了 难道是太累,看花眼了 沈默也正要上去。 叶凌江赶紧拦住沈默“别去,好像有问题。” 沈默不明所以,很无奈地撇着嘴“你要是怕就留在这里,我自己上去就行,就算鬼王和魔君来,小爷也面不改色心不跳” 叶凌江有些急躁,他确定自己不是看走眼了,以前天天通宵熬夜做游戏写东西都习惯了,也没见自己会胡乱产生幻觉。 “你以为我们现在是在外面如果这里发生了什么,我们根本不能及时逃出去,这里不寻常,刚刚这石像笑了。” “笑了”沈默的眉头皱了起来,叶凌江突然这么紧张干什么他一张小脸纠在一起,“没有任何灵力,也没任何妖魔气息和鬼气,你是昏头了那只是个石像罢了。” 楚云川一直盯着那座石像,根本不在意他们在说些什么,不知何时已经上去了。 叶凌江与沈默并没有发觉到楚云川在做什么,还在那斗嘴。 “之前我们就遇见被操控的铜像,这座很可能也会被人操控。” “你是瞧不起我还是瞧不起楚云川,区区石像,一根手指就能捏爆。”沈默伸出一根小拇指,在叶凌江眼前晃了晃。 叶凌江有些气恼“凡事还是慎重点好,否则危险的很,就像上次” 他想到了什么,没有再说下去。 像上次楚云川受伤,像自己站在悬崖被人推下, 一旦不够幸运,后果不堪设想。 “像什么好了,你别说了。出问题我负责就是了。” 沈默对什么上次不感兴趣,只以为他贪生怕死,胆小如鼠,没有本事,才有这样的反应,心里鄙视了一番之后想继续往上去。 结果还没动两步,小胳膊立刻被人拽住了。 他回过头“你干什么” 叶凌江预感强烈,心里十分不安,他不知道这种感觉到底是哪来的,自从到了这副躯壳里,他总是有不明的情绪产生。 “别上去。” 他们争执许久,各有说法,不见高下,就想问问楚云川的看法。 “你说呢,师尊” “楚云川,上去还是不上去” 直到他快要登顶,叶凌江才发现楚云川已经走远,已经在上面,他试探地喊了一声“师尊” 那个身影似受到神明的感召,一步步走上去。 拖着长长的衣摆,一样如瀑布的长发。 楚云川没有理会于他,还在走着。 沈默得意地叉着腰“他都上去了,你不上去” 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 叶凌江无可反驳,只得跟了上去,到他身边,又低声疑惑地喊了句“师尊” 身旁之人比自己高了几分,他需得抬些头看他,见他没停下的意思,他抓住了楚云川的手臂,所属之人微微愣怔了片刻,停了下来,缓缓转过头来面对着他。 他的容貌在此时显得更加俊美妖冶,面无表情却还有一些茫然,一双凤眸比一般人更长些,更黑些,想来无人会否认他的惊为天人。每每如此看他,叶凌江都觉得有很不一样的感觉。 两种不安,两种异样。 究竟是不是原来的叶凌江的问题 离石像仅七步距离,就这么僵持在了原地,楚云川冷静地看着他,没有出声,那座石像低着的头仿佛极其微妙,像是刚好注视着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有点累,身体吃不消,过两天尽量白天更,坚持不断更,爱你们。 寂夜墟的篇章比较复杂,神陵算是个铺垫,有些问题如果能看下去,就会明白了。,,, 步。 【北境寂夜墟】取个名 光阴似流水,四周鸦雀无声,长阶下的一切都没入了黑暗变得遥远,而他们又身处在另一黑暗之中。 沈默诡异地看着他俩,很快就看不下去了。 “你们俩看够了吗这还有人呢。” 他上前在二人中间挥了挥手,他们不约而同地闪开了视线。 叶凌江看向几步之遥的高大人形石像,他似乎正低头看着自己,那眼神中饱含悲悯与怜惜,叫人忍不住靠近,却又有似有若无地发笑,令人胆中生寒。 在青绿幽暗的色泽衬托下,显得更加光怪陆离。 “难道这就是神像吗” 叶凌江喃喃道。 楚云川同样看着,重复了一遍“神像” “自古传闻多虚妄,即使有神,又怎会将真面目示于众人。” 沈默疑道“难道就无一人见过” 仙神无寿尽,人只百年期。 有无人见过,谁也不会知晓,想必早就掩埋于历史的河流里,在寒天冻地的北境中结成了坚冰,后人只得以在冰封之上窥见混沌的昔日。 叶凌江被这座石像盯得十分难受,仿佛里面有一个活人在窥视着他们,方才明明看到石像轻微地笑了,现在仔细看,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而且他觉得,这个石像看起来很面熟。 也许又是以哪个熟悉的模板做的相貌。 他道“看来这里没什么可帮得上忙的东西。” 话是这么说,实则是想赶紧离开。 沈默想起一事“你给你这把剑取个名,培养培养感情,他指不定自个儿就给你讲怎么个用法,我们也好马上就走,回外面看看。” 叶凌江摸了摸下巴“取名” 他把那柄木剑拿起来看了看,这副姿态他就只能想到一个字愚。 “我连它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若是女的,就叫阿妹,男的就叫阿郎。” 楚云川“” 沈默“” 手中的剑忽然剧烈颤抖,像是要把他的手臂甩断。 “喂,我开玩笑的啊” 木剑以势不可挡的抖动速度从叶凌江的手里脱离,直接以刃相对,在他双目半尺处距离悬挂,然后左右摆了摆。 叶凌江吓得不够轻“你不要这个名,那你自己说想要什么名” 沈默指着他哈哈大笑“蠢货” 叶凌江瞪了他一眼,然后又小心翼翼举起手在身前看向木剑“你虽然是木头做的,但要是刺过来也是会疼的难道我现在不是你的主人好好好,那不如你叫逆子木头” 木剑立刻绕到他身后,给他屁股一个暴击。 “你拍我干什么” 叶凌江赶紧溜走,实在无处可躲,躲到了楚云川的身后。 “师尊救我” 楚云川摇摇头,刚想将他的剑安抚,却突然又一道寒光如风驰电掣划出弧度,来到了面前。 是他的几商。 几商现下为偃月青龙之姿,全身如同藏青色的龙,剑柄是龙鳞般层叠的图案,隐约浮着暗光。 它浮荡到木剑面前,本欲前倾冲刺飞向叶凌江那的木剑突然停了下来,立直了身子,“面向”了几商。 叶凌江捏着楚云川腰间的衣料,从左边弹出脑袋来看去。 这是什么情况 几商有些摇摇晃晃地悬浮着,看剑身好像一会儿侧面一会儿朝前,还有些微颤,俨如一位害羞的人儿,木剑则迷愣愣地在那,然后稍稍后移了一小步。 几商跟了上去,却依旧扭扭捏捏。 叶凌江面如死灰,这可是他做的最好的一把剑了,竟然竟然在追求一把破烂木剑吗 偷偷朝上看去,楚云川的脸色也不见得有多好,毕竟他才是几商之主,可是他也没什么作为,只是沉冰似的脸看着让人想离他远点。 他低头看了看,赶紧松开了手,然后悄咪咪地后退了几步。 沈默却没功夫看两个活人,两把剑的行为实在太有趣了,他在一旁还一直叫好,兴致勃勃地观看“几商,你可是剑中之神啊,拿出你的气势来” 木剑转移了方向,好像被沈默的话给点明了,明白了眼前这把神剑是想做什么,怔了片刻,又转向几商。 而几商似乎受到了莫大的鼓舞,又靠近了几分,结果木剑好像有些惊吓,将身一横,把几商扫飞,咣当一声落到了楚云川的脚下。 楚云川微微动了动嘴,瞳孔一缩 叶凌江惊讶张嘴,在心里失声大笑我的天哪,不错啊崽子 怎么说呢,虽然几商是自己的心肝宝贝儿,可现在这把破木剑才是自己的娃,况且它能让楚云川有这等脸色,简直跟自己如出一辙,很有天赋 想来能抵挡几商魅力的剑也没几个,毕竟他平日可不会是这副丝样。 怎么说都在佩剑上赢了大满贯,他满意地要拿回剑来,结果木剑转了个身,冲向他又朝屁股拍了一下,而且似乎还没打算要停下。 他娘的,六亲不认啊 叶凌江又钻回楚云川的背后,屁股火烧火燎的疼。 “祖宗你饶了我,我本就是个取名废,别和我过不去了” “小木” “大哥” “天下第一” “都不喜欢那你自己倒是说啊” 木剑绕了过来,追着他跑,每听他说一个名就气鼓鼓地要揍他,叶凌江躲着他绕,把楚云川当成柱子,绕了一圈又一圈。 绕到他气喘吁吁没力气了,楚云川也不耐烦想要一掌拍开他了,他无奈道“要不就叫剑” 你看你多jian 木剑闻言突然停了下来。 终于 他一口气提不上来,好容易有喘息的空隙,便倚着柱子放松放松。 淡淡的香味至鼻尖飘逸。 不对啊,没有什么柱子,这柱子是 叶凌江抬头,楚云川铁青着脸。 他眼睛一弯,笑眯眯地看着他。 就算看到这要砍人的表情,他不敢离开楚云川半步,这剑似乎不会误伤,要确认它真的不会再动“手”才行。 木剑呆呆的,点了点头。 叶凌江这才长舒一口气“您早说不就得了,这么朴素,只要叫剑以后有话好好说,凡事都能好商量是不是” 木剑点点头。 “那这样行不行,在外头您的大名是剑,但为了方便辨认,私下叫你阿剑您看如何” 木剑犹豫,点点头。 叶凌江忍不住笑出了声。 木剑又朝向了他。 “不是,我是太开心了,这您没道理不让我笑” 他见木剑没什么动作了,双手从楚云川身上移了下来,特别贱地笑着“多谢师尊救命之恩。” 沈默在一旁,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几商灰头土脸地爬了起来,可怜巴巴地来到楚云川身边,却又小心翼翼地探着头,也看着阿剑,它踌躇了许久,又飞到阿剑边上,畏畏缩缩地一点点靠近,阿剑一个怒劈又把它打回楚云川脚边,可它又重新飘起来,到阿剑面前。 阿剑静静地看着几商,没了动作,一把神剑竟落得如此下场,不知道楚云川晚上睡觉的时候会不会哭出来。 这剑是大爷脾气,说不定是神剑中的神剑中的神剑,还是不要小看它为好。 几商不怕死地用头碰了碰它,阿剑似乎懒得再打它,直接飘下了长阶把它甩在了身后,几商像个痴汉尾随了过去。 “哈哈哈哈哈哈”沈默捧着肚子大笑,眼泪都出来了,“楚云川,这简直就和你跟叶凌江一模一样,只是情况反了反” 楚云川剑眉倒竖,眼神犀利。 “伯乐相马,知音难觅,神剑之间的惺惺相惜罢了。” 只见一把发着微光的神剑追着一柄平平无奇甚至有些土有些破的木剑飞来飞去,最后都累了,停了下来,几商不要脸地又靠了过去碰了几下,阿剑撇过剑身,几商继续碰碰它,它又转回头。 突然,从几商的身上迸发出五种色彩来,还不停地变戏法似的变着脸,一会儿是鸿蒙朱雀,一会儿又是雷霆白虎,这年头,剑都比人会撩妹啊 叶凌江感慨。 应该是妹这大小姐脾气。 “认识楚云川这么久,我还不知道原来几商会这些个招数” 沈默故意打趣着。 楚云川双唇禁闭,目光难移,别说是他,七十多年,连他也从来没见过自己的佩剑如此。 阿剑被炫目的光彩吸引,竟不知不觉地靠近了几商,自己的木屑外衣也慢慢蜕变,褪了下来,露出白莹的玉身,与之一起旋绕。 沈默召出剑爷“你也去玩。” 剑爷一身冰霜,高傲地靠在一旁。 “不了,我跟两个男人有什么好玩的。你有空找几个漂亮的妞介绍给我行不行” 叶凌江“o”型嘴“原来阿剑是公的果然随我。” 楚云川怒喝了一声“几商” 两把剑纷纷看向他,几商吓得把变身姿态给关闭了,知道楚云川的意思,它有些难过的飞回了楚云川的衣袖里。 阿剑浮在那,看起来有些失落。 叶凌江看着自己的崽孤零零地,好不容易似乎看上自己做的那把几商,又给楚云川给破坏了。 “师尊怎可以拆散两把剑呢这不道德。” “拆散”楚云川怀疑自己听错了,“拆散几商和” 他看向那把剑。 心里想起了什么,随即怒不可竭地朝叶凌江道“少胡言乱语,几商不过是没见过这等模样的同类而已,一时新鲜好奇。” 叶凌江看他这样,心里也气不打一处来。 “你难道不了解自己的剑它和你一样的性格脾气,世上怪人怪事这么多,你对谁这样新鲜好奇了吗” 楚云川眉眼一颤,眼神闪动,不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夭寿啦,霓虹灯几商欲撩乞丐装阿剑,,, 步。 【北境寂夜墟】森罗鬼象 阿剑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身上破破烂烂坑坑洼洼,披着灰褐色的外衣,像个衣衫褴褛的落寞少年,真是小可怜模样儿。 叶凌江试着召唤它回来,可它一直在那一动不动,看起来垂头丧气的。 哎,刚开窍了一点点,对方就离开了,换谁都不会开心的。 沈默观察了四周“我们先寻出路,这里似乎没什么可呆的了,你的剑他有自己的脾气,就算你知道了法子,我看也得经过他同意才行。” 叶凌江付之一叹“话是没错,不过这是什么说法,他认我做主,居然还不听我的” 叶凌江刚想要下长阶,却突然被人死死拽住了。 怎么,楚云川有什么话想反驳吗 他头也懒得回,不耐烦地问道“师尊干什么” 身后的人没有吭声,他狐疑地回头,却看见楚云川已经站在顶端神台,抬头望着石像,这般看去,他就像那座神像。 没有人拽着自己,那刚才是什么力量 沈默转过头,觉着有异常。他眼睛一眯,在他这个角度似乎也看到了石像在笑 “楚云川,你离那远点” 见他没半点反应,沈默准备冲了上去,岂料神台上的人又缓缓转过身来,淡然回应“何必如此紧张。” 叶凌江暗暗观察,他还真是无所畏惧啊。 沈默停下了自己的动作,有些警觉道“这里气息黯黯,却不至于让人产生幻觉,叶凌江说得不错,那石像确实笑了。这里有些问题。” 楚云川却似乎觉得,他有点小题大做了。 “不必太过担忧,我已看过,有些方向看去是有些不同,但没有任何气息。” 沈默感受了一下,除了太过幽暗,确实也没有其他什么怪异的地方,可那石像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因为自己灵力耗损过多,也开始两眼昏花了吗 “不管怎么说,还是赶快离开,外面也不知如何了。” 楚云川没有拒绝这个提议,三人立刻往下而去。 长长的阶梯越走越远,叶凌江不时还回头望去,却见石像的上半部分越来越模糊,陷入高处的黑暗之中,然而嘴角那抹若隐若现的笑靥还在逐渐加深。 他心中惊愕,大步流星远离,可那座石像就好像跟在后头一样,似恶鬼逼近,永远都有笑面展现,然而仿佛下一刻就要张开巨口,将人吞噬殆尽。森罗鬼象,着实使人惶恐不安。 下方的剑却在此刻突然飞了过来,直刺叶凌江。 杀气忽现,他来不及吃惊,畏惧地闭上眼睛,不多时身后就有硬物受击和坠落的声响响起,没感受自己哪里被穿透,他又慢慢睁开眼,把身转动,阿剑横挡在身前,替他将一只石手拦了下来。 那腾腾的杀气源于此。 石手在一节阶梯上躺着,看起来不像石像上的,可却是从那个方向而来,而这里完全再没有别的石像。 沈默“叶凌江,你没事可有受伤” 他摇摇头,看向剑“多亏它” 剑气震荡,还未消势,几人还没想到这是哪里飞来横祸,地上的石手却又动弹了起来,五爪来回伸缩了一下,然后浮起来继续向叶凌江攻去,只是再一次被剑挡下。 这一回是几商。 它猛然一砍,石手化为无数块粒散落一地,可瞬间又悬起,之间似乎有万般的吸引力,贴合在一起又恢复如初,连一丝裂缝都瞧不出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叶凌江不寒而栗,将自己的剑握住,这回阿剑未反抗于他。 楚云川肃然“赶紧离开。” “这上面没有任何妖魔气息,非是人为的话,那就是神明发怒了,”沈默两手一摊,“快溜” 神明发怒,发什么怒 我们是良好的修道人士,上拜仙神,下干妖魔,没有做什么坏事啊 他们麻利快当地疾步而下,虽然长阶数百层,可上来之时也未发觉有如此遥远,似乎永远离下面有一段距离,走不到底。 这难道是遇到神打墙了 叶凌江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一直跑,可惜很快就累了,而且还是原地踏步一般未改变一丝距离。 “不行,我们中幻术了。” 他只得承认这事。 但这很诡异不是吗明明没有察觉到有任何灵力。 沈默立即蹲下,用五指贴地,从长阶上刺出无数冰棱,将那只追来的石手击裂刺穿,可这只能拖得了一时,不一会儿那该死的玩意儿又会继续追来,何况他的灵力因做人柱与祭坛吸取的原因所剩不多,持续不了多久了。 楚云川并指捏决,口念灵咒,在沈默所筑的冰棱上加长了一段,不为破坏而为封印,将石手贴住覆了一层,牢牢固定在冰柱上。 沈默愁云满面,唉声叹气、 “这不但妖魔要入侵,仙神还要玩我们,我是做了什么孽要在摊上这些事。” 叶凌江脑袋也很痛,在这里大概过去几天几夜了,除了那夜洞房花烛,他可连眼都没合过,困得眼皮直打架,折腾来折腾去还累的够呛。 而且自己又是做了什么孽,才会来到游戏里。 楚云川走远几步,道“幻术易破,劳沈阁主看着这只石手。” 沈默悟出他的意思,点点头,道“我明白。” 楚云川闭上眼,从他周身漂浮出几个光点,挥手一洒,假象如镜子破碎幻灭,残缺的片块从空中裂开消失,真正的样子即刻展现在眼前。 万般虚梦空影皆散。 叶凌江倒吸一口气。 他们,竟然还在石像七步之地 那座神像依然俯视自己,带着诡魅的笑意。 只是此刻,更明显了。 沈默心中也十分不安,他的目光聚到了石手上,看着它不停地抖动,似乎想要破冰而出,但它只要强行出来,必然会随着冰霜一起断裂。 而在神台之前,楚云川默然,有些心事重重,他应是在想如何解决问题,可不妙的是,那只石手并不打算让他们有停顿的时间,它挣扎着伸张五指,撑裂冰柱的同时也将自己给挤裂,数道断痕顿时便显现出来,如同方才的假象破碎。 而后,又恢复完好无损。 但这一回,它似乎改变了主意,不再欺负看似最弱的那个人,而是冲向了现在已无多少灵力的沈默。 他离他们有些距离,是以无法在最快的时间内获得援助,他仅剩的灵力全都用来遏制这只石手的动作,完全没有多余精力去挡这一击。 沈默圆润而俊俏的面孔上露出一丝惊惧,他中断术法,想要抵挡,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叶凌江慌忙想将剑掷去,却已有人先自己一步将石手再次击落。 是楚云川 他凝神蹙眉。 不,不是,是其他人有人来了 “属下来迟了。” 一个黑色的人影从暗处显现出来,不知何时已将沈默打横抱起,退远许多,他侧着头看着怀里的小少年,似是万分愧疚,语气里尽是请罪之意。 那人脸上的眼罩和耳上的圈环太过显眼,令人瞩目,让人很快便想起他的身份来。 沈默面容闪过微微的惊愕,立马换上一副冷淡的表情“从我唤你到现在,过去多少个时辰了” 那人看见他虚白的气色,眼里透着股心疼。 “阁主在此,命令而至,林墨微不敢懈怠。” 沈默转过头去,看着别处,像哄不好似的。 叶凌江在心里想着这屁娃可真够难为人的,他们来到这都用了那么长的时间,就这么些时间能找到这里来,已经非常不易了。 “林楼主来得及时,帮得一个大忙。” 林墨微闻言,抬头看向楚云川。 “机关多由阁下们所破,线索颇多,林某只是适逢其时占了方便,才能立刻赶来。是在下还得多谢两位救出阁主,若是出了什么事,林墨微难辞其咎。” 沈默不知道在不高兴些什么,像没了糖吃的孩子一样,苦着个脸撅着个嘴。 “哪里的话。举手之劳罢了,况且这几乎都是叶离的功劳。” 叶凌江惊讶地看着他。 我的功劳 是啊,楚云川这个正人君子,也就这种做派,是谁做的就是谁做的,绝不可能抢别人的风头。 林墨微似乎还未注意到怀中的人一直怏怏不悦,继续与他们交谈,他先对叶凌江道了谢,然后道“来的路已不能成为回的路,只能赶紧找新的出路。对了,忘提一事,外面的正道人士已经差不多到齐,并且进入寂夜墟深处在与妖魔作战,现在多一个人就是多一分力,要抓紧时间了。” 楚云川点头同意。 “我们在此寻得了一把神器,似乎可以修复结界,只是还不知如何运用,本也是想先赶紧出去,只是这里非比寻常,有什么把我们困在此地了。” 叶凌江接道“那石头毁了又会重拼,无法完全破坏。” 林墨微看向那只再次蠢蠢欲动的石手,神色一敛。 “交给我。” 他连施放术法都未打算将沈默放下,伸出一只手朝前张开,只轻声道“出来。” 地上阵环流动,一只似是乌金所做的巨蛇吐着信子蓦地出现,与石像一般高大,它猛然扑了过去,将那只石手吞入腹中,然后再次消失。 “那是机关所制的蛇” 叶凌江好奇地问道。 林墨微瞧了他一眼“阁下好眼力,正是机关术与灵力所驱。” “林墨微,你能不能把我放下我还没死呢。” 沈默剜了他一眼。 叶凌江有些看不下去。 这小子,这么跟大人说话。 而林墨微不但不怒反倒觉得自己失责,他速即将沈默放下,卑躬道“全是属下的错。”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我来迟了,,, 步。 【北境寂夜墟】真有猫腻 叶凌江无话可说。 这难道就是上司和下属之间的互动 沈默傲气凌神地站在那,肩上的翎羽一抖一抖的,像个神气活现的小鸡。 “走了。” 叶凌江跟了下去,却忍不住回头望去,看到楚云川正也往下走,身后邪魅的石像依旧保持原来的模样,在四周深绿暗金的光线衬托下,显得那般神秘。 楚云川踱步至他身边时,一种异样的气息漂浮而过,与那日在灵幽谷时毫无二致,是一种清淡而又浓郁深刻的味道,让人迷离又清醒。 “师尊。” 楚云川停了下来,看向他。 “何事” 叶凌江表现出非常难过痛苦的样子“我很不舒服,好像被伤到了,你可以扶一下我吗” 身侧的人眉窝紧锁,半信半疑。 “哪里被伤” 叶凌江转了转眼瞳,指了指屁股“被阿剑打到要点,走不动路了。” “” 楚云川悄悄收回本想施治愈术的手,眼中阴冷,像是想把他打死,然后作势要离开。 叶凌江赶紧拦住他“别走,徒儿没开玩笑,真走不动了,万一我垫后,又有其他什么鬼玩意儿的找上该怎么办扶我一下,不碍事的。” 面前的人轻微瞥了一眼,叶凌江扶着自己的腰,一脸痛苦状。再朝内看去,黑黑幽幽。思虑了几番,似乎做了很大的决定,才将一只手伸去。 “只能搭手。” 叶凌江强压住略微扯起的嘴角,故作认真。 “明白。” 他搭手而上,靠近了几分,跛着脚走,还伴随着“哎哟哎嗨”的呻吟声。 楚云川一脸不耐烦,甚至都不想将那递出的手再收回,直接当做不是自己的一样。 叶凌江轻轻瞄去,他微垂着眼帘,看着长阶之下,放慢了脚步,姿态雅芳,唯独伸出的一只手跟其格格不入,上面倚挂着自己,看来力气还不小,没因为他的重心倾去而被压低半分。 那味道,确实是从楚云川本人身上发出来的。 好似花盛根深,浓烈郁郁。 灵力、魔气、死尸味皆有各自独特的气息,容易辨别,可他这味道,却是很朦胧,宛如雨中雾中,湖中梦中。 之前去过明月涧夜莲居,除了几株红莲,里面也没再其他花草栽种,必然不是那里染来的,在外如此久,还能持长不散,难道这是他独有的体香 他忍不住贴近了一些,又贴近了一些,动了动鼻尖嗅了嗅,想要闻得更真切一些,可是楚云川似乎感受到了自己的靠近,把手一松。 “你听不懂我话吗” 叶凌江本就一直借着那手的力走着,这突然一松,立刻没了重心向一侧倾倒了过去,他赶紧挥舞着手臂,两只手像魔爪一样伸向身旁的人,可是心里担心把他的衣裳扯坏,没敢抓上去,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手足无措之下,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只是为了不想脸着地,干脆左右一环,将他当成柱子一样直接紧紧地抱住了。 走在前面的两个人在互相说着话,没有注意他们在做什么,只是沈默见他们迟迟没跟上,回过头去,一看到那个场景便像木鸡般呆住了。 一白一黑的身影贴合。 好啊,叶凌江和楚云川竟然偷偷抱在一起 还说不是有猫腻 林墨微倒是一点也不惊讶,以为他们本就关系不错,否则怎么会一起同行进神陵。他不太关心千秋阁以外的事,亦不关心沈默以外的人,天下能人多不胜数,对于楚云川这个人当然也是有所耳闻,只是不足以引起他的注意,随便听听阁中弟子们八卦闲聊罢了。 在东境,似乎还有个人很出名,好像是他的徒弟 他微眯着眼,摇了摇头。 不太清楚。 沈默见他一副抓不到要点的样子,有些着急,便命令他弯下腰。 林墨微非常听话地蹲了下来,浅浅低头,像是小少爷身边的贴身侍卫。 沈默凑近他耳边悄悄说了些什么。 这会儿林墨微才有了些表情,又看了看他们。 想了想,突然说出一句话来。 “相思颇苦,好在苦尽甘来。” 沈默皱起眉头。 这说的什么鬼东西 林墨微这瓜皮脑袋真是太让人想敲开看看了,好像想到的从来都不是一个意思,他明明说的是楚云川曾经被这个掌门捡来的徒弟发疯发癫追求了十年,头痛了十年,现在居然抱在一起,想说的是叶凌江有手段,楚云川堕落了。 他撇了撇嘴,不想理这个呆头瓜了。 与此同时,楚云川张大了他那双凤眸,瞳孔紧缩,有着让人不易察觉的仓促慌乱,然后看见下面两个人的目光,好像恼羞成怒一般脸色难堪,将叶凌江的手赶紧推拉开。 “你” 叶凌江见势不对,连忙道歉,勇于承认错误“我有错” 才怪。 “阿剑下手不轻,实在太痛,没法好好走路,师尊可千万别怪我。” 怎么可能。 楚云川威目相对,怒甩衣袖,连以前经常挂在嘴边的“滚”、“逆徒当死”都说不出口,在考虑是不是当场击毙更好一些。 他忿然作色,虽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占便宜了。 沈默嘻嘻笑,对着林墨微的耳边轻轻道“他们俩可真有趣。” 林墨微却没有兴趣再看其他人如何,只是默默地看着沈默开心的侧脸,往日作为机关楼楼主一直保持的不苟言笑,此刻也不知不觉柔和了下来,在嘴边隐隐浮起了笑意。 而沈默还在看那处的好戏。 “我真不是故意的,坠崖的伤都还疼呢。” 叶凌江摆出无辜天真的表情,使出了苦肉计。 楚云川用眼神杀了他半天,突然几个画面在脑中闪过,表情立刻缓和了下来,有点不耐烦地别过眼去。 “你自己走,我在后面。” 叶凌江无奈叹了一口气。 然后一顿一顿地慢吞吞向下走,犹如龟爬。 过了许久,才走了几个阶,楚云川闭眼深吸,脸部抽搐了一下,又走向前去,朝他伸出一只手。 叶凌江以为他要揍自己,赶紧缩了缩后退。 没想到楚云川从牙缝里挤了几个字出来“靠过来。” 他愣了半晌,没有反应过来,见自己迟钝,楚云川竟自己主动离近了一些,将自己扶住向下走去。 叶凌江心中忐忑万分,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这一会儿生气一会儿体贴的,很吓人的啊。 可是他不想再多说什么,免得又出问题。 那抹异常却又意外沁心的气味不断飘来,触摸着神经。 如夜般的青丝,如月般的肌肤,着实令人神往。 楚云川 他晃了晃头。 心里又莫名揪了一下。 沈默看着他们下来,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眨巴着眼睛笑道“哟吼” “我说” 还没说出什么,他就被人抱了起来。 “阁主,您灵力损耗过多,还是由属下带您走完这条路。” 林墨微严肃认真,直直看着一阵恍惚的沈默。 等他反应过来,脸上阵阵发红。 “要你多事” 林墨微见他没有让自己放下,便就这样抱着,往下而去,耳上的环随着发丝摇摇晃晃,零零散散折射着光。 许久不见了,林墨微好像又威风了不少。 “千秋阁现在是谁镇着” 林墨微答道“柳鹤还在情报楼,未去寂夜墟,阁中事宜暂时由他全权代管。” 沈默表情凝重。 “柳惜南这个风流种,坐的住吗” “他自有分寸,不会以小乱大的。” 柳鹤是千秋阁情报楼之主,平日无事喜爱沉醉温柔乡,没个正经,和林墨微简直大相径庭,外面很多人却觉得柳鹤和善可亲,觉得林墨微一看就很难接近,都因为那副打扮给他英俊的脸多添了几分狰狞,其实林墨微真的没这么凶,他只是平时太过严肃罢了。 抬头望去,从这个角度看,他很完美,可是 沈默微微移了移,盯着他的右眼,心一下子冷了下来,迷蒙中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 刀光刺人眼眸,血光映照大地,月光如霜临上千秋阁的飞檐翘角,此间相结合,目光所至一切,是不能回忆的过去,可回忆毕竟是回忆,发生过,存在过,不可磨灭,不可或缺。 有的人与事就算拼命躲避,也不能否认。 曾经,有人刀光血影,兵刃相向;有人卖主求荣,不择手段;有人豺狼野心,切骨之仇;有人护在身前,舍弃所有 换来千秋万代。 千秋万代 千秋万代吗 他不由自主地抚上那只眼罩,出神地想着。 “还疼吗” 林墨微身形顿了一瞬,侧头望他“已经习惯了。” 也许怕他多虑,便又露出一个微笑来。 时间已经过去很久,那时沈默还很年幼。 有些东西早就很模糊了,可有些东西一直烙印在心中。 他却不能跟着笑,脸色反而更加沉重,心情极其低落。 因为他深刻地记得,这只眼睛是如何被毁去的,如何被残忍地毁去。 如何被自己,亲手毁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可爱们的雷和营养液,按住猛亲,,, 步。 【北境寂夜墟】幽梦惑乱 回到下方主殿,荧珑的青绿长明灯带来了一丝光亮,四周雕刻镂花的石墙凹槽里,像是蛰伏着微小的明虫。 暗金色的石柱上,细末的影在跳跃。 一路沉默,刚走到最后,楚云川便松开了手,叶凌江下意识地离远了一些,沈默也示意林墨微放下自己。 来时有路,去时成阻,乾坤互移,五行颠倒。 这出路或许在正对应之处。 “我来寻路。” 林墨微将沈默放下,伸掌朝地,发丝随着轮回的法阵转动而漂浮,地上银光闪闪,从里面探出另一只机关虫兽来。 光芒褪去,随即他的眼睛又暗了下来。 木石所造的棕褐色昆虫动了动,从肚子上打开机关,露出一个口子,成千上万的虫子爬了出来,蔓延至各处,在寻找着透风的空隙。 叶凌江向后退了退,那些虫子便从他脚边绕开继续爬走,有的正往石阶上而去。在每个虫子的尾部,似乎都连接着非常细的灵力线,另一端则在林墨微的指尖。 乍一看去,像是铺了一层黑色羽毯。 他有些惊讶“难道这些也是做出来的” 林墨微点头“不错。这些机关虫皆是以精准的灵力为工具制造出来,不以灵力操控时也可自己行动,但只能做一些一成不变的小事。” 这些虫子少说有万只,还要分别操控着去行动,可见林墨微这个人的能耐绝对不小,机关楼楼主,果然非常人所能任命。 沈默一副“我手下就是了不得”的模样,趾高气昂道“这不过是小把戏而已,机关楼的用处可不仅仅是这些。” 叶凌江认输,抱抱拳“还是沈阁主最强。” 几盏茶的功夫,这些机关虫已经覆满了这里所有地方,林墨微眼神微变,眉头一动。 “不出所料,在另一头石墙后,是空心的,应该是出路。不过” 他突然抬头,惊诧地看着长阶之上,那石像所在的地方。 “从我们来的那处,好像有什么” 楚云川忙问“什么” “有数百只失去了控制。” 仿佛有什么人把那些全部给踩毁消灭了。 或者说,凭空消失了 他眼睛一睁,改变了灵力讯息,所有机关虫全部往回爬进大的那只的肚子里,在这过程中,又不断地在损失数量。 全部,都是在从那边开始,越来越近了 “没有任何气息,实在太诡异了赶紧离开这里” 几人皆有些神色紧张,那石手已经被带走,还会有什么那究竟是什么 机关虫被召回,他们赶紧离远。 到了来路对应的这处是一堵平滑石墙,旁边有根石杖,上面托着一盏灯,林墨微尝试将其一转,石墙便往后倒去,与地齐平,一条摸黑的路出现在眼前。 看来进来不易,出去却不难,既然已经到达这里,那么也一定已经拿到想要的东西。 穿过之后,这边同样有一根石杖,却没有灯烛在上,再次转动,石墙又抬回远处。 “刚才那到底是什么” 林墨微自言自语道。 沈默几乎没怎么见过他这样。 “究竟怎么了” “没有任何气息的东西,却又会动,也不是机关。如果是魂牵术,附近也该有人才是。可是,什么都没有。” 楚云川了解他话中的意思,八成,与之前叶凌江所说“笑了的石像”有关。 “这里还不一定完全安全,边走边说。” 顺着黑压压的道,他们不知走了多久,才看见悬浮石台正在往上而去,上方有一点光亮。 在等待石台再往下的时间里,叶凌江倚靠在石壁上,眼睛一闭一睁,一合又一开,摇摇欲坠,只想倒头就睡,真的好累。 楚云川看了他一眼,看到他差点滑倒在地,下意识快步前了一步,又因为他被自己给震醒,而停了下来。 沈默看着叶凌江无奈道“你坐着歇歇,一会儿叫你。” 叶凌江不想逞能了,赶紧坐到地上摇摇头道“我好困,又累又困,还饿。我不行了。” 他闭上眼,没多久就睡着了。 林墨微也坐了下来,指了指自己的腿“属下愿做阁主的高枕。” “” 沈默脸色凝重,抱手在胸前。 见他没反应,林墨微又站了起来在他身边。 阁主未坐下,他又怎可独自休憩。 “您怎么了” “我在想,抓我进来的人,究竟是谁,似乎对此地很熟悉,会不会和那只石手也有关系” 他想了想,然后看向楚云川,想听听他的意见。 楚云川道“也许。” 沈默越想越是想不出来,难受的紧。 伤了自己将自己抓紧来的是人不是妖魔,抓自己进去而不杀又是为了什么 这些都想不明白。 林墨微低头关心道“不要想这么多了,我会将那人找出来。” 沈默还是很担心“我们在明此人在暗,叫人无法安心。” 不远处站得挺直的楚云川沉默了几分。 随即道“事已至此,还且放宽心,现在只能提高警惕,不掉以轻心,若是此人目的未达,一定会有下步动作。” 林墨微接道“不错。您还是休息一下,出去之后还会有恶战。” 沈默没有更好的办法,这才将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灵力枯竭,身体疲惫,也不顾有别人在,就靠在林墨微的腰上。 林墨微蹲了下来,将他揽进怀里。 楚云川一直看在眼里,感觉玄之又玄。 对于他来说,别人之间的亲密是在无法理解范围之内的行为,因为他从未和任何人有过如此亲近,哪怕是其他几个认识多年的长老,或者自己同一峰日日见面的徒弟,都不曾有过近距离的接触,好像很怪异一般。 说起来,有那么个人曾逾越过这条线 他轻轻瞥了一眼一边睡得死透的叶凌江,歪着头沉沉闭着眼。他大概真的很累,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也敢睡下。 如果现在又突然发生了什么迫在眉睫,他能第一时间跑掉吗 楚云川突然在心中愣了一下,为什么自己要想叶凌江怎么样 看着这张几年来几乎都没露出过的面容,只是觉得很不真切,自己竟然跟他相处了这么些天,更不可思议,但他似乎不像之前那般令人反感了,勉强还算是个正常人。 叶凌江的手臂半露了出来,楚云川的目光停留在了上面。 那些旧伤,又是哪里来的 他赶紧转过身去,捏紧了指。 人若是有难就会求助,疼痛便会喊出,人之常情,什么时候轮到自己想这些了 为什么自己开始考虑起这些有的没的来了 叶凌江坐着睡也睡得很深,丝毫没有因为周围压抑的环境有半分影响,只是石壁太硬,不够舒适,他一直在找一个合适的角度,左右动了动。 突然,他好像找到了那么一个舒适的地方,软软的,还很暖,还有一些莫名的气息,令人安宁,好像原本家中的那个宝贝枕头,专治失眠。 啊,多么令人怀念的感觉 他在睡梦中不由自主地勾起嘴角,满意地继续睡了。 等他醒来时,周围却变了模样。 喝酒误事,睡觉也误事 他几乎是跳起来的。 “我们又中幻术了” 仔细一看,这好像又是一间新的石室。 沈默“是” 他欲言又止。 “是林墨微把你扛来的,见你太累,不忍把你吵醒。” 他看了看,楚云川在一旁正闭目养神。 叶凌江向林墨微道了声谢。 怪不得有软软的感觉,敢情是靠在人家身上了。 怪不好意思的。 林墨微“举手之劳。” 叶凌江看了看四处,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又是一间什么都没有的墓室。 “你们难道是在等我醒了才出去” 他看他们似乎没有要继续动身的意思,于是问了问。 “把我叫醒就是了,没什么关系。” 沈默抬起头,朝上努了努嘴,一脸冷漠。 “你想太多了,不叫醒你是因为没必要。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叶凌江疑惑地抬过头看向他所指的方向,心跳猛然加速。 顶端竟然有着几副棺材,陈列在上,棺身像生了根扎在了那里,棺盖像紧紧粘牢了一般掉不下来。 总共三副,长的一般大小,一模一样,好像随时会有什么鬼从里面钻出来一样。 刚才居然没发现。 这里,竟然上下颠倒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看来我是没办法白天更的。 来自一个懒癌晚期患者的感慨。,,, 步。 【北境寂夜墟】尸山血海 看他们没有任何惧怕的意思,叶凌江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有点慌,毕竟二十多年的科学主义现代人民怎可以指着还没有鬼爬出来的棺材大喊好可怕,他妈的有鬼啊 但在一个游戏世界里扯科学跟迷信,无疑更是脑残。 只是有一个问题现在是他们身处在顶端,还是只是东西被放置在了顶端 牛顿的棺材板都压不住了啊 此地的玄机肯定在于这三副棺材,可里面有什么先不说,反正他是不可能自告奋勇去打开的,但看他们几人都没什么动作,说不定已经试过了。 “没有办法吗” 沈默给了他一个眼神,周身起了寒霜冰气,猛地聚集到一处,将其中一副棺材给覆盖住,然后手势向下一甩,冰壳全部坠落在地碎成晶粒,棺材却完好无损,连一点偏移都没有。 “看到了吗” 说好的进来难出去简单呢 “不过,你灵力恢复了” 刚才能感受到他的术法招式里蕴藏着巨大的灵力。 沈默突然脸一红,看向别处。 “林墨微帮我调和了一下。你以为我们的灵力像你一样堵塞吗” 叶凌江白了一眼,问道“调和,怎么调和” 沈默没想理他。 站在一旁的林墨微道“将互相的经脉相连通,灌输于缺失灵力的那个人身上,越是连的多效果越显著。” “怎么连” 沈默生气道“你问题真的太多了” 叶凌江摸了摸脑袋“不耻下问,不好” 林墨微笑了笑“这不是每个修道者都知晓的事情吗莫非东境不教这些每个人全身覆满了经络,怎么都可以连上,寻常的是双掌相合,最直接的便是两人之间直接贴合,或者” 沈默赶紧打断了他。 “你跟他说了他也不懂。” 意思是如果找个人给自己灌输灵力调和,也许有机会打开自己身体内堵塞的灵力源泉 “若是有一个灵力强悍的人,可不可以用这方式打通我的灵力口,让我的内丹结成或者,直接替我结成” 沈默想了想“或许可行” 叶凌江立刻想原地转个圈,欢呼鼓舞。 “你别得意的太早,也得找得到这样的人才行。” 他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道“不知道归虚君愿不愿意帮个忙,他人这么好” 沈默差点笑出声来,惊讶地看着他。 楚云川也突然睁开了眼。 “你你疯了归虚君是什么人,他给你做这些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双人调灵是二人之间最亲密之事,若非是你的道侣,怎可能那可是要丢名声的。”沈默瞧出来他的天真愚笨,忍不住在心中感慨楚云川的苦。 叶凌江一下反应过来,指着他和林墨微讶异道“那你们” 沈默突然脸又一红,脸上气鼓鼓的,拧着眉头。 林墨微却很淡然“阁主有难,属下自然竭尽所能。” “就是除了道侣,迫不得已之下还有其他关系亲密的人可以帮忙,你和归虚君很要好吗再怎么样也得是血肉至亲,要不然就是师徒。” 师师徒 他马上转头朝楚云川看去。 找他 确实,他很强,名义上也说得过去 叶凌江摇摇头我他娘的一本正经在考虑什么呢想也不用想不可能 沈默冷哼一声“况且你这内丹与灵力,寻常法子怕是没法提升,不冲击一下根本打不开那渠口。除了做你的道侣,没人可以做到了。” 叶凌江叹气,叉腰摸额,没有悟出意思来“算了算了,有的是别的办法提升。”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想方设法出去。 刚进来时那间墓室里也有棺木,也是打不开,那时候是尸骨将自己拖进去才会打开,或许某一时机才能开启。 他把想法说了一遍。 沈默道“你睡着时你师尊已经提到过了,这里头处处是玄机,三可代表什么” “三人行必有我师,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三阳开泰,三星手机,三三得九” 沈默百思不解“你给我打住,说的什么玩意儿” 正在扳着手指数着的叶凌江无辜道“我在想啊,你突然给我断了,现在忘了下面要说的。” 沈默咬牙切齿了一番。 叶凌江想起一事。 “说起来,林楼主,你没有在进来时碰见归虚君吗” 林墨微思索了一会儿“似乎并无任何其他人。” 叶凌江有些苦恼,他应该没事 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角色,可不能出问题。 “你啊管好自己,我们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怎么还有功夫管其他人。归虚君是什么人,他不会有什么的,也许已经出去了。” 沈默还在说着,身后却猛然爆发出一股灵力,一阵狂风在墓室内刮起,带着汹涌的焰浪席卷而去,生生将上方的棺木给击碎了,连里面的东西都烧成了灰。 在原来的位置上,显现出三块黑魆魆的炭色来,而上面有三道机关。 他弹指一挥间,三道机关皆被转动。 几人来不及惊愕,门已经打开了。 楚云川一声不吭,直接往外走去。 林墨微和沈默面面相觑,难道是时机刚好到了 叶凌江愣愣地看着,竖起了大拇指“强啊” 兜兜转转,他们从这一条路又来到了最初的墓室,除了缺少了一只带走他们的棺木,其他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现在只要从那神殿的入口出去就可以了。 他们走到第一条古厝回廊,上方坍塌导致入口被遮蔽,一片漆黑,却还是从缝隙中透露了一些光来。 只是不够光亮。 还有些水从上面滴下来。 下雨了吗 叶凌江抬起头来。 不,那不是水 这浓郁的血腥味,带着蠢蠢欲动的妄念,饱含了妖魔的气息。 黑暗里,每个人的神经都开始紧绷了起来。 那鲜血还热腾着,像是正在从一个生命中流逝。 “外面,怎么一点声音也没” 楚云川也开始有点紧张了起来。 “你们后退些,若有危险” “往回跑。” 他施法将上方堆积的石块推开,露出一个窟窿来,一大片血液从边缘滑落,形成一道血瀑,在脚下流淌开来。 好恶心 叶凌江捂着胸口,有点发闷。 沈默将血凝成冰柱,让他们从里面出去。 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出了去。 上去之后,叶凌江双手撑在地上,准备起身,手中却好像摸到了什么粘稠的东西。仔细看,竟然是那些被打散的血肉与内脏,后脊骨顿时凉透至脑髓,他站了起来,看到眼前的一切,短促而痉挛地呼了一口气,更是像生根似的迈不开脚。 阴风阵阵,魔气熏天,满地残骸,满地凄惶,有人,有魔,有强者,亦有懵懂无知的新士。断肢残躯露出森森白骨,泛着幽绿尸斑,互相交叠,互相扭曲,被折去的头颅面目狰狞,恐惧万分,眼珠只剩一根血丝吊着,悬挂在鼻梁旁,蔓延在四周的血水中夹杂着魔液,咕噜噜冒着恶臭的气泡,经此灌溉的树木们连叶子也发了黑,靡靡不振,鲜草枯萎。 如今,已经不知道是白昼或是黑夜,天空是全然灰蒙蒙的一片,在碎影婆娑遮挡下,阴暗鬼魅,好像千年前的灾难又降临于世,其他活人和妖魔的踪影都消失了,结界却还在。风水宝地变成了人间炼狱,拔地参天的神殿成了沉没的废墟,以数百人十年的光阴换了一地荒芜的碎石,像是被神开了一个玩笑话,只有那朵可怜的小白花还在冷风中屹立不倒,恍惚间像是在对他们笑。 可下一刻,它脆弱柔软的花瓣也像东流的江水,任风拂散,一去再也不复返。 直到最后一片凌飞在空中,漫无目的地飘去,成为一片晦霾中的一点不同,天上忽然有一黑影坐临,如山般压倒而来,让大地也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他们仓皇后退了几步,将剑拔出。 叶凌江脖颈发硬,好像麻木了一般,只能直愣愣地看着。 在血海之中,尸首之中,目光之中,那怪异的人或兽瞪着铜铃般的血眼,将所有一切都倒映在眼珠里。 从他身后,缓缓走出一个娇小的身影来,倾倒般巨大的灵力,比前方的东西更像是一个怪物,仿佛充斥了整个寂夜墟。 银铃般的笑声荡着回音,好似燕语莺声娓娓动听。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沈阁主” 她穿着粉色的衣裙,梳着可爱的双羊角辫,微微泛红的脸蛋像一朵盛开的小花,嵌着梨涡,灿烂地像是阳光,微微翘起的嘴角挂着满心的喜悦,好像又有点害羞,可眼中却是阴沉晦暗,宛如死水沉静。 接着,她又看向另一人,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点,冷冷地出声。 “你呢林墨微。” 作者有话要说沈默注意,是“冲击”之下才有用哦 叶凌江怎么冲击,往哪冲击是不是从天灵盖冲效果好点 林墨微以下冲上,醍醐灌顶。若是能直接在体内连接,更是事半功倍。 所以这事是道侣之间做更合适。 作者我怎么黄了 抱两颗仙人球过来绿化一下。,,, 步。 【北境寂夜墟】骨肉至亲 残败的冷风顺着目光掠过。 沈默面如死灰,那眼神犹如真正见了鬼,瞳孔不停地在震颤。 而林墨微也好不到哪里去,僵硬在原处。 “盈儿” 那声音中带着万般困惑。 小姑娘露出月牙儿的笑眼,似是欣慰,道“真是不容易呢,原来哥哥还记得我” 哥哥 沈默 叶凌江看向左侧,沈默的双手不知不觉扣住了手心,失去了血色。 转眼间,小姑娘却变了表情,低落哀伤着。 “这么多年过去了,阁主之位可还坐得安稳,与林大哥一起,可还开心” 沈默咬着唇,无法出声“” 林墨微才有了点动作,欲靠近却又后退了一点点。 “盈儿,你没死那这些年,你在哪里” 小姑娘眼睛中的晦涩光芒投向了林墨微,好像在摸什么心爱的东西般摸了摸身边怪物的手,毫无感情道“死或不死,有何重要重要的是,当年你们已经做出了抉择。不是吗” 只是一眨眼,她又是楚楚可怜姿态。 “哥哥,你不要盈儿了吗” 沈默的恐惧从心底浮起。 “沈盈你到底是人是鬼” 沈盈低着头,双肩不停地颤抖,看起来像是在哭。 “呵呵呵呵”诡异的笑声却从那处传来。 她突然狂笑了起来,表情凶狠狞恶,“经脉俱断,血流成川,所以我不可能这么站在你们面前” 当年她已经在他们面前死了,怎么可能 “乖孩子,杀了他们。” 肃杀般的命令放出,消停的怪物突然怒睁血眼。 楚云川冷静提醒“前尘往事莫要沉浸,注意了,她动了杀心,要下毒手。” 那似人非人的怪物脸上戴着半个白骨面具,脖颈上悬挂着几个颅骨,皮肤焦黑皲裂,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沾了许多已经干涸的鲜血,赤脚踩地,手中拿着双锤,上面还粘着腐烂的血肉,看来这里的恶战与他也脱不了几分干系。 沈默紧紧闭着双唇,看到眼前那个娇小可爱的小女孩,即将要凝出的冰灵诀迟迟无法形成利刃,向她刺去。 林墨微却已经静下心来。 “阁主,她不会是以前那个沈盈,沈盈不会对你起歹意。” 叶凌江忙道“她都要动手了你还在想什么” “沈盈”不远处的人儿低低笑着,“那早就是过去的名字了,现在我的身份,是姜容盈,不再是千秋阁阁主的胞妹,也不会再是正派之人。” 姜容盈 叶凌江对这个名字很耳熟。 他想起来了 人界四境,有正道人士,必有反其道而行之辈,更不缺乏一些极其恐怖的邪教人士聚集在一起。 四境大大小小的歪门邪道也多不胜数,学的通常是损阴德、耗命数的路数,专门坑蒙拐骗一些无知少年少女入门,然后给他们疯狂洗脑,简直就是传销组织,也有装模作样还成样子的几个大门派,实力也不容小觑,其中以“风杀门”、“百炼宗”为首,说的好听还可以是“独树一帜、卓尔不群”。 当然,除了这些,还有一个能打又能抗,有勇又有谋,令无数正道人士都闻风丧胆的暗处组织隐。“凤凰宫主”姜容盈便是其一,世人不知里面到底有多少恶徒,只知道他们杀完人之后便会留下明显的标记将人的一只眼睛剜去。 可令人怪异地是,该组织建立已有数十年,却有几人互相都不熟识,甚至从未打照面过,仅凭一个人传达讯息,互相帮助,达到彼此的目的,也达成自己的目的,他们的交情只在于快意与仇恨。 将来楚云川最大的敌人,也是出自这里。 而从游戏开始,这些人便渐渐有了交集,因为他们有一个阴谋,可叶凌江却不知道是什么。 按照此时的进度,游戏不过才完成了一个序章罢了。 沈默瞳孔一缩,体会到她话外之意,不可置信。 “是你,将我拖进神陵的你与妖魔为伍” “妖魔何等低劣,他们只是我们的棋子罢了。我们的目标很简单闲话少说,无论如何,我的好哥哥一切都是你亲手造成的” 她面目凶狠,双眼充血“尸奴,快动手” 他们下不去手,楚云川却不可能有半分犹豫,他嫉恶如仇,铲奸卫道,看到满地尸首肉骨中似乎还有熟悉的人,便冲了上去,几商跟在身后,急速至前,到他身边时被立刻握住,银白色的身躯立刻化成了火焰之色。 姜容盈“咯咯”笑起来,乖巧地看着前来的人。 “大哥哥,你长得真好看可惜却不懂得怜香惜玉。” 说完便往身边的怪物身后一缩,不见了。 “唔啊” 那怪物怒吼了一声,抡起双锤便挥舞了起来,直对准楚云川的脑袋。 他将身一翻,绕到另一头,以剑刺向心脏所对应之处,却只听得“铛”的一声,透明的结界将其挡了回去。 天边传来甜甜的笑声。 “呵呵呵呵,大哥哥,我的尸奴可不是一般的尸奴,你可要小心了” 楚云川只惊愕了一瞬,几商便从赤红转为霜白,从尸奴的脚下立刻卷上冰霜来,将其困得无法动弹,哪知尸奴却在上身还未被冰霜覆盖之前,把双锤朝自己双腿砸去,碎去冰后,下蹲半分,然后一跃上了树,再次从天而降,力拔山兮,气势难敌。 楚云川一个瞬步便离远了几丈,轰隆巨响,他回头看去,在原先自己所处的位置,赫然出现两个巨大的洞来。 叶凌江看着有些着急,那家伙似乎是个刀枪不入的体质,块头大,却不影响速度,因为是死尸傀儡,所以才没有限制吗 不对,这个人看上去像是已经死了很久了,可肉身却不腐化,不是一般的傀儡。 现在去想他是什么已经来不及了,一般游戏怪物设置的弱点,不是心脏的话,那必然是某一个地方。 “楚云川” 远处黑色的身影微微回了头。 “眼睛,刺他的眼睛” 楚云川目光一闪,倒映着冷冷的剑锋,青丝如墨与衣袂翩跹,跃上枝头,似是神迹。 他再次默念咒诀,顺着风而来的雾气凝成了冰点,窜进了尸奴的眼睛。 原本,那不该会有什么,可尸奴却闭上了眼。 活物吗 还有五感 地上的鲜血突然都结成了红霜,寒意排山倒海般挨近,在叶凌江那方立起冰墙遮挡,漫天降落冰雨,刺进地里,接近尸奴时也纷纷又被挡了回去。 但他发现了,只要他抵挡一处,灵力就会多数聚集在那一方,别处的结界便会十分薄弱,有机可乘。 他故意这般做,只是为了让尸奴把注意都集中在背上去抵御招架,然后 几商不知何时已从别处悄然至近,由下插入他的眼睛。 “啊” 那家伙的脑袋都被刺穿而过,却没有立刻倒下。 但一时间,他已做不出太快的反应,楚云川瞬间出现在他的身边,手中燃起火来,吐射到他的身上。 尸奴应声而倒。 姜容盈速即现身出来,跑向倒下的尸奴。 “曲宿奴,你给我爬起来连这些废物也能看出你的破绽,你配跟在我的身边吗” 她瞪了一眼叶凌江,就好像要把他千刀万剐一般。 看到这个眼神,叶凌江寒毛都要竖起来了。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谁让他是游戏策划之一呢 那尸奴低吼了一声,想要站起来。 “你这么恨我,为何当初” 沈默露出了悲伤的神情,在思量着什么。 “你以为林墨微不会恨你我敢打赌,他的恨意和我一样,滔滔不绝。” 姜容盈冷冷地笑着,连那副可爱的样子也懒得再装了。 毕竟外表是天真的孩子,内心却早就不是了。 林墨微动了动嘴,冷漠回道“我不是你,我不恨。” 姜容盈绝不信他所说的话。 “你说谎,你不恨你忘了那些事了吗” 林墨微欲言又止。 缓缓才道“我只愿能一直陪在他身边。” 身边的沈默似乎被困在了痛苦的回忆之中,无法自拔,额头逐渐冒出了一丝冷汗,嘴唇发白。 听到这话,怔怔地看向他。 姜容盈愣了一会儿,“噗嗤”一声,随即全身抽搐一般停不下来,嘴边带着嘲笑,眼神像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人,好似在哭又在笑。 “你还是老样子,和当年一样,只想做我们沈家最忠实的狗。” “看来一切也如你所愿了,只是我实在没见过像你这般恬不知耻的人。” “以德报怨莫非你还觊觎他这副永远不能长大的躯壳吗” 沈默无法相信,这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 当年他们三人一起,也曾有过快乐。 他们一起嬉闹,一起游山玩水,吃遍天下美食,一起偷偷溜出千秋阁,被老阁主罚抄,在思返谷不面壁思过,反而一起谈笑风生,计划下一回要什么时辰回来不易被发现。 最后的事,谁也不想的。 他不想的 毕竟,他们是骨肉至亲。 是逃不过命运,双双被诅咒的双生子。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好,我起床了,准备吃夜宵,你们馋吗 来自午夜的恶意。,,, 步。 【北境寂夜墟】活尸傀儡 林墨微不怒,神情淡然。 “昔日好友,无话不谈,如今仇敌,也会刀兵相向。” 姜容盈手中泛着紫光,从掌心注入什么进了尸奴身体里,她缓身起来,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刀兵相向你一个废人,何谈与我的仇怨” 身旁的尸奴忽然又充满了生机,四肢的肌肉肉眼可见地鼓起,然后迅速地爬了起来,血淋淋的眼窟窿直直地看着他们。 “今日来只有一个目的,我只要沈默的项上人头。” 从她口中所说出来是那么的云淡风轻,仿佛要杀的人是个从未见过的人。 沈默仿佛感受到了,她不再是以前的那个率真可爱的沈盈,而是那个邪魔歪道姜容盈,传说中杀人无数的女魔头。 这些巫蛊之术,全是邪流。 “曲宿奴,把他的人头交给我,回去便奖励你,你不是最爱那些头颅吗我再多收集几个差不多大小的,给你串成漂亮的项链,再给你搭一个骨头笼子,好不好呀” 她嘻嘻笑笑地踮起脚,摸了摸他粗壮的手臂,在他手臂上有一个纹印,突然就发出了红光,曲宿奴浑身上下全都暴涨出铁黑色的粗筋,两只眼睛好似要瞪出眼眶外。 “小心了。” 叶凌江还想帮他,可林墨微已站在他们身前。 “有机会的话,就跑,我拖住他。” 叶凌江忍不住说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现在眼睛都不能作为弱点了,贸然去正面对抗不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吗” 这家伙都狂暴了,攻击还防御什么的都上升了不少,随随便便就能将人如同蚂蚁般捏死。 “想必叶兄弟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现下除了如此,总比全都陷入险境要好。” 叶凌江脱口而出“不要妄下定论,不是还有楚云川” “楚云川”姜容盈默念了一遍,又换上意味深长的眼神,“我道什么人生得这般举世无双。大哥哥,原来你就是昭夜君” 楚云川漠然置之,站在远处持着几商,风骨傲然。 “这尸奴是活着的人” 姜容盈怔了怔,接着宠溺地看着曲宿奴。 “死了活了有何分别,他和我一样,都是在鬼门关走过一遭的背信弃义,妄图反抗,只有这样他才有资格留在我的身边。” 曲宿奴不知能否听懂她的话,却用剩下的那只眼看向她,发出沉沉的喘息声。 “荒诞无稽之谈。” “呵,曲宿奴,去把沈默的脑袋拧下来。” 她才不管对错,用天真期待的目光看向他,换来的是他狂怒的嘶吼。 曲宿奴迈动步伐,飞快地去向沈默的方向,每走一步,地上便有巨大的坑洼凹陷,剩下的血眼之中只容纳了一个人的身影,以此为目标,不管身上任何的伤痛也要达到目的。 叶凌江赶忙融了前方的血霜,试图让他滑倒在地,可他的脚步完全是嵌在地里,起不了什么作用。 自古擒贼先擒王,沈默却迟迟做不了什么动作,毕竟姜容盈的容貌与旧时分毫不差,又怎能下得了手。 楚云川星速似箭,来到了她的身边,想要斩去。 林墨微皱了皱眉。 沈默慌张地自语“不要” 可姜容盈却是如泡沫幻影,淡淡散去。 天边传来天籁般的笑。 “我的真身可不在此处,大哥哥,和我玩捉迷藏” 一口一个大哥哥,寻常人一定被叫得酥软,可想到她是什么样的人,叶凌江不由得打个颤。 楚云川顺着传声的灵力疾驰了几步,却又停下回过头看向叶凌江。 “有危险,记得喊我。” 他点了点头。 墨色的身影像一片黑色的莲瓣消失在近处,几人看向曲宿奴,已经快到眼前了。 叶凌江道“他受蛊毒控制,屹立不倒,无论打败其多少次他都能再站起来。在楚云川解决正主之前,我们做什么都是白费力气,现下能控制就控制,能跑就跑,绝不要正面对抗。” 他往上看去,这里多是高耸入云的树,但这尸奴也能上树,所以无用。再回神陵是最后的选择,现在只好先遛着他。 林墨微道“只好如此。” 他召出数只机关兽,护在沈默身前。 沈默的灵力明明恢复了才是,为何 叶凌江感觉他有些奇怪,身体里的灵力好似正在被抽走一般。 “他怎么了为什么他的灵力还在流失” 站在巨大的机关兽之后,林墨微脸色沉重,被笼罩出一片阴影。 陈年往事本不该再提。 “不知你有没有听过,当年千秋阁老阁主沈悲老来得子,沈夫人生了一对龙凤胎,本是喜事,可在百日宴上有一高人曾掷卦算过,是凶相,卦象上显示,他们之中只有一个人可以活下来。二老听了之后心中万分焦急,却是无解之题,因为无因无果,百般束手无策。可担心了数年后,他们却都活了下来,所有人都开始以为当初的那个人是个江湖骗子。沈阁主夫妇俩却没有怪过那个道士,对两个孩子只是疼爱有加,更加捧在手心,只有鲜少几人知道,这两个孩子不能够在一起。” “为什么” 林墨微顿了顿,继续道“这对双生子至阴至阳,在昼时男体更盛,夜间女体更佳,他们会在不同时刻,吸收另一个人的生命力,导致衰弱,两人甚至因此无法长大,永远只有十岁模样。因为害怕他们互相吞噬灵力,所以沈老阁主便将他们分开居住,寻了一个年纪相仿之人,做他们的玩伴。” 叶凌江马上看他“那个玩伴是你” 林墨微没有否认。 “我一人为二,轮流时间与他们相伴,给他们传达彼此的消息,也经常不忍双生子之间的思念之情慢慢被消磨,而陪他们一同逃出去游玩,那时候我还没意识到,原来会有那般严重。” “直到沈盈倒下的那日,我才意识到我做错了。本来我只该做个替代的影子,却妄图要成为他们的光明” 换来的,是无法抹去的血色记忆。 此时在寂夜墟看不出白日还是黑夜,但看沈默这副模样,看来 “你没错,谁都没错。” 沈默轻声道。 “错的是老天。” 林墨微垂下眼帘,无比哀切。 只片刻,他便振作了起来,透过机关兽的左侧看向曲宿奴。 “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一定要保护好你。” 姜容盈已是恶者反道,沈默成为了千秋阁的阁主,而他,在外貌或是内在上都有了莫大的转变,许多事情早在这岁月之中悄然变化,再也不似从前了。 不远处的血霜被叶凌江融成了血海,冰气交缠着热气,尸体们被灼烧的焦味盘绕着腐臭的血腥气息,曲宿奴一脚踩上一具尸骨,将残骸都踩了个粉碎,一步一步跨过来,就算踩在破刃上,也很快都成为了灰屑。 他的一只瞳仁像浓稠的红色汤汁,另一只则是深邃的乌黑墨水,一边滑落着的血染了白骨面具,浸透了胸前一块灰白的布料。 “” 他低低发出奇怪的声音。 “她已经走远了。” 叶凌江感受到沈默的灵力又开始转向恢复,脸色也稍微好了一些。 沈默却依然很低靡。 他想的事情太多了。 沈盈这些年到底去哪了 这个曲宿奴又是谁 他亲眼看着她的尸骨入土,亲手将她最喜欢的东西放进她的手心一同埋葬,亲自确认过,她已药石无医,回天乏术。 叶凌江知道他一时半会没法子清醒,便只与林墨微交谈。 “你用机关兽带他离远,我们将他暂时困住。” 林墨微轻轻一点头,其中一只机关兽用前爪将沈默抱了起来,后腿一蹬,便远离了危险的范围,曲宿奴见目标离开,立刻要去追。 一个身影闪过,挡在他面前。 林墨微低沉道“先打败我再说。” 天上突然亮起一道雷电,天色又暗了许多,在重叠的树叶缝隙里,看到乌云压顶。 雷光在他们脸上辉耀了一瞬,随即更加黯淡。 叶凌江斜眼看向别处,眼睛一亮,然后借着雷声小跑离开了。 林墨微的目光从叶凌江远去的身影回到了曲宿奴的身上,冷冷的,没有任何感情。 曲宿奴沉默安静,却在须臾之间将右手的铁锤扔出,眼前的人一闪,拉开了更远的距离,他手腕一翻,连着铁锤的锁链受力被拉,下一刻又回至手中。 接连几次,都被逃开了。 可林墨微从很久前体力就变得不如一般人,更是不能与中蛊的傀儡相比,机关在曲宿奴面前只是较为复杂的死物,随手一捏便能轻易破坏,虽然还是能伤到他,可他的恢复速度实在惊人,很快就又站了起来。 只一炷香的功夫,那些机关兽都成了废铜烂铁。 他有些疲累,灵力也因操控几只机关渐渐耗损,持久度自然与这只怪物无法比拟,但如果方才都是正面冲突,就是不必要地去浪费更多力气,可能更加难以对抗,只是徒劳罢了。 还没好吗 林墨微想着。 再不快点,可能撑不太住了 这个人,好像永远能够一直战下去。 伴随着最后一声雷响,天空突然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的雨声中飘落了几片凋零的叶。 尸块们都被冲刷着,一个个露出了本来的面貌。 有和善的容颜,有白皙的肤色,也有恐惧和狰狞。 蓦地,原处火光一跃。 从林墨微袖里突然飞出暗器,打向曲宿奴另一只完好的眼。 曲宿奴连挡都懒得挡,一道结界便在身前立住,将那些东西都弹了回去。 他想继续向前走去,把这个烦人的障碍给撕碎。 可身后好似有些炽热的触感,越来越滚烫,好像下的是什么熔浆。 他直愣愣地抬头看去,天上好像下着血雨,每一滴都冒着炎心。 那里有个人 曲宿奴来不及铺起结界,背上被熔得一片血肉模糊。 一把剑突然冲了过去,速度极快,让人在树影和雨滴间眼花缭乱,他身上的灵力立刻转移至背部,可那把剑却只停在了结界几寸距离处,雷光闪耀,照亮了刹那。 居然是一把木制的剑 “呃” 他突然扑通跪倒在地。 回头向下看,心脏处被一只机关兽的爪子所刺穿了。 满腔的鲜血爆喷而出,混着雨水灌溉进了草地里。 这一招“声东击西”,百试不厌,算是现学现卖了。 叶凌江在高处的枝头上俯视着,身上被雨水打湿,全身冰冷,却因为红玉魄和炎心术的原因,感受不到。 他带着笑容,看着林楼主,给他招了招手,示意目标达成。 林墨微回以肯定的点头。 他想将剑召回,余光中却瞥到了一个身影。 在对面的高树上,也站着一个人。 他似乎有些轻微的喘息,看来刚赶回来不久。 在模糊的四下里,叶凌江看不清楚云川的眼神。,,, 步。 【北境千秋阁】蜜液汤池 木剑从下方飞了回来,化为透明,隐匿于空气中。 两个身影一同落在地上。 林墨微已经将沈默抱着,在风雨中宛若漂泊无定。 “她离开了” 楚云川“嗯。” 方才姜容盈根本没有正面对决的意思,一直带着他往寂夜墟的深处前去,那残破的两方结界像是黑色漩涡一样展露在他的面前时,他意识到这是调虎里山之计,本以为沈默一蹶不振,那曲宿奴又相当克制林墨微,所以匆匆赶回,没想到 他看向曲宿奴,因心脏骤停无法继续动作,却因为蛊毒而不死,跪在泥泞的血地上,岿然不动。 此时此刻,他好似一个寻不到家的孩子,眼中茫然无措,孤身呆滞。 “先回千秋阁。” 沈默蜷在林墨微的怀里,抱紧了他的脖子。 “我好冷。” 林墨微的手紧了紧,看向他们。 “还请两位和我们回去一趟。” 叶凌江斟酌片刻。 “那些赶来北境的人,究竟” “两败俱伤。” 林墨微道。 “我的机关收到柳惜南的线报,两方皆死伤无数,有一部分人已经回去了,另一部分则留在千秋阁养息,妖魔们似乎退回两方结界之外了,不过” 他看向深处,随即摇了摇头“没什么。” 希望是他多虑了。 几人穿过寂夜墟的结界,回到清河洲,便御剑而行,回了千秋阁。 不知是因为夜深还是大家都很筋疲力尽,没有一个人发觉阁主和楼主回来了,周围万籁俱寂,积雪已经没过了门槛,在飞檐翘角上,暗金与雪白相融合。 “北境不如你们那,寒气严重,在西边的衍堂是澡堂,你们先去沐浴一番。我再替他调灵,否则他恢复的速度太过漫长。” 叶凌江虽然不感到冷,可身上湿透了,确实十分难受,而向楚云川看去,他几乎已经干了,大概是因为他身上的炎息很重,只是也有许多血污粘上,需要清理,也没拒绝。 林墨微寻了一个弟子,引他们前去。 外面大雪飘泼,衍堂里却冒着潮热的气,在四角的屏风边上燃着昏黄的蜡烛,温馨而又和暖。 “两位,需要推拿吗我会鸣天鼓、叩天钟,包你们强身健体。只需小小赏赐即可。” 那弟子将他们带到,突然神秘兮兮地凑近了一些,来了这么一句。 他拇指与食指搓了搓,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鸣天鼓叩天钟 那好像是壮阳的 楚云川脸一黑,却依旧有礼相待“不必麻烦。” 那名弟子一口被回绝,愣了一阵,然后自讨没趣地退远了,叶凌江想着他在这也没什么可帮上的,时辰也晚,便让他先回去就寝去了。 他抬起手来闻了闻自己,噫,好臭 赶紧把衣服脱下来挂在屏风上。 楚云川立刻转过身去。 叶凌江没管他,像一条鲤鱼一样跃进了汤池里,溅了一片水花。池子里似乎有药香味道,还很热乎,全身都放松了下来,一下子就舒爽百倍。 “这也太舒服了,我能泡一晚” 他高兴地钻进水里,将脸也伸了进去。 雾气弥漫,看不清全貌。 只看到隐隐的人影像是有些犹豫,在原地不肯下水。 这一块的雾气稀薄了一些,看清楚之后,楚云川不声不息,居然也已经在另一头水中了。 虽说都是大男人,但跟他一起泡澡,还是有点尴尬的,要不是隔得远,浓浓的雾气替他们披上了一层纱,也不会这么自然的游来游去。 叶凌江整个人都荡漾了。 爽啊,真爽 嘿,我仰泳,我蝶泳,我自由泳,再来个王八泳 楚云川在另一头看的清清楚楚,像在看什么傻子一样。 叶凌江消停了会儿,将刚刚那个弟子端来的果盘放在了水上,没事就捏起一颗扔进嘴里,嚼了嚼,饱满的果汁在口中四溅,酸甜的滋味充溢着舌上的味蕾。 这让他想起以前在自己家的时候的生活了。 久违啊。 他靠在池子边沿上,闭着眼享受着。 不知道游戏发行了没有,是不是自己的大名又要更远扬,工资又可以翻一翻了,只可惜他看不到。 什么时候能离开呢 游戏结束,等主角当上新掌门就行了 离那时候,好像还有七年。 楚云川 你可要加把劲啊 “泡澡不宜太久。” “别在这睡着了。” “” 那气味又出现了。 原来楚云川不在边上也会有这种味道吗 叶凌江朦朦胧胧地睡着。 嘴里还有腻腻的味道。 这一头的蜡烛好像被透进来的风给熄灭了,瞬间暗了下来。 叶凌江忽然睁开眼,看见一张俊美的脸。 他的头发闪着水光,嘴唇也稍微红润了一些,脸上也有点微粉。 他微眯了眯眼,发现是楚云川在他面前。 上身,被长发挡住了要点。 一慌张,人一激灵手一扬,不小心将盘子打翻了。葡萄全部落进水里,弹了几下,浮在水面上。 “这是什么千秋阁,不是你的窝。想享乐适可而止。” 楚云川的话像冰霜似的灌入水中,叶凌江忍不住打了个颤。 转眼,他却看见了叶凌江身上的伤痕。 这种情况下,更加醒目。 与其柔美的相貌不同,他的手上、胸膛满满都是旧疤,有深有浅,深的像是溃烂过,有些丑陋,在看不见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也是如此。 之前他醉酒来房中闹事,他怕眼睛被毒,所以根本没正眼去瞧过他,从没发觉。 叶凌江发现他在看自己,用手不自然地挡了挡。 “师尊先回去,我再泡会儿。” 这些东西,他早在之前洗身子的时候就发现了。 楚云川明显觉得他不够靠谱“若是明日被人看见你在这睡去,还有这些” 他看去那些浮着的果子。 叶凌江赶快将那些一个个捞了起来放回盘里。 “不会的,方才只是太困了,我会及时回房的。我和归虚君是一间房,我还要去看看他是不是已经回来” 他说着说着,捞着捞着,就不动了。 原本那些果子起了障眼的作用,将水下的一切都遮了去,现在没了遮挡物,明澈的水流下,他好像看到了什么。 楚云川感应到他的视线,脸色立刻就差了几分。 叶凌江断了一次呼吸,脑中浆糊似的搅动了一番,微微张嘴,赶紧转移视线。 他咽了咽口水,心里慌得一批。 在没有起立的情况下,这种尺寸,那是相当的威武 气氛诡异,为了缓解,叶凌江“哈哈”一笑,半打趣道“师尊挺厉害的,过百之龄还是雄风不倒,怪不得刚刚不要推拿呢。” 楚云川脸色铁青,姣好的面容上有着怒样。 叶凌江自认看了不该看的,有点心虚“行行行,我离开我离开,我现在就离开好” 这杀千刀的,现在要尽起师傅的责任来了,管教什么不好,要管人泡澡。 他双手撑着边沿,一用力上了去,完全不在乎自己全身裸露,转身蹲下拿起那盘果子放在岸上。 “可惜了,挺甜的。” 他刚准备去穿回自己的衣服。 想了想,这穿回原来的不还是臭吗 “师尊,要不你找下沈默他们,帮我拿件新的衣服或者你去我房里看看归虚君回来没,找他借一件他应该是愿意的。” “不去。” 楚云川直截了当。 “啊那我白洗了啊” “关我什么事。” 叶凌江“我操尼” 算了,不骂人。 “当师尊这么心胸狭隘可不行,这不成正比啊。” 楚云川冷笑“所以你宰相肚里能撑船” 叶凌江惊了这他妈是在嘲笑我没他大 “这才是正常人尺寸,你那个,看起来就不像人的。” 楚云川还在水中,半身混沌,半身明晰,雾气如同仙气缠绕在他身侧。 “污言秽语。” 叶凌江懒得和他多讲什么。 不要在游戏逼逼赖赖,哪怕是身临其境的游戏。 他打算好了,回去拿了新的再偷偷过来泡一泡,一个人多清静。 吹着口哨,他走向 “啾” 脚底一滑,发出滑稽的声响。 人就往后仰去。 如果换成女角色,一般狗血剧情就是被人救下,然后在他怀中与人两眼对望,双双坠情网,再来一个定情之吻 但实际是 他bia叽一下重重掉在地上,然后磕到了那盘水果,果肉碎了一地不说,连带着人一起又滑进了池子里,现在不仅有药味还有果味,水也变得紫紫的。 叶凌江从水里钻出,一脸被重伤的样子。 确实很疼啊 感觉才好了不久的肩胛骨又要玩完。 楚云川看他极其痛苦的表情,不像是装的,也不嘲讽了。 “我看看。” “别,别碰。疼” 叶凌江连池边都不敢靠,就这么踩在水里漂浮不定,好像马上就会再次摔进水里。 他有些使不上力,站不住脚。 楚云川直接在手心凝法,在他背上输入治愈的术法。 可叶凌江突然感到钻心的疼。 “我说了不用了” 他全身酸痛,躲开了他的手,结果一个重心不稳,脚底像踩了西瓜皮似的滑了两下,便要往后靠去。 楚云川见他马上就要倒在边沿处,突然将自己方向一转,把他换在身前,让他压在了自己的身上。 两人完完全全地贴合在了一起,连唇都差点碰上。 楚云川身上炽热地像冒火,跟他冰冷的性格一点也不像。 身上的疼痛顾不得现在的别扭,叶凌江背后有一道很深的红印子,是刚刚被盘子割出来的。 为什么每一次受伤,都是和他有关。 这就是天煞的命劫吗 那血滴在水里,跟紫色的水混在一起,看起来有些污秽浑浊,却衬得两人的躯体更加白皙了几分。 楚云川用一只手束缚住他的双手,另一只手替他疗伤。 修复伤口的同时也是另一种破裂,叶凌江分不清自己额头的是水还是汗滴,他紧咬着嘴唇,干脆直接靠上了楚云川的肩。 “这点疼痛都忍不了,你还如何成为一个修道者给我咬牙挺着。” 说的简单 他宁愿上药绑绷带躺两天,也不想要这种求快的方式。 “痛,真的痛” “你旧伤复发了,我在替你正骨,可能需要久一些。” “那你快点,快点” 他从来没受过这样的伤,不知道为什么要承受这样的苦,他一定是做了什么孽,所以这一年什么都不顺,好在唯一能让自己好受点的,是楚云川身上独特的气息。 他双腕上的力气一丝不减,被捏的发白发麻,他知道如果现在乱动会更严重,可是实在是忍不了了,那一地方牵扯到许多神经,疼的想让人去死。 如果这时候有块布咬着也行 他动了动嘴,一口咬上了楚云川的锁骨。 楚云川手颤了颤,却没有停下来。 “松开。” 叶凌江听不进去。 他倒吸一口冷气,没有说话,继续着。 那骨头渐渐被掰回原位,撕裂开的伤口也渐渐复原。 叶凌江咬得着实狠,咬的嘴里一口血,松开之后,从嘴角蜿蜒而下,流淌到胸前,楚云川锁骨的一道牙印深深,也流出了不少的血,浸染了胸膛。 他没了力气,还紧靠着楚云川,楚云川破天荒地也没推开他,就让他这么歇息了会儿。,,, 步。 【北境千秋阁】黑影诡魅 诡怪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萦绕。 血腥味与酸甜的气息渗透进了发丝。 粘稠、温热和躁欲。 叶凌江只知道后背好像好了许多,已经不疼了,还没意识到自己正扑在楚云川的身上,肌肤与肌肤之间密不容针,炽热地好像着了火,暗紫色的汁液在他的身上划出了几条沟,似是繁杂的纹路。 那极其克制的呼吸还是落在了叶凌江的额上。 手上的力气消失了。 叶凌江腕上发麻,直直垂入水中,好像碰到了什么硬物。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对上了一双俊朗的眉目,楚云川半降着眼皮,用那深邃如幽泉的眼睛看着自己,嘴唇微微动了动。 “” 同为男人,叶凌江当然知道那是什么。 他看了眼他被自己咬的锁骨。 “对不住,我” 楚云川将他推至一边,池间掀起一阵浪来,形成一片水帘,将视线隔住,等水又落下之后,楚云川已经穿好了衣服,傲立于明光前。 没一会儿,他就消失了。 叶凌江沉默在原地。 浓汁浮荡在水面上充塞在一小片范围,他游到干净的一边,稍微洗了洗,便上了岸。 楚云川竟然没什么太大反应,真奇怪。 这不过,这地上难道是打了蜡这么滑。 他踩了踩。 不会啊,澡堂内的地面为了防滑似乎都是粗糙的,即使有水也不会那样滑。 回到滑倒的地方,发现那里有油光发亮的迹象,只是灯火灭了不容易看清,他蹲下用手指沾了点闻了闻,是桃木的芳香,这东西的作用相当于那种用来推拿的精油。 他想起那名带他们来的弟子,端着果盘之时上面本还放着一只小瓷罐,被楚云川拒绝之后就只留下了果盘。 难道,是他放下果盘的时候故意倒的 还不能妄下定论,冤枉人就不好了。 他绕过那里,去屏风拿衣服。 突然从后面飞来一件黑衣,挂在了上面。 叶凌江立马转过去,却没看见人影。 他拿起那件衣服。 上面用银丝在尾处绣着边,单色简约,看起来不像是平时穿在外的袍子,而像是在房中休憩时穿在里面较为紧身的那种。 看来是楚云川。 他犹豫了会儿,套在了身上,似乎还有些大了。 估计是不想自己在千秋阁丢了离渊的脸,那臭衣裳出去能给人熏死。 他又闻了一遍,这酸爽,直接弄得脸色乌青,半歪着舌头想吐。 他看了看这一池上好的药泉。 是否要去跟沈默说一声,他这的澡堂子遭殃了 叶凌江斟酌片刻。 天色太晚,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已经睡下了,再说打扰他们二人世界也不好,还是拿着原先的衣服先往自己住的厢房走去,白日再说。 这么想着,他便要回去了。 雪似乎停了。 消融的时候更是寒冷。 从门外看,房内并未有光,也没有任何声响。 推门而入,里面却有淡淡的檀香,经由这么多天,若是无人在此,这香味应是早就消散了,难道归虚君回来了 四下暗影如布,像遮住发昏的视线。 没有人。 他躺了下来,钻进被窝里。 总算是能好好睡一觉了。 但是,归虚君是否遇到了危险,叫人有些担忧。 之前他看过了,地上没有归虚的尸体,他的气质脱俗,衣裳容易辨认,加上那般实力,必不可能是死了,神陵他们也绕了一圈,没有发现更危险的事物,也许他是回东境了。 “也不知道楚云川怎么样,会不会是在这不好罚我等回去了一定遭殃” 叶凌江喃喃道。 管他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楚云川来又挡又掩。 他翻了个身,看着窗外的明月,照得寒霜更彻,机关楼的鎏金色彩在夜中斑斓,映衬天端点点星光。 北境虽冷,却也不乏美的一面。 叶凌江出神地看着。 明明很困,却还是卯足了精神在思考着什么。 死了多年的人,还会再出现吗 忽然,一道黑影闪过,夜深人静,多半无人注意。 他却看到了。 是鸟飞过去了。 或许是风吹的树影。 千秋阁的澡堂子真不错,以后每天去泡泡。 这棉被也软和,比他那大红花被好多了。 他闭上眼,想着该睡了。 半晌,他突然捧着脑袋坐了起来,胡乱抓了抓脑袋。 那分明是人啊。 前几日丢失的灵丹,窃贼就是从这个方向溜走的。莫非又来作案 想睡觉,想做梦,想一觉到天亮。 难难难,难于上青天 他扯开被子,踩进墨靴里,便冲了出去。 月光如水,银白柔亮。 黑影往北边而去,如果一路下去,从那翻出高墙,便可直往寂夜墟了。 这边已经远离居所,刚与妖魔们抗衡过的修士们怎都不会有精力熬着夜去观察外面的一举一动了。 而林墨微和沈默的卧房离这边很远,似乎没有人发觉这个来历不明的人。 叶凌江追到尽头,周围都鸦雀无声,只有一片假山石林,再后就是北墙。 他未多想,将气浮于足下,轻跃翻去。 千秋阁本就在险峻山林之间纵立,这里乱石交叠,无处安放自己的双脚,再往前而去,黑影是没了,有一雪白的一抹点在深墨青绿之间。 “归虚君是你,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他迎了上去,走近了一些,才敢确认。 覆着霜色的人儿转过身来,脸上是微微的惊讶。 “叶兄弟” 看清确实是叶凌江之后,归虚欣慰地笑了笑“那日亲见你们被拖进棺木,束手无策,几日未寻得踪影,不得消息,我以为你看来你吉人自有天相。” 叶凌江高兴地对他说道“天相是没有了,运气倒是有一点。” “如此甚好。” 看来,他没看错人。 果然,他这么强不可能有事的。 叶凌江笑得荡漾,突然想起正事。 “对了,你也是因为那个黑影追到这来的” 归虚君也敛了敛笑,略微凝重地点了点头“没错,你也看到了与妖魔一战回来之后,我便想了一通,觉得上回那个内贼十分可疑,就想探查一番千秋阁内部,许多人以为我已返东境,实则我藏在别处等待时机暗中窥察。方才见有一鬼鬼祟祟的身影,想是可能与上次偷窃之人为同一人,追到此处,却是无人了。” 他似有些忧心忡忡。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上一回是为了灵丹妙药,这一回又是为了什么” 他摇摇头“暂时还无从知晓。” 叶凌江望向北面,在那遥远的方向,是泛着幽绿极光的天穹,那下面笼罩的,是神秘诡异的寂夜墟,现在那儿是尸横遍野,泉下埋骨,骨上砌骨。他知道,他所见过的只是沧海一粟,靠近两方结界的黑暗交界处,才是尸骨嶙峋,以命堆垒通往人间的道路。 但究竟是通往人间,还是无间地狱,谁又能知晓 “罢了,这回让他溜走已是定数,不必太过在意。若是还有下回,不会这么容易让他逃走,”他看了看叶凌江的打扮,未束发就匆匆赶来,身上还穿着就寝的寝衣,有些关心起他来了,“你出来的这么急,发都未干,这样容易受风寒。” “我我不打紧,那个窃贼不知会有什么其他动作,不抓住可不行。” 归虚却将手移到他脸边。 如春风般的温流在他耳旁、脖颈旁拂过,将那些湿冷的气息慢慢地祛除。 归虚望向他,微微一笑。 “怎么样,可否舒适许多” “嗯,谢谢。” 叶凌江有些不好意思地回了一个笑。 他的眉眼真是好看,笑着的时候仿佛天生温柔的模样,就像兄长一般。 不过三百岁,应该是老爷爷一般了 归虚看到他眼眶下黑乌乌的一圈,觉得有趣,笑得更深了。 “看你这样,最近多半是都没睡上好觉。回去先睡个好觉,才有力气抓贼。” 叶凌江眯起双眼,郑重地点了个头。 “好。” 他仔细感受了一下,归虚君身上的灵力似乎也有些低竭,看来这几日他也耗了不少精力,所以才会让人有机溜走。 不过叶凌江并没关心地说出口,因为他同样能感觉到他的身体里,灵力正在纷至沓来,流窜至各路经脉。 这非凡的恢复力,不,应该是他所拥有的灵力上限,简直可怕的惊人。 回去时他们放慢了步伐。 “叶兄弟。”归虚君喊了他一声。 “嗯”叶凌江侧过头,然后道,“别这么见外,你叫我名字就行了,叶凌江,要不叫我叶离也可。” 归虚君似乎踌躇了一会儿,笑着道“叶离在下,风怜宁。” 叶凌江赶紧摆摆手“我俩年龄相差甚远,直呼你名讳可不行。” “并无不可。岁龄年数不过是虚事,黄粱一梦。即便活的比你久,你也一定懂得许多我所不知晓不明白的道理。此间事已了,妖魔们元气大伤,短时间内不会再攻入此地。等回去后,我们还会经常见面。” 叶凌江有点好奇。 “经常见面” 他点点头。 “东境的宗门里有一条墨规,便是每年调派一批子弟到其他宗门,以互相修习,共同提升。近些年各门各派都有不少新弟子,也需要来回走动,否则这修真界便是只自顾自的冷漠世道了。而你入门似乎正值十年,也在同修范围之内,今年又刚好是你们离渊做东。” 原来是这样,他还以为是 “所以你也会来” “因去的弟子不少,我们做长辈的自然也是得常去。” 叶凌江在心里琢磨了会儿。 归虚君虽然是长辈,却是一点架子也没有,跟他说话也一点没有跟楚云川的时候那般焦灼。 他们缓缓朝厢房而去,谈论了许多其他的话题,却没发觉到远处伫立的身影。 楚云川正站在门前,等着不知道哪儿去的叶凌江回来。 看到二人一起有说有笑归来时,脸上明显错愕了那么一瞬。 作者有话要说楚云川眼神犀利盯着他 叶凌江疑问咋滴了我又做错啥了莫非他现在才感觉到疼,来找我算账了 归虚站在一边暗中观察,不明所以。 我宝贝们我国庆临近炒鸡忙所以可能没时间回你们,反正看到了就会回的,来,给我亲一口。ˉ﹃ˉ,,, 步。 【北境千秋阁】思露凝天 叶凌江看到楚云川时,明显也呆滞了。 方才刚过丑时,这么晚了他来此做什么 他转了转眼珠。 要给归虚君留个好印象。 “师尊这么多天劳累奔波,应该早些休息,怎么还来这了我这做徒弟的好生忧心。” 他一脸关切。 心里想的却是你不睡我还要睡。 楚云川瞥了他一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重要。 “机关楼失窃,贼人似乎往这方向去了。” 原来是为此事。 风怜宁道“那人轻功了得,已逃离千秋阁,往寂夜墟方向而去了。方才我与叶离都是追寻到北面荒郊,跟丢了踪迹。” 楚云川表情凝重,重复了一遍“叶离” 叶凌江赶紧问“失窃又丢了什么” 楚云川变了变语气,恢复冷淡的模样“你不必掺和,也帮不上什么,我来此只是想问有否线索。” 叶凌江小声“切”了一下“没有。” 风怜宁思虑了会儿。 “那人的容貌我未见到,可身上似乎有古怪的气味。” “气味” 楚云川望他。 风怜宁郑重道“北境少有花开,千秋阁更是从未见过,而檀香容易分辨,那是这些以外的另一种味道。也许这贼人并非北境之人。” 叶凌江想了想,如果是连活了三百岁的人都不能立刻想到的味道,难道是 他直接将手指放在归虚君面前。 “是这味道吗” 风怜宁有些讶异,抬手握住他的手腕,仔细嗅了嗅。 “不错,你怎会” “那他就更有可能是内贼了,”叶凌江严肃道,“这儿的弟子似乎会些推拿手段,身上带着这些药油,因混合了不少材料,香味稀有独特,今晚去澡堂的时候了解到的,刚好我抹了一指来。” 平时天天坐电脑前,总是有点脊椎病,经常去推拿按摩,这味道他比较熟悉。而归虚君一高强修道人士,必然不需要这些来强身健体,自然不太清楚。 风怜宁有些欣喜“竟是如此凑巧,这可省了不少功夫。” 叶凌江像被老师夸了的学生,难为情地笑了笑。 楚云川看着他们的动作,疑容满面,神情怪异。 为何归虚君会和叶凌江如此亲密 他将目光移开。 “所以,此人是这两日沾过药油之人,既然能明显闻见,绝不会是偶然碰触染上的。” 他分析了一遍,然后又看了他们一眼。 归虚君还在握着叶离的手。 而那个看起来缺根筋的家伙似乎也没想抽回来。 这味道难道不是一闻就记住了吗 有什么必要握着这么久 叶凌江略微同意地点了头。 “而且,应该不会是弟子,那瓶罐很密实,带在身上没有那么浓重的味道,回去之后肯定也会净手,味道会冲淡很多,而刚做完推拿的人却不能立刻洗身。只要找今夜那个引路弟子问问可能就知道最近有谁用了这药油。” 楚云川轻蔑一笑。 “看来你懂得还不少” 叶凌江摸了摸下巴,毫不谦虚“可不是吗” 楚云川斜视他一眼,面上漠然,对归虚君道“既然人已逃跑,无从追寻,不差这一时,等天亮再去问。现下还得去沈阁主那,先告辞了。” 风怜宁点点头,似乎感觉到什么,将手松了开来。 “若有需要,随时可来寻,定不遗余力。” “师尊慢走啊”叶凌江笑嘻嘻地招了招手,高兴地目送他离开。 来了就走,还好不是来找麻烦的,刚刚正和归虚君聊到感兴趣的事呢。 楚云川冷漠应了一声,远远消失在夜色里。 风怜宁转向叶凌江。 “都说你与你师尊关系恶劣,但看来昭夜君还是挺在意你的。” 叶凌江被这一句话给吓坏了。 “在意在意什么在意谁我你是从哪能看出” 风怜宁看他这样,忍不住无奈地笑。 “他早就知贼人逃远,所以并未像我们一样追出千秋阁外,这边本就是后院厢房,尽管已经回去一些人,但还是有许多人住着。他却逗留在你所住的屋外,而房中灭了灯,他又怎么能确定你还未睡,觉得你有看见什么而来询问于你。难道不是为了确认一下你有没有出事吗” 这 归虚君可真是多虑了。 也许楚云川是巴不得自己出事想早点确认而已。 “嗯,有道理”叶凌江不去辩解,也不想给归虚君讲那么多他和楚云川之间的不堪回首,直接转移话题,期待地着看他,“你继续说刚才的事。” 风怜宁多望了一眼外面,月没入云端,风雪似乎又要来袭。 他温柔道“先进房。” 暮夜无知,寂静如斯。 屋外又开始飘起雪来。 年复一年,往复寻常。 温风旋绕在屋内,像多裹了层袍子。 风怜宁将烛点上,坐在桌前,斟了杯热茶,却递给了叶凌江。 “这是清河洲一带所独产的思露凝天,有宁神保暖的作用。” 叶凌江接来喝了一口,容光焕发,精神百倍。 “好香,也不苦。” 风怜宁笑了笑“里面还有群蜂摘的花蜜,所以比一般苦茶要良口许多。你可知为何取这样一种名字” 叶凌江摇摇头。 故事不长。 思露与凝天,是两个人名。 思露住在清河洲北畔,凝天是极遥远的南境人,是云吞城有名的公子哥儿,高门大族,金柯玉叶,原本浪荡在勾栏瓦肆中的花心肠子,却喜欢上了一个采茶儿郎。 思露所在的村子是个很保守落后的地方,他们觉得人家会看上他这么一个穷小子,肯定是以低劣手段换取来的短暂宠幸罢了。背地里便有不少人说三道四,说他拿美人,肯定好不了多时,便会被挑剔的凝天所一脚踢开。 某日,村子里的人不知被谁怂恿,皆拿着竹笼棍子往思露的家去。 村长在门外骂他不知羞耻,玷污他们辛苦种的茶,不配用那双替富贵人寻欢的手来摘花折叶。 思露不明白,你情我愿的感,外人为何要干涉再者,他根本没有接受,也与那人没多少交集。 凝天更是脾气火爆,知道之后将一群人统统咒了一遍,简而言之就是关你们屁事吃饱了撑的 村里人对公子哥儿敢怒不敢言,却对思露越来越过分。 泼脏水,洒狗血,踩烂茶叶,将大门堵住 思露对凝天说求求你别再找我,我只是个无名无姓的贫户,配不上你,我一点也不有趣,对你这个见识广,遇过不少人的少爷来说,只是一个新鲜好奇。 凝天黑着脸回他你错了。 后来,凝天还是天天纠缠思露,而且比村里人更加过分霸道。 他堵在他的门口,蹲在他每天要经过的道,将他按制在床上,不让他离开。 村长家的窗户被破了个大洞整天灌入寒风,隔壁碎嘴的二婆子被鬼吓到不敢出门,村里道德至上的大夫所采来的药被泡烂在水里 思露无可奈何,最后还是妥协了。 凝天摸着他嫩白的脸,亲了一口很好。 思露面红耳赤,却倔强地看着他不要再对他们做这些了。 都以为他们不会再这么没眼色瞎胡闹,可安静了一阵子,思露却病了。 病入膏肓,是平日喝的茶水日积月累所致。 思露面色惨白这茶不可能有毒,不可能 凝天抱着他痛彻心扉,脸上却是带着笑安慰他当然不可能。 琢磨了好些年,他才发现这么一种叶。 可以令人宁神静气,令人感到温暖。 那是他从小到大,最喜欢的事物。 是他最执着的,最不想放弃的。 手段拙劣无脑的害人者,很快就被凝天的手下翻找出来了。 那是思露最好的朋友,在他被所有人鄙视辱骂的时候,天天陪着他,安慰他,告诉他,其他人那都是嫉妒。 可私底下,他心黑的理由却是为什么思露就有这般运气,能遇到有钱人帮衬自己 凝天不动声色,处理掉了他,告诉思露,他的好朋友去给他奔波寻药去了。 思露越来越不行了,凝天答应他,会替他好好照顾这片茶地。 在思露闭眼露出欣慰的笑容之后,凝天抱着他自尽了。 在他们死后数年,这无名的茶却成为了有情人的思念寄托,越来越受乡亲们的喜爱,渐渐名扬于北境各处,使得许多人身处在雪虐风饕之地还能感到一丝丝暖意。 风怜宁“当然,也有人说这只是用来让茶叶出名而编造的故事而已。” 外面的雪悄无声息地飘舞飞凌。 叶凌江放下茶盏,盯着那还在冒着热气的茶,感慨道“咏思披露,销凝西天。虽说北境比不上其他三境,却是有独特的一面” 在这个地方,似乎连故事都很伤春悲秋。 不管如何,即便是假的,也笼络到他的心了。 风怜宁微笑低头,看着杯中影。 水波倒映着一张清秀单纯的脸孔。 他有着一双清澈的眼睛,似是与墨色的茶水混成一团。 “不仅是四境,许多事与人皆是如此。身处逆境,若能从满地的泥潭中爬出,定然有着比一般人更了不起的长处。在我看来,叶离兄弟就像是这思露茶叶,生长在冰天雪地里,却没有像一般花叶枯萎,而是给人一种” “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觉。” 叶凌江看着他带笑的眉眼,仿佛有一种错觉。 风怜宁感到自己似乎说多了,解释道“夜长梦远,总会想到一些平时不易想到的。” 叶凌江很理解,就像他到夜里的时候,也会想那些有的没的。 所以回来时,归虚君才会和他说那么多。 站在高处的人,不一定就没有烦恼。 就像他,最强游戏公司的游戏策划,最令人羡慕的年轻多金男,追求者多又如何,赚的再多又如何,还不是栽在了一个狗东西手上。 想到任余,他气就不打一处来。 现在他不是正在和哪一个愚蠢的女人在床上翻云覆雨呢估计自己失踪,他要高兴地夜夜在梦中发笑 “前面你所说的那个人,他现在怎么样了” 叶凌江克制自己不去想另一个世界的事情,想转移一下注意力。 风怜宁眼中闪过一丝光线,立刻化作灰茫。 他淡淡的神情看着水中倒影,那双眼睛正在望向自己。 “他离开了。” “离开了” 他抚摸着茶盏的边沿,略微有些出神。 “道不同,本就不该同谋。他有他的真知,我有我的灼见,我便走我的阳光道,他行他的天涯路。” 叶凌江有些惋惜“那真是遗憾,毕竟你们曾经如此要好。” 他突然忘了,之前是怎么从其他话题问到这个的。 风怜宁笑得更盛,连眼角都是浅浅的笑意,看不出什么难过来。 “人生苦短,也很漫长,还有机会再见的。” “那也挺好。等他再次与你相遇,可能就会有所不同也说不定” 叶凌江突然觉得有些困倦。 “归虚君,你睡床,我睡这就行了。” 他指了指一旁,然后躺在美人塌上,虽然一点也不软,却放松了下来,觉得浑身都酥软了,这些天全是鬼啊符灵的,又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精神都处于亢奋状态很久,有这么一个人在,好像就不必怕了,叫人感到很安心。 叶凌江很快就入睡了。 风怜宁没有劝他去床上睡。 只走到他的身边,静静地凝望着他。 没过一会儿,他又露出了淡柔的笑。 然后轻轻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这里楚云川并不是喜欢叶凌江才这样,他就是感觉奇怪而已,为什么会有人跟他这个徒弟这么亲近,还是个这样身份的人。,,, 步。 【北境千秋阁】不容拒绝 东方既白,朝霞泛金。 天色破晓,晨雾弥漫。 北境常年银蝶飞舞、雪漫长空,而今曙时寂然恬静,再一次停了霜降。 依旧薄暮冥冥冷凄凄,却叫人的心境豁然开朗。 “汲井漱寒齿,清心拂尘服,闲持贝叶书,步出东斋读。青松如膏沐,澹然离言说,悟悦心自足。” 从烟海斋传来弟子们习书念诗的声音。 叶凌江还以为千秋阁只攻机关术,只培养密探和刺客,没想到他们神威能奋武,儒雅更知文。 昨夜失窃一事,似乎未像上回那般立刻传出,想是不愿打草惊蛇。 寂夜墟两败俱伤,鸣金收兵,应是能歇息好一阵子,大家都放松了不少。 有个别弟子正扫着雪,在他面前来来回回,不时投来目光。 叶凌江靠在树边,享受着暖阳的沐浴。 归虚君不知道是不是调查这件事去了,一大早就不见人影。 按理说要趁这机会赶紧将结界通道封印合上,以绝后顾之忧,可自从回来之后,阿剑就再也没有半点反应了,他从头到尾一直都是木剑模样,好似真正的木头呆瓜,任叶凌江怎么激将他都没有用,莫不是得了相思病,惦记着几商那个炫酷小子了 他摸了摸后肩,现在伤上加伤,虽已经愈合,可结痂的地方却是痒的不行,可又抓不到,也抓不得,蹭树看起来形象也不佳,只得忍着,想着到晚上再去泡泡澡。 不知道是否有人故意为之,若是真的,那需要遭到报应的人便又多了一个,看来这北境还需再待上几日,要把这些个偷鸡摸狗的鼠辈一个个给揪出来才是。 厚厚的雪褥被扫平了些许,乏累的弟子聚集到院墙角落边上,开始闲言碎语。 “你们瞧那个人,”其中一个将眼神扫到悠闲吹着哨子的叶凌江身上,然后转回看向另外两个,“听说他就是东境那个有名的花癫,昭夜君的小徒弟。” 另外一个马上摇头“不像不像,哪里会有这般正常面如傅粉,长得这样玉质金相。” “不懂了前段日子不是说他摔崖了嘛,这里”指了指脑袋,“可能摔好了。” 叶凌江不是没听见,而是不想跟这些小年轻一般见识。 他们正谈论地起劲,一旁却传来严厉的训斥。 “在东境,像这搬弄是非的人早该被豁口截舌,没想到千秋阁朝督暮责,里面的弟子却是这样口无遮拦。” 那些无名无本事的新晋弟子看到了此人的打扮,看起来不是能惹的,怕被阁主或长老们拉去罚,立刻将手上的器具拿起,窘迫汗颜,急遽离开了。 可这声音对叶凌江来说,却是亲切无比,他欣喜地喊了一声。 “师兄” 青洛见他走来,高兴地弯起嘴角,却立刻责备起他。 “师弟,我可担心死你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突然离开,藏月长老有多恼怒若不是师尊回来之后看起来没有怪你,按离渊规矩,你就要在此被就地正法了” 叶凌江叹了一口气“我就是迷路了,不知怎得就进了那里,师兄莫气莫气” 他抚了抚青洛的胸脯。 青洛无奈地看着他“本以为你已经开窍了,没想到还是那么让人不省心。” “消消气嘛,我不也没闯什么祸去衍堂泡个澡怎么样包你一身轻松,心情舒畅。” 没有什么是泡澡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泡久点。 “我这么早来寻你可不是为了惯你,师尊有吩咐,让我带你去情报楼。” 叶凌江皱起眉头“情报楼” 青洛苦口婆心地劝他“藏月长老已经回离渊了,但几位师兄弟都还在,若是他们说话刺耳,你也不要还嘴,本就是你的不对。” 叶凌江可不怕那几个下作的师兄,想揪他的小辫子,那是天方夜谭。 “当然,我不会跟师兄们争的。” 穿过怪乱的阁楼,从水榭悬廊上行过,看到一池寒水中只浮着叶,没有任何花,上面结着一层薄霜,看起来晶莹剔透,第一次觉得叶比花还要惹人爱,想要采摘在手中,看它的霜衣逐渐消融,露出嫩碧的身躯。 一路过去,不觉已到尽头。 情报楼偏僻隐秘,在千秋阁西边最深处的林子里,假山乱石和郁郁苍树围裹着,棕褐的色泽看起来融在了里头。 它不似机关楼有十二层,从上往下看是呈圆形姿态,约莫三层高,里面的隔间错综复杂,有各自所掌控的情报。 靠近大门的一向是主楼,此刻正有不少人在那,商讨着接下来的事宜。 等叶凌江到时,他们正说到将沈默拖进神陵的人。 “不是妖魔难道是那些妖道,那些邪教的人” “能将沈阁主伤到,看来本事不小。” 刚想开口告知“是姜” 话未说完,声音中道而止。 所有人都惊诧万分,看到一个黑影闪过,到了另一个平日从不穿黑衣的人面前。 楚云川皮笑肉不笑,好像很慈祥却又很诡异地对他道“徒儿来了身体可好些了” 叶凌江像受到了晴天霹雳,懵在原地。 楚云川轻轻地搭着他的肩,微微靠近耳边“言多必失。” 他随即马上反应过来,刚刚沈默与林墨微都没有说到姜容盈这个人,连楚云川也没有任何要说出来的意思,看来他们昨夜是已经谈好了,还不打算让人知道。 “姜太老了,阿嚏太辣了,可为了风寒我还是喝完了。” 他赶紧装模作样地揉了揉鼻子。 楚云川的眼神捉摸不透。 “喝完了就行。” 一群人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更莫名其妙地看着昭夜君。 “现在把人叫来,是想谈一谈征天令一事。”沈默坐在上座,看着座下的所有人,看起来还是有些憔悴,“情报楼已将所有助过一臂之力的修士名字记下,会在半月内将令贴送到,无论什么要求,只要沈某做得到,必在所不辞。” 林墨微一直站在他的身边很近的距离,缄口莫言。 他的话将人的注意力又转移而去。 果不其然,随即就有人站了出来。 “一方有难,八方来助。这是我们同道中人该做的,我们苍山派的人时刻谨遵教诲,不趁人危,取人壁珠。你们说是不是” 其他人尴尬为难地笑笑“没错没错” 最讨厌这种自以为慷慨大义的伪君子。 可此时要是还提什么过分要求,那就等着被千夫所指了。 沈默继续道“前些日子炼丹房被窃一事,想必各位都听说了,也有许多亲眼见到的,若是想再在千秋阁里多待几日,当然一定是看得起沈某,在下自然是心中喜悦的。然千秋阁内事繁杂,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近日恐是无暇顾及,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请多包涵。” 这委婉的请离大家都听得出来,众人当然都能理解,没人会觉得不快,本也没有要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 “既是如此,自然不便多方打扰。” 不知道为什么,叶凌江突然发现沈默还是挺有一阁之主的风范,并不会因为他孩童的外表而大打折扣。 林墨微自始至终都将自己的目光放在沈默的身上。 “多谢各位肯耽搁这许久时间。” 事情说毕,千秋阁的弟子们陆陆续续将人客气送回。 几双眼睛却盯着边旁的叶凌江。 “小师弟,平你这资质,竟然毫发无损地回来了,看来又让师尊苦恼了这许多天啊” 麻烦只会迟到,却永远不会缺席。 这阴阳怪气的,叶凌江都快习惯了。 叶凌江也一副愧疚死了的样子,自责道“师兄说的没错,都怪我胡乱闯进神陵,遇见了建神殿的鬼,知道了一些事情,也怪我解开那些机关,找到了能够解决两方结界的神器,害得师尊陪我在神陵里待了这么多天,都没能睡上一个好觉,我有错,都是我的错。” 虞启瞠目结舌“神器” “哎,别提了,一不小心就缠上我了。” 虞启瘪着个脸。 谢亦安却很感兴趣,略有些天真无邪的样子。 “小师弟,那是什么可以让我看看吗” 叶凌江摸了摸耳朵。 六师兄跟他们画风总是不太一样。 这叫人很是为难。 现在阿剑一直都是土里土气的模样,拿出来谁会信是神器 正处境尴尬,楚云川却替他接了下去。 “若未看走眼,应是上古神剑,与几商的资历差不许多,甚至更久远。” 哦原来楚云川知道这么多 他转身朝向那几个已经被惊到无措的徒弟们。 “你们先回去,叶离,你留下。” “为什么”几人都不约而同地疑问出来。 连叶凌江也十分不解。 还有什么事需要他吗 想来楚云川应该是不屑自己帮助的。 难道还是要罚他 楚云川看向叶凌江,表情冷漠,语气更加冰冷,不容拒绝。 在对他说的同时,也在回答他们的问题。 “以免乱惹祸端,从今开始,你要一直在我身边,跟着我,哪也不准去。” 作者有话要说霸道总裁上线。 其实是真的怕他闯祸,乱说话。,,, 步。 【北境千秋阁】寡廉鲜耻 几个师兄弟离开之后,情报楼只剩下四人。 沈默方才还正襟危坐的姿势立刻塌了下来,后靠在银椅上。 昨夜梦魂中,是林墨微一直在替他恢复灵力,可灵力不等于生命力,只能让他稍微精神一点。再加上又失窃一事,让他更是心力交瘁。 “你是应该好好看着他,刚才差点就说漏嘴了。” 他身上有些火热,很是焦躁,语气自然不会太好,那是调灵过久造成的,隐隐约约还有林墨微的触感,因灵力中本就带了主人的意念,林墨微那似有若无的心事以另一种方式传达给了自己,有些东西得不到发泄,会变得心神不宁。 但他这副无用的躯体,即使愿意,也没有办法。 叶凌江疑惑道“为何要隐瞒此事” 还有,鬼才要跟着楚云川 沈默用指按着额头,低着脑袋疲倦道“姜容盈是我沈家之后,现在又是隐的人,在许多年前她就应该死了,你认为这应当如何与人解释现下北境人心惶惶,若一个不对,恐怕会以为我们就是内贼,与妖魔里应外合。” 沈默意外被掳,清河洲的结界被破,而说是他已经死去的胞妹所为 确实难以令人信服。 而这事,也不好让外人插手。 他和沈盈的恩怨,谁也不能干涉。 可是,若是以后叫人知道了去,又会认为他刻意隐瞒,到那时也许会更糟糕。 叶凌江没有说出这些,这各有各的利弊,无法衡量。 “那现在,是谁撑起的结界” 沈默动了动嘴皮子,却从另一人口中回答了出来。 “是归虚君。” 叶凌江与楚云川闻声,同时看向左边。 一只黑底金丝靴从主楼后方进来踏进,纤柔的手撩开帘子,下摆是赤色如血的模样,再掀开三分之二,那人极具诱力的狐狸眼似笑非笑,皓齿薄唇,色淡如水,肤色细腻则白,鼻梁挺直,右侧飘挂着一缕微卷发丝,看起来有些浪荡,又有一种极美的风情,手中的折扇亦如丹霞,只是未展开,不知是何图案。 “这位是” 那人勾起嘴角,两道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弯弯的,笑意更甚。 “在下柳惜南。” 柳惜南,情报楼楼主是那个风流成性的人 叶凌江忙问“归虚君是去做人柱了” 所以才会一早就不见吗 柳惜南摇摇头“现在妖魔都已退散,不必再费这等力气。” 叶凌江明显放松了一些。 这一切都收在楚云川的眼中。 眼睛毒辣的柳惜南意味深长地笑着,一副难禁的样子,十分露骨“这位小兄弟,看起来也很忧心归虚大美人啊身边都有个这么俊俏的郎君了,难不成还不够满足” 大美人 俊俏的郎君 叶凌江倏忽转动了眼珠,看向身边的人。 冬夜寒星的瞳眸,冰冷明澈,漆黑的眸子像含着两颗墨玉,不染而朱的唇叫人容易想入非非。 是挺俊俏的。 不过,跟他有什么关系 楚云川依旧冷俊孤傲,凤眸星目轻轻一扫,并未说什么。 “阁下误会了,这位是在下的师尊,而归虚君是我们东境的前辈,有危险大家理所应当都会担忧他。” 柳惜南将纸扇拍了拍自己的手心,修长而优美的手指行云流水般抚摸着扇身,像诱惑的弧度,千般风韵,万种情思,皆堆在眉梢眼角。 “不必解释那么多,毕竟是谁都会想要尝尝的滋味。” 他转眼看向楚云川,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马上注意到他长袍内腰间悬挂的佩剑。 “普通剑三尺六寸,短剑二尺八寸,这柄剑四尺有余,寒光凛冽,亦烈火焚心,应是神剑几商。看此等容貌,也无有第二人选。百闻不如一见,昭夜君。” 他似有些叹息。 “只可惜听说昭夜君不爱美色,不喜近人。” 叶凌江哑口无言,这人似乎比他想的,还要风骚。 楚云川一个眼神,射出寒星,犹似冷月。 “情这一字,最是无用,最是拖累。在下不懂什么风花雪月,还请莫要见笑。” 柳惜南暗哼一声,无趣。 沈默像是习惯了柳惜南这般,内心无半点波动。 “你对别人的想法暂且给我收一收,现下我需要你找一个人。” 柳惜南挑起眉来,毫不犹豫道“姜容盈” 沈默眼神一黯。 能瞒天能过海,瞒不过他柳决。 “看来你什么都已经知晓了。说说看,你的天罗地网追踪到了什么” 柳惜南谦逊地低头对着沈默,自嘲起来。 “阁主还是太看得起我了,这姜容盈早该堕入无间地狱,投胎转世才对,埋在千秋阁后的尸骨恐怕都早就成灰了。可消失二十四年,如今却又重返人间,就连我也对此毫无线索可言。” “难道她是被还魂,起死回生,又或是” 沈默自言自语。 柳惜南眯起那对狐狸眼,道“在知道还不简单。掘墓,挖坟,开棺,辨尸。” 沈默心中一揪。 一手搭在那冰凉的扶手上。 林墨微紧张了一瞬。 柳惜南腕上一用力,将血扇展开,上面什么也没有。 他用此挡住自己的半张脸,邪气凛然。 闻了闻纸扇上的气味,一脸陶醉。 “这血香真过瘾,比美人还能让人有感觉。” 叶凌江被他这种变态的样子给膈应到了,有点头皮发麻。 林墨微看到沈默那样子,有些心疼。 “不可。” 柳惜南藏在扇后的脸笑得讥诮“不可你以为还有其他选择吗是人是鬼,是真身还是假象,打开一看,即刻便能清楚。” 林墨微“就算是如此” 沈默打断他“开棺。” 叶凌江诧异地看向他。 虽然看起来坚定,可他的嘴唇正在微颤。 “就今晚,夜深时。”沈默深吸一口气,离开上座,朝前走了几步往外看去,“我要知道,这二十四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柳惜南收回扇子,露出极妖魅的微笑来。 “明智之选。” 千秋阁的阁主,可不能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倘若顾及颇多,又怎能统率北境呢 情报楼的光线突然黑了下来,所有人都消失不见了。 回房的路上,叶凌江走到一半却突然停了下来。 那个“隐”中,有会影响楚云川的反派人物,可其中之人的身份都很少有人了然,情报楼这么厉害,那个柳惜南,说不定会知道。 现在天色还早,现在去问,应该不会打扰 话说回来,楚云川还真的是怕自己闯祸,现在居然跟自己一起回来,他们还约好子时掘墓开棺,还要带上自己,是嫌他不够害怕,没被吓死吗 “哎哟,师尊,我的肚子真是疼,看来水土不服,您先回去,我去趟茅房。” 叶凌江弓起身子,捂着肚子,五官扭在一起,十分夸张。 楚云川一脸不信。 “回去。” 叶凌江欲哭无泪“疼死我了啊那我就地噗噗咯” 就地 也只有他能说出这种话来。 身侧的人表情嫌恶。 “快滚去。胆敢把我衣服弄脏,回去罚抄。” 叶凌江反应过来,自己还穿着他的衣服。 “我现在就去,再晚点,师尊的衣服贞洁,不是圣洁,反正什么洁就不保了。” 他嬉皮笑脸地溜走了。 离远之后,又马上变回正经。 忽悠楚云川,真是麻烦。 他鬼鬼祟祟地躲开了视线范围,然后原路返回至情报楼。 主楼已空,两侧皆有通往另半边的门,他朝左侧而去,却发现一路下去都是一排紧闭的房间。 这里似乎只归柳惜南一人,其他隐卫暗卫有其他所居的地方,一个人要这么多房间做什么 他随便推了推,某一间就被推了开来。 居然没锁 看来不是有重要东西的地方。 叶凌江往内看去,整个房间都很暗,房梁上似乎还挂着一些器具,像是锁链和铁环,还有一地的绳子,地上还有红迹,乍一看以为是血,仔细看似乎是凝固的烛液。 “嗯才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你就这么急不可耐吗” 在靠近里面的房间,似乎传来人声。 似乎是柳惜南。 叶凌江赶紧退出去,将门关好,准备去找他问问。 毕竟有征天令,提这么个要求应该不难 那里断断续续传出奇怪的声音。 他走至那间房前,又没了什么声响,不太确定是不是这一间,准备叩门。 还未敲上,里面却又有奇怪的声音传来。 好像桌椅移动的“吱呀”声,时糊时清的“啪嗒”声,还有一个人,像是被蒙住嘴发不出声音的感觉。 一直在“呜呜呜”哑叫。 透过缝隙,叶凌江看到两个人光着身子,其中一个被强行按在桌上,从背后遭受极其用力地侵凌。 而那个男人身后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情报楼楼主柳惜南。 “都这么多天了,还是这般紧致,你是不是想让我气绝命消”嗔怪的语气却带着的笑,动作丝毫没有停下来。 这活色生香的场面,他还正没有见过。 叶凌江瞠目结舌,全身像被定住似的。 他艰难地后退了几小步,想赶紧跑路,可一下子就撞上了什么东西,差点失声叫出。 楚云川将他嘴捂住。 极其轻声在他耳边咬牙切齿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有羞耻心” 什么羞耻心 他以为他是来偷窥的 “谁在外面” 里头的人似乎有所察觉。 叶凌江见鬼似的盯着他,话都说不出来,楚云川的脸色有些难堪,然后将他拉进了另一间房。 作者有话要说柳惜南,字决,性别男,爱好男女老少。 喜欢归虚君这样温柔的大美人,不喜欢昭夜君这种冰冷不解风情的骄子。 一夜n次,日日换人。 如若有喜欢的,也不是不能长久。 经典台词若是不能将其弄得下不了床,那也谈不上喜欢二字。 归虚不好意思,我不是受。 柳决我可以1,也可以0,还可以为了美人不消停,,, 步。 【北境千秋阁】窥视合欢 叶凌江傻愣在那,还没消化掉刚才的一幕。 这房间同样暗嗖嗖的,一点光亮也没有。 楚云川更是脸色黑暗。 隔壁的声音低了下去,好像有开门声和轻微的脚步声。 “难道我都爽出幻觉来了” 柳惜南怀疑自语。 发现外面无人,他又步回房间,将那人口中的布拿了下来,上面被津液浸湿一片,看起来下流得很,他粗鲁地捏过桌上之人的下巴。 “上面也湿,下面也泛滥成灾,你怎么这么y荡呢” “楼主” 那人虚弱地趴在桌上,双腿止不住的颤。 “我我站不住了,你能不能将我手上的绳子解开” “还没完呢,要是像上回一样晕过去,下次就不必来了。” “楼主你还没关门,万一” 那人的语气有些发憷。 柳惜南坏笑地在他脖颈处问道“万一什么” “万一万一” 那人没了封口的布,开始大声了起来。 叶凌江咕隆咽了咽口水,这隔音效果属实不太行。 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材料,以后列入家具黑名单了。 他定了定情绪,转过身,对一脸阴鸷的楚云川嘿嘿一笑,却还未想到解释的理由。 “那个就是嗯我是来找柳楼主的,然后”叶凌江心情复杂,该怎么说楚云川才会信呢“然后我也不知道怎么就遇到这种事情了。” “楼楼主” 隔壁清晰的声响不断传来,愈发地激烈。 叶凌江脸色都青了,无比尴尬。 楚云川整张脸像被人气过头似的,表情凝结,蓄势待发的怒火在胸腔里翻滚着。 “你不是说腹痛难忍” 叶凌江挠了挠脑门,无辜天真,眼睛朝上看去“呃这个嘛走到一半,似乎不疼了。” “你到这里找他做什么难不成你” 他好像想到什么,一副厌恶的神情表露出来。 叶凌江涨红了脸,有点生气,赶紧反驳“你想什么呢我才不喜欢这种类型的人” 搞得好像是个长的过去的人他都会去死缠烂打似的。 “所以,是为什么” 叶凌江还在想,要不直说算了,楚云川似乎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可是到底,怎么跟他解释他所知道的那些事情 他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本来自己的行为就与原主相差甚远,太容易被盯上了。 “放了我楼主”那人委实承受不住这样大力的冲击,桌上的茶盏都在哐铛碎响。 “想走就这么到我满意为止,你才能走。” 碰撞声接连二三地刺激着神经。 叶凌江捂住耳朵,离墙远了些。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楚云川瞄了他一眼,也走远了些。 叶凌江抬起头。 “我其实是来” 隔壁的声音再一次打断了他想要说的话。 不知是不是动作太大,那细微的声音听得格外明晰,桌腿都像是要断裂开来,咿呀咿呀不停地移动。 “我们还是离开” 叶凌江认真道。 楚云川强忍着怒气“他们房门没关。” 叶凌江急得团团转“那怎么办,我要在这听他们多久” “出来。” 隔壁的柳惜南突然厉声道。 两人一惊。 叶凌江像热锅上急爬的蚂蚁“我们被发现了” 楚云川沉默。 正想着怎么去解释,门外几声窸窣声响。 “如若有人来”一声委屈又柔弱的声音像是惧怕,“看到这样该如何是好” “方才向我索求的是你,现下要作正人君子的也是你。”柳惜南将他推至门前,那人的背重重地砸在了他们所在的房门外,将叶凌江吓得不轻,“抬起来。” 还好 不是说他们。 “我” 柳惜南邪魅一笑“不要吗已经吃饱了” 透过门窗,就见得那人好似听了他的话,做出了相应的动作。 “轻轻点”他羞涩地低头。 “那你不乖一些,将它好生服侍” 两抹影子化成了一抹,一起动作着。 房门一阵一阵地颠簸,像是下一刻就会被顶破似的。 真是,太 会玩 叶凌江心不在焉,只想将注意力转移,才发现这里的房间似乎也吊满了奇怪的铁具。 他伸手拿起想仔细看看,会不会是什么收集情报的东西 “别乱动东西。” 楚云川低声呵斥。 可惜已经晚了。 叶凌江的双手突然被那两根铁链缠上,然后爬至身上,束缚地紧而有力,将两段合在了一起。 叶凌江大惊失色。 “这什么” “被施了法的法器,只有完成相应命令才可以解除。” 楚云川观察了一下,脸上依旧冷漠,心中却已急火攻心,想宰了他。 “”叶凌江局促不安,“什么命令” 楚云川怒颜“我怎么会知道” 外头依旧搞的火热,不知是喜是苦的叫声在长而空旷的廊道里回旋着,只知道每一下都如同用尽全力。 那门窗像是要被弄得畸形,好怕即刻就会坍塌下来。 “师尊快救我这要是被发现,丢的可不是我一个人的面子”叶凌江很快t到重点,隐晦地威胁着楚云川。 楚云川懒得骂他,也不回应,却还是开始鼓捣起那锁链,趁着外面声音较大,放轻动作总不易被发现。 强行断开一定会被发现,楚云川翻了翻,可上面连锁孔都没有。 他往下继续摸索,摸到一处,叶凌江突然笑咯咯起来,难耐道“别摸,好痒啊” 楚云川的眼神像一把利刃刺过他,可惜他完全没发觉。 应该说完全不在意。 他只觉得身上的窒息感少了几分,有些疑惑。 “好像松了点” 而外面,柳惜南猛地抓起那人的头发,向自己拉扯着,声音因为自己陡然几瞬的动作而有些喘息起伏,眼神凌厉。 “再分开点,你想让他这么快就收场” 听到这般令人羞耻的话语,叶凌江感到有丝丝的怪异,抿紧了嘴。 楚云川还在寻找着突破点,可被捆住的人的脸却是越来越绯红了。 “这东西,好像有点奇怪”叶凌江憋着气息,强忍冷静,“这东西怎么好像在动它怎么能勒我那个地方呢” 楚云川惊错低头,那链子卷绕了叶凌江全身,却一直在锁紧。 门外那人的哀求声传近。 “不要” 柳惜南完全不在意那人的话,依旧持续,邪邪笑起。 “我的法器就是对付你这样口不对心的人,一面说着不要,一面却又开心地不得了。只有达到一定愉悦,才会放过你,上次没多久就失效了。你个小骗子还想骗我吗” 柳惜南气喘吁吁地说完。 叶凌江和楚云川两两相望,不知言语。 不不会愉悦什么变态啊 楚云川无比镇静,寒冷无情地问道“哪里” 叶凌江愣住“什么哪里” “哪里有快感” 叶凌江瞪大眼睛,嘴角抽搐“什么快感” 楚云川想做什么 俊美的男子毫无感情地看着惊慌失措的他,等不到一个答案,于是从上而下详察着。 他觉得,这一定是花光了一辈子的霉运,才会收到这样的徒弟。 楚云川感到心烦意乱。 昭夜君的徒弟连别人合欢也要偷窥,真是下作。 什么样的师傅教出什么样的徒弟。 离渊派原来这样不干不净。 决不能让人这么以为 既然他不肯说,那 一只手覆上叶凌江的身。 叶凌江忽地颤了颤,锁链虽然松了一点点,可自己却紧绷了起来。 “不是,一定好会有别的办法是不是” 叶凌江惊恐状。 “你闭嘴” 配合着外头跌宕起伏的叫声,在楚云川冰冷而轻柔的触摸下,叶凌江竟开始有了些反应。 “你别碰我,我最讨厌别人碰我了” 想当初任宇在相恋一周年时委婉提出要求,还被猪油蒙心的他也没能跨出那一步。 摸摸小手,就已经是极限了。 而现在,他尽然跟楚云川三番两次地授受不亲。 “那不如我砍了你这双手” “那也不行” 他知道这双手有多贵吗 销售过亿的游戏就离不开这十根手指头。 对,一根都不能少 “那你给我闭嘴。”楚云川心中焦炙,“你给我快活一点,赶紧离开。” 叶凌江真是有苦说不出。 看到你,我快活个屁啊 我想死。 楚云川不顾他万般抗拒的模样,压制着反感的情绪继续探着他身上的每一处。 他也很抗拒。 那时候叶凌江扮成女人,没日没夜地骚扰自己,花枝招展,简直是一生阴影。现在又究竟是怎么下去手的,自己也没弄明白。 只是想着,快点破解。 叶凌江从没被人这样摸来摸去,如果是归虚君,他心里可能会好受点,可为什么偏偏是楚云川啊 锁链的灵力稍稍释放了一些,可还是不能够脱离而出。 “来玩点其他的” 门外,柳惜南诱惑着。 “楼主,今日不如就” 那人像是虚脱了似的,可看到柳惜南可怖的眼神,立刻又改了口。 “是” “这间房刚好适合今日。” 魅惑的笑声低低传来。 眼见他们就要推门而入,叶凌江生无可恋。 完蛋了,他也好,楚云川也好,离渊也好,都完蛋了 这已是迫在眉睫,楚云川蓦地更靠近了些,在他惊骇的眼神中猛然抱住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eibo有话说。 示意眼神。,,, 步。 【北境千秋阁】关心则乱 俗话说,一个人他丧心病狂之前是毫无征兆的。 什么谁说的 叶凌江我说的。 要不然现在怎么会被楚云川拖到床下躲着。 冷似孤夜,昭如日星 叶凌江默然叹气。 还不能叹的太大声。 因为两双脚已经朝这边靠近,其中一双还是赤露的。 那双脚被抬了上去,床似乎受到了压力“咚”了一声。 脚的主人应声哼了一下。 在床底只能看到另一双脚站得笔直,小腿的肌肉虬结精实,看起来特别有劲,有着些许的微动,似乎上头正在使着力。 叶凌江移开视线,转过头,差点贴上楚云川。 妈的,吓死了。 上面的床被使劲发力,所有的声音全部混淆在一起。 楚云川面无表情,却有稍稍不同。 “怎么办,我们就在这” 叶凌江敛着嗓子用极小声的话来问他。 楚云川“见机行事。” 对着离不了几寸的床板,那些声音简直就在耳边一样。 由上前方变到上后方,由左又到右。 真担心这个床会塌。 房内,那人的哼叫听起来又开心又痛苦,闭着眼也不知道是享乐还是受刑。 “岳贤你说,为何人总是这样,人前正经,私下浪荡不能像我一样坦荡,该是如何就是如何吗也不知道平日林墨微是不是也像你这样,表面克己复礼,却早就对嗯呵” 他低喊了一声,似乎在自己所说的话语中达到了极限。 “是是嗯” 身下的人根本无心听他所讲,只是有的没的去回应,然而紧张的神经与五感全都集中在了一个点。 柳惜南根本就没把他当喜欢的人一般对待,就只是一个发泄的对象。 他自己都清晰深刻地感觉到这人都快被自己折腾死了。 不够,还是不够。 根本治标不治本。 一张脸在他的脑海中浮现闪过。 真想将脑海中的人按在墙上,一遍又一遍地蹂躏,想想就觉得兴奋不已。 好久没这种感觉了。 岳贤惊恐地看着那根屹立不倒的巨物,人都要晕过去了。 上回持续了三个时辰,这回 “你滚。” 柳惜南侧过头,看了看床上的人,眼中依旧冒,可是不再是对他。 岳贤还在等着下一波的冲击,听到此话不由得错愕“什什么” 对比过样子之后,柳惜南厌恶地看着他“滚。你一点意思也没有,我已经干够了,除了会乱叫,也就那样。别再让我看到你了。” 这翻脸简直比翻书还快。 那人无法反应得过来,就被柳惜南拉起推到了地上。 岳贤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哽咽,似乎有些无地自容地跑了出去。 叶凌江谢天谢地,终于结束了。 原以为是这样,没想到 柳惜南走远了一些,在一张木椅坐了下来,那椅子立刻闪出一些电光,他仿佛更激昂了一些。 他握住自己长处。 “嗯” 在柳惜南的想象里,那个白衣剑仙般的人物正坐在自己身上,像他的手速一样摆动腰肢。 叶凌江感觉自己免费看了一出大片。 “归虚” 柳惜南口中缓缓低喊着一人名。 靠,他居然将归虚兄当做意y对象 这不能忍。 他气吁吁地转头对楚云川愤慨低声说道“他真是太不知羞耻了” 楚云川给了他一个眼神,冷漠道“方才他与人做那些你也就那般反应,眼下不过是喊了一声归虚的名,就给他安了不知羞的罪,如此激动了” 叶凌江不明白他的意思“那是他们互相愿意的,谁也不能说什么不是可归虚君不是啊。” 楚云川“你意思是,若是两方都情愿,这种事就不是羞了” 不知道是他角度刁钻还是真的白痴。 “应该不既然情投意合,又关别人何事” 楚云川鄙夷不屑地冷笑。 “你不是最喜欢看这些了如今倒一副没见过似的样子。” 叶凌江觉得他似乎突然起了味,说话怎么这么不中听。 “我就只见过师尊的,说实话,又短又细,不怎么样。” 他故意激楚云川。 “呵,是么看来之前我听岔了。” 叶凌江心里发虚,楚云川确实不小,反而 一般人比不了就是了。 但他脸上依旧镇定。 “这种事情我还真没见过,以前就连想着与师尊鱼水之欢都想象不出来,如今可好,能有个借鉴了。” 楚云川又惊又怒“你说什么” 叶凌江故意笑着“师尊方才都主动抱我了,如今我俩也算两情相悦了” 楚云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两情相悦” 叶凌江知道现在他不能怎么样,十分欠揍地靠近他,在他脸前道“没错啊。我们还成过亲,洞房一夜,这么快就忘了吗” “我若不是为了救你” 楚云川突然僵化在那,有些生气,却无法做些什么。 看他这样,叶凌江突然体会到恶作剧的快感。 他成心要楚云川窘迫、恼怒,更是贴近了几分,靠在他的肩上。 “看,师尊现在都不会推开我了。”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他在那偷笑。 楚云川真想把他一脚踹出去,可是不能。 叶凌江的脑袋到了他的胸前,外面的一幕就显露在眼前,他嫌恶地移开了目光。 “师尊好歹百余岁了,这场面也就是小儿科可我看你刚刚好像也躲着眼神师尊,你该不会是chu子之身” 他抬起头,看见楚云川不自然的样子,故意用一种色溜溜的眼神扫量着他的全身。 为了杠楚云川,他可真是什么都说。 明明自己什么都不懂。 楚云川怒瞪了他一眼。 还真是 冰清玉洁楚云川 没有谈过对象,也没有经历这些,他上百年的时间是怎么解决的生理问题 半晌,楚云川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活得久,就一定要做这些事” 叶凌江看向他,一本正经地问考虑着。 “也不是。但活这么久,没有好像很奇怪。” 也不得不说,他这个长相,没有就更奇怪了。 楚云川出神了一会儿,没说什么,等着外面的人结束。 可柳惜南真是精力旺盛,或许归虚君在他眼里着实完美,能想着幻影一直弄着。 在这么窄矮的床底,他俩挤在一块,像是上次在棺木里一样。 柳惜南的手疾速一上一下地挤握,有些病态地填满着自己的空虚。 等到浊液倾洒在他脚边的地上,过了一会儿,他很若无其事地将红衣下摆扯下,遮住风光。 然后离开。 靠得这么近,叶凌江觉得有些遏抑,向后挪了挪,等隔壁的门关了上,就悄悄出了去。 房间内充溢着腥荤的气味,懂得人一下就能感觉出这里曾大战过一番。 这柳惜南简直就是修真界的qgqu用品大师,干脆别筹谋情报楼的事情了,经营用品店更有前途啊。 楚云川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走路一点声响也没有。 原以为叶凌江会好生跟上来,赶紧离开,他却没料到,叶凌江竟没有想逃的心思,反而听见了有序的叩门声从后面传来。 “柳楼主可在在下叶凌江,有要事相见。” 看到楚云川已经离去,他才想着不如今日事今日毕,今日就问完。 里面的人半天未出声。 奇怪 “在下身体不适,不管有什么事,还请明日再来。” “这样啊” 看来刚刚还是累到了,那就没法了,明日再来好了。 “等一等。”柳惜南突然喊住了他,“你是前面与昭夜君一块的那个哦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东境名人” 楚云川本已走远,却听到这之后停了下来。 叶凌江刚犹豫回答完“是”,门就被打开了。 柳惜南倚在门上,红衣似烈火触目,眼中还有方才激烈过后的波荡。 他半笑不笑,对叶凌江道“你有何要事” “听闻千秋阁情报楼知晓世间万事,通晓古今,甚至连凡界之外的其他地方也清楚不少事。世人皆以为沈盈已死,实则却是消失二十四年,成为隐中人,与千秋阁阁主自己的胞兄反目成仇,这里头一定有其他可能。他们隐中皆是互相下令,互相解决任务,姜容盈能找上来,难道不应该是另一人所委派的任务吗” “原来你是想寻我打探隐的全貌”柳惜南嗤笑,打开折扇来扇了扇热,了无兴趣,前不久我已说过,“别说隐中所有人,只姜容盈一人这些年的踪迹,我也无从得知。” “为何” 柳惜南忽然走近了他,勾起叶凌江的下巴,赤o裸地说道“你陪我睡一夜,我就告诉你。好不好” 特地来找他说这些有的没的,不就是慕名而来,想尝尝他的厉害吗 一道霹雳砸进脑袋。 叶凌江惊奇得像半截木头般愣愣地杵在那儿。 他被这突然临来的话给震动了,以致如受到电击一般,处于短路状态。 “昨夜之事你还未接受惩罚,胡乱跑什么” 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真是,你师尊也在,怎么不早说” 柳惜南突然放下手来,往主楼方向看去,兴致一下子就被灭了。 原本还觉得,东境灵山秀水,可人儿有这般多,这传说中的叶凌江的相貌嘛竟意外地如此过得去。 不是说喜欢女装吗 真想试一试。 但看到楚云川那张禁欲地让人倒胃口的脸,他是半点想法都没了。 叶凌江跟着目光而去。 楚云川怎么还没走 还以为刚刚应该被自己膈应到早就离远了。 “柳楼主。逆徒顽劣,乱闯惊扰,还望海涵。” “哪里。” 叶凌江诧异“惩罚我” 楚云川冷冷地指了指自己的锁骨处。 “哦,是这”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我这就和师尊回去领罚,楼主,实在打扰,既然你身体不适,就多休息,有空再见” 赶紧走赶紧走。 楚云川微微向柳惜南点头致歉,也转身离去。 那一瞬间表情化为霜寒冰冷。 望着叶凌江急匆匆溜走的样子,柳惜南笑得深意无穷。 和传闻很不同啊。 这俩该不会也 主楼之外。 叶凌江跟着楚云川走着,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些发虚意怯。 走着走着,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来。 “你真是不怕如此胆大包天,不仅不走,反倒还要去问一些与你无关的事” “我哪知道他这样” 叶凌江小声哔哔。 跟一个刚颠鸾倒凤过的人讲正事,还以为他就没这么多歪心思了。 看来柳惜南真是极度风流。 风流地太过头。 “像他如此饥不择食的人,自然连你这样的也想下手。” 叶凌江连我这样我什么样 “什么饥不择食,刚刚那人长得还行啊,归虚君就更不用说了啊” 楚云川怎么奇奇怪怪的。 看他这样横眉怒目,疾言厉色的样子,叶凌江突然想到什么,歪着头,神秘一笑,他盯着楚云川着急的脸,半开玩笑问道“师尊,难不成你是在关心我” 作者有话要说eibo指路绝古隐今,,, 步。 【北境千秋阁】深信不疑 楚云川一甩衣袖,正想道他胡闹,一人渐渐行近,喊了他们一声。 “你们怎么也在此”归虚君转头对叶凌江微笑,“叶离,昨夜聊得太晚,不知睡得可还好” 叶凌江看到他走近,立刻正经了起来,离楚云川远了几分。 “当然好。” 有他在,夜中自是觉得十分安稳。 风怜宁露出标志性的柔笑。 “你们是有事来寻柳楼主吗还是说他也让人喊你们来了,前不久说有要事找我商议,可知是何事” 叶凌江一想到刚刚所见所闻,赶紧摇头“刚刚是我来找他问些事情,不过他似乎身体不适,你还是过两日再来” 风怜宁斟酌片刻“是吗但似乎是急事,才匆匆找人将我觅来,不管怎么说,在下先去拜见一下。” 他准备往里走去。 叶凌江急了,什么鬼的急事,就是想 “还是不要” 风怜宁停下来,回过头疑问道“为何” 他不知该如何跟他说。 只要还留在千秋阁,迟早还是会打照面。 他想来又想去,风怜宁不解。 “叶离” 楚云川闭了闭眼,又睁开,推开叶凌江到他面前。 “方才柳楼主面色沉红,气息紊乱,看样子十分虚累,确实不宜打扰休息。” 叶凌江惊讶地看他,原来他也会一本正经地骗人。 不过,这算是做好事啊 风怜宁看着楚云川,有些犹豫,但他毕竟毫不知情,以为柳惜南真是病了。 “在下正好修医,略懂一些歧黄之术,可帮他治疗治疗。” 治疗 怕搞不好把你治了 叶凌江看他似乎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刚才那家伙可是想着他在那 真怕柳惜南一会儿兽性大发,强行迫害于他。 “这样,若是他肯见你,我们正好也有事要问,不如一起” 归虚君在,柳惜南应该不会说什么要他陪睡这种话了 楚云川冷冽道“我们” “是我是我。”叶凌江悄悄翻了个白眼,暗骂了几通,“那师尊且先回去,慢走。” 风怜宁点了点头“也好,那这就去看看。” 叶凌江跟了上去,走了几步,感到背后冷意十足,回过头,楚云川居然跟在后面。 “师尊,你不用担心我闯祸,这不还有归虚君吗”叶凌江笑得开心。 楚云川冷若冰霜。 “北境不是你可发疯撒野之处,一句一字都影响着离渊的脸面。再者,他一个东境之尊,需要你来担心吗” 叶凌江不肯苟同,收回笑容。 “我是不如他厉害,可不代表我就不能关心了。难道这种事情也属于强者独有吗师尊,你可真是个寂寞的人。” 留下这句话后,他便转身跟上归虚。 楚云川怔在原地。 却不是因为他顶嘴。 叶凌江想抽自己几个嘴巴子,怎么就脱口而出了,这货再怎么说都还是自己的师尊,等回去说不定要将藏书万卷阁都抄一遍了。 都怪楚云川说话句句都惹人厌。 算了,还是跟归虚君说几句缓解缓解心情。 他走到风怜宁身边。 “归虚兄,你一大早去哪了” 风怜宁侧过头来,淡淡一笑。 “昨夜之事有些在意,便早早就醒来出去了,我已去询问过那名会推拿的弟子。近日抗魔繁忙,回来个个伤的伤,躺的躺,没有几人找他。而他说的那些人我都调查过了,应该都不是。” 叶凌江皱眉。 那会是谁 “会不会就是那个弟子” 风怜宁摇头。 看来已经确认过了。 走至柳惜南房门前。 “咚咚咚。” “我不是说了,概不见客。” 里面传出不耐烦的声音来。 “在下东境青影宗归虚,听情报楼弟子说楼主找我有要事。” “归虚君”柳惜南立刻打开房门,一脸欣喜,可看到身后的两个,脸色一下就变了,“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叶凌江“方才我问的消息,打算用征天令交换。” 柳惜南正一点也不含蓄地盯着风怜宁,立刻被这句话所吸引而去。 “征天令你想明白了征天令可换的东西,可不仅仅是这些。” 叶凌江毫不犹豫地点头。 柳惜南笑了一声。 有趣。 真是个傻子。 “进来。” 他瞥了一眼两人身后一言不发的楚云川,不由得交叉双手搓了搓双臂,本还燥热的他突然感到冰寒。 一个如沐春风,一个傲霜斗雪,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有受虐倾向,怎么会选择喜欢这么个如雕像似的人 一进房,似乎就有淡淡的熟悉味道传来。 “我单独寻你,是因为结界一事。”他富有风情地坐在悬吊在房梁上的吊床上,抬起腿来架在另一条上,倾侧其右。 叶凌江都怕他再抬高点,就泄露全部底下的风光了。 “结界” 柳惜南歪着脑袋,微卷的头发倾斜在一旁,转眼看向风怜宁。 他的目光有些炙热。 想在这张床上,听他被自己操到哭叫。 “没错。先前结界由阁主所建,现在不是由你维持吗” 风怜宁点头“正是。” “我就是想和你商量下,这结界的建法。” “这便是要事” 风怜宁不明白。 叶凌江都已经听出来了,这理由就是个幌子。 他自己都说已经不需要人柱了,这段时日内结界必不可能轻易再被破,怎么还要特地研究结界的铺建 “当然,有关于归虚君的,都是要事。” 柳惜南耐人寻味地笑着。 风怜宁对此话感到略微的惊讶。 “承蒙抬爱。” “这是”风怜宁忽然看见一瓶瓷罐,房内隐隐约约的气味,似乎就是从这里面散发出来的,他顺手就将那瓶子打开,闻了闻,“推拿的药油没错,这就是那味道。” “看来归虚君也很懂这些” “略有所知。”风怜宁道,“楼主平时也用的上” “我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人,有时事多,可不喜欢浪费那些时间在前戏上。这东西涂抹之后即刻便能用了。” 风怜宁忽视了“前戏”二字,只在意重点“跟谁” 柳惜南含笑在眼中,点点波澜凝结,似在暗送秋波。 “归虚君很是在意” 风怜宁十分耿直地点点头。 “我既这么问,当然是在意的。” 叶凌江扶额快别说这些让人误会的话了。 “最近几日并无用上,那人很会将自己弄得潮润。” 他说的是那个岳贤 叶凌江问道“那之前” 柳惜南只看了他一眼,又回归到归虚的身上。 “之前,有那么一个,被我淋了全身的,然后就被我” 叶凌江赶紧打断“哦哦哦,原来如此” 风怜宁拿着那瓶药油,丝毫没留意那抹直白的目光。 他看了眼楚云川。 楚云川点了点头。 多半就是此人了。 “可否告知,那人名姓” 柳惜南双指一旋,打开折扇,有些不明所以。 “你也想试试” “试试”风怜宁不得要领,“我想,在他的身上,或许能找出重要的东西来。” 柳惜南不屑一笑“重要的东西你高看他了,他一个侍奉的奴仆,连弟子都算不上,能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我这里倒是有,不如今晚来视察一番包你看了满意。” 风怜宁似乎真是没懂他的意思。 “楼主宝贝甚多,众人皆晓,有空一定会去欣赏。只是今夜不是还有要事吗先前我遇见阁主,他已告知于我。” “那便说好了,过几日得空,一定要来。” 柳惜南的嘴角拉的极宽,看起来心情好极了。 风怜宁眉目温柔,像是一潭春水,对他轻轻笑了笑“嗯。” 就这么一个瞬间,柳惜南觉得自己又一次到了极限。 他不自然地动了动腿。 “那现在,可否说一说那人的事” 见他这么感兴趣,柳惜南也不隐瞒。 “那人叫段秋,原是负责在机关楼端茶倒水的仆人,见他可怜,就将他调到我这里来了。” “如何可怜” “无人疼爱,还不可怜吗” 叶凌江“” 楚云川“” 风怜宁“虽不知是什么,但看来楼主是个古道热肠之人。” 叶凌江在心里哭笑不得。 归虚君真是 “哪里,都是小事罢了。若你想见他,一会儿他就会来了。”柳惜南再看向叶凌江,“至于你想知道的事” “为何隐中人的过去无人知晓。” 风怜宁忽地抬眼。 对叶凌江问道“你想知道隐的事” 叶凌江不知他为何突然严肃了起来。 “嗯因为我觉得,这个组织有问题,或许跟此次妖魔入侵有脱不了的干系。” 柳惜南摆摆手“绝无可能。” “他们的真实身份无人知晓,自然没有踪迹可寻,没有过去,也不会有未来。如今姜容盈会被发现,也只是因为遇上再熟悉不过的人。再怎么样,他们也是人界凡人,怎可能引狼入室” 果然,直接说,根本不会有人信。 风怜宁却一直看着叶凌江。 须臾之后。 “你说的,也并非没有可能。” 叶凌江惊愕地望他。 “你是个聪明的人,只寥寥次数,我便知道,你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想来你一定是有你的道理。” 就连师兄,也时常会怀疑他所说的一些话,觉得他是在说糊涂话。 从来到这,就没人完完全全的信任过自己。 而归虚君,却这么肯定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看着他的脸,和毫不质疑的眼神,叶凌江有些神游在外,魂不守舍。 楚云川站在那,亦有些出神。 作者有话要说开启鸡同鸭讲系列。 柳惜南你看我叼不 风怜宁嗯,楼主自然是叼的。 柳惜南不是,你看我叼不 风怜宁你问过了。 叶凌江笑晕过去。,,, 步。 【北境千秋阁】特殊替身 “既然归虚君觉得可能,那我也这么觉得。” 柳惜南立刻改口,贪痴地看着他。 叶凌江心里很开心,即便无法追查到这些,也没什么关系了。 “既然如此,那便算了。” 这征天令他本也就不打算用在其他方面,就当本来就没有。 情报楼的实力毋容置疑,中境的帝后的往日私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更别说其他事情。 由此可见,“隐”中人个个都是厉害角色,不是一般邪教歪道所能比拟的,不知道这个组织一开始是如何建立起来的,总应该有一个人先开始,然后再将这些人管住,可听起来就好像没有任何上司,只有一个发令收令的人。 那这个人或许是关键人物。 柳惜南又道“即便他们互相也都不知道对方是谁,但听说曾经出过那么一个背叛的人,最后被分尸乱葬岗喂狗了,好像里头的每一个人都动了手,一人一刀。” 看来姜容盈便是唯一的突破口了。 若是不把握好这个机会,恐怕楚云川会很危险。 还得赶紧让阿剑把封印两方结界的方法托出。 他悄悄看去,那永远波澜不惊的脸似玉无暇。 好像在想些什么。 奇怪,他干嘛要关心他个“东境骄子” 楚云川这种“大人物”,当然不需要他这“小喽啰”关心,还是关心关心自己。 “不过,归虚君是要等那奴才来吗” “快别站着了,多累,来,这里位置空荡。”柳惜南拍了拍空旷的吊床,媚眼如丝,示意他也坐上来。 叶凌江感到一股恶寒,仅仅只是让坐着,也有种神圣被玷污之感。 但他也不好说什么。 归虚君性格温和,不拂人脸面,接受好意。 “多谢。楼主真是有雅致,在房中设了这么多有趣的玩意儿。” 他看了一眼四处,除了这张偌大的吊床,还有些一般人看不明白的器具,但看起来都很新颖,不知有何用处。 柳惜南坐直,忽然朝向他那凑近,低声道“你想玩吗” 虽无恶意,但对于他靠得那么近,风怜宁还是有些不适,却没有太大的拒绝意思,只是稍稍挪远了一些。 “楼主何意” “我的意思是,这些都是能让人心情愉悦的东西,既然你也觉着是会有趣,那不想玩玩看吗” 风怜宁若有所思地点头,这位柳楼主还真是热情,不过见过几面,却已三番两次邀请自己。 “在下这般年岁,已是童心泯然,看看即可,玩怕是有份,恐遭各位嘁笑。” 柳惜南笑意盎然,眼神都开始飘渺起来,语气也变得暧昧“那便在你有空来时,我们私下一起玩,我自是不会笑你的。” 归虚君点点头,认真回应“嗯,盛情难却。” 叶凌江一掌拍在额上。 天啦噜。 楚云川轻笑了一声。 柳惜南见一旁的电灯泡们干站着,也不符合他身为情报楼楼主的气度,遂打了个招呼,让楚云川和叶凌江也坐下,不过不是床上,而是桌边。 没过多久,门外便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 许是东西太多,抽不出手来敲门。 那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像是近期发声过度导致的。 “楼主。” “进来。” 看来时常进出,无需多言。 那人用手肘顶门而入,忽然看见那么多人,明显顿了一下,却又十分自然地低下头,将手中托着的盘子放在了桌上,然后将门合上。 看他的样子,就是一个十分普通的仆人,穿的也不如那些弟子们温暖,只是很简朴的粗布衫,个子不高,年纪不大。 他谦卑地伏下身。 “您要的东西都在这了,楼主可有其他吩咐。” 叶凌江一看。 皮质鞭子,新白烛,未开封的药油罐子,奇形怪状的夹子等 楚云川坐得端正,并不关心这些,只观察着那人的脸。 可惜低得太深,看不太清。但从皮肤来看,细嫩光滑,白皙柔软的样子。 北境虽无烈日,皮肤是要比其他地方的人更白一些,可寒风猎猎,应当容易干裂起皮,看样子这人过得还挺滋润。 而且,从他一进门,这一片空气里就全是桃木的味道。 “做得好,乖孩子,你过来。” 柳惜南招了招手。 那个叫段秋的似乎有些僵化,但很快就听从了命令,走上前去。 柳惜南碍着风怜宁在此,并未做出太出格的动作来,只托住他的下巴。 “这位想见你,有什么要求一定照做,好好服侍。” “是。”他未抬头,只转向风怜宁,“这位公子,您需要我做什么” “只是有些东西需要确认,不必太拘束,”风怜宁柔声道,“你走近一些。” 那人便乖乖向前两步。 “把手给我。” 段秋听话地伸过手。 没有茧子。 细皮嫩肉,不像一般修炼之人。 “这是什么” 段秋手上有几片发红的斑记。 他低头看去风怜宁所指的地方,抿了抿嘴。 “回这位公子,是烫伤,奴才是在厨房给楼主熬汤,不小心被火伤到。” 风怜宁多摸了几下他的手臂与腕,发现他似乎是个不会用刀剑的普通人,而且没什么灵力。 难道弄错了 昨夜可是个能脚下生风的人。 柳惜南看到他对这段秋来来去去,看起来像是很关心他,心里万分不痛快。 “归虚君可摸出什么名堂来了” 他摇摇头“并未,这位兄弟似乎身体比较虚,看样子情报楼的确事务繁忙,连他也操劳过度。” 柳惜南呵呵笑了起来“他不用管情报楼,他现在只侍奉我一人,虚也是应该的,毕竟经常睡不好觉。” 风怜宁看段秋有些默默无语,胆子不算小可不敢正眼瞧人,有些恻隐之心“可怜孩子不如我给他几副药宁神,少梦少汗。精神不足,平日做事也会不佳。” 柳惜南半挑一只眉,有些怏怏不乐。 “不必劳烦,他不过是个下人,还不配得到归虚君这般关怀。再者,他这可不是病。” 段秋听到他的称呼,有些慌张,抬头看了一眼,语气有些急“是是是,奴才只是一个卑微的下人,也是楼主的赏赐太多,我才总是睡得少,归虚君不必怜我” 柳惜南勾了勾嘴角。 还好这家伙不是什么骚货,会主动贴上。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见他如此,风怜宁只好算了,也不多问什么。 “既是如此,也无其他要紧事了,我们就先告辞了。” “这就要走,不多逗留一会儿” 风怜宁仙风道骨之姿,从吊床上着地。 一身飘渺衣裳晃动,让柳惜南移不开眼。 他对柳惜南道“清河洲一带还不宁,我需得去看看。” “好” 对于其他修真境也如此上心,这种人实在让人无法说些什么。 到了外面,风怜宁对楚云川道“那人看样子不会是昨夜的贼子,看来线索又断了,不如还是先解决姜容盈的事情,等晚上再碰面。在下先离去了。” 楚云川浅浅低头,再抬起“嗯。” “叶离,要好好照顾自己,多穿些衣服,小心风寒。” 看着归虚君的背影,叶凌江叹息道“这么好的人,柳楼主怎么能想着他做那些污秽的事呢,我觉得这就是一种罪过。” 楚云川根本没理会他,独自回去了。 喂,说好的寸步不离呢 “呃” 情报楼内,哀号传至走廊。 “你知道你有几些分量” 柳惜南恶狠狠地问着,配合着相同力度的动作。 “归虚君是您的,是属于您的”段秋拼命点头,痛苦地说着,眼泪忍不住都掉出眼眶,“楼主,疼” 想到他刚刚摸着段秋的手,那些刑具般的东西都咬上了那些地方。 “真应该剁了的。” “奴才错了,是奴才错了求楼主放过” 那些冰凉粘稠浓厚的药油全部滴在他的身上,回忆起上一次撕心裂肺的感觉,他整个人都在颤抖,发麻。 段秋的肤色与粗布颜色天壤之别,好似一块珍玉被埋在了泥中,露出来时,马上就能吸引人的眼睛。 只是在那光滑的背上,有着和手上一样发红的印记。 桌上原本崭新的蜡烛,已经烧到底,剩余的白色液体从桌边滑落,全都滴在了地上。 柳惜南却不顾他的恐惧,沉浸在风怜宁一颦一笑的模样里,正将这些爱意全部都转移在另一个人身上,狂乱地宣泄着。 现在,不得不如此。 需要一个替身。 “这样好多了,这东西确实好用,马上就变得如此畅通。你就知足,小贱人,现在是本楼主在给你做那儿的推拿呢” 柳惜南凶神恶煞地掐着他的脖子,喘着粗气。 “难道你不开心” “开心当然开心” 开心到几近窒息。 段秋紧紧咬着嘴唇,不想发出声音,从嘴角流出几丝鲜血来。 看着他这副模样,柳惜南倒有些喜欢。 瞧这可怜见的,怎让人能轻易放过 “你确定对他没有半分妄念” “绝对不敢” “那你觉得自己可怜吗睡得少,身体虚,是我害了你吗” “绝不有楼主疼爱我是我的荣幸啊” 他似乎很喜欢在问话的时候,施加过分的压力。 “很好。” 柳惜南非常满意。 笑声渐渐传出。 他比岳贤要懂事得多了。 那么,就多犒赏他一些东西。 段秋抓紧床褥,将头闷在枕头里,对这拔地参天般的动作一概承纳下来。 时间过了多久,已经毫无所知。 已经完全迷失在欢愉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不,我没滴滴。 这只是剧情需要。 嗯。 我想让这个柳惜南安静一会儿,但是 歪我的手我的手怎么了我的手怎么不听使唤了,我靠,它怎么自己写了起来,,, 步。 【北境千秋阁】挖坟掘墓 银月当空,众星捧之。 轻纱般的云霭在苍穹中漂浮不定,好似隐藏着宫阙殿阁。 空气中弥漫着冽厉的气息,千秋阁灯火通明,平静已替代多日前的风波。 斑驳的黑影零星落在叶凌江的长靴上,碎石子儿们互相扭动磕碰的声音清晰可闻。 我伟大的祖国,科学当立,不要搞什么封建迷信,要树立起正确的人生观。 okiaskedifyouud 呐喊 然而楚云川和其他人都没有意识到他的绝望。 取碑,掏土,挖坟,掘墓,究竟是堕落到何种地步,才会要进行这般丧心病狂的事情 以他之见,他们双生子的诅咒既然能在他们同时出现的时候产生,那说明那个姜容盈绝对是沈盈无误。可沈默究竟还要确认什么 不惜这样做,应该是有其他的目的。 他觉得今夜无比寒冷,比前几日更冷。 应该听归虚君的话,多穿一点,但是老衣服已经没法穿了,也没新的,就还穿着楚云川这件。 “那个,我觉得,是不是白天来要好点” “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要来挖我妹的坟” “那你也别挑子时啊” “早点有人还没入寝,晚点有人已经起身,这个时辰刚好。” 叶凌江行,你有理。 半夜挖坟,想也不敢想。 从千秋阁北门出去,平日十分令人瞩目的几个人悄悄地出了去,一路弯弯绕绕,沿着所在山脉继续向上行。 大约一刻钟过去,他们到了一片地域,是夹在山间林中的地盘,一块不大的秃地的四面垒起整齐的石堆,中间是一片黄土包,前面插着半人高的石碑,上面的字似是用剑刻上去的,还带着已经被风干多年的血迹。 在墓碑上有着六个字胞妹沈盈之墓。 不得不说,一个金尊玉贵的身份,归宿怎会如此凄凉,没有厚葬不说,竟是随随便便埋在了这个地方 除了离千秋阁近,似乎不是什么好地方。 不是说沈默亲手葬的吗 沈默三步跨作两步,走到坟前,轻轻抚上那亲手刻字的墓碑。 一个字一个字向下摸去 冰凉透骨。 好似那场雨夜。 “阁主,事不宜迟。” 林墨微在身边提醒道。 柳惜南仰靠在树上,一分力都是不想出的样子,伤春悲秋似乎不适合他这么一个人,对于沈默那般样子,他只想嗤之以鼻。 那红衣悬挂在树梢,微微露出一条长腿。 他仰着脖子,感受冷风。 “说的没错,阁主,快些挑这么个千金难卖的时辰,不就是得趁快弄完吗” 话说回来,归虚君怎还没来呢 都快望眼欲穿了。 真是好没意思。 “别,再等等,让我再”沈默声音有些微颤。 她本是为他而死,如今,他竟还要 逝者已矣,为何还要牵扯到死人 “都二十四年了,你还想这么多做什么都已经来到这了,你反倒又迟疑起来了你要明白,不论她是死了,还是变成你的仇敌,对你来说都是一个意思你失去她了。” 柳惜南闭上眼,按住额头。 还以为他多清醒,没想到还是这样,就跟二十四年前一样,还是那个只能躲在林墨微怀里哭的孩子。 柳惜南这话说的不无道理。 叶凌江也同意。 沉浸过去,只会影响前进的脚步。 “既然她还活着,那做这事也不算过,你本就无恶意,反倒是她现在想要杀了你。” 沈默低头。 他宁愿她是死了,也不能成为那个人见人怕的女魔头 可是,她还活着。 他很开心。 也很难过。 摸至“沈盈”二字,他觉得心都碎开了。 她连姓都不要了 看着他低落的背影,叶凌江也不好再说什么。 楚云川却很干脆“做便做了,何计后果前尘来世,哪一个你可料算” 当下即为最重要。 沈默的手慢慢滑落了下来。 忽然,他站了起来,有些决意。 “动手。” 林墨微看了他一眼,眼中流过一刹光,神色悲伤“是” 脚旁阵法轮转,浮光掠影中,从里上升一只机关兽。 它奉了命令,立刻将土刨开。 泥土柔软,声响不算太大,只是怪渗人的。见鬼是一回事,找鬼就不一样了。 叶凌江心里发怵,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确实是死了这么多年,在外面的那个是假的,那不就玩完了 不知不觉,他又躲到了楚云川身后,只敢露出两只眼睛去看。 “师尊,你们好了再叫我。” 他本就不想来,可是因为怕而不来了解一下,可能会损失许多情报。 第二日再去找楚云川问,肯定不会理自己。 楚云川轻轻侧过头,没有将他赶走。 他手中燃起一片火光,一分为二,悬浮在身旁两侧,不会太亮招人注目,却能让人感觉安心很多。 叶凌江心里稍稍松缓了一些,人也站直了不少,只是没一会儿,那机关兽的爪子忽地就碰到了什么硬物,发出短暂的闷响,又把他惊了一下。 “看来已经到界限了。”林墨微看着十分冷静,可嘴唇也是煞白,“棺木已经露出。” 沈默点头。 “抬起。” 机关兽应了吩咐,双肢分开夹牢棺木两侧,往下勾住,停顿片刻,突然就抬了起来,轻轻地放在了平地上。 这棺木与寻常人家的有所不同,上面刻画了一片奇怪的图案。 叶凌江还未走近观察一番。 就在此时,一个白色身影忽远而近。 “揽月镇上的人我已多番安抚,近日应会回归正常。来迟还请见谅。” 沈默连忙摇头,有些过意不去“你已帮我们太多,有什么见谅不见谅的,是我太麻烦你。” “怎会,四境本是一家。” 树上的人忽然不见了,下一刻就已在风怜宁身旁。 “真是几个时辰不见,归虚君又变得更好看了。” 大家都习惯了他这种性格,免疫了。 风怜宁笑了笑“见笑。” 他望去那边刚出土的棺木,仔细看了看。 “那便是令妹的” 沈默点了点头。 “这上面怎会有这么多字刻图案似乎,与神陵的那些也有点相像。” “你们有所不知,这是北境的习俗。北境曾发生过许多迷信之事,以至于到如今,家家户户之中,若有人去世的话,都会在下葬的棺木上刻不同的字与图案,为的是求泉下安宁,还求投个好胎。” 风怜宁走近几许。 “这上面写的,便是希望沈盈下辈子能够投胎到一户平凡人家,能健康一世,快乐一生,是吗” 沈默有些惊讶。 “阁下竟是看得懂这字这是巫咒。” 风怜宁“略懂一二。” 柳惜南仰慕万分“真是什么都难不倒你” “活了这么久,自然不能好吃懒做。” 归虚君笑笑。 沈默心里却有些落空。 记忆又开始飘远,只剩无限哀伤。 他们又都沉默了下来。 沈默似乎调整了下心态,又像看开了一样。 “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也没什么了。开棺。” 嘴上说的轻巧,自我安慰,林墨微却看到他的手指紧捏,深深地抠在肉中。 机关兽再次得到指令,准备动手。 “等等。”沈默突然又喊了停,“还是,我自己来。” 他怕机关兽不懂得力度,将此磕碰损坏。 机关兽退后几步,让开位置,蹲了下来。 沈默手上灵力一运,向前一推,封棺的四个钉子全被弹了出来,掉落在他手中。 他走近之后,不过也就比棺木高了几分,伸手使力,便露出半截内部。 黑漆漆地,只隐约看见陪葬的财宝。 果然,是她。 她没死。 可为什么 那种境地,就算华佗再世,也难以起死回生。 可他确实,感受到了时隔二十多年的湮没感。 那像是在夺取他的生命,夺取他本该快终结的一切。 他捏紧了棺木边缘。 沈盈,这么多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默想了许久,却想到一件事情。 他突然将棺木大开,以灵力在脚下浮起。 寻来寻去,差点把棺木翻过来。 那个东西,不见了。 他给她的东西,不在这里了。 “林墨微我确实把那个东西放在里面了,对”沈默全身颤抖。 林墨微眼中也具是恐惧。 “” “阁主所说的,是什么” 风怜宁感到事情的严重性。 “千秋令。”沈默全身发寒,有些站不住脚,半靠在了棺木上,“千秋阁的千秋令。” 听到这话,一旁朝着归虚君不断卖弄风骚的柳惜南也停止了动作,表情相当凝重。 叶凌江忍不住问道“那是什么” “和你们所知的召令一样。” 叶凌江心想那也没什么 “但对应的人截然不同。”沈默继续道,“你们离渊不是有离渊之印,可号召本门所有弟子” “你是说,跟那一样” 叶凌江也严肃了起来。 这可不好玩。 “隐”加上整个千秋阁,那不是能把北境给掀了 可沈默摇了摇头。 “它不是号召现在的情报楼弟子,机关楼弟子,炼丹房弟子,而是” 像是有什么卡在喉咙一般,他到现在还不能缓过来,无法相信。 “而是过去的。”林墨微看他无法再说下去,便替他讲。 叶凌江全身发毛“什么意思什么叫过去的” 柳惜南受不了这两人磨磨蹭蹭。 “意思是,千秋阁历代宗亲,历代阁主楼主,只要效命过,纳入名册,整个祠堂中灵位上有名有姓之人,若未投胎转世,皆能被还魂驱使。” “做任何事” “做任何事。” 阴风阵阵吹过。 几人不语。 叶凌江“所以说,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千秋令,会被你埋在棺木里” 沈默一直摇头,似乎很痛苦。 林墨微挡在身前“今日到此为止,不要再问了。” 柳惜南深呼一口气。 “暂且不论这事。姜容盈拿了之后她也用不了,除非她把沈默杀了,以沈老阁主后人为由,坐上阁主之位。不过这东西,一定要拿回来,落在邪道身上算什么回事被人知晓,一定以为我们暗中勾结。” “原来阁主才能用” 叶凌江快被这些人吓死了,说话能不大喘气吗 沈默突然撺紧林墨微的衣角。 两眼无神,直直看着一个方向,好像失了魂。 叶凌江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这样。 论实力,他不可能会被杀。 也不会因为怕被冤枉 有什么隐情吗 沈默应该是觉得愧对沈盈,才将这珍贵之物给她陪葬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所有送雷送营养液的宝贝们,没什么能给你们的,就送你们个吻。°‵′ 这个颜表情过于萌了,我需要一个sq一点的。 找到再改。,,, 步。 【北境千秋阁】严惩不贷 既然人没死,这么多可买下一座城的财宝留在棺木内似乎过于浪费了,可沈默还是让林墨微原封不动地埋进土里去了。 时隔二十四年,棺木再次尘封入土,又是不同心境。 他半跪在地,将那墓碑又以内力深立地中,力量过大,以至于上面产生了微微的裂痕,就像某些东西,已经开始悄然改变,难以复原。 姜容盈在那日出现于寂夜墟之后,似乎就销声匿迹在北境之地,再也没有出现第二回,也并未听到有谁提及。但任务未完成,她迟早还是会出现的,只是,她应该不会这么大胆,想着直接进入千秋阁来暗杀一个培养了许多暗杀高手的阁主。 可自“隐”建立而起,似乎就无人能逃脱他们的魔爪,无论多么厉害的人物,也都是他们剑下亡魂,只要成为他们的目标,那便是名字被记在生死簿上,必死无疑。 “阁主还是早些休息,这千秋令落入他人手中确实不利,但也未到无可挽救之地步,于她而言,不能使用,便只是一个无用之物,短日之内并不会掀起什么波澜,有什么事情可等明日再议。”归虚君谦和有礼作了揖,回头看向叶凌江。 沈默无力地点了点头。 “也好。” 他站了起来,头晕目眩,差点重心不稳。 林墨微赶紧将他扶住,他靠在林墨微身侧,内心不安。 调灵一夜,不至于还这般。 看来是时间太久,一时无法适应这种情况。 风怜宁转身,走向叶凌江。 淡淡地烟光在他温柔的脸上明灭。 “叶离,要和我一起回去吗” “他师尊不是要罚他吗,看他这样生龙活虎的,应该还没受到罚,今晚恐怕没有时间睡觉了。择日不如撞日,归虚君不如去我那先坐坐” 柳惜南动作迅速,又绕到风怜宁的身边,笑对他的同时斜侧着看叶凌江。 怎么,这小子跟归虚一间房吗 余光中悄然散着暗意。 叶凌江有些左右为难。 那只是楚云川骗人的话而已。 如果说不是,那就说明他们在骗他,如果说是,万一归虚君去了他那怎么办 在脑海里想了想那个场面 不行不行他根本不能接受 大半夜的,不如就说明天才罚。 “都这个时辰了,师尊最近操劳得很,也得就寝了,我这等逆徒不配占他这些时间,柳楼主也是,回去早点休息。” 毕竟他今天消耗的体力不少了。 叶凌江对风怜宁淡淡一笑,准备和他回去。 “我不睡。” 身后却忽然传来冰冷的声音。 几人纷纷看向叶凌江身侧之人,仅有的火光已被他熄灭,一瞬间又是暗里无处寻觅。 “啊” 叶凌江僵硬在原地。 楚云川看向他,一双眼睛幽幽然,整个人也像是没入了黑暗。 “我说,我不睡。一会儿跟来我房里受罚。” 叶凌江有些不知所措“” 什么意思来真的 风怜宁张了张嘴,却把原本想说的话憋了回去。 “不知他犯了什么” 楚云川冷漠道“以下犯上。” 叶凌江差点晕倒,就知道他没这么好,为了自己而去诓骗堂堂一个楼主。 “” 既是这种罪名,一个外人也不好插手说些什么了。 柳惜南笑了笑,靠近之后顺手挽上了归虚君的一只手臂“他们有他们的要事,今夜不如就去我那用用那些宝贝” 风怜宁不尴不尬,略有些不自然地往外走了半步,抬起手来作揖,正好挣脱了他的手。 “柳楼主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今日来回去了几趟各地,有些乏累,又这般晚了,还是下回。” 林墨微觉得沈默状态很差,遂将他抱起。 “阁主身体欠安,在下先带他回去了,告辞。” 他们点了点头。 沈默的表情有些呆滞,不知到底想到了什么。 林墨微带着他,消失在苍茫夜色里。 风怜宁转身看向叶离,完全忽视了边上一脸不悦的柳惜南。 “那我先回去了,夜里给你留灯,外面地滑,别摔着了。” “不必了,”楚云川道,“他今晚不会回去了,归虚君不用这么麻烦。” 柳惜南本还有点生气,听到楚云川这么说,有些幸灾乐祸。 “看来昭夜君今晚是不留情面,要狠狠地罚一夜啊” 风怜宁有些担忧地看着叶凌江。 “叶离年纪还小,还望玉莲长老手下留情。” 楚云川忽地眉头一皱,抬起眼来看他。 “年纪小才需要管教,否则以后便是个祸害。归虚君,这是我们离渊的事,就不必多说了。” “是在下多嘴了。”风怜宁知道自己有些僭越,多说无益,“这便先回去了。” 对视了一眼,看着归虚君离去,叶凌江心里特别不舒服,楚云川连归虚君都怼,太不是人了。 柳惜南跟着就离开了。 楚云川看着叶凌江“你舍不得” 叶凌江烦闷地看向别处,悄悄翻了个白眼,很干脆地回答了他。 “当然。” “那真是不错。不如等掌门师兄回来,你与他好好说说,还是青影派更适合你。反正归虚君现在膝下无徒,一定会尽心尽力地教你,我们俩也省的两相生厌。” “他没徒弟” 叶凌江疑道。 “怎么,很心动” “师尊,您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怪里怪气的我从来没说过自己想去青影。” 当然,要是能去的话,他也想啊 但掌门将他捡来养大,恩重如山,他觉得他没有资格替原主做这个主,为了自己心里舒服而随随便便离开。 楚云川沉默。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就是觉得很焦躁。 似乎白日有人在讨论一件事,被他听见了。 好像是在说,为什么所有人都传东境那个离渊的叶凌江喜欢他师尊,明明看起来不是这样,而且好像跟归虚君关系更好,人也看起来很正常,不会是为了衬托那位昭夜君,不惜拿自己的徒弟来让人消遣 “跟我回去领罚。” “我咬你是我不对,但那都是情急之下才有的反应,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刚才是人多不好当面驳他,要不是楚云川自己要给他正骨,他能疼得咬他吗真是跳进无尽海都洗不清。 “你” 楚云川眼神犀利。 叶凌江很气,但不得不改口。 “师尊。” “连这点疼都不能忍,以后遇见妖魔受了伤,你又能咬谁” 叶凌江非常不快。 反正不咬你,惹得一嘴臊。 最后,还是坳不过楚云川这“师尊”所说的话,只得与他回去。 楚云川所住的地方离他那里有些远,似乎与他一间的人已经离开了。 按道理来说,就算这里已经没有需要他们的地方,为了能和楚云川多住几天,这些成日哭爹喊娘都要见一见昭夜君真容的人也会继续留下来才对,叶凌江掐指一算,这位可怜的兄弟一定是没有受到他的好脸色,所以即便是对着这样的容貌,也无福消受了。 楚云川生性喜静,喜暗,虽然五灵皆擅长,主修的却是火灵,辅修的则是雷灵,一点儿也不符合他冷冰冰的气质。有时候美好得就像画中人,可一开口,就好比要被霜雹砸死,被冰泉淹死,被冻得内伤而死。 而现在,他连烛都懒得点,只在桌上摆了一颗夜明珠,在里面泛着幽蓝水光,粼粼洵洵,好似在海底一般,而在外面看,却只会觉得一片漆黑。 叶凌江知道,这只是为了不引起旁边住的人的注意,招来不必要的麻烦而已。 他等着楚云川的惩罚,只站在那里。 还能怎么样,抄书思过再不然鞭挞两下 “离渊有训,以下犯上者,轻则逐出师门,重则断肢流放,其他宗门不可再接收该弟子。” 逐出师门是不可能了,掌门回来一定闹。 至于断肢。 “哦”叶凌江还在打量着他住的地方,突然回过神来,“你说什么我不过无意咬了你一口,你,你要断我肢” 离渊一向对弟子严格,特别对那些背信弃义、离经易道之人更是半分不容忍,定严惩不贷。 叶凌江当然知道,问题是这跟他的行为有半毛关系 “你不如咬回来得了我给你咬” 叶凌江赶忙扒开自己的衣领,露出肩膀锁骨来送到他面前。 楚云川面不改色。 “放心,我不会断你肢。” 叶凌江摇摇头,觉得他接下来的话肯定更让人接受不了,悲愤道“当你徒弟这么久,半分施舍我都不会领你的咬回去,公平” “我不是你,没这么没皮没脸,”楚云川黑着脸,“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 叶凌江心里的石头刚落下又吊了起来。 “提醒你什么” “先把衣服还我。” “什么衣服” “你身上的衣服。” “现在” 楚云川没说话,但眼神很明确的在说你觉得呢 “这么冷,我里面没穿别的了,等白日我怎么回去” 这怎么又扯到这上面来了 “与我何干” “我明天找到换的再给你,不急这一时啊” “不行,”楚云川十分坚定,“脱了。” “” “你不是说,不拿我一丝一毫的施舍” 叶凌江觉得,楚云川一定是疯了。 “教不严,师之惰,师尊如果觉得我有错,那我的错便是你导致的。” “你确实变得十分能言善辩,还拿三字经来教训我”楚云川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脱不脱” 叶凌江要哭了“我不。” 他忽然一笑,眼神寒冽“很好。” “不听教诲,罪加一等。” 作者有话要说叶凌江妈的这衣服你要回去还穿吗你是不是故意跟我过不去你是不是有病你对不起师尊,我错了。,,, 步。 【北境千秋阁】罚不当罪 教诲什么教诲 原来现在让人脱衣服也是教诲了吗 叶凌江捂住自己的衣口。“师尊知道北境有多冷吗” 相当于北极啊您看我长的像企鹅还是北极熊 “我不冷。” 叶凌江无言以对,心里只想骂人 楚云川俨乎其然。 “脱不脱” 这话说的,突然感觉很奇怪。 一个男人要另一个男人在夜深人静时的暗房间里脱衣服 叶凌江虽然觉得楚云川很严肃,不好惹,但他执意自己的想法“我可以脱,但是这样我就不从这里出去了,直到我又有别的衣服穿为止。” 楚云川眼中寒光射出,包含着一丝冷笑。交杂着不屑的蔑视,令人不寒而栗“你可以试试。” 叶凌江看他这样又有点认怂,直直摇头,好声好气套近乎“别这样,咱俩谁跟谁,好师徒啊” 名扬四境,众所皆知的一对啊 楚云川再次确认“不脱” 叶凌江又摇头。 “那我亲自动手。” 听了这话,叶凌江赶紧跑远,却惊觉门已经无法打开,用力拉都拉不开。 上面不知何时被施了法。 他转过头,讪讪笑道“您冷静点,万事好商量” 楚云川走近他,话不多说直接抓住他的领子就要扒。 叶凌江死死攒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你,难道你想非礼啊” 原本不觉有什么,这话可将楚云川惹得红脸,怒相显露。 “叶凌江,说话要过脑子,做人要言出必行,说了什么,就必须要做到” “可我什么也没说啊” 他开始死不认账。 “松手” “我不,真的会被冻死再说了,红玉魄我自己都缝在这件衣服上了,大不了我再给您买个新的,一模一样的” “这是素绒薄罗袍,锦绣阁做的独品。” “是是,师尊独一无二,师尊举世无双,连穿的衣裳也是,那已经被我玷污了,您拿回去也没法穿了啊不如就留给我算了。” 他就不信楚云川拿回去还穿 楚云川往外扯了扯,还是扯不动。 “还穿不穿不关你事,东西是我的。” 他怎么突然这么不讲道理。 “你先松开师尊就应该有师尊的样子,再这样,我可要把人都喊醒了” 叶凌江趁机挣脱开楚云川忽松的手,又往里跑去,恐吓他道。 “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让他们评评理” 楚云川的忍耐似乎到了极限,长袖拂开抬手,一道银光乍现,缠上了叶凌江的双手,一时间想不到有什么法器,袖中便飞出一枚铜制铃铛塞进了他的嘴里,叫他无法嚷嚷,他手腕朝左一挥,那银鞭带着力量将他扔上了床。 “呜呜哇啊” 叶凌江急得来回扭动。 这是开挂 楚云川有些严厉“脱完,去外面给我跪一夜” 他就不信,跪完这逆徒还能这样口不择言。 他被搞得有些怒气,动作便不会太轻,按牢他之后,一下就将叶凌江的衣服扒开,瞬间就露出整个上半身来,差一点就到腰下了。 在夜明珠的幽光下,毫无遮掩的部位似玉骨冰肌,惹人垂涎。 他顿时有那么一刻后悔。 突然不知道怎么再往下脱去。 他这是怎么了 一向冷心冷情的他,从来都不会有太多的情绪,每一次有这种感觉,都跟眼前这个人有关。似乎跟其他人都不一样,叶凌江有各种办法能让他特别烦躁。 一这么想着,似乎更烦躁了。 都已经这样了,不脱掉这件衣服,不就等于打自己脸面吗 叶凌江还在呜哇呜哇地乱叫乱扭。 楚云川的手可真他吗的冰啊 他感觉自己身上已经褪去一半的衣服还在往下脱离。 你妈的,真小气,早这样就别给啊 他动作越是激烈,那银鞭缠得就更紧一些,缠得更紧就越疼,他就越是会发出声音。 铜制的铃铛上有着许许多多的镂空的精致花纹,里面的铃心随着叶凌江的动作叮叮当当放出悦耳的声音,可渐渐地,从里面流出了一些透明的津液,滴在了叶凌江自己的身上,隐隐透亮。 由于他的挣扎,那衣服拖到腰部那就动弹不得了,卡在奇怪的位置,楚云川着急想赶快拿回,却忘记还绑着黑色的腰带。 他很是忍受不了,想也没想就低语了一声。 “你再动,我把你裤子都扒了跪在外面。” 叶凌江忽地停了下来,眼中含泪。 这种人,他为什么能做主角啊啊 楚云川毫不动摇地抽开那根腰带,过程中却不小心划过叶凌江的敏感地带。 他下意识地发出不一样地吟叫。 那只捏着腰带的手的主人愣了一瞬,看着叶凌江的模样竟犹豫了起来。 床上的人瑟瑟发抖地蜷缩在床角边,身上还有淡去的伤痕,头发在扭动中散了下来,表情哀苦。 因激动的情绪,胸膛一起一伏,整个躯体都勾勒出相当诱人的曲线,那几滴液体也随之往下滑去。 有那么须臾,楚云川觉得自己疯了。 冷啊,冷啊,真的冷啊 没了红玉魄贴身,他的房间就像是冰窖一样。 叶凌江冷得直发颤,却看起来更加吸引人。 也许是受不了他这样邋遢的样子,或者是冲动已经过了,楚云川将叶凌江嘴中的铃铛取了下来,剩余的口液从他嘴角流落,还拉长了一根细丝。 楚云川表情复杂,极力克制了自己激越的情绪,还是将东西收回了自己袖中。 叶凌江如释重负。 但仍在打颤。 “师尊,毕竟毕竟多年师徒情谊,”做个人,行不行“就给个机会,让我穿” 他尽力想要坐好,向后蹬着要起来,衣服还在身下压着,半裹着下身。 楚云川别过眼神不去看他。 脸上仍旧一丝不变。 不作回应。 “我这可是为您好,若是让人看见我光着膀子从您这出去,这” 叶凌江露出胸有成竹的眼神,这会儿楚云川已经正常了点,他知道他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楚云川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这个时辰没人。” “不一定。万一让人看见,成何体统” 而且根据沈默而言,似乎他们千秋阁有些弟子起的就特别早,子时不过多久就会起身练剑。这种弟子虽然勤奋、不八卦,但是事关离渊的名声,还是不太好 说巧不巧,外面马上就有动静传来,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 好像有人开了房门。 “师弟,你这么早” “是啊师兄,你也是” “我好像听到隔壁有人说话来着,什么脱不脱的,我是不是做梦了” “别管了,练剑去,只有练剑能使我快乐” “一起一起” 叶凌江耸耸肩“您看。” 楚云川“” 看来他已经被说通了。 “那师尊,你能不能先松开我,我手都没知觉了” 过了一会儿,银鞭也被收了回去。 叶凌江双腕一阵发麻,上面的红痕极其明显。 他看楚云川好像冷静了点,赶紧把衣服拉上,可腰带还在楚云川手里,只能坦胸露ru着,但也比刚刚快冷死了好。 随即拐了个念头,开始“关心”起了楚云川,只为了少受点罚。这家伙有时候真的可怕。 “咬在师尊身,痛在徒儿心,来,我看看师尊的伤。” “不必。” 叶凌江靠近他,想要伸手。 “看看嘛,我帮您上药” 楚云川眼神可怕。 “你离我远点。” “别以为这样就能躲过受罚。” 叶凌江没好气地砸了下嘴,站远了点。 “那师尊打算怎么罚我您说不断肢了,君子一言,不可追。我身上伤还没好,如果在雪里跪一夜恐怕我们可以下辈子再见了。” 他故意露出一点伤来。 楚云川连余光都没看他,简明扼要道“抄书。” “又抄书” 得,这算轻罚了。 叶凌江十分不情愿地拉了拉衣服,楚云川忽然就扔了一本书过来,砸在他怀里。 礼记 “您随身带书”还带四书五经 这在外,还要让他学习仁义礼智信,忠孝廉耻勇 “业精于勤而荒于嬉,行成于思而毁于随。” 行,谁让你是师尊,我是徒弟,你是主角,我是炮灰呢 不过 “不如让我抄剑术法术的书在妖魔觊觎人界的如今,本领高强可比满腹珠玑要实在的多。” “你想抄什么” 叶凌江笑得深奥。 “火法秘籍在我房里” “藏书万卷阁的书籍不可无故借出超过三日。” “” 叶凌江无语凝噎。 “这些罪责一并罚,那你就抄百次。” “” 叶凌江的手在哆嗦。 灵法九重,这书整整九十页。 “那我,抄几天都抄不完啊” “那各五十次,”楚云川看着他,“现在,先在这抄礼记。否则其他人还以为我们离渊只是表面严于律己,私下还是心慵意懒,一点礼仪规矩都不懂。” “在这太黑了,我会瞎。” 在这去你的,我不想。 楚云川手一拂,桌上那根蜡烛独燃火焰。 两人的脸一下子清晰明了了起来。 他坐在那里,闭着眼睛,倚靠在床边。 “到辰时我便放你走,若是偷懒” “加倍惩罚。” 叶凌江做了一万个鬼脸,在他面前挥舞着手。 “你还是想被断肢是吗” 他立刻去桌前坐了直,好好地抄了起来。 “这衣服给你了,这种事情,仅此一回。” 等叶凌江开始发奋抄书,抄得认真,楚云川又突然说道。 叶凌江抬头看向他。 楚云川还闭着眼睛,肤似美玉,发似青云,颜丹鬓绿,惊若天人,手中还握着那根腰带,垂落地上。 他忽然莞尔一笑,继续执笔研墨。 作者有话要说时隔多日的采访又来了,首先本人先采访一下主角。 我请问今夜你有何感想 叶凌江拿过话筒试了试音喂,喂嗯,好了。我觉得,楚云川这个人有时候特别较真,有时候还特别不近人情,但是有时候说不上来,不说了盯着远处的衍堂,澡堂开了,我泡澡去开开心心蹦蹦跳跳走远了 枯叶飘过 我接住被叶凌江扔甩而来的话筒请问楚长老,你们掌门啥时候回来。 楚云川不知。 我那你们大概什么时候结束北境之旅 楚云川快了。 我e,那突然觉得好尴尬不知道说什么 楚云川还有问题吗 我 楚云川走了。 乌云飘过 我笑嘻嘻归虚君今日又很忙啊 风怜宁温柔一笑不妨事,阁下有何想了解的 我姨妈笑你有喜欢过人吗 风怜宁一怔这问题还真直接,暂时没有。 众人感觉失恋,我真可惜 风怜宁笑容令人心醉岁月悠悠,总会有的。 场下众人选我选我 我走到情报楼门口,里面传来不可描述的声音 赶紧走赶紧走。 沈阁主和林楼主貌似出去散心了,下次再找他们。 下回预告 配角们的两三事 下下回预告 走近“隐”组织,,, 步。 【北境千秋阁】料事如神 窗外泛白光,红烛已燃尽。 叶凌江睁着惺忪睡眼,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桌上已经垒了一叠写好的纸。 楚云川这家伙,睡得挺爽一动不动在那靠着,眼睛一直没开过。 他靠近观察了一会儿,发现真的是白玉无暇,在这张脸上连一点不好的地方都找不出来,现在特别想在他脸中央画一只大乌龟王八,活得久,又漠然,非常符合他。 刚提手将笔悬在楚云川脸上方,他又摇摇头。 不行不行,这么快就忘了昨天的惨吗一会儿被知道了,晚上真的要被扒裤子了。 于是求生又让他恢复了理智。 可是,正当他想返身走回桌边,手腕猛然就被人用力握住了。 更巧的是,还未等楚云川开口,门外就有人急急闯了进来,连门都没敲,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 那名弟子本来很急,看到眼前的场景,却一时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连气都被憋住了。 堂堂昭夜君此时一只手拿着他衣裳不整的徒弟的腰带,一只手握着他徒弟的手,看起来正准备白日宣淫 楚云川明显也慌了一瞬,立马松开了叶凌江的手,叶凌江也赶紧后退了几步。 “何事” “阁主吩咐十万火急,来告知昭夜君之前之事再而三发生了。” 再而三 难道,又失窃了 可是这贼人第一回偷的东西也只是比较名贵的东西,为财确实可以贩去黑市,获得不少钱,但怎会如此大胆,三番两次来千秋阁下手 不过,这家伙三次都没被抓到,着实不能小看。 “知道了。一会儿便会去主阁拜见。” 那名弟子的脸不知是因为急的还是羞的,红通通还冒着热气,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们俩。 “是。您继续,还请千万别怪罪,我不知道昭夜君这般有兴致,大清早的” “你可以走了。” 楚云川懒得解释什么。 越解释越像掩饰。 “是是是” 那人转身就走,可动作太急,被门槛绊住,倒了下去。于是他更急了,站了起来赶快跑离。 叶凌江朝着那人大喊“我们没什么啊” 他抬头看向叶凌江,表情十分骇然。 楚云川一个还未说,叶凌江已经沉不住气,辩解了起来。 “我只是想拿回腰带而已,这样看起来多不伦不类,不可丢了师尊的面子。” 楚云川瞥了一眼,叶凌江半敞着衣裳露着这个年纪该有的妙躯,因为刚刚关门所带起的短风而大开,一夜过去,他也没将自己的头发绑好,零散地遮在胸前,一副被折腾地没睡好的样子,让人看了只会更加误会。 “衣服穿好,头发绑好。” 虽然语气有些严苛,却还好没让他发现自己的阴谋 叶凌江赶紧照做,拿过腰带就好好穿了起来。 楚云川低声道“抄了多少了” 叶凌江绑好之后想了想“二十遍。” 他从床上站起,走到桌前,拿起一张。 与上次一样的字迹,非常漂亮。 人坠崖之后转了性,连字迹也会变吗 “这上面是什么”楚云川指了指一片褶皱的地方。 卧槽,那是他打了个瞌睡,流的口水 “茶水。”叶凌江一脸愧疚,“不小心弄翻了。” “我房里没有茶,那茶壶里面是空的。” 叶凌江表情凝固。 “嗯” “其实” 他吞吞吐吐。 楚云川有些不耐烦。 “究竟什么” 叶凌江觉得瞒不下去了,一脸准备赴死的样子。 “其实我” 看他这么拖着,楚云川都快动手了。 “我哭了。” 然而他说出来的是这个。 楚云川愣了愣,狐疑地看向他。 “师尊说我不懂礼数,其实不是我的错。因为从来没人教过我。”叶凌江佯装难过抹了抹脸,其实一滴眼泪也没,“我从小无父无母,掌门只是无条件地宠爱我,师尊见我总是绕道行,我从来不知道该怎么做。” 言外之意,就是说楚云川这个师尊没有尽责。 “就连束发,我都不会” 楚云川微微睁大眼“你不会” “我不会。” 再问道“你不会” “真不会,都是师兄帮的忙,我只会随便绑。”叶凌江看了看外面,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已经辰时了,师尊,我可以回去了吗” 楚云川静静地望着他。 只短短几瞬,叶凌江以为自己已经被看破了。 “坐下。” “额” 叶凌江诧异,但看楚云川不容反驳的尊容,还是乖乖坐下了。 他想干什么 不让走 楚云川绕到他的身后,带着莫名的气味拂过。 总感觉他马上就会给自己来一下。 可是,身后的人却拿起他放在桌上的发绳,轻轻抓起他的头发来,当楚云川的手碰到他的耳廓,指尖掠过他的发间,隐隐触碰上他的皮肤,叶凌江觉得又痒又似触电。 他的头发十分柔顺,此刻却又有点毛躁,除了不配合的几撮,其余都被纳入楚云川的手掌心里,向上集中去,然后将发绳绕了三圈打成结。 等所有动作完了之后,叶凌江才愕然抬眼,不敢回头。 楚云川在帮他束发 “回去,抄完。” 叶凌江还是没回头,他只顾点点头“知道了。” “那我走了,师尊。” 然后站起来跑了出去。 待他离去,楚云川抬起手看了看。 这是他自己的手没错。 为什么这么做 是突然觉得,他和自己一样吗 他倏忽握紧了拳。 不对,他只是突然想做一件作为一个师傅该做的事情罢了。 “归虚君,我回来啦” 叶凌江一路被冷风刮着,将刚刚的事情抛之脑后。 “你回来了” 风怜宁正穿好衣裳,转过身来。 “你师尊罚你可重” 叶凌江摸着良心“重” 风怜宁倏忽双眉紧蹙,走到他身边“伤得严重吗” 叶凌江摇摇头“没打我,就是罚我抄好多好多书。” 他找起桌上的水来,继续滋润一下,感觉口水都流干了。 风怜宁一脸为难“这” 然后他深出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 叶凌江看了看他。 “你又要出去” 风怜宁将屏风上挂着的白色大袄拿了下来,披在了叶凌江身上,然后拉起他。 “失窃一事,你也是目击者,跟我走一趟。” “去哪” “主阁。” 茫茫然被拉到了外面,走了许久,他才瘪着个脸。 咋办他还有好多东西要抄,楚云川好像也要过去,看到他会不会把他罚得更重不过,是关于要事,应该不会多说什么而且还是归虚君要他来的 事实证明,那是不可能的。 看到楚云川阴鹜的眼神,他觉得自己又要遭殃了。 “此人接二连三来入窃,为财为宝都可以理解,可每一回都是比上一回更胆大,偷的东西却是越来越无用。这一次被盗的,是主阁的一副字画。” “什么字画” 林墨微回道“山水图,非名家所画。” 叶凌江想这是何意 大费周章偷这些,难道只是为了让千秋阁的人乱手脚 可每一回动作好像都比前一次更加隐秘,这一次在第二日才被发觉,而且频率也变高了。 “主阁机关重重,外人想动手登天之难,若是内贼实在不明白内贼的用意。” 叶凌江疑惑道“沈默呢他怎么不在” 林墨微背着手,一只眼被包裹着,微低着头,看不出什么表情来。 “身体不适,正在修养。” 风怜宁道“这么下去并不是个办法。” 叶凌江想了想“不如来个守株待兔” 风怜宁看向他“何意” “就字面意思咯。” 林墨微摇头“此人盗窃的东西十分古怪,于普通人而言可能都算不上是是没稀奇东西,对他这种本事的人来说,丝毫没必要。我们完全想不到他接下来会偷窃什么,而现在寂夜墟一事才落定,好不容易放松下来,又大张旗鼓让弟子们天天守着一个好几回抓不到的贼,只会弄得人心惶惶。” 叶凌江“我觉得” 楚云川打断了他“我不是让你好好罚抄,为什么来这里了” 他被这一问吓得差点咬到舌头,眼珠转了转,看向别处。 “是我让他来的,我想着叶离也是此事的见证者,不该将他排除在外,也需要听听他的说法。莫要见怪。” 风怜宁微微低头致歉。 楚云川没有说什么,只是一直盯着叶凌江,把他盯得全身不舒服。 “叶离,你方才想说什么” 叶凌江对这温柔的归虚君没有什么抵抗力。 他总是会愿意听自己说的,楚云川就觉得自己什么也不对。 人比人,气死人啊 “我觉得,虽然这人偷窃东西毫无章法,但是路线似乎是有规律的。” “何以见得” “炼丹房在西南,最西,前几日我看他来的方向,猜他偷窃的是机关楼,然后便是中央的主阁,那下一回不就是情报楼了” 林墨微有些惊愕。 “你如何肯定第二次是机关楼” 昭夜君应该没有过告诉他。 “因为当日炼丹房失窃之所以马上会被发现,是因为炼丹房有弟子看管,为了看管炼药的火候,应是轮流派人密切观察着的。而机关楼不需要弟子,因为那些机关就是最强的保护,如果不是因为我没睡着,归虚君特地埋伏,那夜我和归虚君也不会发现。而且,如果连机关楼都会被偷窃,还抓不到人,阁主与楼主肯定是不愿意让阁中弟子知晓的,再说了,现在还有许多其他门派的弟子在这,总是有些失脸面。所以第二回,林楼主选择对不相干人等隐瞒此事。” 叶凌江说完,突然勾起嘴角,对着楚云川歪头斜脑的,一副欠打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已经这个点了,那就吃个夜宵。 来自深夜放毒的我。 吃的一号jg 吃的二号jg 吃的三号jg 自己想象。,,, 步。 【北境千秋阁】同流合污 林墨微微微抬起头,右耳的铁环摇摇晃晃,散发着低耀的光芒,他稍稍笑了笑“不愧是昭夜君的徒弟。” “哪里哪里,过奖过奖”叶凌江有些得意地摇头,撞上楚云川的眼神后,立马改了口,“都是师尊教得好” 楚云川神情冷淡,似是不屑这种恭维。 一瞬间的浮光跃动,高座边上的人平复了笑容,越过东境出类拔萃的两个人身影,林墨微开始注意起另一个人来。 风怜宁对叶凌江露出赞许的目光。 “既然如此,今晚就去情报楼。” 叶凌江转念一想,这要是去了,柳惜南会不会趁机强行将归虚君留在他那 “这事应该也要让柳楼主知晓,他也好有所准备,毕竟那是他的地盘,多了什么少了什么他肯定最清楚。”事关千秋阁的问题,他不至于在办正事的时候还动手动脚。 “此人偷窃时辰都几乎是在三更天,眼下也无其他什么事了。在这之前,还是希望各位能够在北境尽兴游玩,总是麻烦于你们,实在是过意不去。” 叶凌江对林墨微道“我们本来就是来帮忙的,不是来玩的,没什么过意不去的。” 话是这么说,离开主阁后,叶凌江就打算冲向衍堂泡澡去了。 要不然这种天气还能干嘛 和他们打雪仗 迈开步伐打算飞奔而去,可他的后衣领一下就被人扯住,似是被命运扼住了咽喉,他差点给断了气。 “师师尊”你他妈的 他僵硬地转过头,憋红的脸倒映在楚云川墨黑的眸子里。 “滚去抄书。” 叶凌江被甩开,踉跄两步停了下来,摸了摸脖子。 “不是,天冷,我两天没洗澡了,昨夜被你折腾地没睡好,洗完精神一下抄的更好,不是吗” “无稽之谈。” “晚上还要抓贼呢,否则哪有精神要不然一起啊,上次你应该也没洗干净刚好我们师徒俩互相搓个背,聊聊人生。” 楚云川不是说要寸步不离吗晚上肯定又有他的份,白天又得抄书,他又不是什么石精,不用睡觉吗 “你再继续胡言乱语,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叶凌江表情扭曲了一下,欲翻的白眼又强镇了下来。 他觉得不行了,是时候放大招了,然后靠近楚云川耳边,放低声音说道“你忘了,昨日你在我嘴里塞东西,搞得我身上弄了很多唾沫,这都是师尊的问题,所以” 一想到昨日之事,楚云川便有些恼羞成怒,一手将他撇开。 风怜宁看着他们,本想劝一劝的,可是看到楚云川的脸色,他又作罢了。 这时,来了几个路过的弟子,看起来闲得很,其中一个好像就是大清早来传话的那个。 他们似乎还没注意到这边有三个人,再谈论着什么,表情兴奋不已。 “完全看不出来,原来东境那位昭夜君有这么个爱好,大早上的就要” “噫噫噫,羞死人了别说了” “还别说那八卦之主叶凌江还是有姿色的,怪不得这次也来北境了,原来是已经搞上了。” “你们说那笔是干什么的” “这你不懂吗开发洞穴,用的呗” 那人说的直白,另外两人捂住了脸。 真是这么刺激 “是吗” “可不是吗”走着走着,几名弟子突然感觉不对,堆满笑容的渐渐挂了下来。 是谁在问 往前一看,三人吓得脸色惨白,一口气都没吸到低,那魂都吓飞万里远了。 “弟弟子弟子见过玉莲长老归虚长老” 前不久他们还在房里,怎么这么快就在主阁这边了还以为要翻云覆雨好一阵子才会来 不待他们惊愕,在他们快被吓到晕倒前,楚云川脸皮动了动,好像是在笑,却让人觉得比见鬼还可怕。 “哪里,不过就见了一次。这位似乎就对我已经了如指掌了。” “我胡说八道,我胡说八道的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那人甚至想给自己抽几个嘴巴子。 风怜宁在一旁轻声问叶凌江“这是怎么回事” 叶凌江转动眼珠到处望了望,不知该怎么回答。 “昨夜师尊罚我,我留了一宿不是这弟子早上突然闯进来,有急事要报,却好像误会了什么” “误会” 叶凌江左右为难。 “反正就那么回事儿。” 楚云川也只是吓唬一下这些嘴碎的人,不会真的干什么,只是他今天似乎心情又不是特别好,刁难了许久才让人走,那些人差点都快跪下来了。 可怜的娃儿。 也不怪人家,这事儿如果换作是他,他要是看见那么个场景,也会误会的。 叶凌江眯起眼似是回想。 那时候楚云川十分慵懒地靠在那里,刚睡醒眼神也有些迷离,那真叫一个蛊惑众生。他因为手腕突然被握,微微向前倾去,那样子就像是正要跨坐上去一般,而房门那个方向看来,他们就好像之前就该是唇对唇贴着,是被那人惊得分开的。 只是这么一想,他感觉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虽然楚云川要比自己更接受不了,但是他他妈也接受不了 “归虚君,”他小声喊了一句,偷摸指了指方向,示意趁楚云川还在教训别人的时候赶紧溜,“一起吗” 叶凌江觉得有他在,泡澡也能安心点,至少楚云川不会在资历更老的人面前摆架子,在那说东说西。 风怜宁看他这样有些想笑,宠溺地点点头。 可是还没说“好”呢,就被楚云川打断了。 “我还没聋呢。”等那些人一溜烟消失在视线里,楚云川转过身,看见他们靠得极近,忽然皱了皱眉头,“你回答上我几个问题,我便同意你去。” “什么问题” “昨夜你抄了这么久的礼记,想必也该记住一些道理了。若是能背得出我指的部分,就当你是用心抄了,剩下的也可以免去,这衍堂你也能随时去。” “此话当真” “自然作数。倘若做不到,除了窃贼一事,你今日都只能留在房里罚抄。” 叶凌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楚云川啊楚云川,你怎么为难我都行,指不定我还有可能栽了跟头,是不是不知道我在学校里的外号 过目不忘耳闻则诵,人称文字复读机 看过,听过,就能记住。除了他没心思想记的东西,会抛出脑袋,而礼记这东西,他上学就已经读过了。 “就这么定了” 见他这么胜券在握的样子,楚云川感到意外。 “坊记,讲的是什么” “防范人们违德失礼、不忠不孝、犯上、贪利忘义。” “子云有国家者,贵人而贱禄,则民兴让;尚技而贱车,则民兴艺。” 未等他问,叶凌江接道“故君子约言,小人先言。” 如此数回,叶凌江竟全都一一答上了。 楚云川略微有些惊讶,而一旁的风怜宁也不由得看着他。 在修真界,这些东西其实不是必学的,人界中境那些凡人士族们才需要学这些,因为许多规矩、礼仪对于修道者们其实是用不上的,可是很多道理却是共存的。 在没有特殊训练过之前,人的记忆方式比较固化,一个陌生而又繁琐的东西,一般人对于其最初与尾末的内容印象可能会比较深,而对中间会感到比较混乱,当然也有一些特别感兴趣而特地去记的可能。 在他则故意挑了挑中间的内容来问,也很确定叶凌江在这之前应该是从没看过这些书,蒙对一两次不算什么,抄了几次,总归是有些记忆的,但多少肯定会有些混乱,可是他一字不错,而且对答如流,实在叫人惊奇。 “怎么样啊师尊,我可以去泡澡了吗” 叶凌江挠了挠耳后,故意又在昨夜被弄脏的胸前摸了摸给楚云川看,有那么点威胁的意思。 他知道楚云川现在心里肯定惊得很,所以感觉特别美滋滋。 叶凌江开开心心地喊了归虚君一起,归虚君点了点头。 走了几步,而后,风怜宁觉得这样可能有些不大好,便回过头去十分礼貌性地问了问楚云川。 “昭夜君不如一同前去如此寒冷,待在房里也无意思,清河洲还不太平,百姓很少出来生意,没有什么可玩的去处。衍堂的药池有舒筋活骨的作用,对恢复你之前的伤很有帮助。” 叶凌江知道这位傲气的师尊是不会跟他“同流合污”的,所以根本不在意,继续走着,哼着小曲儿,手拖细雪,好不美哉。 哪知,世事无常,不可预料。 后面却传来一个声音,让他倏然如坠噩梦,只想向苍天大呼求救。 楚云川站在那里,清雪将他映照得宛若天姿,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待厚雪压弯的枝桠承受不住最后的力量,从上面轻轻落下,即要消融于水,冻结成冰。在一刹那,他也非常礼貌地回应了风怜宁。 “好。”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点犯低血压,不在状态,大概是脊椎问题导致血流不畅,天天坐着真的不行。 那么就吃个夜宵恢复一下。 顺便亲亲一直看文的朋友,都是我的动力。我本来懒得一批,,, 步。 【北境千秋阁】情不自禁 风怜宁和楚云川似乎在后面谈论着什么,一直客客气气喜笑颜开,导致叶凌江现在又不想去了。 可是都已经走到门口了,感受到里面泼出的热气,他马上就把烦恼抛之脑后去了。 今天衍堂里零零散散有那么几个弟子,都在说笑谈论着,一见到他们,突然都在水里站直了,直勾勾地看着这三个人。有的下意识还挡了挡身体,咽了咽口水,微微张着口,很是惊讶。 不会 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东境两大美男洗澡 还有前面那个,似乎也毫不逊色。 叶凌江耐不住性子,管他里面有几个人,三下五除二就把衣服脱了,在腰上围上白巾就跳了下去,溅起的浪花几丈高,让人不由得用手挡去那些水。 “呼” 享受,妙哉。 也许是人多,楚云川并没有想要下水的意思,却也没有离开,而是在池边找了张长椅坐了下来。 风怜宁走到屏风后斯斯文文地脱了白裳,半挽的长发解了下来,遮住了大半身躯。 跟他们想的不一样,归虚君的身材竟是如此火爆,身上都是紧实的实肉,隐隐露出的腹部看着是惊人的有力,却又不会太过夸张,肌肤细致如美瓷,整个人颀长纤细而立,仪态庄重且淡雅,让人血脉膨胀。 他极其自然地踏入,犹如一块美玉被沉浮在水中央,在众人惊异的目光包围下,靠近了正在悠哉乐哉的叶凌江。 “我还是第一次来,确实不错。” 叶凌江刚刚一直玩着水,才转头看向他,已经走到了自己很近的距离“对让我泡一天都行” 风怜宁忽地一笑,轻轻拨开了湿透贴在叶凌江脑门上的一撮发丝,目光里有着深深的柔意“药池有百利,也非无一害,物极必反水满则溢,万事都需适可而止。” 叶凌江心猛地跳了一下。 “嗯” 他有些不好意思将眼神放在这么一个大美男身上,这让他感觉有点呼吸不畅,于是随便绕了绕眼珠,缓解一下这种局面,来来去去,却定在了池边那个人身上。 隔着朦胧雾气,好似高天云里,叶凌江觉得楚云川脸色不大好。 所以他又看了回来,朝风怜宁尴尬地笑了笑,想找个话题。 “像归虚君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不收徒弟” 想起前不久楚云川酸他的话,突然就问了出来。 风怜宁瞳孔闪烁了一下,像是水雾倒映的波澜。 “教徒弟,太累了。” 叶凌江疑惑看他,对这个说法感到奇怪。 “你以前教过” “我”风怜宁的眼神有所变化,有股幽幽淡淡的哀愁,可嘴边依旧是令人舒心的微笑,“他离开时,就和你现在一样大,如今,我已记不得他的模样。” 叶凌江愣在原地。 这话什么意思 他的徒弟 “都是往事了。” 还想问问什么,不远处却有人靠近了坐在池岸的楚云川。 他周围温度好像都降低了似的,冒得雾气都像是冷的。 “昭昭夜君” 那人颤颤巍巍地打招呼。 “” 楚云川漠然。 “药药池很很暖,是千秋阁的名地弟子斗胆,想请” 好像很多人碰见楚云川都会变成结巴。 这人竟然想邀请他入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叶凌江被一群细小的声响吸引,看向另一处由几个人围堆的地方。 那些人正接头交耳在笑,窃窃私语。 “看他那副德行。” “我就打赌,他请不动。一会儿他得给我当狗骑。” 空气十分安静,大家都在等这个人出丑,叶凌江也看了过去,楚云川面前的人低着头,迟迟得不到回答,已经紧张地说不出其他话来了,额头上的不知道是水汽还是汗。 实在是煎熬。 看来是不可能的。 居然还抱这么一丝希望 他退缩了一步。 “打,打扰” 几个人已经在下面等着取笑他,侮辱他,不怀好意地看着他准备往回走,而他的背影看起来极其可怜,恍惚中,好似和谁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一会儿我让他在我胯下学狗叫。上回还把我刚调好的药油给弄倒了,还没找他算账呢。我这人可是很记仇,之前,就算是” 叶凌江渐渐听不太明了了。 “要不把他带野林子里骑两下再说” “不太好” “这么骑那样骑都是骑了,别浪费机会啊” 几人哄笑。 看到楚云川置之不理,还有旁人那些低低的嬉笑辱骂,叶凌江身上倏忽起了冷意,窒息感如江海倒至。 怎么又来 他捂住心口。 那里,好像被利刃挖刺着,血肉模糊。 内心空落落的感觉淹没了他,如同被狂风卷散的苦闷沙尘,似泉水无助渐渐干涸,像叶子无奈片片凋零。 心如死灰,莫过如此。 叶凌江更是有些恐惧。 他觉得自己又变得不像自己了。 风怜宁看着他有些站不稳,还慢慢朝着池边那个方向而去。 “叶离” 叶凌江没有回头,只越过那人看着那个冷酷无情的人。 他没发现,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而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 他大概是想帮那个人。 可是,楚云川却忽然站了起来。 正要转身的弟子舌桥不下,看着他的动作。 楚云川毫不含糊地将外袍脱了下来,从身前拂过,里面绑着的腰带顺势被抽了下来,随着衣裳掠过他身前,一并挂上了高处,看清时已经被白布包裹住下身。 再回过神,他已经身处池中了。 一气呵成。 众人目瞪口呆。 “怎么” 听到楚云川那么清晰的声音,仿佛就在咫尺,叶凌江的脚步停了下来,浅浅的熟悉味道让他平宁了不少。 一瞬间,那些晦气的感觉都消散了。 他左右看了两眼。 为什么所有人,好像,还在看着自己 这时候不应该看着楚云川才符合剧情吗 他惊愕地抬起头,好像回过了神。 楚云川正在他面前侧低着头看他。 他低头一看。 什么时候,他居然,抱住了楚云川 叶凌江赶紧松开手,脸上就像被火烧了一样。 他怎么没有推开自己 其余人皆是无法置信眼前的场面。 所以昭夜君,是为了他的徒弟下的水 这么一想,他们又感到满腔怒火,瞪着那弟子。 “走了,没意思” 几人纷纷上了池岸,路过时故意撞了撞他,在他耳边低声威胁。 “算你走运,下回,就不只是做狗这么简单了。” 那弟子嘴唇苍白,不敢抬起头。 “我”叶凌江没空想那些人的事情,六神无主地看着楚云川,却感觉百口莫辩,“我刚才” 刚才一定是中邪了 “不必解释,我习惯了。” 习惯你个鬼 “昭夜君,大恩大德弟子冯萧没齿难忘。” 那弟子走近几许,在池岸向他道谢。 大恩大德这也太夸张了 他继续感恩戴德地看着楚云川“无论什么,弟子都愿意回报” “不必。” 咻 好像冷风那个吹。 那人表情尴尬,最后还是一副要为他做牛做马的样子。 “弟子定随叫随到” 叶凌江想沉到水里去了。 “为何那些人要这般对你都是同门,实在过分。”他问道。 那弟子犹豫了会儿,叹了口气。 “其实都是我不好。前几日我将付尹师兄的药油给弄倒了,那日正是要拿给柳楼主的,所以害得他不得已又得匆匆去制。也正是如此,那时他顾不上我,可是后面几天,他就开始频繁找我麻烦,老是要我与他打赌,赌的内容他定,选也是他先选。方才他就是要赌,我能不能将昭夜君请下药池,他选不能。” 叶凌江替他感到不平“那不就是你必输吗” “是这样没错。原本输了的人就要被骑着爬一圈,我以为没想到昭夜君真是救了我一命若真受此侮辱真是无颜面对任何人,不如死了算了” “等等,”叶凌江突然打断他,“你说他是做药油的他是不是那个会推拿的医修” “没错。付尹正是以此敛财的。” 怪不得觉得那家伙如此面熟。 他刚刚好像说了什么 他说自己很记仇,之前,就算什么 什么 想不起来。 就算是谁来着,他也照样 没错 上回滑倒,他能肯定就是他干的 叶凌江咬牙切齿,亏他当时还说人心不会这么坏的。 突然他又勾起嘴角,一个念头在脑子里横生而出,笑眯眯地看他。 “你不是说,这是打赌既然你没输,那输了的人得” 冯萧差点被他的想法吓到池子里。 “不可不可能逃过一劫已是大幸,怎么可能还要让他受罚他是炼丹房的弟子,很受屈药师看重,才会这么跋扈”他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对于这个危险的提议越感可怕,“不可能不可能,那样我只会死的更惨” “他不会接受的,那时候在场的都是他的亲信。” “不打紧,这次你赢了,他一定还会再找你麻烦,横竖两难,不如就赢个痛快,让他无法再找你无事生非,下一回他再跟你作赌,你喊上我,我喊上我师尊,替你见证。我师尊可是浑身正气,定会打抱不平,对”叶凌江给了给楚云川一个讨好的笑容和眨眼,看他没有拒绝,继续说道,“到时候你就激他,让他说出最坏的惩戒。” 冯萧面容惊恐,两端为难,可又觉得不无道理。 “那万一,我输了” 叶凌江笑得明媚,似乎十拿九稳。 “绝对不会。” 他正说得起劲,而风怜宁早已上了池岸,从看见他和楚云川抱在一起时,就在另一端,静静遥望着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千秋阁阁主 情报楼楼主 机关楼楼主 所以炼丹房应该是房主哈哈哈,,, 步。 【北境千秋阁】守株待兔 冯萧道完谢之后,就离开了。 他走的时候小心翼翼地,生怕那几个人在外面侯着他,等他出来的时候让他玩完儿,等确定那些人已经走远,他才溜得极快。 一眨眼的时间,楚云川已经穿好了衣服离开了。 叶凌江不知道自己最后怎么跟归虚君一起回去的,反正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他们都不见了,自己还穿了好久的衣服,一出去却发现风怜宁在外面等着自己。 他回去之后便倒头大睡,不用抄书真是太好了。 再醒来,一天又快结束了。 补完一觉,人是精神多了,他看见归虚君坐在桌边,拖着脑袋闭着眼,似乎睡着了。 连睡觉都这么柔和,看着真是养眼。 但不知怎的,他突然就想到了楚云川睡觉的样子。 嫌弃的表情立刻浮在脸上。 他是也挺好看,但是,不讨喜。 赶走赶走。 风怜宁似乎感受到动静,轻轻睁开了眼。 看见叶凌江就坐在他的身边,立刻露出笑意。 “你醒了” 他看向窗外。 “已是这个时辰。” “你是不是最近也太累了不如今晚就休息,我师尊他们几个都在,抓一个毛贼不至于还被跑掉,不然我就要真的怀疑千秋阁的能力了。” 叶凌江坐到他身边。 “不碍事,”风怜宁将手放下,“陪我出去走走” 叶凌江眨了眨眼,点了点头。 千秋阁四周灯火阑珊,从木窗铜栏照到外面,形成几道光柱,微橙柔亮,显得不似之前那般清冷了。 那些受伤的弟子有的好的已经差不许多,还未离开千秋阁的相助者也还有不少,都在东门进进出出,大约是从外面游玩了回来,有的则是刚准备出去,似乎又开始富有生气了。 叶凌江看着这些人,心里怪怪的。 也许,这其中就有那个贼人,只是不知道而已。 “归虚君。” “嗯”风怜宁突然被叫住,转过身来看他。 叶凌江低着头思考,食指点着下巴。 “我今天在衍堂那会儿是不是突然变得很奇怪” 风怜宁思虑了会儿,点了点头。 “确实。” “怎么奇怪” 他想了想。 “我叫你时你没有任何反应,好像根本听不见,表情也变得很不一样,一会儿喜,一会儿悲,眼睛一直都在看着你师尊,还一直往他那走去。” 叶凌江嘴角抽搐。 ,花痴症 呸 他觉得这在外人眼里肯定是犯花痴了,于是赶紧终止话题。 “我可能走神了,归虚君别在意” “不过,我身体里难道他的魂魄还在”叶凌江轻声自言自语。 风怜宁突然停下了脚步。 “叶离,以后就叫我名字。” “啊”叶凌江朝前看,风怜宁,有些惊异,“这不行,定会被我师尊骂目无尊长的。” “那就叫别的。”“不要归虚君。” 叶凌江“为什么” 风怜宁看向远处熙熙攘攘的结伴人群。 “很多人都叫我归虚君、归虚长老、前辈,却很少有人知道我的名字。” 时间过得真快,最初的时候他只是个连剑都拿不稳的小少年,到后来他慢慢变成青影派大弟子,再接着成为青影的四长老之一,已经三百年了。 人们对他的称呼也从“臭小子”改口为“归虚长老”,昔日故友也各有所志,各奔东西,少有往来。 渐渐地,就无人再将他的名字挂在嘴上。 叶凌江看着他。 他好像有些落寞。 “不然,我叫你风兄”不行,听起来像丰胸“风大哥” 风怜宁出神了一会儿。 “不好吗那再” “就这样,”风怜宁忽然道,“你方才,想说什么” “我忘了” 其实他想问问他之前的徒弟来着,想想可能不是什么开心的事,还是算了。 他们缓慢向南而去,中途绕过亭台楼榭,差不多到达情报楼处时,也快接近亥时了,还是叶凌江一直说要多走一会儿,才磨蹭了这么久。 主要是不想让归虚君去的太早,不然柳惜南又要动手动脚看东看西了。 可是还没到呢,就听见里面的人发火,只听得东西翻倒的声音,还有瓷器碎裂的声响。 “他们一起共浴” 一人哆嗦回答“是但是也有很多其他人” 刚踏进主楼,不明物体就飞到了门上重重砸出个细缝,然后滚落在地。 “你说你啊,有什么个用操也操得没意思,派你监视,不是让你只用眼睛瞧的,难道你不明白我的用意” “小的无用,小的该死。” 叶凌江觉得这声音好像哪里听过 是那个被自己不小心看到的 有些气过头的柳惜南看向门口,瞧见他们二人一同前来,强压下了怒气,只是眼神还是那么锋利,像刀片在叶凌江身上刮着。 “归虚君来了” 风怜宁看到地上半跪的男人,光着身子,将头戕地,两条长眉便紧挨了一起。 “楼主若是有事,我们便晚点再来。” 柳惜南现在好像不想怎么保持形象了,一脚便踹开那人,走到风怜宁面前。 “他的事怎么比得上你的呢”他扫了一眼,将目光落在叶凌江脸上,“看来归虚君与昭夜君的徒弟真是很要好,他没跟着自己的师尊,整天却和你走得那么近,怪不得现在的人都说东境的传闻十有八九可能都是假的。” 上回还以为他和他师尊有一腿,没想到啊 柳惜南将手抬起至风怜宁脸边,又停了停,随即又放了下来。 他看向门外。 “你们来的还真是凑巧,都赶在一块儿了。” 叶凌江刚刚第一次无比迫切地希望楚云川赶紧出现,而一回头,他就在身后。 楚云川走了进来,看见地上那个人,没什么表情。 身旁的林墨微碍着他们在,也没有发脾气。 “不早了,你让此人先退下。” 柳惜南看着林墨微,声线严厉。 “还不快滚回那间房里没听见林楼主让你退下吗” 岳贤不敢动作太大。 “是,是” “你们请便,我还需带这狗奴才去里面惩治一番。” 他将自己的折扇插在腰间,严肃地像是要杀人。 叶凌江也不指望他做什么了。 他们守在情报楼里外,只要那人来,便是插翅难飞。 风怜宁对他们道“我们该如何做” 不待其他人开口,叶凌江便抢先一步。 “我们四人,我脚力最差,无论在哪应该都追不上他,所以我准备爬上主楼上方,观察四周动静,那人要是来了,我便第一时间告诉你们,最好就将他围在这里面。” “嗯。” 楚云川居然回了一句。 叶凌江看他站在那儿,如仙如神,都不知他有没有听自己的,仿佛刚刚只是错觉。 “到时候师尊与风大哥在外追他,林楼主就在他经常逃去的方向等着,也就是厢院北墙。” 楚云川马上看向他。 “风大哥” 林墨微有些诧异。 “是我要他这么叫的。” 风怜宁没有在意,继续问道“那现在就布局” “为了万无一失,立刻。” 叶凌江毫不马虎,先从外面踏空上了树桠,然后从那轻行上情报楼的顶部,好在林木繁茂,有许多可以替他遮身的东西。 风怜宁楚云川各自都找了一个离这不远又隐蔽的躲藏点,而林墨微已经远去,在他们的厢房里等待动静。 “啊,啊” “还叫”柳惜南将竹尺用力一抽,断了。 他直接随手一扔到地上。 岳贤的身上已经被打出数十条血痕,双手被捆在一起。柳惜南猛地将他头发拉起,狠狠一甩,撞在床脚。 “废物东西” 他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整个人就气血翻涌。 柳惜南额上青筋暴起,似是忍了很久,突然又踹了岳贤一脚。 岳贤忍着不敢再叫。 段秋 要是段秋现在在就好了。 非要说在这蹲什么贼,他现在狂躁不已,而对岳贤只能感到恶心。 柳惜南捏着桌上的布,手背上的关节极其凸出。 想当初这贱骨头不过就是勾栏里的一个小倌,不知道被人操过多少回了,把他赎回来也不过是看他可怜,听人说一天接十客都不满足,他就想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能让他求着停下,没想到跟他想的不一样,还挺紧致的,也就多干了不少日子。 这样的人,终该是会死在床上的。 “给我老实待着。” 柳惜南开了房门,往外走去。 夜过子时,外面已经没有多少走动的弟子了,叶凌江本看到好几个往这方向走的人,他刚想往前走几步看得更清楚,最后那些人却都只是去了其他地方。 以为不出一个时辰,肯定就能看见贼来,可是等到五更天,居然连个鬼影都没见着。 超出这个时辰,就基本不可能再来了。 叶凌江跃下,低喊了他们一声。 一黑一白的身影像两道光闪过,就到了他的面前。 “看来是我失策了,也许,都搞错了。” 叶凌江有些头疼,被吹了一夜冷风,在房顶蹲了一夜,身子也有些僵硬。 他有些愧疚,让他们这样陪自己胡闹了一夜。 毕竟他们都是有身份的金贵人。 风怜宁安慰道“不是今日,也有可能是明日。不必着急。” 楚云川“你们回去歇息,林楼主就麻烦归虚君去告知一声了。” “不用了。” 柳惜南突然从里面走出。 “这小子已经猜对了。” 几人立刻转头看他,只见他一脸凝重。 “情报楼的窥天镜,不见了。”,,, 步。 【北境千秋阁】不可貌相 东方,墨蓝色云霞中隐着金光,又红得透亮,云海揉碎,五彩纷披,灿若锦绣。幽淡的斜影覆盖在大地上,好像一层朦胧的轻纱。空气清凉稀薄,一只云雀飞上树梢,轻啼一声,转了转脑袋,又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情报楼主楼内,柳惜南勾着腿扶着脑袋,坐在主座上。 他现在又恼又燥又有些心神不宁。 林墨微因机关轮环的转达的消息赶了过来。 “没有看到人” 柳惜南摇摇头。 林墨微沉默。 叶凌江感觉,这个事情似乎越来越棘手了。 别说人,就连个影子都没靠近过情报楼。 而被偷的,还是一尊神器。 窥天镜,顾名思义,神通可窥天。当然,不是真的窥探天上,而是窥探整个天下。情报楼的情报网是由暗卫藏匿暗处四散搭成,属于打探消息的类型,虽然其中也不乏不属实的消息,但可以第一时间被知晓,然后传回情报楼,而窥天镜就像是将情景再现,可以从上面看到画面。 它通常是借由某一人眼所见之事将其重现,所以柳惜南一直都将它与最信任,也是千秋阁最强的隐卫兼暗卫夙尘相连通,把他当做自己的一双眼睛。他也可以连通到其他手下的神元上,去看他们正在看到的事情。 而现在,这个神器所连通的依然是夙尘,他如今正在一个秘密的地方替他探视,若是落在了别人手上,后果不堪设想。 林墨微看起来还算冷静,可也能看出一丝不安。 他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柳惜南身上。 “窥天镜在那间房里,密不透风,怎可能被盗走”情报楼的房间没有一个窗,另一头也没有门,不可能有人进来却不被他们几人发现。 “你,是在质问我” 柳惜南现在心情极差。 林墨微这话,倒像是怀疑到他的身上来了。 “我只是问我该问的,想问的。”林墨微往他身上看去,虽是红衣,但上面似乎有暗红干涸的血迹。 “那时候你在做什么” 既然有可能是内贼,那这内贼是谁,都有可能。 柳惜南失笑。 他盯了一会儿林墨微,眼神里有着阴冷的味道。 “岳贤,给我滚出来。” 被他这么一喊,里头传出重物捶地的声响,叶凌江下意识看向帘后。 一个浑身是血,手被绑牢的人从里面跪爬着出来,脖子上绕了一圈铁链,垂在了地上,到了柳惜南靴边,用力磕了磕头。 “主人,奴才来了” “你来告诉林楼主,方才我在做什么” 岳贤转过身去,伏着身子低着脑袋对着林墨微。 “回林楼主的话” 柳惜南突然将脚踩在他的背上,微笑地看着林墨微。 “”岳贤顿了顿,继续道,“方才主人正调教小的怎么做一条合格的狗,十分用心。” 几人都无话可说。 “听到了吗” “你喜欢做什么,我管不了。但,也要分场合。” 林墨微的语气开始变得不好。 “场合”柳惜南用脚背勾起岳贤的下巴,看着他,却在对林墨微说着,“我在我的地方对我花钱买来的人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 他用脚背一下一下地拍着岳贤的下巴,那满身伤痕的人甚至还很乖巧地像狗一样跪坐着,露出开心的样子。 叶凌江简直不能理解。 不能理解柳惜南,更不能理解这个岳贤。 风怜宁走了几步靠近他。 “柳楼主,我虽是个外人,但这确实有些” 柳惜南抬起头,眼神在他身上来回扫动,就像是归虚君身上没穿衣服似的,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 “放心,换作是归虚君,我绝对不会这样。” 他表情还很诚恳,伸出手想去摸风怜宁的手。 “我啊,只想把你” 风怜宁对他的行为感到惊讶。 林墨微勃然大怒,一甩手,从袖中飞出三枚银针。 柳惜南从腰间抽出红扇,一一挡了下来。 红衣人一挑眉,收回扇子邪魅一笑,斜眼看他。 “林墨微,想动手” 林墨微十分冷漠。 “你真是够了。” “我说,现在可不是吵架的时候。”叶凌江赶紧站到中间劝阻,“这回他偷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不是,重点是,这个人一定是内贼啊,否则怎会对窥天镜的位置了如指掌还来去无踪你们现在这样,只会让千秋阁陷入更难的局面。” 柳惜南不屑一笑,扶着椅子站起,从岳贤头上跨过,走到叶凌江的面前,脸离得很近,盯着他的眼睛。 “你师尊还没发话呢,你有什么比他更好的办法” 叶凌江被他盯得发毛,不自然地后退了一点。 看这怂样,他觉得眼前不过就是个有点表皮的废物罢了。 “有,当然有。” 叶凌江突然道。 柳惜南眼神微微一变。 “你告诉我,窥天镜本来在哪最后一次看到又是什么时候” 净问些废话。 柳惜南想看他玩什么把戏。 他离远了一些,往里指了指“十二个房间,十二时辰,在午时房。最后一次,今晨。” 也就是说,已经有六个时辰左右没注意了。 叶凌江继续问道“那,从最后一次之后,你都在哪做了什么我先说明,这不是怀疑你才这么问,而是也许在你不在的时候,白天就被盗了。” “我一直都在情报楼,做什么嘛”他神秘地笑了起来,“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 叶凌江斩钉截铁回答道。 “事关千秋阁,请楼主认真对待。” 柳惜南冷呵一声,看到林墨微那眼神,有些气愤,却又缓了缓,还是好好说了。 “用完窥天镜我在闭目养神,什么也没做,本想弃了这条狗,可他求我多次,我便好心让他去做事,午时来向我禀报,只可惜这狗东西太没用了,所以我就罚了他几个时辰,接着你们就来了。” 他看着地上人模狗样的岳贤,一直为前些时日操了他而感到恶心。 罚了几个时辰 可真够狠的。 柳惜南真是每天都在刷新他的三观。 “现在应该没他什么事了” 柳惜南“岳贤他确实可以滚了。” 叶凌江蹲下来,关心地拍了拍岳贤的肩膀。 “好了,现在没事了,真是难为你了。” 岳贤连忙道谢。 “谢谢” 他抬头可怜地看着柳惜南。 “主人,我这” “要滚快滚。没再叫你之前,千万别再让我看到你。” 叶凌江摇摇头,对岳贤笑道“我是说,你不用装了。” 跪着的人突然一怔。 但他没有抬起头。 正在看着的几人都集中起精神来。 楚云川目不斜视地看他。 “我想,你一定是知道柳楼主的习性,才将自己的消息散播给他的于是他才会找上你。明明不喜欢男人还要这么表现,真的很难为你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岳贤的声线有些颤,声音低沉。 “我从来不知道千秋阁的情报楼楼主喜欢这些,那日来找上我时实在受宠若惊” 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你以为今日我没看见你吗当时你在衍堂撞上了一个未着上衣的弟子,很快你就避开了,表情很是厌恶,还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跟你与柳楼主一起的时候,还有那什么以一敌十的传闻,可是天壤之别哦。” “此话是真” 柳惜南露出阴森的眸光。 “当然不是”岳贤赶紧抱住他的脚,“我是主人一个人的东西,自然不愿意被别人碰触您要相信我” 柳惜南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最好是这样。” 叶凌江觉得这家伙要是做个演员也挺厉害。 “你是打算嫁祸给段秋,或者是炼丹房的弟子,那日才特地抹了全身的药油我了解过了,炼丹房的药都是需要上面同意才能拿,或者要留名记录,但跟柳楼主一起,你不必这么麻烦,就有机会拿到这个药油。而你知道段秋也经常往来情报楼,很容易被怀疑,但最后我们到底会怀疑谁都没关系,反正不怀疑你就可以了。” “这一切都是你的猜测罢了如果就是炼丹房的弟子呢堂堂离渊的弟子,竟然含血喷人” 岳贤瞪着双眼,充满血丝,狰狞地看着他。 “这话也不错。” 岳贤笑得一喘一喘的,抓紧了柳惜南的靴子“主人您看,他说得只不过是瞎话” “所以,这就要感谢柳楼主了。” 他马上愣住。 柳惜南一眯眼。 “什么意思” “若不是楼主罚他,脱光了他的衣服,让他身上带了这么多伤,我就不会注意到他的脚却是完好无损的了。” 上一回躲着没看清,这一回可是好好看仔细了。 “他全身都有伤,只有脚没有。可是,在昨夜我们刚来时,他却是有伤的。因为他常年将灵力灌注于脚下,所以伤口也愈合的比其他地方快很多。” 楚云川转眼看向地上的人。 “这就是为什么明明没人来,却丢了东西,为什么,也没有任何人离开过。因为此人,就在情报楼内,且一直没有离开过。” 作者有话要说岳贤妈的,白装了,我好难,好亏甚至想说脏话。 柳惜南我他妈觉得更恶心了。,,, 步。 【北境千秋阁】杀人灭口 岳贤悄悄地用十指用力地在地上划着,往回收拢握成了拳,原本是不可能被发现的。 差一点,就得到窥天镜了 尊上说的不错。 离渊,果然是最早该被灭门的 他忽然探出手,抓了一把叶凌江,在他的脖子上划上了几条红痕。 “呵,离渊的小贱种,原来千秋阁也不过如此,还要这么一个死变态来给你们帮忙。” 叶凌江还好躲得快,伤口不算太深。 他站直了身体退后了几步,低头俯视岳贤。 “恼羞成怒了要说变态,你似乎比起我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楚云川表情一瞬变化,正想上前。 风怜宁已走向叶凌江,担忧地扶了扶他“你没事我替你疗伤。” 叶凌江摇摇头“没事。” 他看向地上的人“至于你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偷那些无用的东西,我确实还想不明白。不过,这么看起来你的背后似乎还有其他人的指使,别有用心。在这种非常时期,不管是谁都不可能往寂夜墟去躲藏,特别是以你的脚力,往哪都能跑掉,偏偏总是要往北。刻意这么做不过,想来是想把我们带偏,也更容易甩掉我们。但你其实根本没有逃,而是又迂回到相反的另一头,回到了情报楼,借由柳楼主消除了自身的怀疑。” “我猜的对吗” 叶凌江调皮一笑,像是丝毫没有因为疼痛而烦恼。 本是天衣无缝的计划,却因为衣不蔽体被发现,岳贤越想越是生气,可眼前这家伙推算的确实一字不差,真是令人咋舌。 原本这一回就是最后一次,没想到却栽了 他恨得捶地。 岳贤刚抬起头想说什么,就被柳惜南狠狠刮了一巴掌,又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他没有再起身,而是趴到在那一动不动,光看伤痕累累的背,实在委屈极了。 “怪不得每次都要我从后面来,敢情是这么个原因” 他眼底含着杀意,恶狠地用脚底碾着岳贤的背。 “连本楼主的窥天镜也想觊觎,不知是砍你的手好还是腿好”他阴冷咧开嘴,再使了点劲,“把你做成人彘,放在我房里赏玩” 叶凌江翻了个白眼,柳惜南的着重点是不是哪里不对 不过,这位岳兄也是挺能忍的,如果说是心甘情愿也就罢了,明明就是忍辱负重啊,换作心理素质差的怕是都自缢了。 他伸手想摸自己的脖子,“嘶”了一声,开始感觉到痛了。 叶凌江的手指上沾了几滴鲜血。 好狠。 “要杀要剐别废话” 脚下的人突然怒吼。 看起来已忍受到极限了。 柳惜南表情愤怒。 “那就把你千刀万剐喂狗” “不,放了他。” 在几个激动的声音里,这句话听起来特别冷静。 “什么” “你在说什么” 他们纷纷看向楚云川。 他的眼眸如同静波水湖,不起任何涟漪。 “放了他。”他蹲下来,用那双眼睛看着岳贤,“把东西交出来。” 岳贤紧闭着嘴,看起来是不想松口。 “交出来,你便有活路。”他的话语像是魅惑着,让人无法抗拒。 岳贤抬眼看他,有些动容。 “当真” “自然。我从来说话算话。” 叶凌江内心震惊,他在做什么 柳惜南按捺不住,怒骂道“你凭什么替我们做主” 林墨微上前制止住他。 既然他这样,一定是有他的用意。 柳惜南低头看轮环上的讯息,突然不说话了。 岳贤撑着身子,转去眼珠,见他们好像都没了意见,又看了看楚云川雷打不动的神情,才有些不情愿道“在床底。” 找出东西后,柳惜南还想把他狠揍一顿。 楚云川却拦住了他。 “念在你是为人卖命,也是身不由己。但若还有下次,我们定然不会放过你。” 岳贤虽感到万分惊讶,却还是保命重要,慌张中急急从地上爬了起来,往外跑去。 凭着轻功,在天还未大亮前翻出了千秋阁。 确认他已经离开,柳惜南一掌拍在案台上,有些气不过。 “你最好说说,这是什么意思” 楚云川不紧不慢地坐了下来。 “方才我徒弟已说,他背后还有人,既然他能忍受你的折磨这么久,必然不会是个随便就被屈打成招将人供出的软骨头。而为了泄愤杀了他,没有任何用处,不如让他将他上头的人引出。” 风怜宁在一旁点了点头。 “擒贼擒王,还是治根重要。” 叶凌江问道“可他现在一去也许就不复返,不跟踪怎么能知道” 楚云川淡淡阖上眼睛,转眼又看向即将天明的外头。 “他身上已经被我标记,任他天涯海角,也难以逃匿。” 柳惜南看向地上,铺撒着一些肉眼难视的银粉,不知是什么时候沾上去的,这些银粉带着细微的灵力,可又因为太分散,完全不会被发觉,过了水也不会轻易洗去。 他又看向楚云川。 岳贤不是傻子,难道不会觉得把他放了很奇怪 “散了。有事再谈。”林墨微走向门口,“柳惜南,以后别再招一些奇怪的人进千秋阁了,你不能控制你自己吗” 不等回应,他就冷漠离开。 柳惜南居然没有生气,开始回想起最早的情形。 “柳楼主,今日掌门送信前来,我需得写一封回信,在下先告辞了。” “嗯。” 今日难得他没有强硬地留人。 风怜宁对叶凌江道“你这伤似乎不轻,去炼丹房找屈药师看看,我现下有要紧事,不能替你治伤了。” 叶凌江轻松地笑了笑“我没事,不过是被抓了一下,哪能这么弱不禁风风大哥,你忙你的。” 等风怜宁走后,叶凌江下意识地又碰了碰伤口。 好像怪怪的。 楚云川看了眼叶凌江,留意到他的脖子。 “我跟我来。” 叶凌江不知他想做什么,应了一声,俩人前后脚出了去。 还没开口,楚云川已经将手抚上他的脖子。 冰凉的触感立刻蔓延全身,直上脑袋。 叶凌江脸上浮现讶异的神情。 “疼” 叶凌江头一回碰到楚云川说话第一句不是坏语气。 “还好。” 楚云川靠近了一些,低头仔细看了看伤口,神色有些严肃。 “好像有毒。” 他的气息与味道有些浓郁炽烈,叶凌江心不在焉地回答“嗯。” 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突然脖子一歪“啥有毒” “你没觉得什么不舒服吗” 楚云川将指腹按在他伤口边缘,已经开始泛紫了,但没有进一步的恶化。 这味道,是剧毒没错。 可为什么没有马上延伸到经脉里面,而是好像遏制在了原处。 叶凌江摇摇头“就是一般疼。” 他有意无意地避开眼神,却总是又移过去看他,楚云川正很认真地观察自己。 “我没事,别看了。还是注意一下那个岳贤会去哪” 楚云川将目光转到他脸上。 “你不在意自己的命吗” 叶凌江“应该不要紧,我觉得没” 他忽然眉头一皱。 楚云川突然往外而去。 “走。” 叶凌江一时反应不过来。 楚云川转过身来“还愣着做什么” 他不明道“去,去哪” “炼丹房。” 十里之外。 “尊上,属下办事不力,请饶恕” 岳贤颤颤巍巍地跪着,抱拳的双手冻得发紫。 可这冰天雪地带来的冷感远不及眼前那个人。 “你做的很好了,已经尽力了。” 那人的声音似乎被隔在什么里面,被风雪一吹,更是模糊。 原以为免不了遭受惩罚,没想到尊上如此体恤。 “不过属下不明白,他们竟然轻易将我放了,也许就是为了引您出来,为何您还要坚持与我碰面” “自然是有你的用武之地。” 他诚惶诚恐低头请罪“但他们已经知晓了我的身份,属下已经无法再替尊上混迹在千秋阁内了。属下愿戴罪立功,若能被派去做其他事,继续为尊上效力。” “倒不必大动干戈去做什么了,不是什么大事。你全身是伤,近日又被柳惜南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该是歇一歇了。就连我对你的那些遭遇,都是同情万分。” 岳贤咬着牙,一想起柳惜南对自己做的那些,就倍感恶心。 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被一个男的弄出眼泪,像条狗一样被按在那里疯狂地 他赶紧把这些甩在脑后。 “多谢尊上。但恐怕他们很快就会追来。” “无妨。” 岳贤提着的心落了下来。 根本不用担心才是。 果然尊上很强,完全不必怕离渊和青影那两个只中看不中用的人,即使来了,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凄凄的雪雾里,在断枝残叶都稀少的群树下,一人静静转过身来,依稀能够看见,他的脸上带着一副面具,诡异狰狞,像是无间来的修罗。 一身灰黑的衣服上全是奇形怪状的纹路图案,好像古老的咒语,飘荡在风中。 他抬手轻轻一抽,猛地拔出腰间的长剑。 “反正,你马上就要死了。” 血光一闪,剑芒映得雪亮。 岳贤的身体瞬间被劈成了两半,张口不能言语,却伫立了许久,才慢慢瘫软下来,滑开落进厚雪中。 他的两只眼睛还未闭上,惊惧的目光中倒映着那个人远去的背影。 很快地,新的雪马上又覆盖上他的尸体,掩埋他的血,一切像是从未发生过。 在洁白无暇的雪幕下,是泥泞污血流淌,腐蚀着一切。 “蠢货,药石无医。”,,, 步。 【北境千秋阁】苗疆蛊毒 叶凌江跟着楚云川来到了炼丹房,里面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像是在炼烧什么奇怪的材料。 金色的丹炉上冒着淡白的生烟,下面叠着方块长条的柴炭,从镂空的表面与缝隙中一下一下地钻出几缕黑暗的雾气来,弟子们都守在了炼丹房外房,只等着添柴和管看火候。 他抬头看去,左右两面的墙上都倚靠着贴紧顶部的药柜,七排八列,各写着所放置的药材名字,有些是见过的,有些却连字也不认识。 而中间的台子上,放着捣药的杵臼,还有瓶瓶罐罐色彩斑斓。 楚云川望了望内房,也没其他人了。 “请问,屈药师现下人在何处” 在他面前的弟子抱拳作揖。 “药师正在祠堂驱晦,大约两个时辰后会归。” 驱晦那是什么 叶凌江扭了扭脖子,觉得伤痕上面似乎有什么在爬动,有一些痒,可是又不能去抓,只能抬起手来在边上凌空摸摸,又忍住将手放下。 楚云川看着他的动作“祠堂在哪里” 叶凌江看了看他“算了,不必太麻烦别人。我觉着没什么大碍。” 但他觉得确实有点异样。 “要不就找点金疮药就行了。” “不行。”楚云川直截了当回拒,“外伤我尚且可以用术法缓解与治疗,可毒药会蔓延全身脉络里,无法根除,即便不伤五脏六腑,也可能留有后患。” 有这么严重吗 叶凌江觉得,自己真的就是被抓了一下。 如果说中毒,他也不晕,也不难受,疼感也已经淡去了,就是觉得微微有点想去抓,好像什么爬动着似的。 “在西处亥箬道外。” 楚云川二话没说,就将他往那边带去。 一路上,叶凌江都不敢说话。 楚云川这是怎么了 且不说有没有这么严重,就算有,他也应该无所谓还是说,总是没法见死不救,毕竟是个大活人来着,就跟那日在灵幽谷瀑布前一样,他也会想去救楚云川。 不是。 那一日,他是被什么驱使着,才会一股脑冲了进去。 还有昨日。 他捂住心口。 难道,这个身体里,真的还留着残魂碎魄吗 看着楚云川的侧脸,说不出的异样感觉。 一直往西亥箬道外,有一块平地,平地上有诡怪的绿苔和冰雪融在一起,像是爬满了无数冰绿色的触手,定格在了那里,中间则是一座无鱼的池塘,里面静静睡着荷叶,没有荷莲。 这里似乎覆盖了一层结界,走近时能感觉到不一样的地方。再往前走,一座祠堂显现于眼前,代替了原本空旷的池塘,里面的焚香味充斥了附近周围的空气,没错的话,应当还有奇异的药味。 楚云川突然停了下来,摊开手来,在上方悬凝着冰蓝色的灵流,形成一个圆,里面本有白色的珠粒晃动,可没多久,就碎成了粉屑,卷入那些灵力里面消失了。 这感觉 追踪的那个人,死了。 “怎么了” 叶凌江见他略微出神,停了脚步,不禁问道。 楚云川将手一收,抬眼看向祠堂里面。 “没事,进去。” “慢着”里面忽然有人高喊,“本药师正在驱晦,泼洒仙露,还请两位在外面候着。” 祠堂虽大敞着门,里面的人却是看不见他们所处的位置的,竟然知道他们是两个人。 楚云川“如此,我们便在门外等候。” 透过门窗,可以看见里面香案上立着二十多个牌位,桌前摆放着檀木炉子,插着刚燃的三柱香,背后的墙上挂着一副复杂的画,从厮杀到统一,也许是千秋阁的过去。 等到香烧到一半,里面才慢慢走出一个人来,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穿着褐色的长袍,手中拖着一青花瓷瓶,上面插着柳枝条儿,看起来是拿来挥洒用的,他臂弯中似乎还夹着一叠黄色的符纸,另一只手里还有一盏三清铃。 瞧着不像药师,倒像道士。 顺着瓶中与祠堂内传来的味道,叶凌江又多闻了闻,眉眼舒开“这味道真特别,挺好闻的。” “最近妖魔甚多,把整个北境都弄得乌烟瘴气的,所以寻我来祛祛晦气,里面是驱邪祟的仙露,一般人闻着很舒适,可邪魔鬼怪闻着会觉得头晕目花,恶心犯吐,立刻就想着远离。” 屈药师解释道。 他还没问叶凌江与楚云川的身份,却被叶凌江脖子上的伤口给吸引而去,盯了好半晌,才很是疑惑问道“小兄弟不觉得现在全身无力,头脑发热吗” 怎么他也这么问 叶凌江摇了摇头“并未有这等症状。” 屈药师点了点头。 看他这样,确实好像没有任何不适。 气色正常,神情舒缓。 可随即他又皱起眉头摇了摇脑袋“不该” 这下叶凌江真是好奇自己到底怎么了。 “我这伤,有什么不对吗” “在下行医多年,见过不少疑难杂症,你这伤口上有毒我一眼便能看出来,上面泛紫,有意扩散,可似乎像是被什么阻挡在了,你应当时不时会觉得有些痒,但又很快恢复。” 叶凌江赶紧点头“没错没错,突然就觉得痒,可是马上又会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屈药师神色深沉“依我之见,你这应该是苗疆蛊毒,在你伤口处似乎徘徊着一条极小的虫子,它正在找通路往里钻,可是却找不到路,所以动时你会觉得痒,静时你就会感到什么也没。” 叶凌江诧异“蛊” 楚云川问道“这是为何” 屈药师转眼看向楚云川,道“你的道侣可是西境之人若是这样也说的过去。在那片毒虫毒草盛长的西域之地生长,能抵抗一些毒就很正常。” 道侣 完了,楚云川肯定要发飙。 叶凌江识相地想要自己回答,结果楚云川已经摇起头。 “离渊。” “离渊那儿灵山秀水,体质最怕毒物。” 两人沉默。 楚云川当然知道,因环境的不同,四境之人各有自己的体质特征,比如在北境生活的人不畏寒,在西境长居的人不易渴,在东境成长的人懂水性,在南境世家的人对武器外伤愈合极快。 可叶凌江从小到大一直就在离渊,就算他根在别处,可从来没待在过那些地方,又怎么会有这些特征 而屈药师心里想的,却是其他。 叶凌江看着他们俩的神情,好像石头一样凝固。 “既然没事,那就不用这么费脑去想了,”他看向楚云川,“师尊,我们什么时候回东境” 按原剧情来看,寂夜墟事情结束,楚云川会留在门派教习一段时间,而后便是东境有些妖魔作祟,加上“隐”已经蠢蠢欲动,闹了不少乱子出来,他便携弟子下山除魔卫道去了。 虽然现在有点偏离,但总归是还在正轨上,他得引导楚云川赶紧往结局发展,这才有可能回到他所生活的那个世界。 “明日。”他又对屈药师道,“请问屈药师,可有方法将这蛊虫拿出既然徘徊在入口处,应当是容易取” 屈药师连忙回答“不可。种蛊不能以普通医术治疗,特别是蛊虫体内蕴含的毒素十分强大,强行拿出,只会引起刺激它吞吐毒素,更没有章法地往里头钻,万一被它钻出路来,将毒液扩散在里头,到时渗透的能力岂止现在的千百倍。既然现在它来回找不到路,也许过几天自己就会找出口出去,毕竟它们需要以人血为食,不可能留在那里等死。” 叶凌江觉得很头痛。 本来一点事没有,现在觉得越说越恐怖。 晚上搞不好要睡不着觉了。 “既是如此,多谢。”楚云川微微低头。 叶凌江接受到他的眼神示意,也赶紧低头道谢。 “并未帮上什么忙,没什么可谢的。只是平日一定要多关注于他,若是有什么不对,一定要找医修看看。在千秋阁,在下也会尽绵薄之力。” 望着黑色的背影,屈药师眯起眼来。 看来那就是东境离渊的昭夜君无误,果然人中龙凤,灵力虽暗藏却汹涌,身上还有两股不同的气息,却道不明。 至于他身边那个孩子 灵力微末,天资凡俗,小毛小病就可能带来伤害,怎么会对蛊毒毫无反应。 看来事情很是有趣了。 “师尊,如果明日要回去,是不是一会儿就该去追踪那个岳贤你留的印记有下落了吗” 楚云川淡淡道“不必去追了,他已经逃了。” 叶凌江讶异“什么意思” “意思是,追不到了。”楚云川停下来,转过身对他,“你回房,等归虚君闲暇时,要让他看看你的伤。” 叶凌江才发现,已经到了他们分离的地界处了。 他想再问问怎么回事,可是又觉得他不会多说什么。 “那徒弟先离开了。” 楚云川安静地点点头。 等叶凌江离开后,他忽然消失在原地。 在偏远的林子前,楚云川轻轻蹲了下来,将手覆盖在他感受了很久才感觉到的一点回馈,他感受到厚雪之下有一股死人的气息,还有香甜稠腻的鲜血。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人不舒服,睡了好久,就没写,别喷我 这一卷差不多要结束了。,,, 步。 【北境千秋阁】作赌起契 叶凌江慢行回到房中,却不见风怜宁。 他很好奇自己身上的伤口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他们二人皆是有些欲言又止的感觉,于是走到桌台前,拿起铜镜看。 在镜中,自己的脸色看起来还是很不错的,抓痕如他想的一样,只是较为轻微的程度,只是上面似乎还没结痂,丝丝的裂纹愈发显得鲜艳,犹似朱华绽放。 他觉得他们想多了可能。 可是一准备放下,他却看到自己脖子处有一小段凸起的地方,而且似乎还在动。 他将铜镜贴近,睁大眼睛仔细看了看,似乎是一条小虫子在皮下蠕动着,而且前进不得,后退不了。 叶凌江顿时觉得可怕,只想伸手拍死它,可又一想到屈药师所说的话,又不敢动手了,悬在半空的手收了回来,只得撩撩头发将那地方遮盖住。 他烦闷地坐了下来。 楚云川说岳贤消失了,是什么意思 难道那身上的灵粉被发现了 可他似乎在一本书上瞧见过,那东西除非把黏住的皮扒了,或者肉砍了,否则要消除是需要较长一段时间的。 房门之外,有人正在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这边而来。 叶凌江想着去找师兄一趟,结果就撞上了这个刚好想要猛锤房门的冯萧。 “你”叶凌江上下打量他,蓬头垢面的,“你又被欺负了” “付尹那个家伙”冯萧连点头的力气都没了,“这位大哥,你一定要救救我” 他急匆匆地往里看“昭夜君在吗归虚君在吗都不在吗这回我肯定死定了” 冯萧捧着脑袋,眼泪都要出来了。 叶凌江把他拉进来,关上门。 “你,能不能好好说,慢慢说。” 他低低啜泣,像个可怜媳妇儿“他们他们记着澡堂子的事儿,一有时间就来逼我打赌,我没肯接受,就被按在后山上的泥土地里打了一顿,他们还想” 叶凌江看他这样,可怜兮兮的,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你别难过,一会儿我就去找我师尊,陪你去找他们。” 冯萧的心灵好像没受到抚慰,反而越来越糟糕的样子。 “来不及了,刚刚他们追着我跑” 叶凌江瞟了他一眼,缩了缩脖子“然后” “现在应该就在这外面了” 他恐慌地慢慢转移脑袋向门口看去,仿佛下一刻就有人破门而入。 叶凌江一拍脑门。 真蠢 外面马上就响起几个人的声音。 “喂,冯萧,老子看见你进去了,你躲什么躲男子汉大丈夫,赌不起啊” “是啊,快出来你该不会是跟东境那个小废物搞在一起了我倒好奇了,你们这样谁干谁啊” “当然是他被死变态操了,哈哈哈哈” 外面一群人笑得稀烂,看来还是那一批人。 叶凌江不得不想喷他一顿。 “你好歹把他们甩了再来啊。” 冯萧呜呜呜的,一脸委屈“对不住了,可我真的好怕” “再不出来,我直接进去了” 外面的人似是不耐烦了,听脚步就已经在靠近。 叶凌江叹了一口气,理了理情绪和表情,就推门而出。 冯萧担心地伸手想阻止他,可已经开了门,看到那几个人,他又赶紧躲了进去。 走在前头的付尹本想将那冯萧拖出来,一挑单眉,发现叶凌江挡在了身前,毫不畏惧,见他那个师尊不在,以十分瞧不起人的姿态看他。 “哟,才认识多久,都这样了呢” “这位付尹师兄有所不知,师尊教我们要与其他门派的师兄弟们好好相处,学他人长处,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你可别攀关系,我可不是你师兄。学长处都学到床上去了” 付尹看了看房内,整整齐齐,却又勾起嘴角道“看来没挑上好时候,没抓到现行啊” 叶凌江心里暗自嘲笑了一声,这些个傻不愣登的玩意儿就跟他那几个师兄一样只会拿这些说事儿。 “刚刚在房内听得几句,似乎你想打赌但昨日澡堂子的赌注你似乎还没有履行啊一件事一件毕,若想再继续,就请先完成之前的约定。” 付尹盯着冯萧恶狠狠地道“看来这兔崽子跟你说了不少假话啊,昨天哪有作赌” 冯萧害怕道“我没有” 付尹走近了几步,拉住他的胳膊就往外扯“我们俩的事,你在这麻烦别人多不好上回你将我的药打翻,不打算偿了” 冯萧的脚就像是钉在地里了一样,一点都不敢移动,如磐石一般坚持,他一脸恐慌。 “师兄,我已经赔了你我一年挣来的钱财了” “就你那点钱,能做什么” 叶凌江见冯萧被死死拽着,人都要吓昏过去了,他便搭上付尹的手,好生掰弄了下来。 “要不这样,既然这位还欠你银钱,这次就赌钱如何我记得千秋阁似乎不忌这种方式赚钱。” “再加上白纸黑字按手印,就完全不能耍赖,不会像现在这样,没有一样的说法。 付尹拍下他的手,嚣张地抬起下巴“你想掺和” 叶凌江摆摆手“怎么会我这可是为你好。你想,你若想拿回属于你的赔偿,可他又没有,或者根本不想给,除了给他点苦头吃,也不能怎么样不是” “叶兄弟你”冯萧完全说不出话来。 叶凌江有些不耐烦地推开了他,继续与付尹说道“可一旦有了契证,他想赖也赖不掉,而且可以再在上面加点内容,例如多久之内不履行便多出利息,又或者别的条件,也就不必每一回都再重新赌了。” 几人贴在付尹两耳后小声论着。 “这好像省事儿多了。” “只要赌一个他绝对不能赢的” “那就这样办。”付尹歪着嘴,用手指点了点冯萧身前,“听见没有” 冯萧一脸为难,低着头禁闭着嘴,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叶凌江拍了他一把“赶紧的啊难不成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他忽然想起那日所说的,一次是死,几次还是死,不如就赌这一把。 “好,我答应” 付尹笑了起来,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看起来猥琐极了。 “那就赌十年的钱” 冯萧惊恐地抬眼看他“十十年” 叶凌江“太少了。” 付尹伸过头去“什么” “五十年,”叶凌江道,“住在千秋阁里,有饭吃有地住,也饿不死冻不死是不是” “别”冯萧的脑袋颤颤悠悠在那摇晃,但看到叶凌江的眼神,却一下子想通了,“一百年。” 如果输了,十年也好五十年好,他都熬不过去,如果能赢,当然越久越好。 付尹和身边的几个人都愣了,怀疑他脑子被驴踢了。 “这可是你说的一百年”他的眼睛一只大一只小瞪着。 叶凌江欣慰地点点头,直接从里面掏出白纸两张,笔墨伺候。 “但这打赌内容,不如让我来说一个对大家都公平的如何” 付尹顿时不乐意了“这应该是由我定,轮不到你瞎胡闹” “诶,不如听一言,”叶凌江赔着笑脸,一点儿也不气,“若是你定,他不想比了呢不如就摇骰子。” “三颗总共十八点,大于九算你赢,小于九算冯萧赢,怎样” 付尹刚想发怒,身边一人拉住他在耳边道“师兄,三颗最小也得三,他比你几率小的多” 是啊,万一自己定的,他不接受,那到手的一百年钱财不就飞了 可是,如果输了怎么办 但是,赢了可就有 付尹道“一局定胜负谁摇” 很好,这白痴已经上钩了。 “你们找骰子,我来摇。” 付尹狐疑“你” 叶凌江道“你们的东西,不会还怕我做手脚” 他朝外看看,已经不早了。 明日就要离开,这家伙还送上门来。 付尹朝地上看着,像是在思考什么。 “那就戌时后山见。” 叶凌江劝住马上要走的他们。 “那现在就把契签了省的变数。” 他在两张白纸上写了同样的内容 我冯萧付尹今日与付尹冯萧打赌,摇骰子一局定胜负,三颗骰子,大于九点算付尹赢,小于九点算冯萧赢,刚好九点不做数。败者需将未来百年赚到的钱财无条件给予胜者,并且在百年内不再作其他赌。 四海定约,天地同鉴。 若有违者,正邪皆可诛之。 下面是今日的日期与署名。 付尹本还有些担心,但看到冯萧抖得那没出息的样子,都已经按了手印,他拉不下面子,也就直接按了上去。 他们放下狠话后就离开了。 “我完了” 冯萧蹲在地上捂住脑袋,不知道自己刚刚都做了些什么,现在又开始后悔个半死。 “完什么完,你现在的日子要到头了。” 本来说五十年差不多得了,没想到这冯萧还说什么一百年 好样的 一百年,得有多少钱 “等你赢了,每年要分我两成。” 叶凌江戳出两根手指在他眼前晃晃。 “我要是能赢,全给你都行”冯萧抓耳挠腮紧张地要命。 叶凌江坐了下来,后抱着脑勺,悠闲地吹着口哨“不必。现在你只要做一件事就可以了。” 冯萧转头看他。 “什么” 他咧嘴一笑,露出白森的牙齿,眼中泛着光。 “把这张契纸拿出去,到所有同门面前晃一圈,给他们看。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要作赌,赌的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晚点不出意外还有一章。 我作息废了。,,, 步。 【北境千秋阁】一柱擎天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冯萧也算是豁出去了,他将叶凌江吩咐的事情照做了一遍。 一时之间,千秋阁所有的弟子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有指责付尹张狂妄行的,也有嘲笑冯萧不自量力的,但私下也纷纷在猜测,谁会赢。 “冯萧少两个机会,我觉着付尹赢定了。” “不一定,这拼的就是个运气。” 黄昏之下,叶凌江满意地坐在树上,荡着一条腿看着他们。 这下就不怕付尹输了不承认了。 “你们,在这胡乱讨论什么没别的事可做了” 一个看着挺有气势的人来到那些人面前,把他们说的抬不起头来。 “我们这就去习剑” “我马上念书” 等那些人扯着步子飞快地离开之后,那人才淡淡地往上看来。 “听说你就是叶凌江晚上给他们摇骰子打赌的人” 叶凌江觉得居高临下不太友好,于是跳了下来。 “是啊。” 那人英眉微皱,颇有敌意。 “劝你最好不要做这种事,千秋阁可不是容你这种人胡闹的地方。” “哦我是哪种人”叶凌江道,“见义勇为的人路见不平的人” “冯萧师弟胆子甚小,如若不是被人怂恿,岂会自己提出这种要求,还到处去宣说” 看来还是有那么几个有脑子的人的。 叶凌江笑笑“说的好似他不主动,就没人会逼他了一样。同在千秋阁多年,难道不知有人经常欺侮他吗” “师弟从不惹事,怎会有人找他麻烦” 看来那家伙是个闷葫芦,打碎了牙都往肚里咽的蠢蛋。 “炼丹房的弟子付尹,有一回新制的药被打翻了,后找他算账拿走了一年的委任银钱,可心里还是愤愤难平,就经常找他打赌。” 叶凌江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述说了一番。 “你是机关楼的弟子” “在下排行第六,碧炔。”礼不可废,虽有不快,他还是回答了叶凌江,“付尹是个守规矩的人,弟子们的小药都是由他负责,平时很是勤快,也擅长不少医术,不见他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况且若真有此事,你怎不去告知屈药师反而助纣为虐。” 叶凌江打了个哈欠。 “这也是我根本不打算与屈药师说的原因。他在师傅与长辈面前都乖巧懂事的很,如果不让人亲眼瞧见,是不会信的。” 碧炔眼露疑云,但瞧他说的也不像什么假话。 见他有点被说动,叶凌江继续道“我并非助纣为虐,而是冯萧一直被找麻烦,我的想法就是让他一次性解决,免了后顾之忧。”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付尹确实做的过了,而我们千秋阁虽然不反对以赌成局,却应该得休便休,一百年的委任银钱,这也太” “这我明白,其实也并非真要那么多钱,冯萧如果赢了,付尹这回虽然赖不掉,可是一定会用其他方法来找别的麻烦,所以我早就想好了一个对策。” “什么对策” 叶凌江神秘兮兮“天机不可泄露。” 到了酉时,却仍不见风怜宁回来,而楚云川也是,一直不在房中。 也罢,有其他弟子作证也够了,只是怕到时候出什么乱子。 冯萧很听话的把契约藏了起来,却一直闷闷不乐,好像失去了生色,垂头挂脑地趴在桌上,他不知哪里找来了酒,就喝了起来。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可我怎么越喝越想哭。” 说着说着就“哇”的一声老泪纵横,捶起桌面来了。 “我自小入千秋阁,安分守己,什么坏事也没做过,如今一步走错,竟是走投无路,身前是悬崖万丈,身后是顶着尖刀。” 叶凌江一把夺过那坛子酒来。 “够了,别喝得一蹶不振,到时辰了却睡死过去了。” 冯萧木木地看向他。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把握摇小” 叶凌江抬头看天,然后一摊手“这不就是看运气吗” “周润发你知道吗” 冯萧摇摇头。 “刘德华呢” 还是摇头。 “那跟你说了也没用。” “你把酒给我,我再喝两口不然,我实在没勇气去后山。” 叶凌江一个板栗就敲了上去。 “不行。” 天边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殆尽,茫茫的山林中突然起了浓雾,在千秋阁内也萦绕着不寻常的气氛。 惊世大局,一赌百年,当然是来了许多人围观。 付尹可能临头了才发觉已经有许多人知道这个事情,脸上一阵青白。 碍着人多,在这些人面前,他自然装的谦谦有礼,有着作为师兄的素质。 没想到那个碧炔师兄也来了,叶凌江不过是随口一提让他来做个见证,本来以为他不会来的。 “喏,骰子和盅。” 叶凌江接过来,在耳边摇了摇,里面应该没有灌铅,查了查盅,也没有做手脚。 看来他们本来觉得只有他们两个人来而已,就什么也没弄。 “师兄,为何来了这么多人”有人看着这四周的人,疑惑向付尹问道。 付尹心情不佳,语气也同样不好。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是你们哪几个废物把事情拿出去说了。” “那怎么办本来说好,如果输了就当没这事,那契纸上写了时间,可不会有人知道我们赢了输了啊” “肯定是他们说出去的事到如今,只能赢了连机关楼的也来了。” 付尹被他们越说越不爽。 “闭嘴” 要不是因为钱,他才不这么轻易接受,也是因为当时某个白痴说冯萧输的几率更大,才没头没脑地答应了,还想着如果真是输了,就死咬自己赢了说。 没想到,他们还到处去宣张,把人都吸引了过来。 叶凌江抡起袖子,一脚踩上旁边的石块上,再将袍子前的衣摆一撩,搭在腿后,把骰子往木盅里一扔。 “怎么说,时间宝贵,不如就开始” 付尹迟疑了一会儿。 冯萧拉住他,轻轻道“我还要,嗝准备一下” 叶凌江无语“你准备啥又不是你摇。” “我我怕啊” “早死晚死不都是死” 付尹心里犯嘀咕。 这家伙如果有猫腻,最好还是不要给他太多时间。 “赶紧的,戌时到了” 反正比他多两个机会不是吗 “一局定胜负哦” 叶凌江轻声在冯萧耳边道“你不用怕。” 所有人都赶紧围了过去。 叶凌江上下摇动着骰盅,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看不出任何规律,只是一直在摇,里面的骰子碰撞声一直响个不停。 他摇到别人眼前,又突然收了回来,猛地举起摇晃,又绕到身后甩动。 弄的人心情急迫,弄的人不甚耐烦。 一直都盯着他的手。 摇到他自己的手都快酸死了,他才忽地盖在了石板上。 闷声不响。 “冯萧,你来开。” 冯萧大惊“我我不” “付尹师兄,那你开”叶凌江笑了起来。 付尹假装镇静,走到面前“我开就我开怕你不成” 可是颤抖的手已经出卖了他。 未来的一百年,就搭在这上面了 他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忍不住大口一吸,才把手放在那上面。 “开” “开啊” 边上的人都在起哄,看热闹不嫌事多。 付尹被一群人叫的心烦,心里有一丝丝的后悔,却没办法回头。 “横竖都是这里头的结果了,开呗” 他被激了一下,直接抬手打开,可眼睛却不敢瞧过去。 身边突然鸦雀无声。 他瞄向了冯萧。 那废物竟然哭了起来 难道赢了 他欣喜地低下头看去,却犹如当头棒喝,全身僵直。 三个骰子,竖立一排,最上面的只有一点红,在白色的背景下鲜明清晰。 叶凌江一颗一颗拿了下来,每一颗朝上的一面,都是一样的。 付尹眼睛充血,如鲠在喉“你出你出老千” 不可能,这一定是凑巧 叶凌江冷嗤一声。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刚刚大家都看到了,那是你的人找来的骰子,现在又不认了” “万一他被你们收买了呢” “那不如这样,现在立刻找人再找三颗来。叫几位别处的弟子们都看一看有没有问题” 冯萧本来已经喜极而泣了,结果又要哭了。 都赢了,还要重来吗 “叶兄弟” 人群中立刻就有好事者又拿了三颗来。 一一交给几位德高望重的师兄们看了看,都觉得没问题。 付尹已经沉不住气,慌张却依然猖獗“你再来啊,杂种” 远处,有一黑影站着。 那么多人,他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一个人的脸上,身旁一人正想往前而去,似是想帮忙,却被他拦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人群中又爆发出更高的欢呼。 不过是几颗骰子,就将人的前程全毁了,也让另一个人未来变得无忧。 一群人高声叫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付尹快把眼珠子都瞪突出来了,还是未能改变什么。 他跪在地上,双眼空洞,眼神麻木,盯着地上的雪与路过的蚁群,往日细微的一切现在都是如此鲜明,就像他的惨败,简单又明了。 不可能,不可能啊 那个杂种,那个废物,不是一个只会追在他师尊后面的死变态吗 那天倒在地上的药油,怎么没把他摔成残废 他全身冰冷,觉得人生已经到头了。 耳边已经听不见别人的声音,仿佛自己已经死了。 死定了 冯萧走至他的面前,别人以为他要来一个下马威,从此让人明白谁才是胜者,可他却忽然蹲了下来,说话也依旧轻声细语的。 “付尹师兄,那日确实是我不对,但一码归一码,那些该赔的我也赔你了,今天这个赌我自愿放弃,不需要你赔我任何。希望以后千秋阁的弟子们都能好好相处,不再因为小事而红眼。” 冯萧的话,让周围所有人都安静了。 自愿放弃 一百年的委任收入啊就这么不要了 他站起来对叶凌江道“对不起,叶兄弟,本来答应你的两成,看来我要毁约了,但我会从我自己的那份里扣给你,多谢你,这么尽心尽力地帮我我还” 叶凌江摇摇头,温柔地笑了起来“不,你做的很好。” 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打算让冯萧这么做。 固然以德报怨,也许无以报德,可冯萧就算在众目睽睽下赢走了他一百年的钱,消了他的势头,却也无法阻止别的坏事发生,况且逼人到尽头,并不是想让他做出更极端的事,而只是想让他回头。 相信付尹以后也不会想着各种别的方法对付他,而冯萧也不会因为轻易赌来成果而变得好吃懒做,那不是他要的。 有些东西并不是能用钱买来的。 这样的结果对两个人都好。 只是他属实没想到,冯萧居然会自己放弃。 付尹低着头,看不到表情,也没发出任何声音。 只是他身下的雪渐渐在被水无声地消融。 也许他现在还很恼怒,很丢脸,可是等他静下来,就会想明白了。 毕竟随便换作别人,他都玩完儿了。 看到这一幕,碧炔也跟着周遭的师兄弟们笑了起来,在心里称赞着。 最后,他们将地上的人扶了起来。 虽然付尹最后什么话都没说,可是大家心里清楚,那些小小恩怨已经一笔勾销了,同在屋檐下,该是相亲相爱,而不是算计与较量。 青洛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师弟,你又做了件好事” 叶凌江看到师兄,更是高兴了。 “你怎么来了,也听到风声了” “不是。都忙着收拾,明天回东境呢。是师尊。” “他” 青洛点点头。 “不久前他叫我来转达你消息,却正好听到外面传着这些,就一起过来了。刚刚他可是很生气,想要阻止你的胡作非为。” “那现在呢” “现在”青洛看向一处,那里曾经站着一个人,现在却是空空一片,“他什么也没说,已经离开了。”,,, 步。 【北境千秋阁】甜苦哀乐 青洛来转达话后,就打算与叶凌江一起往厢房回去。 那些弟子们听说他们明日要离开,一定要留他们一起吃一顿。特别是冯萧,一定要和他喝几杯,说今晚不醉不休,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特别开心,比赚了一百年的钱还开心。 叶凌江想推脱,可耐不住一群人架着自己,盛情难却。 他们一起涌入珍膳堂,将桌子都拼成了一片,围坐了下来。 “一人一坛酒”有人高喊。 他旁边的人用手肘顶了顶他,示意他看向另一处。 那人立刻萎了。 他将姿势摆的规规矩矩,低下了头。 被一群人盯着的碧炔,坐直着身子,表情冷淡,也不知道有没有感受到周围的目光。 “仅限一坛,只此一回。” 他忽然说道。 众人反应过后,感到万分稀奇,惊喜地互相望着。 “好诶” 很快,每个人身边都多了一坛酒。 桌上盛满了丰盛的酒菜。 千秋阁的伙食一直都很好,毕竟天气冷,需要更多的补充。 什么鱼啊肉的,过的是比平常北境人好太多了。 青洛在叶凌江耳边提醒“这是普通的酒,你该给面子,可以喝一杯,但是不能再喝多了。还有这个” 他把几颗糖放在了桌上。 “我这几日还有下山,那个婆婆,你知道的,她一定要我给你这些糖,说什么人世太苦好像把你认成了她的儿子。” 叶凌江把几颗糖摸在手里,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 如果他有亲人,他的父母,一定也是这样的人。 “我敬你。” 碧炔举起杯来。 叶凌江不知该怎么拒绝。 “碧炔师兄客气了。” 那就不拒绝了。 他少斟了一些,和他喝了一杯。 “叶兄弟,我也敬你” 冯萧也来凑热闹。 “我酒量” “下次再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你要不跟我喝,我一定每天晚上都难受的睡不着” 叶凌江毫无办法,只得又倒了一杯。 结果,一群人纷纷来敬他。 “叶师弟,我想问问你那骰子是咋个摇的怎么能一直都是一点嘞那骰子一点儿问题也没有啊” “叶师弟,别怪我说话直,我想问问你真的喜欢穿女装吗我觉得你来这边一直挺正常啊,该不会是惹到什么不好惹的,故意到处诽谤你” 骰子一点问题也没有,但是他以前一个人生活,从小看港片看多了,无聊的时候,就学着电视里面的赌神赌圣们,喜欢打牌摇骰,熟能生巧,就都会了。 叶凌江一个个回答他们,一杯又一杯下肚。 虽然说没上一回那样一杯就晕,可是这副身体着实喝不了太多,慢慢地,还是眼花了起来。 “可以了”师兄在身边劝他,“你怎么这么喜欢喝酒” 明明酒量这么差,估计还没品出什么味道来就昏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三番两次去沾这个东西。 “不喝了不喝了。”叶凌江喝完最后一杯,抹了抹嘴,有些摇晃地坐了下来。 上一回这么热闹的时候,还是归虚君的寿宴。 但气氛可不像现在这样。 他不知不觉露出了笑容。 青洛看他这样,多半是醉了。 “还好明天才走,睡一晚就好了。我送你回房。” 他站起来“各位对不住,我师弟酒量不济,身上也还有旧伤,不能喝太多,明天还要起早,就先回去了。往后日子还长,有缘还会再见。” 青洛扶着他往外走去。 “师兄”叶凌江这回醉的还算清醒,也没有那么难受,反而有点飘飘欲仙,“我先去方便一下。” “你一个人没问题” “没问题” 他握着手里的几颗糖,往后山里走去。 正想解开腰带,却发现因为之前的事情,把它系得有些紧了,好像不小心弄错了死结,现在怎么解也解不开。 他用另一只手帮忙,却还是一样,有些不太耐烦,动作便快了起来,手上忽地一松,一颗糖却从滚到了地上,慢慢地往坡下滚去。 叶凌江赶紧追着糖往下赶,可是他路都走不直,还跟不上那个缓慢移动的糖。 突然脚一崴,就摔倒在地,然后滚了下去,却在一瞬间抓住了那颗糖。 等他停了下来,躺在雪里抬头看着天,繁星璀璨。 一闪一闪地,好像随时都会消失,又再出现。 他忽然想起了很多事。 那些都很模糊。 那颗糖被他轻轻揭开了衣裳,含在了嘴里。 真甜。 叶凌江一下子站了起来。 默念召唤一声,踩着不太懂事的阿剑,一直飞往满月村去。 那里看起来一片祥和,不像刚来时那般,因为妖魔的存在,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一些紧张。 他晃晃悠悠到了一间较为破败的木房前,那对联还挂着。 里面还亮着光,叶凌江敲了敲门。 “谁啊” 年迈的声音传出。 里面的人似乎拖动着艰难的步伐朝门走来,开了之后,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阿平你回来啦” “嗯,我回来啦,”叶凌江脸红红的笑着,“您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呢” 老人回头,指了指桌上的东西“娘在绣东西呢,卖些钱,给你以后娶媳妇用唉,娘老了,干不动活了,眼睛也看不清楚了,绣了好久” 叶凌江心中突然一酸。 “您这把年纪了,该留在家中享福了,以后我赚钱养您才是,您听我的,早点睡好不好” “好,好明天我一定早睡,今天,今天我儿子回来了啊” 老人嘴里的牙齿都掉光了,却笑得很灿烂,很开心。 叶凌江被请进屋里。 上一回他没发现,原来里面是这么的破旧,几乎只是刚好生活而已,而对这样的一个老人而言,实在是困难。 他自己也站不牢,却将她扶着坐下。 然后拿起桌上的刺绣看了看。 两条龙在云端上,朝中间的火珠子飞去,像是戏耍着。 是双龙戏珠。 赤色的布,金色的龙,可能是这间屋子里最值钱的东西了。 “娘绣的不好。”老人忽然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娘老咯。” 叶凌江摸了摸上面的图案,那一针一线,都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思念,寄托的希望。 “很好看,特别好看。” 比什么都要好。 “儿啊,你喜欢就好,你喜欢,我最开心” “喜欢,当然喜欢。” 守着她睡着了,叶凌江 酒劲慢慢又上来了,他有些憋不住了,才想往外面去解决一下。 他找了棵树挡着,却还是解不开那死死缠着的腰带。 靠在树前,一时头晕目眩,他闭上眼睛缓了缓。 再睁开时,却多了一个人。 那人身上带着些冷清气息,突然就这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在孤傲的满月下,显得那么遥远。 “都快回去了,还要这样是吗一声不吭,就消失” 他有些醉醺醺地看着楚云川“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猜的。” 叶凌江垂着眼眸,摊开手来,在他的面前“我就想来看看老婆婆,你看,这是她给我的糖。” 楚云川看了看他的手,沉默无言。 “我又闯祸了吗”他突然问道。 看着他的模样,楚云川一下子又不知说些什么,却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就好。” 叶凌江走远了一点点。 “我要方便,你走开一点。” 楚云川眉头一皱,转过身去。 过了好久,没听到什么声音,他又转过去。 叶凌江背对着他,贴着树,一动不动。 他感到不对劲,将他翻了过来,看到身前的人竟然涨红了脸,紧紧抿着嘴,两只桃花眼中泛着碧波,胸口起伏。 叶凌江看了他半晌,突然紧紧揪着他的衣服,向自己扯去。 浑身血液有如沸腾,朝心间集中而去,身上烫得像是得了病,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身前的人忽地搂上了自己的脖子,楚云川慌张地往后移去,却不料被紧紧压倒在另一棵树上,叶凌江面带绯色,眼珠湿润凝视着他,他竟没有像平日一样马上推开他。 叶凌江看了他半晌,突然闭起眼低下头吻了上去。 滚烫的唇像烙铁一样惊到楚云川。 他还伸了伸舌尖。 融化在口中的味道,和那些都不一样。 是酒的苦,也是糖的甜,还有这个人独特所有的。 两人的吐息皆被打乱,叶凌江似乎沉醉在了这种体会之中,贪婪地接受着那种感觉,而楚云川也没抽身离开,反而反而也有一种奇异被强压地冲动要破影而出。 “楚云川。” 被抱着的人因为这清醒的一句话给怔住了。 他发现自己搂着叶凌江的腰,没有松开。 “真奇怪,我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我在做梦不是吗” 叶凌江闭着眼喃喃自语,却不知道楚云川的眼睛正死死地看着自己。 他又往前凑去。 第二次感受到那个味道。 是诱人的。 楚云川一把将他按在树干上。 “再继续,后果自负。” 叶凌江痴痴笑着。 在梦里,他也是这么个臭脾气吗 被这副样子所激怒的人,用灵活的手指解开了他的腰带,用力一甩扔在了地上。 可刚捏住他衣领要扒开的手又停了下来,像是忍了很久,在叶凌江脑后的树上,划出了几条深深的痕迹。 第二日 外面声音嘈杂,叶凌江从床上缓缓坐了起来。 “听说了,是笑着死的” 一群人在门外议论着什么。 他什么时候,睡在了隔壁无人的屋子里去了 低下头看,身上的腰带变成了正常的结,可靴子也没脱。 下了床,走出门,却看到好多人围着老婆婆的房子。 “请问,发生什么事了” 叶凌江有不好的预感。 “你是谁没见过你啊。”被问的人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继续往里看去,“这里的老婆子死了,就昨晚的事。拿着那副刺绣笑着死的,怪渗人的。” “听说,她看见自己的儿子,高兴过头了” “太吓人了” 叶凌江心里忽然一沉。 他怔怔地站在那里,犹如丢了魂。 “该回去了。” 他还在低落着,身后很近的地方却传来熟悉的声音。 楚云川 他回过头,自责道“是我害了她,原本,她可以活得更久。” “这样不好吗” 叶凌江突然看他“什么” “她一直不肯相信儿子已故的事实,一直在等着他回来,其实魂魄早就稀薄得像一张纸,魂不附体,行将就木。而昨夜你让她圆了这个梦,所以,她才放下了,不再继续徘徊在这里。与其苦苦守着噩耗活着,不如做着美梦死去,不是吗其实你帮了她。” 是吗 她是做了一场美梦 叶凌江忽然伸出手,出神地摸了摸自己的唇。 奇异的感觉萦绕在各处,仿佛残留下了余温。 那么他呢 作者有话要说写的较为匆忙,这卷结束了。明天会精修一番。 大家要早点睡觉,最近失眠有点神经衰弱了。,,, 步。 【赢州】嗜欲本无性 铜壶滴漏,乌飞兔走。 时光如斯,岁不我与。 恍然三月已过,直至寒冬腊月。 东境也飘起了细雪,却是温柔如水,拂过脸庞。 从回去之后,叶凌江就将自己关在了房里,一直钻研术法书籍,阅解许多关于这个游戏世界的内容,而火法也已至五重境界,剑法却是停滞不前因为阿剑不配合。 他觉得他必须要回到现实。 不管什么原因,他的身体里似乎有着原主的残魂碎魄,一直在支配着他某些行为,心中不安,所以他想推动剧情,早些回去。 叶凌江低头看着水面,他的伤口如初,还是那般鲜丽,里面的蛊虫似乎还没有出去,活的可是够久了。 他随意清洗了一下,为了不引起注意,将绷带缠了上去,然后把领子向上扯了扯。 等再过一个月,其他门派的人就要来离渊共同修习术法剑法,到时候都要去主峰上,因为不想被来客比下,其他几个爱挑事的师兄也没再来找麻烦,而是好好用功去了。 “你已经好几日没出来了,今日陪师兄下山” 青洛在门外问他。 “下山” “外头最近不太平,有那么些小妖作祟,这些日子你学的很好,不如趁此历练历练。” 叶凌江走到门前,打开房门。 “去哪” 青洛“赢州。” 几个时辰后。 “太简单了。” 叶凌江将剑收回,地上死去的小妖的魂魄散若晨星,心中数了数,已是第六十二只。 青洛笑道“这只是热身而已。赢洲有一户富贵人家,家中遭邪,两个女儿皆是浑浑噩噩,六亲不认,一女喜夜中高歌,一女喜日里起舞,高赏招有识之士,来替她们解决问题。” “听起来十有是邪祟作鬼。” 青洛点头“你说的不错。但似乎与一般邪祟不同,除了方才说的症状,其他时候都是十分正常,而且看不出有什么目的。” 叶凌江想了想,道“去了便知道了。” 山下的委任基本由长老们接手,然后分配于各个合适的弟子,青洛虽然不是最厉害的那个,但也是出类拔萃的一个,大师兄领了甲等任务,这乙等的便落到了他的肩头。 想着小师弟太久不出来走动,便把他一起叫了出来。 此处离赢州还有些距离,外面妖魔乱,里头却是不受影响,只因赢州是东境重要的交界要塞,来往的修士与中境官僚多不胜数,商人们也喜欢在此营售丝绸香粉,还有那许多人都想去却不敢去,名扬千里的盈月摘星楼。 为什么不敢 因为媳妇不让。 烟花柳巷,却是能人倍出,即便是女流,也是世间少有,其中不乏可体轻作掌上舞一舞动天下之舞姬,也不缺一曲肝肠断寸寸惑人心之琴女,有中境文人雅士曾都赞之。 经年提刀揽剑,江湖霜浪,处处四面楚歌。 偶时赋诗云词,满朝风雨,角角明争暗斗。 古昔拨雪寻春,清风飒踏,游遍海角天涯。 今朝观星望月,黄泉作酒,梦入天上人间。 妖魔气息渐渐散去,循着花香一直到了城门外。 守城兵们向前半步,将彼此的长戬交叉,拦住他们的去向。 “止步。” “外来者半月内不得进入赢州。” 叶凌江疑道“为何禁行了” “那边告示写着。” “妖魔横行,妖道乱世,待秦府事解决过后才可放行。” 两人走到一边城墙边,看到黄纸告示上写着秦府女儿急病求医的事。 二老本是不想承认女儿们招了邪,可如今已是束手无策,只能重金求道,赶紧把事情解决了再说。 要不然,黄花闺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却在日夜歌舞,坏了名声,以后嫁不出去该如何应对 青洛走回城门前。 “我们正是受托而来,替之解决的。” “你们” 两个守城门的互相看了一眼。 前几日来了个白眉长须的老道人,看着颇有本事,可还是从秦府屁滚尿流地跑了出来,嘴里喊叨着“煞及皇天”,就这么两个年轻人,能行吗 青洛瞧出他们的疑心,遂将怀中的银帖交出。 一人将帖子接过,看了一眼。 甲等委任金,乙等银,丙等铁,丁等铜,其余皆是宣纸。 这上面的烙印,确是秦府的没错。 “是那仙山来的” “弥肖山。” “对,离渊”守城兵往旁退了几步,眼神里带着些崇敬,“请。” 入了州城,里头万家灯火,辉煌阑珊。 闻着从四处飘至的食物香味,倍感腹中空空,急需填饱。 小吃与酒楼看起来都很让人垂涎欲滴,两难之下,想着今日除了不少妖,又接了个大单子,还是坐在高楼听曲儿品说书犒劳一下自己。 城西离城东相差数十条街,酒楼位于城西,秦府在城东,一去便蹭吃蹭住肯定不好,索性就决定明日再拜访,毕竟这事若是办好了,那酬劳便可用半载有余了。 点了几个小菜,一壶温酒,坐在人满为患的酒楼角落处,很快就有姑娘在台前坐下,弹奏一曲满庭芳,和谐婉约,轻柔婉转。 “秦观山抹微云,天连衰草,画角声断谯门。暂停征棹,聊共引离尊。多少蓬莱旧事,空回首、烟霭纷纷。斜阳外,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当此际,香囊暗解,罗带轻分。谩赢得、青楼薄幸名存。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惹啼痕。伤情处,高城望断,灯火已黄昏。” 高歌毕,女子收回长琴,座下沉默片刻,忽地响起轰隆击掌声,喝好久久不平。 “赢州的女子看起来个个都很有才。” 叶凌江磕着瓜子,看不太清楚那姑娘的样子,她蒙着面纱,只能从眉眼中看出是个美人。 旁桌的人饮完杯中酒,目光不从姑娘身上移开,对他们道“那是盈月摘星楼的阿如姑娘,小曲儿唱的极好,相貌嘛据知情人所说,亦是风华绝代” 说罢,他竟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壳屑,就往那而去。 因离得较远,他们听不见他对那姑娘说了什么,只是似乎动手动脚了起来,那女子柳眉倒竖,就有一群人上来将那人制止住,然后抬着扔了出去。 叶凌江摇摇头。 色字头上一把刀,做人要懂得控制自己啊。 “阿如姑娘,再唱一首再唱一首啊” 他们都在高喊再来,眼里都是酒色财气。 “对不住,奴家只答应过掌柜的三日一曲,若不嫌曲子难入耳,可三日后再来。城南盈月摘星楼亦可相会。” 这位阿如姑娘稍稍低身垂头行礼,而后抬高了头高傲地抱起琴来往外而去。 几个看似彪悍的壮士将她护送出去。 边上还有一桌两人的,其中一个喝着闷酒,萎靡不振,他对面的人离椅半坐着,朝前压着桌子,安慰着他。 “一会儿就去看看,怎么样” “不行我媳妇还在家” “媳妇你媳妇有楼里姑娘半分好看” “我没钱,钱都给那母老虎管着呢” 那人忽地站了起来,一下就把一张纸拍在桌上。 “别说兄弟不照顾你,这里一百两,三分息,边上就是赌场,能不能发财,全看你有没有这份心” 然后又将袖子里的纸放在他面前,从腰间抽出一支笔来,用舌头舔了舔笔锋,硬塞在坐着的人手里。 “两个字,签了名,一百两,就归你” “”那人愣了半晌,然后低头看着手里的笔,停滞不动。 “你想想,你娶了这个裁缝的女儿,哪天不是拿剪子威胁你,这也不让那也不让你就是世面见少了,知道那些姑娘们有多柔媚软香吗你就不想体会一把”他悄悄靠在那人耳边怂恿着。“就一夜,你就会忘了你是谁了。” 想了想那个身材粗壮,脸上蜡黄的妇人模样,握着笔的人心情异常苦闷,最后还是没忍住,在上面签了字。 “记得,这是七日契,到时候赚了爽了,可别忘了兄弟我。”贼眉鼠眼的家伙笑得奸诈,拍了拍那人的背,“你这刚有了钱,这顿就由你来请。这吃也吃饱了,喝也喝足了,走着,一刻千金难买啊” 说着就拉起那人往外推着走。 叶凌江想上去,却被青洛拦了下来。 “温柔乡,斗鸡场,你劝的了一个,劝不了下一个,你劝的了一时,劝不了一世。” 个人业报个人了,他也明白每个人要走的路自己都不该插手才是。 若这人真的走了歧途得了恶果,也是自己所做的决定,而付出的代价。 叶凌江又缓缓坐了下来。 月光撒在桌面上,好像结了一层霜,那些吃的也都凉了,味道不再鲜美,如同嚼蜡。 酒楼又换了一个老说书先生,他敲着惊堂木,操着一口流利的口话,将故事念得津津有味的,可惜在座的人也许更想要看方才那位姑娘的表演,所以吃酒的人变得越来越少,纷纷结了账,都往城南移去了。 方才座无虚席的地方现在只剩下寥寥无几的人,就好像见证了一场繁华沦为衰败。 最后,连说书先生也离开了。 想着再晚些客栈可能就没空房了,于是他们也起身。趁师兄不注意,叶凌江咪了一小口的酒,这东西果然是会上瘾的。 不多时,好像从身后的窗外传来隔壁不远的哀嚎,从那间赌场被赶出来的人被打断了腿,他的媳妇从家里赶了过来,骂骂咧咧好几句,最后却愿意倾家荡产还了上去,背着自己无用的丈夫艰难地往回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宝贝们的营养液、雷跟评论,还有各个帅气又沉默看文的宝贝。 我都爱你们,,, 步。 【赢州】柳眼春相续 因封了出入的城门,偌大的州城中,大大小小的几个客栈几乎都住满了来往于赢州的人,店里的小二都忙得招呼不上客人,这边斟茶,那边倒酒,还要带人上楼寻房间。 询问了几家过后,终于找到了一家比较昂贵的客栈,寻思也只是住一晚,贵点就贵点了。 叶凌江掏出钱袋子,捞了几个银锭给掌柜的。 青洛把他的手挡了回去“还是我来。怎么能让小师弟破费” 叶凌江“我都已经蹭你吃喝这么久了,这回你还分了我五成的报酬,这肯定得我出才行。” 掌柜的已是忙得焦头烂额,飞快地翻着账本儿,掐着手指,弹着算盘,头也不抬地敲了敲桌板儿。 “客官,你们赶紧的,这房也剩的没几间了,后面还有人排队呢。” 他们往后一看,队都排到门外去了。 叶凌江把银子一放“两间。” 半盏茶的功夫,他们已经被送到门前。 “师弟,你早点歇息,明日早些上秦府,这个事解决之后,我们还得赶紧赶回离渊。” 叶凌江点头,推门入房。 他们未带任何行李,所以解了衣服倒头就躺下。 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外面却乱哄哄地,好像有人在争吵。 他翻了个身,想抛之脑后。 半梦半醒之间,他似乎感觉到有人。 身上仿佛有一只手在游走着,还有什么摩挲着唇。 一睁眼,却立刻烟消云散。 这已是好几回如此了,自从那个梦过后,他觉得自己像中了邪,总是无限重复着同样的感觉,特别是在夜里,就会像重新发生了一遍。 楼下的人还在吵着,他干脆坐了起来,喝了一口水,然后往外走去。 “你算什么东西这是我先来的” “我不跟你争说这么多,浪费时间。” 叶凌江走到楼梯边,看见好几个大箱子摆在地上,两个看起来像是经商的人互相争论,一个还推搡起来,把另一个弄得连退了几步。 他们后面都是站着好几个伙计。 “知道老子是谁吗这箱子里可都是上等的丝绸,从云吞城运过来的,明日还要送上秦府。” 叶凌江刚想离开,听到“秦府”二字却又回过了头。 “秦府了不起我这是黑羽丝线,从鸦皇身上拔下来的,这做出来的绒袍又暖又漂亮,岂是区区什么丝绸就能比的” 两人谁也不低头。 突然,在一旁看戏的掌柜用算盘砸了一下桌台。 “比完了没没比完去外面比,让大伙们都评一评,在这自顾自的说有什么意思好不好,还不是要别人说了算” 那个提“秦府”,穿着褐红稠衣的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动了动眼神,身后的人就拿出一锭厚银,推移到账本子前头。 “您看您掌柜的,消消气,方才是我先迈进的一脚,这最后一间房自然就是我的了,这是一百两,多的就算辛苦费了,我们舟车劳顿的,再不睡下,明日就得误事了。” “刚刚分明是我先开的口,你这人好没道理”另一个穿黄衣服的则火冒三丈,气的直咬牙,“先进来又如何,都是做生意的,难道不知交易的规矩” 他们又你来我往地争吵不休。 忽然,那锭银子被扔在了地上。 掌柜将账本一合,收回手里。 “小二,送客,关门。” 小二将抹布一甩在肩,收拾完桌上的东西,作出“请”的姿势“客官们,真不好意思,本店已打烊,明日还请早。” “小二哥,别啊”褐红衣男一脸不置信,捡起银子来又给了他,“一百两一晚,这也不要麻烦你和掌柜的说几句,通融通融” 小二擦着桌子,丝毫不动容。 “您还是看看别家。” “这满赢州都走遍了,实在是走不动了” “这是您的事儿,小的无能为力。还请不要多作逗留,一会儿打扫起来灰尘多,怕脏了你们的箱子和衣裳。” 叶凌江忍不住笑了起来。 真是赚得多,脾气也不小,连店小二都这么厉害。 不过,他欣赏 两个人被气得出了门,却又在外面互相嘲讽。 等他们各自都气够了准备离开,叶凌江便追上那人。 “这位清留步。” 那人转过身,还在气头上,语气十分不快。 “做什么” “我是那间客栈的客人,方才听说阁下明日要送货至秦府,想打听一些事情。” “滚滚滚,又是哪来的穷酸小子,想打秦府小姐们的主意没门。” 那人拨拉手,不想与他多说。 叶凌江不气恼“您误会了,我只是想知道一些小事罢了,作为报答,我所住的那间房还算过得去,您可将就一夜。” 那商人实在困的不行,这么一听来了精神,却又有些不信任他。 无事献殷勤,不会只是想知道一点点东西。 “你想知道什么” 叶凌江看了看他身后的几个跟班,于是道“外面天冷,不如去客栈里说。” 商贾让他们把东西搬到房中,然后打发了这几个人,毫不客气地就坐了下来,将所剩无几的热茶都喝了尽。 楼下的小二看见他们一起回来,心中虽有疑惑,但客人的事儿他也管不着,整理完后便回自己所住的地方睡下了,明日还得忙。 叶凌江开门见山。 “是这样,在下初来乍到,有很多事情不知,只听说秦府的两位小姐似乎遭遇了邪祟” 在这种时候,秦府又怎么会有心情找人送绸缎布料来而且进城之后,他发现没有任何人在闲谈此事,明明应是这里最 “小子,我是看你眼缘不错,才好心提醒你一下,这事儿可别在赢州内乱说,秦府是什么地方金山银山堆起来的府邸。那府上的小姐必定也是金枝玉叶,这事儿心里有底就行,说出来就会被认作是诋毁。” 叶凌江道“您的意思是” 商贾不耐烦了,脱了靴子上了床。 “前一阵子,有人拿这当茶前饭后的说谈,第二天就被找见新鲜的尸体了。那两位小姐可是有望送进皇城的,若不是一直解决不得,要召请能人来,才让许多人知晓,否则是绝对不容他人宣扬闲聊的。” 所以,这秦府的两个女儿是要进宫的 叶凌江坐在桌前细想。 会不会是有相同目的的人做出来的事为了减少对手的数量 他没再多问,很快,那个人就睡着了。 到了第二日,等商贾先离开,他们才往城东而去。 路上叶凌江跟青洛说了这事,青洛也觉得他想的也有道理,但至于究竟如何,还是要去看了才知道。 到了城东,那间最大的府邸一眼就能望到,看不出有什么坏事缠上,反而还看着喜庆,门口两座石狮子胸前戴着红花,这实在叫人琢磨不透。 叶凌江抬起头,黑金的匾额上刺着两个鎏金大字,门口站着仪表堂堂的侍卫,院墙高大望不到边,看起来和当官的有的一比。 正想上前,立刻就有人拦截。 “两位是何人秦府近日有要紧事需办,若无提前告知拜访且经得同意,还请下次再来。” 青洛将那银帖拿出,这侍卫接过之后看了一眼上头的烙印,马上交还给他,左右看了下来往的人群之后,右手向后伸去“请。” 他们随着此人进了去,大门立刻又关上。 还没走几步,就能听见里面的人欢声笑语传了出来。 “那就劳烦将军了” 侍卫示意他们先在外等候,然后到一位身材有些宽胖的中年男子身边,在耳旁说了些什么,他的眼神便看向叶凌江他们,笑容有些凝固,但很快又恢复如初。 “送李将军出去。” “将军,请。” 李将军与叶凌江擦肩而过,出去时,侍卫将门关了上。 “两位就是离渊派来的人” “正是。”青洛正想拿出银帖再给他也看一看,秦老爷摆了摆手。 “不必了,既然外面肯放行,这通行鉴不会有问题,”秦老爷客气地做了手势,“请坐。” 叶凌江与青洛坐了下来。 “想必两位已经知道内情,就不拐弯抹角了。我老夫膝下无子,只有两个女儿,年纪相仿,平日大门不出,性情温和,就这么两个乖巧姑娘,某一日突然就变得疯癫,一个白天发疯,一个晚上癫狂,惊得周遭的人都指指点点,原本再过不久就该送她们进皇城,想着把事情压下去,治好就行,可是拖了许久,一点也不见好。” 秦老爷现下的紧张与方才看到的轻松简直判若两人,如没猜错,刚刚的那位将军就是当今王帝宠妃的亲弟弟,镇安大将军李尧。 连这等关系都攀的上,想来是为了自己女儿们以后在皇城里的富贵和平,所以才在人前表现的镇静。 青洛想了想“离选秀似乎只有半月左右了。” “没错,这可如何是好啊”秦老爷站起来,到他们面前握住他们的手,“听闻离渊乃是东境第一宗门,降妖除魔只是抬手之间的事,请两位一定要帮忙解决掉这个事,钱的方面都不是事” 叶凌江想让他把两位小姐请出来看一看,因为没有感受到任何妖气魔气,有些匪夷所思。 “爹,我都说了,我不要嫁到王城里去。” 他转过头,门外有一约莫十五六的姑娘,穿着碧色水绿的长裙,外面裹着金丝薄烟翠绿纱,步态雍容柔美,双眼清灵透彻,稍稍粉嫩的脸庞上有着佯怒的神情。 原本她还想说两句,可看见正在看自己的叶凌江,忽然嘴一闭,娇羞地低下了头。,,, 步。 【赢州】歌舞亦癫狂 来的不是别人,秦府二小姐是也。 秦老爷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爹在与客谈话,你怎可随便推门而入,没有半分娇娥模样,传出去岂非惹人笑话” 秦婵踮起脚尖跨了进来,偷偷把门关上,转眼嘻嘻一笑。 “爹不说,他们不说,不就好了” 她扫了一眼身边的叶凌江,立刻又收了回来。 “爹,他们是谁” 秦老爷无奈摇了摇头,抚了抚下巴的长须,看了眼他们。 叶凌江受意问道“在下叶凌江,这位是我师兄。敢问,秦二小姐在白日可有任何不适” 秦婵略有疑惑,然后摇了摇头。 “那对夜中之事可有任何记忆” 秦婵紧锁着眉,原本娇羞的脸蛋忽然昂起,颇有些不悦。 “原来又是修道的人。你们天天来问,问个不停,却一点法子都没有,实在是太烦了” 叶凌江与青洛对她这个反应都愣了愣。 “我姐姐本不知自己出了什么事,现在被你们弄得整日精神恍惚,太可恶了爹,快把他们赶出去” 她指着门外,气冲冲地看着他们。 秦老爷一个脑袋两个大,揉了揉额,苦口婆心道“婵儿,你就别闹了” “爹”她急得跺了跺脚,撅着嘴,略有些委屈,“你不要把这些奇奇怪怪的人招进来了,谁知道他们有没有其他目的成天只会说束手无策,一点能力都没有” 叶凌江感受了一会儿,这秦二小姐身上半点不对的气息也没有,看起来除了脾气不太好,亦无其他反常的地方。 “秦二小姐,令尊也是因为忧女心切,才会一直寻人解决此事。我二人虽不一定能够做到,但一定会竭尽全力。” 秦婵把手一插腰,气呼呼道“我不信那上府里来的哪个不是这么说” 秦老爷拿她这女儿没什么办法,只能半哄着她“婵儿,既然人都请来了,你就让人家好好看一看,爹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 这次不行,也就可以从长计议了。 选秀时间一旦过了,就没机会了。 “最后一次”她重复道,心里似乎在琢磨着什么,眼中忧虑重重,忽然睁明,“不行姐姐现在的状况很不好,她很可能很可能寻短见的” 青洛听着似乎事情还挺严重,赶忙道“越是这样越要快些解决,我们不问那些会让她受刺激的问题,人命关天,若真是妖魔作祟,也许目的也没有这么简单。” 秦婵的眼神闪躲了一下,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她爹已决定好了带他们去后院,往秦嫣所在的凤和轩去。 “秦大小姐就一直这样” 来到屋前,身段婀娜体态轻盈的女子跳着舞,完全看不出是哪一段,见人来了也不停下,只是自顾自地跳着。 许久过去,好像永远都不会累似的。 “你们别去打扰她” 秦婵拦住正要过去的叶凌江和青洛。 青洛为难道“秦二小姐,请你相信我们,一直这样不是办法,她需要帮助。” 叶凌江左右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秦二小姐一直不愿意让他们接近她的姐姐,还说她会寻短见 秦老爷有了些怒气“婵儿,休要再胡闹” 秦婵委屈地看了她爹一眼,哼了一声推远了几步。 叶凌江这就往前而去。 她的身上也丝毫没有异常的气息,要说有什么,好像是香粉的味道特别重,可是看她又未着妆,也不知是哪里飘来的。 他试探性地喊了一声“秦大小姐” 秦嫣仿佛没听见似的,不给任何眼神,依旧随风起舞,只专注于天边的美景,虽是美丽动人,可显得那般诡异。 青洛向秦老爷问道“平日如何让她停下” 秦老爷叹了一声“只能绑着她” 青洛点了点头,两指相并,往前一指,飞出一根青绳绕住秦嫣,将她缠牢。 “得罪了。” 不能动弹后,秦嫣突然像发了疯乱扭,还想用头撞柱子。 叶凌江仔细看了一眼,这大小姐身上有一挺精致的挂坠,上面还雕刻着弯月。 秦婵急得快哭了“你们不要再逼她了” 她小跑过去,将秦嫣扶起,而秦嫣只是疯了一样一会儿笑一会儿悲。 这样不是办法,青洛赶紧将法器收回。 叶凌江道“秦大小姐的情况已差不多了解,只待夜中再观察二小姐。” 青洛小声问道“就这样,你确定了解了” 叶凌江轻轻点头。 秦老爷看着地上的千金,悲痛涌入心间,他所赚的没有一分是不义之财,怎么会有此报应 “还请两位留在府内,午膳会让人备好,可有什么忌口的” 青洛赶紧道谢“多谢秦老爷款待,我与我师弟随便吃一些即可,不劳麻烦了。” 离开之前,叶凌江回头看了一眼,秦婵将秦嫣扶了起来,往回走去。 用膳的时候,她们意料之中地没有来。 秦老爷也毫不忌讳,开始说了起来。 “原本将她们送进宫,想着倚仗着萧妃娘娘,在皇城中可以有更好的日子,然而就在这么个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情,始料未及。” “两位小姐都是姿色过人,方才见大小姐舞步虽杂,却似乎集了百家所长。” 叶凌江不经意问道。 提及此事,秦老爷脸上露出了一些笑来,他看着前方有些出神。 “她们娘亲过世的早,曾是响誉赢州的美人,从小便教习她们习舞,自姣绪得病后,嫣儿就一直想尽办法让她娘亲开心些,想让她好得快一点。可是外面的人总觉得,歌舞是妓子勾搭男人的本事,正经人家的女流就应该学一些琴棋书画与女红,我却不这么认为。可是世俗流言蜚语最是伤人,我就劝了他们不要再继续,免得将来去了宫里被嘴碎的念。” 看来这秦老爷也算是看得开的人。 叶凌江夹了几个菜,味道都十分淡,吃了几口放下筷子,道“人各有志,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要自己愿意做,就不必在意他人目光,否则一辈子活在无趣中,更容易走偏。” “这位说的有理,只是活在尘世,无法完全脱俗。” 叶凌江眼神中闪过一丝讶异。 忽然想问一个问题。 很快他抬眼一笑“顺其自然。” 他道“在下有个问题,可能会有冒犯,先请原谅。” 秦老爷夹了一只蟹在碗里“什么问题” “您可去过盈月摘星楼” 那只蟹刚被剥开壳拉来,秦老爷有些惊讶地看他。 青洛赶紧碰了碰他的手肘,轻斥一声“师弟” “无妨。”秦老爷放下手中的东西,对青洛说罢,再对他道“我不曾去过。” 叶凌江点了点头。 回去的路上,青洛嗔怪了他几句。 “你方才怎可如此直白地问他万一他发怒了,传达回离渊,连累师尊怎么办” “师兄,我自然有我的道理,不然怎会如此,你放心,我大概有那么些线索了,”他忽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就看你夜里愿不愿意跟我走一遭。” “什么线索,去哪里” 叶凌江神秘道“等看完秦二小姐的症状,再确定一点,再告诉你。” 青洛摇了摇头,无奈道“你啊这可是银帖,千万不要胡闹就行。” “知道啦” 他们在府中转悠了一圈,确定没有丝毫妖魔气息之后,才回到秦老爷给他们安排的房间里。 到了夜里,就有人给他们传达来了消息秦二小姐又犯病了。 等他们赶过去时,就听得她一直在高歌。 唱的什么咿咿呀呀,不懂。 只是听她的嗓子很是嘹亮,一点也没有因为多日这样而变得沙哑。 问她问题时,她也是不理会任何人。 她爹着急万分,来回走来走去。 什么事儿都顺,就是这事儿不顺,可他没有儿子,一定要将两个女儿送进宫里去,如果这样送去,一定会得个欺君之罪,而且连普通人也不敢娶。 青洛想了所有可能的情况,自言自语道“莫非是一个妖魔所为昼夜分开附身或者是生前喜爱歌舞的女鬼,借两位小姐之身有苦要诉” 可都这么多天了,除了就是这样,也没见有什么下一步动作。 叶凌江似乎不太关心眼前的人,反而问道“秦大小姐现下在做什么” 身旁的下人回道“应是在房里。” “我们去看看。” 秦老爷不明所以“为何现在又要去看嫣儿” “除了要知道两位小姐非常的情况,还需要与正常情况下的他们了解一些情况。” 秦老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如此,那便去。” 过去之后,却不见秦嫣的人影。 秦老爷质问“小环,小姐去哪了” 丫鬟眼神躲躲闪闪。 “大小姐只是去如厕了,很快就会回来” 青洛道“咱们还是赶紧回去看看那个二小姐的情况。” 叶凌江嘴角一勾,摘下一片叶子吹了一哨子“不必了。” 秦老爷与青洛都看向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师兄,跟我走一趟,现在正是时候。” “你说的到底是哪里” 他故弄玄虚地摇晃起头,像是吟诗一般“天上人间州,盈月摘星楼。” 作者有话要说断更的我没脸见你们,不找任何借口,明天一定发很多,,, 步。 【赢州】盈月摘星楼 圆月隐匿于天穹云间,照澈赢州每一角落。 叶凌江寻了借口,与青洛出了秦府。 四下车水马龙,纸醉金迷,行至城南地界,不时可见一些醉醺醺的男人搂着女子或小倌在边上磨磨蹭蹭,一脸。 从江上的石桥走到另一头,听见许多欢声笑语,还有低声耳语,挂着不少花灯,映衬得人面桃花相映红,胭脂水粉的香气像流放般逃窜到人们的口鼻中,味道浓郁,令人对此着迷。 “请问,盈月摘星楼如何前去” 叶凌江拿出几个铜板,随便挑了个小件,顺便问起路来。 “这位公子,往这方向再走一些路,那入天的百尺高楼便是,”小娘子指了一个方向,转而对叶凌江低头一笑,“多谢公子照顾生意,今日南城有花灯会,这对比翼鸟的吊坠送给您,希望能趁此良时觅得佳偶。” 他接过手来,不是什么金贵的物件,却是小巧精致,活灵活现,虽说无功不受禄,可拒绝这样一位心善的人也不合适,叶凌江便收到怀里,致谢离开。 其实是可以不用问路的。因为那座高楼实在是太过显眼,在明月之下,似乎对它唾手可得,上面点着千百灯笼,比外面哪一处都要明丽。 花灯会引出一对又一对的才子佳人,也勾出不少落寞的人,今夜的盈月摘星楼的来客比平日更多,光是萦绕在楼外的人就有数十,他们多半是在犹豫着。 叶凌江也是第一回来这种地方,只是他需要确认一件事情,但师兄怎么问,他都没有回答,只是说有待确认。 “公子,”才到门外,就有女子迎上,“晚好。” 与想象的不同,她们并不会贴上来挤眉弄眼卖弄风骚,而是十分有礼,这倒让他对这里的印象变得很不错。 “今夜是哪位姑娘镇台” “回公子,是阿窕姑娘,善舞姿,来得赶巧,一刻时后便是平沙落雁。” 叶凌江走了进去。 青洛皱起眉头,轻声问他“师弟,这虽然不是青楼,可也不是什么好地方,若被师尊知晓,定要被罚。” 叶凌江道“此事是为了乙等委任而做,为得是解决秦家两位小姐的事,我相信他不会这么不讲道理。” 青洛看见一群男子坐在座下,穿的都还算体面,行为也还算规矩,于是稍稍忍了忍,不再拦阻他。 他们一同坐下,很快就有姑娘来斟上美酒,端上小食,收取了他们赏艺的银钱。 不过多时,原本金亮的四周固突然暗了一大片,只有台上的边缘燃着较为昏黄的烛光,摇曳中,一个女子从台后步出,轻盈的步伐像是一片细羽,身上的彩锻由她的姿势舞出轮廓,在幽暗的光线下,她与那些火星就像星辰点缀在夜幕中。 更奇妙的是,墙上竟若隐若现弯月的模样,叫人好似身处天端,星月围绕。 青洛有些看入迷了,都忘记刚刚自己是如何想离开的,此时只想多看一会儿,可曲终之后,那女子就离开了。 “今夜花灯会,我们特地在房中准备了各样花灯,各位贵客们可以选自己心仪的姑娘单独听曲儿赏舞了,除了如、窕、乐、秋不接客,其他照常。” 边上的人喝了一壶闷酒,说话有些冲,他将酒壶用力一置,大声道“我就是想来找阿窕的,又说不接真把自己当什么千金小姐了” 那姑娘冷冷看他“这位公子,说话可注意些,盈月摘星楼可容不得任何人放肆。” 那男人噗嗤笑出声来,一脸不屑地指着她“不就是个娼妓,会点才艺就有架子了还不是天天被我们这些人把弄,装什么清高” 那姑娘眼神丝毫未变,却忽然一笑。 “你错了,公子。是你花钱让我们玩你而已。” 语出惊人。 叶凌江有些讶异。 不过他现在没时间关注这些,他的目光一直随着那位阿窕姑娘,直到她上了楼,进了一间房。 “师兄,跟我来。” 他小声道。 青洛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照做了。 可走到楼梯那,却被人拦了下来。 “公子可有与哪位姑娘约定否则这里不可让客上去。” 这楼内是一圈圆形,抬头可直接望到最顶端,周围一圈则是每一层的栏杆,却断在了中间,只可对望,却不相通。左边月楼是不接客的,右边星楼则相反。 “我有急事,想要寻阿窕姑娘,你可否转达一声”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不可。没有约谁都不行。” 叶凌江道“你就告知一声,愿不愿意见是她的事” “不行。” 简直难以沟通 他不得已又回到了楼中央,看向右上的星楼,忽然想到一计,但 他狠了狠心,拿出银子来去那姑娘那。 “这位姑娘,在下初来乍到,不知都有什么姑娘要如何点人” 那姑娘刚把前面那人赶走,低眉冷眼看他,却还算有礼“那边有小厮,可从他手中拿到唱曲跳舞的姑娘名字,这儿的姑娘是不露相的,若想更进一步,就去这一头的小厮那拿画像选。至于她们愿意或不愿意,全看她们心情。” 乖乖,这地方不像是以客为尊,反倒要顺着这里姑娘的意才行,好像还挺有趣儿 他的目的,只要能上去就可,于是选了一个唱曲儿的,可青洛怎么说都不愿意再一同上去了,只愿在楼下或外头等他。 叶凌江点头“也行。” 青洛为难了许久,还是劝了一句“师弟,你为何为何又对女色感兴趣了我明白你年轻气盛,但是咱别在这种地方乱搞啊哎,不说了,你开心就行。” 叶凌江无奈摇头“我说了是为了重要事。” 青洛道“不管了,你快点就行。” 师兄不来也好,他怕接下来的事情,会让他更接受不了。 上去之后,那位姑娘拿着琵琶在他面前坐下。 “公子可有什么想要听的,小女子技艺不湛,只会” 叶凌江枕着下巴,道“我其实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姑娘可否答应” 那姑娘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公子请讲。” “自我来过这盈月摘星楼,知道姑娘你之后,好几日就茶不思饭不想了,我想”他微微靠近了一些,露出迷人的神态,“姑娘可否给我一件衣裳和面纱,叫我好睹物思人” 那姑娘惊讶地抬起头,虽看不清脸,却能从眼里看出慌乱。 说的好听是睹物思人,说的不好听不就是耍流氓吗 要是往日,他一定对这种人甩脸子,可如今这位男子模样俊俏可爱,看起来纯粹,没想到骨子里却是风流的很,还真是有些叫人心喜。 “那些银子只换一件衣裳可算浪费,小女子当然愿意,不过”她开始将身子倾斜过去,倚靠在叶凌江身上,时不时用前面蹭着他,“公子难道没有其他想要的今夜月圆花好,一刻千金难买” 叶凌江没想到这姑娘这么开放,然后想起这是什么地方后在心里暗暗责怪自己不懂事。 他赶紧站了起来,那姑娘受了冷落,表情立刻变差。 叶凌江只转了转脑子,立刻想到了说法。 “姑娘,对我来说,那点银子只配得你的一件衣裳,姑娘冰肌玉骨,容貌倾城,自是不能随意被拥有,为表心意,过几日我便会再来,到时候你能看到我的诚意,我也不辜负你的美意。” 那姑娘被他说的心花怒放,在盈月摘星楼确实比其他地方好上许多,可遇见的男人哪个不都是心急火燎的吃干抹净就离开了。头一回遇上这么个有心意的人,她也就摆正了姿态,似个娇羞的黄花闺女一样莞尔一笑。 “公子既然这么说,我自然没有任何意见。” 随后她便拿了自己最好看的衣裳来赠予他,在那之前还特地在上面放了点东西,神神秘秘地笑着给了他。 叶凌江却没功夫观察她那些细微的表情,拿了衣裳就找了借口离开,那女子依依不舍地看着他,还承诺以后再也不接荤客了。 叶凌江绕过她的视线盲区,找了一间空房,非常迅速地换上了那套衣服,带上面纱,将自己束起的发散了下来,随意挽着,顺便还在这顺走了一支钗,插在简单的发髻上。 感觉差不多了,他就自然地走了出来。 楼中女子繁多,没有人会特别在意一个,他从这边下了楼,走到那一头,又准备上去。 那守楼的人又拦住了他,他有些心跳加快。 万一被发现了,岂不是玩完 “阿软姑娘你怎么来了” 叶凌江不知道怎么回答,看着她疑惑的神情,背上居然开始渗汗了。 他不想真的背负上女装大佬的称号。 那姑娘忽然睁大眼睛,把他也吓了一跳。 结果,她却道“哦,你是要去帮月楼的姑娘们试胭脂的阿如姑娘提过。” 他赶紧点点头。 “快去,要是耽搁了,问起来我又得遭骂了” 叶凌江赶紧上了楼。 紧张过头,他突然忘记当时阿窕姑娘进的是哪一间房了。 他往里走去。 幸好,门外有姑娘名字的木牌。 到了挂着写着“窕”字的木牌门前,他悄悄推门进去,立刻关上了门。 奇怪,为何一片漆黑,没有点灯 窗外一阵风过,惊起寒夜暗鸦一片,叶凌江正想转过身,脖子上却忽觉冰凉入体。 意料之外,却是响起了一个男子的声音,冷漠地像是霜刃刮过耳朵,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你可以喊人,但她们进来只会看见你的尸体。” 作者有话要说嗨,辣鸡如我,又只写了一章,我尽力了真的最近太难了,以后还是不随意说写多少了但我会继续写,只是12点前应该来不及了。 大家要早点睡,不要像我一样熬夜熬成沙雕。,,, 步。 【赢州】假戏欲真做 叶凌江欲想再推开门的手轻轻放了下来,未敢出声。 他稍稍低头,原以为那冰凉的触感是兵器,没想到只是一只手,正掐着自己的脖子,只要微微再使分寸力量,他便可身入黄泉。 身后的人见他识相,便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僵持在那,也没有松手的意思。 “你是魇” 叶凌江对这称呼好像有些耳熟,最主要的是,对这声音更是耳熟。 隔了一段时日,太久没听到,以至于一下子想不起来,可当他想起来时,他睁大眼睛,整个人都有点懵。 回头,还是不回头 亦或是开口直说 “你只需点头或摇头。” 叶凌江先是松了一口气,接着摇了摇头。 冰冷的手指移动了几寸,却触碰到了他的伤口,虽然不疼,却有些痒,也许身后之人摸到了他皮下那根细微的蛊虫,指尖便又摸索了几下,他不由得扭了扭脖子。 那只手转移到他的肩,似乎想把他转过去。 门外却在此刻突然响起了女子的声音。 “阿窕,昨日进的胭脂我拿来了。” 该死,什么时候不来,偏偏这个时候 等了半晌,见无人回应,那姑娘在门外低声念叨“奇怪,她不是进这房了吗” 身后的人低声在耳旁示意“你回应她,就说睡下了。” 叶凌江心急如焚,他怎么回应一回应不就暴露了吗 外面的人似乎满腹狐疑,连连敲了好几下门。 “阿窕你没事” “快点。” 叶凌江茫然无措,忽地转身,将那人推后了几步,抬起头碰上眼神的瞬间,心惊了一瞬,却很快接受了他已经猜到的事实。 那人被他逼退到桌前,往后轻轻一坐,上面的瓷器碰撞使得外头的人确定里面有人,于是更为急迫地捶着门。 “你在做什么” 那双琉璃夜般的眸似要看穿他,一只手已经扯住他的面纱。 “阿窕,你再不出声,我就进来了” 叶凌江愈发呼吸急促,可似乎不是因为听到外面的人这般说,而是因为现在在眼前的是这个人。 房门的对角发出被移动的轻声,一丝亮光从缝隙里透进,即将大开的时候,他的面纱被扯了下来,而他也倏忽闭上了眼,吻了上去。 里面乌漆麻黑,外面的人先是看到地上,两个影子重叠在一起,然后适应了一会儿,往里看去,看到一个女人坐在男人的腿上,勾着他的脖子,而男人半侧坐在桌上,一脚点地,一脚弓起,微微低着头。 莫不是撞见别人的好事了 那姑娘急急将门又合了大半,十分歉疚,赶紧道“你你说你出个声多好害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我过个时辰再来。” 然后迈着碎步赶紧离开了。 房间一瞬间就变暗了。 温热的鼻息在两人间交融,明显可以感觉到气氛诡异,因为刚才的状况,身前的人也很配合。 叶凌江觉得完了,他马上从他的腿上站下来,双手松开,双唇也缓缓分开,然后看见楚云川手里捏着的面纱,有些昏头。 “你跟青洛下山办事,办到这里来了”他冷淡地看着叶凌江,叫人十分不自在。 叶凌江一时间不知怎么解释。 三个月未见,一碰面又是这种尴尬境地,他希望这也只是一场梦而已。 “我是为了来这里确认那位阿窕姑娘的身份,”他想到一事,然后抬起头来看他,“那你呢,你怎么会在此” 楚云川从桌上站直起来。 “我是听到消息,附近州城最近接连遭殃,些许人从几日前变得一觉不醒,却在梦里笑着。现只剩下赢州还未遭到毒手,恐会成为下一个目标,调查之后,发现矛头全都指向这间房的主人身上。” “阿窕姑娘不可能,她身上一点气息都没有,不是妖魔。” “是或不是,等她来了便知,”他看向叶凌江,一身女人的衣裳,女人的钗饰,“你为何查她还穿成这副模样” 叶凌江不似以前浓妆艳抹,大红霓裳,就这样看起来,还真有几分绝色。 只是这烟花之地,星楼里的人穿的衣裳就是不比正常姑娘正经,这丝薄的隐隐约约都能看见里面的样子,前面的部位还露的特别多。 叶凌江觉得他估摸着肯定以为自己女装癖犯了。 “我随师兄来解决秦府的事情,却发现秦府两位小姐似乎不是中邪,而是假装的。第一日来此地,曾在一酒楼看到过一位盈月摘星楼的姑娘,她身上所戴的玉佩,与秦家大小姐所戴的一模一样,而方才见不到她的踪影,我便怀疑她是来这儿了。” 然后又把为何穿成这样的原因交代了一遍。 “结果,她却又不在这里了。” 楚云川沉默几许,移开眼神。 “莫非她现在又回到府里去了” 叶凌江摇头“方才我装作其他人上楼前,那守楼的人还问我是不是替她们试胭脂来的,然后允许我上来了,还有方才那个姑娘也来送胭脂,说明她们都以为阿窕在月楼。” 他俩忽然四目相对。 “她在别的房间” “这么说起来,确实有那么几间房是没有木牌的,因为月楼的姑娘似乎要少许多,空置了许多房间。” 如果为了做某些隐秘的事,说不定她现在就在最上面的那层楼。 楚云川往外走去,却听得身后一声拍桌的声音。 他疑惑地转过头,叶凌江正撑在桌上,双手发颤。 他靠近叶凌江“你怎么了” “不知道” 楚云川抬起他的手,从他正穿着的衣裳上发现了一样东西,像一种粉末。 “怎么会有这东西” “这是什么” 叶凌江感觉自己迷迷糊糊。 楚云川解释道“调合的香粉,有迷惑人心的作用,通常在烟花柳巷里贩卖,多由那些风尘女子给客用。” 叶凌江一下子就想起来那姑娘给他衣裳时,那副春心荡漾的模样,八成是为了自己在“睹物思人”的时候,对她更加着迷。 媚药就媚药了,说的这么清新脱俗。 还是怪自己太年轻 “这香粉无需入口,单单闻了即能达到效果,可不至于有这么大的反应”楚云川看向他的脖子,将他垂帘的头发撩开,雪白的脖颈上面俨然几道红痕,此时披散着头发的叶凌江看起来有种惊心的美。 楚云川把注意力集中在他的伤痕“还没好” 看来那些香粉是从这里钻进去了。 “” 叶凌江忽地将头上的钗拔下,想刺一下手臂,让自己清醒。 楚云川将他手握住“你疯了” 他好似触电般赶紧将楚云川推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窗前,差一点就掉下去了。 楚云川眼疾手快,又将他抓住。 “清心诀,还记得吗” 叶凌江屏住呼吸,然后叹了一气,想着怎么遭殃的总是他 然后开始静心默念,不过多久,他便觉得舒缓许多。 过了一会儿,他觉得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我们,快去找她。” 他们悄悄打开了房门,月楼几乎没有人在走廊闲逛,趁这机会,他们往上而去,除非上面的人倚靠在栏杆那,否则在下面的人很难看到上面情况,所以他们很容易地就上去了。 走到最上面,他们却发现只有外面亮着灯笼,可所有的房间里面都是暗着的,似乎都没什么人。 可是,他们却听到了一些声响,走至门前,仔细听了听,却又没了。 等他们又靠近了一点,房内却突然有人说话。 “三郎,你来了” “嗯。” “没有被人发现” “都多少回了,放心。” 这是,她的相好 他是从哪进来的 难不成她是为了心上人才装疯卖傻,不想入宫 “我们要进去吗” “再等等。” “这,这是什么”里面忽然泛着浅紫色的光,“为何我忽然这般困” “阿窕,不嫣儿,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果然,阿窕就是秦嫣。 “不,你到底”秦嫣的声音愈发孱弱,连最后几个字也没说完。 叶凌江赶紧道“这不对劲” 他们猛地直接闯入。 黑暗中,就见一个人正在对秦嫣施法,手掌紧贴她的脑袋,之间流动着光芒,而秦嫣已经失去神智,坐在那里像被吸取着什么,一点一点的白色从七窍飞出,钻入他的口中。 “来者何人敢坏我好事” 他忽地抽回手,秦嫣立刻倒在地上,紧闭双眼,嘴角却泛起笑来。 “原来是你做的。” 楚云川冷眼相对。 叶凌江问道“你是谁” 那人笑了起来“才不过两日,这么快就寻到这儿了,有能耐。” 楚云川根本不容分说,立刻召出几商,可那人却马上抱起秦嫣,不打算做何纠缠,直接从窗口跳了下去,他们赶紧赶到窗前往下看,却已没了身影。 “他刚刚是在让人入睡,然后吸食别人的梦这是什么歪门邪道的法术” “”楚云川冷静地看着外面,“是梦魔。” “你说什么”叶凌江大惊,“可他身上没有半点魔气啊” “魔族分很多种,有的只有兽型,有的能化作人形,有的魔气冲天,有的却因夜语澜香与人无异。这件事回去再和你说。” 叶凌江却觉得脑子很乱“所以说,有的大魔,或许不会有魔气,而且,他们还在凡界” 楚云川脸色凝重,没有回答的意思。 “既然这两件事都汇合到了一起,我先与你一同去趟秦府。” 作者有话要说万圣节快乐啊宝贝们 我装鬼吓一下你们,你们假装被我吓死了好不好,,, 步。 【赢州】此恨何时已 当他和楚云川一起出去的时候,青洛整个人都傻了,但他不敢多问。 叶凌江觉得,看来楚云川是早就埋伏好了一直藏在房里,或者,他也不是从大门进来的。 因已穿回原来的衣裳,青洛并不知道他们所发生的事情,只是赶往秦府的时候,了解到了魇与秦嫣的情况。 回到秦府,秦老爷急得已经派了所有下人去寻秦嫣的下落,那个丫鬟被绑了起来,正在长凳上被狠狠地杖打。 “若是嫣儿有半分差错,你的两条腿即会不保” “老爷老爷小环真的不知道不知道小姐去哪里了” 丫鬟身上已是被打的血淋淋,满脸都是流淌的眼泪,疼的只能用力在椅上划出痕,将几根手指的指甲也弄得断裂开来。 “不见棺材你死不悔改继续打” 叶凌江急忙上去,捡起石子儿将正要打下的粗长板给弹开,下人的手腕吃痛,惊慌失措地四处张望。 “秦老爷,我想她是真不知道秦大小姐去了哪里,只是替自己主子离开作了隐瞒罢了,也可算得忠诚,再者,如此打下去,不仅是双腿,连命也会没了,对您也没任何好处。” “两位终于回来了”秦老爷回身看见他们回来,赶紧让下人们停了手退开,急得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你们可有什么消息嫣儿她一直都没回来” 小环一口气松地迅速,登时手软,垂了下来,气息戛然断了一瞬,晕了过去。 楚云川微微皱眉,从那丫鬟身上移开视线。 “秦老爷莫急,还是先将这名丫鬟送去救治,否则这口气吊不了太长时间。” 他看向楚云川“你是” 青洛道“这是我们的师尊,离渊的玉莲长老楚云川。” 秦老爷顿时失色,非但没有觉得惊喜,反而差些站不稳“连长老都来了,难道嫣儿真的出事了” 楚云川道“在下只是因其他事而前来赢州,只是恰好发现,似乎贵千金也与此事有所瓜葛。” 秦老爷眼珠子颤动,多年阅历让他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什么事” 他将所发生的事都一一告知,叶凌江也由此知晓了魇的来历。 对于制作游戏的人来说,不会对这个词太生疏,知道是一种关于吸食他人梦境的魔,可在这里,他们被设定为是无法单纯存活在凡界的存在,除非,他们能一直靠别人的梦存活。而人一旦被盯上,将会沉沉睡去,那时人的精神十分脆弱,魂魄处于极度飘渺的状态,妄图叫醒他们只会让其死在梦里。 所以其他几个州城受害的人已有几个已经下了葬,直到现在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而死去,都以为是中了邪,或者是什么怪病。 秦嫣现在被掳走,此魔一定是想靠她的梦而在凡界生存一段时日,若是拖的时间久了,她便再也醒不过来,一直游离在虚无世界,身体则犹如没了魂的活死人。 令叶凌江想不明白的是,为何魔域的大魔会在东境出现 千秋阁那边并未传来两方结界有异样的消息,而围在清河洲一带的结界因风怜宁离去而被柳惜南接替,没有魔气却依旧是魔体,一旦有魔物入侵,就会有感应,所以这只魔,或许在很久之前就已经留在人间了。 他至今还没研究出神器封印的能力,阿剑整日都是木剑姿态,比谁都要懒散怠惰,要他做点事登天之难,想要彻底封印住两方结界,恐怕还很困难,但魔怪命长,一定会养精蓄锐从长计议,并不会急于一时,也不会在己方死伤惨重没有多少胜算的时候再卷土而来,毕竟搞个鱼死网破对谁都没好处,所以他现在倒不担心这个,以正常剧情来推算,魔的再度来临还有几年。 再这期间,或许能寻得一个好办法,说不定能让阿剑打起精神来。 叶凌江悄悄偷看了一眼楚云川。 “那人长什么样子”秦老爷忽然问道,“你说嫣儿叫他三郎难道是那小子” “您知道那个男子”叶凌江警觉了起来。 “我早就让他们断了,没想到”秦老爷怫然大怒,却又似恨女儿不争气,扶着脑袋好似要倒下,被他们扶住。 楚云川永远都是那么淡然,他道“若是知道什么,还请一一告知。” 秦老爷被扶到一旁坐下。 “我女儿,从来都是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一个,平日很是乖巧,三年前,却不知在哪识得一个男人,偷偷瞒着私定终身,气得我把她关在了府里,我一片苦心要将她送进宫享受荣华富贵,她却视我如恶鬼,是拆散她良缘,斩断红线的刽子手。” 他说得有些悲愤,像是痛恨极了那个引她女儿走上偏路的男子。 一开始,秦嫣不吃不喝,以此来与她爹反抗,持续了整整两年。可时间久了,或许是她想通了,变得听话之后,秦老爷心疼消瘦的女儿,那男人姓白,说是家在排第三,遂称他为三郎,那之后也早就消失无踪了,所以便不再软禁秦嫣。到了如今,进宫的日子将至,两个女儿却都发起了疯来,他一时之间也没有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现在一想,多半是为了他装的。 可整整两年都未联系,藕断如何丝连 叶凌江将自己猜想的说了出来“我想,秦大小姐是在夜里妹妹发疯的时候,趁你们都在注意二小姐,而偷溜出去的,而两年内,她从未忘记那个男人。” “一定一定是那个魔物迷惑了嫣儿”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那,婵儿你的意思是,她难道也是装的” “恐怕是如此。” “岂有此理” 父母为儿女操心,却被当做恶意,叶凌江着实也为他感到难过。 只不过,秦嫣真的是被迷惑了吗 他并未从她身上发现任何被操控的手段,她在盈月摘星楼献舞时,也没有任何不正常。 叶凌江看了看秦老爷,也许,这背后还有什么说不定。 秦老爷坐了一会儿,命人把小环带去医治,又让人将秦婵带了过来。 “爹” 秦婵被下人压到面前,跪在地上。 已知事情败露,还能如何 秦老爷指着她的鼻子,胸口起伏。 “我辛苦养你们成人,一心为你们好,你们骗得我好苦” 秦婵摇头“不是的我们根本不想进宫,姐姐姐姐明明有自己喜欢的人,为什么不可以和他一起爹爹口口声声说为了我们好,可是却逼我们做不想做的事情” “住嘴”秦老爷已是怒不可竭,脸庞气得涨红,“那些人除了花言巧语,根本只是为了我秦家的财产罢了” 秦婵似乎对这种说法感到可笑“所以,你当年从别人那夺了我娘亲,最后却又” “啪”得一声,秦婵被重重地扇了一个巴掌,将她打愣在地上,嘴角立刻渗出血来,脑袋也晕沉沉的,只能听得嗡嗡作响。 她缓缓抬起头,只要只要再过几日,她和姐姐就能解脱了 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叶凌江。 都是因为他 她从地上爬起来,神情恍惚,忽然又哭又笑“好,把我关起来就像当年你关姐姐一样我们不是笼中鸟,早晚有一天,会趁你开笼的时候飞出去,最好永远都把我们关起来” 作为富贵人家的小女儿,不愁任何,没有像姐姐一样有心上人,却这样反抗自己的亲爹,不惜装疯也要躲过进宫。 姐妹情深 叶凌江自我摇摇头。 直觉告诉他,事情并没有如此简单。 可惜秦老爷可能觉得自己女儿这副丢人姿态实在太过,又找人把她带到别的地方关了起来,本想再问些问题,看来也没机会了。 不过,看秦二小姐那凶神恶煞的眼神,也知道不可能理自己。 秦老爷三叹两叹,叹秦家造孽,又求他们一定要救秦嫣。 叶凌江飞快地瞟了一眼,然后作出回答。 “救人是必然需做的事情,只是我们还需要向您打听更多。您说他们私定终身,在发现之前,他们都是打哪见面,又是如何被发现的” 秦老爷如鲠在喉,想是丑事不可外扬,却已无他法。 “说出来不怕笑话,那白三不知道用的什么汤,将我女儿迷的团团转,若不是那天晚上我思绪良多,忆起她娘,打算来和她谈一谈,竟然一直都没发现” 他顿了顿,似是又犹豫了许久,才慢慢道“他们,一直就在府里。” “府里” 秦老爷愤愤点头“一个堂堂千金小姐,黄花闺女,竟被教唆如此,此魔罪大恶极,望各位一定不要手下留情,必要严惩不贷” 青洛连连道这是分内之事,叶凌江却有些在意他所说的某个事情。 “秦老爷,您想起夫人,为何要去找大小姐谈一谈关于夫人,是否还能再多告知一些” 秦老爷忽然脸色一变,好像觉得说错了什么,马上改口“没什么,只是嫣儿对她娘亲特别黏,怕她和我一样夜里思亲。我让人多安排一间房给这位,今日我累了,先歇下了。招呼不周还望谅解。” 说罢便匆匆离去。 是吗 叶凌江看着他的背影,似乎在躲避着提到这些。 方才秦婵所说的那些,也是话里有话。 至于那个魔,他想害秦嫣,有无数机会,不会等到今时今日才动手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看了看,感觉这个感情戏确实有点慢其实我比较偏向剧情流跟慢感情[不,其实是我太菜],主要是主角俩一开始本身就很不喜欢对方,一个只是为了想回现代需要攻推动剧情,一个是被女装大佬纠缠出阴影。 其实现在已经稍稍改观了,我觉得是我写的太慢了,然后写的也不够好,如果我能一天写两章就好了我要打起精神,给自己动力 而且我感觉我应该有写的比较毛病的地方,但是作为上帝视角我可能看不大出自己的问题,所以如果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一定给我指出来,我需要进步么么但别来杠精呜呜呜我玻璃心 争取越来越好 来自话唠作者的bb叨,,, 步。 【赢州】大梦谁先觉 有人将楚云川带去了安排的厢房,等他们都离开,叶凌江睡下后却又在子时醒来。 他的眼睛睁不开来,感觉自己被什么压迫着。 好久没有睡个安稳觉了。 黑暗中,有人在低低颤笑,似乎漂浮在上空,好似恶鬼低吟。 “你的梦,真有趣只可惜” 弹指一挥,桌上的烛火点燃,叶凌江猛地坐了起来,房内除了自己空无一人,没有魔气,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下手。 可他现在惧的并不是这个,而是刚刚彷徨在虚无间的场景。 梦里有一个人,浑身是血,披着暮色向他走来,一步一步,都是鲜明的脚印,凄凉的山谷里,连鸟兽都失去了活力,那双眼睛看着他好生心惊。 这屋子内没有镜子,他心头一紧,慌忙地下了床往外跑去,到了一座小池边,差点一脑子都钻了进去,那寒芒月光将他的脸显得异常苍白,披头散发,和刚刚梦里见到的人毫无差别。 叶凌江捂着脑袋,只觉得胸腔内压抑地快要爆炸,血腥味像是在喉间弥漫着。 那个感觉,又出现了。 他开始抓着自己三月未好的伤口,觉着一定是蛊在作祟。 可蛊根本没有入体,它能做什么 须臾间,他白色的脖颈上又多了几道新的痕迹。 “谁” 叶凌江分明感受到有人靠近,焦躁得有些神经质。 只一下的功夫却已被捏住了腕部,上面的力量似乎在表示,他很生气。 “你这样做,只会让那条蛊虫苏醒,惊吓过后想往你的经脉里钻去。” 他的语气里带着责怪的意思。 这个声音拉扯着他脆弱的神经,击中心里某一弱点,在此刻特别明显。 “别管我”叶凌江不知哪来的力气,将他这位师尊的手用力地甩开,一个踉跄,自己便倒进池子里,浑身湿透,将他指缝里的血丝给冲淡了。 众人都已睡下,没有人会发觉到这里的事情。 楚云川居高临下看他,仿佛在看什么无药可救的人,连伸手拉他一把的都没有。 细雪融化的冰水刺进叶凌江的皮肤,他多么想让这种感觉蔓延进心脏上,把它凝固住,好把那些无用的七情六欲都冰封住。 只要一有那个画面,他就特别恨楚云川,恨他为什么要如此冷酷无情地对待一个只是一心一意爱自己的人,如果不是因为他 “把时间浪费在这里,我可不想不想师尊到时候又要怪到我的头上来。” 他勉强着撑着站起来,心跳如同狂奔。 连日来没有睡好的原因导致他现在很疲累。 “三更半夜,你在别人府中乱走动,被发现要使人起疑心。何况,你的行为会让人更加奇怪。” “奇怪有多奇怪像我穿着女人的衣裳一样奇怪我不过就是做了个噩梦,出来清醒清醒,”他与他擦肩而过,“现在好了,该回去了。” 楚云川觉得他似乎跟平时很不一样,但并不想关心,方才也只是恰巧看见,可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地,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什么噩梦” “与师尊毫无关系。” 越是这样,他越是觉得有问题,而且越想知道。 楚云川没看见叶凌江背过身之后,失魂落魄的模样,他跟了上去,仔细看了看他的伤,也怀疑会不会是蛊生效了。 “身上全湿了,你就这样继续回去睡” 叶凌江不是很想回答,声音有些低哑,好像在克制什么。 “嗯。” 他正打算往回去,楚云川猛地把他转过身来,抬起他的脸来,他眼里有些水雾,将一双清瞳围得朦朦胧胧,叫人不得不心存怜惜。 不由自主地,往下看去,是那张放肆轻薄过他的嘴。 此刻毫无血色,微微张着,隐隐可看见深红的软舌。 他心浮气躁地将视线撇开,忽地看见叶凌江的两只眼睛正死死盯着自己。 “还有事吗”他轻描淡写般问道,“师尊。” 楚云川微微眯起眼来看他。 他究竟是怎么了 忽然,从一边传来惨叫声。 他们齐齐看向那个方向,赶了过去。 一间黑漆漆又孤零零的房屋前,一个人倒地不起,见人来了,伸手求救。 “二小姐被”那人口吐鲜血,身上的肉被伤的四分五裂,“救救我” 楚云川赶紧施法医治他,却不料他已经回天乏术,一命呜呼。 “这里是关着秦婵的地方” 叶凌江看见那门外断开的铁锁,赶紧往里进去。 里面什么也没,只有断了好几段的粗绳,还有撒了一地的饭菜。 没有血,没有挣扎的痕迹。 “会是那个魇吗” “极有可能。” “秦二小姐是这件事最重要的知情者,若是她也失踪,恐怕我们再也找不到线索。” 楚云川将断气的人放下。 “我去追,你留在此地。” 叶凌江站起来,强制自己把所有情绪压下。 “不,我们一起去。” 秦府其他人听见叫声也纷纷赶来,发现秦婵也不见了之后,经历过不少风雨的秦老爷也差点昏了过去。 “作孽,我自作孽” 他捶胸顿足地自责。 青洛跟在后面,陷入沉思。 他将门上的纸条拿下闻音而至,人已无踪,事态紧急,已追出府。 叶凌江与楚云川往外追去,夜深已无太多人。 只有城南,一个男人带着一个昏迷的女人才不算显眼。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赢州城门戒备森严,即便他是魔,带着两个活人偷偷出城必不可能,说不定他又带人回了盈月摘星楼。 今夜花灯会,那里还是灯火通明。 月楼的窗户紧闭,似乎被封锁了起来,楼外还有好些人,看来不能从外面上去。 叶凌江再次到了门口,迎接的姑娘已经换了一个。 “模样好生俊俏的两位公子呀”这姑娘媚眼如丝,看起来喝了不少酒,行为举止也稍稍开放一些,却也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只是嘴上有些放浪,“这个时辰还来,想必,是急火攻心,急需泻火。” 要不然那位模样秀逸的少年怎么还浑身湿透看来是憋得太久了。 楚云川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答“正是。” 叶凌江没想到他还会诓人。 “请进” 时运不济,非要在这时候轮到自己在门外迎人。 不知今夜哪位姑娘这么好运气 姑娘摇着扇子,仿佛是什么大热天,他们进去之时,她还偷偷瞄了一下离自己更近的楚云川,一时夹紧双腿咬了咬嘴唇,靠倒在门上。 里面依旧很是热闹,只是气氛好像不太对,几个时辰前,这里只是欣赏音舞的风雅之地,此刻却是好些人抱在一块儿,在人前不顾礼义廉耻,开始衣衫不整。 叶凌江忽然心生厌恶。 难道这地方其实也只是和一般青楼一样,金玉在外,败絮其中。 不仅如此,就连守着月楼的人此刻也混混噩噩地低着头,靠着墙边,好像要睡着了一样。 “这里的人被施法了。”楚云川道。 仔细一看,这些人确实都两眼空洞,痴迷地笑着,就像秦嫣那时候一样,只是他们还醒着。 不过多时,就有人带着笑昏睡过去。 “他想要这些人的美梦为食” 叶凌江上楼而去,每间房里花灯璀璨,姑娘们都昏沉睡着,无一例外都是笑着。 他们往最上面看去,那里现在也亮着灯。 “我知道你们很快就寻得到我。” 等他们推开门,那魔便这样说道,丝毫不惊。 此时才看清他的模样,白白净净,像个书生。 秦嫣与秦婵都静静地躺在床上,而他坐在窗前。 叶凌江不敢轻举妄动,想与他先交流一番。 “你的目的是什么” 那人笑着。 “多少人希望美梦能够成真,我帮不了太多,不能让梦变成真实,只能让她们一辈子活在梦里而已。” “你说什么”叶凌江在原地不动。 “人生太苦,与其煎熬地活着,又不敢坦然死去,不如活在梦里,不好吗” 这是他第二次听到“人生太苦”四个字了。 “人生虽苦,但是真实,没有人会愿意一直在假的梦里,假的东西就是假的,得到的快乐也是假的。” 魇魔勾起嘴角无奈摇头。 “你太天真了真即是假,假即是真,活在世上,真真假假,你有把握一直分得清吗怪不得你的梦难以下咽,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噩梦。不过,在你的梦里,我似乎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刚刚在他房内的,果然也是他。 难道,他发现自己不是真正的叶凌江了 “就好比你身边那位,总有一天也会认同我的想法。”他看着叶凌江。 叶凌江心一惊他说的是楚云川 楚云川眼露寒芒,不屑一顾“无稽之谈,不可苟同。” 看到他这样子,恐怕这位魇魔是想多了。 “我知道魔要害人不需要理由,可是秦嫣对你真心实意,你难道无半分恻隐之心” “呵,你懂什么”他突然站起来,走到床边,深情凝望着,“正因如此,我才要帮她,她的愿望即是我的愿望,她的痛苦亦是我的痛苦。” “她怎么可能会想让你去做这些那些人都是无辜的”叶凌江觉得这家伙简直不可理喻,以自己的想法强加于别人的身上,果然魔就是魔。 他本想动手,可是白三身边就有两个人质,连楚云川也只能干看着。 也许知道他们现下无计可施,他十分淡定地笑着。 “还未到那时,你们不会明白我所说的话。不如我帮帮你们,塑造一个你们所期望的美梦等那时,你们一定会好好感谢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人生就是一场梦呀,,, 步。 【赢州】清幽入梦香 “叶离,退后” 楚云川目睹白三手中,不知何时开始凝结的红紫色灵力团变得愈来愈大,忽然爆喝一声。 白三微微笑着,轻道“没用的。” “在你们来之前,整个盈月摘星楼都被我施下了梦网,自你们进来之时,就注定逃不开了。” 四周上下忽然隐隐显出淡紫色的丝线,交织成一张巨大而复杂的网,每一根的尽头都连接着每个人的心间处。他手中的灵力像无数条透明的绫罗一般交缠在一起,来回翻转,在最中心的地方,有一块圆核,激发着黑色的光芒,饱含着力量。 那里面是五蕴六毒,是七情八苦,是所有梦的起源。 叶凌江只移退了半步,整个人却像是丢了魂魄一样瘫软了下来。 脑中旋转的,是走马灯般的场面。在他心口处,也多了一根丝线。 “” 他捂住心口,不是说美梦吗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美梦也要付出痛苦的代价吗 楚云川一指点地,忽地凭空闪出一道惊雷,直穿那灵力球团之中,可是分毫未损。 “你怒了”白三又是惊讶又是带着嘲意,露出诡魅的笑容,“你注入的情绪越多,这梦境就造的越是真实。别想着破坏,这梦坚不可摧,可一旦毁灭,他也就回不来了。” 楚云川看向叶凌江,将他扶在怀中。 那根灵力线已经连上了他重要的脉络,贸然断去,怕是会伤及性命,那颗灵力球中心像是魔气的东西,正在慢慢灌输而去,使得叶凌江倒在楚云川的身前沉沉睡去。 “你当真是不错” 白三惊诧地看着楚云川。 这根线分成了两条,有一条却在他的心前停了下来。 “这里很快就会变成梦乡,而你已经失去了做梦的能力。”他松开手,那灵团浮在半空,闭起眼睛像是在闻什么,显得有些陶醉,“嗯,渐渐有些味道了。” 楚云川低头看着怀里的人,一时恍神,表情看不太清晰。 “他的梦,到底是什么” 白三瞟了他一眼,说话的方式引人入胜“想知道进去看看不就好了。” 看楚云川的样子,他突然又来了一些其他兴趣,紧接着又道“他从崖上被人推下,断筋裂骨,撕心裂肺,最可笑的是,在最绝望的时候,他想起来的竟然还是那个害的自己变成这副模样的人。” 楚云川瞳孔一缩,心间一颤。 “他是被人害的” 白三愣了愣,忽然大笑,没有作出回答“真是可怜” 可怜这个少年,都如此久了,他这位师尊连坠崖的原因都不曾去了解过。 地上的人默不作声,静静地抱着叶凌江,忽然换了一种神态,那根丝线继续延展,连上他心脉。 白三双目睁大,震惊道“你甘愿入梦” 楚云川未做回答。 “你甘愿为他死在梦里” 他再次问道。 抱着昏迷的叶凌江,楚云川不知在想些什么。 刹那间,他将叶凌江打横抱起,沉声道“这般或那般,都由不得你说了算。” 然后五指冒着灵力,点沙成石,把四方三处围成半圈,走进之后躺坐在里面,拥着他入眠。 “哈哈哈哈哈”白三忽然笑了起来,双眼渐渐泛起暗红,他望着楚云川,极其兴奋,“原来” 叶凌江睁开眼时,周围都暗了下来。 那些花灯都不见了,天上明月,水川河流,映照着破碎的身影。 这是哪里 叶凌江抬眼望去,这里一片安宁,幽谧寂静,两侧的水池绽放着墨黑色的睡莲,轩屋后头是一片青翠的竹林,清风拂过,还有淡淡的清香。 他忽然想起来了,这是夜莲居。 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他慢慢走了进去,昏暗的视线让人发困,绕过漂浮的纱帘,叶凌江停了下来。 楚云川 他怎么会在这 那修长的身影站在悬崖边上,面对着茫茫山林,浅色月光照澈在他白玉般的面孔上,好似镀了一层纱,衣裳上的银丝也泛着幽幽的光亮,整个人像是夜中的神明一般。 似乎意识到有人来了,楚云川轻轻转过身去。 他伸出手对他,眼中柔情若江水,波动涟漪,如墨玉缀在眼眶间。 “叶离,来。” 叶凌江一瞬间像被电流触及全身,麻木酥软,心里有着奇怪的感觉。 他笑了他居然笑了 这么久,他可从来没见他笑过。 “来。” 再次引诱着。 叶凌江的脚不听使唤,自己向前走了起来,难道这是心之所向吗 他伸手接上楚云川温暖的手,马上便被拥入怀中。 “”他说不出话来,只想靠会儿。 “叶离,”那声音虚无缥缈,好似天边,又在咫尺,“和我一起,坠入无间” 无间 他的力量好似被抽走了一般,感觉到楚云川将自己越抱越紧,好像要被揉捏断开,无法呼吸。 不行,那不是什么好地方 叶凌江想要挣扎。 “楚”他顿住了。 “你一个人,一定很寂寞”楚云川轻轻在他耳边说着,“我来陪你。” “嗯” 听了这话,叶凌江闭上眼笑了起来,好像有些许开心。 只是沉沉地,沉沉地,好像在下坠。 “叶离,屏息凝神,那是幻象” 他猛然睁开眼睛,拼尽全力将身前的人推开。 一声狂吼在耳边叫了起来,愈发尖锐,与其分离之后,那幻象像是被撕裂成千万黑色的碎片,消散成空。 叶凌江差点又坠入山崖,却又被人拉住,只是这一回,没有马上被推开,而是被轻轻搂住腰部。 “没事了。” 是了,楚云川永远是冰冷的,不可能是温暖的,他的指尖从外面都能渗透进寒气,让他浑身发麻。 以为轻易就结束了,哪知天地一旋转,乾坤颠倒,他们随着万物扭曲,再重塑成另一幅模样。 这里是 叶凌江忽然惊醒几分,后退几步。 几颗碎石从崖边坠落。 不见踪影,无有回应。 “叶凌江,你就是个不要脸的杂种” “妄图染指昭夜君,你觉得你哪一点配得上” 身边有好多人,在指着他说着十分难听的话。 他气息紊乱,两眼发昏,气血翻涌,有一瞬间想从这里跳下去。 叶凌江的五指勒住自己的皮肉,深深撕嵌刻入。 忽然,身边有人捏住他的手。 “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心宜气静,望我独神,心神合一,气宜相随,相间若余,万变不惊,无痴无嗔,无欲无求,无舍无弃,无为无我。” 随着他所念的咒诀,叶凌江渐渐听不见那些话语。 是假的,只是梦。 他告诉自己。 身边这个人,也是。 可忽然,他发现有其他人,正站在崖边。 一身红衣如血,苍白如雪的肌肤。 叶凌江失声一喊。 那人从万丈悬崖跳了下去。 还没来得及看清,就已湮没在云雾之中。 身边的人忽然皱起眉头,观察着眼前的事情。 面前的景象再次变换,经了许久,外面的人似乎才满意,停格在此处。 这是哪里 又是夜莲居 叶凌江奇怪地看着四周。 这地方是夜莲居,可位置却是从来没来过的样子。 左边是棋盘,不远处是悬崖的方向,再看向眼前,竟然,又是楚云川 他大骂一声“见鬼” “”楚云川沉默。 “怎么总是你”叶凌江低头一看,差点吓个半死,自己居然没怎么穿好裤子,正骑在他的身上,几乎就差最后一步了,“这就是,我的美梦” 你美你个蛋 他见楚云川没什么反应,忽然想到什么鬼主意,然后用力捏住他的下巴。 “平时在外面嘚瑟的很啊,我的好师尊没想到能在梦里爽一把,我也要抽你,骂你,教你学礼” 也许觉得还不够过瘾,还不肯下来,又将他做了个鬼脸。 “妈的没救了,鬼脸也这么帅” “你说你,长的好看有什么用,几百年连个道侣都没有。” “对徒弟好点你会死” 他边数落边换着样子给他做鬼脸,越说越来气,越说越起劲。然后开始在楚云川身上摸了起来,想把他的银鞭掏出来,趁此机会好好抽他两下。 简直千载难逢 叶凌江将他当成充气娃娃一样,来回动他,感觉他这衣裳又长又碍事,就像脱手办似的脱了他的衣服,却没发现手办的眼神越来越可怕。 “做的挺逼真的,”他又掐了掐楚云川的脸蛋,“好软啊” 锤了锤胸膛,坚硬的像堵墙。 再往下 那个地方也是一样的吗 很好奇 不行不行,这有什么好看的,自己也有 叶凌江摇了摇头。 他又偷瞄了一眼。 反正是假的,看看又不会死。 然后又自我肯定地点了点头。 他抿着嘴,大气不敢出一声,悄悄往那伸去。 “看够了吗” 死寂的片刻,忽然响起清冷的声音。 “你,你” 叶凌江的手从下立刻往上移,指着楚云川,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你会说话” 对啊,不要紧张,刚刚那几个路人也有台词啊 他努力克制自己激动的心情,挺直腰杆看楚云川。 “我就借根鞭子用用。” 幻象就是幻象,敢拽一下,他立马再把楚云川撕个稀巴烂 就这么想着,在心中得意着,以前的人猛地把他按住,将他们彼此换了个位置,把叶凌江压在了身下,他眼睛里流动着暗暗的光彩,好像比平日多了一些色泽。 “我不只会说话,还会做别的事情。” 他正在叶凌江的上方冷静地说着,却又伏低了脑袋,凑得更近,将声音又压低了几分,听起来有些惑人。 “还有,我不止一根鞭。” 作者有话要说忍不住想开车,但我杀猪了。 刹住了,,, 步。 【赢州】引身折腰瞧(大修) 叶凌江被压得无法动弹,整个人因为刚才的动作而只是换了方向,并未换去姿势。 也就是说,他的腿依旧是弓着的,刚才看起来像是在跪坐在楚云川身上,现在则像是在夹着他的腰。 黑灯瞎火,只有几道近乎透明的纱帘在随风起舞,他将手抵在楚云川的胸前。 “这可不好玩,我什么都没做” 楚云川却没有理会,反而解开了他的衣服,盯着他的唇便吻了下去。 叶凌江猛地抖动了一瞬。 怎么会是这种梦 难道那个白三从他的梦里得知原主喜欢楚云川,才故意这样吗 没有多余的思考时间,那湿热的触感便在他的口中融化开来,纠缠在一起。 “呜” 他的吻像是急迫又热烈,和楚云川一点也不符合,感觉是要把自己窒息死,不断挑弄着他的舌根,搅动了一会儿之后,他慢慢退了一点,叶凌江的嘴里被拉出一根津液的丝线,从嘴角挂落。 楚云川看着他羞红的脸,忽然施了法,用银霜寒玉鞭将他的双手牢牢捆住,把他扶坐起来,然后将他的口堵住。 “咽下去。”楚云川捏住他的下巴抬起,逼迫他做这种事情,“否则我会一直做。” 叶凌江抓着散开的衣角,怨恨地看着他,一闭眼,流出几滴眼泪,蠕动了一下喉咙,将那些都吞下去。 “好了” 好了就赶紧换梦消失 楚云川却似乎意犹未尽,将他抱至悬崖口,按着他的两只手在墙边。 叶凌江眼中忽然浮起惧意“你做什么” 面对着一望无垠的黑暗深渊,他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就算只是做梦,他要是敢也绝不会原谅他的 他知道这不是真正的楚云川,只是那个可恶的魇魔制造的假象,跟他说什么,也只是徒劳无功。 要不从这里跳下去 不行这感觉太真实,要是跳下去,还不会死,岂非疼得死去活来 “不行” “我错了,我不该要抽你,你放了我” 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也不是什么正经惩罚。 楚云川冷哼了一声,双眼在他看不到之时微微泛着异光。 他也想忍住这种感觉,可是 是啊,是做梦啊 叶凌江快承受不住,在心里呐喊着。 “看来你吃的很顺了。”楚云川看着他们结合的地方,坏笑着。 叶凌江恼羞万分“你闭嘴。” “长幼有序,说话该注重,你叫我什么” 他忽然抬眼,语气严肃。 梦境里的假楚云川的神情和本人很不一样,这一抹邪恶的笑意,在这夜里看起来更为倾倒众生。 他恐慌地看着这个人,仿佛是个魔鬼,因为他的表情似乎在说,如果你不照做,我就会让你后悔。 叶凌江张开嘴,逼迫自己发声。 “师尊” 楚云川闻声,忽然笑了笑,将他迷惑了一刹。 狂猛汹涌的攻势结束过后,他将罪魁祸首抽了出来。 从悬崖口灌入的冷风,使得他清醒了许多。 楚云川侧眼看他,叶凌江已经累垮在自己的肩上睡去,略微苍白带着点粉色的脸上有几滴晶莹的泪珠,双唇紧闭,还牢牢抓着他的胳膊,他有些出神,缓缓伸出手来替他拭去,然后抚着他的脸庞。 半晌,他忽然停住了手。 他在做什么 叶凌江睁开眼,楚云川已经消失了,可自己狼狈的模样还保持原状,那个感觉还像刚发生一样。 他注意起周围来,颠倒过后,又是新的环境。 再次是悬崖峭壁。 身上已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好像那个真实的梦只是昙花一现而已,可身上所遭受过的一切又都如此真实,还在隐隐作现,在身上无限蔓延,无法忽视也不能当做没有发生。 要怎么样才能够出去 “叶凌江,你去死” 他刚想后退,还未回过神来,身后就传来一声怒吼,一双手将自己推落了悬崖。 这实在来的突然,那个声音有些熟悉,可狂风凛冽,在耳畔嗡嗡作响,未听得太真切。 这回他没选择闭眼,只是看着自己坠落,心中自然是惊的,隔着云雾,他不知离谷底还有多远。 可是,过了很久,他都没有感受到自己摔得四分五裂的感觉,似乎撞上了一个柔软的东西,有些奇异的芬芳。 睁开眼,却是那个不久前让他死去活来的人。 心惊片刻,他站稳推开。 楚云川想要开口,却又闭上了嘴。 他又是这幅冷冰冰的样子,没有任何表情,看来那些都是假的,是假的 一定,要是假的。 叶凌江缓了缓心情,低头喃喃道“要是那时候你也在,那就好了他就不会死了。” 楚云川疑惑地看向他。 “死他” 叶凌江无奈摇头轻笑“和你说了也没用。” 你很讨厌他可是你不知道他一直都是真心对你,直到快要死的时刻,他都还念着你的名字。 楚云川看着他悲伤的表情,忽然有些低落。 “楚云川” 远处,有一个人拖着将要散落一地的躯壳缓慢靠近,似乎拖着千斤重的东西,每一步都像是用尽全力。 他们往那方向看去。 在一片幽暗的前方,满天的花瓣在飘舞,鲜血点缀在地,如同他的衣裳红得惊世骇俗。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一根粗壮的尖锐树枝插在他的肩胛,差不多已经透过,随时都会倒下的他,看着楚云川的脸,却像是能永不停歇。 叶凌江惊讶地看着他。 那是,真正的叶凌江 楚云川看到他满身伤痕,血流不止,第一次露出这种表情。 惊骇,不忍,怜悯,还有些无措。 那日他是这样回到了离渊吗 该是怎样的意志力才能坚持活过来 他走到楚云川面前,轻轻抚上他的脸。 “师尊,你也会替我难过吗” 楚云川眼里波澜起伏,倒映着一张他开始无法拒绝的脸,见他越来越近,直到吻上自己。 现在是怎么情况 叶凌江搞不懂状况是让我看戏吗 他明白了,这就是他的愿望,这所有发生的,都是他的祈愿罢了。那只魇魔给塑造了这样的梦,完全是根据原来的叶凌江的想法而来的。 红衣的叶凌江轻轻退后,满是深情地看着楚云川。 “师尊,你这么喜欢他吗” 楚云川怔了怔。 他,在说谁 这里,还有谁 突然觉得脑子很胀。 “一样的容貌,还是他更好吗” “那我这十年算什么” “他能做的,我也能做啊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你想” 叶凌江突然感到全身无力,自己似乎渐渐变得透明。 楚云川满眼迷惑,看着眼前的人出神,并没有发现身边的人逐渐消失。 叶凌江有点害怕这种情况,喊了一声“楚云川” 他大惊,自己竟然发不出声音了 “师尊。” 那个假象紧紧抱住了楚云川。 “陪着我,哪怕一会儿也行,好不好” 楚云川没有反抗,任凭他抱着,表情是从未有过的温柔,逐渐闭上眼睛,轻轻环住了他。 叶凌江忽然心痛了一瞬间。 算了,他俩在一起,挺好啊,他为楚云川付出这么多,在梦里能够一直一起,也算如愿以偿了。 他这么想着,可还是有那么点难受。 却不知道为什么。 他这是要消失了吗 可以回到现实了 可是,回去回去做什么 继续做游戏,继续过一个人的生活,继续赚钱,却没有什么快乐可言继续遇上,像任余那样的狗东西 他感觉全身的力量都消失无踪,那种未知的恐惧让他有些绝望,眼睁睁看着面前上演着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戏码。 “他什么也不是,我才是应该与你在一起的那一个。” 叶凌江听到那个人这么说着,楚云川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一直搂着他,仿佛已经默认了这句话。 叶凌江有些泄气,有那么点想挣扎。 楚云川,我好难受啊。 你为什么不看我一眼 就算你是假的,就算,咱俩再不合,你也看我一眼啊 老子,老子他妈的都快消失了 他在心里怒吼。 忽然,楚云川的身上燃起了熊熊烈火,将身前的人团团包围,凄惨可怕的叫声随着发焦的嗞嗞声愈发凄厉,他在地上打起滚来乱扭着。 “啊” 楚云川的双眼被火焰映照得赤红,冷静得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他的瞳孔像被炎气所割裂泛着碎光,无情地看着那个慢慢被灼毁的人。 “师尊,师尊救我” 叶凌江心惊胆寒地看着眼前的场景,什么声音都喊不出来,这个假的楚云川究竟怎么回事 说好的美梦呢 天越来越黑暗,云压低了身子,仿佛要来一场大雨,可是却迟迟不来,只是变得更加阴森诡异,让人背脊发凉。 楚云川忽然朝他方向看来,那仿佛湮没在血色里的瞳仁像一道利刃划过他全身。 下一个是不是他要遭殃 可是他附带滔天的戾气而来,却仅仅是勾住叶凌江的腰带,将他拉了过来。 那些跳跃的火姿只覆在他的表面,却没有灼烧他的衣物和皮肤,只感觉到热烈的熏陶。 “你还在那做什么” 叶凌江马上就要变成空幻的身体忽然又恢复了过来,仰起头看着无比淡然而又邪气的楚云川。 他飘然舞动的发丝现出了他耳后似有若无的印记,闪耀着黑红色的暗光。 “他,他怎么办” 楚云川连个眼神都不想给。 “与我何干” 地上被烧成黑魆魆一块的尸骨还抖动了两下,从骨头裂缝中崩碎透出烟气的声音嘶嘶作响,仿佛还在拼命求救,那只黑手骨还展向楚云川,看起来渴望至极。 “我现在心情很不好,”楚云川红着眼看叶凌江,将声音压得极其克制,在火声中渺茫迷蒙,似有些禁秘,“你最好乖一点,不要惹我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已大修。,,, 步。 【赢州】大梦初醒时 在叶凌江六神无主的神情下,楚云川把他围在了团团烈火之中,他不敢有半分的抵抗,因为火势似乎还在放大。 只不过是向外延伸。 从山谷底下的盈草被沾染火星,以摧枯拉朽之势迅速蔓延至四方,窜上那些富有生机的桃花树上,将花瓣们燃成同样之血色,爬过清澈湖面,也未有半分怠惰,原本冰蓝色的湖水变成熔岩一般,冒着咕噜水泡。 这哪是梦境,简直就是炼狱。 这般浓烈的热度,像楚云川在他身体里横冲乱撞时的感觉,仅看着他的双眼,叶凌江心中立刻又被激起一番涟漪。 “梦再好,也不过是人间。” 楚云川沉声言语。 那些脆弱的树木花草,在他猛烈波涛的炎浪中被吞噬殆尽,那些四处奔波的火苗像张牙舞爪的猛鬼,横扫着万物生灵,摧毁所能目视的一切。 连那些坚如磐石的峭壁也被融开,漫山遍野都在颤抖着,即将要崩塌。 他这是要毁了这场梦 “你怕吗”楚云川问道。 叶凌江看了他一眼,虽心中忐忑,却摇了摇头。 在剧烈的摇晃中,他忽地暗笑了起来。 山石滚落,像巨大的火球,砸在四周,只有他们所在,是完全得到力量的庇佑,不受任何侵扰。 这个魇魔技术不到家,造的梦境竟然被一个假象所破坏。 像楚云川这种人,变成未知因素,就会成为影响整个局面的可能。 说是不怕,那是不可能的,这些火焰像幽魂一样到处游窜,火苗四溅,一旦碰上,就会被烧成焦黑,烫成筛子,特别是它们忽然就撞上了身旁的结界,离得位置非常近,就好似马上要撞上自己。 看着一个烧得几近通红的火岩石坠落,叶凌江还是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一双手忽然捧住他的脑袋,往自己怀里揽去。 被拥住紧紧地喘不过气来。 他知道,那是在保护他。 脚下大地剧烈的颤动,可是在楚云川的怀里却很安心,只是感觉梦境崩坏的速度还在加快中,周围近乎成为了废墟。 从余光中,他看到结界外的一切都像是被什么拖起,不停地旋动沉浮,已经一塌糊涂。 直到最后,天上裂开一道大缝,像张开一只黑色的眼睛。 一点一点,睁到最大,一直把所有都吞没。 白三捂住心部,退了三步,悬在上端的灵球被一股力量所震碎,那灵力可怕得像是来自什么怪物的源头,灵球中飘出的流动灵力四散飞去,钻入那些昏昏睡去的人的心口。 三千世界,生死爱恨,不过大梦一场,而梦之初醒,似已历轮回百千。 变,还是未变只在人一念之间。 楚云川心间丝线断去,倏忽睁开眼睛。 一片漆黑。 “你”白三单跪着地,吐出鲜血,看着楚云川,仿佛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你竟然” 楚云川冷眼相对“若是逃得快,我可以饶你不死。” 白三闷哼一声,犹豫地看了一眼床上昏迷的秦嫣,握紧拳头皱眉,咬紧牙关,忽地化作黑雾飘走。 楚云川根本没有要追的意思,而是飘远了神思。 众人纷纷开始有了神智,各自都动了动身子。 几人趴在桌上,眨了眨眼,慢慢坐直,摸了摸脑袋,觉得有些沉。 “我,我这是在哪” “奇怪,我不是在喝酒吗” “阿辞姑娘,你怎么” 所有人都好像记不起来是怎么睡过去的。 叶凌江听到外面有些吵闹,才迷迷糊糊渐渐被唤醒,他睁开眼睛,看到一个模糊的黑色身影,正看着窗外。 窗外明月当空,万里无云,还有零落的几颗碎星镶缀。 窗户还反复拍打了两回,像是刚被人打开过,一阵风灌入,将那人的衣裳吹荡,周身好像笼罩在寒冷的月光里。 是楚云川 他扶着脑袋,发现周围是石块所凹成的半圆空间,自己正靠在这里面,很有安全感。 那魇魔的踪迹不见,看来是楚云川在外救了自己,导致幻梦崩塌,也是梦是白三建造的,又怎么会被梦中人所牵制或改变,更别说是毁灭了。 听到楼外有人在碎碎念着自己为什么会睡在盈月摘星楼,叶凌江明白大家的梦都已醒来。 可是 他站了起来,扶着石堆边缘走了出来,窗外所透进的光亮一时有些刺眼,马上用手挡了一下。 “她们,怎么没醒过来” 秦氏姐妹双双平躺在床上,都是一丝反应也没有。 虽然是同父同母的姐妹,可是长的却很不一样。 姐姐看起来温婉,妹妹看着可爱,都是数一数二的美人。 “或许她们入梦太深。” 楚云川转过身道。 “先将她们带回去。” 叶凌江轻瞄了他一眼,和往日没什么不同。 楚云川在外面,应该不知道他做了怎么样的梦 他有些心虚,想到自己的主动,自己沉迷的快感,好像被窥视,被看穿一样,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人前 盈月摘星楼忽然暗了下来。 客人似乎已经离尽,姑娘们还在奇怪发生了什么,早早关了门,熄了灯。 叶凌江扶起秦家姐妹其中一个,与楚云川一起,带着她们回去了。 秦老爷听到自己的女儿们被带回,都已经睡下了,也要急忙披上绒衣小跑许久出来,到了前厅。他两眼黑黑,看来也因为担心,没怎么睡好,看到她们昏迷着,焦急地手足无措,不知怎么办。 “真人,嫣儿与婵儿是怎么了为何一直都叫不醒” 楚云川分别给她们探了脉,道“令千金们脉象无碍,只是入梦太深,暂时无法马上醒来,许是明日就能好,也有可能要两三日,不必太过担忧。” 秦老爷激动地一直点头“好,好多谢真人” 楚云川点了点头,四处望了一眼,似乎不见青洛。 “秦老爷可有看到我另一位徒弟穿着素衣的那位。” “那位似乎出去了,应该也是为了此事。”秦老爷想不起那个叫青洛的修道人去哪了,也不是很关心,转而吩咐下人,“快扶两位小姐回去歇下,备好茶水点心,等她们醒来马上可以用上。” “是。”丫鬟们领意。 楚云川斟酌思量,难道是因为担心他们二人,所以也出去寻了 “两位也赶紧歇息去,这都三更天了,为了我女儿的事劳烦你们了,若是累着你们,我定是罪过明早我会奉上珍宝,以表谢意,大恩大德实在感激不尽” 秦老爷一直在抱拳致谢,眼里带着仰慕的光,看来他对两个女儿是真的很疼惜。 “不必,一切只照银帖上办即可。我们这便回房去了,无需再找人相送。” “好,好” 秦老爷现在对楚云川说什么都感到十分同意。 其余的下人把他扶了回去。 于是,又只剩他们两人。 安顿的几间房都在同一处,所以两人一起走着回去。 秦府家大业大,宅子依山傍水,弯弯绕绕路长远,穿过回廊,踏过小径,行到一处,有些昏暗,让人感到茫茫然,夜里阴凉,身上也未带着红玉魄,叶凌江的脑子还不够清明,忽然腿软一下,摇晃要倒,但马上又站稳脚跟,全程只有一声急促的呼气。 前面的人难以察觉地顿了一瞬,却也很快恢复,继续走着。 叶凌江抬起头看着前方,有几片落叶从眼前飘过,似乎是错觉。 一路无话,到了房门前,正要分道扬镳。 精神不佳,看来能睡深一些了,这时候师兄在该多好。 叶凌江站在房门前,伫立半晌,想着什么。 楚云川准备离开。 山下不比山上冷,东境也不似北境,这会儿已经没有下雪了,只是有些潮湿,踩在地上会有些水溅声,可楚云川走路特别轻,仔细听才会听得见。 就像光阴流逝的感觉,随着走远变得更轻,好像就要消失。 门前之人忽然想起什么,收紧手心,又转过身去,着急跟上,他踩在浅滩水里,脚底啪嗒在水上的声音在一片宁静的衬托下听起来特别响。 “等一等,楚师尊” 楚云川闻言,身形一顿,然后慢慢转过身来,淡淡看他。 “何事” 叶凌江忽然又被他这幅冷冰冰的样子给堵住了想法,停在了庭院中央,进退两难,还在考虑要不要问出口,万一 但看他这样子,八成不可能是他。 叶凌江自我安慰。 “你,”他艰难地开口,几根手指捏紧衣袖的小动作被楚云川看得一清二楚,“你有没有被那只魇魔拉进梦里” “梦” 楚云川似有些疑惑。 明月的柔光照在他的脸上,一脸清冷,身姿挺拔,好似包裹在夜色中的昆仑美玉,落入凡间,散发着淡淡华彩,让人不由一呆。 他迟迟不作回答,把叶凌江的心都悬上了嗓子眼,像是随时会跳出来一般。 看着叶凌江有些不安的模样,楚云川表情轻变,微微张唇启齿,还是作出了回答。 “我从来不做梦。” 作者有话要说一切事情,一切伏笔,以后都会解释。 对了,不是不火葬场了,而是还在后面。 还想征求读者们的意见。,,, 步。 【赢州】凄凄惨惨戚 几日过去,秦府的两位小姐却依旧昏睡不醒。 得了楚云川的警示,如坐针毡的秦老爷也不敢随意去叫醒她们,他虽自己无计可施,只能听话,可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吃不喝久了,两个女儿变得越来越是消瘦,眼窝深沉,真怕她们再也醒不过来,皇城选秀的日子就要临来,到时候进不了皇宫不说,李将军那边也无法交代。 当今王皇明德慎罚、勤政爱民,是全天下都称赞的明君,更难能可贵的是,位高于顶,后宫佳丽三千,可拥有女人无数的他却独宠萧妃一人。许多人到了秦嫣秦婵这个年纪,都会想挤破脑袋进宫得雨露,可她们却不感兴趣,这是让秦老爷最为难以理解和头痛的事情。 而李大将军作为开国功臣,镇远平定边境,为君沥血十余年,守下大好河山,其功不可没,无人能及,时年廿九至今无娶妻,又是宠妃之弟,亦是中境甚至其他地方女子们都想嫁的第一人选,可最近却流传出一件令人震惊的事情出来王皇不爱萧妃爱将军,娶之姐姐只是为暗度陈仓罢了。 中境兴盛男风,男宠早已不是什么新鲜词,却始终上不了真正的台面,一国之母、有名有份的妃嫔定是要女子之身,其他只能做做玩笑话,暗里随意尝尝鲜便是。尤其是被传的两个人是这样的身份,让人不得不感慨,可是也同样质疑这件事,但十有是板上钉钉,若非亲眼见到,一般人怎敢胡编乱造 那谣言传的言之凿凿,听闻是宫里人看见的,在王皇翻了萧妃的牌子之后,却在后花园里和将军碰面,一夜都未去他姐姐那。此话一传,虽让人有些难以接受,可还是改变不了那些女人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念头。 秦老爷自然是不相信的,因为这位李大将军不仅十分乐意地要帮他的女儿送进宫,还答应让自己的姐姐多加照顾她们,看起来那些人根本就是想太多。 而正是如此,他现在更是忧心忡忡寝食难安。与李大将军交涉许多日,宫里的大道都已铺好,如今若说不去,岂非惹人恼怒若是如实交代,那又多了个隐瞒之罪。他秦家虽人脉广钱财足,也不敢与这等人产生过节。 于是他又千求万求,求楚云川一定要救救他们全家。 楚云川细想半天,那颗魔灵梦已碎,大家都已醒来,为什么唯独她二人无法醒来 “解铃还需系铃人,恐怕要再去找白三。他被我重伤,近日必然需要更多的梦,还会继续找人下手。” “若是找不到呢”秦老爷问道。 楚云川沉下眼神来“到时再说。” 实在不行,还有一法。 再次入梦破坏。 可是那丝线都已断去,怎么才能进去 “师尊,”门外有人打断他的思考,“方才我在外面看到新的告示,短短数日赢州又有三人遭殃,都是昏迷不醒,分别是城东的陈氏、何氏与城北的钱氏。” “看来他已经开始有所行动,秦老爷,我们这就出去看看,青洛,你留在府内,以防他又折回,若有任何情况发生,以此物唤我。” 楚云川交予他一只雾化云雀,可根据他的气味寻找他,与信鸽一样可传达消息,只不过它更快更准确。 “是,师尊。”青洛应他。 “你去陈家,我去何家,然后于福清街拐角处茶舍碰头,再一起去钱家。” 他看向身侧之人。 在一旁许久未出声的叶凌江恍然回过神“嗯。” 楚云川多瞧了他一眼,却也没再说什么,两人一起往外去。 “秦老爷,您先回去歇着,有什么事会让人喊你的。”青洛道。 秦老爷火烧眉毛,愁容满面“唉,这可如何是好作孽啊” 叶凌江根据秦府下人所给的路观图寻至陈家,这是个还算过得去的宅子,家中只有三口人,还有一名仆人,是找来看护他们女儿的。 没错,这家的姑娘是个痴傻儿,仅十二岁,平日何氏夫妇要出门摆摊卖些东西维持生计,没精力再去管她。去年利润不错,赚了一笔钱,才请了人过来看着,本来都是一起带到街上捆着,到落日之后再一起带回家中。一开始,这种情况十分引来往的路人们侧目,后来街坊邻居也都知道了内情,觉得夫妇俩挺不容易的,习惯后也就经常照顾他们的生意,所以日子过得还算可以。 发现大门半掩着,他随手一推就进去了。 刚走进去的时候,叶凌江就闻到一股很重的药味,好像是在熬着东西,望了两下就看见一个人坐在矮凳上,对着前面的炉子扇火,上面放着一个药壶,就是从那里飘出的味道。 那人穿的很朴素,只是一件灰色的麻布衫,卷着袖子,手上有很明显的茧子,看起来是用惯了器具,干多了重活,可能是有点累又背对着,他仿佛没感觉到有人进来。 从里头传来妇人哭哭啼啼的声音,听不大清楚在说些什么,只能听到“命苦”、“早知如此就不该”这样的字眼。 “请问” 叶凌江的声音将那人吓了一大跳,从凳子上转身过来,那凳脚差点都给扭断了,看到一个陌生人就在这里,那人似弹跳了起来,站起来惊讶问他“你是谁怎么随随便便就进别人屋子” “冒犯了,在下是离渊宗弟子,听闻赢州近日总是有邪祟作怪,特地来了解情况,为得是尽快抓到该邪魔,解除这些可怜人的梦。” 叶凌江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 这个人年纪跟自己差不多,看来是请来的那个看护,熬的药是什么 “哦难道你是那些什么修仙之人”这个小兄弟冷静了一点,见叶凌江点点头,突然朝里头大喊,“陈大婶有人来了” 里面的人哭泣的声音忽然中断,隔了一会儿,从里面走出两个人来,一个看起来三十好几,是个男人,脸色不大好,皱着眉头不想说话的样子,另一个妇人擦着眼泪,红着眼睛,先开了口。 “这位公子,是” “他说他是修仙人士,来给咱家解决问题的” 那小子摸了摸额头,揉了点脏东西下来,然后用手搓了搓,往前一吹,开始抓起其他地方来。 叶凌江从他身上转移开视线,对那名妇人道“可否让在下看看您女儿的情况还需确认一下,才知道跟我所知道的是不是同一回事。” “剑仙是那些仙山上的剑仙吗剑仙,您赶快来看看,我女儿已经三日没有醒来了”说着便把他引至内宅。 那个叫小颖的小女孩躺在床上,看起来睡的很安稳,嘴角勾着笑,似乎梦里有好事。 只看一眼,就能确定是那家伙所为。 叶凌江忽然想起来,那夜他被送入梦中,是因为那颗灵力球,里面蕴藏着什么力量,延伸出丝线至他心间,给他塑造梦境,楼下那些人也是。而其他州城与这个姑娘,还有秦家两位小姐似乎都不是这样,她们心间没有连线,好像只是单纯地被施了法倒头昏睡,而所做的梦,似乎是本来就存在的。 意思就是,她们是自己做梦,而非被造梦。 这种情况,似乎更加棘手。 难道,要进入她们的梦里,才能救她们吗 可是,除了魇魔,其他人要如何进入别人的梦呢 “她是忽然就睡了过去吗” 那妇人赶紧回答“没错小颖儿每天夜里都睡得很早,所以白天都不会贪睡,可是那天白天她忽然就倒下了,一觉不起” “在你们面前倒下的” “不是,我们都不在家,是澈子说的。” 澈子,那个小兄弟吗 叶凌江又来到外面问他。 “对啊,她在跟我玩,本来我挺累的,还想着她怎么还不休息,天天这么闹腾,我还那么多事情要做。可是一想完没多久,忽然她就倒下了,我还以为我乌鸦嘴了呢”那小兄弟表情甚是夸张,看起来像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 “你是说,当时她就在你身边,而边上根本没有其他人在这前后,都没有” “没有啊” 不需要现身,不需要接近也能够让人入梦 或许他对魇魔了解的还太少,还要问问楚云川。 “剑仙啊,我女儿还有救吗她痴呆这么多年我们也养下来了,可不想花这冤枉钱,到最后还是打水漂” 叶凌江张开嘴,有些惊讶。 这个妇人在说些什么 “当时我就说了把她扔了,你非要养,说什么少给点吃的凑合着拉扯大就行,到时候给她塞到有钱人家那做个小妾换银子,想得倒美这种傻子我就知道没好事,这么多年白给她喂饭了” 那男人终于忍不住了,开始指责了起来。 妇人一听马上嚎啕大哭“还不是你做的孽管爽不管养,那时连打胎钱都没,现在还来怪我不然你要我怎么办怎么办好歹摆摊子的时候因为你这女娃别人还多照顾生意哎,我命真苦啊” 男人听完沉默半晌,回屋里头去不管她了,就剩下她一个人坐在地上撒泼嚎哭。 “婶啊,你省省,哭又不顶用,我干活去了。” 估摸也不是一回两回了,那小兄弟似乎见多了这场面,好像没什么感觉,又坐回矮凳上拿起破扇子摇着,打着哈欠。 他们好像都忘了还有旁人在。 叶凌江站在原地,一时无话,心情颇为复杂。,,, 步。 【赢州】不三与有理 叶凌江闷着一口气,很快就离开了陈家,他觉得这里的人让他感到很不舒服,然后到了楚云川所说的茶舍去与他碰面。 天冷人闲,茶舍里坐了不少客,大家多半都在闲谈,看起来都很怕冷,穿的很多,只有一个人看起来很不一样,黑裳飘逸,坐在一角,背对着门。 很多人都在议论中境皇城最近要选秀的事情,时而感慨自己没能生个女儿,时而又悲愤有的人从出生就含着金汤匙。 “听说这回大大小小的州城,有上万的女子去选秀呢” “上万”别人摆摆手,“不可能不可能,选秀而已,又不是养猪,这么多” “我也只是听别人说的,说是王帝颁令,只要女子在十四至十七之龄之间,不管何种身份出生,都可参加,看来是被最近的谣言给刺激的,想要告诉别人他非断袖之癖。” “我就说嘛,堂堂君主,怎会放着娇美的萧妃不要,去和打仗的男人一起不过李大将军也是一表人才气宇轩昂。” “这你就不懂了,你还没试过”那人放低了声音。 看来那谣言因为这选秀的事情不攻而破了。 叶凌江走到桌前,坐了下来。 “陈家之事确实是白三所为,不过他家中之人说没看见任何人,那小姑娘就忽然倒下了。”他喝了一口热茶,看了看周围,发现有不少年轻男女时不时看向这边。 准确来说,是看着楚云川。 眼前的人缓缓开口。 “何家亦是这种情况,中招的人是个哑巴,在家里受苦,经常被继母施压打骂,还以为是那日下手太重,把人给打死了,结果发现只是睡着了。她怕被抓,就赶紧先报去衙门了,和其他几起案连在一起看,就知道是中邪了。” 叶凌江不由得发问“难道他不像之前那样,给我们造梦” 楚云川想了想,道“他给人造梦,本是因为他人之梦是噩梦,是苦梦。” 叶凌江立刻想到什么“而他们,有各自美好的梦,所以只要让她们一直睡着就可以了” 楚云川点头“极有可能是如此。” 外面忽然有人闯了进来,拿着刀大喊了起来,那架势吓得人多数都钻到了桌子底下去了。 “姓钱的,出来你个狗娘养的杂种可忒坏,良心被狗啃干净了说好的我出钱你出力,到最后骗我”说罢就蹬上最近的一张长凳,恶狠狠地把刀砍在桌上。 一群人大气不敢出一声。 “你给我出来怎么,没脸了” 声落一会儿,里面忽然跑出一人,似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看见那个来挑事的人,面容十分紧张,然后偷偷对他挤了挤眼,似乎还挺熟。 “兄弟,你咋个来了都说了那些事缓缓我还要做生意呢,咱出去说” “出去出你娘的去当老子好哄骗这招用了百八十遍了,天天拖我有意思吗别怪老子不念旧情,你做初一,老子就做十五”那人亮了亮杀猪刀,叶凌江才看见他脸上有一条大疤,身上还都是畜生的血和污秽之物干了之后的样子,“你们听着,老子张不三,就隔壁卖猪肉的,你们大概也都认识我,没在我那买过猪肉,也在我铺子前看过我宰猪” 张不三这名字听起来就不三不四的。 “不三哥啊,你这是咋滴了嘛,杀猪刀无眼啊,你先放下来再好好说,怪吓人的” 有人在桌底下瑟瑟发抖,边抖边说。 “放心,老子不是不讲理的人,只是实在气不过了”那屠户喘着粗气,满脸怨怼看着这儿开茶舍的人。 桌底下的人又缩了缩,感觉这杀气十足的。 “你有啥委屈事儿你就说嘛,干嘛动刀呢是我们听着,说完你就消消气。” “这茶舍的小老板钱有理,还真是没理。我与他认识十几年了,前阵子说自己老婆身患重病,急需用钱,老子二话没说借给他三百两,最后左拖右拖还不上,说做事儿赔我,行,我说那你就替我搞搞事,运运货,清清猪圈啥的,当我雇了你了。这一开始说的很好,什么张大哥我做牛做马报答你,什么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可结果呢没几天就三天两头说茶舍忙,说身子骨受不住歇几天,那也行,你家茶舍祖上留下的产业,不能说荒废就给它晾一边,我理解。可是,我家上有老下有小都得我来养活,三百两我一个人得赚多少天,你想过我的难处吗如果这腌臜泼才说的都是实话那我也就认了,顶多早起几个时辰,晚睡几个时辰,把这空的钱补上也就得了。然后呢然后我就发现,诶嘿,他竟然拿着我的三百两,去找盈月摘星楼的姑娘去了每天爽的欲仙欲死,哪里有什么难过的样子完全不管不顾自己的结发妻子,还让她天天给自己做奴婢似的,简直不是个东西” “真有这事儿我见他天天为自己媳妇难过,还特地绕了远路来喝茶,想说能帮点是一点,难不成都是装的” “我也是问怎么不见老板娘,他说生了大病在家歇着了,花光了积蓄,我才每天都来。” 那些人听了他所说的,开始觉得自己被人骗了,被耍了,有点愤愤不平。 茶舍老板钱有理脸上又青又白,激动道“你含血喷人我” “老子喷你个含鸟猢狲”张不三见他还死不承认,差点真上去砍他了,也不给他说嘴的机会,“老子要是有污蔑你的,天打五雷轰” 有人怕他真的动手,上前把他屠刀抢下来了。 “张哥,你可别这样,不值得,把借据拿来让他还钱就得了,清官难断家务事,他家怎么样你就别管了。” 张不三像是被戳到了痛处,忽地踹了一脚桌子。 “借据,老子拿他当兄弟,也相信他的人品,根本就没立字契” 大家都纷纷没话说,开始犹豫起来了。 “这” 没有字据,怎定真假 钱有理也愣了半晌,忽然哈哈笑了起来。 “对,没借据你他娘的就是在污蔑我是不是我每天干那些漂亮女人你心里不爽我家那口子都不敢多说什么,你一个外人,凭啥说我我爱操谁操谁,有本事你也去啊” 张不三啐了一口,整个人像是被怒火燃烧“你说的是人话她对你任劳任怨,每天给你烧饭洗衣端洗脚水,病成那样你也就是多看了一眼” “呵,你跟我做兄弟十几年,每次喊帮忙都毫不犹豫,现在又这么生气,不就是因为对我媳妇有意思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以前追了她好些年,因为家里是干杀生的活,她爹不同意才没成。每次上我家里都色眼瞧她,不知道收敛,巴不得在我面前就弄她了,说不定,你都对她下过手,我没说你就不错了,还敢来说我” 张不三块头大,肌肉发达,可是就被这么一个瘦弱的茶社老板快说的吐血晕过去了。 大家伙儿都被这给震惊到了,竟然还有这么一段往事呢 “你”张不三明显被他给气到说不出话了。 角落的少年看不下去,忽然开口了。 “老板,听起来你妻子病了很久,应该看过大夫了,是什么病” 对于忽然而来的插嘴和问题,钱有理愣了下,看向一处。 “是大夫说就是劳累的,比较严重。” “哦,可是找的附近那家辛字药铺抓的药因为这城东只有这么一家药铺。” “”钱有理瞪着叶凌江,“你谁啊问东问西,干你什么事” “为老板你解罪啊”叶凌江一脸虔诚,“大家差点被这屠夫给骗了不是你只要回答清我的问题,她们就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了。” “”钱有理看了看其他人,都在盯着自己。“我在别处抓的药。” “为何” “别的药铺有的药材没有。” “如此”叶凌江低头思虑片刻,又抬头问道,“贵夫人现在病情如何” “现在更差了,一直昏迷不醒。” 这句话说的很快,毫不犹豫,应该是真的。 姓钱,昏迷 难道就是 “可否将药方给在下一观在下略懂一些医术。” “药方”钱有理怔了怔,“药方在大夫那里,因为我一直在他那抓药,拿来给去的太麻烦,就放他那,用完去取药就行了。” “既然贵夫人病情更加恶化了,不如我直接去看看” “看什么看她现在和前几日那些说是中邪的人一模一样,边笑边睡着,八成也不是什么累的,就是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他故意瞧了眼张不三,有点儿指桑骂槐的意思,“谁知道我一个人在茶舍忙的时候,她都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人” “你娘的嘴巴放尊重点,她可是你的女人,你怎么能怀疑她当初要不是你给她爹说如何如何照顾好她,如何一生一世对她好,她爹那种脾气怎么可能轻易让她嫁给了你” “我对她不好她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不比跟着你这种杀猪的好我给她住好宅子,睡好床,给她你给不了的满足。”他故意激着张不三。 敢来他这里闹事,那就别做兄弟了反正也只是表面撑着。再给家里那黄脸婆扣个红杏出墙的罪,不治她病也就没人会说三道四了,到时候她一死 想到阿缈姑娘的身子样貌,他的心不禁荡漾了起来。 “先别吵了,张屠户没有证据证明老板你欠他钱,那老板可有什么能够证明他和你妻子有染吗这可不是能够随便说说的事情,关乎两个人的名声,还有你妻子的贞德。” “他听到我妻子出事,立刻能给我三百两难道还不能证明” 对于叶凌江的多管闲事,一心想给他们扣帽子的钱有理十分不耐烦地吼了出来,却突然发现自己说错了话。 作者有话要说双11快乐 该快乐吗陷入沉思。 我手已经剁完了,在用脚写东西。 最近睡眠异常从来没好过,大家有什么安眠的好办法吗,,, 步。 【赢州】戏子有无情 众人唏嘘不已。 有人从桌底下探出脑袋来,小心翼翼地问“老板,你不是说没借你吗” “有人说话快,闪到舌头咯” 钱有理指着叶凌江,慌道“你他娘的框我” 叶凌江耸耸肩“我只是问问而已。” “大家伙儿都听到了,他属实欠了我三百两钱有理啊钱有理,你心怎么这么脏我哪一次不是掏心掏肺帮你反过头来却咬我” 钱有理看一群人在议论他,好似已经解释不通,赶紧认栽,开始了苦肉伎俩。 “我媳妇确实病得严重,都几日没醒了,家里穷,你老是逼我,我也拿不出来,一直逼我,不就是要我俩去死吗” 张不三没好气地看着他“你前面那番话更是要我们死不是吗三百两对老子来说根本不是小数目。反正咱俩兄弟是不用做了,你把钱还我,以后你媳妇的事儿我也不会管了,免得你又怀疑这个那个的,我了解她,你这样不信她,怀疑她的贞洁,还不如让她死了” “我一时半会也拿不出来呀,要不这样,你再宽限一段时间,让我把她治好了再说,我现在哪都忙不过来。” 钱有理抓头挠耳的,看起来确实没什么法子了。 许是觉得现在有人证了,也可能真的对他媳妇有所关心,张不三又犹豫了一会儿。 “行,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还不出来,你就等着这间茶舍归我名下” 说毕就离开了。 那些人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 “钱老板,这是今天的茶钱,念在我们多年邻里关系,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只是嫂子真是个好女人,每天替你忙里忙外的,希望你别亏待了她。” 另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也将一锭银子放桌上“不用找了。我是看着你媳妇长大的,她从小就很懂事,现在也很贤惠,这算是我给她治病的一点心意,我年轻也风流过,可外面的花花肠子为的是你的钱,家里头的才是真心对你好。好自为之。” 钱有理被说的越来越低下了头。 楚云川忽然也站了起来。 怎么,他也要救济一下吗 “客都走完了,带路。” “什么”钱有理抬起头疑惑问道,“带什么路” “最近赢州青色示帖上写的,被邪祟盯上的陈、何、钱三家中的钱氏不是你妻子吗” “是啊” “近日看来也不会有什么人来了,关门带我们走一趟,你妻子说不定还有的救。” 钱有理愣了愣,看着满身傲然的楚云川和他身边淡然的少年,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钱家和另外两家不一样,钱有理是家中独子,是爹娘疼长辈爱,从小被宠到大,所以家产丰厚,都留给了他,住的宅子在赢州也能算是很大了,每天日子过得也很滋润,早的时候也有许多人家想要嫁到他这来,但他都瞧不上,不是嫌这个背景差就是嫌那个不够水灵,却偏偏瞧上了一个唱戏的。 赢州每年都有戏班子来,多数被富人请到家里,少数则轮流在东南西北四城表演,一个州城表演地差不多之后,就去下一个地方。 待落仙园到赢州的时候,也是像这时候的寒冬腊月,所以唱戏的老少们都特别辛苦,穿的薄在台子上都得硬撑着演完,看得人也不多,但也因为如此,也没几个其他戏班子会在这个时候来,所以,钱有理就注意上了他这儿的青衣岁辛。 家中宠他,钱有理便有很多闲钱可以拿来挥霍,经常去打赏那些人,“钱老板”的称呼在他接下茶舍和其他家业之前就已经传遍了,可很多人都发现,他的慷慨都是为了博得红颜一笑,于是自然而然就有人开始劝岁辛赶紧从了这么一个好郎君。 俗话说得好,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那么多戏子到处演着戏,多得都是为了被好人家相中,一朝飞上枝头,享受荣华富贵。 落仙园的燕岁辛从小就在戏班跟着父亲四海为家,见过的世面不少,还练得一身好功夫,相貌不算倾国,也是出水芙蓉,特别是描上妆色后,那神色举止,都像是在勾人心魄。 但风霜雨里漂泊多年,一时间还不明白什么叫“归宿”。 她很感激这位年纪轻轻乐善好施的老板,只是戏唱多了,有时候便分不清戏里戏外的区别。她会为戏中之人悲痛,却对人世沧桑冷漠相对,上一刻她可以是勇于求爱的姜秋莲,转眼后她便是拒人千里的燕岁辛。因为她看过太多世间冷暖,知道很多事情都不会像表面一样美好。 就比如她曾经在戏班里的一个好姐妹,遇见一个大富大贵的老爷,拼命跻身做小妾,最后却被夫人当众乱棍打死在街头,尸骨无存。 所以她一直对这种有钱人好感极低。 而越有难度,越能激发一个人的征服欲。 钱有理发现这个姑娘不像别人,见到几个银子就能贴上来,反而对自己客客气气,甚至爱理不理,抹去浓妆之后的她也是如此纯情冷然,叫他爱的入迷。可没多久他就发现,这个表面上不为钱所动,不为势所变的女子居然会对一个男人笑。 那男人是隔壁老屠夫的儿子,每天来给燕岁辛她爹送肉,每次都会多送几两,有时也会被留下一起吃饭。 小子长的白白净净的,一点也看不出来是干这行的,因为他爹还只是让他帮忙给人送货,还没让他掺和杀猪宰羊的生计,所以看着还算过得去,燕岁辛的爹不喜欢这种杀生行当,但也没说什么,直到他发现自己女儿和他走得很近,近到都快亲上了,于是大怒,把他骂了一通,撵走了。 此后,再也没让他来送过肉了。 过了一个月,燕岁辛瘦了。 她开始不吃肉,也不怎么上台子了。 别人说的很动听,什么那只是个杀猪的,你喜欢他有什么好的,不如嫁给那个小老板,他家里死完了人,一个人捏着这么多的财产呢。 她笑了笑。 是啊,多好啊,可她又不是喜欢钱,她也不跟钱过日子,她自己也能养活自己。 她父亲觉得这不是什么事儿,就没多管,结果有一天,有人穿着戏服混进了他的戏班子,差点就把他辛苦养大的女儿拐走了,气得他要打断了那臭小子的腿。 不过腿倒是没断,在他的脸上却是留下了一大道疤痕。因为燕岁辛的爹十几年没动过手,可差点就因为这事儿被她爹打了,张不三为了她挡了一下,不小心磕倒在桌角,划伤了。 看着那道骇人的伤疤,她爹依旧很绝情,坚决不让他们往来,否则以死相逼,燕岁辛没有办法,爹的养育之恩恩重如山,忤逆则为大不孝,最后就对张不三谎称自己已心许钱家小少爷了。 张不三知道这是假的,只不过他不想再逼得她两难,也许她跟了钱有理过得会更好,于是很迅速地断绝了来往,燕岁辛彻底死心了。 钱有理听说了这事儿,高兴地几日没睡着,追人的势头越来越激进,金银珠宝统统塞进了落仙园,周遭的人都被这财气打动了,燕岁辛的爹也开始犹豫了。 跟着自己游荡十几年,是该给她找个好归宿了。 怕她跟张不三那个没出息的藕断丝连,他便找了机会跟钱有理谈了许久。 他态度非常好吃喝不愁,儿女无忧,养老送终。 因为老伴儿走得早,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他也没有轻易被三言两语所打动,只是多日观察下来,觉得钱小爷确实是有诚意的,而且人也年轻,家里无父母,也不必担心辛儿嫁去会有恶婆婆挑刺。 思量许久,他同意了。 心如止水的燕岁辛哭闹了一整日,可是事成定局,别无他法,她既然跟不了心中那个人,那么跟谁都是一样的了。 大喜日子就定在那年腊月,红盖头上披满了白雪,好似已经到了白头的那一日,张不三在人群里偷偷地看着她坐的轿子越走越远,直到进了那个他一辈子都买不起的大宅子里,然后舒了一口气,笑着离开了。 只要她过得好就好。 人这一辈子,有许多无奈事,你今日愁这,明日忧那,永远没个头,活着就很难了,活的好好的,就够了,只要那个人疼她,他也无憾了。 毕竟她也真心喜欢过自己,只是没能够在一起罢了。 人要懂得知足。 可钱有理总归是少爷脾气,成亲之后,他便觉得无趣了,往昔的诺言也都忘的一干二净,还开始赌起钱来,把大半家业都赌没了。可燕岁辛一生扮青衣,最终还是迷失在自己的角色里。嫁鸡随鸡,不论他怎么样,她都奉他为夫君,任劳任怨,不给自己父亲丢脸,也一直遵从三从四德。 越是这样,钱有理越是觉得更没意思了。 他开始偷偷摸摸找妓子,在外留宿多日不回,后来更是光明正大,还偶尔带回家,在自己妻子清扫屋子的时候,就在床上和别的女人打情骂俏。 燕岁辛觉得这么多年了,纳个妾也不是什么问题,却不知道那些都是勾栏瓦肆的浪荡女子。 而钱有理只要一出事,他便想到那个无条件就会帮忙的张不三,只要随便编造一下扯上自己的媳妇,他一定马上答应任何事情。 直到后来,燕岁辛好像病了,一直不停地咳嗽,人也不似年轻的时候娇嫩了,钱有理便愈发嫌弃与不耐烦,再也不去她那里,只让她当做厨娘、洗脚婢、绣工。 家里的钱败得越来越多了,可是只有燕岁辛过得越来越苦,而钱有理依旧是意气风发,找着不同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还有两章我继续写。 赢州魇魔的事情结束就是中境皇城了,然后就回门派了 大家伙儿的评论我都看了,暂时先不一一回复了,最近三天总共睡了可能就六小时左右,严重作息紊乱并且难以调节,褪黑素也吃了,睡前牛奶也有喝,不顶用,就是很困但无法入睡,睡着很快就会醒,睡得很浅,所以精神状态也很差,两只眼睛也是熊猫眼了。 鸽了大家很不好意思,但是基本能补的时候我就会给他补上,爱你们,,, 步。 【赢州】瞒天过海计 叶凌江与楚云川来到钱宅外,才知道传言不虚。 虽然败光了不少家产,除了茶舍,祖宅还是保下来了,比起秦家,这钱宅更是金镶玉,能摆设的地方都摆了不少瓷器古董,字画却很少,浓重的暴发户气息,不过如此大的宅子里却没几个下人,看来确实是没多少钱了。 他也懒得墨迹,就带他们去了后院翠竹轩,这里还算清雅,也显得幽冷,燕岁辛就躺在床上,裹着青色的被子,沉沉地睡着。 不过三十左右,她的脸上已经有了许多细纹,脸颊也是些许泛黄,有些肌瘦,手上还有一些她这种身份不该有的茧子,手背上还有很多小伤。 不知道这个钱有理平时都让她干什么活,好好一个夫人却成了丫鬟命。 “她这样多久了” 钱有理回答叶凌江“病了个月了,最近两三日昏迷不醒的。” “个月”他有些惊讶,又多瞧了几眼,“看她样子,好像是多年累积的老毛病,是不太容易痊愈,但是如果有好好吃药,也不至于这样。” 言外之意,就是钱有理根本没花钱给她治病,都自己霍霍掉了。 “天地良心,我就算喜欢流连烟花之地,偶有几个相好,也从没把她们当做一回事,纳来作妾都不可能,她是我唯一明媒正娶的媳妇,我自然不可能让她就这么病着,是她自己觉得无所谓,还总是与我起争执,我后面才懒得管她。” “为什么” 钱有理一提起来就觉得很糟心,哀声又叹气“你问我,女人的心思谁能知她就是还想着那个羔子呗,都嫁我了,还不知足呢” 叶凌江不是很同意他这话,虽然他没和这个燕岁辛打过交道,可是这钱有理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看那张屠夫挺正常的,看起来如果不是因为你总是有事找他,他也不会跟你们扯关系,反而还被你怀疑这怀疑那的。” “你”钱有理是没理说了,想了想确实是自己总有麻烦找他,才又断断续续扯在一起,“她到底怎么样了到底是病了,还是他们说的,被妖魔作弄了” 楚云川看着她嘴角的笑,事实已不言而喻。 “这几日那你可有叫她” “没有,我当她昏迷,叫了也没用啊。” “切记,她现在气若游丝,身体本就不行,加上只能喂流食,虚的很,如果强行叫醒她,只会更严重。” 钱有理皱着眉看着一脸肃然的楚云川,心里有点怕“有多严重” “稍有差池,命归黄泉。” 三家都看过了,确实都是白三所为,只是叶凌江越想越不明白,好像漏掉了什么。 究竟是什么 回到秦府,秦老爷因多日操心劳累睡下了,两位小姐依旧还是没有醒过来,在梦里久了,也许再醒来时会更难接受真正的现实,而且她们已经越来越虚弱了。 偏偏这个时候,李大将军又登门来访。 选秀之日迫在眉睫,他是来问问秦府准备的如何。 秦老爷只得逼着自己装作没事,殷勤迎上,笑脸相对,只是久经沙场的李尧很快就发现,秦府多了几个生面孔,而上一回似乎就已见过。 这几人皆是相貌出众,身上都有佩剑,不像赢州本地人,似乎是东境修仙门派的弟子,这几日也听说过赢州内频频出事,许多修士都束手无策,可是他们出现在秦府之内又是为何 而且这两回也不见秦婵,她唤得自己一声李哥哥,每次肯定会出来见他,缠着自己问问一些中境的事情和王皇的事。 似乎有所奇怪。 “这几位是” 他一眼便盯中了楚云川,只觉得他绝对不是什么一般人。 秦老爷忘了李尧是个久历风雨的人,姐姐也独冠后宫,任何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他姐弟俩的毒辣眼睛,既然已经注意到了,说明肯定有所怀疑。 “他们是” “我们是东境离渊的弟子,有幸能见得李大将军。” 打消一个人的怀疑,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说实话。 这时候若是瞒来瞒去,立刻就会被盯上。 楚云川果然是根老油条。 “哦我曾听闻过弥肖仙山的离渊,似乎离赢州有那么些路程,不知几位是来做什么” 开始了开始了,开始套话了。 楚云川面不改色回答“近几日赢州有邪魔作祟,又封了城,我们自然不辱使命,担起斩恶的责任,因出事的两家都在城东,而秦老爷名声在外又见多识广,所以来他这了解一些情况,然秦老爷还十分好客,见赢州没有可入住的栈子,就留我们住下了,说是为民除害,又是与人为善,能帮得多少算多少,算是替两位小姐积善德,希望进宫之后能长平安乐,一世顺遂。” 秦老爷忍不住微微张大了嘴。 李大将军侧目于他,好像这些话说的没有任何问题,听起来很像是秦老爷的所作所为,他费尽心思要把女儿送进去,这两年的精力都花在了女儿身上了。 他投去欣赏的目光“原是如此,秦老爷果真是心善,两位小姐也是随了他的性格。” 秦老爷赶紧道“不敢当不敢当,这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而他的脸上却明显有了真诚的笑意,看来这回请的人不再是那些中看不中用的了。 “怎么不见婵妹妹上回她还特意嘱咐我,再来时给她带些中境特产,有些时日不见了,甚是想念。” 李尧身后的跟从手里确实提了不少东西。 秦老爷就知道这事没这么好糊弄,心急如火,而楚云川再次替他化解了危机。 “说起此事,秦老爷正头疼着要我们帮忙。秦二小姐真是个活泼的主,最近不是留了许多来自各处的能人异士在赢州离开不了吗她便出去看那些人的奇珍异宝了,我们正要出去寻她。” “婵妹妹确实爱玩,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些天还不收敛收敛,就有劳各位了。我还有事要与秦老爷商量,不然就陪你们一起去揪她的小辫子了。” 李尧转而一笑“说笑了。” “那我们便快去快回了。” 这都已经给他圆过去了,秦老爷怎么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总不至于自己又搞砸事情,接下来就只能靠他自己了。 他们往外而去,不如趁此机会去寻白三的踪影。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离开赢州去别处食梦。 叶凌江不由得好奇,楚云川怎么会知道秦婵会被新鲜事物所吸引,她确实看起来比她姐姐要活泼,可是楚云川见到她时,应该只见到了她怨恨的一面。 “师尊,方才差点就完了。”青洛余惊未定。 毕竟如果秦家小姐的事情败露,就等于委托失败,银帖可能就作废了。 楚云川面上波澜不惊“此事万无一失。” “为何”叶凌江马上问道。 站在城东交界处,楚云川抬眼看了看周围。 行人许多,可来来往往转眼就前来与离开。 街上卖的,手里拿的,人身上的,有许多在东境不常见的。 “秦二小姐头上戴的是琉璃珠钗,那是南境琥珀山庄的精品,所使用的材料不菲,虽小小一支,却耗时耗力,精细程度肉眼都难以观察,只打造了两支,另一支则在山庄老夫人头上。而她手上带的手镯又是西境的玉石翡翠,书籍有载,灵幽谷底下有一洞穴,里面迷宫中有这么一块玉石,会幻色,时而蓝绿,时而粉紫,佩戴在身可以调养气息,永驻容颜。” 原来是这样,秦婵身上确实有许多首饰都是看起来很稀有,虽然也有可能是他爹疼她,可秦嫣就不是如此,所以肯定跟她个人喜好有关。 果然多读书是有好处的。 “不过,这只能隐瞒一时,最直接的办法是要找到那个叫白三的,选秀日子只有七日了,可是这样找魇魔就如同大海捞针,根本不知道他会在哪里。”青洛想到那些事,有些愤懑,“魔就是魔,真是可恶,处处害人” 没有魔气,根本无法追寻。 那些人已经够可怜了,还要遭受这种事情。 叶凌江低下头思考,忽然摇头“不对,我觉得,他好像在做什么事情。” 他们看向他。 “仔细想想,陈、何、钱三家遇害的人似乎都有一个特征。” 楚云川似乎明了“你的意思。” 他点头“何家女儿痴傻,被父母当做利用的工具,陈家的则是个哑巴,天天受继母打压,而钱家夫人被自己的丈夫当奴婢使,这三个人皆是苦命之人。” 而白三说过一句话,意思是人生太苦,活在梦里说不定对他们更好,那些人不仅不会抗拒,反而还会感激他。 搞不好,这个白三可能不是为了害人才这样做,留在赢州也有别的目的,也不是单纯为了食梦,而是在做他认为的好事。 而那些人,也许是自己甘愿入梦的。 那秦家两个小姐 极有可能,是自己不愿醒来。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昨天没发后面2章,,, 步。 【赢州】人生有百态 说起来容易,可赢州如此之大,过得苦的人何止一两个,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愁,谁会成为白三的下一个目标,任谁都猜不到。 于是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分头去寻寻其他线索。 叶凌江之前注意到钱夫人的房里有许多叠好的帕子,上面绣了许多不一样的图案,做工精细,想来要耗费许多时间。 钱家已经江河日下,再以钱有理这人而看,就算他现在有钱,也不会给他妻买这么多帕子,而这几张帕子还有未完成的,家里只有他二人与三俩下人,是谁做的东西显而易见。 “这是我夫人绣的,之前秦府大小姐要她绣满十块给她送去,只是还差两块的时候她就倒下了。” 等他又去钱家问了这个问题,钱有理如此回答。 “秦嫣”叶凌江思虑了会儿,道,“你夫人为何要这么做” 钱有理有点不太想说,但看了看倒在床上几日未醒的燕岁辛,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平日我管茶舍,她来帮忙,但是后来她身体不太行,就坐在家里做做女红,既然做了,那就想着拿来换点钱,原以为挺不容易,没想到很快就被人看中了。” 叶凌江大概心中有数了。 “那她平时还会做些其他事情吗” “这几年她就这么个爱好了,有时候也会和秦府小姐下下棋。”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离开了钱家,又来到了何家。 “我听说你们这两年日子应该过得还不错” “不错什么,”何氏看到他又来了,有些奇怪,但没聊几句,很快又跟他诉起苦来了,“都看我们娃儿脑子不好使,偶尔会多给点,但是光靠这些根本养活不了一家三口,完全只是因为小颖阴差阳错救了秦府小姐,赏了几锭元宝,拿来做大了生意。秦府小姐真是好人,听说她快要进宫了,说不定能当上什么宠妃。哎,这就是人好命好,什么都回好,不像我们” 她感慨自己嫁给了一个穷人,羡慕这如花似玉的年轻小姐能进王城。 叶凌江不想听她在那絮絮叨叨,直问道“你女儿才这点年纪,又是先天不足,怎么救得别人” “这说来就巧了,”何氏立马打断自己的唉声叹气,有了精神,仿佛在说别人的八卦,看来她自己也跟街坊邻居说过不少回了,“两年前我们还挺穷,得绑着她上街摆摊子,有时候做活累了,那绳子可能没绑紧,什么时候给她挣脱的也不知道,只知道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丢了,可吓坏我们了。我那死鬼看起来不喜欢这娃,但是别人因为她给了不少钱的时候,他也是笑得很开心的。所以也很紧张,我们就收摊去找了。” 她说得很带劲,也很废话,过了半天才到重点,那熬药的小伙用小指挖了挖耳朵,一点也不感兴趣,似乎都听出茧来了。 那日是阳春三月,是适合出来游玩踏春的日子,秦府两个小姐也出了门,到街上看看,准备出城去郊外野炊。 因为想多看看,便没有坐轿子,只跟了丫鬟和一个很能打的侍从,行到一处河边,秦嫣看见水里有条颜色奇异的鱼,就靠近了一些,没想到脚下一滑,掉了进去。 看到她掉下去,几个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没有一个敢下水的,原来他们都不懂水性。 人烟稀少的地方,根本也喊不到人来救,可是这时却来了个小姑娘,愣着脑袋看了半晌,然后左看看右看看,慢慢从一旁闲置的摊位上找了块挺大的空心板,艰难地踮起脚把它拿下来,拖着走到河边,把它丢进水里。 “喂,你做什么你要害死我家小姐吗” 丫鬟很是激动,秦婵也有些生气,可看她只是个小女孩,语气也没太差。 “你做什么” 小女孩摸了摸脑袋,呆呆地指着浮起的木板,“浮起来拖住” “不行啊,小姐快沉下去了,她根本不会搭住那块板子” 小女孩点了点下巴,忽然跑远了。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小崽子,傻头傻脑的这可怎么办啊”丫鬟急得手足无措,来回踱步。 “我去叫人”秦婵立刻往内城跑去。 “汪汪汪”没一会儿,一条大狼狗冲了过来,将丫鬟吓得半死。 侍从挡在前面,手按着腰间的刀柄。 这狼狗长的又大又狰狞,好像有挺多道旧疤,生不出毛来,伸着长长的舌头露着獠牙,好像要咬死谁。 “狗狗阿宝” 它的身后却跟上来一个人,就是刚刚那个小女孩。 她喘个不停,好像追了挺久。 黑色的狼狗立刻变得乖乖的,坐下来摇起了尾巴。 小女孩摸了摸它的脑袋,给它指了方向。 “阿宝,救人” 狗狗转头看去,一个人正在水里挣扎,已经喊不出话来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时,它立刻冲过去跳入了水里,侍从怕他伤到小姐,拔出剑来对着它。 狼狗“汪”了两声,然后盯着水里的人,准备往前。 “畜生东西,别过来” “它救人”小女孩急急跑过来,却不懂得怎么解释。 “你个傻子,快滚远点,若我家小姐有半分闪失,你们都别想活命了” 小女孩急得要命,眼看水里的人快没有反应了,于是她忽然咬住侍从的手,然后大喊“阿宝,去,去” 侍从吃痛地踹了小女孩一脚,阿宝“呜”了一声,却马上趁机越了过去,但侍从也迅速追了上去,将刀挥去,在它的腿上划开了一大道深深的口子。 它颠倒了一会儿,扑通进了水里,鲜血很快漫上了水面,没一会儿,它竟驮着秦嫣往岸边游来。 但是,它身上背着人,脚又受了伤,好像随时会淹没到水里,似乎拼尽了全力才做到这些。 丫鬟和侍从赶紧把人拉了上来,想尽办法弄醒她,想了想,还是干脆把人背去药铺找大夫。 看着他们离去,小女孩急得要哭了。 因为阿宝还没上来。 阿宝不见了。 她跪在河边往水里看去,水面一片平静,被染得红色已经散去,却找不到它的踪影。 “阿宝” 秦婵带着叫来的人赶了过来,却发现人都不见了,问身边的小女孩,她却只会喊“阿宝”两个字。 不知道究竟怎么一回事的她让人下了水,找了半天没找到姐姐。 但是找到了一具狗的尸体。 它浑身冰冷湿透,张着嘴睡着一般,四肢绷直,腿上的伤口被水泡得翻卷开来,能看见点骨头了。 小女孩趴倒在它的身上,哭得特别厉害。 她娇弱的身躯,不比这只狼狗大多少。 “后来秦大小姐醒了,说什么都要给我们赔偿。得亏这只畜生,我们才能过上好日子”何氏还沉浸在那时拿到那么多银子的喜悦之中,“歪打正着,这赔钱货总算有那么点用处。要是再来一次这种事情得有多好” 她不知道是在说狗还是在说自己的女儿。 “婶啊,当时小颖在路边看到奄奄一息的阿宝,救了它还想带回家养着的时候,你可是非常强烈地拒绝啊,还说那畜生费粮食呢,让小颖别再给它送吃的了,可是小颖天天偷偷给它拿好吃的,有事儿没事儿就陪它玩,等到它恢复了,能自己活下去了,也没断下。怕它被其他同类欺负或者再遇到危险,就经常去锻炼它,还让它通了水性,要不是这样哪能时来运转啊” 陈氏立刻朝他瞪了一眼,语气严厉“你熬你的药,瞎掺和什么不就是个狗吗,本来早就死了,起了作用也是它修福积德了说不定帮了我家,来世还能投个人胎。” 叶凌江听完之后,面相冷淡。 “依我看,这阿宝不是通水性而是通人性。一只狗尚且有感恩报德之心,我想,人更该有。况且我觉得,它投人胎并不是什么好事,惹得一生罪孽。” 何氏没读过什么书,一时间没听懂叶凌江话里意思,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走了。 “他在说我连狗都不如”何氏瞪大眼睛,不可置信,“我养小颖难道不是恩吗她就该报答我啊” 熬药的少年扇着扇子,十分听话,真的就没再多说一句。 妇人觉得没什么意思,又回了房去。 没多久,吵闹声又断断续续传了出来。 再到陈家,说是要见他们女儿,就有一个面相刻薄,语气刁钻的女人走出来咧咧了几句。 “怎么又来人问东问西了不过是命贱的东西,打了几下而已。” “不是夫人,好像是来问邪魔的事情。”有人答道。 “前面不是才来了一个人吗” 她走到前堂,看见叶凌江坐在那里。 叶凌江赶紧站起来,作揖道“陈夫人。” 这陈氏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比她继女大不了几岁,搔首弄姿,穿得也有些花遮柳隐暗透春色,仔细看完这第二个来问的少年,伸出手来定了定头上的珠钗,碎碎念了一句“见鬼的,这些山上来的怎么个个都品貌非凡的” 然后抬高了声音笑着问道“这位小相公,是想来问什么” “我想问问,你们家中可还有其他人还想问问,都是做何生意” “问这作甚我相公是经商的,卖的是瓷器,我嘛女子无才便是德,平日就赏赏花喝喝茶,那个哑我那个继女也天天在家不干事。这两年生意兴隆,虽然相公一直都对我疼爱有加,可是没有那么多精力再放在床笫之上,所以暂时我们还没有自己的孩子,也就三口人。” 叶凌江咂舌,这都能直接说出来 “那请问陈老爷做的生意可跟秦府有关” “秦府”陈氏皱眉一瞥,“我夫君是在外面做生意,不在赢州本地,况且我早让他跟秦府断了来往。” “为何” “小相公怎么对我家之事如此感兴趣,难道不是为我继女昏迷不醒而来莫非” 她扭了扭身子走近了几步,故意轻轻舔了舔嘴唇,半眯着眼。 “误会了,在下不过是需要了解一些事情。” 叶凌江赶紧走远了一些。 这女人可真是 陈氏想轻倚上去却落了空,立刻接了话,缓解尴尬。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喜欢” 心情不好,所以也管不了语气如何了。 但转眼,她又盈盈一笑靠近了几分。 “小相公,你来的正是时候,家夫远去明州,近日都不会回来了,新做的衣裳也无人可给建议,你来看看,说一说,我这一身如何” 她故意撩开前面本就不够保守的前襟,双ru间的沟壑深得可以埋人。 这水性杨花奴颜媚骨的样子,看来陈老爷的头上早就绿油油一片。 “夫人绝色,世间少有,不过此绝“色”非彼绝色,既已作他人之妇,还望自重。” 身边的几个丫鬟听了都压低了头,好像都在笑。 既已达到目的,那便不用跟她多掰扯了。 岂有此理,这小羊羔子跟方才那人如出一辙 陈氏在心中破口大骂,脸色极差。 这些人,居然都对她的美貌一点想法都没有而且竟然还当众戳破,不留面子。 之前来的那一个叫她出了个大丑,现在这人又让自己颜面扫地,好个修仙之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陈氏你们是gay吗,,, 步。 【赢州】因果总循环 短短时间,又有一家遭了殃。 这回有些许不一样,遇害的是城西的一户盐商之子,家财万贯,赶到的时候,白三的踪影也早已不见,这家姓杨,三个少爷,老大廿七,四个老婆;老二廿四,体弱多病,常年卧床;老三廿一,也就是出事的这一个,刚从外回来不久,家里给他安排了一门亲事,门当户对,也是行商大户,但前脚刚进门,后脚就倒下了。 “我三弟如何”一人十分关心地朝他问道,好像是大少爷,但从他嘴角能观出一点细微的弧度。 “咳咳咳”边上还有一个人一直用拳捂嘴咳嗽。 “和近日几起事情一样,是昏睡过去了。” “三少爷出事的时候,可有亲眼目睹的人”叶凌江转头问道。 几人围在杨三少的屋子里,气氛压抑。 “阿沐。”坐在床边的杨老爷叫了一声。 “是小的小的看见了” 一奴仆战战兢兢地往前两步。 叶凌江问道“当时,可还有任何其他人” “没,没有”他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有” 叶凌江没有搞明白“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没有人可是,有一团黑色的烟雾” “黑色的烟雾它往哪去了” “好像,是往城东方向了”他往下斜看,像是在回忆,好像有点艰难,“小的不知那东西一晃眼就没影子了,实在不能够确定” 城东 不好 “杨老爷,切记不可叫醒三少爷,现下我有要事得赶回秦府。” 说完立刻离开了。 如果白三一开始就不想逃出赢州,也不是为了食梦而是其他,那他做完这一切,就会有个了结。 “楚长老说的陈家可是女儿叫陈意的那家” 刚赶回来时,就听见秦老爷与楚云川谈话。 “没错。” 同在城东数十年,认识也不奇怪。 “没想到那家也哎,那也是个可怜人,她母亲与我夫人一样早早去世,也正因为生母与乳娘都走得早,我两个女儿多多少少都有点性格不太好。” “你是说,她母亲是小姐们的乳娘” 秦老爷点头,道“她女儿与我女儿一般大小,早时候家道中落,过得很辛苦,只能来当乳娘,她父亲也不是如今这般发达,而是一个小小做工的。陈氏原配过世之后,所以了无牵挂,开始发奋,然后不知道哪里认识的现在的夫人,又续了弦,听说对自己的继女非打即骂,我女儿与陈意交好,时常去安慰她,只是别人的家事也管不了多少。” 叶凌江从门外走进,有些气喘。 “那城西做盐商的杨家,与秦府可有交集” 楚云川抬眼,未转过身。秦老爷往旁移了两步,看到叶凌江回来了。 “杨家原本一个在东一个在西,没什么交集,只是杨辰冬有三个儿子,现在抢家产抢的死去活来,他家老二本就活不久,因为这事命又快去了一大半,老大是个浪荡子,有看见中意的女子就抢回来做小妾,差一点就对我女儿动手了,可是却被老三插了一脚,阻止了这事儿,于是他这位大哥就在明里暗里各种针对他。他不想经商,对家产也无兴趣,但原本坦荡仕途就被他长兄给断送了,从此一蹶不振,什么也不想做,前几月跑去道观里住了一段时间,才回来就发生这样的事哎,这事我们秦家也有罪过。” 叶凌江已经听明白了。 那么事情已经明了了。 陈氏夫妇生的那个痴傻女儿曾经救过秦嫣一命,何氏哑巴也和秦府有所联系,她的生母是秦家小姐们的乳娘,而燕岁辛成为人妇之后不再唱戏,经常做女红,在钱有理输光钱之后,她将这些都卖了出去,这些刺绣做得很是精致,可以看出历经心血,所以没多久就被人看上了,而秦府大小姐秦嫣便是她这些东西的买主。 杨家两个儿子一个欺人一个护人,对象皆是秦婵。 所以他得出了结论,便是这些人都和秦婵有联系,而且都是有恩于她的人。 叶凌江把想法说了出来。 青洛感慨道“这些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命苦” “并非如此,其实每个人都一样,有许多苦楚。只是众生皆苦,每个人却只能注意到自己的不幸罢了。” “那白三的目的何在” 叶凌江想到什么,道“得赶紧去后院看看” 秦老爷一时半会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紧张,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如此,于是跟着往后院而去。 “奇怪,门打不开”丫鬟在秦嫣闺房外念念叨叨,一边在用力推着门,“不应该啊,里面上不了锁才是” 而且里面只有昏迷的小姐,谁能把门堵的死死的 “怎么回事” “老爷”丫鬟行了个礼,然后有些焦急,“我去让人准备流食,才离开没一会儿,回来却打不开门了。” 秦老爷走过去,推了两下,丝毫不动。 “嫣儿,是你醒了吗” 楚云川凝神几许,上前阻止“快让开,这上面有封印。” 青洛仔细看了一眼,惊讶道“这好像是魔的” “那白三在里面”叶凌江准备用强的,“快赶紧进去,否则秦大小姐” 楚云川伸臂一拦“不可,这是结界封印,强来只会反噬,里面可能成为了他幻梦的巢穴,贸然进去,我们和里面的人都会有危险。” “那怎么办”叶凌江停了下来,朝上方望去。 几缕深色的烟雾缭绕在屋上,像是一张张鬼脸,将其笼罩在里面,还有一股奇异的味道,令人沉醉。 “四家之人皆是与秦嫣有关的人,白三让他们都入了梦,只因为他们在现世凄苦,想要帮他们。那么,秦婵与秦嫣肯定也不例外,都有不愿醒来的理由。” 楚云川回头看向秦老爷,面相有些冷漠,语气低沉“事到如今,该说出来了。如果觉得她们的命不重要的话,那就到此为止。” 秦老爷立即怔住,却因多年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好歹也是成功了的老江湖,没有特别的异样。 他只是轻叹一声,合上眼又看向远处。 “那日秦二小姐所说的话”青洛想问什么,却被打断。 “是我不对。”秦老爷神情有些落寞,“我,是我害死我自己所爱之人,才会让两个女儿这样。” 叶凌江疑惑看他“此话怎讲” 秦老爷微微变了变表情,双眉纠结在一块,却有些欲言又止。 楚云川丝毫不受影响,依旧提醒他“没多少时间了。” “哎这要从十几年前说起了。我夫人在我心中是个绝世美人,她能歌善舞,娇艳动人,所有人都想娶她进门,可是,等她成了我的妻,就有人开始说三道四,暗地以话伤人。他们开始传她是娼妓出身,为勾搭富人卖弄风骚,说她肯定早就被许多人尝过身子。我当时很生气,却不是气她,而是因为我知道这都是假的,却还是有人胡乱诽谤,越说越真。她是不是清白之身我知道,她勾没勾搭我,我也知道,是我一直追求她,而她总是拒绝我。可是,我却没得解释,别人只会以为我是丢不起这个人,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全部承下来了而已。在这方面,我夫人却是看的很开,她常说只要我明白她是怎么样的就行了,别人怎么看她都不打紧,她过得很快乐,因为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不完全不看别人的眼光。可是,我却受不了。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她很天真,活在世上,怎么可能完全避开那些事情无意中就在伤害着你。于是我劝她别再继续高歌起舞了。” 可是,原本无忧的夫人却因为他这样的要求,开始变得郁郁寡欢。 当所有人都觉得你是错的时候,你毫不在意,可如果你最爱的人也觉得你是错的,你会觉得天都要塌了下来,没了意义。 可是,人不应该为了谁而活,而是为了自己。 “嫣儿与婵儿都觉得是我害死了她们的娘亲,而嫣儿与她母亲八分相似,只是没想到,她瞒着我去那种烟花柳巷当艺姬,专门于人前歌舞不,这一定是那个叫白三的怂恿的这些年来,嫣儿都是那么乖,就因为他的出现,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越说越气愤,可叶凌江却觉得,这个秦老爷似乎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坦白。 单单如此,怎会逼的两个女儿都不愿意从梦里再醒,那个白三看起来不像是故意要害她们。 “对了,秦婵” 楚云川道“去秦二小姐那,我要亲自入梦一观。” 叶凌江看向他“入,别人的梦” 他没有回答,只往那个方向而去。 叶凌江思考了片刻,也追了过去。 秦婵的屋子没有遭受结界包围,但也还是一直不醒。 “梦里环境不一,极不稳定,我需要帮忙。” 楚云川看着叶凌江,如此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害,我要发愤图强,,, 步。 【赢州】梦中之又梦 “你们在外等候,无论如何都不要进来。若是中途她醒了,很有可能把我们封锁在梦境里。” 秦老爷走近几步,赶紧问道“楚长老,为何要这样做” 楚云川道“知己知彼,只有知道她究竟身处何等梦里,才知道她为何一直不愿不醒,才知道如何能够解救她。” 秦老爷似乎有些为难。 “这样会不会来不及,嫣儿那边,当真不会出事吗而且两男寡女一间房,若是传出去” 楚云川有些怒眉“你想不想救她们想的话,就出去关上门,命令所有人不要打扰。拖时间只会让情况更危险。” 秦老爷活了几十年,除了年少时候被人凶过,还没人能够这样子与他说话,可正是如此,他大概也知晓事态紧急不容拖延,所以立刻听话地退了出去,将门关上。 叶凌江悄悄观察了他一眼,不知道楚云川为什么一下子发起火来,虽然他性格高傲,可从没在人前失礼过。 “我们要怎么做” 上回是白三让他入的梦,这次该如何进别人的梦 “若能暂时将人的精神相连,魂魄相融,我们即可成为她梦中万物之一,也可以认为反之。” 叶凌江想到自己所看过的书籍,忽然失口。 “你说的是剿梦秘术那已经被列入甲等禁术。” “就现在而言,禁忌与忤逆又算得了什么” 楚云川淡淡说道,语气中却是暗藏不屑与轻视。 在人命面前,确实算不得什么。 可是 该禁术早在数百年前就已失传,原因有三。一是梦为个人隐秘思想,对人施术,相当于催眠获取情报,只不过这比催眠套话要知道的更多,相当于窥视你的过去与现在,就和魇魔没什么区别,被认为邪道之术。二是此术极不稳定,将两方精神世界相连,必定共生死存亡,若是有一方出了差错,另一个人也别想再出梦境,也许将是一片漆黑,直到永远。三是共梦久了的两个人,容易有互相感应的可能,即平日不使用此术法,一个人也能感受到另一个人的七情六欲五感,也就是共情,却比调灵时的感受深刻百倍,极其强烈地会导致那人心中不同的想法滋生猛涨。 说的现代化一点,就是这法术有无比可怕的副作用,并且曾经常被人拿来做恶事,才被封禁。 他要自己一起入梦的原因叶凌江也明白,若是秦婵的梦境崩塌,他还可以借由自己的寻找出路。 但他有些退缩。 禁术之所以被列为禁术,其必然弊大于利,甲等禁术所带来的后果更是穷凶恶极,无法避免。 再加上 前不久他做了一个梦,梦里的楚云川对自己做了那样的事,梦里的自己也失了控,做了一些自己从来不可能去做的事情。 虽然他知道那是假的,但现在的他十分抗拒。 那时的楚云川,很不一样,很怪异。 很狂暴,很邪魅。 而他反而 看着床上一觉不醒的秦婵开始失去了少女的活力,被梦侵蚀地消瘦面黄,眼窝深陷,他又有些于心不忍。 “为什么不让青洛师兄来” “你曾入过梦,有什么情况应该也能应付得来,再来个生手,只会惹更多麻烦。” 他这意思,是相信自己了 相信自己不会成为拖后腿人 经过几番纠结,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但要如何做” 楚云川挥袖旋动,在秦婵的上方忽然出现一个蓝色法阵,缓慢转动,照射出清色的光芒在她身上,灵力传输着。 “坐下。” 叶凌江照做坐在了床尾,楚云川也坐在了他的身侧握住他的手,那一瞬间的冰凉又让他想起了什么。 “闭上眼睛,凝神静气,入梦之后,也许我们不在同一处,一定要先来寻我,若是周围危险,就在原地莫动。” 叶凌江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点头。 眼前,一片黑暗。 手上的触感越来越模糊,好像融化在他的手心里,慢慢变得虚无缥缈,原本有些冷的感觉变成了暖风熏陶,再次睁开眼时,是陌生的环境。 “娘亲” 远处,好像有一个小姑娘在喊着娘,还有小跑的脚步声。 “婵儿乖,”那笑容满面的女人蹲了下来,张开双臂抱住了扑进她怀里的小女孩,“你又淘气了,怎么脸上脏兮兮的” “娘亲,我没淘气我看见一只小云雀的窝掉在了地上,我又把它们放树上去了” “树上你可有摔着哪里” 她急忙松开手,捏着小女孩的两条胳膊前看看后看看,除了衣裳破了一些,似乎没受什么伤。 “娘亲,我没有” “你啊”她摇摇头,“你要是有姐姐一般安静,我也不用操这么多心了。” “姐姐哪有我讨您欢心”小女孩撅起嘴来。 她眉目柔意万千,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哪里学的,贫嘴。” 是秦婵和她的娘 叶凌江靠近了一点,才看清楚她娘的面貌。 素妆淡雅,鬓发如云,当真美人如斯。 “是谁来了” 秦夫人忽然朝这边看来。 叶凌江赶紧躲在墙后。 她看得到自己 “娘”小女孩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没有人影。 “娘,您不是要教我们行殇赋舞吗,快走” 她们继续说了些话,却有些听不大真切了。 再看一眼,人已经离开了。 她所惦记的,果然是自己的母亲。 这里是秦府,梦里却没有一个下人,他不必躲躲藏藏,一路来到了前厅外面,就见一人走了进来。 才见过两次,印象深刻,这是李尧大将军。 可他脸上尚有些稚嫩,不似饱经风霜的战士,身上穿的也还正常,没有贵胄模样。 “李哥哥来了” “婵儿妹妹乖,我给你带了好礼物” 叶凌江躲在门后,看着他拿出了东西,是一个小风车,但上面好像有玄机,转着的时候会有漂亮的泡泡飘出来。 “哇好漂亮呀” 才不过七八岁的秦婵将东西接过,眼中发亮。 李尧像兄长般看着她,欣慰地笑着。 “李哥哥,下次,下次一定要早点来,多待几天” 等李尧要离开时,她追出门外,举起手一直挥着,大喊着。 “等哥哥做了大将军,一定”看着李尧已经走远,她放低了声音,小脸红彤彤的,“一定要来娶婵儿当妻啊。” 叶凌江忽然顿悟,她喜欢李尧 所以,才不想进宫吗 转眼天就黑了下来,门口已经空无一人。 屋内却又传来争执的声音。 “我说过多少回了,不要再教她们这些东西,你要她们变得和你一样,成为人人诋毁的淫妇吗” “我不明白,声若流水,姿若飞花,那是一种美,自赏自乐自逍遥,只给喜欢的人和欣赏的人看,也是一种过错吗” 从她声音里听得出一些情绪,少的是伤心,多的是失望。 “嫣儿,婵儿,你们先回房。” 两个小女娃有些惧意地点点头。 但没走多远,秦婵却偷溜了回来,她很担心娘亲。 “未来三个月,你就别再接触她们了,好好在这里想一想。” “你的意思是要软禁我”她语气震惊,似不敢相信眼前之人会如此做,“以前,你说你爱我所有,哪怕谁阻你都无用,如今不过是有人非言非语,你就将那些誓言抛却了” “一码归一码,我不还是和你在一起吗你就算不管别人说你,也要替她们想想。每日学这些舞,唱一些不三不四的曲儿,以后她们嫁进宫,难不成就给王帝表演这些你以为是招妓呢” “你你说什么” “你自己好好想清楚了,来人,把门锁牢。以后没日将吃的送进去就行。” 秦老爷往外走去,秦婵吓得赶紧躲在了比她还高点的盆栽后面,她看向被禁闭的房门,里面却没有人大喊大叫着要放她出来。 “娘” 原来这秦老爷也不像他说的那样看得开,也许是夫人死了之后,还想又落个好名声又显得通人情。 不过,楚云川去哪了 叶凌江来回走了这些地方,都没看见他。 是不是他在别的梦境碎片里 既然这里没有危险,他便继续跟了过去。 秦婵偷偷跑了回去,跪在后院一棵树前,左看右看没有人,才将一个东西挖了出来。 那是一个崭新的盒子,只是被泥土封住,所以有些脏,她吹了吹拍了拍,露出原本的样子,然后打了开来,里面是一件舞衣,看起来也是全新的。 “娘亲送的衣服,爹爹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埋了” “乐舞,是一件很可耻的事情吗可只有那样,婵儿才觉得很快乐,婵儿也想给李哥哥看看” 她在那里捧着衣裳自言自语,眼神迷茫。 半晌,她又将东西埋了回去。 叶凌江见她站起,后退了几步,却踩到了东西。 秦婵很警觉地立刻回头。 “有人在那吗” 他后面已无退路,而秦婵已经越走越近。 忽然,他身后有股力量将他拉去,居然从墙那穿了过去。 “我不是与你说过,不要乱走,不然就先来找我。如果她在梦中发现有什么不对的事情,很有可能让这里塌陷,你就无法再出去了” 楚云川表情有些怒意,眉头紧锁。 叶凌江有些无措,也有点愧疚,差点弄糟“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能看见我” “这是她自己所做的梦,不是塑造出来的,所以这里并不牢固,也会轻易被她的想法而改变,所有的人都是因她自己的记忆出现,而我们的出现,会让她迷惑茫然,搅乱她的思绪,从而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我们只能在暗处观察,必要的时候要做些什么去改变她的梦,让她想要回到现实。” 叶凌江望向那边,问道“那要怎么改变” 楚云川看了他一眼“随我来。” 到了一个地方,这里明显还是秦府,只是景物有些变化,宅子变大了,树变高了,屋里珍贵的藏品也多了。 “你看见的是她儿时的一些事,我看到的却是这两年间的。而这里,则是她想要的梦乡。” “你看到了什么” “两年前,她去祭拜自己的母亲,从她所说的话来看,秦夫人应是积郁成疾,是她爹造成的。而且” 他欲言又止。 叶凌江不由得追问,“什么” “秦夫人死的时候,似乎已经残废了。” 他惊道“残废” “难道是秦老爷想阻止她继续这样,所以害了她” 可是,秦老爷好像很爱她,既然已经软禁起来,就已经是足够残忍了,何必做到这种地步呢 楚云川摇头“真相不得而知,但在她的想法之中,她与自己的姐姐都是如此认为的。” 过了一会,他又说道“她知晓自己姐姐也有心上人,不愿入宫,而自己也是,才想了个装疯卖傻的点子,而秦嫣会在盈月摘星楼偷偷做舞姬献舞,也是因为母亲的原因。白三也正是作为一个客人而与她相识相知,成为知己,最终暗结终生。” 叶凌江低下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并且能够坚持到底,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无人支持不算什么,有人反对可能也不够打击,但若是心爱之人也不理解自己可能没有比这个更痛苦的事情了。” 他向前走了两步,抬起头来。 正厅那亮着明艳灯火,有欢声笑语传出。 他们轻轻过去,透过门缝看到秦氏一家子其乐融融的样子。 “爹,我说了我很厉害,一舞动天下,一曲满庭芳”秦婵笑得很开心。 “自夸自擂,不知羞”秦老爷虽语气责怪,可脸上却露着宠溺的笑容,一边夹着菜给一旁自己的夫人。 “姐姐,你说是不是娘亲” “是是是,当然是。” 秦嫣温婉笑道“这盈月摘星楼的头牌该是你的。” 这样的美好实在不忍去打破。 “其实能在这样的梦里也不错,或许继续活着,回到原本的地方,只会更加悲伤,更加难过。” 叶凌江不知想到了什么,心情开始低落起来。 楚云川望向他,眼神有些许复杂。 “难不成你被白三说服了” “难道不是吗如果你很累,很孤独,找寻不到意义,身上还有着难以挑起的重任,被人背叛,被人私下议论,被人欺辱,爱而不得,还有人想着怎么害死你,你不会想要逃避在梦中吗” 叶凌江忽然有些激动,说的话也不知道是指谁。 楚云川站在幽光里,沉默片刻,低声道“梦为虚幻,而你我则是真实。” “可人生不过大梦一场,谁又能知道,自己会不会是在梦中之梦” “看来你近日感触良多”楚云川冷冷看着他,“有的东西你能躲开,有的东西你只能认栽。” 叶凌江心惊了一瞬,赶紧平复了一下心情。 “正事要紧,要怎么让她醒来” 楚云川移开视线。 “要让她知道,这里是假的,但不能让她感觉到怪异。要让她知道,自己的姐姐有危险,喜欢的人还在外面。更重要的是,要让她意识到,她的娘亲,已经死了。” 叶凌江大致明白一些。 改变,却不能突兀,尽量符合真实情况,提醒,但不能强行。 “你这是做什么” 楚云川看着他穿着不知哪里来的衣服,打扮成下人模样。 “以奴仆的身份来示意她一些事情,应该会比较好总不能让你去,你肯定也不乐意。” 叶凌江推门而入。 “老爷夫人,小姐,李将军说下回再来,到时候一定给小姐带中境新的特产来。”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好像定格住了一般。 秦婵皱起眉头,看着门口的下人。 “李哥哥” 自从李哥哥当上将军,镇守河山,已经很久没来了。 那么是何时开始,他又经常到她府上呢 又是因为什么 因为大战告捷,他回到中境王城,几年内都不可能有战乱了,因为因为什么 王帝选秀 她按住脑袋摇了摇头,好疼。 他要给自己铺路,做妃子。 身边的三个人都随着她的表情变得渐渐透明。 周围的环境也开始变化。 转而,又身处在了盈月摘星楼。 “姐姐,我先回去,将他们拖着,你一定要在五更天之前回来,爹爹会因为睡不着而起早去看你的,可别功亏一篑了。” 秦嫣点点头“好妹妹,多谢你了。” 秦婵嘻嘻一笑“将来你和白三哥哥成了,可别忘了我这个小功臣” 秦嫣刮了刮她的鼻子“你呀,知道了。” 可到这里,就直接又开始变化了,显然她不想去想回府之后装疯卖傻的事情。 楚云川和叶凌江站在高处,看到在盈月摘星楼楼顶房中,秦婵与李尧正在一起。 李尧道“婵儿妹妹真是奇女子,能歌善舞,倾国倾城,我定要娶你为妻” 这 是思春少女的梦。 她娇羞地靠在他的身上。 “李哥哥喜欢就好。” 李尧的手开始游走在她的身上,将衣物一点点地脱去,但她似乎不知道下一步是怎么做,又开始定格在那里了。 叶凌江突然轻喊了一声“糟了,秦老爷来这儿寻女儿了。” 秦婵立刻推开李尧,好像清醒了几分,于是往外跑去,朝她姐姐那去。 他对楚云川道“帮个忙,假装是白三,正好对她姐姐施法的时候。我现在才想起来,秦嫣一开始,或许根本不想活在梦里。”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关心我好多了,现在就准备睡了,看看能不能调回来。么么么,,, 步。 【赢州】装傻或真傻 秦婵跑出房外,李尧则在后头想要留她,呼喊了一声,她却忍了忍,继续离开,那梦像立刻变得越来越模糊,直到透明。 她往姐姐所在的地方而去,却未去细想那个声音来源。 叶凌江躲在盈月摘星楼的顶端,等着机会。 “姐姐” 她猛然推开门,楚云川背对着她,像是在对秦嫣下手。 叶凌江还专门精心为他设定了台词你就这么不想活在梦里,与我永生永世在一起吗 秦婵很快抱住脑袋,后退了几步,撞在了走廊外的栏杆上。 梦里 这是哪里 姐姐好像被白三施法昏迷不醒了,白三是魔 那现在呢 她冲到房门边,强撑自己的身子,想要阻止。 “白三哥哥,姐姐她不想她早就已经看开了人死不能复生” “是吗但她很快就会和你一样,沉浸在梦中了。” 和她一样 秦婵抬眼。 她想起来了,她好像很久不曾来过盈月摘星楼,早的时候她姐姐还因为偷偷溜出有些害怕,她才陪同她一起,可是后来,为了不让爹起疑心,她便只 就只留在家中装中邪,给秦嫣拖延时间。 那现在,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不是说,只要姐姐不进宫,你就会与她一起吗你所说的,就是在梦里一起” 房内那个看不清的身影似乎低笑了一声。 “傻孩子,我是魔,她是人,我们,要如何能够长相厮守呢” 秦婵咬着唇,有些伤心。 她再次确认“你说的永远一起,就是在梦中” “浮生若梦,能和自己的娘一起,和自己亲人一起,爱人一起,总比在世上痛苦要强上百倍。” 秦婵犹豫了一会儿,忽然拼命摇头“不,不是的。姐姐说过,爹有错,爹不理解娘亲,把娘关在家里,不让娘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那感觉生不如死,所以她才会死。她看起来和娘亲一样温柔,可她也和娘亲一样倔强,所以她才会化名遮面,去盈月摘星楼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算继承娘亲的喜好,完成她未完成的事情。” 但渐渐的,她会发现,世上懂自己的人真的不多,大部分雅士借着欣赏的由头而来,怀的却是摧花折柳的心,哪怕是一起行艺的舞姬,也很少是真的对此抱有热忱,而只是为了赚钱,或是一朝飞上枝头,装作与众不同,只是另一种吸引人的方式罢了。 更何况有些人在你面前夸耀你舞姿卓绝,如仙临世,实则背后却在暗影中议论究竟多少钱能够买下一次,又已经卖出过几次。 她渐渐能够理解爹的想法了。 生而在世,生而为人,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固然是最重要的,可是许多事情确实无法如愿,如果那时候爹不那么强势,娘亲不那么固执,互相理解与包容,找出一个适中的方式来解决,也不会到今天这个下场。 不过所幸的是,姐姐比较幸运,她遇到了一个理解自己,欣赏自己,宠爱自己的男人。 至少在秦嫣醒不过来之前,她是这么认为的。 而现在 不等她开口,里面的人听完话继续道“你的意思是,我不够理解她是我在逼她活在虚假的美梦里” “难道不是吗她对爹早就没有恨意了,也接受了娘亲的离世,只要再坚持几日,躲了选秀的时间,她就能和你一起了她就能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了到时候爹没办法,既然进不了宫,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也不好被人看上,爹一定会把她嫁给你的。” 叶凌江在顶上听得明明白白,也算是知道了个中缘由,这时候楚云川只要点破她,或许她就会意识到自己也在梦里,或许就会醒来了。 楚云川缓缓放下手,秦嫣已经晕过去了。 “可我是魔。” 他轻声道。 叶凌江在楼顶怔了一下,月儿跑进了云深处,变得晦暗。 秦婵也愣了一下,有些六神无主,不知如何回应。 她道“可是这么多年,不都没人发现吗” 楚云川笑了笑“短短几年,对魔来说只是昙花一现的光阴。饿了会食人梦,渴了想喝人血,每隔一段时日,便会有魔性难抑的时刻,再加上容颜不改,迟早都会被四境往来的修士们看出端倪。想要永远安乐太平的日子,天方夜谭。” 秦婵蠕动了下嘴皮子,又不知道说什么。 “再者,难道你也是一样” 秦婵讶异“我” “你也觉得你不恨了,不想自己的娘了你觉得被逼成为笼络王族的工具也无所谓就算不与自己所爱之人厮守终身白头到老也认命了你可以瞒得了你姐姐一时,瞒得了自己一时,那往后呢你还是会痛苦。” 楚云川这是在干什么 在给她洗脑,让她觉得还是在梦里好 叶凌江不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也许他有自己的主意和方法。 “你想和李尧在一起,可是,他一个心甘情愿为王战死的将士,整个身心都是君主的,不肯分让半点给他人。生在中境,死在中境,廿九年未娶妻,当真只是因为战事吃紧,没有空余之时吗他日日都在边关与王城来回,那些谣言,难道就一定是空穴来风吗” 秦婵差点站不住脚“你你别说了” 叶凌江有些按耐不住,想要从窗户那往里进去。 可是他要是这么冲进去,秦婵的梦境一定会崩塌。 就现下而言,她的梦境已经开始不稳定了。 她想逃开这个话题了。 叶凌江看到盈月摘星楼的外面,几乎都变成了黑色的夜影,路上的行人都越走越慢,脸上面无表情,像傀儡一样。 “在这里,你想要什么,什么都会有。世人的眼光,亲人的离丧,爱人的背叛,都不复存在。” 秦婵愈发地犹豫了起来,想到刚刚的李尧 在之前,他们之间是客客气气的。 小时候她还能爬到他的背上命令他,在他怀里撒娇,可自从他的姐姐嫁入王宫,他为君上收揽河山 变得越来越疏远。 你们听说了吗,中境那个大名鼎鼎的李大将军,喜欢男人。 这算什么新鲜事再说他一个铁骨铮铮硬汉,怕是瞧不上那些弱弱娇娇的女子罢 喜欢男人不算什么,可他,喜欢自己姐姐的男人王上啊 哟吼,这有点意思,哪来的消息姐弟俩共侍君 不,听说萧妃只得宠,但其实并未真正行过周公之礼,那名分给了姐姐,甘露可都洒给了弟弟 你的意思 李大将军他啊是在下面的那个。 忽然,地上裂开了一道大缝,从一头一直蔓延到另一头,断开的整个地方都塌了下去,像张开了一个大口,那些行人朝晦暗的天嚎哭着坠了下去,下面是深深无尽的黑暗,吞没了他们。 只剩盈月摘星楼,孤身伫立在残破的石地上,周围已经完全凹陷了,里头的灯火明灭着,一会儿亮一会儿暗,有点像闹了鬼。 那些胡说八道的东西,怎么可能是真的 李哥哥明明会对自己温柔地笑,又是个战场厮杀的好男儿,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在别的人身下 她简直不敢想 叶凌江惊愕在那里,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楚云川” 他慢慢附到窗外,轻声喊他。 “你都说了些什么你究竟是想让她醒来,还是让她留在这里” “不管是哪种,都不可能了。” 这里的一切很快就会消失,她醒不过来,也不会有完美的梦,只会永远徘徊在这无边的寂静黑暗里。 楚云川昂起下巴,傲视眼前迷惑的人,眼底流窜着暗色的光芒,嘴角也微微上扬。 “你疯了吗如果这里出问题了,我们也就出不去了” 叶凌江有些愤然,差点要从外面闯进来,可又碍着秦婵易崩的精神状态,克制住了自己。 楚云川慢慢收回了表情。 “如果不这样,她才要永远迷失自我。” 秦婵已经意识到这是梦了,只是,愿不愿意出去,就在她自己的选择。 楚云川身边的秦嫣也渐渐变得透明。 秦婵忽然笑了起来,两只肩膀不停颤着,低着头看不见表情。 “你知道吗娘亲死的好惨。一只笼中之鸟,再品种昂贵,音美貌佳,也是徒劳。娘亲时常说,爹只是爱面子,不愿被人评头论足,太过丢脸所以所以他才把她关起来,绑起来,让她毫无自由吗是的,我恨我恨爹,也恨世人,我也知道爹想把我们弄进宫里,不是为了我们的荣华富贵,而是为了他自己,谁会希望自己女儿嫁得那么远呢谁又会把女儿送进勾心斗角处处危机的地方其实我什么都知道,李哥哥也是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你知道”楚云川凝神蹙眉。 “早些年我进过宫玩耍,是我非要嚷嚷着让他带我去的。他那时候刚得圣眷,荣宠齐天,带一个小小的姑娘进宫,没有人会拦着。那几日他常常往君上的寝殿跑,说是要议国事,一次两次也就算了,天天都去,还总挑夜里时分,我很好奇,有一日就跟了过去。许是我那时候还小,身材低矮,他没发现我。然后” 她那时候还不懂,他们做的事情是代表了什么。 她只是透过门缝,看到平日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哥哥在一个黄袍之人的身前低吟喘息,露出那种奇怪的表情。 从来没有见过的表情。,,, 步。 【赢州】清宵寒梦回 梦境随之崩塌,叶凌江的身体左摇右摆,觉得似乎已经不能够固定了,他索性从窗外跳了进来,看见楚云川正俯视着那个低着头暗笑的女人。 她瘫坐在地上,一只手按在地上,一只手抓着自己额前的头发,笑得让人发麻。 “她这样,多半是” 秦婵身后的半个楼都塌了下去,瞬间化为了灰烬,露出一片混沌的黑暗,作为她的倚靠。 “李哥哥喜欢的人,我当然也会喜欢。” 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凌江想扶她起来,然后与她说谈,将楚云川所打击她的话给覆盖下去,可是她脚下的地也慢慢地融化了,变成一团泥泞,逐渐陷入。 楚云川轻言“让她自己琢磨透彻,旁人说得再多也无用。” “任她这样”叶凌江又转头看她,“可是她马上” “先管好你自己。” 楚云川声线冷冽。 他往自己身下看去,竟也是如此。 所有东西都慢慢塌陷,变成虚无透明,或者沉入下方融入黑暗,只剩楚云川一个人在他眼前,也是如此不真切,毫无光亮。 他欲抓住他,可脚下的力量将他拖开,伸出手的距离够不到那个人。 “抓紧我。”有一股其他的力量,勾住了他。 楚云川忽地搂住了叶凌江的腰,在他脸面近似咫尺距离之处道“这里马上要成为废墟,她的意识已经溃散,不愿再结梦,眼下,我要入你的梦了。” 叶凌江有些紧张“等等” 不等他阻止,楚云川已经闭上眼,在他们周身幻起浮光,飘浮起伏,将深入地下半身的他们带走了。 “啊楚云川” 叶凌江再度睁眼,未看到什么,已听到人声。 这声音 他屏住呼吸,要赶紧驱赶这些念想,赶紧换一个地方。 就是怕有这种情况,他才 “你做的梦”前方不断地传来哀吟,还有两相结合的碰撞之声,快得令人窒息,“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楚云川看着那个跟自己有着一模一样脸的人,正在红着眼用力地侵占着曾经看到都要绕道走的人,露出那般痴迷与露骨的眼神,做出他这辈子从未做过甚至未想过的事情。 “不是你想的那样,”叶凌江有些慌乱,却不知如何解释,“是上回在梦里” “上回上回你也做了这样的梦吗” 楚云川斜视看他,不容辩解。 叶凌江怔住,脸色发白。 上一回究竟是白三捣乱,还是自己内心深处的欲念 “楚云川,疼” “做了一个时辰,怎么还没松缓开多做几次,就好了。”说着换了个姿势,由下而上,听到上面坐不住的人发出一声长吟,他又问道,“难道不舒服吗” 上方的人撑着身体,脸色红润,半眯眼睛“是舒服的” 叶凌江整个人都麻木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 “我们去找出口。既然在我的梦里,只要我能醒,就可以出去了。”他试图转移话题。 但徒劳无功。 楚云川“既然在你梦里,就不怕出不去了。我还从未关心过自己的小徒儿,整日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原来和他们说的不差,春宫图,和我” “那不是真的,只是白三用来扰乱人心所为。” “可终归是扎根于心了。古书有载,魇欲控人,必观其梦,欲塑之,必立于原心。若不是你心中有念,他又如何以窥视你所想之事,给你塑造能够牵制你的梦” 楚云川抬眼望他,一只手竟捏上了他的下巴,从左耳一只传来靡靡之音,叶凌江不敢看去,只伸手想要拂去他的手,却被他另一只手给控住。 “怎么敢想,不敢面对” “”叶凌江心里一颤,身体也随之抖了一瞬。 楚云川带着威逼的气息,深藏着暗意,但只片刻,他松开了手。 叶凌江惊在原地。 “不要”那个“他”被“楚云川”强压在书案上,似痛苦似愉悦。 让人极其羞煞的是,他们衣不蔽体,相对的地方能够被看得十分了然,而楚云川居然丝毫没有躲避开眼神,而是赤条条地看着,看那表情几乎没有任何波动。 叶凌江还是忍不住看了几眼。 原来,在被他强行占入的时候,自己是那样的表情吗仿佛不是受辱,而是享受,明明像是随时被宰割的程度,却毫无抵抗能力,连那些刚学会的术法灵咒都早已忘得一干二净,满脑子大约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楚云川。 那微小的地方是如何吞下那庞大而又面目狰狞的物什的,这副身躯又是怎么接的下这样猛烈的冲击,他都不知道,只知道一切哀喜的神情之后那迷乱的眼中,还开始有了满足的意味。 楚云川这样直白的观赏让他更是难堪,那些龌龊污秽脏乱的念头全部被看了遍,要怎么解释,这只是因为原主的关系,怎么解释都没有任何用 本以为他还会再以言语贬他一番,他却将手背其身后,慢行往外而去。 楚云川站在夜莲居门外,黑色之莲静躺在水中,翠竹葱郁,倚着清风摆动,叶凌江在他身后,看着他衣裳飘荡,长发渺渺,望着远处之景,有一瞬间恍然。 他似乎在问叶凌江,也在自问“梦里的出口,会在哪里” 凡人做梦,醒来原因有二,一是睡的足够自然醒,二是噩梦缠身惊吓而醒,但自我入梦不一样,禁术本身就是不受掌握,所以容易失控,就如同生了病有后遗症,吃了药会有副作用,才会有强迫共情的可能。而一旦进去,就很难再出来,需要一个出口,才能走出这个原该封闭的世界。 上一回白三也是造了一个梦境,最后被梦里的楚云川毁掉了,强行开出了一个出口,才能够出去,若是想要再次打开类同的出口,也许需要效仿上一回,能够让叶凌江心境波动,导致梦境出现裂缝。 但这很难把握,因为一旦做的不好,出现的就不是出口,而可能就会像秦婵一样沉没坠入无边永夜。 对于能够让叶凌江情绪起伏的东西并不多,单楚云川知道的也就只有两个,一个是他似乎很是宝贝的匣盒,现在几乎未看见他拿着,另一个则是他自己。 上一回 楚云川微微低着头,似是在想什么,他转动眼睛,往一旁看去,感觉到身后的人心绪不宁。 这不正好就有能够让他惊慌的事情吗 还何必大费周章想如此多。 他转身进了两步,一甩袖,几乎不关的门被合上,原本明亮的天又成了一片黑,叶凌江心中有一丝波荡,只是因为拿不准楚云川的想法。 不是要找出口,为什么还把路闭上 楚云川扫了他一眼,道“随我来。” 叶凌江不知他的意思,但以为他有了主意,还是跟了过去。 里面的梦像还在激烈地互动,那个主动的人像是永远都不会累一样不停歇,而被动的人早已被弄成一滩软水般,任由处置,再进来时,他不由得吓了一跳。 他们就在面前很近的地方,做着那种事,那个“自己”几乎就在眼前,闭着眼睛夹着眉毛,半咬着嘴唇强忍着不发出声音,身体一直因为后头撞击的力量在前倾,又因为“楚云川”扶着又往后拉着而没倒下,只一颤又一颤,呜咽声卡在喉咙处,听着让人更加蠢蠢欲动。 难道他那时候就是这样的 叶凌江皱起眉头,本能地退了两步想离开,却被拽住。 “想要出去,就得刺激你的精神,逼迫醒来。” 他立刻懂了楚云川的意思,可是,为什么不去他的梦里,为什么非要以这种方式 他现在极其后悔,没有阻止他运用那个禁术来入梦了。 “看来你已经在脑里梦中想了很多次,这样看着,已经不足以让你惊魂动魄了。” 周遭的环境没有一丝变化,甚至连细微的东西都没有改变,他的心中确实没有任何太大的波动,是因为经历过,看着已经刺激不到什么了吗 叶凌江怔怔摇头,将手抵在靠近的楚云川胸前“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还是因为禁术的原因,才看起来有些奇怪 “我现在很好。” “你你冷静点”叶凌江发觉他正在控制自己的双手捆在自己的身后,往前伸来一只手将他下巴抬起,迫使他看着面前两个人的动作。 他心里浮起恐惧和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情绪,在被袭击身上那最敏感的一点之后,他整个人立刻瘫软靠在楚云川怀里。 “有感觉了” 他的声音低沉,呢喃细语在耳边,磨着耳根子酥软麻痒,配合着腕上的力量,叶凌江不一会儿就达到了极限点。 楚云川将手慢慢从他身前抽了出来,指尖相互收拢松开,在叶凌江眼前故意摆弄着,让人羞耻万分。 叶凌江惊慌地挣扎,想要呼喊,那几根冰凉而温湿的手指却堵住了他的嘴,连一点声音也再发不出来。,,, 步。 【赢州】镜花水月中(大修) 噩梦再现,这是已经是第二次被楚云川弄得如此狼狈。 可他一回神,才发现身上完好,而楚云川也在一边未靠近过。 这是怎么一回事 眼前的梦像并未消失,却似乎重置到了才开始的时候。 那两人衣冠楚楚,表情正经,还在谈论着什么,却在不多时重复起了方才他幻觉里的动作。 惊慌失措的“叶凌江”被这出乎意料的行为所惊愕,无法不发出声音,在极度的刺激过后,倏忽就喊了出来。 看见这样的“叶凌江”,“楚云川”似乎很是按捺不住,忽然就做出了一系列的动作。 “叶凌江”忍不住这般那般这样那样,低头看着自己涨红的几处,克制与忍耐着。 “诚实一点,喊出来。”“楚云川”的话语在循循善诱,表情也是不同于平日的清冷,而是附带侵略的意思,想必是人看了都想要心甘情愿被他所俘虏。 “他”十分羞愧难当,摇了摇头。 叶凌江侧眼看向那两个旁若无人在人前行为的假象,不知所措地站着,僵持了许久,直到“楚云川”又一次动手,这里又省略了不可描述的动作。 马上就得到了一声慌忙的吟叫。 “只一根,就像是要断了一般” “楚云川”的声音低靡而诱惑,悄然一点点地再往里面深入着。 “不要,这样很难受。” “叶凌江”往前倾去,却被强制扯着,脸上的表情令人心生怜爱,眉毛呈八字,双唇因方才的滋润而泛着莹亮的色泽。 叶凌江心中的感觉实在说不上来,又羞耻又期待,虽然是在梦里,但看着真实无比,而且算起来,“他”依旧还是第一次。 “楚云川”看到“他”这样,心中也有莫名的快感,此处心里描述我他妈又要省略好多字 “那为什么你的声音变了”“楚云川”对着那个叶凌江问道。 他指的是那些因为身体变化而发出的吟声。 “那只是因为难受。” “真的是因为难受” “叶凌江”被说得低下了头,忽然闭口不再发声。 叶凌江已经不敢再看那边的人了,他怕再这样下去,上次事情就会重蹈覆辙。这个禁术果然有强大的孽力回馈,多半是因为他身体中有原主的残念,并且这些念想是他最渴望的,所以重现了这些事情。 而楚云川也开始跟自己共情了,所以方才他有了幻觉。但既然是共情,刚才所想也有可能是楚云川想做的,而不是他。 可他 叶凌江瞥了他一眼。 他似乎没有什么异样。 见“他”沉默不语,“楚云川”便又有了下一步的动作,此处省略好多字 “你,你别太过分难道你不觉得脏吗” “楚云川”的手指虽纤瘦,却很细长,能探到的深度不亚于那个地方,很快就似乎抓住了重点,让刚发完脾气的“叶凌江”直接腿软了几分,身体一沉,更是深入。 “就这么着急吗” “所以你该好好谢我。”“楚云川”顺势又做出了更加过分的事情,让人更加面红心跳,“即便是这样,我也给予你了。” 多了小小的一根指,却加大了很多感觉。 “别再继续了,你给我滚开” “叶凌江”似乎有些承受不住,恼羞成怒,向后踢了一小脚,想要脱身逃开。 “难道我没有好好教过你,身为徒弟,要尊师重道吗”“楚云川”没有躲开的意思,受了那一下,却没有移动半分,可眼神忽地变得狠厉,将手指往外一抽,在瞬间又要省略好多字,一下到底,若不是稍稍开了点大小,这一下便是撕心裂肺。 “啊” 被刺激的地方依旧敏感,这一瞬间全面都被滚烫的东西所触碰,翻天覆地的触感蔓延全身,“叶凌江”向前踉跄了一步,马上就被拉回架在案台上,剧烈的动作让那些贵重的笔墨纸砚都掉了一地,只剩下他这么一个摆设,正待被反复琢磨透彻。 “不要再进来了” “咬得这么紧,还说什么不要。” “楚云川”的语气带着嘲意,赤露地看着这样那样这般那般的地方。 眼看着那不可描述的东西这样那样这般那般此处省略不少字,一种怪异的心绪浮上叶凌江的心头,不同于上次,也许是因为有了提前的准备,“他”几乎立刻就适应了“楚云川”,一抹渴望的念头占据身心,有一瞬间他希望那个人是自己。 梦境所展现的,则是他内心所追求的。 可这不是他所要的他拒绝这样的想法。 好奇怪 叶凌江感觉自己身体有点不对劲。 这种诡异的念头,怎么可能出现在他的脑子里 “放开我你个狗东西”“叶凌江”大骂着,身体扭来扭去。 对嘛,这才是他该有的反应。 但很快“他”就骂不出来了。 一旁的“楚云川”猛地抓住“他”的头发向自己方向拉去,将“他”的马尾揪在手中,却又欺压上“他”的腰背,让“他”保持着一种艰难的姿势,紧绷难改,只深不浅地捅入,不拔出,而是一直往里硬杵。 “只堵住你这张嘴还不够吗” “究竟是谁不放谁” “楚云川,你疯了” “叶凌江”被弄得颠簸起伏,几个字都说得艰难,一张嘴都合不拢喘着气。 “楚云川”索性把“他”翻过身,覆唇而上,深入舌根,卷动“他”的舌头,索取蜜液,连一个字都再说不出口,都化作了呜呜咽咽。 下方继续填充进来,暂时空虚的地方又被塞满了,有了巨大的满足,“他”两条腿被向上极力抬着,不得已只能用双肘在桌案上撑着,看着面前之人俊美的脸庞,迷乱地望着“他”。 “我疯了那被疯了的人弄成这样,更是疯得极致。” “楚云川”满眼,像是连眼神都要将“他”吃干抹净。 “看来这些梦境变得越来越堕落了。”旁边的人与方才之人有着一样的声音,却十分冷静漠然,仿佛这些事情都与他无关。 周围的东西开始有了轻微的改变,有些摇摇晃晃,叶凌江的心绪开始躁动,很是焦虑,只待裂缝展开,从那突破出去。 那二人还在变换着姿势,“叶凌江”被弄到没了脾气,从一开始的扭捏与叫骂变成了主动与索求,在一旁看着的本尊实在无法以任何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主要,另一个本尊还在跟他一起“欣赏”着,才是最让人接受不了的。 楚云川,似乎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大概觉得自己很下贱。 在夜莲居的时候差点摔落悬崖,在神陵的棺木里贴着他,在千秋阁的衍池中抱住他 都会被认作是故意所为 越是这样想,他好像越是有些烦躁,却没发现周围开始剧烈地颤抖。 那都是原来的叶凌江不是他 若不是白三,若不是梦里的楚云川,他怎么会在梦里跟他做那些事情,不是那样,就不会有这种东西存在心里,总是在脑中想起来,遗留在梦中,现在还像的o身一样被看得一干二净。 他真的气死了 地上的颤动越来越剧烈,叶凌江才意识到这个情况,发现周围的东西都在慢慢地倒塌,但破坏的速度极其慢,只是像蛇蜕皮一样剥落着墙,不痛不痒。 他站不稳脚,干脆蹲了下来,捂住耳朵。 不想听那些声音,不想看那两个鬼玩意儿。 也不想,跟楚云川一起这么尴尬地站在这里。 楚云川轻瞄了他一眼,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再抬起头,两个梦像还在继续着,还没有被周遭的情况所改变。 这种不温不火的状况一直持续着,直到那两个梦像都快结束了,也不再有更大的波动,等于还是无用。错过这个时机,又不知道得花费多少时间去找叶凌江心里的那个点。 楚云川观察了一会儿,确定了他们已经不能够产生更大的用处。 “叶凌江”的头发糟得一塌糊涂,束发的带子却还没完全掉下来,缠了一半在脖子上,身上的红印子范围比正常颜色的地方还要多。 在梦境颤动最猛烈的时刻,也就是他们结束的那一刻。接着,便是缓慢地沉寂,虽然坍塌了些许,但已经不会有继续了。 楚云川稍稍眯起了眼。 低头看着把自己抱成一团的少年郎。 本以为很快就能产生裂缝,从那出去。 但这把火,好像还缺点柴。 看来事情总是没有这么容易,还是得由他自己来。 楚云川轻轻叹呼一声,不紧不慢地蹲了下来,把脑袋靠近了叶凌江的耳畔,将他紧闭在耳边的双手拿了下来。 叶凌江疑惑地抬头,对上了他那双幽冥般的双目。 像深渊一样,好像能把人吸进去。 以至于差一点没听明白他所说的话。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真的很想上了你。” ,,,,,,,,,,,,,,,,,,,,,,,,,,,,,,,,,,,,,,,,,,,,,,,,,,,,,,,,,,,,,,,,,,,,,,,,,,,,,,,,,,,,,,,,,, 步。 【赢州】幽梦迷魂惊(大修) 所有的一切沉没即将变为永寂的黑暗,又忽然在一瞬中爆发,像眼缝的裂痕张开,透进一丝耀眼的光亮。 身体像是变得轻飘,从那跑了出去。 “这就醒了” 楚云川难得勾起嘴角,看着床尾过度惊吓的叶凌江。 他他只是为了吓自己而已 原来再激烈的画面,也比不上真实的他所说的一句玩笑话。 叶凌江心中惊魂未定,但故作镇定,瞟了他一眼,想隐藏自己浮动的心绪,所以不作回答。 他看向床上依旧如死尸不动弹的秦婵,她连呼吸都变得更加虚弱了。 他缓了缓,站了起来,有些没好气。 “没想到师尊还会开这种玩笑。” 楚云川背过身去,也没有再打趣他的意思“因人而异。” 叶凌江有些生气,这话里意思,是说对什么样的人就要用什么方法吗 他不想这样跟他待着,便往外而去,打算赶紧先去看看秦嫣那边的情况,总不能白让他丢脸这么一回,最后还是什么也没帮成。 “两位怎么又出来了” 秦老爷听见身后开门的声音,看见他们又出了房,本是正要离开,才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 “是否还有何需要” “我们进去大约有一个时辰了,秦老爷为何没去大小姐那边”叶凌江疑惑问道。 而且听他这语气,好像自己才进去没多久似的。 秦老爷瞪大眼睛,仿佛听到了什么鬼话“这位少侠在说什么,我年纪也大了,莫要打趣我,二位才进去一会儿罢了,我们才刚要离开而已,怕是连喝水的时间都未有” 那些下人们也面面相觑。 叶凌江愣住“” “现世一瞬,梦中百年,”楚云川慢道解释,“梦中世界,玄之又玄。” 意思是,才过了几秒钟 秦老爷听不大懂他这话的意思,但大约明白他们已经完成了要做的事。 他心中急切“那这就赶紧回那边,我很担心嫣儿” “嗯。” 还没走几步,青洛又忽然从远处赶来。 “师尊,师弟,情况不妙,秦大小姐屋外的阵法消失了,里面也没了动静,我不敢轻举妄动,所以还是请师尊过去” 楚云川敛眉,望去那个方向“这便过去” 秦老爷焦急万分,急得手脚都并行了“嫣儿,嫣儿可千万不能有事” 叶凌江跟了过去,在心中思考着,白三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秦嫣,害她是不可能,可现在他是强迫让她在梦里,与自己在一起过想要的生活,也就是说,秦婵是自愿的,秦嫣是施法造梦被困住的,只要抓住他让他解掉术法,秦嫣就能醒来。 按秦婵的情况来看,她已经很危险,也许会永生永世困在那样寂黑的牢笼里,不能得见天日。但她心中最软弱的两个点,一个已经去世,也不好拿来刺激人,确实只能拿李尧做攻入点,只是楚云川一面提醒自己不要惊扰秦婵的梦,一面自己又做的这么直接,实在让人无法理解。 难不成她会因为不甘,又醒来与中境的君主抢人吗 不管如何,能救一个就先救一个再说。 他们又从这一头又赶到那一边,秦嫣屋外的封印结界已经消失,恢复一片正常,这说明什么 “说明白三已经完全成功了。” 叶凌江猛然抬头,楚云川在回答自己的问题 可他是在心里想的。 是禁术的原因吗 这个疑问,楚云川却没有接着回应。 屋内安静万分,听不得一丝声响,楚云川让他们退远几分,站外面保持警惕,然后自己推门而入,进去之后,那门就立刻关上了。 过了许久,都不见他出来。 叶凌江与青洛都有些担忧,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可里面完全没动静。 “师弟,你进去看一眼,虽然里面没有声响,但总感觉有什么不寻常的气息,我在外头堵着,以免他溜走。” 青洛回头对秦老爷道“你们站得再远些,万一” 话还没说完,里面忽然发起光来,在白昼也显得那般刺眼,叶凌江赶紧冲了进去,白光太过闪眼,叶凌江还要用手挡住,等稍微消一些下去,他才把手放下,看到楚云川什么事也没有,只站在床边看着秦嫣。 他有那么些松了口气的感觉。 “白三呢逃了” 楚云川不经意地看了叶凌江一眼,转而移开视线依旧盯着床上的人。 “在她梦里。” “什么”叶凌江看过去,秦嫣的周身正在泛着光,但逐渐在暗淡。 “他刚进去,”楚云川观察了一会儿,继续道,“想必他已经在她的梦里布置好无缝的梦境,作为自己的巢穴,毕竟他是魇魔,只要秦嫣一直做着梦,他也可以一直在她梦里倚靠吸食那些而活,然后继续给她造梦。某种意义上,他们确实能够天长地久地在一起了。” “难道我们又要入她的梦” 叶凌江有那么点抗拒,每次入梦都没什么好事情。 楚云川摇摇头“不,秦嫣的梦现在由魇魔掌握,梦里我们怎么都不可能敌过他,进去基本等于送死。” 上一次完全只是运气而已。 叶凌江侧目“那” “我说过,凡人做梦,两种醒法,但还有一种。既然我们无法让她醒来,那就换一种方式让她无法做梦。” 无法做梦 白三造了梦境给她,就会永远存在,怎么才能不做梦 叶凌江忽然想到一个可能“你是说死” “看来你还是有点聪明。” 叶凌江无语。 “怎么个死法” “魂魄离体。” “详细点” “人死不能复生,但短暂的魂魄离体,就可再度回归肉身。只要不能做梦,白三只能强行从她梦中出来。” “那万一做的不妥,没有把握好度呢” 谁又能知道“短暂”是多久。 “那就必死无疑。” “” 这不相当于把人命当赌注吗 但既然楚云川这么说,这恐怕是唯一行得通的方法了。 “要怎么做” 这一回换楚云川坐在了床尾,对他道“你将她扶起,其他我来即可。” 叶凌江照做,将秦嫣扶坐而起,她耷拉着脑袋,身体极软,只能倒在他怀里,叶凌江撑着她两边后肩,看了一眼楚云川,他伸手凌空覆在她的脑袋上,像是在吸取什么。 原本睡得死气沉沉的秦嫣忽然有了一点动弹,但似乎很是难过,肢体有些僵硬,表情有些纠结,好像挣扎着要躲开什么。 “她好像很难受。”叶凌江担心地看着她,秦嫣想要扭动却又无法,现在身体好像不是她自己的,梦也不是她自己的,连魂魄也在被人控制着。 “我正在剥夺她的三魂,她会感到力量流失,即便在梦里,也会开始觉得痛苦。等彻底抽离,她的意识就会崩碎,没了主体,制造的梦境就只是一个空壳,无处安放,没有食物的供给,白三在那也待不了太长时间。” 楚云川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道“但我并不确定他能坚持多久,若是他不肯出来,魂魄离体太久的话,就危险了。” 秦嫣极小幅度地转动着脑袋,想张开嘴喊,却像傀儡一样控着,精神被困在一个地方,身体做着本能的反应,她极其煎熬地抬起一只手,像拼尽全力也只抬高了一点点的位置,像是要抓住什么救命的稻草。 魂魄离体,是一件多么难耐的事情。 当时他刚穿越过来,在谷底所看到的,正是千疮百孔的叶凌江的魂魄。 叶凌江看着全神贯注施法的楚云川,有一丝丝地出神。幽幽的蓝光覆盖在他的脸上,形成冰霜似的薄层,将他衬托地更是冷峻。楚云川束发带冠,剑眉入鬓的模样,真真举世无双。他全身散发着让人无法靠近的禁欲气息,像是画中仙人的姿态,可一瞬间,他又想起了他披发引诱的样子,还有在他身上与身下极力动作的样子。 这个时候,自己在这想什么 看来自己才是疯了的那一个 他赶紧收过眼神,不想被他发现自己的异常。 一想到那些狂猛激烈的画面,叶凌江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闭着眼施法的楚云川睁开了一丝眼缝,流光在眸中涟漪,但他似乎没有发现自己的小徒弟怎么了,他静静坐着,从他手心不停转动旋风般的蓝白灵力,包裹了她的脑袋,等他像是用力地将什么半透明之物拉扯出来,她忽然朝他方向挺起身子,发出“呃”的哑叫,然后整个人像一滩水一样化了下来,右手重重甩在床边,就如同死人一般。 “你可以将她放下了。” 楚云川的袖中飞出一只酒壶形状的东西,上面的布塞悬空打开,那些魂像绫条一样被吸了进去。 叶凌江看见那外面刻了一个字封。 大约是拿来盛放那些没有形态的灵物的法器。 三魂收尽,法器又飞回他的宽袖之中。 轻而易举就将一个普通人的魂抽走,这种夺人心魄的术法,如没想错,似乎也属于禁术一列。 这些禁术,都已失传几百年之久,有的甚至上千年。 楚云川,究竟活了多少年 看过多少书,学过多少法 他的实力实在是未知数,怪不得东境的人总是说,昭夜君是中流砥柱,即便四角的几根都还撑着,但只要他这根一断,整个凡界都会塌下来。 好在他是主角,如果是反派,那想通关游戏岂不是难于上青天了 他将秦嫣放下,站了起来。 不出片刻,她的周身又开始泛光。 现世一瞬,梦中百年。 对梦里之魔来说也已经撑了许久了。 随着光芒盛放,一道灰紫色的烟雾冲出秦嫣的身体,缭绕在上方,飘浮在空处,化成了人形。 “你们,做了什么” 白三看起来有些虚弱,怒视他们。 他好像很是不悦,声音有些嘶哑。 “你们,把我的嫣儿弄哪儿去了” 他再次问他们。 突然发现用尽心血所造的梦境成了一片废墟,在梦中修复了两百年都未成功,所以他才不得已又离开了那里。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即便他的梦境已经毁灭,术法已经被迫中止,她也没有醒来。 他是魔,当然很容易就能看出秦嫣的情况,他一眼就瞧出床上的她已经完全没了意识,也没了呼吸。 秦嫣看起来冰冷冷的,嘴唇都开始变紫。 “她已无法随你所愿被你操控,若想保她无碍,劝你莫再枉造恶果,我自然会将三魂归回于她。” “恶果”书生模样的白三忽然笑得像那些土匪,“哈哈哈哈,原本我们就要在梦中结成夫妻,过上想要的日子,你却强插一脚。我从未害过她,你说我结恶果三魂离体,天夺其魄,毫厘千里便阴阳陌路。你却将她的命这样捏在手里,无足轻重,那你所作所为又算是什么” 所施的术法这么快就被破解,实在出乎了他的意料,而这三番两次阻扰他的人可真该死最可笑的是,这些大义凛然的人做的事情,也毫不光彩。 看他这么恼火,叶凌江更是心中有气。 毕竟不是这家伙的缘故,这两日也不会发生那些令人难堪的事情。 再者 “你还反问我们如果不是你,我们也不必做到这一步。看得出来,你是真心心悦于她,才做了那么些事,为她报恩,让那些人也活在美梦里。你想与她长相厮守,可是你问过她的意见没有抛开父亲、妹妹,现世的一切,活在虚假的地方,真的是她想要的吗让那些人沉睡,逃避,算是在帮她和他们吗”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喘了喘气。 白三冷笑一声,有些藐视他“你懂什么对于她的事情你一个外人又能了解几分她有多痛苦,你们谁也无法感同身受。她生性柔弱,又喜欢憋在心里。那些事情每夜都会在她的梦中一一浮现,反复出现,即便白日她能表现得像是无事,面挂笑容,嘴上总是说着早已看开,夜里却常常偷偷在那独自哭泣。母亲被活活逼死,父亲又要逼她进宫许给自己不喜欢的人。想做的事情不能光明正大,想爱的人不能白头共老。就算她觉得她能抗下一切,能原谅能宽恕,我也不能看着她这样下去,我唯一所能做的,只有减轻她的痛苦。可你们这些修仙之人,口口声声说着替天行道,天道,难道就是让人活在苦海之中吗” 叶凌江听了之后,有些难过。 “你说的不错,可我无法苟同。也许活在梦里确实不错,什么都不必再管,做事不必承担后果,随心所欲,信手拈来,唾手可得,爱人亲人友人统统围绕在你身边,永生永世就这么幸福一起。可是,”叶凌江似乎思虑着什么,忽然叹了一口气,“可是,那有什么意思你还活着,她也一样,活着就还有意义,就还能够继续,为什么非要逃进梦里若是有阻碍,那就打破它,若是有误会,那就解开它,若是有时候会伤心难过,会痛苦悲哀,那就温暖她。你如果真的那么喜欢她,就应该去争取,而不是逃避。我知道,这番话说起来轻易做起来难,但你也要尊重她的选择不是吗可你对的她表达的想法却置若罔闻。” 在场的两个人都未说话。 他眼神飘离,有些悲伤。 “我认识一个人,他从小就无父无母,被人欺凌,爱而不得,生不如死,周围的人对他拳打脚踢,同门师兄弟对他辱骂嘲笑,没受到半点亲情与爱意,身处热闹非凡之所,也似孤立雪山之巅。但有一个人,能支撑他一直乐观活下去,只要想到他,念着他,就能够开心,能够快乐,好像一切都不算什么了。可就连就连那个唯一的人,自己最喜欢的人,也将自己视如恶鬼,避如蛇蝎,连一眼也不肯施舍给自己。然而他到死也从未放弃过。” 想着那时的将死之人拖着油尽灯枯的身子,拼命想要爬上悬崖,想要回到离渊,想要在夜莲居外,偷偷隔着轻纱再看那个人一眼,叶凌江的心就开始痛了起来。 可只痛了一小会儿,很快又恢复如初了。 他抬起头看白三。 “世界上痛苦的人很多,难道都要像你这样躲起来吗” 白三垂下眼帘,没有回应。 “陈家的哑巴小姐学着她娘乐善好施,除了继母,还有许多人喜欢她;钱家的苦命夫人会到处去许多绣房学刺绣,每学得一个,她总是很高兴,就算不卖钱,也能绣一整夜,她还总是会唱起几段曲儿,怀缅少年之情;何氏的傻姑娘,人傻心不傻,危机之时别人只会干着急,但她能救人一命,狠恶的畜生见人就咬,却唯独亲近她一个人。” “除了世上之苦,人间还得以有一点温情。” 有很多,都是他回秦府时到处打听而来的。 从头到尾,楚云川的眼神就一直在他的身上,未曾移开。 沉默了许久的白三坐在了床边,深情抚摸着秦嫣的脸,忽然开口“等她醒来,我会好好跟她谈一谈。” 叶凌江很高兴,他想通了 可就在此时,外面突然好像有人急匆匆赶来,给秦老爷汇报什么消息。 那人气喘吁吁,有些惊慌,喘了几口大气,才说得上话。 只隔了一扇门,他们当然也听得真切。 “老老爷,二小姐她,她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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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因近日忧心未睡好而眼中带着血丝,不比之前,看起来有些凶狠,不由分说便要动手。 看来他们曾经打过照面,所以一眼就能认出他是谁。 白三冷哼一声。 他并不惧怕区区凡人所说的代价。 “她这样不都还拜您所赐吗” “你说什么”秦老爷拽着的手愈发用力。 白三年轻的身躯,要比他高了不少,仿佛在看一个废物一样看着他。 “你已经把她娘害死了,难道还要逼死她和秦婵她伤心难过夜夜流泪的时候,说不定你还在盘算着牺牲她们幸福换来的飞黄腾达的日子” “住嘴一定是你,是你一直在嫣儿面前挑拨离间,还掌控婵儿的想法,我秦遇明有何对不起你的无冤无仇,为何要下毒手” 白三仰天大笑,打落他的手,将他踢开,被叶凌江扶住。 “我和谁都无怨,也都无仇,我只是心疼她,为了一个这样的爹,还不肯狠下心跟我走。你想把她送到那样的深宫禁院,你知道有多少暗斗,需要处处愁心妃子争宠堪比恶妇相残,一不留神便无回头可能。可你只是为了你自己,为了秦家而已。在盈月摘星楼做舞姬虽然不比在家做千金高贵,但总归是自由的。” 秦老爷气得站不稳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拍揉着胸脯,道“你,你这个妖魔,不知道用的什么法子,让我女儿去那种地方,在那些男人面前卖弄风情,嫣儿这么乖巧,绝不可能自己想这么做的一切,都是你怂恿的,是你把她迷惑的” 白三似乎不想再理会他,看向楚云川“还望这位道君赶紧将三魂放回嫣儿体内。” 青洛在一旁十分惊讶“师尊,你你抽了秦大小姐的魂” 楚云川没有解释。 “什么”秦老爷似乎很震惊,他看着楚云川,“楚长老,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叶凌江赶紧解释“事情是这样,师尊想将他从大小姐梦中逼出,却别无他法,所以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人没了魂,不就等于死了你们有没有想过万一她出事了怎么办” 秦老爷现在似乎特别激动。 “师尊他自有把握,不会将大小姐的命” “这个法子我也是猜测出来的,我没有任何把握。”楚云川直接打断反驳了他的话,“可是不试,她就永远没救。” 秦老爷差点要气晕过去。 “你拿嫣儿的命试” 叶凌江简直想不通,楚云川有时候说话真是让人承受不住。 这就是主角的个性 他不得不继续帮忙圆“秦老爷,横竖不会有更差的结果,用此法却有五成机会将大小姐复苏,现下我们已经在劝说白公子,不如留我师尊在此施法将大小姐的魂归回,我们先去二小姐那看看情况。” 青洛接话道“是啊,不知二小姐现在如何,我们先过去再说。” “不必了,我已来了。” 看到秦婵生龙活虎的模样,秦老爷惊喜万分“婵儿,你已能下床走动了” 才多久的功夫,秦婵已经换了多日来的那件碧色罗裙,穿上了一件水蓝色的襦裙,梳着元宝髻,显得少女浪漫四溢,眼周的黑圈已被水粉胭脂巧妙地遮去,一颦一笑美目盼兮,像是这些日的遭遇都与她无关。 那梦里的事情,丝毫没有影响到她 秦老爷关怀地问道“婵儿,这些日你消瘦了许多,现在饿不饿渴不渴爹让人给你做吃的。可还有哪里不舒服我马上将大夫请来给你看看” “爹爹,”秦婵走了进来,看了看床上的姐姐,“不必大费周章了。我马上赶来这里,只是想与你商量一件事。” 秦老爷现在喜极心头,什么都能应下来。 “你说,你想要什么,爹都能满足你” “君上选妃,雨露均撒,特在四境也觅良人。我与姐姐生的逢时,正好都符合条件,若是双双都被选上,真真是秦家这些年来最大的喜事,但爹爹应该明白,姐姐心思纯良,不懂得与人周旋,宫中尽是些精明之人,若是到了宫里容易叫她吃了亏,而姐姐早已有了心上人,在宫中心猿意马,很容易就被有心人所发觉知晓,便会造成秦家的危机。其实只要我们秦家有一个人能承得圣恩,便是荣光耀祖。不如爹爹就成全姐姐与白三哥哥的姻缘,婵儿一定不负爹的心意,岂不两全其美” 秦婵说话之时,眼里带着异样的神色,却又是露着微笑的。 叶凌江看在眼里,却未说出口。 秦老爷笑容凝固在脸上。 “你能这么想,爹很是欣慰。嫣儿确实心底太过善良,人也比较柔弱,让她进宫我属实不放心,但就算她不嫁给君上,我绝不会将嫣儿嫁给一个差点害死她的人” 白三听了这话,觉得有意思极了,忽地勾起嘴角,眼神阴鹜。 “你真以为自己本事通天区区凡人敢与梦魔叫嚣,真是可笑若我真想带走她,纵你千百万人马,也是徒劳。我真心实意待她,所以从未想过带她一走了之,让她背负不孝的骂名。如果你一定要坚持你的意思,就休怪我不再客气” 秦老爷指着他“你” 秦婵赶紧上前,把她爹的手放下。 “白三哥哥,你不要再气我爹了。爹,你若不答应,秦家就不会有任何人当上妃子。” “婵儿,连你也威胁爹”秦老爷十分痛心地闭上眼,摇摇头,“楚长老,你先将我女儿救起,一切等她醒来再说。” 楚云川点点头。 “施法过程不宜受到干扰,就请各位都先出去。” 几人都往外走去。 秦婵道“爹,我扶你先出去。” 叶凌江看着她,心中有些许疑惑。 为什么她会突然醒来,还做出这样的决定 难道是看她的姐姐受苦,于心不忍,所以甘愿舍弃自己一个人的幸福 “你还不走” 楚云川连眼都未抬。 身后的白三一直看着秦嫣,忽然抬起头看他。 “夺魂术已经消失几百年,被列为四境的禁术,你这么做,难道不怕被那些正道之人知晓了而被重罚” “这是我的事,与他人无关。” 楚云川对他表现地冷淡无比,毕竟他与生俱来背负着斩妖除魔的使命,对妖魔一向果断斩杀,可这一回却没有直接动手。 因为看起来,他好像也没真的做什么恶事。 “不用摆出这么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你虽无梦,可你进了他的梦所做的事,在外面的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那日白三可真是见识到了,活了这些年,还真没看过哪个修道的真人做起这种事情来会比魔还要疯狂与持久。更何况还是这般长相出众,看起来对什么都无兴趣,也分毫不近人情的人。 在那个年轻人的梦里,他也多少知道了他们的事情,这个楚长老,应该就是离渊的昭夜君,而刚刚那个似乎是他的小徒弟叶离。如果是这样,传闻中的他那么讨厌自己的徒弟,怎么会 这时楚云川才太缓缓抬起眼来,转向他,眼中尽是寒潭般的芒光“你究竟想说什么” 白三也不拐弯抹角“你身上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混合在一起后,却变得完全正常,难以察觉。可你活了这么久,对于自己的事,难道完全不曾有半点感知” 楚云川十分果断“不曾。” 他愣了一下,忽然一笑。 “是吗” 楚云川没有回应,只将封魂的法器拿出,准备把三魂尽数归于秦嫣的身体。 白三便不再多问,也不打算再说些什么,只是出门前特地深吸一口气,好似又感受了一番什么,然后带着意味深长的神情离开了。 门一关,楚云川却停下了施法。 他轻轻皱起了眉。 伸于半空的袖子中稍稍露出了半截手臂,上面浮现着奇奇怪怪让常人感到害怕的纹路,慢慢有一些墨黑的鳞片长出,悄悄蔓延至某一处。 他闭上眼,周身一边泛着冷霜的清蓝,一边冒着炎火的赤红,夹在中间煎熬着。 一定是上一回那只妖兽所造成的 再睁眼时,一切却又都恢复了正常。 秦老爷在外面十分焦急地等待着,而秦婵一直在安慰着他。 叶凌江在一旁看着,在思考着什么。 看起来事情已经解决的不错了,可是为什么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每天都在劝自己要勤劳,我不想变成一个咕咕精啊无能咆哮 新的一个月新的开始,坚持坚持再坚持 叶凌江少说批话多写文。 楚云川呵。 我,,, 步。 【赢州】几商悄会剑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暮夜又至。 楚云川从里面走了出来,快在一边打上盹的秦老爷立刻被边上的声音惊醒,差点从石凳上仰翻倒下,侍从们眼疾,马上将他扶住。 他晃晃荡荡地站起赶过去,此刻的楚云川就像是一尊天神下凡,是掌握他秦府生死荣辱的人。 “楚长老,楚真人,我女儿她怎么样了” 他小心翼翼地问着,看到他冷淡的姿态,有那么点儿后悔方才着急时对他的语气。 楚云川目视前方。 “令千金目前已无大碍,只要不再沉入梦中,这几日多调理一下身子便可。” 目前无碍话外之意,以后秦嫣是生是死,是醒是梦,还是得看白三的想法和作为。 “楚长老,妖魔歹毒,作恶多端,你应当赶紧把他抓起来,别再让他出来害人” 秦老爷怒视白三,却不敢再往前动手,毕竟魔是什么样的存在,他是明白的,那是一指便能覆灭整个秦府的。 “爹,不关他的事,所有的一切都由女儿自己承担。” 在楚云川身后,有一女子在说话。 她脸色有些泛白,精神欠佳,扶着门走了出来。 “嫣儿” “嫣儿” 秦老爷与白三同时喊她。 秦婵亦有些激动“姐姐,你醒了” 秦嫣有些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嫣儿,他差点把你害死了,你知不知道你还护着他爹早就说过,让你跟他断了,他是魔,你们这样是会遭天谴的” 秦嫣一脸憔悴,走得缓慢,秦婵过去扶住她走向这边。 “爹,是女儿不孝。但三郎从未想过害我,他也是为我好,见不得女儿有时郁郁寡欢,愁眉苦脸,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秦老爷痛心疾首,可看她这般柔弱,像是一阵风就要将她吹倒,便不再用言语激她,先顺着她的意。 “好,他没害你,我可以不再追究,但他不是凡人,你们一起是没有好结果的,听爹的话,宫里有萧妃娘娘,你们进去大可呼风唤雨一生不愁,跟着他,只有提心吊胆的日子罢了。” “自以为是。”白三听不下去她爹这番言语,靠近秦嫣,用一双真挚的眼睛看着她,“我虽不似君王权势滔天,日日山珍海味,但我愿倾尽所有,护你一世安乐。” “但你想过没有,你再留在秦州,很快就有其他人因为连日来发生的怪事而来到这里,寻到你的踪迹。”秦嫣立刻提醒他的立场,心中好像很舍不得,却又很决绝,她克制着颤音,有些泪眼婆娑地望他,“三郎,在梦里你我已是度过一生,生儿育女,共享天伦,今生今世,秦嫣再无遗憾。但大梦终醒,我们缘分应是到头。” 亲人,爱人,不能两全。 那必然只能舍弃一个。 白三讶异地看着她,声音有些发颤。 “你,你要离开我” 秦婵不由自主地问道“姐姐,你真的想清楚了只要你选,不论是什么,爹爹都会尊重你的决定的。” 秦嫣不敢看白三的眼睛,怕再这样,她会立马后悔。 “梦里我很快乐,已经拥有了我这一生都不可能会拥有的一切,我很知足了。那就好像是我的前世,但美梦如过眼云烟,再晃眼,我还是我,我必须要面对现实。” 秦嫣咳了两声。 “你是魔,我是人,你有千万年的岁月,我只有百年之期,你不能留在凡间,我不能离开父亲与妹妹。” 听了这话,白三的手悄然地握紧,却又松开。 “好,我明白了。” “白三哥哥”秦婵追了两步,却发现他很快就不见了,于是回过头来,“姐姐,这真的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秦嫣却已经倒下。 “姐姐” 半个时辰后。 秦老爷站在门外焦急地走来走去,大夫从里面走出,关上门。 “大夫,我女儿怎么样了” “秦老爷放心,大小姐只是太久没有进食,气虚的很,我回去开两副帖子给人去熬药给她补补,您再让下人们做点清淡的东西让她吃,调养几日就会好了。” “太好了那大夫,过几天就是选秀的日子了,应该不影响” 大夫左右看了看,确定来秦府的那几位客人不在,他走近了一些。 “秦老爷,我有一事需要与你说,可否方便借一步说话” 两人往旁走去。 “大夫,可有什么不妥的事情难道嫣儿她还是” 大夫赶紧打断“不,大小姐的身子的确只是太虚了而已,但除了因为昏迷沉睡多日,还有一个原因” 秦老爷见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那是什么你有话就直说。” 大夫摇摇头“是这样的” 他附在秦老爷耳边说了什么,秦老爷的眼神从担忧变成了惊惧。 “你说什么” 叶凌江在房内,不知要做些什么。 原本这事看起来已经算是解决了,可他总是在想一件事情。 那就是秦婵在梦里所说的话。 为什么她突然想要进宫了 不会是楚云川那番话让她对李尧绝望了,或是她爱屋及乌,既然不能和李将军一起,不如进宫去陪他所喜欢的人 “李哥哥喜欢的人,我自然也喜欢。” 不不不,这怎么可能呢 叶凌江横竖想不通,但世上这么多人,什么样的人都有,再说一个长得贼帅的真龙天子,很少有人不动心啊 但他又不喜欢女人。 想来想去,头都大了。 门外忽然有人在敲门。“叩叩叩。” “谁啊” “叩叩叩。” 外面不仅没有回答,反而又敲了一遍,每一下还很规律。 叶凌江打开门一看,没有人。 奇怪,谁这么偷鸡摸狗的,敲了门就跑了 刚想关门,却看到地上有一个影子。 他观察了一会儿,忽然勾起嘴角,把头钻到门后。 一柄剑像是被什么吓了一跳,从门外飞了出去,离远好几尺。 “怎么,来找你的情剑” 几商浮动在空中,有点愣愣的,点了点头,忽然又摇了摇头。 叶凌江哈哈大笑起来“那你恐怕是见不到他了,我儿子已经好久不出来了。” 只这么一说,叶凌江的后脑勺忽然就被谁用力地拍了一下,他马上捂住脑袋喊疼。 “哪个王八犊子” 一把木剑忽然飞到他的面前,转了一个圈,然后高高在上地飘浮在他头上,像是在耀武扬威。 叶凌江气急败坏地骂道“整整三个月了,你一直躲起来不出来,我御剑都用不了你,千求万求,就差把你供起来了上香了,现在几商一来,你就出来了你这个见色忘义的东西” 阿剑翘了翘“屁股”,得意地飞来又飞去,从远处走近的丫鬟吓得把手里的东西都扔倒了,人也瘫坐到了地上。 “天哪,剑成精了” 虽说这修道人的法术四境之人是见怪不怪了,但丫鬟没见识也是很正常的,很多修士去州城里只是为接取委任驱邪,但哪来这么多的邪让他们中。 叶凌江赶紧招招手,小声喊道“快进来你们” 几商和阿剑看了眼,双双飞进房内。 丫鬟赶紧爬起来,捡起地上的东西,拍了拍裙子,跑走了。 叶凌江看了看“一脸茫然”的几商,看起来相当鬼鬼祟祟地移到门缝前又转回头。 “你偷偷出来的不怕我那师尊罚你” 虽然也不知道要怎么罚一把剑,但楚云川这人肯定做得出来。 几商低了低头,却飞到了阿剑身边,想靠近又不敢靠近似的,好像怕他打自己,可阿剑不像早的时候那么高冷,反而看到失散多年的兄弟一样,跟他碰了碰剑柄。 他立刻开心地围着阿剑转了一圈,叶凌江扶着脑袋翻白眼。 “你们赶紧叙叙旧,叙完赶紧回去,我不想被认为是拐卖神剑的人,要是楚云川来了,我就” “几商” 操,说曹操曹操到 楚云川在门外喊了起来。 每个人与自己的佩剑都有所感应,可这么快就寻到这可真是万万没想到 几商猛地虎躯一震,在房内到处飞来飞去,急得团团乱转,叶凌江也替他着急。 “窗户不行,从边上飞出去也会被看到” 楚云川的脚步很轻,但明显越来越近,几商和叶凌江都能感觉到,门马上就要被打开了。 “再不出来,就罚你去剑冢思过。” 哈剑冢思过剑,思过 几商仿佛吓得要变软了一样,掉了下来,可快要点地的时候又浮了起来,然后忽然飞到了床底下。 叶凌江赶紧坐到床上,下一刻,门就被楚云川推了进来。 他脸色略差,看见木剑躺在桌上一动不动。 叶凌江在心里佩服着,真是好演员,装起死来跟真的死了一样 “把他交出来。” “什么,什么啊我正要睡呢,你怎么就突然来了” 他撒谎的时候,眼神不自主地看向别处,有些慌张。 几商在床底下瑟瑟发抖。 搞的好像是他们背着楚云川偷情一样。 楚云川往周围看了几眼,然后锁定目光在叶凌江身上。 “我再给你一个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重度失眠。 我没救了 几商呜呜呜,俺好怕怕,俺好可怜,俺只想见见他。 楚云川行啊,我把你们一起熔了,合为一体,天长地久。,,, 步。 【赢州】剑错主之过 叶凌江咽了咽口水,双脚并在一起挡住下面,生怕楚云川看到几商在他床底下躲着,连他也逃不过受罚。 楚云川走近了几步,躺在桌上犹如死尸的阿剑好像感应到极为恐怖的气息,颤抖了一小会儿,然后继续装死着。 “你看见的,那之后我就回房了,从没接近过你,怎么可能偷你的剑呢只有可能他自己溜出来” 不管怎么样,这锅他绝对不背。 凭啥他俩私会,他得这么提心吊胆 楚云川“我说你偷我的剑了吗” 叶凌江一惊,立刻闭嘴。 糟了,心里太紧张,居然想也没想就这么说了出来,犯这种低级错误 他只是喊了一声几商,并没有告诉自己来这是因为几商不见了。 楚云川冷峻的面孔像覆了一层寒霜,目光如炬。 “让开。” “什,什么啊我实在是太累了,师尊就行行好,让我躺会儿”他故意扯了扯被子盖在腿上。 “不过是做了几个梦,就累了” “你知道什么,我在梦里被你弄得”叶凌江生气地看着他,正要脱口而出,立刻发觉不对劲,赶紧收声。 “被我被我什么”楚云川忽然眉头一皱,继续追问他。 叶凌江一捏被子,转动着不安的眼珠,低着头想着什么,突然抬头“当然是被你训啊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连做梦都被你又训又罚,真是伤神费脑。” “哦那你倒是说说,我如何训你了这些年除了那一次罚抄,我们可再未照面,何来日有所思” 叶凌江哽在喉间,该如何回答他呢 他看起来好像根本不信自己说的鬼话。 “错了,是因为我老是担心被你罚,被你训,想着想着,就好像成了真,在梦里也老是出现这种事情,我是又跪又哭,精神累比身体累更累这秦府的事情也办的差不多了,就让我睡一觉。” 他说这些的时候根本不敢看楚云川。 为了装得像一点,他悄悄蹭着两只脚,把鞋子磨掉在地上,然后开始脱起外衣。 “你若再不让开,这些确实很快就要成真了。” 楚云川抚了抚袖子,好像在威胁他一样。 叶凌江有那么点慌,他的袖子里总是会有各种各样奇怪的法器,像捆人的鞭子啦,塞人嘴里的古铜铃铛啦,这次不知道还会有什么。 但他的屁股就好像粘住床板一样,死活不肯分离开来。 叶凌江几商啊几商,我做你出来不是让你来坑我的 “难道师尊也累了,所以才一直要我让床可你为什么要睡我这” “你不必明知故问,”楚云川靠近他,“难道你觉得,我找自己的剑还需要碰运气吗” 叶凌江心一惊,把被子裹得更严实了点。 要认错吗他分明是百分百锁定了几商的位置。 “其实他就是看现在没什么事了,过来玩玩而已,你看他们每天都一个人一个剑的,多无聊没意思,让他跟阿剑一起玩呗。” “玩你以为修道是为了谈情说爱” 叶凌江赶紧回道“我可没这么说,但修道之路漫漫长远,每个人都不想一个人孤单单的求道,都会想要有人陪否则怎么会有道侣呢” “那只不过是关系好的道友罢了。” “对,可能有的人找道侣,只是因为需要这么个东西,方便时能调灵或其他用处而已,没有感情投入,可有的人不是,那是知己爱人,共生死不离弃。你没听过更羡鸳鸯,不羡仙吗” “我在同你说剑的事情。” “人有情,剑亦有情,万物皆有情。” “古往今来,多少人因一情字破道,沦落凡尘,无法跳出天地轮回,无法修道成仙镇压恶灵,斩杀妖魔,才是神剑该做之事,若是整日为情所恼,为情所困,为情生喜生悲,那他便不配称作神剑,也不该在我的手中。” 叶凌江平生最讨厌楚云川这种一板一眼的人。 “这话就不对了,人生苦短,或是漫长,都该过得快活才不会遗憾,人是为自己活的,又非为天而活,何必像你这样,眼里只有正邪,只有该不该。” 楚云川低头看他“我需要与你谈论这些吗让开。” 叶凌江坚持“我说了,我要睡觉,师尊何必为难我呢” 他褪去外衣,边和楚云川说“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吗你不是最不想和我独处一室,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俩单独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多了,难道不怕有人说闲话” “别人怎么看,与我何干反倒是你,梦里那般享受,现在却要做起正人君子的模样” 叶凌江急了“什么享受,那梦不是我做的,那是因为上次在盈月摘星楼,白三他” “怎么不说了” 楚云川居然走近了许多,挡住了桌上火烛的光线。 叶凌江连忙将下面挡得严实,生怕被他看到几商。 “上次的梦里,你做了什么又是如何出来的” “上次上次是梦境崩塌,有了出口裂缝我看到自己坠崖的时候了,所以才会惊醒过来。” “只是这样吗” 听到楚云川这么问,叶凌江心中疑惑,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不会是已经知道,自己在梦里和假的他 不对,不要想,也许是因为禁术的原因,现在他能窥视自己的想法。 “不然还有什么”叶凌江底气十足,在心里反复想坠崖的事情,也确定他应该什么也不知道。 可他想的却不是被人推下的那一瞬间,而却总是想到楚云川用火烧死梦里的叶凌江和抱着自己的时候。 楚云川脸上似乎有那么点变化。 是了,那个楚云川一定就是自己想出来的,可怕至极 但又因为想要出去,所以特别想让自己想出来的楚云川把自己救出去。 所以最后白三胡乱捏造的东西还是抵不过自己真正的思想。 这么一说,他还真是个意志力高强的人,没有被拖进去,有定力极了 楚云川却又背过身去,伸手去拿起阿剑。 他用两指抚过剑身,做抹剑姿势,两侧发丝垂在耳边,侧脸在背光下温润如水。 可一开口,却是又冷又毒。 “再不出来,你下回再看到桌上这柄剑,就是一堆烂木头了。” 阿剑似乎又抖了抖。 就一刹那,床底下忽然飞出一道银光,到了楚云川的面前,快得都有残影。 几商浮动在楚云川手边,疯狂摇动,像是在摇头。 叶凌江一闭眼。 完了。 这就被炸出来了 楚云川握着木剑转过身来“你不是说,他没在你这” 叶凌江摸了摸脸蛋,作出思考状,假装道“奇怪,他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哦,可能是他长得细小,什么时候溜进来了。” 几商跟着楚云川转身的动作也绕了过来,一直贴近他手中的阿剑,叶凌江猜阿剑现在可能跟自己一样生无可恋 “你知道违背我的意思偷溜出去有什么后果,可现在为了他,想也没想就愿意出来了” 楚云川手中握剑的力量重了几分,现在是木剑形态的阿剑破破烂烂的身躯好像马上就要被他捏断一样,几商看起来很是着急,在他手边飘来飘去,一直左右摇动着,像是说不要。 叶凌江赶紧下了床,想要阻止他。 “他就是想同类了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竟然还要罚他阿剑是我的剑,你不可以对他这样” 楚云川稍稍抬起下巴,有些不屑与嘲意。 “我想如何,你又能奈我何别忘了,你是我的徒弟,你做错了,该当受我惩罚,你的剑也一样。” “做错”叶凌江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突然冷笑了一声,“我做错什么他们做错什么你平时要是多放他出来玩玩,也不会现在偷溜出来了再说,他溜出来又不是做什么坏事。子不教父之过,剑不教主之过,若是他做得不对,那你也应该受罚” 几商忽然又飞到叶凌江面前,疯狂地摆动,似乎是叫他不要再说了。 叶凌江愣了愣,又看向楚云川,他现在的表情别提有多可怕,一双寒星冷月般的双眼现下就像一对无底深渊,嘴角还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来。 “好,很好。”楚云川将木剑放下,语气不知是赞许还是觉得可笑,“叶离,你真是不错。” 糟了,他看起来有点问题 楚云川靠近几分,夹在他俩中间的几商赶紧飞走,然后在桌边绕着阿剑。 “那你说说,该罚我什么没有教好自己的剑,该被罚什么” 他的语气非常温柔,温柔到有些恐怖。 楚云川的脚步咄咄逼人,眼睛也没转移过视线,叶凌江后退了好些步,突然碰到什么,一不留神坐倒在床上。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他偷瞄一眼,几商似乎想把锅揽下,从窗户飞出去了。 可楚云川看起来,似乎根本没有要追他的意思,反而还在自己面前,像是在等着自己说出惩罚的罪名来。,,, 步。 【赢州】大难恐临头 秦府两位小姐的事情已解决,选秀时日就在后日,按理说几天未入眠的秦老爷本该睡个好觉,可是却被先前大夫的那句话给说得死活睡不着了。 他在窗前望着明月哀思“果然是我作孽,才会轮得如此下场。” 思来想去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去问一问。 谁知,忽然看见一柄冷剑飞过,直冲向秦嫣所在的地方。 他以为又是什么妖孽又临,赶紧跑了出去。 “来人” 下人们听见传唤,赶紧赶来,秦老爷指着剑飞过的方向,激动道“快,快去” 他们目光追去,银色的残光留影像一道闪电,无头无脑地转着。 几商心绪不宁,根本没思虑到这是凡人的宅府,一股脑横冲乱撞,只希望主人不要对恩人爱人的主人做出什么来,否则阿剑可能会不高兴,阿剑不高兴的话,那他自己也就不高兴了。 但奇怪的是,主人没有追来,倒是一堆其他人追在自己屁股后面,他心里一直惦念着阿剑,飞到哪儿了自己也没看清楚,看到这些人似乎是想来抓他,他赶紧朝一间屋子内飞去。 “啊” 秦嫣正在房中,看到一把剑破门而入,慌忙地叫了一声,外面的人以为大小姐已经出了什么事儿,赶紧跑到门外。 “小姐小姐你没事” “肯定是那个魔,那个魔要用剑杀死大小姐” 外面的人煽风点火。 秦嫣在里头被吓坐在地上,害怕地看着几商,似乎觉得他要刺死自己。 “救命啊” 几商拼命摇头,想让她别再叫了,于是又靠近了几分,吓得秦嫣往后挪了几步,抵到床边,抓起枕头就往他那扔。 神剑削铁如泥,布枕一碰便裂成两半,洒出许多棉絮。 “不,不别杀我,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 几商惊愣在半空,一时半会根本解释不了,门外赶到的秦老爷正要推门,却也将手停在了那,然后又缓缓放下。 站得比较远的奴仆家丁们并没听见里面发生了什么,为了小姐的清白,他们是不敢随意闯入闺房的。 秦老爷的手不知不觉握成了拳头。 原来,她是知晓的,她是自愿的 这事传出去一定会让人骂到抬不起头来,秦家也会变成龌龊之地,更重要的是,无法与萧妃娘娘和李大将军交代。 几商进退不是,僵持在那里,他曾被楚云川封印住了化身人形的能力,只能发出声音。 可是,一把剑说话,岂不是更要吓死人 更何况他已经许久没有说过,不知道如何开口。 “是他要杀了我吗”等几商反应过来,秦嫣不知何时已经流出眼泪来,“我可以死,但孩子是无辜的。” 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一滴一滴往下掉着。 “我知道,我们曾经约定三生,我也想过义无反顾地离开,与他远走高飞,也想过留在梦中再也不醒来,永永远远做快乐的自己。” “可是,我发现我做不到。娘亲之死,我虽痛不欲生,恨极了爹,可我爹从小就对我非常好,我也知道他做的许多事也是为了我们好。养育之恩我已无以为报,孝义两难全,此生我先做了他的女儿,我只能先报他的恩来世,我希望来世再也没有这些困难,阻扰我和爱的人在一起。其实,我根本不会去宫中,说那些话只是想让他离开我而已。”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与一把剑说这么多,大概是因为我快死了。” 秦嫣自顾自地讲着,好像在留什么遗言一样。 几商看到她这样,急个半死,发动起自身的灵力,欲要开口说话。 “你”他的剑身震颤着,发出的声音看起来很艰难似的,“你误会了” 秦嫣惊讶地看着他,原本应该是很恐怖的场景,她却一点也不害怕了。 因为,这把剑的声音虽然很沙哑,但听起来就是一个与自己相仿年纪的少年所发出来的,温柔至极。 “我”我不是,我不是他派来灭口的啊 可是他一时间难以说出那么多字来。 正当他要说时,门外却忽然开门进来一人。 是秦老爷。 “爹” “白三,你表面上说的天花乱坠,表现得多爱嫣儿,背地却因为她离开你而想杀了他,魔果然是魔,卑鄙无耻” 他朝着几商大骂。 几商不断地摆动的身体,想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可秦老爷好像咬定了他是,一直说个不停。 越是着急,他越是说不出一个字来,实在没办法,他便想要跑出去。 可秦老爷看出他想跑的意思,用身体挡在了门前不让他跑。 “来人,进来把这魔剑抓住” 外面人一听,马上一拥而进。 几商看到这么多人堵在门口,不敢强行出去,怕是会伤到人。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既没害人,也没杀人,怎么就被人当成了魔剑就要对自己喊打喊杀,凡人果然都是一些是非不分的愚蠢之人。 他有些生气,于是在他们眼前晃了晃身子,想要吓一吓他们,他们果然害怕地后退了几步。 秦老爷似乎胸有成竹,或是为了女儿敢连命都不要,竟然半分也不退,被几商划开了衣裳,但没伤及皮肉,可秦嫣紧张父亲的安危,冲了上来。 “爹,你没事” 她刚刚才觉得这把剑可能不是什么恶者,可现在又改变了想法。 “有什么就冲我来,是我负了他,跟我爹无关” 这些人简直不可理喻 几商忽然周身泛红,脱胎换骨般变了一个样子,在剑身上燃起烈火。 房内被照得血色通红,迷信的人见着了,肯定会说这里有血光之灾。 “老爷”那些奴仆侍从们看到这个样子的几商,有些害怕,他们只是普通人,似乎没有那个本事去抓住这些有威力的剑。 “愣着干嘛难不成就看着这些妖魔鬼怪的东西为非作歹若是小姐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也不用活着了” 几人面面相觑“是” 他们盯着几商的剑柄冲了上去,想要牵制住他,可几商来回飞舞,他们上前又退后,怕得要命,可是横竖都会没命,还不如抓住这个机会立功得赏,于是想了想之后,又有几个不要命的上前去了。 几商没想到这些人都是野蛮至极,不讲理,不要命,还在步步追逼。 “可恶的魔剑”那些人用厌恶又惧怕的眼光看着他。 一把千年的神剑被当做魔剑对待,简直是奇耻大辱,他不想再对这些人手下留情了。 几商灵力一震,将那些包围上来的人震开数十尺。 秦嫣被一股力量推了开来,撞在了桌边,不一会儿哀声叫了起来。 “爹,爹”她恐惧地看到地上,从她身下流出一滩鲜血来,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捂着肚子,一瞬间撕心裂肺的感觉蔓延在腹部。 “嫣儿,嫣儿你怎么了”秦老爷赶紧半跪抱着自己的女儿。 “爹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疼” “快,快叫大夫大小姐受伤了” “爹”秦嫣虚弱地喊着,她欲言又止,“爹,其实我肚子里有” “乖女儿,你现在不要再多说话了,大夫很快就会来的。我早就和你说过,白三不是什么好人,他只是在欺骗你而已,若不是因为他费尽心思搞这么多花样之后,你还是选择离开了他,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不他是魔,魔没有一个是好东西难道你不明白吗” 秦老爷激动过后,又温柔地看着她“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只是还年轻,爱错了一个人,现在及时回头还来得及,将来还有大把光明之日等着你。” 当今的君王根本不近女色,自然根本发现不了她是否还是处子之身。看在李将军的面子上,一定会得个不小的妃位。 待这孩子没了,嫣儿还是能好好在宫中为他秦家美言几句。 秦老爷的嘴角在不经意间扬起,可惜他女儿已经睁不开眼来了,无法堪破他这心思。 “爹,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对我”秦嫣心中浮起恨意来。 这是他的亲生骨肉,他也可以这么做吗 原来他是这样冷酷无情 原来他只是在骗自己而已,只是想占据自己的身子,一旦自己不能够再继续满足他,他就会要杀了自己 她双眼慢慢紧闭。 多想,就这么死了算了,可是孩子 几商震惊在那,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明明是往外向他们震去,秦嫣应该只会倒在那些人的身上,造成不了太大的伤害,可她怎么反而会往里倒,刚刚好就撞上了桌子呢 因为那些人一直喊他什么魔剑魔剑的,他很是生气,现在的脑子也很是混乱。 这虽然不是他直接干的,可他知道,事情已经发生,跟自己百分百已脱不了干系,万一被主人所知晓,自己一定 看来今日是闯了大祸了,,, 步。 【赢州】有死亦无生 外面人声鼎沸,却还未传到他们这儿来。 叶凌江随手将褪到一半的衣服又穿好,在思考怎么回答楚云川的问题。 “几商未做错什么,你这做主人的也只是无心之失,他有他的想法,你也奈何不了,就随便罚罚好了,不必这么当真。” “随便”楚云川不屑一笑,“你可知离渊为何被称作东境第一宗” 叶凌江眉头一皱。 “我当然知晓。离渊门规甚严,赏罚分明,信赏以劝能,刑罚以惩恶。正因如此教导有方,七峰才会人才辈出,成为其他仙宗百门的楷模。” 而楚云川更是人人想要成为的样子,不仅是因为他的面貌或能力,更是因为他不以物喜也无悲,无情无欲,离登天许是只差了半步。 “可是,这也说了,几商不过是来见见其他人,何错之有为何要罚既然他不受罚,你也不必。” 楚云川不知是觉得有趣,还是觉得好笑,竟然露出一点难以捉摸地隐笑来“你竟然将一柄剑称作是人他既受我驱使,便不该违背我的意思。否则将来必定会有祸端。” “”叶凌江很是无语,觉得楚云川跟他当年那个班主任简直如出一辙,“他不过就是找找同伴,能闯什么祸” 还未等到他回答,门外已有人大喊而至近。 “不好了,那个妖魔又来害我们家小姐了” “楚长老,您也在这” 那人没敲门就直接推门而入,本来分散了几人去喊人帮忙,看来不需要忙活了。 “出什么事了”叶凌江赶紧接过话来。 “大小姐她她差点要被害死了都是那个人不,是那个魔” 怎么可能 白三看起来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 “莫要着急,请将详况细细道来。” 楚云川转过身去,又摆出原来的姿态神情来。 “有一把剑,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剑它胡乱飞着,好像是被那妖魔驱使着,最后飞到大小姐房内,将我家小姐伤了大小姐好不容易醒了,现在又昏过去了。小姐她浑身都是血好多血” 那丫鬟说话都不利索了,好像一直在发抖,似乎是因为看见那个场面,血流成河的样子,被吓坏了。 “剑什么样的剑” 叶凌江心里隐约觉得不妙,他伸脚点地准备穿鞋,准备要去看看。 “银色的剑不”她摇了摇头,慌张地回想,“红色的它像道闪电,可又冒着火一定,一定是魔物” 又是雷又是火,那不就是四象特征 是几商 “那剑现在何处” 叶凌江抬眼看楚云川,他几乎是立刻问出。 现在背对着自己,不知是何表情。 那丫鬟看着他的脸,更是露出害怕的神情,蜷着身体畏畏缩缩,颤抖着手指着一个方向“它跑了,得逞之后,就跑了” 楚云川动起身来,将那丫鬟吓得往旁边而去,而他却一句话都没说,就直接往外走去。 桌上的木剑动了动,忽然立了起来,追了出去。 那丫鬟被吓得又快去了半条命“鬼妖怪啊” 叶凌江根本来不及再穿鞋,急忙往外冲去,楚云川像是消失了一样,一下子连人影都没了。 这个白痴剑,这种情况还敢出去现在楚云川一定气得要死 全府上下的下人们都慌慌张张地来来回回跑动着,看到有一个人人端着一盆水从秦嫣所住房里出来,那金盆里面全染了红,一块白布也变成了红布。 那些人似乎从未遇过这样的事情,个个神色紧张,气氛压抑,头也不敢抬,急匆匆地就撞上了叶凌江,将那些血水泼在了他的衣服上,水盆被扔出老远,又撒了一地。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是奴才不长眼” 那人赶紧连连低头认错。 叶凌江的衣服瞬间被染了红,在脸上也溅到了一部分。 他未感到生气,只是伸手用袖子抹了抹自己脸上的血“可有看见我师尊” “师尊” “就是穿着黑色衣裳的,”他怕说不清楚,因为府里还有其他人穿着黑衣,于是又道,“长的特别好看,一点表情都没有的那个。” 下人只回忆了一下,马上就想到了。 “有,有老爷一直在找他,可我刚刚看见他,喊了好几声,却一直好像没听见似的,他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好像往外去了。” 叶凌江出神地看着之前丫鬟指的方向,那是城东更外的荒郊,一大片荒芜之地,现在封城,无法从正城门出去,只能偷偷溜出去。 他很担心阿剑跟过去,也会出什么问题。 “叶公子,奴才扶您去换件衣裳”那人看他身上血淋淋地,很怕他生气,便小心翼翼地问道。 叶凌江摇头“不必了,你们先请我师兄去看着,我与我师尊要去追一下凶手。” “可您现在这样哎,公子,公子” 叶凌江疾步出了秦府,不顾外面的人的目光,一直在街上跑着。 现在没有阿剑,他无法御剑飞行,可心中火急火燎,已顾不了那么多。 木剑姿态的阿剑身上坑坑洼洼的,一定很容易受损,万一楚云川真的怒火中烧,将他毁去,将来魔界再临,就只能等死了。 路上的人指指点点,以为他是什么杀人犯,就避开老远。 然后他才反应过来,这样子更不可能出得了城。 城门把守森严,而他现在的样子必然会引起怀疑,于是他绕了一圈,偷偷拿走了路边摊子旁边挂着的蓑衣,溜到角落里去穿上,挡住身上那一片血污,然后顺手推走一辆板车,上面盖着一些竹编的网子,往下塞了点东西进去,然后就往城门方向去。 “站住,现在任何人不许出城,你没看告示吗” 叶凌江弯腰点头,搓着两只手“是是是,冒犯军爷,这我当然知道,要不是事态紧急,借我十个胆也不敢扰您。不瞒二位,东家一老婆子死了,现在我要把她送去义庄,好好给她安葬,给她埋土里去,否则这疫情就要传开了。” 那守城兵刚想掀开来看看,立马收回了手,挑起眉疑惑问道“疫情什么疫情” “说来命苦,这老婆子怕是吃了什么不好的牲畜,上吐下泻,两天就去了。大夫说很可能是鸡瘟,要赶紧把尸体送出去,不然这赢州上下里外可都要遭殃了”叶凌江摇了摇手,作势驱远他,“哎哟喂,军爷,你离远点,小心染病” “去他妈的,赶紧走,你想害死我啊”那人踹了他一腿,捂着鼻子走远,迅速摆了摆手,放他出去了。 叶凌江不断哈腰道谢,一边往外而去“多谢军爷” 一出城门,他立刻将斗笠一扔,蓑衣也除置在板车上,神情一变,严肃地望了望,然后往林子里去。 荒郊野外的,除了飞禽走兽,还有不少修炼低层的妖物,却都不太敢接近他,因为他身上全是血,而且灵力也不低。 “几商你快出来” 他大喊了起来,借着月光在草地里走着,但地上多是枯枝败叶石子,走起来很累,越往里越黑。 这家伙,现在肯定是躲起来了,但愿别让楚云川找到。 叶凌江走了几步,却看到前面有些诡异的光亮,时而暗红,时而又消失的,走近之后,却完全消失了。 难道是什么妖魔作祟 他仔细一看,这里好像有一个坟堆,上面有一块碑,却是无名之辈,只是几个草草寥寥石块垒砌起来的,再往前,又看见了一个差不多的。 他越往里走去,发现在那些长高几丈的杂草中还有好多这样的坟堆,有的甚至都没埋好,露出一点白骨来。 不会,难道这里是乱葬岗吗 经过几日,他只知道赢州外头野林子里有间义庄,专门放那些无人认领的尸首,却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块地,专门埋这些人。那岂不是说来,他离义庄也应该不远了 几商胡乱飞走,也不知道是去哪了,什么地方都有可能,不如就去看看。 不过,刚刚那红光又是什么 他左右观望,从他走近这片地方,那些光似乎就不见了,有的只是杂草和点点萤绿飞虫。 叶凌江朝前走去,无数个坟头毫无规律地摆在四处,有的歪斜着墓碑,有的干脆连墓碑都没有,有的扭扭乱乱地写了几个字,好像鬼画符。 再朝前一些,慢慢有序地分开了一条光秃秃的道,直通更深处,此时已经离赢州有好些距离了。 叶凌江一直感受不到什么灵力,一直往前摸索着,经过不短的路程之后,在他的前方渐渐显露出一个灰黑的轮廓来,门高几人,两侧雾茫茫的,一下子望不到边,在正中央的上方,因为走近而逐渐清晰望见了两个字义庄。 再靠近一些,两边还刻着似是对联却又像是警示的两句话。 此处只留死人,活人速速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我这个鸽子精太辣鸡了 今日起我尽量恢复一日一更。,,, 步。 【赢州】控群尸乱舞 夜半子时,这间义庄外挂着的纸灯笼里闪烁着忽明忽暗的灯火,一股阴森之气从紧闭的门缝中透出,迷蒙的树影凌乱洒在门板上,映照出沧桑的痕迹。 “有人在吗” 叶凌江犹豫了许久,才叩了叩门,喊了一声。 里头空荡无声,只一阵风忽从背后扫过,令人心生寒意。 “有” 他又敲了敲,门却突然打开了,发出“吱呀”的声音,里面幽幽暗暗,冒着鬼火一样的光,墙角倚着一棵老树,上头悬挂着几根白布条,随着阴风飘荡。 这里看起来连个影子都没,看来几商和楚云川都没有到此处。可是那人指得方向就是此处,如果他没飞出城外,刚才他在城东内的时候就应该听见有人说这事儿了,所以他才觉得几商很可能已经飞出城外。 叶凌江觉得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大喊比较好,但令人奇怪的是,义庄里的人应当都是晚上醒着,也不会忌讳尸体而住在隔壁,这四周静悄悄的,他这一喊早该有人听见了才是,却一直无人出现。 凡界的设定他知道的不多,可这种地方,多半是会被设置成有任务的,有任务必然会有故事。既然眼下无法推进结局到来,那还不如拿拿一些任务奖励,说不定都是有帮助。 他提起胆子往里走,除了觉得根本无贼会来这种鬼地方偷东西,还为了尸臭味道不在那里闷着,这里的大门是敞得开开的,里面并排着八座竖桌,上面分明是躺了尸体,一个个都用白布盖着,在幽暗的灯盏旁显得十分瘆人。 一只暗鸦在树梢静静地站在树上,像是注视着叶凌江。 连nc都没有,会有个锤子的任务啊 他刚想离开,却忽然响起异常沙哑的声音。 门立刻关了上,只留八具尸体和他共处一室。 “没有新的死人味道” 叶凌江像是活见鬼了一样,吓得心要跳出来。 “谁” “没有死人活人来此,是想死” 那不知是人是鬼的家伙一字一顿地,就算是个活的,也快要将人吓死了。 “你才想死,这里难道是阴曹地府装神弄鬼的” 搞了半天,叶凌江也没发现这家伙到底是在哪里和他说话,根本没见到人啊 “呵呵呵”那人阴森森地笑了起来,“义庄之外已告诫过,无事为何要登三宝殿” 三宝殿 我呸,就这鬼地方 叶凌江翻了个白眼,随意转头,却瞟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我的妈” 在最角落的台子上的尸体,竟然缓缓地坐了起来,在他惊恐的目光中,那块盖在上面的白布顺势落下。 他的头发像杂草一样披散在前端,身上穿着寿衣,被挡住看不清的目光像是投向叶凌江这边。 “扰人清梦,罪大恶极。” “你在瞎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怎么知道你睡在这儿”叶凌江不敢正眼瞧他,瞥至眼角打量着,“你是人是这儿的主人” “显而易见的事情。” 那人伸出腿下了地,低头却看见叶凌江也赤着脚,身上也全是血。 “哪里来的命犯,怕不是杀了人想躲在这里” 叶凌江低下头,那些血水都将衣服染了全红,看起来就像是杀了人落荒而逃跑进深林躲起来一样。 “你误会了,我只不过是有急事,才弄得这副模样。”既然是这儿的主人,说话自然还是得客气一些。 虽然很大几率问不出什么,但他还是得问一问“不知阁下可有看见其他人,或者其他东西路过此地” “这里已经三天没有人送尸体来了,无聊透顶。” 他将自己刚才躺着的地方盖好了白布,然后到桌边用打火石敲亮了火,可依旧还是很黯淡。 真是怪人。 叶凌江觉得可能也不可能有什么其他发现,准备告辞走人。 “那就不打扰了,晚辈这就离开。” “离开” 那人的眼睛好似在暗中发了光,只射叶凌江背后,烛火照得他脸上一面亮一面暗,却都包围在那一大缕头发之后。 叶凌江转头“” “难道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这儿有个规矩,活人带死人来,死人留下,活人离开。” 叶凌江思考了一会儿,呆呆地点头“没错啊,我是活人,我离开。” 义庄的主人指着身旁一个死人。 “他也像你一样,偷偷跑来这里。” 他立刻紧绷神经“什么意思”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扭过头来,大吼一声“没有死人,那活人就该成为死人,留在这里” 乖乖,本以为只是个怪人而已,可这家伙的脸忽然因为动作幅度大而露了出来,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大,鼻子凹陷,嘴巴乌青,脸上像被毁了一样面目狰狞,伸出手来,尖爪朝向他的脖子,想要将叶凌江的脖子捏断下来。 他反应还算快,脚下移动半分,身形一移,那带着尖锐指甲的手从他脸边擦过,虽躲过致命一击,可脸上却被划出一条细细的血痕,淌出一丝血来。 “什么破规矩,不带死人就不能来了是吗”叶凌江边愤懑问着,边急急躲开一下又一下狠辣的招式,这些日子本就用神过度,有些体力不支,不一会儿便被逼到门前,却无法打开门逃走。 “一物换一物,死换生,无死便无生” 说着又冲了过来,一招更比一招狠。 叶凌江觉得自己倒了八辈子血霉,坏事一件接着一件地来,他力量不敌此人,又无剑刃在手,迫不得已,只好施法抵挡,化出一圈火来,窜天而上,形成一道火墙,将彼此隔开。 这三重火法的防御之术,抵挡一下凡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哪知他刚歇了一口气,缓没半下,从上方便有冷水泼落,浇灭大半火势。 此人也是修法之辈 叶凌江赶紧绕过,那追击之势如浪拍岸不停歇。 在这荒僻深林的义庄内,竟有此厉害之徒,他来不及多想,只能勉强接招。 “我本道你是个不长眼的黄口小儿,没想到也是个修道之人,那真是再好不过,像你们这样的人,死千遍万遍也不足惜” 我靠,这是什么理由 叶凌江头都大了,这意思是他现在必死不可了 他赶紧跑到一具尸体边上,嘴里念叨念叨着“阿弥陀佛功德无量大慈大悲免灾破难,实在无意冒犯”然后架起台子去挡,尸体应声滚落,几道抓痕撕了厚厚的板子能透光,却是保住了一命,夜里冷得让人直哆嗦,可还冒出了汗来。 以交手的情况看来,他的修为是抵不上这个人的,这里除了尸体都是空荡荡的,根本无处可躲也跑不出去,这样避的开一时避不了多久,他心里是急得慌神,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我跟你无冤无仇,你杀我干嘛你要死人,外面地里埋了一堆” “既是活着,又何必怕死,迟早都是死,何需多言” 叶凌江见他又要上来,赶紧将尸架一扔,跑到下一处。 “什么歪魔邪道的理论” 那人忽然停了下来,眼睛细眯,双手抬起,像在凭空把弄着什么。 “再打下去,这些尸体可就要被我们弄坏了,当真不要紧”叶凌江试图靠嘴说通他,可是他却开始闭口不言,一直做着奇怪的姿势。 身后感觉有什么冷飕飕的风,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带着不好的预感缓缓转头,刚刚被他弄掉在地上的尸体竟然站在他身后 叶凌江的心跳瞬间被梗住,盯了半晌都没作出反应来,他的脖子像被定住一样,艰难地看向另一边,一具两具的尸体一个个从躺着的地方坐了起来,露出可怖的尸斑,看起来早就死了很多天了,而他们都未睁开眼,看起来却像是都在看着他一样。 “我不是故意要冒犯你们的” 那人手势忽地用力一挥,尸体们就像发了狂一样扑向了叶凌江,他赶紧蹲了下来,让他们扑了空,又互相扑到了彼此身上,但很快又分了开来再次冲向他。 叶凌江从他们脚下急忙爬远。 是那家伙搞的鬼,他能操控死人 “别白费力气了,修什么道不如早登极乐,早入轮回,免得祸害别人” “我不知道你跟修道的人有什么纠葛,看起来那个人对你做了什么很不好的事情,但他是他,我是我,别人又是别人,有必要一杆子打死一船人吗” “以这儿的规矩,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也得死在这,埋进乱坟里” 看来是说不通了,打是打不过的,不然看看能不能撞门出去 叶凌江改变方向,撞向门去,可门上似乎施了什么术法,还未碰上就被弹得老远,倒在了地上,他受着一击,心头感觉有股热流涌上,吐出一口血来。 几具尸体迈着有序的步伐一步一步朝他走来,他晕头转向地,闭上了眼睛。 在最后一瞬,他却看到了一道光芒,从他眼前飞过,他立刻又睁开了眼,恢复了精神。 “阿剑”,,, 步。 【赢州】玄冰寒花雕 剑芒一闪,黑暗的义庄像惊起一道雷霆,将外头的暗鸦赶远,叫声越来越淡。 死尸们并不惧怕利刃兵器,一个个又前仆后继往上扑来,早已不是木剑姿态的剑用剑柄挑起叶凌江的后领,将他往后勾去,把他放在安全的角落之后准备去劈那些尸体。 “不要,他们只是受了控制而已” 剑刃马上要穿透一具尸体之时忽然停顿下来,又用剑柄将他们顶开,然后立刻转向罪魁祸首。 义庄之主,这个怪人,他忽然放下了手,那些尸体像是失去了脊梁骨,一下子瘫软了下来,躺在地上叠在一块,他“啧啧啧”几声,开始暗暗冷笑。 “这把剑资质甚高,在此等人手里算是辱没了,不如弃暗投明” 叶凌江这下按耐不住了,扶着墙站了起来,咧咧道“岂有此理你这人真有问题,忽然要杀人,还忽然要抢剑” “宝剑赠英雄,你配吗” “配,配三把。” 那人眉头一皱,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你若跟了我,往后能让你尝遍鲜血,体会切肤断骨的爽快。总比在他手里,窝囊委屈地做个废物。” 阿剑听得懂人话,好似比叶凌江更生气,冲上去就是一顿乱刺,那人眼疾手快,左右后退,侧身挺收,忽地弹指将他点开,力量惊人。 “哦看来你是不愿想来这厮还是有什么过人之处的。” “当然,”叶凌江以后脚跟贴着墙,勉强支撑着自己,故作镇定,“长得帅,又幽默,智商高,运气好,炮灰也能给你做成主角。” “运气好呵呵,今日即便大罗神仙来了,你也走不出这里半步” 他眼神变得犀利,将目光移至叶凌江的脚,丑陋的脸上浮起笑容,看起来更加骇人,四周的温度瞬间直降,在四面墙上都结上了霜,冰冷的触感爬上脊背。 叶凌江感到背靠的地方变得异常寒冷,脚跟差点就被凝住,赶紧走开几步,可身姿摇摇欲坠,阿剑立刻飞回,在他手下成为他的支撑点。 他微微一笑,心里感到温暖。 “既然你甘愿明珠暗投,做一粒沧海遗珠,我也不感可惜,只是那铸你之人定是要气活过来,因为你选择跟着这些道貌岸然人模狗样的东西。”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你气别人恨别人不要扯上我好吗什么明珠暗投就算不投我,也不会投你”叶凌江将剑拔起对准他,“是不是,剑儿” 也不知是因为拿起的瞬间的力量作用缘故,手中之剑忽然嗡嗡发响,密密地震动,就像是在回应他。 那剑身如玉一般剔透明洁,跟平时看起来根本扯不上任何关系似的,若是沾染上血来,便像是堕落于罪孽,叶凌江实在不愿让他与这种人交手。 “口出狂言,你可知外面那些坟头,里面葬着的都是什么人” “我管你葬着谁” 此人高深莫测,又奇奇怪怪故弄玄虚似的,叶凌江不想与他多话,只想找个机会溜走。 他笑了一声,声音嘶哑难听。 “左氏上下内外,一百零三条人命,皆寂睡于此。” 左氏一百零三条 外面那么多无名孤坟,竟然都出于同一氏族 “你”叶凌江好像想到什么,赶紧看向他。 “不错,皆是我剑下亡魂” 烛火随之骤亮一瞬,投在他的身上,他的脸看起来更是如同鬼一般恐怖如斯。 叶凌江大惊。 什么仇什么怨,能将一氏全族通灭 这家伙恐怕不是一般的可怖,再不逃走,小心一命呜呼了 不对,叶凌江冷静了一点,想到了别处。 既然这么恨,为何又将他们埋了还埋在自己所住之地前面不远处的乱葬岗中。 事有反常,必定另有隐情。 “你究竟想怎么样” 那人轻蔑一笑,眼中露出精光,像暗夜中的野狼或者其他怪物。 “我不是说了吗若无死人留下,活人代替死人” 叶凌江脚忽地一缩,地上也都覆上了一层冰霜,门窗这下可真的是都封死了,滴水不漏无法见缝插针,那些尸体也都被冻成了一大堆块。 也不知刚刚那是什么封印的力量,弹开他之后现在耳鸣眼花,追出门时也忘了带红玉魄,现在脚冷身冷,灵力所剩不多,似乎很快就会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阿剑突然挣脱他的手,插进门方向的冰里,上面立刻浮现一道金光轮转,咒文流动,将他当作废铜烂铁一般推开,撞上另一面坚硬的冰墙铿锵掉在地上。 结冰之势摧枯拉朽,马上爬上剑身,想要把他包裹吞噬,他又立刻挣动飞出。 “好一柄护住之剑,不过,即便十神剑都在,今日结局也不会有所改变。”他看着叶凌江,变了眼神,好像失去了很多情感,只剩下空洞,“他是不爱见血的,将你以冰封住,再粉碎成齑粉,融进雪里作为小礼。” “只要再杀五个人,我就能再见到他了。” 他在说谁 叶凌江完全搞不明白他的所言所语,只知道大事不妙,却对自己被身后墙上延伸出的冰花粘上浑然不知,冰花形似雪莲,花瓣极薄,越来越绽放,悄然贴住他半身的衣料,直到他感到比方才冷了许多,低头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盛开几朵冰花,而大冰花之中更是有细小的花,牢牢扎进衣裳里。 “可惜了,这张纯容玉颜,马上就要变成尘埃了。” 叶凌江想要开口,却惊觉自己的双唇被封上,亦是绽开了一片花。 阿剑赶紧飞去,想要戳破这些危险的冰花,恢复他的自由,却被那人的一番话给劝住了。 “这是玄冰寒花,破伤之法,凝聚的花瓣极薄易碎,却正因如此,它能完美贴合所有东西,一旦贴紧便如同连为一体,一击必毁,毁则殃及全体,常用来断开那些极为坚固的铁链、巨石,也可用来暗杀,等人发现之时,他的心就会碎裂,在瞬间又凝固住,仿佛开出一朵血色的花。” 他停下来,露出让人惊心的诡笑“所以,你想破开这些冰,就做好让他碎成渣的准备” 卑鄙,实在是可恶 不过,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竟然这么厉害 若他没记错,凝水成冰的水灵法术至少四重以上,而他现在无水凝冰,覆盖这么大的范围,少说也是七重之上了。 新入门的修道之人,在要掌握法术的初级运用大约需要一年,熟练使用三重内的法术要三年,而突破三重达到四重至六重却要三十年,那些长老级别的人也就会个七重,至于楚云川,他是公认的先天灵识卓然,已会八重火术,只有个别宗派掌门,才能够使用九重灵法,而且需要消耗大量精力灵力,使用过后短几月内不能够再度施放,否则等于强耗生命之力,有性命之忧。 这个人的长相常人见了破胆,性格古怪刁钻,又在这义庄里住着,分明不可能是哪个仙宗门派的弟子或真人,邪门歪道里那些跟他们相提并论的人也没听说哪个长得特别吓人,而且这么有特色的人,如果是出名的人早就传到他耳里了,可是偏偏都没听过差不多的人物,应该是一直待在义庄里头很久了。 而且外面埋着的上百具尸体,左氏似乎有点耳熟。 左左撇子 靠他怎么没想到呢 当时策划剧情的时候,有一天一起喝酒,老秦提了一嘴,说是想安排一个修仙的隐世家族,让他想个姓来。 他说了几个都觉得没什么特色,忽然他想起那个千人喜万人爱的主角是个右惯手,却还是个左撇子,就喃喃自语左啊左的,然后老秦一拍桌子叫声“好”,就用了这个姓。 然后他俩继续喝酒,老秦还嘬了一口,放下酒杯拍了拍他的肩,十分认真地对他道“老叶,咱这次真的要火了。” “火”他因为接连几天的劳累终于得到假期而多喝了几口,脸上泛着红晕,两眼迷离坐在那,看着杯子里的冰块一点点融化,“我们不是早就火了吗” “不,不是这个火,”老秦眼中充满希翼,郑声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火。” “吃粒花生米,才几杯啊,少喝点”他一把夺过杯子。 这哥们儿,真是上头了啊 “你说,一家上下四代,百余人口,被灭门到只剩一个,惨吗”老秦甩着几根软绵绵的手指头,想要比划这百的数量。 “啧,这剧情,老土。”他晃晃脑袋,又喝一口,“我觉着不行。” 就这种故事,现在任谁看了都毫无感觉甚至要喷一顿。看来真是喝多了,对“火”这个字理解相当有偏差啊。 “那如果是”老秦滔滔不绝,说了一番。 他大吃一惊,赶紧摇头“不行不行,三观不正” 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吗这种事情他也想到出来 可是过了一会儿,他心中还是有那么点好奇,又凑上去问“但是,这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老秦呵呵笑,开始讲了起来。 他听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渐渐改变,忽然瞪大眼睛,酒意好像烟消云散了一般,顿时清醒了大半,然后不可思议地看着老秦。 作者有话要说宝贝们儿冬至快乐 叶凌江既然如此,这几天我都要吃点好吃的,你们也多吃点,冬天胖个十斤好 楚云川吃什么 叶凌江就是喂,你干嘛锅里有啊喂唔唔唔 十分钟后。 楚云川舔了舔唇“猪肉馅的。”,,, 步。 【赢州】隐世之左氏 更深露重,外面忽然下起绵绵细雨,隔着一片林子,任谁都不会发现这里正在发生着什么,当然也不会有人能够救得了他。 那人一步一步走近,紧紧威逼,阿剑挡在他身前,却只是以卵击石,他已渐渐褪成原先的木剑姿态,身上破破烂烂,仿佛用指一捏就能断。 这些日子以来,叶凌江早就发现他的情况很不稳定,一把可以切断任何结界封印,也可以中和所有结界封印的神剑,却是时常灵力枯竭,像是毫无用处,只能隔许久展现一次原型,但都维持不了太久。 也不知这是因为故意设计为之,还是在他本身身上就出现了什么bug1,再加上之前傲娇地不行,总是不配合自己修行,所以他现在也还是没搞清。 不过,就算他们再怎么疏远,也是主仆关系已定,剑本身就无需听主人开口之言,能听见他内心之意,所以他现在一直在心里期盼着他别再挡在自己面前了。 可是,不知是他们真的废于修炼,两者之间实在毫无半点牵连,以至于阿剑根本听不见他所想的,还是他听见了,也还要以那弱小的木质身躯去抵挡接下来的霜刮冰裂,他在心中怪自己为什么有事没事来到这样的鬼地方,可是这也不能怪他,鬼知道一个义庄也有这样奇怪的规矩,还有这样奇怪的人 回忆起来的叶凌江已经知道这个怪人为什么如此痛恨这些修道世家,要将人屠门灭口,可是他现在开不了口,着急地很,而只要他嘴巴想张开,就有撕裂般的疼痛。 快跑啊 他在心中喊着。 虽然这里已经被冰围得密不透风,但好死不如赖活着,躲到什么角落里啊,钻到桌子底下都行啊忍一时之气,委屈一下,就算假意妥协也行啊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哪怕逃出去引个人过来救命也好。 可是,即便阿剑单薄的身躯下一刻就会折断一般,他也不肯做出让步,像是誓死要守护什么。 书上也曾看到过,神剑、法器皆有魂,不轻易认主,一旦认主,便誓死不二,同生共死,但他现在不需要他为自己做徒劳功,成了他的主人只是一个意外而已,若是因此而导致他被毁,就算是死了也难以心平。 “这把剑怎会变得如此” 那人低声质疑。 方才明明是把玉质银剑,剑身通透明亮,酷似天山玄冰打造般晶华,又似东海宝珠磨练的莹亮,却又有其他质感,坚如磐石,薄如蝉翼,难道是 他摇摇头。 不可能,那东西是千年万年前就遗落于世间的宝物,普通匠人根本无法使用,况且,那东西根本不属于凡界。 “就让我好好瞧瞧,你究竟是什么” 他手中忽然闪现青绿光芒,像条毒蛇一般窜出,欲将缠上阿剑的身躯,势不可挡,阿剑无法应对,一下便被缠牢,那毒绳似是灵力浮影,忽而又像闪电一样发出时隐时现的光,他猛然抖动,好似受了极大的刺激,叶凌江可想眼里,却无计可施。 木剑身上,又多是剥落下一点一点的木屑,缺口慢慢扩大,那东西似乎在浸入他,蚕食他,要让他化出原样,可是叶凌江知道,他已经不能够在短时间内再幻化成神剑姿态,再这样下去,阿剑很快就会完了。 不行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就骗他一下,答应他的要求,否则 不过短短时间,剑柄上简单的雕花也被蚀化了。 叶凌江不能开口,却在心中不断喊着,看着地上的剑像触电般一直震荡,逐渐被侵蚀,实在痛心。 何至于做到这份上 他眼角一酸。 求求你了,别再这样逞强了 有没有谁,随便是谁,快来救救他 就在这一瞬间,覆满冰霜的门外亮起红光,一丝暖意迎面而来,那片阵法光芒大盛,旋转出形,却立刻四分五裂开来,散作流光,湮灭于空中,炎火取而代之从门的两旁蔓延,竟然在冰上燃烧,即便是坚冰也开始消融。 “不知是何方神圣,目的何在” “目的何须目的本座不需要任何人替我教训徒弟,不必费神了。” 楚云川的双眼在冰光倒映中折射出幽冷的寒泽,一身漆黑如同暗影,在因为被火点熔的墙上浮现粼粼波澜,在上方滴落的水砸在叶凌江的身上散开一朵朵水花,融开他身上的冰,却浸湿了全身,透着已经褪色的血液。 叶凌江心中无奈,还真把他给喊来了 嘴上的冰花被他猛烈的火浪侵袭所枯萎,一时发不出声,只低低喊出了一声“楚云川” 楚云川稍稍低眉,看见了他光着的双脚。 看着他目光所向,叶凌江才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脚,却发现没地方可缩,地上冰凉透心,踩着有钻心的刺骨。 他走了两步,手脚却麻木僵硬,嘴唇冻得发紫。 好冷 突然,他脑中之弦一断。 叶凌江神智低靡恍惚,在他将要倒下的那一刻,楚云川却接住了他,不管他眼下是否血污黏身不堪,或是往昔对自己所做的种种行为而感到任何不满,就此刻,他用力将他纳入怀中了。 “看来今日真是好运气,来了一个,又来一个他的相好,既然都无带死人而来,那就可在不破坏规矩之下,献祭两个修道者。” 那人露出森白的牙,满是瘢痕的脸上表情越发夸张。 他眼冒绿光,缠在剑上的毒绳越纠越紧,剑鸣似在哭号。 “在我绞毒蛇之下的任何东西,都会被腐蚀得一干二净,任他傲骨也经不住这般,总会拜倒在我的脚下。” “而你们,也很快是这副模样了。” 他笑声不绝,沙哑难听,五指长爪像在操控。 忽然,一道流火包围上木剑,一毒一火,哪怕是精铁打造的东西也要被摧残,何况是他现在这种状态。 “不要”叶凌江抓着楚云川的手,虚声道,“不可以” 阿剑再也受不得什么伤害了,他现在只是一把木剑而已,楚云川他究竟要做什么 “哈哈哈哈宁愿毁了他,也不想被人抢走吗” 楚云川看了一眼,木剑身上已经被融开了一部分,快要看不出是一把剑的形状了,可是,火苗却没有燃上他,反而让那些毒素混成的绳条疯狂扭动,渐渐脱离,然后被火吸收。 “七重火法,焚恶火你究竟是谁”他忽地收回笑容,认真看着眼前的人,继而眼睛一张,似要看明白,“蛟山之上,碎尘宗苍冥君,或是离渊玉莲,昭夜君” “死人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那人一笑,却极为可怕又凶狠“狂妄不管你是谁,今日都逃不了一个“死”字” 楚云川将手一挥,火与毒液均消失无踪,只留下一把被祸害得黑漆漆的剑,看起来弱小无依,他掌心施力,剑立刻飞至他手中。 “你做的很好。” 他无视那家伙所言,只低着头,手中发亮,正在不断地往他剑身内输入巨大的灵力,让他被腐蚀又熏得墨黑的躯体恢复如初,却依旧无法变成那般清澈的玉质。 那人细细观察,提防着楚云川的行为,可看到这情势,他又免得冷笑一声“看来是我看走眼了,把朽木当作白玉,原来只是昙花一现,中看不中用。” 确认那把剑做不了什么,他忽然又向上伸出爪子,被埋在冰下的尸体又立刻站了起来,猛然扑向楚云川怀中的人。 此人身手不凡,灵力不俗,正面应对恐有失利,不过,擒住那小子,应该就能牵制此人了。 他思考了一会儿,知道这几具干瘪尸体做不得什么,只可用来声东击西,在悄然无声中,他早已在遍布的水中掺入毒物,像一条无形的蛇钻到楚云川的背后的墙上,盯紧楚云川的脖颈,蓄势待发。 楚云川并未用剑去挡,而是顺势用冰化作的水又凝结成一道墙,尸体早已没有五感,只知道撕挠着冰,想要突破过去,杀了他们。 身后的透明毒蛇吐着信子,轻轻靠近,不知是什么毒无色无味无形,混在水里完全不能够察觉,可刚要咬上之时,楚云川忽以双指夹住它,旋转一扭,蛇头便断了下来,掉在地上晃了晃,然后死去。 “东境有一隐世修道世家,修行十几代,族内人从不与世争,与人交好,无有仇人,三十年前却惨遭灭门。谁也不知是谁所为,”楚云川边镇静无比地说着,边用法力将冰墙延伸,把尸体们包围了进去,他把自己的衣裳扯下,盖在了叶凌江的身上,将他放在墙边靠着,然后站了起来,望着那人,“想来,那个人便是你了” 那人听闻此言,将手缓缓放下,眼神晦暗“不错,正是我。” 楚云川思衬着,听说当时还有一个幸存者,正好就是左氏独苗,却在被灭门之后,就消失了。有人说他早就死了。 “你放了左少主” “少主哈哈哈哈,”他突然哈哈哈大笑,“好久没听过这个称呼了,当然,他当然也死了。” 他点着头,嘴里一直念着“死了,是死了”,好像在肯定着什么。 死了 杀了百余人,确实没道理会放走一个,可外面传的,说是就因人数太多,所以有了漏网之鱼 在一旁的叶凌江硬撑自己起来,一直摇着头“不,他撒谎” 楚云川回头看他,他脸上毫无血色,一直盯着那个像是被毁容的人。 “是他他就是那个少主左肖远”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住各位,快过年了有那么点忙,今年过年时间早,搞东搞西的,谅解谅解qq,,, 步。 【赢州】野火烧不尽 当年,左氏虽隐匿于世,却也是叱咤风云的存在,许多修道之人皆知此世家,他们扶济世人,起于危难,出过医圣,有过剑宗,当年有一句话则广为流传左氏定春秋。 他们不存在于四境或中境,而是在犹如世外桃源的世外之境,无路可通,不知所踪,随着这左姓世家中的人入世次数增多,关于他们的传说也越来越玄,也越来越多,只是大部分都无所求证。 因为世家人数脉络甚广,遂分为宗系与若干支系,宗系主修剑道,有一把神剑作为镇家之宝,其余则修医术、灵法、奇门遁甲、机关术、风水术等,而宗系一脉对于那些支系来说,就是高高在上的主人,并非平起平坐。 “那些都是真的。”左肖远听完,眼神锋利,“只是,你所说的一些无人知晓,并不流传于世,也不曾记于书册,而你年纪尚不足十八,不知从何得知” “世上怎会有不透风的墙你们族中人多,总有人会在入世之后,把事儿说出去。” 叶凌江靠着墙,看似云淡风轻,却轻轻抿了抿嘴,面无血色,楚云川看到他悄悄拉紧了他的黑衣,手脚有些冻得发紫。 “哦一个隐世世家的人,从小承受的规矩可比那些宗派更加繁多,禁忌与惩罚更为严厉,你凭什么觉得,是左氏之人自己透露出去,而不是其他人空口无凭编造出来的” 叶凌江低头,嘴角微微一弯。 “若非如此,三十多年前怎会有外人来到天地之境” 左肖远瞳孔一缩,惊讶张嘴“你究竟是谁” 楚云川打量着他的神情,以他的反应与说的话,看来是被说中了。 他博览群书,确实不曾见过有什么书册记载左氏内部的东西,无非都是一些概括他们一些出名且确认过的事迹,没什么详细介绍,而其余的都是些活在人们口中的访谈传说,时隔数十年,即便灭门之时惊天动地,也早就鲜少有人提及了,他这小徒弟之前几乎足不出弥肖山,是从哪听来的这些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修士罢了,”叶凌江艰难地站了起来,将手伸进青川银莲裳中,脚下踩着冰水,忽地抖了抖,笑眯眯对楚云川说,“师尊,你给我热下水,冷” 楚云川正将眼神收回,几条火流从他指尖跑出,围住叶凌江脚下范围,叶凌江顿觉暖意浮起,哆嗦也稳了下来,他继续朝左肖远道“我的身份无足挂齿,而你灭自己满门,罪大恶极,现在还敢在此,立这种狗屁不通的规矩,过了这么多年,竟无丝毫悔意” “我族中之事,用得着你费心无知小儿又能懂什么”左肖远嘲哼一声。 楚云川“弑父弑母,杀兄弟姐妹,诛九亲,已是罔顾人伦,天理不容,即便非你族人,我等也能以此诸多缘由将你抓入密判机,或是押入官府。若是就地束手就擒,便还能少些皮肉之苦。” “哈哈哈,你们这些人,正义之相千篇一律,所言所语皆是苦口婆心,全是为你好。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不过是做了一件该做之事,凭何受罚” 左肖远抬头大笑,露出恐怖面貌,脸上疤痕龟裂遍布,他一抬双手,似乎无法无天。 “杀人,偿命”楚云川有些疑惑。 “他们全都动了手,全部都是凶手,自然都得身入黄泉,轮回报应” 他知道弱点是那少年郎,于是,从指缝间射出的千根针都齐齐刺向叶凌江,在昏暗的义庄内,虚弱的他几乎看不见那些毒针,却在不多时听见了它们掉入水中的声音。 “快走”还未来得及反应,楚云川已经趁机将他推了出去,一把剑忽然劈了下来,他抬手挡了一击下来,瞬间血溅东墙。 那门被撞了开来,雨声听得真切,外面树影青幽,鬼影重重。 “楚云川”叶凌江惊声大喊,惊慌地又朝他走了几步。 “要我说几次走”楚云川面不改色,语气却是有些急促了。 叶凌江看到他手臂被穿透,却依然不肯松懈放下,马上意识到,若是自己不赶紧离开,只会碍着他,成为他的包袱。 他一咬牙,一狠心,转头便跑入深林。 “师徒情深,感人肺腑啊”左肖远嘲笑了一句。 楚云川看着叶凌江离去,好似松了一口气,他用力一扯,将手抽了出来,上面赫然出现一个血口,往外泂泂流着血。 “眉也不皱,眼也不眨,果然厉害” 左肖远有些惊叹,却也有些顾虑,从眼前的人的性格看来,他很有可能是遇到方才猜想的两人之一昭夜君了。 若真是他,那就有些棘手了。 不过也好 也省得那些功夫了,一举两得 楚云川缓缓解下缠在发冠内的发带,将伤口牢牢绑紧,四周冰霜消融,几具尸体倒在那人脚下,他手中剑光迸发,看着他有些兴奋的表情,心里有些凝重。 “看来你不仅修剑,还学了不少医术、灵法,从外面的情况来看,也懂风水八卦,看来你这位少主,果真是他们传闻里说的,是百年难遇的人才。不过,你极其痛恨他们,又何必费时费力将尸体带出埋在外面,又为何要立那些奇怪规矩,想要死人” “何故有此一问你不早就知道了吗所以才会那么紧张让他先跑。” 楚云川冷冷地看着他“有吗” 左肖远不停笑着。 “看着的确冷心冷情。” “逆天行事,必遭天谴,你不后悔” “后悔我最后悔的是事情是没能更早杀了他们。还好,如今总算是寻得方法弥补了。”左肖远一脸痴迷。 “弥补死了这么久,他们早就轮回转世,谁也不例外,已经发生的事,已经做出的伤害,谈何弥补” “住嘴”左肖远眼露凶光,“我一定可以一定可以的再有五个五个” “我来的时候早数过了,外面少了两座坟,不是你父母,也不是你兄弟。” 左肖远眼神一变,忽然有些漂浮不定,然后镇静一笑“那两人尸首当即成灰,当然做不成坟了。” “烈火之炎,想必也不会只有一两人被焚成灰烬。”况且坟中也不一定要有尸体,已经立了那么多碑,还差这两个吗 他不屑道“我的事也不必你操心。” “那你又为何要立这规矩,为何不直接杀人,凑够你想要的人数” 左肖远冷笑几声“不如你还是先担心一下你那宝贝徒弟。” “此话何意” 楚云川一怔,忽然有些发觉到了,方才明明一直是对方处于优势,可他却没有半分想追叶凌江的意思,而他又急迫地想要杀死修道之人,这所作所为反而背道而驰,实在有些奇怪。 “为护那些不被人捣毁破坏,我自然设了不少机关诡术,他来之时能顺着安全的小道走,可逃跑的时候,你说他会不会方寸大乱,被这场大雨扰了心神” 楚云川未回应他,左肖远却忽然故作害怕地摆摆手,他难为情地笑了笑。 “别露出这样的表情嘛,徒弟没了,再找一个便是了。” 磅礴的夜雨中,孤独的身影穿梭在缭乱的树影中。 少年手脚发麻,扑腾就倒在了地上。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按在地上想要爬起来。 可透过那些被雨水压弯的草木,他看到许多字。 生父左秋寒之墓,生母左忱缦之墓,长兄左肖谈之墓 雨水一冲,那些原本被杂草覆盖,被黄土掩埋的坟墓都露了出来,那一个个石碑之上的刻字,都显出弯折的轨迹。那些字刻得极其深,像是剑锋用力过度,不知那时抱的是什么样的心情。 一百多人,都死了 埋在荒郊野外不知名处,被自己的亲人手刃 叶凌江用尽全力,换了一个姿势,朝向逃跑的方向看去。 楚云川,千万不要有事 他躺了好一会儿,累得动弹不得,都怪这副身体,哪怕练了中级的术法,体力方面却是依旧弱于常人,都是长年累月懒出来的,几个月只足以改善,不能彻底改变。 他忽然想到一事,顶着头晕坐了起来。 父母,兄弟姐妹,堂表关系,然后更远 为何没有祖父母的 他记得左氏四世同堂,左肖远是最小一辈,按他下葬埋尸的情况来看,父母在最中间,兄弟姐妹偏远,其他更远,祖父母的就应该在父母周围才对,可是刚刚瞄了一眼,并未看见。 他拖着步伐,准备在他父母两侧与前后走一圈,绕了大半也依旧没看见,他刚想从另一边走回左肖远父母的坟头,脚下却踩中了什么。 他低下头,犹豫地想抬起脚,还没彻底松开,大地就像张开了巨口,将他吞了进去。 这是一个黝黑的洞穴,当他落地之后,上面马上又被封死,一点光也不透。 只有一条路,却感觉走不到头。 他知道刚才坠落的高度已经很难再从那里出去,于是只能看看另一边有没有出路。 可走了很久很久,一直都是一条路。 他想了这个地方的无数可能,终于,看见了不一样的场景。 叶凌江惊讶地喘不过气,看着眼前一切,却没意识到机关已被自己触发。 天女散花般落下毒雨,只要沾染上便会被腐蚀。 无处可逃。 他惊恐地看着,却无计可施。 忽然,他被一股力量提了起来,飞到了一个绝对安全的所在。 “放开我”看清位置之后,叶凌江如同惊弓之鸟,想要离开。 “是我。” 冰冷的吐息和语调异常熟悉。 “他,左肖远到底想做什么”叶凌江却无法好好缓冲心情,不敢置信地看着脚下冰封的石棺,里面隐隐约约躺着一个人。整个墓穴的中间是沾满血的符咒,飘荡在空中。 楚云川蹙眉望着“他想复活一个人。” “你是说”叶凌江想了一会儿,似乎想到了谁,突然恍然大悟,一个名字立刻在脑中出现。“南” 楚云川淡然地看着他的表情。 “看来,你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忙忙忙 只有夜里写。 委屈地哭了,,, 步。 【赢州】潜毒断肠物 叶凌江有些惊愕,却马上佯装成慌张模样,指着他们所站的这口棺木里躺着的尸体“师尊你看,这里头的人还未腐化” 转移注意的意图太过明显,楚云川却没有拆穿他,他低下头,透过厚冰,确实还能看见里面的人还有正常人的轮廓,根据感觉来看,身长七尺有余,是个男人,他伸手触摸棺盖,大约厚四寸,可馆身宽、高皆比普通棺木长,在这种潮湿的环境下似乎存放了挺长时间,却没有融化的迹象。 “这冰棺是那人所做”叶凌江看了几眼,疑惑地问道。 “何以见得。”楚云川当然能猜得出来,只是叶凌江怎么会一下得知 “你想,这里洞穴的温度比上头温湿,坚冰虽难化,却也会融些角,再看这棺木底下四角发着黑,可仔细一看又不是,说明压着的地方周围本来长了苔,但是又非长在最外面,而是在原本长了苔的位置外面裹了一层冰,一层又一层重叠,显得墨黑,可这冰总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又结了那么多层所以我认为,有人在时常来此,用水法化冰固定它,让它多年不化。” 楚云川轻道“确该是如此。” 冰棺所置放的洞石脚下生了一些苔衣,如毛发一样紧附,似乎有蔓爬上四角的痕迹。 “他这么狠毒,杀了自家那么多人,虽都替埋了,可唯独留这么一个好好封存,着实匪夷所思,再说了,外面的坟我都瞧了,明明少了俩,他祖父母的,可这儿就一个冰棺。” 叶凌江左右看了看,再没有多余的棺木了。 总觉得气氛怪怪的。 是这些飘在半空的长符纸吗 他又看回脚下,觉得在这冰棺上,似乎有一种被棺内人注目的感觉,于是拉了拉楚云川的衣角,嘻嘻笑道“师尊,我们下去” 楚云川明白他两腿应是刚才冷得吓得无力了,在这个高度都无法跳下,于是将他拎住跃回地上,那些四散溅落的毒液落地之后不久便干化了,已然瞧不大出来。 “不要乱走,这里也许还有机关。” 叶凌江乖巧地点点头。 这里除了一座冰棺,几张乱飞飘动的长条符咒,他还发现了周围角落似乎有血肉一样的东西,但似乎被处理过,还有几根白咧咧的骨头架在墙边,看起来只是一种装饰,却又太过随意,没有美感。 这很有可能是属于误闯这里的那些人。 “上面那堆乱坟,虽然区域广,且就在赢州城门外,却是离林间小道甚远,位置极偏,不是常人会碰见的地界,平日被杂草遮掩,胆小之人若是误入,见了估摸也都会赶紧绕道行走,不会还去拨开看,所以多年来都没人发现所有坟墓都是属于一家子的,若是有胆大者深入了,则会被各种机关困住,因此而丧命。我想,他应该还时常来清理了那些闯入者的尸体,以保秘密。但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 楚云川往一旁走了几步,蹲下身来看了看地上,发现除了毒素干涸的迹象以外,还有一些针孔大的密洞。 果然,这里布满了机关,就算躲过一个,若是继续往下好奇,还会有接二连三的机关等着。 听完叶凌江那番话,他起身转头道“你是想,他为什么要在赢州城外埋尸,又在那间义庄待着” 叶凌江看了他一眼“不错,按道理说,他也是左氏之人,生长在世外之境,他灭了自己满门,为什么还要埋人就算要埋,把人埋在那儿就好了,何必这么辛苦,都搬到这里来埋着而且他所说的一句话我有些不解,也很在意,他说,再有五个修道之人就可以了,指的是什么你说的复活,又是什么人死难道还能复生” “人死自然不能复生。” 楚云川一语肯定。 叶凌江略有些紧张的心放松了下来。 人死复生,有悖常理,逆天行事必然天诛地灭。 可是,左肖远所做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若非他心中有希望,怎会坚持这些年 那又是什么给了他希望 想得脑袋都大了,楚云川却又突然道“投胎转世,天道轮回,想让一个死了的人活过来,无稽之谈,但让一个人成为行尸走肉,永远留在世上,却是有办法的。” “那他” 叶凌江的表情转变,看着楚云川走近,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沉默了一会儿,道“这地上沾满了毒,赤脚容易被伤,你若是又倒下了,我可没功夫再救你。” 叶凌江侧着抬起脚,脚底红彤彤的,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被毒到了,被楚云川这么一说还真有点担心,万一以后残废了怎么办 “可我没招啊,没鞋” 还没说完,楚云川就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叶凌江震惊地看着他“你” “你若死在这里,死在我的身边,让人知道多半会以为我技不如人,连人也保不住,也许还会有人认为就是我杀了你。” 楚云川扳着个脸,直直看着前方,叶凌江的疑惑马上就被解除了,原来他怕自己的名声受损罢了,倒也确实只有这个可能了。 叶凌江侧目扫了他一眼。 他们一起出的秦府,他又带着杀气,最后他的剑闯祸的事迟早都会被知道,累积先前的种种不悦,再因此事把他灭口,也极有可能。不过,随便查查就知道了,若真是被毒死的,堂堂昭夜君怎会用此下三滥手段,也完全没这个必要,他轻松就该能杀死自己呀。再说了,他要是说成“清理门户”,又有谁会反驳他呢 他这张脸,一看气就还没消,不过,他平日里仪表堂堂,今日却一身青色的里衣,垂着几缕发,少了几分傲然与冷漠,多了些许颓然与清幽。 这一次确实多靠他及时赶到,就不再嘴上刁难他了,叶凌江故意想让他一个台阶下,用手肘碰了碰他的胸口,油口滑舌说道“就多谢师尊了” 楚云川忽然一皱眉头,叶凌江立刻收回笑容。 不会,又生气了 可是他一言不发,只是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迈步。 叶凌江心想我有这么重吗 不对 他忽然好像发觉了什么,目光在楚云川身上搜寻着。 “你,你受伤了”叶凌江惊讶地看着他的手臂,上面缠着黑色的束带,沾了血不容易看出,又与他穿的色泽融合,适才慌忙,才会到现在才发现。 指尖差点碰上之时,楚云川立刻抽回了手,有些无谓道“无妨,小伤。” 小伤 若是小伤,他连眉头也不会皱一个。 他还不了解楚云川这个人吗 “你缠着发带,是为了阻止血流,如果不是血流不止,你何必这么做呢给我看看。” 他伸手过去,楚云川立刻看向他,眼神凛冽。 “有什么先出去再说。” 叶凌江愕然。 他觉得楚云川一定受了不小的伤。 往外走去的黑道里,楚云川将他放了下来,回荡着的只有他们轻微稳重的脚步声。 为了缓解尴尬,叶凌江又开始分析起这件事来。 “那个叫左肖远的,在那义庄立了规矩,活人带死人来,只要死人留下,却又想要修道之人,是否,他就是想要修道之人的尸体” “不无可能。” “那这就可以解释了。赢州城是东境重要往来之地,有许多修士,有的人说不定恰好运气不好,就会死于此地,而有的人无门无派,只是个散人,或者有时候消息未能及时传回,尸首无人认领之时,便会送到这里来。可是不对,他的本事不低,甚至还能伤你,刚才所说的可能几率低得可怜,那他为什么不直接去杀人,反而等着别人上门还有一点,他难道就没想过去偷尸吗我觉得他完全做的出来。” 那些宗门道派里的葬尸地虽然难接近,可是一些小门派左肖远应该还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可他没有选择这么做 到现在已是数十年过去,他宁愿这样凑齐人数,等如此之久。 究竟是为什么呢 “怎么停下来了” 叶凌江感觉到楚云川没有继续走下去,脚步声没了。 “”身旁之人呼吸声极轻,等到他意识到什么赶到他边上,在黑暗中寻找他的身影,楚云川才迟迟回应了一句,“别碰到我。” “什么”叶凌江没明白他说的话,“什么时候了还搞得” “我身上有毒。” 叶凌江惊道“你被下毒了哪” 他忽然意识到“你的伤口” “左肖远是用毒高手,连神剑上也抹了剧毒,现在已经从我的血脉里流往别处。” “那怎么办我们立刻回离渊,找藏月长老” 叶凌江急得不知该做什么。 楚云川摇摇头“他现不在宗门中。” “那” “把我这只手砍了。”楚云川极为冷静地说着。 “什么”叶凌江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你是不是被毒糊涂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断手这么高傲之人,断了臂不等于要了他的命 “这不是一般的毒,我现已无施法能力,一旦扩散至全身,无力回天。”楚云川抬起头,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所以,快点。”,,, 步。 【赢州】救人一命者 叶凌江无声地走到他面前,冷不防在指尖燃起了火苗,他看见楚云川的发丝潦草挂着,面容颇有些憔悴,似乎还被他这一举动弄怔了一瞬。 他斜眼看了看他的伤口,绑得很紧,没有再流血,但能猜出里面大概已经乌青发紫,因为他的手指由于血液不通或是毒素蔓延而开始泛青。 他忽然想起来了,那是楚云川让自己跑的时候挨的那一下,当时楚云川的姿势让他看不太清楚,也不知伤口究竟有多深,剑捅进肉里紧贴着骨头擦过去的声音,也被倾盆大雨所掩盖,若不是为了救自己,他是断不可能受伤的。 叶凌江想到这处,说话的语气也软了下来。 “你活的比我久,懂得比我多,就算不知道怎么解毒,那你知道这毒多久要你命吗” 楚云川低垂的眉目抬了起来,黑玉珍珠般的眸子在火光中沉寂。 “不出半日。” 半日那就是六个时辰,应该还来得及 “这里相当潮湿,对你的伤有害,我们先出去,世上那么多懂医术之人,一定有人可以救你。”叶凌江安慰了他一番,正准备前行,却发现楚云川停在原地不动,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现在已全身无力,你快逃。” 也许是因为不想在自己这个徒弟面前示弱,楚云川说的很淡然,似乎危险根本不会来临,可他一些微妙的神色让叶凌江看出,这回确实不乐观。 “你走不动了” 楚云川沉默片刻,轻轻点头。 叶凌江看着他,楚云川虽泰然处之,却有着平时绝不会表现出的神情,受伤的那只手来回曲直着手指,似乎有些僵硬,一直呼吸均匀无多起伏的他嘴里呼出一些白气,看起来应该是在忍耐着。 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普通人,没了平日的傲气冰冷,有些倦怠的疲相,真叫人心生怜惜。 “你相信我吗” 楚云川闻声,将视线转向他,看着叶凌江认真的眼神,眼中有些迷茫,亦有些别的心思。 “你救我一命,我也救你一命,公平。”叶凌江背过身去,往后拍了拍自己的后肩,“上来,我背你。” 楚云川似乎没想到他会这样,脸上微微露出惊讶的表情,不仅不喜,反倒有些怒颜。 “这成何体统。” 叶凌江差点被他这句话给憋死。 “命都快没了,还体统什么啊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左肖远一定很快就会追过来的。你总不想一起都死在这儿” “我不需要一个晚辈背自己逃命。” 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毒开始发作,楚云川说完就忽地咳了起来。 敢情是拉不下面子呗 这个老顽固 叶凌江一脸不快,想说“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死到临头还嘴硬” 但他忍了忍,改了改表情,深明大义似的却说“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大丈夫不拘小节除死无大事,现在是迫不得已,活命要紧。我是你徒弟,背你算孝敬你,你别搞得好像我在侮辱你一样行不行” 楚云川皱起眉头看他,想说又好像反驳不了什么。 见他还在犹豫,叶凌江将他的衣裳扯下,披在了楚云川的背上,自己直接用背贴紧他,往后捞着他的腰,然后用手抬起他的两只腿,背在了背上。 因为他有些走神,这一系列动作做的特别顺。 “你”楚云川难得有了点慌张的神情,伏在他背上眼神波荡。 这画面似曾相识,好像与刚才反了过来。 “你你什么哦师尊是想夸我,免了免了” 叶凌江将他的话堵了回去,然后驮着楚云川往上推了推,调整好姿势。 “配合一点,不然我会很累的。” 身后的人忽然闭口无言。 看不出来,楚云川身材修长,本以为应该比较轻,可是他长得太高,肉很结实,所以还是挺有重量的,还好这几个月锻炼过,否则自己这副身子骨几步都迈不开了。 他没有继续再说什么。 四周突然变得很安静。 叶凌江怕他没了精神昏过去,然后一觉不起,于是到处找话题跟他聊。 “师尊啊,我这救了你,虽说是一命换一命,不要求回报,但回去有没有什么赏的” 身后的人抬起眼,看着黑魆魆的走道边,两个人的影子因为火光闪动在壁上,他冷漠道“你想要什么” 楚云川语气很差,但说的不是“滚”,也不是“没有”,而是问“要什么”,说明还真的可行 叶凌江心想,他救的可是离渊长老的命,东境台柱的命,算是大功德是不是要啥有啥,从此走向人生巅峰了 “学法术”他试探问道。 “分内之事。” “一顿好饭”想知道行不行。 “举手之劳。” “一年委任金”更加得寸进尺。 “钱财乃身外之物。” 这么好说话 叶凌江兴奋道“真的假的” 楚云川“只要做得到。” 如果真能把他救回去,以离渊的规矩,赏罚分明,确实该重赏才是。 “只要做得到,什么都行那我要你陪我睡都行” 叶凌江开了个玩笑。 那声音就在耳边传来,背上的人一言不发,好像忽然静了下来。 叶凌江其实没有发觉,但立刻浮现起之前的那些画面,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胡话,想给自己一嘴巴子。 睡在一起,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见怪见怪,我就是怕你无聊,所以逗逗你。” “我真不想睡你,以前那都是误会。” 他尴尬地自言自语,好在自己是背对着楚云川,要不然多难为情,楚云川也奇怪,一点反应都没有,平时肯定是“不知羞耻”、“贻笑大方”能说的都说了,现在骂也不骂,难道真睡过去了 叶凌江悄悄转回头,本想看看他怎么了,却发现一双眼睛正对着自己,却看到自己也在看他的时候立刻移开了。 他没睡着 他立刻转回头,假装无事发生。 心里却有点紧张。 跳得很快。 为什么,脑子里却老是浮现那些梦境 叶凌江摇摇头,想要把那些都甩出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叶凌江才想起重要的事来,再度打破尴尬的局面。 “那个你找到几商了吗” “他已不知踪迹。”从他沉闷的声线中听得出来他还是有些生气。 叶凌江想,楚云川这会儿中了毒,人虚弱也不会再那么强硬,或许能听得进去。 “规矩固然要守,可是每个人也需要自由,否则活着就和被囚禁没区别了。只要他们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们就不该那么苛刻不是吗” “一把剑连主人命令都不听,就已经是违逆。该赏便赏,该罚绝不手软,本来我只会让他在剑之境思过几日,可现在他刺伤秦大小姐,此事绝不可姑息,他最好别再捅出什么乱子,否则” “你不觉得事有蹊跷吗”叶凌江越想越不对劲,“纵然几商慌忙而逃,可他怎会慌到刺伤别人我听说当时有许多人在秦大小姐住所附近,他都一一避过,没有其他人再受伤。” “那些人已将行凶之剑的模样描述于我,说法不一但大致相同,难道我会不知当时许多人在场,亲眼看见剑伤人,即便是误伤,也是他惹出的祸,罪责难逃,我也不例外。”楚云川说话依旧不开情面,说话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弱。 叶凌江受不了他,脚步走得越来越快“事情只是表面,还未深入了解,也未确认,不要总是说什么罚罚罚的,不然他做你的剑得要多伤心” “他尘封无尽海底千年,既被我寻得,又认我为主,便是我与他的机缘,我未强迫他,他也不可能再找到更合适人选,有何可伤心的” 叶凌江打从心底翻了个白眼,敷衍附和“嗯嗯嗯对对对是是是没错没错当然当然。” 突然,有什么东西闪到面前,停于脚下。 是阿剑 叶凌江才发现,他们已经在掉落的位置底下了,现在只能靠飞出去,几商不见,而楚云川又无多少灵力可用,只能靠阿剑了。 叶凌江伸手抚他“抱歉,你才遭遇这么多,还要你帮我们上去。” 经过毒液的蚀磨,阿剑的躯体比之前更加破烂了许多,叶凌江有些不舍,平时他都不愿让自己踩着飞,现在却主动出来帮他们。看来他刚刚一直在楚云川身侧,听他们所言。 剑有剑灵,有情有义有感觉,当然会快乐,也会伤心的只有楚云川这种冷情冷心的人才会觉得无关重要。 脚下的木剑坚定而平稳,叶凌江不想辜负他的好意,再说了现在逃命要紧,不是浪费时间去犹豫的时候,他赶紧踩上剑,立刻觉得脚下沉了几寸,似乎载他们有那么点吃力。 可是只顿了一会儿,很快又升了上来,往上而飞去。 “我们马上就要出去了,你若是痛、困,都要再忍一忍,”叶凌江隐约看到上面有些光亮了,心中顿时放松许多,“这一回是我连累了你,我不用你赏我什么,我只希望你能查清秦大小姐一事,也对几商不要再那么严厉。” 答应或不答应,都应该吱个声。 可是,身后的人却没回应他。 “师尊” 叶凌江侧过头,看见楚云川靠在他的肩上沉睡着,他的双唇已然泛紫,整张脸都有些过白。 “楚云川,你别睡,我们马上就要出去了” 剑飞出墓穴,雨却还在下着,越来越狂,将他身上的血冲刷的越来越淡。,,, 步。 【青影】旧敌报故仇 “弟子们都已熟习离渊的规矩,此番去弥肖山之后定不会出错,绝不辱没青影之名。”楼阁之外,一名弟子稍稍弯腰,恭敬地对着眼前之人,“不过,许多弟子还是比较怕那位叶公,上一回他虽表现的正常,可” 楼内的人举起手,外面的人便没有再说下去。 “阙游,莫要非议他人,一个人究竟如何,一定要自己好好接触过才行。” 里面的人的声音似清风拂柳,让阙游感到有些羞愧。 “是,师叔。是阙游的过错。” “你且下去。”他将手缓缓又垂下,两指捻住手中医书的一页一角,又轻轻翻过,看到什么时,又好像在思考什么,“嗯,原来是这样。” “是。” 阙游点头,而后抬起头,才见得是一英姿飒爽的少年。 他离开越云阁,脚步越来越慢。 听说师叔在北境之时,那个叶凌江也在,似乎还在千秋阁里做了不少让人刮目相看的事,刚刚那番话若是连师叔都为他说话,那外面所传也许真的只是流言而已。 共修之日已不远,不仅规矩要恪守,前几日传来的消息,说是这次定星宗中的那位也要来,可不能有丝毫怠慢,师叔温润谦逊,不会重罚弟子们什么, 可正因如此晚辈们更该自觉才是。 他的脚步又加快了一些。 白衣之人看了一会儿医书,又轻轻合上,抬起眼来看向窗外。 碧波万顷,天色蔚蓝,本是出行踏青的大好时光,不时却忽然阴云笼罩,滴落露花,下起绵绵细雨来。 一丝凉意袭骨,卷起衣袖,他望着外面混沌般画卷的山峰,有些出神,亦似是想着什么。 已是三月过去,不知那人现待如何 山间阴郁,雾浓影青,朝暮难分。 高山之巅琼楼玉宇是如此,深林乱道一堆坟头更是如此。 这里的土地被雨水揉成泥泞,在空地生出可怕的沼泽,落叶或许无法归根,而是被吸入无尽的漩涡沉浮不止。在赢州被禁出城的时机,此地更是荒无人烟,瘴气横生,有着些许淡紫色的气体,叫人头昏脑胀。 山中野林,难以辨别方向,少年已在这里兜兜转转,好不容易记起了来路,却早已体力不支,跪坐了下来。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松开手,放下身后的人。 “再坚持会儿。”他自言自语,在劝别人,也在鼓励自己。 雨淋得全身湿透无力,他却又慢慢站起来,一双脚早已被磨得流血,冻得生肿,一步两步,踩在那些碎石裂枝上,似有千斤重。 可凡人终究是凡人,血肉之躯有极限,即使精神屹立不倒,可肉身再也支撑不住了。 他再次扑向前。 两人一起倒地。 楚云川连滚了两圈,斜侧在他身边,衣裳像盛开的黑莲呈现,美则美矣,却没了活气,像即将凋零。 叶凌江脚腕再使不上力,用挪的爬的到他的边上,看着原本如高天孤月般的楚云川现在陷在乱坟堆的污泥里,忽然大声喊道“不就是中了毒而已吗,对你来说算什么你到底能不能醒来难不成你还要考验一下我,考验一下你的徒弟”叶凌江有些生气,也有些疲惫,更多的,却是失落,“我很累了,再这样我自己走了。” 楚云川躺在地上,闭着双眼,任由雨水冲刷。 叶凌江咬咬牙,像是气不过,又捏着他的衣襟把他提起。 “你说话啊,谁让你救我了打不过就不要来送死,我死了说不定就回到自己的世界了,你死了你死了,怎么办” 他的表情极怒,眼眶发红,雨水一直滑落,在他脸上像是流着泪。 不一会儿,他又将楚云川靠在自己的臂弯里。 轻声道“对不起。” “咯咯咯,要死不活,不如,一刀两断。” 寂静许久,尖利刺耳的笑声忽然响起,回荡在雨声中,几个,不,几只非人非兽的家伙从树后一一走出。 看面貌,似乎很眼熟。 “哥哥,就是他他的伙伴杀了爹爹娘亲,他是帮凶” 他忘了,此次下山的最初原因,是因为师兄说赢州附近有妖作祟,那日已清理了不少,看来这些是因血腥味吸引而来,又正好替同族报仇。 那个愤愤不平指着叶凌江的妖,在看见楚云川的样子后,有些害怕地躲在哥哥身后。 “是他是他” “呆瓜别怕,哥哥在臭小子,原来你们都是一伙儿的,专门杀我们族类” 原本气势汹汹的带头妖怪看到地上的人之后,也有些惊慌。 叶凌江声音孱弱“你等行恶事,结恶果,不过是轮回报应而已,若是平日积善德,怎会有人委托我们相助” 看来楚云川早时候斩妖除魔,也杀了不少他们的同类。 “满口胡言我们椿精以素为生,从来不害人是那些州城附近的农猎散户,总喜欢来伤害我们,我们迫不得已就吓了吓他们,哪知道有人误入了这片坟地,瞬间被什么融成了一滩血肉,只剩下尸骨,他们以为是我们做的,就找了修道之人来杀我们” “哥哥,别与他废话了,那个人好像昏过去了,一定要趁现在,他太强了”那小家伙急得语气飞快,又能听出恐惧来。 叶凌江挡在楚云川身前,张开臂膀“若你们说的是真的,那我们也是被欺骗而已,并非故意滥杀无辜。” 那只作为哥哥的椿精犹豫了一下,却又咬牙切齿地摇了摇头。 “前几天或许是误会,可是,他不可能是误会就算他化成灰我也认得” 他捏起小拳头,眼中含泪。 “很多年前,我们并不居住在此地,原本在青影宗外的红枫林生活,那时来往的修士对我们很友好,有一个很善良的少年,他总是给我们送吃的,还替我们赶跑那些想要抓我们炼药的坏人。” “有一天,他被他的师尊训了一通,有些委屈地找我们谈心,虽然我们长得矮小,可是他的年龄比我们小的太多,我们当然安慰他。他说师尊对谁都很温柔,唯独对他很苛刻,而且不许他接近我们,说什么什么瞒不住。我知道我们族类有别,确实不适合这样一直往来,所以也劝他还是好好修道,偶尔来见见面就好。” 可是他还是经常来,说与他们相处觉得很自在,宗门里的那些气氛实在压的他很不开心,那几日或许是压抑久了,他的情绪很不稳定,椿精甚至想过要与他师尊理论,可是,却没有那个机会了。 “太可怕了”他好像想起了什么,用两只树枝般的手按着脑袋,恐慌地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人,“是他,他杀了他,还杀了很多我们的族类” 叶凌江心中震惊,楚云川杀了人杀了无辜的妖 “他不可能滥杀无辜,肯定是有什么别的误会” “你放屁”椿精表情痛苦,一直抽噎,语气却很坚定,“我们什么都没做,那个人也是好人,他那天只是来找我们玩,他们都很快乐,都是他是他忽然出现,说了一些怪话,把他们全杀了全杀了” “哥哥”旁边的小小椿精拉了拉哥哥的树叶衣摆,目露惧色,“快杀了他,等他醒来,一定会杀了我们,这个地方我们也会呆不下去了” 叶凌江还未思考完,那几个椿精蹑手蹑脚就走了过来,看起来确实不是什么为非作歹的恶妖。 “你让开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只想报仇” 他却死死挡在楚云川面前,恢复镇定。 “你们的说辞有些含糊不清,许多细节都不知晓,那个人既然是青影的弟子,他就绝对不会杀同道之人的,至于你们同类”楚云川的设定虽然是杀尽天下妖魔,可他不是完全不讲道理的人,不会平白无故把他们都杀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既然这样,就不要怪我们” 椿精四肢的藤蔓伸张出来,马上绕过了叶凌江向后捆住了楚云川全身,将他举在树上,他被包围成一团球形,只露出脑袋,歪垂挂着,一头青丝似水瀑荡悠,一张苍白的脸上有着像玉刻的五官。 叶凌江想赶过去,却不料脚已几近无了知觉,刚一用力起来,就扭倒在地,又划出几道血痕,可似乎因为冷雨而麻痹了伤痛。 “事情没这么简单,如果你们杀了他,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族友是怎么死的”叶凌江抓住椿精的树条,紧紧的扯住不放,上面忽然弹出几根锋齿,将他割伤。 “放开,再这样下去,你的手就会废了”椿精想将树条收回,却发现叶凌江还在死死拽着,那白皙的手指裂开数道深深的裂痕,溅出殷红血色。 他手在发抖,精疲力尽,然而凭着意念,也不放弃。 “我不要”叶凌江喘息着,睫毛微颤,散着雨滴,“他是个好人,我可以保证。” 椿精的弟弟站在哥哥身后,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人。 他已经浑身是伤,筋肉僵硬,自身命都不保了,还要拼死去救人 “哥” 叶凌江看了一眼悬挂在参天大树上的楚云川,想到时间已经不多了,他转眼诚恳而又认真地看着眼前的妖怪。 “他不能死。”,,, 步。 【青影】得以君相救 “师叔,师叔” “何事慌张,怎又折返”轩窗前的人缓缓转过身,看见阙游手上满是鲜血,眼中恐惧,“你受伤了” 阙游拼命摇头。 “是,是楚长老” 楚 “昭夜君,是离渊的玉莲长老” 他 “他怎么了你先凝神静气,莫要慌神。” “他中毒昏了过去,现在在宗门外。” 中毒楚云川为何中毒 看阙游如此模样,看来楚云川伤的很是严重。 “既然昏去,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他的小徒弟,对,就是那个叶凌江,他也在,也快不行了不知道是谁将他们送来的。” 本还淡然的白衣之人忽然有了不一样的表情。 “马上带我去。” 山门之外,一群弟子们围在那里,却都不敢上前。 原因有二,一是怕楚云川真死在这里,跟他们脱不了干系。二是怕他身上的毒会染给自己。 那个昔日有无数人想要接近的昭夜君,如今却倒在那里无人相救。 “救救人” 在嘴唇深紫,明显中了毒的楚云川前面,还有一个倒在门外山阶上的人,他的四肢已经冻裂,外加许多新伤,像被荆棘披过,血流不止,一直蜿蜒到很下面深处的山阶。 青影在九华山,山下无路可至此地,修道者多半是飞上来,再表示尊重而走这半山腰的石阶拜见,但看他这副模样,早就精疲力尽,无法驱剑,而他的剑也躺在他的身边,连破铜烂铁都算不上。 难道他是爬上来的 “师叔来了” “归虚长老” “你们为何不将人接进”风怜宁一眼便瞧见了门外血淋淋和中毒极深的两个人,见叶凌江的湿发挡住了整个脸,看起来落魄无比,“见死不救,这便是我青影作风” “师叔,你不要怪他们,”阙游发觉出他的怒气,小心翼翼地解释道,“昭夜君中的是奇毒,已经蔓延扩散,而且他的毒似乎有传染性,若是碰到,即刻就能丧命” 会过染 那叶离 风怜宁并未犹豫,他立刻召起风来将二人卷起,往里带去。 把他们放在地上后,不管其他人的目光与说什么,殿门便被风关上,楚云川丝毫没了意识,而叶凌江则意识涣散,只念着“救人、救他、救楚云川”这些字。 他们究竟经历了什么 风怜宁半弯身下来,将叶凌江的头发拨至脑后,他眼神空洞,双唇打颤,脖颈那要入不入的蛊虫位置已经破了洞,可能已经被取出,但极有可能是已经钻入他的身内。 他身上除了淋湿发冷,伤口划痕,冻肿扭伤,还有在地上磨出来的破口和泥污,隐隐约约还有紫绿色的液体,这和边上楚云川手臂处绑带渗透流出的颜色一模一样,看来是毒。 即便毫无瓜葛的人见了也会替之揪心难过,身上实在是没有一处好肉了。 “先先救,救他他的时间不多了” 叶凌江慢慢移动双眼,朝上看去。 风怜宁被他这样的眼神惊了一瞬,生死关头,每个人都会有极强的求生欲,何况是这种情况下,他怎还能先想着别人 他的眸子有些光亮低沉了下去,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楚云川的情况。 数百年光阴荏苒,四境人才辈出,有各方面出类拔萃者,常常更换地位,长江后浪推前浪,多少巅峰一夜又没落,可这昭夜君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别说让他受伤,碰到他一下都是难。 可他却被最熟悉的兵器所刺,若不是对方实力也极强,且在他分神之际,断无可能,而叶凌江虽身上伤痕累累,却没有致命一击。 莫非 他那么讨厌自己的徒弟,会有这种可能吗 “绑的及时,毒液没有扩散太快,只是这只手” “保住这只手一定要保住,算我求你了” 叶凌江抓住他的衣服,努力恳求,那雪白的衣裳沾上了红血紫毒,看起来可惜极了。 这手臂已经青紫交加,经脉受损严重,里面的血恐怕都混成了毒,一般情况肯定需要截肢保命,方为上策,稍有不慎,再拖下去便是无力回天了。 况且,他这毒确实有传染作用,粘上肌肤便可渗透,只需一点点就可令人身亡。 可看到叶凌江迷茫却又坚定的双眼,他恍然点了点头。 叶凌江这才把手松开,像是最后一丝力气都枯竭。 他被放躺在温暖的床上,一时间入了迷梦,他脑子里一直想的都是楚云川,想着他不能死,他不能残,却很迷惑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也许是因为自己回到现实需要他,也许太了解楚云川这个人,如果他真失了臂膀,就可能一蹶不振,再也不会是那般孤高。 是为了回去,对,是为了回去,所以要保全他 “你伤的也很严重。” 叶凌江闭着眼睛,听着床边的人说着话,却无力回答。 “晚一些时候,我会给你上药,伤口多,或许会很久,也会很疼,你要忍耐。” 听着归虚君的声音,忽然觉得很安心。 又安静了几分。 他快要睡去。 “何必,那么傻呢”寂静中忽然声响。 叶凌江心中一愣。 他感觉到自己的手掌被摊开,轻轻被抚着那些伤口,似乎有治疗的成效,觉得有些舒服,而后,他的手却又抚上自己的额头,细细地摩挲着。 “自己的命最重要,否则不会每次都是幸运的,下次,一定要谨记。” 边上的人似乎走远了。 额上,并没有伤,归虚君这是 叶凌江心中万般思绪陈杂,却没有过多的精力去想那么多。 而楚云川的那些行为,又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救自己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那的 那个人真的被他所杀吗 好困 眼前好像有一个黑色深渊,在不断地将自己的意识吸入,直到自己再无神智。 寒光照眸,凛冽刺眼,剑上拥着剧毒,刺穿一人臂膀,可怕的毒素扩散蔓延,将那个俊美冷艳之人变成了一个怪物。 “楚云川” 叶凌江猛地从床上坐起,睁大眼睛,却又立刻眯起眼。身上有无数细小的伤口扯着神经,撕痛心扉。 “他还未醒来。” “”叶凌江发觉归虚君就在床边,拿着麻布绷带与几瓶金疮药,“是我做梦了。” “那毒难解,废了我师叔好大力气,你们离渊可是欠了我们青影一个大人情” 叶凌江才发现归虚君身后还有一个小修士,自傲地抬起头,有些不太开心。 这么说楚云川的毒已经解了 他一直提着的心终于落下。 “长湘。” “师叔,我说的都是实话,那毒只要粘上便会入体,你可是在拿命救人啊”他万分紧张地说道,可似乎又怕师叔不高兴,于是又收敛了些,改口道,“我们东境都是自家人,有难是该相帮,只不过这次情况特殊,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我师叔这样。” “医者父母心,不必多言。” 那小子撅了个嘴,不太乐意地道了声“是” 叶凌江之前虽然意识低靡,可他也似乎在那时听到那些不敢接近他们的青影弟子们提到,那毒确实碰不得,可是 他抬起手,在同样的位置,他也曾因为背楚云川而沾了许多,他衣服破破烂烂,早就渗透进去了。 嗯 他的衣服怎么变了 变成一件干净的衣服,身上也都是干的 “风兄,是你给我换的” “湿体伤身,我早与你说过。”风怜宁并未正面回答。 不过这也没什么。 “这次真是多谢你了,不知该如何回报” “不必。”风怜宁温柔摇头,却在一瞬间忽然皱了下眉头,道,“既然你已醒来,我就先回去了。” 叶凌江愣了愣“哦,好” 他怎么好像有些不对劲 等他离开,那个被留下来的弟子眨眼打量了几下他,挑起一根眉。 “叶凌江” “正是在下。” 叶凌江有些不悦,这家伙好像有点没礼貌。 “你师尊怎么会被人打成那样,完全不像传闻里那样无敌啊” 他刚想开口,又被打断。 “还有你,你们不是特别相斥吗怎么会在一起还有,伤成那样,你们是怎么到九华山上来的” “你好奇心真重。” 那叫长湘的弟子又撅起嘴来“不说就不说” 叶凌江无奈心想,真是小孩脾气。 不过。 “你盯着我干嘛” 他发现这人还看着自己,不是看脸,是看身体。 小小年纪,竟然 “谁盯你了臭不要脸师叔这个人最爱干洁,你居然弄脏他的衣服,他还” 弄脏 叶凌江想了想,好像是有那么回事 长湘气不上下,叶凌江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他还什么” “他还亲自给你穿衣服,还居然把自己的衣服给你穿”他忽然意识到什么,一本正经自言自语,“师叔不会是中邪” 叶凌江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不是挺正常的吗 “你”叶凌江慢慢勾起嘴角,看着他的表情,“莫不是喜欢你师叔” “什么你,你胡说什么啊”长湘脸登时红了大片,恼羞成怒,“他是我的长辈,我尊敬他,仰慕他” “就是喜欢他。” 原来又是一个小迷弟。 叶凌江早已看穿。 “你我走了,不管你了。”他转头就走。 “喂,是你师叔要你留下照顾我的,你该不是要违背他的意思” 长湘又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表情急得像是欲哭无泪,憋了半晌,才从牙缝里崩出一句话来。 “他们说的不错,你果然是个变态”,,, 步。 【青影】别有私隐情 变态 我 叶凌江觉得自己可冤枉,怎么说个实话也是变态了 “行行行,我变态,你走,不然你会被我欺负死。” 他觉得这时候就应该顺着这人,越是反驳越有可能获得更意想不到的“称号”。 “算了,师叔常教我,要与人为善,即便对方是个恶徒,也要感化于他。” 叶凌江摸不着头脑。 恶徒 鬼他妈要被感化 长湘找了个地儿坐了下来,瞥了他几眼。 “要是哪里痛,就跟我说,别等要死了也不吭一声。” 他嘀嘀咕咕着“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要先救别人,这是爱的多深这还能从山底到这儿来,简直闻所未闻。” 叶凌江没听到他在碎碎念什么,只听前一句,也能看出来这人还是个会关心人的。 “放心,小伤。” 叶凌江低头看了看,自己几乎已经是被绑满了绷带,只是衣服一遮,就看不大出来了,那些都是皮肉之苦,确实没什么大碍,冻伤的地方过几日也就能好了。 只不过 他缓缓摸向自己的颈部,同样也缠上了绷带。 心里有些在意。 “我师尊在哪” “还师尊呢你可省点心,我师叔说了,昭夜君需要安静修养,不可打扰,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就算爱,也要适可而止啊” “嗯。”叶凌江点头,“嗯什么爱也要适可而止” “别装蒜了,谁不知道你喜欢你师尊,他这么好看又厉害,情有可原,我也不会笑话你什么,我们宗门就有好几个也钟意他的,不过也就你运气好,还能做他徒弟。”长湘自我肯定地点头,觉得自己说的又有道理又近人情。 “” 他转过头,发现叶凌江已经躺回床上背对自己。 “喂你怎么又躺下了” “困,睡了。” “你才刚醒啊” “没睡够。” 这个叫叶凌江的,可真是一朵奇葩。 明明这么多年都不顾脸面去追求,这时候反倒正经起来不愿承认了,上一回师叔生辰的时候就觉得有点奇怪,他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还记得小时候跟师叔去离渊的时候,他们还斗过嘴,他可是记忆犹新,可他好像对自己的名字没什么印象了 哼,生气 “那你睡” 叶凌江没理他。 “你睡着了”这么快 “睡着了。” “” 雨越来越狂,渐渐冰成霜雪落下,从有声变为无声,带着寒流直冲击每扇紧闭的门窗。 最近弟子们都在牢记离渊宗的规矩,加上天冷雪厚,便取消了练剑时辰,都在房内待着。 长湘不知何时已经回了自己的房,叶凌江才慢慢坐了起来,他朝窗外看去。 九华山不似弥肖山空寂幽谧,而是靠近南境方向,江南小楼多烟雨,繁华却温暖,富有小调,弟子们多是修习医术与风系水系法术,性格也较谦让,但长湘就是个反面例子,多半是被惯的。 这间屋子干净利落,偶有几个小件摆着,不贵重但稀有,鼎炉里冒着的气息浓郁却不刺鼻,有醒脑安神作用,桌上的蜡烛罩了半边的网笼,减暗了许多光,让人能更舒适地休息,看来是用心了。 叶凌江笑了笑,也不知怎么说那个人。 嘴巴是有点欠,不过心肠绝对是好的。 他想着,楚云川那么个人物,倒在那儿都没一个迷弟上来救,这些修医之人大概都看出来那毒的厉害,不敢拿性命做赌注,那归虚君若要医治他,免不了要肢体触碰,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他站了起来,既然打扰不得楚云川,那去看看归虚君总是要的。 刚一出门,还想着怎么在这么大的地方找到他,马上就撞上了一个人。 “哎哟喂”身前的人趔趄后退,摸了摸脑袋,然后抬起头来指着他,“你怎么出来了” “你怎么又来了” “我给你带吃的啊师叔说你也差不多该醒了,就叫我给你弄点粥喝。对了,你师兄那我们也已经去告知了,他正在处理秦府的事情,无法脱身过来。” 长湘很自然地走进屋内“来来来,别客气。一天没吃东西了,我知道那很难受,上次被罚我好几天咳咳,没什么,今天你可有口福了,这是我们紫薇师伯做的,原本是要送去给师叔,可师叔说他不饿,或许你喜欢,就让我给你送来了。” 这小子有古怪,之前还看他贼不顺眼,现在怎么换了个样 叶凌江狐疑地坐了下来,就闻见桌上那饭篮子里的香味,肚子立刻咕咕叫了起来。 长湘将篮盖掀开,里面除了粥,还有配菜,都是做的很精致,色泽鲜亮,味道清甜,确实很适合归虚君那样的人优雅地吃。 “你们伙食这么好,都是长老亲自下厨” 长湘摇摇手“别开玩笑了,那只是我们师叔特得的好处,紫薇师伯隔三差五就给他做好吃的,我们吃的可不行,那厨子手受伤了,盐的分量总是掂量不好,一会儿咸的要命,一会儿又是清汤寡水,我都快疯了,最糟的是还不能换了他,副厨子他媳妇生了,下乡去了,现在也没人能顶替,我们都是不会做饭的人。哎,还是师叔命好” 叶凌江想起来了,那紫薇长老就是之前那个穿的性感搭着归虚君的那个女人,果然人不可貌相,竟然还会做饭 归虚君迷妹1 “其实我有事想请教你” “诶,别,”叶凌江对他突然说这句话一点也不惊讶,无事献殷勤一定喺奸人,“我能力有限,实力低下,既无人脉,又无钱财,没什么能帮你教你的。” “我都还没说呢”长湘张着嘴,看着有些委屈,“这事很简单,而且我保证有回报” 叶凌江喝着热粥,吃着小菜,心情好了不少,移去一只碟子问道“你吃吃看,确实很好吃。” 长湘愁眉苦脸唉声叹气,摇着他的袖子好声好气道“这是给你的,我可没这等福气。你就帮帮忙嘛。” 叶凌江放下筷子,思虑一会儿,然后看向他。 “说,什么事” “过段时间我们就要去你们那共修了,听说离渊的规矩比我们这还严,我们虽然也都背过,但还是想找一个离渊弟子请教。” “怎么,你们若是出错了,会被罚” 长湘摇摇头“也不是,我虽然师承惊羽长老,可师尊过世地早,是师叔将我带大,这次与他一起去离渊,我想事事都做的最好,不想丢了他的脸面,也想让其他师兄们对我另眼相看。” “师兄们都说,是我克死了师尊” 他低下头,语气也变得低落。 叶凌江看着他,似乎看见了谁的影子。 “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一一告诉你离渊的细末,你也得告诉我一个事情。” “没问题”长湘又抬起头露出笑来,然后又疑惑道,“但你想知道什么” “几十年前,你们九华山附近的红枫林住着一些椿精,有一位青影弟子与他们往来甚多” 长湘的笑容忽然僵持在脸上,眼中露出恐慌。 “我不知道” “你知道这事。” 叶凌江盯着他,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一定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他神色恐惧,摇了摇头,避开目光。 “他叫什么名字,他是怎么死的” 叶凌江追问着。 “别问我,我真的不知道” “不行,这很重要,你一定要告诉我为什么从来都没有书籍记载,也无人闲聊提起过” “不可以提的绝对不能提起” “好,既然如此,我直接去问归虚君。” 他站了起来,就往外走去。 “不行你不可以去问他” “嘴长在我身上,你拦不住我的。” “真的不可以” 越是这样,越是令人无法心安,到底事实是什么 叶凌江头也不回,一直往外走去,外面寂静无人,连月光都没有。 长湘见他不听劝,赶紧追了出去,寒风刮的人生疼,也许正是如此,他才唇齿打颤,说了一句自己都快听不见的话。 “他叫步尘霜,是师叔的徒弟。” 叶凌江突然停住脚步。 “也是他唯一的徒弟。”,,, 步。 【青影】互通此有无 四境的能人异士数不胜数,人间佳谈也是频频流传,但放眼东境,有那么四个人是空前绝后世所罕见,其中一人便是能够起死回生的医仙,冰肌雪肠风怜宁。 几十年前,正逢世道太平,许多修道子弟都有些松懈懒散,来的新人都有些愚钝,风怜宁一直不愿收徒,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无缘。 无缘不聚,有缘相逢。 那时很多人都做着杀妖除魔的梦,却从未见过真正的妖魔,接触的都是附近的小妖,听得别人口中的故事与经历,用想象构造画面。 在这样安宁的日子里,却在某处发生着惨无人寰的事情。 一个村落被放火烧得精光,里头的人死绝,有的没了头,有的没了四肢,有的被剖开了肚子挖出了心,乍一看,似是野兽行径。 等风怜宁赶到之际,那村子早被烧成废墟一片,血流成河,烈火剩下的灰烟弥漫方圆几里,没有妖气,也没有野兽的爪印,只有一个婴儿哭泣的声音,在天地之间显得那样悲凉,闻声过去之后,他在一堆侥幸存下的角落抱起他,那婴儿顿时就不哭了,用一双无辜的大眼看着他,他伸出小小的手,够不到风怜宁漂亮的脸,却忽然笑了起来。 他笑的很甜。 在横尸遍地的地方,像是神仙降世。 不知道是什么心理致使他将婴儿带回了九华山,养在宗门外的山间别院,按年龄来说他们形同父子,但一年年时间过去,这个孩子慢慢长大,让他们看起来更像是兄弟。 他给他取名为,步尘霜。 “师尊。” “你我并无师徒情分,不必这样叫我。” “那就请您教我法术,我想为我死去的亲人族人报仇。” 风怜宁转过身,这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那样高了,脸上也渐渐褪去稚嫩,有着足以能够迷倒众生的容颜,他跪在地上,表情诚恳真切,还有一丝不容拒绝的坚定。 “你的仇人是谁都无从知晓,何必对仇恨念念不忘。” 步尘霜摇头“您说过,自己行医济世多年,早已阅尽这生老病死、爱恨离别,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天意不可违,可我不是。哪怕见的再多,我也一直无法接受那些场面。您只教我救人的医术,却让我觉得这只能替无辜受伤的人疗伤,一次又一次,只是伤了又痊愈,痛依旧藏留心底。为何不能变得强大,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或者干脆解决那些祸事的开端这样,受伤的人就会变少。” 风怜宁愣了愣,随即露出温柔的笑来,他抚了抚他的额,轻声道“尘霜,弱肉强食,在这个世上是无法避免的,你变强,还会有人比你更强,你能保护的了一个,却依旧有人会受伤。” “可我我想保护你”步尘霜抬头看着风怜宁惊愕的眼神,继续道,“是你救了我,保护我在此,我都明白。你不让我学法术,只是不想我学了之后去找那些妖魔,深入险境,可你不是说过,魔域、鬼都,都只是与人间一面结界相隔,也许现在是安平,可百年千年,总有居心叵测之辈觊觎四境,想方设法突破那个结界。” 当年那般惨状,除了妖魔为之,已想不到更适合的可能。 他一定要学得法术 “这不是你所应该担忧的事。”风怜宁将手拿开,神情冷了下来。 长湘说到此处,便闭了口。 “怎么不说了,继续说,别吊人胃口” “我知道的只有这些,还是趁师叔醉了之后,了解到的。” 归虚君,也会喝醉酒 “而且,”长湘忽然给了叶凌江一个眼神,“师叔来了。” 叶凌江立刻聚集精神,朝门外看去,在夜色雪幕中,一人正慢慢往他们这儿走来。 “风兄,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的伤。”风怜宁放下肩上的药箱,边说着,“你的缠布要勤换,保持清洁,我还需看看你是否也沾染了毒,若不及早发觉,恐大有后患。” 这他懂,就是要卫生,免得感染,不过染毒他应该是没有否则他还能好好坐着这么久 “何劳师叔亲自动手,我就可以帮他”长湘自告奋勇。 “你医术尚浅,做事毛躁,不适合处理这等细小伤口,天冷地滑,也不好烦那些个晚辈又从梦乡中起来。”风怜宁无视了一边被说了一句就嘟着嘴闷闷不乐的人,从药箱里拿出瓶瓶罐罐。 “不过,你可替我将他身上的旧绷带解下,切记,要手轻。” “是,师叔” 叶凌江知道自己一个人无法给自己换药,就恭敬不如从命。 “有劳了。” 既是师叔的吩咐,再性子皮的长湘也非常认真又小心地帮着忙,除去叶凌江的衣服之后,他惊讶地看着那些几乎缠了全身的绷带。 “你究竟是做了什么,才会被人打成这样” “没什么,妖怪而已,趁我师尊昏迷,袭击了我。”叶凌江满不在乎地答道,他还不能确认要不要将义庄的事情告诉他们,归虚君是没什么,可长湘这个嘴巴,估摸知道之后明日就满宗门地传了。 “那你师尊到底是怎么中的毒这东境之内,还有人能以剑伤的了他” “长湘,不要多问。”风怜宁打断了他的好奇。 “是” 那一条条绷带被一圈圈地拿下,越到深处,染的越红,但伤口似乎都开始结痂,已经不会血流不止了。 那最里面的地方却因为如此而跟疤粘在了一起,若是直接扯下,伤口或许又会裂开。风怜宁边在粘连处涂抹药物,边慢慢地弄开,极其有耐心。 长湘在一边一会儿皱着眉头瘪着嘴要看又不敢看的,一会儿又露出怜惜的表情故作深沉叹气,叶凌江都快被他笑死了,直到最后,脖颈上的缠布被拿下,他又开始管不住嘴了。 “你脖子上有个洞啊” 也难怪他会震惊。 寻常人这样,可能早就死了。 叶凌江明显感到那个地方,已经没了蛊虫蠕动的痒状了。 “没到动脉,死不了。话说回来,你好歹也是你师叔带大的,怎么感觉什么也没见过似的”他个受害者都感觉没什么了不得的,一个学医之人竟然老是大呼小叫的。 “你才没见识呢”长湘气得跳脚。 风怜宁接道“他年纪尚小,我从来都不让他看那些太凶残的场景,也就让他替人医医一些小伤小痛,他师尊临终前托付过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他。” “师叔,我已经长大了,不是什么小孩子,师兄们能做的,我也可以啊你就教教我嘛,多带我去看看” “等时机成熟,自然会教你许多,现在,你好好坐着别说话,伤者最怕周遭吵闹,无法好好休息,影响伤口愈合,虽然醒着,但也需要静心宁神。” 风怜宁说话虽和煦温雅,但语气却是对晚辈该有的严厉,不怒而威说的就是这般如此。 “哦”长湘马上乖乖地坐着,捏着自己的衣角委委屈屈的。 叶凌江看着风怜宁为自己缠新绷带,不禁抬头问出心中疑问“风兄为何都不问我事情缘由,如何发生” “你是个口直心快的人,若想说便说了,想来或许有其他难言之隐。” 知我者,归虚君也。 叶凌江微微张口,却不知该如何对他说。 他知道自己的徒弟是怎么死的吗 若他也觉得是楚云川下的手,断不可能救他,所以,要么是不知情,要么就是知道真相,可若知道真相,椿精又怎会这么多年还认为是楚云川所为 看来还是需要找其他人再多了解了解情况。 叶凌江将老司机的目光投向一边跟师叔问这问那不亦乐乎还傻笑的长湘,若有所思的点着头。 全新包扎的木乃伊在一刻钟后出现,叶凌江满意不地翻了翻手心手背,跟他刚穿越过来那会儿简直有的一拼。他都觉得估计是楚云川跟自己这副身躯八字不合,哪里都冲,还是自己命够硬,不然早就完球,这不,正主不就是被克死了吗 不过,一想到他救了自己,他也无力再在心中想着这些玩笑了。 “我师尊大概需要多久才能醒来” 风怜宁一边收拾着他那些脏染的绷带,一边答道“常人需看天命,他,大约三天之内。” “这么强” “他修行百余年,身上常有结界覆体,不易被刀剑所伤,自愈之力也比常人快上许多,若不是因为毒的原因,那一剑都不至于让他皱一下眉头。” “那毒是什么毒这般厉害。”叶凌江想试探归虚君是否已有眉目,知晓此毒来源。 “看起来是消失已久的毒,我并未见过。” 叶凌江放心了,这样他应该还查不到左氏之上。 “你且多休息,我便先离开了。” “等等。”叶凌江喊住他,走到他面前,拿起他的手,又翻翻他的手臂,光洁无比。 “你对我师叔做什么不知羞耻” 看来没有沾上什么不好的。 叶凌江对风怜宁嘻嘻笑了起来“就是太久没见有点想你。对了,你让他留下来陪我聊几句,睡了一天精神的很,没人陪着我会很无聊的,我们年纪相仿,肯定有很多话聊。” “哈谁跟你有很多话聊,我要跟师叔回去的要我陪你做梦”长湘想也没想就喊道。 “你留下陪他,来者是客,有什么需求尽量满足。” “多谢啦,风兄”叶凌江朝他的背影挥挥手。 等风怜宁走远,他看向一边气呼呼瞪着他的长湘“你还想不想知道我们离渊的事儿了” 长湘不情愿地看了他一眼,无奈地坐了下来,然后别别扭扭却又很诚实地点了点头“想。”,,, 步。 【青影】师恩重如山 叶凌江虽然在离渊待的时日不长,可他对离渊的规矩可是了解的很透彻,之前为了让楚云川对自己改变看法可是下了大功夫,什么微末细支的事情他都注意到了,给长湘说完之后,一个多时辰就过去了。 “原来你们那这么严厉,完了,这要是在那度过半载,我岂非要被闷死”长湘大叹一声,瘫痪在椅。 叶凌江笑了笑“该轮到你了。” “我什么你想知道的我已经和你说了,你还想知道什么”长湘似乎很忌讳说到这些,说明事情并不像他前面说的那样简单。 “我有一事不明白,当年离九华山如此近的红枫林内死了那么多椿族,导致他们迁至他处,也算是一件大事了,可为什么东境史志里对于这一片事迹并无记载呢” “我说了,你别问我,那时候我还没出生呢非要说的话,那就是因为这个事被瞒下了,连写书人也不知晓” “为何”叶凌江搞不明白,“写史志的先生似乎也是一位得道者,有个外号叫做无所不知晓天地,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会不知” “你太瞧得起我了,这些问题恐怕要去问当年那些人了。我为何说被瞒下,是因为在青影有一本册子,记录历代弟子与长老的身份名字与关系,比如我师尊名下就会有一块地儿,是填徒弟名字的,那上头就有我。” “然后” “我师叔名下,是完全一片空白。” 空白 “是不是入门时间较短,还没来得及写上就” “不可能的,只要行礼拜师结了关系,立刻就会填上,即便死了也不会划掉,除非” “除非什么” 长湘贼头贼脑的看了看外面,确定真的是没有一个人在外晃荡了,才靠近许多轻声说道“他不是正式的徒弟。” “什么意思” “我不是说了,有一天师叔醉了,胡言乱语才被我听去的,可我不敢乱说,因为那天我看见他是从山间那座别院回来的,从他断断续续的话里,大约知道那步师兄已经身故,生前就一直住在那里,没有进过山门内,还喜欢与那些小妖为伍交好。我以为是我入门晚,有很多东西不知道罢了,可是,我发现从来没有一个人提起过师叔的徒弟,这么多年,他都会去祭拜我师尊,其他师兄弟也会祭拜其他亡故的同门,可那些同门之中没有一个人的坟墓刻着步尘霜的名字,在那之后,我也从来没听师叔提起过这个名字。” “以归虚君的地位身份,收一个徒弟根本轻而易举的事情,没有必要瞒着别人才是。” “那我可真不知道了。有一次有个师兄开玩笑,说什么成双成对的,就被师叔罚了,说他不知羞,别人根本不知道从来都很宽容的师叔为什么突然这样,只有我知道,那是因为成双念起来像尘霜。”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 也很矛盾。 风怜宁似乎是疼爱这个徒弟的,可是却没有给他徒弟的名分,好像也不教他法术,死了也没叫人知晓。 或者有没有一个可能,当年写史志的人,也在知情人之列,只是没有去记上这件事 “我和你说的,你可别和别人说,说了也不会有人信的,根本就没人知道这个人的存在。”长湘瞪着大眼看叶凌江,“不过,这就算是真事,也都是陈年往事了,你为什么会想知道,又是打哪听来的” “这你就别多问了,只是偶然得知,好奇心作祟罢了,放心,我不会说出去。你可以回去睡了,这都三更天了,拉着你这么久也怪不好意思的。” 长湘听了之后,忽然脸红了一下,低下了头,悄声说“其实除了师叔,很久没人这样跟我聊天,还聊这么久,他们都不太喜欢我反而是我该谢谢谢你” 叶凌江看着他这样,忽然想起了他曾说的那些。 “关于你师尊的事情,我也可以做一个聆听者。” “我师尊我师尊可是个大好人,可惜他过世好几年了。那时候我才七岁,因为我是他最后收的徒弟,所以他对我一直都很好,只不过我身份有别,其他人都不怎么与我接触。他们现在觉得是我害死了师尊,就更避着我了。只有师叔对我好” 不被师兄弟们看好,被他们所厌恶,从某种角度来说,跟自己还真是同病相怜。 “你说你身份有别,莫非你还有什么不一样的身份” “啊你不知道吗,我是中境来的,原名叫李长湘,哥哥是李尧,威名远播的镇远大将军。” 叶凌江的脑壳上突然浮现了一个问号。 李尧大将军哥哥 看叶凌江脑袋好像要短路的样子,他解释道“这在九华山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我是李家的私生子,被嫌弃才被送到这儿来修道的,他们说我爹我娘,兄长姊姊都不要我了,因为我是个灾星,迟早让李家没落,结果,我没克败李家,却克死了师尊。很可笑” 他笑了笑,却是很无奈的样子,似乎对这种说法已经习惯,也早就无所谓了,还自我嘲趣了起来。 灾星,克死 什么久远又老土的词,这种东西也能信 “莫不是哪个老道士去你李府占了个卦,掐指一算,说你天煞孤星,克亲克运什么都克,把你那迷信又看中家道的老父亲吓得将你扔到了山上宗门” “你怎么知道的”长湘一脸崇拜与惊讶,凑近叶凌江,“难道你是占卦能手,一眼便能看人面相知过去未来” 叶凌江嘴角抽搐了一会儿,呵呵呵 “说说,你师尊是怎么死的” 方才还很激动的长湘忽然低落了起来,坐直了身体,有些自闭。 “你不想说也没事,我只是觉得,一个人的生死或许是注定的,都有自己的命,跟其他人无关,他可能被害死,被杀死,为了你死,但克死,这种说法不对。” 长湘眨了眨眼,看起来很是人畜无害,朝着叶凌江微笑着“谢谢你安慰我,我早就没事了,其实他们说的也没错。” 他站起身来走到门前,任由风雪拍脸,似乎为了让自己更清醒,去述说这件事情。 “你也知道,我哥哥是远在中境,为皇帝效命的将军,姐姐是荣宠一身的皇妃,但在那之前,我家一直很穷,三个孩子经常吃不饱,爹娘都会先把最好的东西给我们,哥哥姐姐疼我,便优先于我,虽然衣食有愁,可我们也算相亲相爱,常苦中作乐,过得挺快乐。” “我们漂泊无定,四处流浪在各处,却有一天遇上了一个高人,他看了我们的手相,问了生辰八字,然后马上就说我是个灾星,只有我远离,他们的日子才会好起来。我爹是个乡野村夫,娘也大字不识几个,哥哥姐姐那会儿也年纪还小,都不懂这些,只看着我沉默了很久,爹娘叹气,因为抚养三个孩子确实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姐姐求了很久,最后却也被说服了,他们听了那个道士的话,给我找了一个宗门托养,说是让我在里面修道,以后或许可以成仙,也有人照顾,衣食无忧,离开时,哥哥给了我一个东西,说是以后再相见,一眼就能认出来。因为来这儿时我哭闹了很久,他们也在山门之外哭了好久,很多人都知道了这事,好几个长老都不太愿意收我,毕竟我命不好。后来,全靠大姐进了宫,提拔了二哥,家里确实越来越好,于是宗门里就有更多人相信,我肯定是个灾星。” 但是,还是有一个人愿意接受他,哪怕他顽皮固执,总是吵闹要下山,都还是耐心教导,直到他再也不想着那些过往红尘,想好好孝敬他,跟着他一辈子。 这个人就是他师尊。 修道之人,都懂得算卦占卜,多少会看点面相手相,有些个迷信,就有人劝着说要离他远点,但他师尊总是一笑带过。 每次他被欺负跑回来,师尊都会好好安慰他,替他治伤,给他说故事,故事里总会有一些道理,让他嘟囔的话慢慢消了下去,不再怨什么,有这样一个师尊,他已经很满足。 可是,就这么一个对他来说几近完美的人,居然也有一天会离开自己。 东境宗门规矩,弟子入门满年,便要下山历练,由长辈带着,接受委任或是主动剿灭那些恶行之妖的巢穴,他只有师尊一个倚靠,自然是师尊亲自带着,因为小时候饿多了,又不曾练过什么,他身子骨一直都比较差,就算修炼了一整年,也只是达到了比普通人好一点点的程度而已。 长湘有些哽咽,无法继续说下去。 就因如此,他师尊才会为了他而受了伤,才会被魔所杀 叶凌江脑中猛然浮现出一张脸。 想到了那雨夜义庄里,被刺伤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没错,我又出现了 看到你们评论真的很开心,我突然又勤劳了起来。 这篇文写了也有四个月了,看到今天到了99章,突然有点感慨,能够坚持就已经是很幸运的了。 回过头去看了看,感觉文笔还是稚嫩了点,但是应该也有所进步,加油一定会越来越好。 大家也加油,无论什么方面,都希望你好我也好。 新的一年,共同努力,,, 步。 【青影】幼时相遇忆 已经很久没有与人这样畅谈了。 他们坐了一夜,却还是很精神,撇开那些不开心的,他们从天南聊到地北,从吃的聊到玩的,把长湘阴郁的心情消散去了。 “电子城游戏公司是什么是北境的地方吗我好像从未听说过。” 叶凌江疑问“你为何不觉得是其他地方” “作为八卦之子,大家对你的关注度还是很高的,你平时足不出户,也就上回出了个远门,除了” “除了什么” “你别介意啊,我也是听人说的除了你追昭夜君追的肝肠寸断,所以在灵幽谷上的悬崖跳落自杀之外,你几乎就不去其他地方。” “因为我平日受人欺凌,躲起来都来不及,怎么会到处游荡,是不是”而且那些个“正义”,为了离渊面子着想的人,当然也不会随便放他出去惹人笑话。 长湘摸了摸后脑勺。 “按道理来说,是这样的。不过,我现在觉得那些都是假的。你以前很正常,现在看起来也很正常。” 叶凌江立即看他“你,以前见过我” 他点点头“也难怪你记不起来了,那是很久以前,大约十年前,是在我师尊刚过世的时候,师叔带着我来过离渊,你那时也才六七岁,跟在那些个师兄弟后面,一声不吭的,大家都打招呼,就你哑巴。” “当时我以为你也和我那些同门一样不喜欢我,所以我瞧你很不顺眼,我们私下还互相打过对方,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最后我说是被猪妖打了,你说是被犬啃了。”长湘忽然哈哈大笑,“那时候你挺正常的,也还没穿什么裙子不抹胭脂水粉,什么时候有这种传言的好像,十年前” 对了,都说他纠缠自己的师尊十年,可没想过为什么七岁的孩子会有这种奇怪的癖好,而在七岁之前,为什么又没有这样。 先天痴傻看起来不像。后天痴呆可小儿应该只有麻痹症 “哦还真记不大清了,我同你为何会争执闹交”叶凌江故意想套话。 长湘露出嫌弃的表情“你还说呢,就因为你没有礼貌,见我师叔和见我都没有反应,我才说了你一句,你就打了我一下,反过来又说我,我当然气不过,也打了回去,来来去去,就那样了。” “你说我什么我又说你什么” “都是芝麻烂谷的往事了,提他干嘛”长湘似乎不愿意再提起。 一个人总会有什么原因,才会反常。 他突然托着下巴,靠在桌上,看着油灯里的火跳跃,在他眼中闪烁着“其实我一直很想去一个地方,我想找我师尊” 这个时候,才觉得他似乎没那么幼稚,仔细看,长得也很俊秀。 叶凌江静道“你师尊,不是已经过世十年了吗” “在凡间自然再也无法相见,但听说幽冥鬼都有一轮回镜台,死去的人可以在上面看到自己的生平往事,不过仅仅是自己的,看完所有,心中了无牵挂,便可投胎转世,若是执念太深,则会留在地府,分到差事或是其他,等放下才能离开。” 要到自己完全没有牵挂吗 “你这小子还能活很久,想在阴间碰见你师尊有点难,下辈子” 长湘不为所动,出神说道“不是只有死人才能去幽冥鬼都,依靠秘术魂魄离体,偷偷进去” “这绝对不行。”叶凌江直接否决了这个可能,“那是禁术,弄不好真的就死了,而且这若是被下面的鬼差发现了,免不了魂魄煎熬之苦。” “我也就想想罢了,你别激动啊。这么久了,或许我师尊早就投胎转世去了。”他将手放下,吹了一口,火灭了。 叶凌江向窗外看去。 天亮了。 “我要回去了,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去做,本来应该将你们送回离渊,可你师尊的伤还需要再观察,而你们藏月长老也下山去了。所以这些日子就先在这儿住下,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说。” 他将桌上的碟子盘子都放回菜篮子里,又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 “我兄姐虽然远在他处,却经常给我送钱,怕我日子过不好,但在这儿有吃有喝也没什么可花的,你若是想出去买点什么,附近就有锦绣轩,小镇里也有很多吃的,但是你伤不重但牵动全身,这几天就不要下山去了。” 叶凌江拿起银子,沉甸甸的,不愧是将军皇妃之弟啊 自从变成这个身份,才知道钱难赚。 所以他很珍惜地,收了起来。 “对了,我师尊” “他就在隔壁房间,右边。”长湘知道他要问什么,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喜欢穿女人衣服涂抹胭脂,但对他师尊的喜欢,应该没有错已经休息了一夜,让他去看看也无妨。 叶凌江没想到他这会儿直接就说了,便道了声谢。 等他离开一炷香后,他站在隔壁房间门外。 “多谢师尊替我挡剑”叶凌江抱拳,“不行不行” “师尊真是神功盖世,如此重创也未丧命妈的,好像有点奇怪” “师尊想吃什么,我给你买”一个病重之人,除了喝喝粥,都要忌口,吃个屁 算了算了,叶凌江懒得再想那些客套话,只是这会儿他有点儿心虚,怕不知道怎么面对楚云川。 他推门而入,立刻转身关门。 他下定了决心之后,才再转回去面对楚云川方向。 走了几步,停在床前,坐了下来。 楚云川,还没醒。 门窗关好,外面飘雪,房内看起来还是有些暗,他的脸上却是白的像是透着柔光,紧紧闭着双目,嘴唇淡得犹如褪色的花瓣,却衬得他那般如纯玉的肤色更加无暇。 一头长发安静地披在两旁,上身似乎包扎之后没穿着衣服,在青蓝色的被子里若隐若现着锁骨。 他看得有些入迷。 这相貌,世间绝有。 叶凌江或许怕他着凉,于是将楚云川身上的被子又向上拉了拉。 “那天为什么要救我你是怎么赶来的” 他知道楚云川没法回答,却不忍不住想问。 自言自语说了很多。 “我还真没想到,你也会救我,一直以为你还是很讨厌我,楚云川,你好像变了。” “可是你有时候还是很嘴欠。” “那些椿精说的话,是真是假你真的杀了青影弟子吗还杀了很多无辜的妖怪我真不知道他们到底给你设定了什么过往,但是你是正道,你是主角,就算真的是你,背后也情有可原” “不过,咱俩真的是算扯平了,你为我受伤,我也救了你。要不是我算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你怎么” 叶凌江一惊,楚云川竟然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眼中透露着暗光,眼底氤氲着薄雾,正直直看着自己。 靠,他听了多少 “你醒了啊,我去给你倒杯水”他很快转过脑子,转移话题。 刚想站起来,手腕上却有一道力气,将自己拉住。 “” “你这些伤,是哪来的”他声音轻飘,语气却很肃然。 从他脖子和手腕露出的地方看出来,他受了不少的伤。 叶凌江沉默。 椿精拦路的时候,楚云川已经昏迷不醒了,说的那些话他应该也未听见,看来刚刚那话也是一样,他只是在自己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忽然醒了。 “你太重了,背着你摸打滚爬,被那些带刺儿的花花草草给扒拉了。”叶凌江没有打算说这件事,毕竟如果是真的,楚云川会不会去杀了那些剩下的椿精,如果是假的,他一定会去找他们问个明白,也会去找归虚君。 “青影与赢州距离不近,你的剑无法承载我们继续飞行,你靠走的”虽是问题,但从他的表情里已经感觉出,他不觉得是这么一回事。 “那还能怎么办,那时候要逃命,城里的人多半救不了你,就一直往这个方向来了。你放开我,我去倒水。”他掰了掰楚云川的手指,发现根根都很用力,掰不开。 “我不渴。” “那你总饿了,我去” “也不饿。” 叶凌江心里有些捉急,不管渴不渴饿不饿,一直抓着自己是算怎么回事 “你”他差点要发脾气了。 “坐下。” “”叶凌江忽然怔住。 楚云川又闭上了眼睛。 “陪我一会儿。” 怎么回事,难道被毒傻了还是从鬼门关一趟回来,性情大变了 叶凌江还是坐下了,他却还是没有松开手,反而往上移去,抚过他那些被包裹地严实的伤,叶凌江征兆性地皱了下眉,目光朝下看着。 “疼吗” “啊”叶凌江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应付现在这种情况,“还好,看起来只是范围大,但都是些小伤。” 楚云川轻轻放下了手,许久没有啃声。 久到叶凌江都觉得这回他肯定已经是睡着了,并打算离开,才听到他说了一句话。 “没想到,是我看错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想到一个事情就是关于楚云川身材样貌方面的。 既然是游戏原主角当然特别好看是肯定的了。 身材嘛 令人喷血。 因为精心做的角色,当然是什么八块腹肌,公狗腰,可放铜钱的锁骨,结识的背,线条完美的腿,还有,超越正常人尺寸的二弟。 而当初策划们给予的设定,都是直接导入最强人物数据包的。就类似于集齐男性所需备的各种能力。 其中包括持久度你没想歪跟是不是第一次也无关,学习能力,感悟能力等等,还有很多你们反正也不感兴趣的我懂你们只想知道这些。 当然,很多东西肯定是会被叶凌江穿越之后所影响的,但是,对叶凌江来说只是几个月的生活,在这里头的其他那些人物是实实在在活了几百年几十年了,也没这么容易好影响。 我再废话一点举个例子。 例如,楚云川原先一个设定讨厌叶凌江,对叶凌江冷漠,懒得在意他的生死。 但这个设定建立在一个基础上,就是叶凌江女装,叶凌江对自己死缠烂打。 而一旦触发设定的基础有变化,这个设定也就被影响了。 至于变化之后的走向,这就不在可预料与可控制范围之内了。,,, 步。 【青影】同床共枕眠【新年快乐!】 看错 叶凌江手指轻轻收拢缩回,打量着他好似睡去的脸。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了点什么 “从悬崖峭壁坠落不死,字迹工整像是练过,头脑清晰冷静,懂神陵机关成了神剑之主现下,又以这残破不堪的身躯将我救回。” 换作当初那疯疯癫癫,只沉迷他美色的叶凌江,有可能做得到吗 楚云川分析的头头是道,话里话外都是对他的种种猜忌,原来还是没信了自己当时那番鬼话,什么摔到头变聪明了,完全糊弄不到他。 “你,究竟是谁” 这是第二次他认认真真地问自己是谁,叶凌江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可就算楚云川怀疑自己的身份,任他也不明白“穿越”是什么,自己已经就是这副躯壳的主人,既然他十岁前还是个正常人,那后面也可以再变回来。 “十年以来,你几乎没与我好好相处过,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吗” 楚云川默不作声,不知是在想什么。 “你知道我被捡来时的生辰八字吗”叶凌江继续问,“或者,你知道几岁长齐牙,知道我身上有什么胎记吗” 还有那个藏在画后的匣子,那些藏在衣下被人欺辱的伤痕,为何会坠落悬崖,又是如何被救回。 叶凌江摇头“你什么也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我不够了解你,其实你一直都不像常人说的那样。你本来就不疯,也不傻。” 叶凌江顺着他的意思,道“没错。” “”楚云川忽然轻笑了一声。 他坐了起来,右手依旧麻木着,带着点疼痛,轻动的长睫向上一抬。 “你三更半夜喝醉酒,扯着腰带跑到我的床上来,在我外出之时第一时间冲到我面前,扑进我怀里死死勾住我的腰,夜莲居偏远安静,不常有人,你却在外面大喊大叫,让我”楚云川自个儿又停顿了下来,看来是很难以启齿,“让我跟你洗师徒浴,还有多的数不胜数的事情。照你说来,难不成那些才是装的” 叶凌江嘴角一抽一抽的。 怎么还没完没了了,这些东西究竟还有多少他还没知道的 “那你,究竟又为何要这样做呢” 他妈的,除了真疯,还有什么可能 一个正常人为什么要装疯,装疯为什么要装到这份上 “那时我可能鬼迷心窍了,大概是什么妖术”叶凌江看着他的脸,万般心虚。 “所以,现在你没事了,对我也没有非分之想了” “当然没有”鬼才对你非分之想 “那在赢州的梦境里,你的梦可是很不” “你闭嘴,那都是” “是什么” 都是第一个梦境里那个假的楚云川对自己做那样的事情,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才会在第二次一起入梦的时候让楚云川看见那些。 话说回来,都是原主残魂的缘故。 不过,既然原主还留有残魂在身,是否说明他还未投胎转世若是能找到他的魂魄,向他问出当时将他约至山崖处的人,真相即可大白。 “那都是白三所为。我对你根本没有任何想法。” 叶凌江直直地看着楚云川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特别没底气,看到楚云川双眼忽地一合,像是要后仰倒下,他立刻搂住他的肩扶住。 “毒素入体,五感脆弱,帮我把帘子放下。”楚云川闭着眼,似乎不适应那些光亮。 叶凌江没多话,就去将一直没熄过的灯盏灭了,然后又把床边的厚帘子放下,楚云川才又渐渐睁开了眼,似乎很疲累。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受的伤比自己要严重的多,还是不和他一般见识了。 “你继续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我的手暂时无法轻易动作,许多事情做不了,你替我倒杯水来。” “你不是说你不渴吗”叶凌江狐疑道。 “方才不渴,现在渴了。”楚云川风轻云淡。 “行,”叶凌江点着头,“那我就给你倒一杯来。” 他斟了一杯温水,伸进帘子缝隙递了进来,隔着帘子道“喝。” “你这般,我并不能喝到。” 叶凌江忽然掀开帘子,看到楚云川根本没打算抬手去接。 “你,难道还要我喂你喝你受伤的不是只有一只手吗” 楚云川转头看左手。 “全身乏力,举杯有些困难,大约会弄洒。” “” 叶凌江面无表情地坐了下来,将水送到他的嘴前,将水给他喂了下去,然后慢慢扶着他躺下。 他弓着身子一点点把楚云川放下,靠在枕头上,结果手也被枕住,抽不出,然后他又用力把他托起,用另一只手顶着他的后脑,把手臂拿出,再给他慢慢放下,这过程中,一直都被盯着看。 叶凌江斜过眼睛,奇怪地问“怎么,我把你帅愣了” 楚云川听不懂这话,所以并未反驳。 “你确实长大了许多。” 叶凌江怔住。 “那时候掌门真人将你托付于我之时,还没我一半高,话少,怕生。” 叶凌江听的略有些出神,忘记自己一只手还被垫在脑下,倾着身子离他许近。 “转眼十年过去了,我却不知你喜好,也快要忘记你本来面貌。” 楚云川这又是怎么了,难不成真被自己那几个问题问的心有所愧 “也差些忘了师兄所托并非只此一事。” 叶凌江立刻听懂意思,问道“还有什么事” “找你的生父生母。” “你是说,要查我身世” “你不受蛊毒影响,这回也不受左肖远这剧毒荼害,倒让我想起你儿时也是如此百毒不侵,看来你并非东境本土人。” 叶凌江向上翻着眼,好好思考着。 四境之人体质各有不同,不怕毒的是西边的,可是也没听说就一点儿毒都不起作用了。 他的眼睛颜色也确实比别人浅一些,嘴唇不是淡粉而是偏紫色,好像是那么一回事儿。 不过。 原文里自己早就挂了,给他找身世找父母完全就是一条不影响主线的支线任务,完全没半点必要,再说了,那也不是他亲生父母,其实他没什么兴趣。 “生于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既然我出生就离开父母,说明我与他们注定亲缘寡薄,不必强求。往后只需一心向道就好了,那些都是红尘俗事,就随他而去。” “是吗你刚来到夜莲居第一日,就嚷嚷着要寻我师兄,不仅如此,还在睡梦里一直念叨着要父母。” 叶凌江略微惊讶。 “要说完全断去骨肉亲情,那也不可能。偶尔思念也是正常。” “这么说,你是不愿去寻你父母了” “寂夜墟的魔域通道只是暂时匿去,等重修兵戈,他日必定再次折返,而凡界又有隐,内外纷乱,实在不必费时费力为了我的私事,而眼下最要紧的,是你的伤。” “你说的不错,”楚云川淡淡道,“赢州一事还未尘埃落定,马上又是共修之日来临。” 叶凌江点头。 是啊是啊,赶紧好起来,赶紧带动剧情,赶紧走向结局 “但我这伤短日之内好不了,除非” “除非什么,你有办法好的更快”叶凌江追问。 “你应当已经了解调灵方法,青洛有事要办,其他几个你的师兄也无法从委任脱身而来” 话还没说完,叶凌江直接扒开他的被子。 “我来” 楚云川没想到他这么激动,眼睛也睁大了几度,但很快就恢复表情。 “你对我左手传灵。” 叶凌江伸出右手握住他的左手,自己的左手还在被当枕头压着。这个姿势怎么看怎么不对,手也麻的厉害,臂上没劲,软了下来,人也更加往下弓去。 “你抬下头,我手被你压麻了。” 楚云川“我没力气。” “”叶凌江刚想用另一只手把自己的手拉出去,却被牢牢握紧。 “别抽离,传灵只能中止之后分开,若是在过程中忽然分开,会有不妥。” “可是,我好累啊。” 算了不管了。 叶凌江直接压到他身上,枕在他的另一边,侧头对着楚云川的侧脸。 “这可是为了你,可别说我占你便宜。” 心里怪别扭的,就像是自己勾着楚云川的脖子,躺在他的怀里似的。 楚云川唇角微动了一瞬,瞥向一边一夜未睡闭着眼睛也熊猫眼的叶凌江。 “那你把被子盖好。” “哦。” 叶凌江拈住被子一角,扯到身上,将两人一起盖住。 “真是做梦也没想到。” 楚云川非常轻声地“嗯”了一下,不明白叶凌江这突然一句是什么意思。 “本来碰都不让碰的人,见到都得绕道而行的人,现在竟然主动让我与他执手,也不恼怒我躺在他的身边,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要不是我很有自知之明,我肯定以为”叶凌江露出狡黠的笑容,贴得楚云川的耳朵十分之近,眨巴着眼睛琢磨着他的面容,“你是喜欢上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这个新型冠状病毒的事情有点严重,不知道读者有没有最近身体差的,要趁早去就医,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知道保持卫生,多穿衣服都是很重要的,也很简单,为了身体健康,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因为是呼吸道传染,能买个口罩就买个口罩了,现在全国各地甚至国外都有病例,还在不断增加,要防范于未然,不要拿身体开玩笑。 还有,新年快乐啊耶耶耶大家都是开开心心快快乐乐一辈子 过年就想写点甜点的,但是可能我自己就比较感情废,写得进度慢的很。 来自婆婆妈妈的作者。,,, 步。 【青影】假伤治真伤 叶凌江睡去之后,双手合十渐渐变成十指相扣,肉眼难见的灵力流动渐渐涌入楚云川的脉络,那些如丝如线的湛蓝色灵力像是在修复伤口,虽然速度很慢,却也比自动痊愈要快上许多。 慢慢地,那只无力的手似乎可以抬起,也可以来回翻转,楚云川将自己枕着的那只手移出,本想推醒在自己身上睡得香甜的人,可是犹豫了片刻,又将手放下,继续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叶凌江忽然哈哈笑了起来,笑得极傻,楚云川紧蹙眉头望他,他却没有醒来,像是做着什么美梦,看他一会儿又没了动作,就想忽略这些,可叶凌江却突然开始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在他胸膛上磨着脸蛋,那些发丝有些扎人,来来去去又很瘙痒,好像还有什么黏糊糊湿哒哒的东西淌在身上,楚云川实在无法继续承受这家伙的举动,就想推开他。 没想到,叶凌江呢喃了几句“好香”,竟然一口咬上了自己 “叶凌江” “”“发生什么了妖魔来了我的烤肉呢” 他忽然从楚云川身上弹坐了起来,一脸惊慌又茫然地望着四周,可只是在暗邹邹的床上而已。 一只手还被紧紧捏在另一个人的手里。 他突然意识回来,低头看着一脸怒相的楚云川,赶紧擦了擦自己嘴边的哈喇子,然后抹了抹他身上的。 这一口大牙印 叶凌江不忍心直视自己的“杰作”,纠结着脸撇开了视线。 “师尊好点了吗好点了就早些休息,我回房去睡,就不打扰你了”他鬼鬼祟祟地往床边移去。 “为何咬我” “哈”这一声疑问将他动作停下,叶凌江没敢看楚云川的表情,“我累的做梦了,梦见好吃的一时就没忍住” “” 他装的委屈至极,可怜巴巴的,心里却在怪楚云川。他身上香香的,总是有种诱人的味道,又说不上来是什么,才会让他更加以为有好吃的东西在边上。现在到嘴的美味突然没了,还做了这种愚事,他更羞好嘛 “你太过劳累,又在为我输灵调灵,难免会做梦。”他没有正眼看叶凌江。 楚云川居然没怪他 叶凌江悄悄投去视线。 是错觉吗总觉得楚云川脸上好像有那么点粉。 较暗的光线让他忍不住凑得更近,伸出左手摸了摸。 “师尊,你好像发烧了。”叶凌江发觉他好像发着烫。 楚云川惊诧看他“发烧” “就是受凉发热。有没有觉得头晕晕的,迷迷糊糊的” 楚云川有些迷茫地眨了下眼,又马上集中起精神。 “没有。调灵许久,不必继续了,你回去。” “嘿那怎么行,你好像病的真不轻,再加上那伤还没好,我看还得调个把时辰。”叶凌江赶紧抓紧楚云川的手,甩都甩不开。 楚云川表情似乎有些不自然,喉间蠕动了一点点幅度,眼尾角处轻扇着。 “你没觉得异样” “异样比如”叶凌江被他这么一说,似乎感觉到楚云川的那只手原本冰凉凉的,可是现在却火热无比,自己好像也有些闷热。 难道这病症还被传染过来了吗 “就是感觉好像有点热,这数九寒天的,不应该啊。”他扯了扯被子,又扯了扯胸襟领子。 “你松手。”楚云川没管他的话。 “没事儿,热就热点了,你这伤重要。”叶凌江傻兮兮地对着楚云川笑着。 也许是中毒未痊愈,精神略恍惚,楚云川差些忘了调灵这事原本就是亲密之人才可互行之事。那是因为调灵使灵力流动交结,会产生共鸣,某种意义上就像魂魄交融缠绵,而精神上就会使两方对彼此的依赖大幅度提升。 他本就没有道侣,也没有落魄到需要靠调灵疗伤或增进修为的地步,原本以为没什么,可是 他看着傻不愣登笑的叶凌江,心里一沉。 看来不止是自己发热,他也早就有所变化了。 “这事需适可而止,否则也会致你虚弱,我伤已在愈合,再吃几副药便可。” 不知道是美食飞了,还是燥热难当,叶凌江忽然有点心烦意乱。 “药是三分毒,多吃无益,你因我受伤,若是这点小事我也无法做好,岂非太无用你乖乖躺着别说话了,我觉得热得很,得心静才能自然凉。” 叶凌江摇了摇左手,扇了扇风。 楚云川见他这么说,便没再劝他。 “此事费神,你好生躺下休息。” 叶凌江点了点头,在他边上躺了下来,闭上眼睛让自己好好镇定镇定。 那股子灵力从掌心出去,在楚云川体内交融调合,他是有感觉的,不知为什么,好像灵力在他脑中具象化了一般,看到的是自己与楚云川二人。 他避开想法,困意又侵入,很快又睡过去了。 朦朦胧胧之中,他感觉自己沉没在一团浮云间,身形轻飘飘的,好似化作了那些飞窜飘动的灵,嘴边好像又有什么美味待自己品尝,可这一回他学乖了,没有一口咬下,让这变成一场空。 时而冰凉时而炽热的感觉在唇上细细摩挲,可是他沉重得睁不开眼皮子,任由那触感延伸至舌尖上,湿糯的软物在口中探入。 有这么主动的食物吗 “楚长老可醒了” 门外忽有人靠近询问。 叶凌江猛然醒来。 楚云川正在边上静静地睡着。 他定了定神,润了润嗓子,回道“师尊还未起身,不知是有何事” “我奉归虚君之意,来替他换药,若是现下不便,就晚些时候再来。” 叶凌江这才松开手,下了床去。 他打开门,看见一位年长者。 “劳烦这位前辈了,但师尊难得有时间好好睡一觉,还是不打扰他了,不过按他脾性,睡得应不会太长。” “那我便先将药放至他桌上,一会儿就不必带着这沉药箱子好走。” 叶凌江让出两步“你请。” 隔着床帘,他看不见楚云川的睡颜,转而对长者行礼“我师尊就多请前辈关心了,既然他睡了,我也不便再叨扰,先回房了。” “哪里的话,这是应该的。小兄弟伤也不轻,特别是救你师尊背至青影两脚受累,也需好好静养。”医者仁心,这位长者关怀他的伤,笑容也颇是慈和。 “多谢。” 他退出房外,将门合上。 里头的人刚将药箱放下,忽听得床上一人声响。 “他的伤如何” 长者一愣“昭夜君原来醒着”随即又叹了声“您徒弟的伤不是什么重伤,可是轻伤多聚,就可比重伤,老朽不明白,阁下的剑伤带毒尚能一眼看出,可他身上新伤似利器划过,不致命,却无完好的地方,而旧伤则什么样的疤痕都有,比起您的伤,更让我心惊。” 那床上之人忽然沉默了许久。 “是否要现在替您换药”医者已打开药箱,里面浓重的药味根本不受塞子控制,立刻溢满整个房间。 “不必了。” “啊这” 楚云川掀起帘子,轻身下了床,上半身被缠了一半的白布,却难掩身姿,他缓缓解开沾了血与药的绷带,露出结实的臂膀来。 那人很是惊讶地看着他。 “怎会如此伤口竟然已经痊愈” 这剑伤穿刺了他整条手臂,那毒又是致命又是侵蚀,即便止了毒,伤重及骨,常人得花上几年才能让手又能劳作,都不能够完全恢复如初,修道之人如他,也得个把月才能好,怎会短短三日,就完全好的差不多了 “不过,劳烦先生还是一直来我房中替我上药。” “这又是为何” 楚云川“我徒弟是个倔性子,若是知道我病已好,便不愿意在这打扰,要早早离去。可我好友藏月不在弥肖山,只有倚仗青影同门,才能让他伤好。” 长者若有所思点头“良苦用心,师恩莫言啊” “所以还请先生一定替我守密,直到他的伤好得差不多为止,这份人情他日必会相还。” 长者摆摆手“不敢当不敢当,举手之劳罢了,何足道哉。对我等人来说,医人是本分而已,我们两派又如此交好,人情,太过言重了。” “多谢。”楚云川行之礼以答谢,“楚某还有一事请求。” “你请讲。”见他犹豫,长者回道。 “此事涉私,希望先生能保守秘密,归虚君与我徒弟交好,难免交谈之中道出。也莫要让他人知晓,以免口舌纷多,也不利先生,还望先生理解。” “自然。虽说宗门之内教习严,规矩多,但弟子们多数年轻,撇不开那些俗世论谈,人多口杂的道理我是懂的。至于归虚长老那,我只会说你伤渐好,但还需一段时日。那,这药”他看向楚云川。 “多谢先生,”楚云川再次道谢,“药物珍贵,无伤敷药暴殄天物,就不必上在我身了,只需给我缠上绷带,掩他耳目即可。”,,, 步。 【青影】一颗大白菜 叶凌江回了房内,坐在桌台前,摸了摸自己的脸,比手心还要烫个几分。 铜镜泛黄,自是瞧不出脸色,但看得自己身上缠的白布露出了一大截,归虚君医术精湛,四肢的伤痛已是减缓了许多,但身上的伤却还在隐隐作痛,也不知是不是当时坠崖之伤还有后遗,一夜未睡,调灵时久,又是精疲力尽,却是又困又不想躺去床上合眼睡去。 他心里想的事情繁多,千头万绪,乱絮纷杂。 左氏世家灭门,出自嫡子少主之手,可谓惨绝人寰,左肖远又打算逆天行事,祭人命复生一人,可那般禁术,非他一个原是正道之人该会知晓的,若是有人从旁指点,那必然不是什么好人。 至于椿妖所说的步尘香一事,时隔几十年,又无法唐突直接去问风怜宁,而他相信,他们公司是绝不会制造出一个滥杀无辜的主角来的,内情为何,也不知从何追寻。 他望着镜中容貌,熟悉而又陌生,不知是否看多了的缘故,他竟然觉得不着脂粉的时候和原来的自己有那么几分相像,特别是眉眼之处,看来当时是真把他当做这个角色造就。 “归虚君果然是医者仁心,这么早便来看人伤势。” 这声音 叶凌江看向门那,有几人似乎正往此处方向接近。 方才那声音酥软蛊媚,这些时日里几乎未碰见第二人,想来不是他人,正是归虚君生辰摆宴那日所见的紫薇长老。 “他们伤势严重,非一日两日可疗愈,既是交好,我也该将此事先放于心上首要。” “话虽不错。可瞧你是要去西房,并不是去探望昭夜君。旁的不说,他那弟子可是个缠人妖精,若是你接近得多,万一祸水东引,殃及自身可就不好了。” 这话意思,好像是在说他到时候勾搭楚云川不成,说不定会朝归虚君伸出魔爪来似的。 他本就是个小小人物,就算知道他可能就在里头听着,别人也不在意,心直口快地说着。 “昭夜君修为与灵力都在你我之上,毒素已去,他又不喜烦扰,想来是不必去他那处。而他那位弟子叶兄弟年轻,身子骨也虚弱,还需多多照顾。而他也并非你想的那般。” “左不过就是比传闻里说的更聪明点儿罢了”她语气中尽是意味深长,忽而又铃铃笑了几声,“瞧我,忘了离渊一早派人来送了信,我先走一步了,小怜宁。” 小怜宁 叶凌江怀疑自己耳朵听了错。 “慢走。” 外面的对话结束,他忽然醒悟归虚君马上就要来这了,于是赶紧跑到床上躺着去,侧着身子背对着门,假装睡着。 别人不客气,却也不好让归虚君为难,毕竟那人是青影的长老,就假装没听见。 “看来与长湘甚是聊的投机,这会儿也还未起。” 风怜宁轻声感慨道。 叶凌江感知身后的人坐了下来,拿起了自己一只手,以两指按于腕处,细查脉象,又突然感觉脖子间一痒,便顺势睁开了眼。 “我吵及你了” 风怜宁淡淡眉目如画,带着一丝愧意将手收回。 “没有的事”叶凌江坐了起来,摸了摸脖子,然后看他,“可有什么问题” 风怜宁答道“身上伤势是小,但上回蛊虫附体,幸只在皮下,可这次却已钻进血脉里,不能不时刻注意着。你体质奇异,似乎并不怕毒” “那便是不幸之万幸。” 那地方原本好好的,却成了一个血窟窿,一见便知是人为所致,他们师徒二人究竟遇到了什么不得而知,可他闭口不谈,看来有什么难言之处,也不好多问。 “这几日的吃食可还习惯九华山山间四时如一,种了许多野菜,弟子们习医都吃的清淡,如今至冬也少有新鲜果子,怕是照顾不周。” 叶凌江赶紧摇头“不打紧,我不挑食,也知道病去如抽丝,不好生调养便难痊愈,紫薇长老做的东西也是一绝,哪有什么不好的。” 风怜宁嘴角微扬,双眼舒开“如此便好。” “那个归虚君”叶凌江想了想,张了口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见他犹豫,风怜宁道“有话不妨直说。” 叶凌江想了想,才道“我听说东境之宗门主张的是桃李天下,育培人才,为的是将来有所大为,护佑苍生,为凡界争得百世安宁。所以,即便我师尊不喜热闹,不与人密触,碍于掌门真人的劝诫,也是收了不少徒弟。既然有刀剑无眼,必然少不了济世神医,上回寂夜墟之事现在想来还是后怕,死伤惨重,光是动用上整个北境的医者都忙不过来,可是” “你是想问,为何我不收徒,授人以渔,拯救世人”风怜宁打断他的话。 叶凌江愣了一下,心中所想一下就被看穿,不愧是活了几百岁的人,那也不便再拐弯抹角了。 “是了,你的医术如此高明,却也只是一人之力,若是病者繁多,也会力不从心,我见其他几位长老皆收了不少徒弟,所以有些好奇。” 风怜宁的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只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我有心医一个两个,却无力救所有人,行医济世固然是积德行善,可你年轻,不懂许多,医术这东西,不仅能救人,也能害人。” “害人” “你说刀剑无眼,需要医者治伤,可有时救了人便陷入刀剑纷争。再者,世上草药多如牛毛,各有不同药效,有些东西混在一起,又会成为有毒的资质,若是教出些半吊子的徒弟来,弄乱用错这些,岂非害人” 这 话是不错,可总觉得不是真的理由。 “那你以前的徒弟呢”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风怜宁眼神忽黯,却立刻恢复过来。 “他年幼时被我救回,当时却没有收他为徒的意思,所以将他养在别处,可是时日久了,听他常常求师,也便不忍心了,只是他未受门中规矩束缚,行为难免只循自己所想,与其他弟子十分生疏。” 他提及步尘香时,眼中有着幽淡的哀情,却也只是师傅对徒弟逝去的惋惜之情,别的就再也没有其他了,但叶凌江想听的并不是这些,他只想知道,这个跟他一样命运多舛的弃婴,最后是怎么死去的。 “看来风兄也是心软之人,没有收徒多半只是因为觉得无缘,既然他被你救回,又没有被送去寻常人家养着,自然算是有缘,他又有心继你衣钵,才就收下了。” 风怜宁轻轻笑了声,轻瞄了一眼叶凌江“这么想,也不错。” 他站了起来,留下药“一早你们离渊便遣了灵鸟来送信,大约是说及半月后的共修一事,我先去凝露台寻那紫薇长老,有什么需要,只管告知长湘。” 叶凌江点了点头。 等他走后,他又想起一事。 秦府的大小姐的情况和几商的下落,还需要继续心累一番,不知道能不能在回离渊前解决掉这些事情。 “阿剑。” 他唤了一声,等了许久,地上才有了剑的影子。 “那日之事,绝对不能泄露半分。”叶凌江蹲下,抚着那残缺的剑身,“你放心,我会找回几商的。” 阿剑一动不动。 “等回去,我便把你送去剑冢,那里多是剑灵,应该可以从他们那知晓怎么恢复,还有一座炎火炉跟玄铁墩,可把你剑身打造完好。”他低下头,过了好一会儿又道,“多谢,也对不起。” 说完,便一挥手,将剑撤去。 “叶凌江,吃饭了” 刚走一个,又来一个。 长湘不等他回应,便用手肘顶开门,拎着一大箱子进来。 “这么多,你喂猪啊”叶凌江看着他从里头摆出一道又一道的好菜来,堪比过年的伙食。 “你才是猪谁说都是给你吃的了这里头有我的一份。” 叶凌江挑眉“你不会是借由照顾我为理由,故意蹭我这的好吃好喝” 大约是被猜中了自己的小聪明,长湘不高兴又难为情地撇过脸去,自顾自的继续拿出菜。 “你瞧你这么瘦,是该多吃点。”叶凌江也没想到他这么薄脸皮,所以改了改语气,俨然一副长辈姿态。 “哼,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去,弱柳扶风,推一下就会倒似的,所以才会让我多给你送些吃的。” 叶凌江疑道“是归虚君” “否则还会有谁” 他坐了下来,指着前面的菜“这道是鸣翠柳,这道是寒烟溪,这道是青山绿水,这道是” “等等等这不就是炒白菜,白菜汤,煮白菜”叶凌江看着眼前的几道菜,全是清一色绿。 “是啊,师叔说了,你病没好,要多吃点菜,怕你单吃觉得乏味,就让人多整了几种做法。” “” “还有新鲜的鸽子蛋。”大约看出他的不满意,长湘又说了一道。 “” 叶凌江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这么出神,想什么呢被感动到了”长湘在他面前晃晃手。 “感动”实在无法想象,他们平时都是吃什么。 学医不该更注重营养均衡吗,怎么会没一点肉腥 “难怪你长这么瘦,饿的”他夹了“青山绿水”往嘴里送,嚼了几口,甚至感觉不出有盐味,“不吃肉,这一天修炼怎么能站得住” “看你说的,你说的那是强壮有力,我们注重的是精神屹立不倒,荤腥只会让人沉重,不如果蔬来的清爽。”长湘说的句句在理,吃的也带劲,好像从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 叶凌江皮上抽了几下,尬笑了几声。 拜托,咱们算起来也是道士,不是和尚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害,最近喉咙疼,吓坏自己了,不过没有发热什么的,但是弄得无心写作了,这个事儿什么时候才到头哟,,, 步。 【青影】灵鸟暗神鸰 饱尝了一顿白菜大杂烩,叶凌江不禁感慨中原美食真是博大精深,蒸煮炒焖什么都有,虽说没味道,但总算还是能填饱肚子,他放下筷子,又与长湘谈说了起来。 “听归虚君提及,我们离渊似乎送信来这了” “你消息倒灵通,”长湘夹着身前的菜,又盯着叶凌江那边的,忙不迭地吃着,“灵鸟飞信,是重要的事,来问昭夜君的伤情,还问何时回去。” 依楚云川的伤看来,少说还得住个十天半月的 既然藏月长老还在外头未回,还是留在归虚君这儿比较好,否则回去之后又有什么问题可就糟了。 长湘叹气摇头“估摸着是难好,虽然我没见过这毒,但是其厉害可不比西境那些异域人所使的逊色,那时候我看见给昭夜君抹毒的布直接就被腐蚀出了一个大洞” 他用手比划得极其夸张。 “按理说不需要多少功夫,骨头都该被蚀透了,若不是他修为极高,有护体之力,早就尸骨无存了,可是更奇怪的是,那日你身上也沾染了不少毒,可不见你被侵染” 叶凌江仔细回想了一番,他那时与楚云川的伤口是有所接触,也沾上了不少,除了衣服被损坏,皮肤却是一点也未受到影响,难不成自己真是什么异域人,百毒不侵 “既然那毒如此棘手,是怎么将其除去的” 长湘听他这么一问,立马露出得意骄傲的神情来。 “师叔是什么人,绝对没有他救不活的人,我们青影之所以除了修习医术之外主修风灵之术,是因为风轻盈无形,善作介质,可替人手,飓风又可生墙阻挡,亦能攻击,可谓攻守兼备。他以风化为薄翼,轻剐去依附在昭夜君伤口之上的毒,又贯通伤洞作旋转式清理,虽然很痛,但是这已是最顾大局的做法了,否则即便是昭夜君,也得舍弃那条胳膊了。” 他说着说着,崇拜的眼神愈发晶亮“但是,风为无形流动之物,最难以操控,若是不小心依风碰触到那些毒,我师叔就不一定能这么走运了,因为别人可不能救得了他。所以,你家师尊真应该多感谢我师叔。” 长湘那神情,就像是在夸耀自己一般。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嘁吃完了”长湘看见他碗中的饭都一干二净了,不由得笑得骄傲,“我们这儿的饭食是不是好吃极了” “嗯嗯嗯。”叶凌江敷衍。 什么傻孩子 “既然吃饱了,走,我带你出去逛逛,可别总是闷在房里。”他直接拉住叶凌江的手腕拖着他出门。 “等等,去哪”叶凌江立定,看见铜镜映出自己的模样,有些犹豫,“我这蓬头垢面的样子,不便闲晃。” 长湘道“你是不是还要上点胭脂水粉,穿个大红袍子才能出去见人走啦,出去透透气而已,病人这样很正常。你身上伤口多,短时间内不宜碰水,现在不如直接去月影暗香潭抹把脸得了。” “这么雅致的名儿,你确定是来洗脸的地儿吗”叶凌江一边坳不过被他拉着出去,一边问道。 “潭水清冽,映月浮香,那里景色秀丽,是我师叔住处的必经之地,我没事就喜欢在那发呆,你不想碰见我那些师兄弟们,就去那透透气。” 原来这小子也知道自己不想去碰见那些个在自己生死关头冷眼旁观的师兄弟们,心中不由得对这傻孩子刮目相看,于是点头,答应道“行。” 给客人备的客房离月影暗香潭是有些距离,却也不远,走了几步,叶凌江便觉得自己身上舒畅了许多,残雪消融几分,露出些许青绿,由远而近荡漾清风,飒飒摩挲。 潭水处于后山连接口,往东是对酒赏月的凝露台,往西是归虚君所住的怜光殿,往北则断了去路,却有一根索桥连接对面孤立的山崖,听说是青影的禁地。 三尺寒潭浮幽香,若是在夜里,倒影天上之月,倒是真真符合其名。 “灵鸟”还未走近,身旁的长湘忽然瞪大眼喊了起来,往前跑了过去,却好似不敢接近,“真的是灵鸟,它应当在凝露台,怎会在这栖息” 叶凌江顺着他的方向看见了一只半人高的黑色鸟儿,本是闭着眼伏在潭水边,却一下子警觉地睁开了眼,一双赤色的眼睛望向了他们。 因为方才它一动不动,又全身乌黑,还以为是块墨石摆在那儿,完全没注意到它。 “确实长得不同凡响,可你怎么知道他是灵鸟” “亏得你还是离渊弟子,这灵鸟本就是你师尊所养,专门带着信件往来于其他宗门,小心点,它的灵性很高,若是太唐突,会把我们当做敌人。”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而且明明是他把人家给吵醒了,还让自己小心 “你傻啊,看它身上”他指着鸟,“红莲印记在额间,又通体黑羽,一看就知道了,它还有名字,叫暗神鸰。” 叶凌江赶紧把他指着的手压了下去。 长湘歪头疑惑“你干嘛” “你没发现,它一直在看我们吗而且好像不大高兴的样子。” 长湘看了几眼,发现好像确实如此,有点犯怂退了几步。 难道是因为自己打扰了它的休息,又这样无礼地指着它 可是,他却发现好像并非如此。 “它好像是在看你。” 灵鸟目仁赤红,中心一点黑孔集中在叶凌江的身上,冷静地昂着头,浑身散发的冰冷气质绝不亚于楚云川,果然是主仆一心,对他的态度也是同出一辙。 难道它认得自己 “此刻他送了信却未回离渊,必定是念着主人伤情,要见上一面,我想,因是师叔让他在此地候着的。” 惦念楚云川 叶凌江也不甘示弱,一直回盯着它。 就这样四目相对许久,以为他们俩都定格了,长湘刚想劝他还是算了,那暗神鸰忽然站立了身子,张开了翅膀,眼神略带杀气。 “不好,它好像更怒了灵鸟通人性,又养在你师尊手底,脾气也不至于这么不温顺老实说,你是不是惹过它”长湘很有自知之明地退了好几步,顺带拉了拉叶凌江,可惜没扯动。 “我无聊吗,去惹一只鸟”叶凌江觉得一只鸟也这么不待见自己,就好像看见了楚云川的影子一样,心里气就不打一处来,却也知道能让则让了,语气也没有太冲,对着它问道,“你这般气势冲冲,可是我有什么对不住你的” 暗神鸰额上的红莲忽然盛开,像一簇通明的艳火,点燃眸中的怒意,大展双翅跃飞于空中,盘旋片刻,便以千钧之势朝他突奔而来,叶凌江刚并指想召剑,却又想到阿剑的情况,便立刻改为拈指,要高立炎墙。 可灵力刚聚集手心,却像是被什么阻隔,断在指尖,竟是一点火苗都无法憋出。看来是调灵过头,现在催不出像样的法术了。 长湘见这势头难挡,本想赶紧跑远,可见叶凌江呆愣在原地,一脸好似痛苦的样子,就知道他现在也无力回击,他那样的伤,若是再一一裂开,必然要殃及寸寸经络,更是难以复原了。于是他强行稳住略有些发抖的双腿,急忙忙催动法术,一股厉风翻袭而来,隔于头顶,形成一堵气流厚墙。 “还愣着,你快跑啊我挡不了多久的”他急得大吼了起来。 天杀的,师傅养的鸟要对徒弟动杀心,这世上怎么会有混的比自己还惨的人 暗神鸰目光如锋,盯着叶凌江的位置,俯冲了下来,两人心里都紧张万分。叶凌江感受到了一股清澈而非同小可的灵力靠近他们。 “快让开,你挡不下的” “不得无礼。” 熟悉的声音响起,威严而清冷,暗神鸰惊睁双目,看向不远处,霎时便停了下来。 “昭夜君”长湘惊呼一声,便见得一人飘仙般落于眼前,长发如漫漫之夜,悬舞在身后。 他脸色正常,眉宇间却有淡淡疲态,大约是灵力不足,病重未好。 暗神鸰改变方向,疾飞而去,落于楚云川身侧,收起了羽翅,有些乖巧地拿头蹭了蹭他的衣裳。 叶凌江呼吸不定,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还是心跳加快,这鸟态度一百八十度转,真是叫人瞠目。 楚云川投来目光,见他二人脸色极差,对长湘道“它素来不喜与生人相近,却不曾这般蛮不讲理,只算是我训导无方,不知有否受伤。” 长湘将风术回收,踉跄两步后退,喘了几口大气才稳了下来,他虽被吓得不轻,对昭夜君印象也多半是“孤寒”、“似夜”等词,平日也不待见那些总是将昭夜君与自己师叔相比的人,可是,看到这人就站在前不远的寒潭边,深邃的双眸里就像那里边的水,波澜不兴,平静幽谧,被风挥舞着青墨色的衣袂,飘荡着青丝,一时间却又紧张得不行。 “没没有昭夜君来得及时。” 叶凌江心里骂骂咧咧,明明是冲他来的,怎么,是师徒就不装装样子关心一下吗好歹也替他调灵这许久功夫。 楚云川身旁的鸟黏糯地紧贴他的衣摆,却在他喊了一声叶离之后,不悦地斜了一眼半跪在地的少年。,,, 步。 【青影】月影暗香潭 说是楚云川所养之灵鸟,数月来却并未玉莲峰见过,定是在主峰居定,楚云川在之前又极不喜自己,十年来见上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他养的鸟又能和自己有什么恩怨 灵力阻断的感觉缓了一些,那一时的胸闷也消了下去,叶凌江将重心放在前脚站直了身,撞上那只黑鸟不屑的眼神,又抬起眼来看向楚云川。 “师尊有什么吩咐”他语气不佳,似在闹脾气。 “你为何在此” 叶凌江心想我特么还要跟你打报告不成 “是是我带他出来走走的,”长湘一脸茫然无辜的表情,像是怕做错了什么。 “此地虽风景迤逦,周围气泽清新,但寒潭幽冷,在此待久了免不了受寒气,不宜在旁多留。” 叶凌江听他这么说,也算是晚来的关心,语气稍缓和了一些“我们也才来,只是在这走走透气,没想到寒气还没染上,差点就要被火喷死了。” 楚云川知道他话里意思,微侧低着双目看向暗神鸰。 “是谁让你送信来的” “清平” “我没事。” 叶凌江和长湘对视了一眼。 他在自言自语什么那鸟没说话啊。 “你为何动手” “你是说,”楚云川又听了什么,看向叶凌江,“他无礼与你” 叶凌江立刻反应过来“谁无礼了我不过是瞧它长的不一般多看了几眼罢了。它也盯着我未曾移目,那它也无礼,这分明是恶鸟先告状” “算了算了,”长湘拉着他,轻声说,“暗神鸰可是凡界难得的灵鸟,听说是朱雀之后,几千年前就已差不多灭绝,无论是毛色还是品相,都能看出来这是千难万难幸存下来的珍品。” “那又怎么样难道没错也得低头认错” 朱雀之后又怎么样,哪怕真来条龙,他也是一样的想法。 “无碍,只是误会而已。再过十日,我们便回离渊,你去转告清平。”楚云川又说了一句。 那暗神鸰听了吩咐之后有些恋恋不舍,却也不再依偎着他,张开羽翅鸣叫一声,忽而直上云霄。 叶凌江没好气地看了一眼慢慢远去的鸟,半晌才问道“师尊受了这么重的伤,已经能走动了” 楚云川侧头看着抬起的手臂,却抬不太高“毒已去,只不过侵蚀了不少血肉筋骨,一时间还难以复原。” “那十日之后”叶凌江有些担忧问道。 “十日足以,况且到那时归虚君也会随我们去离渊。” 是啊,共修之事,并非只有那些新入门弟子参与。 “你别担心,我师叔虽然一等一的医术高明,可你们离渊的藏月长老也好歹是医圣,又与你师尊关系极好,不会照顾不好昭夜君的。”长湘又表现出他那“无所不知”的机灵来。 算了,他楚云川是什么人,几近成仙之人,还需要一个满身伤痕累累的人关心吗自己也是泥菩萨,还想普渡谁呢 叶凌江忽然觉得身上慢慢结痂的伤疤开始泛起痒来,因全身都有,所以特别难受,可是挠也不是,不挠又不舒服。 他心里烦躁,想到什么,指着那水问长湘“你这潭水能拿来洗洗吗” 因楚云川在,长湘强忍住笑出声“开什么玩笑,你真以为可以洗脸啊我那是打趣你,这水清澈见底,像是能随便拿来去污的吗” “回去,我还有话对你说。”楚云川背过身去,留下这一句话,然后走远。 叶凌江不知道他想对自己说什么,长湘已经拉着他跟上去了。 一路回去,倒是碰见几个弟子,他们毕恭毕敬地向楚云川行礼,却以令人不悦的眼神看着他身后的两个少年,离近了也不同长湘招呼,一看就知道他在这里是多么不受待见。 “我看他们多半是在想,两个晦气的人在一起,准没好事。”等他们路过走远,长湘突然这么说道。 “你晦气就晦气了,别把我也掺和进去。”叶凌江笑了起来,“他们想什么你也别管,行得正坐得直,问心无愧便是了。” 长湘撇了撇嘴“你倒是想的开,可世人言语如刀锋,目光如针芒,血肉之心,怎能不在意只有自己有本事了,才不会被人看低。可惜我太无用,即使师叔亲自教我,也未学到几分精髓。” “自暴自弃,那就没意思了哦。若是如此,就更要加把劲才对。”叶凌江看着楚云川的背影,喃喃自语道,“否则要怎么追上他的步伐,同他说上自己的理呢” 长湘没明白他的意思,也没太多留意他的表情,转眼就回到了客房处。 “你师尊要和你说事,我先离开了。晚上我再来给你送饭。” 叶凌江点头,想来还是要说一声“多谢。” 跟着楚云川走进房去,檀香的味道便萦绕身侧,叶凌江拍了拍一路上身上所沾染的露水,感觉暖和了一点。 “你也知道,半月之后,便是东境宗门弟子共修之日始端,往后半年,会有不少各宗各派的年轻弟子前来离渊。” “所以”叶凌江将注意力放在桌上的瓷壶上,感觉有点渴。 “我们与其他宗门不同,离渊分为七脉,各掌七峰,虽都在弥肖山上,但离主峰皆是有段距离,东境宗门有数十,弟子更是多如天星,空房虽多,到时也免不了要腾出一些地来给他们居住。” 楚云川拿起瓷壶,斟了一杯热茶,自己却未品尝,反而举起向着叶凌江。 给他斟茶倒水必有猫腻 叶凌江也知道拿人手短,可是却马上接过手来,解了一时之渴,然后又倒了一杯喝完,再倒一杯,才给楚云川。 “您直说得了,我的房间,要腾出来给他们那我睡哪” “清平长老已将弟子们的住处妥善安排,让他们两人一间,腾出了一半位置,因你不在山上,且又是多出的那一个,便还未安置,但所有人皆是,而你依旧一人一间,恐怕会有人心生怨言,觉得不公。” “不公行啊,既然如此,我六个师兄看来都已经配对住下了,那可有其他峰的师兄弟要与我同住”叶凌江又把那杯茶从楚云川的眼皮子底下拿了回来,一饮而干。但这回不是解渴,而是压火。 “没有。”楚云川简洁明了。 叶凌江一听,难不成要他跟外面的人住怕是也不愿 “那” “夜莲居还有几间闲置空房,沐浴晨晓,披盖星光,周围静谧无人扰,适合养伤。” “夜莲居啊,确实,也是个好地那不是你住的地方吗”叶凌江若有所思地点头,轻声道了半句,忽然惊异问道。 “嗯。” “我我住你那”叶凌江强调这个“我”字,不敢相信他做的决定。 “你我身上都有伤,不便去五味堂用饭,他们送药的时候也方便一些。” 叶凌江忽然盯着楚云川,琢磨了半天,也琢磨不透。 楚云川的态度是从什么时候变缓和的他已经不记得了,虽然他脸上一直是冷冰冰的,可是好像不像最初那般那么厌恶自己了,有时候说话还是难听了点,但是 跟楚云川住一块,那他几个师兄还不是会觉得不公吗 等等 叶凌江忽然嘴角上扬,想到了什么好事。 “既然是师尊美意,做徒弟的当然不能不领情,我也应该早点养好伤,早日练就无上剑法,为师尊,为离渊争光” 跟着楚云川,才不会在现在受伤之际让那几个百般刁难自己的人趁此机会捉弄自己,回去之后,其他共修的宗门弟子来的甚多,到时候长老们就无暇顾及一个或两个,到那时楚云川便是自己的护身符,怎可远离 楚云川对他这番话基本无动于衷,淡扫眉目,便道“休息。” 叶凌江弯起眼来如月牙一般“告辞。” 无事可干,无聊至极,叶凌江几乎是数着羊毛睡着的,醒来之时已经黑天,伸了懒腰打了哈欠,一转头差点被吓一跳。 看仔细之后,原来是长湘。 他靠在桌上睡着了,桌上则放着一篮子,里面有淡淡饭菜香味。 看来是送饭时看见他睡着了,便没打扰他,然后把自己也拖睡着了。 叶凌江摇摇头,这家伙毒舌的时候挺毒舌,却是个热心肠的少年,有时候也挺傻的。 他找了件衣服给他盖在身后,然后推门出去了。 星河皓月,良辰美景,只闷在房中实在太可惜。 眼看要临近初春,馥郁梅香在做最后的绽放,满园的白梅在白日平平淡淡,却在夜间显得格外夺目。 叶凌江折下一枝梅仔细观望,然后放进袖中,手有余香,默念道有花堪折直须折。 而后又走了一段路,可是走了一会儿,却又看见了熟悉的寒潭,才意识到自己没怎么走动过,也只认得这条路,不知不觉才又走到这处。 夜里,这里却有点过于安静,冷清,如不是倒映着漫天星月,想起白日的劝诫,叶凌江也不会逗留于此。 不过,除了他,好像还有谁在此 那人仰着头看着天。 叶凌江随着人影走近了几步。 “师尊观景,怎么不去凝露台那里位置佳,一览无遗。” 因那白梅一瞬晃动了人眼,叶凌江才会注意到。 楚云川手执一枝梅,转过身来。 “凝露台虽是赏星望月的好地方,却不如这里看的真切。一潭幽水,映照三千星辰,沉寂一轮明月。” 他将白梅放在潭边,作为点缀。 看起来更加富有诗情画意,只是看起来还有点孤零。 “夜已深,你又是为何” “真巧,我俩还真是师徒一心,想法一致。” 叶凌江笑着将白梅拿出,放在那一枝身旁。 “好事不如成双。”,,, 步。 【青影】敲棋落灯花 “你可知青影之名从何由来” 楚云川注视着那两枝白梅,忽而有此一问。 发丝交缠在他的肩侧,遮住了他半张脸,看不清神色。 叶凌江走到一边坐下,看见水中自己的倒影,与云月相交接,似静止在画面,可风一吹动,暗香疏影,花自飘零,水波微荡,才又恍若存于真实。 “云破月来花弄影。重重帘幕密遮灯。1”他忽地想起这首诗来,“月如明灯,云若帘幕,风不定,人初静,此情此景,再合适不过。” “此诗过于感慨多愁,叹红尘老去,逝水不复,不应从你这般年纪的人口中说出。” “朱颜辞镜花辞树,早体会晚体会,都一样。”他伸手想触摸那未触及就能感受到的冰冷潭水,却又怕将这安静的一面给破坏。 从父母离去,一心学习,好不容易尝试与人在一起,又被人蒙骗,再莫名成为另一个人,属于他的过去早就结束。 容颜未改,心非依旧。 楚云川看他的神情落寞,像是明白,又是不明白。 “你看,它似瑶台镜般飞在青云端2本是遥不可及的东西,现在却好似触手可及。”他望着水中之月,想着什么。 “水中月非天上月,又怎能混为一谈” “那他是谁”叶凌江看着自己的倒影问道。 “”楚云川看着他,一时无言。 “是我,也不是我。” “正因为水中月便是天上月,所以看似咫尺的东西依旧还是很遥远,只是假象迷人眼,以为自己能够唾手可得罢了。” “看来你今夜感触良多”楚云川看着他。 “我也不知,”叶凌江觉得自己身体里的另一个人又要跑出来了,那缕魂魄,死不消散,“我只是想起早时候的事情,突然觉得,世人一直追求着那些高不可攀的东西,把自己变得不像自己,而后又发觉变得不切实际,却已经与其他人拉开了距离既不能融入高山,也无法再回到江海。” “人往高处走,若是永远待在原地,又怎知前方不是桃源” “桃源也罢,若是恶林一片,不如明哲保身,做个懒人。” “可这一切,都需踏足前行,才可知晓。” 叶凌江看见一片梅花花瓣随风落入潭水,层层涟漪打乱了他们的影子,过了一会儿,又和之前一样,只是月儿的位置偏移了一些,树上的花朵又凋了几只。 他盯了许久,忽而一笑“师尊这会子倒像是我的师尊了,弟子迷津似被指点开窍了。你不是说寒潭清冷,不宜伤者久处于此吗你的伤可不比我的那般浅,还是早早离开。” “无妨。” 楚云川竟也坐了下来,不再抬头观星望月,而是看着水中月转星移。 “卜算星耀,目睹炎阳,如此行为,早已有近百年了。北斗悬天,窥见一斑,便能明晓许多事情。” 叶凌江看那七星伴月,问道“那师尊今夜看出什么来了” 楚云川的眼神漂浮,弄不清他到底是在看哪一颗。 “今夜只赏花赏月,不参天道。” “赏景怎能没有好酒呢”叶凌江刚想一主意,却突然想到自己现在就是个一杯就倒的,而且伤还在身,感慨以前自己就喜欢在阳台喝酒看星星,只得叹气,“不免少了一分韵味。” “自是有其他可代替美酒,”楚云川挥一挥衣袖,在一旁忽然多了只石桌,上面摆着一副棋盘,“这是洛川棋院所赠玉墨棋,白子由皎寒玉所制,触及定心,黑子由温墨石打磨,抚摸暖身,棋盘是我取红枫林内的古木打造,着的是枫叶的朱色。” 红枫林 叶凌江心中咯噔了一下。 那是步尘香死的地方 “这是要,与我对弈” “棋艺本也是我们应学之物,包含许多攻守之理,单是坐着也无趣,到时共修也免不了这一课。” 叶凌江走到石桌前,摸了摸眼前的白子,一股清凉透心的触感从指尖蔓延进脉络里,却不觉得寒冷,一下子舒爽许多。 “洛川棋院,是什么好地方,棋子竟是宝物” “修真界南境十大棋院之首,”楚云川坐于对面,执子落下,“每年都会在琥珀山庄举行棋赛,最后得胜者便能得赏,几年前我见赏物不错,便去了。” “你第一” 楚云川轻轻摇头。 “法术、剑术、医理、经纶、棋艺、琴艺、书法、画艺、骑、射等,对修士来说,只有法术剑术是必学,而其余的则需根据本身情况挑学,然下棋被称作是君子风,所以就连三岁幼儿也懂四连星布局。而在棋界,有一人剑术法术都不落人后,却还深谙棋道,那年我不过棋差一着,一步走错,满盘皆输,便让他拿走了我想要的东西。” 叶凌江听得好奇“那第一究竟得了什么” “棋谱。” “棋谱他既然这么厉害,还需要看谁的棋谱” “听说是当年一个误打误撞闯入棋院的一个小乞丐所著,上面写全了所有千古残局的破解之法,亦有小儿都能看懂的入门之机。” “乞”叶凌江差点喊了出来。 “可是他却打败了许多棋院弟子,破格入了棋院,还与他们的师祖不分上下,替洛川棋院争了个名头,最后也落了个名号在自己头上,叫棋魔。” “一个乞丐怎会有这种本事” “那就和你突然变得正常一样让人匪夷所思。”楚云川眼神微妙,观察着叶凌江的表情,“却不是不可能。” 叶凌江刚拿起白子的手顿了一下,马上就落在了棋盘上。 他咧嘴一笑,颇有傻感“师尊,我不会下棋。” 楚云川笑了笑“你虽然故意下在棋格里,可你执子的动作却是无误。” 叶凌江嘴角扯了扯“我也是照着你的样子来的,只能说我天资聪颖,一学就会。” 楚云川并不为难他,继续说道“棋局如战场,一子如一兵,运筹帷幄之中,攻退敌,守保地,不舍则不得,之间所含之理,也许有的人一生都无法参透。” “棋局再妙,也是看下棋的那个人,心思缜密,观其大局,择之优法,获之良势,才有这些千古奇局,所以,我对那个人更感兴趣,而不是这些死物。” 楚云川将第二粒黑子撇回棋罐,把手放于身前,坐得端正。 “一个乞丐,会出现在位于州城之外百里,高山之上的棋院门口本就是奇怪,可更奇怪的是,有人觉得他来历不明,暗中调查他的来处,却一无所获。” “你的意思,难不成他还会是个凭空出现的一个人” “一个乞丐,没有钱财支持,没有高人指引,如何去学棋艺,况且他那时尚不足二十之龄,却像是通晓了数十年的棋道,让那些从小学棋的大家子弟连连败退,脸面丢尽。” 楚云川种种话语意思,都表明了此人蹊跷无比,莫须有的人,非凡人能及的本事 不会,难道又是一个 “原来你们师徒兴致这样好。” 叶凌江闻声看去“归虚风兄” 一袭白衣之人站在白梅树下风姿绰约,盈盈笑眼柔意浅浅,正往此方向而来。 他何时来到,叶凌江是一丝都未发觉。 风怜宁看向棋盘,一子既定,还有一子在棋格正中间,不伦不类。 他轻笑了一声“昭夜君的徒弟真是与众不同。” 叶凌江羞愧几分,想要解释,却又看了看楚云川的脸色,他本就想装个傻,并不想透露出他国家围棋少年赛第一的本领,让楚云川更怀疑他这个“坠崖大难不死却因祸得福开窍”的徒弟。 “我一个门外汉,不如风兄来同我师尊一起下一盘也好让我见识见识,学一学。” 他立马把锅甩给风怜宁。 风怜宁摇摇头“我棋艺不精,怕是没几步棋招就结束了。” 楚云川“你谦虚了,况且只是给他看,足够了。” 叶凌江赶紧让出了位置,作出“请”的姿势,希望归虚君能够给点面子。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当然不好再推脱了,只不过,”他坐了下来,将那颗白玉棋子轻轻移动,放置横纵线的交叉点,“今日怎么有如此雅兴,在此月下对弈” 叶凌江替楚云川回答“我们在房中没趣,便出来走走,恰巧都游走到此处,发觉今日星月交辉,很是养目,可是此处无声,过于宁寂,有些美中不足,所以师尊说,趁此良机教于我棋艺,免得到时候落后于那些师兄弟们,可惜我比较笨拙,连入门之资都尚未达到,不花费点功夫是不行的,所以还得请你与我师尊演示几盘。” 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装的真像那么一回事。 风怜宁忽然将一枚棋子拿起,拉住叶凌江的手放在了他的手中,嘴角一直都露着那般淡淡的笑,握着他的手落下了子,恰好一片花瓣飘落,覆在了棋盘中央。 有些弯着身子的叶凌江离他稍许近了些,脸上有点惊愕神色,只听得身旁的人轻轻地说了一句话,却在这夜中安宁时也一并传入了楚云川的耳里。 “不必妄自菲薄,你一直都不差。” 作者有话要说1出自天仙子水调数声持酒听,宋张先 2出自古朗月行,唐李白 这里的棋魔是我另一本要写的文的主角,也是穿越的,乱入来了哈哈哈哈。 情人节快乐哦 楚云川叶凌江在此给大家比心啦 楚云川皱着眉头看着满脸黑炭的叶凌江递过来的黑乎乎的东西这是什么 叶凌江抹了抹脸蛋,更黑了,却笑起来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巧克力,很甜的。,,, 步。 【青影】爱棋者多之 叶凌江触电似般抽回手,顺势抱拳道谢,下意识看向楚云川,可楚云川丝毫未改神情,静静地再落下一子,四子已落,似乎还看不出什么,却是初步定局,他又因这一子往石桌看去,在枫叶红染就的棋盘上,玉色的棋子隐隐泛着血色,异常好看。 观棋不语,此乃君子作风,不过这是一局教学,当然少不了提问,也缺不了解说,叶凌江却是问了个相当白痴的问题。 “我有个疑问,为什么黑子先下” 这问题相当于先有鸡还是先有蛋,难以回答。 “世人所定,有何为何”楚云川的语气似乎不像前面那么好了,估摸着是觉得他孺子不可教也,不在棋道之上不耻下问,而纠结于这种无聊问题。 “那这棋的规矩最早是谁定的又是谁想出的这些玩法” 风怜宁低头一笑,有些被叶凌江逗到了。 “世道已过千秋载,想要追溯过往,可不是什么易事。不过你对事物皆有好学好问之心,是成大器者。” 叶凌江抱住双臂,摸了摸下巴,余光中瞥见楚云川冷漠的姿态,便停了多话的念头“只是好奇罢了,你们下,你们下,我在这慢慢看” 第六子时,风怜宁却抚了抚这棋盘的边缘。 “玉墨棋是上等,这棋盘也非俗物,这木质原不是朱色,却被涂地均匀,像是血里染就,盘身四方精简平滑,像是锋利的东西一刀两断。” 楚云川点头“长剑削木,枫叶浸透。” “是几商剑吗削铁如泥。眼下却不见你配着它。” 叶凌江怔了一会儿,楚云川的脸色却无变化。 “剑贪玩,溜去玩了。”正当楚云川欲要回话之时,他先接过话来。 楚云川抬眼看他,似乎有什么深层之意。 此事未成定局,几商是否真的无缘由将人害了,只有找到它才会知晓答案,他怕楚云川把事情一说,等于定了它的罪,别说阿剑会伤心,他也伤心啊 “看来剑不随主,”风怜宁细细摸着,“这枫叶赤血丹红,宛若天边云霞,像是红枫林的叶。” “正是。”楚云川丝毫也不避讳。 叶凌江沉寂心事,默默想着。 除了归虚君似乎有些睹物思人,其他的他们俩看起来似乎一点事都没有。 风怜宁将手收回“你们可还记得上回寂夜墟一事” “还请明示” “凤凰宫主姜容盈,是二十四年前千秋阁老阁主之女沈盈,你可想过,她为何会还魂,加入恶人之列,又出现于神陵前,大魔入侵时。我想,并非巧合。” “确实”叶凌江早已想过这些问题,“她对沈默恨之入骨,那日看似是来取其命,可是分明和结界一事有所瓜葛,当时沈默与林墨微对她出现一事心绪不定,所以并未深入想到这一层。” “你们的意思,姜容盈与魔勾结为何为杀沈默,为毁千秋阁可凡人如何跟魔域之内的大魔扯上关系,而且那时若不是九死一生,拼个两败俱伤,一旦让魔得逞,连她自己都会” “也许,她已恨到,哪怕同归于尽都可以。”叶凌江忽然又道,“千秋阁,或许还有秘密。” 三人沉默。 “此事我已着人调查,自上次她自现行踪,方便许多,想必近日内就会有结果。现如今知晓她已离开北境,恐是有下一次的打算。”风怜宁道。 “共修之日将近,只能先劳烦你的人跟着,还无法采取手段。赢州还有一事未完,事情繁多,需得一件一件来。” 叶凌江知道他说的是秦府一事,不知道几商现在跑到哪去了。其实若是主人强召,是可将几商召回身边,但是楚云川却没有这么做,一定有其他用意。 风怜宁点了点头,道“应当的。” 他似乎又想起什么,看向叶凌江“对了叶离,你的剑,似乎情况不太好,我知道一个匠人,锻造手段及其高明,可将断剑重铸,或许能帮得上你。只不过此人性格十分古怪,不收金银,不敛珠宝,只能答应他一个要求以获取帮助,不知你是否有意” “当然那人是谁”叶凌江赶紧问道。 风怜宁“临州,辛故乔。” “临州你说的,是中境所在”楚云川严肃认真地回忆着。 “不错,临州离此地甚远,千里之行,若非御剑而去,少说也得两三月。” 叶凌江低下了头。 阿剑已经残破不堪,其他剑虽然也可以御行,可不熟悉不说,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 “不过,我可以带你去。” “风兄”叶凌江惊诧看他,“你已经帮我很多了,怎么好再麻烦你” “当年明仙在斩杀魔物之时也曾受损,我自然明白那种心疼。”他用手缓缓抚了抚腰间的佩剑,似是非常疼惜。 “那,师尊” “你伤势未好,有归虚君在,我却也放心。不过,既然那人深谙造剑之法,我正好也有一事想请教。不如一同前往” “你你的伤那么重” “不妨事,现下只是皮肉之苦,也在慢慢恢复。再者,我还需要你与我调灵。” 说到“调灵”二字,风怜宁的脸上才有了不一样的神情,他轻轻上扬眼皮,青玉眼珠不动声色地移动着,在他二人之间漂浮。 “既然时日无多,不如明日启程” “如此,多谢归虚君了。” “无需客气。”归虚君看着眼前的棋局,琢磨片刻,忽而叹气摇头,“果然还是无法与你相较棋艺,才几招下来就已开始节节败退。” 叶凌江朝棋盘看去,白子已经输了一半,却不是不能置死地而后生,不过归虚君似乎并未达到那个境界,再继续下去,不出三子就要认输了。 楚云川傲然,却也不是自负之人。 “棋艺我略胜一筹,可医术我却远不如你,人各有志,各有所爱,各有所长,分不得谁更好。” 他这话说的倒是在理。 当年叶凌江选择游戏一行,许多人都劝阻,说是无用、浪费时日、不务正业,坚持之后,不还是比那些个死书呆子赚得多。 所以业有百行,行行有出路,这条路不通还有另一条,适合自己才最重要。 “话是这么说,就是不知这寥寥几步,叶离可还看得懂” 叶凌江连忙答道“啊,看得懂看得懂,黑的先下,一人一下,最后谁多谁赢呗” “规矩是不差,不过制胜之道,还需你师尊到时再费心了。” 叶凌江偷看一眼楚云川,直接对其拱手作揖“徒儿定不辱师尊之名” “嗯。”楚云川象征性地回应了一声。 “师叔” 打东边忽然来了一个人,高喊了一声,急急走近。 看着他手里的饭笼子,叶凌江眸子一转,轻拍了下大腿。 长湘等自己醒来用膳等睡着了,自己本想出来随便走走,可这时间有些久了,忘了这茬了 风怜宁侧过身去,看着长湘有些气鼓鼓的表情,瞪着叶凌江。 “这么晚了,你怎的还拿着这个”他看了看长湘手中的饭笼子,似乎是留香堂的,这个时辰饭堂子应该早就合门了,而且也不在这个方向,“还跑到这里来” 叶凌江心虚地用指尖点了点鼻尖,微微润了润嘴唇,往天上看去。 “我给他送饭,看他睡着了,又是受伤,不忍喊他,就等了好久,等到我自己都睡着了。结果他却自己跑了出来,来看你们下棋”他生气地把手里的东西摔在了地上,气咻咻地看着装傻充愣的叶凌江。 “哎呀,你怎么这么说呢我也是看你睡得滋味,也没忍心让你失了与周公的约罢了,本就是想出来走一走,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醒来了。不管怎么说,都是我不好。” “哼”长湘两边的嘴角向下倾斜,一副大小姐生气脸,无意中瞥了眼石桌,眼睛一亮,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摸着那些棋子。 “这好像是玉墨棋,白玉墨石都十分难得,做成一模一样的数十颗棋子更是难得,没想到我有幸能得一见。” “你也喜欢下棋”叶凌江勾起一只眉毛,十分不信。 长湘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道“我兄长喜欢,他经常去了宫里与皇上下棋,常常听说一下就是一整夜。” 叶凌江被他这话梗住了喉。 一整夜 那事儿果然不虚,看来这小子在九华山上消息不灵,不知道他的哥哥与皇帝的私事,也不知道他知道了会如何,八成会接受不了亲姐亲兄都与还是不要说比较好。 “他特别想要这副棋子,来看我时曾描述过多次,只不过,他说早在几年前被一位如仙如夜般的公子赢走了,叫他失落了好些日子。没想到是” 他不敢正眼看楚云川,只是多摸了几下白棋。 “若是有缘,可以对桌走一盘。” 长湘忽地放下棋子,摇了摇头,却看不见表情“不会了,他已经好久没有再来了。”,,, 步。 【青影】九霄龙吟轿 “咕噜” 这一声清脆的叫饿似乎从那个伤春悲秋的小兄弟身上传出,立刻打破了他正要感怀红尘,思念过往的行为。 “弟子弟子”长湘退了几步,脸红的像猴子屁股抹了腮红,在他们这等人面前,一时不知所措。 “你还没吃”叶凌江走过去,打开了方盒盖子,里面的饭菜还是原封不动的躺在里头,只不过都变得生冷,不再有丝毫食物的香气了。 本来就是白菜大杂烩,这下更如同嚼蜡。 叶凌江还以为他醒了之后见自己不在,会先填下肚子再来找他。 长湘别别扭扭地点了头“师叔说让我照顾你吃食,怎能自己先吃” 风怜宁疼惜地看着他摇了摇头“你啊留香堂已到了闭门时辰,这饭菜也全都硬冷了,我那还有一些紫薇长老送来的果子,但也不适合夜里空腹食用。” 叶凌江想了想,别说现在了,平日青影的吃食也确实得改进改进了,这要是换做在玉莲峰,师兄总能给他捞一碗覆满肉馅儿的面来。 长湘刚说了一句“我没事”,肚子又连着响了三声,好像与他抗议了一番。 他低着头,羞得像个姑娘一样。 虽说十七之龄在现代算是未成年,还需要长个子,可一个修道之人应当比一般人要少去这些杂念,茶饭不思,直至辟谷。而归虚君他们其实早就到了无需以五谷来支撑身体的地步,但是,民以食为天,好吃的东西能让心情喜悦,何乐而不为呢 在一旁颇为静默的楚云川忽然道“中境州城,现在应还是热闹非凡,酒肆小楼到天明才会打烊。” 叶凌江以见鬼之神情望他。 中境 抬头看天,看样子已接近子时。 现在 “这个时辰,会不会太晚了”叶凌江有些犹豫。 “或许你有更好的主意”楚云川伸手施法,将棋盘带着棋子一起纳入袖中。 叶凌江“早也是要去,晚也是要去那就走。” 风怜宁“我无意见。” 长湘 “不过,我恐怕无法一次带着三人御剑。” “这有何难,”楚云川闭上眼,神思片刻,在圆月之下忽然显现出一个渺小的影子,却变得越来越大,他低声念道,“九霄龙吟。” 叶凌江注目视那物,越来越近,从一个点慢慢看清那上面的纹路图案,那是云霄之上盘旋的一条龙,将整个轿子缠绕,深蓝的幕布分不清天或海,神龙见首不见尾,隐匿于云雾迷蒙的地方。 这东西他一下子便想起了,那是归虚君三百寿辰时见到的那座轿子,所以楚云川不仅能御剑,还能御轿,说不定还能御别的 长湘的嘴巴可塞下一只包子,目不转移地看着落于地上的轿子,将其视若珍宝般,他小心翼翼地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看到它。” 叶凌江眯起一只眼,一座轿子而已,至于吗 “有啥特别之处”除了图案漂亮,纹路精致,色彩神秘,看起来轿身固若金汤,也没什么啊 “孤陋寡闻,”长湘把食盒放在石桌之上,做出一副车行经理的神态,摊出手来给他介绍着,“轿身是一整块冷石晶凿空,坐在里头冬暖夏凉,以釉上彩,一看就是出自名家手笔,仔细看,每一笔纹理都是不可效仿的,在远处天际之时,乍一看就如真龙飞天,栩栩如生。上色的是仙釉,一旦凝固,哪怕千年万年,非特殊水液是无法使其褪色半点,每种颜色都来自于不同的难以得到的珍物。轿子上端的青黛璆琳是本身墨蓝的璧琉璃,质地纯净,色相如天,顶端缀着的是无尽之海的沧溟蚌珠,日月之下辉映,沉光浮华。而轿子两侧的帘子则是被称作软黄金的香云纱,遇水即干” “我说了这么多,你可明白”见他对自己所说之话无所用心,长湘停下了鉴宝节目,一脸怀疑地看着叶凌江,似乎觉得,刚刚说的那些都是白费了口舌。 “明白了,稀世之宝,价值连城,有钱。” 叶凌江敷衍地点点头,一双眼睛出神地看着,一双手已经摸上了轿身,脑子里抓住了几个重点名家、仙釉、珍物、璧琉璃、黄金心思早已不在长湘的话上。 这一卖,是不是能换几套最高级的显卡和cu 处理现有配置难以带动的游戏运行应该轻而易举。 家里的机子,已经落后半年了 不对,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吗 叶凌江闭起眼摇摇头,觉得自己无药可救了。 好歹,自己也是个高收入者。 现在应该想的,是怎么让自己吃上一顿肉。 没错,肉。 “你就没别的想问的”他看起来真不太像懂了的样子。 “有,”叶凌江将手搭在他的肩上,认真地问道,“他到底是我师尊还是你师尊” “你饿糊涂了”长湘避之不及,看了看一边的楚云川,再看看自己的师叔,然后在再看回他,挤眉弄眼低声道,“瞎说什么呢” “两派之间来往多,知道一些事情也属常象,但是这么了解也实在不寻常。哦难道原来莫非” 叶凌江眼中尽是“我懂”、“别说了”、“瞒不过我”的讯息,被他打量着瞥了一眼之后,感觉自己被误会了什么的长湘有些气恼,急道“奇志上记载了不少奇珍异宝,大多都有其独一无二的品貌,寻常根本见不着,所以一看我就能猜出几分,有什么好奇怪的” “悬壶救世之心没有,好奇尚异之心倒是不小。” 叶凌江得了个结论。 “是你该多看书了,你以为那些法器灵宝都是天生而来吗除了上古神物出自神明,其余的都是能工巧匠巧夺天工之艺,使用世人鲜知的秘术,配合那些难寻的灵气奇物做出来的,虽然秘术流传千古,也终销匿于今,但那些蕴含大量灵力,不可多得的东西,依旧有着各自的力量,即使不能将它们融会贯通,也是少一件不如多一件。” 叶凌江嘴边挂着一抹笑意“看来你很有寻宝验宝的天赋,不如改行” “不错,他所说到的具是一样不差,只不过还缺了一样。”楚云川竟同意了他的话,眼底也露出了欣赏的神色。 轿帘随西风卷起,里面的宽大足以容纳四人,投进微薄的光亮,才看见连这里头也绘满了图案,似乎跟云釉不同,竟还流动着萤光,从不同角度看去都是不一样的色彩,画的似乎是什么山水风景。 花里胡哨的。 刚想反驳叶凌江的长湘看到这些之后,差点就要钻进去贴在上面了。 “千年古卷,人间山河图录竟不在画卷之上,而在此。怪不得我踏破铁鞋寻觅半生也无从可得。” 这句话出自风怜宁之口,虽然表情只是些微有所变动,可还是冷静的,而长湘的两只眼睛都快掉出来了,也无法说出话来。 “那是什么”叶凌江探着脑袋又看了看。 既然归虚君也有了讶异神色,说明真的是不可多得的东西。 “古迹遗址,世外之地,皆在画中。传闻可在此图上破译出仙山云海,蓬莱之所,也可找出通往他界的通道,是无上至宝。这晶石被凿空做成轿撵,上面的画只能是仿效,但那人肯定得有真迹,不知道是哪位高人所摹” “数十年前有幸得此图录,因古帛残缺,或会朽坏,故而闲暇之余便随手描在这里罢了。谈不上什么高人。” 楚云川说的轻描淡写,叶凌江却已感觉到另外两人都僵硬了的动作和神情。 “不过,这图录世间独一无二,也不曾听闻有仿真之作,归虚君竟一眼便能瞧出来历” 风怜宁对此画似乎十分喜爱,就连回话也未移开视线。 “实不相瞒,此画曾在百余年前露世,机缘巧合之下我曾见过一眼,上面的三神山模样在脑中记忆犹新,世人对仙山琼阁多有向往,但不知实貌,所画的样子总是有所差别,而这却与那时所见的别无二致。且古帛残缺之处,这上面也是空缺,只填了云烟霞雾做弥补。” 叶凌江佩服道“风兄记忆真好” 楚云川侧过头来,破天荒地勾起了嘴角,在俊美的脸上显得惊人魂魄,眼睛却是依旧黑的彻底,不见一丝潋滟波光。 “残缺不全之处,或是荒芜之地,或是暗藏玄机,山河万里,仅在画中窥见一二,就无法领略其中蕴象万一。” 风怜宁“身负三尺青锋游历天下,踏遍三山四海随遇机缘,自然是一等一的闲情逸致,只不过就如同世人访寻长生之道一般,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于登天。” 叶凌江道“这算什么,既然有这心,愿意去做,能做到什么程度就算什么程度,总比觉得可能做不到,就不想迈出那一步好。” 作者有话要说里头的一些,嗯名词,物品名,一部分是自设,一部分是现有的,还有的可能是撞名。作用品相年代来源,皆以文中的介绍为准,架空背景,莫纠结。,,, 步。 【临州】千盏莲灯愿 “子夜时辰即到,不如边走边聊” 轿外传来楚云川的声音,长湘才赶忙改变自己几近扒在轿身的动作,转身顺势乖乖坐好,在他们进来前偷偷锤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怪自己这般没见识的举动,丢了青影的脸。 主请客先,风怜宁缓步优雅入座,坐在了长湘身侧,紧接着是叶凌江,坐到了长湘的对面,然后楚云川迈了进来,看了两眼,坐在了自己徒弟边上。 叶凌江眼珠一转,怎么感觉像是在火车车厢 轿子稳若泰山,透过风吹掀开的帘子方才得以看见已直入云霄,下端的潭水与梅树渐渐缩小,化为一点点白,而星辰宛若近在眼前,却无法伸手去摘,圆月从云雾中露出苍白的脸,静静地望着他们。 “哇,真好看” 叶凌江被长湘的惊叹吸引,趴在窗边伸出半个头的他回头看去,原来并不是指那些夜中的山水风色,而是轿中被光灌注的描画。 在楚云川所坐位置的身后,便是东方仙山,而自己身后则是无尽之海,都是远不可及的地界,也是世上所说的长生秘境所在,这一片遮遮挡挡,隐约泛着虹光,叶凌江坐得近,集中了目光看着,忽然发现那座山的侧边似乎有一特别小的图案标记,在山底点着墨色,不仔细瞧会认为只是描得重了一些。 “若没猜错,这上面大约是斓彩萤晶釉,取萤火虫身上的萤色所配制,但具体还有什么我也知道不多。” 楚云川微微点头“赤血丹霞、青黛金碧,各种颜色皆取自不同稀物,却不是我自己走遍天下搜寻,而是捡的现成。” 风怜宁有那么点兴趣,摸了摸旁侧的画“哦不知道哪里能遇这么个好事” “说来打巧,这些颜料看着晶莹剔透美丽,却是极毒的毒物身上所提炼,西域那些毒物,色彩艳丽斑斓,且防腐性极强,配合一些材料能干涸之后千年不褪。而曾我去往西境之地时,年纪尚轻,误入毒瘴密林,险些丧命,一直被毒物追至于一座屋舍前,被人救了一命。此人居于布满毒蛇毒虫的林子里,还大开门庭,却没有敢接近的,实在古怪。他少言寡语,正深研此法,心肠却热,留了我几天,再次出门选拣毒虫回去时将我领出了林子,一路上蛇虫对他都不敢靠近。那时他还赠了我一些,可带走的也只够画那么几副,而后多年已过,我又去拜访过一次,却已不见那人。” “或许是搬走了”长湘马上接道。 楚云川看了眼自己所画之图,忆起什么,摇摇头,道“他曾说过,已经习惯和那些毒物共存,西境其他之地虽也是遍布毒草,却不及那里多,况且我再去时,屋内干净不染尘灰,许多重要之物都未带走,可毒物们都已经盘踞在那,占地为巢,显然他已许久未归,却是匆忙离走的。” “那怕是出了什么事。”叶凌江思考着。 “不过,照屋内的东西来看,他应该是娶妻了。” 长湘转动着眼睛,食指弯曲关节处顶着唇边不解道“娶妻住在那种地方,怎么认识人,怎么娶得到媳妇的” “既然会有一个怪人,就有可能会有第二个怪人,不过,不是说西境的人不怕毒,却也不是完全不受毒侵害吗为何那些蛇虫见他还绕道他带了什么驱毒的草叶或香料吗” “并未发觉,。无论是相貌或肤色,他与西境常人无不同之处,只是他的眼睛不似他们,而是微微带着紫,连嘴唇也是浅紫色的,不过西境人本就是异瞳异肤,只是紫色更少见罢了。” 风怜宁沉寂片刻,忽地问道“他是否连发色也微带紫肤色白皙却异于常人,更像是灰白” “你识得他”楚云川抬眼。 他摇头“并不是我认得,而是行医多年,早就对药物入目三分,而对毒物也了解一二。你们应当知晓,在西域炼毒成蛊,最毒为蟾蜍、蛇、蜘蛛、蜈蚣、蝎子,它们通常不比一般无毒的活物,而是全身泛蓝紫泛青绿,原因在于它们体内的毒素,日久显体。而此人身边毒物具是惧近,或许有一个原因。” 叶凌江低着思虑的眸子忽而一亮,忙道“你是说,他体内有毒” “不错。他体内的毒更甚于那些毒物,致使那些毒物不敢接近,或是,他的毒便就是来自于那些剧毒之物” “他,吃了那些毒物” 长湘眼中露着反感“吃蜈蚣蝎子” “要让眸色、肤色、发色等皆偏紫色,非载就可改变,大约是从儿时就开始食毒。” “就算他们比我们不怕毒,可一个小孩儿吃毒不是必死无疑吗况且居于那里,这些事情应该连黄口小儿都能明了,怎会如此行为” 风怜宁摇头“这便不知了,既然他已消失,且距今已有年头,看来是无解谜之日了。” 楚云川眼神稍折出些月华如水的光,神情自若“前尘往事了,个人有各自的天命。” 叶凌江看着他,却觉察出不对劲来,他为何一点也不伤怀毕竟是他的救命恩人,反而噙着一抹微笑对着他们。 “我们不要说这个了,”长湘一脸不愿讨论这些让人毛骨悚然难以愉快的事情,撇过头去看向窗外,忽地指着外头一处,“快看啊,那是什么” 叶凌江看向他的身后,那一片片州城内的屋宅有序排成,东边绕着一条护城河流,河中竟然火灯烁烁,比及漫天繁星还要璀璨耀目,而河边站着一排人,或富贵或平凡,却都面带喜悦,高兴雀跃的声响从风中携来。 “落。” 九霄龙吟轿隐蔽落在河边的林子中,他们走近一看,那些红光火点原是一盏盏拖愿的莲灯,此下起的是东风,正随着扶摇东去,渐行渐远。 “此地便是临州城。” “书上所记一言不差,临州果然是热闹非凡。”叶凌江看着子时依然灯火如昼的满城光景,不仅感慨。 “你也看书还以为你大约大字不识,书只当纸。”长湘故意也讽他一讽,谁让他老是跟自己扯嘴皮,小时候虽也不讨喜,可也没见他这么巧言如簧,不过没变的就是还那么欠揍。 叶凌江心中发笑,知道他只不过是嘴巴痒,自然没得计较,可是他还是把他一把勾了过来,大笑道“书不是纸做的,是什么” “你你你,你放开我,勒死我了”长湘拍着他的手臂,累的够呛,“记临州的书籍可不少,却几乎都在中境一列的游记、历史等书上,一般修道之人并不太注意。哦我明白了,你肯定是一天到晚不学无术,不求上进,不思进取,不花功夫在练剑修法上,一直想着外面的花花世界咳咳咳” 楚云川看了他一眼“打打闹闹成何体统” 风怜宁笑道“都是小孩子,随他们去,长湘这孩子,平时就只跟着我,难得看他与人这样亲近。” “师,师叔,什么亲近啊”长湘欲哭无泪。 叶凌江听了也马上把他放开,理了理皱了的衣裳,奸笑了两声,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你若是自己没看过,又怎会知道这样多你若是也看过,难不成你也是凡心攒动,向往红尘” “你强词夺理” “我说的哪里不对” “我懒得和你说了,”长湘气恼地瞪了他一眼,脖子脸蛋都还粗红着,就跑到长河边上寻了一个人问道,“打扰了,请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被问上的是一个妇人,穿的贫简,脸上似是日晒雨淋久了而满是斑痕与皱纹,身旁还站着一个膝盖高的小孩子,攥紧了她的裤腿,躲了半个身子在她身后,用那胆怯无知的目光看着长湘。 她却露着笑容,有些激动回答道“您是别处来的,竟不知这临州的要事这条河是生死之河,到达远方便会分成两条,一条汇入冥河,一条通往天上,愿望传至鬼神,终会心想事成” “你的意思是这是在祈愿” 叶凌江走了上前,看见这河岸沿边都不到头,只看见一双双手拖着莲花模样的灯送入河中,拨动水推远它们,多得足以点亮半座城。 “当然” 看着她高兴的样子,叶凌江没忍心打断她,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长湘回过头,对着他们轻声道“凡界的河怎么可能通往天上流入冥府这不是痴人说梦吗居然有这么多人信” “生而在世,不如意之事十有,若无信仰,若无期盼,恐怕很容易绝其生念,一刻都不愿多留这世上。痴人说梦有梦,或许也比没有要好” 楚云川一袭黑衣站着岸边,星河皓月与水光灯火映得他绝世容颜,那个怯怯的孩子也忍不住多探些脑袋,睁着圆溜好奇的眼睛看着他。 叶凌江不禁也被吸引。 他,好像变了一些 直到风怜宁也走得更近,他才意识到,寥若晨星的仙姿神态之人,眼前就有两个。 “不知这位夫人求的是什么” 叶凌江打量着她,看她衣着打扮,不是求荣华富贵,大约也是求锦衣玉食。 那妇人或许是因为没听过人这么称呼过自己,也可能是没见过这样风雅貌美的男人,一张沧桑皱老的脸上也晕了红,羞道“何敢称作是夫人,不过是个绣娘替她人作嫁衣罢。夫君远征在外,数年未归,只求他平安。” “爹爹爹”小孩儿懵懂地跟着她喊了几声,便被抱了起来。 她指着远处看不清轮廓的河界,指着不知哪一盏莲灯,眼中似乎也闪烁着那些光,半教半引着“小宝,说,阿爹一定要平安回来,我们等着他。” 小宝看着自己娘亲眼眶中打转的眼泪,不知道懂不懂得那“思念”二字,只是嘟哝着小嘴,学着她,发着口齿不清的字“阿爹平平阿” 叶凌江蓦地怔住,为自己方才所想感到羞愧。,,, 步。 【临州】赠银指路人 “这灯似乎做的很好。” 妇人抱着孩子转过头来,看到楚云川的脸,忽然有些惊措,说话有些放低声音,细如蚊音,脸也更红了一点。 “这,这是东街口摆的莲花坛的摊子上买的,每年这个时候就会来卖这些。他家的灯做的最好看也最牢固,在水里散不开,将烛芯也保护的很好,不容易灭了去。” “每年可有什么人心想事成了”长湘还在纠结这个问题,想侧面提醒这位妇人,那些只是瞎说八道的玩意儿罢了。 哪知妇人更激动的点了点头,道“有隔壁的穷书生考上了状元,西街死了女儿的裁缝又得了一子,元归堂跑腿的小子自己也开了药铺公子哥儿们,真的很灵验,你们算是赶上时候了” 长湘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转头对风怜宁道“师叔,我们也去买个试试” 叶凌江抓了抓脸。 刚刚还说人痴人说梦,现在 “这莲灯许愿的说法是如何来的”风怜宁问道。 “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情。这河本名叫东付河,是临州城的水源,做饭洗衣烹茶煮酒所用的水都来自于此,算是我们的第二父母了。原本我们这也有灯花会,却仅仅只是猜谜赏灯。只是发生了一件事,叫人都觉得这河有灵性。” 原来有一年,一个失意落榜的穷少年正打算离开临州回老家下田过活,路过东街偶猜了一个谜,得到了店家送的莲花灯,他捧着那盏苦笑了半天,心觉这般好物不该落入他这种无德无能之辈手中,便到了这条河边,将它放入水中,他的平生志气与豪气全部随泪滴入河中,伴随着莲花灯远去了。 “这是临州口口相传的事情,那个穷小子如今已是朝廷命官,清廉正直,娶得一位好妻,也有香火传继了。他后来回来,又买了一盏莲花灯到河边还愿,请旨改了东付二字,称此河为如意,后来许多人说是去庙里拜佛不如放莲花灯顺神河直接告知神明。” “这可真是平步青云,不过他既然回乡种田,后来又如何科举应考,得取功名的”长湘疑问。 “这就不太清楚了,只听说与他那位妻子有关,是他的伯乐知己。”那妇人看了看河中远去的莲花灯,又看了看他们,“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去给孩子做饭吃了,几位公子在临州玩的尽兴。” 他们都微微点了点头。 “哥哥哥哥哥再见”小宝怯怯地朝他们摇了摇手,然后将手指塞到嘴里。 叶凌江轻挥着手,眨着眼睛“再见” 长湘也挥了挥手,转头又在思考“临州乃是中境最东之地,此河长远,百川归海,莫非” 叶凌江放下手来,正经道“是无尽海。东境一片海域,雾雷滚滚,无法靠近,又匿藏仙山,想必就被人传成了冥河天河两界端。” “是乃阴差阳错但为何许多人都心想事成了” 叶凌江解释反驳“并非如此。人们向往一件事情,寄托希望之时,通常只会盯着那些已经发生的例子,下意识觉得自己也可以,而许愿之人千百,实则完成之人也就寥寥无几,只是凑巧,那些人更加努力去做那些事情,所以成功了,而被当做是天赐,使得那些人更加相信求神拜佛问鬼是可行的。” “看不出来你还挺懂” 叶凌江看着一排站满的人,有的闭眼双手合十祈祷,有的用力拨着水让灯飘的更远,有的被满河的灯吸引露出兴奋的神情人世百态,即便有所同,许多同,也有很多不同,同样的开始同样的过程,也可能有不同的结果。 “行善事,得善果,有善终。记得这个道理就对了。” “那若是别人不与你为善呢,难道还要以德报怨” “当然不。那就打他,打死他” “” 这话让长湘没法接,也引得另二人侧目。 叶凌江甩了甩头发我这么好还不跟我与友为善那必然是个蠢人,不配活在世上,物理超度即可 “我们去找落脚处,明日一早再寻辛如故。” 长湘的肚子又很不争气地咕噜了几声,赶紧捂着自己肚子尴尬走远了几步傻笑招手“师叔,昭夜君,我知道哪里有好吃的” 临州东街半城,是中境出了名的“夜不寐”之地,俗的有花柳酒巷,雅的有诗画灯会,歌舞之趣或是鸿鹄之志,在风流人身上从来都不会起冲突。 灯会持续三天三夜,今日刚好是第一日,在高楼低楼的檐上绕了一圈丝线,韧性十足,连接在另一头房上,悬挂上各式各样的灯笼,因彩纸颜色不同,所发出的光也不同,绚烂至极。 “诶这原本不是酒楼吗怎么变成药铺了” 长湘再三回忆,确定这个位置应该就是书中所写的“春雨楼”,里面有许多当地美食,更是家常菜的做法,酒也香醇,店虽不大,却是天天坐满了人。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摊贩暂时闲了下来无生意,接上了他的话,“早搬走了,现在叫登高望海楼,足有七层高,那老板也早就过世了,现在是他儿子当家呢。” “这名字倒是气派。” “气派是气派,可惜当年的春雨楼人人都爱吃,人人都吃得起,而现在的却是富人之食,名贵珍馐,七层楼还分桌席价位,越高越是千金难买,非要过什么关才有资格成为座上宾。” “不会,吃个饭而已,还要这么麻烦” “害,您还别说,正是如此,到是引了不少外地富人商贾名师高人来此一游,却几乎碰壁而返,从未有人登上那高楼顶端,也望不到什么海。我看呐,都是忽悠人出银子罢了,也不知是什么难题,似乎进去再出来的没有一个提及。难为我们这些还在摆摊卖东西的,今天趁人多才能多卖些,人与人有时便是如此差距。” 叶凌江忽然来了兴趣“按您老人家的意思,这出银子才能猜题闯关” “价高者得,说的是童叟无欺。一月仅一次,今夜花灯会,破例也有,只不过似乎已经开始拍价了。我看公子们看起来都是玉贵之人,不妨去看看,能玩一回也不错,若是价高,也收手当看个热闹。” “哪能啊,我现在就是穷的响叮当,想去也没法,看热闹怕是眼馋手馋,还不如不去。”叶凌江叹了一口气,虽说很想去看看,但是能力有限。 长湘下意识地看了看腰间挂着的荷包,瘪瘪的。 “算了,吃的地方有的是” “劳烦老人家指个路。” “啊”长湘猛地转头看楚云川,“昭夜君” 叶凌江也被他这一行为给怔到了,他抱着臂,转着眼珠子像是要把楚云川看明白。 衣裳是珍品,轿子是稀物,头上的银冠分量不轻,袖袋里的法宝法器多不胜数有钱是有钱,可他这种人,为什么会对这事儿感兴趣 “呵呵,没想到楚兄也是个爱玩的,我也颇有想法,这是劳苦费,请收下。”风怜宁随手拿出一锭银子,交由摊贩老人。 老人家登时神色大惊,瞠目看他们二人。 “只是指路,用不着这么多” 长湘和叶凌江张大嘴巴,下巴都快掉地了牛 “哪里,花灯夜会,同乐而已。您这摊子上的物件就当我买下作为送于您妻儿之礼了,早些回去陪家人,明日出来一起赏夜景。” “多些公子,多谢公子”老人家不停地点头弓腰道谢,眼中还有些湿气,“从这条路一直下去左转,到了临州城中心,便是那繁楼。” “不必多谢,您忙收摊,我们这便离开了。” 四人离远之后,长湘拉了拉风怜宁的衣袖“师叔,那人刚刚说得对,指路而已,何必给那么多呢” 他是真有点心疼那么大锭银子。 还未回答,楚云川忽然道“那人摊上有孩童用的开裆裤,所以他家中应是有小儿,花灯会人多生意兴隆,却没人帮他一起,肯定是小儿太小,需要人照顾,可是一个人就足够,说明他家中没有多余之人,而他手上有许多伤痕,是做那些物件伤及的,他如此辛苦,那么可以觉察家中并无年轻人分担收入,那带孙子或孙女的应是他的老伴,而儿女媳妇不是远离临州在外就可能是你师叔只是心疼老人家,这样晚了还在这卖东西。” “知我者,昭夜君也。” “师叔,原来你真好我是不是该帮那老人家收摊送他回去”长湘恍然大悟后有些难为情,也想做点什么好事。 楚云川“不必了,我已在他那些东西上施了法,能够暂时减轻重量。” 风怜宁笑了笑“还是你想的周到。” “昭夜君也好热心” 叶凌江看了楚云川一眼,又看了看风怜宁,这俩人也太特么神了点 作者有话要说回答下宝贝们的问题,包括b私聊我的。 前期攻并非ooc,而是情有可原,不过此文标题可以看出来,本来就是叶让楚ooc,所以也可以当做是ooc了。 门派问题。为什么离渊里的人都这么坏,都欺负小叶子,风气不好首先原主,他是个疯子一样的存在,女装,缠着师傅,是门派笑柄,是东境笑柄,很丢脸的,如果是你们班里同学,或是同事,你也会很厌恶这种人,这时候就有两种人,一种人是懒得管,管好自己就行的人,顶多不接触,一种是我好讨厌他,我受不了了我要干嘛干嘛他的人。而他几个师兄天天跟他在一个地方生活着,接触的时间更多,看到原主发神经更清晰,所以更加讨厌。还有个原因是因为楚云川在大家眼里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夸张说法,可能是我写的不够明显,是我的问题。 感情问题。他俩肯定不像之前那么互相讨厌了,退一万步讲,楚虽然讨厌自己的原主,可叶也不是不明白为什么,而楚也不是傻子,早就感受出来叶的不同,相处下来因为种种原因,肯定是不讨厌了,但离喜欢还是比较模糊的。因为他们都不懂的什么叫真正的喜欢。再加上性格原因,他们前期就是不太搭,完全因为师徒关系强行绑定在一起的,中期是因为剧情而“组队”着,但后期肯定是因为感情。 这个文还真比较长但是也就是几十万,后面还会有比较多的剧情去发展这个感情,因为他们要从互相讨厌开始变为喜欢,比不喜欢变得喜欢要难这是我的理解,再加上我自己就比较慢热,还喜欢偏向剧情流,就肯定铺垫多,希望大家能耐心看下去呜呜 还有个问题就是我自认为自己写的还有很多不足,没有完全写出我想要的那种感觉来,也不敢保证没有一点逻辑与设定上的漏洞,所以到时候还是要修改的,也非常感谢各位能一直看下去,我能做的就是坚持写作,努力更好,创造更多福kai利che给大家。 哈哈哈哈哈哈哈 另外, 新文已开,求支持,,, 步。 【临州】登高望海楼 经由指点,他们顺着东街一直沿下,然后左转,一路见了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长湘甚少下山,自然眼睛都看直了,而叶凌江一个现代人,也是像乡下人进城。 风怜宁只当是这两人心性童真,买了几个给了他们玩,楚云川则走在前头,却也不怎么催促他们,转眼,便来到了那所谓的“登高望海”之楼,门庭若市,外面围满了一群人看热闹,还有人喊着出价。 “五百两” “五百两还有没有人要” 五百两只是一张门票钱,可真是奢侈。 叶凌江打心里叹气,为什么现在自己是个穷逼。 他分明也很想去见识见识的。 长湘也打心里叹气,为什么兄长不多留点钱给他。 他好歹也是富贵人的弟弟呢。 “八百两”人群中举高一只手来,比划着“八”。 “好,八百两了还有没有客官添价”拍卖官似乎有点兴奋,虽说每回拍的价都是够平民百姓吃一年的了,不怎么稀奇,可这次花灯会算是加薪,而且来的人更多。 “一千两” “哇”众人纷纷看向出价的人。 那人摇着扇子,慢悠悠地走近,身后跟了四个人,个个身形彪悍,唯独他自己,一身琥珀色。 叶凌江定睛一看,他腰间也有一把佩剑。 那些人看到他身边几个猛士,无需多言,便畏缩让出一条道来。 那人一看便是金枝玉叶的贵人,扇子底下挂着的玉坠,剑柄上缠着的龙穗,还有金线缝制的衣裳,无不透露着金银玉石味,看人的视线高于顶,瞧着就要拿钱出来了。 “恭喜恭喜” “公子阔气” 那些人已经开始道喜,一个个阿谀奉承,那人却丝毫不屑,只顾靠近登高望海楼,准备往里走。 “一千五百两。” 听到这突然响起的声音,他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表情凝固在脸上,眉头一皱又松开,转头看向站在人群外围的人。 “师尊”叶凌江叫了他一声,怕不是自己做梦。 花这么多钱进个楼猜个题,疯了不成这钱莫不是大风刮来的 “楚真人,一千五百两啊”长湘说话都带颤音了。 “两千两。”那人盯着楚云川继续出价。 “三千两。” 叶凌江觉得自己快要晕过去了。 “四千两。” “”楚云川刚想继续,叶凌江已经眼含热泪,激动地握着他的手。 “这么多钱够吃遍整个临州了你真的要” 楚云川抬头“五千两。” 那个人出价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 “少爷,我们出来只带了万两,前面已经用了不少。” “我知道。”他勾了勾手指,一个人走近了他的身边,附耳去听,“问问拍卖官,接不接受东西抵价。” “是。” 那人过去问了两句,就见他又走回那个少爷身边,微微摇了摇头。 那人收拢扇子,插进腰间,舒展眉眼,对着楚云川笑道“姬某不胜财力,今日这机会便是阁下的了。” 众人沉默片刻,忽然爆发,统统围向了外面那四个人。 “五千两啊” “楚兄果然富可敌国。”风怜宁笑道。 “几百年了,总是有点积蓄的。” 拍卖官也从门口走下了阶梯,朝他们走去。 “承蒙公子厚爱,今日小楼蓬荜生辉,不知各位是稍作准备再进入,还是立刻进入,小店不支持金银钱票以外作付,若是方便,现在就可赏给小的,以示众人。” “我们四人都可进去吗”长湘颤抖着问道。 “自然如此。”拍卖官又向众人道,“子时已过,七层已开,下面六层也已妥当,各位客官若是想觅酒香,想食宵夜,想听曲儿想赏舞,观灯寻乐,这里便是最佳之择。” 他又看向楚云川,眼睛忽然一亮。 一张非是银票的东西就放在他的眼皮底子下,似乎很熟悉。 接过手来仔细观了观亨通银号,伍仟两。 这纸确实是票子,不过五千两的额度是刚写上去的。 那人忽然笑容覆满面,将票子珍藏进衣领间。 “竟是亨通银号名下之客,小的怠慢。” “无碍。这便进去。” “请。” 拍卖官将人领至内场,行了个礼,道“小的到这便已功成身退,接下来由女侍带各位上楼,请稍等片刻。” 进了楼,叶凌江忽然感觉到什么怪异的地方,却没有眉目,只问道“刚那是什么能随便自己填数” 长湘又开始卖弄知识“孤陋寡闻。都说这地方来往人无数,搞这名堂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一般人不会带这么多现银在身上,肯定都是银票付账居多,那拍卖官必然是识得货的,这“亨通”银号可是贯穿整个凡界修真界,但只有繁华些的州城有。要想成为他们的客,必然存了不少银钱在那里供其流通。” 叶凌江一惊银行支票 “不过,一般票子都有一个上限数字,能这样随便填的不知道你师尊到底存了多少在里头。” 风怜宁思考了一下“我记得是得满百万两才行。” “百”长湘差点站不稳,“百万师叔,你怎么知道的” 楚云川轻描淡写“他比我更早就是那里的尊客了。” 长湘“” 正当他们还在纠结这两个人为什么这么有钱的时候,迎面而来一个女子,身穿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步履盈盈,身段轻柔“四位贵客,请随我来。” 连女侍都穿的如此富丽堂皇,这酒楼一日所赚银财真是不可预料。不过什么价就有什么服务,这姑娘长的水灵标致,年纪稍大约有十九廿,更显成熟,散发着浓浓女人香,媚眼如丝,含笑秋波,举止却又端庄有礼,实在不像女侍这般简单。 这倒是让叶凌江想起盈月摘星楼来,那里的女子也是个个奇人,但中境之人更修礼仪,故而更加令人觉得得体。 他们随着女侍往上而去。 高楼百尺,每层都有其特色,尾楼说书,二楼赏舞,三楼听曲,四楼唱戏,五楼入休,六楼雅间,七楼包堂。 而每一层又都有不同的小游戏,供客人解乏。 尾楼字谜,二楼眼力,三楼辨曲,四楼鉴人,五楼寻宝,六楼拼酒,七楼便是神秘莫测,谁也不知。 “此楼玄机百变,每一层尽显不同,各有特色,建此楼也废了不少年岁” “一夜起高楼,仙人所助。”女侍微微低头作礼,不知哪里变出两张纸条来。 “二择其一。” 一样的大小,一样的纸,不过左边白,右边黑。 “你来选。”楚云川看向叶凌江。 “我为什么” “只简单两个东西,我或许会想的复杂,难以抉择。” 叶凌江你干脆说我头脑简单得了。 他直接选了那张黑色的。 打开一看,什么都没有。 “这位姑娘,这是何意” “这上面已经告知一清二楚,还请公子们继续随我上楼。” 到了最后一层,女侍便离开了,只说想好便可以进去,但不管发生什么,要切记并无性命之忧。 “一清二楚确实黑的一清二楚。”叶凌江吐槽了一下。 风怜宁转过头“你可感觉到了” 楚云川点头“灵力流动,里面或许施了法。” 这么一说,叶凌江似乎明白了方才刚进这座楼的瞬间为什么会有不一样的感觉,他一直都对灵力有十分敏感的感受,只是不擅运用,人与人灵力也有所不同,故而也分不大清,只是感觉得出和一般情况下不一样。 “刚刚那漂亮姐姐说了,没危险,师叔,昭夜君,我们进去吗” 叶凌江怂了怂眉毛耳朵“你没听过越好看的人越容易骗人吗以貌取人,小心要了你的小命。” “你可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我师叔长的好看,你师尊长的也好看,他们什么时候骗过人” “是是是,你不就是饿了么应该提倡一下送食上门服务,不会做饭不要紧,足不出门就可以吃到别人送来的东西,给饭食钱和一点跑腿费就可,解人燃眉之急不,饿肚之急。” “你这点子倒是不错,不过谁没事跑腿干这个”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有些人不曾读书,光有一身体力,或者有别的困难,暂且找不到适合差事,自然会愿意,再说,送一趟只有一些,一天多送几趟不就完了,指不定比你挣得都多。” “一分钱”长湘摸摸脑袋。 “就是一铜板” “好了,这些都是朝廷要管之事,你一个人主张也无用,我们进去。”楚云川准备推开门。 忽然,门上呈现出一个血字来,差点吓坏两个小辈。 那个字是“一”。 “看来不止一道关卡,你这饭能不能吃上还不一定。”风怜宁摸了摸师侄的脑袋,却笑着刺激他,“保不准要饿一整夜了。” “师叔” 叶凌江刚想笑话他,“咕”一声,连他自己的肚子也叫了起来,一脸无地自容。,,, 步。 【临州】缠绵悱恻吻 叶凌江生无可恋地看了他们一眼,却发现他们好像都不太关注自己,都在看着门,那门上的字悄悄化成了血色花瓣,变成零星红点随风消散,像是一把枷锁被解除,随即门缝似乎松动了一些,看来是能够进去了。 楚云川看了眼风怜宁,他们互相点了点头,就推开门去,里面黑光盛放,什么都看不见,睁着双眸简直和瞎了没什么两样。 “如果有什么异常,一定要马上出声。” 叶凌江与长湘也点了点头,可是往里走去后,那门就像一般鬼故事里的那样,猛然合上,一丝光亮都不再透入,而他们的身影在进入之后全部成为黑暗的一部分,难舍难分,无法辨别。 “现在什么情况” 叶凌江走了几圈,发现确实什么都没有,也看不见,什么也都没有碰到,于是想回头找寻他们几人的身影,觉着与其抱团会合比较妥当,却惊觉自己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不对 是他明明说了话,却传不出。 长湘摸黑啥也摸不到,着急地问“你是不是看漏了,那纸上面会不会其实有字啊” 他尝试又说了几句,确定自己在说话,四周却悄然无息,连一丝的声响都沉寂在黑暗里了。 既发不出声音,也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互相都找不到彼此的位置,如此程度,叶凌江只能小心翼翼地走着。他们肯定也在寻找彼此,在说着话,只是全都无法听到看到,连味道也失去了。而这里一切都是未知,不知会不会有什么东西在觊觎着他们,会不会还有其他人,或者不是人,都未可知,现在已知形声闻味触五感丧失三感,或许触感也早就消失。 直到他忽然摸到了一个东西,他才知道触感还保留着。只是他立刻警觉的后退了几步,而对面似乎也马上缩了回去。 那分明是个人 怎么办是他们,还是别人 他想起那女侍所说,并无性命之忧,犹豫了半分又往前迈了半步,却被对方抢先一步抓住,猛地被攥住了衣袖,被拉了过去。 叶凌江本能想甩开这种不明不白又鲁莽的人,这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也很惊怕,胡乱地摸了几下自己的脸,他一时不悦,就张嘴咬了那人的手。 那手果然又缩回,他赶紧往反方向而去,结果又撞上了壁。 原来还是有范围的 他扶着墙沿着走,想确定一下房间大小,边走边思考着这会不会也是什么幻境,没多久却又撞上了一个东西,可那东西纹丝不动,自己却被弹了开来。 叶凌江“哎哟”一声坐倒在地,却听不见自己这声惨叫,也只能默默又站起来继续扶墙,探究一下刚刚那到底又是什么玩意儿。 他像个瞎子一样抖着左手乱拍,拍到了刚刚那个硬硬的东西,从下往上拍着,越拍越不对劲,怎么感觉也不是很硬拍着拍着,他拍到了软软的地方,好像是脸 还没等他想明白,一只手瞬间就把他的手腕捏死,将他制伏在墙上。 “对不起大哥,我不知道你是个人。” 靠,说不了话 那人似乎逼近了一些,用另一只手也准备摸脸识别,只不过位置没弄对,摸到了他的脖子,他一觉得痒,就扭了扭往一边逃去。 可是,手被拽的死死的,一下又被拉了回去。 那只手比起之前那个人,似乎冰凉不少,像孤魂野鬼一样缠上自己的脖颈,又顺着下巴摸了上来,摸到了自己那张唇,太久没进食没喝水,有些干涩,下意识舔了舔,舌尖却碰到了那根手指 他自己顿时尴尬了起来,不过好在对方并不能看见自己,否则就要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那人的手指明显僵直了一会儿,直接拿开了。 叶凌江忽然也好奇起来,这个人会不会是他们其中一个,他记得长湘比自己矮一点,归虚君和楚云川都比自己高没错,先用排除法 于是他站得直直的,稍微靠近了那人,准备用另一只手量下身高,哪想到随便动了动举起手抬了下头,一嘴就磕上了那人的下巴。 “我、、” 他乱七八糟的骂了几声自己也听不懂也听不到的话,迅速用手比对了一下。 嗯,比自己高。 完了个犊子就。 所以,这是归虚君,还是楚云川或者,是这酒楼里的人这到底是个什么关卡,要怎么破解 他真想不到。 那个人明显怔了一下,离他远了几分,却还控制着他的行动。 楚云川的身上有独有的味道,而这人却一点味道也没有,可是叶凌江又不确定自己的嗅觉是否完好,又想起归虚君身侧的佩剑还在,而几商已不在楚云川身边,于是排除法第二步,继续。 他知道这个人不会让自己好好摸到他想要摸的地方,所以按着自己的腰,根据相差的高度然后稍稍往上一点,准备一发入魂,摸中他的腰。 他果断反手一伸,不负所望马上摸到一个硬物。 上下搓了两下。 嗯没错,是条状的 不过。 这是剑 这不是剑,剑比这个东西硬一些。 这是 他反复摸了好几下,最后还轻捏了一下。 长是长,可好像也不是剑的长度 他忽然感到被捏的手腕被松开了。 下一瞬,下巴便被捏住抬了起来。 面前是一片混沌黑暗,任怎么努力也看不见任何东西,听不到也闻不到,却能感受到。 叶凌江的眼睛没了焦点,不知道该看哪个地方,只感觉那个人现在应该很生气,作为安抚,他拍了拍那人的肩,以表歉意。 他有些小心翼翼地握住那人的手,想要他放下。 又完了,不小心 可是,对方似乎已经被惹怒了,手上的力气越来越重,却又似乎无可奈何,不能把他怎么样,最后忽然抬起他的手,袖子反向坠落,碰到了他缠了半身的绷带。 头顶灯泡一亮。 排除法第三楚云川身上也有绷带。 他不死心,还想再来一遍,可是这一回还没开始就已经被遏制在襁褓中,直接把他的念头打消,那人似乎开始反过来在确认自己的身份,在他身前摸索着,忽然拉开了他的衣襟,伸手摸着身上缠着的绷带。 那只手动作轻敏,不拖泥带水,可是黑暗之中就是不妙,一不小心就触碰到了敏感的地方。 叶凌江好像触电似的忽地颤了颤,仰起头看着眼前这一片虚无,那只手却还在试探着,勾起缠紧的绷带摩挲了一遍,然后准备收回手。 他靠在墙上,想着若是此人是他们几人之一,应该已经知道自己是谁了,所以大约就不会这样戒备着,而是也会借一些东西或者行为来告诉自己他是谁。 可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人既没有给他什么物件分辨,也没有让他触碰自己,而是靠近了几步,有些咄咄逼人。 因为视觉听觉都失去了,触觉便特别清晰可感。 脸边似乎有些热气,是呼吸的湿热。 他只知道自己的一只手被按在身边,然后就这样被一个不知是谁的人贴近,并且,被亲上了。 叶凌江不知自己有没有在乱哼哼,有没有在睁大眼睛,只知道自己在无能狂怒。 搞,什,么 他紧张地挣扎了几下,知道自己呼吸急促,却被轻轻环上了腰,过度紧密地被牢在墙边,身体被贴压着,干燥的唇舌被他沾了湿润,温柔而缓慢地摩挲着,舔舐着,轻咬吮吸着。 “唔” 他惊慌失措地想撇开脑袋,柔软的舌尖便已经探入自己的口中,卷入难以启齿的内壁,勾起他的柔舌,双宿双飞,悱恻缠绵。 在这种看似温柔实则凶猛的攻势下,叶凌江一下子就没了反击能力,身体散软了下来,本来想再咬下去的他却被弄得合不拢嘴,思绪像口舌一样被搅拌地一塌糊涂。 这个吻长久而轻柔,和以往的并不一样。 以往 他哪里和什么人亲吻过,不过只是在梦里 他忽地想起了那些不堪入目的梦境。 残暴的行为和暴戾的吻,当时差点就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每一寸肌肤都被狠狠蹂躏过,最脆弱的地方也被猛烈地侵占,那种侮辱感顿时浮上心头。 他恨过楚云川的,无论是因为原来的叶凌江,还是因为飘渺的梦境,哪怕那些对他的现实似乎都不太要紧,可是那些时候,魂魄上的冲击实在是太强烈了。 而自己在这些情况下还能对他生出一点点好感来,才是最令他自己接受不了的。 可是,这个人 他的吻很轻缓,一点点地漂浮游离,又勾人欲念。 是归虚君吗 很像,他的作风 像风一样微拂,满是爱护的占有。 叶凌江心中迷茫复杂,逐渐不再想着抵抗。 就这样忘却那些奇怪的梦。 忘记被骗的事,忘记被强迫的事,忘记自己没有为了任何原因而拼了命去救一个人的事。 他觉得,自己的意识在这个绵长的吻里,开始变得支离破碎。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各位姐妹的营养液和雷还有评论还有。 隔三差五来感谢一遍,人不多,但也不少了,就不一一感谢了,大家在我心中都一样重要,我就是你们的养成小隐,,, 步。 【临州】心里皆有鬼 究竟持续了多久,连他自己也不太知晓。 在暗无天日的地方,连时间流逝都察觉不到,只知道自己因为姿势一直未改,而变得发麻,连嘴上也是。 他安静下来,感受着这种感觉。 那人终究是放了他喘息的机会,从他身边离开,叶凌江后知后觉,才要去抓他身上哪怕任何一个部分,至少不能无缘无故被一个人偷亲,总得知道他是谁。 可是那人动作很快,只一瞬间就摸不到他的位置,可他仍不放弃,冒着可能被东西绊倒的危险到处摸索着,不一会儿,他好像又摸到了什么。 手上动作快速地感知了会儿。 找到那个人了 好小子,看看是哪个家伙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趁黑占便宜 这回他学了聪明,直接死死抱住了那个人不给反抗的机会,然后在他腰上乱摸,摸着摸着,就摸到了一把剑,再然后他顺着对面人的手摸上去,并没有缠什么绷带。 看来,真的不是楚云川 他有一瞬间的犹豫。 不行,会佩剑的人太多了,就算不是他们几人之间的人也可能会有剑。 他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办法,灵光一闪,直接咬在了那人准备扒拉走自己的手上,然后以风火速度撕下了那人的袖子 叶凌江赶紧把那布条塞进裤裆里,这可是重要证据,要好好保管。 对面的人似乎是从未见过这种非人非狗的行为,大概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怔了一会儿准备拔剑,可是又怕误伤,又等了片刻,所以最后让叶凌江趁机溜走了。 叶凌江一直往反方向跑去,也不知道自己跑到哪了,反正赶紧越远越好,忽然一头撞上了墙,一弹后仰,倒了下来。 “阿西” 他对着空气骂了一句韩语,可惜谁也听不见。 这地方到底要怎么破法要是一直这样,他会不会还遇到刚刚那个人,直至贞操不保 叶凌江爬了起来,干脆盘腿坐好,冷静下波动的思绪,开始思考起任何不能忽略的小细节。 首先,拍卖官把他们请进楼,然后,换了一个人把他们带上了七层。 那个女侍给了楚云川两个选项,是他做的抉择选了黑纸。上面什么都没有,而她却说,这上面已经一清二楚 然后门上出现一个浮空的血字。 不不不,倒退 黑纸 叶凌江在自己身上摸了摸,然后掏出一张东西,在手上摸了摸,应该就是那黑纸,他进来前已经反复看过,哪里有什么字,也没有图,除了摸着它还能感觉出来是张纸,什么讯息都没 摸 对啊原来这么简单 他一拍大腿,激动万分。 看不见,听不到,没有味道,却能触碰,这不正和眼下情景一模一样吗 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 纸是纸,既然有关联,那是不是难道是共存 他抚摸了一下纸条,好像除了说上面已写明白,也没说让他妥善保管,那 叶凌江停下手来,捏住一边,慢慢地从中间撕了开来。 一瞬间,黑暗的空间忽然出现一条光芒裂缝,这房间本来的面貌开始显露。 待他撕断之后,那如同幕布一样的黑暗逐渐褪去,他抬头一看,房间里只有四个人。 这么说 比他高,佩着剑,没有缠绷带的人只有可能是 他偷偷转移着视线,看向还背对着自己的风怜宁。 “不知是谁竟破了这障眼法。” 风怜宁一边说着,一边准备转过身。 拜托拜托 不要 不对,如果不是风怜宁,那不就是 他又看向一脸冷静的楚云川,头上的银饰在依旧发暗的房中发着冷光,双目沉着地找寻着玄机,直到看到他在看自己,忽然停住了目光。 他赶紧移开视线,心里乱的如麻。 妈的,那还是归虚君 风怜宁刚转过身来,立刻被长湘扑着抱上了。 “哇呜师叔啊我刚刚摸到了一个不知道是不是人的东西,它咬我这里是不是有脏东西” “实不相瞒,我也遇见了,不过,那是个人,”他略有深思抬起手来,上面有两排人的齿印,他看向叶凌江,“你们呢,可有碰到什么” 楚云川“没有。” 叶凌江“没有” 叶凌江心虚地盯着风怜宁抬起的手,那上面的袖子 少了一截 “师叔,怎么办,我怕我不想吃饭了” “莫怕,那女子已说此谜于性命无危,我也着实未觉出什么,若是真有什么凶险之事,师叔也会护你周全的。” “可我还是很怕,那不会是什么怪物” 长湘还抱着风怜宁的胳膊瑟瑟发抖。 叶凌江刮了刮鼻子吸了吸空气,到处乱看,假装观察四周情势。 “那张纸呢”楚云川走到他边上问他。 叶凌江疑惑了一会儿,马上懂了他的话,然后把撕破的那张纸拿了出来。 “果然如此”楚云川看着那张纸,似乎证实了自己的想法,然后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了” “什么什么我怎么了我怎么了”叶凌江有些紧张,以为自己被发现了什么。 长湘指着他的脑袋,恐惧说“你还说你没有碰到什么东西,你的额头都肿了个包”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忽然舒心地笑了“哦,这个啊,我不小心撞到而已不是,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你好像有点奇怪,脸红的像涂了胭脂。”长湘怀疑地看着他说道。 “” “方才你们是不是都失了三感,观不得,听不得,闻不得” 风怜宁开始说起了正事,帮他逃过了这一劫难似的问题,可在叶凌江眼里,似乎也是心虚躲避。 “是啊,吓死我了。”长湘又恢复害怕的神情,搓了搓自己身上,不让阴气入侵自己。 楚云川也点了点头。 “看这情况,还未结束。”风怜宁望着这间房间道。 叶凌江看着他略微严肃的神情,才发觉,此刻这里空无一物,阴森晦暗,方才那道光暗下之后,也不是什么琼楼玉宇的模样。 “灵力似乎散退,想必下一关不在这一时。” 长湘“那不如说说刚刚都发生了什么,琢磨一下究竟,免得一会儿我们又被分开,没法告知。” “”叶凌江愣了半晌,“呃我觉得,他每一关肯定都很不同,不然就不会没有人能无法通关,所以感觉没什么必要。” “我怀疑”长湘盯着叶凌江,盯得他十分不自在,“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楚云川和风怜宁听了这话都看向了他。 他心都跳到嗓子眼了,明明又不是自己做亏心事,为什么他非要这么紧张 “为,为什么这么说” “刚刚那段时间之后,你头上肿了个大包,说是撞了墙,可你为什么撞墙光是走着撞上应当不至于有这种程度,那你肯定是跑着撞上的,你为什么要跑天气也不热,这儿也不闷,脸色却红润的很,还有你的衣领子,怎么有点歪可疑,实在是可疑”长湘摸着下巴,宛若一个神探。 “我,我其实就是觉得热,身上不是缠了好几圈绷带嘛,你不闷我闷呐”他故作身热,扇了扇自己,其实中境算起来也是晚春而已,“撞上墙也是因为我急着找你们。” 长湘晃了晃脑袋,虽然有些牵强,但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不要觉得有什么负担。” 风怜宁忽然发言。 叶凌江手上扇风的动作和脸上觉得热的夸张表情定格在原地。 什么意思 什么负担 “师叔,你说什么呢”长湘歪着脑袋看他。 “本就是花钱玩乐的一个机会,不用怕失败,再者你师尊也在,就算不能一一破解,也能过个几关。” “哦你是怕自己脑子不好使,丢脸了。没事,有我们在,少你一个不少”长湘得意洋洋地看着他。 归虚君这是,在替他解围吗 在替他掩饰 啊啊啊啊啊啊 叶凌江觉得自己要疯了,眼前这个霁月清风的翩翩君子,刚刚把自己给强吻了啊 他可是归虚君啊 他 叶凌江的暴走思想突然被暂停。 他为什么这么做,难道归虚君,喜欢他吗 话说回来,刚刚那关明明就是他过的,长湘这小子的表情真是欠揍 长湘还不忘替他问一下他的师尊“楚真人,就算不能过关也不打紧不过花了那么多银子” “无妨。本就是取乐罢了。” “你瞧,不用紧张,一会儿可别撞到头了,嘻嘻” 叶凌江翻了个白眼,这不是你个小子怕鬼怕怪物抱着师叔手臂嘤嘤嘤的时候了 算了,懒得计较了。 算起来他也就是个没成年的臭小子,傻乎乎的很。 再说了要是多说几句,搞不好又被挑上什么刺,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闭嘴为妙。 然而,他闭嘴了,人家不会。 在等待的时机之间,无聊的长湘又站在那里四处打量着,指着一边的墙上问道 “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没想到,我居然特娘的二更了 然后,我可能是吃鸡吃多了,现在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古代是没有“绷带”的,只有麻布,待我到时候慢慢改。 我把我自己笑死了。,,, 步。 【临州】游戏小谜题 墙上 叶凌江马上转头望去,那面墙上有数道不深不浅的裂缝,宽窄不一,长度不一,看不出来是什么利器所致,只是这个位置 他在脑里转悠了一遍,发觉好像就是自己之前所在的位置左右,而那个划痕就在自己脑边高度。 是什么机关所在吗 长湘走了过去,将手放上去比划了几下,用手摆了摆抓人的姿势,往下滑去,忽然明白了什么,转过头道“好像是抓痕” “真是怪物吗”他又自言自语说着,对比着,发觉比人的手能抓出来的形状和力量都大太多了,光看着都都想出当时抓出划痕时的阴冷声音,想想就不免毛骨悚然。 “看来还是需得小心一些。”风怜宁道。 楚云川则沉默不语,一直看着那几道痕迹。 忽然,那墙上的一部分直接凹了进去,惊得他们远离了好些距离,而一看,那上面凹进去的部分正好呈现了一个“二”字。 “来了。” 叶凌江知道这是下一个考验来了,赶紧看了他们几眼,记住他们的位置,就怕又给他整成瞎子聋子,到时又弄成这样那样。 可这一回不再是铺天盖地的黑暗,而是那面墙的一部分连着那个字一起猛地轰然倒塌了下来,出现了一条小道,看样子似乎是什么暗门。 望着里头黑森森的样子,长湘又犯怂了。 “师叔,我觉得不进去比较好。” 叶凌江本也对这搂中的事情好奇心十足,却因刚才的事情有了退缩之意,他悄悄平了平方才被弄皱的衣领,杵在门口不敢进去。 楚云川将前面叶凌江给他的那张纸轻轻捏在手里,往前走去“五千两一次的机会,不看也没有下一次机会了。” 他是个没有“害怕”情绪的,不管发生什么都能泰然处之,暗门较小,楚云川轻轻弯了腰走了进去,里面的空间似乎较高,进了之后他便直起了身子,只是很快就融进了黑暗里。 长湘“啊”了一声,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记起来这可是花了大钱来的,忽然心疼起了银子,再说他们若是都进去,自己一个人在这岂非更恐怖 不行不行,他咬咬牙,也就跟了进去。 什么叫花钱买罪受,这就是 只剩二人还在原地,叶凌江心情复杂,既是不想继续,也不知怎么和风怜宁单独相处,但既然只剩他们二人,要不趁机问问 “风”叶凌江宛若如鲠在喉,实在不好意思问出口。 该怎么问呢 问你为什么偷亲我 问你为什么喜欢我 问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才会那样 毕竟楚云川也有一身的麻布缠身。 不行不行,这都太直接了 风怜宁却慢慢走近了他,忽地握住了他的手,有些愧疚的神色,轻声道“你不必觉得有错,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认出了你,却还” “”叶凌江如晴天霹雳劈脑而过,脑袋昏沉,这话的意思是,他他承认了 “我”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风怜宁仙风道骨,医术出神入化,容貌世间罕有,性格温柔平和,法术剑术亦佳,要说被这种人喜欢,甚至强吻,梦里都该笑出声来。 只是 叶凌江在心里摇摇头,想那么多干什么 “你知道是我”他确认一遍。 “起初不知,但确认过后就知道了。” “”叶凌江嘴唇微动,又问,“当时,你是认真的” 风怜宁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是我不对。但那是因为我” “到时再说,我们先进去”叶凌江有点怕自己不知道怎么面对。 风怜宁见他神色不对,也不知他是不是对刚刚的事还在耿耿于怀,本想解释,可直接被堵了回去,想了想这里也不是什么说话的地,便还是先搁下了。 这条暗门小道,走了不远,便是另一间室,里面摆满了许多书籍,架子高耸入上,下面还有惺忪烛火照亮,而上面却是一片漆黑了。 看这架势,这里是什么藏书的宝阁,一排接着一排,站在两排中间几乎也就看不见另外地方的情况,这倒让他想起之前在离渊书阁里的事情,那时候楚云川把他抵在墙边施了障眼法,让人看不见他们。 这些人都这么喜欢壁咚吗 在几排书架上,他发现这些书都很奇怪,仔细看了看,全都是没有书名与署名的,随便打开一本,却是一个字都没有。 无字天书 想多了。 “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这些书上所写,我实在不明白。”长湘转着书,横着看竖着看反着看,都看不懂到底写的是什么。 “你能看到”叶凌江眼睛一亮,赶紧走到他那里,可是凑过去一看,还是什么也没有。 “你看啊,这字怎么这么奇怪,像条蛇,那个像梯子”长湘指着一片空白道。 “我什么也看不到。”叶凌江泄气了会儿,马上又想到什么,“师尊,风兄,你们来看看” 风怜宁从另一边绕过来“嗯,这上面确实有字,只不过我只能看到一些,左,排,关还有很多地方也是空白。” “那师尊呢” 楚云川只随意看了眼。 “是图案。” “什么图案意思是,我们几个人所看到的格式是不一样的,那么上面一定有重要信息。” 难道,这是老秦他们搞的什么新东西,本来也就是玩家会遇到的一种解谜关卡 “那图案是什么样的” 楚云川凝视了许久,抬眼看了眼前的架子“就与此相同。” “那,线索就在这上面”长湘有些兴奋。 叶凌江却心生不安,他指着其他地方,道“可这里,所有的摆放书籍的架子都是一模一样的。” “你刚刚说,像蛇一样的,是不是这个,”叶凌江忽然想到一个事情,然后往长湘手掌上写了个字,“就这样的。” 长湘拼命点头“对对对” 叶凌江随便抽出几本其他的书,翻开第一页给他看“可有不同” 长湘摇头“虽然看不懂,不过都是一样的鬼画符” 叶凌江又将书塞了回去,指着他手上那本“可能要麻烦你一个一个来写给我了。” “这密密麻麻的好,我尽量” 身上没笔墨,只能一个个写在他手心上,叶凌江念着“theisintheeft”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机关在左边。”左边 他走到一旁,摸了摸书架左侧边,似乎都没有任何异样,然后把每一排的都摸了摸,结合风怜宁所看到的零散几个汉字,应该也就是这句话没错,他们分散开来都去每一排架子找线索,结果还是徒劳无功。 叶凌江问了他这页的句子有多长,给他比划了几下,发现后面还有许多局,就又让他把后面的句子再写在自己的手上,看看还有没有线索。因为长湘从未见过这种语言文字,自然无法准确地描写出来,所以很吃力,但也慢慢地看懂了一些。 “theforrsentenceisiedtoyou” 他念完的时候,差点要晕了过去。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形容了半天,跟你说,前一句是骗你的 叶凌江终于明白为什么没人能破解了,因为这儿的关卡只有现代的游戏才能所破,游戏里的古代人怎么可能懂英文呢 “不行,太费时间了,这样一句一句,每个字母每个字母形容,到最后还不一定是真的提示。” “你真认得这些字我翻阅古籍也不少,从来没见过这种,难道是失传的古字”长湘一脸想崇拜但又强忍着的表情,这种字恐怕连师叔都认不得 “这不是重点,我们眼下最要紧的是破了这游戏不是,破了这谜题。现在我们先分析一下,我什么都看不见,风兄只能看到几个字,长湘看到的是别的文字,而师尊看到的是图案。那师尊,你再看看还有其他图案吗” 他再拿下一本,翻开来到他面前,然后抬眼看他反应。 楚云川却将其合上“既然字的内容有错,也许图案也是假的,都是为了拖延时间。” 叶凌江一想,确实也有可能,可这里全是书,每一本书都是一样的内容,它们都不是线索,那什么会是 “不过,”楚云川侧过身却又说道,“这封面上的,在我眼里不是书名,也是图案。或许里面的东西只是胡乱颠倒,而真正的提示是在最容易看到的地方。” 看楚云川难得有些疑色,一直盯着在他所看来什么都没有的书籍封面,不禁立刻问了出来 “什么图案” 烛火在这间暗室四周摆了一圈,却也只能带来限有的光,它们像要在挣脱黑暗而飞舞着,在楚云川漆黑的眸子里跳跃着脚步,他眼里倒映着那本深蓝色书皮的书,上面有一个与它们一类的神秘图案。 “火焰纹章。”,,, 步。 【临州】情不知所起 叶凌江眼神凝滞,脑中马上想起一些关于“火焰”的东西和事情。 比如那个匣子,和神陵里壁画上所出现的纹路。 如果不是对这图案情有独钟而多次设计进去,那应该就是什么很重要的存在。 “刚刚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书和架子上,机关会不会是在这些灯盏上”毕竟它们跟“火”最有关系。 叶凌江数了数,一共二十四支蜡烛,一样的银质底盘,一样都是白色的蜡身,唯一不同的,是它们燃烧的程度。 有的似乎已经烧了很久,只剩一小截,有的像是新摆上的,还有整整一根,连流下的蜡油也只有一丁点,凝固在盘底,像是白质的玉石。 二十四,对应英文字母,顺序由短到长,那么关键词是 fire 分别是六、九、十八、五。 他们无从下手,只看着叶凌江在那捣鼓着。 他试了试,每个蜡烛底盘果然都是能够转动的,但是问题来了,左转还是右转转错会不会有什么伤人机关 机关在左边 上一句是骗你的 既然如此,那么也许 他尝试将长度第六的蜡烛底盘右转,感受了一下,周围并没有发生任何改变,没有触动任何机关,至少眼下看来是没有危险,然后他依次根据字母顺序扳动相应的蜡烛底座,四下之后,烛火忽然熄灭,所有的书架都移动了起来,互相换了位置,又改变了位置,从一排又一排变成了三角并拢,将人给围了进去。 怕有什么危险,楚云川下意识地迅速拉过叶凌江,却被关在同三副书架之中,叶凌江撞进他的怀里,闻到他身上特殊的未名气息,忽然离远了一些。 风怜宁和长湘则分别被关在了其他两处由书架围成的空间里,那些书架之间像是完完全全地连在了一块儿,无路可出,上端望不着边际,大约也没有什么出路。 这地方非实非虚,看着着实难明白,如果只是普通机关,方才第一关让人丧失视觉听觉又算是什么 “错了”叶凌江在心中想了半天,究竟什么步骤错了难道不是由短及长,而是由长及短或者关键词不是火焰,而是其他 不对,若是错的,为什么没有在第一下转动的时候就触发了机关,而是四次那么,很有可能是弄对了,但还有后续之谜。 “完了完了师叔,你在哪” 一下子又摸了黑的长湘被关在狭小的空间里,整个人都要疯了,那些密密麻麻陈列着的书看起来诡异至极,从它们的缝隙中似乎还能感受到一双双盯着自己的眼睛,他用力推了推一边,书架却如地里长出来一般坚韧不拔,纹丝不动。 “我离你不远,你定下心,莫要让自己乱了心神坏了阵脚。” 风怜宁转动身子,轻轻迈着步子看了一圈,只是一些阵法迷障,确定没有危险。 叶凌江发觉他们的位置不太远却也不太近,只是隔了不少书架子,说话倒听得有些模糊,就听见长湘在那乱哇乱叫,估计吓得不轻。 “这大概又是另一谜题。”叶凌江对楚云川道,“我转动了四次才触发的机关,不是错了,而是对了。这里应该有其他机关。” 他转过头,在那些架子上找着书,可他看什么都是空白的,什么都没办法知道。 也许总有一本是有内容可以看的。 他边想着边抽出一本又一本来,再塞回一本又一本。 为什么偏偏是他什么都看不了 如果他能看见长湘所能看到的也比现在容易得多了。 “你为何会懂得那些不曾见过的文字”楚云川忽然问道。 叶凌江的手心猛地一缩,捏紧了手中那一本书。 他说的是那些夹杂在单机游戏里的小关卡,由英文乱入的小谜题。 出生仅“十七年”的他,怎么会认识连楚云川风怜宁都不认识的“古文”呢 他摆了摆自己的表情,定了定自己的情绪,然后带着笑容回身看他,瞎几把乱编了起来“冥冥之中,似乎见过,一瞧竟然能懂得意思,莫非是我天生之资真是奇也怪哉” 他眉飞色舞地说着,看到楚云川那副望穿自己的表情,就知道白说了,感觉自己演技极差。 “那火焰纹章才是重中之重,这已是第三次遇见了,难道你不清楚这是什么或者你再想想” 叶凌江打算帮助楚云川想什么线索,毕竟他是这场游戏的主角,这图案很有可能跟他最有关系,也是重点,或许知道了来历就能知道许多。 而楚云川听了却更是疑惑“第三次” 糟糕,他忘了楚云川可不知道那个匣子的事情 藏在睹物思人的画后,那里面放的物件多半也是对楚云川的爱慕之情,那么就不能告诉他了,最好等自己确认过后,再做打算。 “是啊,第一次在神陵,第二次在赢州梦中,第三次便是这里。”他又编了个话。 楚云川像是在认认真真思考着他的话,却也并未反驳他。 “过去百余年来我并未见过这般图案,”他也边说边随意取下一本书来,但并不翻开,盯着封面略显得迷惑,“只是,确实有似曾相识之感,它代表着什么,或许要解了谜,找上那位酒楼主人才能明晓。” 确实,应当与这儿的老板脱不了干系。 他翻了翻几页,与之前看到的还是一样,每一本都是一样的画面,都是此处的部分模样,书架,灯盏,墙 叶凌江也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也看了很多本,没有就是没有,盯半天也不会无中生有,但他几乎都看了个遍,忽然停了下来,对楚云川道“你看看书的背面,是什么” 楚云川难得反过来听了他的话,将书翻过来。 “这是”从他语气中可以听出,他似乎也十分惊讶。 他目光锐利,像要看穿什么。 “是什么” “钥匙。” “什么”他没听清。 “能离开此地的钥匙。” “你是说,有提示”他赶紧凑了上去,依旧看不见任何东西。 “这本书原本在这处,上面的钥匙图案指的是某一处,”楚云川将它塞了回去,那钥匙指示的方向是对面对应的一本,他又抽出那本,上面也有图案,指向的方向又是另一个架子,当按照每本有钥匙图案指向的书一本一本拿下之后,从上端黑暗的地方忽然自动掉下了一本书来,砸在了他们的面前脚下,“连环谜。” 他俩同时蹲下,准备捡起那本与众不同的红皮书,两只手却搭在了一起。 楚云川搭在他手背上的手有些冰凉,这触感极其熟悉,只是一下子也记不起。叶凌江连忙抽回手,让给了尊敬的师尊,站了起来,在了他的边上一起看。 这本书上的内容他倒是能看见了。 “恭喜解了我的谜,是你们的荣幸。” 什么乱七八糟的 还未有所反应,边上的架子就移出了一个缝隙。 “成了” 叶凌江兴奋地喊了一声,就立刻准备去风怜宁与长湘他们那边告知方法,可出去之后,竟然已经不是方才所在之地。 楚云川看着眼前的场景,神色有些凝重。 外面早就没有其他书架,也没有风怜宁和长湘的踪影,灭了焰火的二十四根蜡烛,忽然亮起了那根最短的。 在它所映照的墙面上,隐约有些纹路图案。 那些图案晦涩难懂,或者说干系全无,好在上面又多了一行字,叫他们三两下就明白了意思。 “烛消,人灭。” 叶凌江靠近了更多,确定是这四个字没错。 说好的无性命之忧呢这又几个意思 “怎么办,风兄他们有危险”了解到其中意思的他透露出担忧的意思。 楚云川道“找一找线索。” 叶凌江点头,而后在壁上仔细观察那些图案,可那些并不是连贯的一副图或者其他,只是几个不一样的怪异的图案凑在一起罢了,若是一个图案代表一个意思,那么就要解出它们的意思。 那只本就已经快燃到头的烛火已经只剩下薄薄的一截,马上就快油尽灯枯,叶凌江心中急迫,又发现其他灭了火的灯盏后方的墙上也有不少图案,他匆匆沿着看过去,好似摸到了什么尖锐的东西,手心传来一阵痛感,他一下子缩回了手。 叶凌江低呼了一声,发现自己手被割出了一道裂痕,片刻之后,鲜血立刻从中涌出,如红线一般绕在了他的腕臂上。 只是小伤而已 来不及多想,他不顾那点疼痛,继续寻找着谜题的开端。 楚云川本抬起手来想拉住他的手看看,看着他紧张地来来回回找着的动作,却又缓缓放下了手。 “你就这么在意他”身后之人忽然幽幽问道。 “什么”叶凌江一时无法理解他的意思,转过头去,看见他站在黑暗之中,眼底有些诡魅。 “归虚君,风怜宁,”楚云川又重复了一遍,“你就这么在意他” 作者有话要说楚云川就没见你这么急着找我 叶凌江你他妈也没消失过啊,,, 步。 【临州】风波惊脱险 叶凌江狐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当然了。” 朋友有难,做兄弟的不该两肋插刀吗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危险,时间又如此紧迫,当然着急,理应在意了。 “” 叶凌江眼中是认真的,沉默了半晌,楚云川略微匆忙地移开了视线,看向别处。 “”叶凌江的目光则跟着他的眼睛移动,“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楚云川再看向别的地方,“找机关。” “你好像有点奇怪。” 叶凌江干脆走到他的面前,对着他的脸说道。 “难道你不在意” 楚云川感觉不对,正眼对上他“我在意什么” “他们不知道在哪,那四个字说的又这么吓人,我们还得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救人,难道你不在意他们的死活吗” “我说的不是”他冷漠地说着,却意识到什么,“你说的是这个” “不然你以为我在说什么” 楚云川看着他的表情,神情似乎缓和了一些,叶凌江还在想他这是怎么了,就被拿起手来,看到上面还在流着血,像一朵花开在手心之中。 “不打紧,就是划了一下罢了。”叶凌江准备抽回手,却被牢牢拽着。 楚云川默默地将手覆在他的手上方,淡绿色的法术汇聚在两掌之间,正在恢复伤口。 疼痛一点点地消失,叶凌江心里也像是被影响了。 他的手指细长,骨骼分明,掌控着一抹幻光,跟人一样,容易让人看得入迷。 那流血的伤痕渐渐变浅,只不过楚云川并非医修,并不能做到太多,只能让他稍微愈合一些。 手上还有浓郁的血腥气味。 叶凌江在心里嘀咕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楚云川斜眼看去,那墙上有数把埋进石缝里的利刃,正对着他们,因为太暗,又或许之前根本不存在,现在才得以发觉。 “有危险的可不是他们。” 叶凌江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一片附于墙面的尖片,正随着蜡烛燃烧的速度朝着他们无声靠近着,而另一头也是如此,看来准备把他们夹击。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要是对上了,可不就是千疮百孔,死无全尸了吗 “不能拖时间了,那谜肯定还是在于刚刚那盏灯后。” 叶凌江不敢有一丝犹豫,又回到残烛之前,心神不宁地找寻着答案,他知道自己得镇定,才能理清思路,可是越是这样,他越是心乱。 毫无章法,杂乱无序,每一个图案都可能对应着无数可能,组合起来更是有千万种说法,实在想不出任何头绪来。 原本宽阔的空间因为左右两面墙的移动而越来越窄小,也越来越危险。 听到了一点声动,楚云川似乎有些异样,叶凌江赶紧回头看他,他离那墙十分近,而自己边上的还有一些距离,却也没多少时间可废了。 “你快过来些,那面墙已经更靠近了” 两面墙像一张长满利齿的嘴,要把他们嚼碎。 楚云川默不作声,稍稍靠近了一些。 叶凌江继续研究着那些图案。 他又思虑了一会儿,伸手去移了下那只蜡烛的底盘,将它左转恢复至之前的状态,哪知才刚转动,那两面墙夹紧的速度便加快了起来。 叶凌江更是苦恼,这根本不是什么谜题不谜题的,别是家黑店,要把人骗进来宰 遭受两面夹击,迫不得已间,他们只得靠的更近,以留出更多空地。 “实在不行,就放弃。” 楚云川欲要将其机关破坏,结束这种谜题,离开这个鬼地方。 “五千两罢了。”他拈指结印,飞沙走石从地拔起,阻挡那两堵墙继续移动。 说得轻巧,五千两,够普通人活半辈子了。 叶凌江的叹息轻不可闻。 楚云川本准备收手,等着两面墙停止下来,可他忽地瞳孔一缩,脸色煞白。 无论施了多大灵力,那机关还是在运转着,直接穿透了那些以术法凝结的阻碍物,像是旁若无物,仍然朝他们逼近。 这不可能 “我的灵法对其无用” 叶凌江将这些看在眼里,看来这里不是一般的酒楼,遇到的也不是一般的麻烦,解的更不是什么小谜小题,于是更心绪乱麻“看来只能解了它。” 拜托拜托,他可不想死在这样莫名其妙的地方 惨白的蜡烛上的火焰越来越小,上面的烛芯已快到达极限,墙上的图案越来越淡,更显模糊,他不得不靠近着看,可无论是横看竖看,他都没有办法把它们串在一起,即便强行牵连,也是完全不通的句子或者其他意思,于眼下情况似乎毫无作用。 刀光反着烛火的影子,在墙上飒飒发亮。 他渐渐渗出冷汗在额边,心里多半知道这题已经解不了,却不想放弃。 这机关会停下来的,只是个幌子罢了,增加解谜的气氛而已。 叶凌江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可是在游戏中的小关卡失败,角色会死亡结束,但可以从头再来,那么现在呢现在他们是活生生的人,是不是意味着 他猛地被楚云川按在了墙边,一下子被圈进怀里,抬起头来撞进一对被烛火染红的眼睛,看到的眼神漠然却又坚定。 “你突然发什么神经” “已经来不及了,如果还要浪费时间,很有可能” 他瞬间闭了嘴。 他似乎明白了,难道楚云川是准备独自挡下那两道墙上的机关 叶凌江几乎不敢相信,楚云川现在居然把自己抱紧,护在他那也不是金刚不坏的肉身里。 “你” “你放开我,还有时间,还来得及” 楚云川一直沉默不语。 他惊恐地看着两边已经快贴上来的机关,心慌气短。 “来不及了。”楚云川话语中带着微微颤音,只有靠得如此近时才可以听出,“听我的,别乱动。” “你疯了你不相信我能解开吗”叶凌江已经在怒吼了,嘴唇也气得发颤,“谁要你护着了” 他气得要炸了,打游戏这么多年,做游戏这么长时间,没道理连自己公司的游戏里设计的这么小的关卡都过不去 更是因为楚云川这所作所为,让人气愤 搞得好像已经大难临头离死不远了。 搞得好像他们师徒情分有多么深厚似的。 搞得他有些忍不住想落泪。 他怎么这么自以为是、自作主张 “没多少时间了。” 楚云川的声音听着像是有些飘渺遥远。 “一定有办法的”叶凌江赶紧在脑子里回想所有可能性,所有看见过的图案,所有看见过的字 “烛消,人灭”他紧紧捏着楚云川的衣襟,眼中似有薄雾萦绕打转,忽然激动喊道,“如果这蜡烛,它消不了了呢” 保住蜡烛,即能保住人。 楚云川闻言,一瞬间明白了他话中意思,果断用尽最后的力气,艰难挥了一挥,风声入耳,两人眼前又陷入了一片黑暗,叶凌江只听得他微弱的喘息,连自己都紧张地胸口不停起伏。 隔了许久,确定他们没有被夹成肉饼。 “没事了。” 楚云川的语气此刻听起来不仅淡定,还有些温柔,像是在安慰他的情绪,明明他自己才是直面着危险的那个,那些利刃除非先穿透了他,才有可能穿透叶凌江。 叶凌江不禁松了一口气,紧要关头,还是要靠自己才行。不过楚云川也不赖嘛,那么快就懂了他的意思。 小命保住,他咧开嘴对他笑了起来,头一回这么真情实感对着楚云川笑,大难不死,一会儿一定要好好凑搓一顿,坑楚云川吃桌满汉全席 叶凌江开心地就要反过来抱住他,两张脸都快凑在一块儿了,可无意却摸到了一些湿漉漉黏糊糊的液体,带着温热的感觉流淌过他的手。 他不安地动了动,将手移到自己面前,在楚云川苍白的面孔下,在阴暗的环境里,那抹殷红色那般刺人眼目。 血是楚云川身上流着的血 “你流了好多血楚云川,你还好你”他感觉地到楚云川整个人都有些虚,将重量倾倒在了自己的肩上,“我们快出去,找归虚君救你” 他感到自己说话的声音带着颤动。 为什么要发抖,为什么要害怕 为什么要难过 叶凌江的手在止不住的战栗,不敢再触碰他身上任何一个地方,他身旁是十几把利刃,刀刀见血,深入骨肉,足以要了他的命。他的手臂还未痊愈,又遭如此重创但他这么强,他会没事的 那两面墙渐渐隐去,利刃化为乌有,危机结束。可他不敢有丝毫懈怠,更不敢随意动作,只这样任由楚云川抱着,祈祷着什么事都没有。 “此关已过。” 楚云川靠在他的身上,捏着他的一直胳膊做支柱,像是思考了很久,却也只是一会儿,忽然推开了他,自己顺着那面墙半跪了下来,看不清眼里的一切。 “你走。”,,, 步。 【临州】实中虚里实 “你说什么” 叶凌江看着他对着墙半跪在地,脑子里多是不敢想。 “我本就重伤初愈,失了剑踪,再加上此番波折,虽不知眼下这里到底是何情况,但怕已是无命离开。若你还有机会” “你要我一个人逃命”他打断了楚云川的话。 楚云川停顿了一会儿,轻言叹息“那些曾经来过此地的人,多半不是不想说出这里的事情,而是无法说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不明白,”叶凌江靠近他,蹲了下来,“为什么你每次都是这样为什么总是不把自己的命看得重要些” “你走,”楚云川似乎不愿与他多说,“生死有命,少死一个不好吗” “我不走,他们已经不知在何处了,你,我更不能离开你半步楚云川” 他看着眼前的人忽然倒下,赶紧扶住了他,楚云川身上早就流了太多血。 之前的伤未好,而现在又 他掀起楚云川的衣袖,上面却覆盖着密密麻麻的硬片,和在禁地之时一样,难道那次妖兽给他所带来的影响如此之大,到现在都 都是他的错,如果他不误闯禁地,楚云川也不会跟着进来救他 “我费劲气力,千辛万苦把你救回去,你就这样回报我” 叶凌江的语气听起来很是生气,只不过此刻,没有人会听见,他在自言自语。 楚云川躺在他的腿上,静静闭着眼睛,没有痛苦,像是在沉睡着。他柔长的发丝像黑云一样压倒在地,那些血像是池子一样围着他们。 “早知道你是这么容易放弃自己的命,我就不该和那些妖怪拼什么,你知道他们的叶子有多锋利吗对,我身上那些伤,全都是被割出来的,我他妈觉得自己都快被切成片了早知道你还要再受伤一次,我也不必背着你走这么远的路,走得我不知天南地北我哪是走啊,我差不多是爬着去找人救的你”他自我感慨,自我嘲笑,自我哀叹,“不过现在,你也不欠我了。” 没有他,这个游戏未必不能到达结局。 何必以命保命 可是,要他丢下楚云川,却是真的很难。 “你说你,不是得道的真人吗不是活了上百岁了吗做的事情看起来就和你的长相一样,还只是个年轻人,你完全可以自保,你那么不喜欢我,为什么管我就为了那些所谓的道义,不想不愿背负见死不救的坏名声吗大难临头,夫妻都会各自飞,何况你我” 他不知道为什么难受的紧,有点想锤他一顿,可是楚云川现在这幅样子,再捶两下应该可以送他下黄泉了。烦了一阵,还是决定帮他止止血,他把自己身上能够扯下的布料都扯了下来,然后准备替他绑上。 可叶凌江忽然发现,楚云川身上的那些硬片似乎是什么鳞甲一样的东西,并没有要害他的意思,反而包的严实,替他止住了血。 因为四周迟迟没有变化,而楚云川的血也没有再继续流着,叶凌江继续观察起那些东西来。 背后墙上的字已经消失,不,不是消失 他睁大眼看着,上面换了一句话“一人走,一人留。” 那么,楚云川是因为看到 他又看向楚云川,失了太多的血,脸上早就没了血色,嘴唇坚毅的线条,此刻也紧紧闭着,他的额头冒着不少冷汗,身体却不断的火热了起来,像滚烫的岩浆。 叶凌江忍不住拂去他的发丝,替他擦拭脸上的汗珠,怕他是受伤发热,也许会闷坏自己,于是替他解开衣裳。 只解开一部分,他就被震惊了。 不止是手臂,连他身上都是那些奇奇怪怪一片连着一片的黑色鳞甲,他不安地摸了摸,就像是从他身上长出来的一般 叶凌江在脑子里想了无数种可能。 被妖兽袭击导致一直都还未痊愈 只要受伤,或者说意志薄弱的时候,这些东西就会出现反噬他 还是楚云川原本就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东西,就和离渊那个不该会存在的禁地一样 “叶离”楚云川睁开双眼,眼神迷离,嘴唇干燥有些裂隙,他低沉地喊着叶凌江,好似有些煎熬“” “我在呢。你还能动吗,我扶你起来,我们” “只有一个人能离开”他敛眉艰难道,“你不必管我,去找他们” 叶凌江心里一紧,摇了摇头“我不会放你一个人在此的。还有,你身上这些,是什么和上次在禁地被伤有无关系” 楚云川抬起自己的手,看到上面全是像鳞甲一样的黑片,眼底疑惑,一时之间也很迷茫,不知那些到底是什么。 “或是旧伤复发” 叶凌江倏忽将手收回,他身上烫得厉害,让人不能够长时间触摸,可他脸上依旧发白,没有一点发热脸红的迹象。 可四周并无什么能让他降低温度的东西,再这么烧下去,不说伤口能不能治好,人都会被烧傻了。 他消下自己手上的温度,再次去贴覆在楚云川的身上,勉强为他降一丝温,反反复复,却是杯水车薪,作用甚微。这地方如此之阴冷,自己身上都还在发抖,却也 身上 叶凌江将手放在胸膛前想着,自己身上绑了许多麻布,或许不会被直接烫到。于是他立刻脱下了自己的衣服,将自己贴了上去。 “你做什么” “我不懂医术,只能这样了,你再发热下去,人就没命了,”叶凌江慌忙地用手指扣住楚云川的五指,“还有调灵,不是可以调灵吗你快借我的灵力调节” “我现在不能。”他虚弱道。 “为什么” 楚云川感觉叶凌江的发丝正在自己脖颈处,有些发痒,有些难耐,身上发着热,却有一个刚好发凉的人在替自己解热,他无意识地将手放在了他的腰上,好想紧紧揉着,感觉无比舒服,却还不够满足。 “我怕,我会忍不住” 叶凌江痛苦地眯起一只眼,腰部受力,被楚云川发烫的手触碰,像铁烙一样印在上面,他没松开手,抓着他那只手坚定道“你快一点,难道还有什么比命重要吗” 楚云川似乎在两种想法中来回变换,难以抉择。 他们才调灵没多久,再次调灵或许会让他难抑情智,而且他现在十分难受,很想抓着什么发泄一回,而身上正好就有一个送上门的 可正因如此,或许才更要赶紧解决这种情况,否则叶凌江这倔强脾气,一定死也不肯放弃他,一定会被伤着 叶凌江被他身上灼热的温度弄得一样难受,刚想再次催促他,却发现他们两只手中已经开始有了灵力团,正在传输灵力运转。 他们的灵力互相交缠,引导,疏通,楚云川身体里躁动的气息被化解,渐渐地,他们身上没有那么烫,只是还有些热,可脑子却有些迷糊了。 贴着楚云川的他开始有些依恋这种感觉,他蹭了蹭他身上的肌肤,发现那些鳞甲都消退下去了,变得异常光滑,还带着一丝丝的香气。 叶凌江忽然意识到自己奇怪的行为,眨了眨眼晃了晃头试图清醒一些,楚云川却抱紧了他。 “就这么别动。” 叶凌江靠在他的胸膛上,看着别处出神。 是啊,也许他也很有冲动 但是他在忍。 他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动了如何” 楚云川静静闭着眼。 隔了好久,忽然传来他有些低哑的声音“你可以试试。” 叶凌江吐了吐舌头,谁怕谁啊,也就是看你是个伤兵,不想欺负罢了。 他乖乖不动为他调灵,想起黑暗里风怜宁对自己所做的事,心情又开始复杂了起来。 风兄的事情,该如何谈呢 待他们温度似乎都已褪去,眼前的场景马上换成了另一副模样。 精致的灯烛,古老的字画,价值连城的古董,摆满全席的酒菜,还有,坐在位上的风怜宁和长湘。 他们一开始很开心,而后表情又有些复杂。 叶凌江没想到,他们居然出来了 长湘一脸懵逼指着他们“你俩抱在一起干嘛” “咳咳,师尊受伤了,我替他”叶凌江不自然咳了几声,刚想解释,却觉得不太对劲。 楚云川身上似乎不那么光滑了。 他转个视线,看到他身上衣服穿的好好的,而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是,连撕去的布料部分也重新长了出来 那些血,也全都没了迹象,楚云川看起来也十分康健。 他像碰到什么鬼一样弹了开来,脸上红了一圈。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是他受伤了,替自己挡了那一下,难道是他又在做梦 不,现下既然还抱在一起,说明刚刚那个也不是幻象,并非假的楚云川。 可为什么 已经反应过来的楚云川淡淡地看着门口。 “混淆五感,拨乱人心,作为迷关,还真是百试不厌。” 作者有话要说害,不是一直受伤啦。 是那个他们躲不了,因为是假象,既然能让他们五感丧失,也能混乱他们的五感,这里的老板是个大佬人物,不过也是策划给他的这样一个能力而已。 算是他们加好感度的地方了。 前期其实就是受对穿越后的一些事情熟悉,获得经验,不一定要在法术什么方面变得很强,但是对事情的辨别和分析加应对会得到提升,打架方面老攻厉害就行了,哈哈哈。当然他还是会在打架方面变强的,不然以后床上体力不支可太惨了 看下去,有很多东西要以后才会说到,有解释。,,, 步。 【临州】博物交易行 门外忽地响起一人爽朗的笑声。 “看来瞒不过这位公子。” 第七层的门被缓缓打开,那人略微虚沉的声音透了进来,两侧是两位穿得仙气的女娇娥,她们低眉垂目,半蹲身姿,似在恭迎着谁。 伴随着一阵轮子滑动的声音,他们看见一人从外进来,却不是用的走,而是坐着黑木制的轮椅,头上还带着遮黑幕的斗笠,一身神秘之气。 那两个婢女身上皆配着白玉剑,面上封着轻纱。 “您是这儿的主人”风怜宁感觉出此人身上的灵力强大,与此行为,想必已无第二人选。 “不错,恭喜四位过关。”他隐咳了两声,轻轻拿下了斗笠置于膝上,“在下名为付西洲。” 原还以为能见着庐山真面目,没想到幕帘之后,那人的脸上还戴着半张黑色的面具,半边未遮住的脸年轻柔和,秀气的很,看起来也不过廿出头,可眼神却是有些久经历世的深邃。 “你是那出题之人不是说,一人走,一人留” 叶凌江直性子,毫不犹豫地问了出来。 那人只是作了个看似无意的细微动作,其中一个侍女便将他推近。 “二人皆已走,二人皆为留。舍己为人,互相成全,方是其关键。” “那他们两个” “他们自有他们的迷障,只不过这位也是资质尤巅,很快就破解了我的题。”他看向风怜宁,眼中亦是饱含欣赏与敬佩。 那是自然,归虚君三百岁了,见识总是广的。 “这样的夸赞师叔早就听了不下千万遍了,世间可没有什么能难倒他的”长湘又开始了吹师叔之路。 “莫得无礼。”风怜宁低声嗔怪他一句。 被师叔一凶,长湘一下就委屈了起来,低下了头。 那人却眼带笑意,继续道“两位请入座,五千两的机会,自然山珍海味任由挑。” 叶凌江往圆桌上看去,别说什么山珍海味了,怕是山和海里的东西都给他搬过来了这一桌子菜,四十个人吃都绰绰有余了。 “佛手金卷、红梅珠香、凤尾鱼翅、金丝酥雀、庐山云雾、君山银针五千两怕也是吃不上这一桌的。” 那人勾起嘴角“几年未有过关者,偶尔破费,九牛一毛罢了。” 叶凌江与楚云川坐下,名菜佳肴,该从哪一道入手,实在是个难题,于是从最眼前的开始,饿了一整天的长湘就像饿死鬼投胎,筷子不停,吃的满嘴油腻,眼睛不断放着光彩,嘴里还没吃完,又急着要吃下一道。 风怜宁合眼摇头,拍了拍他的背“慢点吃,没人和你争抢。” “师叔,快吃啊,真好吃” 叶凌江托着下巴,实在很懂他这样,青影的人就和吃斋念佛似的,天天都是菜,现在当然跟狼一样见了食物就扑。 他也饿极了,只不过还未了解到对面坐着的这个人真正的身份,还不敢随便吃这些看似鲜丽的酒菜,投其所好,未必是为了一个人好,也可能是想玩弄于自己股掌之中。 “忘了说,我们是从东境来的,正巧碰上临州花灯会,听说这里有乐子便来了。我有一事不明白,难道每次都是成双成对的人来拍卖这种解谜机会” 付西洲看向叶凌江“这位何出此言” “你将我们分开,又在那壁上留下一人走一人留的话来,不正是两个人才能解” 他笑了笑“原是说此,我并不知每次来的人究竟几人,除了第一关五感之中四感具丧都是一样,其他都是临时布阵施法,依我所认定的答案。” 付西洲将斗笠一放,边上的侍女便一人斟酒一人夹菜,供他眼前。 他接过酒来,喝了一小口,抬手示意身旁的女子放下“但迄今并无人到第二关,皆恐惧于未知之下而放弃。” “所以才没有人能说出任何关于此事的东西,因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些机关,着实厉害”长湘惊讶感慨,一时又忘记了自己肚子饿。 “不过是生财之道。诱人征服的,引人攀比的心理。而各位才是令付某佩服,两位小辈虽心中有惧,却不至于迷失自我,被惧念掌控。而这两位,一位心平气定,一丝不乱,一位甚至还让付某成人之美了。” “成人之美”长湘不太明白。 叶凌江心中一慌,紧张了几分。 他说的该不会是他和归虚君的事 “诶,此事乃是楼阁秘事,既然有意暗中表露,那么我也不该放在台面上讲给众人。” 叶凌江悄悄看向风怜宁,想看他的神色表情,哪知他正在看着自己,弄得他慌忙转移视线,又看到楚云川低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长湘却不依不挠,好奇心作祟“暗中表露” 叶凌江赶紧夹了自己桌前的菜到他面前“这道好吃” “你是咋了”长湘挑起一根眉狐疑看他,然后吃了他夹的菜,神情一下就变得惊喜万分,“好好吃” “若是合这位小公子胃口,可让厨子再多做几份。”付西洲笑意盎然,还能看得出眼底有几分怜惜小儿的慈祥。 长湘吃的合不拢嘴,说话也不够清晰,只是脸上笑得稀烂“拉里用的澡泽莫破会” 这已经完全吃不完了 “小公子喜欢,便不算什么,”付西洲忽然想到什么,又问,“我听说是这位拍得解谜权” 楚云川见他对自己十分恭敬,欲想与自己单聊,便回应以礼“正是,不知有何指教。” “指教当然没有。只是”他轻叹一声,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但不待楚云川反问,他又说道,“实不相瞒,在下的酒楼早已做到让人一掷千金,日日夜夜门庭若市,算是了了家父生前遗愿,但,还有一憾事家父是个脚踩实地的人,一辈子只简单过活,偶见几个命苦的乞丐也会施舍几碗饭吃,但他想着一直这样能够够上亨通银号,为我付氏扬光,虽然有心,但亨通实难入户,哪怕现在是已经一夜入账三千两,也未获取资格,何况他那时只是一日几十两,还要考虑家长里短,更是难于登天。我瞧阁下所用票子便是那的手笔,遂有了点私心,本不该如此,可不知可否替我与银号老板美言几句,好令我做个奉孝之人若无办法,付某也能够理解,就当在下说个胡话,转眼便忘就是。” “这,”想不到这般阔绰的老板,也有如此难色,还如此孝心感天,楚云川斟酌片刻,“提一提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如此,那便感激不尽若有其他什么需求,白某也定当鼎力相助” 叶凌江开始吃起了那些可口的菜,眼里是它们,脑子却想着别的看来那亨通银号不是简简单单的银行这么简单。 他嘻嘻笑了起来,假装不经意问道“亨通银号,为什么这么神通广大就因为分号多吗” 付西洲轻笑了一声,似乎信了他的天真,解释道“不仅是因为如此。小兄弟可知道,世上有金子银子,玉石宝器皆算为钱,但除了这些,也有与之价值等同的其他物件。” 叶凌江作思考状“例如布料、马匹、首饰” “你只说对了一半,这只是凡物,而这中境之外的四境还有更多稀世珍品,法宝古卷,神兵利器。” 叶凌江脑中转了一圈,忽然明白了一些,却不甚明了,假意一点不通,继续疑问道“有什么关联吗” “世上除了人界,却还有另外几处地方,魔域、幽冥鬼都、妖巢、神所、仙之国,那些法宝法器大多都非人为所创,少许遗落人间,但是真正拥有它们的则是那些神仙妖魔,而亨通银号确实分号极多,乃至于在其他几处都有容身之所,且有许多人以物换钱,所以保持着货物联通。” 那不就是当铺吗银行抵押 付西洲继续道“然而许多东西有进无出,最后被他们以高价在博物交易行拍卖。我这些年积攒的积蓄,也不过只能去看两眼开开眼界罢了。” 不对,更像是黑市 “说的不错,”楚云川接过话来,“亨通银号不缺金银,正缺这些稀世奇珍,若有人以物换取他们的钱财,他们几乎往来不拒,但是基本不会再以进价出货,而是拍卖换取更多钱财。” 妈的,这简直就是杀猪啊 “所以,有了银号的门户,就相当于能接触到那些凡人一辈子都不可能接触到的东西,里头还可以物换物,只要双方两厢情愿。” 叶凌江“那这博物交易行从哪条路可去在四境何境” 付西洲回他道“玄虚烟市不在任何一处地界,只在世外之地,依照天干地支阴阳五行的变化,通道入口不定,且很危险,阴差阳错容易到了别的地方,或者迷了去路。” 叶凌江皱眉“那岂不是很难找到” “怎会难找”楚云川放下酒杯,缓缓抬眼,“原是数十年一次轮近人界,本是要先去其他地处,才能够接近那里,而眼下却正好有个机会。” “你是说寂夜墟”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看不懂,俺解释一下。 六个地界他们是互不干涉的,但是有各自的相连的通道,可以前去另一处,但是这些通道都是需要时机才会出现的。 而世外之地不在这六个地界的任何一处。 就好比是,这些地界之间的某一处虚空的地方。 但这些通道可以有机会突破到这个地方,但是很难。,,, 步。 【临州】一曲红尘事 长湘将嘴里的鸡腿啃了个干净,然后放下,“那里现在可危险的很,千秋阁独力支撑,北境早已朝不保夕,那些魔不知什么时候又会返头再来一击,现在入那结界通道岂非等于送死” 叶凌江点头“确实如此。” 付西洲不经意间抚了抚双膝,低着头望着自己的手,道“博物交易行秩序森严,虽然聚集了各族类,却没有任何隐患,凡是闹事之人,皆会被除去拍卖资格,终身不能再踏入宝市中,没有人会愿意冒这险。所以一旦能够进入,就不会遭受妖魔迫害。” “不过,没有像样的宝物或是足够的钱财,去了也是丢脸,更重要的还是亨通银号的户号腰牌,那才是真正能够出入的通行鉴。” 叶凌江边吃边想着,那里头虽然没危险,只是去的路上就不一定了,宝物什么的也没什么稀奇的,重要的还是命。 付西洲又道“听说最近在拍卖的都是好东西,我看各位都是修道之人,免不了佩剑,现在就有一首山之铜在那等着新主领去。” 长湘嘴里的食物掉了下来,砸在了碗里,叶凌江看向他,一脸痴呆震惊的模样“那可是传闻之中打造轩辕剑的材料,要是找个一流铸剑师打造,必又是一把动地惊天的神剑” 叶凌江忽然有了兴趣“那里的东西可会有假” “必不可能。” 他沉吟片刻“我有个问题,如果一把剑被毁,用新材料重铸,它还算原来的剑吗” 付西洲答“若是剑中附灵,剑身毁去之时剑灵未散,那便是替它重铸剑身,依旧还是它。” 他们似乎明白了他这问题的用意,风怜宁先道“若是你想,我可以带你去。” 长湘摇头,赶紧抓住他的手“师叔不可啊,寂夜墟已是半个魔巢,上回你替他们立起结界已经耗损许多灵力,前不久又才废了极大功夫将他们从鬼门关救回,若是真有些个不轨之徒,你一定应付不来了” “那只是一些小事,何况有昭夜君在。” 看着他温柔却坚定的目光,叶凌江心中一颤,归虚君 要别人舍命陪自己,那是万万不能的,至于楚云川,更不用说,他一定也不肯不让。 “什么嘛,我根本没想着要去,找那辛姓的铁匠帮帮忙就好了,这不也是我们来此的目的吗”叶凌江佯装自己一点儿也不在乎,可是心里却是有些想法的。 “你说的可是临州那位有名的闭门不见铸剑师辛故乔”付西洲问道。 “是啊,付老板可认识他” “都在临州,自然有照面过几回,不过此番你们若是想找他,那可真不巧,此刻他大约也在去北境的路上。” “他去那么远的地方做什么” “当然也是为了去宝市。” “辛故乔一个铁匠,也能去那” “虽然铺子不大,可他造的每一把神兵利器都是无价之宝,自然也是亨通的门户,那些锻造的材料多半就是从博物交易行得来换来的,为剑注灵也非常人能行之事,他可不是一般的打铁的匠人而已。” 叶凌江不免有些失落“看来是白走一趟。” 付西洲看到他这副模样,心中有数,大约是为了剑发愁,于是多言几句“那辛故乔对来者十分挑剔,非一般情况他不愿为之行事,可若是有这首山铜,出于铸剑师对珍稀材料的追求,也会无条件替你铸剑。” 叶凌江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是 共修只在近日眼前,去那又得经过危险之地,不如还是放在剑冢里修个几年 “事关魔族,暂且缓一缓。” 果然,楚云川并不会同意。 付西洲一时哑口,想不到楚云川并未有任何欲动之心,本还想让他们带自己一程随即立刻恢复笑容“也是。闲话也就说到这了,在下手头还有他事,各位慢用,就先告辞了。” “慢走。” “多谢招待。” 他抱拳作揖,身旁的侍女将其斗笠戴上,然后推着轮椅出去了。 叶凌江坐在那里,对着这般美味佳肴都有些食之无味,心里头一直想着阿剑的事。 他是为了自己才变得那般,自己却做不了什么 楚云川看了他一眼,将那些神色情绪都看在眼里。 饭后,夜已深,外面的东付河中盛满了莲花灯,花灯会不到天明不会结束,依旧人头攒动,在这里从窗望去,果然是登高望远,一览无遗,隐约还能见融入夜色的雾海。 四人并排站在楼台兰轩边,说是赏夜景,实则各有心事。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啊 叶凌江一转头,发现一向闹动的长湘突然有些安静,正在看着下面说说笑笑的人们,眼里似乎有些河面投映而来的光波澜起伏。 “你这怎么比我还愁眉苦脸的” “谁愁眉苦脸了” 长湘怔了一下,马上毫不客气地反驳回去。 “你想你兄姊了”叶凌江并不反感他的态度,反而一语中的,十分了解他的心情。 “我”他忽然激动,却又完全被猜中有些无力反驳,像泄气了一样瘪了下去,连说话都变得没了底气,“想又如何,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叶凌江道“他们享他们的荣华富贵,你有你的潇洒自在,在我看来,算是不错了。” “富贵他们是人前显贵,得圣上荣宠,一个冠绝后宫,一个战功赫赫,天子的左膀右臂,缺一不可,真是李家门楣耀光,怕是我们那死去的爹娘在地府都要笑着投胎。” 叶凌江瞥了他一眼,这小子说话忽然变得有些不中听,正想矫正他的思想。 “人后,却是什么呢”他又呢喃了两句。 恍惚中仿佛看见长湘眼中的嗤笑。 长湘看着下面那些人,一家子高高兴兴地不睡觉一起看花灯,是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完成的梦。 人后,姐姐有名无份,夫君的目光是越过她看着别人的,金碧辉煌的宫殿犹如冷宫,像是结着常年不化的坚冰。兄长堂堂将军,战场厮杀敌寇,却在一个男人怀里承宠,成为别人的身下臣。 那个时候,他家落魄至极,只得风餐露宿,饥一顿饱一顿,父母因为不想这么继续下去,就把最难照养的幼子给送走,他在山上受人白眼,还要被逼着听那些恶心下流的事情 他呼吸变得急促,不知是何种情绪导致。 忽然,有双手搭在他的肩上,轻轻拍了拍,像是在安抚他。 “我跟你说,人啊,就是这样的,很多事情身不由己不能自己做主,就好比我一开始就没了父母,师傅也不是我能选择的,可我不照样活的好好的凡事想开点,想着快乐的事情,那么那些痛苦就会变得遥远。” 长湘看着他漫不经心地安慰自己,心里浮起了一股暖流,但忽然又觉得被看穿,脸上一片青一片红,把他的手拍了下来。 “用得着你说” 他特意看了看另外两个人,还好都没有关注他们。 楚云川难得也像有什么心事,一直出神着,他的脸在那些斑斓色彩的映照下辉耀,不动声色地抚着自己的手臂。 风怜宁手一挥,便多了一只玉箫在手,倚坐在窗边吹奏起鹊桥仙,那声音飘摇至云巅,悠远悠长。 叶凌江不忍打破这种情景,静静聆听。 一曲红尘,相思鹊桥,天涯海阁,明月何照 长湘忽地指着下面喊道“冰糖葫芦” 然后飞快地跑了下去,了结方才那段尴尬。 妈的,有好吃的刚刚没吃饱,现在胃口好点了 叶凌江也追了出去。 两个人跑到了楼外闹街上,拦住那个卖冰糖葫芦的人的面前 长湘摸了摸身上,摸了半天,发现没有带钱,想起来钱都在师叔那里,沮丧地没了好心情,准备又要回楼上,眼前却突然出现一只手,手上正是那甜物,叶凌江掏出几个铜板换了两根,先递给了他一根。 见他没反应,又抬了抬手,示意他接下。 长湘一边难为情,一边猛地夺过那根冰糖葫芦,然后舔了一口,瞬间心情愉悦,然后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和叶凌江对视笑了起来,两个人纯真地像是几岁的小孩儿,惹得不少人侧目望他们。 等那老人也挂着笑容准备要走,叶凌江又留住了他,再给了几个铜板,又换了两根拿在手上,对长湘指了指楼上面,长湘明白地点了点头。 曲毕音散,风怜宁收回玉箫,似乎也在遥望山水之间。 他目光缱绻柔和,仔细才发现,原来是在看楼下那两个小辈。 “他真是个好孩子,你说是不是” 两个神仙似的人物站在登高处,俯仰于天地,背影融于烛火光芒,眼前是繁城荣景,天河地河之中都无比闪烁耀眼。 楚云川脸上却看不出什么神情,只一直看着那个脸上一直洋溢着笑容的少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步。 【皇宫】帝将 吃也吃了,玩也玩了,叶凌江和长湘也累了,酒楼六层便是住宿,只不过花灯会来临,座无虚席,只剩下两间偏房。 叶凌江想,这怎么分,都有点不合适。 楚云川风怜宁 叶凌江长湘 长辈对长辈,小辈对小辈,可是楚云川和风怜宁一间就觉得,有那么点怪。 楚云川长湘 叶凌江风怜宁 那更怪了。 楚云川叶凌江 风怜宁长湘 很正常,但要他跟楚云川一间,就觉得心里不自在。 不过他想什么不要紧,重要的是两个大佬说什么。 楚云川“既然他们还想在此多玩两日,那便就这么凑和着住。” 风怜宁“你和你徒弟,我和我师侄。” 住宿分配成功。 叶凌江走到门前,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走了进去。 “你这灯也不打算点一点吗” “外面仍旧灯火辉煌,眼下时辰已经极晚,也不必麻烦这功夫了。” 楚云川已经掀开被子,躺了下来。 “睡。” 外面昼夜难分,不断地传来一些嬉笑玩闹的声音。 这 他这动作倒是挺快。 “夜莲居一直都只有我一人,里面没有多余的寝床,共修那般长时间,你若是不早些习惯,怕是夜夜难眠,白日费神,什么都做不好。” 楚云川看出了他的迟疑,便提醒了一下他。 也不是没一起睡过,到时候还得住一起,楚云川自己都不怕被自己非礼,再这样倒显得自己扭扭捏捏东想西想了。 叶凌江摊了摊手,打了个哈欠脱下衣服就溜上了床。 这床挺大,倒也不挤,想来是少不了夫妻来同睡两人一间,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自己曾经有过一个对象两年,都没有跟他同床过,现在却和楚云川睡在一块儿。 他背对着往外侧睡,困意十足,却又有些无法安心入睡,这不是他喜欢的姿势。然后他又躺平,却又感觉不自在,旁边睡着个人,老是觉得他在看自己。他瞄了一眼,楚云川躺的很安稳,完全没点动静。 但他忽然来了一句“翻来覆去做什么” 叶凌江刚想解释,就看到他睁开了眼睛,沉寂如夜河。 “哦,我就是身上痒痒,没啥。” 他随便挠了挠身上,然后转动眼珠往一边看去,赶紧闭上眼睛。 可脑子却还是清醒着的。 叶凌江在想事情。 如果那时候被混淆视听,周围的一切和楚云川身上的伤都是假的,痛感与虚弱的感觉也是假的,那么,那些鳞甲一样的东西又是什么那是他们在几月前发生的事情,那个叫付西洲的也不知道,怎么能在这上面造假 所以,那些鳞甲是真的,每次出现的时候,他身上就会和火炉一样滚烫,说是说那个妖兽害的,可是似乎还帮了楚云川,看起来像在保护他。 而且那时,他真以为楚云川是受伤了,便主动帮他调灵,时间久了,就真的对他有些奇怪的想法了。 以后绝对不能了 想到楚云川那种迷离虚弱的眼神,半身o露的样子,他忽然频频摇头。 “你头也痒” 楚云川被吵到没法入睡,坐了起来。 叶凌江也有些憋不住了,他问“那时候,为什么要救我” “救人还要分个清楚吗” “你似乎也以为那是真的,却用身体给我挡,到底为什么”叶凌江非常直接。 不在梦里,没有调灵,不知道自己被他救了,所以为什么呢 楚云川看着前方。 “你死了,我无法与师兄交代。” 师兄 掌门真人 叶凌江一扭头“这样,睡了。” 楚云川侧过头,看他闭上了眼睛,也不来来回回的翻身了,于是躺下。 “你睡这么边上,容易掉下床。” 叶凌江似乎已经睡着了,或是不想理他,没说话。 过了一个时辰,他又开始了躁动,眼看着就要掉下床,忽然被一只手拉了回来,熟睡的他顺势翻了个身。 楚云川被他那只手一砸,眉头都扭在一起了。 叶凌江睡姿奇葩,可能把他当做是宠物娃娃了,一脚还勾了上来,背后吹着夜风,全露在外头了。 楚云川将被叶凌江卷到他们中间的被子抽出,欲给他盖好,可是一抽开一伸手去盖,就被他无意识地紧紧抱住了,还把头缩到他胸口处,轻轻地蹭了蹭。 他的手僵在半空,过了一会儿还是给他盖好了。 翌日,门外的敲门声把叶凌江唤醒。 他一个激灵弹坐而起。 楚云川不见了 不。 他看向一边,他正站在窗前。 “进,进来”他下了床,穿起衣服。 风怜宁与长湘走了进来,长湘道“外面可热闹了,你怎么才起来” “晚上热闹,白天也热闹,遭不住啊”他还困的要命,就被拉了出去。 “昨晚花灯看了吗” “看了看了,看了一夜呢” 叶凌江嘴角抽搐。 临州人,熬夜冠军,精力充沛。 “你们听说了吗今年选秀大典已经开始了,赶紧去凑个热闹” 边上有人如此讨论道。 选秀 叶凌江凑上“不知两位兄台知不知道选秀的名单啊” “我啷个晓得嘛这是宫里的事情噻,反正未出阁的都必须去。” 他转头对楚云川道“不知秦府的二小姐是不是也去了。” 秦婵对长湘的兄长李大将军有情,却自愿入宫,若是往深了想,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长湘皱了皱眉头“皇帝选秀,没什么意思。” 楚云川“若是有顾虑,最好还是确认一下,以免事端已生,大错已酿。” 皇宫禁地,高墙密不透风,侍卫如天兵,吹过的风都旋绕在宫闱廊道之间,毫无自由,气氛压抑。 一群身穿各色罗裙霓裳的女子一个接一个的被领进了宫,她们或喜或悲,只有一个女子面容平静,穿着碧色的衣服。 东境秦府秦婵,年十六,善歌。 “小女秦婵,愿皇上与天同寿,愿娘娘似海永绵。” 秦婵稍稍低头行礼,却又抬起头来。 “红花绿叶,向来被压一头,可你这碧色却是玉石翡翠,剔透玲珑,独一无二。”萧妃娘娘一眼望中了她,点头微笑。 “萧妃喜欢,那便封个名号。”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却根本没瞧秦婵一眼,只侧靠着,用手支撑,看着一处出神。 那边站着一排人,里头有个人英姿飒爽,容光焕发,那是李尧。 “谢皇上。”她叩头谢恩。 而后数百人,皆由萧妃的神色来决定去留,很多人都更加认定,无论皇上再招几个妃子,宠幸多少人,她们承过的恩宠,都不及萧妃娘娘一句话来的实在。 到了夜里,皇帝挥了挥手,打发了那个送牌子的太监,然后移步离去。 “娘娘,皇上今日也未翻牌。” 夜色倾城,萧妃娘娘站在院子里赏花。 “知道了,退下。” 来禀报消息的宫女行礼退去。 “花虽好,却无人能赏,也变得无用。”她感慨着,慢步回了殿内,倚靠在美人榻上休憩。 而在金銮殿那边,却是不一样的场景。 “皇上”寝殿之中,有人在虚弱地喊着。 “你满意了吗”被喊的人似乎忽然加快了速度,加大了力量。 “皇上”那人惊呼一声。 “添了几十个佳丽,你满意了吗你以为这样,自己就可以免去侍奉了”他不断喘息着,语气狠厉,就像要把身下的人撕裂。 “皇上”那人始终只有这两个字。 被索取了半个时辰,力气早已没有。 不论战场上如何英勇骁战,在这里,他始终是败将。 “听闻最近你在西北救了一个人回来,无家可归,正住在你的府上,每日好生照顾着,偶尔还会去军营里看你教兵练武” “他是一名前锋嗯随我出生入死多年,而今已不能再继续为皇上建功立业,只暂住臣家中等伤疗毕啊”他终于忍受不住,喊了出来。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朕的江山,难道只有你的府中可以让他栖息疗养” “不,不是”桌上的酒杯随着桌子的震动被晃倒在地,一只手紧捏着桌上的布,指尖泛白,“他实在无路可去” “那为何又要来看你”皇帝抽身离开一段距离。 “只是念想在军中的日子,并不是啊” 突然又紧合相连。 “并不是要见臣皇上政事要紧,时辰已晚,明日还得早朝” “才一次。三次方能显得真心领罪的诚意。” 两人转移地方,到了龙床上。 “将军这回时间似乎更短了些,以往还能招架得住数百下,”他又猛然突进,“就这么爽吗” 身下的人已经呜呜噎噎,被折磨地不能言语,即便想要说什么,都变成了痛苦又享受的低吟。 “你放心,朕当然明白龙嗣为重,朕还是会去临幸她们的,不过” 皇帝看着他凌乱的头发,混乱的眼神,忽而邪肆一笑。 “她们一次,你这就得十次,这样,朕才不会龙颜大怒,将军也就可以少受点苦。”,,, 步。 【皇宫】祸端 “启禀皇上,萧妃娘娘的贴身侍女尤春来报,娘娘忽然在殿中昏倒了”门外有人急匆匆的脚步,到门前停下。 李尧发乱衣敞,在听到这消息的瞬间抓住了皇帝的手腕,去了。 皇帝盯着他许久“今日便先饶了你。” 他们着好衣服,皇帝推门而出,问道“为何会如此” “可请了太医”李尧冲到他的面前,没了平日的稳重气质,也不顾自己在这出现有多么让人遐想非非。 那太监不知将军也在此,不敢抬头直视,语气慌乱“已经请了,只是太医说,这病来的突然,一时之间却也找不出缘由。” “移驾碧霄宫。” “是” “皇上,您终于来了,娘娘不知是怎么了,竟一觉不起平日娘娘身体不好,所以每日都会先小憩一会儿,然后醒来喝药,可今儿个却怎么都叫不醒” 尤春听到圣驾前来,直接跪趴在他的面前,哭的稀里哗啦。 往日萧妃待她极好,是个记恩的。 “起来,朕进去看看。” “参见皇上”太医见皇上来了,赶紧下跪。 “徐太医,爱妃得了什么病”瞧他面露难色,看起来情况并不好。 “这,娘娘气色红润,呼吸均匀,脉象也十分平稳,看起来并非是什么疾症,”太医六神无主,完全不知该如何回答,“而像是睡着了。” “你的意思,萧妃娘娘是在装病欺君” 李尧知道,萧妃娘娘绝不会是个以此吸引皇上目光而争宠的人,也大约因为方才的事情而怒上心头,所以急得抓住太医的领子,一脸凶神恶煞的表情,急于发泄。 “臣不敢啊萧妃娘娘确实是睡着了,但是也并非是伪装,而是有其他原因,可臣实在无能为力”太医抱着拳发抖下跪,无可奈何又解释不清。 “将军担忧娘娘身体,朕很明白,不过太医也非华佗在世,遇到棘手之事无从下手也可理解,希望将军不要动怒,眼下要紧的还是爱妃的情况。” 皇上看起来到底是比他冷静多了,安抚了一下李尧,他便坐在床边看了看萧妃,她确实看起来无病,只是睡着了而已。 李尧收了收怒气,强压着精力消耗的虚弱,继续问道“萧妃娘娘白日可有什么异样” 尤春跪在那里,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回答“回将军的话,娘娘白日就是陪皇上选秀去了,回来也就在院子里走走,然后就卧着歇息了,等奴婢端了药过来,发现怎么叫都是不醒了求皇上一定要救救娘娘啊” 她拼命磕头,皇帝心中不胜其烦,却让人将她扶了起来,太监懂了眼色,叹了口气好心劝道“哭哭啼啼,难免惊扰了娘娘,你先下去。皇上哪有不救娘娘的道理。” 侍女也不是个蠢的,知道自己失的是碧霄宫的仪态,连忙请皇上恕罪,然后后退移出殿外了。 “太医。” “臣在”太医不敢怠慢,赶紧竖起耳朵听。 “索性在这无用,你也下去。” 皇帝看似平和,可在宫中多年,太医早已嗅出危险来,于是赶紧领意也退下。 待他走后,那些宫女太监也被齐齐赶走,李尧心疼地看着自己的长姐“就连宫中医术最好的太医也无济于事,要如何” “让朕想想法子。”皇帝打断了他,“四境不乏有能人异士,江湖郎中也许也比太医见多识广。” 中境以外 李尧忽然想起,当时秦家两位妹妹似乎也是如此。 “东境秦府,曾来过几个修道的高人,若是请他们,或许有办法。” “秦府就是萧妃今日特别与我力荐的那个女子的门府”皇帝对那个叫秦婵的女子很有印象,她穿的也是碧色,李家姐弟都喜欢的碧色。 李尧知道皇帝多疑,那秦二妹妹又是刚刚入宫,遂赶紧解释“皇上宽恕,那秦府与我李家渊源极深,所以有所了解。” “有多深”皇上忽然靠近他,捏住他的下巴,“像我进入之后一样深” 李尧心中惊恐,这是他长姐的寝殿,外面还有无数宫女侍卫,皇上竟然如此不忌讳,在此动起手来。 “皇上此事关乎萧妃娘娘的性命安危,还请一定快些” 他忍耐不住,在李尧耳边轻磨呼吸“自然是要快些,慢条斯礼确实不符合将军的作风。” 李尧被无奈拉去一旁,刚整理好的衣裳仪容又被胡乱弄了个遍。 皇帝一言,天塌地裂不可改。 说的三次,就是三次。 第二日,李尧派人快马加鞭,去秦府问了消息,却问不到那几人的去处。 眼下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问秦婵打探些消息。 可皇帝却拦了他后宫重地,岂能擅闯 况且萧妃沉眠不醒一事,不可让外面的人知晓。 既然皇帝答应了他去转问秦婵,他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只是他心中也多有疑惑,秦二妹妹一直都不愿进宫,此时又为何同意 “皇上驾到” 宫中长道,皇上到来的消息传的比什么都快,鸟雀惊飞,将几个殿的贵人都弄得彻夜难眠。 才刚进宫两天,不过因为萧妃娘娘说的一句话,就成为了下一个福气之人。 “岂有此理,那女子有什么好的穿的绿油油像块油田,怎配得起皇上” 启祥宫传来杯盏摔碎的声音,热茶泼门,将宫女太监们吓得不敢进去。 “主子息怒啊,”一侍女上前替她敲了敲背,摆了摆手让人退下了,“这已是在宫中,可不得这么明目张胆地议论,宫中女子千百,今日是她,明日又是另一人,谁又能长久不衰姐姐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那萧妃不就是一个她婉转承恩这么些年,虽做不成皇后,所得的荣宠却胜其他所有人,如今倒好,看来是觉得自己容颜终会逝去,想找颗棋子,继续把握住皇上。” 说话的是前日刚选秀进宫的尚书大人之女,孙冰露,在其旁的是她的妹妹,当做陪嫁侍女的孙婉玉,一个画的妆艳丽鲜亮目中无人,一个眼露贼光阿谀奉承。 “那女子从东境而来,只是个小门小户的,父亲商贾身份,俗气难当,也就是靠那一身碧色吸引皇上一时的目光,几日之后便会被忘却了。” “几日,我连一日都忍受不了你瞧见昨日她趾高气昂的样子了吗竟敢挡我去路,说焦琳琅那贱人跟我是同一身份,不该让她给我跪下擦鞋” 她尖长的指甲在桌上滑出几道难听的声响,眼边的青筋暴起,在妖娆的脸庞上显得格外渗人。 “姐姐放心,我定会替你想些办法的” 孙冰露举手示意她闭嘴,有些羞辱的意味“我是你姐姐不错,可你记住,主仆有别,你娘当初替我娘死了,我才准你跟着我入宫,否则这辈子你都不知道,这偌大的皇宫究竟是什么样子。” 孙婉玉头皮忽然发麻,微微张嘴,一想到这件事情便想流泪,却硬生生忍了回去,强颜欢笑,道“主子说得不错,奴婢只是个贱骨头,能够服侍您照顾您是我几世修来的福气,若有人让您生气,那便是奴婢最大的仇人,奴婢一定替您铲除一切阻路石。” 她跪了下来,趴在孙冰露脚前,仔仔细细地擦了擦那已经消掉的污渍。 孙冰露无动于衷,反而踹了一脚“那还不赶紧去想办法” “是。” 锦华轩外,皇帝抬头看着从里头长出的高大柳树,随风飘扬,柳絮纷飞。 不一会儿,就有人出来迎接跪拜。 “参见皇上。” 秦婵依旧穿着一身碧绿色的衣裳,像娇艳欲滴的出水嫩叶。 昨日并未仔细去瞧,而现下发现这个女子确实非凡不俗,同样是一种颜色,在萧妃身上端庄淡雅,在她身上却娇俏玲珑,不过对他来说都一样没兴趣。 “你们秦家,朕早前就听李将军提及过。” 皇帝进了殿内,第一句便是这话。 秦婵忽地抬头,神色慌张,却看到了年轻俊朗的龙袍天子玩味似的看自己的反应,突然想到自己失态,连忙请罪。 “皇上,将军与我只是儿时的玩伴,多年不见几回了。” “可我听说的不是这样。” 秦婵紧捏手中的帕子,尽量镇静道“不知皇上都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玩笑话。” 皇帝笑道“听说前不久才去过,还见到你府上来了些道人,好似厉害的紧,不知道是哪请来的,后宫多年未有龙嗣,不妨请来做做法。” 秦婵“非是那些摆法的道人,而是修仙的真人,他们是东境修仙宗门里的人,现在已经功告身退了。” 皇帝笑容渐渐变深“秦贵人,不知道府上是出了什么事,请了这些人那些人又是哪一门派” 秦婵努力理清思路,回答“回皇上的话,家中姐姐善良,出门助人却惹了不详的东西,得了病,找了许多大夫医治无果,遂请了些道法高人,驱邪之后,便好了起来。” “不过,那些人只是贴榜招来的闲散人士,只是些修道的人,正好帮得上忙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给女的取名有点取名废,凑合一下,,, 步。 【皇宫】皇榜 选秀吉日,遇上临州花灯会,热闹一浪接一浪,远比山上修仙所在,人们都放下那些手头的事,高兴这么两三天,多少人欢喜自己的女儿能够入得皇宫,若是将来诞下皇子,也能做个皇帝丈人,那可不仅是脸上贴金而已,皇亲国戚,那是过了几代都要拿出来说的祖上冒青烟的事。 只不过他们都是多虑了,皇帝并不想要继承之人,从他坐上王位之时便是如此。他自认为天子坐明堂,寿比南山长,古今多少王侯将相想要长生不死,建造大基宏殿,堪比天上瑶台仙宫,将江山社稷囊括自己手心千年万载,再收复每个遗留于番邦的城池,可惜都只是梦里笑话,终归烟云尘土。 他们做不到,是他们蠢钝无脑。 而他,便是能够做到的聪明人。 他要在这金銮龙椅座上看尽江山,收尽河山。 应孝弘在宠幸妃嫔贵人时,也是如此想着,哪怕身下之人多么卖力娇喘呻吟,他也毫无感觉。 听说那几个所谓的高人去了别处,短时日内也无法请得到了,萧妃之事只得另求他法。 今夜,他本想随便挑个顺眼的将就一晚,既然已到此地,结果这秦贵人说来了月信,不能够服侍,他冷笑着离开,索性就来了动静颇大的启祥宫,选了这个孙姓的贵人。 这孙贵人长的也算好看,年纪也就十六七,只是穿红戴花浓妆艳抹,有些烟花之地的女人的影子,风骚却是十足。 那孙冰露实在没想到,皇上已经去了锦华轩中,居然又会折来她这里,让她成为了这批新人里第一个承受皇恩雨露之人,那可真是到了别人嘴边的鸭子又活了,送上自己的门。 她当然使出吃奶的劲,想让皇上在自己身上得到足够的快乐,让皇上好好记住她这个人。故意穿碧翠之色又如何,皇上此刻还不是跟自己在颠鸾倒凤可是皇上听她这叫声有如鬼哭狼嚎,拿起绵枕便按在她头上,有些不悦道“少叫的如此,朕是在宠幸你,又不是在对你用刑” 孙冰露差点被弄个半死,手舞足蹈半晌,上不能喘气,下密不透风,等枕头移开之后,方吸了几口气,几近翻着白眼道“皇上皇上龙体强壮,臣妾实在是因折服才不能自已,您那龙根之大,的的确确快似用刑要了妾命” 断气似的说完这句话,她又接着被弄得惨叫连连。 “臣妾还是第一回,皇上慢点” 任她为了得宠于龙床之上,去了羞耻之心好好钻研过一番行房之术,也是经不起这样猛烈的进出,毫无章法,只追求速度与力度,像是根本不会怜香惜玉,也看不出他对自己的喜爱,倒像是发泄而已。 孙冰露自认为说这话时已经是十分楚楚动人,正对着她的,直视她的水穴,皇上定然会为她倾倒,然后好好欢爱一场,可应孝弘立刻拔了出来,直接下了床。 “皇上” 孙冰露撑起身子坐了起来,那撕裂的疼痛蔓延开来,叫她合不拢腿,只得侧着身子扶着腰。 “朕的子孙都被你吓回去了。”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后面还传来那女人的声音,厌恶的感觉忽然浮上心头,应孝弘出了殿,想要在御花园透透气。 心腹黄公公使了个眼色,意思让人劝那孙贵人安静些,也让其他人都别跟上,自己陪着皇帝走了几圈。 走到一处,应孝宏看见熟悉的一棵树,这棵树看起来和其他的差不多,他却摸了摸上面的树皮,磨平了一块,慢慢回忆起当时在这做过的一些事情,没有得到满足的又因此饱涨而起,不由得头疼心烦。 “将军还在宫内住着” 黄公公道“回皇上,因担心萧妃娘娘的身体,还在承乾殿住着。” 他撑着脑袋片刻,道“朕去瞧瞧他。” 李尧在殿中自顾自下着棋,心里一直挂念着皇上去秦二妹妹那的事,不知问出那几个人的去处没有,也不知萧妃娘娘的情况如何。 他在这里换下了盔甲,头发披散一半,心事重重,懒得整理,想着想着,却没注意到身后多了一个人,忽然就被按在卧榻上,心想什么刺客竟如此大胆,准备反击按拿,却比不过那人力气。 刚想大喊侍卫前来,就听身后之人笑了起来“朕故意不让人通报,将军竟就如此掉以轻心,连有人来了都不知道,这要是在战场之上,你这项上人头也就不保了,还如何为朕保家卫国” 李尧心惊,皇帝的功夫是从小跟着武将一起练的,一向比自己还要强,若他并非是一国之君,定是为君平天下的好儿郎,随即自如应对“可这并不是战场,臣是在皇宫之内,最安全之地,任蛮子倭寇卯足了劲也无法踏入一步,自然不顾虑这般多。若是打仗,臣一定誓死捍卫国土,绝不会” 应孝弘冷哼了一声,凑近他的耳朵“说得不错,战场丢命,在这,丢不了命,也不需你为国捐躯,只需为我一人” “皇上”他已感觉到危险的气息,不比战场上的低。 “放松,我不过是找你下棋,和平日一样,”应孝弘松开手,替他褪去常服,捏起他的下巴一起看向桌上棋子,下了一招,却是路数不通,自行定的规矩,“将吃卒。” 话音正落,李尧的身体往前冲了一下,也闷哼了一声,紧紧握住榻上棋桌边,却任凭他动作,不停地摇晃着,那些棋子随着抖动,局不成局,到最后全部被洒落在地。 “皇上正与将军对弈,不想有人打扰,若是两方相当,也许要争个天明。全部都退下。” 门外的黄公公如此说道。 待人退去,他面色如常,一人守在殿门外,不让他人靠近,也随时等待皇上的吩咐。 “你打探到什么了” 百里之外,临州,叶凌江嗑着瓜子,对着舞狮队招了招手,然后回答楚云川的问话。 “这人多的地方就是不一样,消息也灵通,这几日不是有许多秀女进宫嘛,省不得有些人进出。我听一人说,什么凤鸾宫,好像出事儿了,有人瞧见那儿的侍女哭的梨花带雨的,似乎是为了她的主子,但出的什么事儿并不知情,这消息被瞒下来了,并没有几个人知晓。可这古往今来,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八卦传播的速度都是最快的对了,你那兄长近日似乎也住在皇宫里头,好几日了,说好些秀女们见了他,个个都娇羞低笑,至于其他的” 装作毫不在意,不是很想听的长湘忽然抓住了他“你说什么凤鸾宫那是萧妃娘娘所在的地方” 叶凌江被他一吓,赶紧吐掉瓜子壳,抹了抹嘴皮“你长姐” 长湘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慌张道“她怎么了我要去看看。” “不行”叶凌江感到脑壳痛,伸手拦住了他,“去皇宫又不是逛街,你以为这么轻松” “可是” 他兄长最忌讳与皇帝同处宫檐下,可留住于那多日,想来多半与长姐有关。 风怜宁劝了劝他“还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莫要如此仓皇失措。” “长姐在宫中一向安好,皇帝虽然待她只是表面好,却也是处处照顾得周全,她的侍女为何要为她哭成那样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才会如此”他坐立不安,眼睛一直来回,心神恍惚。 就在此时,外面忽然来了一些人,叫了酒菜就开始议论起来,说是那外面贴了皇榜,招能人异士入宫驱邪镇魔,因得了个什么宝物,宝物在外遗留多年,怕有什么不好的妖魔鬼怪沾染些晦气给它,故有此求。 这正是想喝水便遇泉,想吃饭便得筷,巧了。 叶凌江不磨蹭,直接出去揭了下来,放在长湘面前“你不是想去吗这下可以名正言顺了。” 一群人对他们投来好奇目光,小声议论。 他们几人这才反应过来,他这速度可真是够快的。 “皇榜岂是能乱揭的”楚云川分明有些生气。 叶凌江拍了拍他的胸脯,替他拂去怒意“消消气,这宝市去不了,皇宫总不是什么妖魔横行之地再说我们接委任不就是做好事、赚赏银吗这也是做好事,银子嘛,更多” 风怜宁看他这样,忽然一笑“你师尊大抵是不缺钱的。” 叶凌江装作恍然大悟状“还真是的,那不如都归我徒弟太穷也影响师尊脸面” 楚云川的脸色已经难看了起来。 叶凌江轻咳一声,把手从他身上放下,远离了一些。 风怜宁对楚云川道“此事也许关乎你们上一桩委任,不如去了看看,也消你心中顾虑。” 况且长湘这孩子,虽然嘴上不说,提起兄姊也常是闷闷不乐,可是对这份骨肉之情,还是万分重视。 长湘捏着那张皇榜,感激地看着叶凌江。,,, 步。 【皇宫】请人 揭了皇榜,不待他们自己想办法找路,宫里的人就已经找上来了,几个刀客看起来像是微服着装的侍卫,循迹听闻赶到这儿来。 其中一个看着长湘手里的东西,问道“是你们揭的皇榜” “正是。” “外面有快马数匹,还请各位赶紧收拾,尽早随我们赶去宫里。” 叶凌江有些疑虑,什么宝物会在那种能被妖魔之气熏染的地方,现在已是夜时,又这么急迫地要请人来观,是要拿来做什么用途 “这么急不知道是什么如此宝贝” 侍卫冷面相对,提着刀转身就走“闲话少说,到了你们自然就能知晓。” 看他们这样子,多半还有内情,看来没那么简单,既然要去,不如就去了再说。 “我们也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的,就这么去。” 来到外头,就见几匹赤兔被人牵着等候着,到底是皇帝,阔绰大方,随随便便就拉了几匹日行千里的马来,看来不消多时就能到了。 外面的人围了一圈又一圈,叶凌江又瞧见了那名年迈摊贩,边上站着个老婆婆,像是他老伴,他们胆怯走上前来,将手中捧着的莲花灯给了他们。 “听说你们要去皇宫多亏你们的恩惠,我无以为报,只能送你们一盏灯,愿你们万事顺遂。” 叶凌江接过来,粉红的莲灯映得他满面桃红。 “多谢” “让开,误了时辰,无人能担当得起。” 一群人让出了一条路,那几人立刻快马加鞭往城外奔去,回头对他们道“跟上” 叶凌江并不会骑马,这么久了连马屁股都没碰过,那些人也就留了两匹给他们,明显是要他们两人同骑,叶凌江求救似的看了看已经在马上的归虚君,长湘就已经嚷嚷着要师叔抱上马了,他心里委屈,还想着怎么开口,忽然就被抓起臂膀甩了上去,马一受力就飞也似地冲了出去。 他夹牢马腰,赶紧抱住这前面的人,以免被马震下去摔个狗吃屎,楚云川感觉腰上被勒得紧,一只手牵马绳,留出另一只按在腰上的手上,想扯开他。 “你给我松手。” 叶凌江感觉两边的屋顶都像走马观花似的飞远,马背上颠簸震荡,感觉一松手就会玩完,于是勒的更紧。 “我不。” 楚云川掰了几回都没掰下来,也就罢了,为追上那些个能手,一刻都未缓神,叶凌江看到风怜宁在边上的马儿上奔疾,还保持着惯有的风度翩翩,实在是太羡慕了 而长湘坐在他身前,手里的皇榜像锦旗飘飘,脸被怒风刮得变形,吓得不轻,也叫不出声来了,就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仿佛离车祸现场不远了。 一直到了城门口,才稍稍停了下来,等他们示出令牌,守城兵恭恭敬敬地行礼问候让路开门,继续投胎似的往皇宫方向而去。 直到庄严肃穆的宫殿隐隐约约出现在远处,一点一点变大,到最后连一扇门都如山般高挡于眼前,他们才下了马。 “累,累了”叶凌江气喘吁吁,找不到天南地北,醉拳似的扭了两步,跟长湘撞在了一块,差点倒下。 左转右转,绕来弯去,在他觉得自己从没走过这么多路的时候,侍卫在这金堆银砌的大殿外传报。 里面出来一位公公,微笑点头“请。” 叶凌江知道里面是什么身份的人,脑子不那么晕乎了,赶紧振作了精神,而长湘的表情早已变得很严肃,不知该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去见这个人。 提着心吊着胆进了大殿,龙座上的人闭着眼侧靠着,似乎听得见人来,慢慢就睁开了眼。 “各位看起来不是那临州本地人,不知是师出何门” 这皇帝果然年轻,左不过与叶凌江长湘一般年纪,却是身量不小,看起来俊俏又龙威十足,单单坐在那里,都有一股子不可亵渎的尊贵。 楚云川抱拳作揖“东境离渊。此人乃在下劣徒,这位是东境青影长老,那位是他师侄。” “东境” 他站了起来,从那玉阶上一步一步走下,略有欣喜,略有笑意“难不成这么巧” “巧”叶凌江不明白他的用词,只好多问一句,“路上我们还没了解那宝物是什么,既然皇上这么急要人连夜就赶至宫中,一定很是重要,不知现在可否一观” 应孝弘倏忽将眼神放于他身上,看他手中还拿着个花灯,感到有意思,笑道“朕要会法术的人进宫,并非为了什么宝物,而是为了替人驱邪。宫中秘事,一旦传露出去,你们可知后果严重” 人 “什么人” 这果然是别有目的。 “朕的爱妃萧妃忽然沉睡不起,群医无计可施,想必是最近几日有不干净的跟着那批秀女进来了。” “萧妃娘娘”长湘忽然激动道,“她怎么了” 应孝弘侧头看他,眼神深邃。 叶凌江赶紧替他解围。 “听闻萧妃娘娘可是皇上最宠爱之人,民间都在传她的贤良淑德,是个天上下凡般的人物,我们也极其敬慕于她,如今听到这消息,当真是惆怅忧伤” 应孝弘从鼻中哼出笑声“今夜是有些晚了,不过白日更招人眼目,不如你们先去凤鸾宫看一眼,可否有什么邪祟。” 风怜宁道“既是皇上吩咐,没有不从的道理。” 而后,黄公公将他们领到萧妃所在的凤鸾宫,一眼便瞧见一个眼睛哭的红肿的宫女站在门外,见有人来了立马转头擦了擦眼睛,又转过头来。 “见过公公,这些人是” 黄公公道“这几位是修道的高人,来替娘娘看看情况的。” 她马上面露喜色,笑迎他们。 “几位高人,一定要好好看看,你们一定有办法” 楚云川感受了一下,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气息。 风怜宁道“似乎不是什么妖魔作祟,可否让我进去看看娘娘的症状” “这夜已深,没有皇上的允许,奴婢不能做主” “明白,既然如此,那不如明日再细看。” 黄公公“皇上说了,若是看完这宫殿周围,就先去落日轩住下,明日找个由头再来,就说是来给娘娘宫里添福的,也省的别人起疑。” 长湘站在那,往紧闭的大门看去。 叶凌江扯了扯他,方才回过神,然后随他走了。 “这闲置的地方也是这般辉丽,怪不得做皇帝的更舍不得这天下,舍不得这金阁玉楼,舍不得这王权富贵,想要长生万万年。换做是我,我也不死” 等黄公公安排下他们走后,叶凌江看着整个地方眼睛发亮感慨着。 楚云川怒拂衣袖“胡言乱语宫中说话行事,合该谨言慎行。” 叶凌江不以为然地撅撅嘴你以为我没看过宫斗剧吗 “现在皇帝有求于咱们,哪怕真被听到,也说不定当我是见识浅薄,不过乡下人发言而已。” 再说了,他们修剑修法,那些个普通侍卫,还能对他们干什么 不过,是他的错觉吗在这宫中,虽然没有魔气,但似乎有不少除了他们之外的人的灵力流动。 “师尊,这会不会是又和上回秦府一样一个好好的人怎会忽然沉睡呢” 楚云川“不敢肯定,但多半不是偶然突发。” “可那魔没有这个必要,秦大小姐并未入宫,就算入了宫,他心生怨念,也是对皇帝下手才是。” 他边说边把莲花灯摆在桌上,到时候有机会再回临州,管它真灵假灵,一定要许个愿去。 在临州已经听了秦府一事的长湘一直沉默寡言,现在却忽然道“你错了,那位秦大小姐,已经入宫了。” “什么” “方才来这儿的路上,宫道上有人窃窃私语东境之人这等好命两个女儿都入了宫,甚至有一个还是晚来的,免了选秀就和妹妹一样晋升为贵人,到底什么来头另一个人则说那不过是萧妃娘娘希望,随口夸赞了两句罢了。” “我为什么没听见” 楚云川道“那时你在玩地上的石头,说宫里的石头也很不一样,要收藏一个。” 叶凌江话被噎住。 这以后带回现代,可不就是历史见证嘛,还是挺有意义的 “可是秦大小姐的身子” 楚云川“多半还是她爹逼着来的,再加上她已失去所爱,无论后半生跟的是谁,都无所谓了。也正以为她身子还未大好,所以还未出来走动过,也少有人知。我想,秦府那时候的事情也被还是被他爹瞒了下来,毕竟不管说是她们中过邪,还是假装中邪不想入宫,都是令龙颜不悦的事情。” “那这次很有可能还是白三所为这还真巧,偏偏就遇到我们在临州,揭了那皇榜。” 他想起之前入梦解梦,邪念生于他人,可也实实在在地影响了自己的心,叶凌江很不想再进行第二回了。 他看向楚云川,在他淡漠的脸上找不出一丝当时梦中的痕迹,事到如今,若是再来一次,他心中的残魂还会渴望着被那样的假师尊对待吗 “也不算,皇榜定是贴了各个州城,过不了几日,皇宫里就会多了很多高人,献上良策,制出丹药,要为整个皇宫做法集福。”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好多人问某几章大改的原文,还有的可能并不知道还有原版的,所以有那么几章看起来不是很顺畅,这时候就可以看看我的专栏,有指路 另外,前面小修了一下,秦婵并没有告诉皇上他们的来历。,,, 步。 【皇宫】赶人 叶凌江动了动肩膀,感觉自己被马震得全身骨头都散架了。或许真像楚云川所说,这招的“能人异士”并不只有他们,所以宫中就算大,也要他们挤在一个地方睡,虽说房间倒是多,可是隔的却是有些远了,为保夜间出现异象时能够第一时间知晓,也为了有个照应,还是决定两人一间。 但他有些郁闷,倒也不是不高兴和楚云川睡,他睡相极好,几乎一点动作声响都没有,感觉跟他一个人睡没什么区别,只是这睡着睡着,怎么就这么奇怪呢 他开始思考了起来。 楚云川不是很讨厌他来着 怎么就发展成“同床共枕”的地步了 这要是被那几个师兄知道了,估计是眼珠子都要掉出来,头顶都要气得冒烟了。 那可真是,太爽了 叶凌江将双手在脑后垫着,翘着腿缕着思绪,本来他也只需要将剧情发展下去就行了,可是渐渐地就为了游戏里的角色开始影响了进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原本的世界了。 不经意时,一抹黑影忽然凭空映在了窗对着的墙上,在外面宫灯透进的光下显得十分巨大。 “有人” 叶凌江赶紧扯了扯楚云川,想要把他叫醒,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来了,在黑暗之中与他四目相对。他究竟睡没睡着,一丝风吹草动都能察觉地到他们等待那人进行下一步动作,那影子却定格在了那里。 楚云川极小细微的摇了头,意思是不要出声。 过了一会儿,那个黑影变得越来越大,看来是开始有所动作了,这人身上没有什么灵力,看来就是个普通刺客。 叶凌江脑子里突然浮现一个凶神恶煞的蒙面杀手,手里拿着匕首,走到他的床前,然后不是直刺心脏便是抹脖子。 可他们就是个刚入宫的路人,哪轮的着有理由被刺杀 楚云川已经凝结起法术,准备以尘沙结石,做成牢笼,只待人靠近,就封住他的行动,然后逼问。 叶凌江看着那个影子放大,而后又慢慢缩小,缩到一定程度之后,他感觉好像跟想的不太一样,那个影子的形状忽然变成一个熟悉的样子,猛地跳到了桌上,很快,一对发着绿光骇人的眼睛就看向了他们。 “喵” “” “” 黄白交间的毛,是只大胖橘它似乎没料到有人,看到他们之后,马上就开始退缩,小心翼翼地往后迈步子。 “这谁养的,这么肥” 那猫被他一吓,蹿地一下又从窗户那跳跑了。 “宫中能眷养猫的不会是什么身份低微的奴才,只不过不知道为何会跑来这种久无人居的偏殿来。” 叶凌江下了床,把窗户紧闭上,一下黑了下来。 “住哪都不安生,还是关上好,免得又来来去去,吓得我都不敢睡了。” 他转过头“你不是睡着了吗那猫虽然肥,走路却没什么动静,这也能吵醒你” 楚云川继续躺下“习惯罢了。” 叶凌江走到桌前,看到那盏莲灯,忽然想那只胖橘或许是被这漂亮的灯吸引而来的,里面没有点亮,但上面有很香的味道,像是焚过什么料。 他抚了抚胳膊,感觉身上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明天就找归虚君把麻布拆了,他伸了个腰,然后一溜烟钻进了被窝里。 “师尊,若是真寻了很多人来,那萧妃的事情不就很快就被发现了万一传出去” “皇帝的雷霆手段可是一代又一代继承下来的,谁敢做这掉脑袋的事情” 叶凌江惊道“他们要是嘴不牢,就会惹来杀生之祸不如” “嗯。” “嗯” 叶凌江 你嗯什么 我说什么了 “” 楚云川没再理他。 “不是,我说什么了” 到了白昼,宫里果然来了不少称是来招福请神的修道之人,刚来宫里没什么心眼的都以为是真的,有点脑子的老油条都能感觉到不太对劲,毕竟在宫里这么多年,也没见皇帝什么时候迷信过。 话说到孙冰露,那日皇帝走后,她气得嘴都歪了,发疯似的折磨了她妹妹一夜,现在却趾高气昂地抬起头来对着那些来给娘娘请安的其他妃嫔,那些人是不知道皇帝宠幸到一半还走了的,只知道她是这么久以来第一个受宠的,当然不敢招惹,哪怕比她位份要高的静嫔,也是让她几分。 宫里啊,谁能睡在皇上枕边才是厉害角色。 “萧妃娘娘今日身子不适,各位小主不必请安了。” 孙冰露满脸不悦,瞪了那宫女一眼“娘娘是怎么了可怜我才刚来,就要被打发走,怎么来之前不先通传一句妹妹刚服侍过皇上一夜,这腰这腿,真是累得辛苦。” 宫女低着头,回道“这奴婢也是才去请时得到的消息,劳烦孙贵人走这一趟了。” 孙冰露不屑地白了她一眼,哼了一声。 其他人多是带着对萧妃的敬意或是怯意,就算不在,也是恭恭敬敬地行礼准备离去,这个孙冰露可真是不一样,以为偶然一次被宠幸,就可以凌驾于所有人头顶了 静嫔微笑走近“妹妹可别动气,也许皇上今晚还得去你那,不如现在就去准备准备。” 孙冰露这么一听高兴坏了,得意的笑容满面都是,她昂着头“这是自然,昨夜皇上可高兴了,弄得人家一夜没睡。也罢,这就回去歇一歇,晚上也有精神陪皇上。萧妃娘娘既然没办法服侍皇上,那做妹妹的一定要担起这个责任来啊” 然后扭着臀地离去了。 “狐媚风骚”有人暗骂了一句。 静嫔回过头对刚刚那宫女谦逊有礼道“郑姑姑,孙贵人刚来不懂规矩,您可莫放心上。” 那郑姑姑是宫里的老人,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这种人不用几日,就可以是走着进来抬着出去了。 “多谢静嫔关心。” “宫里被临幸过一次就被忘掉的女人有多少她还真觉得自己是萧妃第二了”直言不讳的琪常在直说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静嫔摆摆手,佯装紧张“诶,妹妹可不要这么说,人还没走远呢。既然皇上选了她,也许确实有什么过人之处呢” 出了殿的孙冰露看到外面乱哄哄的,人来人往,皱起眉来,她甩了甩手,问道“这是做什么乌烟瘴气的” 刚好路过带着人的公公弯着半个腰对她回话道“回小主的话,这都是些做法求福的高人道士,请来是为后宫,为子孙集福呢” “子孙”孙冰露眼睛一斜,就来主意,“我知道了,下去。” “喳” “启禀皇上,孙贵人有话让奴才非要传给您。” “什么话”应孝弘放下手中批阅的折子,转了转手臂,舒活舒活下筋骨,身后就有人替他捶起背来。 “贵人说皇上不必找那么些个无用道士,天子才是万福之人,只要多来几次臣妾这,子孙立刻就有了。” 还没等应孝弘发怒,身后的人已经笑了一声“妹妹可真是怪可爱的。” “静嫔,不觉得她不知廉耻”应孝弘有些疑惑。 “怎会妹妹那是对皇上的爱意,旁若无人般表现罢了。今儿个她还急了,怪萧妃娘娘抱恙不能够服侍皇上,可见妹妹对皇上的感情之深。” 应孝弘眼神阴鸷“她倒是挺有心。” 也挺有自信。 感情,鬼和她有感情 他示意太监退下“那罢,孙贵人的心,上回大约是朕没看真切,今夜再去看看,看看孙贵人到底是怎么为朕求子。” 静嫔十分大度温柔,没有其他人嫉妒的影子“那臣妾愿皇上早日得龙嗣。” “你也回去坐着,去了萧妃那又马上来给朕送清心莲子汤,有心了。这儿有黄忠泽,不用你亲自劳累给我捶背了。” “能为皇上分忧是臣妾份内之事,既然莲子汤已送到,皇上也喝了高兴,那臣妾就开心了,这便告退。” 静嫔亲自将莲子汤的碗端起拿走出去。 到了殿外,她的侍女替她接过。 “娘娘,您辛苦了,这事交给下人去做便可以了,何须娘娘费神。” 静嫔看着眼前一层裹着一层的皇宫城墙与数不清的大殿,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小芳儿,等你坐到我这个位置的时候,才会明白。” 芳儿吓得直接跪下“娘娘说得哪里话,奴婢永远是您的奴婢,永远都在您身边伺候您” 静嫔勾起嘴角冷笑了一下,又恢复正常温柔娴静的样子“起来。” 天色渐渐又暗下,为了掩人耳目,所以晚上才有行动,可是外面反而慢慢少了那些白天才来的人,等楚云川回来,叶凌江向他打听了起来。 “那些各个州城揭榜而来的人,怎么似乎又都出宫了” 楚云川坐了下来,不咸不淡地喝了口热茶“皇上不需要他们,离开了。” 叶凌江摸不着头脑,又往外看了看,不明白情况,怎么就又不需要了呢难道知道了内情,个个怕死,不干了 他又看向楚云川,问“那师尊一下午都去哪了” 楚云川喝完一杯,放下杯子,抬眼道“我去说的。” 作者有话要说皇宫背景套用的清朝的,架空型,毕竟原身是游戏嘛,,, 步。 【皇宫】萧妃 应孝弘有个位高权重者都会有的毛病。 他不喜欢别人在自己面前显得有自信,觉得能够掌握自己,觉得能够左右自己的想法。那些个元老大臣是这样,这些个后宫妃子也是如此,所以他要让孙冰露知道,想要孩子,想要成为后宫翘楚,得清楚自己能不能吃得消,有没有这个本事。 启祥宫内,孙冰露已经连哭带叫大半夜了,这宠幸她恐怕是无福消受,到后面她几乎已经是求饶了,皇上还是没放轻动作。 “听说你今早去萧妃那请安了”他平静地就像在一个人解决自己的。 “回皇上的话,那是臣妾应尽的份内事啊太快了,臣妾实在是”她转过头来,紧锁眉头,面色潮红,半吐舌头。 “我说了,头别转过来,”应孝弘不愿看见她的脸,只把她当做另一人,“不这样,贵人又怎么能怀得上朕的孩子呢” 孙冰露觉得,这一次甚至比上一次还要疼,还要激烈,心里是又惊又喜,这说明皇上是喜欢自己的,有多用力,就有多在意。 只是皇上似乎是个急性子,一开始根本没有任何前戏,就被硬生生地扒了衣服做了许久,火烧火燎地干涩疼,而每一次又都攻到尽头,任她再怎么撑着胳膊,都差点被撞下床。 她一边快要死在床上,一边又在心中打着如意算盘。听说李将军是皇上的心腹之人,若是能跟他有些联系,或许皇上会更重视自己李将军这个年纪都还未娶妻,说不定只要对症下药,让他成为自己人便易如反掌 “你觉得,萧妃若是长久无法侍奉,该待如何” 孙冰露的脑子被搅成一团浑水,断了思绪,没想明白便哀喘道“臣妾臣妾能替萧妃一直侍奉皇上啊” 应孝弘沉下眼神光“其他小主今日请安回去之后,皆为萧妃诵经祈福,望她早日病好,你倒好,还想取而代之” 身前的人一下子清醒了,惶恐道“不是,皇上臣妾是说,若是萧妃娘娘心神劳累,臣妾愿意分担” 应孝弘在她狂叫中爆发,一用力将她顶下床,孙冰露滚下床后,像是已经半死不活。 他理好衣裳,走出殿外,黄公公迎上来静候吩咐。 “贵人心肠歹毒,竟盼着萧妃病久不起,朕实感心寒。即今日起,废除位分,降为庶人,打入冷宫、闭门思过,收回所有妃嫔之物。” 不久后,那里便爆发出一阵哀嚎来。 在房内听到动静的叶凌江揣着从临州摸来的几把瓜子,边磕边问门口的宫女“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哭的这么大声,老远就听见了闹鬼了” 宫女不敢多话,只回答了要紧事“孙贵人以下犯上,被打入冷宫了。” “啥这不才入宫的,这么快” 宫女眼神闪躲,怯怯懦懦“奴婢还有事务,先告退了。” “后宫之事,少问为妙。”楚云川坐在院中的摇椅上,沐浴着月色。 “”叶凌江勾着脚倚着门,斜看他一眼,“师尊好生悠闲。” “还好。” “嗑瓜子不” “不了。” 叶凌江收回手,继续磕着。 “果然皇帝都是最标准的负心汉。” “也是最不用负责的。” 楚云川没打算跟他一起感慨这些,掐指算了算时辰,便从椅子上起来“起身。” 叶凌江还未反应过来,就有人来请“真人们,请随奴才前往凤鸾宫。” 算的可真够准的。 “另外两个和我们一起的人呢”他问道。 “也已经派人去请了。” 他们对视了一眼,跟着那人去了。 “恕我直言,萧妃娘娘面色红润,气息稳定,除了有些旧疾,根本只是睡去了而已。” “你是说,她就是睡着了连睡了几日,却怎么都喊不醒” 叶凌江在外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似乎是风怜宁和皇上的声音,然后等那人通报之后,走了进来。 “皇上,若想彻底搞清楚缘由,需得观察更多,可否请您先回避一下,免得我们施法之时误及了您。” 应孝弘看了眼昏迷不醒的萧妃,想了想,道“我已按长老的话打发了所有人,给你们一夜的时间。” 就一夜 “足够了。”楚云川回道。 等他走后,风怜宁道“确实和你们所说过的情况一样,难道这次也得入梦一观” 既然无法造梦,只能改梦。 “她的梦里不能出现这么多生人,否则会惊塌梦境,让她陷入绝境,而我们也会被困在无梦之梦里。我去,但还需要一个人帮我。” 风怜宁道“便让叶离陪你去,之前你们已试过,更有把握。” “嗯。若是外面有何动静,也好有个照应,既然秦大小姐已在宫中,萧妃又变得如此,那白三可能就在附近。” 叶凌江犹豫了起来,自己的梦境里会出现假的楚云川,还有不属于自己的想法现象,上回就已经够丢脸了,虽然楚云川说不定一直以为自己对他图谋不轨,可再被他看见,只会更加证实 “长姐”长湘跪在床边,握住萧妃的手,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见过她了,她变得更加美丽,看起来大方淡雅,金尊玉贵,嘴边还露着一丝丝笑。 “又是美梦缠人,令人流连忘返,不愿回到眼前。”楚云川已经看破这种迹象,手中已经呈现出淡蓝色的光,准备施法入梦。 长湘看向叶凌江,眼中红红的,语气甚至有些哀求的意思“你一定要把她唤醒。” 人命要紧,叶凌江只得点头。 下一刻,他眼前便出现一道光,充斥整个视线,又很快陷入一场黑,然后便感到天旋地转,等再集中精神,周围一下子就变成了新的模样。 出现在眼帘的,不是辉煌的宫殿,不是无暇的翡翠,是破烂的屋舍,是木质的长钗。 这里是 破瓷碗、旧水桶,褴褛的被子、分裂的铜镜,结着少许蛛丝,埋着稀薄的灰尘,看起来家徒四壁。 “娘,我替您洗,您休息去。” “不用了,娘的身子骨硬朗着呢,阿瑶啊,赶紧喊你两个弟弟回来吃饭了,还在外面瞎玩,天都要黑了。” “诶,好” 他们在屋内循声往外看去,一个老妪坐在外面搓洗着衣服,身旁站着一个朴素无华的姑娘,那姑娘长的清秀美丽,虽然穿的是一身破麻布缝做的衣裳,带着粗糙的首饰,可叶凌江一眼就认出她来了,那是刚刚还躺在床上,像在沉睡的美人,萧妃。 叶凌江轻步跟了出去,未被发觉,楚云川在他身后,也随着他跟了上去。 跟至一溪水河畔边,姑娘四处望了望,马上就找到了两个人影,看起来像是经常做的事情。 她朝那喊道“尧儿,湘子,快回来吃饭了。” “姐姐,我们还要再过一会儿,这泥鳅我马上就抓到了”一个半人高的小娃儿卷起裤腿儿挽起衣袖在溪里戳着鱼,戳了半天,直接扑了进去,没过一会儿,就抱着条生龙活虎的大鱼出来了。 “晚饭有着落了” 叶凌江看了看,那似乎是缩小版的长湘,脸上脏兮兮的,笑着露出两排牙来。 姑娘不嫌他,走上前蹲了下来,用手沾了点水,抹了抹他的脸,笑话道“你看你,像泥里打了滚似的。” 另一个稍微大点的男孩也大步迈了上来,身上挂满了捞上来的鱼,手里拿着铁制的长戟,上面还有些血迹,眉宇间俊朗神逸,看起来沉稳矜重。 “姐,够吃三天了。” 李瑶吃惊地看着他,忍不住道“尧儿好厉害” “姐姐,我呢”小长湘像个小可怜似的捏着她的衣角,像是在等着被夸。 姐姐捏了捏他的鼻子,笑道“湘子也棒” 他立刻又露出笑来,神气极了“是我的鱼比哥哥的大” 叶凌江差点笑出声来。 原来这小子一直都是这样的。 李瑶将小长湘抱了起来,然后牵着李尧的手往回家去,一路上,她哼着歌,他们拍着手,咯咯地笑。 看着他们三个人的背影,叶凌江心中忽然变得惆怅起来,似乎也明白了一些。 萧妃的心愿,并不是什么荣华富贵,也不是皇帝宠爱,而是从炊烟袅袅升起到日暮黄昏待弟归,有慈母缝的衣裳做的饭菜,有慈父教的字练的武,五口人和和睦睦平平凡凡过一生,这便是她小小的愿。 她只想做李瑶,而不是什么娘娘。 同病相怜,他何尝不也是这样想的 他也想再见见自己的父母,与他们一起生活。 金钱、地位、权利却不能将已死之人复活,不能让失去的人,相隔深宫之墙的人回到自己的身边。 楚云川看出他的异样“看这些红尘俗世,你就得旁观者清。” 叶凌江闭着眼点头“我知道。” 所以,要从哪里下手,如何破坏别人快乐的日子 “我们要怎么做” 楚云川看着那破败的茅屋里来来回回笑靥如花的李瑶,脸上十分平静,他道“很简单,只需叫一声萧妃,她便会醒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害,主c就是这事儿解决之后,回门派共修时期在一起。 我发觉我写的可真慢,想逼自己写快点,这样看起来他们一起也快,竟然拖了大半年多了。 还有应孝弘这个人,他男女通吃,但他喜欢李尧,不喜欢任何一个妃子,宠幸妃子只是为了给外人一个交代而已,但是他觉得坐在龙椅上的,只能是他,连他以后的儿子都不配事实是可能就是如此,他感情方面很糟糕,但是在朝政上是个难得的明君。 按现代话说,他这个人就是有极其严重的人格障碍。 或许跟他小时候经历的事情有关。 当然,这就不详细写了2333 这一本我尽量2个月把他完结了,现在开始一日双更但不一定保证能每天都写这么多。,,, 步。 【皇宫】骗娃 陷入美梦的虚假,就要逼她面对现实,令她想起现在的身份。 可是这样 “会不会让她接受不了,一下子崩溃” 楚云川已经走近,面上寡淡“五成可能,试了才知。” 叶凌江听了立刻拦住他“不行,你说过,要是做梦的人受了刺激,梦境塌了,她会困在里面永远出不去”白三对秦府姐妹有情,当时也许也是有恻隐之心,但不是每一次都能像之前一样幸运。 “你有更好的办法吗”楚云川没有被他牵制,继续往前走。 还在有说有笑的李瑶似乎发现了不速之客的到来,笑容渐渐消失,忽然看向门外。 “你们是”门口的老妪放下手中的活,用手臂擦了擦额头,站起身疑惑问道。 在来者的背后,是逐渐融入夜色的山林。 这深山老林的地方,怎还会有人来 “在下与徒弟在山间迷了路,这夜色就快袭来,山路难行,除了看到这儿有户人家,就再无路可去了,不知可否接济我们一晚” 楚云川待老妇谦逊有礼,温柔的神色替换了刚刚的表情,卸去了冷冰冰的面具,显得十分温润。 叶凌江想,好歹活了这些年,他果然并不是不会为人处世,而是他不想跟不必要的人浪费不必要的情绪而已,而内里却又是个热心肠的,秦府之外的事情已不在委托任务之内,宫中赏赐的钱财他也大抵是不缺,只是为了帮忙而已。光是当时救了几次还令他十分讨厌的自己,也足以可以证明了。 “哦是这样好,好好,山林里野兽多,夜里更是危险,怎有不帮的道理只是住的是陋室,没有几张可睡的床,如果不介意的话” “娘,是谁来了”李瑶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目光在上下打量他们二人,有些警觉。一个仙姿渺渺,一个俊秀清丽,看打扮都不是什么一般人。 “是外来迷路的人,想借宿一夜。闺女,把你弟弟的屋子收拾一下,让他俩住一间,让这两位住那。” “娘我不要我不要跟哥哥住我要和阿姊睡”听到话的小长湘赶紧跑了出来嚷嚷。 李瑶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湘子乖,去跟哥哥睡,阿姊那太挤了,睡不下。” “不嘛不嘛不嘛”他扯着李瑶的衣角甩来甩去,在那撒娇,“不跟他睡” 这时候,李尧忽然默默地走了出来,到了他的边上,捏住他的小胳膊,感觉气场十分之强大。 “听话。” 只两个字,就把小娃子震慑住了,顿时闭了嘴不敢回话,脸上却露出极其苦大仇深的表情,委屈极了,像被教训了似的,慢慢松开了自己的手。 叶凌江看到调皮捣蛋的小长湘,眼神忽而一亮,靠近楚云川轻声说“我有办法了。” 楚云川瞟了他一眼,然后回过目光与老妪道谢。 李瑶有些疑虑,总觉得哪里奇怪,但父母皆是好心之人,遇见有困难之人绝对能帮则帮,而她也是如此,光是心中有感觉并不算什么,所以还是去收拾了小弟的房间,请了他们进去。 “多谢姑娘。” “别客气,应当的。我爹正在弄吃食,我会让他多做一些,一会儿我来叫你们。” 李瑶准备退出去。 “在下叶凌江,他叫楚云川,不知姑娘名姓,以后若是还有机会,必会报答。” “不用了,这都是小事情,”李瑶扶着门,站在那儿难为情地回道,“我家姓李,小女子名李瑶。” “姹女住瑶台,仙花满地开。果然是好心肠的仙女姐姐” “只是普通人,莫要如此说我还得帮爹娘做事,叶公子,楚公子走了不少山路,好生歇歇脚罢。”说完便立刻走了。 “方才你说,有办法了” 楚云川看了看四周,这间房间似乎要比方才那间要大许多,也干净不少,给小娃子一个人睡的床,也比李瑶那间里的宽敞了许多。 叶凌江道“若是我们唐突了她,直接告知她身份,怕她接受不了,承受不住。不如委婉点。” “哦” “你说这是梦,梦由心生,日有所思,那我能不能想点什么,凭空变些东西出来” “不无可能。只是这是他人梦境,若是忽然出现许多,亦或者是太显眼的东西,也会令她精神紧张,感到怀疑。” 叶凌江胸有成竹“那交给我了,我需要的东西很小,特别不起眼,但是绝对有用。除非我失败了,否则你可别直接去跟她说什么了。” 他考虑一下该怎么变,集中注意力想了一会儿,然后从腰间摸了摸,拿出了一个东西来,长相奇怪。 “这是什么东西” 楚云川竟然也会好奇,被吸引去了目光。 叶凌江得意道“这是糖。” “糖颜色如虹,状如漩涡,还有一柄,实在不曾听闻,也不曾见过。” “哎,不懂了这叫棒棒糖,小孩儿都喜欢吃,”看楚云川将信将疑的模样,他伸出手,“你不信舔一口试试。” “舔”楚云川怪异地看着他。 “含在嘴里,再拿出来舔一舔,可以吃很久,会让人感到愉悦,是哄人必备的东西。”叶凌江尽力在解说,不过怎么听起来好像怪怪的 “不必了。” “来嘛来嘛,吃一口,这个可能太大了,吃起来费力,我变个小点的给你。”他硬是要给楚云川安利,强行把糖凑到他嘴边,不小心顶上他的嘴边。 楚云川的脸被他戳着,一不悦反过来把他手腕捏住,制止了他的行为,两个人因此靠的十分之近,一时都默语了。 “不吃的话就算了,我自己吃。” 他有些心虚,赶紧准备自己伸头去叼,可楚云川却先他一步,微微低下了头,拿住他的手,往自己嘴边伸去,张开嘴轻轻放了进去,过一会儿又拿了出来。 然后又尝了一口。 确实是糖,甜的。 叶凌江怔住,看着手中发亮的糖,脸忽然就红了起来,看到楚云川还稍稍用舌尖扫了扫唇,有点儿太反常了,还莫名让人心狂跳。 门外渐渐响起脚步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欢乐地蹦跳着靠近,还有一小孩哼哼唧唧的歌声。 等小长湘走到门口,他俩早已分的老远,各干各的事了。他狐疑地看着他们,跨着门槛走了进来。 “我是来找我的布娃娃的” 叶凌江愣了一下,这小家伙刚刚还哭哭啼啼的,现在又是山里的小大王了 “您找您的,需要帮忙嘛” 小长湘瞥了他一眼,又瞥了楚云川一眼,从鼻子里发出哼声,就是这俩家伙,害自己有床不能睡,要跟哥哥一起睡 “不需要” 他爬上了床,从枕头边上,被子底下找到了那只布娃娃,那布娃娃旧的很,但是看出来是精心缝制的,大约陪了他也有好几年了。 拿完东西,他又趴在床上,顺着床沿滑了下来,瞪了笑嘻嘻的叶凌江一眼,就想扭头离开。 可是,他手里那七彩七彩的东西是什么 小长湘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他手上是个很漂亮的玩具慢慢地就走近了一些。 “你这个是什么”他看了好久,然后抬起眼,用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他。 “这是糖哦”叶凌江一脸坏笑,刚刚他已经用念想去掉了那根被楚云川品尝过的了,这是根新的。 “糖”他围着叶凌江绕了一圈,眼睛却盯着棒棒糖没放,“你们是州城里来的吗我没见过这种糖” 实则也没吃过什么糖。 “可甜了,你想不想吃” 小长湘迷惑的眼睛忽然变亮,有些欣喜“可以吗” “当然咯” 他又马上黯淡下去,又像是把他当做坏人一样了“不行,爹娘说,拿人手短,阿姊说,不能平白无故拿别人的好处。臭哥哥说,陌生人的东西最好不要吃” 果然是个人小鬼大的,家教还挺严。不过看他好像在强忍着自己的馋意,也算是成大事者。这也好,省得自己铺垫了。 “那这样,你替我做件事情,这个就归你了,这就不算随随便便拿了,你说对不对” “你先说,我再看要不要答应。而且我怎么知道这个会不会有毒,有药” 这小家伙说话可真不委婉,叶凌江直接塞进自己嘴里,吃的津津有味“嗨呀,真甜,真好吃,哎呀妈呀真是令人开心的东西” 小长湘“” 他咽了咽口水“我需要帮你做什么” 叶凌江看小鱼已经上钩,马上也就不装了,从嘴里拿出糖,“和我玩过家家。” “过家家” “对,过家家哦,还有他。”他指着边上的人。 楚云川没能明白他的意思。 “你这么大了,还这么幼稚” “童心未泯嘛,不过这个过家家得由我定身份,我们要扮娘娘皇上和将军,你就说答不答应” 小长湘看了看他手中的东西半晌,而后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当你们看到这章的时候,上一章可能快被锁了2333,需要修改一下。,,, 步。 【皇宫】水火 他俩约定好时间约定好剧情,拉了勾按了手印,等小长湘离开之后,楚云川才慢慢开口,道 “我可没答应。” 叶凌江装作心痛“这比杀妖斩魔来的简单比手染血腥要和平师尊,帮个忙嘛” 楚云川无动于衷,问“皇帝,娘娘。不知你觉得我适合演哪一个” 叶凌江顿了顿,这可问到他了,刚刚把将军的角色分配给了长湘,就剩这俩了。“皇帝那架子我演不了,娘娘的温柔你演不了,显而易见咯。” “你确定要如此”楚云川方才也听了他编撰的新剧情,那可是跟真的完全相反,他虽不明白用意,但若是为了萧妃安全醒来,也不是不可以。 “确定” 叶凌江想好了,这样既能侧面让李瑶想起一些事情,又不会让她太受刺激,会在潜意识里觉得,梦之外的现实,也许也不是那么差,更好接受一些。 过了不久,李瑶便来请他们去用饭,到了那儿,楚云川一边客客气气地道谢,一边被李老爹拉了过去坐在身边,不断地被问问题。 例如公子贵庚家住哪里姓甚名谁可婚配否可有意中人了 回答十九,东境,楚云川,尚未。 最后一个问题他沉默了会儿,答“有了。” 李老爹前面还在欣喜地点头,忽然就不笑了。 “唉,可惜了。” 叶凌江吃的开心的很,还在跟小长湘争吃的,后面想想自己也是个大哥哥,于是又让给了他,自己就喝那骨头汤去,听到楚云川这个回答,他突然就把自己呛到了。 “啥你有了你有谁我认识吗我咋不知道啊我也没看你最近和谁接触的多。难道是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有喜欢的人” 楚云川面色暗沉。 李老爹又恢复了精神,张大眼睛看楚云川。 “我女儿今年才十八,烧饭洗衣她都行,识字儿,脾气好” “爹,您瞎说什么呢”李瑶没想到他爹这么直接,才看了第一眼就相中了别人,就这样开始牵红线了,也不管自己怎么想,也不怕别人笑话。 叶凌江忽然懂了,这是瞧上楚云川了,想找他做女婿呢怪不得他要说谎。糟了,这不是卖了他 他继续喝汤,假装自己什么也没说。 “是你。” 叶凌江手里的勺子掉了下来,又呛得紧闭双眼,半站起来连连后退“咳咳咳” 他看向楚云川,楚云川在看着他。 他往自己身后看去,没人。 叶凌江抖着手,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 “你是说,我” 一家五口跟着放下了碗筷,齐齐看向了他们。 “嗯。”楚云川优雅地喝了一口汤。 搞啥呢 演戏 叶凌江“哦哦哦,对对对他喜欢我” 李老爹“” 俩小孩“吃瓜。” “他平时老盯着我,我就觉得不对劲,还天天跟我睡一块儿。这么一想,我们一起洗过鸳鸯浴,还拜过堂,一起受过伤,一起救对方,还躺过同一副棺材。唉,我真糊涂,怎么现在才发觉呢” 演,爷陪你演。 李家五口都听傻了。 李老爹“原来你们是我急了。” 李大娘“真感人” 李瑶“真好,见证了一对佳偶双成。” 李尧“不是很明白,但是还是觉得很厉害。” 长湘“他俩不都是男人吗” 叶凌江泪眼朦胧,感动无比,一激动握紧了楚云川的双手,对他道“原来,你同我是一样的” 楚云川眉毛抽了抽,忍住了想把他一巴掌呼开的冲动,反过来用假的要命的笑容对着他“嗯。” 这时候,长湘就像是受到了启发,大喊“哥哥们,陪我玩过家家好不好” 叶凌江一脸奸计得逞,在桌下给他竖起了大拇指。 “好呀。” “我们演宫里的皇帝娘娘,你是娘娘,他就是皇上,我嘛我就是大将军” 在一旁的李瑶原本带着笑,忽地就僵在了脸上。 “快让客人吃饭,别调皮”李大娘嗔了他一句。 叶凌江“没事没事,湘子多可爱,我们陪他玩。” “那我和老头先去洗洗碗筷,还要整理一下打来的猎物和捞来的鱼。阿瑶,在这看着点你弟弟们。” 等他们一走,长湘就开始了。 “臣给皇上请安,给娘娘请安” 学的倒是有模有样的,可是看着就是很滑稽。 楚云川似是有些不太适应,好一会儿才道“免礼,将军是娘娘的亲弟,就是朕的亲弟,以后便不必多礼了。” “是” 李瑶忽然扶着脑袋,有些头晕。 将军亲弟皇上 叶凌江对楚云川的反应一直偷笑,然后一把靠在了楚云川肩上。“皇上” 楚云川不知道是忘了该做什么,还是有些犹豫,叶凌江马上在他腿上捏了一把,提醒他继续。 楚云川继续,道“爱妃今夜愈发姿色动人,不如” “不如” “你忘词了”叶凌江从牙缝里蹦出这几个字轻声问他。 楚云川轻叹了一声“不如今夜朕就留在此处陪你,好让爱妃给朕生个大胖皇子。” 叶凌江低声赞道“好” 随即又继续入戏“皇上讨厌,那皇上,臣妾就依了你” 楚云川现在估计浑身都不自在,演的一点儿也不自然,看起来扭扭捏捏的,难道还不好意思了 叶凌江往一旁看去,李瑶果然陷入了沉思,定开始迷惑了,只要她想起自己现在是谁,大约就能醒来。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这时候挑剔的小长湘忽然不满意了,他看了看楚云川的反应,批评道“你们演的不对,皇上一点儿也不亲近娘娘,我爹娘说真的相爱两个人就会亲亲” “你我们是真的相爱,不是一定要亲亲呀”叶凌江强忍着想揪他耳朵的冲动,挤出一个笑来。 “那我想看你们亲亲”长湘瞪着个眼珠子看他们。 “我们来扮将军威武大战的戏怎么样”叶凌江半哄半劝,试图改变他的想法,因为他发现李瑶已经开始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了,再这样下去,迟早给这小崽子弄得前功尽弃。 “不行。” 这瓜娃子怎么这么难搞,小时候受啥刺激了,难道经常想看两个男的亲亲叶凌江着急地想挽回他,可是忽然被一只手捏住了下巴,转过头去,唇上便轻轻落下了一个吻。 他呼吸骤停了一瞬间。 长湘瞪着铜铃般大小的眼珠子,一脸惊讶“哇哦” 过了许久,楚云川对着他深情道“今生今世,朕只会与你一人长相守,永不负你。” 叶凌江盯着他,演的可真够逼真的,没看出来啊 这含情脉脉,这温柔似水,这海誓山盟 真是动人的爱情故事 等等,这台词谁教他的 李瑶思绪开始混乱,周围的东西开始扭曲了起来,可那两个孩子似乎不为所动,没感到什么异样。 叶凌江动了动眼珠,捏了捏楚云川的手臂。 楚云川继续说道“让将军早些回去,他妻儿可是一刻都离不开他,你说对吗萧妃。” 萧妃 谁是萧妃 是我 李瑶一直按着脑袋,进入了一场混沌的回忆,只是她找不出哪里不对,被引导着思绪。 我和皇上,恩爱 皇上许我诺言 将军弟弟他有妻儿 叶凌江舒了一口气,总算是又回到了剧本上了。 可是没过一会儿,周围的一切都忽然裂了开来,一瞬间碎成了一片一片,连高兴笑着的长湘,安静坐着的李尧都碎成了瓦砾一般,全部掉落了下来,在顷刻间烟消云散,而李瑶则像魂魄一样消淡而去。 “不好,她醒的太快,我们被封在里面了” 叶凌江惊道“那怎么办” 楚云川看向他“用你的梦找出口。” “我的”叶凌江慌了,想了想,马上鼓起勇气反驳,“又用我的,怎么不用你的你意志力坚定,更容易被你自己控制,我们就会更加安全。莫非你有亏心事” 楚云川似乎被问到点。 叶凌江不知道他在打算什么,也不行动了。“再这样,我就不出去了。” 好一会儿,楚云川才道“那你站稳了。” 话音刚绝,叶凌江又感觉自己像被卷入了水中不分上下,脑浆真的要被甩成浆糊了,然后他忽然又感觉全身发热,像处在什么锅炉里似的被蒸,反反复复过后,他晕眩的目光终于能聚焦了。 这是什么鬼地方 眼前,天地似是被劈开了两半,左边立满冰山峭壁,风雪霜寒,在那座最高的山巅里,似乎冰封着一个人影。右边,则是熔岩喷溅,火舌四飞,在尽头之处,又一块红焦的平地,像是一个奇异的祭坛,背后是巨大的岩壁,上面刻着龙飞的图腾。 那祭坛上面,似乎也有一个人影。 他走近了几许,看到祭坛的八角都贴上了黄符,上面有雷电般的白光交错,像是封印。 再走得更近一些,他屏住了呼吸,看清了那张脸。 “楚云川”叶凌江颤抖地叫着他的名字。 身后是被叫之人冷静的回答。 “嗯。” 他看着那上面躺着被锁着笑着看自己的人,拥有赤红色的双目,苍白的皮肤,右眼附近直到脖颈再往下,缠满了可怖的黑色纹路,显得诡魅至极。 楚云川缓缓走向前来,似乎对这现象并不感到讶异,他高傲俯视着那个被囚困的人。 那个与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知道为什么要借由你的梦吗”他举目四望,水火不容,“因为这里,没有任何出路。”,,, 步。 【皇宫】合棺 “姐姐,你怎么起身了” 在虚掩的房门里,站着一个面容憔悴的女子,眼睛无神看着窗外,像是摇摇欲坠一般。 她的身旁站着绿衣服的人,与她正好形成鲜明的对比明丽动人,巧目盼兮。 “婵儿,落雨了。” 秦婵往外看去,花坛里的柔草娇花被风吹折了腰,雨滴一点一点打在了它们的身上,很快就将周围的地浸湿了一片。 “天冷,你小心冻着,病还未好,就别起来了。” 她关上了窗,扶着秦嫣往里走去。 秦嫣走路都吃力,连坐下都废了好大力气,人也消瘦了许多,秦婵实在忍不住怪她“爹已经说了不用你进宫,你为何自己还要来” 秦嫣咳了两声,忽地抖了抖身子,笑了笑。 她知晓不让自己进宫的原因,那是因为怕她失贞一事被宫里人发现,最后牵连家中。可她拿着碗的碎片抵着自己的脖子,逼父亲不得不同意。 “除了你,还有谁值得” 秦婵看到她这幅失了魂的样子,忽然泣不成声。 “你忘了他,以后在这里,我们相互依靠,好好活着,一辈子好不好” “好与不好,不重要了,”秦嫣慢慢转过头来,替她擦拭了泪水,“只要你好,我便心安了。” “你是怎么回事什么我好你不好,我也不会好你快点好起来,只要好起来” 秦嫣一下按住了激动的她的手,摇摇头“傻妹妹,姐姐帮不了你什么,以后在宫中一定要谨言慎行,不要再像当初刚进宫时一样,替人出头。” 她继续看着窗外沉默无言,雨打风吹花落草败,如此就零落成泥碾作尘,心中倍感惋惜。 “师叔,昭夜君他们所说的魇魔真的在皇宫中吗皇宫虽大,怎会一点魔气都没有”长湘一直握着李瑶的手,抬头问道。 “夜语澜香,是有些高等魔所有的,他们身上常常不会有魔气,而是独一无二的气味,却只有接近的时候才能闻得到,而每个魔的味道都会不一样,所以也从来分辨不出。” “魔无魔气那如果早已有许多魔在人界,我们也不会知晓” 风怜宁点了点头。 想当初叶凌江所说,魔也许会里应外合,趁之不备做手脚。不过上次两败俱伤后都退回了通道返了魔域,也及时阻止了结界的裂缝继续扩张,按理说也不可能会有什么大魔再遗留在人界。 白三,大约是更早以前,利用其他方法来的人界。 “他们要多久才能好,长姐会不会”他说不下去,有些哽咽。 “梦中十年,也不过转瞬之间,应该马上就会出来。你不必担忧,她现在脉象很稳,不像是有问题。” “” 床上之人似乎动了动手指,轻轻睁开了双眼。 长湘惊喜若狂,马上靠近“长姐” “你是”李瑶看向他,目光疑惑。 “我”他立刻反应过来,放开了手,“不对,是萧妃娘娘。” “”李瑶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眼神带光,撑起身子坐了起来,“你,是长湘” 长湘咬着唇,忍住情绪,没有说话。 “一别经年,你都这么大了”即使如此久没见,她还是认得他,“过来,让我看看你怎么会在这里” “娘娘久睡不起,喊叫无用,被梦困住,太医无策,所以皇上请了我们来。”一旁的风怜宁回答了她,她这才发现离得较远的地方还有一个人。 长湘心中悲喜交加,纠结许久,还是走上前去。 萧妃高贵典雅,性格不似从前,失了几分亲情,多了几分生疏,只是还如那时一样温柔。 “好孩子,你长大了。” 她又看见两个像是睡过去的人,在旁边的美人卧榻上。“那他们,又是什么人也和我一样,困在梦中了吗” 风怜宁看向入梦未醒的叶凌江,久久不能移眼。 “你特么不早说”叶凌江猛地大喊一声。 望着这片冰山火海,他觉得楚云川简直就是有毒 他的内心,他的梦,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景象 为什么躺在祭坛上的人,和冰封的人,都长得跟他一样 这可以算是梦吗这简直就是牢笼 “怕你不死心,觉得不公平。” “好好好,”叶凌江一直点头摇手,生无可恋,“那去我那。”说起来像是去他家玩似的,真无奈。 他开始强迫自己,想点好的事儿,比如,想想棒棒糖啥的,想想好吃的,只要意志坚定,总他妈能压的住那些个邪念 楚云川“闭眼。” “”叶凌江还没做好准备,眼睛像是打了转,万物都在旋动,赶紧闭上了眼。 直到觉得时间过去挺久了,他才慢慢睁开眼。 眨了眨两下眼,妙啊不是悬崖,不是夜莲居,更不在弥肖山,看来真的成了 他欢乐地想要跳动起来,结果一伸腿就踢上什么,一张开臂就碰到硬物,而楚云川,就在他的下面,冷峻无比地看着他。 这他妈是什么鬼地方 他摸了摸,墙壁 两边是墙壁,前面后面是墙壁,上面是墙壁,下面,楚云川的背后,是一堆金银财宝,还有一副尸骨 这有点眼熟。 十分眼熟。 是什么来着 “我们在棺材里。” “棺材” 叶凌江趴在他身上,一脸茫然无措“我为什么会梦到这种东西” 算了,这回没有假的楚云川,也没有那个自己,就不错了。 楚云川把他勾住,在狭窄的空间里转动了一圈,将两人的位置反了过来,他这才伸得出手,向上顶起棺材板。 可是,使了会儿力气,那板盖却没有移动的迹象。 “打不开”叶凌江往上伸,在半空中挥舞,但并不能够到。“怎么办” 楚云川转过脸“这要问你,为什么要做这种梦” “我咋知道” 他靠在那堆冰凉的财宝上,背上硌得生疼,又想到下面还有副白骨藏在里头,一下觉得寒气袭顶。 “商量一下,我们换回位置” 楚云川“” “反正你又没感觉”他小声咕哝着。 叶凌江不敢直说,眼神也转向一边,忽然发现,身旁还有奇怪的东西混入了。 他捏起边上那个熟悉的东西,像看到了什么好玩的“师尊,你看,棒棒糖” 楚云川“你还有心思吃糖” “怎么就没心思了,苦中作乐嘛” 他拿起来一把塞到嘴里,可是身下猛地起了大动静,那只尸骨动了 难道又要情景再现 可是叶凌江似乎已经被吓得习惯了,就连这样也不会醒来,只是心中依然慌怕,赶紧勾住上面的楚云川。 “她想干什么” “若是和上次差不多,恐怕要与之前一样。” 之前上次在神陵,她看了他们拜堂成亲“入洞房”才算了了,那这次 那副骷髅慢慢地要搬开那些沉重的陪葬品,想要出来,她抬着一只真棱角分明的手,朝他们伸来。在这种狭小的地方施法,极有可能殃及自己。 “如果在梦里出事,是不是也就醒不来了” 楚云川没有否认。 “亲我。”叶凌江拿下嘴里的糖,抬起头,嘟起嘴。 楚云川“” “我叫你亲我。”他又重复了一遍,见楚云川脸色沉重而复杂,他解释道“我够不到你,你低点头呀,刚刚在别人梦里不就演的挺好现在又犹豫什么命重要还是贞操重要哎,我知道委屈你,那大家都是一样的,谁还不是个唔” 还没说完,他的嘴就被堵住了。 白骨就此停住动作。 冰凉的触感像严寒之雪降落在唇上,轻渺却明显,短暂的交集过后,炽热的舌根悄然袭入,仿佛不满足于那般蜻蜓点水的吻,他的攻势猛烈而突然。 两人间的呼吸被搅乱,不分彼此,起伏跌宕,叶凌江皱着眉头想缩头,却被捏住了下巴强迫抬起,另一只柔软的手则插进了他的头发,抱着他的后脑勺,揉搓着他顺滑的黑发。 等到他开始适应,有所回应,那只手开始慢慢游走下去,轻巧地解开了他的腰带,从他显露的皮肤上刮过指尖,叶凌江这才有所清醒,推开了他阻挡他继续下去。 随便演演而已,拖延时间想办法罢了,搞的这么逼真干什么 楚云川方才闭上的双眼又再次睁开,在金银翡翠的光彩反射下,他那双眸子竟开始有了流光溢彩,全部揉杂在一起,泛着微红的色泽。 “可以可以了” 叶凌江微喘着,目光有些朦胧地看着他,他被压在那里没有多余的空间可以动弹。 辛苦这位大师跟自己演了这么久,那个骷髅看起来也已经看傻了。 楚云川目不转睛的视线停留了许久才收回,他本马上快做出蠢事的那只手,也从叶凌江小腹处移开。 叶凌江身上缠着那些麻布绷带,敞着衣服,披头散发躺在那些盛满金银首饰的棺材里,看起来就像一个迷人的宝物。 他在平复心情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楚云川轻轻伸出了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唇,正在回味着方才从他那里搜刮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次的滴滴在共修期间了。咳咳咳咳咳,到时我会在前一章的作话提醒你们的眨了个眼,表示暗示。,,, 步。 【皇宫】兄长 叶凌江啊叶凌江,还不赶紧想点别的,难道真要困在这种鬼地方 他心中有些着急,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方才这样的事情有些心绪难平,有些难为情。 想着想着,四下果然有些变化,开始震荡。 背后的黄金白银慢慢下陷,变成尘土,白骨化作灰烬,四面与上下的棺壁也如山崩塌。 他高兴极了,以为能够出去了,可他又觉得奇怪,为什么浑身湿湿的 等叶凌江明白过来,已经恨不得把自己给杀咯 他们在千秋阁的汤池里,他正在抱着楚云川 两人还全身赤o,紧密相贴 真的是丢死人了,日思夜想是这些,不知道楚云川看了会做何感想,估计以为,自己这段时间只是在表面上收敛了许多,装得正常,实际在梦里早就与他巫山千百遍了 他赶紧放开了被自己抱着的人,去池边找自己的衣裳,游到一半,他停了下来。这可好,池边干干净净,根本没有任何东西,他根本就没想做个衣冠禽兽,只想做禽兽 楚云川忽地把他拉了回去,蒸腾的雾气模糊了视线,叶凌江觉得也许要被批评了,乖乖地站在他的面前低着头等待他的厉言厉语。 可是,他却渐渐地靠近了自己,慢慢露出那副没有见过的表情和眼神。 看他样子,似乎并不是生气,叶凌江心跳地厉害楚云川不会是,真的喜欢上自己了 不知道为何,好像不比之前风怜宁那事那般困惑,心里反而有些小激动,大概因为他是楚云川,是那个曾经正眼都不会瞧自己一眼的师尊。连主角都为自己倾倒了,连他这种人都被自己折服了,那可真是 他的思绪飘到了九霄云外,嘴角不经意扬起笑容。 事实证明,人的自我感觉良好有百分之九十九都是错觉。 片刻之后,他被按进了水里。 “唔唔唔” 叶凌江在水下疯狂乱舞着手脚,窒息感登时就充斥了整个脑袋,立刻就醒了过来。 “卧槽尼玛的楚云川” 他大喊了一声,按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以为自己已经升天了,等缓过来,他才发现自己是被吓醒了,而且还有好几个人在盯着自己看。 疑惑的风怜宁,疑惑的长湘,疑惑的萧妃。 他正想解释,此刻,楚云川倏忽睁开眼,不紧不慢地坐了起来,很随意地说了句“此法果然好用。” 叶凌江捏紧拳头,在心里念道德经,心经,九阴真经平息自己的洪荒之力。 冷静,一定要冷静。 我是离渊弟子,归虚君还在,萧妃还在。 不和他计较,要尊师重道。 不行,要憋出内伤了 “师尊,”他挤出一个非常难看的微笑,假装求教,和吐槽,“不知您为何要这么做,差点就被您害死了呢。” “死死不了。你死之前就会被吓醒。” “嗯,师尊果真料事如神”如猪 你等着,等回现代就给你改成反派,天天被正道人人喊打喊杀 “两位,便是梦中那两人”萧妃看清他们相貌之后,觉得甚是眼熟,过了一会儿,终于想起在哪见过。 “事出有因,还望见谅。”他为之前在梦中的行径感到羞愧。 “言重了,这位仙君已与我解释过了,算起来你们也是救了我一命。但不知,我为何会陷入沉睡” 这 秦府的事情断然不能随便说出去,否则会害了那两个已经进了宫的姐妹。 “娘娘金尊玉贵,又是一国之母,自然会有些妖魔觊觎您,世上有种魔,喜食人美梦噩梦,想来是被这类魔盯上了。” “美梦”萧妃看着眼前出落得英气的长湘,淡淡一笑,“梦中之景,却早已物是人非,不可回溯。” “长”长湘还想唤她一声长姐,却意识到山高水远,早已相隔万里,不似从前了。 “娘娘,您醒了”外面忽然闯进来一人,她愁容初展,悲中生喜,“请饶恕奴婢擅闯,奴婢在外听到了娘娘的声音,实在是忍不住就进来了” “尤春” “娘娘,那日您吓坏我了,忽然一觉不起,任奴婢怎么叫都不醒真人”她看到另外几人,连忙磕起头来,“谢各位真人仙人救我主子,来世尤春做牛做马定会报答” 没想到这宫女竟然如此忠心耿耿,叶凌江赶紧扶她起来“这怎么受得起” 楚云川“为圣上解忧只是份内之事,不敢居功。” “多谢但若是那个妖魔再次来害娘娘,那可怎么办”她站起来,心中仍是担忧许多。 “这是镇魔的护身符,可让妖魔近不了身,也无法施其诡术。前几日宫中来人甚多,或许已经惊到他,不如我们假装离去,等他再现之时再来个瓮中捉鳖。” 风怜宁将符咒交给尤春,再转赠给萧妃。 “真人有心了,既然如此,请让皇上为各位摆道盛宴,再送各位出宫。” 楚云川道“倒不必如此了,刻意为之或许更令人疑心,便是如何来如何去。这是传音石,若是有什么,可以以此寻我,一日内便会赶到。” “这世上珍奇之物果然遍布四境,原本担心长湘会在山上过的不好,现在看到几位,本宫也就放心了。” 长湘低着头,十分不舍。 才这么点功夫,又要分离了吗 “我,我想去看看兄长再离开。” “将军还在宫中暂住,还没来得及告知于他,就连皇上也还未知晓。” “尤春,皇上现在何处” 尤春眼神闪躲,但反应极快“皇上请了这几位高人来给娘娘作法,不宜在旁,又见将军担忧,寝食难安,便去了那劝慰了。” 萧妃大约立刻就猜到了什么,神色凝重,但转眼便笑着,道“既然皇上在那,就不方便去见了,过几日我让他自个儿去九华山见你,带着你最喜欢的” “皇上在,我为什么不能去” 萧妃娘娘的笑容渐渐消去,但在宫中多年,早就练就了不会将心事摆在脸上的本事,只一瞬便又恢复了回来。 尤春极为聪明,马上替她道“皇上幼年便有心疾,若是知晓娘娘的父母曾经因为潦倒而将儿子送走,一定会雷霆大怒,所以并不知您的存在。宫中眼线繁多,若是被看见了什么,也难免被人大做文章。” 楚云川抬眼,看来这个尤春果真是萧妃的心腹,什么事儿都知晓得一清二楚。 长湘半信半疑,心中其实有个想法,却不敢往下想,宁愿相信是因为尤春所说的这样,他点了点头,失落的语气令人心疼“我明白了。” 见他们离去,尤春忍不住将自己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娘娘明明很在意小少爷,为何却那般淡漠这也许是他最后一次能入宫看您” “既入宫中,身不由己,身、心,皆不再为自己做主,在意又如何”正因是最后一次,才更不必要在好不容易平息心绪的今日再起波澜,他们姐弟三人之所以沦落至今地步,或许是孽,或许是命。 只是不论如何,已经回不去了。 “娘娘” 宫中甬道,太监领着他们几人往外走去,路近李尧所住之地,长湘忽然腹痛难忍,想找个地方方便,太监便带了他去。 只趁他不注意,便溜了进去。 这地方只是个偏殿居所,还算好认地,只见有一殿门外空无一人,只剩一个太监站在门前,他便绕了一圈至有窗之处,准备用指破个洞看看自己的兄长在做什么。 只是还没这么做,里面的动静就足够说明情况了。 他认得那个声音,那个哀鸣呻喘着的声音,让另一个人慢点的声音,和不断发出哼声的,都是他那个表面威武潇洒的哥哥,李尧的。 与此同时,还有另一个人的声音,说的话及其不堪入耳,却又拨撩人心,每刺激一句,李尧便像被攻破一层防御,变得不堪一击。 长湘忍不住在发抖,不知是因为气愤,还是害怕。 他颤巍巍地抬起手,还是忍不住戳破了那张窗纸。 里面的光线很亮,就像皇帝做事,即便偷偷摸摸,也要光明正大,若在那的人不是李尧,他或许觉得十分活色生香,大开眼界。 两个人像连了体似的纠缠在一起,连接处的吞没分离,在这个角度,竟也看得清清楚楚,李尧不再像是战场上的野狼,而分明像只猎物,在座上被制服地服服帖帖,他发丝缭乱,盔甲歪斜,除了痛苦,还有享受的神情。 长湘觉得呼吸不畅,快要憋得炸出来了,他觉得眼前忽然黑暗,天旋地转,胃中翻滚着就要呕了出来,他转身就跑,想要赶紧离开。 叶凌江用脚打着节拍,抱着臂等着。 这么久,年夜饭都出肚子了 他抬眼,定睛一看,远处有个黑点,慢慢靠近。 等走近之后,他才看清。 长湘啊。 刚准备说他一顿,叶凌江却发现他额头上全是冷汗,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怎么你一个人,那个带你去的公公呢” “我,我不知道。” “你们走丢了,没看见他在哪吗”那怎么出宫 “我没看见。” 长湘边回答,边一直走着。 他直接从他们的身边经过,一直往甬道尽头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之所以带着盔甲,那是皇帝叫穿的。,,, 步。 【离渊】共修启,觅剑冢 几日过后,楚云川并未收到萧妃的传话,想来白三终究不是有意要害人,只是想做个警示,但可惜秦家姐妹至今都未知。 十年一次的共修,便随着山峰上最后一场雪的终结而开始了。 济世渡人的藏月长老回来了。 游手好闲的衡天长老归心了。 闭关修炼的流音长老出关了。 醉酒当歌的万休长老戒酒了。 忙里忙外的明息长老更忙了。 而云游四海的元肃掌门,也让鸟拖了信回来。 只有玉莲长老还似从前一样。 其他宗门,则皆来了一个能够管束自家子弟的真人长老。 青影宗,归虚君,医仙风怜宁。 生死门,大宗师阚玉。 扶欢派,教习长老,书痴欲知仙。 霜天教,副教主破春。 等 弟子们收拾了七峰上下的所有的房间,扫干了落雪,礼仪规矩,列队整齐,持剑在腰间,抬头挺胸,在山门前等待着那些人的到来。 等人都来了之后,便一间又一间迎去安置下,人多的像是潮涌而至,将原本空闲的房间全部塞了个满。 共修规矩诸多,多在数月前便传告各宗门,已经入门几年的倒还算好教,而这两年才开始修道的,却有几个令人头疼的。 便是那几个出于世家子弟的,目中无人的,自恃狂大的,愚钝难明的。 其他门派的都已提前让人来说过,也曾表露担忧之色,实际都为这次的共修而松了一口气,终于不必被这些个徒弟气的半死,也想看看好戏,看看仙门第一宗是如何管教这些个参差不齐的弟子的。 叶凌江提着打包的行李,站在夜莲居前,感慨万分。 方才越过清风涧时,没少挨那几个师兄们的白眼,只不过现在大家都忙,又是师尊授意,有异议也没个球用,说了两句难听的就离开了,倒是六师兄趁他们离开之后,还上来关心了一下伤势,还劝他与师尊一起住时千万不要惹他生气。 他已千叮咛万嘱咐,让青洛师兄将自己房中那副挂着的画好生保管,切莫让人摘下让人发现暗格所在,不过,就算发现了也没什么,里头的匣子,他已经收拾在行李里了。 站了许久,里面的人传音而至“你要在外面站多久” 叶凌江一个回神,马上拎着大波行李进去了。 这儿是一点也没变,清幽宁静,盛开墨莲,位于悬崖峭壁,隔山云海翻腾,居内书案,棋盘,蒲团格调有致,悬挂山水字画,摆放天青瓷器,哪儿都好,就是觉得冷。 日头已经落下,只剩余晖,这里的光线就有些幽暗,楚云川坐在黑绒蒲团上,极黑的长发还未用冠束起,铺散至地,前面案台上摆着一摞子书,他正看着。 叶凌江记得,楚云川要教棋艺,五灵术法,其他几位长老各教其他,大概是在温习接下来几月要教的东西,不好打扰他,就自己继续动起身来,把这些行李给放放好。 他放下左肩一个行李,右肩两个行李,手上提着的四个行李,然后一件一件掏出来,准备把他们找地方摆起来。 他捞了会儿,掏出个大东西。 这大红花棉被 他看了眼里面那间房的床,这有点没眼看,简直就是侮辱了这个地方。 他索性放了放,先看看别的。 几件看起来比较值钱的古董,对比了下这里的,忽然好像低了很多档次 再看看别的。 红衣裳,胭脂水粉。 扔了。 下一个。 卧槽,这是什么红肚兜 叶凌江浑身气得发抖。 之前怕这些东西留在那影响脸面,一口气全先弄进了行李里,赶紧丢了丢了 他直接到了窗前,往外一扔,然后关上。 不对啊,这间好像就是楚云川住的,那别的房间呢 叶凌江把行李放那,开始逛了起来。 走了一圈,除了刚刚那间是寝室,其他的都不是。 “师尊,我晚上睡哪这时辰还早,我先把东西理理放放,一会儿还得去洗个澡呢。” 楚云川头也没抬,指了一个方向。 “你房间” “不止玉莲峰,整座弥肖山都没有多余的地方多余的床了,你还想一人一间,当这是皇宫吗东西你放里面就是。衣裳放在空置的花梨木衣架上,书放在石架上,与我的分开,其他东西” 他皱着眉头看着地上摆了一地的行李,道“收拾回去,放角落。” 皇宫也没一人一间啊 算了 拿这些出来是因为自己现在真的穷,不想在这几月被人睡自己房间的时候弄坏了,是没必要又一件件摆在这里。 叶凌江抽出那张大红花棉被,就往那房里床上拖去。 楚云川微瞪眼睛“你做什么” 叶凌江思考了会儿“我,放被子啊”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 叶凌江再次开口“难道我们还要盖一双被子这,带都带过来了你说是” 楚云川“” 叶凌江“” 楚云川“你放。” 叶凌江这才放松下来,把那被子放在了床上。 你还别说,丑是丑点,但暖和的很。 他又掏了掏,掏出一本书来,是上次关于火灵术法的书,到现在都还没还回书阁里。再捞捞捞,终于找到那只匣子了。 这匣子藏身上有些大,要是练剑学法的时候动作大,不免得会掉出来,放在石架上肯定不行,太显眼,跟这些东西打包在一块扔角落,也太不重视了,万一给弄丢了。 看来看去,好像只有一个地方比较安全。 床底。 楚云川这个人,总不可能还看床底 他笑得狡黠,觉得想的十分有道理,然后把那匣子塞到了床底下去。 接下来,就得做正事了。 “师尊,你有空吗”他到楚云川身边蹲坐下来,一副讨好又期待的模样。 楚云川继续翻着书“有事直说。” “剑冢在哪” “”他翻书的手忽然顿下,转眼看叶凌江,看他眨巴着眼睛,带着微笑看着自己,大概懂了他的意思,“我替你去将它放入剑冢便可。” “不行,你知道阿剑有多重要吗,我得亲自看到它在里面好好修养才能放心”人家好歹是以后修复结界的重要神器,万一别的剑欺负它咋办,抢它周围灵气怎么办他要是修复地过慢,岂不是影响进度如果能早点把那结界给封上,后面的事情,或许就可以不用做了,楚云川也就可以退休了,他也就可以回家了。 “要不你就直接把几商召回,就罚它去剑冢陪阿剑这样我也比较放心。” 几商这家伙翅膀真的硬了,出去这么久也不知道回来,到时候楚云川一个生气,把它这样那样的,那不得心疼死他。 楚云川合上了书。 他并不是没有试过,而是他没有感觉到几商的回应。 在义庄之时,他就已经施法召唤过了,在危机时刻,它却也没有来。 但此时已经没有闲余时间去管他,以几商的灵力,即便独自在外,也是无人能挡的,根本不必担心。 他对叶凌江道“剑冢不在弥肖山上,而在弥肖山边空中悬浮的巨石上,初代掌门曾在那周围设下强大的结界,令人无法使用御剑或法术飞至,这也是为了避免有贼人觊觎偷入。” 叶凌江问道“那你们都是怎么进去的” “巨石与山峰之间有一道索桥,只有我与另几位长老知晓。因只能徒步而去,旁人无法走的过去,也根本无法接近。” 叶凌江也不是在这儿住一天两天了,别说巨石跟索桥,连影子都没有见过啊。 于是他还是得继续问“既然有路,为什么无法过去那索桥在哪” 楚云川忽然起了身,走开了几步。 叶凌江以为他是不耐烦了,于是跟了上去,想着自己到底哪里说错话了。 结果他只走到了峭壁边缘,打开了那扇连通悬崖的门。 上一回就是差点在这摔下去了。 叶凌江往外看去,除了山林雾海,渐渐黑去的天,什么也没了,楚云川想表达什么名堂 只见他朝前缓缓伸出右手,漆黑的衣袖被怒风挥荡着,长发飞舞如神,望着远处翻腾的云海间,从指尖突延出一条冰蓝色的灵力线,行径过的地方,隐隐现出一道发亮的长索,一直通向远处,直至淹没在云雾里。 叶凌江眉毛抽动了一下,起了退缩之意。 他知道为什么没人能够接近,又为什么不能过去。 因为别人不可能在楚云川的眼皮子底下过去,即便来了,也需要楚云川才能以法术显路,而即便有了路,在不能用法术的情况下,敢走过去才行。 那根耀动着幽光的铁索只有半掌之宽,长约有三千尺。 距离下面,也有百丈高。 在模糊的远处,已经浮起夜色吞没霞光的空中,有一座巨石浮岛漂浮着,若是不仔细看,会以为是远处的山峰之景而已。 灵力线收回,那索桥却没有消失,还缠绕着蓝光,立在眼前。 楚云川淡淡看向他“你还想去吗” 作者有话要说共修十年一次,入门不满十年弟子参加,为的是能够学习他门他派的优点,互相促进彼此之间的感情,吸取长处,补其短处我他妈是真的没救了,自己打完这最后一句我都污了。 看到自己能不断更了,忍不住流出了眼泪戏精本精我。,,, 步。 【离渊】入剑冢,万剑论 “去,当然去”在楚云川面前,叶凌江不想认怂,叉着腰道,“不就是走钢丝吗” “走入那结界之内,我们便是普通得更不能普通的凡人,所有法术均不可使用,如你在半道子上掉下去,我也无法救你。”楚云川“好心”提醒。 叶凌江看了看那下面,那可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到了阴间可能也是个四分五裂鬼。 可是刚刚说得那般掷地有声,好像阿剑就是他的亲生儿子,怎么都得亲眼见它好才肯放心,把自己都快感动地痛哭流涕了,然后就推辞,未免太丢人。 他轻轻咽了咽口水“去,怕什么” 之前学了御剑,平衡能力已是大大提升,区区三千尺而已 大不了抱着那根长链像毛毛虫一样蠕动过去 只要抱的紧,他就不会掉下去 “也行,”楚云川居然一口答应了,也不再继续劝着,“接下来也没有太多时间再去那,现在弥肖山上人多眼也杂,不如就趁夜雾弥漫前行。” 叶凌江“我,可能要先洗个澡。” 他想好了,洗他两个时辰,让楚云川等不及,自己先带着阿剑去了。 楚云川竟然微微一笑“此路艰险,到时候回来恐怕又是一身大汗,还得再去,不如先去。” 他是也中邪了吗 这去了还能回来吗 叶凌江有些生无可恋地看着前方。 不能也得能 眼看没借口了“行,那就请师尊走前面。” 于是,这玉莲峰悬崖陡峭外的半空中出现了很奇妙的景观,两个人一前一后走钢丝不是,走在空中,只是正好借助浓雾让人无法观见。 楚云川像是走在平地之上,方寸不乱,只是他似乎在等着后头的那个,故意放慢了脚步。 叶凌江不敢往下面看,越是这种情况,越得盯着楚云川的后脑勺,跟着他走。 楚云川这家伙,竟然还回头看 好在这铁索看着是够结实,也崩得够紧,走着没有摇摇晃晃就已经不错了。 他在风中瑟瑟发抖,走的比蜗牛还慢,这初代掌门到底怎么想的,不让人接近就在剑冢外面弄个结界得了,何必搞得这样 叶凌江停了下来,在那深吸了一口气。 正准备继续,眼前伸来一只手,他愣神盯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只白白净净的手是谁的。 “手给我。” 他出神了片刻,竟没有问什么,轻轻地把手放了上去,那只手立刻握紧了,领着他向前走。 一路上,叶凌江沉默不语,静静走在他身后,楚云川走的也并不急,但慢慢带他走得快了些,看似繁长的索桥却也很快走了大半。 穿过楚云川,他的视线落在了前面那座之前看不真切的巨大浮石,上面交横纵错着数十根手臂粗的铁链,全部集中在顶上一点,而那下方则立着巨大的石门,门上是青绿色的纹路,雕刻着两把剑的模样,交叉在一起。 古有神剑,干将莫邪,三年而成,剑有雌雄,天下名器也。还有许多神剑,遗落在山海各处,多少人寻觅一生无果,然有一部分者,皆在于此。 弥肖山吸日出之精华,纳月升之灵蕴,剑冢之位正在月下云间,宝剑神剑采其冷气灵力,可提升修为力量,也可使缺口修补恢复,但大多数在里头的剑灵都渐渐沉睡而去,只待有缘之主,才能复苏。 他们走到了尽头,楚云川也将索桥再次隐匿。 这儿荒芜,乱石堆砌,又藏在云中不见日月之光,看起来不像剑冢,倒像是弟子犯错面壁的地方,若不是楚云川上面这般解释,他还以为来错了地。 叶凌江刚想指着那石门上面的孔洞,才发现楚云川还没松手,他俩还牵在一块。 只这一动作,楚云川却也注意到了,他的手便马上被松开了。 “这看起来像个锁孔。” 这么一扇又高又厚的石门,能用什么钥匙打开这锁孔看起来也不小,但用钥匙,是不是太低级了点儿 楚云川没有回答,只是将空气中的水汽凝成冰刃,忽然把手指一割,猩红色的血立刻渗了出来。 “你干什么”叶凌江急匆匆捏住了他的手,刚刚还是完好的一只玉手,现在就这么破了一道口子,他是多想不开 楚云川平静道“钥匙已丢,只有此法能进。” “什么这么重要的东西你都能丢丢哪了,赶紧去找找啊还有为什么要割手指头才能进” 叶凌江看着他一点儿也不着急,自己却要急疯了,他却慢慢地将食指点在两把剑的交叉点上,那剑的纹路立刻亮了起来,从孔洞中传来一阵扭动声,门忽地移开了一条缝。 “离渊历代长老与个别弟子,都有进入剑冢的资格,但只有其中一人负有看管之责,拥有钥匙,与干将莫邪之剑魂签立血契,所以,只有一个人可以打开它的门,它们,只认我一人的血。” “每一次进入都要用血不过谁让你把钥匙丢了呢等等,这钥匙不会是”这孔洞的长度宽度形状,似乎非常眼熟。 “是几商。” “可是几商是你几十年前所得,那初代掌门又怎么能未卜先知,先设了这等锁孔” “每一代剑冢看管者的钥匙都是自己的神剑,在传代之时,便会重新设行这个孔,至于具体之法”楚云川看着巨门向上直升,伴随着剧烈震动,说话有些细轻,“若你成了下一代,我才能告诉你。” 叶凌江“你这不是为难我嘛,我死了你都可能没死,这下一代得过几百年”再说了,楚云川怎么可能让他接管这个位置,其他几个师兄虽然德行有亏,但都比他有实力多了,这么久以来,也就是火灵之法学的好些,对付一些九流小妖小怪倒是可以,碰见大妖大魔那大概是要做其腹中食了。 剑冢石门一开,里面的灵力直直冲击叶凌江的脑子,他感受到里面有无数不一样大小类型的灵力,有清明的,有含戾气的,有狂野的,有轻敛的,有的极小甚微,有的如海浪滔滔不绝。 他跟着楚云川进去,拐了个弯绕型的几个道,忽然就停在正室前,震撼不已。 在眼前宽阔庞大的石室里,那些剑像是漫天繁星,身上有着无数不一样的灵力色泽,和浓度不一样大小的灵力雾团,分散悬浮在高不见顶的这里。它们有的只轻轻上下浮动,像是沉睡着,有的则飘来飘去,像是活泼好动的孩子。在它们的下方,是一个巨大的池子,里面似乎是什么铁水,正在流动,也饱含了许多灵力,中间立着个两人高的石块柱子,棱角颇多,像是假山,却通体漆墨,莹亮光滑,有几把剑正插在上头,看起来破损较大。 “咯咯咯,守门长老来了呀,多少年没来了小脸更是英俊了不少啧,这是谁新晋升的长老” “不会是楚云川的相好毕竟这么些年过去了,总不能一直孤寡着,跟他那个师尊一样。” “它们”这些剑都会说话 有一把剑更是直接飞到了他们面前,仔细瞧了瞧叶凌江,立刻又飞回去,一副失望的语气“什么相好呀,那是他那个头疼的小徒弟,我刚来的时候不是和你们说过的吗就是那个,叶离” 我靠八卦都传在一群剑里面了吗 “什么什么我听你说的时候,以为是个丑不拉几的变态,竟然长得这么清秀俊俏我看你呀是个大骗子,人家都带自己这位徒弟来这里了,哪像是讨厌的样子,分明是喜欢啊你要知道,看管长老虽然有资格让任何弟子进入,却是万万不会让一个剑境未过七境的人来的,那也算是走后门了哦再说了,你们见过这代长老带过其他弟子级别的人来吗” “没有。” “还真是。” “莫非他俩真好上了” 叶凌江懵了一下,他还以为只要楚云川肯,他就能来了,原来自己是个特例,还是个首例 但他们想的也太多了,分明是楚云川知道阿剑的重要性,而自己又是阿剑的主人,才会这样做。正因为楚云川刚正不阿,做事循规蹈矩,更不可能是私放他来,而是为了大正事。 “他还真是变得不一样了,当时真的天天抹着大花脸,每天变着法子把玉莲真人恶心回去,这么些年究竟发生了啥”那把看起来进来没几年、曾经见证过“历史”的剑还在自我怀疑中。 楚云川并不在意它们说什么,只是转头对叶凌江道“将它召出来,让他上灵池的灵晶石,那可助它自我修复,只不过非常慢,需要年。” 年 不会真要到七年魔域再临的时候,他才能回去了 叶凌江把阿剑唤了出来,它依旧奄奄一息,他施法将它插入那个看似坚硬无比,实则软硬兼备的灵晶石上,将那汇聚灵力的池水导入它残破的剑身中。 那些剑忽然沉默了许久,叶凌江以为被这么破烂的同胞给整无语了,没想到忽然,那群剑又激动了起来,将阿剑给包围。 “天呐,这是把惊世奇剑呐” “大哥,受我一拜,以后等您好了,带我飞” “大哥,是谁让你搞成这样的我替您搞死他” 叶凌江“” 看来剑能看出剑的优劣,并不在于表皮之上。 他感慨了会儿,小可怜嘚瑟都嘚瑟不起来了,不然早就鼻子朝天了。 虽然也没有鼻子。 年 就算年,那也比回不去的好。 可是趁那些剑在围观阿剑的时候,他忍不住往自己身边瞥了瞥,眼神漂浮在那个还没束发就陪自己过来的人,开始思考起一个问题来。 如果不再回去,是不是好像也没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人不舒服耽搁了一晚,现在又醒了,给他写完了,算昨天的份。 今天还有二更,晚上 没错,这一卷大概就是真香定律和甜甜的恋爱都会开始了,但是我不告诉你们但是什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步。 【离渊】红光现,剑灵变 阿剑插在灵晶石上,感觉就像手机充了电,总算是有那么点精神了,他虽然不开口说话,长的也破破烂烂的,可是叶凌江却感觉到了他的王八王霸之气,它似乎感觉到了一堆同类在观察自己,却慵慵懒懒地继续自我修复睡个大觉了。 众剑感叹“帅” “这就可以回去了” 楚云川四处望了望“不急,我既然掌管此地,自是要看看这些神剑现都如何。” 这些八卦的要死的剑别叫神剑了,叫八卦剑得了。 叶凌江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它们都可以说话,几商和阿剑却不说话” “剑与主可以灵力感通,几商不必言人语,我自当能与它交流,至于你的剑,大概是他不愿。” 还不愿 就是傲娇呗。 “这些剑都在这里待了多久了”叶凌江观察了一些从始至终都无动于衷的几把剑,它们身上都有很强大的灵力,却像是被关在了某一处。 “有些是历代真人收集而来的无主之剑,有些是曾经因为某种原因大损而来修复的剑,还有一些,则是一直都在这里。” “一直,你是说,从一开始” 楚云川轻轻点头“这块浮石原先并不存于此方位,也非弥肖山所属,本是不知名处之山脉所脱离的一块,因缘巧合飘到玉莲峰附近,初代掌门初时以为是天星坠落,观得之后便发现是一块断裂的山峰块,于是御剑前至,发现此乃天然的藏地,里面的灵池与灵晶石都是自然生长,并非他所造化,还有几把绝世好剑,当年他也是在此得到的自己的佩剑碎星。后来这里就成为了我宗门的剑冢,以无形之链互通,在边上施下结界,历代掌门则每隔百年将结界巩固,以此稳定。” “什么样的好山,能有这种灵力源又为什么会脱离出一块呢”叶凌江想了一会儿实在想不出所以然,这大概要问另一个姜姓的策划才能得知了。 “不知,”楚云川果然也不知道,他继续道,“凡是剑境越过上境的离渊弟子,都有机会来此地挑选一把适合自己的剑。而且剑冢不仅有一开始就存在的剑,还有经由多年慢慢形成的新剑,资质有好有坏,但形成神剑地步,几乎千年一遇。再加上剑认主,而非人择剑,神剑眼光颇高,许多人来了也只是拿走了上品而已。” 楚云川这个百度百科已经发挥到了极致,他叶凌江也算是真真正正地在测试这款游戏了,除了这几月下来有些地方他不太明白,其他似乎都没有特别大的问题。 他往里多走了几步,抬头看到那些凹凸不平的灵晶壁上也插着不少剑,而那些壁上却还有一些人高的洞,有的黑魆魆一团,有的还散出一些光,里面不知有什么。 “玉莲长老,您既然来了,能不能帮个忙” 一把浅红光亮的剑飞至他们面前,是个少年的声音,语气里似有些难言之隐。 “何事” 那剑横了个身,用剑身指了个方向。 “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上回穷惜看到里面冒光被吸引进去了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连灵力都消失了” 他们看向那处,那洞里冒着深红色的光,隔一会儿暗了下来,隔一会儿又会亮起,仅片刻时间,又有两把新生的下品剑被吸引了进去,刚好被看见。 “其它剑都是活了百千年的岁龄了,自然不会被吸引,可是许多其他的剑却一直好奇进去,有的克制自我避开了,但那些进去的都不会再出来,当时我就劝过穷惜,让他不要去,可他却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就偷溜了进去。” 叶凌江盯着那里,那光芒忽明忽暗,这里灵力千千万,混淆在一起,完全感应不到什么不一样的,但他忽然有很不好的感觉。 “那里危险,不如多找几个长老再” “不必,你留在此地,我去看看。” 叶凌江没听他的,跟了上去。 楚云川立马转过身“我让你在这等。” “找剑一个人不如两个人快,要是你觉得不危险,那就让我去,要是你觉得危险,那你就别一个人去。” 楚云川看他这副认真的模样,似乎是坳不过,又或者是懒得跟他争,忽然叹了一口气,道“跟紧了。” 叶凌江得意了一下,紧跟着他到了那片灵晶壁下,两人一跃,跳到了洞外。 那剑也飞了过来,担忧地提醒他们“里面或许真的很危险,我在这那么多年,也还完全没有走遍整个剑冢之地,真不知道会有什么,楚长老,你们一定要小心啊” “有异样我会马上撤离。” “那就好” 那洞里面只有些不知道哪里所发出的光,一眼望不到底,他俩走进去之后,明显感觉里面的不同。 什么不同呢 叶凌江一时半会说不出来。 灵晶壁上有些反光,折射出他们歪曲的身影,有些发红,叶凌江在上面看见楚云川冷峻的侧脸,和未着冠的长发,觉得有那么点吓人。 他仔细瞧了瞧,忽然后退了几步。 不,不是 不是楚云川吓人,而是 叶凌江赶紧把他拉了过来,心跳地快速,就像要蹦出喉咙。 “你,你快看” 楚云川定睛一看,那壁里有一个鬼脸,恐怖至极,脸上似乎长满了瘢痕,披头散发的,下半身还是一团一滩的软泥似的。 叶凌江突然知道什么不同了,里面似乎没有什么剑,可这一头的灵力似乎特别浓烈。 他紧紧捏住楚云川的手臂,呼吸不畅。 这里除了剑,还有别的东西 “别怕,我在。” 此刻,楚云川说的话就像一颗定心丸,让他恢复了些平静。 叶凌江终于想起要用法术,赶紧把这鬼东西给灭了,可是却被楚云川按住了手。 他摇了摇头,轻声道“你仔细看,他并不在这里。” 叶凌江这才发现,边上同样有那模糊的身影,只不过程度都不一样,他明白了,那是反光 晶石的壁面形成了无数片类同镜子的效果,来来回回折射着,有时有,有时无,偶尔清晰,偶尔混沌。 那么那个人还是鬼,在,在 他转过头看向里面。 “在里面。” 楚云川表情也十分凝重,看来状况也已经出了他所预料的范围之外,他道“你先出去,我很快就出来。” “要就一起走,找他们几个长老再来啊,而且”叶凌江脑子一片空白,全身寒毛竖起,“哪还有什么出口” 楚云川听了这话,立刻回过头。 这洞的入口,已经消失了 “这便是有进无出的原因。”他声音清冷,还保持着一份冷静,可叶凌江并不是,他感觉到那个脸,那双眼睛,正在看着自己,全身难受。 楚云川看着他不敢直视的样子,一直将脸埋在他的身前,像躲避着什么,而自己心间,也似有若无地浮起惧意。 “事已至此,那就去解决了他。” 既别无他法,那也只能不做累赘不成包袱。 鬼也好怪也罢,双拳难敌四掌,未必打不过。 叶凌江也勉强着站了起来,继续往里走去。 红光渐渐集中,在前方某一点闪烁着。 这个洞里别有洞天,里面竟还有个不小的地。 走得越来越近,似乎开始听到了一些声音。 “铿,铿,锵,锵” 那似乎是敲打铁器的声音。 里面大致是黑乎乎的,只是随着那一下一下的敲打,而泛出红光,经由晶石折射,所以一亮一灭。 等叶凌江踩到了什么,他跳似地后退,看清楚之后,才发现是些破铜烂铁。 楚云川点起照明之火,那火苗又一化分成数十个,悬浮一圈耀在凌空。 当眼前之景变得清晰,两人都不由得惊住,屏住呼吸。 在这不大不小的洞穴里,竟然有堆积如山的剑器残骸,有的断了身子,有的四分五裂,有的只剩下一点点剑柄,全都叠在了一起,充斥着铁锈与铜臭的味道。 还有,一丝丝的烟。 “铿,锵” 最后一下声音落下,而后再也没有那个声音了。 只是少时过后,忽然有了人的声音。 在那些废墟上,有一个身影跪坐在那里,慢慢放下了手中的铁锤,那个看起来像是台子的东西上面,平铺着一把剑,通体全新莹亮,看似削铁如泥,上面还有一点点火星子在亮,却马上就熄了下去。 那个人的用同样满是瘢痕的双手举起了那把剑,袖子垂落,连手臂也是触目惊心,他低低地笑着,有如山中野鬼凄惶,越笑越大声。 直到他转过头来,露出一张面目全非的脸来,两边嘴角上扬到了一个极限,露出狰狞的牙来。 他的声音极度沙哑嘶鸣,像是竭尽全力发出的。 “你们来的真是时候,替我试试这把新剑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剑冢里面不限制法力,只是外面那圈不能。 晚上可能还有一章。只是可能。,,, 步。 【离渊】世外地,戒因灭 火光烛天,照得洞室通红发紫,那人身下像是瘫痪,像是被去了骨,疲软地堆在废铁上,他湿漉漉的头发脏乱不堪,有几撮绕在了手臂上,他说完这句话,便忽然消失了踪影。 刀光忽闪,因晶壁而抹在两人的双眼上,叶凌江觉得刺眼闭上了眼,再睁开时,那人已经在他们面前,张大深紫眼眸,面相恐怖丑陋,正要将剑挥来。 他后跃几尺,却因脚下凌厉的铁皮铜片刮的生疼,险些站得不稳,楚云川到了他的身边,将他扶住。待他以灵力将这些破铜烂铁平铺连在一块,成为较为平坦的一片地,才忽然投去凛冽的目光。 “你是何人为何在剑冢之内” 这是楚云川的管辖之内,如今传了不清不楚的人进来,实在是他的过失。 叶凌江看到,原来那人并不是瘫痪或是其它,而是他根本没有下身,衣摆下面空空如也,差不多是悬空于他们面前。 那人继续凄凄沉沉地笑“吾乃神剑之剑灵,名曰戒因,尔等凡人擅用灵晶,其罪当诛” “当诛难道此地是你家你做主”叶凌江惊讶问他,忽然觉得他看起来有些熟悉,但并不是因为相貌,而是那些痕迹,看起来曾遭受过烈火焚烧,才落得这种瘢痕,似乎在哪见过。 “呵此地被强行锁缚,为离渊所用,做之剑冢,无度使用,将上等灵源供这些废物做食,恬不知耻若不是吾生而成人,死为剑灵之所,吾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替吾氏族将这些芒刺一一除去” 叶凌江听他这话,倒像是与这里真的有什么渊源。 “你说的是什么话这些剑,它们怎么了这原本是什么所在,你又到底是谁” “那些无用之资,何不为吾效力吾已将它们的修为灵力全部吸取,一干二净,终又能重塑肉身,再杀邪佞” “至于这是哪里呵呵呵呵”他离得更近,却被楚云川挡在面前,见此人不是什么好惹货色,只停在半路,继续道,“人界四境,虽不乏灵蕴富裕之地,却比不得旋寰于界外的世外之地。” “你是说,三神山” “哈哈哈,三神山何等坚韧不拔,怎会断峰去脉世家左氏之名,莫未听说” 二人震惊,是那左氏之地,可是 “世外之地根本不在人界范围,怎么可能” “斗转星移苍黄翻覆,只要两界通道在,又怎么不可能卑鄙之人,利用下作手段窃取我左氏灵池灵晶,对世人道是偶然获得,真真无耻” 楚云川横眉怒目,从袖中挥出寒玉鞭,一抽在地,剑骸分崩离析支离破碎,冷言道“休得胡言” “呵呵,怎么” “初代掌门为人刚正不阿,光明磊落,绝不会做这等鸡鸣狗盗之事,再者,左氏隐世在外,难以寻觅,世家之内人数众多,怎会在自己的地盘让我师祖有机可乘捆缚悬石之后,他也从不自取这些晶石池水。你若再口出狂言,辱我离渊之名,不待证实你身份,必也先将你碎尸万段” 叶凌江没想到,楚云川对初代掌门如此维护,还没见他这样凶过。这也难怪,在人设上,他一直都是尊师重道,一心为离渊为凡界,骂离渊或者骂他师祖,比骂他还让他激动。这也是当时有人因为自己女装被人指指点点说及离渊,他心中不悦,看了自己要绕道而行的原因。 “哈哈哈哈哈,你这般行径,在我看来便是心虚,想杀人灭口罢了。你若真不知也不信,不如去问问现任掌门元肃,或许,他知道的比你多多了。” 戒因伸出舌尖舔了舔剑锋,倏忽翻旋腕处直直刺来,楚云川立刻用鞭子将他牵制,又以火作为挡板,再旋转反势攻击,将他控制在十几尺外,可戒因忽然咧嘴猛笑,一转身形绕到了叶凌江那边。 叶凌江紧张,不能一下子将火燃起,却马上想到什么,借助了楚云川的火延展到自身面前,再学以致用,以微不足道的风术助燃,一点风势便可摧枯拉朽,立刻撑起一片巨大火墙,只是他控制不住,自己差点也被殃及,楚云川迅速将他搂至怀中,以自身挡了挡,替他消弱了火势。 “哟哟哟,原来还是一对佳侣呢” 叶凌江别过了眼神。 楚云川懒得与其贫嘴,继续问道“既然你是左氏之人,又怎会在这里” “为什么”那人忽然安静了下来,像是陷入了沉思,又开始自我疑问,“为什么在这里那个左肖远,疯了他疯了,竟然杀父杀母,弑兄弑妹,左家被一把火烧了千年基业,桃源仙谷,全毁在了他的手里,都因为那个人” 叶凌江抬起眼“那个人” 他开始有些疯疯癫癫,自言自语,像是受了刺激,隔着火墙,听得有些模糊。 “我本是一个铸剑师,一直为氏族铸剑,那时剑马上就要铸成功了,可是火已烧到了脸前那是我多年心血,自是不能付诸东流,我便在那一直敲一直敲眼看要成功了,可是我也活不成了。活不成我只好跟剑一起死了以命祭剑,我成了剑灵,而也在那一瞬,剑身就毁了。我无回转世,只能漂泊,后来我寻到了我们氏族以前的灵冢,便是这里,左氏唯一幸存的地方,也是我最好的归宿。在这里多年,我吸取了大量其他剑灵,无论强弱我都一概而论,又挑选它们的剑身打造新躯体,只不过都是些庸俗之资,都是废物,而今好不容易凑齐打造了出来,又遇你们这两个多事的” 他又诡异地笑了两声“你说你们,什么不好,非要来送死” 楚云川觉得不妙“若外面无人给你开启大门,你又怎么能进来” 隔着火,他们看到他正在慢慢踱步。 “自己想进入自家的地方,还需外人给自己开门吗这里即便脱离左家数百年,也仍是左家之地。” 叶凌江看到楚云川迟疑了一瞬。 莫非这地方真的与左氏有关 正当他们想着,那身影就从火墙之外闪入。 他将新剑抵在楚云川脖颈边上,凑近他的脸,笑得低沉“我被焚炼而死,根本就不怕火,区区炎灵咒,还不及我日夜锻造剑身接触的程度。” 叶凌江紧张靠近“楚云川” “紧张你的情人了” “你想怎么样他从未做有害你们左氏之事”叶凌江没空反驳他的用词,只担心楚云川的安危,那剑锐利难挡,只要轻轻一碰,就有可能让他人头落地。 “简单,让我装成你们的佩剑出去,新剑刚铸,我还需要更多的灵。” 叶凌江为之不齿“无论是人是剑,都该自行修炼,你这是邪魔歪道的做法,是会遭天谴的” “这世道弱肉强食,胜者为王,只要能变得更强,方法、途径又有何在意”他似乎发觉只有安全的叶凌江在紧张,被自己要挟生命的人却毫无动容,“你为何无反应” 悬浮空中一圈的火苗忽然黯淡了下来,旋转了一圈,全部融入了那面火墙之中,橙红色的火焰渐渐变为深红,火心慢慢染黑。 “多谢你的提醒。” 楚云川轻声问道“那这样如何” “三昧真火”那人瞳孔极缩,惊惧后退,离那火远去,“八重火法也是,能入剑冢之人绝非无名之辈。” “叶凌江。”楚云川看了他一眼,然后看了眼地上,只喊了他一声。 叶凌江转了下眼,随即会意。 他马上蹲下身子,将地上还算完整的剑拿起。 然后向戒因掷去。 戒因又闪了闪身形,勾起嘴角,一脸不屑“不识好歹,做这无用功,不如想想怎么死的好看些” “是吗”叶凌江笑了起来,一副轻松模样,插着腰,“你看看你后面” 戒因皱着眉头,立刻转头,可什么也没有。 “小兔崽子,你” 可等他再回头,那火焰已经袭上他的眼睛,让他瞎了一瞬,楚云川身边的残刃纷纷浮起,全部击在戒因的剑上。 撞击声接连不断,只是看似以卵击石。 “哈哈哈这把剑废了我十年光阴,选了那么多资质够格的剑融合重铸,岂是这些东西随意能伤的” 可是,他马上笑不出来了。 剑身忽而现出了一道裂缝,应声而断 戒因惊异地看着自己的身体,魂魄似被撞击。 “呃”他的脸上忽然爆出几条裂痕,从额头一直往下而去,不一会儿,连手臂上也开始冒出黑红色的纹路,在他惊叫声中,开始慢慢断开,“不,不可能只要重塑剑身,我便可以继续活下去他,他明明是这样说的” 楚云川冲到他的面前,想将他的灵力暂时封住“是谁” 可惜那反噬力量巨大且快速,已把他活生生撕裂,他的脸也成了许多分块,口中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那只眼睛里透露着无比愤怒与恐惧的情绪,涨满了红丝,随着剑身破坏,一同灰飞烟灭。 “为什么会这样” 叶凌江走上前去,那原本戒因所在的地方已经空无一物,这实在来的太突然。 “每把剑材质不一,即便是生于此处的那些,也都是独一无二的,他将这些剑全都合在了一起,却未想过自己是否能够承受,他的剑身与灵都有了同样的隐患,便是无法镇压。剑身看似固若金汤,实则内里百孔千疮,他的灵力日渐盛大,却是相生相冲。若是他足够强大,确实可以以此法变得更强,可是他也说了,他是因为祭剑成灵,原质上还是人魂,所以他没有那个能力,只是借助了戾气,引诱一些无知剑灵进来,一步步导向自己的灭亡。” 叶凌江恍然大悟“所以你刚才以火焚他,是为了让他想起当日之惧而分心,以剑骸击他剑身,只是为了加剧那把剑断裂” 楚云川点了点头。 不过,戒因方才那个意思,明显是有人教他如此。 究竟是谁 “真是好险”叶凌江叹了一口气,“差点又成拖油瓶了。你没事” 他走近楚云川,撩开他的长发,看到他白皙的脖颈上一点伤都没有,这才放心。 “还好你没事。” 楚云川想起刚刚危险的情况,忽而沉下眼神来,道“这话应该由我来说。” 叶凌江一怔,又装作不以为然“我命硬的很” 楚云川看着眼前生龙活虎的叶凌江半晌,又缓和了下态度,舒展开了眉眼“你很聪明,反应地也很快,方才若不是你立刻理解了我的意思,与我配合默契,恐怕还要与他周旋许久,也许就没那么容易了。” 叶凌江惊讶这是在夸我 他试探问道“既然我立了功,那有没有什么奖励比如,一顿夜宵相应难度的委任赏银” 楚云川从剑的坟堆上步下,终结了火灵术,背对着他开始往外走去,暗沉沉的洞室里,灵晶石壁的反光照出他微微扬起的嘴角。 “早点睡。” 作者有话要说叶凌江跟你睡,怕有的是不眠之夜 楚云川看来你已经有所心理准备了。,,, 步。 【离渊】罚徒弟,亦自罚 告知了那把剑里面的事情之后,叶凌江与阿剑告别,承诺不用年,到了共修结束,就把他接出去找辛故桥。 那剑因痛失好友悲痛欲绝,飞了洞穴之内,要在里面陪它的残骸直到自己出去为止。 这是个人想法,叶凌江没法劝说什么,这样一把心善重情的剑,将来一定会有一个好的归宿。 他们走出剑冢之外,却发现有好几个人在门口等着他们。 那些人气质脱俗,有的鹤发童颜,有的穿着随意,但都灵力高强,叶凌江只认得藏月长老,其他人都没什么印象。 “云川,你带他来做什么”有一人上来便开口质问,听语气来者不善,“他剑境只在下境,不说进去,就连剑冢所在都无资格知晓若非我正好想来寻你,看到那悬崖之门开着,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知道这等事来” “他所持神剑之前为我受了重创,我便带他来放置,不知你们有何异议” 看到楚云川那冷漠的眼神,其他几个人都没敢多说什么,他既然是剑冢守护之人,只要是离渊的人,他想带谁都不会有人反对,可他偏偏带这么一个不学无术辱没离渊之名的废材来。 那人冷笑一声“神剑便是那木头疙瘩做的” 藏月长老劝了劝“那确实是把神剑,明息,你把我们找来就是为了说这个这孩子虽然之前痴傻疯癫,现在却是聪明伶俐地很,在北境名声鹊起,在外也开始接起委任助人。再者师兄就快要回来了,等他来了还不是第一个要带他入剑冢,师弟也不过是奉他的命而已。” 楚云川投去谢意的目光,又对那几个长老道“他的剑法,自有我亲自教导,此次进入剑冢也未取走任何东西。” 一个拎着酒壶的卷发长老赶紧摆摆手“不是什么大事” 另一个穿蓝色直襟长袍,衣服的垂感极好的人道“你是管这儿的人,带什么人你决定便是,但你应该很清楚,初代掌门留下的规矩是不可改变的,他现在的剑境低下,没有资格,你擅自带他进来便是你的错,他或许可以算不懂事,但你难逃其咎。按门规来看你必得受罚,只不过这事要暂延一段时间,明日起就要共修了。你一向秉公不私,今日怎会如此” 藏月长老“流音说的不错。” 那人说的公平公正,但叶凌江还是不同意。 “别说了,本就是我不懂事,嚷嚷着求着他让我进去的,他只是心疼一把好剑被我耽误,再不去剑冢里放着可能会有危险,我又执意要自己和剑一起进去,又以掌门和离渊之印威胁,他才说只带我进去放剑,其他什么也不做。” 楚云川忽然怒喝“叶凌江” “是我错了”叶凌江马上接过话来,直接跪下,“要罚就罚我” “你个胆大包天的东西,还敢威胁自己的师尊”那个明息长老见他这么说,马上改了风向,怒气冲天,把矛头指向了他,“不用什么门规,我先断了你一条腿” 啥,断腿 叶凌江抬头“我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让我面壁思过还能接受,但你这样对我,倒是十分作孽,罪恶深重,怕是也不受门规所容” “你” “住口”楚云川怒斥,然后强压情绪,与其他人道,“各位,他是我的弟子,自有我处置,这事我也有错,带他去之前没有与他再三叮嘱,到时我自会与他一起找掌门领罚。” “掌门师兄掌门师兄有多疼这小猢狲你难道不知道,这是要故意等他回来,好免了你们”明息长老似乎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冷哼一声,眯起双眼,“也罢,现在离渊上下都是人,也不好叫他们看你们玉莲峰的笑话” 等他们走后,师非卿叹了一口气“你啊你,你怎么变糊涂了” 他看了一眼叶凌江,随后也离开了。 回到夜莲居,楚云川关上那扇门,烛火也不点,窗户也紧闭,背影沉默。 “跪下。” 叶凌江还在一直说着那些长老多管闲事,那个明息长老咄咄逼人,听他这么说,忽然愣住。 楚云川转过头来“还要我说第二次” 叶凌江知道自己有错,咬了咬牙,轻轻跪了下来。 “带你去剑冢,是我的错,可离渊尊崇恭敬长辈的礼仪,你如此胆大妄为以下犯上,实在一点礼数不知,难怪都说你仗掌门之势目中无人行为跳脱。” 什么狗屁的仗势欺人,这离渊掌门他到现在这么久了连长什么样都不知道,那离渊之印有名无实,穿越过来福也没享过,继承来的全是一堆人的谩骂耻笑,他才是最惨的那一个好不好 “刚刚那个人分明就是针对你,说话阴阳怪气,只是刚好找着了一个点,借题发挥罢了”叶凌江小声嘀咕,心里不爽。 “你还不知悔改门规在上,弟子们十年一日不敢有半分忘记,无论是我带你去,还是你逼我带你去,只要是去了,我们都有错。” 楚云川看起来非常生气,却也不想再说什么,他最后道“你就在这跪一夜。” 叶凌江大声道“行” 跪就跪,谁让他非要跟着去呢,谁让他们这么倒霉,刚好就被发现了呢都怪楚云川,知道自己剑法境界低,也没说过规矩,自己说想去就带自己去了,也没劝劝。 但他始终是帮了自己,也确实是自己先提,到头来还是该怪自己。只不过两人有错一人受罚,实在是有失偏颇,不公平 楚云川收回眼神,就离开了。 许久过去,叶凌江感觉自己腿都麻了,膝盖大约也肿了。也真不是他娇生惯养,而是这副躯体比自己原先的实在过于柔弱,再加上新伤旧伤综合症,经不起这种方式折腾。 他感觉里面毫无动静了,估计楚云川都睡着了。 那偷偷放个松,走一走,坐一会儿,总不打紧 叶凌江痛苦地站起来,小心翼翼地揉着膝盖,忍住没发出声音,然后朝外一瘸一拐地走去。 可他发现,楚云川没在床上,也没在前室。 再往走几步,他准备去外头透透气,竟发现一个身姿端正,跪在外面的人,对着这一整片竹林与一池黑莲,黑发与长裳铺了一地。 天色虽然还黑凄凄,但已是子时过去,离他们回来已有两个时辰。 “谁让你起来了”楚云川并未回头,却知道他的脚步。 “我我内急”叶凌江立刻想了个最难以证明的理由,然后又很奇怪,“你在做什么” “教不严师之过,今日种种,我自愧于心。” 叶凌江翻个白眼愧个鬼啊你们古代人真的是屁事多既然知道不行,那还带着我去 这确实不像楚云川的风格,可叶凌江就是没想通,怎么自己说要去,就真给去了,难道他觉得自己的剑法能够到上境了 不过,他还以为楚云川只是严厉惩罚自己,要努力管教自己,但没想到他自己还自罚了起来,明明谁都不在,他罚没罚自己,谁也不知道,可见楚云川这个人,是真的中规中矩,呆头瓜一个 “我觉得这规矩真该好好改改了,这种封建思想真的很容易害人” “你还想多跪一夜” “不说了不说了,我解手去”叶凌江拍了拍自己的嘴,怪自己多话,一会儿就好好趁机休息一会儿,找棵树打个盹得了。 哪知楚云川也站了起来。 “你干嘛”叶凌江问道。 “监督。” “监”叶凌江舌头差点打卷儿,一脸懵逼,“你监督我方便” “离渊最耻诓骗行径,我要确认你是否偷懒。” 叶凌江咂舌“这,这不太好,这多尴尬。” “时间珍贵,你还要与我浪费口舌在此吗” 妈的,真的是活久见活见鬼了遇到楚云川这种人 叶凌江走到竹林一处,想着解开裤子,又感觉到身边的视线,实在生无可恋。 “师尊大人,你,转过去行不行你这样我解决不出来啊” 楚云川慢慢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今天没喝水,也没吃什么东西,早前还方便过一回了,这拿什么糊弄他去 叶凌江憋半天,憋了一点点出来,总算是有点交差的了。 “看来是我太紧张了,一点点尿意就急。回去回去,我继续跪”他提了提裤子就准备走,要趁楚云川没有反应过来才行。 看他一颠一簸,身后人却道“明日还有晨练,你去睡。” 叶凌江眼神一亮,楚云川忽然怎么这么好心 可他这么说,当然照做就得了 “多谢师尊” 他高兴地蹦回屋里,三下五除二把衣服都脱了,看了看膝盖,果然红肿了起来。 钻进被窝之后,等了半天却也没见楚云川回房。 叶凌江想,管他干嘛呢,赶紧睡睡睡 可是,闭上眼一阵过后,他又烦地坐了起来,披上衣服就往外去了。 他居然还在那跪着 “你既然都让我休息了,你自个儿怎么还跪” “潜心悔过。” 叶凌江上前,在他惊诧的目光中拉着他起来“你这样不就让人觉得你也是徇私之人,因为掌门快回来而宽饶了我吗都说了到时候让他定夺,再说了,悔改又不是非要跪着,你躺着,好好静心想不也可以很诚心吗” “胡闹”楚云川被他拉着,脸上嗔怒,却也没怎么发作。 “走啦走啦,明天才是第一天,你不想就因为你一夜没睡,精神不振,教人不济,让离渊在别的门派的人眼里显得不够好了” 楚云川还没说什么,就已经被他硬拖软拖拉了进去,被他按坐在床上。一时间还真分不清谁才是师尊,谁才是徒弟了。 作者有话要说滴滴快车,就要来接你们了,大家记得系好安全带,过期不候哦 大概是晚12点整,不一定是下一章,可能是下下章,今晚或者明晚,反正我都0点发。 不过按照现在的速度,估计很快就会没了惨 到时候还是可以老地方找我要,,, 步。 【离渊】五感扩,情绪增【大修】 第二日晨练,在九方灵台之上,各宗门来的弟子们都摆出了最好的精神面貌,像做全国广播体操一样优秀,每招每式都像一个模子里刻出似的。五味堂里大家都食不言,默默吃着在自个儿门派吃不到的好伙食,一粒饭不剩。到了修习法术的时候,面对着楚云川,大家也是聚精会神地学着,巴不得现出自己最厉害的一面给暗恋对象瞧瞧,却依旧不敢多言,因为怕被罚。 直到学习医术一课,学那灵丹妙药的制作之法,原本都不是很熟的人都开始交流了起来,一个个都不矜持了。 原因有三。 一,元肃掌门真人还未回离渊,现在只是开始了修习各类东西,却还不算真正的共修,彼此互相也没认识,且都不愿先开口,但一天下来,总算是有点熟了。 二,制药还需试药,有的药会让人暂时兴奋。 三,闷了一天闷的。 等掌门回来,还要来一次全员自我介绍。 “我听说藏月长老可是与归虚君齐名的医圣呢” “那是,离渊的真人可都是有一技之长的” “今日所学,是仙露琼浆的做法,这并不是什么长生之药,但可延年益寿,增进修为获得速度,是辅助性的灵药。” 在药阁中,藏月长老指了指前方自己桌上的东西。 “你们看看自己桌上的东西,那是配药的所需品,这些东西的用量一丝一毫都不能差,否则就可能会调出别的东西来,效果天壤之别。” 叶凌江看了看那些东西。 一株花,一棵草,一碗不知道什么液体,几包草药似的东西,见都没见过。 “首先,我们先端起这碗东西,观察一下它的色泽,气味,再尝一尝味道,记住之后,写在一旁的纸上。” “然后,再观察一下这朵花,这朵花叫五色姬,花瓣五色,有不同的作用,每一片都试一试,味道不同,感受它每一片都给你们带来了什么效果,和记下来,写纸上。” 叶凌江以为自己又穿越回去在上什么化学课,但相比较起来比其他课有趣多了,便很快照做,先端起碗,看了看,是无色的,闻了闻,有些馥郁的醇香,尝一尝,好像有点麦子的味道 他再拿起那朵花里胡哨的花。 上面有赤黄蓝翠黛五色,大小相同。 挑了那瓣浅红色的吃了一口,有种醉人的感觉。 正想记录下来,刚提笔,却开始晕眩起来。 “这位仁兄,方才藏月长老说过,要等他说完才可开始试验,你这” 叶凌江摇摇头“没事没事” 此时,前面传来藏月长老的声音,似有些蒙眬含混,叶凌江费尽耳力去听。 “对了,这浅红色的花瓣与那碗里的东西要隔开半个时辰食用,也切记,这些东西都不能食用太多,否则” “你他妈不早说这东西这是什么”刚喝了一大口碗里的水,吃了一大口花瓣的叶凌江惊跳起来,马上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天都暗了。 他已身处在夜莲居。 “我” 他坐了起来,只是脑子还不太正常。 捂着脑袋觉得快要裂开。 楚云川就在屋中,前面他听说众人在学仙露琼浆的做法,而他的小徒弟叶凌江因为误食了一些药引便当场倒下了,他还以为中了毒,赶过去看了一眼,结果只是醉过去了,只因那里面有酒的成分,而那朵浅红花瓣,则是有让感官扩大、情绪倍增的效果,通常都用来提升其他药物的作用,有辅助之效,所以他想当于喝了一整碗的酒。 这课他就不得不提前结束。 还没听完就敢胡乱吃,可真是厉害。 叶凌江坐在那里,死活想不起一些东西。 他抬起头,觉得此刻眼神特别清晰,嗅觉特别灵敏,听觉能称得上是顺风耳,一点点细微的东西,都在此刻放大了数倍。可是,头很晕。 他看着楚云川,看到这个地方,忽然觉得非常激动,却不知道为什么。 楚云川见他呆在那里,便打开窗户,想让风吹醒叶凌江,让他的酒气散去,可是打开之后,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挂在外面,他收了进来。 红色,小巧,布料,绣着花。 “这是” 楚云川还没认出那个东西是什么,可仍旧昏头转向的叶凌江却马上反应过来了,他冲了上去,想要夺回,但楚云川一个侧步,他就扑了个空。 “还给我” “肚兜” 叶凌江恼羞成怒,因喝了点酒,吃了花瓣,脸更是红扑扑的,没抢到,更是有些生气。 “你的”楚云川又问。 “是不是我已经扔了,它怎么又出现了” “到底是不是” “不是,只是我发现它在收拾的行李里,就把它给扔了,怎么阴魂不散的” 叶凌江颠颠簸簸,一伸手去抓,就差点倒下。 楚云川用手臂将他搭住,稳着他的动作。 “站都站不稳,还不坐下” 他一回力,就把叶凌江弄到了床上,他头晕眼花的,直接后仰,顺便扒拉着楚云川一起倒了下来。 每次感觉有危险的时候,他都要拖住身边的东西。 叶凌江迷离的双眼盯着他半晌,忽然想起一些事情,一些画面旋在脑子里久久不能消去。 他骑到了楚云川的身上,开始宽他衣解他带。 “你做什么”楚云川似乎没反应过来。 “不是有句话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是,是公平上次,就是你就在这里那么折腾我,这回我要让你试试,好让你知道,什么叫猛男” 楚云川“” “怕了”叶凌江低头,胡乱嘬了几口楚云川的脸,在他英俊的脸蛋上留下了一个口水印记,“你上次为什么要这么做不是,上次不是你是梦”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愣神了一会儿,想要放开他,可是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已经做了蠢事。 已经那么的 “你果然是个无耻之徒”叶凌江嘴上嫌弃,却温柔地摸了摸,还傻傻笑了起来,有些意外道,“它好有弹性” 楚云川皱了皱眉头,发出轻微的声音。 叶凌江迷茫了一瞬间,上次就是这个东西,弄得他死去活来 脑子里,那些画面占据了所有位置。 这次,他一定也要让楚云川尝到苦头 他看到楚云川的脸,忍不住又亲了上去。 楚云川,好香 他开始上下其手,寻找能让楚云川神变的点,却其实完全没上道,只是瞎触。 但身下的人忽然翻身,将他压在了自己身下。 叶凌江盯着他,不耐烦地扭了扭“反了你了” 楚云川没有说话,只迅速地解开了他的衣服,跟他做了一样的事情。 “嗯” 叶凌江歪着头看着自己又被作弄,却有感地说不出话来,只哼哼了几声,然后呼吸急促,没过多久,他就感觉已经不行了。 “别要出来了” 楚云川看到他皱起了八字眉,双唇微微张开,脸色绯红,收回了手,忍不住欺身而上。 “你还想上我”他轻笑了一声。 叶凌江听他这一笑,心中迷乱地很,脑子混沌一片,只勾住楚云川的脖子,有些诱惑道“你再摸摸,我” 他很难受,内在蠢蠢欲动。 楚云川竟照做了,将手又伸过去,温柔而缓慢,听身前的人低低地喘息。 “一会儿要,一会儿又不要,到底要还是不要” 叶凌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那感觉比以往强烈了数倍,实在无法抗拒。 “要” 他无法违背自己真实的意愿,闭着眼享受着那些感觉,那只冰冷的手竟然那么柔软灵活,触及的每个地方都那么让人感到适合,像是微风拂过,又像是流水淌过,那感觉变得愈发强烈,似乎已经达到了一个境界,可他的手却绕了一边,触至另一方向的地方。 一个激灵,就到达极限了。 楚云川埋到他锁骨处,极忍着轻声道“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他后仰坐下,让叶凌江也重复了一样的动作。 感觉像是放大了许多倍,不过才刚,叶凌江便痛苦地大喊了出来。“疼” 他却没有得到适应的机会,身体被力量迫使向下。 “啊” 缺乏一些滋润,让叶凌江感觉剧痛无比,眼角立刻渗出眼泪,无助地看着楚云川。 “这是罚你。”乱吃药,还勾引他。 叶凌江被弄得人仰马翻,一直被疼痛和惯性所支配着。 一开始就这么激烈,是人都无法承受 “我错了,我错了”他哭喊着被迫保持着一个动作,那让他感到十分难耐,于是忍不住往前倾去,可楚云川顺势抱住他的脑袋,仰头吻了上去,另一头的动作并未轻饶。 “不要,不要再”叶凌江被推开按在了厚厚的棉被上,嘴上无力地拒绝着,却只能微抬起头看着自己又快要被撕裂开一般。 这次楚云川放慢了速度,只是更有了些许技巧,专攻敏感脆弱的地方。 像是故意的,只轻轻一碰,都比刚才还要有体会。 叶凌江觉得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不要弄那里啊” “你说,错在哪里了”他循循善诱,叫他认错。 “我,我不该想上你我只是想”叶凌江语无伦次,只跟着他的话被引导回答。 “想也不行。” 楚云川加快了些速度折磨他。 叶凌江哭腔更盛“那里是肉,不是铜墙铁壁,你不要再继续了” 楚云川对叶凌江施展了很强的“残酷刑罚”。 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在我作者的个人观察下秘密进行了。 他很明白那些药物的作用,叶凌江现在的痛感与快感都是远超于以往,只是轻轻一个动作,就可让他达到顶峰,可他控制的很好,每次都让叶凌江感到快要结束,却不让他终了。 这两种东西混合着用还会有一个后遗症。 失忆。 等他再次醒来,便不会记得这些事情了。 正因如此,楚云川好像根本不顾忌什么,将欲想做之事全都做了个遍。 他忽然觉得,有时候自己也像是吃错了药,做出一些事后自己无法理解的事情来。 一个时辰之后,他看着叶凌江被自己弄得几近昏迷,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可他觉得,还远远不够。 有些描述我不能描述了,你们自己想。 楚云川还想再继续做方才的事,可是却忍了下来,他靠近叶凌江的脸,只在他脸上轻轻落下了一个吻。,,, 步。 【离渊】心有鬼,温泉夜 叶凌江一觉醒来,又是大半夜了。 他记得自己吃了什么鬼东西,人就倒下了。 对了,是那个藏月长老,特么的说话说一半 谁把他抬回来的楚云川 叶凌江转过头,楚云川并不在身边。 头一天就给人见了个笑话,第二日不知道又会有什么风言风语。 他感觉渴得要命,好像干了什么重活似的,迈腿下床准备弄点水喝,却觉得浑身要散架了一样。 这就奇怪了,前天跪的,今天反而腰更酸了,不仅酸,腿还止不住的抖,全身乏力,跟虚脱了一样。 奇怪他的大红棉被呢怎么盖着楚云川的被子 叶凌江闻了闻自己身上,好像有点说不上的味道,有些腥味,还有些骚气,他不会是酒后发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这沾上的似乎是 要赶紧去洗一洗才行 他记得每一峰的长老居所附近都有天然温池,仅长老可以独用,其他澡堂离这远的很,看来只能去寻一下了。 即便站不稳,叶凌江也要赶紧下床去找一找,楚云川居然受得了他这样,让他盖自己的被子,真是不可思议,不过说明自己应该没有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他马上跑了出去,外面夜阑深静,星河万里。 若是他来设计,温池应该会在竹林里面,于是他往深处而去。 竹林地形倒不复杂,有一条自成的小路一直引导他往里走去,走不过百步,就看见了冒着热雾的大池子。 天气凉,又入了夜,这雾气显得十分浓重,但他隐约瞧见里面有一个人,边上挂着一件熟悉的衣裳,那人靠着池子边缘,背对着他,一头乌黑的头发挡住了背,但还是露出了一些白皙的肌肤,从两侧手臂来看,线条很美,肉感结实,似乎感觉他的到来,那人忽然站起来一些,露出窄实有力的腰来。 他只侧过半个头,湿润的发丝垂挂在脸侧,因热气显得嘴唇有些朱红,剑眉入鬓,脸色瓷白,无论怎么看都是人间美物。 “你怎么来了” 叶凌江很没有骨气地咽了咽口水,不想暴露自己的想法和目的,他道“师尊,我的被子呢” “找被子做什么” “我睡不着,认被” 楚云川沉默了会儿,道“你喝多了,吐了一床,拿去洗了。” 真吐了 “我吃的到底是什么把我搞得人晕乎乎的,现在还哪儿都觉着累,该不是什么毒药你看,我身上还有好多红痕”叶凌江马上把自己的袖子撩起来,手臂手腕上有几道深浅不一的痕迹,其实其他地方也有,就像被人捏了掐了一样,不过有的地儿太过,就不好举例给他看了。 见楚云川不说话,他又说道“能不能借我池子洗个澡,我身上味道有点难闻,怕你睡觉的时候受不了。” 楚云川这才说道“你既然住这了,确实就不用费脚力去那么远了。” 叶凌江开心笑起来“那你这是同意了呗” 还不等回答,他已经把臭烘烘的衣服全脱了,一个鲤鱼打挺似的跃入,只可惜他忘了,自己旧伤还没好彻底,现在还浑身僵直,这动作差点把他给弄断气了。 “师、师尊” “又怎么了”楚云川以水凝冰挡住了那一下水波冲击,听他喊自己,又将冰晶给散去,又化作水落进了池中。 “我我唔唔唔” 听这声音,他似乎溺水了 他立刻过去,将他从水里捞起。 叶凌江大口喘气,抱着楚云川大喊“我我疼我腿抽筋了” “全身骨头都快折腾断了,还敢如此。”楚云川嘴上怪他顽劣不堪,却将他抱着送上岸边。 “冷死了,快把我放下去”叶凌江被那个冷风一吹,不禁抖三抖,一激动,抽得更厉害了。 楚云川只好把他放回水中,让他靠着池边,然后抬起他那只痉挛的腿,轻轻地揉着。 “啊啊要死了要死了”叶凌江觉得真是酸爽极了,这副破躯壳,能练得到剑法上境就有鬼了。 “你轻点” “闭嘴” “真的很疼,你总不能让人闷头憋着不叫这地方鬼都不会有一个,又是隔溪涧又是隔竹林的,就算喊破喉咙,都没人会来。” 他以为楚云川嫌他吵,怕把人招来。 其实楚云川脑子很乱,想到了刚才。 也是这样光着身子,这样抬着脚,这样叫着。 一想到这些,他心中烦闷,身体燥热,看着叶凌江的腿的视线也渐渐在上下浮动,手上力度不由自主地加重了。 “疼疼疼” 叶凌江捏着边上的岸沿,真是欲哭无泪。 揉了许久,总算是好了很多。 “对了,你刚刚说我全身骨头都折腾断了是什么意思我,是不是发酒疯了我没做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问着。 楚云川愣了一下,抬眼看他,似乎想看出什么。 但叶凌江的眼神是真诚,脸上是想知道的表情。 “你自己说的,很累。” 从“很累”推断出“骨头都快断了”是吗 叶凌江抬头望天想了下。 看起来应该是这样,要是真的做了什么不好的,楚云川有必要瞒着自己吗而且就不会是这个态度了,还给自己揉腿。 既然没什么做错的,他心里也就有了底气,说话也就放松了许多。 “这温泉真不错啊” 叶凌江对这儿有些了解的,弥肖山下方是熔岩古墓,葬着古时灵兽凶兽的残骸,因灵气戾气尸体全部堆积,慢慢变转变成为了燃料,让原本沉默的熔浆开始滚动起来,使那温度变得极高,传说炎神也是从烈焰中诞生的,只不过谁也不曾见证。而连接西境灵幽谷的界限处是禁地所在,他也已经知晓,那里则已经远离古墓,所以并不炎热。 这里的泉水则是无尽海的各个河流支脉,贯穿整个人界,在底下秘密流淌,因为这个关系,弥肖山上有许多地方都可以打出这样温热的泉眼来,初代掌门便在七峰之上各凿出了一个,以供各峰长老使用,而弟子们则在各自的山峰澡堂共用,那些也是泉眼。 他对楚云川道“师尊,我好了,多谢你。” 叶凌江看着那只手,抬着自己的腿,离得又挺近,觉得这情况似乎似曾相似,可他脑中浆糊似的搅了一番,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但他肯定做了什么 楚云川将手放下,准备离开。 “师尊,我有问题想问你。” 走到一半的人忽然怔住,好一会儿,才回道“问。” “掌门真人当年为什么要收留我为什么要收留一个弃婴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楚云川的神情缓和了下来,像是松了一口气,只是非常不明显,似乎以为他要问的是其他问题。 “他的想法,我并不知晓,但一定是觉得缘分使然。天下之大,活的艰辛之人数不胜数,碍于生计压力,又难以克制欢爱,所以弃婴也不止一个两个。掌门师兄闲游惯了,一生都不曾有过道侣相伴,本不该养上一个孩子,只听说那日碰见你时,原想把你送走,可你才那么点大,却不啼哭,竟还一直对着他笑,他便把你带回来了。” “看来我从小就很讨喜呀”叶凌江沉浸在父慈子孝的画面中,却马上就被打住。 “小时候你跟着师兄,聪明伶俐,沉默寡言,对人谦让有礼,除了身体体质原因,不适合练剑修道,其他都是优于常人。只是到了十年前,元肃师兄云游四海而去,把你留在我的身边,你就开始像个疯子一样,找人订做女人的衣裳,花钱买胭脂水粉” 叶凌江本来听着听着还挺高兴,然后表情就和这个故事一样,一百八十度旋转 楚云川长的是好看,确实哪哪都好,可不至于让个孩童为之痴迷成这样而且是如此大的转变,直到十七岁,都没能再拉回正道上来,最后还被人害死。 可是,就算有多么令人讨厌,何至于此,要杀了他才能罢休呢 他看了眼楚云川的神情,这是第一次听他自己说起这个事儿来,感觉在回首什么不堪往事似的,可他现在对自己的态度确实好了许多,大约也是因为自己忽然变疯癫又忽然变好,比较容易接受了。 “哦哦,我大概就是中邪了,现在又好了。”他很是敷衍地说着。 “那,那件肚兜” “肚兜,什么肚兜”叶凌江惊恐,“我不是扔了吗你又捡回来了” “挂在窗外,一直勾着。” “你听我解释,我前两天收拾行李,东西多,直接一股脑全揽进包裹里了,来了之后才发现有这么一个东西,就想赶紧扔了,我真的很正常,不然我就藏起来了,扔什么呢你说是不是”叶凌江着急解释,解释地满脸通红,毕竟现在他是叶凌江,他的名誉不能再坏了。 他马上又拍了拍的胸脯“你看,咱们都一起睡好多回了,你看我穿了吗” 楚云川看他这样,忽然轻轻笑了。 叶凌江的辩解戛然而止,嘴巴张着,却一下说不出话来了,眼神一下被勾去了,看得出神。 发现自己的失仪,楚云川意识到了他的目光,又立刻变回原来的神情,眼底还有少有的闪躲,装作不经意间看向他处。 可叶凌江是个直肠子,他发自内心弯起双眼,脸上的笑容很直击人心。 “你笑起来,可真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被子上所谓的“呕吐物”实则是你们懂的。 楚云川其实心里很虚,但他面不改色。 上一章已经大改,对原内容感兴趣的请看我专栏,机智的小伙伴看了就明白了。,,, 步。 【离渊】隐再现,人刁难 “林墨微” “属下在。” “你确定是这里” “机关兽所追至的地方,就是这里。” 在幽冷的寂夜墟里,沈默蹲下身,看见污烂的泥上有两种不一样的脚印,一种是机关兽的,还有一种是比常人大了许多的人形脚印。 沈盈两次在这里出现,莫非真与魔域有关 或者是 “她去了宝市” 柳惜南刚问出这个问题,沈默已经走向那如同黑色漩涡的结界口。 “阁主,不可。” “这个问题若是不解决,我内心一日不得安宁。” 三日前。 林墨微随着沈默去视察寂夜墟附近的村子,发现里面的人死了一大半,且尸横遍野,无人掩埋。 北境风霜雪雨连接数年,各地储存的食粮都已所剩无几,周边因为魔气侵蚀,野兽都死的差不多了,也无法打猎填饱肚子。清河洲内的镇子也是如此,里面的老人孩子都被饿的面黄肌瘦,上一次抵挡魔族一事,已经让许多年轻修士死去,他们大部分也是家中的梁柱,现在虽然恢复了宁静太平,可生存却依旧是个大问题。 柳惜南将隐卫、暗卫召回,将收集情报的天罗地网收起,以免窥天镜被人利用。 可是他发现,有几个隐卫失踪了。 这也是沈默要亲自去各地的原因。 村落的人死了,无人管尸体,已经有些发臭,无辜的稚儿躲在角落里哭,不懂发生了什么,很多青年壮汉知道这里没了生路,索性就放弃了这里,逃往清河洲里面去了。那些原本还算过得去的镇子,也因为涌入了一大批难民而变得艰难。 只有大洲中心之处,依旧雪覆古木,被人当做美景,他们穿着狐裘锦衾,吃着肉喝着酒,仿佛并未被影响半分。 只是,最近也有些不太平了起来。 稀珍的宝物连连丢失,权贵被黑衣者所暗杀,谣言纷纷而起,有人说,那是千秋阁情报楼的刺客所为。 沈默知道,那是“隐”在做手脚,他们已经按捺不住了。 “隐”中之人来自各境,或许明面上还是某些大宗门的长老弟子,比起光明正大的邪魔歪道,他们是更为恐怖的存在,或许他们的目的也不仅仅是互相杀人这么简单。 千秋阁的沈盈死去多年,凤凰宫主姜容盈却仍活在世上,她对北境了如指掌,若不是因为长不大,因为不是男儿身,她一定是个出色的领导者。 正因如此,她现在就像是一把锋锐的利刃,一把可以分割北境,毁灭北境的利刃。 那千秋印还在她的手上,总有一天 沈默不敢想象。 机关楼十三机关师已经将千秋阁严密围上机关,隐卫暗卫也都被召回,他也可放心进入这个结界,只是 “你们不必陪我,宝市之内他们并不能动手,我也只是一探究竟,很快就会回来。” 没必要让他们跟着犯险。 “他们夺了宝物,一定是为了借其够格进入宝市,想要拿到什么东西,看他们夺取的数量,加上窥天镜,已有六个,”林墨微拦在他的面前,说什么也不肯让开,神色凝重,“六个人,即便宝市之内不动手,等你出了世外之地,往回的路上呢” 柳惜南不耐烦地摇着扇子,受不了林墨微一天到晚对沈默紧张地要命的样子“难得他们一起出面,这正是一网打尽的好机会,我认为并无不可,只不过,我们也得多找几个人才是,况且,咱有一个人有亨通银号的名户吗” 谁不知道,亨通银号的分号在几境都有数家,唯独在北境只有一家,还不是因为这边贫瘠,穷呗。 他伸了个腰。 要是知道这探查如此无聊,就会带几个男宠出来。 野外交欢,也是不错的选择。 “我有。”沈默忽然回答他。 柳惜南惊得瞪他,连扇子都忘记收了“好啊阁主,天天说用度吃穿要节省的是你,原来这些年你是在框我们呢” “那是我父亲遗留的,现在确实没有多少钱财。” 柳惜南没好气地斜眼看结界口,继续扇着扇子,似乎并不觉得冷“一个老奸巨猾,一个人小鬼大。” 林墨微厉声“管好自己的嘴。” 柳惜南不屑地轻哼了一声。 “其他东西我不管,可窥天镜现在落入了贼子手中,就算不用我说,你们也该知道有多危险。现在隐卫们又失踪了几个,外面又流言四起,把帽子都扣在了咱们头上,看来都与他们拖不了干系。” “他说的没错,现在正是时机,若是等到集合了人来,或许他们早就已经达到了目的。时间不多,这里我必须要进去。林墨微,你把机关鸟放出去。” 林墨微明白他的意思,也知道是因为沈盈的关系才如此急迫,既然选择了搬救兵,那就各自退一步,便不再劝说,毕恭毕敬俯首问道“目的地是” “东境,离渊。” “都打精神来。” 叶凌江被眼前的手惊吓地回过神来。 藏月长老拍了拍他面前的桌子,叹气道“都一天了,你这药效还没过” “是,是还有那么点难受” 他扶着额,一脸难受。 “那下次就听完了再做事,不要这么急。” 叶凌江乖巧懂事地点点头“知道了” 其实他已经精神多了,是他在想别的事情。 昨晚夸了一嘴楚云川后,楚云川居然没有说他半句,而且有那么点脸红。 靠,是脸红啊 他会脸红 他他妈居然脸是会泛红的 有这设定 叶凌江像是才反应过来,发现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他从座位上弹跳了起来,立马有棵草被扔了过来。 “叶凌江出去,给我好好吹吹风再来继续上课” 太寿馆里,一群人瞥着叶凌江偷着乐,在那笑着。 叶凌江靠在外面的墙上,觉得自己傻了。 两天了,都没好好上过医术课。 他脸红就脸红,自己激动个什么劲。 咋的,女神也shi呢,不都是人吗 想着想着,里面又有一个被赶了出来。 那人默默地站在了他的边上,但十分规矩。 叶凌江侧眼看过去,看到他发现自己在看他,便难为情地在对自己笑了一下,然后又转头回去了。好像是自己的新同桌,昨天还劝了劝自己的那个。 “兄弟,你也失仪了” 那人抿了抿嘴,低了低头,又点了点头。 昨儿个没仔细瞧,这位弟兄长的还挺好看的。 沉默了一会儿,那人道“我叫秋月笙,是扶欢派弟子,前几个月才入的门。” “我叫叶凌江,刚刚我们藏月长老喊的很大声,你应该听见了。” “嗯。我早就知道了” “啊” “我是说”秋月笙有些紧张,说话也变得小声,“昨天你晕倒了,我已经听到他们叫过你名字了。” “这样啊”叶凌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拍拍他的肩膀笑着,“昨日多谢你提醒” “没,没什么” 这哥们儿,好像有点胆小羞涩的样子。 “下午可别这样了,听说下午是昭夜君的棋课,他很严的。”这个兄弟可能是发觉叶凌江的视线,又或者是觉得这么站着好像有点尴尬,于是又提醒了一下自己。 叶凌江笑了笑,他当然知道下午是什么课,也知道是什么人教,那人还天天跟自己睡一张床呢。 “谢谢你一片好意。” 这秋兄弟应该是入门晚还不知道叶凌江与楚云川的前尘往事,最近关于他女装的事情已经少有人说了,今天早刚来都是在说楚云川昨天亲自把晕过去的他背回去的事。 “不过,为什么昨天他会来背你我听说昭夜君从来不会跟人有过多的接触,而且这样的小事本就可以让其他弟子来做” “背我我也不知道,不过他是我师尊,我俩现在又住一起,所以干脆自己把我弄回去了。” “什什么你们师徒住一起” “你别这么一副表情,怪恐怖的,这来了这么多弟子,就俩俩睡了,有什么奇怪的” 叶凌江说是这么说,可心里也觉得奇怪,依楚云川的性格,应该让他跟别人挤一挤,也不会让自己跟他一起睡一张床 “说的,也是”秋月笙觉得他说的好像也有道理,只不过他要是知道以前的事情,又会更惊讶了,所以叶凌江决定还是不和他说了。 “不过,你是不是惹了什么人” “怎么这么问” “昨晚夜里,我在明息峰上听到别的弟子说,今天要给你颜色瞧瞧,就是那几个生死门的人。” 生死门 叶凌江眉毛一勾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那好像就是长湘说过的几个“世家大少爷们”,家中势力庞大,家产丰厚,正道邪道都有打交道,来生死门只是为了学点东西,然后再回家继承位置。 “估计又是什么前仇来报,我有点失忆,不太记得了。”叶凌江随便糊弄了两下,这之前究竟还有多少担子现在落在他的肩上,他也不知啊。 不过话说回来,长湘那小子从第一日就不见踪影,他不应该和自己一样,入门还未十年整吗那日在皇宫,他究竟是看到了什么,回来后就整个人闭口不言,失魂落魄的。 作者有话要说为牺牲的烈士与逝去的同胞哀悼。 我们美好的现在与未来与他们密不可分。 希望疫情能早日结束,人类加油,,, 步。 【离渊】魏氏狂,计设双 在外面吹了一阵风,忽然来了个男子,他因好奇看了眼外面的两个人,那视线一直停留在叶凌江身上半天,而后又视若无睹般走了进去。 “那是谁这么趾高气昂的样子。” 秋月笙将食指放于嘴前,着急地让他不要继续说。 “那就是我说的几个人之一,叫魏修,他爹是东境最大一个世家的少主,家中做的是接委任的行当,因为人界各地都有需要帮忙的人,却有许多人没有路子,也不知道什么人对得上自己的情况,不明白到底该找谁,就会把委任全发给魏家,然后他们再挑选分发给各个宗门。” “那不就是发委任的nc吗” “什么” “没,你继续说” “一开始,魏家只是和别的修真世家一样,接取委任完成委任,后来就将不能完成的或者难以完成的转发给其他宗门世家,因为魏家对很多宗门很多人的能力洞若观火,知道什么情况的委任需要什么人,所以发出的委任八九成都能完成,余下的则也会竭尽全力替他们解决,就算解决不了,也会改善许多,所以久而久之,除了极少数的委任是亲自传到目的宗门,其他都是先经过魏家的。” “也就是说,得罪了他们,就等于跟钱过不去,跟名望过不去,直接影响宗门发展。”委任是宗门的主要金钱来源,而又是提高门派声望的最快途径,算起来就等于是大部分修士的差事,不可缺少。 “正是如此。”秋月笙同意他所说。 “才入门几个月,你还懂得挺多啊” “哪里都是听我师尊说的。因这关乎以后的前途,他嘱咐我不要去招惹魏家之人,所以昨夜我无意听到他们这么说,就觉得你这情况不妙。” 叶凌江问道“既然他们这么热心肠帮忙才做到今天的地步,怎么会有这么个后人,又是迟到,又是盛气凌人的”生死门那么远,又是怎么跟自己扯上恩怨的 秋月笙往旁边看了看,然后轻声对他说话,看起来也没有一开始这么拘谨了“你过来些,以免隔墙有耳。” 叶凌江跟着他走到了更远处的墙边,远离了太寿馆的大门,秋月笙这才继续说起来。 “魏家家大势大,养出来的少爷狂妄自大、不可一世也不算有什么,主要是因为他是独子,一脉相传,魏家主对他可是十分疼爱,就连天上的星星都恨不得摘下来给儿子把玩,不过,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他儿子从小就没了母亲,魏家主后又续了弦,他心中深觉有愧于自己的儿子,所以即便他行的直坐的端,却还是由他儿子肆意妄为,哪怕他将妓子召回家中,隔三差五就闹出人命,他爹也一直纵容于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暗地里还是加倍补偿那些人或那些人的家人,也劝告多次了。” 叶凌江十分惊讶“只是母亲走得早,又何至于此” “这正是关键之处。他母亲是因为被妖魔杀害的,而魏家主当时也在场,只是怕自己也沦为妖魔口啖之肉,便趁他妻子被撕咬啃吞之时溜走了。” “这我也说不上对错来,不走,或许显得情深似海,但也会白白枉送性命,走了,又显得薄情寡义,让人觉得他贪生怕死。但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是这样没错,可这夫人陪了他数十年,从小就嫁给了他,从家族一穷二白开始到如今名门望族,可他偏偏又娶了新的女人,还与魏修年纪相当,他才忍无可忍,自此性情大变。数年过去,小时候养成的脾气性格都已经定了形,早已难以掰回了。” 叶凌江点头“可以理解。” 秋月笙道“总而言之你要小心,被他盯上的人通常没有好下场。” “我明白。” 明白个腿子。 叶凌江悠闲地吹了个口哨。 不是“罪魁祸首”,却要担起罪名。 他真难啊 “叶凌江,秋月笙,你们可以进来了。” 叶凌江的脚忽然不抖了,撅起的嘴也舒平了。 在众人拥簇的目光下,他俩回了馆内,坐了下来。 藏月长老神色严肃,将手头的东西都放下,然后道“剑术、法术,是伤人之术,医术,则是救人之术,既有伤者,必要有治伤者,医者从来都是最重要的存在。” 叶凌江点点头,这类似的话归虚君也说过,很有道理,有医者才能放心上战场,与敌人相拼。 “可是,在场仅百位学生,就有数个不明白道理之人,课上发浑,嬉笑咧咧,迟到早退,当这里是什么地方青楼妓院想进便进,想出便出一日到晚浑浑噩噩不知听了什么进耳” 一群人窸窸窣窣地小声说着,忽然有一人喊得洪亮,笑道“妓院我已有两日未去了,甚是想念啊” 叶凌江和秋月笙一同回头,竟就是那个魏家之少主,在说这粗鄙之语,可那些本来还敢轻声议论的人这时反倒不说话了,一个个嘴巴像贴了封条,上了禁言术似的。 “魏修,你昨日今日都晚来半个时辰,按规矩要在镇天塔前,手挂水桶,头顶水盆,扎马步一个时辰,等塔底前炉鼎内的计时烧香灭了才行。且教习时间不允许随意说话,再多罚半个时辰,等这堂课结束你便去。” “弟子不从。” 师非卿抬眼,其中已有怒色“为何” “方才是长老您自己问当这里是青楼妓院吗,我不过是顺着您的话说,已有两日未去了。怎么,我们做弟子学生的还不没有言权了还有,我之所以迟了来,是因为家父吩咐了事,事物繁忙,总要耽搁,且我魏家家中之事可比这什么共修要紧多了,关乎各宗门的委任分配,若是有所延误,即便是您也担待不起” 这魏修说话弯着腰,看似恭敬,眼睛却鬼灵地在师非卿身上绕着,一句一个“您”,语气却阴阳怪气,话里有话。 叶凌江以为,这魏修已把这些个厉害关系道明,藏月长老估计要被这番话说的无法反驳,会顺势给个台阶下,没想到却说出了一句要被他叫好的话来。 “无论你家中何事拖身,既入离渊,来此共修,就要按我宗门规矩行事,你未告假,便算迟到。哦,还有,既然你家中事务繁忙,如此紧张重要,不如你还是回家打点内事,也不必上什么课了,恐浪费你宝贵时间。” “你”魏修上一刻还得意洋洋,一下子脸色铁青。 “快坐下,我瞧你这面色,是急火攻心,一个不好,性命难保。”师非卿一般正经地说着,“一会儿做完一个半时辰的马步,可能就一命呜呼了。” 叶凌江此刻只想大笑。 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离渊的几个长老都不是什么好招惹的。就说那个明息,就咄咄逼人死揪不放,能当上长老一职,肯定是有点来头的。 “藏月长老,好厉害”边上的秋月笙不禁感慨,露出羡慕的目光。 “那是。”也不想想谁藏月长老何许人也,楚云川的挚友。能做楚云川的“挚友”,那也是个奇迹了。 “什么破烂玩意儿,也敢往我身上挂”魏修怒气冲天,一过时辰,便把那些东西都甩在了地上,全部都给打翻弄裂了,“这离渊算什么东西,敢和我魏家作对” “这离渊怎比得上我们生死门这些人个个都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长的都跟小倌似的,都是欠收拾的贱人坯子。”此时一人阿谀逢迎,替他踢远了那些东西,还附和于他,把人贬得轻微下贱。 此人是生死门的人,叫邓坤,算起来是魏修的师兄,实际做的却都是替魏修妄作胡为的事情。 帮他觅找男宠,帮他强掳姑娘,还帮他欺骗他爹,隐瞒师尊。 魏修冷声哼道“呵,你还别说,长的确都是姿色通天,不过,表面都是正人君子模样,私下指不定如何在床呻浪。” “魏少主可有看中的了”那人一脸,眼角泛着邪光。 “昨夜不和你说了那昭夜君剑骨玉肌,可惜太过冷冰冰,他徒弟的风骚劲,倒是令我心神荡漾。上一回咬了我,这次怎么都得让他吃点苦头。” “您是说,那个喜欢穿女人衣服的叶凌江” 昨夜他还以为只是有仇,没想到是这心思。 魏修缓缓扬起嘴角,想起以前无意中看到叶凌江未敷脂粉,却着女衣的时候,美得过女人,俊得过玉郎,相结合一体,真是叫人欲罢不能。 “肤色雪白,面容清秀,垂眸惹人怜,痴颠勾人魂。不知做的时候,到底是纯呢,还是骚。” 听了这话,那邓坤马上计上心头,着急上报“我有一计,两全其美。” 魏修抬眼,有些兴趣“说来听听。” “今日离渊之人让您难堪,不仅是辱生死门,也是打魏家的脸,此时共修来了百来人,趁他们元肃真人还未回,正是好时机,不如让他们更是出丑狼藉,再无颜称作是东境第一宗门。”那人贴近了轻说后面的话,“您把让所有人以为是” 魏修越听眼神越精亮,精神也好了。 “那要怎么做现在可没这么简单。” “交给小的去办便是了夜里三更,就在太寿馆碰面,一定让您满意”,,, 步。 【离渊】识诡计,勘不破 邓坤做事,他魏修一向放心。 这些个年,邓坤前前后后替他办好了不少事,让他做那些事的时候没了后顾之忧。 所以魏修心中按捺不住大喜,棋艺课时也没了丝毫心思,他一双露骨的眼神,全都在一个人身上疯狂打量,仿佛已经扒开了那一层层衣,只待品尝。 叶凌江又下赢了一盘棋,秋月笙懊恼不已。 楚云川在边上多逗留了一会儿,看不出什么表情,却能看出他对此比较满意。 秋月笙拉着叶凌江问道“你以前学过吗为什么这么厉害我以前虽然学的不多,可是也可以打败一些人了。” 叶凌江又开始打幌子,看楚云川在边上,干脆拍个马屁“没有,主要是我师尊厉害” 秋月笙忽然看到身侧后站着环视各个弟子对弈情况的楚云川,立刻又变得紧张兮兮的。 “是昭夜君是厉害” 叶凌江看到他的脸微红微红,突然意识到这家伙不会也是楚云川爱慕者之一 “头一回这么近距离看,当真是面若玉瓷,风骨凌然,找不出一丁点儿的瑕疵。” “这辈子不要名分,只要能跟昭夜君做一次,我死也甘愿了” “做梦你,你看人家瞧得上你么更何况我听我师伯说,他们这样活得越久的人,修为精力都是高于常人,一旦做一次,都可以把人弄得香消玉殒了” 那些个垂涎楚云川美色的人讨论的话语掩埋在那些认真讨论棋术的声音里,很快也就没音了。 “这棋还要下到什么时候,无趣得紧”魏修有些烦闷,看到叶凌江和他身边那小子说说笑笑的,他很想上前把棋盘给翻了,奈何这是玉莲长老的课,他也不敢胡作非为。 邓坤又凑了上来,轻道“魏少主莫急,这好事儿不怕来的晚,您说是不是今晚有一整夜的时间可作您的,这等的也就值了。” “你弄好药了” “药”邓坤疑惑,随即明白了意思,“不用药,这到时候是要让所有人知晓的,这儿可不乏那些懂得医理之人,若是下了药岂非很快就被人觉察了” “也是,下药何其无趣,要的就是那份真模样。既然你已有法子,我只等着便是了。” 叶凌江还在和秋月笙下着棋,浑然不知后面会发生何事。 “师尊” 楚云川回头,见他一副高兴模样,却还是不苟言笑地说道“在此要与其他人一样,称我为玉莲长老,或是老师。” “玉莲长老” “何事” “我刚才发现了个很好玩的东西,晚上回去给你看看。”他神秘兮兮地凑过去说道。 “” 楚云川似乎没料到他说的竟是些无关痛痒的题外话,却也没有生气,只是对他道“你这棋局还未走完,下完之后,还需一一说解。” 说完他便走至其他处了。 秋月笙有些羡慕“你和你师尊感情真好。” “你不懂,我们以前可不是这样,现在是好多了。不说这个,我们继续下” “嗯,好。” 那邓坤摸着下巴,盯着叶凌江的背影,已经把方法在脑里过了一遍,还想了几个突发状况的应对之策,而后便在心里暗自窃喜,只道是完成这件事后,又能从魏修身上捞得不少好处。 这没油水的买卖,他自是不会做的。 到了夜里,叶凌江不知为何忽然对下棋又有了不小的兴趣,开始研究起了棋谱,楚云川因为也忙着这几天的事情,并没有那么早回来。 他翻至一处,忽然看见了与之格格不入的内容。 那夹杂的几页,上面画着形形色色的男人,竟是断袖之癖的春宫图 莫不是他那几个好师兄趁最近楚云川不在,又开始搞这名堂了 叶凌江赶紧把书扔一边去,想了想又把它捡了起来,先放在那书架子上,夹在那堆书里,想着明日再还回去。 因夜莲居僻静,叶凌江也是个细心之人,外面响起了一些声动,似是脚步声,他便打起了精神高兴地迎了出去,以为是楚云川回来了,没想到是个不认识的人。 “你是找我师尊他还未回,或许去忘忧仙阁才能找到他。” 眼前的人看着斯文,眼中却不定眸光,胁肩谄笑,看起来有些奇怪。 “哎呀,叶师弟,我是来寻你的。” “找我”叶凌江不解,“找我何事” 难道又是一个有仇之人 可看他笑脸对己,语气热情,不像啊。 “哎,叶兄弟看起来就是个乐于助人的人,所以我就开门见山直说了。在下是生死门之人,名为邓坤,此时月已高升,还来找你便是有所求,不知道叶师弟能否帮忙” 叶凌江连连摇头“这哪里的话,我只不过是个普通弟子,无论是人情世故还是修为道行,邓师兄看起来都比我强上百倍,在下实在是愧不敢当啊。” 你吹我牛逼,那我就拍你马屁。 邓坤笑脸依旧,只是眼睛一眯,感觉这个叶凌江并不怎么吃这套。 或者说,他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他换了个神色,表现地十分苦恼“是这样,你也知道,我们门中不喜什么棋艺医术,学的多是暗器匕首,可这共修到头是要考试的,若是不过关,不说要再多废多少时间,在众多弟子里,更是抬不起头来。我有一个师弟,天资聪颖,只是他对下棋是连皮毛都不懂,而我无奈,也是教不了他什么,如若一朝因此失了师尊的重视,他一定难过不已。今日我看你连赢了对手数盘,厉害得紧,又听说你是那昭夜君的徒弟,想来一定深得他的真传,不知道能不能借用你一些时间,劳累你教我师弟一些要招,将来若是考试一次就过,他必得万般感谢于你” 生死门,师弟 叶凌江在他说话的同时,脑子里已经翻了几页数据。 生死门这次来的弟子有四个,因为门派定位是暗杀流,门派位置也就十分偏僻且居于连绵群山之间的崖底,平时与其他门派往来不多,所以叶凌江对他们的了解甚少,只是今早秋月笙与自己提过魏修这人,同是生死门之人,所以他马上便联想到了一起。 “不知你师弟是” 邓坤见他已有了兴趣,便很直接道“我师弟乃是魏氏世家的少主,魏修。” “哦”叶凌江勾起嘴角,心中已然有了诸多想法,“是魏少主啊鼎鼎大名,我早就听过,且十分敬仰于他,那可是尊贵之躯,名门之后啊” 他表现地十分崇拜与倾慕。 邓坤喜形于色,却马上克制了自己的表情,以为叶凌江已经上钩。 说什么痴迷自己的师尊十年,不过也就是根随权势折腰的墙头草。 看来这事,没想象中那么难办。 “我师弟是个好学之人,资质颇高,却也需要名师指点,现如今他还在学着那些气、提、目、地、空、劫,就连食都未进一口,实在叫人心疼。” 叶凌江心中冷笑,昨夜说要给他颜色看看,今早知道消息,晚上就来了,这速度可真够快的。 虽不知他算盘里打着什么鬼主意,但凡事躲着肯定不是办法,想解决此事,最好的办法便是让此人再也生不起任何歹念来。 这可是在离渊,看他能玩什么把戏 “啊这魏少主本就是学富五车、才华横溢之人,还如此勤学苦练,可真是德才兼备,今日他反驳藏月长老的时候可真是英俊无比,令人称赞我若是不帮他,那我便就是个顶顶的恶人了” 邓坤觉得好事已近,喜出望外,也不想着隐藏情绪了“如此甚好我也替他感激你不如现在就去寻他,你给他指点一下迷津,让他将此事放下,好生休息一番,否则他明日一定精神颓靡,学不好其他。” “现在”叶凌江犹豫了,“可现在已经是戌时,按理是不能再私自乱走动。” “这不打紧,共修的规矩,说的是亥时熄灯,禁出,忌室中交头接耳,你看能不能先随便教点什么,解他疑虑,然后劝劝我师弟,让他早点歇下。若是快超了时辰,他还是不肯听话,那你便回去。” 叶凌江想了想,忘忧仙居离这其实不远,而且玉莲峰上住的都是自家弟子,楚云川也在,万一有什么事也有人赶得及来帮忙。于是他点了点头“行。” 邓坤殷勤地带路,走了许久,叶凌江看到了一棵不怎么常见的松树。 他认得这棵树,这几天天天见,也认得这路,再过去一些就快要到隔壁峰峦交界处了,这似乎不是想去往忘忧仙居,而是藏月峰。 “这不是学下棋吗,怎么往这条路去” “你有所不知,我师弟他从午时就饿至现在,也不肯去进食,就去了太寿馆弄了些能够令自己暂时感到饱腹的药草,而后就一直坐在那研究棋招,怎么喊都移不开步。” 叶凌江知道他说的是鬼话,只不过即便识破了对方的诡计,心中也仍是隐约觉得不安。 避开了楚云川的所在不说,为何要选在太寿馆相见 作者有话要说滴滴快车是如此之快,又有一波来袭。 我认为12点太晚,有的小宝贝们会已经睡了,所以明晚9点接你们。 放心,不是反派配角的戏份,,, 步。 【离渊】中奸计,师尊急【大修】 藏月峰位于弥肖山偏西,离玉莲峰最近,中间有一木桥栈道相连,两头各有一棵古松,松下皆有一块青石,上面刻了两峰之名,作为指引。 栈道之下,亦又是深谷悬崖,还有一条寒流,亦是无尽海一条分支,里面多是暗礁,侥幸掉下去是在那,也是活不成的,只是木桥所用的是黑铁木,十分坚固,外面还经常上腊脂防裂,就算同时有数十人在桥上也无危险,边上还有连环铁索相接,桥身与锁链之间又以白坚木搭起栏杆,所以根本不怕会失足。 宗门之内肃穆庄严,禁来回御行,只能步走,所以想从玉莲峰去藏月峰,这儿是必经之路,叶凌江这几日去了几回太寿馆,对这再是熟悉不过,因为一开始他觉得这样的木桥栈道跟那去剑冢的路一样,成心是想吓人,后来发现这可比那好走多了,估计也就是练练弟子们的胆子而已。 这么个深更半夜,他就跟着邓坤走到这儿了,现在想要回头,八成也是有些晚了,这里已经几乎无人,又远离两峰住处和要处,怕是喊也喊不到人来,说不准发现的时候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更何况走到这,他才想万一邓坤并不是想引他去什么太寿馆,而是想把他就这么推下山崖,那就是尸骨也难寻了。 他本就留了个心眼,悄悄在莲池中的宽叶上留下了几个灵力刻字,可是他算错了情况,上面写的是有人引我出去,大约是想下手,地点忘忧仙居。戌时留。 叶凌江是怕楚云川回来的时候与他错开,或者若是他现在不在那,到时候也能看到这个讯息去救他,留了时辰是想说明万一他看见时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那他一定是很有危险了,可以让所有人出来寻他。 可是邓坤见他已起犹豫之心,并未马上先下手为强,反而还在消他疑虑,对他说小心草路石子,扶好栈道长栏,看起来并不是要在这里下手。 他还主动说要走在前头,为他带路,叶凌江更是觉得,那魏修大抵就是在太寿馆了,他一边呵呵乐笑地应付邓坤,忙忙道谢,一边冷静下来,想着情况。 太寿馆只是教习医术的地方,草药都在百草阁中储着,那里基本都是些不重要的学习之物,那饱腹感的草药也有,是用来给一些刻苦的弟子填腹用的,他们实在抽不出也不想抽出时间去进食,就只得这样。 但那些有毒的、令人丧智的、有害于人的草药,都不会在上完课之后还遗留在那,而至离渊时,那些他门弟子都是要被检查一番身上带的物品,不合规矩的东西都是要被暂时放在载物室里的,等以后才能领回去,那些暗器、匕首也不例外,所以叶凌江并不害怕他们要以药物把自己怎么样,也不怕什么小动作。 从栈道而过,悬崖峭壁里生出的树枝此刻看起来也显得如鬼手一般,无风无云的夜,就像是为谋杀做准备的好日子。 叶凌江无从知晓过去的纠葛,但既然已有了前车之鉴,现在有第二个想杀自己的人出现自然也就不会觉得意外了。 到了那一头,邓坤依旧摆出一副套近乎的样子,虚与委蛇貌是情非,一边夸着他这位师弟的好,一边又说些不着边的话。 比如他这师弟家世显赫,貌比潘安,却未和任何女的有所关系,对那些攀龙附凤之人冷面相待,即便有一次人家都脱光了躺在他面前,他都无动于衷。 此时叶凌江很想问,他是不举吗 但是出于礼貌没有问出来。 但是奇了怪了,若是想对他下黑手,这已经把他骗出来了,也就不必再多费口舌说七说八的,还说到人家的私事,听多了像是别有目的。 叶凌江心有疑惑,但还是做出奉承态度,附和他说着好听的话,那邓坤越笑越深,看起来就像是说“孺子可教”一般。 “我师弟啊,其实已有心仪之人,为了此人,他会如玉守身,是个难得的好男儿啊” “那这个人可真是积了八辈子的福了能得魏少主垂怜喜爱” “是啊,只要跟了我师弟,佳肴金银权势可都是唾手可得之物了,虽然或许不能成为正妻,那也比跟个普通人一起要好上百倍了” 叶凌江边微笑边点头。 忽然觉得不对。 为什么要跟他讲这么多这些东西 还未想到结果,太寿馆已到。 里面灯暗如灭,但从窗户纸透出来人影看出,确是有人在里面的。 “叶师弟,你请进。” 邓坤桀桀地笑,喜色全都铺在脸上了。 “邓师兄不进去” 按理说两个人下手,总比一个人有保障。 “下棋这东西,当然是以静为好,我就不进去了,你教教他,或许他一高兴,就有不少好事了”他贼眉鼠眼地后退几步,似乎还要看他进去了才走远。 叶凌江已经了解了太寿馆所有的窗位门位,大家同属“新弟子”,一比一不用暗招不见得会输,至少被杀,那是不可能的。 不管他要做什么,不如就趁机抓他个正着。 他思虑周全之后,缓缓推门而入。 里面很暗,只看见一个人坐在位置上,摆着几株草药,放着一盘自己带来的棋。 “叶师兄,你来了啊。” 叶凌江入门近十年,算起来是可以当做他的师兄辈。 他看到那人确实是魏修,坐在那里也确实在捣鼓着棋局。 “我已听邓坤师兄说了,若是有任何需要帮忙的,请尽管吩咐。”他装模作样地说着,然后看了看那盘棋,那棋局算不上什么难题,只是似乎也不是新人就能解决的。 果然下棋只是个借口罢了。 他提高警备,也有点好奇“这么暗,不会伤眼睛吗” 叶凌江帮他走了一步黑子,这棋盘上的局势就发生了变化。 魏修笑了笑“下棋是伤,可是,做别的就不会了。” 叶凌江听此言,以为他马上就要动杀机了,已经做好了准备,结果他却慢悠悠地回过头看自己,道“你坐。” 叶凌江脑子有点跟不上他这个行为,但照他意坐在了对桌处。 只是一坐下来,他就后悔了。 他百般堤防,没想到 他动不了了 魏修依然很随意,似乎不在意叶凌江现在的眼神。 “你知道吗,你们离渊真是可笑。就连这棋都验不出来,还让我带了进来。” “你做了什么” 魏修邪笑接近“该问你,做了什么才是。” 叶凌江想了想,刚刚不过是碰了一下 那枚棋子那棋子有问题 对面的人缓缓站了起来。 他衣边似乎有个红红的东西露出了一角。 然后,他竟然从怀中拿出了一件红色的衣裳。 “不瞒你说,我想的时间可不短了,今日居然能够一举两得,实在过瘾。这棋盘是操控人的好宝物,我要这棋子怎么走,他就得怎么走。你,明白了吗” “我不明白。”叶凌江心中紧张,却知道不能表现出来。 “穿上这衣裳,你就明白了。” 在叶凌江惊诧的眼神中,他将他原本的衣裳脱了个干净,然后换上了那件红色的,这才发现,原来是件女人的衣裳。 “原来你才是真的变态。”叶凌江几乎是从牙缝里说出这句话来。给点颜色瞧瞧,就是给这“红色”瞧瞧是吗,呵呵 “别急,还有更妙的。”魏修笑得令人心寒,“不过,为了防你把人叫来,就委屈你一下了。” 他说的如此有礼,却是将他的腰带拿来,在他嘴上绕了一圈,让他无法发声。然后,他拿起了叶凌江身上的衣摆,用力地,撕开了。 一条,两条,将那衣裳全部撕成了条。 他摸着叶凌江的全身,感慨万分“这肤如凝脂、色相十足,当真是尤物。你放心,本少主上过的男人女人少说都有上百个,不会辜负你这具好身体,叫你后悔的。” “唔唔” 要说不心惊肉跳,那是不可能的。 叶凌江瞪着一双眼睛,已经无法克制自己恐惧的心理了,他看着魏修又拿来了一根作药的细柳条枝儿,掀开了他身前已被弄得破烂的下摆,让他变得一览无余,然后在他下面比对着。 他到底要干什么 楚云川回了夜莲居,却不见叶凌江,以为他去找青洛或是有做什么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去了。可是,心思细腻如他,看到了书架上多出来的一本书。 他拿出来,翻了几页,立刻又合上了。 然后马上离开了。 离开之前,他看见了莲池里的讯息。 不知多久后,太寿馆外面忽然有了声动。 只一点点风吹草动,那魏修反应极快,没有留下任何东西,便直接从窗外翻了出去,而那头正是藏月峰背面,一堆乱石怪壁,很难追得上踪影。 原来,他早就做好了万全之策,能让自己全身而退,而让人刚好看到他这副模样 叶凌江在心中祈盼,一定要是离渊自己人先到,否则这宗门数百年的清誉,就要毁于他手中了。 但,他希望也不要是 外面一人忽然破门而入。 叶凌江看到他的脸,认命似的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偏偏是他 楚云川看到他这样子,似乎非常震惊。 他方才看到里面应当是有两个人影,现在却只剩下一个。 外面有人听到声动要赶来,因为叶凌江这样,他也不好去追人,马上把他抱了起来,也从窗边飞出。 “人呢” “不知道啊” “不知道” 他们勾在峭壁上,让人无法发觉。 楚云川看一时半会不可能解决的了问题,干脆带着他往崖底而去了。 他将叶凌江在寒冷的溪边放下,眼中似有怒火,泛着暗暗的朱色“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他从袖中扔出一本书来,书倒在地上往两边翻开,正好停留在那两男交欢的画面上。 “我只是想研究棋道,从书阁中借阅了这一本,不知道为什么它”他说话有些语无伦次,因为刚刚被惊吓地厉害。 现在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就像是刚被 他不知道如何与楚云川解释,脑子一片空白。 “不知道上一回你说不是你的笔迹,这一回说你不知道。你夜出幽会于人,难道不就是为了做这些苟且之事”楚云川盛怒难消,说的话字字诛心。 叶凌江因怕又冷而抱着身子发抖,方才的侮辱还仿佛在眼前未散。 幽会,楚云川原来以为他在跟人幽会。 “你们玩的倒是快活放荡。”他低眉朝叶凌江身前看去,那破破烂烂的衣裳根本遮不住他关键的部位,他居高临下,很清楚地看到那根细柳枝条。 此处不得已省略一些敏感词句。 楚云川蹲了下来,着手要将那抽出。 叶凌江马上紧张反抗了起来“不要我自己会弄出来” 楚云川却按住了他“再动就会受伤” 叶凌江惊恐地看着楚云川捏上了柳枝条儿剩在外头的那部分,指尖刮过肉,那里便反应弹跳了一瞬,那条枝在里面滑动了一会儿,他马上痛苦地闭上了半只眼。 “师尊不要我快要”他的尿意被堵在那里像是要爆发,可是却无法发泄出来,简直生不如死一般。 楚云川轻轻拿出了一半,一边还观察叶凌江的表情,他脸色沉红,眼神无焦,还微微轻喘着,那破烂的衣裳被撕碎成褴褛,挂在身上让肌肤若隐若现,双手撑在身体两边,些许后仰靠在岩壁边,双腿也忍不住张开了一些。 叶凌江极其忍耐那东西在里面抽动的感觉,眼看那根柳条儿已经露出一半在外了,他觉得再忍忍变好,可这时候楚云川却停住了手。 “师尊” 暂时的平静让他好受了许多,他睁眼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人。 楚云川表情沉冷,眼神毫不避讳,直直看着他的弱点处,停下半晌之后,猝不及防又做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啊” 叶凌江感觉自己就要死了一样 “若不是为了幽会,你为什么要去见他” 他声音冰冷,语气像在质问。 “我他与我有过过节,我以为他引我出去是想结果了我” 楚云川却没有理会,一边盯着他,一边却在小幅度动那根枝条儿。 叶凌江喘吟不断,神色似哭似享受,让人感觉十分屏蔽。 “在这夜中穿霓裳,无人之地单独见” 他手中速度变快,幅度也大了些,像是什么惩罚。 屈辱感占据了全身全心,叶凌江却难以反驳这令人愉悦的感觉,只是他从未做过这些,实在是经不住这样大的刺激,更多的还是欲哭无泪。 “我真的不知道他是想啊我只是想引诱他,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想装作向着他啊啊实际想牵制他等人来发现” “那为什么,要露出这样的表情他做的事情,让你这么享受吗” 叶凌江简直要崩溃了,现在到底是谁在做什么样的事情,楚云川到底在干什么 “是你是你啊” 他大喊一声,几近要晕过去,过了一会儿,他缓过气来,道“你不信回去看看莲池里面,我留了字我以为你会看见” “莲池幽径日夜不同,水位时高时低,即便你真留了,现在也看不到了。” “我要怎么说你才信我真的不知道他是想我也是被算计了”他越说越觉得难过,心里憋屈地像一座大山压着,他知道楚云川现在很生气,也知道这次又是自己做错了事,差点害得离渊名誉扫地,“对不起是我不该” 叶凌江说着说着,看着楚云川越来越靠近,然后将唇贴上了自己的。 “脱了这衣服。”他轻声道,像是命令般。 在他引导般的话语下,叶凌江犹豫了很久,却在他的注视下,开始慢慢脱下了这件侮辱性的衣裳。 楚云川伏身到他耳边。 “以后戌时过后,你便不可离开夜莲居,离开我半步。”,,, 步。 【离渊】意狂乱,情幻迷【大修】 溪岸岩壁边,楚云川将自己的衣裳脱了下来,给叶凌江披上,让他靠坐在了那里,让叶凌江做了些动作。为了能顺利取出那个该死的东西,叶凌江也照做了。 峭壁之下夜色深沉,楚云川看不真切那里,只得低头观察,凑得极近,叶凌江羞愧难当,庆幸还好没在光天化日之时,否则他就想找个地洞钻了,一辈子都不再出来,但即便是这种情况下,他也忍不住又想合上腿,却被按住“别乱动。” 他别过眼神,面色潮红,全身微抖,又因为楚云川这一动牵动着神经,里面是火辣辣的疼,还有一些奇异的感觉,似有些欲罢不能。 楚云川又伸手去抽,速度缓慢,那细柳枝被抽至一半,叶凌江就感到那里瘙痒疼痛一并发动,便难以忍耐得叫了出来,他发现里面似乎有阻碍,不能够再往外面抽去,估摸是有枝梢末头勾着,楚云川道“若是直接抽出,会伤到里面。” “那要怎么办” 那里头是嫩肉,里面是枯燥的柳细枝,随便轻轻一刮都使不得。 叶凌江现在是又气又恼又羞,若是等他好了,一定要弄死那个魏修 可是现在 楚云川犹豫了一会儿,道“想来是要借助一些水液。细枝入水便会软化,便好拿出了。” “你别开玩笑了这已经已经被堵住了,怎么可能还能弄进什么水”叶凌江表情纠结,却忽然想到了什么,“你不会是说不行” 这样在楚云川面前对着他,让他在自己那里研究着,已经是够羞耻了,难道还要可是,稍稍触碰那里就已经是极度煎熬,更何况是通上彻下地拂摩。 “今日那人,究竟是谁” “是那魏氏世家的少主,本来已经有人好心提醒过我,只不过我是真没想到” “天一亮,若有人发现你不见了,就会有人来寻,也会怀疑方才偷入太寿馆的人是你。你想让人看到你这副样子吗” 叶凌江知道没有太多时间给自己犹豫,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行。 “我那里很疼,没办法做那种事”他转过脸不愿正视楚云川,想了许久却站了起来,但直不起腿,勉强靠着岩壁,他拉着楚云川,楚云川也随之站了起来。 “帮帮我”叶凌江语气像在乞求。 楚云川神色淡漠,眼底却有流光闪烁。 “如何帮” 叶凌江停在原地半晌,像是又想了很久,看着他,才闭上眼踮起半只脚尖,吻上楚云川,生涩地摩挲着他冰凉的唇。 既然不能动那里,那别的方式也不是不可以 他轻轻啄着楚云川的嘴角,可对方却没有什么反应。 直到对方伸入舌尖,反过来进攻,将他牢牢抱住,他才克制不住哼出了半声。 那个地方因为有了感觉而起了反应,楚云川似乎明白了他的请求,没有丝毫多虑,双手便回应了他,而后转移阵地。 叶凌江一直强忍着不发出丢人的声音,却没办法平复自己波荡的呼吸。 “哈哈” 楚云川的技术,娴熟得令人怀疑,他似乎很了解自己的特殊之处,那般细细琢磨研究,反复缠磨着,待叶凌江习惯了一些之后,他却放过了那里,直起身看着叶凌江,轻轻解开了自己的腰带。 他把他的手拿来,放在那东西上面,叶凌江一惊,刚触碰到就收回了手。 那里呈现着一种不可名状的样子和状态,让人看着十分胆战心摇,他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 楚云川抚着他的脸,忽然靠近,对叶凌江做了些虚无缥缈梦幻的事情,将他弄得意乱情迷神魂颠倒,反复过后,他轻声在叶凌江诱惑道“想要就讨好它。” 叶凌江似鬼迷心窍了一样,被撩拨得像傀儡一样言听计从,他伸出手,又放了上去,轻轻地做着让人无法轻易描述出来的事情,同时也惊叹手中之物的变化。 可楚云川只是微微变了表情,连呼吸都还均匀,而他自己却是越来越不顺畅,轻轻咬着下嘴唇,像是已经在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这竟然就这么令人惊讶 那地方居然还在作者没法说的状态,可楚云川似乎已经不太满足于这种方式,把他的手拿开捏在手中,有些遏抑自己的情绪说道“可能会有些疼,过一会儿就好了。” 叶凌江还没反应过来,他被做了一些作者无能为力描述的动作,他感到一些作者无能为力描述的感觉。他转回头,害怕地看着摇头“不行的” 那个地方非常真情实感地说我真的做不到了,你放过我,再这样下去我是真的要疯了 只霎时,凶猛的野兽在黑暗的地方开辟出了一条道路。 叶凌江真情实感地发出了感慨“好大” 他们进行了一些让人无法想象只有作者知道的行为,非常地刺激,非常地激烈,听者耳红,见者脸红,非常地会玩。剧烈的动作,狂野的触感,湿润的地方,响彻山崖的声音,在这个地方进行着。不好意思我不能描写脖子以下的行为。 楚云川听到他的喊叫,不好意思这里我只能无限不可描述了,修改无数遍了还不过,作者要自杀了。他的两只纯黑的眸子也渐渐有了不一样的色彩。 他像是不懂得怎么把握力度,一开始就异常用劲,做了些不可描述的事情,那巨大的东西像变戏法似地忽隐忽现。 叶凌江泪眼朦胧看着他,“再这样我要屏蔽了” 楚云川往前顶去,一手勾住他的腰,一手抬起他的下巴转过来。“可你的表情可不是这个意思,难道你听不见自己叫的声音” 作者无法描述此场面,却要补齐字数,呜呜呜。 叶凌江这里就是没法继续详细说太多了,就如同手机震动的样子,前面后面都是。 双重动作。 让我们创建和谐绿色的社会人生,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嗯啊啊啊不要”他真的快承受不住了,总感觉前面要喷发出什么来,可是那里还是堵着,这更是憋坏了。 楚云川停止下来,做了些让人无法说出来的事情。 “这样可以了吗” “”叶凌江下身顿时一空,忽然觉得空虚,虽然松了一口气,那种令人半死不活的感觉也消了下去,可是感觉自己好像变得不自在了。 他没发现,自己正轻轻扭动着腰往后抵去,下意识寻找着什么。 “我” 他变得闪烁其词,不知道该说什么,可是,他觉得他并不是想要这样,他只是觉得,那太激烈,太快速,让他变得不像自己,他不想要这样 可是,他想要 “你你什么” 叶凌江因为楚云川在脖颈边上说话而感到瘙痒,忍不住缩了缩,身体也震颤了一阵。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他实在难以启齿。 此处省略一些无法描述的描述,有关乎叶凌江美妙的部位,吸引住了楚云川的目光,引起了他的。月光之下,那个地方就像是一处神秘的世界,引人入胜。 楚云川眼神一沉,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做了让叶凌江神魂飞越的事情。 “啊” “口是心非”楚云川隐忍般说了这么一句,又做了让他精神迷乱的事情。 如此反复十数次,叶凌江终于受不了了,似有些哭腔,大喊“快啊,快” 楚云川却不遂他意,只在外面似有若无地碰触磨动,他故意问“快什么” “进,进来”叶凌江低头,极小声颤抖道。 “你要,便自己动。” 叶凌江脑子一片混乱,这番场景使他屈辱感爆棚,却难以拒绝,自己像不是自己似的,他做了一些非常不可描述的事情,然后每不可描述一点,他都无法抑制地喊出声来。 某个地方更是因为刺激而兴奋地做出相应的反应,无法控制,另一个地方也有了些反应,楚云川伸过手替他那个地方解决着一些奇异的情况,那双重快感立刻由四方八面包围了他。 “啊楚云川” 楚云川也感觉到那温热的屏蔽将自己的吞没着,里面不可描述,让他也差点屏蔽,但他修为在那,没这么容易破功,只是想更久,就得放慢速度,但他还加大了力度,不可描述不可描述不可描述不可描述不可描述。 若是他想,调整好做的方式,连着做上一天一夜也不成问题。 他将叶凌江换了个姿势,让他躺在草地上,把他的屏蔽,然后又做了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啊啊太屏蔽了” 叶凌江哭喊着,心中亦是万般复杂。 一边觉得羞耻,一边却无法否认这滔天的感觉。 他从迷离的视线里,看见楚云川的表情也慢慢变得迷乱,含满春色,他半垂着眸子,里面潋滟着微光,像是带着隐隐的笑。 他抱住叶凌江往后一坐,又做好事一番,趁他仰头哭叫的瞬间,楚云川将那根细枝从“花瓶”之中抽了出来,春露涌泄而出,像绽出一朵花来。 而另一个容器之中,也被灌满了整整一条甬道,从密合的口子缝隙边流了几丝出来。,,, 步。 【离渊】清溪净,吞元阳【大修】 一场激烈碰撞的搏斗,致使叶凌江虚脱无力,香汗淋漓,他趴倒在楚云川身上,那里像决堤一泻千里,混合着腥烈的味道,全部流落在楚云川的腿上。 叶凌江靠在他的身上,冷静过后只剩下懊恼。 他刚刚都说了些什么 居然求楚云川 他双颊忽然赤红发热,更是无颜正对瞧他楚云川。 所以久久不敢抬头,一直紧贴着他的胸膛,想着如何改变现在这种情况。 “怎么还想要” 楚云川的语气十分平静,完全看不出来他刚刚也是那样凶猛卖力,这话却是让叶凌江立刻又坐了起来,只是腰酸乏力,脚不着地,很容易没了重心,他往后仰去,那差点夺了他性命的凶器依旧挺立,便又撞了上去,将他吓得往旁边一翻,平躺在了草地。 他羞涩地捂住了身上重要的地方。 楚云川看了他半晌,忽而眼带笑意,他欺身压上,一对目光直接而炙热“方才需要我时,那样主动,现在又要如此守贞模样。” 叶凌江有些紧张激动,他看着上方这般近的脸,说话又急却又没底气“的确是我有求于你,但我也是迫不得已,可是你你太” “我,如何” 太猛进,太疾速,太招招致命 这让他怎么说出口 他根本难以启齿。 “没什么。”叶凌江把手臂挡在自己双眼上,“你别看我了。”真的太丢人了 楚云川轻轻捏着他的手腕,往边上拿开。 叶凌江百般不情愿,耻得不敢睁眼,可忽然感觉眼皮外的光暗下,嘴上一凉。 他偷偷张开一点点眼睛缝隙,看见楚云川那清冷又占有的眼神看着自己,然后柔和地亲吻自己的唇。 “我”楚云川稍稍离开点距离,看着他忽然也欲言又止了起来,“此次是我把握不好,下次我会轻点。” “谁,谁跟你还有下次”叶凌江有些生气,但看起来就像是害羞傲娇,这气鼓鼓的可爱样子让楚云川移不开视线。 他继续吻了上去,在他的下唇舔舐了一口。 叶凌江并没有反抗,在柔软的攻势下,起的作用不比方才的迅猛弱,他反而合上眼,勾住楚云川的肩,有些主动了起来,也故意舔舐了一下楚云川的下唇,轻咬了一口。他很快为此付出了代价,楚云川强迫他张开了嘴,两舌交融,那进攻也不亚于刚刚的势头,让叶凌江不停地哈着气,感觉其实还没结束一样。 像是十分不舍,不愿浪费任何一点时间,许久,楚云川才放过了他,然后躺在了他的身侧。 他手一抬,那掉落的衣裳便飞到了他的手中,将它盖在了彼此的身上,他们躺在崖底溪边,听着流水潺潺,仰望星空。 那些峭壁险峻参差不齐,四周黑影重重,更突显夜空瑰丽晶亮,叶凌江一时看入了迷,再回过头时却发现楚云川一直在看着自己。 “你看我做什么”叶凌江又把脸转回去,看向天上,假装心情毫无波动,可面上刚褪去的绯色又染了上去。 这时候绝不能慌神,否则就输给楚云川了 “你嘴边有口水。” 叶凌江一听,连忙慌张地擦了擦嘴。 刚才太过投入,竟然这么 他赶紧拿起楚云川的衣服穿上,往水里跑去,可是腿一软,差点就滑倒了。 叶凌江我这老腰 可忽然,他就被楚云川打横抱了起来。 他慢慢踏进溪中,将叶凌江放进了水中。 溪水不比峰上温泉,冰寒于水,他一进去便打了个哆嗦,胡乱洗了把脸,就准备离开。 “冷冷冷” 楚云川却把他拉住,让他坐在了自己的腿上。“洗干净再回去。” 他的目光明目张胆的锁定在他的身上。 “我自己来就好”叶凌江真是怕了他了。 楚云川已经将手握上。“有的地方,你洗不净。” 叶凌江在心中呐喊我这么多年都是自己洗澡,怎么就洗不干净了 “嗯”方才的余欢还未散尽,又被激起,叶凌江立刻抓住了他的腿。楚云川是不是故意的 此处省略一万字 “师尊,真真不需要你帮忙” “你自己能行吗”楚云川一本正经地问着,纤长的手指却绕到了后方探了进去,来回旋转。 此处省略一万字 叶凌江低喊了一声,撑着他的腿想要起来一些。 楚云川却吻上了他的锁骨,语气低靡。 “才刚做过,又变得这么紧。” 里面有了腥液,至少是顺畅了许多,不再那么干涩。 反复行为着的时候,还有些水渍声。 “那里不用洗” 此处省略一万字 “若是回去在床上就寝的时候沾上,还要劳烦人重新洗一遍被子。” 他说的十分有道理,可是叶凌江就是觉得他是故意的。 因为他一直往一个点刮着,轻重有序地按着。 “怎么样,舒服么” 叶凌江一边低喘,一边想要报复回去。 他向前摸索过去,一把抓住了那个屏蔽。 才多久,又变得这么屏蔽 “你那是什么眼神,它又不会吃了你。” 楚云川竟然打趣起了他。 叶凌江不甘示弱“谁吃谁还不一定。” 楚云川嘴角渐扬,有些激他的意思“你如何能吃得下” 叶凌江竖起眉毛,生气道“我怎么不能我咬死他我让你做太监,以后再也不能” 楚云川将腿往旁一移,他立刻滑入水中,半跪着楚云川面前。 手中握着,眼睛看着,心中想着。 “吃给我看看。” “”叶凌江双唇微张,只是因为惊讶,可是看起来就像是试图要做这件事情。楚云川的一切果然都是用最好的素材所造,连这里都干净地像是玉质。他的话语就像是引人犯错,即便是错,都会让人觉得那不是错。 是美妙。 他半阖双眼,照做了。 那柔绵的口舌让楚云川有了那么一丝喘息。 叶凌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不可描述着。 饱涨的感觉在嘴巴里充斥着,他想要透口气,又将它拿了出来,然后就很不可描述着,就像是吃着什么美味的糖果。他一面对此物感到心惊,一面却越来越不受自我控制。 叶凌江抬起眼吮吸着,看着楚云川低着头看他,眼神变得越来越不一样。 他一口又不可描述,不可描述,假意威胁,语言含混不清“你真的不怕我咬了它我真的咬了我咬了” 他故意齿间用了点力,想看楚云川会不会因为这样而紧张害怕,可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又作了个死。 楚云川按住他的后脑,往前挺去,此处省略一些字巴拉巴拉。 别说咬了,他根本无法合上嘴。 眼前的东西不可描述,呼吸困难带着窒息感,使他眼睛泛了红。 楚云川个王八蛋 “你咬。” 叶凌江此刻真的想一口给他咬断,可是始终却下不了狠嘴。 他看见楚云川不停地做着不可描述的事情,解了银冠的长发随着身体浮动着,表情愈发陶醉、沉迷。 原来楚云川真的有这么一面。 梦竟然成了真。 失神之中,他感到鼻喉间湮塞难耐,于是捶打了楚云川的腿,要他停下。 那快使人昏厥的强度还在继续,呜咽声断断续续都快发不出。 可是楚云川似乎正在兴头上,满眼欲色。 叶凌江痛苦至极,全部都化在他的眼里。 楚云川盯着他许久,这才恍然清醒了一瞬,在几近高涨之时立刻退了出来。 他似乎有一瞬间的迷惑。 方才差点就无法停下,无法克制了。 不该如此。 他不敢看叶凌江的眼睛,只道“抱歉。” “咳咳咳” 叶凌江止不住地咳嗽,侧过身子看向楚云川。 他竟然在最难停下的时候停下了。 楚云川啊楚云川,你到底是正人君子,还是道貌岸然 叶凌江却有了别的心思,只靠近他,再次含住它。 “发泄出来,不然会憋坏的。” 那种难受,他也有过体会。 楚云川有些迷惘,却根本无法拒绝。 不过叶凌江不懂这些伎俩,只慢慢地吸着,没有办法解决问题。 箭在弦上蓄势待发,楚云川自己又忍不住动了起来,速度不禁又变快了一些。 身下的人长得纯秀,却做出这样的事情,更是让人心荡神摇。 动作越来越快,楚云川顾虑到叶凌江,还有所控制着。 可见他这回把轰天裂地的攻势一一承受了下来,他便不再压抑自我。 在翻云覆雨的摩擦中,终于喷涌而出。 那魆风骤雨的热流太猛,泉涌如注,不给任何机会吐出,直接顺着叶凌江的喉咙吞下了。,,, 步。 【离渊】神仙游,夜月证【大修】 不知过了多久,在这山崖下竟然慢慢有了人声。 听起来还来了不少个,无论来者何意,都不是什么妙事。 那声音从远及近,渐渐清晰,听他们所说之言,似乎是来寻夜闯太寿馆的人。 离渊规矩繁多,除每峰长老之外,其余弟子若是未经允许便擅闯那些地方,便可直接视其作贼,抓到必是严惩,若是真丢了东西,那便罚的更重。 那魏修定是想让他出糗,以解白日藏月长老让他难堪的气,只是没想到的是,这样一个人模狗样的东西,竟然还有别有用心。 “你真看见了” “绝对是从这下去的,否则当时我们这么多人,竟都没看见去踪。” “谁这么大胆连我离渊的地方都敢乱闯” “八成是那些门派来的乡巴佬,没见过世面。” 那些人提着灯,一路往这儿移步。 叶凌江急了“有人来了” 最可怕的是,他还认出了一个人的声音,似乎是他那恨自己入骨的五师兄,这要是被发现了,那可真是乖乖,是该杀人灭口,还是把他毒哑 楚云川却不急不慢,将他搂至怀中。 “现在起身,多可能会被察觉。” 说了个废话么两个人赤身裸露,全身湿透,加起来仅一件衣裳可蔽体,但此刻还穿在了叶凌江身上,前面敞开,褪至腰胯处,露出香肩与玉背,上面多有吻痕,是个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他们做了什么。这附近也没有什么山洞,更没有什么高树阔石可做掩护,这若不赶紧往远走也没法子了。 见他们越来越近,叶凌江更是急“那也不能坐以待毙,在此等着他们看到我们” 楚云川冷静道“他们现在看不见我们。” 叶凌江怔了会儿,发现身边有一些灵力薄膜,正围着他们二人,顿时就会意了,楚云川又施起了他的障眼法,从外面看,是一丝也看不见的,并且也把他们的灵力隐匿于里面,除非比楚云川修为更高,否则是发现不了的。 他们坐于溪中,那行人一眼望去瞧不到人,就不可能往水里去找,顶多在溪边找找,所以完全碰不到他们。 但这样,真的是太忐忑了。 万一呢 溪水太过寒凉,叶凌江忍不住贴紧了楚云川取暖。 楚云川更是抱紧了几分,徐徐迂缓地呼吸。 那几个人已经走近了许多,目光已经投来。 而且有一个盯着他看了许久。 叶凌江心跳加快,感觉被看见了似的。 他刚想动,可那人又转移开了视线,看向了一边。 原来只是出了会儿神。 叶凌江松了一口气,胸口起伏,可再抬眼,看到那人现在的目光停留处,忽然又紧张了起来,那一片片白茫茫的液体浇灌在草地上,万绿丛中一碓白,十分明显。 那是刚刚他们那个的地方,那里有他们的子孙啊 草里的部分白液已经随着夜风干涸了许多,但是楚云川之量大,非常人所能及,以至于有一块还是湿漉漉的,且在夜中特别显眼。 “谁把奶倒这儿了东境产奶如此稀贵,从北边运来的斗奶千金,还敢浪费要是我,可是一滴都不会剩的竟然还有人乱倒” “家里有矿” 那些人居然把这东西认成了奶乳 还悲痛欲绝,巴不得要把那些都捞起来打包带走。 也是谁能有这么多 真是见识了 “听到了么”楚云川极轻地在他耳畔边说道,“合该一滴都不该浪费的。” 叶凌江红着脸看他“说什么呢” 这该死的楚云川,还有心思在这开玩笑 “你们听到什么了吗好像有人说话” “哪里有人” “仔细听听” 那几个人忽然警觉了起来,开始四周环望起来,看起来不想放过任何一点风吹草动。 叶凌江不敢多嘴了。 他没好气地看着楚云川,如此近距离地看他,他微微抬着头看自己,眼中倒着星河,不可方物。 鲛海玉珠清幽魂,千星皎月眼底沉。 东海夜明珠,终是有了光亮。 楚云川的眼神也可以如此柔和,眼角眉梢挂着一丝笑意,黑发将他衬托得暇美如月,见了这样的人,确实很难不倾心。 只是平时看起来这样禁欲的人,现在怎么这么喜欢动手动脚呢 叶凌江的表情越来越黑。 这家伙又开始了 “别再继续了” “吸得这么紧,没资格这么说。” 楚云川低低笑了一声,将他看痴了去。 轻慢仔细的动作无声进行着。 微弱的喘息声随着流水淙淙飞花遁影。 那几个就在他们边上很近的地方来回找着,有的人的目光就像看着他们在做这事,让叶凌江更是仓皇,下方更是吃紧,随着幅度涨速,他按着楚云川的胸膛做支撑,上下浮动。 楚云川心中欲满。 果然还是这里头更好。 那些人靠近了溪边,疑惑地看了看,几乎就在他们的边上,叶凌江无助地对他摇头,可楚云川还是不肯善罢甘休,他只好强忍着不发声。 “不如我们去找师尊让他来找,一定能找着。” “只能如此了。” 找了半天没看见什么人,那些人似乎放弃了这里,越走越远,不多时,这里已经安全了。 叶凌江翻了个白眼还让师尊找,你们想破脑袋都不可能想到,现在楚云川在干什么。 “舒服么”楚云川见机而行,开始放快速度。 “你快放了我” 叶凌江咬着唇,不愿承认自己在这种情况下也是如此有感觉,可是他迷离的眼神已经出卖了自己。 “他们要去找你了。” “嗯”看他死鸭子嘴硬,楚云川猛然做了大动作,让他失声叫出,“告诉我我这样,你舒服么” “嗯啊”叶凌江颠来倒去,似哭非哭,第一次觉得楚云川的好胜心是这么强的,像是不听到夸赞就会变本加厉,不会终止,他眼中泛光,倒映着楚云川冷峻的面目,颤颤巍巍地开口,说出了真心话,“舒服” 经过几番研磨,叶凌江紧蹙着眉头贴近了楚云川的脸,急促喘道“师尊别再继续了我快”快不行了 里面已经被搅和地如乱麻。 他万般痛苦地紧闭起一只眼睛,咬住唇。 楚云川抚上他的脸,用食指在他唇上抹开,让他不再用力咬着自己的唇,“喊出来” “不,不”他拼命摇头,那些人万一听到声音又折回来 楚云川难道都不怕吗 “我想听你喊,喊出来。” 楚云川这话说的像是撒娇,又像是命令。 那里的抽c让人昏头,叶凌江被弄的不能自已,他一直都有办法让自己发疯,最后终于受不住他这样的折磨,于是缴械投降,承认自己快承受不了了。 “嗯嗯啊好深不要了” 都已经三次了,楚云川还是这么有精力。 甚至愈发有力量,完全找不到属于他的终点。 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被楚云川弄得魂魄分离。 “师尊师尊太快了” 楚云川将他抬着,站了起来。 连续百来下进出,直到叶凌江筋疲力尽。 里面像是又被涨开了几分,一股滚烫的热流冲了进去。 楚云川“好心”提醒道“不可浪费。” 叶凌江哪还有力气做这样的事,那些莹亮的乳液全都顺着他两股间流落。他无力地倒在了眼前之人的怀中,早已力倦神疲。 楚云川却也不生气,抱起了他的身子,只召了那顶连城价值的九霄龙吟轿来,准备飞回玉莲峰。 幽蓝的光旋绕向上,轿身高入云端,几近苍穹,唾手仿佛能得月,景色美如仙境。在这绝佳的高度赏其良夜,定是一件稀罕美事。 可在绘满了人间山河的轿厢中,隐隐还是传出了靡靡声响,风卷轿帘,比翼齐飞的鸟儿侧眼看着气派轿身里面的人,湛蓝的瞳孔反照着两个相叠的人影。 叶凌江一只膝盖跪在座位上,一只脚疲软地站着,两手撑在轿中内壁上,身体前后不由自主地晃动,呼之欲出的快感将脑海中的理智淹没。 他一边看着远方的灯火,一边轻吟。 “楚云川啊” “腿分开点。” 有未眠难寐的人在窗边观天,忽然看见了那远在天边的飞轿,惊奇地指着喊道“那是什么神仙临世了” “快看,有东西在飞” 好些山下的人都看见了那小得看不太真切的东西,都以为是什么仙家宝物,那般璀亮奇快,都围观了起来,弥肖山上的人也有一些在看着,认出那是昭夜君的座轿。 “是昭夜君,这么晚了他去哪里” “恐又是知晓什么神器下落了,或是除害去了。” 一群人在那猜测着,羡仰着。 他们多想自己也在那轿中,与之双宿双飞。 只不过他们听不见,也看不见里面。 “我喜欢你。” 漫天神佛不懂情,只有那夜月见证了他们的交合。,,, 步。 【离渊】楼阁窗,房中镜 “这啊这不是回去的方向” 叶凌江看到外面的景象越来越熟悉,似乎是到了赢州。 “我不想有人来打扰我们。” 楚云川带着他悄悄从阁楼处潜入了盈月摘星楼内。 他真的是一点也看不出累,是不是压抑得太久,才会这样若是这游戏有什么持久榜,他一定是第一。 “哎哟,芸姐儿,这儿的衣裳可贵重咧。” “那老头给了我两锭金子,非要我穿那,我能不穿嘛。” 叶凌江听到有人来,紧张地下身一紧。 那感觉忽然变得强烈,楚云川皱起眉头。 然后马上拉叶凌江到了角落,躲在一堆箱子柜子后面。 “嗯” 那两个女子进来,翻箱倒柜地找了会儿,找到了一件衣服。 “这衣服,穿了跟没穿有什么区别” “男人嘛,都是这副德行,快走了,到时候又要嫌我慢。” 等他们一走,身后的人又开始起来。 “一直吸得这么紧,有这么舒服吗” 叶凌江摇头,抓着前面的柜子“啊我又要” 快要到达一个巅峰,却又被堵在那里,上不去下不来,这感觉生不如死。 “它就在这儿,你知道该怎么做。” 叶凌江转过头,一脸委屈,双颊粉红。 “啊啊啊” 叶凌江的感觉又像海涌一般直上脑子。 进出络绎不绝,可是他还是射不出来,下意识地在憋着。 这种感觉不是要丢了是 “师尊哈啊我想我快你先不要” 他快尿出来了。 楚云川大概看出端倪,马上抽了出来,随手从箱子中拿走一件衣裳“先穿上出去再说。” 又是女人的衣服 不管了 来不及了 这儿每个房间都有专门拿来接尿的盂盆,叶凌江穿了起来,赶紧找了个无人的房间进去,准备用那个盂盆准备解决。 可是门刚一关,灯也没点,他忽然就被拉开,从后面被抬起一只腿。 楚云川果然没这么好心 他看到楚云川那种露骨的眼神,像要把自己生吞活剥,而他确实已经在这么做了。 楚云川由下往上将他看了一遍,叶凌江觉得浑身都被他的视线焚烧着,然后他又往不可描述的地方看去,看着自己是如何把自己的徒弟巴拉巴拉巴拉的。 楚云川 你究竟是怎么了 他这样问着自己。 已经沉迷在这种欲念里无可救药。 曾经被自己躲避的人,现在看起来是如此迷人。 其实,他从来就不讨厌叶凌江 此处省略一行字,作者已经在痛哭了,让我们创建和谐美好健康绿色的生活。 “你看看自己的样子,就知我所言不虚。” 见叶凌江被自己说得有些不悦,开始倔强地不出声,他把他带到了铜镜前。 月光将他的肤色衬得雪白纯洁,做的是禁忌之事,却看起来更有一番风情,叶凌江看见楚云川在身后深深地看着自己,在一个动作下,自己的表情一瞬间就有了变化。 他羞于启齿,羞于正视,瞥过头去看向他处。 镜中的容颜赏心悦目,眼神却愈发迷乱,表情渐渐羞耻,楚云川趁他侧过头来吻了上去,上下同时进行,将两口封禁。 半晌过后,楚云川用一只膝盖代替一只手,将叶凌江对应的膝盖弯顶住踏在一旁的木椅上,用那只空闲出来的手将他的脸捏住,迫使他看向镜中。 “嗯” 叶凌江忽然看到了自己的样子,倏忽六神无主,眼睛不知该看哪里,垂下眼帘,却被架着下巴,自己又忍不住抬起看看那镜子里面的人。 “去这吗这房间没人。” 外面又有人来了。 楚云川侧眼看去,外面正来了两个人影。 “别再这外面弄,赶紧进去” 看来是快进来了。 “叫出来。” 叶凌江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想让人看到吗” 是想让她们听见,让他们知道里面有人吗 可是,越是这样,他越是难以启齿,无法开口,隔着一扇门,在那里叫着,说不出的丢脸。 “哎呀死鬼,别摸了,下面的人看着呢进去怎么弄都随您今儿别再撕坏奴家衣裳了,得赔不少钱。” “钱算什么你伺候好我,别说这一件衣裳,一百件我也给你买了,老子将金子塞你洞里,让它也金璧生辉,你看怎么样” “那得好几锭才能塞满,您可别赖账哦” 外面的人暗骂了一句“骚huo” 说着就要进来了。 叶凌江吃痛,叫了一声。 “我的娘嘞,里面有人” 怕是里面的人听去了这些下流的话,他们惊得不行,然后速速就离开了。 “你”他生气地从镜中看楚云川。 楚云川感觉到他的视线,忽然笑起来,凝望着他。 “你是我的人,我不许任何人看。” 一番巫山之欢过后,楚云川将累得睡着的叶凌江带回了夜莲居,外面青莲盛开,灵力刻字已经消散,时辰已过三更天,那些曾来找寻帮忙的徒弟早就徒劳而返了。 他将叶凌江轻放在床上,替他脱去盈月摘星楼拿来的衣服,一点点解开,不禁抚上了那些已经淡去的伤口,借着透过的月色,仔细端详着这张微红的脸,上面余潮还未退散,还紧皱着眉头,一副可怜又诱人的样子。 楚云川知道,今夜已经够了,即使自己还能再做上一夜,眼前的人却不能够继续了,再这样下去,叶凌江非得产生阴影,明日还能不能正常起身都成了问题。 叶凌江怕冷,身上一光,凉风一吹,他缩了缩身子,夹紧了腿,看得楚云川神摇目夺,但他抑制自己,帮他盖上了被子,然后把他轻轻搂进了怀中。 “楚云川” “嗯” “楚云川” “怎么了” “楚云川” “” 原来是在做梦。 “你你别再我打死你” “” 楚云川握住了他不安分的手,低头吻了一下额头。 叶凌江忽然停了下来,似乎安心了许多,然后依偎着他的胸口,美美地睡去了。 窗外白露为霜,映着天月,渐渐晓霞破云,清风悠然,伴着鸟啼三两声,日又出东方。 迷蒙的睡眼被这清光所唤,叶凌江缓缓睁开双眼。 还未看见露水鸟儿,就对上了一双漆黑眸子。 他愣了片刻。 楚云川解发宽衣在他身旁,冷冷淡淡的模样。 但看仔细些,那嘴角似乎带了点笑意。 精神真好。 叶凌江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 在他脸上完全找不出任何困乏的意思,也看不出任何疲惫的痕迹,这副容貌似谪仙如故,目无下尘,光雾笼绕。 束冠的时候是正人君子,清清冷冷。 垂发的时候是衣冠禽兽,邪邪魅魅。 经过一夜,叶凌江彻底看透了楚云川。 他赶紧从他怀里出去,侧了个身继续睡着。 贴着他,怎么感觉自己还特别把持不住。 一觉醒来,又是那些危险的想法。 楚云川从后头揽过他。 “你不舒服” “不舒服,肯定不舒服,一点儿也不舒服,你让我干一夜,一直这么快这么用力,你看舒不舒服”叶凌江反弹似的回答。 他觉得,若是承认了,以后一定会被楚云川吃的死死的。 “我是说,你身体不舒服” 叶凌江登时哑口。 他以为楚云川在问他昨晚那事舒不舒服。 “没有。” 他背着楚云川,觉得他的语气实在可怕。 这么温柔,这么关心,他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昨晚,你不舒服” “”还是别说话比较好。 “那为什么叫的那么大声” “”装死得了。 什么好爽好舒服快点继续,那都是他说的吗 绝对不承认 “我记得有人还叫着喊着,师尊好厉害。” 楚云川故意靠近,说的魅惑极了,仿佛情景再现般。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叶凌江感到晴天霹雳,马上捂住耳朵。 那不是他,至少不是清醒的他。 “厉害个什么,我是怕你伤自尊,所以夸你。也别当回事了,你以为做了四个时辰很久吗” 楚云川眼神变得阴森。 “哦” “你不信真还差得远了,我听说有的人可以做上一天一夜不停歇的,就你唔唔唔” 叶凌江被压在床上无法动弹,双唇被紧紧覆住。 “你要是想,我也可以。” 辰时一到,九方灵台之上站满了弟子,一个个神采奕奕,只有一个少年看着萎靡不振,但脸上却有些容光焕发,像是被好好滋润过。 他跟着长老一起迈步,出剑,收剑,每一步都像有被撕裂的感觉。 再这样跟楚云川住下去,不出七日不,三日他就可以退休了,从此瘫痪在床得了。 旁边的秋月笙看出了他的反常,关怀道“凌江,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叶凌江对这“舒服”二字已经过敏了,他下意识地回答“舒服舒服,没有不舒服” “是吗”秋月笙糊里糊涂,但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应该是没什么,他继续问道,“你知道昨夜有人闯太寿馆的事吗” 说到这个事,叶凌江就把目光投向了前面不远的魏修身上。 那家伙跟个没事人一样,一点也没被影响,练剑的时候还挺像个人,完全看不出来是条狗。 昨夜他跑了之后,马上就有邓坤为他接应,两人配合演戏,没被怀疑,回去后好好睡了一觉,起来之后却发现,叶凌江被救了,那些人赶到时那里已空无一人,他没让离渊出糗,也没操到想操的人。 魏修心中感到万分可惜,玩到一半,竟被截胡了。 那个时辰,怎还会有人来太寿馆 这也是叶凌江觉得奇怪的。 他留的字指名了是忘忧仙居,楚云川却找过来了。 秋月笙看到叶凌江的眼神快要把魏修杀死,赶紧劝了劝他“你收敛些万一被看见了,不会有好事。” 叶凌江咕哝着“已经没什么好事了。” 他现在想的是怎么反击回去,让这个家伙得到报应。 想了一会儿,他忽然有了主意。 “今日修的是什么” 秋月笙对他忽然的问题迟钝了一会儿。 “好像是通古今。” “读书啊在衡天峰是吗” “是衡天峰,八斗之才书院。” 衡天峰,离主峰相隔甚远,位于弥肖山最南处,步行过去怕是废点力气,虽禁止御剑飞行,但没有说不可以雇轿。 叶凌江笑了笑,也有了个一箭双雕的好主意。 “魏公子”辰时练剑毕后,叶凌江主动找上魏修,“可否借一步说话。” 魏修心中十分生疑,却拒绝不得。 他见叶凌江的神情羞涩,似乎并未对昨日之事抱有怒意。 二人走至后山林中假石后。 “叶师兄,有何事” “昨夜一刻,却被人扰,不知”他抬起头来,用那深情款款的眼神看去又收回,“午后去衡天峰,路途稍远,可否与你同轿而行” 魏修心中真是奇了怪了。 昨夜他似乎还一副贞烈的样子,现下却 不过,一个喜欢穿女装十年的人,心里想的,肯定跟他这副清纯模样天悬地隔。 他心里痒痒,看来是个心口不一的小荡huo,昨夜大约被他弄得挺开心,人前纯粹,床上发骚,他最喜欢这种类型。 “这还等什么,现在就可上路了。” 叶凌江心中暗笑,这家伙精虫上脑,上钩了。 弥肖山主峰山门外,有一群轿夫,之前提过,就是御剑术不精的弟子每逢要去外面远地就会要雇轿子走,一是技艺不佳但体面不能失,二是有时下山是为了迎一些客再上来,不能让他们跟着自己走路或御剑。其余还有一些零散原因,就不一一道明了。 毕竟御轿之术非灵力高深不能做到,还是需要外人外力相助。 这魏家少主,金尊玉贵的身份,不坐轿而步行是不可能的,那群轿夫也很有想法,都想着能接上这一客,万一被看重了,或是被“看中”了,哪日飞黄腾达了也不一定。而且这些日子离渊里人这么多,生意定是不会差的。 这不,有些人等不住了就随便拉了客,有的就很能等,就等着那些个世家少主、名门之后、长老真人能坐自己的轿子。 等着等着,大老远就看到了两个人走近。 蹲在树边的轿夫看清了其中一个人,那可是“老客”叶凌江,十年连御行都不会,赶紧就撇头不看了,心想绝对不会拉这废物。 “喂,老耿啊,那是不是是不是魏家的少爷” “喂哪个喂” “魏啊,魏蜀吴的魏” 那叫老耿的突然擦亮了眼睛,认真瞧了一会儿。 “没错,就是他他怎么跟叶凌江在一起” “昭夜君傍不上,换目标了” “他倒是风吹墙倒一面靠,速度够快的。” “愣着干嘛我告诉你们,把招子放亮些,管他身边是谁,我们只需要知道他是谁,拉上他,就行了” “得嘞” 山门之外,好几架轿子等着被“临幸”,来了一堆人阿谀谄媚,叶凌江扫了一眼,定在一处,忽然勾起了嘴角。 “你想坐哪只” 叶凌江故意惊讶“我选啊” 他假意环视许久,难以抉择的样子。 那个叫老耿的心中觉得不妙,上回他和叶凌江可闹的不是很愉快,因为他从来不觉得他真能勾搭上楚真人,只是没想到他多年来的一根筋突然分叉了,勾上了另一个。 这回这魏少主还这么谦让他,让他来选座轿,那估计是选不上自己了。 “就,这只”叶凌江佯装随意选上。 那老耿一惊,愣了半晌。 但多年来与人交道,很快就面带奴颜,摧眉折腰上前。 “魏少主,您可真有眼光,我这轿子里面铺了软丝绒,可舒服了,而且” 他走近轻声道“这轿帘可固定,外面的人是不能随便瞧见您的。” 魏修一眼一眯一眉一勾。 看来这个轿夫懂得很多嘛。 他点头笑着“那就坐这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各位的雷和营养液,你们快培养出一辆法拉利了。 开着很稳。,,, 步。 【离渊】骗轿夫,整少主 叶凌江心里冷哼,这明明是他选,非要说魏修眼光好,这须溜拍马好得很啊。 轿撵放低,叶凌江走近几步欲要抬脚,突然把手放在腰后,哀怨道“哎呀,昨晚睡的不好,这腰有些疼。” 魏修顺着他的身子看下去,叶凌江穿得紧身,腰带束得牢,这一动作看着妩媚极了,纤纤细腰弱柳扶风的,心下极喜,盯着却招手那轿夫“跪下,让我叶师兄踩着上去。” 那人有点懵,但哪里敢不从,赶紧趴了下来五体投地“请踩。” “宝贝儿,我扶你。” 身边的人已经顺着自己的手摸上来了。 叶凌江在心里呕了一会儿,为了整死这傻逼,随便了,况且他是真的腰疼。 他踩上了那个叫耿瑞的背,然后用力一蹬上了轿。 那耿瑞的脑壳上马上渗出一些冷汗,这一下好像踩歪了他的脊梁骨,这叶凌江 叶凌江坐了进去。 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离归虚君寿辰那会儿,也才过了小半年。 风水轮流转,莫欺少年穷呀。 紧接着魏修也就急忙忙地进来了。 他真是个急性子,一入里面,看到两边轿帘确实盖的严密,马上就抱住了叶凌江,往他身上蹭去。 “宝贝儿,是你坐上来,还是我从后面你” 操操操,操n啊 叶凌江哪受得了这种,赶紧挣脱了他,尴尬笑着“你别急呀” 他想到昨晚的事,学着又多喊了一句“死鬼” 魏修挺吃这套,但是看他忽然这么个反应,还是有点不开心“你主动找我不就是为了这么个事吗还装什么慢条斯理的,赶紧的。”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三两下就开始,一阵结束,那少主你找谁解决都是一样的,难道你不想玩点新花样吗我可不想被喜欢个几天就被抛弃”叶凌江撅着嘴,也表现自己很难过。 魏修看了他这副模样,心动下面也一动。 今日没了那些女人衣服少了点情趣,不过就他这样的,怎么干都爽。 “昨晚那枝条儿你怎么抽出去的”他一脸邪笑,凑近了问道,“你自己手y了还是还插在里面呢” “你还说呢,”老子都他妈想把你妈给杀了,“我都被你整的难受极了。昨夜回去之后,一夜都在想你。”叶凌江故意学赢州姑娘摸了一把大腿,摸到根处时,又停了下来。 这可把魏修看的说的是心神荡漾,他想好了,这样的好货色就应该细细品尝。于是他问“你想玩什么个新花样” 叶凌江看来了机会,便马上道“我听人家说啊,这五感呢各司其职,是人最直接体会的感觉,但若是有几感变得薄弱,其他感觉就会变得特别清晰。比如瞎子的耳力就很好,聋子的眼睛更能观八方,若是遮上眼,暂时封了听力,就更能集中体会身上的触感。” 魏修疑道“你是说,想让我遮住眼睛去了听力” 叶凌江看他有所狐疑,便主动靠近,从他上身摸了摸“魏少主真是一点就通,让轿夫停在偏僻处,一会儿我去打发他们走远,你身强体健,我怕我等下叫的太大声,把其他轿子里的人引过来了。” 魏修迟疑了会儿,但被叶凌江触碰了几下就心痒难耐,脑子也就想不出太多问题。他想了想,确实不要那么明目张胆地做比较好,于是同意了。 叶凌江说,怕他做到一半破功睁开眼,就委屈他用法术遮住眼睛,然后用灵力屏障把耳朵封住。 “我去打发他们走,回来的时候我在你肩上拍三下,你就可以认出我了。”离开之前他如此说道。 喊了一声,轿子停了。 他走了下去,把四个轿夫引到了偏僻处。 “叶公子,你有何贵干呐” 耿瑞心里多有不悦,但碍于魏少主面子,还是比较客气。 “贵干是没有,不过是传话来的。” 叶凌江忽然从腰间捞出几个银子。 “你们都知道,那里面坐的可是魏家少主,最近我俩成了挚友。这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魏少主是个年轻人,精力充沛气血旺,有些事情他自己控制不太了,现在正想找个人泄泄火,让我出来跟你们说,有谁能伺候好他的,这些银子拿走,完事之后,会有更好的差事。” 几个人对他这样直言不讳有些吃惊。 但更多的是为了这突如其来的银子和差事。 魏家 他们互相看了几眼。 还以为他们现在是相好,没想到是朋友 “魏少主喜欢玩点花样,他喜欢刺激,做的时候想保持神秘感,到时候上去拍拍他的肩三下,他就知道是我找给他的人了。” 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就开始做,确实是刺激。 刚刚他俩确实挺亲密,看起来是投靠在魏氏脚下成为狗腿子了,这天天蹲着有钱有势的,为的不就是这一刻吗 “我我去” 耿瑞身后,一个年纪看起来还小的人胆小地自我举荐了,那白花花的银子,和以后的荣华富贵,就靠这么一个好机会了 “你你去什么去你懂这事吗你知道怎么讨人欢心吗一个什么也不懂的雏儿,一边凉快去” 叶凌江还没开口呢,这耿瑞就把他骂的狗血淋头。 那小年轻轿夫“我我” 另外两个互相使了个眼色,赶紧道“我们哪有这本事和福气,当然是瑞哥您去您发达了,小的们也能沾点光呀” 这耿瑞看起来二十多了,长的不丑,就是对于那魏少主来说怕是有点儿委屈了,不过对魏修这种人来说,灯一关,是人是鬼都无所谓。 他一听,立刻来了优越感“说的不假。” 叶凌江勾起嘴角,这人啊想送死,拦都拦不住。 他把银子塞到了耿瑞手里,道“那就你了,快去,那贵人可得罪不起,耽误不起。记得啊,拍三下肩。” 耿瑞心喜万分,拿了银子就上轿里了。 他一回头,又拿出来一些碎银“你们啊也去远点呆着,这离近山腰,有家小馆,这点银子给你们拿去喝点小酒,半个时辰后再来。” 那些人原本还生闷气,好处没捞到还要干看着,听人家享受,但现在一看到银子,马上就展开笑颜了。“多谢,多谢” 叶凌江笑着看他们离开,却突然又难过了起来。 花自己的钱给别人嫖娼,真是心痛啊 原本魏修摸上耿瑞的腰,发现粗了一圈有些怀疑,打算睁眼看看,结果那耿瑞是个老手,上来就把他弄得舒舒服服的,被遮住了眼睛确实感觉更强烈了,下面感觉爽,上面就不会思考了。 那轿子一阵一阵地震动,偶尔还传出杀猪般的叫,魏修的嘴没有闭上封上,倒是还喋喋不休,一边做着,一边讲着连耿瑞这种老江湖都觉得脸红的下流话,持续了确实半个时辰左右,里面停了下来。 不多时,突然爆发出一声惊天怒吼。 “你他妈是谁” 然后耿瑞就被踹下了轿去,头发乱糟糟,拿着衣服挡着前面,一脸茫然、惊慌。 而后从里面又踏出一只脚来,魏修也走了出来,提了提裤腰,准备再踹一脚,然后想好好问问这到底是怎么个鬼情况,结果他气冲冲出来抬起脚,眼睛一转,整个人就傻在了原地。 轿子外面,大约有百来个人围着。 全部都是惊讶、惊讶、超惊讶。 “娘亲咧,是魏少主吗” “是那个魏氏世家的” “口味好重” 他双腿发麻,后背发凉,忽然明白了一个事。 这是叶凌江搞的鬼 叶凌江在老远的树上靠着,叼着草翘着二郎腿抖着看好戏。不客气了,免费出名,换现在上个热搜还得要不少钱呢。 这下魏修可真是脸面丢尽。 毕竟他人前装模作样做正经人,他爹也不知道。 刚刚做那些事的时候,他把自己糟蹋其他人的话都说了不少,现在可真是大跌眼镜。 魏家主是个不折不扣的正人君子,魏修后面会怎么样,叶凌江自不用担心。 “你做的” “卧槽,你吓死我了”叶凌江一个激灵差点掉下去了,“你怎么也来了” 楚云川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边上。 他没有回答,只道“此人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怕什么,有种他再来,还得怀疑一次人生。” “怎么把他骗的” 叶凌江一脸奸邪地笑着,然后告诉了楚云川法子和过程,一边夸赞自己聪明,一边骂魏修傻逼。 楚云川沉默了一会儿,看着那魏修,好久道“是吗” 夜里。 温泉。 岸边。 “这种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耳边响起声音。 叶凌江感觉到他的危险,心慌道“这是常识啊对付这种人不能用一般手段” 他是不是不该说的那么详细的 怎么感觉,眼前的人有点生气 楚云川轻轻抽下自己的腰带,给他眼前遮上。 “证明给我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讲一下,这个文是有火葬场的,而且不止主角,这文可能还比较长,所以你们懂的,这个火葬场他可能还在比较后头,原游戏剧情本就是一个挺长的故事,早的时候文里提过,原游戏通关是经历了游戏背景的七年,所以后面还有很多事情,比方一开始没怎么主要写过的路人他可能还得出来,火葬场剧情只是文里的一部分,挺重要的一部分,但是它不是中心,文章的中心只是一个从很久以前就开始的一个事情,因为这个事情才有的这些其他很多很多事情,而我的中心只是想写好一个故事而已。 不要怪我写的狗血就好,故事必然有甜有虐,人设必然不会是永远一模一样像个纸片人,有些现在不通的剧情后面会有解释当然可能也有真的漏洞,我有空会回头检查一次,我现在并不能以上帝角度给你们写某些人,因为这文的反派可以说是一直存在,也可以说是一直都没出现,有些上帝视角会影响体验,但是后期就会有了。 可以说我写文只是凭着最摸不透的“灵感”去写的,我没有什么特别详细的大纲,但是脑子里一直是有一个轮廓,如果有什么把握得不好,就是我目前的水平,但是我努力在写,可能我一开始是想写个追妻火葬场为重点的,实际上他只是其中一卷的剧情总共八卷,前面剧情为此铺垫,后面剧情因此发展,大概就是这样。 因为比较长,我觉得是在座各位读者让我有动力写这么长的,所以我打算完结的时候回馈一下大家,凡是完结之后全文订阅的我都会返不定量的晋江币,有什么写的不好的我也会继续努力的,也希望读者们不吝啬地给些建议和意见,即便做不到又想遵从自我又能照顾到每个读者的想法,但可以尽量做到更好,谢谢 还有一点就是,我是真的很喜欢“开车”,大家不要觉得“肉”就是什么下三滥的事情,用别人的话说就是情至所致,有感而为,君子之交固然好,但是遵照自己内心更好,毕竟人是为自己活。 不过未成年的读者可不要接触这些,好好读书哈。哈哈哈 然后, 么么么么么爱你们哦,,, 步。 【离渊】忆往昔,恶行施 “你还要把自己关在里面多久” 昏黑的房间中,有一个少年失神地坐着。 长湘缩在床上,抱着膝盖,眼中无光。 脑海里,李尧被皇帝侮辱的画面一直拂拭不去。 他想到了长姐的冷淡,想到了父母的抛弃。 他想到了那些同门嘲笑,想到了师尊的死。 天下之大,竟无一去处,无一归宿,无一依靠。 门外的人叹息之时,他的眼泪忽然掉了下来。 “红尘梦苦,何不看开” 师叔 他还有师叔 他下了床,走到门前,犹豫许久,才打开那扇门。 山高风冷,月似弯刀。 风怜宁穿着一身雪白仙衣,在风夜里驻足。 长湘扑了上去,大哭了一场。 “师叔,我想师尊了” 风怜宁抚了抚他的后脑勺,温柔如风。 “乖,我带你去寻他。” 九华山西侧,日落之处,有一衣冠冢。 早时风霜雨雪霏霏,将此地埋没了大半。 现在春来发几枝,绿草如茵。 一座孤碑立在前。 “师尊,我来看您了。” 长湘带着一壶酒,慢慢走前,然后跪下。 风怜宁随其后缓步靠近。 他拿起那壶酒,先倒了一杯,然后洒在坟前。 “这是您最喜欢的女儿红,不知黄泉之下,可否有什么能让您止馋” 风怜宁走到他的身边,神情哀然。 “故友,此番离去,已是近十年了。” 人生苦短,最愁阴阳两隔,最惧生离死别。 当年种种,昔日纷纷,随魂归葬,依花飞散。 犹记当年他临终之时,抓着他的手,说“我此一生从未求过人,无论如何一定要照顾好长湘。” “师尊,我现在十七了。你在那边,还好吗师叔待我很好。他教我医术,教我许多,不过我太笨,总是学不好。你以前说,只要我这辈子有师叔一成厉害,都可以在东境有一番天地了。” 长湘又倒了一杯,不过这次是自己喝了下去。 他在心里继续说着。 师叔将我视如己出,那些觉得我是扫把星的师兄师弟们也会给师叔面子,收敛很多。师叔总说,做人无愧于心便好,他人毒言恶语,只是药中的一把催化剂,变成良药还是毒药,就看自己如何把握了。 师尊,如果你还在,我一定是最受人嫉妒的人。 你曾经是我的金城汤池,挡在我身前牢不可破,为我拦下那些曾让我夜不能寐的事情。 身旁的人拿走了他手里的酒。 “心情不好时容易醉。” 长湘坐在那里,看着碑上刻字很久。 “师叔,我是不是很没用” 风怜宁举目望他,淡淡一笑“不是。” “不,我很没用。我保护不了师尊,我保护不了长姐,有的事情我只能看着,却无能为力。我没用。” “傻孩子,你能保护那些被风吹雨打失了鸟窝的小鸟,你能保护一朵花免遭冰雹打落,或许现在你保护不了那些人,可将来你一定可以。医为仁人之术,必具仁人之心。” “师叔”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不配和风怜宁站在一起,不配受他关怀,他是如此高山景行,良金美玉的一个人,那些人说的对,克死了师尊,就不该再去靠近这样好的一个人。 “离渊共修已经开始,元肃真人还有三日回来,我许你再这样三天,三天之后,跟我去离渊。” 长湘低着眼,轻轻点头。 “砰” “哎呀,实验失败了”叶凌江被边上一炸,吓得一抖,一紧张,脑壳后面觉得老疼。 “秋月笙,我不是说了,要用小火燃融里面的药材,让用星火散,你用炎灵咒” 秋月笙一脸紧张,看到一群人都在看他,把头埋地极低,把刚刚被伤到的左手缩回“我我” “这么简单的法术都掌握不好,先让你同桌帮你制,晚些时候我跟楚长老说说。” 藏月长老无奈地走远,继续去看其他人。 叶凌江安慰他“没事的,你别紧张,我帮你。” 秋月笙双手捏着衣角,缩着肩膀,难过地问“凌江,我是不是很没用” “怎么没用了,你才入门几个月,我都快十年了,也是这半年才会用的法术,再说了,左撇子的人一般都很聪明的慢慢来嘛,回头我让师尊好好教教你。” 说着,便帮他的器皿下面燃上星火散。 认识几天,他们已然成为了彼此最好的朋友。 叶凌江头一回交到这样一个没有被自己女装过往劝退的朋友,胆小羞怯,却不怕恶人,不怕多管闲事而受累,勇于告诉自己有人要害自己,能力有限,看到受伤的鸟儿却也要拼命救活它们,顺便还要给他们搭新窝,还会为了一只猫死了而流上一夜的泪,第二天早上来的时候眼睛通红发肿。仅这些,他就知道秋月笙与那些势利或自诩清高的门派弟子不一样。 他很平凡,也很善良。 在太寿馆最后几排位置上,魏修正在用杀人的眼神看着他的背影。 昨日出了大丑,白日之下让人看了个大笑话,虽然那些人很识相,只是当时议论了一会儿,发现是他后,碍着世家面子就装作没事都离开了,但是很快也就传到他爹那里去了,他爹修书一封,命灵鸟颉来,在里面把他骂的狗血喷头,说是再发生类似事情,定把他子里那档物什给废了。 更恼的是,那个轿夫耿瑞因此事便赖上了他,说那么多人来不是他的错,魏少主该把承诺兑现了,不枉他轿中一番努力。 这一切他全归于邓坤的办事不力,邓坤也被骂的跪地求饶,说是要将功补过,再让他给自己一次机会。 因是第一次出问题,魏修也不是对邓坤丧失了所有的信心,只问他还有什么招。邓坤说这叶凌江鬼谋足心眼多,看起来不好对付。 “不好对付也得对付,我一定要把他按在地上死命操,操到他哭,操到他道歉他求饶。” “是是是,魏少主想做的,没有达不成的,只是这小猢狲经过前次,后面就再不好诓骗来了,不借助点外力是不行的。” “外力什么外力” 邓坤努努嘴,眼睛像狐狸似的狡猾,看向叶凌江“喏。” 魏修看去,叶凌江正在为他边上的人一起制药,四只手在视线里出现,另外一双也是白皙小巧。 他移了点眼珠,看到叶凌江身边的人的侧脸,虽比不得叶凌江又俊又美,但也是秀色可餐,更多一些胆小羞涩的模样,这么多宗门的人,确实也不乏什么美人,可是他现在想的是怎么操到那个最好看也最难搞定的,其他人他并不入眼。 “什么意思” 邓坤悄悄说“那个人叫秋月笙,他们二人认识不久,但是关系不错,两个人总是帮来帮去的,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厮混上了,这个秋月笙,入门不久,法术不行,剑术不行,什么都不行,手无缚鸡之力的,想搞定他轻而易举。” 魏修不耐烦了“我搞定他做什么这种弱不禁风的娇躯我干的还少吗” 邓坤道“您听我好好说完。” “说。” “我观察他们二人许久了,两个在自己宗门里没什么好友,反倒惺惺相惜起来,聊的火热,您想,若他要是让叶凌江去哪,叶凌江是不是就不会怀疑太多只要人来了,这次绝对不会让他这么轻易离开我们先在别的地方把他给做了,然后再移到显眼地方让他身败名裂,就没那么多风险了。” “你的意思,是让这个秋月笙做诱饵问题是他怎么听我们的万一他还去转达给叶凌江了,岂不是竹篮打水” 邓坤笑得奸“少主啊,这要人出来又不是只能出面去请,只要一张字条,笔迹是对的,人还是会被引出来的。我听说他和我们同住一地,新人弟子,同一间房的对他也不熟识,不见了也不会很快就去寻他。” 魏修看了看他们的背影,想了想,好像明白了。 “这回要是再出岔子,你知道有什么后果。” 邓坤后背有些发凉,知道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却还是硬着头皮要揽下这个事儿“当然,少主放心” 只要魏修一高兴,他就有好果子吃。 叶凌江啊叶凌江,你被他干的爽了,我也爽,咱都不亏 那两个做药做的还很开心的少年,并不知道又有什么坏事情在前面等着自己。 医术课毕了,叶凌江与他分路回去。 路上,他还想着要不要嘱咐一下小笙晚上别出来乱跑,想了想,人家只是入门时间短,又不是三岁小孩,再说那个魏修目标也不是他,经过昨天一事,应该也能收敛不少了。 只是他没想到,天才黑,秋月笙听到敲门声,刚打开房门到自己房外就被人掳走了。 “小子,帮我写几个字” 秋月笙头上套着的布袋被扯开,嘴巴里的布也被拿出。发现自己已经被拐到了一个没见过的地方,再抬头。 是魏修 “你们要干什么”他有些害怕,本来就十分内向,现在缩得更厉害,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得人心儿颤。 边上的邓坤走到他面前,说道“没什么,就是想让你帮个忙,写几个字,让你的好友叶凌江来这里找你。” “”秋月笙很快就反应过来,“我不写。” 邓坤一脚就踹在他的腰上“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事成就会放你走,不然遭殃的便是你” 秋月笙难受倒地,却咬着牙道“我,我不会害他的” “哦看来你和那些人还不太一样,挺硬气啊”魏修忽然觉得有些欣赏他。 秋月笙紧闭嘴不回话。 “秋月笙,我听说你父母是平州人,二老都不会什么修道之术,只是普通人”邓坤威胁道。 他立刻露出惊惧之色“你,你我父母没得罪你们,你们不可以” “要让两个人消失,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叶凌江那贱种,可难对付多了,你要替他牺牲自己的父母吗” 秋月笙六神无主,心慌意乱。 爹、娘不可以他们不可以出事 或许有什么法子可以让叶凌江知道有危险 “我写” “算你识相,”邓坤把纸笔扔给他,“就说你在明息峰的南边小院里,找到一个好玩的东西,让他来找你玩。” 秋月笙捡起笔,双手颤抖。 他强迫自己定下心,开始写了起来。 “凌江,你知道吗,有一个好玩的东西被我碰见了,难得一见。我在明息峰的南边小院等你来,没事就赶紧来,事多也要来,别耽误时间,来早” 邓坤看了看,觉得很不错,再交给魏修过眼,看完之后,魏修马上扔掉那张纸,蹲下来恶狠狠的掐着秋月笙的脖子。 邓坤不明白这突然是怎么回事“少主” “凌江,你有难,我没事,别来” 邓坤赶紧捡起来一看,这是一个藏头话,在告诉叶凌江有危险。 “好你个小兔崽子,看来是不见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啊你父母家住平州东城玉访街,是也不是两天之内,他们必将” 秋月笙见被发现,难以骗过,又报出自家详址,没有办法只得哀求道“我写我写求求你们放过他们我一定好好写你们说什么,我就写什么求求你们” “写我这有好玩的,先不告诉你,吃了饭赶快来玩,不见不散。” 他忍住眼泪,在纸上写着他所说的话。 对不起凌江 虽然认识不久,但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 写完之后,他颤巍巍地递给了魏修。 魏修接过之后,点了点头,然后交给了邓坤。 “找人送过去。” 邓坤马上去照办了。 秋月笙坐在地上,双脚还被捆着,魏修突然凑近他“你跟叶凌江做过没有看他课上总是帮你,你连自己门派的人都不往来,却天天跟他凑一块,肯定做了爽不爽你在上还是他在上” “”秋月笙根本不想回答他,甚至觉得他所问的问题很是可怕,又想起昨日他在轿子上和人苟合时说骂那些不堪入耳的下流话和道出的一些惊人事,觉得此人甚是险恶。 “怎么一转眼就忘了你爹娘的处境了”魏修捏着他的辫子往后扯去,迫使他抬头。 秋月笙吃痛地仰起头,动了动嘴,很想骂他,可是却不行。 “我们之间清清白白,只是朋友,不是所有人都会整天想着这些龌龊事。” “吼哟,嘴挺厉害啊,看来真是小瞧你了本以为也就是个胆小如鼠见了我赶不急想弯腰被上的,原来是个铮铮铁骨的儿郎呐” “他是个好人,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样我的事也与我父母无关为什么要连及他们如果你想出气,尽管冲我来即可何必”何必如此卑鄙。 为了父母,他不敢再说。 “无冤无仇昨日那出戏,就是他给我演上的我告诉你这么多为什么,我家有钱、有势、有权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父母就是低贱之人,活该被我踩在脚下任我践踏,他叶凌江又算个什么东西,敢玩儿我”魏修瞪着眼看他,气势汹汹。 秋月笙被他这副神情给吓住了,心里却是悲哀万分。难道人就是如此,有高高在上的,就可以把其他人命视若草芥吗 “若不是你先对他有所作为,他不可能去捉弄你你放过他,大家心平气和好好相处成为朋友,难道不好吗” “秋月笙,年纪不小了还这么天真呢” 魏修很少见这种人,心里还纯净地像是一尘不染,天真地像是从未见过世间险恶,不禁又多看了他几眼,他被自己扯着头发,难受地仰头微闭着眼,脸色发白,心里又开始蠢蠢欲动。这饭菜还没上,先吃点小食垫着也不是不行。 说着忽然就扒了秋月笙的衣服。 “你,你干什么” 秋月笙恐慌地用手去遮挡。 “你不想试试一会儿我要和叶凌江做的事吗” 秋月笙摇头,想施展法术,却因慌张灵力错乱,完全凝不到一处,竟形不成什么像样法术。 魏修邪笑,知道他也是废物一个,什么都还不太会,于是根本不顾虑什么,扑了上去,把他压倒在地,动作极其粗鲁,一点前戏也懒得实施,直接就钻了进去。多年经验告诉他,这人一定是第一回。 他马上又想到一个丧心病狂的事情。 若是让叶凌江亲眼看见,又会是什么样 一定会对昨天冒犯自己的事感到后悔 “我要你” 秋月笙的眼神由恐惧变为痛苦,撕心裂肺地喊叫了出来,眼眶一下就泛红了。 “不,不要啊” “你记住,都是因为叶凌江,你才会这样” 秋月笙感到骨肉分离般的疼痛,正在侵蚀着自己,他抬起一只手,向前伸去,像是求救,却马上就被另一只手打落,按在了一边。 外面偏僻无人,根本听不见里面痛彻心扉的喊叫,魏修比起他强壮了不少,那一下下猛烈撞击,似是要捅穿对方。 叶凌江赶到时,秋月笙身上全是被捏被抓的红痕,脸上还有些被打的巴掌印,他正对着自己,坐在魏修腿上,从那联合的地方还流出了不少的血,只是表情已经完全麻木了。 他还带了一些好吃的,准备给他送来,却因为震惊,全都掉在了地上。 魏修狠狠地往上一冲,然后彻底抽出。 不知是兴奋还是优越“本少主给你的礼物,喜欢吗” 为什么 为什么 叶凌江感觉天昏地暗,呼吸困难,已经站在原地无法冷静,却不知道该做什么。,,, 步。 【离渊】险受辱,碎命根 “小笙” 叶凌江尝试叫了他一声,没发觉自己声音都颤得厉害。 秋月笙没有回应,只对那东西拔出去的瞬间有那么点表情变化,他被魏修向旁狠狠一推,倒在了地上,侧脸贴在了地上,从头到尾也没有说什么,只失了神一样,张着眼睛空望。 “哈哈哈哈,对对对,就是这个表情惊慌失措,失魂落魄愧疚愤怒”魏修看着叶凌江的脸大笑着,看起来十分可恶。 “你简直不配做人” 叶凌江沉默了许久,忽然爆吼了出来。 “死到临头,还是这么嚣张呢”魏修一脚踩在秋月笙的脑袋上,还左右碾了碾,“你是想把他逼死啊” 叶凌江按捺不住,往前走了几步,抑制了满腔怒火“你到底想干什么有事冲我来,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还不是要问你吗你不给我好好操,我只能操你好友了,你摆我一道,我也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好友之身” 叶凌江气愤到呼吸不畅,胸口起伏,面对这样一个人,他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你放了他,我留下。” “那不行,他是人质,等我爽完了,才能放。”魏修说的很干脆,仿佛这些事情对他来说就是普普通通的玩乐而已。 他指着自己下面,上面沾满了血和精液,一脸嫌恶道“本少主的龙根被这贱种玷污了,你来帮我清理清理,用嘴,好好舔干净,一点也不能漏掉。” 叶凌江这时候是真的想杀了他。 可是 “快点,否则我脚下一用力,他的脑袋可就要被我踩扁了。”魏修故意用了点力,脚下的人犹如死了一般毫无反应。 叶凌江此刻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秋月笙是因为他才被弄成这样,现在还有性命之忧,但要他给魏修口,还不如去死算了 但他自己死无话可说,却不能叫月笙跟着他 事到如今,只能再假意从命,再找机会下手了。 他走近了几步,离得较远慢慢蹲下,那股腥臭的味道已经顺风而来,叶凌江忍不住闭上眼,别过头。 “慢着,”魏修忽然停止他的动作,似乎不太相信他这么快就听命于自己了,“上回是我大意,这回总不能让你轻易逃了。那儿有几捆绳子,自己绑上双脚,然后我再绑上你的手,再给我做。” 叶凌江心里一凉,今夜怕是难逃一劫了。 但为了秋月笙,他不能见死不救。 “不要” 他刚想去拿,地上早已麻木的人忽然开口了。他的嗓子因为刚刚的喊叫变得沙哑,也没有多少剩余的力气,听起来无比虚弱。 “小笙” “凌江不要不要听他的你走我没事” 叶凌江一听,鼻子立刻一酸,眼泪充盈在眼眶中。 心痛,难过,罪恶感,无力感,绕上心头。 “不,我不会丢下你的。” 魏修又踹了一脚秋月笙的背“给老子快点儿你这贱种,刚刚还没能把你制伏妥帖呢挺能耐,还敢劝人跑” 秋月笙眼神闪烁,又渐渐黯淡。 “你别再动他否则我现在就出去叫人,大不了弄个鱼死网破,两败俱伤”叶凌江怒染双眸,语气十分坚定。 魏修眼神一黯,十分不爽,却知道怎么做“行,我不动他了,你赶紧给我绑上完事儿我就放了他,毕竟都是修道之人,我也不会太为难他,你说是不是” 一会儿他手脚被束缚住,要怎么弄他还不是自己说了算到时候叶凌江就会知道,跟他魏修作对,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叶凌江慢慢走过去,他别无他法,救人心切,便拿起一根绳子,准备将自己双脚绑住。 “不你快走”秋月笙趴在地上,看到他在脚上打上了结,神情绝望。 魏修y笑着,也不去管秋月笙说什么了,只看着叶凌江行为,看他脚已被绑牢,马上过去拿起另一根,将他双手放在身后缠上。 他勒了好几圈,勒得特别紧,打结的时候扯得特别用力,叶凌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今夜就算是插翅你也难逃。” 魏修解开他的衣服,把自己的yjg凑近,叶凌江忍不住往后挪去,避开了视线。 “怎么都这样了,还要逆我意” 叶凌江心里五味陈杂,如果这样能救人一命,他也就做了,只不过做完他自己就不打算继续活了。 楚云川 上次能找到自己,这次呢还能不能 “得了,我改变主意了,上回那事儿还没玩好就给你跑了,这次继续怎么样” 去你妈个大傻逼。 叶凌江在心中狂骂。 魏修拿出东西,一脸奸y。 他胡乱扯下叶凌江的裤子,对准了准备插进去。 可是,就当叶凌江一副等死的心情时,有一鞭子忽然破门飞入,抽在了魏修手上。 他手上筋脉瞬间被抽断,手中一软,赶紧用另一只手握住,痛的半蹲了下来。 “啊” 叶凌江本来都已经做好视死如归的准备,忽然有了精神,他大喊“师尊” 下一刻,一个人影便闪至魏修身后,寒霜白玉鞭绕上了他的脖子,向后一拉。 “饶命,饶命” 魏修想破脑袋也不知道楚云川为什么还能找到这里来,他只知道赶紧认怂才是真的。楚云川是个正派人物,不会对他私下用刑的。 楚云川冷冽的声音传来“命,可以留。” 魏修提着的心吊着的胆落了下来,拼命说着多谢,可转眼之间,他身前罪恶昭彰的东西便与身体分离,像什么腌臜污秽之物被扔掉,他自己愣了一会儿,而后惨叫了一声,跪倒在地。 “此物恶浊,莫再可惜。” 楚云川一鞭落下,那东西散成肉泥,灰飞烟灭。 他高傲地抬着头,俯视他人,神情变得十分陌生,既看不出愤怒,也感觉不到是在惩罚,在让魏修变成残废的时候,还露出了一抹笑。 就像是喜欢这样做。 叶凌江并未察觉,只是对这过程之快感到意外,却很痛快,但过了一会儿,他想起可怜的秋月笙,心里还是那样恼怒。 魏修这人,死不足惜 楚云川将他松绑,拿起叶凌江的手,看到上面被勒得发红,眼里深邃。他帮他整理好衣裳,穿好裤子,温柔至极。 “不是说了不要乱走吗” “是他卑鄙无耻将我骗来。” 叶凌江马上过去扶起秋月笙,把他的衣服拿起来给他盖住。秋月笙如同没了魂一样,没有反应。 “你们竟敢” 魏修跪在那里,怒不可遏地吼叫着,伤口像是被锉刀割开,还在流血,此刻让他崩溃的并不是这种疼痛,而是失去了男人的尊严。 “我一定会告诉我爹我要让他杀了你们” 叶凌江刚想呸他,楚云川却先走到他面前。 “既然你有心要亲自将自己的恶行告知魏家主,那我便不用费这个时间,去和他说了。” “放屁我要跟我爹说你们离渊之人个个心术不正,被我撞见偷情野合之后,竟然要嫁祸于我还对我做了此事” “你作恶多端,欺辱妇女男子百名有余,根本不配做男人”叶凌江血液中奔涌着怒意,双眼布满血丝,面颊似在燃烧,咬牙切齿地骂着他。 楚云川却很冷静,只道“你才刚做过污浊龌龊之事,又是我亲口告知,那些被你残害的人还有一半尚在人世,想要找到他们也不是什么难事,你觉得你爹是会信我,还是信你” “即便你是不可一世的昭夜君,我爹仍是我爹,他绝不可能对我下重手,我一定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杀”楚云川盛气凌人,目空一切,“只道你能近我三尺,都魂飞魄散做了结。” 魏修鼻子里不断抽着气,对他的语气感到了莫名的恐惧,像是冰寒入骨,又像烈焰噬心,那灵力几近从身上所有的筋脉里杀进,要将他碎尸万段。 在他震惊到无以言表的时候,楚云川带着他们离开了,一路上避开了要道,从天上飞至藏月峰。 “这回,你又是怎么找到我的”叶凌江看着昏迷过去的秋月笙,心中悲哀,失落又绞痛。 “还记得秦府时用的禁术吗” 叶凌江回忆了一会儿,似乎想起了一些,回过头。“你是说你对我有感应” “不止是感应,你所看到的听到的感觉到的,某些片段感觉若是强烈,我都能同样感觉到一二。” 强烈的感觉 叶凌江想了想,他那时很愤怒,对屋内的场景感到万分震惊,所以楚云川才会通过这个感觉找到他 不管怎样,得救了 藏月长老已经在帮秋月笙治疗了,答应了他们一定保密此事,而他也不用被也不用觉得受辱要自杀了。 他突然觉得累了。 “我宁愿今天受难的是我自己他这么单纯,平时只是想努力着,要成为一个厉害的人,要保护自己的父母,他还说我是他第一个朋友,怕我被那些人欺负,也要保护我”他本该平平凡凡,平平安安地过一生才对,他做错了什么 楚云川摸了摸他的脑袋,忽然把他抱在怀中。 “不要每次都让我这样担心受怕。” “如果是你,我怕我真的会忍不住,杀了他。” 叶凌江有些惊愕,这不像是楚云川会说的话。 “以后,我保护你。”,,, 步。 【离渊】治愈笙,慰藉叶 “你们回去休息,这里有我便可。”藏月长老替秋月笙弄好伤口,看他们还在这里没离开,于是劝他们先回去。 那银盆里的水,端进来时是清净的,再看见时,便染了满目的血红。在刚到这里时,秋月笙看到师非卿走近,已经认不出是非,只以为有人又想对他做什么,麻木的神情又变成了无比的恐惧,一直喊着叫着,蹬着脚舞着手,像发了疯,要驱赶一切想要靠近的人,那样子看起来让人万分心痛。 “他怎么样”叶凌江急急冲了上去。 从师非卿的神色中看出,情况并不容乐观。 “魏氏小辈实是丧尽天良,秋月笙身上的伤口倒还算轻度,都是些皮外伤,可”他欲言又止,面露难色,“那里撕裂严重,短时间内是无法再下床了。另,一个人的病情也与之心态有关,若是他一直郁郁寡欢,心中悲怆,跨不过这道坎,对恢复会更加困难。” 方才看到他们把这名弟子送来之时,惊愕了许久,看到伤势之后,更是心惊,问过之后,才知竟是发生了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行医多年,其实什么疑难杂症他都早已见过,断骨的割耳的剜眼的,生疮的奇臭的烂肉的,说到底都是之伤,最难的却是这种精神上的打击,心病还须心药医,而伤口又在那不齿与人看的地方,若是不配合,实在很难治好。 方才废了许多功夫,才将他以药物兼之宁神术把他安抚下来,替他拭去了身上污秽。那会儿秋月笙一直在嘴里念叨着不要不要,又一直絮说要洗干净才行,师非卿将他体内被伤出的裂隙以精细的术法愈合了一遍,为其上药包扎之后,他本就累得只剩一点精神强吊着,修为也不高,师非卿施了点助眠的法术,秋月笙便很容易就睡了过去。 叶凌江自责之心更甚“他在这受苦,我又怎么能自己回去好好休息我要留下来照顾他。” “他已好不容易睡着了,你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经过这一夜你也累了,明日还要修习术法,早点睡。”师非卿理好药箱,帮忙吹熄了蜡烛,将他们请了出去。 “可是”怕吵到秋月笙难得而来的安静,叶凌江边犹豫着边走了出去。 楚云川打断他“回去,明日再来看他。” 师非卿看了一眼楚云川,眼中有不可名状的色泽,他与楚云川多年相识,一眼就看出他对叶凌江的态度似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方才将伤势那么重的秋月笙送来后,他第一个担心的却是叶凌江有没有受伤。 但他未多说什么,只道“在我这没什么不放心的,我会照顾好他。” 叶凌江知道自己可能帮不上什么忙,还可能碍事,说不定还会让秋月笙看到自己时想到那些不好的事,思虑了许久,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回去再说。 “劳烦藏月长老一定要好好照顾他,若是有什么事,一定要让人来告知我。” 师非卿应允之后,再三叮嘱,他才放心离开。 一路上叶凌江都沉默着,没有选择飞轿回居,只想安安静静地走走,让自己冷静清静一会儿。今夜之事对他打击甚大,虽然魏修已是罪有应得有了报应,可是实在难解他心头之恨,若是再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不知道能不能抑制住这份杀心。 走了很久,他累了。 不知是身累还是心累。 在两峰栈道的一边悬崖峭壁处,他停了下来。 山风肆虐,月影星疏,连天河都黯淡了许多。 望着高高的山,深不见底的下方,他有些出神。 “为什么,同门之间,同道中人,都会这么残忍明明不曾迫害过任何人,不曾招惹谁” 楚云川本默默跟在他后头走着,跟着他一同停在此地,但此刻他走近了几分,想为其遮挡住那让他难过的视线。他明白,叶凌江是想起自己被人推下去的时候了。 “世间人事,非善即为恶,心中歹念,可以空穴来风,毫无理由,八苦七情六欲五蕴,无一不驱使着人心。” 叶凌江双手捧着额头,觉得头痛欲裂,全身发冷,又难过至极。 “都怪我,是我害了他那些人见了我,就该躲之不及,他不该和我做什么朋友” 如果是以前,在玩游戏的时候,遇到这样的情况,大家最多只会感慨一下,心疼一时,骂两句恶人即可。可如今这件事情就发生在他的面前,让他亲眼见到了那种残酷无情又下流的场面,受害之人还是因为他才沦落至此,他如何才能够释怀 楚云川却轻轻拿着他的手,放在自己手中,微微低着头看着他,语气极为柔和“这不怪你,也不怪任何人。” “你不用安慰我他一定会恨我” 楚云川松开一只手,揽住他的腰,将他牢得紧紧的,在他的侧上方低语道“你只要记得,我会一直在。” 无论秋月笙恨不恨,其他人恨不恨。 他都不会离开。 靠在他的怀里,听了这番话,叶凌江低落的心情似是有些好转,可也只是暂时,他劝自己不要一直去想这些。整理好思绪,他刚抬起头,温柔的目光就扫过自己,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闪着幽幽光亮,他心里狠狠颤悠了一下,鼻尖上飘过楚云川身上独有的味道,而后,浅浅的吻落于唇上。 周围一切都安静了,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 山崖树边风月下,叶凌江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两个人相拥紧贴而吻。 楚云川细细的在他唇上辗转着,微冷的舌滑入口中,贪婪地攫取着属于他的气息,叶凌江感到了他的渴望,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愈来愈烈,可是这样的吻让他更多了些局促不安,他的心里忽然升起了一股惧意,脑中忽而闪过那让人反感与害怕的画面,呼吸立即变得急促起来,喘息变得困难,口中不由得发出了呜呜的声响,听起来却像是呻吟。 他有气无力的推搡被楚云川当做成了欲拒还迎,于是身前之人更加施了些力气,将他不安分的双臂与腰捆在身前,把他压在了树上。 楚云川 难道他要在这里 那股冰冷却烈火般的感觉在脑中窜走,湿润的嘴角被封得死死的,敏感之处被相同部位抵地密切,他软绵地靠在那里,感受着楚云川危险的行为,已是千钧一发。 “你你放开我”他胆寒发怵到一个境界,忽然鼓足力气挣脱了开来,眼中恐惧地推远了楚云川。 不仅仅是因为想到秋月笙被凌辱折磨的样子,还因为楚云川现在这副样子。未知其始,他的双眸正在隐隐泛红,冰冷的面孔上有着生疏的神色,看起来就像是走火入魔了一样,在梦中看见时的他,也是如此 这里是路经之地,朗朗乾坤内,他竟然都想要 “对不起。” 只是恍惚一过,他似乎又恢复了正常。 叶凌江怀疑自己只是看走眼了。 他看起来是那般皎如玉树临风前,清绝似霜。 楚云川意识到自己的躁动,心中亦有些懊悔,但面上却波澜不惊,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他发现只要接近叶凌江,他就会忍不住想要了他,不管何时,何地,何种方式。只是他之前尚且可以自律自控,如今却是一发不可收拾,令他自己也惊。 叶凌江缓过气来,看楚云川的眼神陌生而微惧,但仔细戒惕地观了半晌,他依旧是那个昭如日星,傲似孤夜的楚云川,不是那个将自己当发泄工具的梦里假象,所以最后还是放松了下来,摇了摇头“我没事” 此时他就像受惊的兔子,容易被吓跑,楚云川面沉似水,一改往日冷面姿态,眼底荡着柔光,潋滟温色,小心翼翼地牵起他的手,轻声道“跟我回去。” 叶凌江一时看得失神,没有拒绝,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随着他从栈道走过。只是走了一阵,他却有所反应过来,忽而觉得不妥了,眼下时辰尚早,或许还会有个别弟子来往于此地附近,在外挑灯游走,若是被看到了,怕是又要掀起一番闲话风雨。 “师尊,被人看到了不好。” 他怎么被说,已经不要紧,习惯了,可楚云川一定会在意叶凌江心中顾及这些,想着去松开楚云川的手,结果对方更用了点力,紧紧握着不放了。站在他的后侧方,感觉眼前的人就像是咫尺之遥,却又宛若远在天边。 但他缓缓转过身来,只淡淡说了一句“那又如何” 在朦胧的弯月云影之下,两个身影从桥上走着,一个青裳银莲绕冷雾,一个蓝衣金叶垂灯珠,直到崖下寒溪泛幽光,直到断松残影寥茫茫,从一头到另一头,越过清水明涧竹木林,经过碎石小径莲花池,轩台霜露,木榻尤温,共枕而眠梦中见。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章节抽了,现在好了。,,, 步。 【离渊】邪念起,风波起 清宵长夜,星洒山河。 一只鸟悄无声息飞至窗边,驻足片刻。 楚云川轻轻睁开眼,目光幽冷。 那只鸟头顶有一簇深红火羽,尾部是一条纤长的深蓝色羽毛,瞳孔如珠,正看着楚云川。 他伸出柔软的手,似在召唤它。鸟儿扑腾了两下翅膀,飞过去站在他的手背上,转动了一下脑袋,似乎确认了人,而后便如同星屑一般消散成光粒,在空中凝结成新的形状,形成几行字。 那是灵力变化而成的。 “吾等几人欲往寂夜墟结界,至世外之地宝市,参与博物交易行,打探“隐”之行踪,但恐势单力薄,望能得汝相助。千秋阁。” 隐 安静数月,风波又起,不知目的何为。 北境远在万里之遥,虽是机关灵鸟送讯,应该也已是有些日子了,宝市开行都定在季初月初九,算了算,好像没有多少时间可耽搁了。 那些字过了一会儿又散开成了光,再次转变成原来那一只机关鸟的形态。讯息已传到,它又从窗口飞出去,经来路返回,尾部拖着那还未完全形成完毕的光点,像流星一样从空中划过。 屋内又暗下了几分,楚云川坐了起来,将手慢慢放下,往身旁看去。 一晚上,叶凌江睡得很不安稳,从头到尾一直紧皱眉头,似乎在做什么噩梦,还拽着胸前的被子往身上扯,却又不像是发冷。楚云川挥手在他额上一扫,一道莹绿色的光芒落下,从他眉间变淡。不多时,叶凌江便慢慢松开了眉头,手上也脱了力气,看起来睡得舒适了。 看到他的表情变化,楚云川的手垂了下来,翻了个面,从他眉梢处下滑,略过眼角泪痣,越上鼻尖,滑过他的唇深渊般的眸子停留在了这里,注视着他浅色的唇瓣,形状很好看,只是上面有些干燥,微微张着一点缝隙,还有他去明息峰小院前吃的桂花糕的花香味。 好香 魂魄混着心跳一起震颤了一瞬,有片刻的迷失。 他俯低脑袋,触碰上那片柔软的唇,滋润着那可怜的纹理,将它们融平,每一点点的摩挲都饱含着占有欲,燥热渐渐充斥了全身。 叶凌江有些许反应,在梦中闷哼了一声,但他有些习惯性地迎上这熟悉的感觉,导致楚云川很自然地开始脱开他的衣裳,抚上他细嫩柔滑的肌肤。 但忽然,他发觉到了自己的不该。 他的神色依旧淡漠,可眼里却是有了波澜,可看出一丝丝的慌神,楚云川马上起身,背过身去。 叶凌江面上神经一抽,好像有些不适应这感觉突然的离去,但也只是转了个身子,面向窗外方向,嘴里呢喃念着“楚云川” 这一声叫的轻柔,像是撒娇,又像是请求,或是索取。慢慢的,有一大片阴影投在了叶凌江的身上,慢慢靠近,形成了人样,楚云川已经又转身看着他。没有动作很久之后,他忽然解开了腰带。 从某个角度看,一个人影正对着叶凌江,可以看到影子有一处挺立的地方被握上了手,一直做着重复的一个动作,越来越快。 楚云川解冠散发,半垂在身侧,表情冷漠,眼神阴戾,手上动作却一直不停。 漆黑的瞳仁里,映出叶凌江的睡颜,似还蕴着一些迷惑,一些对自我的厌恶。 渐渐地,从房内还传来一些低喘声。 “他最近如何” “还好。” “在离渊竟还发生了这等事,实在令人齿冷。” “师叔,这莲花居然是黑色的” “这是稀品夜幻墨莲,世上仅有七株,一株在仙山蓬莱,一株在南境琥珀山庄金家,一株作为药引炼了丹药,其余四株皆在此处了。” 好吵 叶凌江听到了几个熟悉的声音,慢慢醒了过来。 睁开眼,自己竟然没有踢被子,规规矩矩地盖着。 他下了床,不经意间看到地上有些湿漉的痕迹,但他没有太多在意,穿好衣服便往外去了。 “风兄长湘” 外面三人正在交谈,长湘趴在水池边上看着其中一朵黑莲看着,那叶子却还是绿色的,对此感到很是新奇。 风怜宁看见他后,神色略有欣喜,道“日上三竿了,你总算舍得醒了” “什么”叶凌江抬头望天,这日阳角度,确实已经很晚了,“我睡过头了糟了,今日还得” “不必担心了,你师尊今日接引我们,帮你一起告了假。” “哦是这样” 他看向楚云川,今日风貌与往常无二。 只是,楚云川只淡淡扫了他一眼,便继续与归虚君说话了。 长湘走到他面前,打了个响指“怎么看得如此出神现在日日夜夜都在一个屋檐下,还看不够呢可高兴坏你了” 叶凌江推开他的手“胡说八道什么看你这样子,心情是好多了” “好呀,当然好。我方才听了昨日的事了,你怎么比我还像扫把星,刚交的朋友就出事。”长湘本是想开个玩笑,那只叶凌江脸色一下就变了,他立刻察觉不对,马上改口,“我师叔说帮忙去瞧一瞧,有他在,不管是什么伤都能医好。” “不必了”叶凌江情绪低落,“小笙他不会想让那么多人知道的。” 长湘愣了一会儿,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可别想太多了,生死有命,那福祸也是一样,有定数,跟你没关系。” 叶凌江没有同意这番话,但也没去反驳。 “玉莲峰应该没有多余厢房了,你们怎么会先来这边还这么早”他这才想起这问题来。 长湘道“不早了,我与师叔早就出发来此,只不过中途师叔有事一个人离开,还耽搁了点时辰呢。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还记得临州登高望海楼那老板所说的宝市吗昨夜你师尊收到千秋阁的机关灵鸟飞讯,千秋阁阁主与两位楼主似乎去了寂夜墟,往那世外之地去了,要寻帮忙。” “那路经之地不是很危险吗他们去那干什么” “打听了一下,最近北境中州大城里的贵胄似乎频频失窃,丢了许多奇珍异宝,可能都与窥天镜丢失有联系,而贼人很可能就是隐组织几人。” 隐 难道窥天镜被窃和沈盈有关 长湘继续道“他们表面上只是互相助纣为虐,以杀人为乐,可背后一定有很大的目的。” “为什么这么说” 长湘见他方才心情不佳,也就不嘲笑他孤陋寡闻没有见识不懂搜讯了,他道“这么和你说,隐之中已经有六人是定数,除了师叔和我提到的凤凰宫主姜容盈,还有鬼面修罗蚩桑言,三眼蛮鸦玉鸿休,玄宗圣主扁冥灰,以及另外两个连称号名字都不知的人,但据推断,应该不止六人。他们互相也都不知道彼此的真面目,却有能一眼就能瞧出是自己人的特定标志,所以才知道有另外两人的存在,那两人分别一男一女,打扮应该和常人差不多,所以根本无人能形容的出来。” “他们有什么标志” “比如姜容盈身上有金凤纹样,身边有一个比常人要高大许多的活尸傀儡,鬼面修罗有张鬼面面具,可威慑人心,盯久了还会被迷惑定身,三眼蛮鸦有” “三只眼”叶凌江打断了他,“那还是人吗” “听我说完行不行他有一只鸦,生的三只眼,作用不清楚,但平时就绕着他飞,其他人也是如此,各有各的特征,但他们几乎都不会露真面目,因为见过的,都变成了死人,而他们之间保持联系则不是靠碰面,而是通过一个神秘人。” “这么说,这个神秘人相当于就是他们的领导者,他传达什么讯息,他们就依照那个完成” “可以这么说,或者说,有些讯息完全就是他自己下达的,他们所认为的乐趣就是,永远不知道自己下一个要杀什么人。当然,也不一定是杀,也会有别的指令。” 所以上一回姜容盈接到沈默的单子,只是凑巧 “那这和你所说,跟有其他很大的目的有什么关系” 长湘急了“当然有关系。他们眼下偷了别人的宝贝要进入宝市,偷的数量差不多就是他们要混入的人数数量,那就是有六个人,但如果他们只是想拍卖某一个宝物,或是换取一个宝物,一个人去就好了,何必做这么打草惊蛇的事情说明他们的目的可能不只是某一个宝物那么简单。” “或许是他们想要的宝物,需要好多东西才能换的起” “那也可以让一个人带好多进去换,你没明白我的意思,他们去宝市,是想干些坏事,而做这些事情让他们有更大的好处。” “既然这么大动干戈,把这么多人都叫上了,看来想要的东西确实很重要” 长湘点头“所以啊,我们得去阻止,把他们的阴谋诡计扼杀在摇篮之中” 叶凌江怔了会儿,疑惑看他“我们” “他们多半是因为不想放弃这次能一网打尽的好机会,那沈阁主也是因为胞妹的原因才会这么急着先去后传讯,既然希望你师尊去助,肯定是不小瞧隐众人的,可当然是人越多越好,打起架来定然也不能少我师叔这样的医师了,而你你的剑,你不想让它好的更快吗” 叶凌江沉默。的确,那里有首山铜,建造兵器的极品材料,还有那个铸剑师辛故乔,若是真能好运,阿剑就不必在那剑冢待上如此多年了。而若是真的能趁此机会抓住“隐”,楚云川又会少一些大敌,七年的剧情或许可以提前好几年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昨天没更,最近精神状态又开始变差了,今天尽量有二更。,,, 步。 【离渊】杀人心,尤未遂 好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闲,他们几人来到藏月峰上,想看看秋月笙的伤势如何。 叶凌江一直有些徘徊犹豫,他怕看到秋月笙的眼神,像昨夜所见一样,痛恨、空洞、绝望,他怕他看到自己会想起那些事情,以后会永远恨着自己,怕自己会失去这样一个朋友。 “即便此事是因你而起,可错的人并不是你。”风怜宁安慰他道。 此事不便让其他人知晓,而藏月长老眼下正在太寿馆,弟子们也在修习医术,所以这里冷冷清清,并没有其他弟子,叶凌江鼓起勇气,上前叩了叩门,里头却没有反应。 “或许是还在休息”隔了一会儿,长湘忍不住道。 “都这个时辰了”叶凌江等了片刻,却忽然感到不对劲,马上用力推开了门。 床上不见人影,被褥叠得整整齐齐,什么也没留下,摸了摸,还有些余温。 “你看,血”长湘指着地上凝固的血惊讶道,“他去哪了就这样下床行走,伤口定然又会撕裂了” 叶凌江话也没说,直接就跑到了外面。 他如今这样,不会走得太远。 但他会去哪呢 他低下头,沿着门槛的地上,也有一些凝固的血隐秘地沾着,和棕红色的门颜色有些相近,所以方才并没有注意到,看样子,他是扶着墙一直沿边走的。 他们顺着那些血一直走,绕到了一处,那里似乎是什么废弃的屋子,外面乱糟糟的摆着一些用不上的东西,像是仓库一样。 最后几滴血就停在门前,而门是虚掩着的,里面却没什么动静,但飘着浓郁的血腥味。 叶凌江心中有很不好的预感,他马上冲了进去。 几架药架子中间,秋月笙倒在一片血泊之中,已经分不清到底是从哪里流出来的,但他手上有一条明显的刀痕,深度骇人。 那地上不远处,还有一把用来剪药材的锋利剪子。 他他是自尽 几人忙围了过去。 风怜宁立刻并了两指在他鼻息间探着“还有气息,但很微弱,情况已是非常凶险了。” 叶凌江有些顾不得仪态,失声道“快救他” 一道银光从秋月笙的腕处飞入,风怜宁道“我已暂时封住他的血脉筋络,你们把他带回房中,我再替他治疗。” 长湘赶紧点头,连同叶凌江一起把他抬了回去。 过了不久,秋月笙似乎有些醒了。 “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叶凌江悲痛地看着他,有些泣不成声。 秋月笙有些迷茫,一时间似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凌江你怎么了” “”看到他这反应,叶凌江心中有些奇怪,他抽了抽鼻子,“你为什么要做傻事” “我我没有”秋月笙慢慢地将自己的手抬起,准备拂拭去他的眼泪,可忽然感到一阵疼痛,上面赫然一道大口,血是止住了,可那裂开的肉还看着触目惊心。 他似乎也没反应过来“我这是” 风怜宁看了一下他的伤口,看起来似乎不太对劲。 他见过一些割腕自杀之人,但割裂的伤口角度都是一个方向,并且这伤口没有磨损,是一下割开的“这看着倒像是处在对面割的,况且修道之人血脉不易割破,按他现在体虚乏力来看,不可能做到这种一下割断的程度。” 叶凌江闻言缓了缓,立刻静下心来,看向他的伤口,他记得秋月笙是个左撇子,而他这次却是左手受伤,剪药材的剪子一般用完就应该放回高处,以免一些年幼小弟子不懂事拿了乱玩,而他现在这种情况,走路都成了艰难,应该也很难踮起脚来去够到,再者,如果他真的是想死,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特地去别的隐蔽的地方,这里有瓷杯,摔碎了一样能用来自杀。 “我不会选择去死的爹和娘爹和娘还在等我”秋月笙看起来很是虚弱,双唇惨白像是抹了一层灰,他低落地看着叶凌江,反而还安慰他道,“你别难过了,是我自己没本事,才会让人有机可乘,我不怪你我也不是那般懦弱的人,不会因此就寻短见。” 几人心中都对他这般感到略微惊讶。 无论多么坚强的人,遭受这样的事情,都不会短时间轻易释怀,况且他的疼痛不仅在身还在心,轻则痛苦几日,重则颓废几年,眼下却还忍着身心剧痛,坚强地想着,关心别人,这样的心胸实在令人佩服。 风怜宁给他把了脉,一根光线从秋月笙身体内飞出,他观察几许,大约知晓了几分。 “他这样,大概又是被人所害。” “什么” “他身体虚弱,却不止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是因为他体内有汤药,看来是有人趁藏月长老不在之时下了药令他昏迷,然后带去其他地方下手,装作自尽。” 那么目的就很明显为防止他把那些事情说出去。 杀人灭口 “岂有此理那魏修竟然还不知悔改,还敢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来”叶凌江站了起来,难抑心中怨怒,就往外走去,“我要去找他” “站住”楚云川喝止住他,“魏修昨夜已经被接回魏家,你要去哪找他做事不要这么冲动,容易惹祸上身。” “回去了还有他那个狗腿子邓坤这一定是他做的一定是他做了这种事情,又想杀人,我怎么能不冲动”叶凌江眼红几分,血丝充目,十分坚定道,“我一定要给小笙找回一个公道。” “即便你认定是他,却也没有任何证据,你要如何去找他定罪他已被断去命脉,得到应有惩罚,魏家主也未寻上门算账,此事就该就此了了。” 叶凌江愤怒道“他那是罪有应得,怎还能找我们讨说法难道就任由他继续为非作歹,不知什么时候再下杀机” 此时风怜宁上前摇头劝他“叶离,你太激动了,先冷静一下,这事还未摸清楚情况,贸然这么做,只会被当做空口无凭的诬陷,令离渊陷入困境,元肃真人近日便要回来,不如到那时再做打算” 秋月笙见他如此,赶紧想去拦他,哪知移动了一点点身子,下身就如同火烧一般灼疼,忍不住扭动了一下,差点滚下床去。 长湘站得较近,赶紧去扶住了他。 “不可凌江,我这不是已经活过来了你不要再去惹麻烦了,就算我求你了我不想看到你也出什么事” 他痛苦地伸手想拉住她,眼泪直流,难受地咬紧了嘴唇,重得渗出了一丝血来,可想而知他有多么的疼。 那魏氏世家是多么厉害的存在,他比叶凌江知道的更早更多,如今能够让魏修得到一些惩戒,早就是不可能中的可能了,还要如何讨回真正的公道若是争缠不休,吃亏的一定是他们。 叶凌江见他风吹就倒一般,赶紧坐到床边,把他扶好靠在床头。 “好好好我不去了” 楚云川将此看在眼里,却一言不发。 风怜宁想了一计,道“不如这样,暂时放消息出去,让人以为秋月笙已死,这样,无论凶手是谁,都不会再来了。” 楚云川点头“只好如此。” 风怜宁看他们又恢复了正常,不再争执、恼怒,便舒心了许多,挂上了安慰的笑“那我去给他弄些药来,先将伤口包扎,长湘,你去饭堂给他弄些粥来。叶离,你若是不放心,就在这照顾他,只是病人也需要静养,不便一直叨扰,晚些就回去。” 叶凌江点头“好” 同是一辈人,长湘对秋月笙的遭遇很是同情,也很气愤,况且连叶凌江这种人都能交的朋友,一定挺不错的,他应了话,问了饭堂位置,赶紧就去弄吃的了。风怜宁起身准备出去,看了一眼楚云川,而后楚云川也便出了去。 “你当真把魏少主的命脉断了”风怜宁将门掩上走远了些许,然后如此问道。 “嗯。” “听你们所言,此人确实作恶多端,死有余辜,只是他是魏氏独子,唯一血脉,即便魏家主秉性高洁,也知道错在他,断然不会善罢甘休的。” “无妨。他如此行为,这只是小惩。” “哎。”风怜宁叹了一口气,“据我了解,你从前似乎不会这般莽断。碍于你们的上门传告,再加上魏家主的作风,那魏修回去自有他父亲重罚,何必你亲自做恶人你明明知道魏家主不会不为他儿子算账,却还要对叶离说此事就这样了了。你是想独自抗下这事” 楚云川默不作声,只往那半遮半掩的门缝中看去,叶凌江正破涕为笑,对着同样勉强挂上笑容的秋月笙,似乎在说些什么开心的事情,让人解忧忘痛。 “他一直就只是受害者,而伤人之事是我一人所为,定然是由我自己来承担这后果。” 作者有话要说前几天睡醒之后左眼就看不清楚,完全睁不开,本来以为是结膜炎,结果是角膜受损,可能需要一个星期才能恢复,在此期间我可能还是会稍微更新一下,因为躺着好几天了,根本就不是个事儿,什么都不做肯定是不行的。 然后顺带修改了下前文,关于小笙是个左撇子的,再关于一些其他的,不妨碍已看的读者。,,, 步。 【离渊】出谋略,划计策 “师叔,饭堂的人说,现在不到时候,还未开始起灶,并无粥可分发。所以我带了些汤过来。”不久之后,长湘累的气喘吁吁地拿着装汤的饭盒回来了。 楚云川站在一旁闭目神思,风怜宁正替秋月笙疗伤,而叶凌江则坐在那里,一直观察着秋月笙有没有不舒服。 “是什么汤” “鱼汤。” “可是新鲜的放了什么料子” 长湘哎呀了一声,有些撒娇道“师叔,你还不放心我嘛我知道的,病人不能吃辛辣之物,也不能太重口,所以这里没有姜蒜这些刺激的佐料,盐糖也尽量让他们少放了,我在那已经喝了一大碗,可清味了” 风怜宁笑道,眉眼如画“肚子确实圆滚了一圈那你拿过来。” 长湘应了一句,然后很快把饭盒子放在桌上,将那一大碗鱼汤费力地端了出来。看来是现做的,老远带来还热气腾腾的,这个时辰的鱼应该也是晨间去溪里捕的,也不知道他是说了什么理由让那些人给他现杀了一条。 叶凌江被眼前的鱼吓了一跳,站起来瞪着眼问道“你喂猪呢这么多这鱼这么肥,全熬汤了真是可惜” “你才是猪你怎么说秋月笙是猪呢”长湘生气地背过身去,又拿出两张碗,各自盛满,然后嘀嘀咕咕地说,“师叔也不是猪。” 说着把一碗端给了叶凌江,一碗给了风怜宁。 “冷了就不好喝了,你快去给你朋友喝下去。师叔,你也喝要不是道了你的名讳,那些人还懒着偷闲,没把我这个生面孔放眼里呢后才上赶着要给你做一碗大鱼汤我说师叔从来都不爱口味重,让他们弄的新鲜清淡,没把秋月笙受伤的事提起半个字来,他们也就争着去做这事去了,一点也没怠慢。” 叶凌江笑意盎然。 好哦,原来真正的目的是想“孝敬长辈”啊 风怜宁接过来,略微有些反应不及“是为了我才弄的” 长湘不说话,只有些得意又害羞地点点头,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夸了似的。 “这鱼甚是新鲜,全给我们确实有些浪费了。”风怜宁有些可惜道。 毕竟在九华山那边,天天吃的是蔬菜水果,忽然这么一条双臂粗的鱼都做了汤,挺心疼的。 “哪里可惜了师叔功德无量,浮屠千层,进了师叔的肚子,讲不好这条大鱼儿来世还会投去做人胎呢况且也算是助了秋师弟了,”他油嘴滑舌了一番,然后又盛了一碗,却忽然变得有些拘谨,慢慢走向楚云川,但不敢抬头看,论身高平视只看着他的胸前,抬起碗来道“昭夜君,你也请喝” 叶凌江瞥了一眼,似有些好笑道“我师尊又不是什么山洪野兽,你这么胆战心惊的模样做什么” 就这么一句,楚云川忽然投来目光,他立刻心惊了片刻,马上想到了一些风花雪月的红尘俗事。 才怪他就是 长湘回头瞪了他一眼“说什么胡话我只是只是对楚长老存有晚辈对长辈的敬畏之心罢了。” 切敬畏 对风兄跟个活泼孩子似的,对楚云川就像娇羞的姑娘一样,说出来鬼信呢 看来全修真界除了他叶凌江,每个人都觉得楚云川神圣的要命。 就像不染尘世的神祇,无法以常人的角度去对待。 楚云川神色柔和,并未拒绝“多谢。” 叶凌江心里对之前楚云川的态度还是有些生气的,便收回眼神不管他了。他将手里的汤舀了舀,果然香气四溢,让人嘴馋,他捞起一勺,吹了吹冷,然后放在秋月笙嘴边“快趁热喝。” 秋月笙探嘴过去,吮吸了一口,发觉温度刚好,便一口喝完,眼睛一亮,然后抬起眼看叶凌江,似乎在等下一勺。 “好喝吗”长湘睁着锃明瓦亮的双眼,期待着对方夸赞自己的口味,“这可是我亲自守着火候的。” 秋月笙悄悄舔了舔自己的唇上余味,轻轻点头,小声道“好喝的。” 叶凌江继续喂了他几口,看他几羹下去,似乎精神了不少。 风怜宁见碗中少了一半,连忙阻说道“这什么东西都需要少量食用,特别是他最近不下床行走,这腹中饱满容易不舒服,况且不方便。” 叶凌江忽然想起他伤在哪里,马上把剩下的半碗拿开了“风兄说的极是,我忘了” “一会儿他还要喝些苦药,若是嘴还馋着,不如去拿些糖果蜜饯来给他中和一下。” 长湘赶紧从怀里掏了一包白纸包的东西,喊道“我有我有师叔每次路过各处都要行医救人,时常听那些人埋怨药苦,这蜜饯已经成了我常备用品了” 他刚想给秋月笙,却发现里面的蜜饯似乎被压扁了,他尴尬道“好像放太久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弄扁了” 楚云川道“不用太麻烦了,藏月这边也有许多蜜饯。” “对哦,藏月长老跟我师叔一样的哎” “你们这一群人,都在这里干什么”门外,师非卿一身紫衣飘逸,神态却略有些疲惫,看来刚从太寿馆回来,被那些屡教不听的弟子气得有够厉害,看到自家居所内来了这么些人,故而又有些烦心。 他身后跟着藏月峰的大弟子徐似旻,半挎着医箱,那人见了楚云川之后行了礼“见过玉莲长老。” 然后看向另一位,道“归虚长老好。” 叶凌江想起来了,似乎在寂夜墟时曾见过此人。 是个看起来秉公任直、寡言少语的好师兄。 他们点了点头。 “似旻,将药箱搁置在桌上,去把今日那些不成器的弟子名单给我列下来,明日我再看看他们是不是还如今日似的一问三不知。” “是,弟子这就去办。” 等徐似旻离去之后,他看着房中众人与桌上摆着的那条鱼,大约猜到了一些来意“我这也给他带了吃的,他伤势颇重,应等他好几天再来。” “藏月长老你不知道,若不是我们及时赶到,或许他都已经死了”长湘嘴快,直接脱口而出。 师非卿才打开自己所带来的东西,忽然转眼看去,秋月笙的脸色确实比早上他离去时更加惨白了,而方才那似有若无飘来的血气,早就令他生疑了。 他深锁眉头,走近床边,看到秋月笙手腕上赫然一道大口,经脉两断,深可见骨,正被一道银丝牵着,慢慢长合着。“是谁所为” “这还会有谁他在此与别人都没有任何冲突矛盾,也不曾和自己门派中人有过龃龉,除了昨夜平白被降祸”叶凌江越说越气,恨不得把魏修碎尸万段。 “岂有此理,竟在我藏月峰明目张胆的杀人灭口,不愧是魏家人”他本就对魏修没有任何好感,发生此事之后,对楚云川所做的事情也很是赞同,想着一报还一报也就够了,毕竟魏氏掌管的不仅是个人生死,而是众门派的未来,即便是掌门师兄回来,也要给魏家主几分薄面,然现在此人仍不知悔改,竟然还敢行凶,实在是令人忍无可忍,“连夜跑回自己家,以为就有了庇佑你放心,等掌门师兄回来,我一定向他禀明情况,让他与你师尊一起去魏家说清。” 秋月笙看到藏月长老如此,马上又激动了起来,牵动着全身神经与痛处,闭紧了一只眼睛痛苦道“不行他们一定会杀了我爹娘的,他们知道我爹娘的住处师尊师尊早就说过不能惹姓魏之人” 风怜宁见他疼痛难忍,冷汗渗出,赶紧劝道“你莫要着急,我们不会鲁莽行之。”他转眼对师非卿道“藏月长老,此事我们早就商量过了,赶来之时并未见到凶手当场行凶,而魏家少主也是昨夜就回去了,现在口说无凭不能让人伏法受诛,反而会给秋小辈带来无穷后患。” 师非卿听完脸色极差,却不能否认他所说的话是对的,只是痛恨这样的事情三番两次发生,却无可奈何。他生气坐下,问道“你们当如何处理此事” 风怜宁把之前所想所说又道一遍“先将秋小辈已死的假消息传出去,保他短时内的平安,然后等元肃真人回来之后,慢慢定论。眼下要紧的是,让这次共修也能够安静结束,不再起任何风波。” “师兄确实快回来了”此事关乎离渊,牵涉着许多,师非卿想了想,不再激动,“现在山中各门派弟子都在,不可再出其他事了。” “正是如此。” “既然魏修知道秋月笙在我这里,那这消息就由我这放出,到时候再告知他师尊实情。至于他的父母”他看向秋月笙,“若你真的担心,不如我修书一封,让他们赶去其他所在,靖州有我故人,应是足以护他们周全的。” 秋月笙听闻两眼放光,喜悦之情浮上眼角,立刻道谢“多谢藏月长老大恩大德无以为报。等我好了,一定” 师非卿赶紧摆了摆手“你就不必多说了,好好休息。” 叶凌江也替他感到高兴,赶紧劝他“你快休息,好的快,才能报答啊” 秋月笙心情好了,感觉好像也就没那么痛了。 “嗯”,,, 步。 【离渊】元肃归,道何去 三日之后,练剑时辰,天端祥瑞之色乍现,日炎以霞光铺就一道明彩天河之路,有百只灵鸟清脆鸣音,拖着一轿厢从远山处而来。 有几只似鹤,有几只似凤,又有几只似雀。 众人手中剑慢慢少了力量丢了速度,不知觉都停了下来,有些看走了神,恍惚间似是什么仙人降世,临于弥肖山巅,要将那神露金丹赠予他们这些福气的修道之人一般。 一声清喝长鸣,领头的那只仰头呼唤,像是命令,将轿子拖入九方灵台之上,在落地瞬间,百鸟齐齐托住轿底,缓慢将其放下,只惹起稀薄尘埃,在空雾金光中暂时形成了一片光影炫目,那位置一分一毫皆是不差,未曾伤到任何弟子。 功成身退,百鸟还巢。 “是元肃真人回来了” “那些是什么鸟我竟未见过” “那是神鸟所化分身,名曰元心灵宝。” 离得远的弟子们不由得凑近了几步,睁大了眼观视着那顶犹似沐浴在圣光之中的轿厢。轿稳片刻,从里缓缓踏出一人,先是瞧见似雪白衣的衣摆,绸带飘然似纱,银线纹出几道符箓模样,然后看见腰间配剑之外的剑鞘像白玉雕花,里面承载的是名为碧仙的神剑,再撩起一点帘子,露出一头银丝、玉冠,还有与发丝色泽相融无二的拂尘,而后看清了那张脸,长须、白眉,两只眼睛眯成慈祥的神态,周围有几道温柔皱纹,气色红润,精神饱满,一脸仙翁之相。 在离渊待不满十年的人,自是未见过他的真面貌,乍一看心中都惊作是何神仙,然元肃宫的琉璃琳琅柱上,挂着一副“元肃仙君图”,上面便是他的容颜,但百闻不如一见,见图不如见真章,那些仙气灵力,都是不能靠想象与画中见识的。 元肃真人手中拂尘一挥,轿撵凭空而散,他背着初晨旭日的淡金光芒,身嵌万物,道法自然。 他开口悠悠道“诸位,共修可还算顺利吗” “掌门师兄。” “师兄” 一瞬间,六道影子在他身边出现,伴着微微不同的灵力荧光,逐渐显出真身。 他们有的青裳如墨,有的紫袍如兰,有的表情肃然,有的眉开眼笑,打扮不同,神态各异,却都是鹤立鸡群,放在人堆里一眼就能被相中的。 那是其他峰脉的各位长老。 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阵仗,这几日都是在各自的堂上才见过,也都不敢正眼去瞧,如今真是一饱眼福。 明息看向那些弟子,眼神凛冽“继续练剑” 那些人一看到他的表情,听到他的声音,就像起了反应,立刻又握紧了手中的剑,慌神地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去,老老实实地练剑去了。 他们几人边走边往元肃宫去,却仍然有不少余光目随着他们,不肯移眼。 “这么多年过去,你这脾气倒是一点没变。”元肃真人的语气,听不上来到底是怪他还是别的。 明息一边看着那些弟子,看看到底还有没有不听话的,一边回道“最是这年轻的时候难改教,若不严苛一些,以后反而会怪我离渊今日教导不严。” 元肃真人没有继续说下去,并不驳他这说辞,只依旧挂着那张笑脸。他看了一眼藏月,摇摇头道“又是弟子们不合你心意了” 师非卿心中略微惊讶,本以为已将这点心事藏的很好,未曾表露于面上,想不到师兄的眼睛还是毒辣的很,仍是被看出来了。 “资质可调,恶习难改,我不指望某些小辈们将来还能做到仁心仁术,救死扶伤。” “呵呵,个人有各人的命数,走上什么路,那都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只要平心定性,好好做自己该做的,他们的未来,还是由他们自己做主。”元肃真人捋了捋长须,转眼又看向另一人,“你这从刚才就没头没脑的傻笑什么” “哈哈师兄回来,我高兴啊这次可有带回什么好东西没有你这一去就是十年,肯定有”万休长老笑容满面,看着着实不够正经。 流音长老看着远处,面无改色,却开始张口嘲他道“十年不过弹指一挥间,转瞬即逝。你这赖皮子,又偷摸喝酒了还指望师兄给你带酒喝” “小酌一杯罢了小酌怡情。” 他心中嘀咕道闭关这些久,还是这么喜欢怼我难道,他还在生气不至于 万休长老偷偷看了一眼流音,马上就被吓回了眼神。 那脸上分明就是“生人勿近、熟人也勿近”的表情。 挨个都说了顿话之后,元肃真人最后看向了走在最后的人,他一直沉默不语,也被挡去了大部分的视线,可其实大部分人的目光都在他的身上。 一开始确实都是在掌门身上,可是羡慕完真人的厉害之后,就几乎都看向这个人了。 “你呢” 楚云川玉雕似的侧脸转回来,目光虽有波动,但收的及好,并看不出来他刚刚在看哪一处,或是在想什么事情,而他也立刻俯首作揖“我有两件事要禀,不过有一事需要单独与掌门说谈。” “那都是后话了,先不忙,你小徒弟呢” “别提了,那小子”明息刚想说什么,却被打断。 “他很好,现与我一同住在夜莲居,方才也在那练剑台上,我已吩咐他,晚些时候便会来。” 元肃真人听了还挺高兴,若有所思道“相处得好就好。” 说着,便已经及近殿外。 明息心中冷笑。 什么时候俩师徒感情竟上升到这种地步了 从上次剑冢一事就感觉很不对劲,分明有所猫腻。 只是看元肃师兄提到叶凌江的这般神态,也知道现在说他的不是恐怕是自找没趣罢了。 两名守殿弟子见到几位长老真人,抬手抱拳“见过掌门,见过各位长老。” 而后他们一左一右拉开高耸殿门,殿内因有琉璃琳琅柱被光所照而忽然流光万丈,只是许久未有人来过,显得空空荡荡,像是仙子朝去后的地方,四下有些细尘随着步风卷起,略有些沧桑感,他们以七峰顺序左右坐下,一边三人,皆看向上面藤萝铁木打造的主座上的元肃真人。 “我离开这几年,也听闻北境寂夜墟一事了,如今妖魔虽已被击退,但两界通道却还要持续数年,一定要做好封印之事,这不仅是他们的责任,也是我们所有修道之人的义务与使命。” 无论是什么事,都不及魔族入侵更危急险恶,首要之事,还是得紧密关注着他们的动向。 师非卿道“数月前,我已让似旻将常用药物分发给北境各个门派,也曾留了几个弟子在那照顾伤重修士,如今他们那边处境困难,能多帮便帮了。” “做的很好。只不过北境周边愈发恶劣,他们在那着实辛苦,现在也应是让他们回来了。” “是。” 万休长老问道“师兄,你这几年都去哪玩去了渡劫了” 流音长老提醒道“在宗内要称掌门真人,喊师兄未免太过越矩。” 万休长老不敢看他,只对着元肃真人嘻嘻笑,摸了摸头道“掌门” “我去了西境,万骨毒窟。” “” “” “” “那里位置难寻,方向不可辩,有入不一定可出,极其危险,毒虫毒草都是漫山遍野,就连脚下几丈内的高度,都是充满了毒物的巢穴,相互连通,形成巨大的地下洞窟,听说就连当年以毒为首的前任生死门之主,进去之后也昏迷了数年才醒,而醒来之后,身子与神智都像是被侵蚀了一般,无法灵活运用,最后只能退位让贤。这么多好玩的地方,师兄掌门怎么偏偏去了那里” 其余几人皆是如此之想。 元肃真人想了一想,想要说,却忽然摇摇头“只是为了证实一件陈年旧事罢了。” “什么旧事要这样以命去证我们不比西域之人,体内有抗毒之力,就算是他们,也没有不怕那个地方的。”万休长老脑中浮现出一个人的样子,他躺在床上,看似与人无异,实则里面早已千疮百孔,被毒物们占着五脏六腑做巢穴,最后不得已将自己活活烧死,以作解脱,光是想想就觉得后怕。 “不说这个。一个时辰之后,将共修所有弟子召至五灵剑阁处,正式开始共修。这些年,多亏你们辛苦打理离渊上下了。”他似乎不愿意道明当年忽然云游的原因,只想着先将眼前之事做好再说。 “倒也没什么事,谈不上什么辛苦。”万休长老嘿嘿笑着,看到边上的人的眼神,马上改口,“都是我们该做的” “嗯,”元肃真人忽然看向楚云川,“对了,云川,方才你所说有事要与我说,其中一件是什么” 楚云川站起身来,道“千秋阁阁主以灵鸟通讯,他们要去世外之地的宝市,追查隐之几人的踪迹与目的,希望我们能够相助。” 话音刚落。 “你说什么”明息拍案而起,“世外之地难道不知如今去往的道路在哪里,还让我们去一起去送死” 作者有话要说眼睛好多了,谢谢各位关心。 这几天一度觉得自己快瞎了,想着好了一定要去读一下名著假如给我三天光明。 应了那句话,失去才知道珍惜qvq。 还好没失去,现在开始珍惜。,,, 步。 【离渊】禀明事,忆缘由 “弟子叶凌江求见。” 门外一人响亮的声音打断了里面的争执。 里面乍然安静了许多。“进来。” 叶凌江怀揣着忐忑之心走了进去,左眼瞧瞧,右眼转转,几个人都坐得好好的,但刚刚听到的,分明是在吵闹。 不过,这里可真气派的很。 他迅疾地看了几眼,只比金銮殿差一些了。 他想了一会儿,然后低头行礼。 “见过各位师伯,见过掌门。” “长大了,”元肃真人不动声色地笑着,眯着眼招手,“来,走近一些让我看看。” 叶凌江感觉压力巨大,这几个长老好像都在看着自己,万一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必然又要被叨叨,但一想到自己是“大哥的养子”,又多了几分底气,走上前去。 “个子高了,更俊了些,倒还有些像你师尊了。”元肃真人似乎对此感到很满意,一直笑着点头。 像他 叶凌江偷瞄了一眼楚云川,发现他也正在看自己。 他没法直接反驳什么,只得说“嗯嗯。” “像什么呀,您是不知道,这些年他一直扮女人恶心人,那可是东境最大的笑话,别人看到他都要为楚云川伤心难过,想必掌门您游历在外也该有所听闻才是” 又是这个明息长老,他是不是有病 可他说的都是实话,叶凌江还是无法反驳。 只得说“嗯嗯。” 明息不怀好意地看了他一眼,嘴边挂着小人得志的笑,哪知元肃真人却不以为然,道“弥肖山上女弟子甚少,他年少无知,好奇也是正常,现在不就又好了嘛。倒是真真可惜了,我没机会见过。” 他一脸叹息委屈,叫人瞠目。 “” “” 叶凌江心中发笑,这真的是刚刚看起来逼格十足、仙气飘飘的掌门真人吗完全就是个可爱老头嘛 “师兄,你再惯着他,他可就要一脚蹬天去了” 元肃摆摆手“你这脾气,怎么修身养性闲话不多说,方才所说宝市一事,不可多耽搁,千秋阁若是覆没,那魔族就会趁机卷土重来,北境很快就会被攻下,那对修真界,乃至整个凡界都是一大坏消息,你们之中可有人想去助他们一臂之力” 按大局来看,确实应该远水也得去救近火,否则现在安乐暂时,到时候也得成了魔爪下的俘虏口食。可是,若是现在赶去世外之地,通道靠近魔域地界,也相当于羊入虎口,说不定连本来都可多活的日子都失去了。 大家还在分析利弊时,安静如斯。 这时候忽然有人兴奋喊道“弟子愿去” “你凑什么热闹给魔塞牙缝都不够的。” “先前我就去过北境,对那里已经比较熟知,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嘛,”叶凌江想着怎么解释他的剑可以封印结界,而他又是打算去修复这把剑,但感觉说不通,于是又想到了其他说法,“再说了,这些时日师尊说先前与我太过生疏了,想要开始好好相处,而我也少于历练,所以现在由他带我去世外之地,见见世面,斩妖除魔,正好也算是一种磨练了。” 他在心里想,楚云川可千万别说什么“我不曾说过”来打他脸面。 “是吗”明息生疑,轻轻打量着楚云川。 其他人也是不怎么信这鬼话。 楚云川又站了起来,到叶凌江身边,恭敬地对元肃真人道“他所说不错,我早有此意。” 叶凌江愣了一下,心下非但不是开心,而是开始焦灼。居然还真跟他一起诓骗起掌门来了吗 元肃真人似乎根本没深究这情况是否符合这几年的“八卦”,反正还是一脸高兴“既然你们师徒一心,便一起同去。还有谁” 叶凌江松下一口气。 “弟子愿去。”师非卿道。 “弟子一样。”流音长老也道。 “那我也是”万休长老赶紧跟着道。 流音长老白了一眼万休长老。 万休长老不自然地怂缩着肩,往椅子里面凹靠了一些,吹起了口哨,四处移动目光,假装没看见。 “此次还有青影宗归虚君与我们一同前去,这么些人应是够了。”楚云川道。 明息觉得他们十分不可理喻“疯了疯了,一群人忙着去送死,那离渊共修的事要怎么交代” 楚云川冷静解释“宝市开市在季初,最近的一次便是四月初一至四月初七,虽然平日也有客栈可住,但是我们大可在四月初一之前不久赶过去,那时再去的人较少,与魔在外面相遇的可能性就低,而在两界之外,通道之中,时间呈流动缓慢之态,哪怕是三月底进的结界,也不怕初一赶不到宝市之内。” 元肃真人点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从这里去寂夜墟,以御行前去可辰去夜至,来回不过十日,可将几门修习内容重新安排一下,这段时间主修灵法、医术、棋艺、通灵、驭兽等,等你们几人离去,再主修剑术、骑射、制香、经纶等。” “正是如此。” “既然如此,时间已是紧迫,一会儿弟子大会上我便会说明改动情况,月底之前我会召你们几人再来,现下你们可先离去了。” 这么快就想完解决方法了 本以为要啰哩巴嗦说上好久呢。 看来元肃真人也是个不麻烦的人呀。 他转身告退。 “云川,凌江,你俩留下。” 叶凌江停住脚步,转过头,楚云川还站在那里,就没打算离开过。 其余人不多问,离开了。 “说,你要单独上禀的,是什么事” 楚云川似乎有些在意叶凌江在此,但事情颇大,他也不墨迹,直奔主题,直接将魏修那事如实道出,为求元肃真人能够替秋月笙要一个公道,他把细节也说的详细,座上之人听了果然神情有怒。 “魏氏后人从小如此,也真是一点没变,只不过没想到短短几年,愈发得恶行昭彰,难以挽回了,都因他母亲一事如今你断了他的命根,已是大惩,他虽不能再施恶行,但此事还涉及到了魏家血脉后继之事,那魏家主一向疼爱他的独子,这回恐怕没这么容易这样接受。你啊,就算断他手脚也好过这样。” “此人奸y良妇男子数不胜数,即便断了四肢,他都还能再做这种事情,若不这样惩罚,将来还有多少人会栽在他手里,毁掉多少人家况且他还秘密想杀人灭口,毫无半点悔过之心,此事我并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但我知道现下还要再找他们寻理已经是不可能,只希望在我们离去时,师兄一定要照顾好秋月笙,莫要让相同之事又上演第二次。” “不用你说我也明白,他为了叶离才沦落至此,也算我们离渊欠他的。现如今魏氏不来为难离渊,就不必再继续提及此事了,许多弟子们的委任都捏在他们手里,一旦断掉,等于前途渺茫。” 叶凌江一直在旁听着,虽然他知道之间有如此多利害关系,可是昨天激动的时候,并未想过楚云川替自己教训了那个魏修之后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回应在他的身上,而他表面冷静,甚至看起来漠不关心秋月笙的事情,实际却也是想了很多,考虑了很多 他只是从来不喜欢把那些想法表现在脸上。 自己差点忘了,楚云川无论再怎么冷冰冰,再怎么高山难触,他也是个人,是个正直的人,是个曾经为了修真界差点把自己搭进去的人。他的眼里不仅有眼前的个人恩怨,还有放眼天下的正邪两立。 叶凌江似乎想起来自己为什么慢慢地,会有些喜欢上楚云川了。 某一天夜里,他一个人坐在公司里,心里很是不悦,因为那个与自己名字一字之差的炮灰,因为那个虽然无意但还是狠狠虐了一把炮灰的主角,因为自己为了这一款游戏熬夜到快头秃,即便都凌晨两点了,他还在这里加班着。 心情差到极点的时候,他关掉了编程代码,各种技术活所需软件,还有那些策划理论、设定方案,只打开了精心制作的游戏官网和夜深依然火爆议论着的论坛,前三的爆帖无一例外全是关于主角的。 楚云川有c吗男的女的对不起我腐了 看到主角的建模了吗我买,我买还不行吗 昭夜君,人如其名。官网最新海报抢先看hot 看起来真像是水军营销。 不过他心里知道,他们公司,从不玩娱乐圈把戏。 本来想看点有营养的讨论游戏玩法的东西,结果都是这种帖子,他更烦了。 但是官网现在也在被刚上新的主角设定、形象、能力霸屏着,不得不说,这么一弄,这网站浏览量是真的达到了新的高度。 看到那个hot字眼一直在红黄闪烁,他无聊,还是点了进去。 不点不要紧,一点就后悔。 滚轮到一个高度,页面停住了,鼠标的指标也停住了,他眨眼的频率也停住了。 他知道那些招来的原画设计师跟美工都很强,可他没想到,竟然,会这么令人震撼。 背景是符合妖魔侵袭的暗色系,看起来是寂夜墟。 神陵倾塌,古木枯萎,那些面目狰狞的怪物从巨大的漩涡型裂缝结界内涌出,扑向这边而来,许多正道人士,都已经成为死人,和半死不活的残废。 场面惨不忍睹,令人心惊。 有一个人,他全身更暗,宛如夜中的幽魂,但衣裳上还隐隐晃着银色的莲纹,头上的银冠更是映着那些猩红的血色,他手执神剑,腰挂寒霜银玉鞭,在凛冽的魔气风势中巍然屹立,神色冷漠,却一身正气,眼神是绝无仅有。 天降霜雪,雷闪地裂,风催真火。 他在召集五灵之力,向死而生,誓要与孽障们同归于尽,保卫一方安宁。 那时候,叶凌坐在电脑前很久,一直到天快亮都没发觉。即便他很不想承认,可他确实,喜欢上这个纸片人了。,,, 步。 【离渊】十年托,饮血药 待事情商毕之后,连楚云川也被支走了。 叶凌江以为,元肃真人是要与自己培养点十年淡去的养父子情,可是自己又的确跟他不熟,也不知道用什么个态度去对待他,要说些什么话。 可是,他却直接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你和你师尊的事,如何了” 叶凌江迷茫,什么事 难道是但他怎么会知道 他心下不知想的对不对,只好道“就那样。” “可有人发现,或心中生疑了” “”这一本正经的问题,叶凌江不知道如何回答,含糊其辞道,“应是没有” 元肃真人从座上走下,到他身边,少了几分掌门的威严与肃穆,多了几分和蔼可亲的神貌。 “此事实在太过重要,一定不能叫人发现,也不能让你师尊发现,这么多年也难为你” 难为我 难为我什么 楚云川也不能发现 到底,是什么事 叶凌江立刻抓住话中重点,感到奇怪,还有些不安,于是没去打断他,想听他继续说下去。 “用自己的血给他做药引,偷偷给他喝下,压制他体内的魔气。” 叶凌江脑袋“嗡”得一声,差点当场晕过去。 魔气 他在说什么 楚云川 身体里有魔气 不可能,楚云川虽然设定身世也是遗孤,没有给他定义父母是谁,可他是货真价实的人族,明公正道的品质,身上流的是赤血,并不怕降妖除魔所用的符纸法器,修的是清澈灵力,身上也没有任何魔气的味道 再说了,他的血,为什么能够压制魔气 无数个为什么从方才掌门口中所说的几句话里萌生,叶凌江的脑子里像是一团浆糊被搅翻,没有任何头绪,但他隐藏了自己的震惊,并未着急去问清情况,而是打算旁敲侧击。 “已经十年过去了,现在还要继续吗给他的用量还是不变吗虽然其他人没有什么察觉,可他似乎有些警觉了,该如何让他消疑” 元肃摇头叹息道“我此次回来也是为此一事,长久以来让你背负着骂名,虽然你当日称自己是心甘情愿,一定要让你帮他,但算来始终是我亏欠你。” 叶凌江胸口一闷,神思恍惚。 “以后不必再用那种方法故意惹恼他,来算他需要喝的剂量,现在由我来亲自看着即可,看看他的灵气魔气是否稳定,再决定以后的量,他对我送去的东西定然是不会怀疑的,一定会喝下的。” 故意惹恼 算他需要的剂量 究竟有多少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所以,楚云川有时候不正常的样子,是因为 因为自己成了这副躯体的主人之后,再也没有让他用过药,所以他才会有所变化,变得明显 那些不正常的行为,也是因为如此。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游戏中明明没有这些设定,而自己这个身份的存在本来都已经死了,只不过是又活了下来,改变了后来的事情,可怎么会把剧情的过去也改变了 更重要的是,楚云川当初那么反感自己,元肃真人也不在,每一次,都是怎么让他喝下自己的血的 叶凌江忽然觉得脑子好疼,疼到要裂开的地步。 他闭着眼睛,感觉天旋地转,十分想吐。 和他那时候的感觉一样 是残魂的原因吗 “离儿,离儿” 他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好像是元肃真人。 那声音越来越混沌,遥远,渐渐消失。 “叶离” 叶凌江猛地坐了起来,两只眼睛张到极致。 “你太累了,我让长湘去给你熬药了,记得这几天都要喝。” 他转头看向声音来源。 “风兄” “没事了就好,掌门真人可被你吓坏了。” “你师尊也是。” 原本他已经平复的心情,因为第二句话又紧张了起来,他再看向另一处,楚云川正站在那里。 “还有半个时辰便是弟子大会,不好缺席,让你师尊给你调灵片刻,准备准备到五灵剑阁。现在事多但人手不够,我去搭把手。” “嗯,多谢风兄。” 等他走后,叶凌江准备下床。 楚云川走近,把他阻止。 “再躺一会儿。” “我没事,先去”叶凌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很乱。 “调灵完了再去,否则在弟子大会上倒下,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 “不用” “听话”楚云川微微有了怒意,然后将自己的手伸去与他十指交叉,灵力就开始在之间来回。 叶凌江心里浮躁,没多久,又因为调灵的原因更加坐立不安,脸上开始微红,时不时想抽回手去。 “你在怕我”楚云川似乎看出他的异样,有丝丝不可理解的神情。 他感应到了自己的情绪 这种感觉就像被偷窥了一样糟糕。 叶凌江努力冷静下来,但不敢正眼对他。 “不是,是我心悸,刚刚就是因此才晕过去的,和你没关系。” “你瞒得了我吗”楚云川冷冷道。 他就是因为隐约感受到了叶凌江的情绪,再后来便忽然中断,才发现他方才晕过去了。晕倒之前可以说是难受导致,现在醒了,已经没了那种感觉之后,看到自己却忽然又有这种情绪感应,而且他的眼神,分明是躲着自己。 叶凌江心虚不已,楚云川身上那未名的香味又悄无声息的跑到他的鼻子边,在调灵的作用下,此刻闻着却有些像是催情剂一般令他蠢蠢欲动,他低下了头,想要掩盖自己的想法。 两种情绪混合,渐渐中和。 楚云川语气缓和了下来,问道“我离开后,在元肃殿内,你为何会晕过去” 叶凌江想了一会儿,发现无论是残魂,还是元肃真人的话,都是不能拿来明说的,要编个慌骗楚云川可不是什么容易事,但上次那个坠崖变聪明这个事情他都信,那只要是无法被证的,应该都没什么问题。 “被你弄的。” 楚云川“” 叶凌江“你装什么傻这几天不都是被你弄得虚脱才这样吗” 楚云川“” 叶凌江感叹“晚上休息不好,白天没有精神,又得强迫自己。” 这次换作楚云川避开了眼神,调灵已经完毕,手中松了力量。 可叶凌江将手掌往前贴了上去,又紧紧握住,整个人也往前跪坐,伸开了腰朝前靠近了楚云川,在他脸上飞快地留下了一个吻。 楚云川看到他嘴边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眼睛弯弯的,闪过凝水的光,带着几分轻佻,是狡黠的笑,看起来居心叵测,却让人很动心。 “已经好了。”他看起来指顾从容。 叶凌江还是用着那样的神情看着他。 他认真问道“你是不是害羞从来都不会脸红” 楚云川看起来板着脸子,语气却是很柔。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叶凌江又多了几分偷笑的意思。 他确实是在害羞 真的好神奇。 楚云川原来除了冰冷的表情之外,还有很多不一样的样子。 只是没有任何人能够接近他,从未有人发觉。 楚云川似乎忍不了他这种心怀鬼胎的眼神,一下把他拉了过来。 叶凌江整个人顺势贴到了他的面前。 他瞪眼咋舌,一下有点慌。 一时间以为楚云川有了什么转变。 叶凌江忽然想到,若是他以前一直在喝自己的血,那自己身上有一些伤口,莫非就是可是应该不至于划的遍体鳞伤,应该只有一个地方,是固定的。 那时候他在灵幽谷底下,浑身是伤,后来就再也没有做过这个事情,所以根本无法分辨,哪一个伤口是贡献给他的。 喝了十年,会不会有瘾 楚云川,为何一直没有发觉。 他心里实在是太好奇了,究竟是怎么让他喝下去的。 “你不是虚脱吗”考虑到没有多少时间了,楚云川有些隐忍道。 在调灵的原因下,他不是毫无感觉。 只这么一个轻描淡写的吻,已足以挑起他的。 但他好像并没有什么打算,看起来并不能干什么。 看到他这样,叶凌江放松了一些。 只剩下半个时辰,还不够楚云川 发觉应该没了“危险”,他故意又做了些事情。 挑逗般,在楚云川唇上又点了一下,抬眼看他。 楚云川像木头一样坐着,他继续用舌尖舔了一口。 看到他眼神渐渐变化,叶凌江便打算停在这里。 想让他试试那种心上发痒却挠不开的感觉。 叶凌江似乎就喜欢看他这样。 可楚云川像是被点燃的焰火,一触即发,并不能被中止。 他反过来含住叶凌江的口,倾身将他再压回床上。 叶凌江慌道“师尊,这是医庐,不在夜莲居” 但他心里知道,这里早就阒无一人,那些人都去了主峰。 即便敞开了医庐的大门,哪怕就在门外 都不会有任何人发现了。 楚云川低声道“在哪里都是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后续你们所理解的那种会在明晚更新新章前在老家更新。,,, 步。 【离渊】弟子会,报血仇 弟子大会开始之前,五灵剑阁内人声鼎沸,座无虚席。 五灵剑阁处于主峰元肃殿后方,阁内中央地界是一个巨大的八卦图案,八角是阵眼,悬浮着阵法所需的八把剑,目的是为了维持离渊上的无形结界,阵眼萦绕着浅蓝色的幽光。 那些弟子们就并排坐在那里,新老弟子都在,每个弟子穿的都是各自宗门的弟子服,所以显得东一片颜色,西一片颜色。此次大会目的是为了让新人弟子互相认识,也让老弟子们认认人,毕竟东境共修这个习俗就是为了增进各宗门之间的联系。 那些长老、教主、门主等人都站在前方,并不一起入座,风怜宁看到他赶来时,还迎上来道“你瞧着比方才要精神许多了,看来你们调灵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我还担心你来不了了,快去找位置坐着。” 叶凌江有些故意地看楚云川“风兄不知,师尊可真是下了大功夫,想不精神焕发都难呢” 楚云川则脸不红气不喘,正经道“时间不足,他本还想更久。” “你” 叶凌江差点指着他的鼻子骂出来了,但这么多人在,只好换回笑容,有意讽他“半个时辰嘛,够了,我可是一点都不累了呢。” 风怜宁看了他们二人,轻轻笑道“看到你们关系越来越好,我也很是高兴。叶离,以后可不能再晚睡了,这几天你也辛苦了。” 叶凌江对风怜宁换了一种态度,点头温顺道“知道了” 然后他到了一片人群里坐下了。 今日他破天荒地也穿了弟子服,是楚云川亲手“一点一点”替他穿上的,离渊的弟子服其实挺好看的,七峰的都不一样,玉莲峰的偏黑带白,紧腕长袍,看起来气度不凡,却又不死板,还有点像楚云川那件衣服的低配。 楚云川也归了位,在正座的侧边坐在了座上,其他位置上也坐着那些德高望重的人,这些天偶有见过几面,只是都记不清谁不谁。 “臭小子,来这么晚,这是补气丸,吃一颗。” 他转过头,长湘竟然坐在边上,拿着一颗黑不溜秋的药丸对着他,刚想说他为什么乱坐,才发现自己坐在离渊一行人的最边列,而边上就是青影的人。 叶凌江捏来不说二话就吞下了。 他往右再看,是六师兄谢亦安。只是他像是避嫌,离自己之间空了一整个人的位置出来。前面几个人,是那几个“好师兄”。既是如此,他也不好与他招呼,免得又害他被这几个人为难。 青洛坐的太前,叶凌江没法与他说上话,自从赢州那日忽然离开,回来之后就几乎没与他见上面了,怪想他的。想着结束之后再找,可他忽然转头,好像寻了寻谁的身影,看到自己后高兴地摇了摇手“师弟” 叶凌江大喜,也高兴地回应“师兄我在” 坐在前面的虞启马上投来愤怒的目光,他没办法给大师兄脸色瞧,只低声恶狠狠对他道“喊什么喊,不嫌丢脸吗” 名门大宗,众目睽睽,这样成何体统 叶凌江歪过脑袋,笑容依旧挂着,只不过略抬高了一只眉,佯装不明白的样子“丢脸与师兄招呼,相亲相爱就是丢脸,暗地里说自己师弟不是,就是正人君子,值得学习了” “呵,”虞启冷笑了一声,“真是没想到,你越发有能耐了,知道你舌灿莲花,我懒得与你在这做无谓的口舌之争,只不过你还不知道” 叶凌江并不随他意,根本不问。 他等了一会儿,发现叶凌江根本不好奇自己想说什么,一直不接话,于是一脸难堪,青白交接,却没办法,只自己又接下去说“魏少主连夜被抬走时,身上全是血,可不是没人看见呢。前一日有许多都瞧见你跟他一起坐上了一顶轿子,后来他却跟其他人在办好事,你倒不见了,还有一群人被引来看好戏,怕是跟你也脱不了干系” 叶凌江笑着,这些个刁难人的师兄也不是个傻子,毕竟是楚云川的徒弟。 “人家办事,当然是你情我愿才能办的起来,难不成一个小小轿夫还能逼迫堂堂魏家少主” 虞启道“没想到,你的把戏还不少。那轿夫已经被拖去做成了人彘,供在放满蚁群的罐子中。” 叶凌江抬头,惊道“你说什么” 魏修简直就是豺狼成性 “我劝你小心点,魏氏绝不是好惹的,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你自己犯错也就罢了,不要将离渊拖下水,也不要让师尊替你擦屁股,往日你装疯卖傻我们早已受够,别再耍什么花样了” “是是是,师兄提醒的是,您可快坐好,马上就开始了。” 叶凌江懒得与他多言,但他说的不无道理,魏氏不会息事宁人,自己也不能让楚云川做自己的替死鬼,他们讨厌自己,很多都是因为自己之前对楚云川做的那些事情。 他正想着,右边却递来了一张纸。 谢亦安眼中有些畏惧,在忌惮着前面坐着的师兄,他看叶凌江还没反应过来,直接就塞到了他的手里,然后坐地端正,假装没做过任何事情。 他打开看。 “来不及了,找个机会,快离开” “时辰到”与此同时,有人喊道。 叶凌江马上捏牢那张纸,心里有些惴惴难安。 他立刻看向前面,似乎一切都无异样。 元肃真人在高台上说着话,无非是那些每回共修时都要用到的开场白,又将离渊的规矩都道了一遍,叶凌江听着,可是脑子在想着别的。 六师兄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他悄悄看向另一边,生死门的人一直在看着前面,认真地听讲。 不是 他们的目光看的并不是元肃真人。 叶凌江似乎意识到什么了,正要站起来喊,可从身后,一股强大的灵力袭门破入,像猛浪一样将一群人往前冲去。 那人身后站着的人个个面无表情,像是一群剑卫,腰间都挂着剑一手握着。而前面的人,穿着一身赭色织金锦鹤氅,腰间绑着一根棕黄色龙凤纹腰带,身材挺直,卓尔不群的英姿,面上刚毅威严,眉飞入鬓,唇上蓄须,乌木黑瞳,虽已有些年纪,却不失令女子叹服的阳刚英气。 “来者何人”有人站了起来,惊诧问道。 元肃真人却不慌不忙,走前几步“魏家主事务繁忙,还远道而来,有失远迎了。” “不必作这些虚架子。”魏远寒全身灵力都在汹涌澎湃着,“我只是来杀人的。” “魏家主,你这是何意”师非卿第一个克制不住,站起来问道。 “昭夜君,一人做事一人当,自己站出来受死,免你同门之灾。”他眼中杀意十足。 叶凌江赶紧站起来“是我” 一道长鞭将他卷了回去,到了楚云川的身边。 楚云川轻声道“此事由我解决。” 他未解开寒霜银玉鞭,把叶凌江交给了风怜宁,然后往阁门方向而去。 “昭夜君”风怜宁也感到事情的不对。 “你放开我” “叶离,你冷静一点,你师尊会有办法的,他保自己一人尚可,但你若执意撞上他们的刀刃,会连累你师尊。” 魏远寒身边之人对生死门的人下了一个暗令,一群人便扑了上去。 “受死” “云川”师非卿紧张道。 众人都被这样的场景所吓坏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几个长老对事情一无所知,不敢轻举妄动,而元肃真人知道自己现在不好插手,只静观其变,若到危机时刻,他才会出手。 楚云川没有神剑在手,只能燃起真火,作为防御。 此刻动手伤人,便更解释不清了。 他往外而去,想着不能伤及无辜。 魏修定然对自己所作所为有所隐瞒,煽风点火的控诉了他们,若是能谈明白,让魏家主知道他儿子的所作所为的话 可是,不待他开口,魏远寒已经亲自冲上去了。 “你可知罪你可愿死” 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在九方灵台边上围成了半个圈,却离得十分远,生怕他们二人随便一个小招,就能置自己于死地。 为了不让叶凌江出事,风怜宁并没有带着他出去,他只能从里面望见楚云川的身影。 魏远寒的剑居然劈开了火,差一点点,就将楚云川也 “风兄,你快让我出去说清楚,这件事都是我的问题,师尊他根本就只是因为我” 秋月笙也是,现在楚云川也这样,他不想看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你这样,只会更加连累他,魏家主若是听得进去便听了,听不进去,由谁出头去说都是无用。” 叶凌江心神难定,无法冷静思考,只看向外面。 楚云川知道魏远寒灵力冰寒,正克自己的火法,于是自灭三昧真火,他道“此事系我一人所为不错,不过魏少主作恶多端,惨无人道,若不是他害了人,我也不会这么做。” “害人那人不过是得了我儿的青眼,是他几世修来的福气” 楚云川简直不可容忍这种说法。 “他后又来下杀手,想要灭口,如此种种,罪无可恕,我只不过让他得了应有的惩罚罢了” “一派胡言他回来之后便神志不清,难以言语,若非邓坤所说,我也不会知道” “你竟然还要污蔑他” 魏远寒已经怒气滔天,双眼血丝满布,灵力爆盛,恐怖至极。 楚云川心中有些疑虑,还未想清楚到底哪里不对劲,对方已经又冲了上来,准备致命一击。 “你要死,你必须死” “我要用你的血祭他的在天之灵,你的尸骨,要为我儿做黄泉之路上的踏脚石”,,, 步。 【离渊】激将法,魔性现 魏远寒右手握剑指向他,左手并指结法。 他以灵力驱动,无论是晨露、云上积液、房中茶水,能结冰之物否被他吸收到了周围。 只刹那,晨昏难分,日月殡天。 苍穹云涌诡谲,群山万死复生,大地与苍天都被蒙上了一层惨淡的白雾,叶落花凋,剑光四散,影颤尘寰哀哉。 魏修,死了 这雾气是冰水两态,水姿态时如春雨绵绵,轻轻拂过,没有任何危险,冰姿态便是利刃薄翼,一刮鲜血淋漓,再剐骨肉分离,三切尸首异处。 此乃冰蝉寒翼,七重水系灵法。 楚云川祭出神器,将代替火盾墙挡下所有攻势。 魏修不可能死。 断魏修命根之后,他用灵力所化的屏障堵在了外面,虽然还是会流血,但不至于丧命,况且都三天过去了,魏家的医师怎会如此成事不足,连这都能让人毙命 “你们听到了吗昭夜君,杀了魏少主” “不可能玉莲长老只杀妖邪,怎么可能杀人” “魏家主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吗况且刚刚他都承认了” “我未杀他。”楚云川一甩宽长衣袖,法器收回。 魏远寒没想到刚刚那一下竟然被那东西挡下了,他知道楚云川法宝神器多不胜数,只不过没想到都是极上品,连杏黄旗都在他的手里。 “他在昏迷之前,把事情告诉了邓坤,你也说给了他惩罚,现在又想矢口否认” “魏修坏事做绝,我只断了他的命根,让他无法再继续残害别人,但并未杀他,因为没有理由。” “理由怎么会没有理由你当然有理由。”魏远寒低低地笑了起来,慢慢举起剑,指着他,“除魔卫道替天行道哈哈哈哈哈说得真是好听离渊真是个好地方,连魔都敢收容,还当做真人长老了吗” 这话一出,众人哗然。 当然不信。 多少年了,楚云川的人品、行为、事迹都远名在外,大家也看在眼里,他身上没有任何魔气,没有任何跟魔沾染的可能,一直都没有任何问题,怎么会是魔这话显得没头没脑、莫名其妙。 “你在疯语什么”楚云川皱起眉来。 元肃真人表情变得严肃,却没有做什么,只在一旁继续观望着。 “身上无魔气的族类,修道之人都该知晓。你隐藏的很好,数十年,不,百余年卧薪尝胆在离渊长大,天资拔萃,灵力莫测,做尽好事,可是还是无法改变你的身份。” 楚云川冷言厉语“你儿子死了,便得了失心疯吗开始胡言乱语,诽谤他人” 魏远寒颤悠悠地笑着“我知道你不怕那些伏魔之物,要你现形很难,不过既然你是魔,就有弱点。你敢不敢为了证明自己,压制自己的灵力,封闭自己的灵力流动,清灵变弱,魔灵就会反客为主。” “万万不可灵力自我封闭,他想杀你就易如反掌了”师非卿在远处大声喊道。 楚云川当然知道。 可是 他曾经有过一个疑问,明明水属性高的他,为什么会更擅长使用火灵之术以往他一直都是清心静气,寡欲无念,可有时候自己忽然就觉得狂躁,觉得身如焚烧 尤其是最近,愈发难以控制了。 “这场笑话就到此为止。” 元肃真人看出他的动摇,飞至楚云川身前,面对着魏远寒“玉莲长老,退下。魏家主,此事疑点重重,我知你丧子之痛,但还请不要如此妄为。” “元肃真人,你来了更好,若怕我趁机下手,大可你来护他。楚云川,你到底敢不敢” 那些人开始交头接耳,虽然他们都不相信,可是魏家主说话有鼻子有眼,也看不出是诳语,封闭灵力是件很简单的事情,证明一下也没什么。 “为何不敢” 元肃真人觉得事态不对,回头道“你不必为了这么一句胡话怀疑而自证。” 楚云川静静看着他,已然有些犹豫。 虞启“师尊,别理他,我们离渊又不是好欺负的,竟然说你是魔” 其他弟子“昭夜君,我相信你” 谢亦安“师尊” “这是怎么一回事”风怜宁问叶凌江。 叶凌江自己还不知所云,还在想各种问题。 魏修怎么会死魏远寒又怎么会知道楚云川的事情 不管怎样,情况是不妙了。 眼下或许只有归虚君能够帮楚云川了 他道“我现在也不是很明白掌门真人所述,我师尊似乎体质特殊,他体内有魔气存在,照魏远寒的法子证实,或许会有危险,那魔力一直都被灵力压制着,一旦反过来但我可以保证,他绝对不是魔” 风怜宁听完也惊了片刻,但他温柔点头“我当然相信,昭夜君不可能是魔。” “对了,我的血我的血可以让他魔力暂时被压,归虚君,你有没有办法,现在出去,把我的血弄进他体内去” 风怜宁皱眉道“你的血” “是掌门说的” 风怜宁看向外面,九方灵台之上已是最危险的地方,又是众目睽睽之下,很难有什么办法,不过他还是拿出了一粒丹药。 “若是真的,你将血涂抹在这颗丹药之上,我尽可能帮忙让他吃下去。” “我现在没办法你帮我,随便哪里都行” 风怜宁有些怜惜他道“你新伤旧伤一堆,还要做此事就放指尖血,一会儿我替你疗愈。” “都行,快一些,我怕来不及”叶凌江一心看着外面,楚云川竟然开始摇摆不定了,原本他绝不可能这样除非他已经开始有些 风怜宁快速用风刃割伤他的中指,将血滴入那颗丹药之内“你在此好好呆着,我去去就回。” “医仙怎么也来了” “不知道,今天可真是好大一出戏呢” 风怜宁年纪比魏远寒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他还是行了礼,对他道“昭夜君之前受过重伤,虽然已医治,但平日都是以灵力运转而保持伤口愈合恢复的状态,若是完全封闭灵力,他又会变回有伤之人,功亏一篑,我这儿有粒丹药,能保他暂时不出问题,这之后他再封闭灵力,也不碍事。” 魏远寒抱拳,眼底嘲笑“归虚君真是医者仁心,什么时候都不忘救人,若是我儿昨夜痛苦不堪之时我去请你,你若来了,他也不会死了。” “竟有此事昨夜我去采摘弥肖山上的一些奇花异草,很晚才回,并不知晓,实在心中有愧。只是生死无常,还望魏家主能够看开一些。” “无需浪费时间,你让他吃下丹药,让他证明,若是我有半句假话,魏家便从此放弃统一委任的任务,以后东境与其他三境一样,各凭本事,与魏家无关。” 此话一出,人群中都炸了。 这事有好有坏,难以定论,但他都这么说了,真实性忽然就高了许多,如果不证实一下,似乎真的就是做贼心虚了。 “但若是真的,他的命,便是任我处置了” 风怜宁转身,把丹药给楚云川。 “叶离还在等你,快吃。” 本来楚云川心有疑惑,他的伤早就好了许多,可听他这么一说,他的目光转向了五灵剑阁之内,叶凌江一脸担忧,一脸期盼他赶紧吃下去的样子。 或许是多虑了,只是以为他伤还没好,担心自己罢了他接过手来,直接吞了下去。 风怜宁轻声道“魏家主方才这样说,你已不得不做,不如早早证明,让他别在这里闹笑话了。这里不仅有离渊所有弟子,还有整个东境宗门的人。” 活了这么多年,楚云川不至于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是人是魔,他并不怀疑自己,只是他自己知道自己有时的古怪,怕的是被人误会,但现在确实如箭在弦不得不发,若只是单纯古怪,纵然短暂误解,也会很快水落石出。 那颗丹药入腹,还未溶解,不起作用,但他已经让他们安心下来,这就够了。 这时候人群里的风向都变了,各个又开始劝楚云川就随便证明一下。有的人想看魏氏被打脸,有的人是为了离渊不被污蔑,有的则完全就是看热闹不怕事大。 在那些声音高低起伏互相覆盖之时,楚云川踏出了一步。 众人沉默。 “一言为定。” “云川”元肃真人低喊了他一声。 但楚云川并没有听,他只伸出一只手,在颈后印记处点了一下,很快,他的灵力便黯淡了下来。 魏远寒的表情忽然变得很兴奋,是那种大仇即将得报的兴奋,楚云川很是镇定,却不明白眼前这人这种十分确定自己是对的感觉从何而来。 但灵力封闭之后,剩余的灵力也在脉络里竭尽,此时已与常人无异的时候,他倏忽明白了什么。楚云川感到颈后有一点发热,没有缘由,没有来源,只好像忽然被什么点着一样,那里仿佛有一簇小小的火苗,凭空而燃。 很小很小,小到不足以做任何事情。 赤红的丹药在腹中融化,那抹血色顺着扭曲的药粒流下来,顺着他的血脉四通八达,一起贯通。 而后,在那印记处底下的被这不属于自己的血液给滋润上,那瞬间就像是被打开了另一道门,那簇火一样的力量如同山海一样波澜壮阔起来,从里面喷薄出完全不一样的力量,像是与生俱来,无法抵挡,难以抑制。 那些人的眼中出现了恐惧,胆颤。 有点人不由得躲到了其他的身后,往后退了几步。 元肃真人无奈地闭上了眼,风怜宁目不转睛。 眨眼之间,楚云川的眼睛已经由黑转为赤红,一头黑发早已变为了白丝,他看着众人的眼神,是那么不可一世,目中无人。,,, 步。 【离渊】众人疑,请诛伐 天地之间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叶凌江被捆在五灵剑阁之内,看到所有人都露出了惊恐之貌,就连楚云川的好友师非卿,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目光,可人群将他的视线挡住,他不知道众人究竟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吗” 魏远寒愣了片刻,却马上继续着那副惊喜神色。 还带着一些厌恶。 “白发赤瞳,他是魔” 元肃真人眉头深锁,站了出来“各位,我师弟只是恶疾,他绝不可能是” “你们看,他的脸”人群中有人大喊。 在楚云川发红的右眼里,慢慢爬出了几根黑色的纹路,从眼眶处四面八方地延展了出去,占满了半张脸。他抬起手来,怔怔地看着自己右手的手心,也被那些密密麻麻的骇人纹路围满了。 银冠碎裂,银发飘摇。 “魔” 他缓缓念道。 风怜宁摇头叹息道“不可能不应该叶离说他的血可以” 元肃听闻瞪大了眼睛,已知无可再做辩解的需要了“刚刚那丹药究竟是怎可如此胡来”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魏远寒举起手来指着楚云川大喊“还在等什么修道为了什么,为了有一天斩妖除魔如今魔就在你们面前,难不成你们还要做缩头乌龟吗这可是比做任何委任都要能够名扬四海的事情” 那些害怕的弟子们看见楚云川的模样,实在无法将他与“昭夜”二字扯上任何关系,除了长相相同,其他都已经悬若霄壤。本来就白皙的皮肤现在更是如雪苍白,五官精致地如同雕刻,像镀上了一层薄光,发丝像一根根珍贵的银线,及于腰间。 他还在垂眸看着自己的手,看着自己的变化,看着自己指甲也变长,变得尖锐。 就算能够名扬四海,誉满修真界,他们也不敢草率行事,身为人的楚云川,已是五灵之主,剑术九境,法宝神器不枚胜举,魔化的他,岂非更加可怕,怎可能还有敌手但倘若这些人一齐上,或许也不是没有办法,就看能不能在众人牵制之时给予致命一击,成为千古一人 那些人已经开始想着如何立功建业了,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做这个先动手的人。 “师弟” “原来这些年你都在骗我们楚云川,你竟然是只卑鄙龌龊的魔你将我们害得好苦,究竟有什么企图各位,还等什么,快抓住他说不好他便是隐中人”明息看起来十分愤怒,但也不难看出他的幸灾乐祸,不过,他气势汹汹,却也不敢自己打头阵,还想有几个垫脚的人来帮他。 其他人似乎已开始从刚才的事情中缓过神来了。 楚云川,是魔,东境第一宗的长老真人,一大群修道之人都梦寐以求的枕边人,竟然是魔 “师兄,这事蹊跷,一定有其他原因,此话怎能从你口中说出” “流音,你闭关十年,难道连黑白都不分了这等魔障,一眼就能看出,而离渊自是大义灭亲” 万休“他这样子,确实” “哈哈”沉默多时,楚云川忽然低低笑了起来,一双赤瞳像血一样浓郁,看起来诡魅至极。 所有人又被他吸引去目光,好些人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又退远了几步,虽然闻不到任何魔气,可他身体里的力量,不属于灵力的那股魔力,却是如浩瀚无垠的汪洋一般 不,准确的来说,应是熔浆一样灼热无比。 “魔物,你笑什么” 楚云川轻轻抚上额头,笑得森然,又十分地魅惑,半晌过后,他猛然抬头,眼神犀利阴戾,带着蔑视,嘴角有似有若无的讥讽之意“想要杀我不觉得是天方夜谭吗” “狂妄”魏远寒对他这轻世傲物的态度极其不悦,他对其他人问道,“难道你们还想包庇他离渊就是这样肮脏的地方让一个魔藏形匿影那么多年,都不曾有半点发觉” “对啊,元肃真人可是修为极高,不可能没有发觉,其他人也不一定难道他们有秘密” “不会真的是隐的人” “难不成那么多年,是为了从内部搞垮东境” 那些人的想法立马就转变了。 不过即便是变成了这样,众人依旧不能否认他的惊为天人。比起往日冰冷姿态的昭夜君,眼下的他,看起来更加令人倾倒着迷 “此事我们的确不知情。我们相处数十年,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知道,而整个东境也都有目共睹,他惩奸除恶、锄强扶弱,他怎么可能会是”师非卿说到此处,已然说不下去。 那是因为看到楚云川那副模样,知道已经完全没有办法让他人信服,而他自己也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 和楚云川不说朝夕相处,也是共同在这弥肖山上如此多年,彼此都比较了解,除了身世不知,其他都能说明白,可现下,却偏偏在身世之上有了问题。 他犹豫了,他真的犹豫了。 可是,为何这么多年都没有任何异常,而现在 “医圣仁心,你要知那都是魔物的天性,最善迷惑人心,潜在离渊这么多年,一定是个阴谋,如今被发现,已然无所遁形,可他终于有所行动,杀了我儿,还想诋毁魏氏,司马之心昭然若揭,若还被他的过去种种假象所蛊诱,那不就正好中了他们魔族下怀” “昭夜君,你快解释,”风怜宁轻声劝他,他相信楚云川,但他好像真的变了一个人似的,一个人容貌易改,可气质、感觉是不可能突然变得那么不同的,“为何不解释” 楚云川的长睫微颤了一下,抬起眼来看众人。 “解释” “此刻,我该如何解释” 他认真地问风怜宁,也在问自己。人们是会选择相信他人的一面之词,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那些人的表情,已经表现地很清楚了。 “他这是承认了” “一定要杀了他他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东西” “许多人都是死在这恶心的族类手中。” “我就说,世上根本就没有这么完美的人,都是装的” 此起彼伏的质疑声传来,各个言之凿凿、据理力争。有怀疑离渊的,有痛骂魔族的,还有的觉得自己多年的爱慕之心喂了狗。 那个规矩繁严的修道大宗,忽然成了所有人评头论足的场所,说的都是些难听下三滥的阴谋之论,还八卦着有的没的,听起来不堪入耳,看起来滑稽可笑,却无人能够阻拦劝停。 这番场景令叶凌江忍不住想到了过去。 那些人辱骂自己,欺凌自己,将自己当做一摊烂泥污秽,合该在那些人磨平的脚跟下被狠狠践踏蹂躏,连尘埃都好似比之干净。 因为他想要的,是人人都觊觎的,而他只不过是表现了出来,将心摆在了人前,却被人鄙夷、唾弃,被人扎得满目疮痍,还要他入黄泉才肯罢休。 他们骂自己“贱种”、“巴不得被楚云川cao烂”、“人人当可骑的y货”,要多难听就可以多难听。 可没想到,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却轮到了那个应该一辈子都不可能尝到这种滋味的人的身上,那个他们曾经想方设法都要接近一步、多看一眼的人。 “魔物”、“恶心的族类”、“卑鄙龌龊” 那时候他没有亲自经历过,却也感同身受,摘胆剜心,痛入骨髓,何况是曾经高高在上,心高气傲的楚云川呢 在寂夜墟魔族入侵之时,他挡在众生之前,在反感自己的时候,危险之时还愿挺身而出,他一生为道修道,最恨妖魔,苦行修心,都是为了将来能与妖魔抗衡,为人族苍生,如今却说,他自己就是魔岂非比杀了他还要让他痛苦万倍 百年来的信仰,原不过是笑话一场。 人真的很可笑,上一刻或许因为你光芒万丈,冰肌玉骨,对你示爱,说愿追随你一辈子,下一刻却因为你成了异类,便立刻兵刃倒戈,哪怕你什么坏事都没做过,甚至做的都是好事,可你的身份就像是洗不掉的屈辱印记,永远不能抹去,永远就是个错误。而那些指责你的人却因为冠了“正道”之名,就可以把你骂的狗血淋头,并且一定是“对”的。 凭什么 “师尊” 叶凌江深吸一口气,大喊了一声,响彻在五灵剑阁之内,又压过了那些人的声音。 其他人才反应过来,那还有一个人。 楚云川的邪肆的笑容平淡了下来,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望声音方向走去。 那些人很知趣地让了一条道出来。 看到他的样子时,叶凌江也愣了一会儿。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的,可没想到这么刺激。 他笑了起来,仿佛这阴霾天里的一丝不可见的阳光,如此温暖。 “你不要怕,他们不相信你,我相信你。”,,, 步。 【离渊】被反咬,准备逃 楚云川沉默地看着他,忽然将银霜寒玉鞭收回。 叶凌江身上一松,就赶紧想要跑过去,却因为刚刚的束缚而双腿麻痹,半道上跌倒了下来,但他生怕下一刻楚云川就要被当做妖魔讨伐诛杀,所以立刻又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到他身边。 他目光闪烁,眉间微动,却没有想要扶他的意思。 “师徒俩皆是妖孽,他徒弟装疯卖傻,他隐藏身份,或许整个玉莲峰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魏家主,说话可是要凭证的,师尊如此或许有什么隐情,但他一直都是带着我们行善事,教我们的都是行侠仗义的道理。” 方才几个师弟一直拉着青洛,让他在此刻不要多嘴,怕他也引火上身,可他现在不得不站出来说话。无论师尊究竟是什么身份,这魏氏来者不善,现在所言是要将他们过往的一切都全盘否定,一笔抹杀。 “哈哈哈哈,他能在这装百年,就不能装的像一点否则怎么可能瞒你们这群猪一样脑袋的人如此久或者,根本就是你们一起在装罢了。” “你休要血口喷人” “好了,师兄,不要再说了那可是魏家主,再说了,我们现在也不占理啊” 魏远寒轻蔑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道“若是有人能替在下活捉此魔,定有厚酬,哪怕是死的,未来三年的委任任其挑选,双倍赏银” 此话既出,一群人便开始跃跃欲试、摩拳擦掌了。 有人大声喊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给自己壮胆“在下扶欢派弟子,陌正桐,今日就要替东境收拾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妖魔” 原来是想自报家门,成了出名,败了也能落个首当其冲的夸赞,好心机呀 叶凌江直接挡到楚云川面前,举起掌“慢着。” 那人壮着胆子冲上去,看起来恶声恶气,但只不过是狐假虎威而已,他连眼睛都不敢睁开了看楚云川,因叶凌江这么一下,他立马停在了原地,感觉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既然魏家主并不想好好解决这件事情,那我就来说个明白,做个了断。魏修其人,恶名在外,依旧有人愿意前仆后继做他的走狗与宠儿,无非是因为魏氏实力庞大,但也有许多不愿意受其折辱的人而被奸、罚、杀之,数年来前前后后有七十多人遭其毒手。我知道在场很多人说不定都知道这些事情,不过是敢怒不敢言,或者根本是泥菩萨过江,管不得别人。而这些事情,在下也无能为力。但,在几日之前死去的扶欢派弟子秋月笙,便是最后一个被害之人。魏修原是想利用他的名义将我引去,目的是给我一个教训,但却在中途心生恶意,将他给事后还要杀他灭口。而这位,你竟然还要替你同门的仇敌杀其他无辜的人” “你是说,秋师弟是因为这个死的” “秋月笙是谁” “他死了吗” “你如何能证明” 有一个人忽然站了出来“那只是个意外而已。” 叶凌江挑眉“你又是谁” “我是他师尊。” “”叶凌江改了改态度,“我是亲眼所见,他被魏修侮辱,如若不信,其实” 其实他没有死,只是为保他再受伤害而散布了假死的消息,现在就可以让他出来作证。 但话还没说完,就有人打断了他。 “凌江你怎么可以这样歪曲事实,中伤他人”这声音听起来虚弱不堪,但极其耳熟。 “小笙” 秋月笙面色苍白,朝他走来,看他走着的步伐,都像是在撕裂着他“我知道,你以为我死了,就想以我之事嫁祸给魏少主,给你师尊洗脱干系。可是公道自在人心” “你在说什么”叶凌江完全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他会突然出现,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难道他被威胁了“是不是有人要挟你” 但他父母应该已经被藏月长老转移走了,还有什么可以威胁到他呢 “师叔,怎么回事”长湘跑到风怜宁身边。 风怜宁脸色凝重,微微叹道“看来,这一切都已安排好了。” 楚云川,怕是躲不过这一劫 秋月笙双眼淌出泪水,双唇颤抖“魏少主为人正直,待人极好,并没有对我做过任何恶事人死不能复生,劝你也不要再对他这样毁谤。” 魏远寒笑了起来“你们可看到了真相已经大白,楚云川居心叵测,本想要挑起我们正道之间的矛盾,让我们产生嫌隙,让我们内斗动摇,不料天网恢恢,难掩其罪” “楚云川再不就地伏法,连你宝贝徒弟一起杀那日你带他偷偷去剑冢,我就知有鬼,看来都是你的计划。”明息又出来添油加醋。 叶凌江现在根本听不进其他人任何话,只看着秋月笙。 “你是我的好朋友,不是吗你为魏氏,为你的仇人隐瞒,难道不会良心不安吗你的心不会痛吗不论你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可以帮你,可是你不能说假话你会害了他” 秋月笙死命咬着唇,摇着头“我没有撒谎” “你骗人你怎么可以” 叶凌江看到眼前的人忽然倒了下去,身下全是血。 他捏紧了拳,愤怒不已。 是魏氏 他明白了,魏远寒才不是一心要来讨公道,而是有备而来,他怎么可能会让自己魏家断后之后还名誉受损在他来时,就已经准备好将事情全都甩给楚云川了,一边能光明正大让楚云川受死,一面还能让他们魏家成为真正的“受害者”。 可是他是如何得知楚云川体内魔气一事的 还有自己的血 在众人视线都在秋月笙身上时,元肃真人悄悄将拂尘一挥,一阵大风起,将人的视线都模糊了。 待他们再回过神,五灵剑阁内的二人已经不见了。 “人呢” “竟然跑了” “可恶,果然是解释不清,所以跑了” “哪来的风” 魏远寒怒了“此事你们离渊可脱不了干系” 元肃真人道“没错,我们这就去追。” 接了眼神,所有长老朝不同的方向追了去。 其他宗门的厉害人物,也都纷纷追了出去。 只不过这消失的突然,不免像无头苍蝇一样。 魏远寒怒拂衣袖,心中想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耍什么花招,想把人送走,门都没有 四方变得白茫茫一片,好像在不停地移动着。 等停了下来,已是身处其他地方了。 叶凌江重重摔在了地上,屁股疼得好像尾骨断了一样,他抬起头,看到自己似乎在什么熟悉的地方。 这 这不是夜莲居吗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 他看向身边,楚云川正站着,但很是迷茫的样子,抚着脑袋,不知在想着什么。而与此同时,一只鸟衔着一片叶扔到了他的手中。 上面有字。 “逃跑有罪,不逃必死。不如去查清缘由,宝市有许多载事古籍,或许有办法。切记,勿曝行踪。” 是元肃真人把他们送到这里来的。 叶子的另一面,还有一大段话。 “他体内有灵力与魔力,你的血只能用来增加其灵力来压制魔力,若是在他魔性体现之时让他使用,只会适得其反。我云游十年,为的是查你身世之谜,你的体质奇特,绝非东境之人,也非常人之后,先前说惹恼他而定用药剂量,只是目的其一,为保全你,我才会让你女装,为的是让人不愿接近你,厌恶你,因一旦被人发觉你的特殊,必然会成为人人想要得到的东西,大难临头。” 叶凌江背脊寒意瞬起,胆颤心惊。 在楚云川封闭灵力的时候,他服下了那颗沾有自己血的丹药,所以才会导致他魔性大增,说到底,是自己的自作聪明害了他 而自己的体质,或许跟自己百毒不侵还有关系,这一切,要从西域查起,但眼前重要的,是楚云川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先取了剑,去宝市,再做打算。 “呵呵” 楚云川冷笑了几声。 叶凌江回过神看他,却已经被抓了起来,按在床上。 “这么些年,你原来一直都是装的” 他看到叶子上的内容了 也没什么,反正迟早是要说的,都已经这样了。 “装不装的,元肃真人都是为你我好啊” “为我好”楚云川笑了笑,妖魅蛊惑,“瞒着我体内的魔气,也叫为我好作为魔,杀了数十年的同类,这是为我好” “放屁,你根本不是魔,你就是人,这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我们去宝市,去找古籍上的方法,就能知道了。你快去给我开剑冢的门,到时候你连资格都要被剥夺了,我的剑可就再也没机会拿出来了,这不正是掌门把我们送过来的目的吗” “” 叶凌江急了“你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发觉自己的异常不管你身份是什么,你没做过恶事,这就足够了。那么多年,你总比我更了解你自己的师兄他替你隐瞒当然是为了你的安全,如果你就这样放弃,承认自己是个坏人,那些泼给你的脏水都懒得去反驳那你要置元肃真人于何地,又该让离渊承受多大的骂名” “” 楚云川双眼闭上,沉默良久,从叶凌江身上离开。 他走到悬崖边上,冷冷道“时间不多,他们可能很快就要找到这里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开始会加快更新速度,若有什么看不懂的,看到后面会懂,看到后面还是不懂的话,那就是我表达有问题,跟你们没关系。手动狗头,,, 步。 【四海游】纵身一跃带剑溜 趁那些个人都飞外面去寻他们,楚云川和叶凌江二人走在云雾中的索链上,隐匿在高处往剑冢而去。 这一回叶凌江还是走在他身后,只不过现在楚云川一头银发,看着怪吓人的。但也不是丑的吓人,而是太美了。 美得连傻子都能看出来他不是个人。 他发现楚云川身上那股子香味似乎变得更清晰了,好像和他的魔性大增有关,走过的地方都留下了浓郁的异香。 没多久,他们到了剑冢门外。 打开门后,他们记了上次的教训,马上又将门合上。可刚一合门,剑冢内暗了下去,却有一群剑围了上来,都是因为那一头雪亮的发丝。 “这谁” “” “帅哥你谁怎么进来的” “楚长老” “您化妆了怎么换了个口味”一把剑想了很久,忽然这么问道。 “”楚云川没有回答。 叶凌江尴尬笑笑“他被我影响的,问题不大。” 然后他看了看,阿剑安安静静地插在灵池晶石上,有那么几把剑挨着他跟他一起。 “阿剑”叶凌江上去,把他拔了出来。 阿剑好像休息忽然被打扰到了一样,忽然从他手中挣脱,一脸懵逼地立着,好像在看他。 “没时间跟你多解释了,咱们要溜了,路上再和你说”叶凌江又把它的剑柄握住,往外走去。 “呜哇,剑哥哥,你就这么走了” “人家会想你的” “一定要再来啊” 叶凌江满头黑线。 这是剑窑吗台词如此熟悉。 楚云川马上打开门,往外而去。 “快走快走。” “等等。” “怎么了”叶凌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在另一头,也就是夜莲居所在,已经来了好些人,似乎在里面搜着什么东西。 还好,刚刚走的时候带走了那件肚兜,要不然丢脸大发了还有他摸了摸怀中揣着的另一东西。 果然有先见之明。 因隔得遥远,且藏在云里雾里之处,那些人并没有发现他们,可是现在想要回去已经是不可能了,叶凌江望下看去,连树都看不清。 “怎么办难道我们要躲回剑冢里” “没有用的,到时候他们就会请求废了我守护剑冢的资格,并且把锁给更换掉,那样就只能被关在里面了。” “那,这里有其他的路” “没有。” 叶凌江挠着头,崩溃了“难道我们跳下去这儿也不能使用法术啊” “没错。” “”叶凌江觉得他可能脑子瓦特了。 “剑冢之外这一圈确实布有千年结界,无法运用任何法术法宝,无论灵力魔力全部都会失效,但仅仅是上下方圆百丈径内而已。” 叶凌江脑子一转“你的意思,不会是想说,跳下去之后未着地之前,脱离结界范围后,再用御行之术” “你很聪明。” “呵呵,多谢可是这跳下去的自由落体速度你得按住牛顿的棺材板。在脱离范围后,又在没摔死前的时间里使出御行之术,可不是这么容易做到的,一个差点,我们就可以九泉之下再见了。” “完全来得及,你的剑不就在身边吗” 叶凌江愣住,指着自己“啥你还要我来你可真瞧得起我,明明什么都没教过全都是我自己看书悟出来的” 楚云川指着夜莲居方向的人“他们很快就会发现通往剑冢的路,等他们发现之后就会包围剑冢上下左右前后各个方位,等那时候我们再跑,插翅也难飞。” 叶凌江翻了个白眼,知道情况危急,看了眼阿剑,灵池果然是个好东西,他身上比较重的裂痕已经修复了一些,但是断掉的一部分要长回来不过几年是不行的,但它身上的灵力也恢复了一些,只是稍微驮一下他们,缓冲一下坠落之力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阿剑,靠你了。我知道你一定行,不然我们就死定了”叶凌江给他加油打气,但似乎得不到回应,反而感受到了他的其他想法。 “他好像在问你师尊怎么变成这样了”叶凌江傻愣愣地重复着,然后又跟它解释,“他变异了。” “” “是的,快跑,真的交给你了,这次还要带你去重塑剑身,到时候你要威武雄壮的粗,还是干脆利落的细,都能给你打造出来,前提是我们得有命活着带你去。” 阿剑犹豫了几分,然后“点了点头”。 叶凌江忐忑万分往悬浮石地的边崖走去,几颗石子就滑落了下去,好像在预示他一会儿你就会跟我一样 他赶紧抓住了楚云川的胳膊“师尊,我怕啊啊啊啊啊” 楚云川直接抱住他跳了下去。 “看见那棵高木了吗那里已脱离结界范围,与之齐平的时候使用御行之术。”他指向一棵树,平静地跟身边的人说着,仿佛就只是飞着玩。 “看个屁啊”叶凌江连眼睛都不敢睁开了,整个人紧紧地把楚云川的腰抱着,要死一起死啊妈的 他忽然想到了从悬崖上被人推下去的时候,人难受的紧。 楚云川似乎感受到了。 “睁眼。” “我不” “倘若这下去没死,往后几日你也别想休息了。” “我看到了” “就现在。” 叶凌江集中精神,用意念与阿剑沟通,阿剑立刻从他背后飞了出来,到他们二人脚下,他将灵力凝至脚下,调整了方向让脚朝下,眼看快直直落到地上的瞬间,阿剑托住了他们,相隔几寸的地上,落叶与尘埃被震开飞散。 “我我都没准备好,你就就带我跳下去了万一万一我们都死了呢”他吓得气都喘不过来了。 “人的力量最容易在危急关头爆发,求生念头会让他们能做到一些原本做不到的事情。” 我可去你吗的歪理邪说。 楚云川别是个传销组织头目 你他妈还是人哦,不是。 “即便你做不到,九霄龙吟轿也会来。” 叶凌江看了他一眼“你是在考验我” 不,他是在教自己临危不乱。 又或者,是别的 他收回剑,发现上面的裂缝又加深了,但阿剑没有任何埋怨。 “辛苦你了。” “那些人身上也不缺追踪类的法宝,也许很快就会追上来,先动身离开。本是月底才去寂夜墟,现在多了几日出来,时间倒也充裕了不少,但只要还在凡界,就有人能够着到我们,那些悬赏追杀之令很快就会到处都是了,跑得远一点用也没有,但入了宝市,就无后顾之忧了。只不过” “不过什么” 叶凌江跟着他走着,看他停了下来,转过身。 “你跟着我必然受牵连。此时你回去,还来得及,就说是我将你掳走,你趁机又” 叶凌江不可思议又不耐烦地劝道“打住我方才还在想你现在是不是已经不是楚云川了,结果看起来一点都还没变,连个魔样都没有。你因为我才被魏远寒盯上,怎么说我都是罪魁祸首,要说受牵连,那也是你被我牵连才对。” 楚云川冷笑,忽然凑到他的脸前,神情魅惑“原来对你来说,我现在这样还是没有“魔样”你就不怕我是在装模作样在骗你,只是想让你更相信我你别忘了,这可是魔的天性” 叶凌江看到他那双眼睛,心里是有些害怕。 “你演技太差了,骗我你有什么好处” “当然有好处”楚云川忽然拿起他的手,将脸贴到他的腕上,仿佛在嗅着什么美味,表情像是沉溺入迷,“你能让我灵力大增,也能让我魔力狂加,有你在,我的力量便会越来越强大我还能” 叶凌江慌忙把手抽回“做梦除非你变回去,不然别想喝我的血,你要是强来,我就自杀给你看” 元肃真人已说了,若是在他魔性更甚的时候喝自己的血,只会导致他更魔化。 楚云川没说话,却从他的手腕处移开,到了他的面前,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咬“你在我身下叫的还少吗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 “” 背后阿剑一直在问“你们到底什么情况” 叶凌江不知道怎么回答,假装没这回事,反正他也听不懂。 可是楚云川却笑了起来“你不回答它吗”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剑原来不是只能跟自己的主人交流吗 隔了好久,叶凌江才憋出一句话来。 “你要是变不回去,这游戏我回去一定让老秦删了重做。”他挣脱开楚云川,马上转身往北方而去。 楚云川虽然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却一直看着叶凌江的背影,绝美的脸上笑得满面春风。 远远看去,好似冰天雪莲,又似业火红莲。 叶凌江低着头走着,心里很气很恼,还有别的情绪。 他只觉得,自己的脸,好烫。,,, 步。 【四海游】再至临州祈愿灯 午后的烈日有些闷热,他们走在离弥肖山不远的一镇子里,不时引来一些人的目光。 混在人多的地方,不容易被那些人找到,这是叶凌江的想法。但是楚云川的样子太过引人注目了,于是他想了个办法,把自己也打扮的稀奇古怪的,别人就以为,他们是刚来镇上的异域人。 叶凌江穿了件苗服,手里拿着个骨制虫笛,在眼睛上画了些紫色的眼妆,把嘴巴也抹的中毒了一样,跟楚云川白发淡唇成了鲜明对比,一时间还真说不好谁更吸引人。因为五官漂亮,那些人竟有些分不出叶凌江是男是女,短不及膝的苗服对东境的人来说太过暴露,就听到有人嘴上嫌弃地说“这成何体统啊”,然后眼睛却不断往他身上瞟,然后很快就被自家的母老虎揪着耳朵拉回家去了。 穿成这样,却还是有些热,叶凌江摆了摆手,给自己扇风,身上的银饰和衣带都跟着他的动作飘动着,隐隐露出一节小腿来,白皙光滑,挂着银链,闪闪发亮,看上去别有一番风味。 可他没发觉那些人的目光,只在意这样要什么时候到北境,还问楚云川“师尊哎,你不热吗” 才三月中,就这么热了,果然是在山上住久了,以为都是清爽天气。 “不热。” 呵,楚云川自己就是个火芯,表面看起来冰山一样,里面流动的却全都是熔浆炎焰,怎么会怕热 叶凌江觉得自己想多了,现在的他只能算半个楚云川,还是不叫他师尊了。 在阴凉处休息了许久,他们继续赶路,顶着一群人怪异的目光,他终于意识到一个重要问题“我们为什么要用走的” 楚云川似乎对那些好奇打量的眼神十分不悦,忽然一个锐利目光,将边上那些人都吓回了视线。毕竟他长得还是太不像个人了。 “有些人知道我会去寂夜墟,现在大约已经告知北境那些修道之人守在那了,但守个几日发现我并未前去,便会撤了,因为那里危机重重,随时会有魔族再临,御轿过去只要半日多,既然我几日内都没到,肯定以为我不打算去宝市,而藏去别处了。” “想的蛮周到的嘛你说有人知道,是你那几个师兄” “嗯。” 叶凌江想着,道“其他人都还好说,那个叫明息的,怎么成天跟你有仇似的难道你是招惹过他” “招惹如何算招惹比他强比他好看比他更受众人喜爱”楚云川漫不经心地问着。 “行,你赢了。” “从我入离渊之后,他就不待见我。我年幼之时,作画他便把墨泼上,练剑就把剑偷藏,学术法的时候,就在我手指上点起的小火苗上助燃,一下子就烧毁了上任长老的眉毛。” “哈哈哈,听起来很幼稚啊” “不过,他从来都害不到我,还要把自己搭进去。” “那是够蠢的了。” 楚云川忽然冷笑了一声“是不及你的朋友,今日算是让我见识了一番。” 叶凌江的笑容忽然消失。 “小笙他肯定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他一定是被发现了,然后被威逼利诱” 他现在反而更担心秋月笙,会不会出什么事。 不过楚云川不能理解,也是正常的。 秋月笙今日的所作所为,已经害他被人完全误解了。 “你不觉得很蹊跷吗魏修为什么会死,他爹又怎么知道你的事情他们怎么找到的小笙” “你的意思是,那几人之间,有内鬼” “那几人不会,无论是哪一个,都不可能。我的意思是,或许有人在离渊暗中盯着,比如,邓坤那类人”他忽然想到谢师兄给自己塞的纸条,上面的内容“或许,六师兄知道什么。” “眼下说这些又有何用处” “是啊没有证据。可他们却有人证,还有你”叶凌江看着他的银丝和朱眸,“的物证。” 走了一段路,叶凌江觉得又累又热又渴,觉得这样下去并不是个办法。“我们总不能一直在这里闲逛,不然迟早也会被抓住。” 楚云川难得还耐心解释“在这多走也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到时候他们寻到这里,在这打听到许多人都见过我们,就会浪费许多时间在这地方,却找不到我们。” “是是是你都有理那现在可以走了吗我感觉这镇子上的人晚上做梦都能梦到我们了。” 楚云川嘴边漾着一抹笑,眼中却有些阴鸷“是该离开了,他们这样目光下流地看着你,我早就很不爽了。” 叶凌江顿了一下。 楚云川在镇上买了一匹马,顺便留下了一点“蛛丝马迹”,绕了远,走到冷僻偏远的地方,带着叶凌江骑上。 叶凌江已经懒得问是为什么了,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不过他也猜到了一点,大概是他的九霄龙吟轿太过显目,一旦被看见,就容易暴露了方位,所以才会选择骑马。只是不知道楚云川打算去哪度过这几天。 不过除了上一次去皇宫骑过马,他以前从来不曾骑过,所以上马的动作很是笨拙,而且老半天了都上不去,最后还是被楚云川搂着腰上来的,还被他戏弄了一句“你是不是故意想让我抱你”,气得他在马上一句话都没再说过。 可楚云川像是故意的一样,摸着他的腰往自己身上贴,似有若无地顶着他,说是怕他落马以后半身不遂,那是真的罪过。 风的吹拂和楚云川微热的呼吸在他身前身后交杂着,他有点后悔自己打扮成这副模样,腰间完全是空落落的,那只掌的温度很直接地就传到了他的腹部,马背颠簸不止,很容易让他往歪了想。 叶凌江在如坐针毡的感觉下难受了很久,终于到了一个地方停了下来,而天已经暗了下来。 他抬起头呼吸,感到了被恶鬼缠身后的自由。 而后发现,这里似乎有些眼熟。 如果没记错,这里应该是临州。 花灯会已经结束,可是河中的莲灯却还成千上百地亮着,如繁星璀璨。 “怎么来中境了” 楚云川没有回答他,牵着马往城内走去。 这里的人更见过世面,无论是红头发蓝眼睛的异域人还是修道有成鹤发童颜的人,没见过也听过不少了,除了因为美貌而多看了几眼,并不像那镇子里的人一样一直看个不停。 他将马放在客栈的马厩那,然后又带着叶凌江去了别处。 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到了街角处,有一家店铺开得不大,只是在卖漂亮的灯,各式各样五花八门的都有,还都点亮了,看着眼花缭乱的,不过有一个的模样他却记忆犹新,就是上次那个老人家送的莲花灯,也就是刚刚来时河中看见的,用来许愿的那种。 “客官,远道而来真有眼光,虽然小店里什么灯都有,但还是这种的最受欢迎,底座是纸质木座,不容易沉水,正中心的小口是专门放烛灯的,八朵花瓣会将它托得牢牢的,大风也刮不走。” “好看,跟真的莲花似的。” 叶凌江看得很高兴,但心里有疑,他又转头轻声问楚云川“你带我来这干嘛上次不是有一只带回去了,你还要” “上次那只,不是因为后来回去了,就一直把它挂在竹林里了吗” “所以呢” “你不是一直都说可惜了,没能来许个愿吗” 叶凌江心中惊诧,难道他是为了自己这句话才来的 不可能不可能。 事出反常必有妖,楚云川才没这么好心,魔化的他,更没有。 “这是许愿笺,防水的,在上面写下您的愿望,会让鬼神们都看到,并且达成” 叶凌江还在想心事,楚云川已经接过手来了“多谢。” 店家看起来十分开心“客气客气。两位看起来天作之合,祝你们白头偕老。” “承你吉言。” “承你嗯白头” 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被拉走了。 叶凌江死亡凝视“什么叫承你吉言” 楚云川不以为然“不要打做生意的人的脸,人家每天笑脸迎人招呼这么多客已经很累了,你还要他们更糟心吗” 叶凌江陷入沉思。 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他什么时候这么善解人意、通情达理了 魔化了之后仿佛变了一个人。 虽然之前就有点变化 他看到眼前的河,皱起眉头“你到底要干嘛” 楚云川把莲花灯交到了他的手里,然后把许愿笺也给了他。 “许愿。” “,那天人山人海的,没跟着许愿,现在一个人在这许愿,看起来不是很傻吗” “许愿还要挑日子” “不用啊。” 叶凌江看着左手手心的许愿笺,和右手提着的莲花灯,心里怪怪的。 却又暖暖的。 “你走开一点,许愿只能自己一个人知道,不然不灵。” 楚云川还真走远了一点。 “” 叶凌江警觉地看着他,确定他那个位置应该是看不到了。 想了一会儿,然后用灵力在上面写了几个字。 写完之后,他快速地把纸对折了好几下,然后塞进了花瓣里卡住,把灯放进了河中。 他总感觉楚云川做了什么手脚,或许莲花灯会爆掉,或者莲花灯会沉下去,总而言之反正是能够嘲笑自己的事情会发生,可是半晌过去,什么也没发生,那盏灯已经慢慢飘远,越来越接近人们口中所说的天河与冥河交界处。 居然真的只是想让他许个愿而已 上回没做成的事情,今夜却做到了 叶凌江坐在那,发现无人的河边更是宁静,看着不计其数的花灯漂浮着,跟那轮明月的倒影作伴,却也不显得它很孤独了。 此时此刻,他暂时忘记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后来,水中映着的两个人影离开了,而莲花灯漂浮如故,那张夹在花瓣中的许愿笺悄然无息地飞了出来,随着风儿荡到了一个人的衣袖里,藏在了最深处。 以后,你的愿望,我来完成。,,, 步。 【四海游】腾出空房难抑情 “客官,你们回来啦马儿已经听了吩咐喂了最好的马草,现在在马厩里歇着,是否要牵出来” 客栈的老板看到他们两个回来,高兴地迎了上来。这可是今天遇到的最有钱的客人,光是买马草就给了不少钱,一定要好生招待,果然还是外地人好宰。 “牵出来干嘛太累了,带我们去房间。”叶凌江敲敲背敲敲肩膀,骑马又颠了半日,可比走路还累。主要是楚云川,非要贴着他,害得他一直往前倾,又不能太往前,整个人的僵在马上保持了好久。 店家面露难色,好似没有预料到原来还有大钱可赚的机会“啊这,你们没说要留房啊之前的时候确实还有好几间,但我们这儿都是留房押银,当时两位根本没说,就以为不需要,喂了马还以为是晚点要继续赶路真是对不住了,现在已经客满为患,一间都不剩了。” “”叶凌江瞪大眼回头问楚云川,“你把马留在这,没有要留房间吗” 楚云川不觉得有什么“没有,换一家便是了。” 店家为难道“客官,你们可能才来不清楚,临州一向都是来往人多,平日里大街小巷全都挤满人的,到这个时辰,几乎就没有客栈会有房间了,城外不远处,倒是有一座不大的道观。” 怎么不清楚上次就知道了,他还以为楚云川肯定会让留房间,结果 “我可真是给你脸了,你说在那些勾栏瓦肆里做埋汰了你,去你家中你又有病得半死的丈夫听不得这些,还指望着他的傻亲戚给你寄看病钱拿来买好衣裳,我带你住这高价客栈,在最好的房间里让你伺候我这等高贵的人,你还磨磨蹭蹭,怎么怕我给不起是” “哟哟哟,您可真大方呢,要姑奶奶又是口活又是观音坐莲,使了半天力气都硬不起来,您是哪门子的来做生意,您是在砸我招牌啊老娘我累了半天,也不能喂饱我,给那么点儿指甲大的金子就以为自己是皇帝老爷了那物什还不如这块金子大呢我可不伺候了” 楼上骂来骂去,还听到东西砸来砸去的,一会儿是女的“哎哟还敢打我”,一会儿是男的“现在的妓子都蹬鼻子上脸”,惹得店家小二和楼下还吃着酒的客人们满脸尴尬和笑话。 没多久,两个互相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男女跌跌撞撞地从楼上下来,看起来还得打,小二赶紧上去劝了劝“哎呀,客官们,去外面打。” “退退房明天我来拿退银。”那男的被捏着鼻子往外拉去,说话都成了太监音。 “好嘞”小二满意地“恭送”走了这两位,然后转身抬头笑脸对他二人,“两位客官,现在有房了。” “” “” 不久后,叶凌江到了门外,推开了门,看到房内凌乱不堪,茶杯翻倒在桌,圆凳滚到窗台下了都,床上的被褥被扔在了地上,拿来照亮的蜡烛都不见了,可仔细看,被单上就有不少凝固的红色蜡油。 小二赶紧从后面走进来,露出招牌式的笑容“给小的一盏茶的功夫,保证二位满意。” 于是他俩又退了出去。 “你不是很爱干净吗确定要这一间而且只有这一间了”叶凌江反复问道。 说得委婉是爱干净,说得重了就非常洁癖,有一回他看到楚云川在藏书万卷阁里借阅书籍时,还要拿一块洁白无瑕的帕子仔细擦拭完了才打开看,而且那块绣工精湛,看起来价值不菲的帕子用完就被扔了,不会再用第二次。 楚云川也有些犹豫,他在想刚刚那些人会不会有什么花柳病之类的,但是这空间“来之不易”啊。 “你不是也听到店家所说,眼下已无其他空房了。别的客栈也是如此,难不成你愿意现在这个时辰再骑马半个时辰,去睡破道观里” “当然不愿意,都怪你啊”叶凌江生气地捶脑袋,想让自己能够精神一些,“算了,我委屈点,再陪你去找找附近还有没有住处,这间就先留着,万一找不到了就再” “都准备好了,客官”小二忽然精神抖擞地开了门,既不僵硬也不违和的标准笑容一人挂在脸上,但还是吓了他们一跳。 “什么好了” 叶凌江从他身体两侧往房内看去,差点把下巴都快看掉了,他捏着楚云川的衣袖往下扯了扯“方才我们看的是这间吗” 楚云川也不确定“许是。” “” 叶凌江揉了揉眼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茶杯茶盏茶壶以完美的几何线条摆放在桌上,简单明了,赏心悦目,两张圆凳以桌子中心为原点立在两侧,相距一模一样,床上的被单被褥枕头已经被换成全新的三件套,而床帐都给换成了另一种花纹的纱布,整整齐齐地系在两侧,窗户紧闭规正,新燃的蜡烛才刚流下第一串泪,最可怕的是,连地都拖干净了,低头还能看见人影。 什么情况,难道又穿越了吗 “你一个人干的”虽然叶凌江是看到店小二一个人进去,但还是忍不住想问一下。 小二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笑容变得憨厚可掬“是啊是啊,这店里只有我一个帮手,今天忙了一天了,有点耽误,否则更快嘞” 这是何等的业务能力强 “辛苦了,这是小费。”楚云川感到十分满意,随便就给出了一锭银子,扔在了他的手上。 叶凌江的眼睛随着银子又转移到了店小二手里。 小二欣喜若狂,一直弯腰感谢金主粑粑“不辛苦不辛苦,多谢公子” 楼下有人喊道“小二,上酒,雕花酒” “诶,好嘞”小二一应声,回头对他们道,“还有什么吩咐,尽管找小的,十二时辰为客官服务。” 然后像脚下生了风一样,卷起一溜烟就下了楼。 留下两个人面对面懵逼。 “我靠”叶凌江忍不住靠了出来,来表达自己的震惊之情。 楚云川以为他还在为打扫房间速度而感到惊讶。 他捶胸顿足“这么一大锭银子啊” “” 他发自内心“我还做什么修士,我改行做店小二得了啊” 遇到楚云川这种财大气粗的不就发了吗 “你你有这本事吗” “我”叶凌江看了看房间,“我还真没有。但我可以试试双手双脚同时洗盘子,一指端盘,随叫随到这些技能,客栈每日来往的人那么多,总不乏有愿意打赏的人” 他已经开始在心里模拟赚钱人生了。 “呵,”楚云川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好像不太高兴,“故意穿成这副模样,想的是这些讨好人的东西,你是不是特别喜欢别人看着你卖弄风骚” 想起之前在镇子上,那些人对叶凌江露出那种轻薄污浊的露骨目光,全身便异常地火燥,本着百年来的清心修道而强压着一种情绪,才没有对那些人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你” 他把叶凌江拖了进去,把门一关,将他压制在桌前,那些身上的饰品因为此举而铃铛作响,从河边在他身后看着的时候,他就发觉,身体里,好像有股热流在窜动“你就是喜欢别人用色欲的目光看着你,是不是” 叶凌江恼羞成怒“你闭嘴” 就算知道他现在是因为魔性无法抑制而说这些话,叶凌江也觉得恼火极了,他还不是因为楚云川这样子才牺牲自我,不然谁要扮成这样 楚云川往下看去,叶凌江所穿,花纹色彩斑斓,刺绣明艳,银饰在烛光里亮晃晃地迷人眼,衬得肌肤仿若凝脂,他缓缓用食指勾住他深紫织锦腰带,往外一拉又弹了回去,然后捏住他露出的那只皓白小腿的脚踝摸了摸,慢慢往上移去,顺着小腿肚又绕到了膝盖前捏住,紧接着摸上了大腿 叶凌江立刻将腿一移,脱离他的魔爪,可是这样一来,却形成了一种尴尬的局面。对楚云川来说,他似乎是主动张开了腿,给了自己挤进身的机会。 他捏住叶凌江的下巴,笑了起来“这么急不可耐的想要被我弄了吗” “还记得我白天说的话”叶凌江提醒他。 隔壁房间里,似乎含混着一些声音。 是人隐晦的娇喘和时不时的欢声笑语。 楚云川将脸凑到他的脸上,闻着他的味道,有些忍不住,似呼之欲出“可是,你好香” 长顺的银发倾在了他的身侧,叶凌江被他蹭的有些痒,短暂的迷离后觉得情况十分危险,却蓦地被抱了起来放在了床上,但他什么也没做,只那般牢牢地把他抱着。 “睡。” “” 叶凌江面对着楚云川那风华绝代的脸和那双目不转视看着自己的朱红眼睛,不知道怎么才能睡得着。 “你开什么玩笑” 那双眼睛却弯了起来。 “乖。”,,, 步。 【四海游】快马加鞭往故地 天亮之后,叶凌江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他似乎感觉自己正在轻轻摇晃。 而且并没有躺在床上。 “” 擦了擦眼睛,看清楚之后,他大喊了起来“楚云川,你在干嘛” 周围的人都顿了一下,齐齐看着他们,清晨的鸟儿被吓得从屋檐飞散,那些刚摆出摊的小贩手也抖了一下。 天边银灰,旭日还匿藏在云间,但有淡淡的光芒像丝带一样夹在天幕缝中,看着悦目。 楚云川没转头“睡不着,去别的地方。” “那你可以叫醒我,背着我在街上走算怎么一回事啊”叶凌江放低了声音,咬牙切齿问道。 “看你睡得深,连我扒了你裤子都没感觉,就没吵醒你。”那些人不时瞥来目光。 “你再说一遍,你对我做”叶凌江惶恐地捏紧了楚云川的肩头,看他的头发被天光映得翠白。 “开玩笑的,我只是想说,你睡得和猪一样。” 叶凌江一脚往里踢到了他的腿侧上。 “别夹了,从一个时辰前你就一直夹我的腰,越夹越厉害。你真的才睡醒么”他的口气一本正经,仿佛还是那个他,可又隐隐带着些戏谑。 背上的人气得快要爆炸了。 比起现在的楚云川,以前的他嘴巴可真不算毒。 好不容易才感觉自己栽了。 “有马你不骑,这样不是更招人眼” 楚云川另一手牵着的马也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们一眼,继续嚼着那宝贵的皇竹草了。 “无妨。” 这句话,倒又有些像他的语气了。 走了半日有余,叶凌江怀疑他还是和昨天想的一样,在别的地方打转,好错人耳目,让别人在几个他曾经待过的地方没头没脑地找着,到那时候他就又消失了。 差不多临州的人都快把他们的样子印在脑海里了,楚云川才把他放在了马背上,自己一腿跨上,姿势优美地坐到了叶凌江的后面,然后甩了甩缰绳。 马冲进了城外的山间野林里,准备去下一个地方。 “吃饱了还不想干活,怎么这么懒” 叶凌江看着这匹马,远不及上次那几匹赤兔,忍不住吐槽,这好歹是匹里飞沙,竟然走得跟老年机的运转速度似的,从刚刚起就一直郊游一样步在野外道上,它可是吃的比自己还好。 “你想快点”楚云川在他耳边问道。 叶凌江想也没想“太慢了,快点”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嘴巴立刻憋住,两边的脸就鼓了起来。 少年虽穿得妖娆,脸却如桃杏,瘦雪霜姿,瞳仁灵动,像晶珠一般璀璨,双唇若浅红色的新蕊,叫人想要狠狠摘下。 楚云川的眼中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薄唇带着坏意地上扬。他从后面看着叶凌江再一次被自己弄得发红的脸,心中既是有成就感,又是兴奋。 “想要多快” 叶凌江学了聪明,不再跟楚云川这个王八羔子继续说话了,自从他变成这副样子之后,似乎就没一次说得过他,以前那个楚云川还算克己复礼,哪怕说话难听,也是实话中伤,现在是完全放飞了自我一样,专门说些这样让人想咬死他的话。 他甚至在想,以前的楚云川会不会是因为他身体里那股魔气的缘故,才会导致他对自己 一想到这个,他心情就变差了。 有的事情,就根本不能多想 在他出神的时候,楚云川却忽然将下巴搭在了他的左肩上看着他。 “你生气了” 他在后面一直看着叶凌江的表情变化,从一开始的害羞,慢慢变成了沉重,好似有什么心事,见他不回答,又问“你快看,这儿好看吗” 叶凌江眨了眨眼,然后抬起头。这里因为树木的叠层,四处都笼罩在神秘的薄明中,马儿渐行渐远,黎明的霞光便渐渐显出了七色彩光,从微动的枝叶间能够望见,凝眸处彩霞掩映,光影在瞬息间有了千变万化,在缝中射下数道光柱,将万物涂抹得清晰明朗。 忽然一阵幽幽馨香随风飘来,摇人心旌,在吹过风的青苔石板路上,听暗溪敲打着清脆的拍子。他忽然想,人生呐,还是平凡点好,以前通宵达旦累死累活,如今也是一堆令人头疼的事。无忧无虑,无牵无挂地多好就好像这阵风,直接横贯大江南北,经过沙漠绿洲,吹到哪算哪,永远不必停留,永远没有尽头,目睹昼夜不息,见证日月更替,自由一生,逍遥一生。 如果可以,在这个世界做一个平凡人,不用想着什么得道成仙、长生不老,不必担忧魔族的事情,也没有世俗的条条框框,就这样每天看着美景,到处游玩,好像也很不错 最重要的是 身后的人忽然又开了口,他说的很温柔“阻止隐的阴谋,铸修好你的剑,封印上那个结界,打消他们对离渊的质疑,等这些事情结束了,我陪你住别的地方去如何” “谁说要和你一直一起住了” “苍鸾峰苍翠宁静,松香沁心,站在峰峦之巅,极目四野,莽林幽山,花海小路,你一定喜欢。到时候盖个树屋把我那些墨莲全移过去种上,再养几只鸟好了。” 他继续说着,无视了叶凌江的问题。 “你自顾自的,说什么呢我可没答应。等这些事情结束了,我可能就”叶凌江忽然中断自己的话,目光一时黯然无色。 等结束后,他会回去吗 “好不好” 楚云川轻轻从背后环住了他,语气轻柔,像在乞求又似撒娇的试探,可更多的,是不舍与期盼。 为什么,突然如此 难道他是故意让马走的慢 似乎昨天今天,他都在考虑着怎么让自己开心点。 其实他已经很隐藏自己的心情了,并没有表现出多么不高兴,不管是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还是因为昨日情景而想到的那些,都掩盖地很好。 可是这一切,可能都瞒不过他。 叶凌江低着头,就算没与他面对面,表情还是有些不自然,道“要是到时候这些事情都解决了,我确实也懒得修什么道了,住别的地方也不是不可以可你是玉莲峰的长老,你能这么随随便便离开吗” 楚云川不假思索地回道“到时候就让青洛接任就是了,我又不会永远做什么长老。” “你现在是这么想,难保你以后,以后变回去”一切都是魔性作祟,当楚云川恢复成以前那样冰冷冷的姿态,拔除这样的念想后会是什么样的 “你在想什么难道我已非是楚渊现在想的,才是我真正所想,以后自然也是一样。” “到那时再说。” 楚云川咬住他的耳朵,声音微微低哑,有些慵懒迷离“你早就是我的人了,还想跑吗” 叶凌江瞬间脸红,捂住耳朵“好了好了你别说了,行行行。” 老马回过头来,还在嚼着吃不完的草,那眼神似乎在说“你们他妈的够了老子是马不吃狗粮”。 他赶人似地招手“看什么看,快走” 楚云川拉着缰绳用力一甩,马脱缰似的就飞了出去,叶凌江整个人因为惯性往后撞在楚云川怀里,眼睛因为速度快风太大而睁不开。 “你疯了吗” 马哥儿似乎是在证明着自己的能力,即便不能像汗血宝马那般日行千里,但也能做到流星追月、风驰电掣,他们飞驰在林中,那些景物疾速地从两旁掠过,慢慢地脱离了那野林,然后奔向了一条熟悉的路,经过时看到了路边的驿站和茶馆,叶凌江想着这个地方上次好像也来过。 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 “过瘾吗” “我过你个鬼瘾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有趣的地方。” “有趣就有趣,你能不能别这么快” 别人会以为他们赶着去投胎。 “在这耽误太久了,那些人怕是很快就要找上我们,到了那里,便能安全,待上几日,之后再去北境。” 那他妈不是你自己墨迹半天吗 还搞得神神秘秘的。 叶凌江感觉自己像是坐了个跑车兜了个狂风。下马的时候,整个人都感觉要死了,年夜饭都要吐出来了。他觉得楚云川不是魔化了,是有病 他抚着马背干呕,而老马还在悠闲吃草,仿佛刚刚不是它在载他们,而是叶凌江载它。等他看清了眼前的地方,才真的想直接晕过去。 “你你,你说的有趣的地方,就是” 叶凌江上气不接下气。 眼前两扇鲜红的紫檀木雕刻着一龙一凤蜿蜒的大门紧闭,里面罗列的殿宇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上面四角高高翘起,隐约有身姿影绰的宫女在宫道路过。 门口的侍卫已经注意到他们,看到他们的打扮皱起了眉头,开始朝他们走来,看起来表情威严,不可忽视,似是要赶他们走。 喘了半天的气,他终于回上一口“就是皇宫” 作者有话要说获得buff勤劳x99999999 嘬一下我的宝贝读者们。 几章闲事过去了,后面又要进入正题了。 也不一定是“正经”的正题一如既往露出邪笑,,, 步。 【四海游】长生殿内靡靡摇 “哪里来的异域人,在皇宫之外鬼鬼祟祟意图何为”守卫表情凶悍,欲想动武。 叶凌江道“鬼鬼祟祟我们骑马飞奔而来,在大门口之下着地,多光明正大。” 那守卫看着他,穿得暴露,妆色黛紫,妖孽至极。 “大胆,皇宫重地,岂是你们这种人能够闯的他还好说,你这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 叶凌江差点喷出来“他比我像人” 楚云川冷淡道“请且去通报,就说上一回揭皇榜之人欲进宫拜见。” “皇榜” “确有此事,不过那日似乎不是你们”另一个人跟了上来,目光疑惑,但看了看,好像又有几分相似。 “我们才从西境来,那里的习俗就是要我们打扮成这样,而且短日内不可洗去,否则是会得到灾咒的既然两位大哥对皇榜有印象,那应该记得当时我们是跟着宫里御前侍卫一起来的,当时骑着宫中豢养的赤兔,还有二人,都是白衣。” “对对对,有印象有印象,就是当时我和你说的那个长得极是模样好看的”后来的那个守卫跟前一个使了个眼色。 “喔那个啊,你不是还想咳咳,”他意识到自己要说错话,改口道,“上回的事情已经功成圆满,此番又想进宫是为何” 叶凌江这会儿没东西可编了,这可是楚云川要来的,自然是他来说明缘由。 魔一样的楚云川还故作高深姿态,道“近日夜观天象,星辰大乱,所黯淡之处指的正是此地,所以近日或有大难降头,若是袖手旁观,那便是千古罪人也” “” 叶凌江很想说,这几天晚上都没啥星星。 那两人却围了上来,一脸惊恐和敬仰“真的吗真人,可会殃及我们啊要如何解决呢” 楚云川闭眼道“天机不可泄露。” “难怪我最近回去的时候老婆总是说精神不好,看起来总是很累,莫非已经被牵扯了” “你上次不是说你老婆跟隔壁王哥出去了一趟,回来脚都站不住了吗不会是中邪了” 叶凌江“” “待我们进宫,呈报此事于皇上,然后做法解决,众人都可相安无事。” 那二人想,既然上次君上都发皇榜招了人来,肯定也是相信这鬼神福祸之说的,否则这几日也不会那样了。 “近日皇上确实精神欠佳,听我宫里一个亲戚说,他整日都将自己困在了长生殿炼丹房中,与霞妃娘娘一起,似乎在炼制什么长生不老药。” “这些话可不能到处胡说,小心要你脑袋”另一个人提醒他。 “这便去通报。”若是能替皇上找到什么好法子,或许还能得到不小的赏封呢,于是他赶紧就去了。 等人走后,叶凌江转过身去,小声地问楚云川“你到底要干嘛,为什么要来皇宫” “因为这安全。” “安全皇宫确实安全,可上次那是特殊情况,你真以为这次我们还能住这皇宫可不是客栈,即便是皇亲国戚,男子都不好住在后宫里。” 楚云川低声笑了笑“对君王来说,世上并无男女之分,只有有用之人,和无用之人。原本我还想寻个借口留在此处,听方才那二人所言,看来不必费这功夫了。” 他这话说得让人觉得太刻薄,可事实就是如此。 不爱的人做妃,喜欢的做宠物,只要皇帝想,就能办到,且不容抗拒。 但叶凌江不解“一个风华正茂、年轻有为的帝王,为什么也开始追求起长生不老了” 楚云川抬眼望天,像是心中有慨“正因为舍不得至高无上的权力和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贪婪之心才会让他们对长生更加梦寐以求,古人不惜寻遍东海,一掷千金,却不过是杯水舆薪,可仍然,有不少人觉得自己能够做到,成为那个幸运儿。” 叶凌江对他的话似乎感到了一丝丝的悲情。 穷极一生去追求一个明明不可能得到的东西 自欺欺人,以至于蒙蔽自我之心,这样真的好吗 在他们等了半个时辰之后,有人忽然从侧门发声,转头一看,是个太监,想了一想,这似乎是皇帝身边的黄公公。 “哟,真人们,你们这是什么打扮” 看到他惊讶新奇的神情,叶凌江又解释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真人果然都是云游四海,造福苍生的,连那些蛊毒瘴气遍布的危险地方也去。皇上说了,一定要好生恭迎两位,他在长生殿中等着,二位,劳烦动身跟我走一路。至于这马,就先留在外头,让他们看着。” 在御前有头有脸的太监果然都是会说话的,叶凌江他们跟着他从偏门入了长道。 “黄公公,这时间也没多久,皇上怎又多了个宠爱的霞妃娘娘上一回都还不曾听过。”叶凌江故意套话来着。 “这守卫真是多嘴。”黄公公一想便猜到是外面守门的两个嘴大的,但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一会儿本也有机会瞧见,“自上次真人们离去之后,皇上可是深受感化,开始钻研那些道法之理,而宫中之前有一位贵人,也深谙这些事,机缘巧合之下被皇上所知,一夜谈得甚欢,之后便得了盛宠。也是因为这位娘娘,皇上才会开始找人炼丹,如今已是炼制大半了,方才听人来报,说上次道法高深的真人来了,皇上高兴不已,可又听说您说天有异象这就一点时间未耽搁赶紧让奴才来迎你们去了。” “宫中的娘娘竟也懂这些” 中境的名门闺秀不是琴棋书画就是刺绣女工,学这些大约还要让人当做异类。 “二位有所不知,这位娘娘不仅懂的东西偏,早先可是一点儿也不得宠,对皇上的态度也冷冷淡淡,可后来就忽然转了个向,也不知是为何。这段时日为了炼丹,皇上让人寻了不少江湖术师,有不少也是霞妃娘娘所举荐,还派人找那些稀奇古怪的药草,因此废寝忘食,已多日不关心朝事了,朝野之上已是怨声载道。” “听公公所言,似乎也觉得这么做不妥” 黄公公捻起兰花指摆了摆手,笑道“可千万别这么说,奴才哪敢。皇上的想法便是圣意,霞妃娘娘能够让皇上开心便是极好的。” 叶凌江心里有数的很,这位霞妃听起来就和妖妃似的,从前侍奉好皇上就够了,如今还得看她的眼色,不能够违逆半点,否则肯定就会被迁怒,黄公公定然是不喜欢的,可她有办法让皇上痴迷这些,也是因为皇上本身就对长生有所渴望,这十天半个月的肯定是难消其心了。 上次离开时在宫中留下的驱魔符咒每个殿宇都还贴着,如此一来,白三或者其他妖魔都不可能再来了,可唯独有一所宫殿却没有贴着,他记得当时楚云川留的数是够的。 “碧霞宫这殿门之上,为何没有黄符” 黄公公闻言抬头,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走到这处了。 “这便还是要继续说那位娘娘的事了。霞妃娘娘说,皇上九五至尊,阳刚之气旺烈,那些妖魔见了皇上便会被害怕折服,只要皇上能够天天来,碧霞宫便不必要这多余之物,皇上听了自然高兴,于是就让人撕了那纸黄符,从此夜夜都留在碧霞宫内。” 叶凌江不禁感慨“这位霞妃娘娘还挺厉害的” “二位这去了就能见到,长生殿离碧霞宫不远,正是为了方便,奴才方才所说,远不及眼见真身。” 楚云川一路上却一言不发,估计是在想怎么忽悠皇上留他们住上几日,可是他却看着这殿内,神情犹疑,有些凝重。 “这便到了。” 眼前的大殿堪比金銮殿富丽堂皇,雕金牌匾上写着“长生殿”三字,看起来用的还是金漆,但求道应该看诚心而非这些表面架子才是。 “容奴才进去通报一声。” “黄公公请。” 不一会儿,就听里面的人宣“传二位真人进殿” 这时出来个年轻的太监,低着头道“请随奴才来。” 他们跟了进去,就看见一个女人坐在皇上腿上,吟吟笑笑。 “两位来了” 他似乎不惊讶他们二人的打扮,应是黄公公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 只这些时日,皇上竟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神情靡靡,笑不合嘴,殿中充溢着酒味,座下扔着许多笔墨瑰宝,一些名画全被撕烂在地,还有几个歌姬舞女伴着丝竹管弦作乐,点着百盏宫灯,将夜之时有如昼日,堪比商纣酒池肉林。 按道理说,他不是喜欢李尧么,为何 如果放在平日,看到这种情况,叶凌江一定以为是妖孽捣乱,可他没有闻到什么妖气魔气。 “参见皇上。” 他想着见了还是要跪的,正暗暗拉着楚云川准备一起下跪,坐在皇上腿上的女人却在此时回过头来了。 “呵呵,真人们何须多礼皇上一心参道,敬世间修道高人,自是不会让你们下跪的” 叶凌江和楚云川同时惊了一惊。 那女人一身霞衣,妆容淡丽却不失柔媚,额头描着朱红花钿,两边垂着金玉耳坠,巧点红唇,肤色剔透,秀眉如柳,乌发似云,髻上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之上,一颦一笑寐含春水。 看着似乎从未见过似的。 可她不是别人,正是秦家二小姐,秦婵。,,, 步。 【四海游】从此恩爱两不疑 “多谢皇上、霞妃娘娘。” 叶凌江还在想为什么,楚云川倒是反应很快,道了谢,又表现地似乎没什么。 “两位,朕的金丹近日就可大成,不知是什么星象大乱,可与此事有关是否会影响金丹出炉” 应孝宏似乎酒醉未消,说话语速有些缓慢,一只手搂着秦婵,一只手则扶着额,一心却只关心所谓的“长生不老药”。 “回皇上,此金丹乃会成为古往今来第一颗真正的长生不老药,正因如此,接下来的几日才会艰难重重,若是能够突破难关,便离长生不远了。不然若这么好得,岂非早已有不少人飞升” “是啊是啊,那真人,朕该如何做” 楚云川继续面不改色地欺骗“皇上,这几日我们最好留在此处帮忙看着,您只管您的事,其他的事情我们会解决,就如上次一样。” 还未等皇上应允,秦婵却已经从座上下来,由那金砌的阶上走下来,她一点儿也不像之前见过的那个清纯有些刁蛮的秦二小姐,现在是如此雍容华贵,仪态不凡。 “皇上,说起上次,萧妃姐姐不是说,他们曾在她的梦中扮演了皇上与姐姐的恩爱,所以才将她的唤醒吗不如就让两位再演一遍,臣妾也很好奇呢。” 皇上嗤笑了一声“恩爱” 他从来没和李瑶有过半点情。 不过他没说出口。 “朕也好奇,不知两位是如何让萧妃醒来的。” 楚云川迟疑了一下。 叶凌江赶紧接过话来“皇上,那时在娘娘梦中只是即兴而为,想的只是让她觉着人世之美,不要流连梦中,能回神过来。而对娘娘来说,皇上正是此美。” “皇上,”秦婵佯装伤心,娇嗔地对皇上道,“您和姐姐有什么美事,臣妾也想知道,都说您与姐姐情深似海,如胶似漆,真人一定是在姐姐梦中发现了,才能演的出来。” 叶凌江看了一眼秦婵。 她是在故意为难他们 应孝宏的脸色差了许多,也道“朕,也想知道。” 若是没有发生的事情,皇帝看了必会龙颜大怒,说他们欺君,而有什么是真的所发生的 “皇上,这恐怕不太好,那日我们在梦中,并无其他人在,演的是二人燕尔新婚的事情,萧妃娘娘心系皇上,未曾演多少她便醒来了” “真人可不要诳语,皇上是天子,怎会有新婚一说”秦婵似笑非笑,眼底流光。 楚云川道“对皇上来说,自是不算。可对萧妃娘娘来说,皇上就是她心中的丈夫,而与皇上在一起的日子,便是新婚一般。” 秦婵听了,冷笑一声,转头却依旧笑脸“那就更要看看了。” “皇上”叶凌江想拒绝。 应孝宏听了,却喊了黄公公一声“黄予先,你去找人寻两件新人服来,今夜便好好看看两位真人是如何演这新婚燕尔洞房花烛的。” 洞房花烛 叶凌江看应孝宏简直就是昏了头了。 黄公公脸色为难了一会儿,却应了下来,然后招了那个小太监来,吩咐了他。 小太监很快就点头弯腰后退出去了。 “两位先坐,你们,继续。”皇上抬手让他们坐在侧边座上,然后让那些歌姬舞女们继续刚刚的舞乐。 叶凌江知道,这应孝宏是兴致来了勃勃,若是不照他所说的做,这能不能留在皇宫待上几天是一事,会不会因此降罪也说不准了。 简直自讨苦吃。 不过,这秦二小姐为什么会忽然变成这样,难道真的一入宫门深似海,不争不宠难立足还是她别有用心。 他坐立不安,难不成真的要演亲亲抱抱进洞房 “皇上,凤披霞冠和公服已拿到。”小太监在外跪着。 “领人去梳妆一番。” “是。” 叶凌江给了楚云川一个眼神求救,可是楚云川却没有法子,两人只好一人随着一个宫女和一个太监去了不同的偏殿。 长生殿的偏殿无人居住,只有他和宫女二人,有些静谧。在月升当空,烛火燃起时,那宫女给叶凌江穿上绣着凤纹的婚服,在卸下苗妆之后感慨了几句。“真人,您的皮肤可真好,竟一点瑕疵也无,若是让娘娘们看到了,定要跟你讨教保养之法。” 叶凌江哪有心思想这些,他想的是死了算了。 刚刚应该让楚云川扮萧妃去的。 对着铜镜,他的眼神却不在上头,可等宫女眼睛发亮语气惊叹地夸赞时,他抬起了头来。 叶凌江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这确实是自己的脸 画了细眉,缀了最近宫中风靡起来的花钿,涂了红唇,拍了点淡粉胭脂,还有些微微的浅红色眼影,真真与一般女子无异,却又更胜一筹。 那宫女已经开始给他戴上了凤冠,因为宫中之物,比那富贵人家的还要更华贵一些,搭配着珊瑚珠,垂着金苏,还有一些玛瑙镶嵌。 他似有些恍惚。 与灵幽谷下看到时的“自己”,有点相似,却又很不同。 美人兮美人,不知为暮雨兮为朝云。 相思上夜梅花发,忽到窗前疑是君。 宫女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觉得眼前这个人,比任何后宫妃子都要好看。她笑着给他盖上那龙凤呈祥的红盖头,为求真实,还像寻常人家里的丫鬟一样给他道喜“恭喜新娘,今夜觅得如意郎君,结发为夫妻,从此恩爱两不疑。” 叶凌江见她一直如此热情贴心,为自己也梳妆了这般久,不好再冷脸相对,他笑了笑“多谢姑娘。” “小玉,如何了”门外有人叩门问道。 “好了好了。”她搀着叶凌江从门里走出。 小太监看了也忍不住欢笑,毕竟从未在宫中见过这些场面,很是新鲜,又是喜庆。 “吉时到” “请真新娘屈尊降贵,由我背您去。” “” 太监弯下了身子,将他往长生殿背去。 不久后,他被放了下来。 宫女又再将他领了进去。 叶凌江目光往下,尽量让自己不摔倒。 免了一些繁杂的礼仪,走到一处时,宫女轻声道“到了,就在此处” 他看到边上有一双脚,被同样鲜红色的下摆遮着。 “请新人行三拜之礼”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皇上,原来民间成亲是这样的” 皇帝和霞妃在上面看的有趣,其他人也是一脸新奇。 “夫妻对拜” 叶凌江犹豫了一会儿。 他缓缓转过身,对上了那个人。 “拜” 两人一齐屈身互拜。 “新郎新娘珠连璧合,佳偶天成,定能百年好合” “入洞房” 叶凌江心一颤,这难道也要演下去 他被扶到不知哪一偏殿,不过两三个时辰,就连那“洞房”里面都已经布置妥当了。贴了“囍”字,还摆着斗,斗内装有五谷,铜镜等镇物,用于照妖避邪。灯烛悬挂高墙,通宵不火,俗称“长命灯”,一对红烛立于桌上,象征两位新人。 再接下来,便是新郎用秤杆挑去新娘头上的“盖头红”,二人行合卺礼,共饮交杯酒。 “皇上,这差不多了。”黄公公好意提醒道。 应孝宏蹙起眉头,又喝了几杯霞妃送上来的酒“怎么差不多了还未洞房呢只成个亲拜个堂,萧妃就醒了难道不是因为朕” 而此刻,他脑中却又闪过另一个人影。 “皇上您醉了”黄公公赶紧劝他,“这夫妻之事,实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即便他们要演,也不能染皇上的眼睛啊。” “哈哈哈哈”他笑了起来,“朕是何人,怎会去看这些污秽之事传令下去,让两位真人今晚就在那洞房中良宵一夜,明日再给他们换地儿。朕累了,回碧霞宫” “嗻。” 听到宫女们传来的消息,叶凌江总算是放松了下来,还以为今天真的要在大庭广众之下 演演演,演你个鬼去 他刚想扯下自己的红盖头,有人却先他一步了。 两人面面相对。 叶凌江看到楚云川穿着新郎之服,映得他的眸子更是血红。 楚云川的眼中似乎有些讶异,一直盯着他看。 叶凌江别过眼去“看什么看没看过帅哥我又不是第一次这样” 烛火摇曳,两个影子忽然拉近了距离。 楚云川给了个眼神,叶凌江看到门口还有个太监。 看来是监视他们有没有照皇帝命令行事。 靠,还得演 他被楚云川扶到桌边,倒下两杯清酒,一杯递到他的面前。 “娘子,与我喝交杯酒。” 叶凌江接过手来。 “我哪能喝酒”他侧过头悄悄对楚云川说,“喝完就晕透了。” “喝完就睡,到时候洞房一事就可说不胜酒力,不然那人去禀告给皇上,前面演的可都白费了。” “有理” 他们双臂相缠,慢慢靠近,近距离看着楚云川的脸,叶凌江有些紧张,他马上仰头喝了下去。边上窗外的月亮照亮了他们半侧的脸,就见他的脸一下子就变得绯红了。 “娘子,你醉了,为夫扶你去床上。” 楚云川瞥了一眼,那人依旧在那看着。 于是他直接抱起眩晕的叶凌江上了床,将那床帐的束带扯了下来,两边的纱帐便将他们遮了住。 “你干嘛”帐内,叶凌江扭扭捏捏地甩开了楚云川的手。 “睡觉要脱衣服,难道你要穿成这样睡” “”叶凌江自己把头上重的要死的凤冠拿了下来,扔在了床尾的被子上。 “听话”楚云川贴着他的耳朵,像诱惑他一般,轻轻替他解开那些扣子。 叶凌江酒意已经上头,无力去管楚云川的行为了,他靠在床头,两只眼睛半睁不睁的,根本没看到楚云川的样子。 他的表情依旧冷峻,如古雕刻画,淡然风华。 可他的眼神,却似乎含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欣喜与兴奋,是那么情欲,那么情难自禁。 作者有话要说看了看,五一假期,是不是各位都比较晚睡 半夜大概有地铁,记得上车。,,, 步。 【四海游】银针刺心炼丹药 直到两件婚服都被扔了出来到地上,那张床上传来一些让太监都脸红的声音,那个监视的人才将门关上,回去交差了。 “脱,脱了外衣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脱” 叶凌江看着自己光溜溜的,委屈地看着楚云川。 刚刚他不知道怎么就被扒光了,好像还很配合,等楚云川吻上自己的时候,自己还很丢脸地发出了舒服的声音,于是那个太监才会以为他们已经 他还在想那一系列的情况是如何发生的。 而楚云川早已经把他吃下去了。 “你个骗子你说睡觉的” “我是说睡觉,可是没说什么时候睡,睡之前要做什么。” 这根本就是无赖 “新婚之夜,难道该浪费吗” 楚云川眼睛愈发深邃。 如果他感觉没错的话,楚云川的那个地方似乎又变大了许多,本来尺寸就很惊人,难道因为他魔化了,不仅外貌,连 叶凌江哭喊着骂他,骂的嗓子都哑了。 看他这样,楚云川才感觉自己好像做的太过了。 他的眼睛消退了一些颜色,那种极为强烈的想法又正常了许多。 “对不起,刚刚弄疼你了。” 叶凌江酒意早就被他那疯狂地做法给彻底弄醒了,楚云川现在忽然又变得很温柔,鬼知道是不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他抿着唇,却止不住透出几声哼。 楚云川将他的头发撩开,五指插入发丝中,扶着他的脑袋,在他脖子上舔舐着,一路轻咬吮吸到了他耳边,含住他的耳垂。 “你该改口叫我什么” 叶凌江闷在楚云川的肩上,口水和汗水浸湿了部体,他喘着叫着,在喉间挤出字来“相公” 楚云川把他抱到外面,抬起他的下巴。 “我没听清楚,你再叫一遍。” 叶凌江看着他的眼睛,满是占有的和期待。可面对着,他羞得叫不出口来。 看着楚云川银丝飘动,眼睛已然成为暗红。 “相公” 既是一生一次的千金一刻,又怎会这么轻易就停在这里 偏殿无人,只见得天上星月交辉,长生不老,哪比得上眼前快活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天地为证,我愿和你,生老病死,永不分离。 从床上醒来的时候,叶凌江以为自己废了。 因为他睡的时候,似乎天已经蒙蒙白了。 而现在,天还没有大亮。 这都归功于这个眼下正在身边看着自己的人。 他不是睡不着,也不是醒太早。 是楚云川太精力旺盛。 红烛已经燃了大半,跟那灰色的天衬托,红帐里比昨夜之时显得更加黯。可再黯,也要被那头白发所晃瞎了。 叶凌江背过身去。 “我真的要睡了。” “嗯。” 可他才闭上眼睛,下面就被袭击了。 每一次都忍不住要痛骂他,可骂着骂着,自己就打脸了,所以他干脆就不骂了。 四条腿交在一起,太热了。 他刚清醒的脑袋又被搅得一团糟,只觉得很热,于是把被子掀开了,而楚云川只会觉得,自己在他。因为自己的表情确实很惑乱。 可天亮了,楚云川又是个仪表堂堂的俊美郎君。 除了把自己又按在梳妆台前吻了一刻钟没停,用那直勾勾的眼睛看了自己许久,真的很正人君子。 小太监又来了,脸上挂着嬉笑,开口就道“恭喜二位,一夜圆满。皇上昨夜便吩咐奴才今早来给你们送些早膳,请二位巳时去主殿。” “巳时”君王真是不早朝啊。 楚云川回道“知道了。” 一粥一汤,鸡鸭鱼都有,还有时令果蔬,连上门之客都有这的待遇,那些妃子皇子加起来,一天得耗多少还是皇帝有钱。 美味珍馐尽在眼前,可尴尬的事情来了。 叶凌江没法坐着。 他屁股刚碰到凳子,就如同昨夜之事再现。疼。 气得他一直瞪着楚云川。 楚云川明知故问“干嘛站着吃坐。” 叶凌江端着手里的连肉粥,突然觉得它不香了。 他准备快速地喝完,却被自己烫到了。 “啊,烫烫烫” 他疯狂在嘴前扇着,人还有些站不住。 楚云川立刻站了起来扶住了他,将他往自己腿上带。 “你别碰我,碰我准没好事”他前半句是喊出来的,后面是在嘀咕,但他还是因为脚上不稳,受力坐了上去,后面悬空,只有腿搭着。 这个姿势很难,没有重心,所以叶凌江只得抓着楚云川一只胳膊,而楚云川却端起了那碗粥,然后舀了一勺,吹得差不多之后自己尝了一口,然后放在他嘴前“不烫了。” 叶凌江看了他一眼“我自己来就行” “快点,”楚云川示意他张口,“啊” 他犹豫不决地张开了口。 然后就有下一勺。 还有无数勺。 想着让这些害羞的事情快点结束,他就越吃越快。 可楚云川却笑了起来“吃慢点,没人和你抢。” 然后又夹了几个菜给他。 看他这温和的样子,已和夜里那禽兽似的行径联想不到一起,叶凌江放心了一些。 但这是他想多了,等他又一次张嘴的时候,耳边传来了让人想死的声音,不,是同归于尽啊 “这么饿,昨晚我没喂饱你这张嘴吗” 叶凌江差点呛到自己。 终于熬到巳时,他不知道是怎么跟楚云川相处到这个时辰的,只知道似乎又在无形之中被占了许多便宜,却都是后知后觉。他已换回原来的衣服,不过他没再涂抹那些黛色的妆容,然后和楚云川一起到了主殿里。 今日皇帝还是一样,白日放歌纵酒,美人在怀。 看到他们,连应孝宏都露出了那种“我都懂”的笑容,还完全不避讳地问道“昨夜可美” 美,真美。 叶凌江没有任何想回答的意思。 楚云川回道“谢皇上美意。” “朕找你们来,是因霞妃觉着让两位待在宫中驱邪,逆转星象,不好生招待似有不妥,所以想请二位一起赏舞赏曲,喝一喝这延年益寿的仙露琼浆。” “酒”叶凌江已经无法忘却被酒支配的恐惧了。 应孝宏笑道“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酒可是个好东西。” 听你瞎扯 楚云川“皇上盛邀,如何有不依的道理” 这是在提醒叶凌江,眼前这个人不是什么掌门长老,也不是什么教主门主,而是当今天子。 叶凌江万般犹豫也不能挂在脸上“多谢皇上” “启禀皇上,李大将军求见”门外有人通报。 应孝宏眉头一蹙,管他什么仙露琼浆还是美酒的,直接摔在了地上,他怀中之人的表情似乎也有所变化。 “朕不是说过,不见让他滚” 叶凌江心中惊讶。 这段时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皇上大将军他说,若是皇上执意不见,便在殿外长跪不起。” “让他跪着。” “可是大将军因之前打仗腿有重疾,现在好了却无法长时间跪着” 应孝宏眼神可怖“来人,将此人拖下去,杖毙” “皇上皇上饶命啊奴才不敢了”那人哭喊着饶命,一直拼命磕头,吓得魂都快没了。 秦婵眼神有些飘忽,却带着笑搂着皇上的脖子,吹着耳边风“皇上,李大将军是惹您生气,可他同样是臣民眼里的好将军,您如此对他,臣妾心里懂您明白您,可其他人会怎么想宫里人多口杂的,免不了有人会说皇上是因将军而冷落的萧妃姐姐” “谁敢”应孝宏瞪极了眼睛,到处充着血,一看便是为了金丹和男女之事而彻夜难眠。 “皇上,人言可畏啊前几日别人不就说臣妾是祸国妖女吗他们明面上说的是臣妾,可暗指的却是皇上,您见见他并不妨事,见完就让他别再进宫来了。” 一旁的黄公公看了霞妃一眼,又低下头。 “那就让他进来”应孝宏语气烦不胜烦。 “那我们是否暂避一下” “不必了,因此金丹一事,他已忤逆我多回,正好二位在此,不如就由二位叫他明白明白。” “”叶凌江心想,原也是因为此事。 不多时,李尧便走殿外走进。 他似乎对看到他们两人而十分诧异。 “两位是上次的高人为何” 黄公公接过话来“大将军有所不知,两位是因天象之事而来,要为皇上好好炼金丹。” 叶凌江黄公公这个关键词提炼的不错,完全误解。不过,也是为了皇上不发怒。 “你们也同意这炼丹一事” 看他这样,多半是觉得皇帝因此事荒废朝政,所以劝谏,结果无效,但还是不怕死地劝。 “炼丹并无不妥,只是”叶凌江为难道。 “炼丹确实并非坏事,可皇上也不该整日只关心这一件事,否则即便丹药炼成,人心已失,再难挽回” “放肆,竟敢口出妄言不过是要你们李家人的几滴血,就如此不愿,你们当真是忠于朕吗” “血”楚云川转头问道。 “长生丹药要以皇上最爱之人的血所熔炼,保持七七四十九日,若是心头血则更佳。众人皆知,皇上最爱萧妃,所以每日让人用银针刺心,汤药为其续命可实则” 实则不过是做给人看,不能让人知晓皇家秘密。 “皇上”李尧额头点地,悲痛欲绝,“您要我的血,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是长姐萧妃娘娘本就身体孱弱,实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竟是以人血炼丹,这根本就不可能是真的炼丹 应孝宏冷眼望他,手却摸着秦婵的腰“你只管做好你自己做的事情就行了,炼丹一事事关千秋大业,若能成功,朕便能收复全天下,以后便再无战乱和贫瘠” “霞妃娘娘,看在儿时的情分上,绕过我长姐”李尧未曾抬头,继续求情。 这话信息量很大。 炼丹之事是秦婵提起的,她又为何要这么做 难道是 “将军,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待萧妃如亲姐姐一般,怎会害她只是皇上要炼这长生不老药,确实需要心爱之人的血才行。” “可皇上他根本就不爱” “李大将军,您可要注意自己在圣上面前的态度,殿前失仪,罪可不轻。”黄公公好心提醒。 言外之意,是不可能让全天下的人知道,他最爱的人,不是一直以来看似受宠的萧妃,而是个男人。而这个男人,还是许多名门望族之女心系的对象。,,, 步。 【四海游】想方设法救长姐 无论李尧怎么跪着以头抢地,应孝宏似乎都无动于衷,长生不老的仙丹指日可成,怎可能因为他的想法而终止。 叶凌江本想好好在这宫中混个几日好吃好喝就拍屁股走人,那些长生之说这皇帝爱信不信,他炼不炼丹他自己随意,可眼下如此一来这事便不得不管,毕竟是长湘的亲人,再者,将军的为人如何他也很清楚,而这刺血融丹的诡异方法本就不该使用,怎么都要阻止一下,看来这几天是闲不下来了。 不过,眼前应孝宏是怎么都不可能听劝了,而秦婵并非只是助纣为虐之人,根本就是始作俑者,指望她来劝更不可能,所以他想,还是先劝李尧离开,从他身上多了解一下事情起因与经过,到时候再考虑如何去解决才行。 “皇上,其实李将军并不是反对炼丹,而是有担忧萧妃娘娘之心,但这事应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如此僵持不下太伤君臣之情,不如我们先行退下,再与将军说说” 应孝宏心烦意乱,看见李尧这样很是心神不定,又因喝了霞妃的酒而燥火覆身,急需发泄,便摇了摇手,不耐烦道“都退下” “皇上”李尧还想说什么。 叶凌江扶起他,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将军心急如焚我能理解,但眼下却不是好时机” 李尧听后,把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改口道“臣告退。” 出了殿外,楚云川先开口“炼丹之法是谁所提” 李尧身心俱疲,虚力回道“是秦家小霞妃娘娘所寻来的三个道士,说是练就仙丹需得诚心,还让皇上每日喝什么仙露,为将来吞下丹药做准备。” 叶凌江拖着下巴“此事有些古怪,当时第一次见到皇上,他神清气爽,脾气不好时也不至于如此暴躁,可现在似乎非常急躁与狂暴,似还有些精神恍惚,那每日喝的不知是什么东西,方才也没有尝一尝试试。” 楚云川想了想“霞妃看起来并没有被妖魔附体或操控的迹象,但此事定与那符咒撤去有所关联。” “你们说的可是上一回令我长姐昏迷的妖魔这究竟是”李尧不知其中缘由。 叶凌江将之前秦府一事叙述了一遍,李尧才大惊“竟有此事原来嫣儿已有心仪之人,是我不该一直帮秦老爷拆散一对真心相爱的人” “这不关你事,即使没有你,她爹也会逼着她们进宫的,霞妃也许是为了她姐姐才会如此。” 即便将皇上掌握在自己手里,她姐姐也只能是免于后宫之乱,并不可能再和白三一走了之,可仅仅只是因为如此,又何必做到如此地步 萧妃终究是无辜的。 “婵儿是个好姑娘,她只是为了姐姐不得不在宫中立足,想来是真的无心伤害萧妃。可是皇上却是因为那些道士三言两语,就做出这些事来,实在是”想到萧妃这几日一直半昏半醒着被取心头血来做样子,他就恨极了这个高高在上的人。 “但既然皇上这么想要得到仙丹,却又并不是真爱萧妃娘娘,那为了仙丹能够成功炼制” “实际上,炼丹之血,是来自我身上。”李尧撩起手腕,看着上面齿印,他想起了之前的一些事情。 那日皇上喝醉了,来到让他住了很久的偏殿,一直疯言疯语着,说要炼长生不老药,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替他宽衣解带,然后自己主动跪在了塌边,等着皇帝的发泄。 日复一日,他已经习惯了。 若是能换得姐姐在宫中的半世安宁,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在皇帝毫无怜悯的泄欲中,李尧听到他说了更详细的制丹过程。他说他需要他的姐姐的心头血。 李尧当然不同意,只不过被压在身下猛烈撞击时,他除了痛苦的发声,只能断断续续拼凑出一句话来“不要伤害她” “不仅要她的血还有你的,你可愿意” 李尧立刻点头“要我多少血都可以,只求皇上别取我姐姐的血” “一点点而已不碍事,”应孝宏喝了那酒,有些晕眩,可身下像是更佳了,持续了很久之后,他终于受不了李尧在过程中一直为他姐姐求饶,忽然低头咬住了他的手腕,流出了几条鲜血,“所有人都知道朕要炼丹,炼丹需要心爱之人的血,难道要我光明正大地用你的血来炼” 过后,他看到李尧一动不动躺在床上,手上流着鲜血,下面流着浊白的液体,一直盯着上方,于是移开目光,道“自己收拾一下,朕去碧霞宫了。” 叶凌江看到李尧手腕上深刻的齿印,却并不知道他正在想着什么,只问“用咬的” “我的血并不是用的心头血,但一次的量就足够炼四十九天了。但人人都说萧妃是皇上最宠爱的人,为了皇上,一点点心头血算什么,每日取一滴,虔诚以感动苍天,必然能成。多多少少都是碍于这些话才长姐也无法推却。” “皇帝就因为好面子,死鸭子嘴硬,装模作样也要伤害一个人,哪怕根本不必要”叶凌江十分气愤。不爱一个人,还要让那个人表现出多么爱自己,实在是太可恶了 “只因他是君王”李尧眼里尽是失望,“爹娘去的早,在我与我胞弟饥冻交切之时,是长姐将仅剩的两个包子分给我们,将捡来的草席给我们裹身,若不是后来峰回路转,她可能也要饿死冻死在那一年” 父母的生育之恩已无法回报,长姐的以命养育却一定要报,这么多年,活在这牢笼一般的深宫之中,一人独眠,一人独醒,永不见自由天日她从来都不是为自己而活。 “萧妃娘娘确实是个很好的人”叶凌江想起长湘所说的一些话,都能感觉出他们的姐姐曾经为他们牺牲过多少。她根本不为荣华富贵,只是为了自己的弟弟们。 楚云川道“如今之际,最重要的是让萧妃不再被取血,还有那所谓的仙露,也不可再让皇上饮下。而且,不知霞妃对这些仙露了解多少,她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 叶凌江抱臂思考“也就是要揭穿这个长生的假象,这样就要从那三个道士着手,但是,我似乎从来没见过他们” 李尧道“秦二妹妹绝不是那样的人,她应当也是被那三名道士所蒙蔽了。那三名道士分别叫玄心真人、玉心真人、清心真人,从炼丹开始就在长生殿后方的炼丹房里,从未踏出半步,日夜不寐,守着丹药,用法术燃丹炉,以阵法助炼制,正因如此,皇上才会十分信任他们,觉得他们是真正的修道之人,也对他们所说的话深信不疑。而那仙露确实也让皇上猛力不少,却又在之后变得萎靡不振,但再次喝下去时,又会精神百倍。所以皇上现在根本离不开那些仙露。” 这不就是类似毒品、兴奋剂的东西吗 李尧如此相信秦婵,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从小就相识,没必要为了争宠而害他的姐姐,她或许只是以自己的一些旁门知识俘虏了皇帝的好奇,以找人替皇上炼丹长生而得宠罢了。 只是碧霞宫外的符咒被撤去,也是一件令人在意的事情,怕只怕她无心害人,另有其人有其他想法。 “这样下去一定不行,我们得去炼丹房去看看。” 李尧摇头“可那三个道士根本不让任何人靠近炼丹房,连皇上也只能在门外偶看一眼,那些血都是滴入瓷瓶里,放在炼丹房外面的石台之上,不能直接送进去,到了子时便会消失,也就是被他们拿去了。” “如此神秘,定然有鬼。”楚云川道。 叶凌江想到一个事情“既然不能接近炼丹房,还有一样东西可以查。” 李尧立刻想到“你是说,那些仙露琼浆” “没错。” 楚云川点头“那下次皇上再赏之时,便以此来做文章。” 叶凌江笑了起来,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炼丹房嘛,只是暂时不去,但是一定得去,而且要在刚好的时机去,还有萧妃取血的事情,谁又能知道取的是谁的血呢” 李尧一惊“你是要作假不可,万一被皇上知道了,只会更龙颜大怒,到时候更会殃及我长姐。” 叶凌江分析道“萧妃的血根本不用来炼丹,只是装个样子,所以其实是真是假并不重要,并不会影响皇上炼丹,其实只要让别人认为,萧妃是还在日日取心头血供皇上炼丹就可以了。” “可是,取血的是太医院轮值的人,送血的是宫女,涉及数人,除非收买他们,否则肯定会引起一些流言蜚语。” 叶凌江神秘兮兮地问“那如果以后取血的、送血的都是同一人呢” 李尧恍悟“你是说” 他拍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步。 【四海游】隔窗好事被人止 “皇上,你好坏啊啊不要啦” “你可跑不了快让朕” 李尧欲要离开之前,听到殿内欢笑的声音,脸色一变,他随即便对他们道“若是有需要,尽管找我,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然后李尧转身便走,似乎一刻都不想多停留,他们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和急急要离开的样子,不知他眼下心中做何感想。 他们在殿外等候了多时,也不见应孝宏再将他们召进去,听里面的声动,看来是不宜打扰了,大约是没空见他们了。 后来,黄公公却来了,估摸是觉得让他们听见这些不太得体,就请他们去了偏殿。 “两位真人,皇上说了,你们只管作法,等仙丹炼成之日,必也是有两位的重赏,这几日有什么需求,只要能做到的,都有求必应。” 黄公公说完,正想退去。 叶凌江喊住了他,准备与他瞎扯,反正他根本不懂“黄公公留步,这天象虽说能够斗转星移,化险为夷,可实在是凶相横生,没这么容易啊,而且说是说指的是皇宫,今日看了看,似乎还正好指向长生殿,看来厄运临门是因为那里有什么祸根。” “真人,这可不好乱说的”黄公公听他叫自己,便又作停留,可听他这一番话说完后表情立刻变得惧怕,“您也知道,长生殿中现在只有两个人” “两个人不对,不对,”叶凌江假装掐指一算,摇头晃脑地故作玄虚,“这正殿确实只有二人,那其他偏殿,或是后殿没有其他人了吗” “啊”黄公公似乎更为难了,心中想着,莫非是说炼丹房 “炼丹是对皇上,对天下都有益的事情,但长生不老可是人人羡求的事情,古往今来多少王侯将相败在这上面,怎会如此简单这取血便是一件大凶之事,炼丹尚未完成之前,日日取血所以才会导致天象异变,灾祸降临,若是不解决,这仙丹恐怕很难出炉啊” 叶凌江一边忽悠,一边游移着眼神看向楚云川,是想让他附和自己两句,让这话听起来更为逼真。 楚云川一直在看他忽悠别人,很快心领神会“四十九日已无多时,还望黄公公到时替我们转告于皇上,我们已有一个法子改变这天象,但说来话长,只待他忙完之后,向他禀明。” 黄公公不懂这些,但他们是仙山上的真人,又说的头头是道的,觉得一定没假。况且这事情可是现在皇上最重视的头等大事,肯定耽误不得,于是他赶紧点头,紧张兮兮道“奴才不敢有半分懈怠,定会尽快向皇上说明此事。后宫不宜外人男子出入,就委屈二位先在殿内候着,若是需要些酒肉菜肴,或是想赏歌赏舞,都可以让人来告知奴才,长生殿左右并无多少宫女太监,奴才还得赶紧回去,以免皇上有事吩咐,这就告辞了。” 叶凌江赶紧又留住他“等等,黄公公,那洞房不换一换布置再让我们住吗皇上看戏也看过了,不是还要我们演到出宫为止” 黄公公拍了拍脑子,摇头自责道“瞧我,老糊涂了,皇上是说要换一住处给你们,可现在还是请二位委身将就半日,等皇上忙完正事再说可好” 叶凌江眉毛抽抽,只好道“当然,那您先忙。” “正事个屁,不就是在风花雪月吗”黄公公刚踏出偏殿的门,叶凌江就忍不住吐槽。 “这里我觉着挺好,何必麻烦别人。” 叶凌江看了看周围,看到梳妆台、桌子、床,还有那衣服架子,到处都是他们昨夜“战斗”过的痕迹,想到那些羞愧的事情,一下子就羞恼不悦了。 “哪里好难道天天一起睡在这洞房里面我们又不是真的成亲,而且明明好多住的地方,为什么非要挤在一间” 楚云川表情忽然变了变,靠近他“难道我们不是真的成亲连夫妻之实都行了,我记得你还叫我叫我什么来着” 叶凌江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离他远了一点。他低下头,回忆起昨晚的事,似乎在某一回合的时候,他的确叫楚云川相相公 “而且我们睡在一起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楚云川又跟了上去。 叶凌江看他又到自己面前,心里一慌又转过身去背对他。“咱想想正事,今天皇上赐我们的仙露,没喝成,下一次是不是唔唔唔” 他往后退了数步,被压到窗前,嘴被封的牢牢的。 该死的楚云川 “曦儿,一会儿请那两位道长去另一偏殿,这里要收拾收拾。”这个声音,似乎是昨天给他梳妆打扮的宫女,那个叫玉儿的。 “那两位真的是修道的人吗为什么打扮的那么奇怪而且和我想象的很不一样修道难道真的可以延年益寿,连相貌都可以变得更佳吗可是炼丹的三位真人就很普通。” “当然了听说上一回来宫中驱邪的便是他们,我听黄公公说,他们是去了西境,那儿也要入乡随俗的,所以打扮成那样,短时间内不可以换的。” “是吗昨夜他们不是给皇上和霞妃娘娘扮演民间的婚嫁吗,我听小奎子说,他们好像真的洞房了” 叶凌江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窗外的两个宫女在聊着八卦,完全不知隔着一扇薄窗的里面,她们所聊的人正在做什么。 黄公公办事真是利索,看来皇上的“正事”办完了。 可是 叶凌江一个激颤,下意识抓紧了楚云川的衣袖。 他们的“正事”却才开始。 楚云川将膝盖挤入叶凌江的,向上弓着,一只手已经伸入他的衣服,碰触他敏感的部位。 “小奎子懂什么,他知道什么是洞房吗还有你呀,也不懂两位道长大约只是敬皇上,要将这给好好演完呢。不过扮新娘的那位,真的很好看,若我是男人,我也得动心。” “可是”另一个宫女还在纠结。 “走啦走啦,一会儿被姑姑看见了,又要挨顿骂” 两对脚步渐行渐远。 “唔”叶凌江完全不敢发出声音,因为那窗还开着半扇,外面的人要是换个角度,或许就能看到楚云川正紧紧搂住自己,深深地往他口中探着。 下面被抵着,有意无意地摩擦着。 他真是一点也不怕,可自己的心已然提到嗓子眼了。 许久,楚云川才松开他的唇,一丝丝的口液被拉长而中断,叶凌江的脸又微微泛红。他蹙着眉心,看着离自己不过咫尺的楚云川,用那种直白而深邃的眼神看着自己,心跳地厉害。 “看来你桃花很旺盛,只一天,就有人看上你了” 呼吸之间,他感到楚云川也没有那么平静了,变得有些许的沉重,隐隐约约在自己的耳畔发出温度和轻音。 “别人只不过是开玩笑而已。” 没多久,门外就传来刚刚宫女的声音。 “两位真人,奴婢奉皇上和娘娘的旨意,领二位去另一偏殿住下。” 楚云川一直没有回应门外的人,而叶凌江因为他的行为整个人正处于紧张状态,根本开不了口。 叶凌江有点点哀求般小声道“放开” “二位,可在里面”那宫女似乎听到点声响。 叶凌江难受地看着眼前的人,生怕外面的人会直接推门进来看看,楚云川却又靠近了一点,双唇仅离半寸远,差不多又快对上的时候,他却像隐忍着什么,轻轻说了一句“今天就先放过你” 转身又是若无其事的语气,一点也听不出有半分波澜“这便出来。” 出门之后,那宫女似乎因近距离看到楚云川的眼睛,而被吓了一跳,可是看清楚那张脸之后,竟是低下了头,脸颊上似有些发红。 “两位真人,奴婢这就带你们去。” 可走到半路,皇上的人又来说了些新的事。 要请他们去主殿,说一说那“仙丹可能没那么容易出炉”的事。 他们两个互相看了看对方,然后一起看向那太监,道“公公请带路。” 一向无人的路上,忽然遇到了几个宫女,看到了他们,眼神就发亮了一会儿,然后窃窃私语了起来。 似乎都在谈论他和楚云川奇怪的打扮和模样。 叶凌江记得,皇帝和霞妃在长生殿纵乐,不喜欢人多,除了舞女歌姬,只留了一两个太监和宫女在那伺候,昨日似乎没这么多宫女在这附近,怎么今天多了好几个,好像也是往长生殿去的。 她们其中一人手上拖着金盘,盘上放着一个玉瓶,瓶上绘着天青色的釉彩,是象征长寿的松柏龟鹤,看起来宝贵极了,另外几个宫女则拖着银盘,上面有一杯清液,看那样子,他似乎有些印象,好像是昨天已经赐到他们手上的那些假酒“仙露琼浆”。 看来这些宫女是来续仙露给皇上享用的。 那中间那个与众不同的玉瓶又是什么,,, 步。 【四海游】误作聪明冰化火 跟那些宫女们差不多路程到了殿外,皇上毫不避讳地让他们一起进去了。 她们行了跪拜之礼,端着银盘的几个将仙露琼浆放在皇上座位前的长桌之上,摆成一排,看数量够喝一整夜了,而那个捧着金盘的宫女则没有将玉瓶奉上,等她们献完退下之后,她才说道“皇上,今日的心头之血已滴入,是否送至后殿炼丹房外” 叶凌江面上一惊,原来是载血之器 “送去,”应孝宏随手一挥让她离去,然后拿起一杯眼前的酒便一饮而尽,“二位,你们说这天象异常,影响仙丹出炉,是怎么一回事” 那宫女遵了命退下,而应孝宏原本浑噩模样,在喝完之后没多久,忽然变得十分亢奋,连瞳孔都放大了数倍,一把就搂过秦婵的腰,在她胸上捏了一把。 “皇上还有外人在呢” “朕是天子,若是高兴,当着他们的面我也能。”应孝宏大笑,全然不顾这话有多失德。 叶凌江轻咳了一声,明显对这话有些不适。 “皇上,您应该知道,自古人人羡长生,追求之人数不胜数,可却几乎从未听过有人真的做到,可见有多么困难,而典籍所记载的长生之法,丹药炼制方法都有许多,可惜经时间证实,都不是真的。而此次的方法是要取人之血,暂且不管是否有用,单单这一做法,都会引起大凶之兆,降灾于顶,因为成全一个人,却要牺牲一个人,就算那个人心甘情愿,可也是性命交关的事,如若萧妃娘娘因此丧命,这件好事就会变成噩耗,将导致炼丹一事变成一件有损功德的事,很有可能还会功亏一篑。但再这么取心头血,娘娘怕是撑不住了。” 皇上将手中的银碗重重落下。 “什么意思是要朕不取血了” 叶凌江赶紧解释“并非如此。宫中太医虽然医术高明,但对于这种银针取血的事来说,还是很缺乏例子的,而且他们只是凡人。我觉得应该找一个能够取到娘娘心头血,却又伤不到娘娘凤体的人。” 秦婵呵呵笑了笑,倚靠在应孝宏的肩上侧眼看他们“真人说笑了,现在炼丹节骨眼上,到哪一下子找到这样的人来还有,本宫也略学过一些占星之术,为何就没看出星辰有何凶兆呢” 对这吉兆胸罩的叶凌江一窍不通,不能与她狡辩,而就算楚云川知道,也不能无中生有,然而他就是做到了。 “占星之术蕴含道理晦涩难明,星辰顺天河渐移,在万千之中看出端倪,实非难事,少说要数十年才能有所小成,初时只能见明变巨变之象,之后才能懂得暗变微变转化。而此次正是暗中巨变,因在诸多明朗星宿之间,很难辨别,即使巨变也很难观察到。” 言外之意是,你就是略懂皮毛,菜。 霞妃果然表情骤变,眯起一双眼睛似有些媚态“哦原是如此,本宫确实习此不久,那不知两位要如何改变这星辰运转呢” “天象有变,多是人为之因,若是能改变现状,改变令其变化的事情,则可逆转。方才我徒弟所言正是指的那一件事。他想表明的意思,便是由我们来取血,确保萧妃娘娘能在无害之中为皇上炼制丹药。” 霞妃立刻就懂了他们的想法,立刻驳道“两位大可不必如此,太医以前虽是没做过这样的事情,可这么个月以来不是还是做到了吗萧妃姐姐也就是虚弱了一些,待四十九天结束之后,便会给她服用最好的回复丹药,让她尽快恢复如初。” “可是” 应孝宏道“朕明白了,若是萧妃无事,这炼丹就无危险,那你们完全不用担心,每日取的血只是一滴,而那三位真人所给的莲华续命露甚是有用。” 又是那三个道士 看来皇上没那么容易让他们接管这事。 叶凌江想起另一重要事“皇上,昨日您有意赠我们仙露琼浆,但因他事没能喝上,草民斗胆,可否再赐我一杯” “叶凌江”楚云川瞪了他一眼,然后对皇上道,“请皇上见谅,我徒弟不懂事跟您讨要,这仙露琼浆是献给您的东西,我们实在无福消受。” 应孝宏又大笑了起来,似乎那假酒让他十分地精神“这有何本就是朕说过要赐的,你们喜欢,说明这确实是个好东西,黄公公,拿给他们。” 霞妃方才还有些恼,眼下却露出笑脸“是啊女子体虚,大补不妥,所以臣妾想喝都无法尝到,还是二位有福了。” 是想喝无法喝,还是根本不想喝而找的借口 他们接过酒来拜谢,楚云川轻声对叶凌江道“好酒应慢慢品尝,可别贪杯。” 以他的酒量,恐怕就跟前几次一样,很快就晕倒了,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是不了解一下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就不知道怎么去出手,叶凌江狠了狠心,正想喝下,但那些液体忽然变成了冰块到了他的嘴里,他马上意识到是楚云川干的,于是假装用手抹了抹嘴,把冰块藏到了手中,然后把手背到身后。 “唔,好喝果然是好酒”叶凌江眉飞眼笑的,装的像模像样的。 他侧眼看了看楚云川,以为他也会用那方法,可没想到他仰头吞入,喉结蠕动,将杯子还给了黄公公,却是真的喝下去了 “师尊” 楚云川喝完之后,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 但他却说“皇上,既然取血一事暂无法商量,那我们便先行告退了。” 走到半路,叶凌江看四下无人,便直接问他“你怎么能这么快就妥协呢再这样下去,萧妃可能真的” “你刚刚为何要讨那东西喝”楚云川反过来问他。 叶凌江看他表情,似乎很生气。 “无法从萧妃那下手,只能这么做了,这酒肯定有问题。应孝宏虽然在感情上行为低劣,可听中境百姓以前所言,当今皇上还是个勤政爱民、权略善战的人,我觉得他不可能这么容易就听这些人摆弄,估计跟这东西扯不开关系,极大可能是这假酒影响了他的思考。而秦婵一直也劝我们喝,多半也是想让我们也跟皇上一样萎靡不振难以思考,不让我们坏她好事。喝那东西虽然危险,但只喝一小杯应当没什么问题,如果不去了解它到底是什么,我们又怎么” “愚蠢就你这酒量,再加上你的体质,喝了之后多半会受不住而发疯。” 叶凌江觉得他想多了,满不在乎地说“哪有这么夸张,那皇上不是天天都喝,我看他也就是有点上头而已。再说了,咱们现在半斤八两,五十步就别笑百步了。你身体灵力封闭,魔气未消,说不定这酒你喝了更把持不住” “你说的没错” 楚云川忽然接近他,双眼发亮了一瞬,抵着他的脖子,用利齿磨着。 血 他想要叶凌江的血 他感觉到叶凌江雪白的脖子底下隐隐流动的血液,好想一口咬破,让那些血涌进自己口中。 那些能让自己发狂变强的血 “现在哪有功夫和你开玩笑这可是在后花园,”叶凌江以为他在捉弄自己,想要推开他,却发现他身上烫的跟火似的,就和之前一样,立刻紧张了起来,“你怎么了又变得这么烫” 他抬起头来,才发现楚云川又变得更不一样了。 在他脖子之后为,蔓延出之前所见到的那些鳞甲硬片似的东西,布满了他整只右手,但跟之前不一样的是,他头上竟然还渐渐长出了一对黑色的角 但那角非常小,看不出是什么。 “难道那酒真的是大补让你魔气更甚了”就和自己的血一样的作用。 楚云川勉强维持清醒,强忍着自己想要做的事情,痛苦地摇了摇头“那只是暂时激发了,激发了力量,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明明都知道,所以你为什么要喝下去”叶凌江还想多怪他几句,可看到他这般煎熬的样子,便心软了。 “我不能让你冒险”楚云川似乎快撑不住了,“你不能喝,那只能由我来” 看到他的眼睛,叶凌江心里忽然一紧。 “那现在怎么办掌门说了,只有恢复灵力主导的时候才能以血增长你的灵力来抑制你的魔力,现在的我根本” “离我远点”楚云川极度忍耐道。 “楚云川。” “我说离我远点否则”否则,他会忍不住要将他开膛破肚,将他那些血都吸干喝净 叶凌江看到那些纹路和鳞片,确实有些畏惧之心,可他摇了摇头,抱住了他,就算那灼热的感觉一直在熏炙着他,他也没有松开。“我不能走,我不离开你。” 他知道,如果楚云川不发泄出来,一定会让自己受伤的。叶凌江有些六神无主,不知该怎么做,然后意识到手中还有个东西,而后摊开手,看着那颗因为法术凝结而不化的冰,忽然想到了什么。 叶凌江将他带到御花园深处假山群中。 这个时辰根本没有什么人会来了。 这是自己的错,如果不是他自作聪明要皇上赐酒,又不能在天子面前出尔反尔,就不会让他想着替自己喝下这个什么鬼的仙露琼浆。 犹豫了会儿,他背过身去,自己脱下了衣服,半俯趴在其中一座假山上,在楚云川面前将那块冰缓缓塞进了后面极寒的触感和硬度让他难受地闭上了眼睛。 “让它化了,然后,进来”,,, 步。 【四海游】偷偷潜入深宫中 “叶凌江,你就是个废物、贱种,想做师尊的枕边人你配吗” “叶凌江啊就是那个每天打扮得跟女鬼似的死变态啊,恶心死了,他有病,我真替他们掌门难受,捡了个弃婴不是天之骄子可造之材就算了,还是这么个货色,昭夜君更是天降横祸,一个大包袱就这么甩在了他的手上” “别说了,他来了,好歹是掌门义子,说不得。” 床上的人蜷缩着,害怕地抱着自己。 仿佛自己正在坠落。 比起被人推下悬崖,这种感觉更加难受。 不,我不是叶凌江 他似乎拼命地在跑着,前面有一个人,正在慢慢地走着,可无论怎么朝着他奔着,都好像追不上,反而越来越远。 “” 他想开口去喊,可是忽然忘记那个人是谁了。 也忘记自己是谁。 好难受 像被剜破心一样疼痛。 身上全是伤口,血淋淋地,顺着红色的衣裳流下来,已经追不上了。 他停下了脚步。 楚云川 “二位真人可在皇上命奴婢来给二位送晚膳。” “进来。” 那个叫曦儿的宫女便推门进房,却只看见楚云川一人,不见另一个着苗服的人,她瞥了一眼,发现床帐是垂下的,而且没有燃烛,想起小奎子说的话,什么洞房,什么鱼水之欢,心中好像明白了什么,不由得脸一红。 她将饭菜放于桌上,将盘子一个一个摆好,从头到尾没敢抬头去看楚云川,因为她从来没见过如此好看的人,这样奇装异服的打扮更是与那些偶尔来往宫中的达官显贵不同。 而且,她曾听别人说过闺中密事,此人眉棱骨隆起,眉毛乌黑秀长润泽,拇指挺直,金星丘厚实,耳质紧致,全部符合男人器大活好的特点,特别是他的身段高挑,穿衣显瘦,可从腕处和偶尔从墨裳中露出的窄裤看出他臂腿都结实有肉,这样的人就是别人口中说的“能够让人在床上欲仙欲死之人”。 可是,他看起来似乎根本就是个极其禁欲的人,面上冷淡,只是隐隐有些邪魅之气,这样的人更是让人心生妄念,忍不住幻想与他 因此,已经年满二十却尚未有格出宫的她正是对这些最好奇的年纪,一见到楚云川,便不由自主地并紧了腿,昨夜不过是见了一眼,回去之后便在床上彻夜难眠 “真人慢用。奴婢告退了” “多谢。” 曦儿心噗通跳了一下,然后速速退了出去。 仅仅是两个字,不带丝毫感情,听了却差点眩晕。 她关上门,小跑到墙角靠了许久平息呼气,发现自己腿已经软了。 叶凌江躺在床上,已经睁开眼许久。 原来又只是梦。 他昏过去了 那种做法,想必确实没有一个人能受得了。 他掀开帐帘,看到一个影子。 顺着影子往上看,那人站在窗边,若有所思。 楚云川已经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了,没了可怖的鳞片,没了奇奇怪怪的角,只是还有一头漂亮的银发,或许那时候只是一个幻觉罢了。 他已经魔化了,难道还能更魔化吗 “你消耗太过,起来吃点东西。” 楚云川发现他醒了 可他没转头啊 叶凌江偷偷又往里缩去,把帐子悄悄合上。 他感觉自己现在没办法面对他。 自己主动在他面前做那种事情,导致自己又被狠狠地 不过好歹,是有用的,他现在看起来正常多了。 “想吃什么” “” “要我去床上喂你吗” “我可是为了你才那样的,万一你暴走了,伤了人,那就很难跟皇帝交代了你可别多想” 叶凌江弹坐了起来,拉开帘子,看起来又紧张又羞涩。 “哦是谁多想”楚云川手中端着一碗面,看着他,“我的意思是,若你不想下床,我拿给你,若你没力气,我喂你吃。” 叶凌江眨了眨眼,轻轻倒吸了一口气。 他,他以为的是 “哦,哦吃面啊,吃面好,我喜欢吃面” 他赶紧下床,以免楚云川真的来床上喂他,喂着喂着,估计又变成“补不及耗”了。 楚云川用法术燃起一片稀薄的火墙,像一道屏风似的立在边上,房内顿时亮堂许多,橙红不刺眼,而且暖暖的。 感觉和青洛师兄给的那块红玉魄差不多的作用,身上疲劳的筋骨似乎被融通了,舒服了不少。 叶凌江看着一大桌子吃的,顿时觉得饿了。 他端起那碗面,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口,然后一看,旁边的空碗里,却有夹来的菜。 “你是饿死鬼投胎吃这么快,小心噎住。”楚云川一脸嫌弃地看着他,语气却很关怀。 “我还不是因为你你把我折腾地可够呛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他又吃了几口,一碗面就见碗底了。 楚云川笑了笑“多练练就好。” 叶凌江差点被汤呛到“练练练练练你个头鬼才会练这个,你自己练去。” 他又端起大碗继续喝,以此来遮住自己惊慌的表情。 没多久,叶凌江喝完了汤,双手把碗放在了桌上,饱地往后靠了靠,一脸舒坦,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圆了一圈。 “涨死我了” “看起来像怀了。” “” 叶凌江不想接他话,转移话题“吃饱了,该干活了。” 楚云川手中的筷子似乎停在了半空,侧眼看他“你还想要” “你,你到底在想什么我是说,我是说干正事”叶凌江快被他气死了,都快恼羞成怒了,“不是,我是说,我们不是要帮李将军吗” 楚云川继续夹菜。 “怎么帮” “那皇帝不让我们插手,那我们就制造一个能插手的理由。我想过了,他现在对那三个道士的话深信不疑,而且不到萧妃真的出事,他不会做任何改变,那如果让他萧妃快不行了呢然后只有我们能够帮她活着继续取血。” “想的不错,但,怎么做呢” “你还记得萧妃身边有一个贴身宫女吗她对萧妃存有感激之心,十分尽忠,这事她肯定也非常不愿,奈何身份低微无力回天,可若是能够改变这种情况,她应当是愿意配合我们演出戏的。只不过”叶凌江面露难色,“有个难事,就是我们怎么去找她帮忙。后宫重地,没法私自去和妃子见面。” 楚云川浅浅一笑,优雅地吃着东西。 “夜深人静,殿外或许有人守着,可宫檐上一定无人。” 叶凌江被他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你是说,翻墙进去找” 他想了想,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入夜,宫里的人活都完成的差不多了,在宫道和长廊的太监宫女都少了许多,大部分都在殿里伺候主子,或者已经歇下了,后花园里人也寥寥无几,打着灯笼的侍卫例行巡查,发现没什么便去下一个点了,等着交岗,这个时候,长生殿才开始寻欢作乐,里面充斥着靡音淫曲,低俗的笑话交谈,还有惑乱不堪的交合,仿佛这里不是皇宫,而是那些风月之所,甚至更下九流。 时机却是不错。 叶凌江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纱,满意地点头。 “怎么样,我这个蒙面纱还不错” 楚云川沉默了。 “你这也不错啊,还挺合脸的”叶凌江夸了夸他,还帮他弄了弄面纱,“有点歪。” “”楚云川看了看他一身苗服,自己一头白发,忍不住问,“带和不带,有何区别” 叶凌江一副你懂什么的样子“这脸才是最重要的标志,能遮就遮了,到时候要是被人看到了,就说是别人模仿我们,不是我们呗。” 楚云川不想跟他争,正事要紧。 这里离萧妃所住的宫殿有些远,一路上若是走正道必然会遇到人,御行更是显眼,只好选择走宫檐,但几个宫殿之间是有隔断的,拐弯处还是得下墙再翻另一面,于是要十分注意周围的人。 他们现下正在长生殿附近的御花园处,这里人烟稀少,几近无人,从这里秘密接近中宫,不会被人发觉,一路上都很小心,没被人看见,可就快要到的时候,在萧妃所住的凤鸾宫外,却有很多侍卫在外守着,看来是因为炼丹的事情,比较重视。 他们却不用管这些人,只要能从宫檐之上翻进去,这些人再多都无所谓。 可是,叶凌江却没想到,这些人虽然目视殿外,可耳朵却是很灵,他身上的银饰微微作响,只一点点声音,那些人立刻拔出了腰刀,朝他们方向看来。 叶凌江以为这下完了,可是那些人却看了看,似乎看不见他们,然后又回过了头。 他小声问道“你这招真好用,到底什么法术也教教我。” “封目隐术,一种眼中幻术,会让他们看到的我们与周围相融合,完全分辨不出,但只能欺骗一些修为比自己低的人,且不可随意移动,若是实力相当,久视便会察出端倪。” “比你修为高的估计根本没几个那岂不是可用这法术为所欲为” “此术极耗法力,不能多用,又因此法容易被用来做坏事,所以我不曾传授任何徒弟,连青洛也是。” 叶凌江吐了吐舌头“切,小气” “现在不说这些,依照她们昨日送血时辰来看,应是会在正午前取,而天亮之后殿内侍女太监也会变多,要跟萧妃的贴身婢女说清事情,再让她接受,得花点功夫。” 叶凌江道“你放心,皇上现在很信这些迷信的事,只要她愿意按我的方法去做,这事八成能成。”,,, 步。 【四海游】宫女配合将军痛 宫檐上的青瓦搭接得很牢实,踩在上面的时候声音不大,但因为凤鸾宫内现在住着重要之人,不能出一丝问题,所以那些个侍卫个个都非常警觉,总是往他们方向看去,可是观察了许久之后,又会觉得是自己多虑了,大概是这段时间一直这样提高注意力,有些敏感了。 他们轻轻跃下,隔着大门已经安全了,寝殿外已经没什么人了,只有一个宫女铺着绒毯坐在门口打着瞌睡,拖着下巴似乎摇摇欲坠。 这正是萧妃那个贴身侍女,看来她确实尽心尽力,哪怕现在萧妃不太可能醒来张口寻她吩咐什么事,她也要在这守着。 “姑娘,姑娘”叶凌江上前,轻轻地蹲在她面前喊她。 那侍女动了动眉,用手揉了揉眼睛,方才看清叫自己的人,她大吃一惊,踮着脚屁股往后挪“你,你是谁” “嘘,别把人引过来啊”叶凌江忽然想起自己的打扮,还蒙着面,赶紧扯下,露出亲切的笑容“我,是我,上次给你们娘娘驱邪的” 那侍女用惧怕的目光盯着他,似乎认了半天,好像有点认出来了,她指着他“你是那个离渊楚真人的徒弟” “对对对,是我,我师傅也在呢”他往自己身后一指,然后想了想,过去把他的面纱也摘了。 那宫女又吓了一跳,颤着音问道“你们,的样子” 叶凌江叹了一口气,又解释了一遍,她才冷静了下来,然后站了起来,疑惑道“两位既然是为了皇上炼丹之事又进宫,为何月挂中天偷偷潜入凤鸾宫中娘娘现在已经昏迷半月有余,无法召见你们了” 她知道他们是娘娘胞弟的朋友,只是现在也只有他们两个人来,娘娘的小弟,似乎没有来。 “姑娘误会了,我们是来找你的。” 那姑娘惊讶“找我” 叶凌江点头“是的。时间紧迫长话短说,就是我们认为取血炼丹不是一件好事,奈何皇上现在不听我们进言,现有一个方法,可以让萧妃脱离危险,不知道姑娘可否帮个忙” “你叫我芳儿就好,若是真有办法,哪怕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愿意”芳儿激动道。 “芳儿姑娘,小声一些,我们可是偷溜进来的。” 芳儿赶紧捂住嘴。 叶凌江说了说自己的想法,芳儿还是没忍住惊问“真的要这么做” “皇上现下比较相信这些东西,多少有些用,如果没成,再想其他办法,总而言之,那三个道士一定有问题,什么续命露,仙露,还有仙丹,都是假象,我怕再继续,萧妃娘娘性命真的危险。” 芳儿点点头“你说得对,哪怕有一线生机,我也得去做。” 楚云川问道“现在萧妃如何” 芳儿无奈地摇摇头,语气难过“实在不好,从第一日起便昏迷到现在,多日不进食,只喝那莲华续命露,也不知道算不算有用,普通人被取心头血肯定活不过当日,可娘娘确实一直都有气息。不过,娘娘脸色似乎还好,有点像上次睡着而已。他们取血之时不让我在旁看着,娘娘金尊玉贵的身子,竟要被那些太医们一个一个轮流看一遍,皇上也完全不在意这一点,我却也没有任何办法阻止。” 叶凌江问道“这事到底是怎么开始的我们离开也不过一两个月,怎么就” 芳儿回道“我只是一介小小奴婢,并不知晓太多,也是各个宫的人传出来的事情,现在的霞妃娘娘是东境一门大户的千金,当时只是一个贵人而已,也不受宠,其实皇上去过她那几次,可她也是冷冷淡淡,每次都有理由回拒,算是让皇上吃了几回闭门羹。所以我想,很多主子并不把她当做一个眼中钉,不会将她视为情敌,她的姐姐又是一个身子骨很虚的人,也得不到皇上的喜爱,但她们在宫里也算过的不错,因为她们是萧妃娘娘的弟弟,李大将军的青梅竹马,小时候也曾和我们娘娘有过一段情谊,将军特地让娘娘给她们在宫中铺路,想让她们在宫中过的安宁些,那几次皇上去她们那,也是娘娘劝皇上去的。可每一次,皇上都表情不悦地返回,将这些气都撒在娘娘的身上,可娘娘总还替她说话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霞妃忽然就变得主动了起来,有一次碰见皇上,还与皇上谈了一夜的道法,于是开始受宠,封了妃,之后皇上便说要炼什么长生不老药,又学唐明皇将以前的金玉殿改为长生殿,在后殿设了丹房炉鼎,而那几个道士便是霞妃举荐。那几个道士说的胡话,皇上都信,是因为那些仙露真的让他变得十分身强体健,而且非常依赖,每天都不能少。道士说要爱人的血,皇上就派人来取血,因为这事已经多次与将军大发雷霆了,而霞妃却从来没劝过皇上不要取血,将军还替她说话,说是皇上的命令无法拂逆,而人又是霞妃自己推荐的,她没办法又打自己的脸面。” “霞妃我想她不至于害娘娘。”可是,她确实变得很不一样,难道也是受了道士们的蛊惑才变得这样 楚云川若有所思道“虽然一日一滴而已,但心为命端,伤及一丝便足以丧命,何况日日都要以银针去刺,若是有人在旁用医术护心倒还说得过去,光靠一些药,恐怕没什么用,可你说她脸色不差” 叶凌江“你有什么想法” 楚云川摇头“还不确定,就以你方才所说之法先布置好,等我们离去,就看芳儿姑娘的了。” 芳儿与叶凌江都点了点头。 “我们走。” 万事俱备之后,他们立刻原路返回。 没多久,他们在偏殿之中便听到有人急急去报,到长生殿告知皇上凤鸾宫出了事。 皇上还在浑浑沌沌之中,听到的第一反应,便是推开了霞妃,然后下了玉阶,问萧妃怎么样了。那人回他,萧妃尚有气息,只是殿外那些池子中皇上所赐的花和那些树木在一夜之间全部都枯萎了,而地上竟然有雷击之后形成的黑墨色的图案,仔细一看,却是几个字 逆天行事,祸国殃民。 “皇上”芳儿见到了皇上,跑过去跪了下来,泣不成声,“奴婢奴婢实是被吓坏了方才似有天外来客,只听得雷鸣一声,一道白光劈下,所有的花草树木都齐齐凋了,还在地上划出了那么几个字来” 此情此景,应孝宏也惊得清醒了不少。 “皇上这似乎就是天灾啊您看”他身旁的人指了指天边的一颗星,忽明忽暗,还有些发红。 应孝宏背脊一凉,身体也有些颤。 逆天行事,指的是什么,一目了然。 芳儿继续哭道“娘娘方才也在昏迷之中发出了声音,整个人都在抽搐,像是回光返照一般,然后就再也没反应了。” “宣太医”应孝宏憋了半天,只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李尧连夜听消息快马加鞭赶来,用皇上御赐的金牌让人放了行进了宫,赶到时看到地上那些字,也惊愕失色了半晌,问及芳儿,又回答了一遍。 他立刻扑通跪倒在应孝宏面前“皇上天象如此,不可再视而不见,存有侥幸之心了萧妃娘娘若因炼丹之事是有三长两短,那些文武百官们将会怎么议论您是真龙天子,不需要这样邪门歪道的方式长生” 此时,几个太医匆匆赶了过来,看到眼前场景,一个个都紧张的要死。“参见皇上” 应孝宏没有理会李尧,指着殿内故作镇定道“去看看萧妃。” “是” 李尧破涕为笑,以为皇上已经迷途知返。 可应孝宏却又道“若她死了,仙丹修炼失败,朕要你们的命” 太医们走到一半,听到这话,吓得更是连连点头回道“是是是” 李尧的笑凝固在了脸上。 原来从头到尾,还是人命轻贱。 他只是为了仙丹。 这时候应孝宏才似乎看到他。 “这个时辰,你进宫做什么” 李尧对他这话感到不可思议,像是明知故问。 “长姐有事,臣怎么可能不来” “来了又如何以后没事别再往宫中跑了,特别是夜里,省得那些人胡言乱语。” “胡言乱语”李尧似乎不敢相信这是他说出来的话,“臣可是做错了什么” 从始至终,都是应孝宏将他当做泄欲的工具,三番两次要他住在宫中,给予他随时入宫的权利,在他有需要的时候出现。曾经他说这样自己并没什么,但怕让皇上被人非议,而应孝宏在酣畅淋漓之时却只会让他闭嘴,说根本不在乎,然而提上裤子之后,就将他视为一个让自己名声受损的恶人 仿佛那些事情,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应孝宏看到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的将军在此刻竟然也变得如此柔心弱骨的模样,不免有些恍惚,可他一心想着丹药之事,心中烦乱,便回他道“朕说什么就是什么,退下” “你那雷鸣符咒果然好用,连我们这么远都听见了。”偏殿之中,叶凌江笑嘻嘻地对楚云川道,“不过只能使一次,用在别处还是有些麻烦。” 楚云川算了算时辰“时间差不多了。” “嗯” “真人真人们,大事不好了,皇上有请两位赶紧去一趟凤鸾宫。”黄公公又来了。 楚云川回头,轻轻一笑“天象又变,我们已经知晓发生了何事,请公公带路。”,,, 步。 【四海游】鬼话骗帝请归虚 “黄公公,天气这样凉,你怎么满头是汗” 黄公公抹了抹脑袋,一脸无奈“皇上震怒,大发雷霆,奴才深感惶恐啊” 楚云川淡然道“我们早已告知过皇上,只是事未发生,不亲眼所见不足以让人信服,所幸还有补救之机,希望皇上莫要再违逆天意了。” 黄公公唉声叹气的“皇上已是知晓真人所说非假了,正是要二位过去商榷如何了结这危机,凤鸾宫外人多口杂,指不定已经被传扬出去了。所以眼下可是急的很” “那便加快脚力,赶紧过去。” 急忙忙赶去之后,所有凤鸾宫的宫女太监都被赶在外头,只有皇上与太医在里面。 芳儿看到他们,便迎了上来,行了礼道“二位真人总算来了。” 叶凌江看见她轻轻点了点头,便知这事已经成了。 “皇上正在里头,在等你们。” 进入之前,他们看见那些池台里枯萎的花已经被移走了,地上被雷劈出的字也已经被人用水洒了之后扫糊了。 看皇上那样子,虽然已经因为身份而十分克制自己的神情,却还是能觉察出他的慌乱。秦婵是个半吊子,那三个道士既然寸步不离炼丹房,自然也妨碍不到,所以只要随便弄几个“异象”便能让宫中的人以为真是天降警示,今夜此举才能成功。 那几个太医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一个比一个紧张,跟黄公公一样,明明凉夜之中还冒着汗。几个轮流把了脉,观察了一会儿,就都站回了自己的位置,一个字都不敢说,也不敢吭声。 “究竟如何”应孝宏对于他们这种表情感到愤怒,像是已经在告诉他,一切都完了。 “皇,皇上,萧妃娘娘的气息变得十分不稳,看起来看起来” “快说” 几个人吓得都跪了下来。 “看起来恐怕时日无多” “什么”他差点站不稳,后退了几步。 “皇上,真人们来了,他们似乎已经算到发生了什么。”黄公公到他身边私说了一句。 应孝宏回过头,看见他们二人,赶紧走了过去。 “真人,朕” “皇上不必多说,我们已经知晓了,天之凶相已明现,想要改变,就要听我们的。” 他连忙点头答应,立刻问道“好,好您说,朕该如何做” 楚云川看了看边上的太医。 应孝宏立刻将他们赶了出去“废物们,给朕滚下去,在外候着” “是是是”那些太医们似落荒而逃。 楚云川这才继续道“今夜月明星稀,却有一颗星明显泛着红光,主凶,方位乃南北斗中天之处,若是皇上看过一些星辰图录,对应它的位置,便能知晓这颗星,正是紫微星。之前星象仅是暗变,常人无法觉察,而今已是明现,并带有惊雷一道,在庭中落字,其中之意已显而易见。若是能挽回萧妃的性命,自然有办法化解。” “真人方才那些都是宫中几十年的太医,连他们都束手无策,还如何挽回” “此番自请入宫,本就是想为皇上分忧解难,若无把握,也不会就这样前来,若是皇上信得过在下,便将每日取血之事,与萧妃恢复之事全权交由给在下,在下有信心能够逆转星象,化灾消难。” 应孝宏面上一瞬犹豫,但想起上次也是他们帮了忙,这次又是在未发生前就预料到天机,定不是一般高人,他也知离渊是东境有名宗派,要炼丹本就只要李尧的血就够了,现在只是怕炼丹失败罢了,便又马上应允了。 “好,接下来还有七日左右,就交给真人您了。” 楚云川点头“那便如此,每日送盛血玉瓶的事就由萧妃娘娘的贴身侍女芳儿姑娘去做,皇上那头只需要接手过去便可,其余闲杂之人也不必再来,也不必插手了。” “好,朕允了” “再劳烦皇上给在下与在下之徒找一靠近凤鸾宫的住所,长生殿偏殿离这儿颇远,每日来往太耽误时间。” “朕马上就让人去办,一会儿你们便可过去。”应孝宏立刻就让黄公公去办了。 “若还有什么,在下再来请求皇上,眼下先让我们替娘娘治疗恢复,期间不易打扰。” “好,好,朕便留一人在殿外,等真人们事毕后领你们去新的住所,便劳烦二位了。” 待应孝宏走后,楚云川便唤了芳儿进来,跟她说了几句之后,芳儿便从萧妃上臂下方取下一个东西。方才就是凭借此物,让楚云川对萧妃的脉象进行了干扰,让太医们感觉萧妃已经病入膏肓的。 “我的医术不济,只能拖住皇上,让萧妃不再被取血,但想要她恢复,大概” 叶凌江道“要不,找藏月师伯” 楚云川垂眸思考,然后摇摇头“他与我关系要好,自然是会来帮我,但是也许会有人正好因此而由他追踪来此。” “那风兄就更”叶凌江欲言又止。 风怜宁是个正人君子,医术高明,找他是最好不过,但是,楚云川现在是所有名门正派所要追拿之人,而风怜宁则是正道之中数一数二之人,于目前的情况是会辨清是非相信他而帮助他,还是站在正道的角度兵刃相接,谁也不知。 可那时候他明明也看到楚云川变成那样,言语之中也是相信他的意思,还帮自己把血融进丹内让他服下,以这些久以来的相处来看,他都不会是只看表面的人,或许知道了他们现在的处境,还会跟他们一起去宝市。 他相信风兄,但楚云川 叶凌江看向他,楚云川已抬头看着自己“萧妃是长湘的长姐,上一回也有他们在,再次入宫不是什么难事。不论如何,他们一定会救她,至于我们的行踪我们本就在这待不了几日就要离开。” 叶凌江问道“那我们如何将他们寻来灵鸟传信怕是会半路被截。” “我可控暗神鸰去找他,它速度极快,灵力充沛,且也会隐身之法,一般人追不上。” 叶凌江撇了撇嘴“那只凶巴巴的鸟” 他记得上回它看见自己就好像看什么仇人似的。 楚云川点头“照目前看来,萧妃的情况还算稳定,待他来了,不日就能醒来。” 现在还有一个问题。 叶凌江看向芳儿,道“芳儿姑娘,明日他们将玉瓶送来之后,就用我的血代替。” 芳儿瞪大眼睛“这怎么行” 他赶紧解释“炼丹之事本就荒谬,退一万步说,就算是真的,反正皇上并不用娘娘的血炼丹,只是让人觉得娘娘还在为皇上献血,深爱皇上,而皇上最爱之人也是她就可以了,我们借治疗的名义每日前来,趁机将我的血滴入,到时候给他就得了,是不是心头血,是不是萧妃的,反正谁也不知道。” “这这怎么行你们已经帮了娘娘许多,怎么说也应该是奴婢来” 叶凌江笑道“扎破个指头滴一滴罢了,女孩子身娇体弱的,当然是我来了” 芳儿感激地看着他,眼中似乎有些湿润,忽然就跪了下来,向他们磕头。 “多谢真人们,娘娘有恩于我,大恩大德今生无以为报,你们救了她,便也是我的恩人,奴婢知自己人微言轻,不能为两位做什么,但若有什么可帮得上的,奴婢一定竭尽所能” 叶凌江赶紧把她扶起来“芳儿姑娘,你太言重了修道之人本就该帮助那些有难之人,我们既然知道了就不可能见死不救,更何况萧妃娘娘也是我们朋友的亲人,我们只是做了该做之事,你不必这样。你说对不对,师尊” 楚云川似乎出神了一小会儿,接着道“举手之劳而已。我已将消息传给暗神鸰,他会跟着归虚君一起前来,路上若是有人跟来,便会提前传达于我,到时候我们或许就会离开,将这些事情交给他们处理。” 芳儿站了起来,用手拂去脸上的泪“多谢你们外面一会儿还会来人,奴婢先退下了。” 叶凌江应了一声,然后转头一脸兴奋又惊讶“我看你什么法术都没释放,就已经弄完了” 楚云川道“我与它之间有神思之连,即使相隔千里,它也能感应到我要让他知道的想法,若是快的话,天亮之后他们就会到了。” “你会的这么多,什么时候教教我到现在我都只会火法,御行之术和一些小招术。” “你虽然比同龄人所学的东西少许多,可这说因为你前面几年几乎没有去学,只是在最近几个月开始自学,按进度看来,你学习灵法的速度倒是比一般人快得许多。” 叶凌江有些欣喜“你是说,我有资质” 楚云川故作玄虚,似答非答“资质不低,根骨不差,悟性如光,但不足以超越他人,除非有人点拨。” 三更至,叶凌江困的打了个哈欠,忽然勾着楚云川的手臂,半睁不睁眼对他道“太晚了,回去睡觉。点拨什么的,以后当然得靠师尊了”,,, 步。 【四海游】归虚长湘来相助 “皇上皇上” “霞妃,又作噩梦了”应孝宏回到长生殿内,看见霞妃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喊着他,像是痛苦极了。 她猛地坐了起来,看到身旁的人,立刻扑了过去,在他怀中颤哭,我见犹怜。 “皇上臣妾好怕臣妾又梦见御花园里,一个身穿盔甲的男人在对皇上图谋不轨,还拿着剑要杀您” “只是梦而已,不必担心。” 应孝宏看起来冷静,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她这么说了,可是一只手却悄悄地握紧了拳。 “皇上,三心真人说,臣妾的梦是有预示的,为了您的安危,一定要远离那些人” 他把怀中的人推至眼前坐着,对她道“朕现在有你这样的美人儿,其他人自然是都得远离了。后宫这么多妃嫔,还没有哪个能像你一样让朕如痴如醉,欲仙欲死” 秦婵低头冷笑了一下,抬起头来却又是娇羞妩媚之态“皇上,你一夜未合眼,又来去匆忙,一定累了,再喝一杯仙露。” 应孝宏看见桌上摆着一杯,便毫不犹豫地去喝下。 “方才臣妾噩梦,一身冷汗,这衣服怕是不能穿了”她坐在床边,轻轻褪去衣服,露出香肩。 应孝宏感觉脑子有些糊涂,糊涂过后又格外清醒,清醒之中又带着逐渐升起的,之前的疲劳也都一扫而光。 他直接过去推倒了秦婵,将她上下的布料全给撕碎,胡乱扔在身后。 “皇上那可是臣妾的新衣裳” “再做几件就行”他呼着重气在她胸前伏着。 直到天亮了,二人都还未睡下。 可是过了差不多两个时辰,应孝宏就像是一下子没了精力,气喘吁吁地倒在了床上,秦婵也被他弄得半死,可是闭着眼睛嘴角却挂着笑。 “朕,朕似乎比之前的时间短了不少每次过后还比以往都越来越累了”可是一旦又喝下那仙露,他就会恢复正常,但只要喝下,他就不断地想要发泄,无法在人前发泄被议论,就只能在殿内床上发泄。发泄之后,又会陷入十分的疲劳之中 似乎没完没了,越来越虚。 秦婵呵呵一笑“皇上怎么会呢您身强力壮,臣妾可是被您弄得有如登天况且这阴阳交合之事本就是费力的,您不要再多虑了。” 她故意又握了上去,来回弄着。 “您看,还精神着呢” 应孝宏感觉腰酸无力,腿软发汗,即便立起来了,却是也没能力再继续了,可秦婵却又主动坐了上去,像是也要耗光自己的精力一般去吸取他的精华,他感觉自己快要承受不住了。 “爱妃,今日就就到此为止” 秦婵往后一仰,将桌上另一杯拿来,自己喝在口中,又渡给了他,然后极其风骚地在他身上扭着,没一会儿,应孝宏又开始自己动起来了。 不知多少回过去了,秦婵表情痛苦地接受下最后一份污辱,迷失的眼中渐渐露出杀人般的神色。 再过不久 她便可以达到目的了。 窗外有几只鸟儿飞过,清鸣了几声,叶凌江醒了过来。透过轩窗,他似乎看见了一个白色的背影。边上还有一个小少年在吃着葡萄,坐在那石凳上听对面的人说着话。 他下了床,走到窗前,看到楚云川坐在那正说着什么。 “你都不用睡觉的吗”叶凌江打了个哈欠,然后看向另一个人,“风兄。” “只有你才睡的这么死,真不知道你怎么在离渊活下去的。”长湘大约是知道了宫中的事,似乎心情不是很好,估计睡醒前他早就把应孝宏骂了百八十遍了,他问,“我们什么时候去我长姐那” “现在便去。” 走了不久,很快就到了凤鸾宫,芳儿早早就在那等候着了,她行了礼便道“皇上已经遣人将青瓷玉瓶拿来了。” 她双手将其奉上,叶凌江拿起一旁银针,就要准备扎破自己的手指滴血。 风怜宁“叶离,你” “你一身弱骨,两次从鬼门关回来,还想为我长姐滴血还是我来”长湘一面嫌弃着,一面想要把玉瓶拿去,但还是别别扭扭地说了句,“这次的事,多谢你和昭夜君了。” 叶凌江揉了揉他的脑袋一把“你才弱骨扎个指头而已,怎么还要块头大才行吗小屁孩一边去。” 他用银针将指头扎破,往里滴入一滴血,然后用木塞封上,交给芳儿,芳儿便将青瓷玉瓶往长生殿送去了。 楚云川的眼睛在看到他的指尖血时瞬间更红了一些。 “昭夜君,你”长湘本想继续跟叶凌江拌嘴,却看到了这一幕,忍不住喊了一声。 叶凌江看到他这样,立刻意识到问题所在,马上把指头放进嘴里,将伤口和血舔舐。 “我先说好,你可别出卖我们,他可从来没害过人,等我们去了宝市就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了。” “你说什么呢我和师叔都相信昭夜君,否则怎么可能就只有我们两个来他这样一定跟魏氏有关,八成是那个魏家主因为儿子死了来诬陷于人,想让人以为一切都是昭夜君的错。” 风怜宁轻叹了一声“如今有许多人都还在日夜追查你们的下落,皇宫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栖身之所,但是也已有人到中境来了,这事一过,就赶紧离开,我们一起去宝市,隐之事还需要有人帮你们。” 叶凌江惊道“风兄可我们现在形同罪人,怕是会连累你” 风怜宁摇头“黑白善恶终有昭明一日,只要去了宝市,将真相摆在他们面前,到时候又有谁会认为我们有错” 长湘激动道“就是,还有那个秋月笙,真是恶毒,明明帮他这么多,他竟然反咬一口,真是害人不浅” 叶凌江心情顿时低落了下来“他不可能会无缘无故这样,他胆子小,伤又重,那么多人在场,若不是被人逼迫,怎可能出来说那些假话想必,是魏远寒威胁了他” 风怜宁也道“我想,大约是他的父母行踪被暴露了,否则做这事对他又有何好处呢我听闻那之后他便被带回扶欢派了,似乎他在同门弟子之中也颇受挤兑,他虽极力否认魏修害他,但他隐秘之处的伤都已在当日被知晓,许多人不仅不关怀他,反而冷言相待,恶语中伤,情况并不乐观。” 如此一说,叶凌江心中更是难过,这一切真的怪不了他,从头到尾他都是受害者罢了,若不是因为父母,说不定还会拼死出来说出真相,况且楚云川这个样子,就算魏修害人一事能被人相信,可也没人会相信楚云川没有害人。 楚云川对此却很看得开,他道“那些都无所谓,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归虚君,劳烦你看看萧妃的脉象,她多日被取心头血,靠不明道士的续命露活着,不知有没有不妥” 叶凌江接道“没错,还有什么仙露琼浆,皇上天天喝,喝完之后便会暂时变得神采奕奕,而相应的,也会难以控制,在那期间若是一通宣泄,过后便会变得颓唐,像是将精神气都给散去了。” 风怜宁似乎立刻想到了什么,表情凝重“这么一说,我便想到了一个东西,和你所说的一样,叫五石散,是能令人散智的金石药,初时脸色泛红,浑身燥热,精力旺盛,或会出现幻觉,那些人食用之人会嗜瘾成性,最后便会在嗜睡与狂躁中死去。” “”几人震惊。 叶凌江问道“那三个道士果然有问题,可不知道秦二小姐霞妃是如何与他们有所交集的” “这恐怕要等丹药制成之日,他们从炼丹房中出关才会知道了。长生不老药怎可能如此简单得到,他们这些仙露、续命露、仙丹多半都是假的无误。不过听你们道来许多,这秦二小姐大概与此事并非毫无瓜葛。我先去看看萧妃的病情如何。” 楚云川点头“有劳了。” 风怜宁笑道“你我已非君子淡薄之交,何须客气。”说罢,便进去了。 长湘心情烦闷,却也帮不上太多,只好坐在门外的花坛边,摘了朵新种上的花开始掰扯。 叶凌江坐到他身边安慰他“你不高兴也别拿这些无辜者发泄呀。放心,你师叔那高超医术,医死人肉白骨,不会有事的。” “我当然知道,我不是在想这个。我是在气,气那个皇帝,为什么三番两次都是我长姐受罪她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反而对谁都非常好。还有李尧他不是和皇帝亲密无间吗难道他都不劝一下,让他放过我长姐” 他又想起之前看到的秘密,两个人所做之事,分明久经时日、不计其数了,而且仙丹需要的血竟也是从他身上取的,那不正说明若是他肯求一求,长姐又岂会受这样的罪 “还有那个霞妃也不是什么好人统统都不是什么好人” “我看你是误会了,你兄长求过很多次,只不过现在皇上一心只想炼丹,而且被那所谓的仙露琼浆给迷了心智,已是完全听不进去了。况且,你长姐也是为了自己的弟弟,为了皇上不迁怒别人,才会同意被取血的。” 长湘垂下头,用手撑着脑袋,难过道“为什么这么傻明明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了,却还是要活的这样步履维艰” 人们总是想要爬到高处,为了不再受苦,却并不知道,原来高处不胜寒,心中还会更苦,,, 步。 【四海游】困兽之境今相反 “这是” 叶凌江安慰完他,三人便也进了寝殿,看见风怜宁的神情,长湘以为有什么坏事发生,赶紧上前去问“师叔,我长姐她怎么了” 风怜宁反复把了把脉,忽然又抬起头来,才道“她确实应该昏迷许久,身体有些虚弱,不过” “到底怎么了”长湘急的直问。 “她应当从未被取血。” “”他们都有些惊讶。 “她与上次一样,只是睡去了。” 叶凌江“这不应该看皇帝那样子,若是知情就不可能相信取血伤天害理被天罚了。” 楚云川“是霞妃。” 他们都看向了他。 “魇魔不仅能够操控他人之梦,本身就能够混淆凡人的记忆,那些每日来取血的太医,大概根本就没有取到血,却认为自己已经做了这些事了。” “白三所为那秦婵为何要如此” 话刚问出口,送完青瓷玉瓶的芳儿就已急急忙忙地闯了进来,连脚都站不稳了。 “芳儿姑娘,你怎么了” “方才奴婢去了长生殿,将军又来求情,皇上却放不下面子,执意说要继续以别的法子取血,我在殿内无法跟他说明情况,将军就以为萧妃娘娘真的已经不行了,而皇上完全不顾她的死活,就” “就什么” “就拔了剑抵在皇上的脖子上,将他给掳走了” “哥”长湘六神无主地跪坐到了地上。 楚云川忙问“往什么方向去了” “奴婢当时实在是吓坏了,根本不敢追出去,霞妃娘娘似乎也没料想到将军会这样,冲过去想阻止,却被剑割伤了,被送回碧霞宫疗伤了。” 风怜宁道“问问宫门侍卫,可有出去,若是没有,便还在宫中某一处。” “黄公公已经去问了,没有人出去,只是宫中其他人也没见到过,十分奇怪。” 叶凌江“不奇怪,若是他压根没有离开过长生殿这一片的范围呢” “可是长生殿周围是最早被搜的,奴婢回神之后,那一圈都已经被找过了,确实已经离远了才对。” 叶凌江沉下心来思考了一会儿,问道“像长生殿这样特殊的宫殿,原先并不是拿来炼丹之用的,却金砌玉堆,这样的大工程,原先是不是有别的大用途会不会有秘道或者是地宫” 芳儿想了想,忽然想到了什么,立马回答“奴婢想起来了,有一日皇上来凤鸾宫,似乎提到过那座殿宇是前几代建造的,那时战乱纷飞,哪怕是在宫中也不是完全太平,似乎在下面确实有逃生的秘道。对了,以前皇上总是在那批阅奏折,早时候还常在那召见将军,可奇怪的是,其他大臣来找皇上时,明明说是在里面,却经常没见到他们人影” “那肯定没错了” 芳儿难过地摇摇头“奴婢没想到,将军竟然会做这样的傻事,这可是杀头的死罪啊” 长湘急道“还等什么,快带我去虽然我也恨那个人,可是他真要是做了什么,长姐和他都会完的” 楚云川道“需得赶紧阻止。” 晦暗潮湿的地方,有一个人跪在地上。 四肢缠着枷锁,双手悬挂在高高的铁架上。 若不是身上穿的是黄袍,那一头糟乱的头发挡着,实在认不出他是谁来。 “你,你竟敢囚禁朕” 他语气愤怒,声音却很虚。 在他面前,有一个人站在那里,手上是暗光闪闪的银剑,他背着唯一透进来的微光,看不清表情。 直到应孝宏抬起头来,用想杀了人的目光看着他,他才慢慢开了口。 “这里所发生过的事情,皇上忘了吗”他慢慢走近了一步,语气渐渐寒冷,“我可是从来没有忘。一天,都未忘过。” 或许是因为这里太冷,应孝宏忽然颤抖了一下。 “在这个架子上,你铐着我,用尽各种方式让我臣服于你。一开始,你只敢在这对我做那些污辱的事情。” 应孝宏眼神迷茫着,循着他的话回忆起了那些事。 当时,刚打了第一次胜仗,血气方刚意气风发的李尧被他带到这来时,对这里的地宫感到十分惊愕。因为他的命令,李尧跪在他面前,自己铐上了铁铐,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本正经地向君上认错请罪,还发誓以后绝对不再做错。 对于这样的李尧,他很高兴。 一种无名从心底燃起,他绕到后面,看着那个穿着盔甲的背影,忠诚的语气,以及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的单纯,让他莫名兴奋。 当那双手慢慢将沉重的盔甲解去,听到身后的人说“将军劳累,该放松放松”时,李尧才感觉有些忐忑不安。 他不知道这样对或者不对,自己的君王贴紧了自己的身躯,在身上摸着,在背上吐气,咬上自己的耳垂,捏住了自己的李尧立刻慌了,他道“皇上,臣已经知罪了” “罪你说说看,你何罪之有” “我,我”李尧神色慌乱,脑子因为那些感觉而开始变得混乱,他确实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罪。 要用这样的方式惩罚。 当撕心裂肺的感觉从那里贯穿全身,他只听到那个人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你的罪,便是这样恬不知耻地在朕的面前,还一脸无辜。” “皇上”李尧被撞猛地往前倾去,手上的铁轮将手腕处钳牢,边缘处紧贴着皮肤,随着前后摇摆的动作,那里摩擦着割开了一些,流下了一些血。“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那些血,就好像处子血,令应孝宏兴奋。 “你当真什么都不懂吗不懂朕每日看你的眼神,都已经要将你操得千遍万遍了吗” 他讨厌那些后宫的女人,个个都搔首弄姿迫不及待地等着被自己上,他也讨厌李尧这样的人,一心一意就想着为国争光,单纯又正义,好像什么也不懂,每次看见他这样,都忍不住想将那些奏折全部推翻在地,把他按在桌上,狠狠蹂躏一番 而现在,他终于做了这样的事。 “每日练武的人,果然是又紧致又弹滑” 李尧脑子一片糊涂,也根本不知道怎么回应这些话。皇上经常夜里召自己入宫,经常看着自己出神,经常有意无意地碰自己原来都是 他还真以为是因为战事紧急,批阅奏折劳累了,才会有那样的反应。 “皇上,你不该这样我” “朕确实给不了你名分,不过朕会给你无上的地位,也不算亏待你,只要你以后好好服侍朕” “不是不是这样的我们不该做这样的事情这是错的” “错”应孝宏抓起他的头发,强迫他仰头,然后猛插了几十次,那些捆着四肢的铁链“咣咣”作响,“朕是皇上,怎会有错” 李尧喊了几声,咬紧了牙关。 刀剑砍在身上的时候,都没有这样让他更疼。 “你吸得这样紧,都快把朕吸泄了,还要装什么”他抓起李尧前端的物什,毫无怜悯地狠狠捏了一把,“都起反应了。” 李尧痛得低下了头,无可反驳。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皇上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这样屈辱的情况下,自己又为什么会有感觉 可他知道,这是一种,不对的行为。 一无原因,二无名分。 可就这样在暗无天日的地宫里,不断被侵略。 而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能接受。 于是皇上便更加频繁地召他进宫,更加频繁地“教”他如何作为一个“好臣子”。鞭笞与蜡油撕裂他的倔强,滚烫的浊液污染他的尊严,强迫的进出踩踏他的神智。不知不觉,他们这种扭曲的关系便保持了下来。 可在人前,他还是那个风光无限的大将军。 “想起来了” 应孝宏回过神来。 他感觉自己浑身乏力,有些浮躁,是喝仙露的时辰到了,他现在无法断了那些,否则整个人都会变得不像自己了。 “给我仙露快,给我仙露” “为什么”李尧忽然一问,“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是爱你的” 应孝宏瞪了他一眼“你到底想干什么来对朕说教还是来表达对你长姐的愧疚被我操的荡叫之时,怎么不见你想起她来朕可是很清楚地记得,你在床上喊朕用力又不要停的贱样” “你闭嘴”李尧握紧了手中的剑。 “呵,你想杀了朕吗” “我不会杀你。可若你再不停止炼丹,停止那些蠢事,我会让你后悔的。” “后悔哈哈哈哈朕最后悔的是没把你一直关在这里,还让你坐着将军之位,让你今日有机会来威胁我”应孝宏大笑了起来。 “你简直疯了” “朕疯了朕疯了又如何朕还是皇上,待朕长生不老,定要折磨你一生一世”他歇斯底里地喊着。,,, 步。 【四海游】虐完皇帝知原因 “一生一世”李尧轻轻重复着,“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从未见过你。” “别在这说风凉话了,爽过之后就不认账了快拿仙露给我,等我喝完,我可以再在这里弄你几回,帮你回忆回忆当初的感觉”应孝宏此刻已经几近心智全无,满脑子都是那些“神药”,想的都是怎么再将眼前这个以下犯上的人狠狠教训一番。 李尧表情冷漠,眼中却有一丝痛苦。 “我本以为,政事之上,你是一个明君,后宫之中,只是有些癖好,但你不会随意听信妖道谗言,不会随便将人性命当做儿戏,更不会沦落成今日这般,痴傻癫狂” 他在这黑暗的地宫里叹息了一声“是我错了。” 错在臣服于他的淫威之下,与他苟合无数次。错在信他一直能够做个圣明的君主,为他打拼江山。错在以为他会对长姐好,能够分她哪怕一点点的情意,在这寒冷的深宫之中不那么孤寂。错在,从惧怕、厌恶,变成有感、主动,有那么几次,真的动了妄念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他闭上眼,一行清泪从脸上划过。 “你的仙丹根本不会炼成,因为你从来没有真正爱的人,用我的血没有一点用处,只是在众多人中,似乎只有我跟你做的次数最多,你便以为,那就是爱了。可我不过就是你的泄欲工具。” 应孝宏转动着眼睛,忽然朝他过去,奈何被四根铁链控住“你胡说朕的仙丹一定会炼成” 李尧冷笑一声“到现在你都还在执迷不悟吗” “你嫉妒我你嫉妒我要长生不老”应孝宏像是发疯一样朝他吼着,一会儿又像是自言自语,放软了声线,“不对,不对朕带你一起长生不老,好不好到时候我就将那些陈规陋习改了,立你做男后,以后我们就能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 他觉得脑袋疼的要命,似乎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了,有时说的是真心话,有时又说出一些没法理解的狠话,他想着那些仙露,那些可以缓解他,于是他难受地开始往地上磕着,用指甲在地上抓着,求着李尧“帮帮朕,朕好难受,朕要喝” 李尧看着他这个样子,心中那些愤恨都被点燃了“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当真不愿放弃取血” 应孝宏顿了一下,想要点头又想摇头。 “就差一点点了,就差一点点朕可是一国之君,怎么能让人以为朕最爱的人是个男人让人知道一直以来竟然在偷摸与自己的臣子交欢怎么能让人觉得萧妃不够爱朕,连一点点血都不愿意给我知道,你不是就想朕对她好吗朕答应你,等仙丹炼完,朕晋她的位,以后都去她那里” 李尧越听越想笑,最终笑出声来“哈哈很好很好” 应孝宏抓住他的靴子,抬起头,喘着重气问道“你肯帮我了” 李尧俯视他,神色冷漠。 看起来就像是在战场上的他,杀伐果断,毫不留情。 “当然,”他慢慢解开腰带,看着应孝宏欢喜的表情转变成怅然不安,“既然我的血可以炼丹,那我别的东西也可以成为皇上的宝贝这些圣水,自然也不会比仙露差。” 在李尧的话语中,一道热流从应孝宏头顶贯彻,浇在他的脸上,淋湿他面前的地。 “你,你” 应孝宏似乎已经被他的行为所震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皇上,喝了它。” 地上的人手捏成拳,气得发疯。 “李将军” 叶凌江他们赶到时,看见眼前这一幕都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地宫晦暗不明,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应孝宏被悬在中间空地的铁架上,双脚也被束缚在两侧,头发又乱又湿,整张脸趴在地上,像死了一般。 他前面有一人背对着他们,听到声音,慢慢转过身来“没想到,这么快就赶到这里来了。” “哥”长湘瞪大了眼睛。 李尧怔了一瞬,随即笑道“怎么你也来了” “哥,你别做蠢事他再怎么样,也是皇帝。” “皇帝江山易改啊,十万兵权,皆在我手中,即使我想当皇帝,只要一声令下,都得俯首称臣。” 叶凌江急道“你冷静点听我说,其实你长姐根本从未被取过血。” 李尧目光一闪“你说什么” 风怜宁道“虽然不知为何,但确实如此。而且皇上每日所用的仙露是一种丧心智的药,能令人短暂精神,过后便会虚弱,会让人上瘾,这一切,可能还是与霞妃有关。” 李尧似乎有些恍惚“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她想让皇上死咳咳”一个女子从他们后面跟了进来。 “嫣儿妹妹” “秦大小姐” “我听了将军与皇上的事便赶来了,我知道这事不会像婵儿想的那么简单尧哥哥你可知,婵儿其实从小一直心系于你” 李尧神色微微一变“” 秦嫣看起来无比虚弱,脸色发白。 “她不想进宫,是为了你。最后进了宫,还是为了你。她知道你和皇上的事她恨皇上那些仙露,确实都是些丧神智的东西,她为了不让皇上再对你做那些事,于是把自己献上了,可是她知道,迟早有一天,皇上腻了她,还是会”秦嫣忽然按住心口,往后靠去,长湘赶紧扶住了她,“多谢取血是她的主意没错,但萧妃其实一直都没受过伤,只是暂时睡着,婵儿打算在你对皇上彻底失望之后,再让她醒过来。她只是想让你恨皇上,她想你看清皇上真实的想法,看清他是个多么无情的人,况且再过不久,炼丹成功之日,便是他身死之时,到时候就说,皇上万福齐天,服了仙丹不仅长生不老,而且还位列仙班去了。可是她没想到,忠诚如你,竟然也会起了叛乱谋逆之心,想要鱼死网破” “什么假的都是假的”地上的人喃喃自语,语气中皆是不可信,“你们竟然骗朕竟然想害朕” 李尧看向他,眼中不知是怨愤不满还是悲哀酸楚“我的长姐,从当上他的妃子时,就注定只是他的牺牲品。而我即使仙露使他发狂,可他那些想法也是由本身的滋生,他早就无药可救了” 楚云川“” 叶凌江看了楚云川一眼,他是不是也想到了自己 因为本身就有吗 他摇了摇头,继续道“秦二妹妹,又何必如此我这辈子已是污浊肮脏之人,实在不配” “放开我朕要杀了你们还有霞妃,这个贱人原来每日只是为了害我,想要我精尽人虚,再用假的丹药送朕归西真是最毒妇人心你,和她,有奸情”应孝宏一直扯着四根链子往前,像猛兽一样要去咬人,可惜够不到。 李尧悲悯的神情保持了半晌,忽然又变了。 他眼中划过狠厉,将剑放在应孝宏的脖子上。 “你想干什么”应孝宏害怕地往后缩去。 “已经有许多人看见我将你掳走,放你出去那我们都不必活了。不如就此,改朝换代” “不行”叶凌江赶紧阻止他,喊道,“他虽然做了很多错事,但罪不至死,若是能戒去那些荼毒他神智的药,就不会这样了” “然后呢然后再让我长姐犹在冷宫中,再让我” “阿尧是我对不起你” 李尧闻见声音,心中一颤。 应孝宏忍受着千般嗜瘾的痛苦,似乎恢复了点神智。 “杀了我。” 李尧怒然“你以为我不敢吗” “杀了我,朕没有怨言初时见你,只觉得你天真、单纯,不像我们帝王家的人,从小就心思深沉、勾心斗角朕的母妃呵呵与人私通,秘密处死朕恨极了这些女人朕的兄弟,各个都是觊觎着皇位,臣子们,阿谀奉承,只有你你很不同可是朕,更想要撕碎这样的表象,想让你和我一起,在名利权色中沉沦” 众人“” 原来是这样 母亲背叛,兄弟争夺,周围没有一个真心的人 他只是,心里被迫被扭曲的年轻帝王而已 李尧捏紧了手中的剑,可是心里却是十分难受。 “朕想长生,不想有后代,不想他们跟我一样,兄弟相残朕确实对不起萧妃可炼丹一事,是她主动提及的她不想你和朕被世人所诟病,绯言绯语朕好面子,便答应了” 李尧“” 长湘“长姐” 风怜宁见李尧已经心软,便道“那些药已将皇上身心侵蚀,他现在应当十分痛苦,再加上长期以来纸醉金迷的日子,身体已经很虚了,他能在这种情况下保持暂有的清醒实属不易。不如先将他放下带回殿中治疗,否则这样撑不了太久。” 就算如此,李尧心中依旧恨着,却又有其他情绪纠缠在一起,很是煎熬,那把剑悬在应孝宏的头上,随时都会砍下他的头。可是他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收回了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应孝宏慢慢抬起头,看见那个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 作者有话要说我这几天被你们的评论哈哈死,确实有想过小c的那种,让应孝宏死了算了。 但是我还是写了自己最开始的想法。李尧是被迫的,不喜欢他,可是他们后来,其实是互相喜欢的,帝王扭曲的爱,将军被辱过程产生的情愫,只是都是不伦的,都表达不出来而已。 皇帝喝假酒之前,感情扭曲,但做皇帝方面没问题,喝了假酒之后,毛病就多了,但他不能算全责。当然,绝对不能否认,他不好的方面,不给他洗白,只是有些事情,他是有原因的,不能全怪他。李尧还是恨他的。但是也有感情。 他们之后的事情就少了,不会太着重写配角,已经写了很多了。 后来,大概就是应孝宏追妻经过这事,他大概认清了一些事情,懂得一些事情,不会再强迫了,然后李尧很长时间都不可能接受他,因为心中耿耿于怀,但是如果真的有情,而皇帝也能正常的好好追人、改过,或许他们会有个好结局。 对了,长湘不叫李长湘,原名是别的,只是上山之后改名了。,,, 步。 【四海游】为得宝物扮鹣鲽 萧妃的魇术被解,皇帝戒去了瘾头,秦婵与三个道士谋害君王,李尧欲想篡位,但应孝宏都赦免了。 自此以后,秦府两个小姐一直在自己的住处互相照顾,偶尔看看书赏赏花,李尧请旨平乱,而后每一场战役都有他的身影,再未进过宫,应孝宏又恢复成一位贤君,心系天下与百姓,当然,也经常出现在萧妃的凤鸾宫中,让那不再如此寂寥。 但当夜深人静之时,他会一个人独自坐在龙椅上,出神地想着什么。 离开皇宫之后,叶凌江有些压抑的心情总算得到了缓解,长湘看起来似乎还是很低落,但是不一会儿,他忽然舒心地笑了。 问他为什么笑,他说,原来很多事情并不是他看到的那样,看似很多不平等的东西,其实都是相等的。 这话意思太深,叶凌江一时并不能想明白。 但正道那些人已经快要把中境翻个遍了,而宝市开市的时间也快到了,现在该是去北境了。 “就一匹马,咋办”叶凌江摸了摸老马的脑袋,它竟然还在嚼草吃 “坐我的含云雪魄。”风怜宁静心念咒,身体周遭浮起白光,刹那间寒风四起,像是马上要降雪一般,但只有一只巨鸟落入林中。 “好白好大的鸟啊”叶凌江看傻了眼,这么纯白无暇的羽毛,风雅脱俗的身姿鸟如其主 “它虽庞大,但颜色近似天云,今日朗朗乾坤,而北境又鹅毛大雪,一路都能隐藏地很好。” 叶凌江兴奋地跑了过去。 这鸟看似极其温顺,特地伏地了身子让人上去,一双洁白的翅膀似云朵一样,让人都不忍心踩踏了。 他们坐了上去,风怜宁转头看向他们“它的速度很快,一定要坐稳了。” 说罢,含云雪魄就跃上了天端。 长湘捏着他的衣袖,闭着眼睛大喊“师叔” 叶凌江惊奇地看着那些房屋瞬间变小,和楚云川的九霄龙吟轿不同,这看起来更直观,更惊人。 “好快” 楚云川从后抱紧了他。 借着风声,说着只有贴近的人才能听到的话“何必如此兴奋难道我的不大,不快” 叶凌江瞪着眼睛,看着前面,发现风兄和长湘二人根本就没听到,但他恼地在楚云川的大腿上扭了一把,转头警告他“你又发什么神经” 楚云川俯前,吻了上去。 “别夸其他人,我不高兴。” 叶凌江感到无奈“我我就是夸只鸟啊” “鸟更不行。” 他转回头,脸红道“你真是” 叶凌江感受到楚云川将脸靠在了自己的肩上。 都多大了,怎么还是像个孩子一样 随着含云雪魄的飞行之速,不消半日便从中境到了北境地界,远远看去,遥远的寂夜墟一带似乎恶相环生,自从上次魔族来袭之后,满地血流成河,让那些树木花草都染上了一层黑气,野兽们也不堪饥饿,又是死又是往外跑的,周遭的村庄都覆灭了。 楚云川道“这瘴气浓郁,我们尚可屏息穿过,但他们二人修为较低,很容易迷失自我。” 风怜宁“确实如此,我听闻北境中城有许多富贵之人,手里有些从清河洲长河底下捞起的宝贝,隐之人窃去几样进了宝市,很可能是以前神陵之中的陪葬宝器。前不久我为此也打听过一些,其中一个被窃的富人手上似乎还有不少宝物,里头就有一件可以抵挡毒气、瘴气的冰心镜。” 长湘问道“师叔,你是说我们去找他借” 风怜宁摇头“此人极其爱财,这些东西也都来之不易,再加上刚被窃去一件宝物,他不可能再大方借出其他。” 叶凌江挠挠头“那,我们也去窃” 长湘白了他一眼“窃你个头我师叔才不会” 风怜宁点头。 长湘“” “留下字条,用过之后,再还回去。” 长湘犹豫“可是我听说北境中城的房子与东境不一样,为了抵挡风霜雨雪,连窗都是加了木板的,从外面根本推不进去。而那些富人所住的地方,查控进入人员也十分的严格。” 叶凌江想了想,道“我觉得,如果上一回他就是在家中被窃,有没有可能这次他会把东西转移,而不在屋内了因为大部分人都会认为会把宝贝藏在家中,这样其实更加危险,如果放在一个很不起眼的地方,反而很安全。” 长湘道“那你说,我们该如何找出那个地方我们根本对此人不熟,这边也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已不太可能打听到太多消息了。况且如果真的被窃之后要转移财物,肯定是一般人想不到的地方。” 楚云川“想要在短时间内套出一个人的话,除非” 叶凌江灵光一闪“让他害怕” 风怜宁笑道“可已有办法了” 叶凌江道“他现在最怕的当然是宝物再次被窃,若是让他以为,我们已经知道他的宝贝在哪了,他不就自乱马脚,又要赶着去转移地方了吗就在那时候,我们跟着他,便能知道他的东西在哪里了。” 长湘边想边点头“是这么个道理,可是,我们也得先知道他的东西在哪才行啊。” 叶凌江敲了他脑袋一下“你个呆子,难道我们说知道,就一定得是知道” 长湘吃痛喊了一声,揉了揉脑袋“痛你打我做什么那你的意思就是让他以为,我们知道,但是我们并不知道。那,怎么让他以为” 叶凌江邪笑“这就要靠你师叔,和我师尊咯” 楚云川不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但看起来已然是有办法了。 风怜宁道“你说,只要我做得到。” “风兄,你知道那个富人有冰心镜,你应该知道冰心镜长什么模样” “确实。那宝物虽是镜子之态,但与一般镜子不同,只有掌心大小,平时就会散发着一些银光,背面是石晶,刻着古文冰心二字,再明显不过了。” 叶凌江“造个假的,做得到吗” 风怜宁迟疑道“假的” “我们拿着那面假镜子到他面前,不显露太多,只叫他看了之后相信自己东西又遭窃了,他就会马上赶去目前藏宝物的地点,再让我师尊悄悄跟着他去,然后将那真品窃出即可。” 楚云川道“想要弄出一模一样的东西是不太可能,但是上面有银光四散,便可拿一枚差不多大小的镜子来,用灵法使它发亮,再离得远些,让他看得没那般真切,只叫他信了便行。” 长湘举起手“我知道我知道哪里有卖镜子” 他们到了一家名曰“宝妆轩”的店外,里面卖的都是写女人喜欢的东西,比如胭脂水粉,银镜铜镜。 叶凌江感慨道“你还真是看了不少关于四境州城风俗民情的书籍。” 老板看到四个大男人走了进来,脸色有点尴尬,但是马上笑脸迎上。 “客官,可是给自家夫人挑物件那你们可算是走对了,无论是名门千金,还是大家闺秀,都喜欢来我这买东西。来看一看” 叶凌江比划了一下大小“老板,有这么大的镜子吗” “有有有,这般大的镜子一般是用来近看描眉或点唇的,小巧方便又实用,一看您就很疼自己的夫人,多数人都不怎么愿意帮自己媳妇买这些东西。” 叶凌江尴尬笑笑“是是。” 总不能说是买来给自己用娘了唧的。 老板将他们带到所述差不多大小的镜子堆前,让他们挑选,叶凌江看了看,拿了其中一面比较符合风兄所讲的那种,便回头问风怜宁“这个大小,可以吗” 那老板特别有眼力见,看到这个情景,一下子恍然大悟状,赶紧迎上去“瞧我傻乎乎的,做生意做的昏头转向的,一下子没想到这几位里就有您的爱人。” 他十分懂得投机取巧之道,既然花钱的主在这,自然要直接跟正主拍须溜马了,他立刻向风怜宁道“您看啊,这银镜的气质就很符合您这样的大美人,玲珑小巧放在身上完全不阻您衣袂飘飘” 风怜宁一直都很淡然地柔笑着,看到叶凌江尴尬的模样,也不忍心揭穿他。 “多谢老板美言。”他看向叶凌江,温柔道,“这样式很好,是你选的,我都喜欢。” 叶凌江怔了怔,有一丝分不清他是在演戏还是说的真话。 此刻忽然变得心乱如麻,完全不知道怎么接话。 因为他感觉身后有一道杀人的目光正看着自己。 “喜喜欢就好”叶凌江有点结巴了,“那就这,这个” 店内的其他女子看到他们这样,纷纷都挤了过来,也看起了那些镜子。 “真羡慕,我相公要是对我这样好就好了” “这银镜确实好用,以后出门踏青也可带上了,再不必在河边映水上妆了” “四个大俊男,可真俊呐我决定了,以后都在这买” 风怜宁看到他楞在那里没动,于是喊了他一声,叶凌江却还是僵硬在原地,他怕误了正事,然后便拉起眼前人的手,靠近他对他道“这一个东西便够了,下次再来便是。” 叶凌江被这一动作吓得回神,张大了眼睛,看到风怜宁温情脉脉的样子,倏忽间又想到了在登高望海楼第一关时被强吻的一幕 感觉脑中一团浆糊。,,, 步。 【四海游】追至河底寻秘宝 叶凌江觉得自己是靠飘着走出宝妆轩的,长湘还傻兮兮地说演的好逼真,然后就一直问风怜宁那面宝镜的样子了。 风怜宁顾着给他演示着样子,在后面刻上古文“冰心”二字,完全没有注意到边上两个人的情况。 叶凌江抹了一把哦,好像没有汗 他摸了摸脸蛋,摸了摸鼻子,摸这摸那,反正就是手足无措,假装四处看风景。 他动了动眼珠,在快要瞥见楚云川的瞬间又移了回来,万一要是对上了视线,岂非大难临头 于是叶凌江找了点话题聊聊“那富人所住何处我们是现在前往还是明日我有点饿了,吃点” 长湘头也不回地对他摆手“别吵别吵看我师叔变宝物呢。” 叶凌江“” “这样如何,风兄与长湘二人去骗那富人,让我和我徒儿两人去追寻,万一有个错漏,没跟踪上就不好了。” 叶凌江脖子僵硬地转动,看向身后的人。 为什么要两人 你会追不上 等等,你为什么也叫他风兄 他一句也没问出来。 因为他发现,楚云川在笑。 就是那种,很自然,很发自内心,很沁人心脾的微笑。 叶凌江在心中呐喊完啦 最主要的是,风怜宁并未感到什么不妥,点了点头“你说的有理,只是去让他觉得宝物又被窃的话不需要这么多人。” 长湘听了之后,立马拍自己胸脯“师叔,我一个人露面就好了,你堂堂青影门长老,又是响当当的人物,可不能辱了名声。你们也是,还被人追杀呢,能不露面就不露面了。” “噼里啪啦” 叶凌江的心碎成了七八块。 噗 一口老血 长湘,你可真是,好样的 风怜宁同意了“嗯,就这样决定了。” 于是乎 四人在天暗了之后来到了那富人的宅邸前,偷偷潜入了进去,躲在了可以观望四周的院子角落里。 长湘带着那个被渲染了光彩的银镜大摇大摆地站在外面,上演了十分拙劣的演技。 “糟糕怎么就拿了一个宝贝我记得还拿了一个”他故意说得很大声,在兜着宝贝的黑布里面来回捞了捞,再抖了抖布,啥也没有了。 “贼”在他面前扫着雪的仆人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蒙着脸的人是多么的可疑。 灰蒙蒙的夜,这面镜子的光芒亮瞎人眼,而正因如此,更是看不清镜子的真面目,但是那富人闻声一赶出来看到之后,就马上认为自己又失窃了。 “娘的,怎么藏哪都能找到”他有点怀疑人生了。 “这位老爷,快藏好你的东西,不然就等着倾家荡产哟”长湘以防自己露出马脚,怕假镜子被认出,便立刻消失在他眼前了。 富人很是生气,立刻风尘仆仆赶去了别处。 他们一路跟了过去,这人似乎不相信任何人,所以只一人行动,然后离开了家宅,从后门出去,七弯八绕的,到了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忽然开始疯狂挖地上的雪,挖着挖着,显现出一块板子,他一掀,居然有条秘道,他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没人之后顺着往下的阶梯下去了。 叶凌江探头看了看“这可真不容易,还特地挖了个地窖藏宝贝” 楚云川严肃道“那可不是地窖。” 风怜宁点头“是墓洞。” 叶凌江一激动,差点喊出来“什” 左右两人一起捂住了他的嘴。 他不敢说话了。 不一会儿,那人鬼鬼祟祟地扛着一袋子东西上来了,然后又将板子盖上,再用雪掩埋,然后往另一边走去,似乎没想再放回宅子里。 他们一直跟着他,许久都不见他再放下那袋东西藏起来,以为他是在胡走,没地方可找了,结果他却走到了挨着北境中城的长河岸边,停了下来。 他碎碎念了几句“这要还能被找到,我就佩服你们这些做贼的改明儿我也做贼去,来钱快” “他想做什么” 叶凌江刚问出这一句,就看到那个富人双手抬起那袋东西扔进了水里。 楚云川“” 风怜宁“” 叶凌江“” 扔完之后,一点可惜和伤心的神色都没有,还一脸事情已解决的表情,乐悠悠地往回去了。 等他一走,叶凌江马上跑了过去,低头看河水里,河水不算湍急,可是并非清浅,那袋东西完全已看不见了。 “这就是我没有你也别想有的典范” 楚云川皱着眉头,顺着河流往东看去。 “清河洲的大河也是汇聚东海的一条主干,底下有宝物埋葬有许多可能,或是原先有更早的陵墓,千载万载地形更改,便到了这底下,或是寂夜墟神陵中与这条河有牵连,从那里流失。” 叶凌江问道“你是说,这底下可能有路所以那个人根本不怕宝物没了” 风怜宁道“极有可能,那袋东西十分沉重,扔下去必定直接沉入底下,若是下方有道路与障碍,便不会被冲走,那富人从河中致富,应该也是对这一块河的河底比较清楚。方才那个墓洞,或许也和这有关系。” “难道,我们要下去”叶凌江有些抗拒,他也不懂水性,就算懂,肺活量也不够啊。 楚云川道“看起来只能如此了。我现在即刻传授你一种秘法,可以短时间内在水中自由呼吸,叫做御水术,你记好了。” 他念了几句咒语,叶凌江迅速记了下来,可是他还是很犹豫,真的有用吗 “你们先去,我去寻长湘,到时候下来与你们会合,最好留些标记。” 楚云川点头“好。我们对这里不够熟悉,要早点去找到那宝物,准备好了吗” 叶凌江重复念着那个咒语“啊这么快那我怎么知道我学会没有” “下去就知道了。” 叶凌江看到楚云川拉住自己的手,震惊地往后退去“喂,喂” 一瞬间,他感到自己一头栽进了水中,一阵水声响起之后,什么声音都没了。 叶凌江挣扎着在晦暗的水中扭来扭去,扭了好久才发现,自己能够呼吸。 只是不能说话。 他看见楚云川就在自己的身边,怕在下面分散,所以紧紧拉着自己。 游了半天,他们一直找着那袋东西,但似乎根本没有在这附近,然后看到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黑洞,周围什么都没有,越靠近越昏黑,越感觉压抑。 好像有一股莫名的吸力。 难道那袋子被吸进去了 可是那里好黑,感觉就像是一个怪物的嘴巴,会将人啃噬撕碎。不行不行他不想进去。 叶凌江精神有些紧绷。 可万一就在里面呢 他忽然感觉到一只手握住了自己。 顺着看过去之后,楚云川正在对他眨眼。 意思是让他闭眼 叶凌江心里有点儿恐惧,水底可不像陆地上,心里真是没底。 不行,不能让楚云川小瞧了自己 他忽然打起精神来,男子汉大丈夫,怕个屁 他指了指那边,点了点头,意思是准备好了,可以去那。楚云川有些怀疑地看着他,却也没有多虑,便慢慢往那游去了。 果然,更靠近时,那里的吸力已经足够把他们带过去,不需要再花费自己的力气了。 叶凌江心里其实还是很紧张,只是强忍着害怕,硬着头皮瞪着眼睛看着,可是,当那黑暗快要覆盖自己所有的视线的时候,那种强烈的压迫感将他挤压地窒息,他猛地口上一松,泄了气。 那御水之术似乎崩了。 一瞬间,口鼻之中涌进了大量的水,充斥着难受,精神立刻受到了冲击,整个人失去了重心,飘在了水里,他感觉自己好像下一刻就会被淹死,但在模糊恍然之中,他似乎马上感觉到一个人抱住了自己,看到一张脸贴近 然后便被那强大的力量给卷了进去。 刹那间天昏地暗。 长湘装完贼之后,马上就绕到了宅子内一间房子后面,观察着富人的行为。看他匆匆跑出去,现在又一脸安详地回来,想必是已经妥当了。 师叔和昭夜君他们,追个普通人总不至于跟丢 他自顾自地点了点头,然后便准备偷溜出去,去他们之前所说的桥头与他们会合,还没离开,结果就听到了以下的对话。 “老爷,您回来了。方才您离开的太快,小的都追不上您。刚刚小的在想一个问题。那个贼,他是在外面偷了东西,为什么还要路过我们家宅啊”旁边一个仆人忽然对刚回来的富人说道。 富人走了老远的路,有些累,刚坐了下来准备休息会儿,脸上刚放松了下来,然后愣了一下。 说的对啊,放宝物的地方离这老远了,偷了东西为什么特地来家里,还在人面前翻来翻去 他忽然意识到不对,又站起来,难道这是 傻子贼,,, 步。 【四海游】天上神殿镇守灵 “咳咳咳” 叶凌江以为大概自己会完蛋,结果直接倏然滚入在地,然后猛然呛了起来。 地怎么会有硬地 他站起来静观默察,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奇妙的地方,四周断壁残垣,遗风馀韵,而外面明明是漂浮流动的水,却不会倾泻进到此处来。 那个黑洞似乎不是什么普通旋涡,而是个玄秘的传送阵法,亦在附近布了强悍的结界。看样子,这和上次灵幽谷的迷宫洞穴一样,是由法阵相通的。 一般来说设置这类地方,确实会有不少宝贝。 大约是因为石制的壁上,有连绵不绝的壁画,好似经历了漫长岁月,被磨得不成图形,混混沌沌。廊顶极高,有平地登天之势,那上面的东西更是扑朔迷离。 外面光怪陆离的幽蓝光泽透过残缺的石壁投射在两旁并排冒着暗光的短粗火炬边上,两者相交,形成赤紫色的光波,宛如又来到了另一个幻境之中。 这仿佛无有人的迹象,更没有其他活着的迹象,古怪诡秘,令人望而生畏,却没有退后的路了。 “此地应是古时的陵墓所在,外面被侵蚀着,水却无法通进,大约有结界保护,看来也不是属于凡人。相较之下,更为古老。” 当然不属于凡人,属于g呗。 叶凌江感觉有什么东西硌着自己,动了动,原来正压在了那袋包袱上面,他欣喜地移开,拿起。 “那家伙还真是打算把东西藏在这里可是他要怎么再拿回去” “他既然敢把东西扔进这里,想必一定有能通往外面的路。” “那我们去找找路。” 叶凌江想要施用灵法,可似乎有什么力量压制了他,只能勉强凝出一簇小火苗,还不如石壁上的火盏来的亮堂。 他就此作罢,既无退路,那就只能顺着古道回廊一路前行,可越往里头,那些幽蓝的光就越微弱,但也衬托地火焰更加明明赫赫,每踩一步,就在狭长的廊道荡起一阵声响,他所走过的路留了一条长长的水痕。 虽然这里与水流隔绝了,可他却是从水底到这处的,身上全都湿透了,一身苗服也变成了深紫,叶凌江觉得有些寒凉,便解开脱了下来拿在手里拧了拧,又是一波水。 他在想不如把下裳也脱了汲干得了,反正也没别人,转而一想,还是算了,楚云川在呢。 他们走了几刻时,可这条道似乎走不到尽头一般。 叶凌江不禁思考了起来,这地下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地方,把传送之阵设在深水底域,又有结界保护。 都知道,结界这个东西是需要灵力维持的,随着时间流逝会消耗许多,如果有人故意破坏,则会加剧灵力损耗,若是比结法的人所用灵力高,便会崩塌。 暂且就当是因为在水下才没有任何人如此行为,可这里的干燥程度,绝非一年两年没进过水那么简单,而结界的施法者如果离得远,所使用的灵力就会更多,这里显然不可能有人,一个不在近地的人在非常多年以前使施法的结界竟然如此坚固无比,实在令人乍舌。 那么,先不管是谁施的,在此程度保护下的地方,一定不普通。 莫非,有什么好东西 是什么王侯将相的陵墓 还是属于神灵的 会不会是和那壁画上的人有关 他加快了脚步,疾走了起来,里面似乎不同于较外面处,这里的壁画稍微完好一些,没有磨损地那么厉害,隐隐约约看到些奇怪的图案。 上面有一人相,手中持着顶端弯月形的法杖,中间是圆形,他正抬头看着上面,上方电闪雷鸣,大地被洪水侵吞,生灵被活灭,神情皆是凄惨哀怨,仿佛能听见哀嚎。 另一边的石壁上,他双手举天,化成一条巨龙,挡在世人前方,将洪灾挡住,阻止了这场灾难,四下的人们都跪拜于他,直到他隐入天际。 最后,他变成了一座石像,供人敬拜。 “好像好像寂夜墟里那座神陵所记载的事情”叶凌江自言自语道。 楚云川沉默着,看着那些壁画。 “不过,上面那座是世人迷信所建,那么这座沉入水底的呢”他边走边继续道,“这儿不会是鬼打墙了,这么久都没有走到底” 愈往里看里面愈黑,可是再走两步,两侧的墙上又会多两盏灯,明明都是一样,可总觉得哪里不一样。 寂静的回廊,只要停下了步伐,就会发现,只有衣裳上往地上滴落水的声音,可再认真听,就能感到有一股气流正在袭来。 叶凌江转过身去,背后也像是被融进黑暗了一般,已经远去的地方显得如此晦暗,但他清楚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朝着自己飞来。 在进来的地方,是这条廊道的尽头,朝外就是水底,因为结界也没法游出去,能从那个方向而来的,只有可能也是从阵法进来的。 是什么人吗 目前感受不到什么灵力,好像自己又归为了普通人,听起来也没有脚步声,不知道会是什么。 他已经在运灵力准备反击,奈何在结界的克制之下,他无法使出太强的术法,若是来的家伙太过强悍,那就只能等死了。 他聚精会神地看着黑漆漆的那一点,在默然无声的时刻可以感到风的流动,越来越近了 楚云川却似乎感受不到他的感应,问“你感觉到了什么” “不知道来了” 叶凌江强行将灵力从身体里逼迫出来,化出一面火气墙,多多少少,还是能挡一下子的。 那家伙势若脱兔,动静小但气势足,一股劲将火墙往里吹凹了许多,惊得他后退了几步,免遭太大伤害。 “铿” 一种铁器着地的洪亮声音响彻在古廊里,隔着灭灵墙他却看不到什么,恐之有下一步动作,他迟迟不敢越过去看。 “嘀嗒嘀嗒” 衣服和布袋的水还在清晰地拍打着石地,火墙也冒着“嗞嗞”的声音。 僵持许久,那一边似乎没反应了。 他还想再等等,看看情形再说,可他的灵力也支持不了多久,没一会儿那面墙的火势就弱了下来,逐渐沉没。 四周又变得昏黑。 这乌漆漆的,像是融入进这片地方的是什么 叶凌江戒备地靠近了一点点。 他仔细看了两眼,嘴角抽搐了几下。 “” “” 他怒喝道“你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 阿剑颤颤巍巍地小幅抖动,插在地上的石缝之中。 方才应是那巨大的漩涡之力将阿剑与他给冲散了,所以它现在才被卷进来,身上也淌着水,就像一个人嘴里流着哈喇子,看着它叶凌江陷入了沉思。 别人的剑都是 一啊天哪神剑帅 二哦发光宝贝美 三哇秒杀利器叼 他的是 算了,扔了。 于是两人一剑走啊走啊走,前面突然更加黑暗了起来,叶凌江觉得都快习惯这种情况了,结果一下子亮起了几盏油灯,冒着青蓝色的火焰,将面前这座都快望不到顶的青门照亮了几分。 他惊愕地看着面前这座似乎是青铁造的门,上面雕刻了许多复杂的纹路,弯弯绕绕,交叠纵横,一直延伸到仿佛不着边际的顶,还有密密麻麻看不懂的古老文字,在中间还有一块巨大的圆形凸起,上面呈现着一张面目狰狞的脸相,嘴里也冒着青气,两眼散着幽光,看着就像是从幽冥之中爬出的恶鬼,叫人胆颤心惊,却又像是能将邪祟也吓跑的正义之面,矛盾不已。 单这一张脸,就比他们常人要大了几倍。 “本座乃镇守此地的仙灵,穹炎。胆敢靠近,杀无赦” 忽然一声响起。 又来难道又是符灵 话音停了许久,回音也息止了,于半空之中,那巨门之前凭空忽现一个黑影。 那影子似龙似凤,尾巴似雀开屏,上身可以判辩出是一个女人的躯体,在昏暗的灯火照映下,只可看出她长发如云飘逸,浮于头顶,却看不清脸貌。 她手中似乎还拖着个悬浮灵珠,开始冒着浅浅红色的光芒,这样倒是勉强看到了一些样子,她闭着眼看着极为庄严。 “弟子叶凌江,因寻宝物欲救人于水火,误闯此地,望见谅” 他想,还是尊敬一点为妙。 “凡人胆敢觊觎神物” 她声音空亮,却依旧闭着眼。 “” 叶凌江非但没有害怕,还有些惊喜,从她话里看来这里确实有什么宝物。 “我们真是误打误撞却误入此地,不然借我十胆,也不敢随便惊扰您。” 她闻言睁大了眼睛。 见她如此,叶凌江觉得后背冷风直吹冷汗直流,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这等神明级别,他可招惹不起。 “大胆凡人,胡乱捏造此神殿居于九天之上,有结界庇护,殿外亦有我等四灵守界,通道法阵位处仙海之底,怎会轻易好闯” 穹炎高声诘责,不相信眼前此人之言。 既然有所怀疑,她当然要将信口雌黄之人打入阴曹地府。 叶凌江感受到了很重的杀气,一只脚向后划了半步,时刻盘算着后退的路,阿剑也在他手中不停地在抖动,真不知道它是因为怕的还是兴奋的,险些都握不牢了。 “您明鉴我句句属实,绝无虚言啊” 他无奈道来,一道火电以从上端劈下。 好啊,又是天打雷劈 “还不肯说实话擅闯神殿者,杀无赦” 穹炎的音线细润,却气势逼人,浩气凛然,回旋在古廊长道之间,使人不得不心生敬畏。 这狂怒的灵力,强悍的杀气,都让叶凌江觉得自己的日子快要过到头了。 “神殿就在水底,阵法也是我不小心碰见的,除了您,我也不再见过什么四灵啊” 他急得跳脚,边说边退。 楚云川见她已然有了杀人之心,便到他的面前,道“神殿怎会在水底掩埋你真是仙灵么” “” 朱雀惊怒,双手展开划向两侧,手中灵力筑结为球,往前方地上的人扔去。 天哪这可不是什么小妖小魔小道,那灵力中饱含了足以令天倾海覆的力量,只要碰及一丝半点,就会灰飞烟灭,万劫不复 这姐姐脾气可真不小完全不听人好好解释。 “分开再说”楚云川提醒他远离。 他只得踏上阿剑,瞬时飞出几丈远,再慢一点,险些就要挨到。 可她似乎没想给他们喘息机会,不留一丝空隙,作了手势转而又结出几颗同样大的火球,在她自身周围环成一圈,缓缓转动,然后右手向前一拂,那些火球像发射的火炮一般,一个接连一个,朝叶凌江与楚云川砸落,那招式可真是势不可挡,稍有分神,便是水流花谢,黄泉路近 叶凌江越飞越朝外,不敢有片刻停留,好不容易到这,前面的路算是白走了,若不是阿剑在剑冢休息过一段时间,恢复了一些灵力且本身就附带灵思,主动带着他一起逃,否则就翘辫子了。 再这样下去,非葬身此地不可 溜了许久,这前面都已经快到尽头了,搞了半天又回到了,若是能跳回水里,哪怕淹死,好歹都还能保个三魂七魄,可以轮回转世再为人,可惜这里的结界似乎将内外完全隔绝了,除了通过那个阵法就不能够出入了,而里面的阵法却不知被设在何处,反正他现在再怎么跑都大概是死路一条了。 他跑到边缘,慌张地回头看向里头,楚云川还在与她周旋,但渐渐地也在往这边逼近,朝此而来,最后落在他的身边。 看来他也打不过啊 在水光与烛光的辉应下,穹炎缓缓露出神相,浮于上空,向他们看去。 妈呀,虽然长的还挺美,但是瞧着真是吓人。 阿剑抖抖抖,抖得像见鬼了似的。 “” 她并没有继续施法,却是因为看到这条廊道的边际遭到了不小的破坏,坍塌了一整面石墙,左右两侧的碎石倒露在墙角,还立着的一部分也有不轻的裂缝,隔着透明的结界,能看到外面是蓝黑的水流,幽谧寂然。 凡人怎有此力绝无可能。 在封神结界下,就连她都无法破坏神殿,何况区区少年,而且确实一比较,他就和没灵力差不多。 可明明高居于天的大殿,怎会沉入水中 穹炎眼中流露着不可察觉的惶愕。 “其他镇守仙灵何在速速前来。”她以命令的口吻召唤着所谓的守界者,手中灵珠的光也泛得更盛了,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她微微凝了眉头,最终还是把目光移到了叶凌江身上。 见她没有再动手,叶凌江赶紧说话“您看,我没有说谎我就是在水里看到一个阵法,就突然来到了这里。” 穹炎不语,他感到她周身散发的杀气似乎也减了不少,一直像在沉思着什么。 她游走着视线,忽然停在一处,看着那把残破不缺不起眼的剑,看了许久,脸上微微露出讶异的神色,又看向叶凌江,道“原是主人来临。” “主人”叶凌江吓了一跳,连楚云川都露出惊讶的表情,“你认错了我并非你的主人” 她盯着叶凌江许久,略有些迷茫,又看向他身边之人。 “仙灵亦离,似乎数千年已逝”她突然有些淡淡的伤感,像是缅怀远古之时,眼中哀然看着阿剑,“是啊主人已去,汝也同吾一样,甚至易主了吗” 她仿佛自言自语,因有些距离,听不太清楚。 “神殿沉落,那些宝物却不知还有无神力作用,或许早已是一块废品。”穹炎语气柔和了一些,“尔等在此徒劳无功。” 叶凌江道“宝物其实不重要。弟子斗胆一问,我们怎么出去既然进入的法阵在外,出去的法阵是不是在里面能不能,放我们进去” 他表面坚定,实则心虚无比,万一此言惹恼了她,现在再来几下攻击,那真是无处可逃了。 “吾原以为只渡朝夕,不料已过千年外面看来早已更改几番,面目全非,与吾所知之事云泥之别。就连吾之主人大约也已投胎转世,不知去向,吾更不能告知汝任何。” 叶凌江刚想说些什么,她又继续道“不过你既是莲狱现任之主,也许是应了当年主人之言,一切自有定数。” 冥冥之中,或许早就注定。 莲狱 连这把剑都早已定好了名吗 穹炎神情严肃“吾这便替你打开遗迹之门,至于后事如何,皆为汝等之事。” 里面似乎有了动静,他赶紧跑去,当叶凌江到了的时候,那扇青门已被巨大的力量抬起,缓缓上升,他感到整个地面都在剧烈地震动,原本毫无起伏的火苗也都飘摇了起来。 穹炎缓慢移至他们上方,看向里处。 “你不一起进去看看吗这外面曾遭了破坏,不知现在的里面如何。你应当很想你的主人” 叶凌江见她朝里看去,神脸之上好似浮起了凡人才会有的表情,眼睛一动不动,流溢着无名的光彩,那眼神像极了一位翘首以盼的普通姑娘,等待着什么出现,还带着微微的惆怅。 她已经在这数千年了啊 “人世沧桑吾既奉主人之命在此处镇守通路,保其安宁,便会誓死不渝,无法同汝前去。既然在外之阵法易了位,里处多半亦是,寒来暑往,浮云朝露,或许更变的远不止这些,凶多或吉多,亦无法知晓,也只得靠尔等自行对付。”它渐渐向后上方隐去,声音也越来越遥远。 “万望善自珍重,好自为之。”,,, 步。 【四海游】寒殿迷困魔物侵 壁上的光芒渐渐淡去,穹炎像是消失了一样。叶凌江心里有些异样,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那所谓的主人又是 待他恢复过来,才发现楚云川跟他一样,在旁沉默良久,似乎在想着什么。 他们走进里面,黑的彻底。 叶凌江刚想往前走去,楚云川却急道“站住” 可是机关已被触发,来不及了。 听得一些铜铁移动的疙瘩声,原以为会射出一些弩箭飞镖银针,却什么暗器都没有,只是脚下一空,掉了下去。 “好疼这,这不会是年久失修,导致地面都坏了也不知道风兄能不能找得到这里。早知道这么容易找到这装宝物的袋子,就应该让他在外面等着,免得我们出去,他又进来,或者根本就都被困在这里” 叶凌江扶着边上的墙站了起来,感觉屁股都开花了,又继续吐槽着“神殿又不是陵墓,弄什么机关啊” 他勉强燃起一点火苗子,忽然在眼前出现一张脸,差点把自己吓的魂飞魄散了。 “我靠你能不能不要一声不吭的,跟鬼似的” 楚云川瞥了他一眼,把目光停住“看来你很担心他” “担心当然担心,他可是为了我们才来到北境的,若是让他也陷入危机,岂不是”他忽然想到这宝妆轩的事情,语气弱了下来,“他帮了我们很多,不是吗” 楚云川冷哼了一声,不顾他便往前走去。 这里似乎是一间偏殿,只有前面一道门,走过去轻轻一推就开了。 这巨大的神殿似乎分了许多副殿,还分了几层,他们大约是从上面最外围的一个偏殿掉到了下面一层对应的偏殿,然后一殿接一殿,两间石殿之间还省去了石道,直接由此门连接在了一起,可以看作是偏殿的偏殿了。 眼前这间偏殿却更小,说是偏殿,倒不如说是一片多余的空间。 依着火焰微光,可以看到这里没有什么悦目或诡谲的东西,只有空荡荡的位置,另三面墙上也没有门的痕迹,只有一连到头的壁画,看起来像是死路,不过叶凌江觉得这里一定还有机关可以出去,毕竟来的那一头没出路,不可能造一间与其他地方完全隔断的空间 可这空的一目了然,没有什么地方瞧着有什么不对劲,只是他们刚进了这里,退路也就没了。 那门自己又合上了。 四下有一股子寒流拂过,从脊背爬上后脑勺,从脖颈攀附至眼底,从脚底直窜上跳动的心。 墙上,有一盏蓝色焰火的灯。 叶凌江冷不丁一哆嗦“你有没有觉得一下子冷了许多” 他身上穿的衣服还未干透,贴着皮肤更是感到寒冽之气,不过就是隔了一面墙,差距怎会如此之大好似是两个世界一般。 楚云川感受了片刻,感觉到了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确实。” 男子汉大丈夫,怕冷可不是光彩之事,看楚云川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他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 “此处寒冷异常,多半是因为常年与其他偏殿相隔,许久没有漏进生气,这块地方当时可能就是为了存藏什么易坏之物的,这灯亦是长明灯,里面的油用的是秘制之法,久燃不灭,但能够如此久还不散去寒气,看来是真的很久没人来过了” 不过,水下本就阴冷,也是一种原因。 “是不是有什么声音”叶凌江抬起头。 是上面吗 楚云川也看了看,却并未发现什么,他道“既然法阵位置不一定在何处,那我们或许要走完所有的地方,才能找到,不如就从这开始,去往最顶端的一层,到达主殿处,那里即便没有出路,也或许会有线索。” 叶凌江点头“同意。” 他们绕了一圈仔细看了看,却未发觉有什么,但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在附近转悠,好像一下子就在身后,而猛地转头之后,又会觉得是自己多疑了。 虽然早就知道世上许多事情都没有想象中的简单,可经历越多越觉得往昔更无忧无虑,接触地越深才知道世间的黑暗与可怕,甚至可能还只是茫茫寒川之中的冰山一角,窥视不到什么,等到那日,也不知会是什么心境了。 他们没有浪费时间,还在继续找着通往下一个地方的门,却渐渐听到了一些声响,在这些极小却空旷的寒室中回荡着,附有诡异的气息。 墙边处的灯盏上的火焰猛然跳动了一下,有一堆窸窸窣窣的黑影乍得落在了他们的眼前,差点也要扑上他们的背脊胸脯,叶凌江立刻抽剑斩碎,从那些活物身上流出了绿色油亮的血液,半截身躯还在蹦跶扭动,一根根细短密麻的脚疯狂蠕动,经过片刻停歇了下来。 “怎会有如此怪物”他惊诧万分,细细看去,地上活着的死去的,全是一条一条变异的昆虫,体积巨大,毒性更强,即便拔剑斩了数只,无奈灵力丧失,凭单单剑砍无法与这么多数量抗衡。 “这座神殿本居于天端,祥瑞吉安,而如今坠于阴暗湖底,沉寂千年,下面的古廊又被人破坏,导致风水骤变,眼前这等阴郁的气息便是这般造成,非一朝一夕能所致。灵气皆蕴结成了怨咒之气。” 楚云川心中也隐隐感到不安。 这位又处于清河洲边界之地,那里的魔气感染了许多虫草,让它们变得有毒,这虫子也不知怎得就侵入进了这座巍峨神殿,在里面某处开始搭窝搭巢,繁衍后代,那些瘴气污浊之气便是供应它们生长的养料,可此时竟还有活人闯入,简直是摆上了过年宴席,纷纷从暗处跟随而来,伺机行动。 想必吃了这些修为高深的修道者,要练成妖身人形便是轻而易举之事了。 也不知道它们现在是否能够思考,总而言之,它们肯定是能够交流的,否则不会有规律地四散分开,从各方包围逼近,想把他们正法。 “地方太小,实在不宜战斗。” 楚云川严肃地看着面前这些东西,两眼中包含着微微的惶惶然。 叶凌江也惊惧万分,若在这里大动干戈,那些魔气毒气会不会把自己熏死是个问题,而且一旦弄塌了这座神殿,怕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那些巨大而又骇目的毒虫像是腐烂一般,根本不知几时已经爬满了四处脚下和墙上,除了他们脚下站着的位置,几乎都被占据了地方,若是被随便触碰一下,多半也能使其皮肤溃烂,剧毒攻心而死了。 “那怎么办”叶凌江举着阿剑,背对着他,焦灼问道“跑可没地方跑了。” “嗯,”楚云川微微点头,立刻升起一道透明气墙,将他们包围,“既然去别处的通道没有,那看看,可有再打开来时那扇门的机关” 叶凌江赶紧左右看着,忽然指着门上方那盏灯大喊“门未关时,它是朝左的” 楚云川道“我挡着,你去。” 那道气墙褪去半边,叶凌江立刻心领神会,即刻朝另一半边用尽全力劈去,开了一条道出来,半道气墙的两端薄层马上从空的地方延伸而去,通往石门处,形成安全的路,趁它们还未反应,再次聚集而来,他赶紧冲了过去打开门,转动那盏灯,转头唤上楚云川。 “楚小心” 叶凌江瞪大眼,心惊肉跳地看着一只巨大的蜘蛛盘旋在上方,抬起前面的几只毛爪正伸向楚云川。 是什么时候 那简直比人还大 他打了个寒颤,恐惧顺着脊柱窜入后脑,不敢上前。 冲上去,砍了它 拉开他 他脑海想着,可脚却迈不开,手也丢了力气。 那巨蛛猛然向前一俯冲,他一下子就冲了过去,将楚云川推开,将腿爪擦到了楚云川的背后,将他的一块皮蹭去。 楚云川眼神一闪,蹙起了眉头,拧在了一块。那表情痛苦了一阵,却很快转为平静。只是瞬间,他额头就渗出了几颗清晰可见的汗珠,嘴唇也变得苍白。 那巨蛛正要刺进另一条粗腿,叶凌江咬了咬牙,使了全身之力,驱使自己动作,疾速而去,抬起剑来砍了过去。 剑落在巨蛛身上,只砍出了一道浅痕,可似乎已经足够了,它吃痛地收回了腿,抓上了顶端,等待下一次突击。 楚云川喊道“我的结界支撑不了太久,你快进去” 他的伤口不是很大,却好像停不住的源泉,一直流出鲜血来,使得那些毒虫像发了疯一样贴着气墙拥挤而来,舔舐着地上流出去的鲜血,好似品尝美味佳肴。有的已经爬上气墙,想要从那个空缺处进来,而这面墙也因为司昭的状态已经变得若有若无,稀薄无比。 再不走,一定会死的很难看 叶凌江不敢迟疑,马上跑了进去,因为他知道,如果再婆婆妈妈,只会让那毒物更有机会。 楚云川这才收回结界,一转头便将那巨蛛徒手撕裂,在尖锐的指甲缝中,堆满了腥臭的血肉。 那瞬间,有一种屠戮的快感。 然后他将火焰烧向门处,让那些毒物不敢接近,再往里跑去,那门又渐渐关上了。 叶凌江腿软坐了下来。 石门那头一直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一想到那些虫子他就头皮发麻,想到那只巨蛛更是心惊胆寒,可它们再厉害,也开不了这样一扇石门,虽然不知之前是如何跟着过来的,亦或是本就是那石室中有暗道,一直就在那藏身,总而言之,短时间内大约不会有危险了。 他看向楚云川,感慨道“还好只是轻伤。” 话才说完,楚云川却有点不对劲的样子。 那伤口似乎在变化着,有些腐烂的意思。 “这” “那巨蛛有毒,还有魔气覆着” 叶凌江紧张地不知道说什么,只知道这看起来很危险,手足无措中,他急道“那我们赶紧去找出路,去找风兄,让他替你疗伤” “风兄风兄,我听够了”楚云川语气中透着不耐烦,还有一些恼怒,“你是觉得,他很好” “我明明不是这个意思,我” 楚云川靠近他“那你什么意思” “你受伤了,我不会治病,一般人也治不了你这种,不找他,那找谁”叶凌江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于是昂起头道。 但一想,他都这样了,不好跟他这样计较才是。 楚云川却看着他,眼中浮着魔气染着的色泽。 “我倒觉得,你能治。”,,, 步。 【四海游】增进魔力抑制毒 “师叔,我在这儿” 中城一道短窄桥上铺满了雪,一个人站在桥边对不远处的白衣男子招了招手,然后收回手来,往掌心哈了一口热气,搓了搓。 “诶叶凌江和昭夜君呢” 他往风怜宁身后看了看,不见他们二人人影。 风怜宁将事情给他说了一遍。 “什么我在书上看过,清河洲一带的长河底下可是深不可测,却经常有古董瓷器被冲刷到岸边,但近几年似乎都已经被人顺走,没有什么新东西了。那下面多半是有什么陵墓,或者是其他。那人把东西扔进水里,莫非真的有路那我们是不是马上就该去找他们” 风怜宁点头“应该如此。但依我之见,与其自己在里面摸索,不如直接逼问那富人出口在哪,以免他们在里面一直被困出不去。” 长湘“师叔想的周全不过逼问你,会逼问人” 师叔从来都是霁月清风、怀瑾握瑜的一个人,现在居然会为了他们的安危而去做做这等小人行径 风怜宁无奈摇摇头“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但在燃眉之急时也不是不能做些非常之事,只要不伤人性命尊严,即善多于恶。” 长湘有些不乐意道“师叔对那臭小子真好” 风怜宁笑了笑,摸了摸他的脑袋,笑得如同这清雪一样美好“若你有难,我也会不顾一切救你的,傻孩子” 长湘脸一红,低下头,搓着自己的衣角嘟哝道“我,我可不要,若是真的很危险,师叔就不要救我了” “真是个傻孩子” 那富人在家中踱步来踱步去,想着刚刚为什么没检查一下自己的宝物是否还有其他丢失的,又想那个小贼为什么特地路过自己家,忽然就被人用麻袋套上了脑袋,拖进房间去了。 “哎呀不要杀我”那人慌张地大喊。 长湘低声斥呵“别出声不然” “是是是,是我不对,我不该背着我娘子到外面寻花问柳的” “” “我不该,不该偷藏那些宝贝,一个人独吞” “” “我错了,其实我喜欢的是男的,和隔壁王家的事我都认,放过我一条命” 这人是有什么毛病吗 一被吓就会说真话 长湘就顺着他的话“你确实大错特错了你将那些宝贝扔进河里你娘子都见着了,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下面有个地方会被一个黑洞漩涡吸进去” “说仔细点,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啊我没进去过那里面,一到那个地方我就看见一个法阵在旁边,一走过去,就又回岸上了” “传送阵吗”风怜宁问道,“那传送阵就在入口处” “对,对” 长湘自言自语“不对啊,如果是这样,他们应该马上就会出来,找来我们这了” 风怜宁继续问道“那地方什么模样,你去过几次” “两次,黑黑的,什么都看不见,只有那个法阵一直在发亮。我真什么都不知道了那里面我也不敢进去啊” “走。”两人互看,然后离开。 “可以放了我了吗大哥壮士” 富人慢慢自己将麻袋拿下,发现已经没有人了。 “我呸什么玩意儿难道是那母老虎找来的” 他还在思考着,浑然不知外头有两个白影往宅子后门飞去。 “就是这儿吗”长湘皱着眉头看去,长河底下黑不溜秋的,也不知道有什么。 风怜宁点头,脸上有些担忧“不知他们二人如何了。” 长湘有些退缩“既然法阵就在入口处,想必他们已经上岸了会不会去桥边等我们了” “我曾让他们沿途留下记号,方便我去寻,但为了以防万一,我还在叶离身上放了些东西,那东西遇水不化,三日自行消失,十里之内都能感受到,但现在却一点感觉都没有,看来他们现下还在水下。” “不会是这呆瓜为了其他宝物,往更深的地方去了哎呀不管了,既然有传送法阵,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师叔,走” 风怜宁点点头。 他们看见水下有什么东西,还有一股吸力,很快就能猜出那是入口。然后他们从那黑色旋涡中进入,忽然就到了一个地方。 “咳咳咳”长湘被水呛得难受,就算是用了法术,也实在是承受不了那个旋涡强大的旋转力,破功了 他抬起头,略有些惊讶“这是” 他们似乎位于一个地方的尽头处,那看似坚韧的石墙竟然残破了许多,而外面的水却流不进来,只在墙上留下片片蓝光。 “此处并未有什么法阵。” 长湘跳了起来“不会那家伙在那种情况下还会骗人” 风怜宁沉重地摇头“或许不是,此地有些古怪,外方虽有结界,但里面的东西似乎因岁月久长而有所改变。” 长湘往里看去,一片漆黑,略有胆怯,但道“那他们无法从这边出去,应该是去里面了,岂不是很危险我们赶紧进去” 风怜宁微微一笑“其实你很担心叶离何不平日少拌些嘴。” 长湘像被一语中的,立刻移开视线撅起嘴来“谁,谁关心他只是那家伙要是死了,就就少了一些乐子了” 看师叔还在用那打趣的眼神看自己,赶紧拉了拉他的衣袖往里走“走啦师叔,我们也得出去啊” 他们走了许久的长廊,终于来到那扇青铜制的门前。 “门是打开的,错不了,他们一定是进去了” 长湘赶紧往里跑去,大喊道“喂叶凌江,傻猪头你在哪,啊” “长湘” 风怜宁看着他从上面掉了下去,原来前方不远处的脚下有一个大洞,向下看去,下方晦涩难明,根本无法听见回应,他便立刻也跳了下去。 “可有受伤”风怜宁看他躺在地上,将他扶了起来。 “师叔我的屁股”长湘扭动着身子,抚摸着自己的屁股,他抬头一看,“这到底什么鬼地方” “看这样子,应是一座偏殿。” “偏殿那这整个地方,是一座大殿吗” 长湘站了起来,看了看前面有一道门,又想过去,风怜宁拦住了他“眼下不知这里是凶是吉,先再看看。” 叶凌江似乎听到了一些声响,好像是从下面传来的,虽然很轻,但是确实是长湘和风怜宁的声音。 他们进来了被其他机关弄到了别的偏殿里去了 “师尊,风兄他们好像来了” 他兴奋地对楚云川道,然后大喊“风兄,长湘我们在上面。” 长湘兴奋道“是他们你们下来啊” 叶凌江心想这个白痴“上面无路了,你们看可有什么机关能从外打开这里其他路的” 长湘不高兴地大喊“你事儿真多等着” 叶凌江心里高兴极了,那楚云川便有救了,可是一回头,他手臂伤口处已经更加腐烂了一些,而他的精神状态也十分差,似乎被那些虫子的魔气引入体内所影响了。 “师尊,师尊” “” 楚云川的思绪好像进入了混沌的状态,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两只眼睛越来越红,却很痛苦。 他刚刚说,自己能治是什么意思 叶凌江想了想,难道是血 他百毒不侵,或许能够抵消那些毒素,又能增加楚云川的魔力,他修炼功体能够自愈,就能让这伤口不再继续恶化下去了 可他很犹豫。 若他喝了,会怎样 发疯发狂 他都已经魔化了,都变成这副样子了,还能有更差的情况吗 楚云川忽然低吟一声,痛苦地将脸转向一旁。 不管了,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叶凌江不知道该怎么做,是咬破个指头,还是直接把手拿过去给他自己咬啧,感觉很疼 他想了想,拿起了阿剑,犹豫了半晌,然后闭上眼在自己手腕上割开一道,忍着痛伸过去“喝” “”眼前的人沉默了半晌。 忽然,像猛兽一样将他扑倒在地,然后拿起他的手咬了上去。 “啊” 叶凌江喊了一声,早知道他还是会咬,还不如 楚云川吮吸着那些美味的东西,像是停不下来。 “师尊,别喝了”叶凌江想伸回手,感觉他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差不多得了啊” 上回那一抹涂在丹上吃下去就这样了,这回这么一口一口的喝,不会出事 “够了啊”叶凌江看见他身上的伤口竟然真的在渐渐在愈合复原,表明自己的体质真的是抗毒性的,还能增涨人的修为真的就是主角属性炮灰命呗,竟然被设定为女装早死之人 可是慢慢地,楚云川的头上又开始长出了奇奇怪怪的角,一头的长发,好像更长了一些。从他后颈处,又跑出来一些密密麻麻的纹路,但又像被抑制住,到了一半又退了回去。 上一回没机会,这回他忍不住捏了捏,有些小心翼翼地欣喜道“你这有点可爱啊” 像是喝足了,楚云川渐渐放下了叶凌江的手。 他的样貌,似乎没有太大改变,也没有像上次一样再全身布满鳞片,只是感觉有些不一样了。 可是,哪里不一样呢 叶凌江看着他。 好像,越来越像个魔了。,,, 步。 【四海游】推测身份应是龙 “好喝吗” 叶凌江冷不丁问了一句。 楚云川许久没有反应,过会儿回了一句“凑合。” 叶凌江翻了个白眼勾起嘴角无奈冷笑“不错,你是活了,我觉得我快死了。” “那你还有心情捏我头上的角” “咳咳”叶凌江尴尬地移开另一只手,“你知道自己头上这个” “不知道。” “” “但是被摸有感觉。” 叶凌江忽然觉得有些眩晕,抬起自己被咬的手仔细看了看“我觉着大动脉破了” 楚云川把他手拿了过去,伸手覆在上方,行着愈合术给他止血。 “大哥,以后少来这种地方我想做个健康人士” “有功夫贫嘴,不如想想出去的办法。” 叶凌江对着一边空气龇牙咧嘴,然后回头微笑“没力气想了。” “不过,”他又道,“掌门真人不是说,我的血会让你的魔力更甚,难以再变回来” 楚云川像在想着什么事“我不知道不过方才确实有一瞬间魔力暴涨,但之后,体内的那股力量忽然就像原先的灵力一样,十分顺畅地在经络中行动。” “意思是,你能驾驭了” 他摇摇头“没这么简单,现在那些力量正在主动修复我的伤口,而且似乎是它们自己在运行着,可一旦我也不知会如何。” 忽然,从正下方传来长湘的声音“叶凌江昭夜君是你们吗你们在上面吗” 是他们 叶凌江激动地贴着地面“我们在” 下面的人好像互相说了几句,然后又喊道“我们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能让你们下来” 过了许久,叶凌江感觉地动山摇了一瞬间,身下坐着的这块地突然消失不见,然后直直掉了下去,以为屁股又要开花一次,却正好被一个人抱住了。 “风兄”叶凌江余惊未定,还未搞清楚状况,上方的石壁又恢复如常,“幸好有你,不然我又要摔个半死。” 长湘一脸讶异“这里的机关可真厉害” 风怜宁对叶凌江淡淡一笑“你没事就好。” “师叔,就该让他屁股开花”长湘又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觉得甚是不公平。 叶凌江看到归虚君,忍不住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可突然想起楚云川也应该是一起掉下来了,然后低头看着自己正在被公主抱,马上就像被雷电了一样跳了下来。 转头一看,楚云川果然在用可怕的眼神看着自己。 “呀,昭夜君,你的头上”长湘一下子发现了重点。 风怜宁见叶凌江很快对自己疏远了一些,脸上的笑有些淡了下去,但他很快着重于要紧事,向楚云川走近了几步。 他有些惊讶“这形态似乎是,龙角” “龙角”叶凌江凑近,确实“真的像是龙角上一回只是露出了一点点,这次是完整的。” 楚云川好像不太喜欢被人当做动物围观似的,语气不善对叶凌江道“看够了吗” 叶凌江“切”了一声,忽然大喊“不会” 几个人都疑惑地看向他。 长湘拍了他一下“你吓死我了有什么能不能好好说” 叶凌江从身上掏出一个匣子。 便是那个藏于自己房中图后的。 楚云川一眼认出来那上面的图案“这个标志是神陵里的火焰纹章这从何而来” “这里与寂夜墟的神陵记载的都是一条神龙救了清河洲的事情,然后都有这个标志。那这里面可能是” 他犹豫了一会儿。 之前那种反感的感觉又来了。 但想要知道真相,就得打开看看,这里面一定有重要的东西。 叶凌江食指抵在匣扣上,轻轻一勾。 那匣子便打开了。 楚云川一惊,下意识摸了摸脖子后方。 想的果然没错 这果然与楚云川有关,连那幅画,都不是随便画的 叶凌江把匣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这是鳞片,龙鳞” “风兄见多识广,这是龙鳞,我师尊脖子后方的印记形状相吻合。”叶凌江反复看了看这鳞片的两面,好像没什么特别。 风怜宁道“传闻龙有逆鳞在喉下,触之必怒,而颈后的称作顺鳞,抚摸便” 还没等他说完,叶凌江已经在摸了。 楚云川忽然变了一个神情。 “” “你,你真是龙” 看到他脸上乖巧懂事等喂的模样,叶凌江不禁毛骨悚然。 还有点欣喜。 靠,老秦没说要给主角这么逼格的身份啊 说好是人族设定呢 长湘跟他一样,对楚云川有点刮目相看 “我听闻昭夜君当年也是遗孤,父母身份不明,或许本就不是一般人。” 叶凌江又皱起眉头“如果真是救苦救难的神龙之后,可怎么解释他身体里有魔气” “若是与魔接触过多,确实可能会被感染上恶浊之气,或是令尊他们将你遗弃在离渊山门前,就是因为此前发生了什么” 这可太多种可能了。 都怪自己,一心只想做好本分工作,专注做自己部分的策划,想通关一次游戏了解剧情,结果在开头的时候就穿了,搞的现在一头雾水。 “听掌门的,宝市那里的残本古帛,一定会有什么记载。眼下是赶紧出去,这里面往外的法阵似乎会改变位置。”叶凌江将前面穹炎之事说了一遍。 风怜宁道“我们来之前套过那富人的话,他所说的位置,倒有点像是在大殿的另一头的尽头。” 叶凌江想把这鳞片放起来,但是心中有了点想法,又摸了摸,楚云川的表情就变得特别可爱。 终于知道以前是怎么给他喂血的了。 不过以前他还正常的时候,应该是没有意识到自己被什么牵制着,否则他肯定会夺回这鳞片。 可片刻一过,楚云川那冷漠高傲的神情又摆在了脸上,一脸怒相“将此物还我。” “我才不” 以后终于有方法压制他了。 嘻嘻 风怜宁道“此物便留在他那,若有一天你的魔气狂盛无法克制,也算有个束缚,不至于犯错。” 楚云川虽然很生气,但是这话绝对有道理。 他自己也不能确定自己会不会再失控,毕竟他早已经失控过多次。 “等有一日,若我能除去这些魔气,或是能够容易为我所用,一定要还我。” 叶凌江敷衍搪塞,点头道“行行行。” 才怪 他将东西放回,将匣子好好保管在了身上。 “现下我们在非常下面的一层,也不知更下方还有没有,但想去大殿的另一头,就得再回最上层,离宝市开市只有两日了,要动作快。” 长湘指着一个方向道“方才我们就绕了好几间才来到这来的,那边不用去了,可以走这边” 叶凌江点头“这里似乎还混入了不少寂夜墟中被魔气感染的毒虫,要小心一些。” 走了许久,粗略算算,大概将近一个时辰后,他们找了几个机关上了一层,现在离最上面应该还有一层,但这一层走了更久,却一直没找到上去的路,而且发现,似乎一直在原地打圈。 “累死了饿了”长湘感觉走不动了,坐了下来。 叶凌江十分赞同,也坐了下来。 “虽说修道修的没这么厉害,明明也比一般人要耐劳,才几个时辰,怎么感觉这么累” 风怜宁解释道“你们应该注意到了,这里被一个强大的结界所保护,在这般结界下,又在水底深处,我们如同负重前行。” “休息会儿。”楚云川开口道,“劳烦归虚君,替我徒弟看看伤口。” “你受伤了”风怜宁立刻看向叶凌江,怪不得从刚才就发觉他脸色有些苍白,只是因为这下面太暗看不太清,又以为他只是冷的,所以没发觉,“给我看看。” 叶凌江缩了缩手“没什么。” 方才他一直有意将手挡着,就是不想他们以为楚云川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而对他有偏见。 风怜宁看出了他的伤在哪,略微有点强硬地将他手拿到眼前。“怎会如此” “”叶凌江不知道怎么说,“我从上面掉下来,弄伤的。” “你不必瞒我,这分明是齿印。你们” 叶凌江急忙解释道“前面有一巨蛛伤了他,那巨蛛浊气毒素都很重,他伤口都开始腐烂,等不及你们赶来,我才主动说要让他喝我的血。” 风怜宁沉默了一会儿。 “紧急关头,确实没得选择。” 他轻轻抬起叶凌江的手,十分温柔。 “我替你疗伤。伤及血脉,又失血较多,先不走了。” 长湘疑问道“你的血能解毒” “嗯。” “你该不会是西境人书上说西境之人大部分人都有些避毒的体质,还有一小部分人可会吃毒虫毒草了,根本不怕毒,甚至还有那种百毒不侵的,连蛊都没法操控他。” 这言论已经听过多次,叶凌江觉得,其实多半也能坐实这个可能了。 “或许。” 他看了一眼风怜宁,他一直都是这样温柔,正在替自己认真治疗。 然后又看了一眼楚云川。 这回他倒是没什么臭表情。 应该是刚刚看到自己走得越来越慢的缘故 因为被他榨了不少血,所以更走不动了。 楚云川也看了他一眼,似乎还有些愧疚的神情,但叶凌江以为自己看错了,眨一眨眼,却真的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各位的雷啊手榴弹啊火箭的,为国家的军事基业做出了贡献,也谢谢送营养液的,我要茁壮成长注意,不是横向变胖,而要长高 番外应该还会写挺多的,之前穿越前的那个渣攻也会写到。 风兄那边是叔侄情啦,又是挚友之徒,长湘比较喜欢师叔 看了一眼全文字数,陷入沉思。 为什么我才写到60左右,我明明挺勤劳了痛哭流涕 感觉还有挺多东西要写的,这一本感觉确实有点长了,恨自己不是个触手怪继续痛哭 我要变成码字机。,,, 步。 【四海游】达至上层验布袋 风怜宁不愧是医仙,所用的术法比一般修道之人都会使的普通治愈术要管用许多,虽说无法使血肉立刻再生,但破损之处已经逐渐愈合,看起来没那么骇人了。 在这一层打转这么久,肯定不能再随便走下去了,否则只会耗时耗力,楚云川开始回忆这一层所有走过的殿室,想想究竟哪里不同。 每一座副殿的格局都差不许多,有的大些会有更精致的壁画图案花纹,有的小些看起来简约一点,不过一直都是两个两个交替着,而每走过四个,就会重复。 也就是说,只需要在这四个殿室里来回研究即可。 虽说没好好玩过这游戏,但自家公司所设计的,套路都是摸的挺熟了,像这种鬼打墙的,按游戏里的人说,是幻术,按他们说就是,没什么就是想搞你。 解谜作为单机游戏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自然是要多且精的,上次神陵之中的把戏肯定不会再在此地出现了,而登高望海楼里的机关也不会再安在这里,否则玩家就会觉得十分之乏味,无聊。 但设计了这么一个地方,一定不是完全没原因的,或许楚云川在原剧情中本身就要来这个地方,那来这个地方也许不是为了别人丢的什么冰心镜,而是了解或者获得什么其他东西,所以叶凌江总觉得不该不去主殿一观。 他问风怜宁“方才你们是如何让我们所在的地方脚下变空的” 长湘直接抢答“这里的机关很厉害,但其实并不隐藏,你说的,这是那个穹炎的主人所待的神殿,原本悬于九天之上,所以应该没有什么人能够侵入,所设的机关便可能只是用来让座下之仆无法随意进出而已,并无危险。刚刚那个机关就在你们脚下的另一边,也就是我们上方石壁处。” 叶凌江点头“这里的机关确实都只是用来去下一个殿室而已,并不伤人想要上去,或许还是要仔细观察上方。” “你说到这个我记起来了,之前有一间殿室之中,上方有一图腾,是几个圈形成的罗盘之状,或许是个突破点” 叶凌江却感到奇怪“可我方才也一直在关注上面的情景,没见到你所说的这个图样啊当时你怎么不跟我们说” 一路走来,都是平平滑滑的样子,所以才会转绕了这么久。 长湘道“我见你们都抬头看了,都无任何反应,就以为那就是个普通图案而已。” 楚云川道“去看看就知道了。” 叶凌江对风怜宁道了谢,风怜宁便以他虚弱为由扶着他走着了。 从小到大,除了任余假情假意对自己好过,就再也没有人这样照顾自己了。有许多次,都是风怜宁帮了自己一下,又温柔亲切、体贴入微,这样的人很少会不被人喜欢 又来到长湘所说的那间殿室,叶凌江抬头“这分明没有任何东西” 他以为是自己不够仔细,可看了许久,完全就是一个平整光滑的壁面而已。 风怜宁道“会不会记错了,并不是这一间” “不会的,你们看,这间的灯盏悬挂的门的右侧,另一间则是在左侧,还有两小殿室,它们的则悬在中央。当时,我在想这些灯盏是不是机关,就都走过去掰弄了几下”长湘边说边走过去,给他们解释着,然后又抬起头,忽然震惊地指着上面道,“你们看就是那个图啊” 几人都抬起头。 “为何我什么都看不到” 楚云川似乎想到了什么,也走到了长湘身边。 再抬眼,喃喃道“原来如此” 叶凌江和风怜宁也赶紧走了过去。 一个图案便逐渐显示在了顶端。 “是角度问题” 叶凌江往旁边又走动了一些,图案便渐渐隐去。 楚云川“这是八卦罗盘图案,分天池、内盘、外盘三部分,在风水上用于格龙、消砂、勘探与确定坐向。” 风怜宁道“我也略有所知,在使用时,要使那磁针的指北端与海底线重合,但这却歪着。” 就跟密码锁的原理是一样的,若是能让线对上,便能打开什么机关了。 “可问题是,怎么操控它若是走近便会看不见,在这却又离得远。” “不对啊,”长湘又疑惑道,“第一次来看见的时候,那根磁针是对应着门的方向,与线垂直,现在却是完全对立地指着相反方向,在另一头了,那磁针,自己转动过” 叶凌江听了这话,在心中迅速地想了许多。 按时钟的形式算,一开始垂直也就是12点与3点方向,现在相反,海底线不变,便是12点与9点方向,这罗盘每层格数不同,最少的只有八格,但最内的这层有十六格,走了一半,便是八,方才第一次离开这一间之后,他们前前后后走了正好又走了三十二间,也就是四殿室的八轮循环。 “我明白了,方才一直迷失在同样的四间殿室中,来来去去,每一轮石门开关,上面的磁针便会走一格。” 长湘不明白他的根据是什么,可听明白了意思“难道我们要再走四轮” “不必,就这间的门,反复再开四次。再看看是不是就算上一格了” 因为他们离开之后,就不可能瞧见这上面的变化,所以也许只是这一间的门开合就可以了。 长湘离得最近,他便转了转灯盏开了门,然后又再关上,他们看见那上面的磁针果然动了一下。 可却是反着走的 “怎么是反着的”长湘愣愣问道。 叶凌江想了想“我来。” 他向右转动了灯盏底座,那磁针又往右走了一格。 “哦转动的方向” “叶离你果然聪明。”风怜宁不禁夸他。 “其实也不难啦”叶凌江被夸有点不好意思。 玩过不少游戏,又做了游戏,这点东西还是小case “机关虽然简单,但确实有些磨人,如果有的人并不会一直往一个方向转动数十次底座,或在机关开启的时候正好在别的殿室里,再来时又已然错过,又或者根本就一直没注意到这个图样,多半就要困死在里面了。”楚云川淡淡道。 这话说的很直面,姑且算是在侧面夸自己。 叶凌江继续掰弄了三次,当磁针指北,那图案所在的位置忽然像窗一样往两边打开。 望着上面黑漆漆的地方,长湘问道“这我们怎么上去” “白痴,神殿啊,既然是神啊仙的,难不成还要搭个梯子给你爬” “哼” 风怜宁笑道“我带你上去就是。” 然后施法用灵力御风将几人都托了上去。 站定之后,隔了一会儿,脚下的石壁又合了上来,那磁针又走偏了几格停在了那里。 叶凌江因为背着的东西累个半死,看见四周好像看起来更加庄严肃穆了一些,也不知道究竟位处这座神殿的哪个位置,还得走多久,于是道“要不先看看这里面都有什么好宝贝没用的就扔了,背的重死了。” 长湘又发挥着百科作用“能将冰心镜放一起的,应该不是神器也该是法宝了,这么大一袋,怪不得能富。像冰心镜这样的法宝,不说去宝市,在人界卖给一些修行人士,有的是人抢呢。” 叶凌江问道“仅仅是除瘴气,就这么值钱吗” “你不懂,世上许多藏着宝贝的地方大多都是危险重重,覆盖瘴气,就好比那西境的万蛊虫窟,许多毒师都日思夜想地要进去,听说里面有不少毒虫们自己炼的虫蛊,少说也有百年以上了,作用可不比一些法宝差,但若是没有抵御瘴气的法宝,就连西境人可也都是半步都迈进不去。” “是我我就保命要紧,去那些地方干什么”叶凌江边说边把布袋放下,然后和长湘两人一起坐了下来,把那十几个结给解开。 长湘“弄这么多个结有什么用要有把剪刀划拉一下就没了。” 解来解去,终于解开,一摊开,一堆东西露了出来,那真的冰心镜便散出了光。 “这是青冥匕首,千丝爪,锻金绫,尘寰鼎”长湘拿出一个便念一个名称,似乎都是些宝贝。 “都是至上法宝” “倒也不是,但都是极其珍贵的东西。” 楚云川道“以丝制爪,以金制绫,都是些秘制法,早就失传很久了。” 长湘点头“没错,虽然珍贵,可是唯独只冰心镜是带灵气的法宝,还是有些古怪。这些东西倒像是墓里陪葬的。” “所以,”叶凌江打断了他们的话,“这些东西都是很值钱的咯” “几乎都是世上孤品。” 叶凌江把冰心镜拿出,其他原封不动的收回去打上结,然后又背在背上,嬉笑道“那我背的动了。” 长湘无语。 楚云川却还在想着什么“走,若赶不上宝市开市,就得再等三个月了。” 作者有话要说请务必给我一个法宝,能自动码字的那种 叶凌江做梦,,, 步。 【四海游】触怒蛇水漫神殿 此地风水变化逢吉化凶,阴气湿气极重,加上要提防那些魔虫,所以他们四人很是小心。因为这里还与下面几层不一样,玉石铺砌,金银漆画,却没有任何光亮,仅靠着冰心镜所发出的光芒来照亮。 前面还有一道珠帘,帘内有一贵座,座上的扶手上挂着一件东西,远远看去,可能是件衣裳。 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衣裳 “你们不觉得这里特别压抑吗”叶凌江轻声问道。 长湘立刻点头,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四处“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就好像,被人盯着一样” 随着他们走进那个宝座,那种神秘莫测的感觉愈发浓重了起来,直到他们看见中央殿门,才知前方似乎可能是主殿。那已然敞开的大门足有九丈高,材质似是古铜,刻的不再是叙事的普通壁画,而像是以火融出的巨蛇,两边一头一尾,合在一起便是一个圆。 那蛇像是真真切切存在的一般,连吐出的信子都是跃然于门上,两颗眼珠是悬浮在眼眶之中的,冒着森森的青光,它似在左侧窥视着两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有意无意般的咧着嘴。 “神殿,怎么看起来这么诡异阴森”叶凌江不禁抖了抖,觉得幽冷冰寒。 犹豫地走了进去,就看见两根高粗像是法杖似的火把立于两侧,没有想象中的长明灯燃着。 “沉溺在水底数千年,守护的四方之灵都已不见,就连神龙自己也不会归临此地。神殿或是弃殿,已没有分别了。”楚云川坦然说道。 听起来,像是在亵渎神灵。 风怜宁却同意他的话“若是神明还在,也不可能对这里不管不顾,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我想,或许北境这长时间以来的恶劣之境,可能就是因为神殿由天而落导致的巨变。” 神殿陨落,被当作神罚,所以世人建了神陵吗 大殿空旷无比,每轻轻踩一步,便有回旋萦绕的声音嘹亮,仅仅是殿宇,却比起那座陵墓还要大上数倍,若是以人力建造,不知要耗费多少光阴,这就很让人好奇这神殿究竟为何会从天上坠落水底了。 而守护者竟也对此一无所知,似乎沉眠许久。 至此,周围也依旧安谧寂静着,几根石柱撑起了大殿。 叶凌江诧异地跑下了阶梯,发现四周变得潮湿了不少,空气愈发变得冰冷阴凉,好似霜降来临。 “那宝座上的衣服,究竟是”他走了过去,进了珠帘之内,拿起那件衣服,看起来还完好无损,只是 楚云川却忽然挡在了他的面前“不要靠近,那衣服,是湿的” 叶凌江慌了一瞬,往脚下一看,一片稀薄的水已经漫上他的靴子,他赶紧抬了抬脚抖了抖。 长湘的声音都开始发抖“难道还有其他人在吗” 一件衣服上的水竟然越来越多,还在上涨,这看起来可不是一般邪乎,好不容易衣服干了,又要泡水里了 楚云川立刻道“离开这里,赶快找法阵。” 几人点点头,正要出去。 一回头,四人大惊失色。 巨铜门竟然不知道在何时关上了,一点声响也无。 “大胆凡人” 四人抬起头来,看着门前。 那声音响震此地,威严无比。 叶凌江精神紧绷“又来” “吾乃守殿神兽” 巨铜门忽然一亮,光芒刺眼,在上面若隐若现一个影子,令人注目。 那影子扭来扭去,于上方行至而来,叶凌江惊得后退了半步,原是盘旋在外头的那条石蛇穿了过来,从上方探下蛇头恐怖地盯着他们。 竟然活了 那两只悬浮于眼眶的眼珠冒着骇人青光,长细的信子离他俩只有几寸距离,似乎要将他们生吞活剥入腹。 “奉主人之命,轻渎毁坏神殿者,当斩首罚之” 那声音幽邃地像是阴间来的使者。 什么 叶凌江瞪大眼睛。 什么神明怎地如此残忍 斩首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刚刚说的话,岂非都被听见了,果然要遭报应啊 “神兽大人,你弄错了,我们可没毁坏神殿,是它本来就已经被破坏了”叶凌江赶紧解释,否则一会儿脑袋离地,有嘴都没法说了。 那蛇立刻将头转向他,张大嘴吼了一声。 “胡言乱语,视为不敬,就地正法” “当心” 楚云川厉声喝毕,一把将叶凌江往后扯去,他突然受力,又因地上积水开始变多,滑倒在地。 那蛇直接向下袭来,将地凿出一个大洞。 风怜宁也将长湘带往后了一段距离,离那宝座更近了些。 “你你你,你也毁坏神殿了”叶凌江屁股湿透,却指着巨蛇大喊。 “”那条巨蛇顿了一会儿,缩了回去。 “此为罚汝之举造成,非故意为之” 见它语气似乎收敛了一些,叶凌江好似意识到了什么。“怎么能这样算我们也不是故意说什么,只是只是瞧见这里有异常,以为有什么人破坏这么不同凡响的神殿呢,想帮个忙而已啊否则,否则外面的仙灵穹炎怎会让我们进来” “”巨蛇的两只眼冒着的火焰忽明忽暗,好像在思考什么。 可片刻之后,它还是恢复了原样“轻渎毁坏,当斩首罚之” 嘁,忽悠不成了。 他赶紧爬起来后退几分,可那巨蛇却把视线转移到了楚云川身上,却一直没有攻击。 许久,它突然开口,勃然变色,眼神阴森恐怖,令人魂丧神夺,似乎极其愤怒“汝非凡人” 楚云川似乎感觉出它的意思,冷冷道“亦非信仰仙神。” 巨蛇似乎更加怒了,直接将尾巴横扫而去。 “恶浊之躯竟敢闯入圣地” 叶凌江见情势不对,小声喊道“师尊,赶紧认个错,我们现在打不过它” 楚云川背影如磐石屹立,丝毫不退缩。 “它不会轻易放过我。而不打倒它,也无法出去。”他直直看着前面。 什么 叶凌江顺他目光定睛一看,在巨铜门边上突然隐现出一道多重光圈,其中灵力流转,纹路回旋萦绕,像是一个阵法。 这东西竟然移动到这儿来了 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可 他担忧地看着那只巨蛇,虽灵力不算强悍令人惧怕,但与他们几人相比,简直大巫见小巫。 石缝中的水漫进越来越多,特别闭上了巨铜门之后,这水位升高快了更多,已经到了脚踝之上,马上要浸没膝盖处了。 风怜宁道“这不是办法,与它斗并无胜算,况且你们都还受了重伤,万不能行动剧烈。” 这法阵也不知能存在多久,当然是赶紧逃比较好。 可这巨蛇挡在面前,要如何是好 “我们四个人,它不可能人人顾及,便我去牵制,你们先离开,我随后。” 叶凌江惊道“你在胡想什么如我们真的离开了,你就真的要死了” 水又漫上了几分。 巨蛇的眼睛上的长明灯映照在水中,投返在他们几人身上。“受死” 它突然张开巨口,吐出燎原之势的火焰。 楚云川赶忙施法,刚好将此地的水结成薄冰,立在身前,挡住了火炎。 冰立刻又化为了水,漫至了胸部。 他回头怒道“还不快走” 在水中行动多有不便,叶凌江要将剑举起才行。 来路被破坏,有可能其他地方也遭受了破坏,可能结界早就抵挡不住了。 为什么总是赶上这样的“好”时机 “别打了行不行,这神殿马上都要被水淹没了你这守殿神兽好歹做些什么啊”叶凌江大吼道。 他看了看这水位上涨的趋势,似乎要毁坏整座神殿,看来并不是这条巨蛇搞得鬼,难道是别处渗透进来的四周的石壁上没入的水像水瀑一样注入,上方也像雨一样倾泻。水声甚至比他的声音还要大。 巨蛇似乎停顿了一会儿,眼睛看向了四处。“” “再这样下去,别说我们了,什么都得葬在这里。” 那巨蛇好似发愣,也许刚活过来,那只蛇脑一下子思考不过来。 “走”楚云川趁此机会对他们道,然后立刻将叶凌江拖进了水中,急切地拉着他游向法阵方向。 叶凌江在水中看不清楚任何,只觉得快要到达那里的时候,自己身上被拉扯的力量突然消失了,能看见的只有那蓝光流动的法阵。 他犹豫片刻,往回寻去。 楚云川停在原地,闭着眼,正向下沉着。 叶凌江向他游去,却看见原本就晦暗的水下变得越来越浑浊。 是血 是他的伤,他的伤口又裂开了 他抓住楚云川,在水中模糊不清地喊着。 水中忽地掀起了大浪,把他们卷地更远了一些。 叶凌江又施法屏气,刚学会却持续不了太久时间,而楚云川不知如何,但他已经昏迷不醒,突然这样,情况不容乐观。 巨蛇不知在发什么疯,胡乱在水中拍打着,四下昏暗,水线已漫过石门一半,完全看不清水里的情况。它的眼睛是长明灯所替,若是没入水底,那就跟瞎了没什么区别,所以不敢妄入水中。而楚云川身上并无魔气,它也无法根据那找到他的位置。 楚云川失去意识,任由水流冲荡。 叶凌江立刻紧紧抓牢了楚云川,拉着他又往法阵游去。 上面动作越来越激烈,那条石蛇似乎恼羞成怒,不知所措了,用尾巴不停在水里搅动,它忽然向上方缩去,悬挂在殿顶,青绿色的眼睛起伏跌宕。 叶凌江心惊肉跳,被这深处漫进的寒冷水流麻痹了知觉,只知道那颗心正在不断地跳动,手中紧握的是他的手。 拜托,别出事 他借着微弱含混的光靠向那法阵。 楚云川完全没有反应,任凭水流与南忘川的来回拉扯,一身墨黑的衣裳飘荡于水中,像极了绽放的黑莲。 不行啊,刚被那石蛇拍开,离法阵远了许多,水流还在漩涡似的旋转,那力量也不容忽视。叶凌江抓着他的手臂,才要接近法阵,立刻就被卷入漩涡中央去了。 又暗又在水中,根本看不清楚,也不知道归虚君和长湘在哪,简直混沌一片,他只隐隐发觉楚云川皱着眉头,好似很痛苦。 那的伤口若是又裂开,在水里灌来灌去,想想就很后怕。 是他身体中的魔力开始混乱,不再帮助他修复伤口了吗 不行,再不走,这法阵说不定又要消失,出了外面还是水,憋不住的。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楚云川拉着游动,一浪接着一浪的力量将前进三分的他又击退了一分,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活着。 终于,他到了法阵之前。 此刻不容犹豫,他立刻进入法阵圈内,为了不让楚云川可能被留在这里,也不想被水流冲散,他伸出另一只手将他紧紧抱牢,希望法阵能将他二人一起带出。 那道法阵似乎感应到有人来临,突然射出艳丽的紫色,几重圆圈旋转的程度快了数倍,上面的图案也不断更换交替。 但巨蛇之尾突然又横扫了过来,将他们又弄得老远。 操 叶凌江真的要骂人了。 还有些许时间,他憋气也快达到极限了。 而且现在体力不支,比那会儿游的慢多了。 不能放弃 可是,好累,好痛苦 半晌后,他似乎感到手中握着的手似乎有了点反应,却脱离了自己,一阵沉默之后,水下忽然爆发出惊人的红光,刹那间水中巨荡,像天崩地裂般,他感到神殿正在分崩离析被瓦解毁灭,一块块石头坠落进水中,隐约迷蒙间,听见了一声可怕的惨叫声。 他的心也跟着震颤了许久。 上方石蛇似乎已经不再作乱,可整座神殿都快被淹没了。 神思快要被吞没,叶凌江觉得没戏了。 只一瞬间,他看见那片红光中的诡魅身影。 然后四周变得越来越黑,越来越沉了。 直到最后,完全虚空一片。 是那般绝对的黑暗。,,, 步。 【四海游】初入宝市法宝通 “已无大碍。” 谁谁在说话 叶凌江翻了个身。 睁开了眼。 一个黑色身影倚在门外,宁静地如同定个在原地,在雾光下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长眉如剑,身如玉树,三千银丝坠于腰间,如雪银装。远方有一条清澈见底的河流穿过,黄昏的霞红交错在吐着嫩绿的枫林杉树上。 青山悠悠,重峦叠嶂,将他衬托成一副难以触摸的画。 楚云川 他立刻坐了起来。 “你”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落泪,“你居然没死啊” 楚云川“”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 “就你弱,我们什么事儿都没。” 长湘忽然走到了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然后用手掰了掰他的眼皮子。 “终于不翻白眼了。” 叶凌江用快速拍开他的手“去去去,你才翻白眼呢” “切,你问我师叔,你前面整个眼球都白了,魂都快没了。还不是我师叔法力无边,给你救回来。” 害,又欠风兄一个人情。 可他现在比较在意的是,在水里的时候,那阵红光,和那个影子。以及之前弄混水的血,他应该没看错才是。 可楚云川现在,似乎好好的。 “这是哪里” “是靠近寂夜墟的一个村庄,所有人都搬走了,只剩下一些不肯离开生长之地的人。他们几乎没有什么食物了,我们劝了好久也没什么用。” 他往外看去,似乎有一个人带着一个小孩在不远处嬉闹玩耍。 他站了起来,全身像是没了力气,忽然往前趔趄了一步,风怜宁立刻搀住了他。 怎么回事 修道体质,不应该会因为走了太多路,失了一些血就变得如此才是。 “我没事,既然出来了,马上就去寂夜墟。” 风怜宁皱起眉头“不可,你现在这样,即使我们有冰心镜,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更何况宝市之内虽然规矩森严,却是妖魔鬼怪都存在的地方。” “我真的没事,”叶凌江缓了缓,然后假装精神地对他们笑着,“我跟我师尊一起跑的路,如果你们想把我一个留在这,我不是更危险” 他知道现在最多只剩下一天左右的时间了,已经耽误不起。 “他确实和我们在一起会更好。” 既然楚云川都这么说了,那他们也就不说什么了,拿起那袋东西就往外去。 “这冰心镜由你拿着,它会形成一个护罩,在一定距离之内都可得到保护,但越离得近越好。” 叶凌江“好。” 他们道别了那位收留了他们一夜的人,给他们留下了一些东西作为感谢,然后便往寂夜墟去,打算到时候回来时再给他带一些东西。 进入结界之后,里面的样子已经比上次更加不同,那些参天的树木似是枯萎死去,但又因为侵泡在魔气之中而长出黑紫色的针叶,若是被划到,估计就死翘翘了。 叶凌江觉得这镜子是有些用处,那些连肉眼都清晰可见的紫色魔气,却是一点也没伤到自己,反而在这个银光范围内,感到空气清新。 光是魔气而已确实没什么问题,但还有许多因魔气变异的野兽和虫子,看到有生人来了,就和那些神殿中的一模一样,冲过来就是一个血盆大口或者千足般的爪子。 风怜宁用风刃将它们瞬间切成了两半,而楚云川则用火咒将他们烧焦,再加上这冰心镜的作用,剩余的那些似乎也不再敢靠近了,只是在暗处观察着他们,看着他们一直往尽头的黑色通道口去。 “这里已经变成了这样,怪不得那些人都要抛弃自己几十年的村庄逃离,若是这些怪物越来越多,结界早晚都会被破开,往北境边上去。” “所以才更要修复阿剑,让它把结界合上,只是我还不知道该怎么用它做到这个事情。”他只负责了它的效果设定,连样貌都是到了这个世界之后才知道的,至于使用方式,后面事情太多,就交给别人去弄了。 “你是说,你的剑可以封这两界通道的结界别开玩笑了,这四境的人合力都不一定能做到。”长湘觉得他是在吹牛,但又觉得他不像是这么蠢的人。 “现在连我也不能确定了,只是它是那神殿之主的剑,又是在神陵里找着的,非常有可能有这个作用。”毕竟那么多事情都改变了,阿剑会不会有问题也不一定,但那穹炎看到它叫莲狱,还说是主人的剑,应该怎么说威力都不小。 “神明所持之剑确实可能会有不同凡响的能力,但是它长这样”长湘从他手中抬了抬阿剑的身子,破破烂烂的,还是木头做的,甚至还断了一部分。 “人不可貌相,剑也一样啊它凶的很,你小心” 他们到了通道结界面前,一股吸力马上把他们的头发扯飞过去,连脚下都有了慢慢的移动。 “你们互相拉着,千万不要松手,世外之地变化莫测,未到宝市前,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绝对不要走散。”风怜宁提醒道。 才说完,叶凌江两只手都被握住了。 他看看左边风怜宁的手,又看看右边楚云川的手。而风怜宁另一只手又抓住了长湘。 没什么 慢慢地,他们都往里迈去,身影瞬间在那些虫兽眼中消失不见。 里头像是有一种拉力,把他们拉了进去,他们碰到地时往前倾了一些,站直了之后发现,这里竟然是黑茫茫的一片,却似乎又带着光,能够看清所有身边的人。 没有路,没有方向,没有其他人。 “我们要往哪边去” 风怜宁道“这里只是虚无之地,我们还未真正到达能够通向宝市的地界,走不对不要紧,可以再换方向,但走错或许会到魔域大门之外。” “那师叔,万一真走错了怎么办啊” “只能凭感觉。” 叶凌江的感觉是头疼。 没有办法,他们只得往一个方向走去,风怜宁选了个方向,走了没过很久,周围就被其他所替代了,渐渐出现了一条路来,这条路上的两侧各挂了一排红色灯笼,里面冒着不够亮的光,而诡异的是,两侧之外依旧是虚无一片,就像是走上了什么凌空的地方。 “这条路应该不错,曾有好友提过通向宝市的路。” 风怜宁这句话让他们都放心了很多,现在就盼着不要出来什么个大妖大魔的,在半路上打起来,虽然说这里时间静止,但又不是不会死。 走着走着,一阵凉风吹过,将已经消去的一些恐惧感又撩了起来。 风怎么会有风 他们往前看去,前面似乎有些光。 那光却并不是什么莹亮的光,而是一个点,一个和这片黑暗不同色彩的点。 “大约是要到了。” 竟会这么简单还以为会遇到各种困难。 “宝市这名字,听起来就是珠光宝气的,里面法宝多多,也应该很漂亮才是,可这条路怎么这么瘆人还有前面看起来也不是什么买卖的热闹地方。” 风怜宁无法回答长湘这个问题“进去就知道了。” 越是靠近,越是发现里面一定龙蛇混杂。 魔气、阴气、灵力都混淆在一起,难以分辨。只是有几股感觉起来特别明显的,修为不用说都是很高的。 当他们进去时,脸上的神情都变了许多。 跟这条道一样,相接的门上有一块红色的标志,进来之后,整个色调却变成了金光闪闪的样子。 简直闪瞎狗眼 “新客远道而来,可有亨通银号的牌子”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女人。 准确的说,是一个上半身女人下半身蛇的不晓得什么 好不容易睁开眼,发现这里可真是琳琅满目遍地法宝,四角都堆砌着各式各样未见过的东西,还以碎金碎银做点缀,那人背后还有一扇门,像是镶嵌了各种翡翠珠宝,虽然俗气,但是忒有钱了啊 楚云川手中变出一物,递了过去“请掌事过目。” 那女的看了他许久,都没怎么看那牌子,却很是满意地点点头“挺懂规矩。不过,你这有四个人,可有四个入眼的宝物” 风怜宁拿出一个玉色的坠子,楚云川拿出了他的鞭子,叶凌江把怀中的冰心镜掏了出来,剩下长湘还在原地想着有什么可拿的。 风怜宁道“没事,我这有。” 还没拿出时,那人却说“够了,进去。” “” 她随便指了指叶凌江手中的剑“这宝物可难得,小兄弟是走运了,只不过这么暴殄天物,让它变成这样,还不如进去换点实用的其他东西,把它给会用剑的人供着。” 说罢摆了摆手,催促他们赶紧进去“快进去。” 叶凌江没想到竟然会这样。 长湘却很兴奋“我居然看走眼了听那个掌事的人的意思,真是个宝贝你师尊的银霜寒玉鞭和我师叔的星陨坠都不入她的眼,一看就是看过太多法宝灵器了。”,,, 步。 【四海游】遇见猫兄住客栈 从那扇门进去之后,叶凌江愣住了。 他们位于一座浮岛般的台子上,前方则是一大片圆地,两方之间却没有路,下面是漆黑的深渊。 那圆地之上,有各种各样的“人”,有的半人半兽,有的完全就是一只动物,有的则跟人一模一样,却散发着浓烈的魔气,沿边围着一圈摊子,贩卖着奇珍异宝,中间则有一座大殿,似乎就是宝市开行的拍卖场。 之前他们说过,若是在宝市里面动手,就会被严惩并且赶出去,而且永远不得再踏入此地。 所以这各种族类之间一片祥和的样子,有那么点诡异。 没有路,他们不敢随便走动。 这时有人看见他们站在那里许久不过来,便走向他们。 这 “你们放心,这里不会掉下去,有结界。”那个长的像是一只猫的不是,就是猫,对他们说道。 看他就这么从空的地方踩上去,又走到自己面前,他们当然信了。 这只猫似乎很热情,见他们很面生,便问“你们是人” 废话么难道他们长的像别的 不过。 他看向楚云川。 “是的。” “这里已经好久没什么新客,亨通银号的资格已经很难获得了,你们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我,以后我去人界,希望也能多几个朋友。” 叶凌江想了想,问道“那这位猫兄,你可知宝市有什么比较珍贵的古籍,专门记载一些奇异怪志的。” “那可多了,只不过那些东西都是拍卖的,不会让人随便借阅,但是记载这些的古籍,又不增法力也不能防御的,一般没什么用,来这的都是为了法宝秘籍、神兵利器,所以很多都已经堆在这里几百年了。” 也就是说,应该很容易拍下来 长湘两只眼睛一直盯着外面这些东西“这外面卖的,也是宝物怎么他们不在里面等拍卖” “小兄弟有所不知,这外面的摊,都是宝市里的散户,他们长久居于此地,靠低收高卖来赚钱生活,也有的挺有本事,在各界来回弄宝贝来卖,总而言之,不愁钱。但是这些宝物还不够格,不能够在里面拍价卖,但多少都是挺有用的东西。里面呢,则是宝市的拍卖场,一般持续天,根据每季要拍卖的宝物数量增长或缩短时间,所以一般是要先找个能住的地儿才行,否则住得远了,有时候赶不上那些好东西。对了,为了秩序,这里可不能用任何法术。” 叶凌江想起正事,于是问道“看来您是这儿的老人了,什么都知,那我能不能跟您打听个人,可否有见着最近才来的几个人,其中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岁,但是很拽屁的那种。这么高。”叶凌江往自己身上比对了一下。 那只猫兄拿爪子摸了摸耳朵脑袋“你要说十岁左右的,那多了去了,如果说很拽的,那确实不多,还是最近来的是不是身边还有两个人,一个带着一只眼罩,脸上一点表情没有,一个穿着红衣,喜欢露腿,风骚极了。” 叶凌江高兴地点点头“对对对,就是他们” “他们啊,他们现在在宝市东边住下了,那边是凡界客人住的,你们也得去那找空房了。” “那您有没有见过几个看起来古古怪怪的人来这里大概五六个一群的。” “这种还挺多,基本不是一个来的,就是一群来的,人类在我眼里都蛮奇怪的我带你们去东边的客栈。” “那真是太感谢猫兄了” 看来关于“隐”的是不太好找了,他们也不一定会那么显眼,大摇大摆一起走,而且他们之间也不认识,可能根本不扎堆。 不知道是不是在人里他们算好看的,在魔里,楚云川也挺特殊,回头率还挺高,老是有人一直投来目光,到了东边的时候,有的人也一直盯着楚云川和风怜宁看。 叶凌江心想,不会是认出他们的身份来了。 结果人家看了几眼,马上跟边上的人讨论,说“我的娘啊可真好看” “怎么那个魔也来这边住,他们谁的相好” 然后松了一口气。 “我只能帮你们到这了,这里不能随意进其他的人,也就不麻烦着进去,就明日博物交易行里见了。” 难得在人间以外的地方遇到这样善良的妖魔,叶凌江感动的一把抱住了猫兄,在他身上蹭了蹭“猫兄,你可真好” 风怜宁“多谢这位猫兄。” 楚云川“明日交易行拍卖时,若有什么看得上的,我出钱,你拿去便好。只作为今日的报答了。” 长湘蹲了下来,摸了摸猫咪的头“你一定很快就能练成人形了” 猫兄用爪子抵住叶凌江的脸“够了够了再蹭毛都掉了,最近换季掉毛可厉害。我一向看缘分,觉得跟你们有缘,也是想跟你们交个朋友而已,也没做什么。那么,我先回去了。” 叶凌江将他放下,挥了挥手“猫兄再会” 他一回头,道“走,找沈默去” 只是一炷香时间后,他有点无力地看着眼前。 这他妈是客栈吗 这他妈是大别墅x99 哪怕现在在离渊共修的弟子都来了,也空的多啊 所以只能问掌柜的“请问你们这入住有留名吗” “有的,在这住宿都需要留记录。” 叶凌江眼睛发亮“那” “但是不能透露给其他人。” “” 四眼相对了一会儿。 一张票子摆在了柜台上,上面写着“亨通银票”,下面填数的地方,是空的。 楚云川将边上架在笔架上的毛笔取下,在银票上写下“壹万两整”,然后推至那人面前。 掌柜立刻露出奉承的笑容,悄悄地将银票摸去,放在了袖口里“不知客官想要知道什么消息” 真实。 “寻人,名为沈默,林墨微,柳惜南。” “得嘞”掌柜打开了记录入住名单的册子,以数钞票的速度,迅速寻找对应的名字,不多时,“找到了” 他们简直傻了,刚刚根本一个字没看清,他居然就找好了这难道就是职业技能吗 “他们住在玉香阁第三间,我让人带你们去。” 绕了几十个道,拐了几十个角,终于到了。 可是一推门,人却不在。 楚云川问“真是这” 住着全是凡人的客栈的小二,看到楚云川这个样子,有点瑟瑟发抖。 “客官,册子上是不会有错的这里的客人应该是出门去逛宝市了,要不你们在这等一等” 可怜的娃子,这么害怕做什么 说话都颤抖了。 楚云川一抬手,他立马跪了下来。 “大爷饶命啊” 然后那只手只是帮忙把门关了上。 风怜宁“” 长湘“” 叶凌江把他扶了起来“他是个人,你别怕呀。” “人,人”算了,有眼睛的人都不会信。 “我们就住在这边上这两间,你去和掌柜的说去。”他转移话题。 “好,好的”小二像是得到了解放,立刻飞也似的离开了。 风怜宁“这玉香阁里似乎也没其他人在房中,看来是无法找人问了。” “师叔,昭夜君,那我们是先歇息,还是要先找他们” “宝市如此之大,也不好找,叶离的身子还不是很好,便先住下,吃些东西歇息一下,明天开市,沈阁主他们夜前应该会回来的。” 长湘上回并没有去北境,所以不知道沈默他们是什么样的人,然后他们就坐在桌前,一边吃着,一边讲着关于千秋阁的事情。 大概是父母皆亡,与兄弟姐妹天涯两隔的经历跟他自己非常相似,他便觉得沈默的性格并没有什么不好,而他身边的林墨微就如同自己的师叔一样,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但是他十分不能理解那个叫柳惜南的,这样的人居然能当上千秋阁情报楼的楼主 而且还对师叔有意思 听起来长得一副妩媚风骚,喜欢露腿,一头卷发,却是个 “呸呸呸我师叔得是全天下最好的人才能配得上这种人,这种人他怎么敢怎么敢想这些” “你能不能冷静点,你师叔这么好看,想都不给人想吗太为难人家了” 长湘气鼓鼓地回道“难道你也想吗” 这话一问,几个人都表情微变了一些。 “我我当然不想。” “切,那为什么就是为难人家了听起来的意思不就是一般人不想很难吗” 叶凌江服了他这种想法,摇摇头“我的意思是,我没有非分之想。但是一般人喜欢风兄不是很正常嘛,毕竟风兄哪都好不喜欢才奇怪” 这时候,旁白忽然一个杯子有些重地砸在了桌上。 他回过头,是楚云川刚喝完水。 “” 风兄笑了笑,自谦道“我有什么好都已经这把岁数了,除了平时给人医病,还不如你这样,有趣,又讨人喜欢。”,,, 步。 【四海游】遇三人夜逛宝市 “师叔,你这么夸他,他会自傲的。” 叶凌江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 隔了好久,他迷迷糊糊地靠在一个地方,听到隔壁似乎传来了声响。 是沈默他们吗 他睁开眼,忽然清醒了许多。 “他们回来了” “是你们”门外红衣男子看见隔壁房间的人出来,并不惊讶,“刚好踩着点来,还以为灵鸟传信出什么差池了。” 他看了看眼前的人,露出了笑容。 “归虚君,好久不见呐,一日不见我真是日日夜想你”柳惜南靠近了几步,却看见了一旁瞪着眼的小少年。 “哟,这长的这么凶的小弟弟是谁啊” “谁是小弟弟离我师叔远点” “远点这么远还是,这么远”他故作惊讶,然后站在长湘面前,本就靠的非常近,又往前走了一步。 长湘在青影是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一看就知道是那个叫什么柳惜南的,这个人的行为确实乖张讨厌,可是长的确实又很好看,忽然离得这么近,他却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柳惜南,别闹别人了。” 在柳惜南背后,忽然多了两个人。 那个不足叶凌江一般高的孩子走了上来,在看见楚云川的样子时明显惊讶了半晌。 “你怎么会” “说来话长了,去房里说。” 柳惜南笑了一声,用脸蹭了一下风怜宁的发丝,只是没有碰到,风怜宁似乎有感受到,却只抬了一眼未回头,然后往里去。 林墨微默默跟在沈默身后,不言不语。 “原来是这样,”沈默听完之后,似乎也丝毫没有头绪,“这我也是头一次听说,不过宝市确实有许多典籍,或许能查出一些线索来。” “你们知道临州的名匠辛故乔吗他应该也来这儿了。” 林墨微道“听过,却不知长相。明日博物交易行会公布拍卖之物的列单与价格,该来的人都会来,到时候找也不迟。” 沈默这时候看向叶凌江,贱贱地笑了起来“不是,你这又是什么打扮长裙不穿换短裙了” “我乐意,你管”叶凌江白了他一眼,但心里并不生气,看他这样,上回沈盈的事对他造成的影响应该好了许多。 “我觉得挺好的,小蛮腰,细长白腿,审美不错。”柳惜南道。 虽然是在被夸,可是叶凌江感觉有点恶寒,上一回不小心偷看到的事情,让他对柳惜南的印象一直都是很矛盾的。明明那么一副好相貌,却这么变态,真可惜了。 “你说关于隐的那群人也在这里,可是知道他们住在哪” 沈默听到这个问题,笑容逐渐淡下去。 “宝市里人山人海,这边的住处更是有二十四阁,每一阁还有几十间屋子,再加上他们应该会隐藏自己的特征,到现在也没发现踪影。” “但他们忽然来宝市,是因为知道有什么好东西要拍卖吗”长湘问道。 沈默“岂止是好东西,恐怕是能够掀起腥风血雨的东西。” 柳惜南摸着自己的发尾,椅子不坐非要坐在窗台上,搭起一条腿在上,就快要露出隐秘的部位“不管他们要什么,一定不能让他们拿到。” “可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到底长什么样,除了”除了沈盈。 沈默摇头“即使她不露面,我们几人也不是款学寡闻之辈,不至于看不懂好东西。不过我一定要找到她” 林墨微“” 柳惜南轻轻打了个哈欠,一脸媚态“来之前就是这闷闷不乐的表情,逛了一下午还是这样,你们可真是不懂过日子,听说宝市夜里才叫热闹,难不成你们要留在这里你悲我悲的” 叶凌江看沈默又开始露出那种不属于十岁脸庞上该出现的表情,便附和道“是啊,难得来一趟,去看看也是好的。” 林墨微“外面确实也有些不曾见过的好宝物,只不过许多人看我们是新来的,坐地起价地厉害。” 长湘听到这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来了精神“砍价我在行,之前师叔为了救人,要用不少天材地宝,可是难寻,只能到一些黑贩那收,但他们也是什么天价都能开出来,不过最后都被我砍掉一个尾数买回来了。” 叶凌江“o”形嘴“这么强” “那是” “那我也没钱。” 长湘“” “我有。” 叶凌江看向楚云川。 这么慷慨 柳惜南一挑眉“我还想多买几件器具回去,那些都被我用烂了,方才阁主拉着我不让买,我得去看看那金烛还在不在。” “” 一群人沉默。 等他们出了玉香阁,那小二又来了,仍旧是一脸恐慌,但似乎不是因为楚云川,而是看着柳惜南。 “客客官们出去玩吗走好” 说完又没影了。 “你对他做了什么为什么每次见了你都跟见了鬼一样”沈默问他,“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虽然这里的人并不知道他们是凡界的什么人,都是在这里长居的,但是搞不好什么时候就去凡界玩一玩,或者回凡界住了,然后一看,哦,那个人是千秋阁的,他们,、,*的。 多丢门派面子 柳惜南却一脸无辜“不关我事啊,是他那天以为我房中无人想来打扫,结果看见我和春风十里的小倌在玩刺激的,我正和他比,谁先发声谁就要被” “停停停”沈默快被气死了,“你别说了。” “你问我的。” 林墨微轻轻摇头,开口道“你不要到哪都找那种人,不怕得病吗” 柳惜南没好气地笑了“你这家伙他们多可怜,住在宝市很贵的,我只是在帮他们而已,是他们说走投无路只能如此,还说跟我不要钱也可,我盛情难却啊” 他看起来十分无奈,仿佛做了好事没人夸还被人误会了一样难过。 沈默已经懒得搭理他了,往外走去,而长湘听得耳朵红红的,想说些什么,又跟人不熟,不可能上去就骂,只好忍着了。 楚云川与风怜宁可能活了几百年了,见多不怪了,而叶凌江早就习惯了。 可以想象那个小二推门而入准备打扫时看见那种能让人喷血的场景会是什么感觉,上次他光听就已经受不了了。 柳惜南可能发觉长湘一直在用仇视却又胆怯的目光看着自己,笑着对他道“你不要再看我了,不然我会以为你喜欢我。” 长湘“” 他捏着风怜宁的袖子,想杀人的心都有。 风怜宁拍了拍他握紧的手,让他不要脾气这么大,柳惜南虽然爱说些黄段子,喜欢调戏人,可是也没做什么。 绕了几十个弯转几十个角,他们终于出了客栈。 看来沈默他们来这边已经好些时间,不但认得客栈里面的路,从客栈到圆台也认得。 前面与猫兄聊天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太关注这些,那时又急着去找沈默,也没心思看那些宝物,毕竟也不是自己的目标,可是现在又来时,发现明显与白日很不一样,圆台外的深渊从黑色变为了蓝色,就像是镜泊湖水,在圆台的边围开满了雪白色的花,上面是繁星夜空,璀璨生辉,月亮大的像是假的,两端相连相映,像把宝市包在了一个球形的世界里,中间的交易行大殿还闭着门,但是外面挂着红色的灯笼,顶端有一颗发亮的珠子,和天上的景色一起倒映在那水里,看起来极其漂亮。 这里的人怪并不会吆喝着让人来买自己的东西,都是很悠闲地坐在那自己看着书或者喝着东西,因为他们坚信只要是来这的人都是识货的,并且想要的东西就会仔细留看,并不用作太多解释,不然还显得掉价。 因为他们并没有特别想买的东西,所以都是跟着柳惜南走,他挑的东西都奇奇怪怪的,什么金烛、蓝蛇,一只像是可以后靠到一定程度的长椅,两边的扶手都可以往外斜,看起来都可以搭腿。 长湘虽然不喜欢他,但是年纪小,很好奇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因为在这实在算不上多珍贵,他一个楼主,应该宝贝也挺多,于是多嘴问了一句,几个人立马露出可怖的神情。 不要问啊一定没有好事情 柳惜南非常热情地开始解释,而且是在周围有好多行人,面前还有老板在的情况下。 “这金烛可以滴蜡,烧不完,热了之后还可以在我不在的时候给我那些男宠们解乏,别的他们可能不满意,也就只有金做的能比上我的那根了。蛇的用处差不多,但是它会自己钻,信子吐的也舒服,还不会咬人,就不用他们自己动了,这椅子的话可以帮忙固定身体,有时候做了两个时辰之后我会觉得手有些累,不想抬他们的脚,但是还想用那个姿势,有了这的话专注做就行了,省力多了。” 旁边的路人们都像是被定格了似的,站在那回过头来和他们一起看着他讲完了这段话,长湘现在可能非常后悔,后悔到想让师叔给自己洗洗耳朵,或者自己把自己的嘴巴打烂。 可卖椅子的老板怔了老半天听他说那些,忽然就鼓起掌来,一副非常欣赏,又相见恨晚的表情“这位一看就是懂得享受的,还宠人,合欢椅八折卖你了,别问,问就是觉得有缘” 叶凌江嘴角一抽。 呵呵,原来在宝市,“有缘”二字就可以是最好的东西,,, 步。 【四海游】春风十里遇故人 宝市之内与人间州城有些相像,该有的还是有,一样也不缺,毕竟很多人是将此地当做长居之地的,那叫什么“春风十里”的便是像盈月摘星楼一般的歌舞艺楼,当然,也有特殊服务。 不知道为什么,几人逛着逛着就到这里了,一定是柳惜南带路有问题。 重点是他还真的就要往里进。 林墨微拉住了他的领子,他那条腿就抬在了半空中。 “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 “你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又不是进去一定要做什么,只是想听听曲儿,看看舞姿罢了,里面的姑娘小子可都不俗。”柳惜南依势靠在了他身上。 林墨微立刻放开了他。 这时,里面出来两个人,一个女子一个男子,大概是来拉客的,恭恭敬敬低下头“公子们要进来坐坐吗” 这家店倒是做的大,男女都有。 可是叶凌江瞳孔缩小,颤问“小笙你怎么会在这” 眼前的人似乎僵硬了瞬间,抬头看见叶凌江之后笑容立刻凝固在脸上,他马上往里面跑去躲了起来,应该是很害怕被他看到自己这副模样。 柳惜南一副没想到的样子,打趣道“原来叶兄弟不是第一次来宝市了啊没想到在这还有老相好的。” 长湘瞪了他一眼,怒道“你不要乱说话行不行,那是一起修道的弟子,是他的朋友,前段时日还在离渊的” 叶凌江没多想,便冲了进去。 里面的人有很多,站着坐着走动着的都有,一下子就看不见秋月笙的人影了。 “哎哎哎,客官,里面可不能去,若是想点人,报上那位的名儿,我看看是否有时间服侍。”一个看起来大概是老鸨的人拦住了他们。 “叶凌江,你到底”沈默想问他究竟怎么了,可是多半想到了什么,一个修道弟子怎么会突然在这里,又是他朋友,一定是想问清楚原因。 “男的,全部,现在没在服侍的,都叫过来” 老鸨看他的气势,和这个口气,一看就是特有钱,以为是金主来了,马上堆起笑容,一脸赘肉都挤在了一堆,然后就把他们安排进了一间大房里,说等一会儿就来人。 沈默他们看他这样并不敢多问,最后还是风怜宁安慰他“这之中定是有什么缘由,找到他便好。” 过了一会儿,就有许多打扮得各不相同的男子从门外被领了进来,这里头有年少的,也有年纪大点的,有人有魔,还有鬼不过无一例外长得都很好看,却没有一个是秋月笙。 叶凌江看了看“就这些” “怎么会呢,我们这的姑娘小倌可不少,得满足各个族类的,但是八个八个最好挑,公子您” “不必,全部叫进来。”楚云川将银子放在了桌上。 “好,好”那老鸨立刻给人使了颜色,外面的人就全部被叫了进来。 还好房间大,虽然挤了点,但是也算站的下,他们看了半天,却还是没有发现秋月笙。 “你确定这是所有的了” “没接客的就全在这了,难道公子们还是不满意”真是奇了怪了,这些不说国色,也是人间少见了,他们这几个人一看就是凡人,在凡界应该找不出几个这么些姿色的人了。 叶凌江急了,怎么会找不到 “有一个大约十六岁左右的,比我矮些的,对了,方才还被叫出去迎客的,那个人呢” “哦您是说他啊”老鸨一副恍然大悟状,却有些不高兴,“那小子来的时日不久,身上的伤还没好不说,说什么也不肯接客,还没调教好,就让他在外面迎客迎几日先,公子还是不要找他了,那小子倔的很。” 长湘问“他是怎么来的这里” “凡界一个大户将他送来的,说是留在那没用,又不好杀了,就想放在这里。好像姓魏我看多半是想牵制在这,以后有所利用呢” 长湘惊讶“什么你是说,被魏氏卖来的” “把他叫来。” “可是,公子” 叶凌江怒吼“叫来” 老鸨也不是什么世面也没见过,只拿了拿定银子,道“既然如此,他若是不肯依公子,也是您自己的选择,就不是春风十里的问题了,银子还是照收的。” 说罢,便喊人去叫人了。 “我不要我不要做这事情”门外渐渐传来声音。 房门打开之后,他们看着他是被两个猛汉硬生生拖过来的,当秋月笙看见他们时,明显像疯了一样抓狂。 “放开我我不要在这里” “公子们若是有什么需求尽管叫我们,这房门我们先上锁了,免得这小兔崽子想跑。” 秋月笙扑了过去,门却已经被关了,他缩在门前不敢回头,叶凌江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喊他“小笙” “”他害怕的抱着头,袖子倒着,露出两条全是伤痕的手臂,而脚腕处也能看见一些。 长湘看了之后,也发怒了“他们竟然这样对你” 叶凌江轻轻地伸手过去,秋月笙缩得更厉害了。 他忽然道“你可不可以,当做不认识我” “” “我没脸见你” “你在说什么我知道你是被逼的,我不怪你,我师尊也不会怪你,当时就算你不说什么,我们也已经无可辩驳了。只要你愿意,到时候再给我师尊做个证” “不可能的” “什么” “我父母在被藏月长老帮忙送去他故人那之前,已经被他们掳走了对不起我不能帮你们我若是离开,依然对我父母有危险而且他们现在也在宝市里,你们一定要小心一些。” “果然是如此,魏氏父子竟然一样卑鄙” 沈默道“既然那个魏家主也在此地,那不是更好在这抓了他作为人质,让对方用他的父母来换。” 楚云川思虑了一番,道“恐怕没有这么容易。” 叶凌江摇头“若真的抓了他,那更多人会认为我们才是恶者,到时候才是真的百口莫辩了。” 柳惜南笑了笑“他们来这肯定也不是为了卖一个人这么简单,大概率也是为了明日开市后交易行内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竟然引得这么多人来,而且告诉他消息的人也许就是告诉他楚云川会魔化的人。” 沈默转头看他“总算说了句人话。” 叶凌江扶起秋月笙“你别怕,我一定救你出去,也会救你父母。你先再在这里委屈几天。” 风怜宁道“我来替他疗伤。” 秋月笙眼眶湿润了起来,他好几次以为,再见到叶凌江他们时,一定会被骂的很惨,一定会被骂的很难听,到那时,他一定不敢辩解什么,因为他确实做了这样的事情。只是没想到,他们根本就不恨自己,竟然还那么相信自己 一点点希望从他的心头燃起。 “谢谢你们” 他们留了些银钱给老鸨,让她对此事闭口,也让她好好照顾着秋月笙,老鸨只管收钱,什么也不多问,点头道好。其实也是因为楚云川留了一句透露半句身首异处。 离开之后,柳惜南觉得没劲,就早早回自己的房去了,他还很懂事,选了离他们比较远的一间,在玉香阁的尽头角落,大约是怕晚上的动静吵到他们。 而沈默将自己的猜想与他们说了一通,大约是觉得“隐”的人都来到了这里,不应该只是想交换或买卖东西,而是他们每个人都有任务,有一定的事情需要他们分头行动。大概是感觉快要见到沈盈,之前那样泼皮的他也正经了不少,估计早在心中想了很多很多,再次见到时,应该不会像上次那般不知所措了。 这一回,一定要把事情弄个明白 交流过后,风怜宁与长湘也各自回了房去了,一个是要看看自己有什么天材地宝需要买的,列个单子,看看明日能不能遇见几个,而长湘是因为困了。 空房许多,所以大家一人一间房,说到底也都是纸上谈兵,况且在宝市内还不可以动武,所以仍旧是要随机应变,到时候做决断,于是很快也就都散了,准备第二日到沈默的房间集合碰面。 果不其然,到了晚上,叶凌江就听到很轻的声音隔着老远传来了。他因为晚上秋月笙的事情睡不着,想到他的遭遇心里莫名堵的慌,然后起来坐了一会儿,想静一静心,但听到那些声音他却更烦了,又不可能冲到柳惜南那叫他不要再继续了,索性回到床上,拿枕头埋住自己,强迫自己睡着,来的更有效。 翻来覆去许久,他似乎慢慢发现,那个声音好像是柳惜南发出来的不过,他会做什么叶凌江都不会觉得奇怪,估计又是他所说的什么“刺激玩法”,偏偏自己的房间离他最近,其他人大概根本听不见。 明天一定要换一间。,,, 步。 【四海游】交易行上遇几商 离开市前一个时辰,他们便都到了沈默的房中。 叶凌江睡不安稳,加上身体虚,眼睛周围黑了一圈,被长湘嘲笑之后,他气得看向柳惜南。 呃 柳惜南看起来也没比自己好多少,一脸颓然,精神不足的样子,也难怪会如此,昨夜一直到早上,那些动作声音都没消停下来,若不是已经隔了老远,叶凌江一定会疯了。 风怜宁是最后一个进来的,他弄了一些草药配方,按那包了几包药,准备路过时给秋月笙服用,还拿了一些去困的醒神香囊给了他和柳惜南一个。 柳惜南顿了一会儿才接过去,看起来确实很累的样子,连看到风怜宁都不调戏了,一直看着某一处失神。 所以说要节制啊 闻了闻那清凉味的香囊,叶凌江果然清醒了不少,也舒服了些。 “你手里拿着什么” 沈默从方才就一直看着手里的一张东西“这宝市指南。” “指指南”叶凌江哑语。 “第一日,早晨介绍拍卖物品的名字与价格,从第二日开始每日十件,直至拍完为止。流拍的物品则存放至交易行内到下一季继续拍卖。” 楚云川道“那今日很大可能他们还是不会露面。” “没错,但以防万一,我们都去。这样要是遇见一些可疑人物,可以分开跟踪一下。” 他们整理了一下,便朝交易行而去。 因为距离不远,叶凌江提议先去春风十里,他老觉得秋月笙在那很不安全。 去了之后,才知道秋月笙一早就被人带走了。 老鸨被吓得屁滚尿流,跪着喊救命,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哭着道“我也是没办法啊,那一群人来要人,说只带去一日,不然就拆了春风十里,把我们都杀了” “他们为何要带他离开” “我真不知道” 沈默道“我们去交易行里看看能不能碰到魏氏,之前也说了,他不好杀了秋月笙,还想利用他做些什么,今天应该也不是为了要对他下手才带走他的” 叶凌江慢慢将剑拿开。 博物交易行开市之后,聚集了一堆人在中间的建筑之内,不过为了区分人物,要排队进入,进去之后有座位区域,将不同种族的来客分开。 到了楚云川的时候,那个鉴别师看了许久,都不知道该把他分到人那还是魔那,但是因为他身上没有半点魔气,最终就让他去了人族的坐席。 他们七人横着刚好占了一整排,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柳惜南本可以坐在中间,却主动选了最边上的位置坐下了,他似乎状态一直不太好。 原本想着那么多人,万一座位不够怎么办,结果发现根本不用愁这种事情。这些座位都是从大殿内变化而出,连地拔起,若是下方座满,便会延伸至上方,出现一模一样数量的位置,而且越往后越高,也不愁被前排的人遮住视线,就跟电影院似的。 等殿内的人都到齐了之后,多的实在让人眼花缭乱,他们根本看不到魏氏的人影,也还没寻到秋月笙,然而那大门一关,里面的灯火便熄灭了,只有中央的台子上围着一圈火柱。 然后从黑暗深处慢慢走出一个人。 是个女子。 “各位来自各族的老板好,我是拍卖官,玉玲珑。宝市的三条重要规矩大家应该都知道,但也有不少新来的,还是要重复一遍一,不得随意使用法术。二,不得在交易行关闭时间偷入。三,拍卖倒计三声之后未有新出价,该物的拍卖便算结束。今日开市,介绍拍卖物品的名字与价格,各位可以用法宝记录,也可以用心记下,回去之后斟酌一下自己的心理价,然后在后续日子里来拍卖,若是遇到没有拍卖你们心仪物品的日子,也就不必来了。” 他们几人坐的比较靠前,可以看到那女的长得十分好看,婀娜多姿,声音也非常动听。不过他们不知道她的声音是怎么做到这么大声的,叶凌江觉得那就像是带了个话筒一样。 “拍卖过程中,可以与同伴小声讨论,但不可大声喧哗,不可以随意走动,每个物品都会在我身后的参天幕上看清,我也会使用给各位看,以保证各位都能知道每件物品都有什么用处。若中途有疑问,可以按下身侧那块机关,经得我同意,便可以发言。” 这也太现代化了。 好些人都在互相讨论着,叶凌江听到前面有几个人没在讨论宝物如何,毕竟还没有开始介绍,但在讨论玉玲珑的身材相貌。 “睡一次就是赚,不管花多少钱。” “你是不是想太多那女人彪悍着呢,是个半魔。” “半魔就是父母有一个是魔的那种那不就是杂种吗,居然能当这里的拍卖官” “嘘,小声点,我刚刚看见后面好像也有一个,别让人听见了。” 他们难道说的是楚云川 叶凌江转头看他左侧的楚云川,在黑暗中,一头银发特别明显,表情却看不出什么变化。 接下来,就像是开启了什么电影一样,那玉玲珑介绍起这一次要拍卖的东西来。 “本次要拍卖的宝物一共七十二件,从上一回流拍下来的占十七件。” 长湘瘫痪在椅“这得说到什么时候啊” 风怜宁依旧温柔表示“须得仔细看。” “大家应该都听说过混元金斗,此斗在开天辟地之时已存在,玄妙无穷,可装尽天地万宝,且具有极为强不可挡的收仙收物之吸力,金光一出,在劫难逃。乃截教门人三霄仙子所有,由通天教主所授,与“金蛟剪”同为三仙岛两大镇岛之宝。而第一件要拍卖的则是与此物作用相通的一件宝物,名曰无极玉斗。” 此话一出,一群人又开始议论了起来。 这东西可是好东西,抓妖兽收法宝都非常厉害,记得已有主人才是,如今竟然沦落至宝市内了 参天幕上,忽然显示出玉斗放大的样子。 “地上的,是须臾鼎,我将用玉斗收它给各位看。” 玉玲珑拿起无极玉斗,朝地上的法宝方向罩着,那须臾鼎立刻就被缩小吸了进去。 看来和乾坤袋的用法差不许多。 “起拍价,两万两。” “这东西不错,我听说不同于乾坤袋只能装法宝神器,连怪物也能吸进去。到时候我要了。” 中间让人讨论了一会儿,玉玲珑又开始发声。“接下来是第二件。” 那些人的声音慢慢小了下去,又看向台子上。 “几商剑。” 叶凌江差点站了起来,激动道“是几商” 几人都面露惊愕神色。 楚云川也顿了片刻。 在玉玲珑手中变化的那把剑,陪了他七十年,他不可能认错。 而叶凌江也不可能看错。 “此剑乃上古神剑,曾落于人间东海数百年,最后被一修道人士获得。不过此剑似乎已经脱离主人许久,便从宝市重新进行拍卖,找寻新主。” “怎么可以这样”叶凌江不可置信地问道,“几商明明有主了,也能被拿去拍卖” 风怜宁道“有主之物并不能拍卖,但是你仔细看。” 叶凌江看向参天幕。 “几商在她手中也在变换着姿态,已不是有主的状态了。神剑有主时,是不会受任何其他人操控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风怜宁摇头“虽不知情,但我猜想,多半与昭夜君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有关。” 周围的人全部都在讨论着神剑几商,纷纷说这种四象皆全的神物无论多少钱都要买。 “起拍价,五十万两。” 叶凌江完全混乱了,而从楚云川脸上微变的表情中也能看出他的些许迷惑。 “有趣。”楚云川忽然道。 这个瓜娃剑,乱跑乱跑,居然变成了这种情况楚云川现在一定气死了。 又不能去要回来,现在只能等拍卖的时间到了再去买回来了。 五十万啊 “第三件,曲水流觞琴。传闻是瑶宫仙子的琴,琴弦由龙须所制,琴身是南海木,上面绘满仙人花鸟画,不过这些都不值钱。” 不值钱 在玉玲珑背后的参天幕上,显示出了一个巨大的琴身,让坐的远的人也看的仔仔细细。听起来是一件很久远的法宝了,看起来却依旧那么新,光是品相,就算是普通长琴,也可以卖不少价格了。 “它的琴音可分高低不同而导致不同效果,低音可令人产生幻觉,高音则能让人血脉暴动。因高音所产生的威力有些人可能经受不得,我无法担此责,所以只展示低音的幻术。而这把琴的起拍价是,三十万两。” 三十万 长湘差点把自己舌头咬了“师叔,我没听错三十万两就一把琴” 风怜宁解释道“这件宝物类属法宝,虽然法宝再强,也是要看主人的修为高低,但我曾听闻这把琴在仙子手中之时可以恸天震地,又是集幻术攻击为一体,算是一件极品了。三十万却还有些太低。” 长湘点了点头,却还是难以让他这个穷鬼接受。 台上又传来声音“接下来我数三声,便会着手弹此琴,各位可在幻术结束之后,再决定到时候要不要出价买走。” 算了,还是看看琴的效果如何,说不定真的很厉害呢 “三。” “二。” “一。” 一阵流水般的琴音响动,整个交易行内忽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在玉玲珑明暗交加的脸上,忽然露出了神秘诡谲的笑容。,,, 步。 【四海游】琴音幻术迷人心 这里是 叶凌江抬起头,自己仍坐在交易行的位置上。 不同的是,周围一个人都不见了。 连台子上的拍卖官玉玲珑也不见了。 死气沉沉的氛围。 那台子上的八支焚香燃烛却还亮着,后面那参天幕上,也隐隐有什么画面。 因为暗淡模糊,叶凌江便站了起来往下走去,慢慢走到了那台子之上,面对着那个巨大的画面。 是在幻境里吗 幕上不如方才那般清晰明亮,就算站的这么近,也是很难看清。 他看到那上面有两个人,一个是自己,一个,竟然是黑发时的楚云川。 他们在接吻 这个地方 是这里 他们坐在方才的位置上,像情人一样亲吻着,楚云川的表情很是温柔。 他慢慢从自己唇上摩挲移动,然后渐渐向下,开始埋在自己的脖颈里,用舌尖扫着,禁欲的脸庞上变得有些,而叶凌江自己也闭着眼睛仰着头,十分享受的样子,一只手紧紧捏着楚云川的手臂,像是快忍不住了。 还好这里没有别人,否则他就丢脸死了 可一眨眼,楚云川的头发就由黑变成了白色,眼睛也如同饱含赤血一般,他忽然表情狰狞,张开嘴咬上了叶凌江的脖子,从那白皙的皮肤上流出了几道鲜红的血瀑,把挣扎的人牢牢按在座位上,似怪物一般嗜喝着稠腻的血液。 叶凌江一瞬心惊,下意识捂着脖子,后退了几步。 那参天幕上的楚云川竟然看向了台子上的自己,咧开嘴笑了起来。 他提醒着自己,这只不过是幻象而已,幻术基本都是攻心,往往挑着人类的七情六欲所牵扯,这个也一定是 可为什么他会看到这种画面,这不像梦魇,不像白三所造的梦一样,而是跟着自己的心走的。难道自己的内心深处,其实在害怕着什么 害怕楚云川与自己一起,其实只是为了 此时此刻,其他的人也都在各自的幻境之中。 红衣男子失神地站在台子上,看着参天幕所显现出来的东西,竟然在发抖 一个约莫只有十岁出头的孩子,正在被人用木棍抽打,他被关在一个像是柴房的地方,半夜的时候想要逃跑,却被发现,更加毒打了一顿。他的脚腕被铐上,上面的铁链有他手臂粗,另一头连着一只铁球,以他矮小的身躯和微弱的力气,是无法再带着这么重的东西逃跑了。 几日过去,他却被一个人带走了。 似乎是用钱买下了他。 看到那个人和善的面容和微笑,他以为终于解脱了,没想到,是来到了更可怕的地狱。 一个个比铁链还粗的东西,在被那个人不停地往自己身下塞去,那个人的笑容逐渐变得邪恶,他被日夜非人般折磨着,从一开始看到一个人就害怕大喊大叫,到后面被一群人围着都无动于衷生无可恋的表情,转眼就是好几年过去了。 他出落地更漂亮了,那个人依旧用下流的目光看着他的身子。 更加变着法子地去使用他。 在最后一次感觉达到巅峰的时候,穿着红衣的少年猛地伸手捏断了那个人的脖子。 这么多年,他游走于各种名门、宗派之间,偷学了不少法术秘籍,也了解到许多常人无法接触的秘密,他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他了。 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心。 不过现在再看到这些的时候,他为什么还会害怕 他走得更近了一些。 画面上的那个自己,开始变得和那个人一样做各种变态的事情,在那些无辜却自动送上门来的人身上发泄,他以为只要反过来,就永远不会再想起自己痛苦煎熬的往事,可是 双眼忽然被一抹亮光所刺激,目光骤停。 他的脚上被铐上了当年相同的东西,自己走上前,坐上了那张合欢椅,将双腿搭在了两边,右脚的重量迫使他的腿向外。他柔弱凄美的神情,与以前那时候相差无几,他正看着眼前的人,拿着那根蓝蛇对着他。 “如何” 只听到声音,他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是要它,还是要我的” 他从说话的人的背后,看到他自己渴望的神情。 “你,你的” 一声轻笑,过后便传来他自己的声音。 久违多年的痛楚,久违多年的快感,全部都在一瞬间占满了脑子。 “林墨微你去哪了” 沈默张开眼睛,却是一个人都不见了。 连时时刻刻都在身边的那个人,也是如此。 等他走下去,到了台子之上,那幕上所显示的,竟是他活生生把林墨微眼睛挖出来的画面。 他直接碰倒了边上的一根烛台。 “哥哥”不远处像是快要死去的沈盈流下了一行泪,“不要杀微哥哥” “这孩子被鬼魂附体了。” “我不怪他,是我没有护好他” “滚开”沈默推开抓着自己阻挡着自己的沈盈,她一下子撞在了边上的鼎上。 “再这样下去,小姐的命就会被耗尽了” “我和她,只能活一个,所以我活着就可以了。沈盈,你安心去死千秋阁不需要你这样的弱质女流。” “你怎么能这样说,少阁主她是你的妹妹啊” 沈默“” 不是的,不是的 当年他已经失去了自我的意识,说的话都不是真心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等他醒悟过来的时候,手上全是林墨微的血,还有沈盈虚弱的笑容。 “哥哥,我从来都没有想和你抢什么即使你不说,我也已经打算好了” “你还记得咱们约好了,一生一世要看遍天下美景,是一起一起这辈子或许不可能了但是墨微哥哥他可以代替我,和你一起” “你在胡说什么我” 他着急地看着地上躺着的沈盈,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忽然一只匕首插进了她的胸膛。 是她自己 “再见了,哥哥再见林墨微” “不,不”台子上的沈默忽然崩溃了一般,跪了下来。 “你还要沉浸在过去多久” 是林墨微的声音 沈默忽然抬头,却没看见他的身影。 过去是啊,这件事早就过去二十多年了 没错,这是幻术 他振作了精神,凝水化冰将那参天幕毁去。 一瞬间幻境坍塌。 “哦已经有两位先出来了呢”玉玲珑在台子上远远看着林墨微与沈默二人。 看着她的笑容,沈默心里生起了一丝不安。 身边几个人,却都还在幻术里。 这里不对劲 “师尊,师尊” 长湘看到自己师尊死在自己面前。 为了自己而死。 心就像是要裂开一般。 他冲过去想杀了那些怪物,被一个人拦下。 “他为了救你而死,为的是你活下去。你要糟蹋这番心意吗” “可是师尊他” “以后跟着我便好,不会叫你再受委屈。” “长湘,醒醒” 长湘忽然抖了一下,张开了眼。 “这是” “快叫醒你师叔,还有昭夜君叶凌江,赶紧离开,我们恐怕中圈套了” 玉玲珑突然笑了起来,好像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猛地又定睛看向他们“想离开绝非可能。” “师叔,师叔”长湘大概知道出事了,赶紧推动着风怜宁,却听得他轻声念着一个名字。 步尘霜。 无论怎么都喊不醒,还有那两人,也是一样。 “不行啊,我叫不醒他们” “他们定然是深陷其中了看来只有靠他们自己才能醒来” 方才是因为林墨微最先破解,而后他们因为之间调灵有心灵相应,所以才能把他唤醒,而长湘大约是因为经历了坏事,却又有一个人给了他希望,所以容易喊醒。 “你到底是谁”林墨微看向玉玲珑。 玉玲珑吟吟一笑“你觉得我是谁” “这里不乏常来宝市之人,却并没有任何人对你的身份感到疑惑,说明你就是这里的拍卖官无疑,可是隐让你混入这里多久了” 长湘惊讶“什么意思她是隐之人” 玉玲珑的手还压着那把琴,竖着立在地上,她捂着嘴讪笑“不错,不愧是千秋阁的人,这么快就发现了呢。可惜了这只眼睛,本来你的相貌可是很符合我的胃口呢” 沈默怒道“废话少说,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为了拿走这次其中一个宝物” “我们的目的那可多了呢想知道,就跟奴家来” 玉玲珑忽然往后,跳进了参天幕里。不,是穿了过去。 原来那是无形的,可以直接通向外面。 沈默对长湘道“长湘,你继续试着叫他们,我去追她”或许,追着她就能知道沈盈在哪。 林墨微道“我跟你去,那曲水流觞琴威力不小。” 沈默犹豫了一会儿“也好,有你在我也不至于不至于迷失在她幻术里。” “你们放心,快去,一定不能放过他们。” 沈默与林墨微点头,然后跟着追了出去。 长湘又转回头“师叔,师叔你能醒来吗” 师叔是不是,梦到了他的那个徒弟 在风怜宁轻声的呢喃中,他听到了那个陌生却又熟悉的名字。 他叹了一口气,这几个都叫不醒,准备去叫那个柳惜南的试试,到了他的面前,手刚想伸过去,却看到他猛地抬起了头。,,, 步。 【四海游】交易行中知彩蛋 沈默与林墨微一起穿过幕后,竟然不是到达宝市里,而是这座交易行大殿的后方,一道长廊内,两侧都有凹进去的位置,走了几步,就能看见几个囚笼摆在那里,原来这里关着数十只十分骇人的妖兽。 这些妖兽原本也是拿来拍卖的,个个都有用处,他们一进来,却都看向了他们,露出了想要杀人般的眼神。 “玉玲珑,出来只会躲在暗处玩把戏吗” “呵呵呵”玉玲珑的笑声从更里处传来,“奴家也想陪两位玩玩,不过宝市的规矩可还记得” 说罢,那些妖兽的捆缚都像是被解开了,忽然都站了起来,按住牢笼的铁栏。 “糟了,快跑” 沈默立刻发觉不对。 但现在如果往回,这些妖兽便会跟着他们穿过参天幕,那些还在幻术里的人就会完了,他们只好往里跑去,把它们都吸引到玉玲珑那里。 身后两侧的数个囚笼,传来被拧断破坏的声音。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阁主,属下” “不可以,”沈默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不会留你一个人在这的。” 他们边跑边往后看,那些妖兽庞大的身躯挤在一起,对于它们来说这里偏窄了一些,动作比他们慢了很多。但似乎它们已经被饿了很久,又被虐待过,一个个都流着哈喇子,想要把他们赶紧撕碎吃下去。 玉玲珑的身影渐渐显现在前方,她婀娜的姿态半倚在立在地上的琴上,口中还在轻轻又久久地笑着。 沈默在心里已经想好了,若是她敢动手,他也会跟着使用法术,不管宝市上面的人能不能理解这种突发情况,就算被赶出去,以后不能再来,他也无所谓了。 只是玉玲珑刚抬起那把琴,他也刚想用冰封住她的琴弦的时候,她却慢慢转过身去,从她琴后走出一个与之差不多高的人。 什么 刚刚一直躲在琴后吗 “哥哥,我们又见面了。” 沈默手上的动作在一瞬间停了下来。 “沈沈盈” “是我”沈盈脸上是失落难过的表情,却忽然扬起嘴角,“我来取你的命了。” “为什么”沈默眼中失神,却听到身后传来痛苦的声音。 他立刻转回头,是林墨微 他挡在自己的身后,挨下了那些妖兽的爪击 “哦林墨微,你还是这么傻傻得让人更想要看到你被千刀万剐。曲宿奴”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尖锐,像怪物一样,仰头召唤出了另一个怪物。 “主人” “杀了他们,连尸骨都不要留。”沈盈指着他们两个人,表情比那些怪物还要可怕。 “是主人” 曲宿奴的双眼向下看着他们,散发的尸气比上一回更要浓重了许多。 沈默与林墨微看着两方夹击,不知会有何解决之法。 “昭夜君,叶凌江,你们醒了” 叶凌江醒来时,风怜宁正在面前担忧地看着自己。 “看来是施法的人离远了,幻术渐渐弱化了。” “怎么回事他们几个人呢” 在座的人与其他族类都慢慢醒了过来,纷纷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说好的试试幻术,怎么拍卖官人影都没了 风怜宁摇头“我醒来时他们四人都不见了,看来这里的拍卖官有些许问题。” 楚云川发觉自己头痛异常“看来是隐在作祟捣乱” “我想应该就是如此了,他们或许已把他们想要得到的宝物拿走了。对了,你的几商我方才仔细瞧过,那拍卖官展示每一件宝物之时,都是身后脚下的台子供上来的,只是从我们这些位置看,刚好被挡住看不见,也不知现在是否已经被拿走了。” 叶凌江道“真的吗我们快去看看” 楚云川点点头。 那些人还在议论着,有的已经纷纷往外去了,嘴里骂骂咧咧着“什么玩意儿”,他们不去台子上惹人眼目,直接从后方跳了下去,果然有个稍小的升降台,但已经不动了。边上有一条小道,往里进去,的确有不少宝物在里面。 叶凌江心中有些奇怪,既然有那装物的玉斗,为何不用它把这些东西都带走,只拿一件需要的东西,未免也太有偷盗素质了。 有可能那玉斗不如传说中的金斗,几商这样的神剑和一些比它厉害的神物它没法容纳,而也有可能是时间来不及,没功夫收这些东西了。也可能,也瞧不上那些 不管这些,他从一堆宝物里面立刻就看见了自己亲手造的儿子几商,比楚云川还快速地拿起了它。 腰间的阿剑忽然有了感应,自己飞了出来。 几商也立刻有了反应。 可当楚云川走近时,它从叶凌江手中挣脱,飞到了角落。 “嘶”叶凌江手掌心被刮了一道,倒吸一口冷气,这兔崽子剑 楚云川忽然停了下来,看向了他的手,看着手中滴落的血,叶凌江马上意识到他的眼神,立刻握紧了手放在了身后。 他似乎感觉到自己的瞬间变化,又看向几商。 “你怕我” 几商在角落抖抖抖,完全没有神剑的样子。 “闯了祸,溜走,还脱离了我,被拐到这种地方,拿来拍卖。” 越说几商越抖。 叶凌江不知道它究竟是怕被责骂,还是怕楚云川现在这幅样子。 “怎么,连你也觉得,我真的是魔不愿再和我同流合污” 他将“同流合污”四个字说的特别重。 几商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却忽然左右摆了摆。 相伴七十年,他们一起斩妖除魔,一起保护山下那些村民,做过的好事数不胜数,又怎么可能是同流合污 楚云川皱着眉,好像空气里的血液味道加重了不少,那甘甜的味道 他一转身走了出去。 几商忽然往前移了一些。 “你还愣着干嘛,他又不会打你,顶多骂两句,快去哄哄他。”叶凌江以为他是气的,所以赶紧劝了劝它。 几商犹豫了半天,追了出去。 叶凌江叹了一口气,感觉好像老公哄老婆 他转头对风怜宁尴尬笑笑“他们之间相处就这样,不管他们” 风怜宁笑道“嗯。” 过了一会儿,风怜宁拿来一个东西到他面前,金黄金黄的,却不是黄金的东西。 “看来他们也没有把首山铜拿走。” “这是首山铜太好了我的宝贝阿剑有救了”但是他又想到那个辛故乔也是连个人影都没见到,一下子又担忧了起来。 “你不必担心,若是找不到那名铸剑师,他回去也定然会回临州,到时我们再一起去寻他。”风怜宁似乎看懂了他的想法,安慰他道。 “风兄,谢谢你。”归虚君,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他开始翻起那些听说很多次都没人买的古籍残本,果然古往今来大家都不喜欢看书啊 翻来翻去,似乎都与楚云川的情况没有任何搭噶的,可是,他忽然看见了一本不是用普通字写的一本书,又是英文 风怜宁看到他拿起那本,道“这本似乎是以失传的文字所写,我记得叶离你似乎看得懂这些字” “”叶凌江看着书名怔了老久,“啊不一定,我看看” 这书名居然是游戏设定彩蛋 这个是故意放在这里让玩家发现的 他翻开来看。 这是 里面记录的居然是这个游戏的前身。 原本离渊的地宫禁地删除,原本要安排叶凌江这个炮灰角色要做很多事情,所以有身世之谜,只不过做成炮灰之后就用不上了。 叶凌江看到某句话,瞳孔抖动了一下。 那句话的翻译是原本主角楚云川这个角色是游戏中的反派,定义为魔族,是条魔龙,曾经救苦救难被人供奉成神明,后来公司里的女职员都觉得他的人设适合做主角,因为现在很多人都喜欢这种高冷风格的,于是就改成做主角了,而反派嘛,这里是不会透露的啦。 所以楚云川 是出现了bug 地宫禁地还存在,自己的身份似乎也有迹可循,这很可能是因为游戏还没有将原先的数据包清除干净,所以楚云川才会这样,本来自己这个身份是用来压制他的,而现在自己没死,楚云川的魔族身份没有删除一切又巧妙地对上了 他如今是双重身份 他真的是魔半魔 叶凌江觉得要吐血了,数据包没替换,而是新增上去,才导致一切乱了套。 风怜宁看他的表情越来越惊,于是问他怎么回事。 叶凌江总不能把这些事情告诉他,毕竟根本不是他能理解的程度,于是瞒了下来“我看了看,居然看不懂跟之前那些字不太一样。” “是吗我还以为这上面或许有解决昭夜君现在这种状态的办法。” “我们先离开去找长湘他们,他们忽然离开,肯定有很急的原因。” “嗯。” 叶凌江觉得真的心好累。 怎么办 楚云川真是魔的话,怎么办,,, 步。 【四海游】楚云川彻底魔化 出去之后,也不知道楚云川是教训完了,还是主仆情深又找回当年之谊了,几商又挂在了他的腰侧,乖乖的,服服帖帖的。 叶凌江觉得,可能是吓的。 接下来任务就比较繁重了,要找四个丢了的人,要找秋月笙,还要找辛故乔。 楚云川道“这幻术程度在一般人里已是罕见,又在中途消失,看来那个女人不是一个拍卖官如此简单,他们几个很可能是去追她去了。” “四下妖气魔气鬼气混乱,我察觉不出他们的方位。”风怜宁道,“但我在长湘身上放了一些追踪粉,大约是在半路被清除了,我只能感觉到方向是这边。” 他指向大门方向。 “长湘” 叶凌江还是比较担心他的,毕竟他只是医修,其余几人皆能自保,如果那个拍卖官真有猫腻,把他带出宝市再动手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秋月笙 没办法了,一个杳无音讯,一个还能追踪到,先去找长湘,或许魏远寒也是“隐”的人 不过这样的话,隐在修真界的势力可是难以估量了。 楚云川握着几商的剑柄,语气有些阴寒“把我的剑拿来卖,他们也真是有胆识。” 叶凌江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楚云川真的变得很不一样,不过就算他真是有魔的血统,可他从未做过坏事,只要澄清魏修那件事,事情总会好起来的。 三人趁乱出了大门。 怎么回事 “我们进来时才早晨,不过介绍了三件宝物,天又黑了” 楚云川看着周围,除了从宝市刚出来的人,那些在外做买卖的散户似乎都不见了。 “小心些,我们在幻术之内须臾时间,外面可能已经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了。风兄,你带路。” 风怜宁点头“这边。” 他们发现,这个方向似乎是去往春风十里的,可是赶到时,里面的人也都不见了。 “不会错,就是这个方向,但是已经中断在半路了。” 叶凌江大喊“长湘长湘你在哪” 那些坐席和桌上都还有热着的酒菜,依旧张灯结彩着,像是凭空没了人的。 “上面,有动静。” 楚云川立刻跃了上去,推开一扇房门。 “小笙”叶凌江看到秋月笙躺在地上,裸露在那,眼神空洞无神,在他下身又流出了大量的血,把他浸泡在了里面。 “你们” 在他们前面的人转过头来,惊讶地看着他们。 “是你”叶凌江愤怒喊道。 魏远寒 “你竟然” “不是我,我赶来时他已经是这副模样了。”魏远寒似乎没想到他们会过来。 “别撒谎狡辩了你逼他嫁祸,逼他来这种地方,还把他杀了你和儿子果然都是畜生” “我魏远寒没做就是没做,若我想杀了他,为何还多此一举,况且我也没逼他来,是他” “闭嘴”叶凌江冲了上去,将剑拔了出来,手中燃起火法,直逼魏远寒而去。 “不自量力。”魏远寒见自己口说无用,也拔出自己的剑来,上去要杀人。 虽还能交手几番,勉强接下几招,但阿剑却因为残缺断裂而经不起多次交锋,直接被打落在地。魏远寒见这是个好时机,想去刺他手腕,眯起老狐狸眼准备下手。 “叶离,不要冲动”风怜宁知道叶凌江现在并不是魏远寒的对手,于是劝阻,见无效果,便要上去要帮忙。 楚云川却先行了他一步,挡到魏远寒面前,然后握着几商要对付他,可是,魏远寒似乎忽然不能动了一样,站在原地片刻,楚云川愣了一瞬,但好像没法停下自己的动作,几商直直地刺向了魏远寒的心脏处。 “”叶凌江没想到会这么快,也没想到会直接杀了他,本来还想逼问他隐的下落。 那些血溅射在了楚云川脸上,他眼睛猛然一红,那心脏竟被剑挖了出来,落在了地上,开始蹦跳,不一会儿又像死物安静地躺着。 魏远寒恐怖的眼神中摆满了不可置信,忽而跪了下来,立即断气了。 风怜宁也十分骇然“昭夜君” “杀人了杀人了” 什么 在他们楼下,和门外,不知何时多了一些人,还有许多是人界的人,他们似乎认出了杀人者的身份,纷纷后退,落荒而逃。 “是东境离渊的那个逃亡叛徒他在宝市杀了魏家主” 刚刚明明没有任何人在这 “中计了我们从幻术里出来之后,又中了一个幻术,但法术运用之巧妙,加上我们一心想着追人,所以没有察觉” “快跑,那是个魔头啊” 有几个魔族的却在那鼓掌“佩服,竟然在宝市动手杀人,就该杀了这些人类,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强者。” 楚云川忽然觉得心脏猛跳了一下,全身的血液沸腾了起来,一种强烈的感觉包围了他,他看着叶凌江,忽然搂住他的腰,往窗外飞去。 春风十里楼中的人都惊吓散去,风怜宁为追他们而去,那间死了两个人的房里忽然多了个人影。 “别装了,人都走了,累不累” “呵呵呵呵”血泊之中,有人压着兴奋笑着,慢慢爬了起来,看见眼前红色的衣摆,像血一样让人癫狂,“哈哈哈哈哈” 那人瞥了他一眼,眼中又是厌恶又是欣赏“原来我的同僚都是些变态吗” “不要误会了,我不喜欢你。只是他说了,事情办完之后,我可以供你随意玩弄。”全身是血的人站了起来,扑在了红衣人身上,开始摸着他的下方。 “真是没想到”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令人惊讶的事情。 “如果可以的话,我更想三个人试试,取取材,以后可以演的更逼真。你说呢”他一双眼睛魅惑地看着红衣人,一只腿已经勾上他的腰,“太没意思了,只是稍微做了点手脚,就让他们上钩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能让我今夜更快乐些” 红衣人没有回答,只是忽然把他推到了门前,撩起下摆就开始塞了进去,猛力做了起来,完全不顾地上还有一具真的尸体,还睁着眼睛,似乎在看着他们。 叶凌江看楚云川带着自己越走越远,心里很是着急。那些人一定会回人界,把魏远寒被他杀了的事情告诉其他修道人士 刚刚他为什么这么直接就把人杀了 楚云川难道不受控制了吗 还没多想,他发现楚云川居然把他带到了宝市之外的虚无之地,一片黑暗,却能看清人,只是不知道哪个方向才是回人界的。 但是,眼前似乎还有一扇巨门,隐隐约约露出紫黑色的样子,高不见顶,里面时不时传来浓郁的气息。 “楚云川” 这里是,魔域入口 那扇门似乎感受到了同族的来临,在下方的一扇门中门自己打了开来,楚云川带着他往里面进去。 他是属于这的 方才杀人的瞬间,他感觉到了。 他根本就不是人 楚云川脸上是激奋的笑容。 穿过门后,里面是一片紫黑的天,远处融入夜色的建筑群巍峨雄伟,在入口边上的树林里,有一群长的不像人的看着他们,深处传来许多此起彼伏的吟叫声,叶凌江一听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些魔看见了楚云川,又看到他掳来的人,都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好像都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一双双眼睛就像暗夜里的鬼火,跟着他们移动。 “楚云川,你到底在干什么这里是魔域啊”虽然他们似乎认可了楚云川魔的身份,但自己是个人啊,这有多吓人他不知道吗而且应该会有人认出他是曾经跟他们对立,在寂夜墟里厮杀的人 楚云川却似乎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他似乎也不打算在这逗留,只抓着他的腰把他往魔域中心带去,他好像对这里十分熟悉,连路线都把握得一清二楚,直直奔向其中一座魔殿。 “啊” 大殿门关,叶凌江被重重地扔在了地上。 外面惨淡的月光透进来,把楚云川的侧脸照得邪异。 叶凌江坐了起来,自己手上被划了一道,痛极了。 糟了,不能让楚云川闻到 他正想藏起伤口,楚云川已经逼近他。 看起来,就像是入魔了一样 “阿剑。”他伸手往身侧摸去,完了刚刚剑被打落,还没捡就被楚云川带走了。 “你也这么怕我。”楚云川忽然开口。 他已经在叶凌江的面前。 叶凌江往后移去,然后动着脑子“是不是在神殿里喝了我的血,现在起作用了你一定要控制住,不然你的魔力暴增,谁也阻止不” “谁要控制”楚云川打断了他,轻轻笑着,好像很开心,“我觉得现在全身都充满了力量,从未有过的愉悦” 他一把抓住了叶凌江的一只脚,将他拖了回来。 叶凌江被他弄倒在地,那只受伤的手被拿了起来,贴在了他的唇边。 “放开我” 叶凌江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却被咬住。 “啊。” 楚云川紧紧贴牢他的手腕,尖牙刺入软肉中,全部埋了进去,像是享受的模样,贪婪地吸食着能让自己强大,能够完全魔化的东西。 叶凌江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是幻术中害怕的事情,发生了。,,, 步。 【四海游】被诅咒的双生子 “啊啊没错就这样”红衣男身下的人叫的十分浪荡。 没想到叶凌江口中所说的,那个很善良,很坚强,被悲惨迫害的人,竟然是这样的人。他自以为亲手把窥天镜送出手,让他们误以为是被窃,在那时候让人故意把蛊毒放进叶凌江的血中,已经是最出色的演技了,没想到这个家伙更是厉害。 只是这些都比不上,当他知道“他”是谁的时候。 那般恐惧,震惊。 毕竟这一切,全是他的策划。 “这样还满足不了你吗”他想“他”时心慌意乱,只能以这种方式调节,更加使劲用力。这家伙其他人在这种情况下早就晕过去了,现在竟然还在配合着动腰,多么欲求不满。 “哈哈哈哈哈”那人边笑边喘,“还差得远呢你不是在前几天也已经体会过了,他的恐怖吗对,就这样再深点” “算了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呢” 叶凌江觉得自己越来越想睡觉,楚云川好像把他当成了喝不完的饮料,居然还不停下 他轻吟了一声,楚云川忽然抬起了头。 原以为他良心发现,终于肯松口了,可忽然他伸过手来,将自己的衣服猛地撕裂了。 叶凌江看到他那双眼睛,似乎已经失去了冷静,里面充满了令人心慌的。 他没有来得及问楚云川,在玉玲珑的幻术里都看到了什么。楚云川红着眼,笑得邪魅。他看到了,他看到自己成为了真正的魔,看到叶凌江痛苦的表情,可是 他好亢奋好痛快 “光咬手腕,你就硬了你还真是欠c” 楚云川粗鲁的动他。 “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叶凌江另一条腿被他的膝盖跪住,动弹不得。 只是有一点点而已 楚云川,又开始了。 “没有”楚云川冷笑了一声。 “啊你” 这种感觉 就这么几下,就要去了 叶凌江闭着眼,咬着牙不发声,但身体的颤动已经出卖了他的感觉。 楚云川故意施了法。 叶凌江觉得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好难受” 楚云川微笑着“我马上帮你舒服些。” “嗯啊” “几天没碰你,又变紧了看来你很适合做玩物发泄。” “玩物”叶凌江看向他。 楚云川正带着笑对自己。 “是啊,你也很想表情如此ydang。” 叶凌江摇头“你在说什么啊你快解开,我不能”不能这样要坏了 被增加的魔力很显而易见地表现在了楚云川各个方面上。 “以前日思夜想,如今还不乐意了” “我什么时候日思夜想了啊”楚云川这家伙竟然如此快里面里面好像要被捣烂了 他真的又更魔化了吗 说的话又开始难听了起来。 秋月笙刚死,他居然在这做这些 叶凌江心里忽然很憋,很难受。 “那时在梦中,不也被我弄的y叫连连,你还不承认那么浪,私下里常常自己捣鼓”楚云川把他翻过身去,抓着他的马尾,“想起来了吗” “梦里啊啊啊啊”原来真的是他吗那不是他的臆想,不是白三变出来的,而是楚云川真的在那时候就已经那样想把自己 “那些话,原来都是真的”楚云川根本不喜欢自己只是因为魔性自己在他眼里,大概很可笑 叶凌江差点没被弄昏过去。 “舒服吗”楚云川把他的头发揪住,更往后拉去,逼迫他回答。 叶凌江没有回答,可是喉间的声音却无法忍住,屈辱感随着眼泪流了下来。 施法的封印慢慢解开,一些透明的液体流了出来。 楚云川看到后,非但没有心疼,反而愈加兴奋地变换着姿势来羞辱他,让他看着自己如何被玩得破烂不堪,前面的快感就像是要杀了叶凌江,让他没有办法,开始哭着求饶。 “我求你,你不如杀了我” “我为何杀了你我完成你的心愿,你不该感谢我吗嗯”楚云川从后面掐着他的脖子,“我记得,你上次喜欢这么玩。” 叶凌江趴在地上,一点一点移着目光往后看。 是冰块 他 “让我看看,你能夹几个” “你你疯了”叶凌江恐惧地往前爬去,忽然被按住了腰。 楚云川往里塞了进去。 “一个,两个六个” “住手” 好硬 好冰 那些棱角像是割着肉 疼 “才六个而已,还不足我的一半。” “不要了不要” “哦莫非你是更想要我来”楚云川到他面前抬起他的下巴,“你说,你不要那些冰块,你只想要我狠狠c你,我就把它们拿出去。” “我”叶凌江双手的指甲重重地刮着地上,忍耐着,“滚开” 他现在不是真的楚云川 不是真的 可他,确实是真的 或许真正的他就是这样的。 乳白色的汁液与门口的冰块搅合在一起,看起来晶莹透亮,叶凌江的身材毫无疑问比大多数人都要吸引人,加上那股血味,如今在地上可怜挣扎的他就像是夺去了楚云川所有的心思,满脑子都是可怕的想法。 汲取侵占蹂躏 叶凌江一直挪动着,往大殿深处爬去,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空荡荡。 可是一大片阴影从他上方投下,他被牢牢压制在地。 “不要再继续了” “求我。”楚云川简洁明了。 叶凌江闭上眼睛。 “我我求你不要再继续了,不要再放进来了” 楚云川笑了起来,将手放在那处,用法术把冰融开,立刻里面涌了出来,刚松一口气,双腿还在颤抖,更巨大的物什代替着堵了进来。 “呃啊” “被强迫的滋味如何你应该是在强按着满心欢喜,装出一副不愿意的样子” “” “哎呀哎呀,看来已经得手了呢我们撤。”玉玲珑忽然看见沈盈身上的纹路在亮,那是“他”传达来的消息,说明已经完成此次任务。 “我要杀了他们。” 玉玲珑皱起眉头,语气冷了下来“违背他的意思,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不要想太多,我加入隐可不是为了对他言听计从,而是要杀死我最爱的哥哥啊”沈盈走上前,看到满地的妖兽尸体,露出了极其骇人的笑容,“真不错,看来做了千秋阁的主人,你也不是什么都没长进呢” “我不管你了,姜容盈。你要知道他能赋予你新的名字,新的生命,也能让你顷刻魂飞魄散。”玉玲珑留下这一句话,立刻就消失离去了,似乎如果有半分忤逆,就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降临。 “魂飞魄散”她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话,“如今支撑我的,是魂是魄” 她自顾自地摇摇头。不,是滔天的怨念啊 “是谁复活了你”沈默半跪在地上,喘着重气。 “多好的夜我能感到你的生命力在源源不断的进入我的身体”沈盈没有回答他,只在自我陶醉,“哥哥,你去死好不好” 沈默的心像被尖锐的剑刺透。 林墨微抬起头。 除了样子,眼前的人早就和那个一起长大的沈盈完全不同了。方才他为了救一时失神的沈默而后背中招,一场恶战下来,两人都已是精疲力尽了,而她身边那个叫曲宿奴的活傀儡,全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尸气,不知是如何得来的,他完全不会感到疼痛,也不会感到累,像永不停止战斗的兵器,一直敌我不分地杀着,刚刚那群妖兽,有一半其实都是他杀的。 现在又是晚上,再这样下去,情况只会越来越不利。 “阁主,我们先离开” 沈默根本不想听他说什么,只勉强自己站了起来,走到沈盈面前。 沈盈瞪大眼睛“你要干什么不要过来曲宿奴” 那大块头立刻挡在了她的前面,一下子就用手抓住了虚弱的沈默。 “阁主” “原来你这么恨我”沈默缓缓开口。 那时候千秋阁差点被摧毁,他失了意识,挖掉了上来阻止的林墨微的一只眼睛,那只附身在身的鬼魂一直在吸食自己的力量,而自己又在不停地吸取着沈盈的生命力,他每用一次法术,每释放一些力量,都是在要她的命,而正因如此,那鬼魂才无法被除去。 等他恢复意识,沈盈却已经 她说她害怕。 继续这样,只会让千秋阁陷入灾难 她说她早就打算好了去死 比这更早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 只要她存在的一天,对沈默就是一种威胁,一种隐患。 “我当然恨你,”沈盈忽然冷冰冰道,“父亲早就想好要让你做下一任阁主,你被鬼附身的时候,他都想着如何让你毫发无损,否则你以为那日我为何在那” 沈默似乎意识到问题所在“你说什么” 林墨微也露出了不一样的表情。 “我们偷偷一起跑出去玩,确实不利,可日夜相抵,其实也不算什么,顶多就是永远长不大罢了。可是,那一日,父亲却来告诉我,他同意我们一起出去玩,我当然高兴极了。可笑啊我身为他的女儿,却从来没有资格踏入千秋阁,一直被限制在外面一个小地方。等我满心期待地到来,看到的却是已经被你毁了一半的样子,一靠近你,我整个人便虚弱至极。从那些被你残杀的同门的口中,我大约知道了发生了什么原来父亲是想让我死啊” 沈盈低头笑着,越笑越大声,连曲宿奴都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 “”沈默震惊在原地,不知说什么。 他一直没想过那日她为什么会在,他一直以为是凑巧 “同样是双生子,凭什么我要死”,,, 步。 【四海游】暗无天日的结合 沈盈往前走了几步,从手中变幻出一只冰刃,向沈默走近,她脸上是天真烂漫的笑容,眼中却是杀人的快意。 “那时候你就该死了。” 林墨微强忍着背后的伤口,离那危险的活傀儡更近了一步。 “这不是他的错。” 沈盈哈哈笑道,明黄的裙子摇摆,转向林墨微,看到他的眼睛,全是愚昧的忠诚“哦那是你的错吗你愿意为他去死吗不用着急,你们两个都得死” 她表现出讥讽的笑意,恨意与复仇的快感淹没了她的理智,抬起手来准备动手“墨微哥哥,既然你觉得他什么都没有错,我这就把你另一只眼睛也挖掉” “住手沈盈”沈默伸出手,奈何只是徒劳。 “闭嘴我叫姜容盈,我早就不姓沈了”姜容盈瞪大眼睛,小小的脸上全是凶残,她正要将冰刃刺下,忽然瞳孔一白,揪住心口衣服往后退去,全身就像是被什么啃噬一般,“是魂蛊可恶” 曲宿奴像是有着自己的意识,摊开了手掌,往前托住了她。 沈默皱起眉头。 刚刚有一瞬间,他的力量又恢复了,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要妨碍我”沈盈忽然对着空气吼着,而后她又看向沈默,“总有一天,我会亲手刺穿你的心,让你与我一同坠入地狱你一定要等着我,我的哥哥” 片刻之后,她像玉玲珑一样以传送法术离开了这个地方。 沈默立刻追了上去,却比不上她的速度,待她消失,压迫之感忽然就解除,看来这不是一般的阵法,一瞬间她就已经离开很远。他赶紧到林墨微身边,将他扶起。 “我们快回去找归虚君疗伤。” 林墨微点了点头。 等他们原路返回,交易行中的人已经消失了一大半,而他们几个也都不在原位。 沈默心中疑惑,略有不安“这不应该,长湘知道我们去了什么方向,他们醒来也应该会先找我们才对。” 林墨微看了看四周,还没走的人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道“或许他们遇到了其他的事情” “你别说话了,我带你回客栈,先给你调灵,或许他呢已经回了客栈。等你恢复过来,我要去找她” 林墨微摇摇头,像在叹息“你看不出来吗,她现在被怨恨所支配,而她似乎被人操控着” 沈默又怎会看不出来,听沈盈的话,那个复活她的人似乎在她身体里埋了什么蛊,让她行为受到了限制。 “正因如此,我更要找她。” 林墨微擦了擦嘴边的血“虽然我不知道他们背后的人想要做什么,可是很明显是想让小姐牵制住你和我,依玉玲珑的话看,恐怕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召出了机关兽,驮住他们二人往客栈而去。 林墨微已经灵力耗损极大,现在身负重伤还要驱动机关兽,实是强弩之末,沈默便直接抱住他,贴着他的脸与脖颈传输灵力,而两只手也紧紧握在了一起。 “阁主”林墨微脸色微红,神情却很凝重。 光是四掌相贴就已经会勾起调灵之人的欲念,哪怕沈默一直都是这个模样,他却也怕自己会 沈默抱着他,却一直在想着一个事情。 为什么当年他会被鬼魂附体 众所周知,幽冥鬼都中的鬼都受禁制,不可能随意乱出,而飘荡在阳间的鬼都是残缺不全,并且怨念极深才会不能轮回,目的性也极强,基本是会去找跟自己所恨有关之人纠缠,找上他却是毫无理由 除非是有人操控这一切 二十多年了。 会有这个可能吗 魔域之内,永无天日,魔物们被相隔在乌江两侧。乌江之外,是低级的兽性魔物,它们会言人语,却无法化为人形,多半互相残杀以裹腹,而乌江之内,则是可以化为人之形态的魔,他们富有智慧,且岁数久长,不易老去,他们不喜欢人界,因为环境根本不符合他们的生存,却因为偶然,得知世外之地有一左氏世家,所住之地灵山秀水,有一块蕴含无尽灵力的灵池,灵池内皆是紫色灵晶石,对于修炼有着极大的帮助,可惜他们并不知道那个地方到底在哪,只知有一块灵石山脉竟漂浮至了人间,所以开始难按其心,想要攻破结界,找寻下落。 不过,真正引发他们入侵念头的,却是另有原因。 距离上一次与人族之战两败俱伤已有半年有余,在魔域之内,魔族调养生息恢复极快,只是那些修道之人也不是吃素的,恐怕再会时依旧是旗鼓相当,如今若没有八成以上的把握,他们也不想再轻举妄动,做无用之功,所以这些日子又恢复成了昔日之态,都在自顾自的玩乐。 魔族种类庞多,但是大部分的思想都是差不多的,他们在观念上不同于人类,不觉表达出来是一种丢脸难堪的事情,所以低等中等魔族在有需求之时就会在当场行之,甚至异常投入,不管有没有其他魔在,而其他魔也完全不觉得有什么,只是高等魔族还是会选择避开一些视线,但是还是比人类要开放许多。 还有一点,他们都很闲,整个魔域就是一个娱乐场所,到处都是有乐子,上头虽有几个魔君,还有一些长老管了,但没事的时候就是没事,不受任何限制,更何况,墨龙魔君离开了非常久,直到昨夜才回来,居然还带回了一个人族,按他们的想法,估计要把这个人玩死了才会再出来。 所以,他们围在原本空置了很久的魔殿外边,听到里面的声音,就放心了,头头都这样,他们也不用那么拘谨了。 半山大的月亮悬挂在天边,像笼罩着半个魔域,压迫着人无法透气。 叶凌江已经没有任何力气,连眼皮子都抬不起来了,他被架在人形架子之上,呈“大”字状,被锁住两只手,垂着的脑袋,身体不断地摇晃着。 一天一夜。 楚云川几乎没停下来过。 他毫不留情地击撞着他的软弱,滚烫的体温灼烧着他的心,还用尖锐的指甲戳动刺痛着他的敏感,但都比不过那些让人想死的话语。 他说他只配被他弄到死。 说他像一般。 叶凌江摇摇头,他是不是,还在幻术里 “坐上来。” 楚云川言语冰冷无幅度,施法松开了叶凌江手上的铁腕,却又把他的双手一起捆在了身后,自己坐上了这个殿里唯一的青色宝座上,等着叶凌江自己动着腰肢,y荡地向自己求要。 叶凌江的身上还剩了一件什么也遮不住的苗裙,被拉至腰上,此刻被楚云川一手勾着,勾到了他的面前,他站在楚云川的双腿上方,进退不得。 那些液体从他里面滑落,滴在恐怖的东西上,那东西抖了抖,就像一座小山,还紫红清亮巨硕。 叶凌江知道外面有一群魔在偷看着,不,是光明正大的看着,那一个个影子都懒得做掩饰,在门窗上显示着,一双双眼睛像是发着光,全部都朝着他们,而眼前的人却完全没有任何羞耻的感觉,可他不一样,他表情难受,往后倒退了两步,楚云川直接抓住前面的地方,把他拉回来一些。 他痛苦地闭上眼。 “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叶凌江犹豫了很久,畏惧还是使他用背后的两只手握住了,不久前他违抗了一次楚云川所说的话之后,就被数倍惩罚回了来,那种感觉,他不想再体会了于是他缓慢地坐了下来,因为在痉挛,他的腿半弯着,抽搐得更厉害,却又没办法再站直,只因身体的重量一点点往下沉去,可今时不同往日,楚云川接近全魔化的情况下,已经不是正常人能够随意承受得下的了,如果随便去接下,大约就会如粉身碎骨般。 一点点的快感渐渐扩大,楚云川的眼神愈发邪欲。 真密实 只要一小段时间没继续,那里就会像有弹性一样收回去。 他带着嗤笑的表情半抬着头看着叶凌江的表情。 真是个小可怜 “啊啊”随着身体慢慢下降,叶凌江的感觉又被唤醒,下意识地喊了出来。这就根本不像是人所拥有的,而就像是在一条真龙 楚云川不满意他这样,直接向上一抬,凶器刺进了他脆弱的肉里。 叶凌江腿一软,就顺着身体重量向下而一起坐了下去,两者便密不透风地接牢了。 全部 全部都进去了 他双齿咬得紧紧地,一直在打颤。 “自己动。” 叶凌江的精神都在被那些冰冷的话语和滚烫的冲击所折磨,整个人就像行尸走肉一样飘飘欲坠,只凭着仅剩的意识动着身体,短暂时间之后他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我好累,我不要再继续了” 楚云川伸手抚上他的脸,眼神似是温柔又是残忍,像是在看着一个心爱的玩具一般,他冷冷地道“别再说这些废话了。” 他开始处以刑罚般对待叶凌江,而叶凌江就像是一只残破傀儡一样任由摆弄,支撑不住的身体只能慢慢往前倒去,靠在了楚云川的身上,但他依旧没有得到解脱,楚云川一只手拉住了他身后绑着的双腕,迫使他向前弯着身体,让他不能动弹。 一切都是火烧火燎的,是滚烫炙热的,好像要把叶凌江融化一样,楚云川血红的双眸像是一片无穷深渊,要将他拽扯下去,永远都不能够再出来。,,, 步。 【魔域】忽知情 “你在外面听到了什么” “回禀长老们,墨龙魔君似乎在和他所带回来的人交合,已经一天一夜了。” “是吗,他消失这么久,就是因为一个人” 在魔域的一座四方建筑内,四个人围坐在一张桌子前,桌上有一张纸,纸上有些字,却因为烛火摇曳而看不清晰。 “他有什么异常没有”另一个人问道。 “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离开的时候是黑龙形态,而现在是半魔姿态。” “退下,继续去盯着。” “是。” 等那人直接从面前消失,第一个人说道“上回入侵人界,并没有得到他的同意,这次回来不知会不会大发雷霆。” “是他自己离开那么多年都没回来,虽然一百多年对我们来说不过就是转瞬即逝而已,但他未免也太任性了。难道不是吗,停珩” “其实不止是他,因为上次结果不好,连破魂魔君也不愿意再继续了,如今梦魔心魔血魔三族,只有血魔还想要再次杀回去,不得不说,现在他的想法很重要。”他看向左右二人,“你们两个,在想什么” 另外两人坐在那里,一个闭着眼睛不知道有没有在听,一个睁着眼睛一直看着桌上的信。 “巳蛇都睡着了” “赤悬,你说呢” 左侧的人抬起眼,眸中是墨绿色的瞳仁,他幽幽开口,声线极低,听起来很是阴冷“让他继续玩几天,等他带来的人被玩腻,再给他献上一只玩物,之后再提这些事情比较好。” “他可从来没有过玩人的习惯,不知道带回来的是什么人,万一”停珩有些犹豫。 赤悬冷笑道“不必担心,以前他不做,是因为年幼,对那些兴趣不高,很显然,他出去人界溜达了一圈,已经培养出来了。没听到吗,一天一夜。” “切,以前为了开导这个小魔君,还特地隔三差五地招了几个在他面前展示过许多,即便从未做过,本能却还在身上,现在总算是开窍了,我那时都快觉得他不是我们魔族的了,连那些美人在面前都无动于衷。” 停珩皱了皱眉头,看向他“浮绮,你教的东西是不是有点奇怪了” 那个叫浮绮的瘪着嘴反驳道“可是,我们魔族天生就是这样,另外两位魔君在四十多岁的时候都宠物一堆了,他这样确实很令人担心啊,我们的职责不就是扶持幼小的魔君,和支助成年的魔君吗我看啊,还是人界更有趣,教的比我可好多了。” “啊你们在说什么”右侧的人忽然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脸茫然,似乎是被吵醒了。 “没你什么事,独思,继续睡。” 浮绮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这家伙真是长老吗 停珩将他们所计划的说了一遍。 独思慢慢拉伸了下四肢,看起来异常稚嫩乖巧的脸上有些疑惑,眼睛闪烁着紫色的光“可是,等他玩死人的话,应该就提不起对我们送去的东西的兴趣了我们是不是应该趁他现在兴趣满满的时候加入呢” 其他三个人都忽地看向了他。 赤悬看着桌上的信,点头道“时机不等人。” “可是”浮绮似乎有些担忧,“我们真要这么做吗” “当然为了魔族的未来。” 叶凌江在破碎的意识里,感觉到那些围在外面的魔都不见了。 又是多久过去了 楚云川终于也稍微停了下来。 不过,好像是他多虑了,只是因为忽然有四个影子出现在了正门之外。 “什么样的妖风,把你们四人都吹来了” “墨龙魔君,您回来了也不与我们说一声吗害的我们还在到处找您。” 楚云川冷笑了一声“你们难道不是在我踏入魔域第一步时就知道我回来了吗” 说罢伸手朝向大门方向,一阵风就将门打开了,叶凌江还在惊慌着自己这样被挂在上面,却有一块黑纱飘了上去,覆盖住了他的全身。 他还算有点理智 外面的人表情各不同,一个冷静,一个凝重,一个邪魅,一个慵懒,一起走了进来。 停珩“您还是老样子,不喜欢布置任何东西在殿内呢偶尔还是要一两件得心的物件才是。”四周空荡荡地像是一座弃殿,与外面巍峨的形象完全不符。 “有话直说,我还有事。”楚云川冰冷回应。 赤悬看见那人形木架,十分了解的笑着“魔君兴致不错,我们也不是来扰您的,只不过您消失这些日子,有许多事情都无法和你沟通。” “你们找他们两个就是,我不想管任何事。” “话不能这么说,您是心魔之主,不可或缺的魔族领袖,有些事请您还是需要知晓的,再说此事关系到您,我们汇报完后便会离开,”他见楚云川默认了,便继续道,“您离开之后,去了人界,想必对我们进攻人界的事情也是知道一二的,当时有许多人将我们阻止,其中一个便是东境离渊的人,我们未去参战,却也听说几个资历老的魔将说看到那人似乎与您有几分相似,多番追踪之后,才发现原来就是您。我们曾猜想过很多种情况,后来已经确定,是那个叫元肃的人将您的记忆封锁,故意让您在离渊生活百余年,接受他们的洗脑,以某人血压制您魔族的力量,待那人死后,又用那人儿子的血来压制您,他们用您的鳞片加上一些小小幻术让您喝血,把您培养成杀害各种同族的罪人,在一定的时机时,再让您成为牵制我们的人质。不过,好在您自己苏醒了过来,自己回来了,否则我们想要派去的各种线人都在半途被元肃那些人杀了,在您完全被压制的情况下,任我们怎么与您说,您应该也是不会信自己是魔的。” 他说了一大段话,叶凌江清醒了许多,而且震惊了很久。整个大殿也忽然陷入了沉寂。 怎么会呢 掌门真人是为了 不如果自己是帮凶,他便不会在单独与自己交谈的时候还装不知楚云川的真实情况 可是,这些人竟然说的这么有理有据的样子 叶凌江发现自己发不出声,是被施咒了吗 “是吗” 楚云川忽然开口。 其余的人都集中了精神,因为感觉到了一种杀意。 “从头到尾,都是假的。” 捡来的弃婴是假,不知魔气何来是假,让他斩妖除魔是假,让他对抗入侵的魔族是假,大约,连叶凌江接近自己,成为自己的人,那份感情也是假。 只是为了让他留在自己身边,监视而已,控制而已。 好,很好 “”几个人对视了几眼,“恐怕是的,请千万不要被蒙蔽。” 楚云川冷冷地笑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 叶凌江感到背后寒气十足,前面他撒过疯之后,似乎有些好过来了,这些话似乎又将他推到了极点。 “对了,魔君,另外两位魔君听说您回来,十分高兴,还让我们送来几个礼物,是他们精挑细选出来的,希望您会喜欢。”停珩斜眼,拍了拍双手,从外面忽然进来四个男女,穿得都十分暴露。 他们跪了下来“侍奉魔君是我们的荣幸。” “他们二位送来的,我自然会好好利用,不辜负他们的心意。不过你们说的没错,这里是有些空旷了,我想去千密林里散散心,还请劳烦长老们为我布置布置。” 他们一听“千密林”都愣了愣,那里似乎是乌江外低等魔物与中等魔物聚集的地方,他去自然是不可能有什么危险,不过那边是出了名的混乱,全是一群东西在毫无羞耻感地活动。 但现在最好还是不要拒绝他的任何要求,不要反对他任何想法,只要他高兴了,什么都好说。 “一定。” 片刻之后,四个长老消失在殿内。 隔着有些透的黑纱,叶凌江看到楚云川身边围着四个人,已经上下其手动他的衣服了。 他们似乎根本不怕楚云川,反而还很期待被楚云川怎么样,大概是因为他们是“另外两位魔君”送来的人。 一个男的声音“魔君大人,听说您好久没回来了,还带了人回来玩,要我说,人有什么好玩的,不如玩我们,我们啊可是什么都会的” 另一个女的没说话,却已经主动脱了自己的衣服,把楚云川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 叶凌江浑身在发抖,他发现这不是因为还在害怕,而是生气因为有人在这样靠近楚云川,所以生气吗 在前面非人的对待下,他还有这种想法,简直是无药可救了 楚云川,拜托你清醒清醒 没有证实的事情就不一定是表面那么简单。 况且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要利用他,害他 他满心期盼着,可楚云川忽然说一句话,让他的想法完全破碎。 “那就让我看看,你们和他,有什么不同。”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修罗场,攻虐受,身心都有。 然后火葬场,受虐攻。 修罗场的剧情大概会很那啥,你们大概懂。 顺便要强调一下,不要讨厌我家小叶子和小云儿qq,很多事情都是事出有因嘛,一定要看下去。,,, 步。 【魔域】魔龙怒 这里是 接近魔域结界大门的那片树林。 在乌江之外的低等魔族生存之地。 他们连房子都不愿意住,几乎都是藏身在树林中,有的在水中,中等的便更靠近内界,有一块居住的地方。 然而眼前这个地方,就是千密林里最深处的位置,大部分见不得光的事情都在这里进行,那四个魔跟着楚云川来这里,都有些害怕。 虽然低等魔族连人形都维持不了,都是半兽身或者全兽身,看起来是不如高等魔族,但其实他们的力量巨大,并且六亲不认,魔君也管不了这些玩意儿,再加上这里是他们的地盘,再怎么样人少对人多还是非常吃亏。 巨大的月亮将林子内部照射地有些光亮,但仅仅只能映出一些轮廓来,他们忽然停住,惊讶地看着四处散落的魔群,他们在 “啊嚰” 叶凌江被他们抬着,累得几近睡着,却被这些听不懂的声音所吵醒,虽然他们叫的声音都不一样,可是感觉都是一样的,那就是享受。 这里,就仿佛是野兽们交媾的地方。 “魔君大人,您来这里做什么这里可没什么好玩的。”之前那个胆大敢贴紧楚云川的女人开始出现了害怕的表情,“这些魔恶心死了,一群丑八怪” 那些魔兽们开始发觉跟自己不太一样的魔来了,边做边看向他们,还闻到他们之间那个人类的味道,似乎有些香甜,有些流着口水盯着叶凌江的在慢慢靠近,却被楚云川一个眼神吓退。 好好可怕 是那里面的魔君 “里面的魔族来这里干什么”有一个不怕死的依旧上前来,长的比较像人,只是有人形没人样,但他不怕楚云川,大概是这些魔兽们的头头。 “你们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哦”那个整张脸都是金毛的魔露出有趣的表情,“稀奇,你们不是最不屑跟我们一样了吗” 楚云川缓缓勾起嘴角“偶尔也要换换口味。” 那个魔打量了他之后,又开始打量起他身边的几个魔,他一眼看中了那个胸大的女魔,指着道“把她给我,让你们在这。” “开什么玩笑区区低等魔族也敢”那个女魔一脸嫌恶,下一刻却瞪大了眼睛。 “拿去,别再来打扰我。” 那女的被一股力量推了出去,立刻被接住了,然后直接拖了进去,很快就传来悲惨的叫声。另外三个魔都忍不住发抖了起来。 不是说好没有任何危险吗 不可能不给两位魔君面子才对 怎么会这样 他们来到更偏僻的地方,将叶凌江放在一棵树下。其中那个在殿内时候夸自己什么都会的非常会看脸色,他猜刚刚那个一定是太多话了,还敢对魔君说三道四的,所以才会落这下场,魔君既然带他们来这,肯定是想玩玩野外,于是他二话不说,就开始脱衣服准备给楚云川含。 但他一接近,就被楚云川一巴掌甩了出去,甩进了他们那边,被一堆半人半兽的魔当作赏赐弄走了。 “既然你这么想,这些一定能满足你。”楚云川淡淡道。 只剩下两个连头也不敢抬了,莫非他已经看出他们的真实想法了本来是为了替各自的魔君来监视他,私心里也是真的想试试墨龙魔君的厉害,听说龙的是很巨大的没想到直接要把命给送了 “你们两个,怎么不说话”楚云川轻轻地问。 叶凌江在恍恍惚惚间看到了这些事情。 楚云川现在真的很可怕 “魔君大人我们不敢多话,若您有什么需要,但凭吩咐” 楚云川微笑“很好,那么,在三十尺外等着,若没有我的召唤,不得走近半步。” “是,是” 他们赶紧离得远远的,但是也离远着那些怪物们。 楚云川抬手,周围的魔忽然消失了,景象却毫无改变,像是被隔在了小世界里。 叶凌江身上只包着那一层黑纱,像被裹成了一团,忽然被拎了起来,抵在树前。 这里的树和人界一般的树很不一样,有各种形态的树干,有像椅子的,有多出一道木杠的,有卷成手铐似的,还有长满刺的,像是天生为了让他们当工具的,或是后天被他们弄成这样的。 “在这个范围内,他们看不见我们,我们也看不见他们,”楚云川说着,忽然撕开他胸前的黑纱,“现在,你该如实招来了。” 如实 “我说的话,你会信吗”叶凌江看着他的眼睛。 “说说看。” 叶凌江精疲力尽,声线有些孱弱“我之前完全不知道你是魔,也不是掌门真人派来故意压制你利用你。” “那么有个问题,既然我身上没有魔气,他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若是他发觉了,一定是我表现出来的,可是,这种情况下他又为什么会将我收养,让一只魔当做他的小师弟呢” “我不知道或许他根本就觉得你不是魔,只是出了什么问题你确实不算是魔可又是魔”叶凌江不知道如何跟他解释。 “你这话倒是将我说糊涂了,我是魔的记忆已经彻底复苏了,魔族早慧,一出生便有思想记忆,所以定然不会有错,难不成我还是人况且元肃又怎么知道,你与你父亲的血能够压制魔性你父亲又为什么愿意这么做” 叶凌江摇摇头“你问我,我又问谁我也很想知道好吗”本来好好一个弃婴,变成不是孤儿,还是为了压制魔性被分配到楚云川身边的,这个情况早就完全不在他能想到的范围内了。 “别再瞒我了”楚云川又往下伸去,将他胯前那块黑纱撕开,“你们一个个都想接近我,掌控我,邀我成为有用的利器,可曾想过,能不能驾驭的了” 他的双眼泛着赤血的光芒,紧逼着叶凌江。 “我说了,我没有” “是吗”楚云川似乎轻轻叹了一口气,“看来你真的很喜欢装疯卖傻,单是如此,确实不能叫你说实话” “你想做什么”叶凌江感觉他的手伸到了后面一处,将那一块黑纱又烧开了一个洞。 “都那么多次了,还要问这种问题吗” 干涩的时候,疼痛的感觉异常明显。 真的什么准备都不做,就这样开始了吗 “你既然啊你既然那么相信他们所说的话为什么还要来问我”那钻挖的触感往里扩展,叶凌江难以忍耐地仰起头。 “我只是在给你机会。”楚云川贴紧他的耳朵,“一个坦白的机会。” “坦白”叶凌江出神地想着这两个字,疼痛又将他拉回,“啊” 全部都 摩擦的声音开始快速响动。 隔着黑纱,只露出重要的部位,感觉比全部露出还要让人耻辱,但楚云川将他这种情绪生生压下,给他替换上了舒爽与快感。 这幅身体似乎已经沦为了他的玩具,无论怎么使用,都能做出相应的反应来了,哪怕他是如此粗暴。 “好像捅松了不少”楚云川对着他的脸道。 叶凌江根本无法对上他的视线,却被捏着下巴硬对着。 他在嘲笑,那眼神里全是藐视。 “也只有我这根还能操你,别人要是进去,怕是夹都夹不住了” “你快闭嘴” “可你下面的嘴都闭不上了,越张越开”楚云川表情魅惑,笑容邪肆,动作却不如脸上平和,而是排山倒海般的威力。 “就算掌门真人真的做了那些事,我也觉得情有可原了。”叶凌江被弄的七零八碎,各种情绪都上升在心里,楚云川现在根本不把自己当做什么,只是在玩弄着,他十分憋屈,十分难受,十分受不了了。 楚云川的表情慢慢有了变化,却没说话。 叶凌江看到他这样,稍微解气了一些,可是下一刻又被加倍羞辱了一番。 他憋着泪,终于忍不住地喊了出来“如果魔都是你这样的,就该让你们自相残杀,统统死了才好” 才说完,他就立刻后悔了。 楚云川停了下来。 在一片寂静中,叶凌江不敢再说一个字,忽然,周围的障眼术法消失了,一群魔都看到了他们,有点点惊讶,还很兴奋。 原来在偷偷摸摸的搞着呢。 楚云川猛地将叶凌江拎起,扔进他们那些中央的空地,一群魔立刻围了上去,却因为他的走近又后退好远。 叶凌江扭动着身子,想要破开这层裹紧的黑纱,看到他们的眼神,心中恐惧地无法言语。 他只觉得,如果不赶紧离开,肯定有什么极差的坏事要发生了 楚云川走到他身边,低头看着地上的他,然后对那个全身金毛的魔问道“我听说你们有一个好玩的比试,赢了便可以得到一件宝物,不知道我可不可以来试试” 那金毛的魔似乎很来兴趣,连里界的魔君也要来比,他当然很愿意“没想到你也想比这个他们巴不得天天比,只是没那么多宝物而已,如果你想,今天可以来一场。” 那些魔听了,都高兴的不得了的样子。 “我虽然之前听过,不过可不可以劳烦你说一下规矩” “规矩是没什么的,这比试很简单,就是比谁让自己的宠物去的次数更多,谁就赢了。一对一对来,我们有专门计数的魔在边上看着。” 这可是他们体现强弱的一种方式。 楚云川忽然一笑,看着地上脸上已经毫无血色的叶凌江,轻轻道“那么,就从现在开始。”,,, 步。 【魔域】比试启 “停下,我好多了。”林墨微动了动肩膀,身后的伤虽然没彻底恢复,但也因为调灵而自我愈合了许多,看到沈默过度劳累的模样,有些心疼,他伸出手想抚上他的脸,却又因为想到了什么而收了回去。 沈默停下动作,心情低落。 他们几人并没有回来,沈盈也离开的毫无踪迹,宝市现在陷入一片混乱,交易行的上层已经开始调查情况,分派了新的拍卖官继续拍卖,寻找趁乱被拿走的宝物和玉玲珑,找出杀掉那些妖兽的人。 听说此次丢失的东西有四件,首山铜、曲水流觞琴、几商,还有一块残帛。 对于一些人来说,古籍、孤本、残帛这些东西就是完全无用的,用来胡说八道的,根本不可能证实的,但对有的爱读书之人来说,就会想要收集一切这样的东西,让自己变得学富五车,知天知地知鬼神。 所以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从玉玲珑用琴的方式来看,她并不是第一次使用,曲水流觞琴施展伤害技与幻术并不是只要弹奏就能做到,而是有特定的曲谱音律,才能发挥出来,她使用时连琴弦都可以不看就弹出,很大概率是因为她本身就是这把琴多年的主人,拿来做拍卖物,只是为了让所有人中幻术罢了。 他们准备趁天黑找到他们,早点离开这个地方,结果听说有人死在了春风十里,似乎姓魏,而杀人者好像是一个银发的不知是人是魔的美男子。 他们心里立刻有了想法,赶过去时,大家都在凑热闹议论着,而尸体早就已经被收起来了,其中有人说道“真是奇怪,明明死了两个人,怎么有一个的尸体不见了难道连尸体都不放过吗” “谁知道呢,死的那么惨。” “两位,可否向你们打听打听这事,还有一个死的是什么人”他们走向前去,向他们问道。 大腹便便的那个道“不认识,一个年轻人,你问他,他是这儿的老客了,哪个小倌他没找过。” 尖嘴猴腮的咯咯笑了起来,还挺自豪地承认了“别说找过,他们每个人的小玩意儿几寸长我都能背出来,不过那个我还真没试过,是个新来的,好像还没出来接过客,模样是难得一见的,但是糯糯的,我不喜欢。” “是叫秋月笙吗” “没错没错,就是那个,弱不禁风又胆小,一看就不讨喜,想做贞烈男女还来这儿干嘛” 沈默看了一眼林墨微,眼里全是惊愕。 怎么回事 秋月笙和魏远寒都死了而且还和楚云川有关 “听说是一个白发者杀的,请问知道他现在去哪了吗可是已经绳之以法了” “这哪能知道,不过已经有人看到他们离开宝市了,没人阻止,是后来才知道他杀了人,不然绝对出不去。” 没有和他们说就离开,看来真的是扯上关系说不清才做的下策了 “归虚君”沈默看到不远处忽然出现的风怜宁,他似乎有些提不上力气,微微喘气。 “你们也来了,看来应该已经听说了。” 沈默问道“你为何这样疲累” 风怜宁叹息道“当时我在场,也亲眼所见,他带着叶离离开了宝市,我追至一处魔气强盛之地便停了。” “你是说” 他点了点头,神情严肃“是魔域。” “到底发生了什么” “人多眼杂,我们先离开这里,若我没猜错,柳楼主和我师侄现在大约也已不在宝市了,到时候也将你们脱离幻术后发生的事告知于我,恐怕事情已经变得非常棘手了。” 沈默点头,三人立刻消失在春风十里。 “站住,宝物丢失,现在不能随意离开,搜完身才行。”他们来到宝市入口处,那个人身蛇尾的女妖说道。 几商是楚云川拿的,琴在玉玲珑手上,他们什么也没拿,而那些妖兽被查出来是被活活撕裂的,可能是某只妖兽暴走导致互残,没有怀疑到人的身上,所以根本不怕被抓。 只是那个女妖搜沈默和林墨微身的时候都还好,搜到风怜宁时,似乎多花了几倍的时间,从上到下摸的仔仔细细,摸到某一处时,还露出了惊喜的神色,而风怜宁一直没有说什么,免得这女妖更加事多。那女妖用一种色气的目光打量着风怜宁的脸,有意无意还在摸着。 “这位公子,虽然拍卖结束之后就闭市了,但我这儿还是可以来的,有兴趣尽管来玩啊”她抛了个媚眼,扭了扭下身。 几个人对她这种行为心里都有数,沈默怕风怜宁受不了回拒,惹这个女妖生气,然后就出不去了,哪知他面不改色,还微笑道“当然,能与这般仙姿玉色的姑娘结交为友,是在下的荣幸。” 厉害 这种违心话也能说出口,归虚君真是牺牲大了。 离开之后,沈默打从心底佩服夸了一句“那女的长得那么难看,这归虚君都能忍” 风怜宁却露出担忧神色“不过是耍嘴皮子罢了,比起长湘与叶离的安危不算什么。” 沈默微微惊讶,却不再说什么。 千密林中,魔们都在狂欢着一般,在那嚎叫舞蹈,点燃了火把架在各个树上,将中间那块空地照亮,那个全身金毛的魔走到中间,对楚云川道“我叫金厉,这里的魔族都听我的,不过做什么完全是自由,我管不太着,顶多就是比试和打架的时候起个头的作用。比试随时都可以开始,谁想先来” “大哥,我先”一个长着豹子脸的魔道。 “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能做到次数最多,就算赢,”金厉勾了勾手指,“那好,你先来,把刚刚那女的带来。” 不一会儿,被楚云川送出去的那个女魔被一群魔兽抬了过来,还没到时,全身都被那些魔摸了个遍,还被舌头手指玩弄了好几下,怕的一直在狂吼乱叫。 “人类娇生惯养的,高等魔族也是,这样不算占你们便宜。”这个金厉看起来还很讲公平,只是这种事情,公不公平都不想比啊 叶凌江现在只想逃离这个地方,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很惨。 “你们要干嘛放开我魔君,您救救我我是破魂魔君送给您的啊”那个女魔大概是在刚才就已经经历了什么很可怕的事情,整个人都不似最初来时那样高傲体面,妆都花了,身上还多了几道伤口,头发像一堆草。 楚云川并不理会,凡是触犯于他的,死都是最好的结果了。 随便说了句开始,那个魔就马上开始了。 一群魔兽和半魔形态的魔围了上来,在林子里围成一个圈,津津有味的看着,给他打气,还说着下流的话。 “用力干她” “骚啊” “高等魔族的身材就是好” 女魔被这种粗暴野蛮的行为给弄得如同癫痫,歇斯底里的叫声听起来像是被人大卸八块一般。 叶凌江已经快要被心跳加速给窒息了,眼前的场景,根本不是他所能承受的,连光看着,都不行 这根本就是野兽行为 没过多久,那个女魔好像不太动弹了,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越来越小声,眼睛翻白,口中吐沫,一开始他们只是觉得她没反应了很没意思,还在那骂着,逼她叫,可后来发现无论怎么样她都没任何回应了,那些魔便毫不犹豫地弄来冷水,向她脑袋上泼上,结果发现还是一样。 “这么没用,没气了。”那个豹魔站了起来,对那女魔尸体踹了一脚,语气完全不惊讶,也不愧疚,就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金厉摆摆手“拖出去扔了。” “可惜了啊,这就算结束了,才不过十二次而已。”豹魔还很可惜比试的结果,一脸懊恼,其他魔则在安慰他,说下一次会更好。 叶凌江的胃中就像在翻腾着,随时就要吐出来。 死了 就这样死了 这些魔,根本比那些高等魔还要恐怖 那两个幸存下来的高等魔看到这种画面,反应也好不到哪里去,躲在树后止不住的抖动,他们很怕自己也迟早会被弄死。 金厉点头,又对楚云川道“对了,忘说了,只能选一个对象,如果承受不了半途被弄死了,是不能再换的,你确定要用这个人吗他看起来弱的不行,估计顶不了你几下就一命呜呼了。” “选我” “选我” “我来我能坚持” 楚云川勾起嘴角“不必担心,他已经习惯了。” “行,那下一个我来,我看看选哪个比较好。”金厉看了看他们,最后又锁定了楚云川带来的剩下两个人之中的男的那个,“就他,他身体应该比刚刚那个好,而且也是高等魔族,其他小弟都和我配合过很多次了,不想占你便宜。” 看来他们开放的程度比想象的还要厉害,只要是个活的,似乎就能与之交合,互相之间还做过无数遍了 那个还活着的男魔怕的直接跪了下来。 “魔君,不要啊我不行” 金厉直接用手掌把他吸了过来,用叫踩上他一条胳膊防止他逃跑“放心,我技巧不错,不会弄死你的。” 楚云川对他笑道“听到了吗你不会死的。” 叶凌江看着楚云川那样的笑容,实在是惧怕极了,他已经毫无在人界时的样子了,完完全全就像变了个人,,, 步。 【魔域】羞耻心 叶凌江避过目光,不去看那些让人觉得生不如死的场面,可是声音还是传到了他的耳内,折磨着他的精神。 “求求你求求你,我做不到的这样会痛死的啊” “大哥,你太厉害了” 连魔自己都承受不了低等魔族疯狂的行为,大声喊叫着,听起来撕心裂肺极了。 但是时间一久,喊叫就变成了哀求,求的竟然不是放过,而是继续。 甚至是更加不堪入耳的话语。 那些魔都哈哈大笑了起来,嘲笑高等魔族一样要被他们弄成这副模样,他反而更加开心了,像狗一样摇尾乞求着受到更加过分的对待。 叶凌江已经震惊到无以复加。 双眼空洞看着地上的残枝枯叶。 他努力想冷静下来。 就算楚云川现在完全成了魔,但他应该还有以前的人格在体内,只是被压制住了,他怎么能忍受的了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会跟这些魔,这些他曾经最讨厌的族类做这些事情 “师尊你试着停止你的魔力流动,让灵力出来,你只是被魔性控制了,你可以恢复成以前的样子的”叶凌江因为害怕,尝试去和他沟通。那个装有鳞片的匣子已经被他拿走了,他无法再用鳞片去控制他。换句话说,现在楚云川是一个无比危险的人物,只要在魔域里,恐怕根本没有办法再对付他了。 楚云川并没有去看他们,但现在看向了叶凌江。 叶凌江以为他愿意听,还想继续说,结果楚云川道“省省力气,一会儿可别再晕过去了。” 叶凌江怔了许久。 是啊他现在是有魔的记忆,那四个长老所说的话又直接把他归类成了帮凶,他怎么可能会相信一个一直欺骗自己,别有居心的人 他一直想着怎么办,直到那边结束了。 “四十六次。老大,比之前还多了两次,看来这次胜出的又是你” 金厉看着地上那个被弄到吐舌上吊眼的魔,笑了笑,谦虚道“不一定,这不是有魔君在呢嘛。” 他走向楚云川“该你了。他们这次只想看热闹,不想参与,都等不及想看看魔君大人的风采了。” “嗯。”楚云川淡淡回道。 叶凌江眼看着要完,赶紧道“我们一起去找线索,去证实情况,不行吗这里面一定有误会既然他们送给你的人有问题,说明他们的话也不是完全可信的” 金厉虽不知他说的话的意思,却也回了一句“我们魔之间再有嫌隙,也不会跟你们人类有多好,别在这挑拨离间了。” 楚云川面无表情,只把他弄到了中间,用火慢慢燃开那些黑纱。 那些魔在一边叫着好,一边像看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看着他慌乱的表情。 “你不可以这样。” “我为什么不可以”楚云川蹲下来,看他的身体一点点露出来,逐渐浮现笑容,“早就很多回了不是吗私下可以那么浪,在人前难道就想装什么清纯” “你敢这么做,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叶凌江气的红眼,正好黑纱被烧去了一半,他立马抽出手来,甩去一个巴掌,响得彻亮。 所有魔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他做了什么 不会 区区一个人类,竟敢这样对待一个魔君 看来他今天必死无疑 楚云川却没有太大的反应,在叶凌江的角度看到他又慢慢转回了头,被打的半边脸被头发挡住了光,显得有些阴暗,可眼睛却是像无名火在燃动。 还没反应过来,身上所有的黑纱已经被火焰烧成了灰,露出整一片完好的肌肤,各个角度下,都一览无遗。 不要 他不要这样 成百上千的眼睛在看着自己,眼神透露着恶意,好像一把把利刃刺穿了自己,他们想看一个东西被玷污,被玩坏,彻底完蛋 叶凌江意识到自己已经没了束缚,马上站起来往外跑去,可是垒起来的人墙无法突破,往哪个方向都是死路,而他很快就被抓住了,楚云川将他扔在了用线编织成的网床上,网床吊在半空富有弹性,人躺在上面,刚好到一般魔的眼睛水平处,那个地方被看得清清楚楚,楚云川跟着跃了上去,双指间不知何时有了一根软针,直接用它刺进了叶凌江前面的细洞中。 叶凌江马上哀叫了一声,腰扭动了一下。 “你们看,他好白” “这就硬了” “我我也想干这样的人” 在他们眼里,人是下贱卑劣的,肮脏的,觉得瞧不起,而人也觉得魔如此,两不看好,可是现在这些魔族们却不这么觉得,不一样的想法占满了整个脑袋 叶凌江肤色雪白,脸蛋光滑,该粉嫩的地方粉嫩,看起来十分诱人,虽然表情痛苦,可在他们看来却是异常吸引和愉悦。 楚云川把软针全部塞入,然后用力量一吸,一大片液渍就跟着针一起飞了出来。 “啊” 结束之后,他再一次将针埋入。 但这一次他不再马上拿出,而是转移其他地方,并且让那些魔看得非常直接,一块块红印,还有法宝武器弄出来的印子开始出现在叶凌江的全身,口中还故意发出很大的声音,十分的邪乱。 叶凌江双手被上方的网缠牢,只能扭着身体去躲,只是一点用也没有,其他魔则越看越起劲,开始掏出自己的东西对着他露出邪恶的笑容。 “不要不要这样放过我” 他不要这样,他不想在那么多双眼睛面前被弄成这样,这比死还难受他真诚地哀求着,可楚云川却完全不顾他的感受,反而在品尝其味道时,故意撑开他的双腿给那些魔物观赏。 “你一定会很后悔。” 后悔接近他,勾引他,妄想压制他,利用他。 楚云川袖中飞出那枚铃铛,塞进了他的嘴里,又拿出银霜寒玉鞭绕在他的一条腿上紧紧束缚住,它就像蛇一样钻了过去。那鞭子质地寒冷彻骨,又比一般东西要坚硬,刚钻进去,叶凌江一下子就“唔啊”的叫出来,银针被一起射了出去。 “何其下流的身体,这么容易就去了” 再一枚银针,又埋了进去,在里面微微移动着。 叶凌江痛苦地抓紧楚云川的衣摆。 看着他这副样子,楚云川开始欲动了起来,不过直接给他那是便宜了他。 邪恶的念头在脑海中滋生,无限放大着。 银针与银鞭因术法催动而自己在不停地动着,镂空的铃铛中流出一些透明的液体,楚云川将另一个东西代替了铃铛,湿滑和柔软差点让他刚放进去时没忍住,愉悦舒服的感觉让他下意识地动作。 叶凌江痛苦地呛着,眼泪都被憋出来了。 “龙果然不一般” “这人真的不会被弄死吗” 一群魔盯着他的脸和下面非常仔细地看,叶凌江想死的心都有了。 “好好服侍它,听到了没有”楚云川看到他抗拒的将头扭来扭去,有些发怒,把他的脑袋按牢,强迫他迎下。 不得不说,仅仅只是用嘴,也仍然能达到那种快感 叶凌江鼻子发酸,因为痛苦而产生的津液滴的全身都是 他勉强抬眼看着楚云川的脸,那眼神根本就是把他当成了玩物,毫不怜悯地蹂躏。 叶凌江斜了一点脖子看到缠在那条腿上的银色长鞭被施法变粗了。 如果不停下来的话,他又要 两头折磨着的幅度开始变得同步,并且越来越快,叶凌江觉得精神已经被粉碎,一切都朦胧了起来。周围那些魔的笑,声音,还是在他面前所做出来的行为都在脑子里无限重复着,无法停止 “唔嗯”口中爆发出滚烫腥热的粘稠液体。 一瞬间,那东西移了出来,铃铛又塞回了去。 那些魔越来越兴奋了,对他们来说这看起来是多么的赏心悦目啊。 楚云川带来的四个魔已经凉了三个,最后一个正躲在三十尺外的树后在恐惧发抖,这种场面虽说她也见过,可是比起她们高等魔族的宴会来说,似乎可怕多了。她大约以为现在没人再注意到她,于是慢慢后退去,想要赶紧去禀报。 哪知这个想法才刚出现在脑子里,也就往后退了几步,她立刻就被楚云川用法术拉了过来,一只冰冷的手捏在了她的脖子上。 “怎么不是说好但凭我吩咐吗怎么独自行动了起来看来还没将我当做真正的主人啊” “不是魔君大人,我只是有些肚子难受,想去远点解决一下。”那个魔已经吓到肝胆俱裂的程度了,却因为保命的求生而十分冷静地回应。 “这里没这么多见外的规矩,直接在这里解决。”楚云川把她放开。 “我,我” “嗯你是在骗我吗” “不是,我马上”她想着豁出去了,却被吓到没有动作的力气,四肢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完全不能动了。 “看来这位需要帮忙啊”金厉咧开嘴,居心不良地笑道,“同是魔族,你们帮帮她” “不,不” 几个魔兽冲了过去,把她衣服撕碎,然后一个接着一个地对她进行“疏通”,其他魔乐得手舞足蹈,把这当做助兴节目。 叶凌江闭着眼睛,他巴不得自己赶紧晕过去,不想再看到这些,听到这些,可是那些声音一直都萦绕在周边。 短暂的歇息过后,他忽然感觉耳边开始有些微热的气息,只听到楚云川轻轻问道“想不想要”,,, 步。 【魔域】被摧残 叶凌江不知道自己靠着什么动力摇动着脑袋,只知道在那些行为下,他又到达极限了一次。 这是第四次了。 才第四次。 依照楚云川现在的脾性,他一定是想赢的,四十六次,大概真的可以考虑咬舌自尽了。 “这么看好像比一般的更庞大了” “看起来真是不错啊” 似乎被带动了气氛,就算不打算比试,有些魔竟然开始边和边上的魔行为了起来边看好戏,场面一度混乱地不成样。 叶凌江已经心如死灰般闭着眼,也不打算再求饶了,因为那根本无用,白费力气,只是等到进来时,他还是喊了一声。 好热 冰凉的触感还未消失,灼热的感受又开始逐渐蔓延。 他忍不住做出了一些反应。 这使得对方更加想要击破障碍到达。 楚云川看着任自己摆弄却束手无策的叶凌江,闭着眼睛也是一副快要哭的表情,心里浮起快感来。 其实这不是什么惩罚,也不是报复,而是自己的恶趣味,他就是想看他如此,被自己征服的成就感,还有占有他时的满足感。把他从纯洁玷污成肮脏,让他跟着自己一起堕落,便是那些愉悦的由来。 这么想着,他开始做出自己心中想做的事情,就在无数的目光之下。 “哈”叶凌江低声地喘着气,两片薄唇泛着些许红,湿漉漉的,有些诱惑。 他心里有疑惑,本做好了心里准备等着他的重击,可没像平时一样激进,竟有些许温柔,而口中的铃铛在随着摇摆发出声音,缓慢清脆,光听着的时候反而有些悦耳。 这样下去,他可能真的会有快感 没过一会儿,他感觉自己口中的铃铛被拿下,被绑在了脚腕上,而双唇忽然被吻住了,而且舌头很快伸了进来,卷起他的,然后搅动着。 “嗯” 当他感觉越来越习惯的时候,铃铛的声音就像是被狂风催动,一直响动着不停。他不敢睁眼,不敢看到楚云川那个表情和眼神,他可以想象出来对视的话会有多难堪,况且还有那么多眼睛看着 “啊楚云川”叶凌江全身紧绷,精神高度集中,“那里” 楚云川一边没有停下自己的行为,一边附在他耳边低沉喘息,问道“哪里这里吗” “啊就是那里”叶凌江紧闭双眼喊叫。 “是不是很舒服”楚云川在诱导着他,想要他自己去见证过程,“你看” 叶凌江皱着眉,因他的话而好奇慢慢又睁开了眼。 奇怪 之前这种程度会觉得很疼,现在却已经习惯了 确实不会觉得难受 可是,他不该这样的。 自己怎么一直在发出奇怪的声音 明明根本不想这样的 再继续下去,他会变得更不对劲。 不行不能够这样 “就这么高兴吗你当真是下贱极了”铃铛清脆的声音猛然响动,那狠厉的眼神让叶凌江忽然又清醒了一些。 因为之前长时间的温柔,给这一波猛烈的处治有了缓冲,反而突然像是被带到了一个愉悦的高度。 世界就像是从彩色变成了黑白,又从黑白变为混沌。 火光照耀着那些纯白的液体,却是罪恶的见证。 楚云川抱起他,将他转了个身,再用手按着他的背把他往前一压,让叶凌江跪在了网床上,他两只手没有地方支撑,只能抓住了身前的网。 叶凌江的脸在暗里看不清晰,而下身却都在光照亮的区域。 那些魔像受了刺激一样,也在疯狂的做着相同的动作,却都盯着他们完全不眨眼。 好厉害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 叶凌江半眯半开着眼,隔着网看到前面有一群魔在看自己的表情,羞耻的低下了头。 楚云川似乎是发现了,立刻抓着他的头发揪住往后拉“给别人看看你的样子如何” 那些魔高兴地凑近了些,口中还流下了哈喇子,手中一直摸着自己的东西,对着他的脸揉搓。 “不要不要” 叶凌江绝望地喊着,可是什么也做不到。 他还在被控制着身体的感官,各种各样的复杂感觉已经像混沌一样淹没了他,就快要爆炸了一般。 “你该不会早就很多人有过只是让每个人都以为你还单纯而已。”楚云川压到他耳边问道。 叶凌江根本无法回答他。 那种委屈、屈辱、难过、绝望的感觉都牢牢拽着他,快要让他死去了。 见他不回答,楚云川干脆就把他的背更加压了下去,继续着更加过分残忍的事情。 “如果你真觉得我想害你我跟着别人一起利用你你就把我杀了就当看在师徒一场” “杀你何其容易越是这样,我越要看你受尽凌辱的样子。” 他整个人压了上去,将叶凌江的后颈咬住,就像咬着什么猎物,手伸到前面,对他做着那些让人精神崩溃的事情。 叶凌江整个人被摧残着一般,被凌虐,被糟蹋。 这是怎样一种感觉呢 就好像精神与分离着。 精神在受折磨,也一样。 可是,那不一样。 两方都无法撼动彼此的痛楚。 “不好了,老大,那些住在乌江边上的家伙又来了,又要跟我们讨论地盘问题,看起来做足了准备来的”忽然有一只魔到金厉面前报告这件事情,看起来十万火急。 金厉“嘁”了一声,在心中盘算了一会儿,马上转头对楚云川道“实在不巧,我们这有紧急的事情要办了,下回再比,对不住了。” 说完,那些魔都马上停止了动作,整装待发拿上了一些弓箭火把,都随着金厉往乌江方向急急过去了。 看来事态真的十分紧急,竟然直接把魔君给抛下了。 等他们一走,楚云川才皱起眉,把所有的都灌涌进去,多到能够从缝隙里溢出来。 他憋了很久了。 叶凌江的身体颤了颤,之后便没了什么反应,整个人趴在那里没动。火把都被魔们拿走去探路了,此时只有月光树影落在他们身上,他的目光无神,好像对一切事情都已无望。 楚云川似乎也在余兴之后渐渐沉默了下来,从他身上离开一些,将他翻过身来,叶凌江的头发顺着网格垂到了外面,还有一部分遮住了他的脸,半弯着身子,眼神空洞,看起来异常无助柔弱。 他在落泪 楚云川心中忽然有些害怕。 害怕什么 他也不知道。 他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那些笑容、打趣、喜欢,好像要离自己越来越远了。他在害怕失去那些。 或者,已经失去了。,,, 步。 【魔域】接风宴 昏天暗地的时间渐渐过去了。 叶凌江睁不开眼,意识也是模模糊糊,好像被转移走了,现在正在躺在什么很暗很冷的地方,全身发冰,等到有人的声音响起,他身上好像被覆盖上了什么,开始有一丝的温暖。 “都死了” “没想到那些残忍” 他们在说什么 他觉得全身麻痹、无力,脑袋嗡嗡的。 好痛苦 一想到楚云川的表情 那些疯狂的行为 他僵直着身体不敢动。 “那真是可惜了,都是千挑万选出来送给您的。” 这句话他听清楚了,似乎是那四个长老里其中一个人的声音。 “破魂魔君与络封魔君约您明夜去止天殿一聚,想为您接风洗尘摆桌宴席,这百余年来魔域之内已经换了好些人,也会将他们请来与您会会面。” “两位魔君还说,想见见您所带回来的人,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能够让您看上” “知道了。”楚云川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很冷。 “那便退下了。” 要带他一起去 他不要去。 他已经受够了。 叶凌江竭尽全力睁开眼。 什么身上的,原来是被子啊。 他躺在没有见过的繁复图纹的床上,床帘被放下挡着。 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却看到一个影子渐渐走近。 他马上紧张了起来。 外面的人没有掀开帘子,只是扔进了一个东西,刚好砸在了他的脸上,是衣服。 “休息一夜,明天别让我丢脸。”楚云川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我不会去的。 他想这么说的,可是话到嘴边又无法开口。 他怕了。 如今只有先顺从,才能减少点被伤害的可能性。 叶凌江拿起那件衣服,身体有些发麻。 这是什么衣服 上面一连到头的装饰,质地轻薄却似乎是紧身的连体衣。 他们魔域特有的吗 说起来那几个被送来的魔似乎就穿的跟自己风格迥异,只是跟楚云川待一起久了,然后那些低等魔兽长得更是奇形怪状的,就没有特别注意到那些。 没有让他光着身子去,就已经不错了。 他乏倦地闭上眼。 很累,很想睡。 却难以入睡。 满脑子都是楚云川的所作所为。 魔殿之外,银发之人站在原地,仰望着头顶的夜空。 这里和人界很不一样,虽然永远都是夜晚,可月亮似乎占据了大半的苍穹,偶尔有一些体型极大的鸟飞过,都能映得清清楚楚。 他抬起手,在清冷的月光下,苍白的皮肤的皮肤下凸显着青色的筋条,还有无法看出的血色,但他能感觉到里面有东西在流淌,是炽热的。 杀了魏远寒之后,不知道为何忽然便被唤起了所有的记忆,魔力在短暂时间的失控之后,便能够正常使用了,而以前疑惑的种种似乎也都明了清晰了起来,但唯独有一件事,他好像无法邃晓领悟。 叶凌江,是什么样的人 对他来说,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爱吗却像是发泄。 恨吗似乎不然。 否则惩罚他,报复他的时候,何必要亲自去做呢 但不管如何,有的事情已经成了无可挽回的情况。楚云川默默地看着手掌,忽然扶着额,一顿一顿地笑了起来。 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昼夜不分,叶凌江不知道自己休息了多久,半梦半醒的感觉令他痛苦,于是还是坐了起来,怕楚云川什么时候就会回来,所以穿上了那件衣服。 衣服很奇怪,但是意外地合身。 楚云川对自己的身体,已经掌握的这么透彻了么 想谁谁就到,才刚穿完下了床,就发现那个人站在不远处面前。 叶凌江惊慌了片刻,表情很是不自然。 “时间到了。”他甩下这么几个字就往外而去,很明显,他是要他跟上去。 可是 叶凌江往地上看去。 脚上,没有鞋子。 他想着尽量和楚云川少说些话,少产生点摩擦或者其他,也没什么功夫在去整理自己的头发,随便用手指岔开梳直一些便跟了上去。 跟魔还讲什么仪容。 那个长老所说的止天殿,是不是就是魔域中央最大的那座,看起来要走很久。 才这么想着,忽然有一只纯黑色的巨鸟飞了下来,落在他们面前,飓风一吹,他的头发便随风乱舞,而楚云川也是一样,却比他镇静多了。 “上来。” 叶凌江想要爬上去,却发现衣服似乎还是紧了一些,特别是胯下,好像抬不高腿,一直勒紧着。 楚云川一把捏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拉了上去,坐在了自己前面。 叶凌江眉头一抽,有点六神不安。 巨鸟飞的极快,但身后之人并没有碰自己,只能靠自己好好稳住在上面,可是又不像马有缰绳可以握着,总不能揪着鸟的毛,然后下意识地只能夹紧了两条腿,最后到的时候,已经麻了。 那座殿的上方有巨大的雕刻,是一个无法描述的样子,只觉得看起来非常大气,而又诡异,殿外则有许多魔,皮肤都是冷色的,样子都比一般人好看许多,而穿的衣服都比较奇怪,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些人看到他们走下来时,眼中都流露出了不一样的精光。 “是那个啊” 他们似乎知道楚云川是谁,却又不太确定的样子,看来这些人都是一些新的晚辈,在这百余年里才走到上面位置的。 那些魔都在等着楚云川先进去,看起来很是恭敬,却只是别有想法,从正面打量完他之后,又开始在他们背面打量着叶凌江。 嗯,身材真不错的人类呢。 如果叶凌江没记错的话,他们说的是应该是接风洗尘的宴席,可是这里黑灯暗室,烛光暗的让人发憷,依稀可以看见殿内的样子,十分的靡丽华贵,又带着一种离奇诡妙的气氛,大约能坐三十人的圆桌上有数不清的珍馐佳肴。 桌边已经坐着几人,从那日隔着黑纱所看到的四个长老,也已经坐在那里,而一边还有两个长得异常好看的魔。 深紫长发,黑色短发。 他们看到楚云川时,一个露出了觉得有趣的笑容,一个则依旧面无表情。 “墨龙,你真回来了。”黑色短发的似乎很高兴。 “破魂魔君。”楚云川神情淡淡。 他也是魔君 叶凌江看向那个魔。 和楚云川一样,是人的形态,但身上没什么奇怪的角,应该说比楚云川更像人一些。他记得,这个破魂魔君是个梦魔。 那另外一个 他看向深紫长发的那个闭着眼坐着,右侧眉边有一道不深不浅的疤痕,嘴唇也比他们更深色一些,看起来更凶一点,应该是叫洛封魔君 他并不跟楚云川打招呼,却在楚云川坐下来时,睁开了眼。 “在外玩够了” 叶凌江愣了一下。 这个语气,听起来就像是楚云川的长辈一般。 相比较之下,那个破魂魔君就像是更小的晚辈。 “嗯。” 一双同样深紫的眼睛慢慢转移着,最后看着他。 叶凌江窒息了一瞬间,立刻移开视线。 “这就是你带回来的人”洛封魔君拿起桌上一杯血红色的东西,喝了下去,“平平无奇。” 楚云川还没说话,破魂魔君便先开口了“兄长,二哥哪像你啊,玩了半个魔域的魔了,他可是从来没玩过的啊。” 二二哥 “我不是说了,在外面,称他墨龙,称我洛封。”他眼睛一瞥,破魂便嘟囔着嘴不说话了。 叶凌江一直以为,三种魔类应该是三种阵营,或同盟或对立,原来和他们修法术一样,只是修习的类别不同吗那这么说,他们都是龙 四个长老摇摇头,上一任魔君心疼三个儿子,不想任何一个以后做另一个的属下,便让三个都当了魔君,掌管着不同的方面,让他们永远都只能依靠彼此的力量统治魔域,相亲相爱。然而这三个从小就没让人省心过,一个顽皮,一个凶残,一个好像性冷淡,而且别说相亲相爱了,不互相咬起来就不错了。 好在是过了那么些年,教娃子的痛苦年岁已经过去了,三位小魔君都长大了,除了还是有些小时候的影子,但都已经成为了非常厉害的人物,很多事情都不需要他们指点辅佐了,只是墨龙魔君那时候一离开,他们的好日子又没了。 魔君走丢,闻所未闻,归根结底,要怪长老。 失职。 他们打听了很久很久,根本没听说哪里有龙影,而他们族类本就有隐匿魔气的天赋,几十年都没找到,找到之后却又毫无办法,带不回来,如今回来了,他们心头那块巨石终于落下,不必再看洛封魔君那可怕的眼神了,也不必天天听破魂魔君缠着问哥哥去哪了。 “既然回来了,就收心,你喜欢这个人,我也不会多说什么。宴席马上就要开始了,去认识认识那些新贵。” 喜欢 突然说什么喜欢,现在那就是仇视。 叶凌江真的不喜欢这些自以为的魔。 “喜欢什么啊二墨龙就是一时兴起的,玩完就结束了,对到时候能不能借我们玩玩我们好久没亲自去人界了。你总不会这么小气”破魂魔君说话就跟小孩似的,好像还在撒娇。 什么叫借他们玩 叶凌江心中一股恶寒。 他不会真的做得出来 楚云川却忽然揽过叶凌江的腰,让他坐在了自己的腿上,动作暧昧亲密,语气冷漠“抱歉,我就是这么小气。”,,, 步。 【魔域】自己来 那些刚入坐的魔都被吸引去了目光,而洛封却毫无反应,只听到破魂哀叹道“还是这么不近人情嘛” 叶凌江紧张死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反应,自己的腰被一只手掌压着贴紧了楚云川腿上的布料,隔着稀薄的衣服,隐约能感觉到楚云川手上的体温,还有胸膛前一些呼的热气。 但他没办法只能干坐着。 其实宴会上带男宠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很少有什么正经聚到最后的局,喝的聊的差不多的时候,这里不见得会比千密林里好多少,他们微微的诧异,只不过源于做这事的是楚云川而已。 待三十个座位坐齐,那些魔都轮流奉承了魔君们一遍,然后开始对楚云川嘘寒问暖,问些游历的事情,楚云川态度虽然不热情,但都会给面子一一说答,有好好在和那些魔成为熟面孔。那些都是魔域之中所强盛的家族之主,或是历代替魔君们办事的直隶部门负责者,高等魔族们看起来就像贵族一样优雅,却也有着人所不能及的诡魅。 这让叶凌江很头疼。 像他们几十人来来回回的交谈完全不知道要说到什么时候,而且又很暗,桌上的东西看起来美味,却又不敢吃,其实他已经很饿了。那样激烈一番过后,怎么可能不饿。 况且他要这样坐在楚云川腿上多久 像是看出了他的不耐烦,或者他开始在腿上有了躁动,楚云川慢慢和其他魔停下了交谈,大家也各自吃喝了起来,跟身边的人闲谈,他夹了一个东西到了叶凌江嘴边,叶凌江愣了半晌,慢慢开口吃了下去。 好吃 不过,不能让他自己来吗 他将口中略有甜味的肉吃了下去,然后四下看着那些魔,他们身边或多或少也都站着一个魔,看起来好像是侍从,却又不太像,有一个魔喝多了,忽然拉着边上站着的就往殿内去了。 叶凌江心中有些疑惑,难道可以随便离桌吗 但他们似乎都不关心那个魔要去哪,好像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叶凌江忽然瞪大眼睛,心中震颤。 是什么,在桌子底下看不见的地方似有若无的触碰着 “嗯又有精神了”楚云川斜着头看他。 是他的手 衣服尺寸正好的情况下,那个地方有些反应就被勒着了,很是难受。 几根手指轻轻地来回擦过,指尖有意无意地划着。 “嗯” 开什么玩笑,这里都是人都是魔呢 叶凌江想躲避似的扭动,结果只是像调了个姿势,反而离楚云川的腰部更近了一些,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 糟了 楚云川顺势将一只膝盖伸到了中间,用一条腿从里面把他对应的那条腿往外拉开。 叶凌江马上转头看他,轻声呵斥“别再做这种事了” 没过一会儿,他愤怒的眉毛转成了八字,纠结在了一起。 他还在继续 而且越来越 “啊”叶凌江不小心发出声音。 只不过那些人似乎都在交谈,并没有发现他这声低哼,只不过边上的洛封,应该会听到的。 可他居然完全当作没发生任何事一样 “有东西落在桌下了,去,帮我找一下。”楚云川忽然这样说道。 叶凌江没有弄明白什么情况,就从楚云川腿上滑了下来,跌在了地上,被巨大圆桌的桌布所挡在里面。 “”等他拧着眉抬身想出来,一下子看到了那个东西。 叶凌江惊在原地,眼前的布被撩开,楚云川低下头阴邪地笑着“仔细找。” 他下巴被捏住,强迫呈圆形,后脑被按着往前推去,一下被塞满了嘴。然后那块布又被盖了下来,把他完全阻隔在桌下里面。 相比较之前,叶凌江又惊又侥幸,侥幸是因为这次好歹是暗着来了,如果能让他在这种情况下结束,应该就不会有问题了拂逆他的意思,恐怕会很惨。 想着,他调整了下位置,就开始了那些行为。 叶凌江做着自认为能让楚云川感到满足的事情,已经不再是之前笨拙的方式。 然而楚云川在上面像个没事人一样,依旧与其他魔把酒言欢。 一定要给他满足,这样他自己就不必被楚云川 他这样想着,这么觉得,于是十分卖力的弄着,期盼楚云川赶紧结束,可是无论怎么弄,好像都没有太大的变化,稍微有点反应之后就没有任何反应了。 过了好久,楚云川问道“找到了吗找到了就出来。” “”叶凌江不太确定这话的意思,是让他赶紧做好然后出来,还是说他现在可以出来了 “找找到了。”找到个屁啊 他只是想出来。 他从里面钻了出来,因为刚刚的原因,脸上绯红,却因幽暗的光线看得不太清,头有些晕,脚有些软。 等他稍微有些适应了,却看到外面的场景变得十分诡异。 怎么好些魔都在跟边上带来的魔搂搂抱抱亲亲我我着,还有些脸上的表情明显是在做着什么了已经 “总而言之,下回若还要入侵人界,没有墨龙魔君是不行的。” “这事情还是从长计议,经过一次之后,他们肯定不会像上次那样容易被攻入了,也应该有更多的对应之策,我们也应该再多拟定一些计划才行。” 他们一边还在讨论“国家大事”,一边却已经开始做些符合他们魔域特色的事情,令人惊讶的,是他们连做这些事情都如此优雅。 可时间一久,叶凌江发现自己是想错了,他们只不过还在前期阶段,一旦投入进去,比那些低等魔族还要厉害。 楚云川这才转头看他。 “找到了” 叶凌江“啊” 他完全不明白,找到什么了他也不想明白,总觉得一定没有好事 光线虽然昏暗,但楚云川姣好的面容一眼就能被勾勒出来,可他上一刻无有表情,下一刻却把他按在了桌边上。 其他魔就瞄了一眼,又继续着自己的事情了。 可就算这样,他也不要 又这样 身前的紧迫感弄疼了脆弱的地方,楚云川极其粗暴地揉着,却真的起了反应。 “不要,别在这里” 他坐在桌边,一桌子美味佳肴成了他的衬托,似乎他就像是楚云川最想吃的那口食物。 “你是在指使我听命于你吗” “不是不要真的不要”叶凌江的右腿已经被抬高呈竖状,因不断被刺激着,赤脚的脚背弓了起来。 他觉得他真的快承受不住了。 忍辱负重,还是卧薪尝胆什么的,不适合他。 本来还抱着一丝丝的想法,想要逃脱后拯救人界,想要让楚云川恢复到以前主角身份 可如今 真的还能逃脱吗 逃脱不了的话,会怎么样 他该放弃楚云川了。 如果能逃,希望永远不要再见到他了 “啊” 在他出神的时候,楚云川竟然含住了他的一根脚趾。 他颤抖地更厉害了。 “想离开这里可以,不过”楚云川故意停下。 叶凌江看着他,看着他的双唇,想知道下文。 “不过什么”叶凌江又被激起,想伸回那只脚,却被牢牢捏住脚腕。 楚云川笑着,在他耳边道“不过,一会儿你得主动满足我。” 说来说去,还不是要 叶凌江摇头“不行,我不想” 楚云川立刻打断了他“哦那我就按我自己想的,获得我自己的快乐了” 叶凌江身上衣服后方好像被他的指尖划出了一个圈,然后那块布料直接掉了下来。 “我,我答应你”叶凌江咬咬牙,说了出来。 楚云川一笑,直接带着他消失了。 “我从来没见他这么色气的样子,当年几个长老要给他开窍,他都丝毫没个魔样,我们魔族的姑娘小伙哪个不比这个人好嘛”破魂意图和自己大哥吐槽和八卦一下,“不过我真佩服这个人,能接下我们龙族的力量,我记得大哥你那时候都搞死不少人了” 洛封冷笑了一声,却没说什么,也没有怪破魂这时候称自己为大哥。他沉默着,眼中深紫色的流光一直随着眼前的酒色闪动着。 看来,这些年他的二弟可感染了不少人类的蠢习。 那么,这家伙现在的弱点,便是这个人了 叶凌江周围情景一闪,忽然来到了一个房间。 风格与人界很不一样,巨大的落地长窗外刚好对着那轮巨大的月亮,房内一大片被照得光亮,有一种少有的宁静感。 总算是没有步昨日后尘 看到外面的景色,找到了楚云川的魔殿位置,这么一看,这里还是止天殿的某一个地方吗 “啊呃嗯”他马上被压在了床上,楚云川将脑袋埋进了他的胸前,用脸蹭着他前面的布料,湿热的感觉让他感到无比刺激。 一只手也不停地隔着轻薄的布料在下方摩擦着。 “你,你不就是说要我自己来吗”叶凌江一下子受到这样的触碰,感觉立刻侵袭了上了全身,他推搡着楚云川,却毫无意义。 这种软绵绵的拒绝,就好像是欲拒还迎一般。 可这真不是他的错,他累,他饿,他没力气。 “谁说只做一次”楚云川将脸移到他面前。 叶凌江哑口无言“” “这要怪你自己,”让他在一半的时候停住,“自己抬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各位的雷和营养液假装卖个萌 其实没有。 让我儿子们来。 楚云川指着自己的龙角,脸色潮红只能碰一下哦。 叶凌江碰老子迟早给你掰掉,,, 步。 【魔域】魔心乱 一番激烈之后,叶凌江昏睡了过去,楚云川抽出之后,轻轻抱着他一起入睡,与方才的行为天壤之别,只不过叶凌江已经感受不到了。 但只是一个时辰,他便醒了过来,离开了这里。 入侵人界 有些可笑。 原本他是竭力对抗魔族要捍卫人界和平的修道之人,如今他居然也是始作俑者之一。 楚云川坐在止天殿的顶端,一身黑衣敞开着,连同银发一起飞舞着,有些黑色的花从他身旁飘散而过,身后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跪了下来。 “主子,您回来了。” “查到什么了吗” “属下收到您的讯息,立刻就去查探了,但宝市已经寻不到那几个人的踪影了。不过” “有话直说。” 楚云川用双指夹住一块花瓣,映照在眼中。 “上回人界结界大开,确实是有人类相助。” 他明白,既然说的话停在了此处,便是不知道确切的人名与样子了。 “琦,你过来。” 跪在那的魔犹豫了一下,站了起来,走近了一些。 “魔君” “我可有什么变化”楚云川盯着他的眼睛,眼神中想知道些什么。 那人一身刺客装扮,蒙着脸,背后交叉着两把剑。 “变化”他细细打量了一下,“一如往昔。” “是吗” “只不过您以前从来不喜欢这样,半魔的样子。” 他是指头上的角吗 他确实不喜欢。 龙角与逆鳞一样不可碰触,会激发一些情绪,比那些人类所谓的私密之处还要重要,他可以完全变成人的样子,却总是隐藏不了这两只角。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 血统不纯。 发情。 而他不喜欢的原因正是因为后者。 琦似乎也觉出一些微妙气氛,于是道“听说魔君带回来一个人。” “和他无关。” 楚云川马上否认,可又意识到自己的急迫更像是狡辩,手里的花瓣猛地被捏得稀碎,化作齑粉无影无踪而去。 “属下多言了。”那魔又跪了下来。 “算了,你退下。” “是。” 琦正想离开,却又回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但他想了想,还是离开了。 “二哥” 刚出止天殿的破魂看见了从上面投下来的人影,抬头一看便看到了楚云川,他激动的招手,可楚云川并没有怎么理会他。 “小少爷,二殿下看起来心情可不好,还是不要招惹他了”他身边站着一个同样黑色长袍的人,虽然喊他少爷,却像对待小孩子一样与他说话,还摸了摸他的脑袋,十分宠溺。 “不要嘛,碎桐,我去找他说会儿话,毕竟我们是兄弟呀。”说完就已经飞上去了。 碎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因为曾经接触过,所以并不打算也上去,很识相地在下面静静等着。 “二哥,你在这吹冷风呢”破魂非常亲昵地坐在了楚云川身边,似乎是因为魔族寿命长,所以看起来还是十五六岁的模样,长的有那么点像他,又很不一样的感觉。 楚云川冷淡回应“嗯。” “你不是去玩那个人类去了吗才这么点时间呀”破魂撑着下巴架在膝盖上,看着他。 安静如斯,碎桐在下面听的一清二楚,他扶额走远了一些。 楚云川似乎有些不悦了。 他转过头,一脸冷漠问道“你想说什么” 破魂愣了一下,表情忽然难过“我,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啊二哥,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不喜欢我吗” “你心里清楚不就行了” 楚云川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可是,为什么你现在宁愿喜欢一个人类,也不喜欢你弟弟”他抬起头,眼中已然有些泪水。 叶凌江被这些声音吵醒,捂着脑袋坐了起来。 他走到窗边,听着这个大殿上方的交谈声。 “喜欢那不过一个下贱玩物罢了。而你别再来做出这种表情了,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一样的喜欢装模作样。我不是那个老东西,会被你们这种下三滥给迷惑。” “不是,不是这样的,二哥我一直很喜欢你的,如果不是因为你母亲死了,我母亲也不会代替她成为魔后真的,这不是我们的错”破魂被他这个语气和凶狠的样子给吓坏了,哭了起来,“我以为那么久了,你应该释怀了啊” “滚” 叶凌江被这一声吼叫所惊颤,他已经很久没见到楚云川这么大发雷霆地发脾气了 原来是同父异母吗 可是他也太过分了。 无论他们母亲恩怨如何,好歹他弟弟是无辜的。 听声音,破魂已经从殿上方下来,低泣着要离开了,碎桐走了上去,像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个结果,轻声安慰着他。 看着他们的背影,叶凌江打从心底觉得楚云川越来越无药可救了,又冷血,又暴躁。 他还未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回走去,楚云川已经落在了他的面前,站在了窗上,挡住了大部分的光线。 看到他的表情,叶凌江就觉得坏事要发生了。 “啊” 他被扯住头发,往里拖去。 “小少爷,别哭了。”碎桐擦去破魂的眼泪,有些心疼道。 破魂像孩子一样低头啜泣,一直用手背捂着眼睛,从刚刚到现在回到自己的殿内,他就没停下来过。没过一会儿,他一把抱住碎桐的脖子,坐在了他的身上,靠在他的肩上继续哭着。 “你快安慰安慰我啊” “嗯。”碎桐低吟了一声,似乎什么东西被那只调皮的手抓住了。 “小少爷,太晚了,该休息了。” 破魂在他身上蹭着,乱动着撒娇“不要不要你陪我嘛” 碎桐感觉到某个地方开始发热,看他这样,似乎对他毫无办法,于是开始帮他解开了衣裳,还没好好准备,温热的触感已经包围了他。 “你可真是狡猾。”一不留神,就又被他得逞了。 破魂的脑袋一直垂在他的肩上,身体却有序地动着。 “碎桐,碎桐快让我忘记那些难过的事情” 碎桐眉心颤了颤,忍受不住他这样的诱惑,忽然就开始回应着他的请求。 “呜呜呜”他还一直在哭。 “很疼吗”碎桐这么问着,却是更加用力了。 “你说呢”他娇嗔了一声。 破魂慢慢抬起头,将脸凑到到他的眼前,却竟然是 笑着的。 他的表情无比享受,带着一种要升天般的愉悦神情。 “没想到他还是老样子,这么难以接近呢,”他一边说着,一边自己摆弄着腰肢疯狂扭动,“碎桐还陪我演戏,真好好舒服啊” “你呀”碎桐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发,看着破魂抬起头来贴近的脸。 破魂迷离着眼神,等了好久,没等到对方的行动,于是撇着嘴道“你好坏,从来都不主动。” 他满脸绯色吻了上去,将自己的嘴打开,想让他进来。碎桐只伸出一点,他便自己缠了上去,忘我地撩拨着。 “嗯啊”破魂喊了许久,然后自己站了起来,走到桌子前,坐了一点上去,面上一脸羞涩,看着碎桐那精神万分的东西,咽了咽口水,“快点” 碎桐听了他的话,也站了起来,应他的要求走上前去,似乎想多听几声,他故意没有进去,破魂着急的动了动,用那种渴望的眼神看他,央求了好几回,他看到这迫切又可怜的神情,还是去让他得到餍足。 “啊”破魂立刻应着重击大声喊了起来,无法停止下来,“就是这样快用力碎桐,还有这里” 他将碎桐的手夺来放在自己的脸上摩挲,然后抬起头他另一只手,含住其中两根手指。 “”碎桐又微微低喘了一声。 实在是不能抗拒这样的邀请。 还是自己喜欢的人。 他本是奉他母亲魔后生前之命来辅佐于他的,一直叫他小少爷,就连他当上魔君之后,也是这么称呼着,因为这个小少爷说自己喜欢这个称呼。虽然长相差的不远,可在年纪上却是比他年长几百岁的,从小看着他长大,一直看着他变成俊俏的模样,不知不觉便喜欢上了这个天真无邪的小魔君。 要不是那第一回事情发生过后,他大概还会一直被蒙骗着。 真实的他,是完完全全相反的。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无可抗拒,反而越陷越深,每次都是这个小家伙自己主动,可是到最后都是自己失控。 就像现在。 他似乎很喜欢看着自己被他所吸引,在他身上无法自拔,眼里只有他。每次用痛感、快感激起他的感官,他便会比什么都高兴,他早就在很多没有自己跟着的时候,学到了各种各样禁忌的东西,相比较之下,自己反而像一张白纸,在被这样的黑色所玷染,但他无悔。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这是因为,在破魂的心里,他从来都是孤独的。,,, 步。 【魔域】光与暗 宝市之外,除了黑暗,还有些许昏红色的光,两侧挂满红灯笼,像通往幽冥鬼都一般,还是那般凄清。 现在出入的通道已经被封闭,很多人未拍卖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都不想这么早就离开,有的想要留下看好戏,想知道结果如何,再者,现在离开又要接受盘查,麻烦至极,所以此地人烟罕至,几乎没有人影。 但走着走着,风怜宁他们便看见一个不知是人还是其他的出现在了前方。 风怜宁凝眉,他闻到一种气息游荡在空气中。 这个人的身上有很重的死人味道,走过之后还残留了大部分,却似乎不是因为他是鬼,因为他身上没有阴气,还有阳气,推算他应是长期接触了很多尸体。而且,如果没有闻错的话,他身上还有一种毒液的味道,这个感觉似乎和上次叶离他们中的差不许多,因为十分独特,所以一下子就能辨认出来。 但如果是中毒,这人就不会出现在这,而是等着死亡了,所以很可能是他用此毒。 那人走得异常缓慢,看似漫无目的,渐渐地便被他们追赶上,擦肩而过时,他们分明看到了他脸上全是恶心的瘢痕。 风怜宁只看了一眼,大约判断出是烧伤,且时间已经很久远,这种程度能活下来也算奇迹。沈默多看了他一眼,打算上前询问一下。 “这位,请问有否看到一个白发的魔带着一个人从这里离开”因为这里离魔域大门比较遥远,且无方向可辨,光靠微弱的魔气寻找根本没有办法,到处都有魔的存在,或许这个人是这里的常往来者,对这里的地形比较清楚一些,问他也许能获得一些信息。 那人忽然停了下来,脸上凹凸不平坑坑洼洼的部位被照成压抑的红色,就像恶鬼一样。 沈默看他这样,以为他有什么想法,瞬间机警了起来,可是那人只是一直看着不远处已经完全没入虚空的黑暗中,眼神一样的暗淡。 “比我还要早离开吗”他慢慢自言自语道,“那是他们拿走的那本东西吗” 说完,他又像旁若无人般往前走着。 “真是个怪人。”沈默看着他慢去的背影说道。 林墨微“他方才所提到的,是那本失窃的古籍吗” 沈默并不关心这个“谁知道呢。看来只能靠我们自己了。不过,我听说这世外的虚无之地可以通向那传说中的左氏世家的承烟堡,自那件事之后,应是化作了一片废墟,不知随便走会不会走到那里。” 林墨微道“并不会这么简单,承烟堡内外大大小小各种结界,就算出现在面前也可能看不见,从未听说有外人进去过,否则早就有许多人为了他们的秘法想要侵入了,永远只有他们左氏之人才能够出来,很多关于左氏的古籍都是由他们传入人世,所以大多都是朦朦胧胧的消息,无从考据,或者,也有人被允许进去,但肯定有需要承担的后果。” “后果”沈默思考着,或许真有人进去过,只是,没有再活着出来过呢 他们没发现那个走在前头的人又停了下来。 可是没一会儿,他就慢慢消失在尽头黑暗处了。 风怜宁轻声道“我们稍微停留一会儿,还是不要太接近那人比较好,他接触过很多尸体,身上还有特殊剧毒,不是什么善类。” 沈默和林墨微是很相信他的判断的,于是点了点头,在原地等了一刻钟。 “其实现在就算找到魔域入口也很难,并且胜算很低,搞不好会将自己搭进去。”沈默道。 “不错,我们只不过是三个人,眼下去魔域救人就如泥船渡河,多半有死无生,我想,最好还是回人界再说。”风怜宁道,“从长计议最保险,即使叶离目前在他们眼里成了魔族同党,但如果是找元肃真人,应该不会不帮的,而且他应该对昭夜君更加了解才是,应该比我们更有办法。但是要赶快了,昭夜君那般样子,我想情况不容乐观。” 三人商量了一番,于是加快了速度,往来路而去。 找到了结界通道之后,他们投身向外,四周空间扭曲,转眼便回到了寂夜墟。 “我们还得先回千秋阁一趟,将阁中事宜处理一遍,只能委屈归虚君先在千秋阁住上一阵子了。” “哪里。” 疾速赶回去之后,一群人闻声便立马赶了过来到大门之外,说他们终于回来了,沈默问了问什么情况,原来是柳惜南已经在几个时辰前回来了,并且身负重伤,身上全是伤口,鲜血淋漓,请了医师来包扎了一下,可是并没有什么好转,说是并非他能解决的程度,正好归虚君在,于是就让他去治疗了。 他们一起到柳惜南的情报楼里,他正全身冒着冷汗,脸色乌青,身上的伤口看起来都是利刃所致,危在旦夕。 “好像不是一般的伤口,有魔气”沈默察觉到了那些伤口之中萦绕着一团团灰黑色的烟气,一看就是魔族所为,并且下手极狠,本来还想问问他是怎么出来了的,看来现在是没办法问出个所以然了。 但是心里,隐约能感觉出原因来。 这么凑巧的时机,伤他的人多半可能是 不过,这样一来,归虚君师侄的下落更是难寻了,会不会是被“隐”他们给带走了 沈默开始联想很多事情,但是又不想相信那个感觉。 “嗯,”风怜宁神色沉重,看起来情势不佳,“伤口不致命,但魔气入侵人体,会让全身经络遭受创伤,并且堵塞灵力流动,我先替他清除这些魔气。你们也受了伤,灵力消耗过多,先回去歇息。” “多次麻烦于你,实在不好意思”沈默心里更是有些过意不去,此次入宝市,说白了是他想找沈盈,想了解她究竟为何投入“隐”之中,而叶凌江他们是想要首山铜重铸剑身,然归虚君完全只是来帮他们,而且是背着会被那些正道谴责的危险来毫无条件地帮忙,不说使他也入了玉玲珑的幻术承受了一番苦痛,还让这样冰清玉明的他被宝市的守市使摸了一番,如今他的师侄还失踪了 “朋友有难,定当舍身忘死相助。若是我有难,想必阁主与楼主也不会多说一句便来帮忙的。”他笑了笑,如清风拂面,明月光照,温柔地像是一江延绵悠长的春水。 沈默看着他,不禁也笑了笑。 虽说君子之交淡如水,但他们这些人早就在上一回魔族入侵时成为好朋友了。 他早就不只一次两次听说过归虚君的为人,悬壶济世,拯救伤者,厚德流光的品质远扬在四境,见危授命,虚怀若谷,是所有医修都想成为的那种人。 看来归虚君不仅能医外伤,还能治人心病,比起再世华佗还要厉害。 跟他交谈,压力便会减轻很多。 交给他,他们非常放心。 等他们离开,风怜宁开始为柳惜南拆解所有已经包好的麻布,上面的伤口覆盖着淡淡的黑气,不去除的话,也无法愈合。 柳惜南紧闭双眼,不说话比平时正常了许多,现在一头微卷的头发浸着一些汗水,看起来比平时要柔美了不少,他有些痛苦地捏着被子,似乎对风怜宁清除魔气的行为感到了难受。 忽然,他的手被紧紧握住了。 风怜宁没有感到惊讶,只是抬起了眼。 做噩梦么 “不要,不要啊”柳惜南喃喃地低语着。 “” “会裂开的”他紧绷着身体,挺着腰来回扭动,好像想要摆脱什么,却一直摆脱不了。 风怜宁修长白皙的手被他捏的发红,指甲都快嵌了进去,可是他并没有甩开,只是能感受到他真的很痛苦。 他伸出另一只手,覆在柳惜南的额上,浅绿色的法术一点点渗入,渐渐地,好像安稳了一些。风怜宁用风术将他的汗水吹干,拨开他乱糟糟贴在额上脸上的头发,继续为他清除魔气。 柳惜南不再发着疯在床上滚动,表情也缓解了不少,甚至还慢慢扬起了嘴角,这时候的他看起来就像一个被满足的孩子,在深渊中找到了一束光芒。 “别离开我”柳惜南轻轻呓语,“他们都离开了,你,你不要离开我” 风怜宁此刻才仔细看向他,柳惜南已经完全没有之前那种色欲的样子,也完全没法和那种整日寻花问柳的形象联想至一起,他就像一个一个单纯的人。 他梦到了谁呢 风怜宁忽然有点好奇。 是因为想到了这个人,梦到了这个人,他才会平静了下来,和他的清心术无关。 他感到手上的力气渐渐松开,却还牢牢被握着,若是暂时能让他安心,乖乖接受治疗,那也没有关系。 风怜宁继续替柳惜南清除与疗伤,当被清除一道伤口时,他便会哼一声,但会越来越宽心,一直到熟睡过去为止。,,, 步。 【魔域】揭秘密 风怜宁发现,千秋阁内,弟子数量似乎没有上回见的多了,治疗完柳惜南之后,他自己凭记忆往主阁方向而去,沈默正好在与下属们说着这事,原来是因为北境中城最近频频失窃的原因,许多弟子接了委任去帮忙了,还有些是因为寂夜墟魔气所感染的一些巨虫野兽骚扰着边界处的村镇,便去斩杀那些维持安宁了。 机关楼十二机关师也都在之前被派出去,安放那些机关兽甲为护清河洲附近的人,而情报楼的人则被安插在了北境各个名门望族的府邸之中,希望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不过到目前为止,北境之内已经完全没有“隐”的踪迹了,所以正准备把他们都调回来。 看到风怜宁来了,他马上请之入座,问了问柳惜南的情况。 “他已经无碍了,只不过还得睡上几天。”风怜宁答道。 沈默忧郁之心尽浮在了脸上,但也明显舒了一口气“要不是有你在,他的命恐怕是捡不回来了。” “不必这么说,我便是凑巧才救了他,论医术,东境还有离渊的藏月长老,南境琥珀山庄的鬼医先生,都在我之上,请他们来也是一样的。” “你太谦虚了。谁人都知道你们并称三神医,藏月长老擅太素九针,多为辅疗,鬼医先生喜用虫蛊医人,以毒攻毒,而你能活血肉骨,形似再生,更胜一筹。” 风怜宁笑着摇头“活了这把年纪,也便只有这点本事了。关于救人一事,你们觉得该如何” 说到正事,沈默稚嫩的脸上又露出了那种担忧的神色,他在想沈盈的事情,但如今她所说的话无法证实,而她现在什么情况也无法猜测,背后操控着他们的那个人目的是什么,也完全没有头绪。 “我可以灵鸟传信给元肃真人,只不过现在离渊也是陷入在风波之中,他定然无法亲自前来,大约也只能派来几个长老帮忙。而且,方才已有人来报,魏远寒被杀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东境,引起轩然大波,太多人证,根本无法翻身,现在他的悬赏令可不是小数目了,一群人争先恐后地要杀他。虽然我不清楚楚云川为什么会和魔扯上关系,魏远寒又是怎么被他所杀,但是现在最好还是不要让人知道他去了魔域的好,否则无论结果是什么,他是魔族的身份都会被此举坐实。”搞不好,还会让很多人以为他就是上一回魔族入侵时的内鬼,还装出一副捍卫世间的大义凛然来,蒙蔽了所有人的心,到时候更是百口莫辩。 沈默现在心中也不好确定楚云川究竟如何,但他还是想要相信他,毕竟有的戏可以演,有的戏却是演不出来的,为了对抗那些妖魔,他差点死在寂夜墟,修为大损,若那些都是他的同胞,怎么能互相做到这个地步 但如果真的是 只能说魔族实在可怕,但到那时,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将楚云川绳之以法。 风怜宁点头“确实如此,只不过我看昭夜君前段时间的情况,不论是被人做手脚或是其他,都确实状态很不好,他已不像从前那般冷静,而是有些狂暴,如果不早些救出叶离,不早些让他归回正道,我怕事情将会发展到难以挽回的地步。” “没错,”沈默已经召来红色的灵鸟,代表十万火急,刻不容缓,“此鸟会直接飞至离渊主峰到元肃真人那里,任何人截断都会让它直接消亡,绝不会泄露秘密,我想元肃真人心中有数,知道什么人能够帮上此忙的。” 灵鸟扑扇着翅膀,瞬间消失不见。 再显现出身影之时,已经在东境边界了。 它身上有极强的灵力,可以自辨对方是否为收信之人,若是有人强行将它拿下,并不能让它说出消息内容,而是会产生爆炸,将自己毁去,顺带将那人的情况一起转回给主人。 “师兄,你看,红色的鸟” “别碰那是通讯灵鸟,除了指定的人谁都不可以碰,你入门时间太短,知事浅薄,不清楚是正常的。但若是你将它截下,可没有好果子吃。” 离渊两个弟子在靠近主峰之外的上空巡视着,年幼的那个本抱着好奇心,一下子被另一个吓得缩回了手。“不敢不敢” 那师兄点点头,继续带着他御行去了。 就算红色灵鸟没这么好被截断,但是也得让他明白这个规矩才行,否则让人看见了,定会被说成目无法纪,现在离渊已经够成为众矢之的了,是半分差池都不得再出了。 那只灵鸟颜色特殊,几个峰的长老都已经看到了,它一直往着主峰而去,到了掌门的大殿之中。 是哪里的消息 关于什么 不得而知。 几个人都在猜测,会不会与楚云川有关。 只是那只鸟进入殿内之后,里面再无动静。 “差不多也该到了,我想大约两三日就会有人来了。”沈默看了看机关做成的时辰钟,如此说道。 当夜,几人被秘密传召,在无点亮灯火的情况下商议了半个时辰,很快他们便离开了。 在大殿外的不远处,有一双闪着暗光的眼睛盯着。 “再快点,我们必须早去早回,不能引起别人怀疑。”紫衣男子领在前头御行着。 “藏月,我知道你担心小师弟,但是这已经很快了,”万休擦了擦脑袋的汗,“我睡到一半就被掌门喊醒,现在喝的好酒都蒸发完了,可惜了” 身旁的人瞪了他一眼“都什么功夫了,还在这打牙配嘴” “这,这不是就说说而已嘛你别生气了行不行再说了,我们这可能是要去魔域,又不是去吃个饭云个游的,我紧张不行吗”他感觉冷汗更多了。 在他们一唱一和的时候,藏月在前方忽然停了下来,流音疑惑问道“怎么了” “你们这是要去哪呢” 他们两个顺着声音看去,不由得变了变脸色。 “明息,我们是奉掌门之命去助北境降妖。倒是你,这么晚了,还在这里做什么” “我啊我睡不着,只好跑出来看看星象,没想到看到三个人,”明息看起来完全不相信他们的话,一脸嘲笑,“真是少见,在这种时候还要派去三个长老到别处,难不成咱们离渊出了魔族叛徒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我怎么不知道” “这是掌门之命,你别在这挡道了。”流音一向直言直语,并不跟他婉转周旋。 “别装了,我都听到魔域二字了,你们要去找楚云川他这家伙,竟然真的骗了我们一百多年。”明息的眼神愈发锐利,想要刺破什么一般。 “此事跟你无关。”藏月冷漠道。 流音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谁都不知道,妄下定论没有好处,我相信他并不会这样,毕竟同门百年,他的为人你难道不清楚” 明息哈哈笑了起来“清楚,太清楚了。他不过是个麒麟皮下假仁假义的东西,你们非要为他解释遮掩,也改变不了他喝人血的事实。” 万休“什么” 流音“你说什么” 他看向沉默的藏月,冷笑道“你早就知道楚云川喝叶凌江的血了是不是也难为掌门师兄了,为他煞费苦心,压制他体内魔气,生怕这离渊的天之骄子一朝又回了魔域成为敌人” “藏月,怎么回事”流音蹙眉视他。 “他确实从小就有魔气存在,不过他确实是个人,这点我可以担保”可是,那日他的变化,着实令人吃惊,那真的是可以被害而导致的吗“他喝叶凌江的血只是为了强盛体内的灵力,让他的魔气被压制。” 他一直以为过去这么多年了,应该没有问题才是,是血不起效了,还是后来叶凌江就再也没喂过他血了 但是。 “你又怎么知道这件事”他看向居心叵测的明息,那张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叶凌江不过就是个小鬼罢了,就算他再聪明,避开各种视线去做这些事情,可都十年了,我又怎会一点察觉都无我本还在想楚云川一直都不喜欢他,怎会有一次在林子里互相抱着,仔细看,哈哈哈哈原来是在喝他的血啊” 他的语气十分戏谑,听着让人很不舒服,可是他所说的事情又不得不让人竖起耳朵。 “他的暗神鸰就在边上,一脸不悦,却不阻止,很明显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几人沉默了下来。 这些事情,他们并不知情,可如果是真的,那楚云川的身份实在让人怀疑,而且竟然是掌门师兄一手安排的这些事情,掌门师兄到底是怎么想的 “让开。” 明息看着藏月愣了一下,随即继续笑着“我也不想阻止你们,是非善恶个人有个人的看法,只是觉得,有必要让两位师兄弟了解一下实情罢了,话说完了,我走了” 等他走后,藏月心乱如麻,只是脸上还是那样镇定“继续赶路。” 事已至此,一味的怀疑不如去证实,他也很想知道,这背后是不是真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万休和流音看得出来他的心情极差,脸上有些少有的不安,而他们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心里想的东西也是千丝万缕的交缠,并没有多余的心情安慰他人或闲聊,此刻他们想的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找到楚云川,当面问个清楚。,,, 步。 【魔域】西戈壁 疼痛始终无法以习惯度过。 再麻木,也会被更刺激的感觉所再次唤醒。 叶凌江现在就处于这两种感觉之中,反反复复来回,身体似乎做不出反应了,但其实一直在回应着那般残酷的激烈。 “唔呃哈” 没日没夜,无休无止的摧残,让他快要忘记自己的目的,想要逃离,想要拯救什么,结果连自己都还在这地狱般的地方寸步不能移。 “快停下来”他想抓牢什么,他想有什么能够成为自己的希望,可是才伸出去的手仿佛要接触天边,却立刻被打了下来,按在身前那冰冷的窗台上。 “又要去了吗”那个声音像恐怖的鬼魅一样游荡在耳边,催动着他的神经发起颤抖,在他的加快喘息下,叶凌江感到天旋地转着,整个人扑倒了下来。 如果以为这样就结束了,那就大错特错了。 才没了意识晕过去,很快就会有更慌骇的事情发生,等回神过来,可能又快达到一个新的顶点,这回则是面对面,看着对方那种发狂发笑的表情,在他的与恣虐中逐步绝望。 可他从无法发声的喉咙中被引导出来的最后一句话,却是愉悦欲狂的。 他已经被楚云川弄得颠三倒四了。 可是心中却是耻辱,羞愤,与尊严都在被楚云川狠狠践踏着,不过是为那个孩子说了一句话,就在他口中沦为和那孩子母亲一样的“贱人”、“下三滥”,“喜欢用这种表情来博取同情与好感”。 “明明享受其中,非要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那就让你这样演个够。”他是这么说的。 叶凌江在他的猛攻下,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痛苦的感觉要淹没他,让他无法呼吸,他最恨的是自己,恨他所说的并非完全是错的。 他的身体的确越来越享受了 “”楚云川压上去,靠近他的脖子,叶凌江很快就感觉那里一片湿热,还很瘙痒,这就像一种催化剂,让他变得更加柔软,更加没有抵抗力。 白皙的皮肤薄层下,淡淡的筋脉中流动着鲜活甜美的血液,在这剧烈的活动之下,愈发滚热明显,他不再是那个清心寡欲,压制着魔力的楚云川,会去厌恶这样美好的东西,尝过一次,就会想要第二次,忍了那么久,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忍。 咬破他。 脑中有一个声音在催促自己。 狠狠地,撕碎他。 有些尖锐的牙齿开始划动着那块稀薄的皮肤,那里也是叶凌江的敏感点,他只能回缩脖子。 可楚云川居然没有强行再做什么,反而往下而去,慢慢游走着。 难道他又要 叶凌江的精神又紧绷了起来,混热的液体不断溢出。 但是他停留在了锁骨处。 楚云川一口咬住了那根骨头。 “啊啊”叶凌江身体一仰,感觉什么爆炸开来了。 几条血流滑了下来,像花纹一样覆盖了叶凌江的前身,口中黏蜜稠甜的味道让楚云川闭上了眼享受着,身体里的魔力开始因为血液而缓慢倍增了力量,于是牙齿也相应地加重了力道,而其他地方也是一样。 “痛,痛啊”叶凌江想要推开他,可是自己就像被野兽锁定了弱点与死穴,没办法再逃脱了,他越挣扎,锁骨处便传来更痛的感觉。 美味,真是美味 楚云川露出更加狂魔的表情,笑得色欲。 这种感觉 体内的血液像是在燃烧,那些魔力正在以清晰可闻的程度增长着,只不过这并不是一个可以急于求成的方法,物极必反,当达到一个境界之时便会无效,不会再继续成为修炼的辅料,除非自己修为能力又上升至一个档次才行,而且一下子使用太多,负担就会更大,很可能就会失控。 上一次在水下神殿之时便是如此,只不过他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并没有马上就失控,前几日却开始有了那种倾向,后来又因为完全恢复了魔的记忆,能自如运用魔力而稍微好了一些。他感觉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自己。 但现在楚云川根本不顾那些,松开嘴后,他继续着最开始的动作,十足的精力将叶凌江弄得生不如死,然后还准备将他带至其他地方。 也许是因为时不时就有人想将自己的人安排到楚云川身边,或者想要来巴结这个多年回归的魔君,这几日总是有人来献上这个那个,表面上他都一应留下,实际心里厌恶的不得了,就在刚刚他还在高兴的时候,又有人要来打扰,所以他就带着叶凌江从窗户离开了。 他抱着叶凌江御着黑鸟飞去,即使在鸟背上,楚云川也在接连不断地做着想做的事情,叶凌江觉得羞耻极了,躺在鸟背上,在硕大的月亮照耀下被尽收眼底,好像整片天的星辰都是眼睛,在看着他们,被他带出来的时候,身上就是光着一片的。 一定要找回那片鳞片才行 只有那样,他才有机会。 可是,那匣子早就被楚云川藏起来了,如果不用一些手段,怕是只能一直这样了。 他并不指望会有人来以身涉险救自己,他也不希望有人这么做 他不想让人看到他这个样子,也不想有人为了自己而陷入危机。 不过应该是没有这种人 巨大的黑鸟渐渐将他们带到魔域西边的戈壁,那里没有什么魔群,地面几乎被粗沙、砾石所覆盖,看起来一望无垠,其实还是有着许多看似建筑般的风沙古迹,而看起来最明显的那一座看起来就像是与沙漠融合在了一起一般,但屹立于荒芜浩瀚的地方,孤独的存在,让人觉得十分震撼。 巨鸟在外面候着,趴了下来拿一只翅膀挡着自己,准备入眠。 楚云川带着他飞了进去。 外面看起来像是被岁月侵蚀,像洞窟又像高楼,好像刻着几个字,却都看不清楚了,里面却还是保留的很完整,像是有两层,顶端绘着彩色的魔龙图,而下方坐立着几尊石像,看起来都没有五官,没有魔群所在的地方,那这些建筑又是怎么建起来的或者说,建起来的意义是 暂时摆脱了楚云川的魔爪,他反而感觉奇怪,楚云川,好像又正常了一点,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是这几天的遭遇过后,他已经不带害怕的了,再差的情况不也就是被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只是他还是有些扭捏,毕竟身上什么都没有。 楚云川蹲了下来,抚摸了下其中一座小小的石像,那感觉就像是在摸什么宝物一般,上面同样没有五官。 “这是我刻的。” “”所以呢 “是我小时候待的地方。”他好像在自言自语。 小时候 魔族时期的小时候吗在这里 叶凌江又抬头看去,这里是有异域风情,但是根本不适合居住即使是魔,也会想要更优质的环境才是,否则那些低等魔族和中等魔族为什么要为地盘而打起来 仔细看,那彩绘的图案上还泛着磷光,好像还有道七彩的虹霞。这种情况这里难道有水吗 就因为这一句话,叶凌江心里又多了许多疑问,但他还是不明白,楚云川想要干什么。 怀缅过去带他参观激烈过后的闲情雅致 还在想着,手腕突然受力,他被拉至后头去了。 原来后面还别有洞天,居然是真的有水有一道月牙形状的水泉,对应的上方也有月牙形的空缺,一些光线从那里进入,再投射至前面顶端的壁画上,所以才会显得如同丹霞一般。 这泉水的高度和大小比较像一个池子,看起来也不冒烟,应该不是热的,底下依稀能看到一些东西在游动。 是鱼 这个地方,有点奇怪 戈壁怎么会有水,怎么会有鱼 而且是谁养的呢 楚云川似乎看出了他的疑问,又自顾自道“这些鱼只喝我的魔血,一滴足以活百年,只不过它们永远不能成为人形,只是鱼而已。没想到都还活着。” 叶凌江眉头一抽,不知道该说什么,突然就被推了一把。 他马上掉进了这月牙形的泉池里。 那些鱼马上就围了过来,虽然块头都不大,但看起来它们就像是要把自己吃了,叶凌江慌张地赶紧往后游去。 楚云川在他游及的岸边蹲下,抬起他的下巴,阻拦了他想上来的动作。 “别怕,它们不会怎么样的。” 他慢慢褪去衣裳,从叶凌江身边优雅地下水。 看到他这样正常又不太正常的样子,叶凌江害怕地脚底打着滑也要往边上走去,忽然,脚下像被什么绊住了一般,让他往水里倒去。 结果却倒在了楚云川的怀里。 脸上传来楚云川的体温,还有湿润的皮肤质感,他异常慌乱地抬起头,看到楚云川的唇角微微勾起,眼中似笑非笑,肆意地看着他,耳边传来低低的笑声。 “好了,让我们把刚刚没做完的事情,在这里做完。”,,, 步。 【魔域】忘魂花 从西边的戈壁离开之后,叶凌江被楚云川又用鸟驮回了他自己的魔殿,那些来攀关系的新贵高门还是络绎不绝地出现在殿外,楚云川扶着脑袋,装出自认为亲切的笑容去应对,殊不知很多人都是硬着头皮扯着嘴角,提着心吊着胆地跟他交谈。 以下就是他们的心理 那是笑了吗好像比不笑更可怕啊 要不还是跟另外两个魔君打交道。 他是不是想杀了我是应该真的是 当然还有些真的就是新官上任,屁事不懂,真以为楚云川对他们很有好感,巴不得把自己最心爱的宠妾,最名贵的宝物,最上乘的佳肴,还有内心深处最不可碰触的秘密都与他分享。 叶凌江看着不由得心中发笑,感觉看电影似的。 但是很快他就被叫去奉茶了。 莫名其妙就成了男宠,贴身奴仆,感觉好操蛋,可是没办法,谁让他是大佬呢就这样也不错,找机会把鳞片找出来,给他捏成宠物龙。 他就很奇怪,他们聊着聊着,聊那些魔族大事,未来发展,富国兴民,怎么就说到谈婚论嫁的事情了 “我女儿从小就喜欢您,说非您不嫁呢呵呵呵呵”那位大妈使用“半开玩笑”的方法来试探楚云川的心理。 “是吗真是可惜了,”楚云川还真的装出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来,“我不喜欢女人。” “”大妈手里的筷子掉下来了。 “魔君确实该想想子嗣的事情了,不如我给您介绍几个,夏家的,越家的都很不错。”一位中年男子使用“关心”方法,来举荐一些自己想要安插进来的人。 “不急,我还年轻,况且我父亲大人还留了两个儿子可以延绵子孙。” “”中年男子笑脸凝固。 最后不欢而散。 当然,没人敢露出“不欢”的表情,都是带着笑容离开的。 临走前他们还说到时就在祭都再会了。 叶凌江基督魔族信耶稣 过了几天,他大概知道祭都是什么了。 在魔域,表面上是分为两大部分,由乌江隔开,一边是魔城内部,住着高等魔族,若干中等魔族,另一边是千密林、冰湖、渎神之地、弃葬山等,分散着若干中等魔族和低等魔族。而荒凉的西北边是戈壁黄沙,东南角则有一道万丈深渊,听说下面都是秘密豢养的凶兽,是为了以后作战而准备的。 其实魔域的结构并不是那么简单,但还是两大部分,只不过是上下两边。在这片地的下方,相反过来的位置,有着同样宽广辽阔的地域,还有一座连月亮都不会照亮的都城,称作祭都。 魔族有个习俗,就是每逢新月之时便要举行祭祀,在祭都里面待上一整日。具体原因叶凌江还不知道,不过也不重要,他本来想着这是个好机会,结果自己也要去。 他又不是魔族,去做啥 但是很难想象,如果新月之日,月亮消失,会是怎么一番景色,在这里一直都是长夜,月亮就像太阳一样重要,带来了所有的光明,到那时候,应该会陷入黑暗。 叶凌江好不容易有了一些自由,不必被天天关在一个地方,能够在外面随意走动,虽然范围不大,但好歹也是舒坦许多了。 其实自从这样开始,他就能在外面多溜达几圈就溜达几圈了,不到楚云川把自己找回去,他都是在外面游荡着,因为只要在魔殿之内,就很可能成为楚云川小朋友的玩具,不到他想放下的时候,自己永远都不可能抗拒。 所以就算他困得要死,也不想回去睡觉,他已经好几次在熟睡中被一下子弄醒,明明又累又困,还要被悬吊着精神的感觉非常难受,有一次他不过是在睡梦中无意识地抓住他两只角,就差点两天都下不了床。 按时间来算,现在应该是魔域的午后了,他找了个种满奇奇怪怪色彩艳丽的花朵的花坛中躺下准备打个盹儿,一股异香充斥在鼻子里,感觉很助眠。晒着月亮,不怕被打扰,这种感觉好极了,他整个人埋在花丛中,那些花都成了他的毯子,只不过这些毯子很奇怪,好像自己压弯了腰在仔细观察他。 叶凌江感觉鼻子痒痒的,没有在意,随便摸了摸翻个身就继续睡着了。 一堆脚步声在花坛中响起,窸窸窣窣的,又轻又缓慢,一直停在了叶凌江的脑袋边。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睡醒了,一睁开眼,忽然就吓得坐了起来。 他不是想到自己在偷懒,怕回去挨操,而是有人竟然在用那种觉得很有意思很感兴趣的眼神凑近着打量自己。 是楚云川他弟,破魂魔君。 “你怎么在这儿睡啊”他一脸天真无邪,看不出有什么恶意。 “”叶凌江有点犹豫要不要跟他搭话,楚云川的性子太可怕,要是看见自己在跟他不喜欢的人说话的话,说不定会把他弄得更惨。 “不好意思,我想起来还有事,得先走了。”叶凌江站了起来,想要离开。 “你也和我二哥一样不喜欢我吗” 身后传来很是失落的声音,叶凌江转头看去,他已经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纳尼 虽然长的好像还没他大,但是似乎也活了不少年龄了 真的大丈夫 “我没说不喜欢你啊。”叶凌江对这样的弟弟没辙。 想到上次的事情,有点觉得他可怜兮兮的。 同是天涯沦落人,同是楚云川之仇视者,便是敌人的敌人朋友。 破魂露出欣喜的表情,忽然握住他的手,眼睛里好像充满闪亮的星星“那你就是喜欢我了” “”孩子没毛病我可没这么说。 “太好了,那你跟我一起玩” “”他自顾自的在嗨什么呢 破魂从脚边的花中挑了一朵特别与众不同的蓝色花朵,把他递给了叶凌江“这些是魔域才有的魔花,这朵叫做忘魂幽兰。” “忘魂”叶凌江看着那朵花,中心是空心的,花瓣像虚无缥缈的魂魄一样聚集在一起,越看越有些迷茫。 “这是二哥最喜欢的魔花,因为他母”破魂说的话越来越含混不清,不对,是他开始听不清楚了,“你把它送给二哥,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我没事干嘛要讨好他” 是没睡好吗 感觉 还是有些困。 “我一直想二哥过的高兴的一点,不要像我一样,天天都哭,是个爱哭鬼” 叶凌江“”上次被楚云川那么说,他还能这样想,看来 “他能遇见你真是太好了,我很少看到他跟人那么亲近” 亲近 你可别开玩笑了,给你去亲近你看要不要 叶凌江很想反驳他,可是好像毫无力气。 “他母亲死了,我母亲也死了,我们都很可怜呢” 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 “再见,我要回去了。” 叶凌江站在万花之间,像一片格格不入的叶子,却反而像被那些魔花簇拥着,手中跟他一样异乎寻常的蓝色花朵正像对他微笑一般摇着。 他慢慢走出了那里,朝着魁伟的魔殿走去,走的极其缓慢,在已经变为镰刀般的弯月下,像是神魂飘荡的幽灵。 「讨好他。」 一个声音在脑中出现。 叶凌江走到殿外,看到楚云川坐在高座上,撑着一只手似是在休息。 “你回来了” 楚云川似乎感觉到外面的人的到来,慢慢睁开眼。 「讨好他。」 那个声音开始在脑中盘旋。 见他不说话,楚云川心中有一丝的疑惑,但是叶凌江正在慢慢走向自己,一时间噤若寒蝉。 走到面前的时候,他停了下来,然后将怀中那朵幽蓝色的花朵呈给了自己。 “送给你。” 楚云川看到那朵花,眼神骤然变化。 在他赤色的瞳仁里,那朵花也仿佛变成了血色。 “谁让你摘这样的花给我”他的语气也似乎变得冷冽。 “没有人”叶凌江喃喃道。 有吗 他想不起来了。 他为什么要拿这朵花给他呢 在迷惘中,身体却又往前走了几步。 楚云川感觉腿上受力,叶凌江已经坐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搂着自己的脖子,亲吻了上来。 “” 「讨好他。」 为什么 为什么要讨好他 叶凌江吻着楚云川的唇,开始更加主动,舔舐着那柔软又冰冷的唇。 “楚云川,我要” 楚云川明显僵了一下,却没有制止他的行为。 身前的人迫切的想要献上自己,开始脱去自己衣服,将身体紧贴着他。 是这样吗 应该是这样。 叶凌江脑子空洞,只知道自己现在唯一的目的是什么。 他隔着布料在扭腰摩擦着,感觉到对方已经有反应了,自己还在拼命发出平时根本不想发出的声音,好像十分渴望着楚云川。 脑中的三个字一直反复提醒着,却停止了一会儿。 就以为这样的命令已经不会再出现了,但变成了其他。 「然后,杀了他。」,,, 步。 【魔域】冷或热 叶凌江的瞳仁渐渐发虚,脑袋搁在楚云川的肩上,身体在诱惑着他,然而他抚摸着楚云川的背,有种想要将他的心掏出来的冲动。 杀了他,就自由了。 他的法术剑术肯定都不如楚云川,但是偷袭还是没问题的。 掉落在他们之间的魔兰挡住了一些地方,正当他要用五指插入楚云川的肉中狠狠捞出的时候,楚云川把他的两只胳膊捏住,然后往旁边打开,再将他跟自己分开点距离。 叶凌江愣了一会儿,马上把弓成鹰爪般的手放软,然后抿嘴笑了起来。 “我现在没空。” 叶凌江“” 该禁欲的时候不禁欲,现在反而一本正经好像坐怀不乱的样子,他是有什么疾病吗 叶凌江歪着脑袋空洞无神地看着他,心里忽然有这么个想法。 是他没什么魅力吗不对啊。 明明平时是他拉着他床都下不了。 他轻轻捶打着楚云川的胸口。 “不嘛,人家现在就想要” 那娘里娘气的语气和说的话让叶凌江自己不由得犯了恶寒,但是他好像还没发觉出自己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继续用色眯眯的眼神看着楚云川。 楚云川没有说话,只是慢慢抬起手来,叶凌江下意识觉得他要给自己一巴掌,于是后退了半屁股,结果只是拿起了那朵花,在手中把玩欣赏着。 什么意思 他不如花好看有趣有价值是吗 面对这样对自己无动于衷的楚云川,平时他肯定拍手叫好心中窃喜了,然而现在他反而做出了相反的行为,好像非要他被自己征服才行。 “”叶凌江冒死又亲上了他,结果还是毫无反应。抱歉,感觉有被打击到。 “真这么想”楚云川缓缓开口,忽然站了起来把他扔在了座上,“那就先玩玩自己给我看看,也许我高兴了,有兴趣了,就会满足你。” 要杀他。 得先让他没了警觉心。 不然没法下手。 不过,他并不是一点意识全无,心里还是十分抗拒,可是一个念头在告诉他该怎么做,也在催促着他。 叶凌江扭扭捏捏抬起腿放在一边扶手上,用两根手指沾了沾嘴里的口水开始划过自己的胸前。 这个感觉,不对劲 他有点迷茫,但是手却继续向下滑,一直到自己沉睡的鸟兽,开始要唤醒它。 楚云川在看着他。 表情冷漠,没有动作。 但是那双眼睛在看着他。 “嗯” 一种羞耻的感觉,一种心痒的感觉,一种未知又可怕的感觉 自己对自己的敏感再清楚不过,所以很快就能找到合适的地方,于是马上激起了他自己的反应,呻吟了一声,这样已是常人的巨细。 “啊” 很难受。 可是又有一种很莫名的感觉。 楚云川,没有反应。 就是看着。 好像要看穿他。 越是这样他演的越是逼真,不能被看出来。 叶凌江“”他强忍着自己的反应,可是又毫不犹豫地发出声,好像在渴望那个人的一丝举动。 腰间开始无力,头上开始冒汗,他展开着一切让之观摩,一个人的自娱自乐讨人欢心卑微至极,像个笑话,比两个人一起做得热汗淋漓要丢脸许多。 “够了。” 楚云川忽然冷厉的一声,惊得他手指一颤。 那朵花被扔在了地上,踩的稀烂粉碎。 叶凌江忽然眼睛一亮,像薄雾浓云般的阴翳消失在视线里,被堵塞的思维好像清晰明朗了起来,对于眼前看到的事物也慢慢有了自我认知。 我在干嘛 他左右看了看,又马上感觉到了什么,低下了头。 他心中一紧。 卧槽尼玛tfバカ野郎 太阳 记得自己不是正在花坛里午休吗 然后来了一个人 是谁 叶凌江脑中像一道电流穿过。 想不起来了 他被这种感觉慌到了。 “还继续吗”楚云川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的脸。 继续什么 叶凌江忽然反应过来,然后并拢了腿。 他难道是被楚云川施法做了这种事情 不,应该不是 他根本不屑这样做。 那是什么情况他摔到脑子短时间失忆了可是失忆为什么要做这种白痴事情他被鬼附身了什么鬼能这么不正经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站了起来,礼貌微笑“不了。”这时候不能乱,一乱就完蛋。 “你刚刚不是叫的很欢”楚云川靠近,他后退。 “”是吗有吗真的吗不会 “一直拉着我喊要” 叶凌江“”反正我失忆了,你说什么都是死无对证咯。再说了,确定不是喊的“药”吗药药药,切克闹 “不可能。”他自我否定着。 楚云川神情严肃,看着他许久。 叶凌江也看着他。 楚云川“” 叶凌江“” 叶凌江感觉浑身发毛。 呃 楚云川忽然一笑。 他笑什么 看起来不是发邪的笑,也不是奸诈的笑,也不是嘲讽的笑居然是那种,欣慰的笑 “穿好衣服,一会儿有人要来了。” 叶凌江一丝惊叹,赶紧把衣服拉上来穿好。“谁要来”来干嘛 “那些老不死的要让我和他们好好共处呢。” 老不死 叶凌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总而言之,打起精神来 啪 一颗透明光滑的珠子,悬浮在一座大殿的中央,上面正在产生裂缝,然后迅速地中心蔓延开来,不断地颤动,在一阵脆响中,它乍然裂开了。 一片片莹亮的碎片直直掉落在软绵的蚕丝毛席上,里面的画面停格在一幕,却已四分五裂。 真不错呢。 竟然可以忍住。 看来是已经发现了啊 原来他们平时不是这么相处的吗 难道不是这个人类很会勾引才取得他的欢心吗 “可惜了”一人转过身,看着站在后面等待着吩咐的忠仆,“那朵花。”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是不是可以算作我赢了” 破魂面无表情地看着碎桐,忽然一笑“是呢。” “不过,那花是二殿下的母亲生前亲手种的,没想到他会这样毫不犹豫地破坏掉,也丝毫不生气。” 忘魂幽兰,是墨龙魔君的母亲最喜欢的魔域品种,当年也是因为此花与上任魔君汜溪偶遇,而后才相知相恋成了大婚,是他们之间见证彼此感情的定情之物。五百年间,她先后为他生下两个儿子,又与他一起平定了魔族内部的纷乱战争,是魔族们个个都羡慕的眷侣,只可惜,好花不常开,好景也不长在,这种情况并未持续太久。 对于魔族来说,五百年实在是太短了,不过就是一个成年期罢了,可是五百年,就足以让一颗心变了。 身为魔君,汜溪并不是没有见过更好看的女子,也确实没有几个能够比得上澜衣的,争着上赶着要做他情人的魔族女子数也数不清,但他都觉得不行。可是人生总有例外和意外,比起清冷孤傲的她,那个女人就像是舞跃着的火,那么炽烈又勾人心魂,洋溢着无限的活力,能让他的心感受到从未体会过的汹涌澎湃,可偏偏这样的女子,还有异常柔软的一面,而这一面也全部毫无保留地展现给了他,让之为其神魂颠倒。 只是在看到那双冷冽的眼神之后,他有过丝丝的后悔,但最后还是选择了激情。 后来,澜衣依旧是那么清绝冷艳,即使无人不知她的过去,也还是有很多魔族想要得到她,可她对那些都没有任何想法,或者说,根本没有一时一刻将思考放在那上面过。她开始在荒凉的戈壁种起了大片大片的忘魂幽兰,远远望去,就像是一片蓝海,仿佛一种奇迹,惊心动魄,最后却全部都被她自己的血给染了红,枯萎消散。 唯独一朵,还保留着最初的颜色。 破魂从鼻喉中发出低笑,然后变为大笑“他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吗” 原以为不是他死就是那个人类被弄死,无论是哪一种结果他都会很高兴,他就想跟碎桐一起看着这些,因为这样残酷的场面能够挑起他的欲念。 好好的一个乐子,却卡在了一半。 破魂忽然又沉下了脸。 “他好没用。” 碎桐知道他在心情又不好了,于是扯开话题“小少爷,别忘了今日是约好了,要去墨龙殿的。” 破魂的两只眼睛却猛看向他。 碎桐心中被震慑了一瞬,片刻之后,他虔诚地下跪,拿起他的右手温柔地吻了上去“别生气了。” 眼前的人神色诡异,眼中流动着寒光,杀气就像是游走在整个寝殿内,可一转眼,那又变成了一张纯真无邪的笑脸。 他抬高了一些手,示意碎桐起身,然后自己背过身去,半跪在了那绣着百鬼图的毛席上,用手指勾住衣物褪了下去,然后撅起身子,做着刚刚与叶凌江一样的事情。 “我比起他来,怎么样” 碎桐站着看他不断地玩弄自己的身体,眼神像是在勾他,还不断喘叫着,比起平时更是疯狂了不少。 “有用多了。” 他缓缓走近,也半跪了下来,覆身上去,欲要替之解决心中的愤懑不平。 叶凌江打了个喷嚏,搓了搓两只胳膊。 好像有点冷,感冒了。 如果在这生病了,都没药吃,还是注意点。 不过楚云川这狗币就给了这么一件衣服。 他叹了一口气,然后看到地上有朵很独特的花,颜色也很漂亮,只是已经被踩的稀巴烂了,有点惨不忍睹,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犊子干的,他走上前去蹲了下来,把那些花瓣用手捋了捋,放进手心里,还不忘把根茎也拿起来。 他大概还是懂一些草木花卉栽培的。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觉得墨龙不好听,本来只是想体现楚云川是条黑漆漆的龙,现在我改主意了,我要给他改一改。 不过等我想到了再说。,,, 步。 【魔域】童年梦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叶凌江在自己的房间捣鼓着这朵被辣手摧花的花,听到好像有人来了,大概就是楚云川说的那些“老不死”、“他们”。 他说不让自己出去。 那就不出去。 最近反正也多了几个仆人照料饮食起居,楚云川还是得给人家面子留下几个人,否则堂堂一个魔君就一个男宠,太没排面了。 只是可惜了,他前面看到好像做了一桌子好菜,看起来真的很好吃,但楚云川总是不让他吃一些东西,原因是不适合人类,所以基本上天天吃素,拜托,都要饿死了,能填饱肚子的当然就是适合的。 他拿起一片还算比较完整的花瓣,对着月亮透过光看,蓝蓝的,好像还有点眼熟,在花坛里偷懒的时候似乎有看见过,因为长的特别,又只有一朵蓝色的花,所以记得很清楚,可以现在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是自己带回来的是这朵花让他出毛病的吗 不对,那带回来之后,楚云川应该也会被控制。 这花瓣半透明半蓝白,看起来好虚无缥缈的感觉,形状也有些奇特,好像一个人的动作一样。 他放了下来,这朵是没得救了,但是重新种出新的一批也不是不可能。 唉,好饿,好像能闻到食物的芬芳 午睡到现在就没吃过东西,这比在风兄的那个门派里的时候还惨。 叶凌江靠在桌上,侧脸贴着桌面朝着外面看,把月亮想成了大饼,鸡蛋煎饼,缙云烧饼,手抓饼,千层饼,老婆饼 算了。 何以解愁,唯有做梦。 他闭上眼睛。 “” “” 睡不着啊。 他又睁开眼。 这是什么 他看到一个东西挡住了视线,然后慢慢往后离,是那朵花瓣在魔域久了,感觉什么东西都有点不正常它居然在悬空停着。 只一瞬间,它就开始往外飘去,叶凌江也跟了出去,他确定没有起风,那是它真有问题。 追出去后,那花飘得越来越远。 你他妈是花啊不是蝴蝶 叶凌江也加快了速度,眼看要碰到了,花瓣又一飞,拉开了距离,看起来就好像在引导着他去什么地方一样。 他突然想到这个可能性,却已经晚了。 那花瓣从一道门缝里面挤了进去,而那扇门被他推了开来。 面对着眼前一屋子的魔,他的手和脚都顿住了。 叶凌江“” 如果只是不小心闯入了,就说走错了,退出去就好了,可是他的眼睛都要掉出来了。 楚云川说的那些“老不死”是那几个长老,说的要好好相处的“他们”是他的兄弟。 重点是,他们在干什么。 有的人跪在他们的胯间,有的坐在他们的身上,有的再被啃咬,而楚云川的身边,也有一个勾着他脖子贴上去的人。 楚云川看到他时,表情有一丝丝的变化,却没有其他反应。 哦,原来他们的相处,增加兄弟感情的方式是这样的,打扰了。 他也没打算解释自己为什么突然闯入,因为那朵花瓣好像也已经不见了,反正就是直接离开了,剩下他们心中都产生了一些疑惑。 但有一个人悄悄地笑了。 叶凌江追着过来,狂奔回去,回房把门重重一砸,坐了下来,又觉得还是很烦,站起来把窗也关了。 怪不得说不让一起。 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 这不是很正常吗他们本来就是这种族类,这么多天了,应该早就习惯了啊。 去他妈的魔族。 他给自己用了点清心咒就开始睡觉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吃安眠药才能入睡一样。 真不爽 睡着睡着,一股浓重的酒味飘散而来。 他以前很喜欢喝酒,成为叶凌江之后又很怕沾酒,所以非常容易就被这味道冲醒了。 迷迷糊糊睁开眼,床边坐着一个人。 “妈呀”哪来的鬼 他缩到了床的最里面,看着这坨黑影魂都快吓没了,可是鬼怎么会长白头发不是一般都是那种贞子系列的比较多吗 害怕地瞥了几眼,他娘的竟然是楚云川 看了看他们魔域用来计时辰的铜漏,已经是三更天左右了。而且楚云川身上的酒味真的好重,一般就像他以前那么能喝,到这种程度也是精神游离了。 “你有事吗”叶凌江小心翼翼地问。 万一他又发癫咋办 “娘” “什么”叶凌江没听清楚。 结果楚云川往后一倒,躺在了他的腿上。 叶凌江“” 看他衣冠楚楚,又喝得烂醉,似乎之前并没有什么做令人鄙视的事情的可能。 不对,他居然会喝醉 楚云川脸上红扑扑的,闭着眼睛好像有点难受的表情,又有点委屈巴巴的感觉,他翻手拽住了叶凌江的睡衣,又喊了一声“娘” 这下他听清楚了。 孩子,我不是你娘。 我顶多是你爹。 叶凌江心中有点懵逼,他是在想自己的娘吗 本来他想这是个绝佳时机,可以去找找那个匣子,可是看到他这样,又有点猪油蒙心的感觉,移不开腿了。 总感觉他和自己以前认识的楚云川很不一样,却又还是那个楚云川,只是好像越来越知道他的一些事情了。 他也会想娘,会有脆弱的时候。 但这也不能是他有事没事就折磨自己的理由 “乖,宝宝乖,睡觉觉哦。”叶凌江伸出手,在楚云川上下左右空气中反复来回,最后还是停在了他脑袋上方,放下摸了摸他的头。 决定了,楚云川脆弱那他还脆弱呢,反正他的心脏是完全不能再受一点刺激了,等哄他睡着,就去找匣子,控制了他让自己离开。 抚摸了一会儿,他碰到了那根龙角。 软软的,好有弹性 叶凌江邪笑了起来,抓住捏了好几下。 妈呀,他在玩龙,小时候就想有个龙做宠物了,可是当他知道世界上是没有龙的时候,哭的可惨了。 现在不仅有龙,还能摸到龙角。 在这种萌萌的龙角和红红的脸色衬托下,楚云川也变得有些可爱了,他本来长的就和自己差不多大,只是以前冰冰冷冷的看起来要严肃一些,比较像长辈,而现在就好像个娃。 本来这几天讨厌死他了,差不多也恨上了,睡前看到那一幕更是心情爆炸,可是现在好像又好点了。 如果他一直这样多好 楚云川忽然起来,抓住了他不安分的手。 叶凌江马上慌张了起来。 怎么了弄醒了 “你不是我娘。” 叶凌江“”您这不是废话吗 “我娘不会这样说话。” 呃是乖宝宝还是睡觉觉下次改 “也不会随便摸我龙角。” 楚云川瞪着他,脸上红光满面的,看起来不像是酒醒了,而且他说的话,也很弱智。 “好好好,不摸了,快睡,好孩子,”叶凌江继续哄骗他睡觉,可是笑容渐渐尴尬,“你能先松手吗” 楚云川听话的放开了他,叶凌江欣慰地想点头劝他躺下,结果被侧抱住一起躺了下来。 “陪我睡觉。” “啊”他不敢动了。说的什么屁话 楚云川脸红羞羞地看着他,声线迷人,却说着令人大跌眼镜的话“陪我睡觉。我怕黑我不敢睡。” “”叶凌江感觉被狠狠打了几下脑袋,有点摸不着头了,其实楚云川还有个双胞胎是不是 “你不想陪我吗”楚云川看向他。 死亡凝视 “陪,陪”叶凌江再次使用慈母摸头杀,温柔而不失优雅的笑着,“一起睡” 等他睡着了,就去找。 结果 他睡得安安稳稳,转手还反抱住了楚云川,他好像在做梦,梦到自己终于得到了童年时最想得到的宠物宝贝龙,现在抱着的就是它,捏了捏它的小屁股,有摸了摸它的软耳朵,等它长大了,就可以被自己骑着,带着自己飞,就会喷火,还会呼风唤雨只是痴痴地在梦里笑着,突然想起来好像有什么事情忘记做了,然后慢慢有点想起来了,猛地坐了起来。 什么时辰了 “做噩梦了” “做什么梦没有。”他下意识马上回答。 嗯谁在问他 他揉着脑袋的动作停止了下来,转头看见了靠在床头的楚云川,一脸事后的样子。 他醒了,他已经醒了啊 居然在这种危险人物旁边好好睡了一觉,这他妈是有多心大啊真佩服自己了。 计划泡汤了。 这时候轮到楚云川自己开始迷茫了,他扶着脑袋,感觉有点头疼“我为什么睡在这里” “你自己来的你问我” “衣服都没脱,什么也没干” 他开始质疑起自己了 “为什么一定要干什么没脱你自己脱一下不就好了。”叶凌江现在很难受,很懊恼,很悔恨,他就应该连眼睛都不闭,等他一睡着就起来,但现在是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你想我脱了” “”老子现在想把你打晕。 作者有话要说楚云川对不起,是辣脚摧花。还有,你想骑我就直说,别这么暗搓搓的。 叶凌江,,, 步。 【魔域】与花语 最近楚云川事情很多,似乎都是跟祭都有关,因为他毕竟一百多年没回来了,很多仪式可能都不太一样了,所以这几天他都没有怎么拉着自己做什么。 叶凌江发现那些被人安排进来的仆人比上一次那四个正常多了,他们似乎并不多话,很安守本分地留在墨龙殿等楚云川回来,但是他们看自己的眼神似乎很不一样,说不上什么具体的,就是感觉很怪。 可是,他们对自己说话的时候,都是挺温柔挺礼貌的,一看就是很有素养的人,看相貌看能力,按道理应该没必要做什么仆人,可以胜任很多其他的职位了,也许是因为当魔君的仆人算是比一般职位高了 多亏他们,自己省了很多力气,所以就算是魔,当他们来和自己交谈的时候,他也比较亲切。 “你在做什么”其中那个长的还挺斯文的长发男人问他,好像叫闲措来着,要按谁更正常排名的话,他是第一。 叶凌江蹲在一个土盆前,擦了擦额头的汗,边锄土边将一根还带着微末根须的花茎埋了进去,然后又将土刨了刨松,又把它埋好,然后从旁边的水池子里引了一些水进来,这是这些天闲来无事的时候钻研的法术,他发现法术虽然属性不一样,但是理论上是差不多的,而且其实火法更加难一些,只要是周围有水的地方,就比较容易施展水术。 “我在种花。” “种花”那人走近了一些,凑近了一些看,“可这上面什么都没有。” “花没了,有根在就行。”不过,魔域根本没太阳,这些植物是不是要晒月亮不然怎么光合作用。 他把它移到了门口,在想大概需要几季能长出来,神奇的是,没过多久,它的顶端就开始冒出了一颗圆溜溜的东西,而且长的速度还很快,越来越大,好像一个花苞,紧接着,被嫩叶包围的花苞裂开了,七八片花瓣就像摊开的手一样往旁边张开,而原本的中心却渐渐隐去,变成了空心。 好厉害 这要是拿到人界去,应该也挺值钱的。 “这是”闲措看到那些像魂魄一样飘荡的蓝色花瓣,猝不及防地惊呼了一声,退了几步。 “咋了”讲道理,他不是很喜欢这种一惊一乍的感觉,因为这会让他感觉很不安。特别是像闲措这样的魔,这几天已经给他一种根深蒂固的沉稳性格的印象,突然这样真的吓一跳。 “忘魂幽兰,是魔后的花” “魔后”破魂的母亲吗 闲措摇了摇头,发现自己说错了“应该是说,前任魔君的第一任发妻,澜衣魔后。” 是楚云川的母亲吗 “你认错了,这朵花我看到的时候,在殿内被踩的稀巴烂了已经,而且楚魔君大人也完全没有反应啊。” “不可能,我土生土长的魔族,这点常识还是有的,这花就是最后一朵了,本来在墨龙殿旁边的花坛里种着。”闲措非常坚定的说着。 叶凌江“好,那它为什么是最后一朵了,很难种是吗”那这么稀有应该更值钱了 “你跟着魔君,天天一起睡,竟然不知道”闲措很是惊讶。 “你,你说什么呢什么叫天天一起睡”叶凌江想收回之前的话,他们魔族,真的没一个正常的。 “你不是魔君他的男宠吗第一个男宠,唯一的一个男宠,我们都知道的啊,可是你竟然连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 “一朵花的事情,很大”叶凌江的注意力马上转移到了花的身上,自动过滤掉带着男宠的句子。 闲措大哥似乎不想他死的太惨,于是看了看周围,没人,开始说道“魔君的母亲大人澜衣魔后自绝而死,你总知道” 叶凌江“”我是外乡人真不知道。 “你真不知道”闲措那表情,简直就是“绝了”,“她与前任魔君汜溪在一起很久,最后被抛弃了,然后一人一个孩子,她带着二殿下,也就是现在的墨龙魔君去了西戈壁住了很久,还种了一大片忘魂幽兰的花海,那是她与汜溪魔君的定情之物,那边全是沙石干土,他们和花都不知道是怎么生活下来的。后来汜溪魔君对二殿下甚是思念,一定要将他接回去,不让他过这种苦日子,二殿下那时候还很小,还想着父母能够和好,一边劝着母亲跟爹爹回家,一边就半哄着被带回去了,说是一定会来接他母亲回去的,之后,他母亲一直没回来,他就非要去接,汜溪魔君坳不过他,就带着他又去了,结果发现那里的花海变成了血海,连黄沙都染成了赤色的了。” 居然会是这样 所以他以前一直住在那个石窟高楼里,而他母亲是因为他的离开最后的希望破灭,绝望到自杀的 “那些花全部都枯萎了,唯独有一朵一直跟原来一样,屹立在黄沙中,被他带了回去。有人说,这朵忘魂幽兰里有着澜衣的魂魄,带着思念或是怨恨,所以才会这样。” 闲措说着八卦的时候真的和那些女人差不多,已经跟“斯文”两字扯不上边了。 可是叶凌江整个脑子都有点麻,不能多想。 闲措大概是觉得他还没有t到重点,于是直接点明“你快把这花拿远些,还敢自己种养,嫌命长都不必这样。” 那为什么,会在地上,被弄成那种模样 叶凌江不明白。 但是,如果这朵花里真的寄宿着他母亲的魂魄,那不应该更要将它恢复吗否则他母亲岂不是会变成孤魂野鬼一样了 “不行,你也说了这是最后一朵,连种子都没有了如果根茎也没了,这花的品种就灭绝了。”那么楚云川他母亲对他的思念也会没了 “谁管这些我可是已经告诉你了,你不听我就不管了,我走了。”闲措感觉已经劝不听他了,还是远离为妙。 叶凌江懒得管他走不走,这花无论是以珍贵稀有程度来看,还是独特意义来说,都不能放任走向绝迹,那日仅存的完好花瓣飞向楚云川那里,是不是证明他的母亲的魂魄真的在里面 她想,去看看他 叶凌江把花盆端起来,往自己房间走去,他把它放在窗台边,迎着月亮生长,说起来,它的味道,也很特别,好像和之前经常在楚云川身上闻到的那股特殊味道有点像,不是香,就是让人很舒服的味道。 “那个您是墨龙的母亲吗是的话您就弯弯茎叶点点头”叶凌江坐在落地窗前跟花对话着。 但是花没反应。 果然,还是想太多了吗 他舒了一口气,如果真的点头,才真的吓人反正不管怎么样,他会好好养这朵花的。 “这个盆有点土,我给你换一个。” 叶凌江就把它当做是有意识思想的东西了,也算是在这的一个精神寄托。 他去外面绕了一圈,到集市上买了一个长的很好看的花盆,比较玲珑小巧,还比较符合它的气质,一边描绘着沙漠黑天,一边是绿洲蓝海,然后把它移植到了那里面。 “这样不错哦”叶凌江又引水导进了新盆里,这朵忘魂幽兰好像变得更滋润好看了,在月光下散着淡淡的雾光。 觉得差不多了,他去了窗外伸展出来的台子上,开始练习法术,本来这身体资质就差,可不能荒废了时间,只有变强了才能好好活下去。 嗯,他是这么想的。 虽然这么久了,楚云川似乎也没有会要杀他的意思。 技多不压身嘛。 他试着再把水变成冰的形态,本以为很难,却好像更容易了,抽去热量,输入灵力,形成想要的形态,然后做出了几个毕加索都认不出是什么的冰雕。 算是有些前途。 久而久之,旁边的池子里的水好像快被他用干了,但是做出的冰雕也越来越像个样子了,他做了把剑,做了个树,还做了只鸟。 “哈哈,大功告成” 叶凌江开心地把最后一个冰雕递到了忘魂幽兰的面前“你看,这个像不像楚云川就是那个墨龙魔君。这个龙角是真的鬼斧天工,一模一样就是眉毛不太一样,他的更锋利一些再改改。对了,如果他真是你儿子,你一定要保佑他正常点,你知不知道,他现在真的很不正常。拜托拜托了。” 他对着一朵花做了祈祷,然后又跟它说了句“先睡了”,接着往房里去。 叶凌江检验了一下门有没有好好关上,然后在门边放了串东西,只要有人进来,他就能听到声音,就不怕楚云川半夜又跟鬼一样把自己吓死了。 一切万事俱备,他心情舒畅地躺床。 值得高兴的是,他本来要工作,后来要做委任,现在却什么都不用做,就是吃喝睡,悠闲自在多了。 窗外似乎起了风,刮了一缕进来,他舒爽地沉睡了过去,那花盆里的忘魂幽兰也跟着风动了动,像是点了点头。,,, 步。 【魔域】千年战 不知道什么时辰了,叶凌江翻了个身,感觉碰到了什么。是床变窄了吗还是他变胖了 饭都吃不饱,哪来的肉长 他不耐烦地试图将那东西推远。 靠,推不动。 睁开眼。 叶凌江“” 你知道你今天更吓人了吗楚云川。 “是你种的花” “你有梦游症” 呃叶凌江如鲠在喉。 他先假装刚睡醒没有反应过来做缓冲,然后在脑子里想了一通回应的话。 “什么花哦,你说那个啊我看它长的挺好看的,没了挺可惜,你不觉得吗外面的花坛里没有了,我就捡起来重新种了一下。” “不觉得。” “”兄弟,给点面子呗 叶凌江瞟了一眼门,那串东西还好好挂着,没有掉下来,所以根本没响起来过,那他 他看向窗。 还真是不走寻常路。 不是,有事没事来他房间干什么 “我养个花而已,也没什么”叶凌江觉得只要装作不知情就行,不知者不罪。 他看了看楚云川,脸色真的很黑。 会不会又要这样那样的。 不对,他脸黑的原因是 外面的月亮消失了 所以今天才感觉比昨天还可怕,是环境渲染的原因啊难道说,今天就是新月之日 魔域的时辰与四季不能用人界的常理来推算,而月亮也是一年到头都很圆,并不像人界还有上下弦月、半月,只要到了他们的无月之日,就会在很快的时间内完成变化。 所以,他现在过来,是想带他去那什么祭都吗 楚云川看了一眼那朵花,和原来的一模一样,仅在一天之内长出吗儿时与她一起,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忘魂幽兰是十日开花的品种,最快的时候也得七日。 “这事往后再和你掰扯,新月来了,跟我去祭都。”楚云川毫不含糊地把他从床上拎起来,带着他从窗口跳了下去。 果然 在地面之下相反对立的城,要怎么才能去 叶凌江看到楚云川在施展法术,口中似乎念着什么咒诀,地上渐渐旋转出一阵风来,形成一个圈,被红色的光包围,中间是复杂的图案,看起来是一个阵法。 他被拉了进去,眨眼的瞬间马上就到了另一个地方。 好快 完全没有任何移动的感觉。 叶凌江抬眼望去,他们似乎已经身处在祭都的某一个位置了,而且这里应该已经是颠倒过来的一座城,比起另一边好像更静谧了一些,完完全全像个死城,没有一点光亮,沉寂在黑暗中。 “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 他看了许久,好像真的没有一个人影。 楚云川幽幽开口“当然,因为还有三个时辰才是进入时间。” “那我们来这么早,做什么” 提前布置做准备工作带他熟悉一下流程原以为他会说出一些很秘密的事情,毕竟这里跟祭祀有关,听起来似乎比较神圣,还持续了上千年,或许有什么故事,结果他来了俩字 无聊。 叶凌江内心咆哮那能不能不拉上我 “这里和另一面魔城的模样是完全一样的,只不过中间的止天殿和三座魔殿对应的位置,在这里是一座高台祭坛。” 叶凌江“”没兴趣。 算了,来都来了,就当旅游参观了。 他发现这里的样子确实跟那一边毫无二致,只是感觉这里比那边看起来要神秘一些,因为毫无生气,没有鸟虫兽类等活物,温度也低了很多。他们正在这座城的外围处,但举目远望,完全可以看到那座像是要升入云端的祭坛。 连接着大地与祭坛底座的地方是由石头堆砌起来的,带着些金棕色,在四面刻着不同的怪异图案和符号,而在外面八方有八根柱子,缠绕着深绿色的藤蔓,每个柱子上似乎都有一颗颜色不同而发亮的珠子,而在一面有一道数不清阶数的长阶,一直通向最顶端,而顶端的祭坛两侧还有延展出来的两个圆形台子,好像也在发着亮,这么看去,只能看到这些,要到那上面去,才能知道会有什么。 他跟着楚云川,在祭都空旷无人的街道走着,只要走过的地方,边上的房子外的灯笼便会亮起来,然后就会一直不灭。但他发现,他们好像并不是在往祭坛方向去,而是在漫无目的的瞎绕。 不过,叶凌江并没有问他为什么,也没有抱怨,不是因为怕被揍,而是感觉楚云川现在跟前几天出现在他的房间的时候感觉一样,很孤独 他走在前面,背影寂寥,看起来就在眼前,却好似天边遥远。 忽然,他停了下来。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举行祭祀吗” “”这可问倒他了,但是他对这些还是知道一些的,“大概是什么古老的仪式流传至今祭祀多半都是为了祈福,或者免灾。” 当然,魔族可能有自己的想法。 楚云川道“天地万物,生死轮回,不管是人是魔,终有结束的一日,妖魔人鬼神仙,以人为最脆弱,寿命最短,而神魔则可达千万年,或是接近不死,所以魔的死,绝大多数都离不开仇恨,是他人造成。在千年或更久远之前,曾经有过一场魔族之间的内战,起因便是意见不合。他们分为三派,一个主张选魔君统治的阶级派,一个主张群魔公平的理想派,还有什么也不参与的中立派。一开始,双方只是舌战辩个你死我活,谁也不让谁,都认为自己所言才是至理,于是便出现了个别脾气差的开始动起手来,下手一重,就有魔当场毙命,这样的事情引起了他的家族暴走,开始复仇,你来我往,你死我伤,就形成了大规模的战争。” 而那时的事情便被用无数死去的魔之血在魔域史册载入,称作“黄泉之役”。 当时的惨绝的程度不忍听闻,那场厮杀持续了三个无月的黑夜,使得很多魔被灭族,而幸存下来的那些魔在亲人与同类仇敌的死亡中深刻意识到了自己的愚昧与错误,于是停止了内战,可是魔域已飘摇破碎,元气大损,如果此时有什么外敌侵入,就会全军覆没,导致无可挽回的后果。 在所有魔都疲惫沉默的时刻,有人冒着被杀的风险站了出来,将魔们集中,将魔城重建,将家族振兴,他的成就理应被推到了顶端,被奉为了信仰。 这个人,就是上任魔君大人汜溪。 叶凌江听完他所说的故事,感觉有点尴尬。 为什么呢 因为昨天他觉得这个前任魔君是个渣男,虽然古代三妻四妾很正常,而且还是魔族这样的族类,并且他地位高,但是总觉得,那个叫澜衣的女子并不比这个汜溪差,跟他海誓山盟,为他生了两个儿子,跟他一起平定还在欲动的纷乱,一心一意爱着他,所付出的,所帮助的,不一定就亚于魔君的功劳,最后却被狠心抛弃,而且丝毫不纠缠,只是最后自己一个人死去 而之所以被抛弃,也是因为破魂的母亲 去集市买花盆的时候,他听到的都是关于另一个魔后的事情,到现在都还在被他们羡慕着,广为流传着,能够从那么优秀的女子身边抢走魔域最厉害的魔君,一定也有她自己的长处。 所以楚云川才会那么讨厌他。 有时候也可以稍微理解到他的一些心情,但是上一代的恩怨毕竟只是上一代的,再代入自己的身上,只会更加痛苦不是吗 “这个祭祀,不是为了保佑魔域现在的魔族们,而是反向为那些死去的亡魂祈祷吗”毕竟历史成立在这样的腥风血雨之上,地位建立在他们的残尸败蜕之上。 “你果然一直都很聪明。”楚云川道。 他转过身来,多加解释了一番“一次新月,代表百日过去,每当新月来临,亡魂的怨念便会应期苏醒,他们无回,只会在那古战场的位置上继续拼杀,直到月亮那张苍白的脸再出现之时” 无回吗 “若不在这时候举行祭祀仪式,那些亡魂便会永远困缚在那里,他们的后代也为此痛心不已,这里头,自然也有我们龙族的祖先。然而一次究竟能度化多少,一个,或者两个他们也愿意。” 原来,不管在何时,不论在何处,过去还是现在,人间或是魔城,都会一念成炼狱,战争永远都是那么的残酷,却在找不到永远的和平之时,是必不可少的“调和剂”。 不过,楚云川这两天怎么对自己说话好像好多了,前段时间不是还被害妄想症,觉得自己要害他吗还每天来折磨他。 “你喜欢那朵花,就让它陪着你。”楚云川手中忽然变出了那朵亡魂幽兰,已经不在花盆内,是什么时候 他他怎么了居然又变温柔了 “我也不是,喜欢到非要无时无刻跟它在一起啊”叶凌江有点搞不懂他的想法,“不必要特地给我又挖出来,晚点回去还要重新种呢。” 算了,也没什么,说不定是给花祈祷真的祈祷成功了,他又变正常了,开始对自己愧疚了,所以想弥补自己。哈哈哈哈 楚云川倏忽露出了一种很说不上来的表情,好像只是因为光暗的问题,所以看起来有那么点瞬间的悲伤。 沉默了很久才抬头看他。 “但你回不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叶凌江不知道自己控时候的事情,把花踩碎只是为了解除破魂在花上面施展的术法,并不是花的问题,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记忆断在了他在花坛的那时候,后面什么也记不得了。,,, 步。 【魔域】祭祀前 回不去回不去是什么意思 叶凌江才接过那朵花,脑袋便发麻,全身像脱了骨一样发软,往前倒去,撞进了楚云川的怀里。 喉咙发不出声音,手指也只能微微动弹。 可恶,到底怎么回事 就这样持续了一会儿,楚云川打横将他抱了起来,继续在这祭都中慢慢走着。 “楚”叶凌江用尽全力,也只能发出这一点声音,连他的名字也喊不完全。 楚云川目视前方,没有理会他的眼神。 快说话啊楚云川到底什么意思 “我说了,一会儿就会带他去。” 什么 叶凌江过了会儿才发现,他不是在跟自己说话。在楚云川的后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四个人。 是那四个长老 停珩“魔君,早点做好准备万无一失,我们也是为了您好,毕竟他是能够唤来您母后魂灵的唯一人选了,作为祭品,最好是早些处理。” 祭品 处理 另一个长老道“他是极阴之体,而澜衣魔后也是至阴命辰,全魔域都找不出第二个,而且只有魂魄没有转世轮回的人才可以被召唤,一旦失去这个人这个机会,就可能再也不能将她找回。这几日也跟您商量过了,您也答应了,就尽量不要在这节骨眼上出问题了。” 妈的,原来这几天他忙来忙去,是在忙着怎么把自己弄死,真好啊昨天还觉得自己再怎么样起码不会死,今天就被楚云川打脸了。 “我怎么做,需要你们来教我吗” 四个长老忽然都怔了半晌,寒意四起。 浮绮赶紧回道“您若是还要留他些时间自然没有问题,但最好在一个时辰内将他送至魔祭殿,还需要时间用圣水净体。” “知道了,快滚。”楚云川冷冷道。 几个长老互相看了眼,袖子一挥便不见了。 他随便往边上踹了一脚,旁边的房门就被踹开了。 楚云川抱着叶凌江走了进去,将他手中紧握着的花拿下,放在了外面厅堂的床上,然后带他到了里面,把他轻放在床上。 叶凌江瞪着眼睛,却什么都不能做。 什么极阴之体,什么圣水净体,不要随便下定论行不行,明明都没怎么接触过,怎么就知道他的体质阴阳了再说了,这身体又不是他自己的,穿越之前他一定是个极阳之体 他想蹬开楚云川,可是他已经整个人覆了上来,在上方看着自己。这种眼神 别一副我马上要死了的样子啊 楚云川伸过手来,盖在他眼皮上,把他眼睛闭上,等他拿开手,叶凌江再次睁了开来。然后他又帮他盖上,停留了一会儿拿开了手,叶凌江又睁开了。 他还不是个死人,就这么着急要他闭眼了吗怕自己死不瞑目变成冤魂找他算账吗那行,老子偏要盯死你如果真死了拖你一起死。 大概是楚云川发现没有办法让他闭眼,于是解开了叶凌江里面腰间的白色绸带,把他的眼睛绑了起来遮住。 干嘛啊 过了很久,都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了,楚云川是不是正考虑怎么把他宰了好一点 忽然,一只手捏住了他的手腕抬到了头上,然后敞开了他的衣服,另一只手做完这件事,罪恶地开始贴在了他的腹部。 他明白了,就算是自己要死了,楚云川也打算再来这最后一发,真的是狗 楚云川一句话都不说,连那些难听话也不骂了,看来是心有愧疚,不然就不会要蒙上自己的眼睛了,一定是觉得没脸见自己。 叶凌江一个字也说不出,一点动作也做不出来,只能任其摆弄他最想要自己摆弄出来的动作,但是感觉还在,他知道楚云川对自己做了什么。 “我要你记住我。” 下一刻,痛苦炙热的感觉在感官中爆发,就这样蛮横霸道地抓紧了他的神经。 想不记住都很难 都要害死他了,还想自己记住他 别说记住了,连想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叶凌江觉得自己真的是还不够了解这个人,连准备送他去死之前的这点时间也要将自己整得生不如死,在变化着反应的过程里,自己已经不止一次两次痉挛,失去所有控制力。 他微张的口中只能隐约发出低微而又简短的喊声,脑子已经痴癫混乱,身体却做不出任何反应,隔着绸带,他能依稀看到一种深红的光芒恍似的火焰笼罩住了眼前轮廓模糊的人。 从来没有哪一次比这次更要疯癫。 简直就是把这当做一生之中的最后一次,要完全到不能继续为止才肯罢休一样。 叶凌江巴不得自己赶紧昏过去,可是却别无他法。 就这样,他像一个真的尸体一般被肆虐惩处,疼痛和愉悦的感觉重叠着,让他看似平静的外表下的内心快要急速跳动而死去了。 过了很久,他觉得很久,叶凌江眼角止不住泪往下滑去,却依然被那个人继续折磨着,他听到他在耳边忘我地说着话“我封住了你的行动,也还是能做出些许的反应吗嗯” 在他的话语下,叶凌江似乎比刚刚还要有反应,身体并不会骗人,他不知道楚云川正在以什么目光看着自己,可是满怀的恨意逐渐增长。 “为什么要和那种人接触如果不接触的话他们就不会发现你是” 楚云川好像在怪他什么,可是他所说的是谁 而且应该是自己怪他才对 要把他当做祭品的,能够决定的,是楚云川啊 叶凌江已经完全无法思考了。 他愈发觉得,楚云川并不想让他被当做祭品,而是想要他直接现在就死掉,强横凶暴的进犯导致原本就不能动弹的身体更加不像是属于自己的了。 再过不知多久,他的眼前是黑暗,脑袋里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意识,当他清醒时,自己已经在一滩水池里,而四周则有无数令人看着头晕数不清的纯白色栏杆,就像被关在了一座牢笼中,池中特别光亮,还冒着一些雾气,叶凌江发觉自己又能动了,害怕地往边上游去,握着其中两根栏杆死命想要掰开,可是它们固若金汤岿然不动。 这些大概就是他们所说的“圣水”,冰冷彻骨,那么经过洗礼之后,他就要被送上祭坛了。 不行,要冷静下来 越到这种情况,越不能心慌。 先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叶凌江靠在冰冷的池壁上,让那感觉将自己保持着镇定,开始回忆着一些事情。 楚云川这几日经常不在,本来是以为他要准备祭都祭祀的事情,只不过不知道原来这祭祀还跟自己有关,而这一切似乎跟那几个长老脱不了干系,他们说,自己是极阴之体,能够唤回他母亲澜衣的魂灵,并且机会难得,而楚云川既然会答应的话,说明他们所言不虚,有凭有据。前几日他喝醉了来自己房中,口中喊着“娘”,不是因为他突然想到他的娘亲,而是因为他们那日就是在讨论这个事情,有可能就是因为那日他们看到了那朵花瓣。 那么,他是什么时候表现出自己是个极阴之体的 而且,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还有,那朵忘魂幽兰,究竟为什么会从花坛到了墨龙殿中,还被毁坏成那样他实在是想不起来了,那日在花坛午睡,好像是有那么一个人来了,然后对他说了一些话,然后他就莫名其妙的已经在殿中,而且还在楚云川的位置上,做着那种事 感觉就像个阴谋。 可万一那个人就是楚云川,而这一系列行为就是为了辨别他是否能召来他母亲的魂灵,是否有所感应或者在那时他失去主观意识的时候,已经被试出来了,只是他什么都忘了 太多可能了,完全不知道会是哪一种。 在他想着的时候,白色的牢笼外来了一个人。 他和楚云川长得有些相像,只不过是一头短发,脸也稍显稚嫩一些。 破魂魔君 “你还好吗”他走近了一些。 叶凌江没想到他还会特地来关心自己,但是自己似乎跟他没什么交情 “看来不太好,”破魂有点难过地看着他,似乎为他难过着,“马上要成为祭品了,是不是很害怕”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我会成为什么极阴之体” “我一直想二哥过的高兴的一点,不要像我一样,天天都哭,是个爱哭鬼” “他能遇见你真是太好了,我很少看到他跟人那么亲近” “你,在说什么” 不对,这些话,他好像在哪里听过 叶凌江脑袋忽然很痛,可只是一瞬间。 破魂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反而问道“或者我可以帮帮你” 听到他这么说,叶凌江心里忽然有了些希望,抬起头来马上问道“你能帮我出去” 这个破魂魔君似乎比较好相处的样子,看起来人也不坏,也许真的会帮他。 “不。”眼前的人却摇了摇头,眼神一变。 “我可以帮你,死的更痛快一些。”,,, 步。 【魔域】唤魂灵 叶凌江瞳孔一缩,立即向后退去。 他想起来了,那天,就是他是他把花给了自己,然后自己就被操控了,紧接着楚云川将花毁了,他又清醒了过来,却忘记了自己做的那些事情。 水花因动作掀起,像雨一样微洒下来,雾气也隔在了他们中间,并不能看的太仔细。 “开玩笑的啦”破魂又眯起眼对他笑着。 他到底想干嘛 “你在这做什么” 在破魂的身后,忽然又出现了一个人。 “二哥,我觉得他好可怜,你能不能放了他”一转眼,他又变成了弱小无辜的样子。 楚云川渐渐走近,到他面前,一脸冷漠。 看来是因为发觉他的到来,又收起了想法。 “对不起,又是我多事了,只是我真的于心不忍而已我,我先走了”破魂那表情就像是又快哭了一样的可怜兮兮,就好像是意识到自己犯了错的乖孩子。 这家伙也太会装了,刚刚可是真的有杀气啊 看他跑了出去,叶凌江立刻对楚云川道“你不要被他们骗了,他们是想联合起来骗你,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刚刚想杀了我。” 楚云川看着破魂离去,然后瞥向叶凌江。 叶凌江立刻打了个颤。 他的眼神,异常冰寒 “我知道。” “你知道”叶凌江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倒吸了一口气,然后想要确认一遍。 “好好待着,在你成为祭品之前,谁也杀不了你。再过一会儿,他们会带你去上面。” 上面 叶凌江往上看去。 上方一直通向很高的地方,而牢笼也没有顶部,而那里目前也是封锁着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知道还要将我当做祭品那不是顺了他的意”叶凌江游了过去,双手拍上牢笼的栏杆上。 楚云川并没有回答,而是驻足了片刻,便往外去了。 “你站住” 他走了几步,忽然停了下来,没有转身,却问道“你真的很想知道” “”叶凌江气息起伏,心中愤怒。 他受不了楚云川这个样子,有时候冰冰冷冷,有时候疯狂如兽,完全就是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从来不考虑其他人的感受。 难道他不应该知道吗 “因为,你的命分文不值。若能换回我母后的命,是你这辈子最高的荣幸。若是换不回也是死不足惜。” 他毫无感情地将话说完,便继续往外走去,留下叶凌江一个人呆愣在原地。 说的真好 死不足惜。 亏他还对楚云川还抱有一丝丝幻想,觉得很多事情不能以主观臆断,看来是自己把他想的太好了 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心怀苍生的主角了,而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反派 叶凌江握紧了栏杆,到骨头发麻也毫无感觉,他回头吸起那片圣水,想要凝结成冰去割断它,却发现无法做到。 这里的水没有办法被施加法术。 想必这里的牢笼也无法用普通法术摧毁。 他气恼地握拳用力锤在了上面,可恶可恶可恶楚云川,可恶至极 叶凌江失望地放弃了逃跑的念头,往后一瘫坐到了水里,那些发着光亮的圣水在吸附着他,把他衬得好看极了。外面旁边的油灯明明灭灭,像是已经在进行一场神秘的仪式。 时间一到,他便被这些水升到了半空中,一件白袍飞了过去,套在了他的身上,然后继续被水托了上去,一身白色在那黑暗的范围内尤其明显。到了顶端,那贴满了符咒的圆形石壁开始向两边隐去变成了空心,然后他被送了上去,立刻就被楚云川点中眉心,又开始变得无法动弹,他将那朵花放在叶凌江怀中,把他放在了最重中心的祭坛之上。 “魔君魔君” 下方不断传来呼喊声。 不知什么时候,祭都里的魔开始多了起来,分散在各个街道上,全部穿着一样的黑色服饰,都朝至高点看去,而在上面,两边延展出来的圆台上各站着两个长老,那里绕着一圈骨杖,骨杖的顶端是骷髅头,两眼眶中冒着青幽绿光,外围的八根柱子上的珠子的光也变亮了很多。而在这中央的祭坛上,叶凌江的身下,是一个凹刻的图腾,看不出具体模样,边上还有一些似乎缀饰的石雕,都如兽貌,且闭着眼睛。 当叶凌江躺上去之后,那些石雕的眼睛开始一个一个睁开,只差最后一只的时候,有人提醒道“魔君大人,可以开始了。” 楚云川看着他怀里的花,从身后那人递过来的玉盘上拿来了一样东西。 上面刻着雕龙的纹路,精致细腻,他慢慢抽开,映着的光闪烁在了叶凌江的瞳孔中,让他忍不住闭上了眼。 是匕首 “祭祀仪式,开始” 下面无数的魔族马上停止了欢呼,一个一个都站好了原地,虔诚地闭上了眼,双手合十,在想着亲人、祖先、挚友,他们在另一边的古战场上拼死搏杀,在永远的无月之夜死去,又被怨念支配,痛苦地做着已经毫无意义的事情。死者犹逝,无所谓岁月更替,沧海桑田,生者却还有感情,想要他们能够从那般诅咒的战斗中解脱,可以得到救赎。 可以的话,也想在最后的时刻能够再见上一面。 他们口中念着咒语一样的东西,四周空旷,使得产生了回音,从上方往下看,整个祭都都是挂满了红灯笼的诡异样子,站满了一群如同雕像似的魔族,在它们的照耀下,他们的脸也是红红的,却慢慢有了一些鬼绿色的光火出现在他们身边。 “爷爷我终于见到你了” “别再继续了。” “下辈子我们继续做最好的朋友。” “已经过了三千年了。” “爹,娘如果如果你们不来看我也没事,一定要投胎去啊” 叶凌江不能转头,看不到那些场景,他的眼睛一直在看着楚云川,连眨也不眨,但他听见了那些人高兴的话语,知道这祭祀确实是为了千年前死去的亡魂而进行,甚至真的有效,不是做做样子。但他还是不信楚云川会这么做,用自己的命去验证一个不知是真是假的事情。 可是,当那阴凉的感觉从手腕上划过,痛感也随之而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无法呼吸了。 血液并不是像珠粒一样冒出来,而是涌出来的,以他手腕所处的图案位置开始,慢慢地流向其他地方,将青铜色的凹槽处都填上了赤红色,他躺在上面,就像一朵绝望的花,被血勾勒。 他动手了 “这样放血太慢了,直接插入心脏不好吗”洛封走到他的身边,和楚云川如出一辙的冷血,“反正他一定得死,才能完全将她召回。” 叶凌江的唇开始发白,听到这话,身体就算不能动,也开始战栗了起来。 他身上的忘魂幽兰的花瓣开始浮动,像三魂七魄一样各有不同,叶凌江似乎感觉到了一种奇异的体会,在他的上空好像隐隐约约也被这样的蓝色所熏染了,似烟似雾,慢慢扩散又慢慢凝聚,最后形成了一个女人的样子。 苍白的脸,银色的发 和楚云川一样的眼神。 停珩“澜衣” “” 所有在这里的人都露出惊讶的面貌。 连破魂原本也只是看好戏的心态,却被这个情况所震撼。 没想到,那是真的 叶凌江只能移动着眼珠,看到他们的样子,最后还是停留在了伤害自己的人的身上。 楚云川 楚云川已经完全不再看自己了。 他母亲,真的回来了吗 那是,他的母亲吗 叶凌江从来没看过他那样的表情,震惊、害怕、喜悦、渴望所有的情绪都表现在了脸上 澜衣浮在上空,和那花瓣一样,似乎是半透明的,还带着蓝色的色调,她看到祭坛上的叶凌江,神色忽然有些悲哀,然后轻轻抚上他的脸,靠近了一些,看起来是在吸取他的精魄,对他感到需要。 那只手好温柔好冰冷 叶凌江失血开始变多,有些精神萎靡。 图腾已经被鲜血填满,开始染上叶凌江身上的白袍,虽然澜衣一句话都没说,但她的身体开始变得有些明朗了起来,不再那般虚无缥缈,只是,似乎还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了。 洛封的表情也变得很不一样,他赶紧道“你还在等什么快让他死,只要他的血放完,她就能完全活过来了”他也怕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会被搞砸,所以都想冲上来自己动手了,可是,没有那把匕首,杀了这个人类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你不会舍不得” 楚云川手中的匕首正在滴血,停悬在他自己的身边,叶凌江祈祷着他能良心发现,及时收手,而他确实好像开始犹豫了,可是很快,他又忽然抬起手来,眼神寒邃而可怖,将匕首对准自己胸膛的位置。“你多虑了。” “永别了,叶凌江。”,,, 步。 【魔域】弃藏山 叶凌江闭上了眼睛。 就这样结束也好。 他累了。 什么魔族入侵为祸苍生,什么背负上了主角的使命,什么游戏碧油鸡,什么狗屁爱情,跟他统统都无关了,赶紧死了回去,回不去的话,那也死,在幽冥鬼都也比这里好。 他现在宁可见鬼去,宁可跟鬼谈对象。 等了好久,他发现自己的心脏还在跳动,也没有血脉喷涌的感觉。 “叶离” 一声呼喊,叶凌江又睁开了眼睛。 这个声音是 “”风兄 眼前忽然多了几个人,挡在了他的面前。 果然是风怜宁。 叶凌江看到他一向温和的脸上有了紧张和怒意,正在看着楚云川,却没多说什么,只须臾之间,他抱起了自己,向外一跃,逃离祭坛。 “喂,小子,你可别死了,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来,可不能让我们白来啊”边上一个人跟着一起跑着,拿下腰间的酒葫芦,递给叶凌江,“要不喝一口精神一下” 流音拿着剑,瞟了他一眼“你是白痴吗” 还有几个师伯 怎么会他们怎么会来这里 还有沈默他们也来了。 “没想到,楚云川真的”藏月边跟上他们,边回头看去,似乎还不能够接受这个事实。 叶凌江脑袋很乱,但因藏月所说而想起了点什么,跟着他往那方向看去,祭坛边上站着七个魔,在看着他们离开,似乎也没预料到这么个突发情况,个个神色不一,只有楚云川一脸淡然,眼神琢磨不清,一直在远远望着,看着自己渐渐远离。 他的手中,那把匕首还铮明瓦亮,上面还流淌着自己的血。 “追。” “是” “是。” 几个魔族的长老身影一消失,沈默便慌道“不好,快走” 叶凌江发现,远离了楚云川之后,自己的身体便能动了,他还没能够反应这些事情,只看到风怜宁永远纯白的衣服被自己沾上了血,有些脏污,可他还是紧紧被抱着。 风怜宁似乎发现他的视线正对着自己,忽然侧头看他,温柔微笑“没事了,你不要怕。” 他有些恍惚。 “有人偷入魔域” 祭都里的那些魔族似乎也发现了这个事情,抬头看着他们往别的地方跑去。 叶凌江这才想起,这里是另一面的城,并不好寻。“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风怜宁边抱着他在那些屋檐上轻功奔着,一边回道“我们提前一日潜入魔城,听那些魔族提到了祭祀的事,也知道了进入的方法,于是提前就进入了,就躲在这座祭都的某座宅子里。” “是啊,本来想在这找到你,没想到你都要被当作祭品了”沈默跟了上来,在一旁说道,“楚云川他到底怎么回事” 叶凌江沉默了。 “这里不是什么说话的地方,我们可还在逃命中,先出了魔域,再聊也不迟。”藏月感受到后方有魔气正在接近,于是回头扔出了一把粉末,然后随着风散去,变成了几缕烟。 那是驱魔香,虽然对那种大魔并不起太大作用,但是可以干扰一下,拖延时间。 他们一起赶到祭都的某一个位置,那里有一个现成的法阵,可以出入魔城,可是等他们出去后,那四个长老已经在他们面前等着了。 万休耸了耸肩“这么快” 叶凌江解释道“他们可以随时施法变出法阵。” “竟敢来到这里,胆子挺肥”浮绮走上前,抬手便施展出术法来,“生骨灵锁。” 在他们脚下,忽然裂开缝隙,平地拔起四面骨制的牢笼,想要将他们困在里面,在顶端那一面覆盖封锁之前,他们马上飞了出去。 看这牢笼的样子,在那魔祭殿中的圣水池周围的应该也是他弄的了。 “哦看来都不是人界的什么无名小辈嘛。”他似乎也不惊讶,身边的三个也只是静静地在观察。 沈默冲在他们前面,将冰墙立起,将两方阻挡了开来,然后他们立刻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在这与魔族打起来不是什么好主意,他们的增援很快就会赶到,然后就会没完没了,那时候就别想再逃出去了。 但是他们现在所逃跑的方向离魔域大门也是反方向,其实只要魔族先赶到入口堵他们就没办法了,也就是说,怎么样都得和他们打一次,只有打败了他们,才能离开。 “你知不知道哪里安全”沈默一边往后方不断立起冰墙阻碍,一边问风怜宁怀中的叶凌江,“你现在这样,我们不适合跟他们交战。” 他这问题让人无法回答。 魔域怎么可能有安全的地方 但叶凌江还是尽可能地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对了,在东南角有处深渊,他们养了很多妖兽在那底下,但因为过于凶残,较难控制,又处在乌江之外的弃藏山一带,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接近那里的,也不可能现在将它们放出来对付我们,否则会误伤。” “就那了” 万休愁眉苦脸地摇摇头“太乱来了,听起来好可怕,万一我被它们咬死了呢” 流音“那可真是万事大吉。” 万休“”真委屈。 叶凌江道“只要不下去,就不会有事,它们被很强的封印封着,无法出来,只是尽量不要靠近。”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其他地方群魔聚集,看来只有你说的那里比较靠谱了。”沈默道。 “你们,真是乱来竟然来魔域”叶凌江忽然低着头,语气变得低沉,不像平时那么乐观,“他们的目标只是我,如果真有危险,你们就放弃我,赶紧逃。” “不会放弃的。” 叶凌江猛然抬起头,风怜宁的表情异常坚定,一直如风和煦的他现在却捏紧了自己的手臂,一直往那方向而去。他心中忽地浮起异样的感觉,总感觉自己并不值得这样的人为他做什么。 他们一路向东南,越过了隔断的乌江,中间击退了一些低等魔族,原本那几个魔族长老还穷追不舍,直到他们到达那深渊上方的弃藏山范围,便似乎停了下来。 还没到那之前,密集居于旁边冰湖一带的魔族到这里也就无影无踪了,这里却魔气滔天,从远远山崖那头底下传出比黑夜还要黑暗的雾气,看来是真的让魔都不敢靠近。 可没想到的是,这里的山上竟然是有寥寥几个住处的,叶凌江猜想的是这里虽然凶险,但是每隔一段时间应该还是需要有人来看看封印的情况,魔族会瞬移,但不能够无限使用,来回遥远,就只能在这住一段时间。这样也好,就不必担心要风餐露宿了,运气好的话,应该还会有些食物留下。 “这里的魔气能够把我们的味道覆盖,那些魔应该没那么容易找过来。不过,他们应该也不会来,这里似乎没这么简单,还是留神一些。”风怜宁将叶凌江放下,坐在床上,然后抬起他的手来。 刚刚路上已经做了简单的治疗,将血止住了,只是流的血实在是太多了,一定需要几天时间才能正常恢复。好在这里有两个冠绝医界的人,至少不太至于会走投无路。 “那我们先去看看其他屋子里有没有吃食,归虚君先给小师侄看看伤。” 风怜宁点了点头,他们便离开了。 叶凌江眼睛也睁不太开了,看到手腕上还未完全好去的齿印上,多增了一条深刻的新伤,现在的眼里,只能看见这血红色了。 他能理解,那种迫切想要见到亲人的感觉,他也从小没有亲人,可是 如果换做是自己,一定永远都不会为此而伤害他。 可是,楚云川会。并且已经反反复复很多次了,甚至从前的时候,他所说的要保护自己,不让别人看自己,要完成自己的心愿,都可能只是觉得好玩罢了,或许是他因为没有压制魔气而早就变得不清醒所说的胡话,都不一定是真心的。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真真假假,已经难以分清了。至少现在,那些都变成了虚无。 除了他自己压制魔气,让原本的灵力再开通,恢复成以前的人身,还有什么可能呢可试问,一个已经无药可救的反派,又怎会这样做 衣服上忽然被几滴水打湿,晕了开来,叶凌江紧闭着唇,不敢泣声,不想让风兄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实在是太没用了。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这么难过 难道真的这样喜欢他吗 在楚云川这样的人面前,自己就好像真的是个炮灰,只不过捡来一条命多活了一段时间,却活成了一个笑话,比原来那个叶凌江,还要更笑话。 叶凌江发现风怜宁一直也没说话,觉得自己一个人这样真的很尴尬,于是勉强笑了起来“我真没用,居然因为这种小伤疼哭了抱歉,你的衣服被我弄脏了” “你没事就好了。”风怜宁轻轻道。 他的声音有些略微的虚弱,叶凌江不由得抬起头,仔细看了看他的脸,竟然也有些发白,所在的位置下方,还不断凝聚着一些血滴落。 到这里,连他的手腕都已经不流血了,他身上被沾染的血怎么会这么多 不,不对。 “你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叶凌江立刻回想,难道是那时候楚云川要捅自己的心,被他接下了吗“快让我看看,不,你快给自己疗伤,为什么不先给自己疗伤” 风怜宁摇摇头,却忽然将他拉进了怀里。,,, 步。 【魔域】剑无影 “如果你出了事,我一定会后悔。那样的事,我不想再发生第二次。” “归虚君真的很担心你。” “什么”叶凌江还在失神状态,听到沈默这么一说,忽然紧张回神,“哦,嗯” 他们搜寻了一下那些屋舍的东西,确实留有一些能够生活一个月的食物,不过都是些进行了封印的速食,这周边虽然有林子,可是连魔都不敢靠近,更别说鸟兽了,所以在一个月内一定要能够出去,边上也没什么喝水的地方,沈默就到他这间给他送了点水,都是他从四周汲取的水液,然后让风怜宁进行风术剥离尘埃。 叶凌江回想起前不久的事情,心里就像有一团乱麻搅着,什么都不知道了。风怜宁的怀抱跟他本人一样温柔,那感觉就好像生怕把一件珍贵的东西弄碎了一样。 风兄 只是把自己当做徒弟一样的人 一定是。 “昭夜君和归虚君,你觉得哪个好” “我觉得你在问什么鬼问题”叶凌江刚想回答,却发现这问题有问题。 “装什么,你和楚云川之间什么关系,我会看不出来只是怎么会演变成这样,我不清楚。而归虚君虽然一直都是那样菩萨心肠的,但对你还是有些不一样,只要眼睛明亮点的人心里都能有数” 沈默已经在他这里开始吃起来喝起来了。 有这么明显吗 他和楚云川明明一直都像地下恋情似的。 甚至他那些个师兄大概都还以为他们水火不容。 可是,他们在夜莲居、温池内、轿子里、树林中,甚至是魔域的各个地方都早就 一次一次,忘我投入,一起纠缠 他忽然捧着脑袋,大喊了起来“别说了” 叶凌江发觉,自己竟然在不停地打颤。 不知是因为对楚云川愤怒,还是对自己的愤怒。 这种感觉就好像毒入骨髓,难以清除。 沈默愣了一下,语气也松软了下来“其实我接下来想对你说的,连我自己也不能坚定地认可,因为我和你一样,也必须要放下一个人,我也想过,如果有必要的时候,再见到她时可能还要亲手将她杀死,让她解脱,让他去转世轮回。可是,最没有资格这么做的人就是我。” 叶凌江渐渐放下手,抬头看他。 他在说,沈盈 “但是,我还是要劝你放下。” “我当然会放下的。”叶凌江低落说道,“这种事情,不是很容易吗” “你能做到那是再好不过了,我去给其他人送水去,你自己好好想想。” 被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岁的小鬼教训,怎么感觉都很奇怪。 他喝完水,出去走了走。 他们都各自在各自的房间里待着,似乎为了来找他,花费了很多时间与精力,所以商量好先休息一夜再决定怎么离开魔域。 “我说了,别再生我的气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叶凌江随便找了个地方坐着,新月之日,全部都是一片黑,只有边上这些屋子里有着些光,而靠近深渊附近的那一片更是黑的彻底,所以并未走太远。只是没一会儿,他就听到外面的小林子里有些声音,循声而去,走了几步,便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万休师伯正将流音师伯抵在一颗巨石上,看起来不像是话里那般想要求和,他被这一幕吓得忽然转身后退,躲在了树后。 他们俩,原来是这关系 “你放开我”流音向来面冷语气差,可此时似乎并不是那样,而是有些羞耻的感觉,“喝了酒又开始发酒疯是吗” “我没醉我是真的觉得错了”万休把开始动手动脚了起来,“不要对我这么冷淡了好不好我知道你也想要。” “滚开”流音力气不如万休,又不好弄太大的动静,怕把人招来,只能无能怒吼。 似乎酒后壮人胆,万休并没有放开他,反而更加用了些力气在控制上,然后把他的衣服解开,因为有些头晕老是不能好好做到,于是直接用扯的了。 “是我不好,我不该故意惹你生气当时就是气不过你跟别人说说笑笑,那个人,我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只是为了看你吃醋发怒,我不知道因为这样你就气的闭关十年,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啊”流音被按着,感觉下方已经被掌握住了,喝醉了的脑袋不知轻重,手中力气大的离谱,“我说了,滚开” 万休看见被自己发热的手掌贴住的地方已经在微颤,因为醉意而有点痴笑道可它却很诚实。” “这里可是魔域”流音已经气恼到低吼了。 可正因为这里是魔域偏僻之处,反而比在弥肖山上更方便多了,不必怕有弟子半途有事来找。 流音发现这个酒鬼呆子已经劝不听了,行为也越来越得寸进尺,骂不走也没法打得走,反而逐渐快要到最后一步了,他心中慌张,只能妥协低头。 “哪怕去房中也行,不要在这里” “不要,就在这里。”他覆上流音的唇,微醺的酒味传入对方的口中,趁他放松下来的一瞬间猝不及防地长驱直入,“你十年没理我,要弥补回来。” 妈呀,赶紧溜 叶凌江没看见画面,但听声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捂着耳朵马上跑了。 “叶离你怎么了,这么跑着” 叶凌江抬头,差点就撞上风怜宁了。 “我,我出来走走而已活动活动,呵呵”他差点心脏病都要犯了。 “你伤还没好,走走是好的,但不要跑这么快。” 叶凌江看到他更是心乱,于是赶忙点头,想赶紧离开“知道了,这就回去躺下了,你也早点休息。” 风怜宁笑了笑,似乎完全没有受到之前的事情影响,感觉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一点也不像他这样别别扭扭“我还不困,想去林子里采点草药,不知道魔域里都有什么草药,或许到时候带出去还能复种一批。” 叶凌江一听,这怎么得了 他慌里慌张地道“我刚从那里出来,真的什么都没有,况且这里都是有夜无昼的,那些草药恐怕不适合在人界种植” 风怜宁看了看他,感觉他有点奇怪,脸上似乎有些红晕,气息也不稳,然后忽然覆手在他额上,担忧问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又拿起他的手,把了把脉“脉搏也有些紊乱。” 叶凌江灵机一动,点点头“对对对,我突然感觉胸很闷人也很累很晕” “竟这么严重按理说不该”风怜宁想了想,却没有过多的犹豫,“我先送你回去。” 听他这么说,叶凌江总算松了一口气,他往林子里瞥了一眼,心想他们真的是该感谢自己。 但他很快发现这是一个错误,为了他这俩不是很熟的师伯,把自己陷入了一个很尴尬的境地孤男寡男共处一室。 之前他都不知道是怎么和风兄结束掉那个拥抱的,现在又变成了两个人独处,简直就是把自己往绝路上逼。 到了之后,风怜宁又给他仔细把了次脉,似乎已经稳定了下来,果然没想错,刚刚他应该是因为紧张导致的脉搏加速,但原因是什么却不得而知。 “没什么大碍,等你好些了,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 叶凌江点点头,却有些担心“但是,他们魔族几乎全是战斗力很强的,我们真能无伤逃离吗” “这你不必担心,昨天我们已经了解过一些事情,他们魔族分了低、中、高等三类,各有各的地盘,互不听对方指挥,而且偶尔还会对战,所以他们应当不会派大批魔来离魔域大门较近的千密林一带,以防导致彼此的战斗,只会找几个在入口堵着。而且方才我已经和他们商量过了,这里连那几个长老也不敢靠近,可见深渊下方的魔物妖兽有多凶悍,而且这些一定是为了下一次入侵人界而培养的怪物,与其到时候在人界造成生灵涂炭,不如在这放出来,趁魔域大乱而逃。” “让它们反噬其主吗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原本第二次魔域入侵是在七年后,到现在算起来已经快过去一年了,而且应该阻止那场灾难的是楚云川,但是现在完全变了,他变成了另一方的人物,那么这边若是没有人顶替他的位置,情势就完全逆转了。 这样一来,魔族再次来袭的时间一定会有变化,而结果也或许会完全不同。 最坏的可能,就是人族战败,人界沦为魔族玩耍的窝巢,也许他们还会圈养人类,把人类当做自己的宠物玩物,甚至,一切可能会不复存在。 对了,他还有阿剑 它可以修复两方结界,是把神器 那么,现在唯一的希望似乎是在自己身上。 “风兄,我的那把剑呢,还有首山铜。” 他有些激动地问道。 只要结界一封,谁想来都没办法了。 当时被魏修打落在地,风兄应该帮他收起来了。 风怜宁却有些神色愧疚“宝市大乱,在寻找带走几个宝物的人,出市之前要搜身,所以首山铜我没能带走,而你的剑那时我一心只想追上你们,并没有带上它” 其实还有个原因,那就是那把剑实在是太不起眼了,掉在地上看起来还没有其他无用的东西有存在感。 叶凌江笑容凝固,感觉自己变成了黑白雕像,渐渐裂开了。,,, 步。 【魔域】好纯情 铜漏的刻度到了辰时,叶凌江准时醒了过来,这是他在楚云川身边当“小弟”养成的习惯,他往窗外看去,外面的天又挂上了月亮,使得弃藏山周边都亮了许多。 不远处的深渊冒着袅袅黑烟,将月光染黑了一半,他起来往外走去,伸了个懒腰,然后感觉到全身酸痛。 这是昨天被楚云川弄的后遗症,那时候,他真的是将自己当做一个没有感觉的人一般狂乱发泄着,还说了一些莫名其妙有的没的东西,最不想回忆的,是他还在自己最隐秘之处啃咬喝血。 因为部位特殊,连让他们查看医治都没有办法,一直在隐隐作痛,如果连那都留疤 他尽量不想一起床就想那些事情,于是随便走了走,走到林外时停顿了一下,心想那俩应该不可能现在还在。 算了算了,要是真碰到那就不妙了。昨天好不容易缠住风兄硬是待了一个多时辰,最后他也不打算再去采药而去歇息了,已经给他们创造了良好的幽会环境了,能不能好好利用就是他们自己的事儿了。 这么想着,叶凌江便往反方向而去,但是那边更加靠近风怜宁现在所住之处,他又不想跟他撞上,因为他还没有好好消化完昨夜发生的那个拥抱。 思来想去,那就只有往来的方向去散步了,那边位邻冰湖,中间有一大块连接的弃藏山支脉,高低不一,但其中还有许多充满魔气的地方,不适合人驻足逗留,否则容易丧智和变异。 结果就是没有地方能让他改变一下心情,这几个屋子里也是单调的很,一张床一张桌一张椅,快闷死他了。 他在门外徘徊,想着要不要去找沈默,最后无聊把他逼疯了,就过去了。 走到门口,叶凌江寻思是敲门还是像他昨天那样突然推门进来吓自己,里面就传来了不是沈默的声音。 “阁主” “就这样陪我几日,等回去之后,就不可能这样了。” “你又想小姐了吗” 沈默没有回答,只把自己矮小的身躯缩在了林墨微的怀里,看起来有些消沉。 林墨微心里明白,便不再多问,将他轻轻环住。 “我心里一直都有很不好的预感。” “” “人死不可能再复生,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这背后,或许还有更大的阴谋。其实我开始怀疑楚云川也是隐的一员了,”沈默揪紧了林墨微的衣服,“可是,他怎么会我是不是不该这样怀疑他” 叶凌江心中一咯噔。 他在说什么 楚云川,是“隐”的人 他本身就知道,这游戏主角最大的敌人就是这个组织而非魔族,但如果主角变成了反派,岂不是 “不是你的错,他将柳惜南打成重伤,又想将叶凌江献祭,这些行为本就已经无法理解,早在他杀魏修时就应该看出来,他真的是魔族一党。” “那么,找到他,便能知晓沈盈的去处” “你别多想了,现在逃跑都比登天难,若是再回头去找,岂非自寻死路况且这都还没确定是否是真的。” 叶凌江站在门口,放下了想要叩门的手。 他竟然还打伤了柳惜南可这些年楚云川应该都是被元肃真人看管着,如果从自己父辈就开始给他喝血压制魔性,他就不可能会成为“隐”的人。 但是,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事情。 那时候椿树妖所说的那些话,那个叫步尘霜的少年,死在了楚云川的手里是风怜宁的徒弟而昨夜他抱着自己说,他不想那种事情再发生第二次,难道,指的就是这个 过了一会儿,里面又传出对话的声音。 “你讨厌我吗,林墨微” “你在说什么傻话属下属下怎么可能会讨厌” “她说得对,你应该恨我,是我害得你失去一只眼睛,而我这副身体也永远无法给你满足你看着我这样,是不是连一点感觉都没有” “” 他又能回答什么 告诉他,有而且非常想在这几十年里,已经有无数遍按捺不住的想法萌动,只是因为觉得这样做会伤害到他的身体,又碍于周围人的说法与目光,才会表现的只是一个忠仆而已。在与沈默调灵之时,他都恨不得屏弃那些道德修养,去做那些自己无法理解的事情来。 叶凌江已经走远,他不想偷听别人那些私密的事情,他们的关系不是旁人可以理解的,也是旁人不能够评说的。 不过,这到底是怎么了,到了这里大家都开始敞开心扉说心里话,好像没多少时间了一样在那相处着,是因为在魔域的时候,总会有一种无力感吗那种好像随时都会失去性命,失去珍贵之物,失去珍惜之人的感觉。 或许也是因为,在魔域没有那些规矩要守,也不需要合群的观念,比在高门大户、仙门百宗中要自由地多。 他本来是想找沈默开心两下,结果发现更郁闷了,而且没想到的是,已经成为一阁之主,平时高傲活泼的沈默也是有这样的一面,果然大家都挺难的。 下辈子就应该投胎做只鸟,不用活太久,自由自在就行,最好还能找个鸟伴,一起搭窝筑巢,生点小鸟仔 叶凌江叹了一口气,还是先把眼前的难关度过了再考虑来生。 他带着心事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停下来的时候,已经离那口深渊非常近了。 在这里看,那些妖气魔气好像都冲上了天,极其可怖,也开始能听到下面传来它们的哀鸣吼叫声了。 好像还冒着些红光。 他不由得又走近了几步。 好像有人在叫他,有什么在吸引着他,一时间那些声音都弱下去了一般,周围也模糊了起来,只有前方的红光才是他的目标。 他走到深渊边缘的崖边,几颗石子都被踢落了下去。 “回神”身后有人将他一把拉回。 叶凌江忽然像反应回来,停了下来。 自己刚刚在做什么蠢事竟然想往里面走去 那一刹那,他想跳下去 风怜宁马上给他施展了法术“那底下有心魔,方才想吞噬你的思想,让你下去。” “这么远,也能控制我”叶凌江不禁心惊。 “底下的怪物之所以要被封印在这么远这么深处的地方,一定是因为难以把控住,所以这样并不奇怪。它们吸引你下去,无非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要吃了你,一种便是想控制你给他们解除封印。” “好险”叶凌江喘着气,有点余惊未定,“你怎么也来了这边” “我本来想来看看你情况如何,却不见你人影,所以到处找了找,还好及时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都是我不好,老是给你添麻烦。”都多少次了,受伤、出事、需要帮忙都是麻烦风兄。 “没有麻烦不麻烦的,你还年轻,修习不过那么点时间,抵不住心魔的诱惑再正常不过,我们先赶紧离开这里,不然我的法术持续不了太久,到时候就连我自己也不能保证能全身而退。” 风怜宁带着他回去,然后给他拿了几个药包出来。 “这里有药壶,你自己用火法加火煎一煎,每天喝一包,用小火熬两个时辰,睡前服用。” “你每次出门都带这么多药吗不会不方便吗”简直就是个移动医药箱嘛。 “嗯,每次出门免不了遇到需要帮助的人,而且我有玉金匣,与乾坤袋差不多,能容纳许多东西,那些各式各样的药草便都储放在那,其实很方便。” 叶凌江点了点头。 “这几天你最好不要到处乱走,不然或许会发生刚刚那样的事情,一个人在魔域里乱逛太危险了,一定要万事小心。” “知道啦,我会就在这附近走走的,不会再去那了。” 风怜宁温柔一笑“你如果真想出去走走,可以叫上我,我随时都可以陪你。” 叶凌江心慌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风怜宁又道“不过,这边上东边的那个林子你最好也别去。” 他抬起头“啊为什么”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前面我本来也是先去采的药草,然后再来找你,但是我发现那里面有不寻常的声音,不知是什么在哀嚎还是叫着,有点像人的声音,又有点不太像,似乎还是有什么存在的,因为对这里地形不明,情况不明,我便没有太深入进去探查。”风怜宁的表情似乎有些凝重,好像在思考到底是什么情况。 叶凌江僵在座位上,简直石化了一样。 哀嚎 他们不会又在里面 “反正我们也待不了几天,最好还是别浪费力气去探查了,万一遇到什么危险多不好,就尽量远离”他只能装傻,当做什么也不知道了。 风兄也真的是 好纯情什么也不懂 风怜宁点了点头“只好这样了。”,,, 步。 【魔域】藤蔓镯 过了几个时辰,他们几个也陆陆续续的起来了,与其说是起来了,倒不如说是都“完事儿”了,除了藏月师伯,都特么的早就起来在干别的了。然后风怜宁便把人聚集在了一起,商量着具体出去的法子。 叶凌江左看一眼,右看一眼,左边的流音师伯一脸憔悴,万休师伯紧挨其边,右边的沈默似乎心思重重,林墨微一直深沉地看着他,如果他不知道,还以为他们都在为了出魔域的事情而担忧,但实际都不是。 只有老实人风怜宁先说话了“你们不必太担忧,在别人地盘里确实被人占优势,但要出去也不难,流音长老擅长琴音制人,所发无形,可作为控制者,万休长老近身能力强,可以作为探查者,藏月长老适合在后位替人疗伤,沈阁主与叶离主冰火两法,清理那些杂兵就靠你们了,而林楼主的机关兽甲无坚不摧,又无人能摧,就抵挡在大家之前作为防御的盾甲,而我在中间看情况支援各方,虽然各位都能攻能守,但一人独为不如几人配合。” 万休惊讶“只是一起打过一天架,你就能把我们分析透彻,厉害” 确实厉害,不仅将所有人了解了一遍,还将他们以最优势的一点安排位置,形成了一个不容攻破的布阵。 然而风怜宁又拿出了一张纸,那是用来包药的油纸,他在上面用药泥画出了一个简洁易懂的地图,并且指了指某个位置“我们现在身处此地,这条是乌江,乌江以北是魔城,以南是不受管辖的区域,魔域出入口在正南方向,而我们所在的这座弃藏山在东南处,更是无人接近的一带,以此地为中心,更东便是那深渊之地,往西回则是冰湖,那里群居着一群不畏寒的兽类魔族,若我们从西逃离,很容易碰上,那就麻烦了,那几个魔族长老是跟着我们一直跟到冰湖停下的,所以我想肯定会在那做手脚,一旦我们从这些魔族的视线范围内出现就会被他们知晓发现,所以朝西并不可行。而朝南沿着魔域边缘看似最安全,但他们也一定会料到我们会这样偷溜出去,很大可能在沿途已经派了人在那。” 藏月道“那便只有最危险的北了。” 沈默点头“不错,北边最危险,因为我们这边虽是乌江以南,却离乌江并不是很远,若是朝北去,很快能够进入魔城,但若是到了乌江附近开始沿着乌江一直到西边,再从西边往南,可避开视线,但我听叶离说,那里附近住着一些中等魔族,恐怕若是进入了那个范围,也不是很容易离开。” 风怜宁摇了摇头“不,我们就是要进入魔城。” 叶凌江惊道“去魔城” 藏月沉默了片刻,好似了然于胸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正因为他们现在都以为我们在弃藏山,目的是出魔域,所以只会在这里开始沿途的附近派来探子或布下陷阱,绝对想不到我们还会再往魔域里面而去。” 风怜宁道“正是如此。我们进入之后,从东边换到西边,再离开跨过乌江,从西处悄悄接近魔域的结界大门,这样可以避开大部分的追击,省下力气。” 沈默“那就这么办,他们一定也不会只堵在入口等我们,肯定也会想万一堵不住该如何,所以肯定也会在路上就安排了魔巡视着,该避开就避开,不然被他们发现然后被拖延住就不好了。” “此事就定在三日后。” 叶凌江虽然知道这是个好办法,可是却默不作声。 千辛万苦从那出来了,又要回去的感觉很压抑。 他会又想起那个人,又想起那些事情。 还有些后怕。 他瞟了一眼自己的手腕处,从表面上看,伤口已被治愈,留下的只是淡淡的痕迹,可实际却是深入骨髓,药石无医,还有看不见的地方也还在隐隐作痛,一痛,脑中就会闪过自己被欺凌的画面,那些都是耻辱的象征。 一只手突然握住了那里,挡住了视线。 “叶离,你跟我来。” 叶凌江被拉了起来,感到有些讶异。 风兄还是头一回这样直接。 万休看着他们离去,一脸吃瓜的神情“是我想多了吗我怎么觉得那位归虚君对小师弟的小徒弟特别上心好像也不是,好像对我们都挺关怀的” 同样八卦的沈默也接上了话“归虚君从来三百年了也从来没找过道侣,你觉得会对那臭小子有兴趣吗”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在那讨论,其他人则没有这么无聊,特别是流音,似乎在独自黯然伤神。 “流音,你未睡好吗”藏月看了他一眼,似乎从没见过他这么颓靡的表情,一张白皙的脸上黑色的眼圈也格外明显。 “没睡好而已那现在,散了我回房去睡一觉。”他站了起来,慢慢往自己住的地方去。 万休听到他这么说,打住了跟沈默畅所欲言的交流,也站了起来,道“他这样我不放心,我去看看师兄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藏月叹了一口气“你不给他添麻烦就不错了。” 流音前一步刚踏进房,一转头门就已经被关上了,还多了一个人。 “你”他还没来得及破口大骂,整个人就被抱了起来放在了床上。 “你放心,我只是心有愧疚,想陪你睡觉,”万休挤在他身边,把被子一盖,“真的,只是睡觉。” 流音心里真的很累,他杀妖都没这么累,闭关坐着十年也没觉得有什么,偏偏昨晚到今明的这段时间让他功力全散了一般,全身乏力,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他懒得跟这厮多扯什么,只道“别烦我睡觉就行。”然后背过身去,闭眼。 万休不断点头“嗯嗯。” 没一会儿。 “你你在干什么”流音震怒回头。 “什么”万休不明白。 流音憋红了脸“是什么东西” 他掀开被子一看,酒葫芦的顶部正顶着流音“哦,抱歉抱歉,是我的酒葫芦,我拿下它” “你你能不能滚”流音看到他不仅解掉了腰间的酒葫芦,还解掉了其他。 “不能。这不是我怕我身上的衣服也会硌到你嘛,”万休斩钉截铁的回答,又钻了回去,并且厮磨着他的耳朵道,“师兄,你昨夜后来已经变温柔了许多,怎么现在又这样” 流音强忍着“” “你就对我特别凶,不是都说师兄应该疼师弟的吗” “滚”这个字已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了。 万休却跟他反着来“我还想看看那样的你,可爱多了” “你,不我真的很累了唔别用酒往里灌啊” 叶凌江被拉到别的地方之后,风怜宁也没有把他手放下。 “风兄” 他不知道是怎么了,看着架势,不会是想跟他表白什么的 随即他马上自我否认。 不不不,不可能。 想太多 “这个,”风怜宁从另一只手拿出一个东西来给他,“是我用藤条融合各种香和药制成的,带在身上能够提神,也足够抵御一些小毛小病了。” 叶凌江一看,是个闻着很香的墨绿色藤镯,上面有些细小的嫩芽,看起来简约不俗。 “哇,风兄,你的手可真巧这难道就是回春的妙手”他还打趣了一下,掩盖刚刚消沉的心情。 “我”风怜宁犹豫了一下,“我不知道你手腕的尺寸,所以大小不一定合适。” “送给我的”叶凌江看了看,发现风怜宁的手指上还有些割伤的痕迹,仔细瞧那藤镯,似乎是魔域里那些带着荆棘利刺的藤蔓做的,因为这些藤蔓很细,用法术切那些边上的刺会很容易把整根也弄断,所以只能用手掰,或者用小一些的匕首割掉,那些棘刺弯弯绕绕千转百转的,这样一来就很容易会被划伤。 他没等叶凌江接过手去,就直接亲手将它给他戴了上去,让人有种错觉,似乎怕会被拒绝一样,然后调了调大小。 这样,似乎刚好挡住那条淡淡的疤。 难道,风兄是因为这个才 “谢谢你。”叶凌江嘴边挂着浅浅的微笑,抬起头来看他。 “你,你不嫌弃就好。”风怜宁看着他。 “怎么会这是你的心意,我会一直带着的。”叶凌江心情忽然好了很多,却又想到一个事情。在登高望海楼的时候,第一关丧失四感时,风兄真的 他对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如果他知道自己和楚云川发生的那些事情,又会如何 应该会很讨厌自己,会厌恶自己。 或者,自己只是想多了,他对自己并不是那种感情。 “风兄,你的徒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风怜宁怔了怔,似乎在想着什么“太久了,他已经离去很久了。” “久到我自己都快忘记他是什么样的人,连他的样子也快消失在脑海之中了。”,,, 步。 【魔域】装侍女 新月已过,魔城内又恢复了往常,叶凌江的事情一般魔并不知道内情,只知道前几日有人闯入魔域来了,到现在还没出去,只不过不知道在哪。 人族主动跑到他们这来,是个新奇事情,让他们这几日议论了好久,可还有更大的事情,迅速就代替了这消息,变成了魔域的八卦头条听说魔君要大婚了,就是那个离家出走百年刚回来的那个。 “大婚你没听错”万休完全不敢相信,楚云川会跟人成婚 林墨微将蚂蚁大小的机关兽甲收了回来,点了点头“绝对无误,现在街巷都在说着,听他们所言应是要娶一位名门之女,听说是蛇魔,还说什么蛇龙本一家。” “为什么啊他就算真是个魔,也不用这么大变化”万休还是没能接受这个事实。 叶凌江站在一边一直没说话。 果然自己就只是个玩物吗 玩物没了,就需要下一个。 不想玩了,就找个人成家。 楚云川真的是已经完全适应回自己的魔族身份了。 “我们总不能这样放任他这样,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不用回离渊了。” “那你想怎么样难不成我们还回头再找他一遍把他打醒”流音又狠狠瞪了他一眼,像是在出别的气。 藏月和叶凌江一样,也是心里复杂。 他道“我们出去之后,再来魔域肯定是不可能了,或许,这确实是最后一个机会了。” 沈默犹豫道“可万一” “他肯定想不到我们还会回来,而且说不定以为我们知道消息后,会觉得那是最容易逃出去的日子,反而在结界大门处更重兵把守。实在不行,我们几个人混进去,掳他一个还做不到吗” 风怜宁看起来并不是很赞同,却也没道理阻止别人去劝自己多年的师弟,他道“那不如把叶离送回弃藏山待着,我们去就好。” “不,我去。” “叶离,你” “我在这住了一段时间,比你们了解地形,而且也更清楚楚云川的习惯,等他大婚偷溜进去,没我你们不好逃走,况且如果真想和他谈上话,也要等洞房时候他身边没别人才行。怎么说我都比你们更容易接近上他。” 沈默道“你要怎么接近他” 叶凌江想起当时自己和楚云川假成亲的时候,便道“新娘身边会有一个丫鬟服侍,我假扮就好。” “不行,太危险了。” “这是最后一次。”叶凌江轻声说道。 最后一次,确认楚云川的心,还有自己的心,是给他们的机会,也是给自己的机会。 藏月看了看他“就这么办。” “可这谈何容易啊难道那蛇女还不认识自己的侍女”万休一脸糊涂。 叶凌江道“魔族成亲和我们不一样,他们不是穿婚服戴红盖头,而是轻纱蒙面,陪嫁的丫鬟也是如此,在新娘上轿之前我们将人换掉就行。” 这是那几天老是有人来给楚云川介绍老婆了解到的。 他承认,自己是有私心 他不想楚云川跟别人 藏月接着他话继续道“然后你再给我们信号,我们将他堵在洞房里,好好问一问他是怎么回事。” 大婚之日就定在七日后,但他们并没有退回弃藏山去等待,而是在城中多了解了一些事情,为了那时候做准备。 大婚的对象,是魔族长老巳蛇的一位亲戚,叫做娥姝,父亲也是魔域的大将军,算是门当户对,听说她长相极为美丽,又是妩媚又是多才,而且早在一百多年前她早就倾心于楚云川,这回算是圆梦了。 不过,在这一百年里,这位小姐少说也找过两位数的男人,也有曾经的情人出来夸她或者骂她的,夸她的是说她身材姣好、床技了得,骂她的是说她放浪形骸、水性杨花,但魔族都是性情开放的族类,并不在意这些,况且很多人都觉得,那位魔君恐怕也都睡过不少了。 风怜宁与师非卿用药物将他们的人类味道隐匿了起来,又特地买了些用魔族兽皮做的袄子或者帽子戴在身上,沾染些气息,再加上魔城之内本就有不少魔族圈养了一些人当做宠物玩弄,有那么一点味道并不稀奇,这些日子又都在关注魔君大婚的事情,没人会觉得他们是前几日那几个人。 “你们几位看起来挺面生啊” 他们几人立刻紧张了起来。 叶凌江却很自然地走上前,道“我们是从城西来的,那边的尤衣轩最近货不行,所以到您这儿来买,是朋友推荐的,说是您这的毛皮都很不错,价格又是便宜。” 那老板听了直乐呵,点头夸道“小兄弟可真是有眼光,他那家总是学我,还学不好,做的东西劣质的很,我这些可都是新剥就做的,上面的血渍当花样,很多客人都喜欢。这次魔君大婚,很多人都聚集在城中想去一睹风采呢,来我这买的就更多了,穿这些去,多气派不是” “那是自然,我们正有此意呢,不过我年纪还轻,没参加过魔君这样大人物的婚事,想在您这儿打听打听,我们这些普通百姓该怎么去” 老板道“成婚的地儿就在奉心殿,平时啊我们肯定去不了,现在去里面肯定也是不行的,但我们呀能围在外面看一眼,听听喜庆的声音,凑个热闹呗,顶多看新娘子迎亲的队伍一路过来。魔君成婚,魔城也是要全部张灯结彩上的,还会在外面摆席给所有人吃,与天同庆嘛。” “原是这样,多谢老板了,这里是七件的铃锱币,请收下,我们还要赶去别的地儿,先走了,下回再来。” “好好好。” 离开之后,沈默抱拳对他“佩服佩服,我刚刚都要被吓死了,你还挺随机应变。还好你在,没你就露马脚了。” 叶凌江笑笑,没说话。 这都是练出来的,谁刚来魔城的时候不害怕可是,就连在那些魔族面前被摧残都经历过了,还差点成为个死人了,人生除死无大事,还有什么好怕的 转眼就到了大婚之日,他们已经摸清了路子,知道那个叫娥姝的身边有一个侍女叫茵茵,今夜就是她会陪着去奉心殿,这几日已经在暗中观察过,她的性格,说话方式都学了几成像,等她们穿扮完,侍女再出来时,就被他们几人弄晕,然后让叶凌江换上了衣服再进去。 “时辰差不多了,该起身了,小姐。” 叶凌江站在她身边,看到这个女子五官精致,妖娆妩媚,在魔域中确实也是少有的美貌,只是指甲尖锐,跟嘴唇一样涂上了鲜红色,看起来十分烈艳。 “小茵啊,你说以后魔君在外面会不会有人” “小姐,您瞎想什么呢,这都要成婚了。”吃了可以暂时拟声的药,他才没有被听出什么端倪。 “我听说前段时日他还带了个人不是听说没日没夜都在玩着,我呀,反正已经得到这个位置了,不管他偷不偷荤腥,都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也不知道是花了多少工夫才说成功的,爹也说了,这次也是为了我长老哥哥,去他身边盯着他的,你说他们这几个老头子这样是做什么,我嫁给他,跟他恩恩爱爱不就得了,到时候我说上两句,还怕他不同意他们那些提议么” 叶凌江想了想,这小姐跟侍女的关系还挺好,什么都说,不知道能不能套点话出来。 “小姐,确实是这个道理,可是就怕魔君耳根子硬,谁的也不听啊。” “是啊,都是那些入侵人界的事儿,无聊的很,不过百年前魔君不是也没反对吗反正长老哥哥不是跟人界什么人的有联系么,上回就靠的他们才很顺利地打通的两方结界,下回照样不就得了。我现在只希望能每天跟墨龙做个畅快听说龙的那物儿可是很绝妙的,我一定会降服他,让他在床上只想着我”娥姝的表情开始变得浪荡,仿佛在想着他们正在交合的过程。多年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吗 跟人界的人有联系 是谁 叶凌江很想问,却又怕出问题。 “走”娥姝站了起来,叶凌江替她将面纱戴上。 “不过”她忽然转过身来,眼神有些不对劲。 叶凌江背脊绷直,不敢多做什么。 “你也赶紧跟那家伙断了关系,他到底有什么好的整天只知道跟那些世家子赌这赌那,上回还把你也给赌上了,害你给那些男的玩了一夜,要不是我让人把消息压下去,你这辈子也别想嫁出去了,等你跟着我嫁到魔君府里,到时候我给你找个老实的好人家,听到了没有虽然你没入的了族谱,但你是我的亲妹妹啊。” “”这信息量有点大,实在不好消化,这个时候该怎么说“呜呜呜,可我就是喜欢他” “你啊等今天过去,我再好好说说你” 果然,这样比较真实。,,, 步。 【魔域】大婚日 叶凌江发现了,魔族男女并不是很开放,而是巨特娘的开放,一路上这位未来魔后已经对自己说了不少有关于床笫之欢的事情,而照她所说看来,“她”也应该经常会跟她讨论这些事情,大约是什么特殊的闺中秘事 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跟她搭话,最要命的是现在说的全是关于楚云川的,比如“你觉得他有多大”,“你觉得他能一晚上坚持多久”,“哎呀我真的是期待死了”。 他一脸冷漠。 他妈的,他全都知道 要告诉你吗他最大的时候半根手臂粗长,最久的时候一天一夜,期待不哭着求饶就不错了。 他烦死了。 烦的原因又没个头绪,可能是被她这样带着讨论,又会想起跟他在天上地下床上水里各个角落都做过的场景,一个比一个刺激,让他心绪狂乱,也可能是想到楚云川以后就要跟别人这样那样了,还有个可能,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起反应了 “小姐,咱们不聊这个了,您今天出嫁,我太为您开心了。” “你个死丫头,平时跟我聊这聊得最起劲,现在装什么纯真少女”她戳了戳叶凌江的脑袋,“上回还跟我说那几个男的里头还有个特别俊特别厉害的,也不算亏你了。” 叶凌江“”死丫头,纯真少女。 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再他吗因为楚云川扮女人他就是狗 “是是是,这不是您大喜之日嘛” 好不容易给她送上轿子,摆脱了那些污言秽语,他又开始带着沉重的心上了迎亲的路了。 他们已经商量好,他混入其中,做内应,时机一到,就给他们放哨子,他们收到消息就进去给楚师弟一刀,不,是一击,然后把他掳走,问问他怎么回事。 他倒是很想给他来一刀。 而风兄他们假装凑热闹的路人,尽可能地挤在奉心殿外,他们已在叶凌江身上放了东西,方便定位追踪,而只要按一按上面的机关,他们这边就有相应的提示,就知道可以搞事了。 叶凌江摸了摸自己的腰间,那东西紧扣在里,心也安了不少。 “阿茵啊,我叫你拿的东西你带了没”娥姝在轿子里问道。 “带了。”叶凌江从身上拿出那个瓶子,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出门前让他带着的。 “一会儿给我,我放他酒里,新婚之夜要留下个美好记忆。” 什么美好记忆 算了,不能多问。 迎亲的队伍一直如长龙一样到了奉心殿近处,一路上的魔族百姓欢呼雀跃,好像自己家的娘出嫁了一样,那可真是人山人海,各街各巷都挂满了灯笼,跟祭都不同,看起来喜庆极了,旁边的院子里都是酒席,还未上菜,那些人挤破脑袋想要看看新娘的样子,还想挤进奉心殿里面去。 那大殿并不是普通样式,是个露天模样的,他们也不拜父母拜天地,而是在案台上有两座小石碑,在上面刻了名字,绕上红绳,封进香盒里便是魔族的成亲仪式了。 到了以后,新娘被扶下了轿,叶凌江带着她走了进去,他看到那几个长老也在,有点慌,但很快就定了定神,继续往里走。 他在奉心殿中走了几步,却忽然停了下来。 在高处的台子上,站着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 那些人都在为他欢呼,替他开心,崇拜的目光,倾慕的心思,都涌向了他。 都要成亲了,还是一身黑。 却那般惊为天人。 在他身上,叶凌江只看到了三种颜色黑、白、血一样的红。 不知是否错觉,他似乎也看向了这边,对上了他的视线,可没一会儿,便移开了。 楚云川真的要成婚了。 不是被迫,也看不出不情不愿的样子。 就站在那里,理所应当地要做新郎。 “小茵,愣着干嘛,快带我上去”娥姝已经急不可耐了,这个场景早在她梦里出现无数回了,对她来说一定要快,这样,才不会有什么反转,她很怕,怕那些人个个都想着要墨龙,多一刻都会有危险。 叶凌江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心情把身边这个女人送到他身边去的,走了那长长的阶梯,似乎过了几十年,几百年,最后还要为他们打开那盒子,将刻刀奉给他们,让他们刻下永结同心、百年好合的见证。 他忽然落泪了。 太不争气了。 总是这样。 要不是有轻纱遮面,一定糗到家了。 他们还以为,他是为了自家小姐高兴地落泪呢。 他手打开盒子的时候有些颤抖,拿起放刻刀的木盘尽量镇静。 娥姝立刻拿起,飞快地在上面刻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一改之前的常态,忽然娇羞地对楚云川道“夫君,我刻的不好看,你快刻,给我看看” 楚云川没有说话,只是也没有拒绝的意思,抬手去拿另一把刻刀,叶凌江整个人都觉得很窒息,像石头一样固定在那,可偏偏他的手落下,却不拿起,停留了许久。 “怎么了夫君” “没什么。” 他拿了起来,在上面很行云流水地刻了“墨龙”二字。 娥姝高兴地快要疯掉了。 奉心殿内外的魔族,都越来越亢奋,对他们来说,魔君大婚,繁衍子嗣,就等于壮大魔域,是一件无比吉庆的事情,为此他们还要欢个三天三夜才行。 “恭喜魔君” “魔君大人一定要幸福啊” “走,去洞房等着了。”娥姝小声提醒他,就生怕慢了出岔子,迫不及待了。 他带着她下了台子,往后方的寝殿去。 “如今,我们心魔之主墨龙魔君的魔后已诞生让我们来开怀畅饮,举杯同庆” 身后传来那些长老们的宣言,所有魔族都从身边供给的长桌上拿到了青鼎酒杯,开开心心地喝了个痛快。 只有叶凌江,似乎跟他们不一样。 为了融入那些魔族,沈默他们在外面也喝着酒,一边还往里看着,似乎没出什么问题。 等叶凌江将娥姝送到洞房内后,为他们斟酒放在桌上等候,就等着楚云川来,然后按那东西机关把他们几人叫来就行。 在等待的时间,娥姝却并没有安分地坐着,而是招了招手,叫叶凌江过去。 “小茵,把我叫你带的东西倒一半入他那杯里去。” “小姐,这是什么” “你放就是了,别多话我今夜能不能有个好梦就全靠它了。” 叶凌江想了想,直接全倒进去了。 最好他妈是毒药,毒死他 “你怎么全倒进去了”娥姝惊得都跳了起来,走过来夺走他手里的瓶子,反过来甩了甩,一滴也没了,倒干了 “小姐,我,我就手抖了一下不是故意的”他委屈兮兮的说道。 娥姝拍了拍额头坐了下来,想了半天,道,“完了完了,他本来就应该很厉害,我就是想今晚能更罢了罢了,就这样” “那小姐你快坐好,一会儿魔君就该来了。我先退下了。” 叶凌江赶紧溜了出去在外等着,他发现拟声的药丸似乎药效快过了,刚刚说话已经有点本音了,只是那个女人在担忧眼前的事,没有注意到而已。 他站在外面,就等楚云川入了洞房。 没多久,他果然来了,魔君的洞房没人敢闹,就几个魔族长辈长老之流把他送来,然后吩咐叶凌江好好在外等着伺候。 等他们离去,叶凌江准备趁楚云川进去之后给他们传达消息,可楚云川走到他身边欲要推门时,突然又停了下来,看向了他,他完全不敢动。 “进来。” 嗯 什么进来 叫他吗 他俩洞房,要他进去干嘛 不按常理出牌。 叶凌江忐忑不安,跟着走了进去,原本想拿腰间的东西的手又放了下来。 娥姝听到有人进来,直接冲了上去抱住了楚云川“夫君,你来啦” 结果她发现楚云川身后还有她侍女茵茵。 “你怎么也进来了” “我让她进来伺候的。”楚云川道。 娥姝一脸不情愿“夫君,现在是我们洞房的时辰,我伺候你就行了,没她什么事的呀。” “倒酒。” “你看,早就倒好了嘛”她拿起一杯,直接靠在他身上去了,然后放在他嘴边,“张嘴,我喂你喝,啊” 叶凌江忍不住想打个冷颤。 他以为楚云川会拒绝,没想到居然喝了,也没推开她,反而拿起来另一杯到娥姝面前“喝。” 娥姝高兴坏了,马上全喝完,还故意漏了一些在胸上,用手摸了摸,撩开衣服,眼神魅惑地看着他道“人家衣服都湿了” 楚云川一直冷冷淡淡,却道,“那就上床脱衣等着。” 娥姝一听心花怒放,光听他说话人就要升天了一般,立刻照做,放下床帘开始脱衣,可没一会儿,床上就没动静了。 不是,酒量这么差 楚云川将自己手中的杯子放下,忽然看向她,缓缓问道“你跟着她多少年了” 叶凌江“”怎么办,回答不了他已经无法变声了,现在开口会被发现的。 “想不想做我的人”楚云川站了起来走近他。 叶凌江往后退了几步,靠到了门上。 他不仅跟人成婚,还这么快就找小三吗 连侍女都不放过 “方才在奉心殿一直看着我,不就是那点心思吗” 我他妈才没有 “我可以成全你,让你做我的妾。” 你他妈在干嘛 楚云川握住他的腰,往上摸去,然后捏着他的面纱,快要扯下去了。 可是,他却没有这么做,只是极其诡异地笑了起来,声音像催动幻术一样令人着迷。 “叶凌江,你胆子可真大。”,,, 步。 【魔域】送上门 完了,他认出来了。 叶凌江还想硬撑一下,继续不出声,悄悄想要将拿那个小东西出来把机关按了,楚云川边摁住他边道“就算有这么重的魔气遮着也无用,你的味道,化成灰我也能认得” 然后他先其一步拿走了那东西,放在手里看了看“追踪机关兽这一回又是想替元肃那老东西做什么” 他知道瞒不住了,看这么大动静娥姝也没反应,八成已经醉倒在内了,于是跟他道“我说了我没有为任何人故意欺瞒你,或者帮别人利用你。” 看到那东西在他手里,叶凌江着急的很,想趁机抢回来。 “别白费力气了,我知道它的作用,看来是想找机会来抓我”叶凌江失血太多,还没恢复的好,楚云川一只手就将他制服住了,“若我将几个长老寻来,让他们包围整个奉心殿,然后再按下机关把他们几个引来,你应该知道后果。” 叶凌江怛然失色,心中不寒而栗“你想怎么样他们都是为了你好,才这么危险还回头找你,想同你说清楚,你跟他们好歹也是百年的交情,他们可曾利用过你又或者对你不好” “他们怎么想你又如何得知表面与你交好,背后心思诡诈之辈,在魔域可不止一个两个。” “你为什么不能听我一句,那些长老这些时日分明就是想派一些人来盯你,说的话不一定都是真的,只是想让你同意攻入人界,他们怕你在人界久了,会被影响,才编的谎话。而且风兄他们都说了相信你,你只是一时间还不能接受这种情况,只要你跟我们回去,去找我那个爹,了解当年的事情,一定能明白的”只要他有一点犹豫,只要他肯回去,只要将原本的灵力再运转出来,等他跟以前一样冷静下来,就能跟他慢慢说明白。 楚云川却冷冷笑了起来,让人望而生畏。 “你和风怜宁很好啊” 叶凌江“” “你身上多了什么,少了什么,我一清二楚,”楚云川将他手拿了起来,上面的混合了药物的藤镯散发着香气,即便他不精通医术,却也知道里面的药材不是魔域的,他对藏月很了解,不会是他,那就只有风怜宁了,“只是分开几日,这么快就勾搭上新的男人了” “你胡说什么他只是” 叶凌江被甩在了床上,娥姝却一点反应也无。 但她衣服褪了一半,露出高立的地方。 他的后脑竟然刚好靠了上去。 “你跟他做过了看到那些咬痕,他作何感想” 这是他大婚之日,新娘还在床上,这是想做什么 “我没有”叶凌江想起来,却又被按了下去,一想到自己枕着什么,浑身就不自在了起来,“你放开我,她可是你的妻子,你这样” “放心,她醒不来。”楚云川冷笑道,“就算她醒着,也不会改变什么。” 连面纱都懒得扯,叶凌江身上的衣服就被他撕了开来。楚云川感觉到身上有些轻微的变化,他回头朝桌上看去。 刚刚那酒里 有药。 “啊,啊”叶凌江躺在娥姝胸前,挣扎着要起来,“你真是个混蛋” 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可以,在这种情况下,对他 “这么容易就进来了,还说没和别人做过” “放屁”他都感觉快疼死了,怎么可能容易 好烫 好疼 “魔君大人”外面突然有人来报。 楚云川一皱眉头,停了下来“什么事” “娥姝魔后的侍女茵茵在外,说是一个时辰前自己被弄晕了,醒了之后就马上从魔将府赶来,怕是被人冒充了,属下担忧您的安危,所以前来看看。” “那个侍女现在已经不知踪迹了,我很好,不必担心。”楚云川边说着边对叶凌江笑着,然后又开始动作了起来,“你可以去别处找找。” 叶凌江拼了命地忍住不叫出声来,可那仗势就像是要把自己弄穿。 “哈” “是属下打扰魔君良辰之夜了还望恕罪”那人大约听出来里面是在做什么了,赶紧准备离去。 楚云川却又叫住了他“对了,现在让雾寅卫秘密绕着奉心殿待命。” “是” “不想他们死的话,就看你自己的表现了。”等那人离去,楚云川将手里拇指大小的追踪机关兽在他眼前晃了晃。 卑鄙无耻 “你应该也不想被看到自己这个样子” “不要不要让他们来,就算有错,也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他们都是出于好心你放过他们”叶凌江的语气已经几近乞求了。 “是不想拖累他们,还是不想被某人看到”楚云川调换了姿势,摆明了要他自己主动。 叶凌江咬紧了牙关,马上就讨好般动了起来。 这样好深 “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只要你放过他们” 叶凌江脑子一堆浆糊。 如果他们出事了,如果他们看见自己被楚云川这样 不可以,不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坐到底。”楚云川以命令的口吻对他说道。 叶凌江强忍着屈辱感,慢慢照做了。 他额上开始泛出汗来,想着身后还躺着一个女人,或许随时会醒来看到他们这样,整个人都是提心吊胆着。 他双手撑在楚云川的身上,全身又像是开始痉挛了。 “太慢了。” 听到这句话,叶凌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好疼 好疼啊 可即便是疼,他也要继续。 如果这样能换他们的安全,就算他一人死也可以。 原本就不该抱着侥幸心理来找他。 其实自己内心深处早就想到过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可还是 像主动送上门一样 “啊” 看到他这样卖命般地逢迎自己,楚云川却并没有觉得有多开心。 之前不管怎么样,叶凌江都不会屈服自己趋附自己,而现在却因为别人,抛弃自己的自尊。 “说说看,风怜宁平时怎么操你”他眼中闪过一丝戾色,想到叶凌江可能在别人那心甘情愿的样子,心里似乎有股怨怒之气。 叶凌江听到这句话,快憋不住了。 他到底把自己想成什么了 他没有回答,他怕一回答就会把那些要把楚云川骂的狗血淋头的话骂出来。 “也这样吗”楚云川稍稍坐了起来,自己向上往里顶了一点,“他是喜欢你,还是也觉得你人人可骑,想要试试” “他他才不会跟你一样”叶凌江实在忍不住了,“你要做便做何必羞辱我又污蔑那些好人” “呵呵”楚云川忽然笑了起来,可看起来却极其可怕,他猛地将那物体抽了出来,马上又将那微小的追踪机关兽塞了进去。 叶凌江大惊失色,面如死灰“不,不行” “让他看看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有多有趣” 他将叶凌江翻过身,跪在了睡死过去的娥姝身上,楚云川一把将她衣服全部扯开,供给他看。 看到这番场景,叶凌江马上闭上了眼睛。 “啊” 那用来追踪的机关兽到了更深的地方 疯了,疯了 他已经毒入骨髓,病入膏肓了 “嗯或许他看到之后,还会来和我一起,共享你” 叶凌江感觉到体内的小型机关兽的机关一直在被冲击顶按着,剧烈的动作让那机关兽更加向里而去。 “不要啊痛”就算再厉害的人,在强壮的身躯,这样被弄着,也毫无办法,何况是他这副伤痕累累的身体。 他弓着背,脊梁像要崩断了一般,却被楚云川死命按下,贴在了女人柔软的身体上,被带动着一起产生浮动。 叶凌江捏着边上的被子,几个指甲都快嵌进了肉里。 没过多久,他们就会过来。 他们 “哦看来他们还是做足了准备。”楚云川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自言自语道。 饶是如此,他更加疯魔地将叶凌江占有。 “你前面湿透了”楚云川伸手摸过去,全是黏黏糊糊的液体,“你可真是个变态,全部都洒到她身上了” 叶凌江倒头将自己闷在一旁的被子里不发声,尽可能地把那只手缩回,楚云川看到之后,马上将那藤镯一抓,拉断了,扔到了地上。那一下让叶凌江的手腕被弄红了一道,然后他又被抓住马尾拉了起来。 “你看看你自己。” 叶凌江连摇头的动作都做不出来,双手一直往后推着楚云川“不要再继续了” 他知道自己被楚云川的手又弄去了 一直在停不下来 他不敢看那个女人 自己就像个下贱不知羞耻的人。 “你知道吗龙的威力可以体现在很多方面上,可最受他们欢迎的还是在床上那些能力,那些魔族女恨不得想要嫁给龙族,是为了什么” 这,这个感觉 不会 不可能 叶凌江发觉楚云川的两只手现在都用来抓住了他的手臂,把他往后拉,可前端却还有硬物摩擦的感觉 他 他有两个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作息非常非常差,精神也很不好,所以有的消息都没回,抱歉。,,, 步。 【魔域】惊脱险 “出事了。” 在外面欢天喜地吃着喜酒的桌上,他们几人正等着那边的消息,除了万休装作魔族也在蹭吃蹭喝,把他酒葫芦里的酒都兑满了,其他几人都在担心这事会不会出什么篓子,就在方才,林墨微感觉到了异样,马上对他们说道。 几人马上将注意力转到他的身上去。 沈默急问道“怎么回事” “我在那只机关兽上赋予了灵力,能感受到它周围的情况,如果是其他人按了机关,我能感觉出来。原本只有叶兄弟的碰触,后来有了一股强大的魔力,我怕会依此物追寻过来,于是马上断开了灵力联系,现在只能知道他大概在哪。” “是楚云川” “那现在该怎么办” 藏月道“我想,大概还是败露了。目前只有两种选择,救他,但这是第二次了,楚云川又已经发觉此物,定然不会像上次那般简单,我们多半也不能全身而退,二是我们趁现在先走,回去从长计议后再来,更为妥当。” 沈默气道“我都说了,太危险了楚云川那家伙都要杀他了,能劝的回来现在不是把他往火坑里又推去了吗不行,绝对不能放他一个人在这那小子脑子是很聪明,但在楚云川面前只能吃亏。” 那些魔族们已经喝得个半醉,看到他这么激动,都激得抖了抖,却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晃神地看着他。 “啊啊”叶凌江在那疯也似的叫着,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震裂,娥姝被他碰触到了,似乎也有了点感觉,嗯哼了一声。 “墨龙,嗯对就是这样再”她大约是在做着什么梦,身体开始躁动了起来,左右扭动着,至于什么梦,恐怕大家心里都一清二楚 只是她还不知道,眼前正在发生着什么。 “怎么样是不是很爽你其实就是想发生这样的事,才会来到此处都松的一塌糊涂了,不知道风怜宁还想不想要你” 叶凌江瞳孔有些涣散,任由他猛攻。 楚云川竟然 竟然同时用了两 一起 身体早就不受控制了,感觉不像是自己的了。 楚云川一边笑着一边狠厉地让他惊心动魄着。 他狂魔地处治叶凌江,让他神魂飞越、骨腾肉飞,看着他痴傻癫狂般叫着,仿佛都要超越生死的边缘,延至魂飞魄散。 连死都无法阻止他们。 这是惩罚,也是褒奖。 “楚云川”叶凌江忽然转过头去,隔着面纱吻上他,“不要停下” 楚云川蓦地有一丝地惊愕,却很快露出森然的笑容。 已经开始神志不清胡言乱语了吗 看来已经身服口服心也服了。 他毫不犹豫地扯下面纱,猛烈地探入叶凌江的口中,才触到便开始激烈搅动着,让他不断喘息。 叶凌江撩开自己散落的长发,将后边雪白的脖子露出来,满脸的红晕,看起来风骚不已“咬我,快” “贱货。”楚云川低骂了一声,却马上凑了上去。 “墨龙”娥姝还在梦里游神,扭捏着身子往前,双手胡乱摸着,似乎摸到了她最渴望的东西,痴痴地笑了起来,“好坏啊你” 就在这瞬间,叶凌江的后颈被重重咬了一口,齿尖钉入肉里的感觉是另一种病态的快感,与前方被手捏揉的感觉一起重叠了,再加上后面的行为也还在快速进行,叶凌江全身抽搐了一下,好似昏了过去。 楚云川咬破了他的皮肤,腥甜的血液流入喉中,与那酒里的药混合在一起,又因为赢州时所施的那禁术,他能感受到叶凌江的强烈之感,就像根本停不下来了一般,在他身上乱咬,那些齿痕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到人心慌,可叶凌江却是更加兴奋了。 叶凌江,是不是跟风怜宁也这样做过 是不是也这样主动,这样风骚 他脑中浮现出风怜宁的笑,还有叶凌江的害羞。 想到他们为对方宽衣的样子。 想到 一想到那些,他就想要做更多事情。 想要无孔不入。 想要侵占所有 想要将他一点不剩地吃干抹净 想要 可猛地一瞬间,那残留在脖颈上的血液化了开来,形成血色的冰将楚云川包围在内,原本看起来已经晕过去的叶凌江立刻又睁开眼,从床上跳了下去。 他无比慌忙地拿起地上的衣服一套,然后看了眼那个被扯断的藤镯,犹豫了一会儿,马上也拿了起来,就开始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他做到了 用水法凝冰把楚云川封在了里面,刚刚他就在等那个时机 这是刚学的法术,不会拖延太长时间,要赶紧跑 如果再被抓回去,只会更惨 他腿软无力,可是还是要跑,边跑边发抖着穿好衣服。 快跑啊 长长的廊道好像到不了尽头一样,一片漆黑,远处的光只是零星一点,越来越模糊,冷风从两头灌进,让这里感觉起来像无间地狱。 他漫无目的地跑着,考虑不到外面会有什么,只想逃离里面的那个人。 他觉得后面就像有什么,已经开始追着自己了 不敢回头。 好怕 好怕那样的楚云川 简直不顾他的死活了 根本就没有考虑别人只是个肉身凡胎。 他是魔,是真正的魔 叶凌江大口大口地喘气,扶着一边的墙快走着,却实在是坚持不住了,腿好像没了知觉一样,膝盖也没法弯曲或者伸直,人就直直地往前倒。 “叶离” 是,是风兄吗 得救了 他赶紧往前走去,哪怕已经迈不动一步。 然后,他又犹豫地停下。 不,不要 不要看见他这副样子 衣衫不整,头发乱散,身上全是楚云川给的咬痕印记,还有湿漉漉的腥味,他不想 不想被看到。 “不要不要碰我”他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说出了这句话。 然而下一刻,他就被极度温柔又充满暖意的身体所拢住了,眼前是一片白茫茫,渐渐被自己身上那些污秽所弄脏的样子 真是罪该万死 风怜宁轻轻拿起叶凌江的手,他似乎已经昏迷过去,但手中却还紧紧捏着那根断了的藤镯,手腕上被勒开的红痕最为夺目,似乎刺痛了他的眼睛。 “别怕,我带你回家。”,,, 步。 【魔域】自责心 “别误会了,他从来没喜欢过你。” 谁,是谁在说话 在一片漆黑中,叶凌江缓缓抬起头来。 “你不过是我的替身而已。” “如果不是因为你的愚蠢,他又为何会到那种地步” 一个浅白色的身影飘浮至眼前,神情傲慢又鄙夷地望着他,嘴边还带着讽笑。 “你是我” 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叶凌江从内心深处浮升起惊恐来。 “笑话”他飘的更近了一些,“霸占他人的身体,与之喜欢的人上床,这便是你的所作所为吗借着我的身体与师尊巫山,可还欢喜” “你是”他是真正的叶凌江 “不知道你觉得,他是喜欢你,还是喜欢我” 叶凌江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气,全身筋骨都僵硬绷住了,抽得腹部一阵一阵疼痛。 “他根本就不知道你是什么个东西。” “在你身上发泄的时候,想的只是我。” “别说了,别说了”叶凌江抱着膝盖蜷缩了起来,把头深埋。 那个鬼魅似的人一直在他身边游荡着。 “呵呵,贱人” 谁来谁来救救他 “叶离,叶离” 叶凌江醒来时,自己正紧紧拽着风怜宁的衣服。 外面月明星稀,夜深无人。 “你终于是醒了。” 他往外看去,月亮圆的像十五。 “这里不是魔域” “你已昏迷七天七夜,借由之前那方法,我们出去了。” 是吗,已经逃出去了 他缓缓低头,身上的衣服,也被换成了干净的白色。 白色 是谁给他换的 叶凌江突然呼吸困难了起来。 “这是什么”他扯着自己的衣服,呼吸急促,喘气不止,“我不要穿这个” 他怎么配穿这样的衣服 他浑身都脏透了 风怜宁见他情绪忽然激动了起来,赶紧按住了他。 “那件是用来假扮的衣服,都这么些天了,所以我给你换了,你如果不喜欢,我再给你拿别的。” 其实,那衣服上面被撕碎了好几块,又全部沾上了血和只是怕他又想起来什么,便只说这么一个原因了。 叶凌江却没有听进去,只看到他将自己按在床上的动作,忽然大喊了起来“不要我求求你,放开我” 风怜宁意识到了什么,马上松开了手。 那日看到他逃出来的时候,已经能察觉到一些了,只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替他疗伤的时候,更是惨不忍睹。 “别怕,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风怜宁想伸手安抚他,却又收了回来。 实际他的心里,也是一样的难过。 他就该阻止这件事的。 现在,只能尽量不触及那些心里的伤口。 “叶凌江,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 沈默没有敲门,直接就进来了。 他早就听到里面的动静了,本来还犹豫着要不要打扰他们,结果听到叶凌江那样,就赶紧进来了,想要替归虚君分担点什么,这几天都是他一直日夜陪着,还有柳惜南,到现在都还没醒来,离渊的三个长老已经速速回去告知元肃真人楚云川的情况了,走之前还一直拜托他们照顾好这个孩子,现在两个病号全指望着他一个人。 “沈阁主来了”风怜宁好似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看到沈默来了,他就站了起来,“他醒了,我也就放心了,这便去看看柳楼主的病情。” 沈默看着他离去,然后坐在了叶凌江的床边,把好吃的拿到他手里,他发现叶凌江眼中全是厌恶和恐惧。 “我知道你很难受,但是你知道吗他为了你寸步不离,他的师侄走散,虽然也心急如焚,却从未表现在脸上,私下却一直在让门派中人寻找着,只是不想我们因为此事自责。还有你那衣服,他怕麻烦我们,亲自给你换的,明明你那时候已经完全没知觉了,他却怕你疼,生生用了几个时辰换下来。他是什么人他是青影下一任的掌门啊,是东境数一数二的人。他不是楚云川,不会那样对你,可你那反应着实挺伤人的。” 方才看到归虚君那有些慌乱的神情,其实挺佩服叶凌江的。 可叶凌江却是坐在那里,一点反应也没有,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他知道叶凌江遭遇了什么,所以也不想说的太重,只是楚云川是什么样的人,现在总算是能确定了,以后就不会错的更深。 沈默陪着他坐着好久,他的眼神好歹是有了点神了。 叶凌江移动着目光,忽然抬起手,盯着手腕。 这个藤镯 怎么会又完好无损地在这里 他记得,明明已经被楚云川给 方才风怜宁按着自己的时候,他脑子里闪过楚云川说的那些话,脑中还出现了一些幻觉。 风怜宁靠近他,他拼命拒绝,却听到他说“反正你也已经这样了。” 无论怎么用力挣脱,都摆脱不了被他强迫的事实,更可怕的是,一转头,似乎还有一个黑衣的人在那,那张脸,离得越来越近。 是楚云川 他们一起,将这件白色的衣服也染得污秽不堪。 笑着,侮辱着 叶凌江啊叶凌江,自己刚刚都做了些什么啊 究竟都在想些什么 他竟然以为风怜宁也想把自己怎么样 “这段时间你总是离开,千秋阁应该有很多事你要处理不用在这陪我了,我一个人出去走走,你忙你的。” 再待在房里,他一定会受不了。 “那我让林墨微跟着你走走,你一个人这样我不放心。” “难道你觉得我会想不开”叶凌江直问了出来,随即又笑了笑,“放心,我要是想死,我早就死了。” 沈默“你个小子这样,你去衍堂的药池泡一泡,别出去走了,这样伤也好的快些,门禁时间已过,弟子们已经禁去了,不会有人。” “嗯。” 叶凌江艰难地下了床,走了几步,却停住了。 难道 “怎么了”沈默看出他的异样,赶紧上前去扶住他,以为他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我出去了” 叶凌江站直了一会儿,然后往外走去。 离开那边的视线范围,他马上躲进了衍堂里。 里面烟雾缭绕,烛火已灭去几盏,四下果然无人。 他没有立刻下药池,而是坐在一旁的岸边。 这个感觉绝对没错 那个小机关兽,在这七天里,居然一直都还在他身体中。 怎么办 要拿出来才对 他伸手过去,轻轻往里。 好疼 只是一根手指,怎么会这么疼 明明那时候都已经 弄了好久,衍堂里的热气已经把他闷的全身是汗,就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一样。于是他下了水,换了个姿势,扶着岸边,朝后面动手。 那个机关兽,位置处于太里面的地方了,他的手指根本就够不着,过了很久之后,疼痛已经慢慢消下去,变成习惯了,而勾滑着的时候,反而有另一种感觉,开始从那里直上脊背,蔓延在脑中。 他没什么力气,弄了半天,觉得好累,各种方式也已用过,似乎毫无办法了,却仿佛停不下来了一样。 仅剩的几根蜡烛也快燃尽了,整个千秋阁都变得十分安静,只有这里有一些微微的声音。 “嗯” 还要更多 速度越来越快,似乎不再是为了取出那个东西。 渐渐地,快赶上他曾经无法接受的情况了。 为什么会这样 他不想这样 可是,停不下来 他开始对前面也有了想法。 “叶离,我听沈默说你已在这两个多时辰了,泡药池虽有益于伤,却不能过久,否则” 糟了 叶凌江还在继续着,想要赶紧住手,可是正值他要去的那前潮,手就像无法被自己控制一般,完全欲罢不能地对自己实施着。 在风怜宁走进来的一瞬间,他们四目相对之时,他恰巧不可抑制地出来了。 “” “啊” 叶凌江股战而栗,整个人快要瘫在地上,却死命撑着。 那东西终于因此而滑了出来,砸在了他的小腿边。 他的心剧烈颤抖了一下。 被看见了 眼下,他脑中只有这个想法在萦绕着。 已经完全不能思考了。 不知道,现在是谁会更心惊 他不敢抬头,不敢去看那个人。 只能看见他的下摆,还在那没有动过。 在看着自己吗 是不是觉得,终于知道这个人的真面目了。 并没有比楚云川好多少。 谴责他人污蔑别人的真心,自己却也是个把人想的很坏的人 躲在秘密无人的地方,做着一样卑劣下流的事情。 看起来真的就像是表面纯真无暇不谙世事,内心却渴望被人调弄蹂躏的下贱坯子,当真令人唾弃。 叶凌江突然觉得很害怕。 觉得,自己不如死了比较好。 他觉得,现在的他如果跟风怜宁说话,都像是在玷污风怜宁。 这样冰魂雪魄、白水鉴心的人,自己是远远不够资格与他成为朋友的。,,, 步。 【北境】无人夜 “地上凉,快起来。” 过了许久,风怜宁才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上前走去,想要扶叶凌江起来。 叶凌江想要躲藏,却没有力气再动了,他弯下腰,用手将池边的液体擦拭,一言不发。 快擦掉 快擦掉 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他感觉到边上人的脚步越来越近了。 双手被略微粗糙的岸地磨红,渗出一丝丝血来。 他没有抬头,却突然吼道“你不要过来” 风怜宁的脚步停了下来,然后又往前走去。 黯淡的火光摇曳着,那个影子也愈发靠近,叶凌江无路可退,憋着呼吸的胸腔似要炸开。 他别过头,不敢看他,却能在余光中看见风怜宁解去了白色的腰带放在一旁,疑惑之间就被横抱了起来,走下了药池中。 “你看你,像个小孩子一样,也不好好洗。” 水线立刻漫至胸前,浓郁的雾气将视线模糊了些许。 叶凌江感觉到他的手正在拂去自己额前的发丝,别到耳后,然后用水将自己的脸清洗,接着拿起自己的手摊开,用水仔仔细细地抹着。 “手疼吗”风怜宁轻声问道。 叶凌江看着他关怀的神情,竟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以后别再这样对自己的手了,人之常情,那没什么不对的。”风怜宁还在为他揉着手心。 在说什么 他的意思是,这种事,他能够理解吗 这样做,不是错吗 风怜宁往他手上呵了一口气,像哄孩子一样道“乖,其实很多人都会的,就连我,有时也会有这样的想法,所以你心中不必觉有何负担。” “你”叶凌江惊出声来,随即立刻反应过来他应该是在安慰自己,眼神又黯淡了下来,“你不必安慰我了,我” 我是个很脏的人。 怎么可以跟你相提并论 他发现,即使烟雾重重,这么近的距离,低着头其实还是能看得见许多东西。 叶凌江红着脸收回了手,想要离开了。 “我不骗你,”风怜宁看起来很认真,似乎并不觉得这些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还盯着他的眼睛道,“我总归也是男人。” 叶凌江脑子混乱,他总觉得风兄是想让自己舒心些,才会说这种话,可是他靠得这么近,说的这么真切,让人更加感到心神不安了。 风怜宁看着他身上的咬痕,有些心疼。 那些,都是楚云川做的吗 有些痕迹,比野兽看来还要过火。 从脖子到锁骨,又到胸前,再到 简直没有一处好的了。 可不知为什么,就这样的叶离,看着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是什么呢 他缓缓靠近,想要更加看清那些。 “风兄” 叶凌江慌乱叫了一声,他才发现自己已经与他离得非常近了。 近得快要贴上他那张看似柔软又发红的唇。 他不动声色地退了一些,然后道“该回去了。” 千秋阁里噤若寒蝉,沈默知道风怜宁要去找叶凌江之后也放心的睡去了,夜里风凉,风怜宁将自己的外衣给他披上,一路慢慢走回去,这让他们同时想起了上一回来此地时的情景,不过半年,却似乎过了好久。 叶凌江推辞了他的好意,心里更是千般想法无从思考。 临到房门前,他低头道“你快回去,很晚了,谢谢” “叶离,”待他推门进入,还未关上,便被风怜宁喊住了,“没什么,明日我来找你,我已答应过几位长老,要将你送回离渊。” “嗯”叶凌江眼神飘忽,总是不愿对准他的目光,“那我先睡了” 说完,就把门关上了。 风怜宁站在门外,迟迟不见他房内点起蜡烛,过了许久,往自己的厢房去了。 叶凌江靠着门坐到在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房中,不知道自己做什么。 他做了那样的事,风兄却没有嫌恶自己,也没有疏远自己,反而还是那样好,那样温柔,越是这样,他越是觉得楚云川更是可恶。但可恶归可恶,可他留给自己的“印记”、习惯、瘾,都似是根深蒂固,今夜会做出那样的事,已是在他自己都不能理解的范围了,他好讨厌现在的自己,好恨自己的一举一动,可是,他却不得不承认那快感是真的。 一想到风怜宁对自己那般好,他更是觉得自己罪恶,觉得不可饶恕。 也许,时间一久,就会好很多 希望如此。 叶凌江累的躺到了床上,裹紧了被子,拼命想要入睡。 在天野只有星月明辉的时刻,位于南边的情报楼的某一间房内却有些声响。 柳惜南从床上坐了起来,皱着眉头看向手臂。 身上全是密密麻麻的伤,魔气浸在里面发着黑。 这回可真是演的逼真,搞不好命都会丢了。 比起秋月笙,不,鬼面修罗,他的演技也不差了。 醒了这么些天,还要装作伤重未愈,可真是苦了他了,他早就忍受不了没有宠幸那几个可人儿的日子了,都是半夜自己解决的。 可是,看到门口的人影,他却并没有高兴起来。 哪怕这个人长的再绝世无双,令人有非分之想,他对他也多是存有敬畏之心。 或说是惧怕。 “你来做什么”柳惜南似乎挺忌讳他的到来,生怕被人发觉,“若是被人瞧见,千秋阁可不是来去自如的地方,你赶紧” “赶紧什么”那人已然从门口到了他的身边,只用了那么一瞬间。 “”好快 “对我来说,千秋阁,照样可以来去自如。”他已抚上柳惜南的下巴,将他往自己这边抬起。 柳惜南神色紧张,虽然伤口严重是假,可是也不算轻,他可不想又雪上加霜“你要我做的事情我都做了,他们不是特别相信,但是也算起了疑心,接下来还是先按兵不动较好,免得急心办坏事。有什么事还是照常用那方法联络便好,何必亲自来” 那人笑了笑,听起来很是好听,却十分诡异。 “你这伤一时半会儿也不能痊愈,但也不至于醒不过来,不如我再帮帮你,让计划更加顺利” 柳惜南立刻慌神了起来,咽了咽口水“我觉得不必,就这样,再加上后面的计划,已经啊” 他被翻身打在了地上,一条腿被踩在那人脚下。 那里的伤口裂开,痛感加倍。 “我不是来听你说这些的,”他用脚上的力量更重了一些,又用靴尖顶开柳惜南的膝盖弯,“你明白吗” 柳惜南脸憋着死红,忍着点了点头。 他没有站起来,而是自己主动了起来,将自己呈给对方。 “请用,”他的脸上瞧出了一些恐惧,却又看出些期待,“主,主人。” 那人以轻蔑的神情看着他,带着笑嘲讽他“你原不是还觊觎他人吗现在就是这副模样” 柳惜南像被说到痛处,却无可奈何“是我异想天开,我只适合被享用” “那倒不必这么说,秋月笙也是我送与你的,听他说你挺那么回事,那天把他也弄得够呛才让他离开” 柳惜南不想在这个人面前讨论他与其他的人事情,也不能跟他吹嘘什么,只尽可能的贬低自己,让他赶紧开始跟结束。 心里也是有所期待。 在为数不多的次数里,他已经尝到过什么叫做如痴如狂。 身上的伤被剧烈的行为又弄得更四分五裂了,可是他却愉悦地喊着。 果然只有他,才能真正让自己臣服 但是,就连自己也没办法完全接纳下这样的速率。 原来自己平时,给别人就是这样的感觉吗 到底是痛苦,还是快乐,他自己也说不清。 只知道自己不能自已,已然沉浸在这样的感受里。 但柳惜南心中实有疑惑,原本说好半个月之后再相见,为何今夜会突然来此在这个节骨眼上被人发现,那所有的事情都功亏一篑了。 “这几日是有什么有什么要事需要吩咐吗”他喘着大气,起伏地连话也说不连贯,忽然又坐起半身看向那里,“别慢点” “慢点,你还会有感觉吗”那人冷笑了一声,反其道而行之,“你这副不光彩的身子,就这样被捣毁也是不错的结果。” 柳惜南半眯着眼,无法停止地叫着。 “是,你想怎么样都行” “我没什么事要你做的,今夜,你只要一直在这满足我即可。”他从后抱着柳惜南,在他耳边暧昧说着。 听了他的声音,柳惜南全身酥麻,好像已经飘飘似仙了一般,只顾答应着。 已被掌控地无法抗拒,不想抗拒 完完全全的 “不过”那人又在他耳边说了些其他的。 柳惜南的脸色突然又变了,眼中满是慌惧。 “不要那会死的” “怎么会,你不是经常对其他人用吗” “可是”柳惜南犹豫了一会儿,又觉得慌张,摇着头,“不行” 不多时,情报楼里最深处的房间开始响起了哀叫,或许是位置隐秘,又或者是弟子们都已熟睡,没人能听见。,,, 步。 【北境】三人游 经了昨夜自我慰藉,或许太累了,这一夜睡的出奇的深,醒来时已经日挂中天,药池泡了之后,一些浅伤已经好了许多,人也精神了不少,可能还多亏于手上这条藤镯。 不过,风兄不是说今日要回东境吗,却不见他来。 外面也是莫名地安静,按理说这个时辰是来往弟子最频的时候,就算是客住的院落厢房处,也该有些打扫的人,可是都不见有什么人影。 叶凌江走了出去,太久不见强光,所以被照得眯起了眼,用手挡着半晌,然后又慢慢放了下来。 没有人。 在烈阳之下,千秋阁显得异常空旷寂寥,风起尘埃,簌簌抖落一些花叶,仅弹指一挥间,云翻雨覆,灰蒙蒙地压抑着,这里突然像一座死阁。 发生什么事了 为什么心里有这么奇怪的感觉 他没有伞,止步于此,在屋檐下继续等着,等了好久,却都没有看到人。 难道他在做梦 叶凌江伸手出去,冰冷的雨水拍打在细嫩的手臂上,汇聚在手心中。 不可能。 他跑了出去,来到了风怜宁的屋外。 “风兄你在吗” 他敲了许久的门,也没见人开门。 再往主阁去,一路上也没有一个人影。 “沈默” “沈默”一个稚嫩的女孩子声音响起,语气充满了疑惑,“你叫错人啦。” “沈盈”叶凌江看到阁内的宝座之上,坐着一个与之格格不入的娇小女孩,双眉一蹙,“他们人呢” “谁”姜容盈瞪着天真的大眼睛看他,歪着脑袋看着像在思考,忽然弯起月牙儿似的眼笑道,“哦,你是说,他们” 叶凌江立刻反应过来,转头看去。 外面忽然站着一排看似奇奇怪怪的人,他们眼神无光,精神略似颓靡,在那一动不动,像在等待发话。 怎么会,没有一点靠近的声响 还没有一点活人的气息 “小哥哥,跟你在一起的哥哥呢我有点想他了”再转头,姜容盈已在他跟前,两只手背在身后,翘首以盼用那看似无比纯洁的笑容对着他。 叶凌江知道眼前的情况已经非常棘手,却无路可退了。 “哦,对了,另一个白衣的哥哥长的也挺好看的,只可惜他现在已经被我另一个伙伴纠缠住了,嗯,你也见过的,那个叫玉玲珑的女人。” “你们沈家之事,与他无关,你究竟想干什么” 姜容盈绕着叶凌江的身体转了一圈,然后微笑着深吸了一口气“你真好闻血气的香甜快要溢满这里了。” 叶凌江“” “你知道吗,你血里可都是宝贝呢” 难道她也知道这副身体的秘密 “不过,我今天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我哥哥的,这不,我把我爹我爷爷,都找来跟他叙旧了吗” 叶凌江惶恐不已。 难道这些人,都是 “千秋令” “哈哈哈哈,哥哥好害怕,匆匆忙忙把所有人都遣走了,可是,为什么呢这难道不是一件高兴的事吗”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千秋阁上下所有人都不见了。 那以沈默的性子,亲妹妹现身在此,他就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只要别人安全了,他就一定会再回来找她。 可是 叶凌江又向门外看去,那些人有的是少年,有的是中年人,有的已经鬓白如霜,这些,都是千秋阁历代阁主,现在是以不知名的方法让他们暂时起死复生。 在阴雨绵绵的天色的衬托下,忽然觉得哀婉极了。 “睡,小哥哥,等一觉起来,千秋阁就不复存在了”姜容盈抬起手对着他,袖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跑了出来。 看着她的笑,叶凌江却没有任何困意。 她表情立刻一变,有些生气道“眠蛊没有任何作用你果然是那人的儿子” “赶紧收手,在你们隐之中隐藏的最深的那个人,不是什么好人,你们都是被利用的棋子罢了。至于你和沈默的事情,我都知道了,那不是他的错,既然你已复活,本是能够团圆,何必两相残杀”在魔域的那几天,沈默说的那些话他已经感觉出什么来了,后来同他说过那些事,他早就知道“隐”的一行人全是那些走到末路被洗脑的人。 “你又知道什么日夜受蚀骨之痛,锥心挖肺的感觉你可有体会”姜容盈忽然大吼了起来,又想到了什么,又哈哈大笑道,“若说利用,我们,都是心甘情愿的。” 叶凌江看她这样,已然像疯了魔。 不过,被自己的父亲判了死,的确是不可能平静得下来的。 但是她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人与人之间确实无法感同身受,”叶凌江说道,“可是那种感受,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才会有,沈默也有。” 姜容盈的眼神沉了下来,声调也变了,变得像她真实的那样“他是该有,可那又如何还是不一样,他活下来,成为阁主,万人爱戴,名留青史,我死不瞑目,再度复活,不为重逢,只为复仇” “你若想复仇,尽管冲我一人来就好,那些人何其无辜” 沈默突然出现在门口,眼神凛然坚定。 他身边的林墨微看到那些尸体的长相,都惊了许久。 她真的用了那个。 “林墨微,带叶凌江离开。” “可是,阁主”林墨微觉得不能放他一个人在这,一定会出乱子的。 “别废话,快去找归虚君” 林墨微看了眼沈盈,她眼里充满着得逞的笑意,可还是没有法子,便带着叶凌江走了。 姜容盈慢慢走近他,像一个可爱的小姑娘,牵起了心爱的哥哥的手,撒娇似的左右摇了摇。 “你看,我们一家团聚了呢。你还记得那个雨天吗” 雨天 沈默方才以为她准备出手,结果却是如此,她这动作很是熟悉,他也开始有所动容,逐渐迷茫了起来。 二十四年前,是沈盈死的那一年。 在那之前的几个月,一切都还很美好。 他们想偷偷跑出去玩,央求着年纪稍微大些的林墨微,林墨微是个老实人,老阁主吩咐什么,他照做什么,可是法外尚有情,他当然也不例外。 他早就帮过他们很多次了。 那天清早,沈默以出去平定附近妖魔作祟之乱为借口,带着林墨微一同出了千秋阁,来到沈盈所住之地,照顾沈盈的孙妈见林墨微来请,以为是老阁主的意思,便让她跟着走了。 偷跑出来之后,他们在附近的一个镇子玩着,买了许多好玩好吃的东西,什么拨浪鼓,冰糖葫芦,娃娃面具,平时不怎么爱笑的林墨微每次到这种时候都会笑得很开心,看起来才符合他当时十六岁的年龄。 当时沈默和沈盈也已经十五了,可因为长不大的原因,显得比林墨微矮了很多也小很多,像是一个兄长带着弟弟妹妹出来玩,玩了一个时辰,沈盈便觉得有些乏力了,差点就站不稳脚倒在街边。 沈默和林墨微很担心她,打算把她赶紧送回去,可是沈盈却不肯,拉着沈默的手摇摇头,撒娇地摇着他的手臂道“哥哥,你多陪陪我,好吗” 沈默心里难受,可是也很舍不得她,更招架不了她的撒娇,于是答应了。林墨微以调灵支撑她,使他好受许多,他们去了那个镇子风景最美的地方,一座高楼之上,看着群山环抱,雾气缭绕,像是身在世外桃源中。 “如果能一直这样该多好啊,你们说是不是”沈盈甜美地笑着,可是却看起来非常虚弱,“哥哥,墨微哥哥,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对” 沈默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当然了,我一定会找到打破这个诅咒的方法的来日方长,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在一起,所以今天,差不多该回去了。” 沈盈微微张口,一脸不愿,可是还没说什么,天忽然就下起雨来了。 她忽然笑起来,伸出手去接那雨。 “你看,天公不作美,并不如你意,这下回不去了,我可不能淋雨,会受风寒的” 他们俩看着她,都笑了起来。 沈默也看向那雨,断断续续,千丝万缕。 他想起爹不久前说过的一句话,他说,若想解决他们兄妹的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死不相见。 只要他们碰面的时间的越多,其中一个就会越虚弱,且是不可逆转的,而沈盈总是提议白天出去,说是女孩子家家晚上不该到处乱跑。 其实他知道,那不过是为他着想而说的借口罢了。 这样的情况,还能坚持几次 他不知道。 只知道有一次就会少一次 或许正因如此,才该在有限的时间里给她带来更多的快乐,若是还想着那些,总是愁眉苦脸的,岂不是太浪费这些机会了。 他手心舀着一把水,撒在了她脸上“哈哈,瞧你个大花脸” “这,这是我才学的画眉,你不能笑我墨微哥哥说了,很好看” “好看好看噗,哈哈哈” “你”沈盈扭过头不理他了。 “好嘛,我错了,确实好看,就是太成熟了,不适合你,你更可爱。” “真的吗”沈盈眼睛发亮,有些害羞,“那下次,我换另一种,你再看看就约在下一个雨天,怎么样” 本来他们很久才会有机会偷溜出来,并不是能够现在就决定的,可是沈默看到她这样期盼的样子,也正经了起来,像是跟人约了誓约一样郑重地点了点头“嗯,我答应你。”随后又继续开心地玩着。 林墨微在一旁,看着他们,脸上也露出了笑来。 他并没有参与他们的玩闹,但视线却一直都没有从他们身上离开过。 仿佛这远近的风景,都不如他们两个人的笑脸赏心悦目。,,, 步。 【北境】新阁主 “哟,这位玉面郎醒了,还记得奴家么咱们似乎在宝市有过一面之缘” 在千秋阁东边的高塔上,玉玲珑抱着琴走在风怜宁身边绕圈,上下打量着这个一身雪白,眉眼柔和的男子。他被她用魂千丝捆在座上,限制着灵力无法动弹。 风怜宁抬起头,看到四处是一片黑暗,只有一扇小窗,外面下着雨,阴沉沉的,而眼前,是曾经宝市中的拍卖官,那个半魔之女。 他记得在房中之时听到了一阵琴音,然后就陷入了一场黑暗之中,再醒悟时便已在此。 是幻术吗 这把琴果然非同凡响。 “不说话看来还是没太清醒啊”玉玲珑将手掌放在他的脸上,那触感滑软地像鹅蛋一般,她摩挲了半晌,眼神渐渐泛动波澜。 这个男人,长的真好看 只是看起来过于柔美,那里,不知道是怎样的场景,一想到可能不够满足她的,就有些失落。 风怜宁在心中猜想着情况,依旧默默不语。 玉玲珑还在继续抚摸着,忽然笑道“你是在看不起我” 他这才看向她。 “不知将在下抓到此处有何目的” 玉玲珑横眉,面容扭曲“回答我的问题你是看不起我,还是根本不算个男人,竟一点反应也无” 风怜宁才明白她的意思,侧目看了看她躁动的手,看来是自己无意中伤到了她的自尊 “姑娘,我对你并无非分之想。” 玉玲珑听了他这句话,有些怔住,然后笑了起来。 “呵,你们这些个正道之士,整天说着漂亮话,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装作是禁欲,不近女色,实际背地里都在窑子里来回进出,还抓一些可以增助修为的人或魔来当炉鼎,等做起来之后,个个都是禽兽一般的模样了” 风怜宁并没有被她这番话给呛到,反而略有悲伤神情“看来姑娘见过不少这些事情,心里一定不好受” “你少假惺惺的,昨夜我都看到了,两人三更半夜从澡堂出来那个叫叶凌江的小子体质特殊,所以你才会对他那样关切”玉玲珑邪魅一笑,笃定了这事就是如此。 风怜宁没有说话,玉玲珑更是坚信了自己的想法,然后继续挑弄着他“奴家不比那小子好看,也总是比他懂的多他们有他们的事,我们做我们的,你看可好归虚君,我早就听说这世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想睡你的人,一种是想当你徒弟的人。你可别告诉我,几百岁了,只知道行医救难,还不懂享受” 驾驭这种人会是什么感觉 他装的可真像样子,看起来一点也不想。 等一会儿就会露出那面目可憎的一面了 她又不是没有见过死鸭子嘴硬的,撑不了多时。 她准备动手,风怜宁却低着头,忽然说了一句话。 玉玲珑似乎听没太清楚“你说什么” 转眼之间,她的脚上便裹上了一层冰,慢慢越积越厚,已经朝着小腿往上了,而沿着冰爬上来的,还有一堆细小的虫子,但仔细看,那似乎都不是真的,而是用什么铜铁木头做的。 居然,在吸收她的灵力 从外面忽然跑进两个人,都是见过的,见到林墨微,她又变了个表情,带着狡猾的笑容道,“呀,是这位小哥呢怎么,想奴家了吗你可真坏,把奴家的灵力都吸走了,吸的我好难过啊” “风兄。”叶凌江跑到风怜宁身边,将他身上的魂牵丝弄开。 风怜宁从椅上站起,问道“外面如何了” “不太好,要赶紧回去找沈默。” 玉玲珑笑了笑“别白费力气了,看在你们都是我喜欢的类型上,就告诉你们,再不走,可不会变成什么英雄好汉,只会变成冷冰冰的尸体哦。” 林墨微拿起剑来指着她“那也应该是你先。” 玉玲珑佯装害怕的样子,皱着眉头,敛着声音委屈道“你好凶哦,奴家可不想死,不如在床上对我凶,让奴家好好吃一口如何” “不知廉耻”林墨微骂了一声。 从未见过这样色胆包天的女人,好像根本不懂什么叫羞耻心。 她是隐之人,现在不除,以后必定是个后患,等他去助沈默时再插一手那就更不妙了,大好时机绝不能浪费。 可当他准备杀她,玉玲珑立刻变了脸色,拿起手中的琴弹了几声,脚下的冰就被震裂开来,那些机关虫也被弹了出去,碎成粉屑。 “想杀奴家,也不知道小哥你可有这个本事没” 灵气好强,不,是那把琴,灵力比方才更旺盛了一些,正在源源不断地渡给玉玲珑。 玉玲珑一脸满足,马上又打算弹拨几弦,张开嘴阴森地笑着“去死” 轰隆几声沉响,琴音的律动犹如有形之刃飞了出来,一些割裂了木椅,在地上凿出破洞,剩下的直朝向他们,若不躲去,大约要身首异处了。 风怜宁拂袖,一阵强风刮来,将那有形无质的音刃给推偏了几分,全部都中在一旁的墙上,外面的细雨也因此歪了一阵,又直直地落下。 风虽柔,却能以柔克刚,强行接下这样的杀伐之刃定是没有好可能,这样令其偏移算是最好的对应方式了。 林墨微本想召机关巨兽来挡,只不过越大的机关越是需要更长的召唤时间,看到此种状况,他将手放了下来。 玉玲珑以欣赏的目光看着风怜宁,看来他也不是只会医术,专门救死扶伤的老古董,毕竟是几百年的修为,法术方面再不济,也比一般人强多了,解她幻术的时间也比一般人快上了许多,要不是已经给他绑好了,稍微再早一些,可就难说了。 反正,已经拖住他们了,姜容盈那应该差不多了,要她说,直接把这些人都杀了不就好了,非要说与他们无关,不想牵扯太多,让她掳走看起来最棘手的归虚君,等事情办完,走人即可。 希望她已经搞完这些破事了,上回连的她一起受罚,这回要不是那个人的命令,她可是打死都不可能再来寻事。 “奴家没有功夫再陪你们玩了,下回床上见分晓咯”三个人,可不好对付,先走为上了。 “站住”林墨微冲了过去,抓住了她的裙摆,撕下来一块,可还是没抓住人,让她给跑了。 玉玲珑的笑声传来“走了才这样,可真是口是心非呢” “林楼主,我们先去找沈默。”叶凌江忙道。 是啊,沈默还在那边 对付那些个尸体,可不是什么容易事。 “嗯。”他忙从塔的顶端跳下去,然后直奔主阁。 天灰蒙蒙的,下着绵绵的细雨,砸在脸上也不过是无痛无痒的,这连风都散不去的雾,像是被蒙尘的记忆,一旦消去,不知道看到的会是什么。 是毓秀钟灵的美景,还是山河破碎的荒凉 这个雨天,就好像那个时候。 他们的承诺,已经过了好久。 下一个雨天,原是相见之欢,却成了死别之痛。 那么,这一次呢 还要再分离吗 叶凌江和风怜宁跟着他,觉得林墨微似乎少了平时的稳重,急迫全写在脸上,那些尸体,虽然有些与他们并不亲熟,但也是不可违逆的存在,特别是上一任阁主 不,他可能不是在担心这个。 叶凌江看着飞奔的林墨微,他的脸上流淌着一些雨水,还有一些混在雨水里的东西。 是泪吗 前方的主阁已经越来越接近了,那金棕色的阁楼像是被尘封的宝物,此时看着愁云惨淡黯然无色,那下方站着的几个就这样也淋着雨,但他们没有一点知觉,也不会有半分埋怨。 林墨微有很不好的预感,这种感觉已经暌违多年了 他们冲了进去,发现其中一个中年男子正拿着剑对准沈默的喉咙。 林墨微赶紧向上前去。 “再动一步,他顷刻就会入阴曹地府。” “阁阁主” “阁主”叶凌江看到林墨微的目光明显是在那个人的身上,这么说,那个人是沈默沈盈的父亲 那人并未转头,像被驱使的傀儡一样只那样对着沈默,但他却继续说着话“想不到与你们再相见时,会是这番情景。” 世事变迁,短短数十载,就可物是人非。 “叙旧就到此为止。爹,孩儿跟哥哥一起见您,还有墨微哥哥,您开心吗”沈盈笑嘻嘻地站在他眼前,站在沈默身边,开心地笑着,“我可是很开心的,哥哥还是很孝顺,就算您已经死了,只是个还魂的尸体,也不愿对你下重手呢多亏您,我才能抓到哥哥呀” 林墨微咬紧牙关,怒吼了出来“够了沈盈,你到底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你不是这样的,你以前从来都” “不要跟我提以前以前那个愚昧无知天真地有些好笑的沈盈早就死了”她凌厉的眼神像匕首刺向他们,渐渐露出野心勃勃的笑意,“现在在你们面前的,是千秋阁新一任的阁主,未来北境的尊主,姜,容,盈。”,,, 步。 【北境】困兽斗 姜容盈看着外面的人,将小手一招,几个眼神空洞无神的人瞬间有了点神光,身上皮肤也渐渐褪去灰白,变成了活人该有的色泽,但他们身上都多了一块奇怪的印记,那和千秋令背面的图案是一样的。 几人慢慢恢复五感,开始动了动躯体,一身骨头像是太久没运作而发出“嘎嘎”声响,待他们的眼睛看清周围之后,皆有些惊愕之色,这里虽然变化莫大,可是仍然能认出是他们曾经叱咤风云的地方,有着他们留过的标志与痕迹。 而他们记得,自己早已死了。 “老头子,你怎么”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七八的少年看着身边沈腰潘鬓的老年人,似乎更加惊讶,“你不是死了都七年了吗” 他记得自己也死于一场惨烈的战斗之中。 那老爷子眉头紧锁,看了看阁中的几人,再抬起自己的手背,看见那许久未见的图案,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 “千秋令吗还以为我千秋阁冠绝北境,万代不衰,绝无必要用这宝物,没想到我这把老骨头没法好好歇着,还得再出来拼一次,不知是遇到什么难事了还有你,小兔崽子,年纪轻轻就归西了我死之前不是劝了你了,不要乱跟人作对。” 那少年“嘁”了一声,嘀咕了两声“我还不是为了当年你留下来的债,一人敌几十人反正我也不爱管那些死就死了。怎么我死了还要被说教” 他一头短碎发,略显狂野,但长相却是很柔。 “是付风吟阁主,还有付少因少阁主”其中一个青年人有些激动问道。 “嗯你是谁啊少阁主这称呼可真是很久没听到了,自爷爷死了之后,我可是十二岁就开始替他擦屁股了。” “我也难怪,数十年过去了,您当然不认得我了,我是阿敬啊,还记得吗当时我只有四岁。” 付少因想了一会儿,忽然舒展眉头,惊喜道“你昆敬你是那个小不点不会都这么大了不对你居然也成了阁主” 昆敬比他高了一个头,却反而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好像还有点羞涩,看向另一人“承蒙恩师厚爱,才得以为千秋阁效力。” 付少因随他视线看去,眼睛一亮。 这家伙,竟然也已经死了吗 千秋阁究竟改了多少代,换了多少人了 那个神情自若,看起来没半点激动心情的人正是他亲自任命的继承者沈殷。 而沈殷正看着阁中指着剑的人。 “儿子剑指孙子,真是一出好戏。”他淡淡道。 “怎么回事你儿子和孙子”付少因朝他们看去,那两个人,眉眼之间确实与他都有几分相似。 沈殷再往里看去,不仅如此,还有他曾经很疼爱的小孙女,正在一边乐的开心的模样,照眼下情景看来,怕不是与外斗,而是起了内斗。 但若只是内斗,就根本不必用这千秋令了。 这小女娃子,想做什么 “好了,以后有的是你们唠叨的时间,现在,你们把那些人都拿下,接下来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呢。”沈盈坐回千秋阁那黑皮白毛的宝座上,跷着腿,侧托着一边下巴看着他们,一身黄衣和稚嫩的脸与之大相径庭。 有人看向风怜宁那边,似乎认出来他。 “是东境的归虚君,我生前与他还有几分交情。” 付少因看到拿着千秋令的居然是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小好几岁的小女孩,气得眉毛都要炸飞了“千秋阁没落了新阁主怎么是个黄毛丫头要我听这样一个女娃子差遣,绝无可能” “嘻嘻”沈盈银铃般笑了几声,看着付少因,像看什么玩笑似的,“那真可惜了,你们,可违背不了我的意愿。” 付少因还想说些什么,旁边已有人冲了出去,围在了那几个面生的人边上,而自己也不由自主地行动了起来。 可恶,因千秋令的关系,他似乎只能照做。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林墨微解释道“那被牵制住的才是阁主,那个女娃是他的胞妹,原是早就已死,不知为何又复活了,且入了邪魔歪道的组织。” 付少因有点嫌林墨微解释的重点不够明确,直接明了地问道“那千秋令怎么会在她身上” “是我拿来与她一起陪葬了。”沈默道。 几位历代阁主都看向了他,却没有说话,只有年轻气盛的付少因暴跳如雷,气的直咬牙“那是千秋阁阁主才有资格使用的东西,你竟然拿来给人陪葬现在还为恶人所用” 是不是他死了太多年,后世早就不像原来一般行事了虽然说每一代阁主只要继承了千秋令之后就有绝对的权利去行使与处置,可他真没想到会有这种可能。 “此事皆因我而起,我一定会解决,然后给各位赔罪。” “解决赔罪先把眼前的难关度过了再说。” 千秋令一旦为其所用,他人无法插手,唯一阻止的办法只有杀了那个行令者。 他们又齐齐看向叶凌江他们。 “得罪了。” 风怜宁以风绕在他们自己三人身侧,成为风刃的墙,让人无法靠近,他对那几位阁主道“事出有因罢了,莫要自责。” 只片刻,首当其冲的便要出手的是那个叫昆敬的人,他旋掌向外,雨水像海涛浪潮一样凝聚过来,集中在手心处,然后对准了他们,像波弹一般一一飞射而出,但没有一下是为了伤及性命,而是都悬浮在了他们四方,两两相融,铺开一层水面,最后完全融合在了一起,在风怜宁的风墙之外形成了一道水牢,将他们囊括在了里头,那风墙上向外的利刃迅速将水流割破,可水生生不息流动不止,很快就又恢复。 付风吟摸了摸苍白长须,略微点了点头“水灵之法用的不错,看来也不必我们几人出手了。” 可还没说完,那层水就像是被千刀万剐一般割的四分五裂,还未再愈合相融便又多了更多的缺口。 “这是没有错,这是替人刮骨疗伤才能用到的风,极为细致,却锋利无比,就连灵力也暂时断开。” 那水牢立刻像爆开了一样,化作雨水般从阁内坠落,不给停歇的机会,其他几个人又冲了上去。 风怜宁知道沈氏一族善用水灵,精通冰系,但他们三人之中无一人会用克制水的土灵术,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他凝冰之前击破,而刚刚那人说是沈殷的徒弟,那便也是修水灵无误,他才提前想到了对应之法。 可其他人 那几个都还好,只是那个沈殷,是极难对付的了的,他不仅擅长水灵之法,还会机甲之术,他所使用的几个机关兽不是可以巨可摧国就是能够如蚁决堤,还有许多外人不曾知晓的。当时他所座任的时期便是千秋阁最鼎盛之时,那时连觊觎之人都没有一个,只敢低头拜服。 而另一个较难对付的便是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付风吟,当年情报楼便是他所创立的,第一批隐卫与暗卫皆是他所培养,尽知天下事,算尽世人命。 也就是说,他大概对自己也是了如指掌,即便不是,也至少对自己所使用的术法一清二楚。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样一来胜算就只有一点点了。 而这一点点,却不是看自己,而是 风怜宁看向叶凌江。 “叶离,我有话对你说,你听我的。” 此刻,林墨微正用机关兽将四周围挡住,他自己不是个善攻之人,而叶凌江虽然天资聪颖,学的也突飞猛进,其实已经比一般人厉害了,却也不能和这些人作比较,这场战斗不能正面对抗,只可智取,硬闯出去只有死路一条,在那之前,宜守不宜攻,不能浪费过多的体力精力与灵力。 叶凌江看着他,点了点头。 风怜宁附在他耳边说了一些话,叶凌江却忙道“我我不行我只是个半吊子而已。” “我相信你。”风怜宁认真看着他的眼睛。 叶凌江怔了怔,马上像下定决心一般“我尽量一试。”如果只有他能做到的话,那就说明他们几个人的命都掌握在自己手里了,这时候退缩认怂就如同自弃。 机会只有一个,一定要做到 沈盈看他们这样,无聊地打了个哈欠“还要做困兽之斗吗你们虽然刚复活,有的也还是残烛之躯,可也不该这般弱还不快点给他们致命一击,本阁主不想再继续陪他们戏耍了。” 众人“” 沈默愤怒地对沈盈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这是助纣为虐,用千秋令将人召出围剿正道同僚,那是亵渎他们的生死” “哥哥,不要生气嘛,我不用你教我怎么用它,先等我解决他们再来安抚你。”沈盈一直笑着,天真的声音说着令人恼怒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不好意思,很多胃脖消息没回,因为最近身体有点差,作息也很乱,然后最近的锁章没有大改,所以暂时不用找我要。 小川子暂时下线没戏份,等他出来就 你们懂得。,,, 步。 【北境】师或父 叶凌江回过神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其他地方了。 他记得当他们攻过来之时,林墨微以机关兽挡住了他们,然而自己不顾惊疑的目光便冲了出去,主动到了他们都面前,他们都未想到有这么个情况,动作便有一瞬间的迟疑。 就是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先行一步,借了外面的雨水将沈默围成了冰柱,与他爹隔开,然后施出火来,依风摧枯拉朽之力,将他们周围的水分全蒸发了,他们想要用剑或者再次集水又要片刻时间,而这个时候,林墨微已经到了沈盈旁边,另一边的机关兽已经用爪子钳住她的脖子,仿佛稍稍一用力,那娇弱细白的脖子顷刻就会断掉。 “不错嘛。擒贼先擒王,嗯”沈盈的嘴角扬起微微的弧度,很是甜美,却又带了点阴险的味道。 林墨微“” “怎么不动手杀了我呀”她坐在宽大的宝座之上,双脚点不着地,依旧天真地前后甩荡着。 那几个人都停了下来。 “你们以为自己走的掉吗” 叶凌江没想到,最后还真的走掉了。 可是总觉得有些奇怪,就算沈盈自身战力不足,可她身边那个叫曲宿奴的傀儡呢 离开的时候,被一群已经死了几十年几百年的人目送而去,真有说不出的异样。 “那个叫沈殷的,是你爷爷我觉得,这次的情况好像有什么,但说不上来” 沈默摸了摸脖子,有一道浅伤已经结痂,是他爹用剑控制他行动时划到的,不知是因为刚复活还未适应生前的一切,还是因为已经根本毫不在意所以就不敛轻重了。 “他一直都那样,山崩地裂也面不改色。” 倒是沈盈,气势做足,却让他们轻易跑了 这才是真正想不明白的地方。 难道她是故作玄虚,千秋令她并不能控制好还是她其实是念旧情的,所以装模作样演了戏,然后放过了他们。 叶凌江有些惊讶“你,你见过你爷爷,可我看他模样也只有二十多左右,我还以为” “以为有了我爹之后就去世了是么不是的,”他们御剑往西而去,“他们几人虽有老有少,可除了那个付少因,他们的年纪都不是你所见到的那样。这和他们修炼有关,有的人穷极一生想要追求长生不老,容颜永驻,会用灵力将自己的容貌调停在年轻之时,有的人却在百年之中看淡生死,无所谓外貌美丑,任光阴在身上留下见证的痕迹。” 林墨微道“我曾听闻过付风吟老前辈的事,他活了五百多岁,却因为当年风光大盛之时与许多门派结下梁子,被人暗算才会死去,而后其他人就纷纷敢前来报仇了,却也没在他孙子那里讨到好果子吃。没想到有生之年真能遇到他们。”若是真和他们打起来,是不可能有命离开的。 “这么厉害的人也会被暗算么” “厉害倒不见得,有毅力耐心才是真。一个人在你门派潜伏九十年,还是你从小培养长大的徒弟,你认为能够躲过吗”沈默道。 “九十年”叶凌江忍不住大声问出,“从小培养的徒弟,为什么会想暗算他” “我和你讲个故事,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几人边御行,边听沈默说着。 在四百多年前,修真界对于东南西北四境划分并不明显,北边不像现在富人那么多,但也不像现在常年飘雪,冰雪封地。那时候清河洲内有十几家修仙门派较为出类拔萃,其中包括了千秋阁,当时千秋阁只是个替人做事的门派,因为人们很少能雇的起修士帮忙,所以是僧多粥少,于是他们就专门接取许多人不愿接或不敢接的委任,一开始,很多门派会想看笑话,都想等着看千秋阁怎样灰头土脸将委任退回,这样,一个与己竞争的门派就会自己走向衰灭。然而没想到的是,那些看起来危险重重的委任,千秋阁都以较短的时间完成了,而千秋阁也因此获得了不少资金以得壮建,日渐崛起,一部分人承认了他们的能力,一部分人则觉得他们是碰了运,明争暗斗的,也来来去去数百年,基本都认服了。 只不过没想到,有的人表面心服口服,与你称兄道弟,实际心怨实久,妒火中烧。 付风吟那时也已经接近四百岁了,若说长寿,其实在漫漫修真界历史中他算不上什么,可是在这四百年里,他的丰功伟绩早已册入史籍,成为一个传说。 这些年,他让许多人从仇敌变成朋友,甚至附属者,北边也逐渐形成了一个明显的地界,在那里的许多门派都已然成了千秋阁的陪衬,它的统一,只是差明着说出口了。 在众多人里,有一人却是一直不肯认输,跟付风吟斗了很久,但他们并不是弃甲抛兵后言和成为的朋友,反而是在无数争斗中成为了知己,最后惜败之时,那人将自己年幼的儿子托付给了他。 他对付风吟说,终其一生,却还是没能赢过他,他认输了。 付风吟却没有对他们相知相杀的一辈子说些什么,只是说这孩子一定会好好长大成人。 而后数十年,付风吟将这个孩子视如己出,自己有了女儿之后也是如此,他替这个孩子改名为付凡轩,收他为义子,将毕生所学都教给了他,付凡轩继承了他亲爹的性格,十分好强,又深得他师尊的真传,将五灵之术运用的出神入化,得到了不少人的青睐,看到他好学且正直,付风吟打从心里感到欣慰和欢喜。但他却始终都没有将情报楼的秘密说出,只告诉了将来会继承千秋阁阁主之位,他的女儿付怀柔,并且曾嘱咐她永远也不要对他说出这个事情。 可是人算怎如天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两人以兄妹身份相处,却暗生了情愫,等他发现之时,早就晚了,付凡轩发誓会永远好好对待付怀柔,还有她腹中的孩子。再怎么说,千秋阁少阁主也是名门千金,这等丑事若让天下人知晓,定然是逼他女儿上绝路。 也许这就是孽缘,他曾这么想。 等他们成了亲,付风吟开始考虑要不要将下一任阁主之位给付凡轩继承,毕竟已是一家人了,后来想来,他真的是老糊涂了,为什么从来都不肯承认,这个孩子他一直就存在着秘密。 他曾看到付凡轩偷偷从他书房中出来,也曾看到他十五岁那年半夜坐在江边哭,看到他曾残忍地捏死了一只鸟,回头却对他微笑说,他想救它可他都选择相信了他,直到付怀柔难产在即,他却在瓦子里与其他女人鬼混,在行苟且之事时骂他女儿是贱婢,发泄多年积怨,这才醍醐灌顶,知道自己终究是看走了眼。 若不是他还是心有疑惑,最终被他发现了这个事情,恐怕千秋阁就要毁于一旦了。 在他死的那天,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一直将自己当做是仇人,原来他欺骗自己的女儿是为了让他同样尝尝失去亲人的痛苦,为了千秋阁的秘密。可怜付怀柔在临死之前都还在挂念着他,还想着那年他对她所说的话。 他说,怀柔,若不能与你一起,活着也没什么意义。 她在床上奄奄一息,用最后的生命给那个孩子带来了光明,她即将香消玉殒,脑中已经产生了幻觉,浮现出那张探扇浅笑的脸来,然后强忍着痛苦笑着,喃喃低语“是我,是我不好,不能和你一起了但,但是这个孩子,会代替着我跟你一起你一定要活得快乐,答应我,以后不要再露出那种,那种悲伤的神情了” 等付凡轩终于如愿以偿,成为唯一一个能够继承阁主之位的人,在一片阴影之中,他的脸上露出了阴毒狡诈的笑来。 在知道真相之后,付风吟深藏了丧女之痛和仇恨,并不打算直接杀了付凡轩,而是在暗中堤防和跟踪他,因为付怀柔早已告诉了他许多关于千秋令和情报楼的事情,他还需知道付凡轩有没有跟外面的人勾结,将他女儿告诉过他的事跟其他人道出。为了孙子的未来,他借口让付凡轩先去熟悉熟悉以后成为阁主要处理的事务,让闲来无事的自己带着孙子,付凡轩也未有异议。 然而多年来,他根本不想见他儿子,而他儿子付少因跟他也不亲熟,性格叛逆,也就根本当他不存在了,他一直住在外面,他爷爷也一直教他许多东西,不知家国仇恨的。可付风吟心里也很复杂。他并不想他们父子有一天会反目成仇,如果可以,他想让这些都跟着他的死去一起带入地狱,永远都不要让这个孩子知道。 他想秘密解决掉付凡轩。 确定了已无外患,于是他选了一个阴雨天,准备去了结。 “师尊,义父你可是觉得奇怪,为什么我会知道你一直想计划什么”跟踪到一处,付凡轩忽然回过头,对着他的方向问道。 付风吟此刻面色如灰。 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的目的,故意将他引自己这里来。 “我知道你培养了不少隐卫与暗卫,而且他们至死都会效忠于你,可是,难道这世上只有你一个人明白如何让人不知不觉泄露出情报,如何悄无声息地跟踪一个人吗” “什么时候的事”付风吟问道。 “在你知道了我的秘密之后。”,,, 步。 【北境】三代怨 一定要记得,当有人知晓了你不能被知晓的秘密,在必要的情况下需要尽早可能的除去这个人,否则将会招来无穷无尽的隐患。 这个道理,还是师尊教他的。 “嗯,下雨了呢”付凡轩抬头望天,不禁笑了起来。 在笑什么他也不知道。 可能是因为终于有机会报仇了。 也可能是因为能够了结这长年的恩怨。 他仰头的时候,笑容看起来很柔很暖,看不出来是什么心机深沉的人,与阴谋这个词似乎也扯不上关系,反而有种很阳光的感觉。 可他眼里,却总有一种悲伤。 “在这里解决,算是最好的选择了” 付风吟抬眼望他。 “或许。” 这里,是当年他与他亲生父亲最后一战的地方。这么一想,似乎过去好多年了,好像变得有点不一样了。可要说哪里不一样,又感觉是多虑了,只依稀回忆起那时候的天很暗很暗。 当他跟到这里时,心里也早就明了了。 哪里起的因,就在哪里终了果。 许多事情,都是冥冥注定好的。 雨水渐渐发寒,打在他们身上,两人用着相同的招术,对着以往最亲密的人招招致命,风哀嚎得像是在恸哭,悲凄狂乱。反正不会有人出现在这里,付凡轩便将自己最想说的话,掩埋在心中数十年的话都说了出来。 是唯一一次。 大约也是最后一次了。 “师尊,你知道吗我恨你,恨透你了。几十年来我一直都想杀了你。” “嗯,我知道。” “我也恨你女儿。” “嗯。” “仇人就该有仇人的样子,偏偏这么爱多管闲事,要将我养大,装什么烂好人,为什么要让她嫁给我想不到你一世英名,也终究是糊涂一时啊。把弱点暴露无遗,活该被人算计。”看到付风吟这把老骨头在他的威逼之下依然神情自若,他的杀心更是节节增进。 是瞧不起他吗觉得自己还是当年那个连剑都拿不稳的小娃儿吗 他们二人谁也没占得彼此的便宜,他被伤了多重,自己也差不许多。一起倒下之后,雨便也开始慢慢结冰,天空开始下起白色的雪来,比起方才要亮堂了许多,鲜血却将那片白色染的殷红,像花儿一样在绽放。 付风吟老身残烛,比他看起来要更快不行了。 他看着天,似乎在想事情,并不在意这场打斗。 “他今年十二岁了。” “” “他长得跟你小时候很像,脾气也一样,怪臭的,但他比你还聪明一些,他学会冰封雪飘的时候,比你还小两岁。”他大口大口的喘气,看来是真的要结束了。 “” “他从来不喊爹,从来不找你,但我也知道,他很想见见你。”他那个孙子,要强的很,每次看到别人的父亲带着他们一起玩,都盯着看很久,但是每次都会说,那几个门派的弟子啊,他们都没我厉害,这么玩物丧志,怪不得这么多年都比不过我们千秋阁。 但也许,他就想这么玩物丧志一次。 他不想学这些东西,他想跟父母一起。 可接下来只能靠他自己了。 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一些 他才十二岁。 当年,他第一次看到付凡轩的时候,也是十二岁。 隔了好久,付凡轩才回应。 “是吗看来是没这个机会了。” 那个孩子,他见过,偷偷摸摸,远远的见过一面。 他只是想看看,自己当初做了个什么愚蠢的事情,留下了什么个种。 后来就再也没有去过了。 看到他,一定会想到那个傻女人死的样子。 那个傻女人,三言两语就把她给骗的团团转了。 没事只会给自己煲汤,上药。 总是爱唠叨,不让晚睡不让吃冷。 真的很烦,可是还是要装出一副爱她的模样。 他感到胸腔内有一阵翻涌,然后忽然吐了一口血。 看来大限已至。 在茫茫大雪之中,他好像看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 她长得很美,很灵动。 有时候的关怀,会让他想到“母亲”这个词。 在他们最后一面的时候,她还在关心自己,给了他一个香囊,让他一定要一直带着。他又不是女人,还带着这种东西做什么 “你啊,永远都只会把心情摆在脸上。看到那些人,你不喜欢,也不要这么冲嘛就装一下,给他们一些面子呀”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来都不会装那些有的没的。” 他从袖中拿出那只香囊,上面原有淡淡的梅香,因十二年的沧桑巨变而失去了味道。付凡轩似是在看一件异常珍贵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里面,似乎有别的东西。 这么多年了,他是第一次去正眼瞧它,一直都是把它放在身上的某个角落存放着,不敢碰触。 他打开来看,有一张纸条。 “哪一天我不在了,只想你能够睹物思人。我相信你的,你一定能成为好阁主,好父亲。” 好阁主。 好父亲。 唯独不能成为好丈夫。 他几近呼吸停止。 她知道,是吗 她知道一切。 在旁边躺着的付风吟已经闭上了眼。那些雪花覆盖上了他苍白的头发和胡子,让他看起来就像个安安静静睡去的老人,很安详。 白雪似乎模糊了他的眼睛,忍不住想合上,是不是化成了水,所以才会从他的眼眶里流出来 “爹,我终于替你报仇了” 渐渐地,他也闭上了眼睛。 累了。 几十年过去了,该歇息了。 好想,再喝一次酒,最后一次,一醉方休。 “孩子,我不是你的父亲,但我有义务要教你,我答应过你爹,就不能不作数,你可以喊我一声师尊,咱俩就算师徒了。” “你学的倒是挺快的,不过还嫩的很,这样,你要是能逼退我三步,今天的课就算是练完了。” “我我也是第一次有儿子,如果哪里做的不好,你也得多担待。” “你看,这是你妹妹,我终于有女儿了” “我四百多岁是四百多岁,怎么就不能心态年轻了” “你昨晚在江边不是,我是说,我带你去江边看风景看月亮,还有几只烤鸭几坛酒,咱爷俩儿一起喝个痛快不要总是想着练剑修法术,偶尔还是要放松放松嘛。” “我老了。想事情的时候确实顾虑很多,但是总有一天你会理解我的。” “是吗这只小鸟已经死了,救不活,但还是可以放它自由的。” “你长大了,她也出息了,我拿你们有什么办法告诉我,你是真心对柔儿的,对吗” “少阁主,付老阁主他去了。” 付少因的背影停顿了半晌,然后慢慢转过身来。 他手上拿着一块金棕色的牌子,上面写着“千秋”二字,而另一只手上,还有一封信,他才刚看完里面的内容。 这消息来的太突然,令所有人都无法接受,这对他们来说是不可能存在的事情,每个人都以为他听了之后也要马上崩溃跪地,抱头痛哭了,气氛变得很是悲哀,有人已经打算上前去安慰他,哄他。 付少因却深呼吸了一口气,视线从信上那几行字移开,从眼中迸发出坚定的神采,像是脱胎换骨一般,他的侧脸很像他的父亲,可眼神却是像老阁主一样坚毅。 他忽地举起手中的令牌,声音连细微的颤抖都没有。 “如你们所见,千秋令在此,从今往后,我便是你们的新阁主,也是情报楼的最高指挥使,凡是不服、质疑、有异议者,皆可在我继任前说出来,而在我继任之后,涉及背叛、违逆、行不义者,严惩不贷若我将来做出对千秋阁有半分不利的事情,人人得而诛之” 其他人都心惊了片刻。那是千秋令传说可以召令历代阁主亡魂的宝物,是由老阁主修炼而出的。而眼前这个人,这真的是十二岁的孩子吗他可是一直都未在千秋阁内修炼过,竟这么快就有了决断 “属下们愿誓死效忠”见令如主,他们早就与此共存亡了。 付少因“将此事通知千秋阁上下,但不能传到外面,先压着消息,等安抚住所有人的情绪之后再做打算。还有尸体” “放在东塔上,以玄冰保存。” “是属下这就去办” “其他人,都退下。” 他捏紧了手中的信。 老东西可真是不负责,甩下这么一个大担子让他来扛。 还有那个家伙 那封信马上就被冰封,然后碎成粉末,让里面的内容都成为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 臭老头子,还说要退了位之后带他去其他地方玩呢,说是东境的山水风光比这里好看多了,没有一年到尾下不完的雪,也没有寒冷刺骨的风,那里有四季交替,可以看到叶子发芽的模样,等他做了阁主,定然是没什么时间去了。 那时候听了之后,他一直都很想去看的。 他坐在空旷无人的轩庐内,看着一个点默默发呆,桌上的熏香似乎太浓重,将他的眼泪都引了出来,手上的千秋令被镀上一层朦胧的光。 “爷爷”,,, 步。 【西境】刨根究底 听了这个故事,叶凌江的心情变得更加凝重了一些。 “仇恨真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东西,在被蒙蔽了双眼之后,余生也将失去所有。付凡轩这么聪明一个人,为什么不能明白他的父亲和付风吟是知己,你死我亡的结果只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呢” 风怜宁似乎对此也有所看法,他道“也许个人有个人的见解,即使他父亲该死,或是自己要选择以死亡做结束,可或许会有更好的方式。他大约会想,付风吟杀了自己的父亲,难保不是为了私心。” 沈默道“私心也好,遵循对方的信念也好,付凡轩的所作所为确实狼心狗肺了一些,几十年的爱与养育抵不过生育之恩,也着实令人唏嘘。” 叶凌江轻轻摇了摇头“我总觉得不是这样,你说当时他们在他的尸体那找到了他夫人的香囊,他又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师尊在跟踪自己,那如果没有万全的把握又怎会将他引去杀害这背后会不会有人在挑拨他让他不得不报仇,又因此备受煎熬,故意也露出破绽来,将自己的命也还给了他师尊” 林墨微看向他,思考了一番“这么说来,好像也对。数十年若都在精心策划着,再使些鬼蜮伎俩,将所有都传授与他的付风吟老前辈是不可能敌得过年轻的他的,他已从付怀柔身上知道了秘密,却还是等了许多年。再有一个,老前辈疼惜自己的孙子,视之如命,若是他以父亲身份带他走,也没人会拦着,而将他儿子当做人质来要挟,成功的可能性或许更高,可是他都没有这么做。” “真相如何,或许只有付凡轩自己知道了,可惜他的名字并未载入千秋阁宗卷之内,没有资格以千秋令复活。”沈默道。 那些过往的爱与恨,既然已经随岁月逝去,就不如到此为止。 “我已让林墨微将所有遣散至中城,现在千秋阁是回不去了,先去那。” “嗯。” 他们往中城反向而去,却在云间处看见城中似乎人烟稀少,不似往日繁华的都城,地上的积雪也无人来扫,任凭在门槛前叠成厚重的样子,街道上的摊子亦是盖上了一层霜,可是上面的东西却都还摆着,只是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等等,似乎有结界。” 沈默常年在北境作为人柱立起寂夜墟的结界,也对两界通道的结界很熟悉,所以能够立刻发现这层稀薄无色的结界。但这结界似乎并不是保护一方太平,也并非天轨所致自然生成,而是为了在这个范围之中施展法术,同时也为了避免外面的人闯入。 叶凌江在遥远处就听见了琴声悠然传来,这个音质很是特别,经过一次就能记得是那把上古宝琴。 “这是玉玲珑做的她在操控城中的人” 沈默神情变得凝重“糟了,她们的目的并不是我们,而是整个北境。” 林墨微一惊,似乎已经明白了。 “她们先一起将千秋阁的弟子们都逼走,然后让沈盈以千秋令召出历代阁主作为镇守,让他们操控机关楼与情报楼,玉玲珑则退场去了中城,以幻术让所有人沉眠,将所有北境之人都当做了人质。” 风怜宁道“如此说来,北境现如今已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 “没错,而且柳惜南还昏迷不醒,是被弟子扛过去的,历代阁主虽然都掌握不少人界消息,可毕竟那都是陈年旧事,但柳惜南不一样,窥天镜虽被窃,有些眼线已作废,可隐卫暗卫依旧听命于他,他所知道的消息都是与时俱进并且非常重要的,包括四境的优劣,各个门派可能存在的弱点,以及众多修道之人的情况,若是他被挟持,情况可不容乐观” 况且现在的北境已经控,剩下三个地方又是多了更多危险。 “玉玲珑的琴音虽然厉害,但是她的修为不可能在所有人之上,怎么能够迷惑所有人”叶凌江问道。 “这你便不知了,先不说北境中城之内都是凡人居多,玉玲珑的琴音攻的是人心,只要有七情六欲,便会陷入泥潭无可自拔,试问有多少的人心能够一尘不染,没有任何惧怕或喜忧而这个阵法结界,若没走眼,应该是无酉结界,在此范围之内,施法者所施术法会更集中,且会被加强效果,再加上她本身便是个半魔,心魔的力量便足以蛊惑人心了。” 林墨微接着他的话道“不错,而且我们还不能够冒然闯入,在碰到结界时一定会被发现,并且我们也不能确定自己能否顶得住里面强大的幻术。” 沈默道“只能搬救兵了。” 叶凌江却思虑了会儿,想到一个问题所在。 “我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人多并没有太大用处,反而有可能赔上更多人。” 几人看向他。 沈默问道“你有什么好见解” “擒贼先擒王,你们都懂,沈盈召出所有阁主,却不留一个在自己身边保护自己的安全,这么容易就被抓住,让我们这般轻易离开,我看多半是装的,为的就是想让我们搬救兵。” “你这么一说” 沈盈的各方面都不比自己差,所以当年愧疚到要拿千秋令给她陪葬也是有这一想法在,他觉得,或许比起他来,沈盈也许更适合阁主之位。而她这么容易露出破绽,让他们逃掉,实在可疑。 “通知其他三境门派的人是需要的,要让他们提早防备起来。但一边是拿一堆无辜之人做了人质,一边是能够无限复活,让死人做挡箭牌,他们去了也是无济于事,反而会让三境内的防卫变得薄弱,让之有机可乘。我觉得,最好的办法,是从源头解决。” 风怜宁道“你是说,沈盈与玉玲珑” “嗯。玉玲珑这人,我们对之所知道的消息并不多,而且这边都是活人,难免误伤,但千秋阁内沈盈那边虽然都是熟面孔,可要记得他们都是已死之人,只要能够看清这个事实,就不容易被牵扯住感情,他们肯定也不想发生这种事情,出手的话,也能被理解。而且即便过了二十四年,我想你们也多多少少是了解沈盈的” “了解”沈默摇了摇头,“我都不知道,我还算不算得上了解她,至少我已经看不懂她了。” 她本是个娇羞可爱的女孩子,却变成那样阴毒狠辣之人,替人做那些阴诡之事,看到父与兄兵刃相向却乐在其中,将那些为千秋阁付出的人当做利刃与盾牌,把他们戏耍 “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想接手千秋阁做北境之主” 叶凌江道“不管是什么,先弄清他们的弱点再说。沈盈改名姜容盈后在人界为非作歹已经很久,并且有一个外号叫凤凰宫主,据我所知,凤凰宫在西域,而她身边那个叫曲宿奴的,打扮也很像那里的人,傀儡之术也源自那里,你不是说,那时候在宝市,沈盈看起来似乎在被什么人限制着行动吗” 沈默道“你是说,我们去西域” “现在我们在这已经做不了任何事情了,你难道不想知道你妹妹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而且,自己有西域人的一些特征,他所谓的“父亲”,很可能也能在那找到一些线索,元肃真人去万蛊虫巢那么危险的地方,一定也不是为了云游。 “那好,反正都已经走到这步了,什么都试试。不过,西境跟东境北境不一样,除了灵幽谷比较靠近你们离渊,还算好一点,其他地方都较为恶劣,到了那边我们得先买些东西在身边,驱虫驱兽才行。” 叶凌江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风怜宁“风兄,你怎么看” 风怜宁眉眼柔和,带着分笑意“你分析的很透彻,不管要去哪里,我都陪你。” 沈默俨然一副老司机模样对林墨微眨了眨眼,叶凌江看着他的眼睛,仿佛把自己全身都看了遍,就想到药池里的事情,心跳的就厉害极了。 “那我们赶紧走” 千万别再想那些事情了 可是脑中画面忽然一闪,另一张脸又出现了。 就算这样,还要来折磨自己吗 他们御行至西境边界,准备先找个地方落脚住一晚,然后再去赤焰岭的凤凰宫,这里的温度比起北境可真是悬若霄壤,人都穿的很少,露胳膊露腿露肚脐的,叶凌江和风怜宁还好,沈默和林墨微的那两件高贵的袄子就该换换了,但人家看到他们身上那毫无瑕疵的毛裘就知道他们是外地来的有钱人了,都还挺客气热情的,以为他们是来游玩的,一直给他们介绍什么好玩的地方,还说了许多当地稀奇古怪的事情。 叶凌江不由得听了许久,之后便有了兴趣,而且他们也注意到了一些问题,不能不重视起来。 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镇子,最近似乎并不太平。,,, 步。 【西境】自我怂恿 叶凌江没听懂。 刚刚他们说了一通,似乎是在说,这里最近发生了一件很邪门的事情,已经造成了这个名为“善仙镇”的住民们的恐慌,而这个邪门主要体现在一个疯子割肉喂蛇蝎上。 且不说蝎子吃不吃肉,如果真按他们所说的那样几个月以来都在割肉,那这个人应该早就会死了才对,可是奇怪就奇怪在这上面,那个人割肉无数,有几个人眼见为实,然而并没有人看到他最后成为一副破烂的尸骨,反而像个没事人一般,一直都活得好好的,那些只是被习以为常但还是令人惧怕的毒虫们,他更是当做宝贝一样供奉着,叫人很难明白,最终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有病。 有病就有病,可偏偏这个有病的人离他们现在住的地方还挺近,就在边上一个草庐里住着,看起来有很长的头发挡着,认不出年纪相貌,也没有什么妻子儿子,其他亲人更是不见一个,在这里已经有那么些时日了。 事情的起因,是有一个年轻人去问情坡的时候路过,然后就听到草庐内有不一般的动静,好奇心驱使下,他从窗外偷看了一眼,回来后就疯了一样在那喊着,冷静之后才说了个大概,可是具体是怎么样的场景,他憋了半天愣是描述不出来,就只是说很可怕,割肉,喂肉给毒物吃,便引得一些人也想去看看究竟,但是来来去去偷窥的四五个人,都跟他说的差不多,很吓人,却说不出吓人的具体情况。 那个人平时也不出门,好像只在夜间活动,所以他们在一定时辰之后就不往那边去了,怕这个人除了割自己的肉,还会割别人的,平时那样子看起来确实很奇怪,极不合群。 “你们说,他来这里不超过一年,那他以前呢有没有说是从哪里来的” “没有,但看他刚来时候的打扮,似乎像更南方向的苗人,在西境与南境的交界处,临近云南、渝州一带。” “奇怪,那他为什么要来此处做这些事情”叶凌江思考着这个问题。 老板道“我们也想过这个问题,不过这儿本就是临界处,离蜀道较近,他会来这里也不算奇怪,但他的行为是真的无法理解,我只能跟几位说一声,到夜里可千万别往那条沐溪去,那头那间草庐就是那个怪人的了。” “多谢提醒。” 这边还是日头正盛的午后,叶凌江站在窗边,正好看向那边,那座草庐孤零零地坐落在溪水边,等了好久,也没看到那里有什么动静。 “我看这八成就是个会炼蛊的苗人而已,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他的方法有点鲜见罢了。”沈默看他有兴趣,便突然这么一说。 “嗯,我们歇息一日,就离开。”叶凌江虽然好奇,但也不会在眼下还有要紧事解决的情况下去淌什么浑水,万一被耽搁住了就不好了。 风怜宁从外面敲了敲门进了房,一股浓郁药香便充斥了整个感官。 “这些是香茅、食虫草、薄荷等物混合制的草药,沐浴的时候放一些,到时候可以用来驱虫,我还做了几个配嚢,你们拿去挂在腰间以备不时之需。” “归虚君果然想的周全,而且竟然在短短时间内就做好了这些,沈某惭愧” 风怜宁微微笑道“我也只不过略尽些绵薄之力,本就行医多年,若是这点也帮不上忙,岂非名不副实。” “风兄看起来心情还不错”叶凌江问道。 他略有些惊讶,然后点了点头“这倒是被你发觉了,其实方才青影有弟子来信,说是已找到长湘下落,虽然昏迷未醒,但无性命之忧。” “真的吗太好了,他没事就好”听了这消息,叶凌江心中的一块大石也落下了,虽然还有好几块,但总算是能缓一口气了。 “关于北境的情况,我也已写信传至东境,沈盈她们想要攻入其他地界,短时间内应是很难做到了,只是怕他们这组织还有其他人隐藏其中。”沈默道。 叶凌江叹了一口气“如今也不能前怕狼后怕虎,总是担忧这些了,既然他们其中有宝市半魔拍卖官、死而复生的千秋阁阁主胞妹,皆为了目的而隐藏了数十年,那么同伙之中还有什么人都不足为奇,对我们来说是防不胜防。” “嗯”沈默摇了摇头,不再去想那些事情了,他看向叶凌江,“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你经常受伤,也都并非是些皮肉伤,可似乎一直恢复得挺快,不知道是不是跟你身世也有关系” 叶凌江靠在窗边,外面的光辉映照在他的身边,形成淡淡的金环,他伸出手来,出神地看着“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当时从那么高的崖下坠落,我却没有死” 但也可以说是早就已经死了,现在的自己不过是替身而已。但是,他来来去去受伤过好几遍,按修道之人的体质看来,早期时候算是极差的,可是恢复的速度确实比一般人快上许多。 “西境的一些修士可是对体质很敏感的,你百毒不侵,血又如良药一般能够催炼,在他们眼里就像是最佳的炉鼎,用来炼蛊的好容器。” 叶凌江背后被烈日灼热,心里却是开始冷了起来。 楚云川曾经对他所做的,就像是将他当做了一个东西,一个物品,而不是一个人,或许他正是在自己身上找到了那种修炼的快感,无论这个东西外面是什么样的皮囊,内里又是怎样的魂魄,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他应该庆幸,在别的故事里,或许自己的下场要比那惨的多。原本自己这个角色就是个炮灰,戏份少到可怜,看来是自己那个死对头最初想把跟自己同名的角色做成那种千人骑万人骂的形象,以做发泄,但是后来大约发现不可能过审,只能自己玩着爽爽,于是还是只让他成为了个疯疯癫癫的女装癖而已。 但由于原先的数据包都没有被及时替换出来,所以,不该存在的内容还是存在了,他真怕还有什么其他的旧数据残留在里面,他怕了,他不想再经历魔域的那段日子了,光是想到那双眼睛,那抹可怕的笑容,他就能崩溃 “我有点热,先去洗一下”叶凌江拿走一袋药包,然后就往外去,回了自己的房。 他让人拿了木桶放了水,把里面的门堵住,然后坐了进去,开始拼命的用布搓着自己。 这里被咬过,那里也是 还有这里,这里,这里 他疯狂地擦着,把身上的皮肤都磨得通红,看起来都透着血丝了,却还是没有放过自己。 比起那时候的痛,这些,还远远不够。 那里已经都是被他攻陷占据的记忆了,再怎么样都已经无法当做没有发生过了,但是其他呢 叶凌江急喘着,无助地看着面前狭隘的桶身,他忽然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头埋进了水里,窒息的感觉立刻袭来,整个脑袋开始晕沉。 “为什么要逃避呢” 一个声音响起。 这似乎是,他自己的声音 “你明明就很喜欢被他那样对待,不是吗” 不是的 “和他做着的时候,你不都去了好几回吗真是下流极了呢” 不是的不是的 “我都替你觉得羞耻,是你勾引着他上你啊,到最后甚至要两根才能满足你。” 脑袋像是要炸开一般,身体却因浸在水里失去了任何感觉,那个声音,那个声音不是他的,是别人 一模一样的声音 “等他再出现的时候,再靠近你的时候,你能保证自己一点也不会想要吗” 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不会的。 应该,不会 他到底是怎么了,就像是所有都成了一团黑,来回搅着。 好像有什么,在强迫着自己去想,去面对。 “想起他在那里的感觉了吗记起他的抚摸,他的啃咬了吗对,就是这样沉浸,沦陷” 他在水里已经到了极限,身体已经想从水中出来,可是脑子里却又想就这样把自己给淹溺,停止所有的想法,只有这样他才能得到短暂的安宁。 可是,他发现这个感觉更像是有一个人按着自己的脑袋,不让他出来。 他已经分辨不出来什么是什么了。 好像那些水都化成了有形的锁链,把他的四肢、脖子、躯干统统都捆牢了绑在那里。 叶凌江松开了那口气,在水里渐渐要失去意识,可是忽然他想起来什么,一瞬间睁开了眼睛,从水中扬起了头,靠在了木桶边缘上。 外面正好响起叩门声。 “叶离,吃饭了。” 叶凌江处于茫然之态,大口喘气,但看着窗外有些刺眼的光,越来越白,越来越亮,他好像清醒多了。 他又低下头,看到水的颜色慢慢变成红色。 而自己手中,拿着一根冰化的利刃。 半晌,他才回答。 “知道了。”,,, 步。 【西境】天罗地网 食膳毕后,他们又跟人打听了那个凤凰宫的一些事,这儿的人提起这来就坦然失色,惊恐程度完全不亚于隔壁住的这个怪人。 凤凰宫所在的赤焰岭算是横跨西域与南疆的位置,高山峻岭,普通人难以靠近,也不会想靠近,传闻那里住着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长的丑陋又阴森,而且山岭之上温度极高,有时候会在远远的地方都能看到火焰窜入天穹,看起来就像是凤凰飞舞,但实则那里只有融进岩浆内的尸骨,而女魔头长的也不恐怖,只是个小女孩而已。 当这里的人知道他们来西境是为了去那个地方的时候,真的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劝了又劝,他们说,那里还有一个比人高出两倍的怪物,臣服在那个女魔头的麾下,替她做尽恶事,只要遇到了他,那几乎就是已经到了鬼门关外了。 说了半天,这些人其实听到的也都是传闻而已,并没有确切的消息可以告诉他们,可是,等他们要离开出发去那的时候,有一个小孩拦住了他们,看起来好像很胆小,却坚定地说了句“不要去。”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让我们别去”叶凌江弯下一点身子看他,他的脸上有着长期被风沙吹拂的痕迹,黑黝黝的,眼睛却是非常明亮。 “我,我叫艾尼瓦尔,那里很可怕的,阿塔就是在那死的,你们不要去,你们也会死的。” “阿塔是你父亲” 小男孩点了点头。 “你们别见怪,他父亲几年前去过那里,为了摘什么火云草,那草药只在那种环境下生长,”老板将孩子拉住,摸了摸他的脑袋,叹了一口气,“要找那东西也是为了替他母亲治病,可惜最终他父亲没能回来,母亲也过世了。” 几人听了都有些难过,叶凌江蹲下来,有些温柔道“你不必担心,现在那女魔头和怪物都不在那边了,不会有事的,到时候我还会回来看看你,如何” 艾尼瓦尔突然一副要哭的样子,拼命摇头“阿塔说了,那里很可怕,那里有很多鬼” 沈默皱了皱眉“既然你父亲没有回来,又怎会告诉你这些” “各位有所不知,他父亲若不是确定那里有火云草,肯定是不会去那的,就是因为他曾经去过两次,都安全返回了,所以才会再去那一次。” “他父亲去过一回生二回熟,第三次却为何” 小男孩拉了拉叶凌江的衣摆,示意他低头,叶凌江整个人蹲了下来,小男孩到他耳边说了一些话,他便抬头惊讶地看着他。 “孩子,你可别跟客人们瞎说什么,你们可别见怪,他也只是因丧父丧母之痛,好心来劝劝你们而已。”老板看起来也是十分心疼这个小孩,原本是个很活泼的孩子,自那之后性格就变得沉闷多了。 “当然不会,看来我们还需准备准备,再往那去,这客房再给我们留一日。” “行。” 他们在镇子上走了一圈,但他们却不明白叶凌江是想做什么,绕了许久之后,也没买任何东西,也不进任何铺子,看起来就是瞎逛罢了,沈默终于忍不住问了他,他却只说跟他走就好。 叶凌江带他们从镇子的这头走到了那头,然后出了西门到了树林,却又在外面绕了许久,等他们看见那座草庐,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这不是那个怪人住的地方吗你绕了这么一大圈,就是想从另一个方向到这里来” 风怜宁道“先别急,不妨先听听叶离所说,他一定有他的用意。” 叶凌江“还是风兄懂我,我当然不会无缘无故来此,是方才那小男孩跟我说了些事,我才会想要来这里。” “说了什么” “他父亲曾去过赤焰岭三次,然而前两次都平安回来了,可你们有没有想过,前两次去,应当不是因为他妻子的病情而去采药,那会是因为什么那里的传闻可是从几十年前就开始了,如果不是其他必要的可能,总不会嫌命长而去那儿” “这倒是,可这又和这个怪人能扯上什么关系难不成是为了他去” 叶凌江“不,倒不是为了他,可是却是与他有很大的关系。此人在这里住了一年不到,虽然一直都有些古怪,可是这里的人热情好客,见他是个外来人,在未发现他那些行事作风前,一开始还会经常来帮助他,艾尼瓦尔的父亲也是其中一个,而艾尼瓦尔也是个善良的孩子,会替他父亲去帮忙,小孩子总是有些好奇心的,他去了之后,发现这个人的草庐之内有些奇怪的瓶瓶罐罐,有一天他不小心碰翻了一个,打碎之后,里面竟然是一些尚未死去却已经奄奄一息的蝎子,当时他只是觉得打坏了别人的东西,怕被责怪,于是就把它们收拾了一下,扔进了外面的树林子里,他以为那么多瓶瓶罐罐,那个人总是发现不了的,可是在那之后,他看他父亲和自己的眼神就变得很奇怪,却说不上来怎么奇怪。再后来,有一天他父亲突然说要去那赤焰岭,却不说是为了什么,那段时间他父亲也变得十分怪异,无论妻子怎么劝他都是要去,好像受了什么命令一般,无法违抗,可去了之后回来,好像也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要去,也不知道去做了什么,只道是平安回来了就好了,没再细想。可到了第三回,艾尼瓦尔的母亲病了,他又打算去,因为他知道那里有可以救她命的草药,这一回他很正常,走之前的那夜害怕地睡不着觉,似乎总是念叨那里有很多鬼,也各种叮嘱儿子照顾他的母亲,可是就没能回来。” “这怎么听起来这么瘆人呢说得好像前两次是有人操控了他一样。等等,操控”沈默忽然看向他们。 “你想的不错,这种感觉像不像沈盈的状态” 沈默思考着,却无法确定“我不知道,可沈盈看起来更为正常一些,她看起来只是行为受限,但神智是清晰的。” “沈盈不在凤凰宫,但难保那里会不会有其它要人性命的东西存在,这个怪人说不定与那也有关系,所以我才想来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直接过来一定会引起镇子那些人的胡思乱想,于是就打算绕道来了。” 风怜宁担忧地看着前方那座毫不起眼的草庐“据他们所言,此人或许会一些摄人心魂的术法,让人记忆迷失,你们可要小心为上。” “嗯。” 他们慢慢从草庐后方靠近,能闻到里面传出来的一股奇怪味道,像是在炼制什么东西,可从窗户悄悄往内看,里面空无一人。 如艾尼瓦尔所说,里面确实有许多瓶瓶罐罐,颜色不一,如山堆砌在四方角落,里面只有一张床,还有一些简单摆设,不知为何,叶凌江想到了之前与楚云川去过的那间屋子。 “没人,快进去看看。” 沈默身形娇小,直接从窗户跃了进去,然后就开始动那些瓶子,叶凌江还来不及劝他,他已经打开一个。 他们只好也进去,发现这个草庐确实小的可怜,但几乎都放满了这些东西,沈默忽然惊呼了一声,差点把手上的东西甩掉。 他们几人仔细一看,那瓶中忽然伸出来一只黑乎乎毛茸茸的腿来,又细又长,而没多久就又伸出了几只,看起来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是蜘蛛 沈默赶紧把瓶子放在桌上,那蜘蛛开始往外爬了出来,足足有巴掌大小,浑身还有些色彩斑斓的圆点,看起来就知道剧毒无比。 他赶紧用冰封住了它。 可是,在冰里的那只蜘蛛却似乎还在转动着几副眼睛,像是在打量着他们。 想到这里那么多瓶罐里面都是这样的东西,几个人心里都有些发怵,即使是一般炼蛊的修士也用不着那么多,而且这里的毒虫若是全都被放出来,这一带的村落镇子都可以在顷刻倾覆,这里的主人恐怕并不只是“怪”而已。 “赶紧先离开,万一那人回来了,可就不妙了。” 他们都同意沈默所说,赶紧准备往外而去。 “你们,是谁” 走到门前,外面却已经有一人站在那里,似乎看了很久,看到他们,慢吞吞地问了那么一句。 看此人打扮,很有可能就是他们所说的那个人。 “我们,我们只是路过,外地来的,不小心打扰到您,这就告辞。”叶凌江想用这话糊弄过去,可忽然,眼前便被封住了去路,一张巨大的蛛网粘在了门上,一只蜘蛛从外那面爬着。 “小心,这上面有毒。”风怜宁立刻分辨出这蛛网的毒素成分,随便一碰大概就能腐蚀掉肉。 他们往后看去,那扇窗也早就被织上了。 那人看着他们,不,准确来说,他在看他们身后那只被冰封的蜘蛛。 “你们欺负我的宝贝,那就给它们当晚饭。”,,, 步。 【西境】试毒炼蛊 晚饭 可别说这些虫类还真吃人肉,那这个人简直比邪教还邪教。 他们退到桌边,叶凌江似乎想到了什么,用火烧向那些网,想要用火烧断那些,按理说昆虫最怕的就是火,可是那张网的白线都变成了赤红色之后,却不断开,反而形成了更大的火网,那蜘蛛都沐浴在了烈火之中,却像是完全没有任何感觉,继续攀爬着。 “这些五毒很可能一直都生活在较热的地方,并不怕火。” 赤焰岭吗 叶凌江道“看来这家伙确实有很大的问题。” 他忽然拿起那些瓶子,对外面的人道“你说这都是你的宝贝那你应该不想它们都变成死物” 外面的人故作惊讶了一瞬“啊原来你想杀人” 叶凌江觉得他莫名其妙“什么杀人” “这里五毒俱全,旁人只沾上一点它们的毒素便会被慢慢融成一潭血水,而那么多数量所散发的毒泷恶雾也足以让这座镇子成为死地,你若又焚又冰,不慎将外面拿来束缚它们用的银瓶木罐给毁去,待它们跑了出去,不就成了你杀人的工具了吗” 沈默小声说道“他说的不错,我们不知道这些毒物怕什么,万一弄不好跑出去个只,就足以将那些普通凡人毒死了。” 风怜宁作揖礼待“此事是我们鲁莽,不该擅闯阁下私地,但也是别有原因,还望这位前辈能够谅解,我们并不是来捣乱的。” 前辈 连风兄都称之为前辈,看来这个人确实不是什么无名之辈。 这是在提醒他们说话语气须得谦卑,态度须得端正吗 那人冷笑了一声,并不吃这一套“不需要你们解释,好生待在下面。” 只听得一声转动的声响,他们脚下的地竟凹了下去,然后一起掉了进去。还未看清周围,不知什么东西就将他们卷了起来,紧紧绞在了什么架子上,他们的四肢都被捆牢,用力挣脱了几下,却发现越来越结实,只好静下心想别的对策,借着一点点光线,才看出这些原来都是些盘错的树根,而这里似乎是什么地窖,四面都是泥墙,还爬满了各种叫不出名的虫子。 沈默一直在扭来扭去,想用蛮力挣断,最后无奈地停了下来“不行,我用不了灵力,林墨微,你呢” 林墨微想召出机关兽来将他们身上的藤蔓扯断,可酝酿了半天,也没有一点儿灵力。 “看来是被限制了。” “这可怎么办,用不了法术,又被束缚了手脚,岂非如同等死” 叶凌江面容扭曲地看着一边“现在重点不是死不死,这些虫子,要爬过来了” 他不停地往那头吹气,想要吹走这些个个长相狰狞的虫子,看起来都恶心极了。 “叶离,你动一动手。”风怜宁道。 叶凌江看向自己还能小幅度动弹的手腕,勉强伸了出去,那些虫子似乎因为他那根藤镯而散开了。 “太好了” 风怜宁似乎松了一口气,欣慰地笑了笑。 可是,在他的周围也包满了虫子,那些沐浴用的草药似乎只能暂时抵挡一阵子,搞不好很快就要被盘上了。 “风兄” 方才沈默掉下去时,林墨微第一时间抓住了他,所以他们现在被困到了一起,四肢虽然不能动,但林墨微动了动脖子,转动了一点方向,替沈默挡着。 “你不要傻了,白费力气”沈默嘴上在怪他,可是表情却是心疼的要死,他也学叶凌江,一直给林墨微吹风,想要让那些死虫子滚远点。 林墨微看到沈默这么做,嘴角似乎有点点上扬“没事。” 话音刚落,那人就忽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方才光听这人说话,倒听不出什么年纪,感觉也就二十多,可他能够炼制这么多毒物为他所用,很明显不是泛泛之辈,那人带了几个瓶子下来,从乱糟糟的刘海后面看到一抹诡异的笑。 “刚好我缺几个人试毒炼蛊,你们谁想第一个来”他摇了摇手里的银瓶,打开了那个塞子,接着就爬出了一条百足之虫在他手上。 叶凌江怕死了这些脚多的虫子,光是看着在别人手上爬着,都能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要炸开了。 沈默看起来也没好多少,真的,这世上没人会喜欢蜈蚣这种东西 “你,你,还是”他从左到右一个个看去,最后目光停在了风怜宁的身上,“你” “前辈想要试,就在我一个人身上试,他们只是些小辈,若有冒犯亦是不懂事,还请高抬贵手。” 风怜宁一身白衣,面相淡柔,在他们之中看起来最是楚楚动人,但在修为上好像也是最不错的一个,那人立刻有了兴趣,往他方向走去。 “归虚君” 叶凌江急的大喊“不可” 那人的脚步停了下来,看向他。 “怎么不可,莫非你想替他受这份苦” 他看到那条粗壮的蜈蚣油光发亮的红色躯体下,金色的脚密密麻麻地爬动着,怎么也回答不出这个问题来。 那人嗤笑一声“如此,就别装出这种样子来了” 他又缓缓走向两手被吊着的风怜宁面前,捏住他的下巴,在找合适的地方放蜈蚣。 叶凌江紧握拳头,憋了许久,在那条蜈蚣要碰到风怜宁的时候,咬牙道“我来” “叶离不行” “我来你不是要试毒吗想炼蛊我是最好的容器。”叶凌江感觉自己已经豁出去了。 沈默慌乱道“臭小子,你快住嘴” “我百毒不侵,不怕蛊,你在我身上想炼多久,炼多少都可以”这肯定是最好的办法了。 那人顿了顿,慢慢看向了他,却一言不发。 “他是骗你的,他并不”风怜宁似乎比沈默还要慌张,已经开始说谎解释了起来。 那人却已经瞬移在叶凌江面前,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张开了嘴“是不是真的,一试便知。” 那条蜈蚣直接被他用力道打进了他的喉咙里,让他活吞了下去。 叶凌江顿时眼泪四溢,呕吐感翻滚在胃中,他惊恐地吸气,刚刚发生了什么那条蜈蚣现在是在他的腹中了吗 过了片刻,他并没有感觉到中毒的乏力或晕眩感,可是只要想着那条东西在自己身体里面爬着,害怕便使他全身紧绷了起来。 “叶离” “叶凌江” 见他垂下了脑袋,他们都紧张地喊了起来。 那人静静站着,在观察着他。 死了 不,一般人死之前定然要痛苦一番,不是疯了一般大喊乱动,就是七窍流血两眼吊直。 这娃儿却没有任何动静。 “咳,咳咳”叶凌江咳了几声,那人也随着他的反应而做出相应的表情。 直到他抬起头,狐疑变成了震惊。 不怕毒,不中蛊。 这怎么可能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体质” 叶凌江忍住想吐的感觉,没好气地回道“世上怪事千千万,有什么好奇怪的,或许只是你孤陋寡闻,没见过而已” “不可能,这世上不会有这样的人,除非日日亲自饮毒,夜夜身上炼蛊,将身上的血都替换成新的,可用的剂量稍微多一分,就会暴毙而亡,太少则练不出这样的体质,根本无人知道方法,即便知了也不会敢去做。”那人越说越激动,似乎对这事十分有把握,绝对不会跟他想的有半分差池。 但确实有那么一个可能。 除非 叶凌江感觉那蜈蚣正在腹中爬着,能明显体会到肉上有细微的接触,他心惊胆战地快要哭了,这人还在这跟他说这些。 “你想说什么想说,其实我在装,我已经被毒了,但是我就是装着不死还是刚刚你逼我吞下去的只是只假蜈蚣我就是这样的体质,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所以你问我也没用,不过你算是遇到好东西了,想用我你就尽管拿去用,但是你得放了我这些朋友,不然我就咬舌自尽。” 再怎么说他这样的人对这些用毒的来说就是无上至宝了应该能交换的起这个条件才是。 可是,那个人像是脑子短路了一样,一直未肯接受他的提议,也不说其他的话,就一直看着自己,叶凌江都怀疑他是高兴地说不出话,还没反应过来。 叶凌江看着他,不知道那凌乱的头发后面到底是什么表情,只看到他走近了一步,又走近了一步。 “你想干什么” 那个人缓缓抬起两只手来,看起来像是要掐死他的样子。 “你别乱来哦” 这剧情走向跟自己想的好像不太一样,能够随便拿来炼蛊的人,会想要杀掉吗高人行事就是如此古怪 “你,你” 叶凌江语无伦次,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那个人却忽然抱住了他。 “” 另外三个人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看到这一幕都愣了一下。 “十七年了,你竟然,长这么大了”,,, 步。 【西境】活死人样 在这个暗无天日,爬满了毒虫,长满了奇怪的树藤的地窖里,气氛一度变得十分诡异。 从这句话里,叶凌江想了很多,可是怎么想,都想不通,他俩是第一次见没错他刚刚想害死他们没错 “你,没事”问的是脑子。 他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藤蔓似乎失了力道,将他放开了,而他们几个也是。 叶凌江想结束这个尴尬的拥抱,可是他又继续说了起来。 “是我不好,把你一个人留在那里,元肃待你还好你那师尊的身份听说已经败露,没有把你怎么样” 听到他提及楚云川,叶凌江立刻推开了他“你是谁为何要说这些” 那人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 “当年,我答应了元肃,供他那位师弟自己的蛊血以增长他的灵力从而抑制深埋体内的魔力,但我非离渊之人,迟早会被人察觉,只得将你留在那里,当做是被偶然捡到的弃婴,十几年来由你接替,秘密帮他,而我回了西境,去寻找其他破解之法。” 听到这里,叶凌江似乎已经明白了一些,却不敢再问出问题来。 “难道你是”沈默似乎也听出来了。 那人神情忽然变得有些悲伤,眼神飘忽不定,最后还是看向了叶凌江“不错,我是你爹,叶淮明。” 几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唯独叶凌江 他的感觉最为奇妙,因为即便是他爹,也不是他亲爹,他这副身体有血缘,可他的灵魂却不是。 但这种感觉,好说不上来。 原来自己不是什么弃婴,不是孤儿,不是没人要的东西。 “方才是爹的错,幸好你与我是相同的体质,并不会有什么不适,否则我一定没脸去阴间见你娘。” “可是,叶前辈,您为何要答应元肃真人做这些事情”沈默问道。 叶淮明面露难色“唉,都是我自己造的孽” 他似乎思虑了许久,才打算要将这事的起因经过说与他们听。 百余年前,元肃真人确实捡到过一个弃婴,因位置处于楚州一带,云川浩渺之地,于是随便给起了个名叫楚云川。 这婴儿跟常人不太一样,不会哭,灵力旺盛,元肃真人马上就能感觉出来他不是一般人的后代,于是将他带回离渊,想要培养他成为一个优异的修士,以后机缘若巧,能够去找自己的爹娘。 他果然不负众望,无论是剑术还是法术,亦或是结界封印、琴棋书画都天赋异禀,学的速度远超于常人,大约六岁时便会七重火法,七岁习得化境剑法,这使得所有人都非常吃惊,也几乎已经断定他是将来的掌门候选之人了。 然而时间一久,这个孩子的缺点也渐渐暴露了出来,他一直都是个清心寡欲之人,不喜欢与人接近,但有时候似乎不见得是如此,他会时而狂暴,甚至在与师兄弟们去斩杀妖魔时表现地戾气深重,而在他年幼年轻的时候,并不会记得他所做过的一些事情,但是因为别人与他并不怎么往来,他自己也较为抑制的住,所以只有元肃真人发现了他的一些异常。 楚云川的体内有一股很隐秘的力量,在多次试探下,最终确认是与魔的力量有些相似,他的身世是个谜,但他确实不曾有任何魔的迹象,元肃真人自己也想不明白这样矛盾的存在,可并不想自己的小师弟因此而被视作异类,于是想尽办法替他压制魔力,不让他失控。 一开始,他让楚云川学习水系法术,能够凝冰静神,难以扼制时便用冷水给他灌身,以修炼为借口,强行让他冷静下来,后来便是叶淮明阴差阳错地与元肃真人相识,意外地知道了他的体质特殊,然后两人交易条件,达成共识。 世间之大,虽有许多体质特异之人,但是几乎没有像他这样无可挑剔的,他非普通修士,对付一般人足以,只是双拳难敌四掌,若是让许多人知道他这样的情况,定会将他视为鱼肉,人人刀俎向之,如此一来便迟早会沦落成那些人虎视眈眈的炉鼎。叶淮明的目的很简单,他想要借离渊之力,替他掩盖,保他周全,若是将来他有了后代,也要受之庇护。 只是没想到,后来他确实有了后代,然而他的孩子似乎继承了他最不想让他继承的特征,在娘胎之时,就经常因为体质原因反噬他的母亲,使他母亲夜夜受煎熬,如万蛊蚀心,他用了各种方法只能缓解其痛苦,最后用尽气力,勉强将孩子生了下来,却立刻撒手人寰。 他后悔极了,为什么当初要将自己当做炉鼎炼蛊,一心追求百毒不侵之体使得妻儿受苦,自己也总是担心受怕。 大炉鼎带着小炉鼎,有多危险,不言而喻,为以后不让处境变得四面楚歌,使他孩子遭受痛剿穷迫,叶淮明不得不把他送至离渊。商量之后,他们尝试用叶凌江的血来镇压楚云川的魔性,让叶淮明远离东境,脱离他人视线,以免引起任何怀疑。 在叶凌江十岁之时,元肃真人已将楚云川一事告知于他,让他自己决定是否愿意继续,因为接下来的任务对他来说会如千钧重负,其实那时候的叶凌江,早就一直知道某些事情了,看到一边因暴走之后昏迷沉睡的楚云川,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于是元肃真人假意云游,实则去西境找他爹爹一起,去查所有的古籍残本,洞庭遗迹,希望有什么能够打破目前这样的情况,然后将叶凌江托付给楚云川作为小弟子,留在他身边,而后叶凌江开始装疯卖傻,让人平时不愿接近他,有时是因为他知道楚云川的状态不妙,故意逼他绕道而行,利用元肃真人所给的龙鳞,悄悄在恰当时机给他喂血。 为了这些,他忍辱负重了好些年,中间遭人鄙夷唾弃,痛骂,都承了下来,只是这些比起楚云川的冷眼相待,讥讽嘲笑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 只因为他喜欢楚云川。 但这一切,从叶凌江坠崖之后,其实就已经中止了。 穿越而来的他并不知道这些事情,再也没有给楚云川压制体内的魔性,所以在赢州秦府一事,梦中所为皆是心生妄念之故,而后来种种,就行是因情所动或是因欲而起,也不得而知,想必连楚云川自己也不知道,对叶凌江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对于这样的故事,叶凌江自己得出了以上的结论。 “可叹的是,我与元肃果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那个孩子,真是魔族。隐藏魔性,改换身份,从婴儿状态之时就已潜入,作为离渊长老,身在东境百年,大约已对许多事情都了如指掌,若魔族想再次攻入人界,看来事半功倍。” 林墨微道“没错北境已经陷落,东境又因为离渊出了个魔族叛徒,死了个魏远寒而大乱,看来上一次的入侵只不过是个佯攻,目的不过是为了试探罢了。” 沈默听了这话,看起来很是生气“难不成这些年他所做出来的样子全是假的好他个楚云川,真是被耍的团团转” 叶凌江在此时却反而骂不出口,风怜宁也没有多说什么。 “对了,还没问你们,千里迢迢来西境是为了什么” “我也正想问一事。这位是千秋阁的阁主,沈默,他胞妹如今是隐中人,乃现今人们口中所言的凤凰宫宫主姜容盈,她本该在二十四年前就已亡故,却不知为何又再度复活,前几次与之交手,似乎察觉出她有些异样,看起来像是被人操控,但又有心智。” “人死复生被人操控这倒是很像南疆的一些巫蛊之术,之前我曾用蛊操控一人去过凤凰宫所在的赤焰岭为我查探一些稀有药草,那里海天云蒸、火轮高吐,常人无法靠近,只能御行达至,可偏偏那座宫殿像是寒冰筑建,似雪窖冰天,里面像是怨鬼横生,怒气滔天,似乎都是些孤魂野鬼困至其中。按你们所说,这位宫主似被控制,却又有自我意识,应该是尸体被下了蛊,而魂魄如同紧扣桎梏,成了活死人一般。” 沈默急急问道“也就是说,她是真的被人所操控那她所做之事都是别人逼的” 叶淮明摇摇头“并未见得如此。她既有神智,也当知晓自己在做什么,若是百般不愿,是不会这么顺利操控得当的,况且她还可以趁其不备,暴露幕后者。就像我所使的蛊术,操控人时会让他暂时忘记当时经历,不知自己做了什么。” 很显然,沈盈是明知自己将要做什么而愿意去做。 沈默的眼神又黯淡了下去。 叶凌江问道“但若是能解除蛊术,让她的魂魄得到自由,沈盈是否就能投胎转世去了” 叶淮明似乎早就已经看淡了这些,坦然道“世上冤魂怨鬼千千万,有多少是徘徊世间不愿离去,又有多少宁愿魂飞魄散也要达到目的才肯罢休这,便要看她自己愿不愿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张不小心提前发出来了,明天补,,, 步。 【西境】炎山寒宫 “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地方,先上去。” 叶淮明将他们送回上面,把那些银瓶收起,听他们所说知晓了北境的状况,也知道了他们来此的目的,他认为,若是想要了解沈盈的情况,去凤凰宫或许并不会有太大的收获。 但无论如何还是要试一试,他把那些装有五毒的瓶子都放在了地下深处,打算要与他们一起去。 “前辈也要去” “那里我比较熟悉,我已经找到能够平安出入的路线,只不过那个阿瑞纳竟然自己一个人去了那里,最后让自己丧了命。我不能让离儿陷入任何危境,不跟去我是一百个不放心。” 叶凌江不知道怎么回应他,他还没有适应与他的关系,想说些什么却如鲠在喉。 风怜宁道“我们对西境知晓太少,若是有前辈帮助,确实要安心许多。不过,就这么离开,这些东西不会出问题吗” “你放心,这里的人对我虽有好奇,但多有避讳,只敢远远的偷看,并不会以身犯险进来找不痛快,况且他们也不知道这底下的玄机,只要不是去个一年半载,是不会发现的。” 沈默问道“我们听他们说,有些人来窥了几眼,但回去后总是想不起具体情况,只觉得害怕,这是为何” 叶淮明尴尬笑了笑“那是因为趁他们不注意时,我让蜂蛰了他们一下,让他们对这段记忆产生了动荡混乱。因为他们害怕,却又说不出什么,便不会有理由赶我走。” 叶凌江疑惑道“那又是为什么要在此处住下” “这事又要从早时候说起了,其实在我长时间与元肃往来之时,已有人发觉到了我的存在,在我离开之后便开始悄悄追踪我,所以我不能总是待在一个地方,这十几年以来我一直都是飘无定所,而深山幽谷之间更容易被算计到,于是我就在一些还算热闹的镇子里来回住一段时间,来隐藏行踪。” “这个人,是谁” “据我观察,应是你们离渊的一位长老,藏月。” 几人惊愕。 叶凌江立刻想到这件事的要点“你是说,藏月长老在很早的时候就发现你们所密谋之事了” 叶淮明点了点头道“你可知道,在楚云川身边有一只飞鸟,叫做暗神鸰在你接替了我为楚云川压制魔性之后,我与元肃一直都有秘密消息往来,那只暗神鸰是他的挚友藏月送于他的百岁寿辰之礼,因为他未曾宴请他人,所以很少有人知道这件事情,只有他与藏月还有几个徒弟送礼。一日信中提及一事,是藏月曾怒气冲冲到他面前质问暗神鸰所见,因他与楚云川关系较好,早就发现他有所异常,却无从了解,所以想以此来监督他的一举一动来知晓他的情况,而你在偷喂楚云川血时不小心被那只暗神鸰所见,那暗神鸰见血,以为你在伤他,便把此事转达至藏月,但他并未直接找你,而是很快能意识到你的背后一定有人指使,然而除了他的掌门师兄,已想不到第二人。” “元肃真人并未告诉他实情” 叶淮明望向窗外,夕阳的余晖已经染透树梢。 “千秋阁付老阁主的事,我想这位新阁主应当也是知道的,潜伏近百年害妻杀父的事不算多,但也不是没有,何况楚云川现在不也正是做了类似的事再者,隐之人就喜欢暗藏在各名门正派光明之所中,即便是挚友,也非万无一失,事关重大,他只是用其他理由搪塞了过去,但那藏月是个聪明人,表面他选择相信,暗中却查到了我的存在,这些年来断断续续都在寻找我的下落。不过,现在他应该已经知道,这些年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什么了。” 叶凌江现在已经不想再谈论关于楚云川这样或那样的事情了,他做的事情已经无可辩驳,或许他确实做过许多好事,但那也许只是他没了记忆之后,被元肃真人悉心指导下暂时带上正途而已。他的本性,却不是那样的。 “不说这些了,若我们想去赤焰岭,该如何做”眼下还是北境之事更为重要。 “从这出发,往南,御行大约要三个时辰”忽然,从窗外飞进一只机关鸟。 “这是我派去离渊的信鸟,看来有回信了。”沈默接过手来,将机关鸟腹部打开,几行灵力所凝成的字便悬浮在了空中。 楚云川杀害魏远寒之事已传遍东境,众人欲伐之。最近祸事频起,似乎亦是其所为。若有他消息,切勿莽撞行事,尽快告知我们,他已不辩是非,不认师门,屠杀正道。至于北境之事,现下明了,正通知各门各派加紧防卫,以杜绝可趁之机。 风怜宁皱眉“怎会如此难道他来人界了” 叶淮明看起来心事重重,他道“也许我不该这么想,可这些事情发生的时间太相近,我不得不怀疑楚云川与隐之间有所关联。” 叶凌江的眼睛看向别处,分明想着什么。 沈默考虑他的心情,没有附和,只是心中却也是如此想的。 “先去赤焰岭,他的事,我们暂时也管不了。”叶凌江心里确实烦恼,很想知道又发生了什么,却又很抗拒,索性还是先做眼前的事情,再回东境看看情况。 离开之前,叶淮明在屋舍之外还设了一道凡人无法发现的结界,能够营造出里面有人的幻象,然后出发向南边而去了。 赤焰岭温度太高,召唤飞鸟似有些勉强,只得自己御行,但叶凌江失去了剑,便跟着风怜宁一起,他刻意与其保持了距离,风怜宁怕速度过快让他不稳,于是放慢了一些,在他们后头飞着。 “到了那边的火焰口,就要快一些了,待的时间越长,越容易被吞没。”叶淮明在前面提醒道。 风怜宁轻声道“你可别掉下去了,否则我还得跳下去跟你一起洗热水澡。” 叶凌江第一次见他开玩笑,愣了一会儿才笑了一声,犹豫了片刻,上前捏住了他的衣服,可风怜宁顺势将他的手往前拉去,往自己的腰上揽去。 “抓紧了。” 他整个人贴在了他的背上,手上还被握紧了,这个姿势有说不出的暧昧,但他觉得这应该只是担心他掉下去而已。 风怜宁的腰不像他以为的那样细弱,虽然柔软却也格外结实有力,而他的手却是那么的柔和,似温流淌过,好像自己的手是什么棉花做的,怕被他捏坏了一样。 “小心了,马上要到了,我可能要加快些速度,你勾牢我。” 火焰的热度已经窜到了耳边,叶凌江觉得这话听起来好像有着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是 他摇了摇头,责怪自己真的像走火入魔了一样。 赤焰岭果然如其名,翻天的火云缠绵于整座山峰,火舌一直蔓延绕在一座被映照成橙红色的宫殿旁,但令人诧异的是,四周还零零散散长着一些花草,其色状都像是火的余烬,尚还在冒着光亮。看来那些便是叶淮明与阿瑞纳都想要的稀有草药。 一御行进入此地带,叶凌江感觉浑身都被点燃了一样,滚烫的触感似乎已经从皮肤处侵入,浅浅的毛发都好像被烧焦了,他甚至看到风怜宁的白衣尾部也有些被火星子贯穿出小洞的迹象。 他不想因为顾及自己而慢行,于是自己手上用了些力气,对风怜宁道“我抓紧了,你快点。” 要是被这样的火雨击中几下,很快就完了。 风怜宁得到了讯息,便提了速往里冲,他尽可能地在为叶凌江着想,避开他的要害而前进,在感觉要被炙热的熔浆焰雨中闷得要晕过去时,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霜寒刺骨,红色变成了幽深的蓝色,就仿佛来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沈默惊叹道“这凤凰宫原来是冰做的,只是在外面看去被火焰笼罩,才会一直被误认为是只凤凰形态,这难道是玄冰雕造竟一直不化。” 叶淮明道“有可能,却也不太可能,这么巨大完整的玄冰是如何到这里来的,又是谁在此地雕筑,细想就觉得是天方夜谭,但若说不是玄冰,也没有其他可能了。” “好冷,连我常年在北境都觉得这里异常寒冷,林墨微,你呢” 林墨微只点点头。 风怜宁看着深不可测的里面,思虑道“我们修道之人在此便已觉冰冷难耐,常人应该根本无法适应这样的温度,更遑论久居于此。”除非,他们都是尸体,以蛊行动,早就体会不到炎寒了。 “进去看看才知道,那时候我让阿瑞纳进入此地,通过对他的操控,我能看见他所看见的东西,那时他见了一些东西之后,害怕地只想往外逃去,连我也不能控制住他的情绪,只好让他回去,所以你们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 他又看向叶凌江。 “离儿,我知道一时间你还不能够接受你我的关系,可若是有危险,就躲到爹身后,爹一定会保护你的。” 叶凌江心里是有些动容的,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时风怜宁却也说道“我会好好看着他的,前辈也要小心些,还有沈阁主、林楼主,你们若是有什么不适,一定要告知我,我这儿有些暖心草,服用之后暂可暖一阵子身。” 沈默与林墨微道了谢,叶凌江也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几人便往那黑洞洞的殿门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又到了一年一度的高考时期,祝各位宝贝们考试顺利,,, 步。 【西境】忘川支脉 冰寒的气息从四面八方围困而来,压迫的感觉更是在头顶处垂下,暗沉的宫殿中,没有明灯,不见人影,像一座已经被废弃多年的冷宫。 “怎会一人都无总不可能把所有人都带出去了” 四面的冰墙,被打磨地异常光滑,在厚冰之中,似乎冻结着什么,而脚下的冰面上,也雕刻着凤凰的纹样,可谓鬼斧天工,世间难寻其二。 真是一个人也没有。 “或许她身边本就没有任何侍女守卫,只有那叫曲宿奴的傀儡而已。这里的炎寒交替已经算是极为厉害的防卫了,或许里面还有其他什么机关。”叶凌江道。 风怜宁好像感受到了什么,往身边的那面冰壁看去“此地有如瑶宫寒苦,让人不免觉得悲戚,但若说是寒意饱含,不如说是阴气森然。这里面,似乎冰封着什么。” 他们停了前行的脚步,在晶亮莹透的壁前观摩着,在如镜面般的冰墙前,他们似乎看见了自己的身影。 “里面,好像有人”林墨微瞪大眼睛,瞳孔微缩,比这里更深的冷气直窜眉心。 才不过直视了片刻,里面的“人”忽然在冰中睁开了眼睛,厉鬼般的尖声回荡在空旷的宫殿里,然后穿冰而出,浑身呈现着蓝灰色的样子,漂浮在他们眼前。 叶凌江慌道“这就是阿瑞纳所见的鬼吗” 叶淮明“与其说是鬼,不如说是怨气冲天而凝成的。”方才在冰中时并无察觉,但从里面出来之后,怨气随之溢满了周身,这里更像是无常殿了。 “鬼也应当怕明火” 沈默没好气道“鬼都死了,还怕再被烧死一次我看不如用法器将她们都灭个永不超生最好” 风怜宁忙道“不可,她们被囚困此处,被利用当做阻挠外人的工具,已是极为可怜,我看不如收服或牵制于此,以后再请高人来度化。” 叶淮明露出欣赏的目光看他“医仙果然慈悲心肠。鬼魂无形,我的毒虫并不能碰及她们,看来最好是使用那个了,麻烦各位替我抵挡一阵子,我需要时间施法立结界。” “好。” “有劳前辈了。” 他半蹲于地,咬破手指用血在脚下画出一个圈,五指覆地,口中默念秘诀,那些女鬼们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纷纷朝向他,想打断他的吟诵。 林墨微的有些机关兽算是灵态所成,暂可以抵挡几个,他们几个也用法术所形成的灵力线捆缚住那些鬼魂,不想一不小心把她们打的魂飞魄散,又要阻止她们比直接打要废力多了,还好是成功拖延了时间,让结界慢慢生成了。 “快,将她们引到我身边来” 他们听了这话并不明白用意,但想是一定有他的道理,于是带着那些怨鬼们往叶淮明附近去,等最后一只未被束缚的女鬼也跟着飘了过来之后,叶淮明喝了一声,以圈为中心,向四面延伸的十尺的范围内都变成了腥红血色。 “走。” 他们一同闪了出去,那些女鬼们也想要再跟着出来,却像是被关在了什么牢笼里,一碰到边界便被弹了回去,发出哀嚎,几次过后,就再也不敢靠近那结界的边缘了。 “这是什么结界,我从未见过。”沈默对这形态的结界有些好奇,直接问道。 “这是我这些年无聊所想出来的结界之术,通常是为了方便猎捕五毒们所用,我的血因常年食毒、自身炼蛊而蕴含着较强的灵力,以血为媒,形成结界,若遭破坏,马上就能知晓。” 沈默“原来如此,有点意思。” 他们继续往里进去,除了还有一个后殿,似乎也没什么其他的玄机了,但他们心里也清楚,一个正常的人是不可能一直居住在这样的地方的,还有那么多鬼魂被圈困此地,沈盈多半真是死尸附蛊、强行锁魂,但被谁控制却不得而知。 走了一圈,好像也不再发现什么。 “其实,我一直有很不好的感觉。”叶凌江停了下来,忽然说道。 沈默疑道“什么” 叶凌江往地上看去,他们正站在雕刻的凤凰图案的尾巴处,通过交叠一起的羽毛缝隙中,似乎能看见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他们一齐看向脚下,在庞大的白色雕刻花纹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游动着,却又异常的沉寂安静。 下面,是有什么吗 叶淮明问道“你们可知,在这西南交境地界,是幽冥鬼都所在” 风怜宁道“略有耳闻。传闻那里直通地府,不过只能到达外界,若想进入无常殿,还需进入鬼差守护的门内,走过奈何桥,踏过忘川河。” “不错,但很多人不知道,忘川支流涉及人界,中境临州有一条河便能通向忘川,但有去者基本无回归的可能,所以无人证实,还有一些脉流则阻塞于艰难险阻处,不被人洞悉。” 叶凌江意识到他话中之意,惊道“你的意思,这底下的水脉也许和冥河有关” “赤焰岭位于高山峻岭,外面是炽热熔岩,而这里却有水源,难道不奇怪吗” 沈默皱眉思考道“连通着忘川,就意味着,若是从此处进去,可以避过鬼差,直接到达鬼界内部” “不错,阁下胞妹在此二十余载,想必一定有她的原因,她对此处肯定也比我们了解更多,或许她的秘密并不在这座冰宫里,而在这下面。” 沈默道“那便去看看” 风怜宁却觉得这并不妥,于是道“生人去鬼界乃违背天理之行径,若不慎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沈默却似下了决心一般,摇头道“我知道,可这些事情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既然都来到这里了,也不能无功而返,这事说到底是沈盈做的,跟千秋阁、北境都有关,我去是义不容辞,但你们不必陪我一起,后果如何,我自当承受。在此先谢过几位与我来这,这段时间实在也麻烦了归虚君不少事。” 叶凌江道“来这儿是我提的,这些事情我们都有责,人界不管东西南北,都是一体,我们自然不能置身事外,把这些事情都交给北境,自己却逍遥快活。你若要去,我愿同行。” 这些日子以来,他也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残魂还未消除,很可能是因为并未转世,那剩下的主魂又会在何处呢 叶淮明见他如此,也道“想要混进去并不是不可,被抓也可说是误入,但免不了一些惩罚,曾经也有人如此行为,但因私欲与罪行受过邢苦之后,回了凡界多半都成了痴傻之人。但忘川可进便可出,若是真出了什么问题,只要及时撤退就能化险为夷。” “应该不会那么简单若是如此,为何那些人总是被抓到” “忘川的支脉所在都是一般人不可能找到的地方,即便找到也不会有人往水中钻去玩,其实都是知道了才会去,而想去的原因便是希望能见上昔日故友、血肉至亲,鬼界有一轮回镜台,心诚思念,也许就能呼唤他们的魂魄前来,也正因为如此,许多私闯者才会被感情拖住了脚步,不愿离开。” 叶凌江喃喃道“呼唤魂魄吗” “魔域都去过了,还怕什么阎罗王吗我们死后不也就是那些样子。”沈默拍拍胸脯,意为胆大。 风怜宁却有些犹豫,这也难怪,说起来轻松的事做起来可不一定简单,叶凌江正想劝他留下等他们回来,他却说也要一起去。 几人商量过后,看了看脚下坚硬如铁的玄冰。 沈默蹲下来,用指关节敲了敲冰面“既然内有乾坤,这外面也应该有什么机关若是破冰下去,这宫殿恐怕要岌岌可危了。” 叶凌江也跟着蹲了下来,用手掌摸了摸“这凤凰冰雕是凹刻,被划割的白色细痕形成了图案”用脚踩着地的时候,是完全没有感觉不平的。 他继续摸着,又站起来到了凤凰头,那两只眼珠却因为凿空而十分空洞。他用手指往里戳了戳,两只眼睛相连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旋转了一下,那凤凰羽翼的轮廓忽然凹了下去,足够让一个人钻过。 底下黑漆漆的,不见得真是什么忘川支脉,说不定只是死水一潭,但如果是这样,还造这么个机关就说不过去了,起码可能是存在什么秘密的。 叶凌江最先在边上,犹豫着要不要第一个下去,风怜宁就已将他扶开。 “我先下去,我的御水屏息术较为持久,可以先去探探虚实,等我找到通路口,便上来与你们说。” 叶凌江担忧道“那,你要小心,如果有什么,就赶紧回来。” 风怜宁点了点头。 等他沉入水中,他们在上面等着,待他们觉得有些久了,开始着急之时,他便回来了。 “前辈说的不错,确实有一条路,不过看情况要费不少时间才能到,不知道你们能否坚持的住” 沈默道“我和林墨微精通水系,倒是没问题。” 叶淮明道“我在陆上也经常使屏息术,即使要一天一夜我都可以撑一下。” 他们说完,齐齐看向叶凌江。 “我,我确实不擅长” “有一个办法,你一直跟着一个人,在快要撑不住之前给他一个信号,让他给你渡气支持。” “渡,渡气”不会是嘴对嘴的那种,叶凌江忙摆手,“算了算了,我试试,不行再说。” 沈默急道“那怎么行,万一到了中途,前进后退皆远,你要怎么办” 风怜宁在水中漂浮“我倒是有个法子,用风包围在周身形成一道屏障,应该可以持续一段时间。” “也行。”,,, 步。 【西境】殊途陌路 水下昏暗无光,叶淮明用毒素聚成明珠廖以辉照,在风怜宁的风屏内,他们还能说些话,一直游向一个方向去,渐渐地能看见一些微末的光明。 忘川之水,黄泉引路,顺势游至桥的另一头,躲过耳目,再上岸时,发现这阴曹地府不仅死气沉沉,同样也威严重重,但在河畔奈何桥头,满目之下遍是萧瑟哀凄,一群负堪枷锁的鬼排着队像年迈的老人步履蹒跚往前走着,大约喝了那其实长的无比美艳的孟婆手中的汤,就可以再入六道,重归世间了。 “他们不会发现我们吗”沈默问道。 “我们是活人,是很容易被发现,但是我这有魂蛊,可让我们变得魂魄化,只不过时间有限,靠近些再用,”叶淮明道,“凤凰宫主既然在殿内设了机关,又能驱使那么多鬼魂,自身又是非人非鬼之态,我想,她或许能够在鬼界来去自如。想必会在此做了不少事我们分开去找一找线索,到时候还是桥头底下集合。” 沈默道“不如分两路,到时候出事了还能帮衬一下。” 叶淮明道“这样,阁主与楼主一起,去东边,离儿与归虚君去南边,我一个人去北处,魂蛊能支撑半个时辰,时间快到时一定要回到这里,切记,中间是无常殿,一定要绕开,否则很容易被发现。” “你一个人”叶凌江开口想说什么,眼里有些担忧神色,“会不会太危险了” “你爹我都活了几百岁了,还需要你担心吗反而是你,一定要跟好这位,我相信他一定会护你周全的。”叶淮明有些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眼角微翘,像是很高兴,然后又看向风怜宁。 风怜宁点头微笑“一定。” 叶淮明放心地展开笑颜,似乎是心中明了,看出了些什么,然后对他们道“我现在在你们身上放蛊,千万要掂量着时间。” 施蛊之后,他们兵分三路,各自去探查了。 人有情报,鬼之间也是少不了一些八卦碎碎念,沈默与林墨微魂魄化之后假装漂浮路过,就听那些鬼差们之间的交谈,似乎鬼界也不是很太平,因为各界虽看起来互不相干,实际之间都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就好像魔域与凡界之间的连通依靠结界,凡界与地府的联系则因忘川支脉牵扯,时常便有一些人不知死活地闯入,最后都会因此前罪业被提前刑罚而毁去几魂几魄,无法再正常做一个凡人。这不免得由他们背锅,防护不利,也让他们受了不少罪,但等他们重视了起来之后,又没有人闯了,于是不长记性,又开始偷懒了起来。 叶凌江知道,北境之事,千秋阁之事,沈盈之事,能让沈默与林墨微不惧生死来到此处,毫无怨言,而自己现在无论站在什么角度,亦是无法推脱一些责任,他爹叶淮明大约也是想弥补一些所谓的错过,一同来此,在他们之中,只有风怜宁是最无私,却总是陪着他们一起在这样的风险里来回,没有任何微词,不求半点回报。 走在风怜宁身后,叶凌江想的有些出神,他很感激他所做的一切,可总感觉彼此之间的关系在亲密与生疏间徘徊着,风兄对他来说,如慈爱的兄长一般,可是有时候又并不是那么回事。 “这里防卫似乎比较松散,我去那处看看。” “好。” 鬼界南边,远离无常殿的地方有一座较小的方殿,外面无人把守,大门像彩色的漩涡,一直旋转着,风怜宁来到此处,往里走了进去。 里面没有鬼魂,也没有鬼差,只有一个巨大的缓慢转动着,上有十二道银格,上面托悬着一盏盏明灯,辉映着整个地方,像荧光流沙一样划曳出一条条残影。 他看着眼前,缓缓走近了几步。 在另一头,叶凌江发现这附近似乎缺乏巡视,很可能是因为这一带不是很重要,因为已经接近于鬼界边境了,再走下去便会到那昏天雾水的黯然川流边了。 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太多的讯息可得,他又往回走去,朝风兄那个方向去,看看他是否有什么发现。 等他到了那座方殿前,寻思风兄应该是去了这里,然后也走了进去。 刚进去时,他却忽然躲到了最近的那根参天柱后。 没多久,叶凌江便跑了出去。 刚才,是他眼花了吗 他好像看见风兄在抱着一个人,那神情,比平时要更加温柔,眼神更是深情 这里怎么会有人,他又怎么会抱着陌生人,一定又是什么幻象罢。 “上回走失的几个女鬼找到了吗本来都要放油锅里煎了,居然不见了。” “还没呢,我猜是到人界去了,本来就是怨鬼,搞不好去索命了。” “走走,轮岗时候到了,我得去轮回镜台守着了,真想去看一眼,不知我家那母老虎现在怎么样了,自从她死后,我就没见过她。” 他们越走越远,其中一个却在说完之后折向这边,看他走的方向,难不成刚刚那个地方就是那什么轮回镜台不对,风兄还在里面,这要是被撞见,岂不是 “叶离。” “风兄” 风怜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来了,对他竖起食指示意不要大声说话,那个鬼差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左右看了看,继续回到自己的岗位,打了个哈欠。 “魂蛊时间不长了,我们先回奈何桥。” 叶凌江点了点头。 心里,却是一直在想方才看到的画面。 等会合之后,他们在隐蔽处分享搜集到的情报。 叶凌江将自己听到的那些话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叶淮明觉得他们口中所说的女鬼有可能就是被困在凤凰宫冰墙内的那些,可是弄不明白,沈盈为什么要来回鬼界去掳这些女鬼来。 沈默“这么说,那个轮回镜台就在最南边是吗我方才与林墨微也听了不少那些鬼东西说的话,他们可比人还要八卦,听他们说那轮回镜台守卫森严,不能让人擅入,只有一点点空隙时间,就是午时子时轮岗的时候,本还想去看看,看来是不成了。” 午时与子时 难道刚刚正好是午时,所以风兄才没被发现,这是多大的运气 叶凌江并没有将此事说出,总觉得这应该算是风兄的,他自己虽然也想去看看,但是他们恐怕待不到子时了,而且原本的叶凌江每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的时候,形象都不是特别友好,万一因为各种原因,把他们给暴露了就更不好了。 想了想,还是算了。 叶淮明道“除了鬼界总是擅闯一些人进来和走失一些鬼魂之外,似乎也没别的什么大事。魂蛊的效果不剩几时了,先离开。” 他们由忘川原路返回,可回去之后离开凤凰宫,去了一开始的镇子,却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血流漂杵,弥天燎火,放眼望去死尸重叠,死相狰狞,但还有一些苟延残喘的人,只不过也断手断脚,眼珠坠出,伤口上盘旋着浓浓的黑气。 “发生什么事了”叶凌江赶紧扶起那人,想要从他口中知道事情的起因经过,可那人不断地抽搐着,似乎已经没办法发声了。 “不行,他的舌头被拔了。”沈默看了一眼,就知道此人已经无法说出任何话来了。 风怜宁想要给他疗伤,可还没将诀念完,那人就撒手人寰了。 他们满腹疑云,只得继续找幸存者,又想起草庐内的五毒,要去确认一下是否出了什么岔子,遂往那而去,却正好发现倒在门口的艾尼瓦尔。 他们连忙赶过去,蹲下来看看他。 “他身上无伤,应是看到这些而心生忧怖,攻心而致才晕过去的。”风怜宁给他把了把脉,随即施法先将他心绪平稳住。 几人松了一口气。 还好 不多时,艾尼瓦尔慢慢醒了过来,看见他们几人,第一反应是后退躲闪,面露惊惧,但看清之后,激动地抓住了叶凌江的手,想要说话,却一下子没法出声。 “不急,你慢慢说。”叶凌江心疼地看着他。 艾尼瓦尔看向不远处的镇子,眼中渐渐泛起水雾,咬紧了牙关。 “龙,是龙龙咬死了好多人,喷了一把火,烧了三天三夜都没停下来” “怎么会这样才不过离开一日,就发生这样的事情”沈默怒道。 艾尼瓦尔颤着唇,强忍着眼泪“一日从你们离开之后,已经好多天了” “这是怎么回事” 叶淮明思索道“看来人间地府辰岁不同,在地府过了几个时辰,人间或许就已过几日,就如同庄周梦蝶,凡尘俗世不过黄粱美梦南柯崖。” 叶凌江好像还不能够接受艾尼瓦尔所说的话,却更加想要确认清楚,继续问道“什么样的龙” “看不清楚,它在火海里飞着,我们以为是神龙显灵了它全身,是黑色的眼睛却是红色的。达吾提叔叔,被它给捏死了”他一边说着,一边落下了眼泪。 叶淮明惊道“难道是楚” 怎么会 他真的来人界了 而且在屠杀人 “它说它要找一个人,找不到,就一直杀,杀到找到为止。” 艾尼瓦尔一直哭,大约是对这飞来横祸感到又委屈又痛苦,等他抽噎停下来一些,才抹了抹泪,继续说道。 “我听得很清楚,那个人叫叶凌江。”,,, 步。 【风云乱】东境巨变 “这事你们到底还管不管了你们宗门出了这样的邪魔,不仅在宝市动手杀了魏家主,现在还开始大肆袭击村庄,专挑软柿子捏,却毫无规律,完全没办法避开” “是啊,这事离渊责任重大,却还躲在窝里不敢出来,袖手旁观,这便是东境第一宗门我看是第一缩头乌龟” 弥肖山主峰山门之外,一群人正在讨伐似的大声喧哗,大殿之中,早已有人沉不住气,想要出去理论理论,却被元肃真人劝了下来。 “难道就这样让他们随意在外头呼喝楚云川这厮做的好事,却要我们这些人替他得骂名”明息气得就差拔剑冲出去了。 “此事该当如何,另有定数,你我皆不曾亲眼见到他做这事,单凭他人空口白话描述一番,实难轻易去向魔族动手,况且北境现沦为傀儡,真要挑起事端,如今的人界可抵挡不住外敌。”藏月拂袖说道。 他们当然知道,那些人的理由冠冕堂皇,表面上说的是为了那些冤死的人,实际却是想趁机将离渊的位置挤下去,再来个落井下石罢了。 “这还需要你亲眼见到宝市多少双眼睛看到他剑杀了魏远寒,总不可能个个都是眼歪事到如今你还要替他说话,我看你跟他一起这么久,该不会是什么魔族的卧底眼线” “我若是魔族卧底,第一个杀的便是你了” “够了。” 元肃真人一声响喝,让他二人都闭了嘴。 “受害之人已遍四境,罪魁祸首若真出自离渊,外面的人自然是需要给他们一个交代,但无论是真是假,这几日所发生的事情都不可再继续发展下去,多少无辜者惨遭杀害丧命,我们必当阻止。” 流音道“昨日又有一地受难,就在东境之内,按遇难村镇连起来的路线来看,应是从北境起,至西至南再至东境,看来这几日还会有不少东境内的人遭殃,我们应该多分散些弟子去守着,若哪一边有恶人的踪迹了,就以烟花传讯。” 万休挠了挠脑袋“恕我直言,据那些侥幸未死的村民镇民的话看来,他要找到是叶凌江,要是将他拿来引诱小师弟出来,岂不是省事的多” 明息冷哼一声“你这话倒是说对了,他要叶凌江,给他不就好了为了他一个人死这么多人,俩师徒可真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流音低声呵斥万休“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啊我说错话了吗” 看到他这么蠢,流音闭上眼深呼吸了一下,压制住想要打他的冲动。 可以往最护着楚云川的藏月却若有所思道“这不失为一个办法。” 若真是楚云川做的,即便多年友谊,也不该是建立在无数人生死之上,将他绳之以法才是该做之事。若是被人构陷,也应该将真凶引出,还他一个公道,否则将离渊处于一个百口莫辩的情况下实为不妥。 元肃真人微微叹了一口气,抚了抚长须。 “明息留下暂管七峰诸事,衡天先去寻离儿下落,确保他安全无事,你们几人,分别派你们门下弟子去各村镇守株待兔,最近人心惶惶,记得在暗处守护,不要让他们感到更不安。” “是。” “至于外面那些人,就由我亲自去说。” 黑色的天幕垂下,山门外的人都拿着火把继续坐着,似乎如果等不到一个说法就要一直赖在这里不走了。那些其他门派的人开始讨论谁是叶凌江,有些印象的则想起那是之前八卦界的第一人物,有人感叹当时那么讨厌的他的楚云川现在竟然开始到处找他,不知是为了什么。但大部分人是巴不得这个叫叶凌江的人跟楚云川一起滚远些,师徒俩这祸害的还不够吗 元肃真人来到此处,他们才安静了不少,只不过那眼神之中颇有些愤怒与不满的意思,就等着他能给一个交代,给一个办法。 “我知各位心系人界,不忍见生灵涂炭,已派人去守护一方村镇,若有恶人消息,自将他缉拿回归,到时候此人罪业如何,惩罚便如何。” “呵,元肃真人这话我可听不明白了,怎么说的好像只有寻人抓人之责,离渊养出这么个魔物,就没有其他罪了吗”有人在人群中喊问。 “对啊” “没错。” 一群人则在那附和。 元肃大约早已预料到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更多还是想把更多的罪名与责任推卸而来,只不过这些还真是没有反驳的余地,他忽然走近人群几步,放下掌门姿态道“他身无魔气,百余年来也为人界杀过不少同族,救过不少百姓,从未做过什么恶事,即便他不在离渊,从婴孩时期便潜伏在其他地方,或许各位也根本瞧不出他的真实身份,但如今确实是我全责,在抓住他之后,我必当退位让贤,从此闭关思己过,还望各位能够在抓人之事上多多相帮。” 那些人听了之后,都沉默了下来,似乎没有别的理由可再咄咄逼人,毕竟离渊这些年来如何当得东境第一宗门,所有人心里都有数,功高不可没,既然这样的人物已有心退位,那这名号迟早也是要易主的,再继续说下去,倒显得居心叵测,做了出头鸟,搞不好还是为别人做嫁衣。 “我们霜天派本就是将除魔卫道、安护大家作为己任,现在该做的就是要将这个恶徒擒下,听说他还是魔族魔君之一,若是能抓个活的,说不定以后牵制魔族行动。” “这还是要看我们生死门的了,你们那点伎俩杀点小妖小魔还可以,想抓住曾经那位昭夜君,怕是不够塞牙缝的” 元肃说完便打算离开了,他不想听他们争论这些,现在也算是暂时说服住了,这时候只希望衡天能够动作快些,趁他们还没注意到这些赶紧找到叶凌江,不然迫于压力,和离渊眼前的情势,他一定会同意用自身作为诱饵的。 不过还没走开几步,担心的事情却发生了。 “元肃真人,请留步。在下听说那魔物这些天这般兴风作浪,最根本的原因是想要你们离渊的一个人,只要有他,无论是引诱还是交出保一群无辜之人都比现在无头苍蝇乱找要好多了那人此时在哪” 元肃没有回头,但已迅速想好了对应之策,正准备回答,却有人已抢先了一步。 “他要找的人是我。”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回过头,便看见他们挡在了山门前。 叶凌江并不退缩,站在了最前面。 “既然他想找我,那届时我们便会放出消息,告诉他我就在离渊,等他出现,相信各位的本事都是无人能及的,当然一定能抓住他” 元肃的脸上露出了着急的神色,可看到了叶淮明,却又冷静了下来,未去阻止。 既然他也在,绝不会让亲生儿子陷入危机,想来肯定是有些把握的,应是有什么对策了。 那些人却很有意思,明明刚刚还在争着谁更厉害,明明紧张地咽口水,却非要说一定可以抓住区区楚云川。 “我们该如何相信你,不会是想暂时安抚住我们当时我记得你跟楚云川好像还是一伙的,还跟他一起走了” 沈默皱起眉头,语气十分不客气“年轻人总会有被蒙蔽的时候,现在迷途知返了你有意见来帮你们废话还这么多” “这,是千秋阁的阁主还有归虚君” 那些人看到他们,开始议论纷纷,但似乎减少了许多疑虑。 叶凌江笑道“既然已有将他引出的办法,各位也信心满满能够将他伏法,那便万事大吉,只等他上钩了,我想消息没这么快能到他耳里,没确认前他也不会傻傻前来,还请各位先回。到时候会传消息给各门派,告知该如何配合做此事的。” 打发了那些人之后,元肃才着急上前“你怎么回来了也该悄悄回来” “掌门真人,他为什么会想找我,而去杀那么多人,你我心里都是清楚的,此事我也是源头,他现在为了我这么个体质而来人界做这样的事情,说不定是因为着急什么,这样的情况下他还会做什么就不得而知了,可必然要阻止他才行。” “你能这么想实属不易,只是消息放出去,让他知道你在这里,却是很危险。何况他也没这么容易上当,单枪匹马来离渊掳人,若是继续在外,以那些人为人质,要我们直接将你交出去换其他地方的太平又如何” 叶淮明这时道“元肃兄,我们已经商量好了,楚云川也是想要活着的离儿,需要他的血,大约还想他能够复活自己的母亲,当时离儿是跟他一起离开的,许多人都知道的,到时候就当他是被抓回来,当做叛徒、魔族党羽处刑,将他引出来。将那处刑的日子消息放出,那日他必会前来。” 正在商议之时,突然又有人急急跑来。 “不好了,青影”传讯弟子上气不接下气,看来是很重要的事情。 归虚君听到“青影”二字,忍不住问道“发生何事” “青影许多药谷弟子,死了死了好多九华山,被劈开了” 他们惊道“你说什么” “好多弟子都掉进了裂缝之中,恐怕也都” 元肃问道“可看清是何人所为了” 那弟子一脸惊恐“不,不知我本想与他们的传讯弟子接头,赶到时却已是血漫九华了,只听一些还半死不活的弟子说,是龙是龙啊” 作者有话要说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就是太热了,还没病死快被热死了,做了个血液检查,有些毛病,不过吃吃药就行,主要还是熬夜伤身,真的一熬夜什么病都有可能生。我十几岁的时候简直就是精神振奋活泼乱跳的,一出二十就变成体弱多病整天乏困,都是因为宅宿舍宅家里宅的。有空还是多出去走走比较好。 再感慨一下医院人真多,各位一定要好好注意身体健康。,,, 步。 【风云乱】浮出水面 赶到九华山之时,山下住的一些镇民们已经慌惧地连夜逃走了,山上因被震裂而滚下乱石,鲜血亦染透那些药草和树叶,远看去,那一片像是红枫林。 一些受伤弟子失去了眼睛或者四肢而不断地哭嚎着,拖着残废的身躯想要出去求救,只是每动一下就如同刀割斧砍,痛不欲生。 原本好好的大殿,也被劈成了两半,一边已经倾斜坍塌,狂风骤起时一直刮入许多东西,掉落下去顷刻便不见影。 破败的景象,血色腥污,好像这里才是地狱。 他们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 风怜宁立刻赶至一个尚有余息之人身侧,以治愈的灵力给他疗伤。 “归虚长老救救我”那人嘴边淌着污血,眼神泛空,看起来已经回天乏术,“我,我不想死” “别说话了”风怜宁的语气似乎有些哽咽,“我会救你的,一定会救你,你”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啊”那人说完便垂下了手。 风怜宁“” 叶淮明看完也摇了摇头“心脉已被震碎,即便华佗再世也无济于事。” 沈默在北境见过许多这般残忍的画面,但还是有些震惊。 天崩地裂,就好似如此 他回头看向叶凌江,他的脸色不知何时变得异常惨白,呼吸也似不畅。 这都是楚云川做的吗 好歹他曾经也在这里生活过那么久,这里应该有很多与他并肩作战、斩妖除魔的同道中人 就算性情变得再怎么喜怒无常,也不该变成这样。 风怜宁哀痛地放下那人的尸首,却忽然想起什么,站起来往里去。 那些屋子都被摧毁地体无完肤,瓦飞墙倒,无顶蔽日,里面的东西直接就可看得一清二楚,不是死了人,就是东歪西倒全部作废。 叶凌江视线有些模糊,心中也有些迷惑,等他看到满地的尸首,忽然明白风怜宁大概是在找什么了。 长湘 长湘已经回青影了,那他 叶凌江到处喊着,都无人回应。 沈默他们也帮忙找着。 蓦地,风怜宁看向了一边的药圃,翻倒的石桌后面,好像有一块白色的衣角,格外显眼。 他慢慢走过去,而他们也跟了过去。 一个少年剧烈地颤抖着,盯着一处一动不动,好像受了巨大的惊吓,在他眼中布满血丝,似乎看到了当年师尊死的样子,血肉模糊 “长湘,你受伤没有”风怜宁上前去。 在快要碰到他的时候,长湘猛地看向他,满脸惊恐“不,不要杀我” “”风怜宁嘴角触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却哽在了喉中。 叶凌江走近了一些,长湘看到他靠近也一直往后缩。 “没办法了,只得先将他弄晕带回去,这里不宜久留。”叶淮明道。 “嗯。” 叶淮明将一只虫蛊悄悄放在了长湘的身上,只消一会儿,他便沉睡了过去。“这是眠蛊,只会让他暂时睡去。” 风怜宁横抱起长湘,举目四望,几乎已经没有什么活着的人了,即使能活,下半辈子大约也只能靠他人喂食度过了。离渊藏月座下的弟子已前来施救,只不过大多都是叹息声落尾。 他知道,从那裂缝之中冒出的青雾富蕴魔气,笼罩在整座九华山,这些弟子们的伤口正在不断侵蚀恶化,就连他们这样正常的情况下久待也会吸入魔气感染,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减少他们的痛苦,让他们痛快死去。 “烦请叶前辈,若还有让人沉眠或丧感的蛊,就用在这些弟子身上” 叶淮明很快明白了他的用意,点头答应。 “还请你们带我师侄回去,我想留下来处理一些后事。” 林墨微上前,接抱过长湘。 沈默道“请节哀。” 叶凌江走到风怜宁身边“我和你一起,他刚来过,不会再折回了,先把这些人的尸体好好安葬。” 风怜宁背对着他,语气似乎有些冷淡“不必了,让我一个人来。” 叶凌江心里一紧。 风兄 他现在是不是恨极了楚云川 或许,还恨自己 叶淮明道“那我们先回离渊,看来引楚云川的计划一定要尽早了。” 叶凌江看了风怜宁一眼,默默点头。 愧疚的想法堵塞在了脑中,这一切都与他有着间接关系,如果楚云川发了疯,只要将他一人折磨就可以满足的话,他宁愿自己再回魔域去,也不想看身边这些对自己好的人痛苦难过。 若是能将他拿下,当然是好,如果不能 回了离渊之后,剩下的一些医修弟子过来照顾着长湘,用医术让他静心之后,叶淮明才将眠蛊撤去。 可长湘一醒来,却仍是很激动。 看清他们几人之后,他却忽然松了一口气,竟还笑了起来。 “原来我是在做梦” 沈默与林墨微对视了一眼,又看向他。 “我做了好长一个梦,还是个噩梦,吓死我了我睡了多久头有些痛”他摸了摸后脑勺,又敲了敲脖子,却发现他们都没有反应,表情都很奇怪。 长湘渐渐将手放了下来,低声问道“不是梦吗” 叶凌江“抱歉” “抱歉你道什么歉,跟你又没关系,谁也没想过,那个人居然是魔族,还一直与隐有勾结。”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却发现自己应该是笑得很难看。 沈默一听,便马上问道“你怎会知道” 长湘抬头看向千秋阁二人,似乎难以言表一些事情。 过了好久,他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他们。 “那天在宝市,你们应该很奇怪我为什么不见了有人带走了我,想要利用我寻机对师叔下手,只不过让我逃走了。在逃走之前,我亲耳听到那个人与他的同党联络,说的皆是隐密谋之事,用千秋令控制千秋阁,吸引视线,再让宝市的拍卖官玉玲珑以幻术控城。” “果然是隐,这些事他们都已经做到了”沈默有些激动,“那日在宝市中还有他们的人是谁” “这个人,你们应当很熟悉。”长湘看着他们,顿了顿,继续说道,“情报楼楼主柳惜南。” “” 几人都震惊到无话可说。 “这却并不是让我最意想不到的事情,而是”看到他们的表情,跟当时的自己一模一样,而自己却已经不起波澜了,然后他又继续看向叶凌江,似乎接下来要说的又是与他有关。 “我之所以能够逃出,只因为他们夜夜耳鬓厮磨、缠绵悱恻,给了我可趁之机。柳惜南这个人,竟然对一个人那般千依百顺、碎首糜躯,更想不到的是,那人居然是是” 叶淮明道“是楚云川” 长湘循声望去,虽不认识眼前此人,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一语中的,但他所说确实不错,于是点了点头,又垂下了脑袋。 叶凌江的心似乎漏跳了一拍。 沈默还是不肯相信,又确认了一番“也就是说,窥天镜是柳惜南自导自演送出去的,目的就是为了给他们情报,而楚云川,或是他们的一员,或是与他们一直有勾结” 长湘心情沉重,对那日发生的事情他是一点也不想回忆,却又不得不说给他们,好叫他们看清事实。 “我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他们边做那苟且之事,边商议着如何进行下一步,只是我怕被发现,听到柳惜南一直叫着楚云川的名字之后,便赶紧离远了。” 说的事都已发生,这身份一定无误了。 沈默继续问道“可为什么柳惜南之后受了伤回来,要说是楚云川做的” 叶淮明道“楚云川现在性情诡谲多变,柳惜南被他折磨成重伤并不是没有可能,甚至有可能是为了让人完全无法将他们联想到一起而演的戏罢了。” 沈默立刻向门外去“不行,我要回北境,找到那个家伙好好问问” 林墨微挡在了他的面前“你要怎么找他他在中城,在结界包围之下,牢不可破,说不定他早就没事了,只是借机与他们会合。” “不错,越是这样,越要谨慎行事,不可鲁莽。既然他们的人喜欢藏匿于正道之中数十年,说不定还有许多同党,正潜伏在我们身边。” 长湘略微惊讶地看着叶凌江,似乎多日未见,他也变了许多。没有想象的会沉溺痛苦之中,也没有六神无主毫无头绪,好像,沉稳了许多。 沈默气不过自己门下出了叛徒一事,语气也变得十分激动。 “既然如此,也许他们已经知道引诱楚云川的事情是假的了,那又该如何呢难不成就等着他们到处作乱,给魔族机会再攻一次” “不,”相比较之下,叶凌江似乎看起来更为冷静了,“不管是真是假,我这个人都是真的,不管是设了埋伏等他来,或是他自己知道了我的所在而来,为了我,他都会来。” 只要他来,就足够了。,,, 步。 【风云乱】山洞迷情 消息很快就放了出去,那些门派为了剿除这么个魔物算是很配合了,很多人都想要踩着他的身体登上令人敬仰的巅峰,期盼能够取代他的名声,获得修真界女修们的青睐。 为了做的更逼真一些,许多小门派并不知道内情,是真的这么认为的,而叶凌江这些天也被囚禁在小黑屋里不能随意走动,到了日子便要拉去执行惩罚了。 按离渊门规,将他归于叛徒一类,更有私结魔族党羽的罪名,再加上助恶之人罪孽滔天,身为帮凶亦是死不足惜,所以他要被施行“死斩”,不斩头不斩腰,而是站着从天灵盖劈下,一尸两地。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同情他的人可谓是少之又少,看热闹的居多,很多人在猜测楚云川为什么以前和他这个徒弟这么水火不相容,现在竟然是同伙,为了他大动干戈四方杀人,还有人阴阳怪气地嘲笑着楚云川表里不一,明面清高,私下早就和徒弟有了什么,不过也有极少数为之可惜的,特别是看到他被架在那里等待行刑的前一个时辰,在阴沉灰蒙的月光下,他的真实容貌在众人面前被尽收眼底,才发觉那位昭夜君门下的这位小徒弟也是极为出尘脱俗的。 这就能够理解后来楚云川为什么能为之改变想法了。 不过,他是罪人,罪人该死,就算是楚云川那样的人,不管过去如何,眼下也得死无葬身之地。 叶凌江穿着一身黑衣,垂着脑袋,早已准备好了各种应对之策,沈默他们站在远处,担忧地看着他,而叶淮明的脸上却是很从容,或许是因为他已经知道此番之后的结果是并不危险的,所以不作过多的情绪。 他会来吗 来与不来,都说明不了什么。 来了,便是因为需要他的血,不来,则是觉得没必要犯险。 可杀了那么多人为了找他,或是逼他自己受不了而站出来,说明他是很需要自己的。 夜幕星河低垂笼罩着的九方灵台上,叶凌江像是一只粘在蛛网上的黑色蝴蝶,以很多人认为他即将要死去的目光来看,绝望而美丽,他高举被扣着的两只手的动作像是极其无助,似乎此时对他做什么他都只能任由摆布,有些人已经开始想入非非了。 分尸而死,真是可惜啊 若还能保个全尸 “时辰差不多了。” 有人在元肃真人耳旁提醒着。 看着整座主峰围满了人,都是来看这严律重惩的离渊百年难得出的一个叛徒究竟是何等人物,他闭上了眼睛。 “再等一等。” 叶凌江有些昏昏沉沉,大约是因为在这之前做的一些事情,那些蛊毒对他来说没有任何问题,但他的承受力似乎并不是很好,那量过大,使得他有些疲惫。 “怎么还不开始子时已到,不是说这时候斩杀,黑白无常能立刻索其魂去,连想留在这世间做怨鬼行恶事都做不到了” “该不会是元肃真人对他这位义子还有什么情义在” 一时间,许多人都在议论着,但最后都是在催促了。 叶凌江心情异常地平静,好像只是在等着什么。 放出的消息说明白了是子时,可他始终没有出现,也许是自己多虑了,在楚云川心里,自己是可有可无,该死则死。 没来也好,来了,又不知怎么去和他面对面。 “时辰到了,行刑。” 听到这么一句,所有人又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叶凌江毫不吃惊,因为他们已经商量好了,做戏一定要做到底,待砍下的那一瞬间,楚云川若是没来,也有别的办法停下这一切。 司罚的长老衡天已站在他面前,在头顶悬着的阔斧随时都有可能砸下来,映着那银辉烁烁的月亮冒着寒光,又像是在召唤鬼神见证。 “执行。” 衡天手中倏忽多了把利刃飞刀,抬眼看准了那吊挂的长绳,不出意外,三声之后,一刀两断。 那飞刀扔了出去,一瞬间便隔断了绳子,犹如千斤重的斧铡落了下来,众人的心也悬在了那里。 有的人看不了这血腥场面,闭起了眼睛。 就好像是真的,连叶凌江自己都觉得,或许就这么结束比较好,有那么一闪而过的念头,他觉得楚云川没来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那时候不是挺会反抗的吗” 他猛地抬起头,看到身前站着一个人,银发凌舞,黑衣震荡,单手举高,挡住了头顶的那庞大的刃具。 一阵人声鼎沸。 “没有我的允许,你怎敢死” 他的手变成了龙爪,用力一捏,竟将那行刑的器具弄得粉碎,叶凌江四肢扣住的铁链被一口火所燃融,却没伤及他的半点皮肤。 有那么一刻的失神。 在众人还在发呆之际,楚云川抱起叶凌江便往外飞去,这才有知情者想起,今夜的目的是要抓住这个恶贼,于是立刻追了过去,想要建功立业,扬名立万。 此事并没有让玉莲峰几个弟子知晓,虽然他们师尊对他们并不亲密,可他们对师尊却是无比崇敬,难免会误事,可不知为什么,青洛此时却刚好赶了回来,看见这一幕,也追了过去。 “他一定是因为关心他那小师弟才会这样。” 元肃看着一波又一波的人群赶去,神情十分凝重。 “我们也去。”沈默道。 叶凌江被扛在楚云川的肩上,完全认不清方向,强劲的风把他的倦意给吹散了,他只装模作样地反抗了几下,马上就被扔进了一个山洞。 他跌落在硬邦邦的石地上,闷哼了一声。 紧接着一个身影就逼近了他。 他抬起头。 幽暗的洞室透着点光,隐隐约约能看到他的脸。 过了这么些时间,他又见到他了。 仿佛很久了。 楚云川俯身贴近,这才看清了他的全貌。 叶凌江不知以什么心情在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又如此地陌生,甚至不敢正眼瞧他。 只有一种感觉在告诉自己,是他,就是他。 没想到他还是如此直接。 如此迫不及待。 “啊” 一上来就是这样剧烈的动作,久违的痛感和快感又困住了他。楚云川却什么也没说,好像只是想找回一种熟悉的感觉,专心致志地在叶凌江身上探索着。 楚云川轻轻吻上了他的唇,好像对待珍贵的物品,减缓了那一头的疯狂感受,身下的人亦有些意乱情迷,无法抗拒也不能抗拒,在这个时候,似乎什么事情都可以先暂时忘却了,抛之脑后。 只是这样的情况没有持续多久,他又开始原形毕露,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便粗鲁了起来,搅乱着他的舌根,啃咬着他被弄红的双唇,慢慢同步着激烈的行为。 他强硬地把他的双手按在头顶,开始只顾自己的感觉而猛力进行着动作,将他的唇咬得通似是鲜红欲滴。 山洞中回响着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直到完结好几次之后,楚云川才在他背后贴近耳畔,低声说道“你还是这么敏感。” 刚刚还在反抗的人现在已经全身发烫,使得他更加顺利地蛮横无理地对他为所欲为,叶凌江忽然感受到了什么,回头道“不要,不要用两” 楚云川打断他的话“知道了。” 他沉下一口气,转回头继续跪趴着用手掌撑着自己好似摇摇欲坠的身体,可仅在瞬间,他便感觉到自己被强行撞向前方,不想体会到的感觉又重新回到了身上。 “啊” 叶凌江被刺激地仰起头,向后伸去一只手想要阻止,却刚好被楚云川捏住了手腕拉了起身。 “是不是很想我你这里可想极了我” 在大幅度的动作中,楚云川的声线也有了波动的起伏。 “我在那看了很久,一副等死的样子,你是想谁来可怜你”他故意拉着他的手,“是这样吗” 所以当时为什么要无条件相信自己,要跟着自己一起离开,而沦落到被正道追杀,被他侮辱的地步。 给叶凌江身体带来所有感觉的那个东西此刻就在他自己手中摩动着,叶凌江能深刻感受到它是以多快的速度在进出着。 “你怎么待我都好,如何羞辱我都认了,但你不要杀人,不要杀那些无辜的人”如果他能保证不杀人,他不能再恢复人的身份,都没关系,或许可以让他回魔域,以后大家老死不相往来,不用实施那个计划,不用他亲自 “杀人”楚云川似有些疑惑,但很快就冷笑了一声,很明显是根本不把这些看做是什么大事,“你管的未免太宽了些,想那些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他将叶凌江翻过身,看到他的表情痛苦而愉悦,心里感到莫名的高兴。 “别忘了,因秦府入梦一事,但凡你有什么强烈的感觉,我也会体会到。而现在”他忽地咬住了他的耳朵,将全部都埋入了他的感官中,“我正感受着你的感受。” 在一声高喊之下,他们同时到达了极限。 这样强烈的快感,是永远骗不了人的。,,, 步。 【风云乱】势不两立 “找到了吗” “没有,虽然北境中城与千秋阁被控制,但为了这事,已经提前让人在寂夜墟结界口守着了,就是防他直接带着叶凌江回魔域。但据消息来看,他并没有往那去。” 沈默道“不用担心,我们已在叶凌江身上带了追踪的粉末,一路都会有痕迹,很难被察觉,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一定要等时机到了” 原本隐卫与暗卫直属阁主,后建立情报楼设情报楼楼主一职,使其听命于柳惜南是他父亲所做的最大的错误,然眼下千秋令还在沈盈手里,见令如阁主,他现在是完全没有资格去驱动他们了。况且他们现在应该都转移在中城之中被玉玲珑所控制,这对他来说算是少了绝大部分的力量了。 千秋阁可不能亡在他们沈姓人的手里,否则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他蹲在地上,看见吸附在沙尘上的碎光闪烁“看这样子,是往西境去了。” “那些人定是想不到,在他们劳碌奔波的时候,为你担忧或是想抓你的时候,你却在这跟我做这样的事情” 楚云川从背后架起他的膝盖弯,以把尿的姿势奋力插入,叶凌江已痉挛好几次,却像猎物一样被咬着脖子,连倒下都做不到,反而羞耻地摇晃着身前的东西。 或许是已经习惯他这个样子,叶凌江并没有觉得生气,反而为不久之后可能要发生的事情而感到惴惴不安。 到夜尽天明时,才肯罢休。 楚云川看着沉睡的他,似乎沉寂平宁了许多。 听到消息,他便急匆匆赶了过来,却还没想好要在哪安顿他,魔域肯定是不行,否则很快就会让他成为祭祀品,这里算是不容易被找到的地方了,但能在此地停留多久呢 叶凌江醒来之后,他明显感到肌肉的酸痛感和腿软已是无法支撑他站起来,但单从洞口往外看去,他也能马上意识到那异乎寻常的桃树是属于灵幽谷的。 “穿好衣服。” 楚云川留下这么一句话,便往外而去。 叶凌江转动了几下脑袋,看到自己的衣服盖在自己的腰间,然后坐了起来,慢慢穿了起来。 到了外面之后,桃花散落如飞鸟舞动着双翅,从他眼前飘过,让他想起了初来此地时的场景。 楚云川看了他一眼“跟我走” 叶凌江看着满目的桃花移不开眼,伸出手去接,听到这句话,正好与那朵花瓣擦手而过。“你是在询问我还是在命令我。” “我” 话还未出,几股强大的灵力从上方砸下,楚云川带着他向一旁跳去,极其冷静地看着原来位置上的桃树被烧成灰烬,从天上落下几个人来,看起来都是各门派有头有脸的人物,在上一回弟子大会上有过一面之缘。 “魔物与叛徒,赶紧束手就擒今日你们可是没命回去了” 叶凌江知道这几人并不是演戏,而是真的以为他们依然是同党,所以接下来招招都下着死手,而他们很清楚明白自己更弱,而要先解决自己,于是几乎都是冲着他使法术。 然而楚云川却一直替他挡着,那些看似极度惊险的招式都被招架了下来,恍然之中,似乎师徒之情依旧,好像这会儿子他倒像是自己的师尊了,但转念一想,他大约只是想保住自己的命,为的只是其他更多的目的罢了。 可无论如何,他做了这么多错事,甚至不比魏修好到哪里去,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阻止他继续犯错,继续危害其他人。叶凌江犹豫了许久,忽然跪坐了下来,楚云川立刻回头看他,给了他人可乘之机。可惜那些人再如何厉害,也还完全不是楚云川的对手,但不知为何,追到此处的人越来越多,双眼总有看不到的地方,身上便多了几道伤口。 眼看就要被团团包围住,没有任何生机了,忽而惊雷一响,通天的炎火直升云霄,从之中飞出一条黑色的龙,龙爪抓着叶凌江的身体就往其他地方飞去。 龙尾摇摆,那些火焰向他们袭去,像天落着火雨,叫那些人躲都来不及,乌烟弥漫,焰星四射,等火慢慢消下去,他们早就无影无踪了。 楚云川带着叶凌江在临州城外的树林里停下,化回人形,身上却多是伤口,连城门口都未进去,就倒在了地上。 叶凌江赶紧扶住了他。 方才那些伤,他完全可以躲过去的 只是因为自己露出了太多破绽给其他人,知道他会来救自己,也一定会为了保自己而顾东顾西难以顾全,时间一久必然受伤,他故意没有施法相抗,也没有刻意躲避,为的就是这个。 如此一来,或许计划可以实行成功 可看他这样虚弱的样子,又想到他刚刚才三番两次地救自己不行,不能被这些蒙蔽了若不是自己对他还有些用处,他现在恐怕还在和他的新妻魔后,或是柳惜南玩乐 “你想玩什么把戏” 楚云川看到他将自己的衣服脱下,靠近了自己。 同样的方法想要骗同一个人,可能很难,可在不同的情况下,或许有不同的可能。 “在宝市你杀了一个魏远寒,就足以让我们一直被追杀到死了,当时那么多人看到我也出了手,又在弟子大会时与你一起离开,在离渊,我已经没有任何活路了,现在我与你算是一条船上的人,只有你能保我了。” 看着叶凌江白皙的身体,楚云川本就有些不稳的气息更是急促了一些。 上一次他是被自己阴了,可这次他还是会这样做。 因为他需要。 “不要吗那我走了,你这样子不仅不能保我,还会拖累我。”叶凌江将衣服拉起,佯装要走。 大抵是因为被这句话气到了,或者是他这副姿态像极了在讽刺他才是个被动者,楚云川遽然将他按倒在地,强横野蛮地扯开了他衣服的下摆,猛地啃咬在了他的大腿内侧,锋利的尖齿刺透软嫩的肉,美味的气息立刻充满口鼻,叶凌江没想到他这么突然,连位置也意想不到,忍不住要缩回夹紧,却被死按在那。 “光是咬也有快感吗”楚云川抬起头,嘴唇染着殷红,带着看着他,仿佛下一刻又会把他压在哪里猛干一番。 叶凌江胸口起伏,紧闭着唇,半眯着眼睛没有回答,他故意做出一些让人胡思乱想的姿势,想引诱他在这里停留上一阵子,然后悄悄观察着楚云川,看他是否有什么变化。 楚云川却还没有尝够这甜美的滋味,果然还是将他咬了好几口。 然而很快就又有人追了上来,不过似乎并非是前一批,楚云川感觉到身体似乎恢复了不少,站起来准备奋力反击,心里盘算着应是先躲进世外之地较好,可刚一运行体内的魔力,想要再故技重施离开,五脏六腑却都像撕裂一般开始疼痛,好像那些粗粗细细的脉络都阻塞住了,随时都会爆开。 怎么会这样 叶凌江腿上流着血,无法好好站起,只侧坐了起来。 不知是因为他们想抓活的,还是自己就不想他死,所以好心提醒道“我血中有爆裂蛊,只要你一运用法术,就会爆裂你的经脉。” 成功了是吗 要结束了。 若楚云川是“隐”背后的人,等他入了网,再去解决了北境的问题,魔族便没有第二次的入侵的机会了。 一切就能结束。 “为什么” 楚云川用那可怕的眼神看着他,又看着自己手上隐隐泛出青红色的纹路,嘴边渗出一丝猩红的血,这样的他却看起来异常绝美。 诡异的绝美。 叶凌江像是自言自语,低声重复道“为什么”似乎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这个问题,算是问题吗 沈默与林墨微已到了他身边,拉着他远离了楚云川。 最后一眼,似乎看到了楚云川难以描述的神情。 “没事” 叶凌江回过神,摇了摇头“嗯。” 楚云川刚刚的表情,是什么 似乎是不相信自己会这样做。 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看来是以为那些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杀无辜的人,对他的折辱,去毁灭自己曾保护过的人界。 都不算什么。 因为他是魔族。 那是已经改变不了的事实。 风怜宁也赶到了此处,因青影一事,想必最难以饶恕楚云川的就是他了。 “交给归虚君,元肃真人已经说了,对青影之事深感歉意,楚云川就先由他带回去处置。” 一袭白衣似是仙子的人浩气凛然,站在一身黑袍流着满地污血,甚至已经开始因为不能好好把控魔力而半魔化的魔君前,看起来一边散着耀光,一边绕着黑雾,好像天生的势不两立。 而自己在这两个人之间,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叶凌江想说些什么,还想过去做点什么,最后却化作了一个轻轻的点头,离开了。,,, 步。 【风云乱】禁地之遇 楚云川被抓,对修真界上下来说可谓是可喜可贺,听说那日他本还可以再负隅顽抗,却什么也没发生。 人界恢复了太平,被毁的村镇也在重修,叶凌江他们都去帮了忙,北境虽还沦陷着,但没了外敌,也就没了什么后顾之忧,到时想了对策,再慢慢对付。 因抓了这头等的魔物,叶凌江算是功不可没,而他也早就不疯疯癫癫穿着女人的衣服,罪名是没有了,反倒是多了许多对他示好的人,只是偶尔看到他身边有另一个人在,都很有自知之明的退开了。 而青洛师兄那时好像也到场了,对于这件事,却是一言不发,想必受了挺大的打击,如今自己请命下山去清理一些为祸一方的小妖怪了,许久都未回来。那几个师兄弟依旧是摆着那种臭脸,只不过也不找他麻烦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两相安好。 接下来的日子,叶凌江苦修法术,精练剑道,昼夜勤学不息,已是同辈弟子里少有人及的了,慢慢的,越来越多的人都知道了叶凌江这个名字,甚至有那么点当年昭夜君的味道了。 玉莲峰,仿佛比以前宁静了不少,却好似失去了很多东西。 一切好像都走上了正轨,似乎能够一直这样太平下去。 直到有一天,他在和风怜宁下棋的时候,听到有新入门的弟子从一旁嬉笑玩耍时说到了“楚云川”三个字。 不过三个字,他便走错了一招。 一步错,步步错,满盘皆输。 风怜宁抬眼看他,笑道“我可以让你悔一步。” 叶凌江摇摇头“落子无悔,是我输了。” 他们站了起来,风怜宁问道“今日你还要去那吗” “嗯,在那里修行,我觉得精进很快。” “如此,那我便先回九华山了,明日我再来寻你。” 风怜宁走后,叶凌江将东西收了起来,准备去灵幽谷修炼。 那里的迷宫他已走遍,什么宝物机缘也都碰了个全,借着那风水宝地、灵丹妙药,实是突飞猛进,如今那里就像是他的第二个家一样,还搭了个简陋小屋自住,有时候就在那住上个三两天。 待他御着剑冢新获得的剑来到此处时,大热的天气叫他直冲着那瀑布而去,清泉洌洌,洗了一把果然凉爽了许多,只是在他拂去眼皮上的水珠时,想起了之前的一些事情。 那个会伪装成别人声音的妖兽,似乎很久不出现了,这一年他一直在这里,却从来没听见它再来诱骗自己,难道是因为自己修为大增,已可以蔽去这些幻象了 叶凌江心里忽然有了个想法。 不知道他与这个妖兽,现在谁更厉害呢 这段时日人界已是相当的安宁,根本找不到什么像样的妖魔试手,如今他已廿岁,剑术已达心境,水火灵法皆已至七重,这畜生又被结界所缚,就算败了也能点到为止溜走,不如去试他一试 如此想着,他便打算穿过瀑布,去寻那曾经将自己吓得魂飞魄散的畜生玩意儿,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士别三年当剜目相待。 当他跨过水池瀑布,全身却无淋湿,只见里头与当年并无二样,还是那般水波粼粼黑幽幽,只是血腥味似乎更浓重了些,腐烂的气息也相继而来,然而里面即使是血池纵横交错,却还是一如当年赤红鲜艳,似乎并不是因此而发散出来的。 他走了几步,却始终未见到那怪模怪样的家伙。 叶凌江继续往里走去,似乎感觉到有什么异样的东西,他停了下来,发现脚下也都是粘稠的液体,附身看了看,好像是已经开始发黑的血肉。 奇怪,难道是那妖兽躲在里面吃什么东西,把这里搞的一团糟,有那么点恶心。 几根盘龙柱上,也有血肉横溅后的迹象。 他不太想在这浪费时间,于是扯开了嗓子喊道“妖孽,出来本大爷来与你过过招” 声音在禁地之内回荡,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沉寂。 再往里走了几步,他学乖了一些,没有马上踩上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上,定睛一看,居然是眼珠子。 “一,二五” 这么多 不对啊,就这大面积的血肉和这几颗眼珠子来看,这特娘的似乎就是那个怪兽的尸体 难不成他已经活腻了,自戕了 不不不,再不想活,也不会把自己整的尸骨无存。 叶凌江走过那些令人作呕的腐肉,然后越过几道立在血池上的石阶,逐渐深入内侧,只是好像有什么影子遥映在那斑驳的滑石壁墙上,他忽然停了下来。 在最深处的那根盘龙柱底部,几根粗铁链毫无章法地叠在地上,最终绕在了柱子顶端。 而在那些交联的锁链之中,一点一点的银辉格外夺目,是与这里完全不一样的颜色,只不过依然很暗淡,需要更近才能看清。 可是,叶凌江的瞳孔渐渐收缩,眼睛却睁得更大,他不知为何开始呼吸过度,不知为何微微颤抖,不知为何,不敢再走近一步。 “你来了。” 这声音极为轻弱,就像一阵细风掠过。 那人侧着脸对他,脸上还是那般孤傲清冷,那不屑一顾的眼神里带着异样的色彩。 怎么会这样 叶凌江控制不住自己往前多走了几步。 他的头发被脏乱的颜色覆盖,已经看不出昔日明亮是银光,头上的龙角断了一截,有些无力地耷拉着,身上多是鞭笞后的血痕,最重要的是 当他缓缓转过头来,另一边的脸上布满了黑色纹路,狰狞又可怕,而那眼眶中是漆黑一团,空洞洞的,没有眼珠 “师尊”叶凌江试探地问了一声,却又换了一种方式,“楚,云,川” “不过时隔数年,莫非我已面目全非,叫你认不出来了” 叶凌江轻轻摇头,然后又变成拼命摇头。 “不可能的,你怎么会在这,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些年,他并不是不关心楚云川在哪,而是他自己明白,他不能知道他在哪,也许哪一天他会想不开,去那里寻他,会忍不住又做点什么蠢事。除了知道当年他是被风怜宁带走之后,其他消息他一概不知,也刻意不知,为的就是想将以前的事情都忘的一干二净。 风兄 风兄就算再恨他,也不会这样对他的 这一定又是那妖兽使用的幻象而已。 “不过是在不能施用魔力的时候与那只妖兽大打了一架罢了。”他说的极其轻巧,仿佛根本不是在说自己的事情,可在那空洞黑暗的眼眶里,还在流着血色的泪,与那没有一丝表情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两恶相斗,是这样吗 听起来就像是炼蛊一样。 “你在这里多久了” “看来,你是什么也不知道啊。我杀了那么多人,那些所谓的名门正道怎会轻易放过我呢单单是让我被关当然不是”他似乎想说很多,却又忽然闭口不谈了。 他竟一直不知道。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楚云川看到他这幅样子,忽然冷哼了一声,嘴角扬起嗤之以鼻的笑。 “让我有今时今日的,不就是你吗如今又装什么 ” 叶凌江哑口无言。 是啊。 他说的没错 “快滚,难道你也想试试拧断龙角的感觉” 拧断 他们他们到底做了什么 叶凌江又走近了几步,想要更加真切地看看他。 三年了,三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楚云川却变得有些局促不安,往黑暗之中缩了缩,好像在躲避着什么。 “别过来,不怕我还有余力,把你给杀了吗” 叶凌江并不理会他的威吓,只想到他身边,看看他。 “叶离,你怎么来这了” 他背后瞬间发冷,像是被吓了一跳。 平复了一会儿,回头看去。 穿着白衣的风怜宁正站在不远处。 “风兄。” “我想起来还有些事情要与你说,却在灵幽谷绕了一圈也不见你,竟是跑到这来了。”他缓步走近,到他面前,轻轻摸了摸他的头,然后看向楚云川。 “风兄,他” “我那时虽气不过他杀了青影这么多人,最后却也不忍对他用重刑。把他关在这儿,是你们离渊几个长老的决定,”他的表情很是冷淡,可是转眼又变得很温柔,用手拂去叶凌江额上的汗,“瞧瞧你,怎么热成这样,快出去。” 这动作看起来很是亲昵,可他也不好躲开,却又在余光中看到楚云川,没有什么反应。 他已经这么惨了,教训也很足够了,可他杀了那么多人,该不该为他求一次情呢 “风兄,我” “我有要事和你说,这里不方便。”他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走出瀑布之外,叶凌江还未问是什么要事,就已被拉入一个怀抱之中。 “叶离,你的心太善了,可这样却不是什么好事。”风怜宁的声音非常温柔,叫人完全不愿意拂逆半点意思,他似乎知道叶凌江想说什么,却不想给他这个机会。 “可是” 风怜宁紧紧抱着他,却好像比他更加困惑与无助,似是极其需要一个依靠,让他有片刻地安心,大约是想起青影的事,还有零零散散其他的事。 “答应我,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他这么对你,又杀了这么多人,三年对他来说,还是太短了。” 叶凌江蓦地想起了几年前在鬼界时看到的那一幕,至今仍不知是否看错,可不论如何,比起作恶多端应受更多惩罚的楚云川,什么都没做却要背负灭门之灾,一生都在行医救人做好事的风怜宁似乎更加令人心疼。 而且,如果连那件事都是真的话 叶凌江在他背上拍了拍,想要安慰他。 “他的事情,已经与我无关了。” 作者有话要说肯定是he放心啦。 后面都是虐云儿子的了。 但事情并没有辣么简单。,,, 步。 【风云乱】酒醉禁地 风怜宁今日来说的要事,便是元肃要指派他过几日去北境查探,这些年青影虽然已经重建,长老弟子都还有些存留者,却是一蹶不振远不如以前了,即便有许多为了归虚君名号而来的新弟子,却也不足以做什么大事了,况且还有许多人都已经认为归虚君和玉莲峰的那位杰出弟子有着不寻常的关系。 而九华山地裂不复,魔气熏染,早已不能再住,楚云川所做之事离渊不能撇清关系,并且青影往昔也是帮过离渊不少忙,所以这三年中都是离渊便扶持着青影,长此以往,两派已然成了兄弟宗,不分你我了,而风怜宁现已作为玉莲峰代管长老,率着新弟子与楚云川几个徒弟一起,住在弥肖山上。 一开始毕朽那几人还颇有微词,后来却被风怜宁给完全折服了。 叶凌江练完了剑术,想着今夜就在谷底小屋住几天,风怜宁与他说完已是入夜,他便留他一起小坐再走。 茶叶已经用完了,他便拿出了一壶女儿红,虽然他喝不了太多,但他还是嘴馋,倒是给他一天天地练出了一点点酒量,不再一杯就倒了,偶尔喝一喝倒也没什么。 反而是风怜宁,从来没发现他酒量那么好,之前他们一起去过很多人的酒宴与小聚,有人还想灌醉他,却先把自己给弄断片了。 “风兄,你要吃些什么不我给你做两个菜。” 风怜宁眉毛一挑,看着那盘被炒的黑乎乎的花生米,露出一个优雅的微笑“不必了,这就够了。” 叶凌江撩起袖子还想大干一场,展现一下学了不久的厨艺,既然他这么说,那就算了。 “你这位置选的着实不错,风清月朗云淡,光是看着外面的风景,就算是人生一大乐事了。” “是啊,风兄觉得喜欢,也可以挑个好地方住上,灵幽谷那么大,到处都是物宝天华。” 风怜宁刚喝完一杯,皮肤白皙,脸上竟显出淡淡的红晕,他笑道“最好的地方已经被你选了,不如让我住在你这里” 叶凌江愣了一下,风怜宁却马上又道“我肯定是要去别处再看看了。” 他松了一口气,继续跟他笑笑,缓解方才的尴尬。归虚君向来都很有分寸,他们的关系也不像有些人认为的那样,一直都是亦师亦友亦兄,这也减少了他许多困惑,不用想着如何去拒绝这样一个哪里都好的人,只是有时候他又会有些敏感,对他所说的话理解过多,却总是发现对方只是在开玩笑而已。 得改改这个毛病了。 聊着聊着,他们说到北境一事。 北境很久都没有任何动静了,但不能总是放任她们这样,中城内的人既然是人质,肯定也是没有性命之忧的,但不知她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叫人不能置之不理,要先去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沈默他们二人正在游历许多地方,寻找如何破解那幻术结界的方法,宝市因那一回的事情之后闭市了三年,似乎最近又开始打算开市了,但叶凌江离亨通银号的资格却还是很遥远,只能靠风兄了。 他还想着要找回阿剑,既然是在那丢的,也许能碰一碰运气,只要一天不找回,不把那能够连通魔域的结界封上,他就不能安心,虽然楚云川在他们手上,他们或许不敢轻举妄动,可是总感觉那俩兄弟跟楚云川关系一点也不好,说不定根本不管他的死活。 几杯酒下肚,叶凌江觉得差不多了,有些晕头转向的感觉,风怜宁也看出了他的困意,于是道了别,回山上去了。 他一个人坐在床上,微醺的酒意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禁地里的事情,心里烦躁地睡不下去,于是又起来拿出了一壶,咕噜咕噜地全灌下去了,然后倒头躺下,准备一觉到天亮。 幽暗的地方,被一堆锁链缠住的人靠在盘龙柱上,剧烈的疼痛已经在漫漫千日中伴他度过,就差侵蚀掉他的精神,他的意志。 明日,明日又是那个日子吗 他冷冷笑着。 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忽然在这里传动着回音,前方,似乎有谁在靠近。 他慢慢抬起头,看到深深的黑暗处走出一个人,面色红润,两眼垂挂,酒气熏天。 “又来做什么”楚云川瞥了一眼,将那可怕的半张脸转回去,埋进阴影之中,他皱起眉头,“你喝酒了” 叶凌江嘿嘿地笑了起来,走近他。 要做什么 楚云川一时搞不清楚他的来意。 可眼前的人笑了几声之后,忽然噗通一声跪坐了下来,好像是因为站不住了。 他跟他持平着脸,面面相觑。 “操,”叶凌江忽然骂了一句,“做梦又梦见你。” 楚云川“” “你怎么这样了,你画的什么妆,挺厉害啊” 楚云川“” 叶凌江忽地捧住了他的脸,靠的非常近,去看他的样子。 “很逼真啊” “你有病”楚云川感觉自己被摸的地方痛的要命,却又有些酥痒。 叶凌江抚着他的脸,一直到阴影中的那边,给他强硬地掰正的脸朝向自己,忽然安静了下来,看着他的眼睛。 楚云川想要转回去,不想给他看。 “别动。” 他怔了怔,看到叶凌江脸上一本正经的样子,又有些怀疑他根本没醉。 “楚云川” 叶凌江露出苦情的八字眉,似乎有些难过。 “你” “哈哈哈哈你不是挺能耐的吗你咋这样了你个坏东西” 楚云川石化原地。 要不是自己一直在被他爹的蛊牵制着,他一定要他好看 隔了一会儿,叶凌江又变得面无表情。 他盯了许久,蓦地在楚云川唇上点了一下。 “你不是喜欢折磨别人吗知不知道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叶凌江很不客气地坐了上去,楚云川立刻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伤裂开了。 “你干什么” “当然是,惩罚你。” 他解开楚云川本就已经被鞭烂的衣服,然后好奇地触碰着他的伤口和其他地方。 伤口与莫名的感觉一起产生,楚云川忍不住轻吟了一声。 叶凌江退后一些,低下了头。 是热的,梦也好真实 “我当时就该咬断它的。”他吃了几口,又放在手中仔细看了看。 话虽这么说,可他却不会这么做。 他伸出舌头做了一些调皮的事情,边做边抬起眼来看眼前的人的反应。 几根铁链频频作响,楚云川似乎有些经受不住了。 到关键时刻,叶凌江却停住了。风水轮流转,这次是他让楚云川感觉到什么叫无助了。 那东西颤动了几下,但还差一点点助力。 “想要啊求我啊” 看到他发酒疯这样子,楚云川忽然觉得有点好笑,还很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 这让叶凌江备受打击。 “你笑什么” “我笑你太没用了,连我一次都弄不出来。”楚云川故意讥讽他道。 没,没用 叶凌江把他按在盘龙柱上,气得直接坐了下去。 “不可能的,你一定会” 刚坐下去,他就后悔了。 这分明是激将法 但梦里的事情他做主,怎么可能会败 叶凌江自己动了起来,醉意让他有些情绪高涨,可三年以来,他一直都没有再做过这样的事,如今又接触到这庞大的东西,一时间根本无法吞个完全。 楚云川收紧眉头,抬眼看他。 一旦被点燃,就不会在意生死了。 他继续故意激他“太慢了,就你这样,谁会喜欢” 叶凌江听了,好像遭受了更大的打击,开始动的更快了,可是眼眶里也慢慢有些湿润。 “为什么,为什么在梦里也不能变好点你是怎么做师尊的,你完全就是个王八蛋我不行,所以你才找别人吗你为什么跟别人”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 楚云川愣了一下,心似被揪住了一般,沉默了半晌,伸手去握住了他的腰,强忍着疼痛给他回应。 叶凌江被他一下子的反击弄得站不起也坐不下,只在那里上下颠簸,像一叶漂浮不定的扁舟。 “夹紧点”楚云川在他耳边低声道。 他将叶凌江的姿势改变,让自己能够更加全面的去接触到他的温热。 “对,就是这样”他引导着叶凌江配合自己的动作。 “不,不行”叶凌江睁开眼,低头看楚云川,心里渐渐发乱,“啊” 锁链一直在铿铿作响,暗示着动作有多激烈,楚云川全身都流满了鲜血,而叶凌江身上却玉质般无暇,两者相对应,看起来有着玷污纯洁的罪恶邪乱。 若不是有东西限制着他的行为,大约早就像野兽一般疯狂了。 “不要,师尊,不要”叶凌江感觉自己已经到达了极限,强烈的感觉已经呼之欲出,他再也不能正常地说出一句话,嘴中仅是哼哼哈哈,伴着铁链晃动和其他的声音作响,靡靡乱耳。 一想到之前风怜宁摸着叶凌江脑袋宠溺的样子,嫉妒的怒火像是燃烧得停不下来,此刻的楚云川恨不得在此时将他的所有都占据,想看他每一种不为人知的表情,想这样拥有他至永远,一刻也不想抽离。 “我一直都是喜欢你的,只喜欢你你是我的。”,,, 步。 【风云乱】年罚夜惩 清晨,灵幽谷的古木遮挡住了大部分的光线,淡淡的花香传到即将苏醒的叶凌江鼻边,他紧蹙着眉头按着太阳穴从床上坐了起来。 喝酒是为了能睡的安稳一些,可不是为了睡到午时的。 怎么不仅头痛,连身体都像是跟人狠狠打了一架似的酸软,特别是腰 他像怀了孕一样拖着腰站了起来,走到桌边想要倒杯水,却发现没有水。 好累 就不该喝酒的。 叶凌江走了出去,上方的天空碧蓝如洗,处处是盎然生机。闻着新鲜空气,一下子便精神许多。 离元肃真人所说的日子还有几日,查探北境当然少不了沈默他们,前几日刚送信到他身边,说是五日后来离渊,那这些天就只好慢慢等着,悠闲数日了。 可惜并没有他想的如此轻松,自从青洛师兄变成常驻外面办事的弟子的带头者之后,就经常飞鸟传信给他要他好好勤加修炼,而这次的来信却是有忙需要他帮。 信上所说,因事情不算棘手,他一人前去即可。 关于用毒一事,叶凌江觉得此事应该请教一下叶淮明,准备去找他,却忽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他忘了,自己那个爹现下早已回了川渝那边,研究着新的蛊毒,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 他收拾收拾,便赶往南境奉州了。 看见青洛时,就像见到真正的亲人的感觉。这么多年了,只有青洛师兄没有任何变化。青洛看见他,也笑了笑,却没有像以前一样挥手招呼,似乎成长了不少。 “关于这里的事,你应该在信中知道了,我们现在就过去。” “好。” 离渊内,元肃真人面前正站着一人。 “已将他支出去了” “嗯,若非如此,他一定无法接受,到时会坏了事,”叶淮明望着外面,“他身上的蛊我已放好。” 元肃轻叹了一声,向外走去,看见外面阳光明媚,正是开诚布公、惩恶扬善的好机会。 在弥肖山山上,七支峰脉,围满了各个宗门的人,都在等着这一年一度的时机,那身上残破不堪,从未复原的人,曾是多少人敬仰暗慕之人,然过往已成云烟,如今都是来看热闹的,还想尝试一下将他踩在脚底的滋味。 仿佛打的够狠,骂的够难听,才能凸显他们正义的心。 可无论如何踢踹,他的背脊也绝不弯曲,仍是挺得笔直,哪怕身上已经鲜血淋漓,皮开肉绽如花盛放,也没多哼一声。 “这就是当年杀了很多人,还灭了青影的那个魔物,以前多威风,现在就有多凄惨,为了那些死去的无辜者,几个宗门商量了,连续十年,每年这一日都要将他拉出来让那些失去亲人失去同门的人惩戒,只要不杀,做什么都可以,泄气就行。” “我就佩服归虚君,当年他的同门死伤无数,连掌门都死了,他还能忍住不打他,若是我,早就恨不得将他杀了。” “是啊,哎,多好的人。可是你们看,那些人也就是踹两脚打几下,可没人挖他眼睛,他眼睛怎么了” “不知道。” 他们或打或骂,或砸臭了的鸡蛋,往他身上吐唾沫,抓着他的头发扇巴掌哭着让他去死,掐着他的脖子要他偿自己儿子的命,楚云川都没有任何反应。 因为他习惯了。 只要这些人里,没有他,就什么都能忍受下来。 从烈日当空到月上枝头,那些人都已经累了,没力气了,而他还在那等着最后一个人的讨伐。 “还记得我吗你杀了我师尊魏远寒。我说过,打你会脏了我的手,所以我会每年都来给你吃点好东西的。” 那人将手里的东西全部塞进了他的嘴里,用手强堵着让他咽下去。 “去年你已经试过了可还好受” 楚云川被迫吃下了那些,呛得直咳嗽,感觉透不过气。 他当然记忆犹新。 那里面,有春药,有蚀肌散,有各种各样让他持续几天几夜都生不如死的东西,比起那些人,更是聪明又恶毒百倍。 那人露出奸诈的笑容“好好享用。” 几番昏天黑地,他又被关进了禁地。 风怜宁站在他面前,看不出什么表情。 “你身上太脏了,影响伤口恢复,洗一洗。” 他留下了一桶水,然后离开。 楚云川看向一边的水,却没有去拿来擦拭自己。 “你这就要走了”青洛问道。 叶凌江点了点头“不过,师兄,这点小忙还要我老远过来帮,你其实就是想我了” “是啊,再多留几日。” 叶凌江摇头“不行不行,我也想多留几天,但这几日还有北境的事,我怕风兄来找我有事,就先回去了。” 青洛只好道“行,你也长大了,做事情有自己的想法,到时候有空再来找我。”原本他还想问问这些日子传他与归虚君的事情是怎么一回事,想想还是算了。 叶凌江“一定” 等他回去,风怜宁果然在小屋门口等着他,不过只是来找他下下棋而已。 “又喝酒不喝了” “怎么了” 总不能跟他说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奇怪的梦 “喝了之后我就睡到了好晚。” 风怜宁笑道“这几日你就是个闲散人,过几日想多睡恐怕都不行了。” 叶凌江有点为难,可见他这么有兴致,也不好太推辞。 于是他又醉了。 见他在床上呼呼大睡,风怜宁便放心回去了。 “我怎么又梦到你了” 叶凌江迷糊地睁着眼,看到楚云川今日整个人都处于阴影中。 好像和昨天梦到的又有些不一样 “滚远点” 叶凌江被他吓得一哆嗦,眼睛忽而睁大了一些。 他好像在缩着,在发抖 药性已经发作了好几个时辰,偏偏在此时又来 “你看起来好像很难受” 叶凌江觉得视线很朦胧,特意靠近他蹲了下来。 “你脸怎么这样红” 他用手覆在楚云川额上。 “你发烧了” 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几个字“别碰我” “你哪里不舒服,我帮你。咱俩在梦里做好朋友不行吗” 楚云川谁他妈跟你好朋友。 这白痴喝了酒就跟脑瘫一样。 虽然他今天也很想要,但是 身上全是伤,吃了蚀肌散,激烈的动作也会让他痛不欲生,所以他都没法自己解决。 “你以后别来了,看到你我就烦。” 叶凌江像看沙币一样看他。 “昨天不是你说喜欢我吗”难道每天梦到的不是同一个楚云川 “我”他到底醉没醉,记这么清楚 “而且你这里,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这样了。”叶凌江指着他。 楚云川“” “废话少说,要还是不要”叶凌江忽然怒目,说话也强硬了起来,估摸是以前被压榨太久,现在在找回主导权。 楚云川撇过头,泛红的脸上全是不屑。 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轻,轻点” 叶凌江愣了愣,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楚云川马上又把视线移开。 “怎么样还舒服吗”叶凌江憋红了脸,见他不回答,忽然发怒瞪他,“我问你呢” 楚云川“嗯。” 反正他醉了,第二天就忘了,承认一下,也没什么。 叶凌江扭动着,似乎比昨天更熟练了一些。 在梦里,楚云川就是自己的宠物龙。 可是不对,宠物龙的作用不该是这个才对 “我今日身上有些脏,你不要贴的太近。”楚云川感觉身上的伤口正在溃烂,却完全不想他停下来,只是不想他粘上这些。 “我不嫌你脏。” 叶凌江环住他的脖子,对着他的唇吻了上去。这次是他主动伸出了舌尖,探入楚云川的口中。似乎有微淡的血腥味,他却对此有些迷恋。 “再快点”楚云川低声道。 药性还没消下去,再这样下去,他怕自己会受不了,会一直持续至第二日甚至更久,到时候就会被发现。 不能让他发现 在他清醒之前,一定要把药力发散出去。 楚云川将他背过去,让他扶着盘龙柱,减少两人皮肤之间其他地方的接触,以免伤口更加恶化。 像叶凌江这样的人,待他在将来越来越被人熟知之后,该会成为多少人眼中觊觎的目标 楚云川看着他线条流畅的后背,不禁将身子弯了一些下来,用唇摩挲着他的脖子向下,而后慢慢又张开了嘴,以尖利的龙齿轻轻划了划。 “啊”叶凌江仰头长吟,指甲划着柱子上的浮雕,全身颤抖了一下。 不得不说,这算是恰到好处的机会,误打误撞替他解决了不少麻烦。 “到了,到了” “还没得很呢” 在不动声色中,楚云川又多添了一根能够让之焚燃的柴火。 如果每天都能这样,就算一辈子关在这里也可以。 他贴在叶凌江的耳边,似欲壑难填。 “以后都要来,知道吗要是一天见不到你,我一定会发疯” “慢点,慢点啊” 叶凌江觉得,大约自己才像是那个被囚禁的人。 既然是宠物,又怎么会如此不受控制 楚云川双眼泛着若隐若现的深红,身上的伤口似乎也在愈合,力量也再逐渐增加,像是又恢复到了最完美无缺的状态,通体舒畅,妙不可言。 这副身体,简直最佳 叶凌江感觉全身没有什么地方不是被填充完毕的,楚云川就像是想让自己怀上孩子一样,将他所有一切都注入到自己的灵魂里。 他好后悔做那些事情,却又完全停不下来 此后的每一夜,叶凌江就像染上了酒瘾,一定要喝几杯才睡觉,而他不知道,自己每天都来逗楚云川。 他以为自己在做梦,其实,,, 步。 【风云乱】金二少爷 叶凌江每日都觉得自己前一晚跟人打了架,睡醒的时候总是其他地方疼的比头厉害,这几日还有正事要办,可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沈默应期回至离渊,便匆匆忙忙把他约到一处,告诉他破解那结界的方法找到了,正因他将此事传信给元肃真人,这几日才会打算派他去北境探查。 三年来,北境其他的宗门虽已收到消息,知道千秋阁现在成了贼穴,可是毕竟他们打不过那几位老阁主,弃庙跑和尚是出丑狼籍的行为,他们也怕到了地下没脸见祖师爷,所以只得俯首听命,保住家门再说。 此番前去,只要入了北边境地,就算是如履薄冰之行了。 不过沈默倒也不怕,毕竟他打小在那长大,对那再熟悉不过了,况且他所找到的法子并不是开门见山地去破坏,而是可以避过结界所对外侵者的感知,听说中城已经闭了出入的城门很久了,看来玉玲珑目前应该是只控制了一些管事儿的人,来限制下面的普通人。 毕竟就算她是个半魔,修为灵力高于常人,怀有神器,也不可能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不间断地控制所有人,也没这个必要,也就是说,只要能偷混进去,幻术的事情便不用担心了。 不过,这一次还多了个人,要与他们一同前去。 南境的琥珀山庄的大小姐,在玉玲珑控制中城之时恰好就在那里,如今已被困了三年,即便琥珀山庄声名显赫,却因为没有任何办法而只能干着急,这次知道有了这么个机会,山庄中的二少爷便一定要亲自去救他的姐姐。 琥珀山庄以瞳术“真眼”而闻名,其术能够破识幻术,亦能将人卷入幻术,此事也是元肃真人特地传讯给他们的,目的也是想让叶凌江他们多一份安全。 他们商量了一下,准备第二日出发。 “我瞧你好像没睡好,眼边乌黑乌黑的,可脸色看起来又是容光焕发的。” 到了第二日,他们赶往十里坡外的亭子。 沈默两年多没见他,看他好像又长高了一点,在外游历的时候也时常听到一些他的消息,虽然有许多是跟归虚君的内容一起的,但是他也确实渐渐成为很多人倾慕的对象了。 “是吗”叶凌江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实光滑了不少,就像被什么滋润过一样,但是每天都到午后才醒,黑眼圈却越来越严重。 “你可打精神,这次来了一个金尊玉贵的少爷,归虚君已经亲自去接他了,可别丢了你们东境的脸。” 叶凌江头顶浮现出一个问号。 什么时候他都能代表东境了 “东南北怎么不来个西境的人表示表示”维护世界和平人人有责啊。 “异域人本就不好打交道,他们有点排外,而且人越多越没好处,容易被发现,”沈默看了看前面,“到了,他们在那。” 叶凌江往他所说方向看去,看起来略微萧条的亭中站着两个人,一个长发飘飘仙衣邈邈的一看就是归虚君,另一个看来就是那个二少爷了。 穿着一身琥珀衣裳,纹路精细少见,腰间挂着了金银翡翠镶嵌的玉石,连绑着马尾的绸带都看起来价值不菲,看来这个山庄很富有啊。 “你们来了。”风怜宁老远已看见他们。 叶凌江“是的,风归虚长老。” 既然有外人在,还是遵守些礼仪规矩。 正想着怎么跟这个琥珀山庄二少爷打招呼,他却回过头来,看着他们笑道“又见面了。” “是你”叶凌江惊讶道。 沈默也略微惊愕。 这不就是上次在登高望海楼遇见的那位公子哥吗 “看来各位还认得在下,在下姓金,字玥熙,上回出来的匆忙,并未带够银子,否则那日有资格进楼的人大约就会有所变化了。” 好大的口气哦。 说的好听,上一回怕不是偷偷溜出来的,打扮地完全不一样啊。 叶凌江刚想以优雅的方式怼他,风怜宁就接过话去“偶遇两次,也算是有缘了,像金公子这样富可敌国的家世,以后自然有的是机会去各种地方。” 那金少爷似乎对这话挺满意的,又或是给归虚君面子,便也懒得再说此事,毕竟上回跟他争的人现在已成了人人喊打的阶下囚。 “从这赶过去差不多天也就黑了,如果不能在今日混进去,恐怕就只能在外面野营露宿了。” 这话说的是有些理的,所以他们就赶紧开始赶路了,虽说南北相隔岂止万里,但中城与东境的十里坡却隔的没那么远,可也不能一路不管不顾地向前冲,得说一说该怎么做,毕竟这新来的公子哥跟他们从来没配合过,到时候可别成了累赘。 有归虚君在的情况下,连沈默这样的身份与性格也能一句话都不说完全听从他的意见,可偏偏这个少爷能力不知如何,话是真不少,几个潜入方式都被他鸡蛋挑刺一一驳回,也只有风怜宁这样的好脾气才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反而道“这几种方法确实都有一点纰漏,还请金公子指教。” 金玥熙趾高气昂地抬着头,像是对自己十分有自信。 “既然归虚君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吝赐教了。沈阁主不是已经找到了破解结界的方法吗现在的难点是如何找到玉玲珑的确切位置,潜入在她的身边,将她给制服,其实这也不难。” 叶凌江看他那样就很想踹他一脚。 风怜宁虚心问道“不知要该如何做” “那就要看家姐的了。” “金小姐” 金玥熙打开折扇,轻轻摇动,道“家姐之所以会在北境中城,当然不是为了去那寒苦穷酸的地方游玩” 这回轮到沈默想锤他了。 叶凌江悄悄拉住了他,挤眉弄眼暗示他听完再说。 “而是因为她被一个小白脸迷了心,违背家父的意愿偷偷离家,千里迢迢去找他私定了终身,过了半月我们收到她的信才知道的。北境人豪放,又是女追男,就算那小子不知道她的身份,也想必没有几个人能拒绝得了这样美貌的女子,而家姐又是一根筋,我爹便知已没有挽回的余地,就让她在那自生自灭,叫她以后不要后悔。” 听了半天,叶凌江却不明白这和这次的事情有何关系。“可是现在中城里被控制的是能够干预城门出入的官僚贵人,也借他们的口让城中人认为这三年是因为犯了什么事才被封闭,即便令姐的身份并不被所知,也未被控制,可她也因结界无法出来,也无法解除其他人所中的幻术才是。” 金玥熙瞥了他一眼,道“这些确实不行,可是她喜欢的那个小白脸,就是中城的太守。” “太守小,小白脸”沈默惊了。 中城是北境最繁华的重城,既然能成为中城太守,不是有能力就是有钱,怎么都不可能是个小白脸难不成要嫁给凡界皇帝或者修真界的尊主,才算门当户对 “金公子的意思是” “那小白脸不修道,只是个当官的,对幻术没有一点抵抗力,他现在应该就是被操控的主要之人,而家姐与他虽是私定终身,在这里却已是被明媒正娶的,是光明正大的太守夫人,只是没有人知道她真正的身份,都还以为他们是在南境因缘巧合相识相遇罢了。” 叶凌江马上想到了一点“也就是说,令姐现在要么没被控制,也有可能是假装被控制但实则是在演戏,总而言之这些年来她一直都是清醒的,于是她能够收到我们的讯息,来跟我们悄悄碰头,也能告诉我们一些重要消息。而玉玲珑主要是控制你姐夫,所以她还很有可能知道玉玲珑大概的位置。” 金玥熙哼了一声“我可没承认他是我姐夫,区区一个太守,半点功夫也不会,真不知道我姐看上他什么了。不过你这反应倒是很快,算是说到点子上了,看来也不是什么蠢货嘛。” 叶凌江我忍 “可是,太守府应该没这么好进,要怎么确认有没有将消息传到金大小姐那”沈默也已在认真思考这个方法的可行性。 “沈阁主,看来你还真是没长大啊,这么笨的问题也问的出来” 沈默 金玥熙继续道“就算被控制,也没必要控制些下人这种闲杂人等,而且被控制也是要食五谷杂粮入夜就寝的,既然如此,他们必然要进新鲜果蔬与兽肉入府,偶尔也需要备置一些所需品,这些便都是机会。” 这话,好像有点道理。 还别说,虽然这个人够讨厌,脑子却还好使。 既然玉玲珑感觉不到有外来者入侵,自然也不会忽然关注起太守府每日出入的下人,那么他们混入太守府就容易的多了。 再顺着这往上,便能慢慢找出玉玲珑。 风怜宁点头道“那便就这样定了。不过,此番前来只是为了查探,就算知道了玉玲珑真正藏身处,也不能确保就能一下子把她给端了,城中的人可都是她的人质,是她的盾牌也是她的利剑,如果没有确切的把握,切记莫要打草惊蛇。” 作者有话要说建了个胃啵群,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加一下,里面有原汁原味的滴滴,以后可以直接在那里找。 看胃啵最新消息就可申请啦。,,, 步。 【风云乱】情之所至 中城之内,似乎与当初并无二致,除了很多以为被封城而强行住上三年的外来人一直在想着什么时候能够回去以外,其他人还是照常过日子。 有了沈默破解结界的办法,他们很隐秘地混了进去,中城里的人虽然与外界已经失去联系三年,却还是有人认得他们北境千秋阁的阁主的,乔装打扮必不可少,关键是他们几个人怎么打扮好像都有些醒目,况且还有一个不愿意穿的太破烂的少爷。 入乡随俗,既然在这就要穿的厚一些,金玥熙挑了好久,才挑了个他觉得还算过得去的裘皮狐毛长袍,看了下价格,三千两,然后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嫌太便宜。 “我们是装下人,不是装中城首富,这不比之前更显眼了吗你姐姐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样了,别拖时间了,赶紧选个裹棉絮的麻衣穿起来得了。”叶凌江一直催着他,金玥熙很想发脾气,却也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忍了好久,才去换了。 买衣裳这事沈默从来不是自己亲自操办的,如今身边没有什么下属为他做这些了,于是林墨微替他选了好几件,也一直为他更衣,两人总是对视来别眼去的,气氛有说不出的奇异。 “风兄”叶凌江多眨了几下眼睛,想要润一润看个仔细,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换了这种衣服竟然还是这么的好看,看来就算他穿着乞丐服站在街角,也一定是会有人注意到他的。 这张脸,必须要给他遮起来 风怜宁似乎还很不习惯,走近他轻声问道“会不会有些奇怪” “奇怪,太奇怪了,我觉得你应该画条疤,再弄点斑,头发要乱一点,皮肤,皮肤要更黑一点,不如直接易个容,不然怎么看都是天仙啊。” “天仙”金玥熙一挑眉,回头看他们,“你们离渊的人都是这样给长辈取外号的吗哦,我明白了,我似乎听说过,你们两个好像有一腿,噫太腻味了。” 风怜宁“” “什,什么有一腿修真界八卦满天飞,有几个可信的”叶凌江紧张地说话都结巴了。 每次遇到这种问题,他就心很慌,原因太多了,他不想让人这么以为,不想他们之间的友情变得很奇怪,也不想风怜宁反感。 虽然他似乎从来都没表现出对这些事情感到不悦,甚至一个都没否认过。 “有什么好解释的你们东境以前不是很兴说,被昭夜君上和上归虚君,都能死而无憾了吗” “上”上归虚君 看来大家还以为是他把归虚君给 “不过看你这样子,更适合做下面那个。”毕竟归虚君的气质非同一般,就算长相过于柔和,性格过于温柔,但至少够强大。 这他妈说的哪跟哪啊 叶凌江气得想骂他。 主要是因为他还提到了那个谁。 “叶离喜欢就行,我都无所谓。” 林墨微的手停了下来,沈默的眼睛也看了过来。 金玥熙微微张嘴,干笑了几声“原来归虚君也会开玩笑。” 风怜宁脸上依旧是不喜不怒,淡淡的微笑“我并未开玩笑。” 叶凌江我需要静静。 不过让这家伙完全没话说了,是有够爽的。 换完衣服,那店老板用艳羡的目光目送他们出去之后,忽然挠了挠头刚刚我做了什么 “你对那人做了什么” 金玥熙翻了个白眼,似乎不想回答他觉得显而易见的问题“他们闭城三年,城中的人早就熟络了,就算是一些不常见的,大概也来来回回见过好几面了,而我们这样的生面孔,穿成那样进他的店,看起来就像刚来这里的,他肯定会觉得很奇怪,再加上本少爷的相貌无与伦比,说不定闲暇的时候就会跟隔壁的铺子老板聊上几句,这样不出三天,就能在这城东传个遍,那玉玲珑再怎么对自己的结界术法感到自信,都过去三年了,也还是会对此不寻常的情况重视起来所以我用瞳术将那人方才的记忆模糊化了,他不会记得我们的样子,更是记不得我们来过。” 无与伦比无语伦比。 叶凌江道“你说的确实不错,可是随意篡改他人记忆,难道不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吗” 金玥熙不屑地笑了几声“残忍不过是些记忆罢了,那你的意思是,就让他去传” 风怜宁拉着他,轻轻摇摇头,然后道“非常情况下以非常手段行非常事,这是琥珀山庄的行事风格,我们能够理解。若这样能救得整个城的人,也算是功德簿上一笔豪墨了。” 金玥熙勾起嘴角,瞥了一眼叶凌江,然后道“为了好玩,我经常做这样的事情,可是他们既不会因此病了或是死了,对他们能有什么影响反而是你,不会没点本事还想做什么救世主还是学学归虚君说话,但怕是你这辈子是不可能学不会了,再活三百年也是望尘莫及。” 叶凌江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露出一个诡异而温柔的微笑“嗯,或者可以学学你,怎么让整个修真界都讨厌但怕我这辈子是不可能学会了,自觉形秽,甘拜下风。”说完便自己离开了。 风怜宁忙道“叶离” 他转过头,对金玥熙道“金二少爷,你的做法确实对我们此次要做的事情更为有利,但叶离所说无半点错,他并非是要做什么救世主,只是觉得每个人的记忆都一样重要,不该被其他人随意改变而已。” 金玥熙却不以为然,背过身去自我扇着纸扇。 不过是一个峰脉的小小弟子,难道还比得上他在他们眼里的地位一段微不足道的记忆罢了,说的像是什么似的。 “呵,若是他能给本少爷道歉,那我也不予计较了。” 他高傲地抬着头,等着他们低声下气地求自己大人不记小人过,等了半天,却没有反应了。 转过头嗯人呢 难道他把自己留下了,去追那个小子去了 沈默本也想去安慰安慰,不过看样子有归虚君就够了。 “看来少爷你是永远不会理解的他的心情的正事要紧,先找个地方落脚。”早一点办完事,也早一点跟这人分道扬镳。 林墨微点点头,跟着沈默走了。 金玥熙收起折扇指着他们的背影“你们” 叶凌江头也不回地一直往前走,走到哪算哪,如果再跟那个什么少爷相处下去,他怕忍不住将他暴打一顿。 “风兄,你就别劝我了,我自己静一静,等下就” 还没说完,他就被拉到了一条幽深的巷子里面,还被捂上了嘴按在了墙上。 风怜宁的脸离他极近距离,他有些紧张。 可当他往外一看 居然是柳惜南 “别说话,别看那边。” 叶凌江赶紧把脸朝向巷子内,结果发现这边有个小孩正在奇怪地看着他们俩,大概是他们看起来太鬼鬼祟祟了,两个男人贴在一起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可没功夫给小娃子建立什么爱情观和性向什么的,只是在想柳惜南这会儿是要去哪里。 “我们跟过去看看他一定知道玉玲珑在哪。” “不可,当时情报楼的隐卫与暗卫都被遣散至此,他们并不知真相,这几年应是还一直听命于他,这样贸贸然出去跟踪一定会被盯上。” “可是” “听话,就按原计划行事。” 叶凌江很想追上去,他还想亲自问问柳惜南一些问题,或者还是不要问了。过了会儿,只好点了点头。 等柳惜南走远,风怜宁才离他远了一些,他才意识到那小孩儿看着他俩好久好久都没走。 在瓜娃子异样的目光下,他装作什么事儿也没发生地离开了。 他们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客栈住下,准备第二日用一天的时间来观察一下太守府下人们的出入时间,还要确保他们夫人在府上。 叶凌江心里却很不安稳,因前面看到了柳惜南,这心情是怎么都好不起来,也静不下来,不由自主地就会想到禁地里关着的那个人。 这些天在梦里,他就像柳惜南那般浪荡地去勾引楚云川,是不是在潜意识里,他还是想让楚云川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他还是喜欢楚云川 那些感觉都像是真真切切地发生过一样,烙在他的皮肤上,身体中,就像是中了毒一样。 他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了,推开门到了风怜宁的门前,敲了敲门。 “风兄,我有事找你。” 门被打开,风怜宁披着外衣看着他,似乎刚刚是已经睡下了。 “外面冷,进来。” “我你你有没有那种,可以让人睡的很深的药,我好像有点水土不服,睡不太着”他尴尬笑笑。 “水土不服”他们来北境不是一次两次了,怎么会“那些法术与药物用多了对身体并不好,可以用熏香助眠,你躺下来,闭上眼睛试试。” 他拿出了一个香炉,往里添了些香片,不一会儿就充溢在整个房内了。 叶凌江顿时觉得情绪宁静了下来。 “这东西,好像挺有用的”他闭着眼睛,想要跟风兄要去到自己房间用,可是眼睛已经沉重地打不开了,脑子也渐渐变为黑暗。 “叶离”风怜宁喊了他一声,却没有反应了,“看来是太累了,只要一放松下来就睡得如此深。” 看来今夜只能睡在别处了。 风怜宁想腾出自己房间给他好好睡,自己去他的那间,然后替他关上窗,给蜡烛罩上了灯罩,让房内暗了许多,他坐在了床边,想给他盖好被子,却渐渐放慢了动作,停了下来。 他不禁抚上了那张沉睡的脸。 其实有很多办法可以解忧的。 那只手慢慢向下,修长的手指将衣服张开向两侧,碰触到那几近完美的肉体时,他轻轻眯起了眼。 “别”叶凌江感觉到了什么,喃喃呓语。 他皱起了眉头,嫩红的嘴唇张合有度,看起来是多么诱人,让人想要尝尝它的味道。 全身好像都变得凉飕飕地,却很舒服,那个香味让叶凌江觉得自己掉入了一个柔软的地方,完全不能够醒来。 那只手渐渐再往下,探入了禁忌之地,动作温柔地像是错觉,内心深处,好像有什么在躁动,身体也似乎被点燃了。 “楚,楚云川” 那个影子怔了一下,在差点完成最后一步的时刻停了下来。,,, 步。 【风云乱】分头行事 天黑至极,一点星月之光也无,只在白雪之中映衬出两个人的身影。 “怎么会在这里,你啊”他被鞭打了几下,跪了下来,“主人。” “过来。”干脆利落的两个字让他不由得惧颤。 他像狗一样爬了过去,匍匐在他的脚边,脸上又是痛苦又是憧憬,抬起眼来,眸子里倒映着一张绝美的脸。 地上的红衣被撕扯烂,成了几根破布条盖在雪上,看起来就像是初经人事作为纪念的那抹朱砂红,鲜艳夺目。 柳惜南像捧着什么神圣的东西,迷恋般仔细地舔舐着,吮吸着,吞没着,仿佛是眼前人赐予他的最大恩惠。 他又握紧了自己,自给自足,在自我陶醉下,让自己先达到了极端。 那人用轻蔑的眼光看着他,似乎根本觉得,他连狗都不如,仅仅只是用来发泄的东西,用更贴切的形容,应该是母猪,更是召之即来,呼之即去。 “主人,求你,给我” 柳惜南知道自己远不可能被自己满足,只有他才能给自己带来真正的感觉。 几乎三年没有见到他了,三年没有尝到这个滋味,日思夜想,换了无数人都没能够填满心中的空虚,只是让那渴望变得越来越深。 “这么久过去了,你求人的姿态真是大不如前啊。” 那人将脚踩了上去,些微发力的来回碾了几下。 明明是很疼痛的事情,柳惜南却泛红着脸,从口中发出舒适的声音,一脸妙不可言的样子。 果不其然,相同色泽的液体也一并跟雪融灭了。 “请主人用圣物度化我,把所有琼浆玉露都施舍与我,洗礼那肮脏的窟穴” “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柳惜南欣喜若狂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站在他的面前,准备坐下。 “转过去。” 这三个字对他来说便是羞辱,可即便如此,柳惜南也仍然照做。 “你在里面放了什么”那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这只是为了主人更开心” 柳惜南的脖子狠狠被掐住“谁让你自作聪明这样做” “我我只是” 那人似在忍着什么“继续。” 叶凌江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觉得很对不起风怜宁。 怎么会求医问药,就把人家的床都给占了呢 被子盖的好好的,看来睡得是极其安稳。 他走到窗前开了窗户,伸了个懒腰。六月飞雪,看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风兄,昨夜睡在哪儿呢 他刚打算出去找他,一开门,就看到沈默林墨微金玥熙站在门外,而沈默正要敲门。 他们三个人看着他睡眼惺忪,似乎是刚醒的样子,先是一脸疑惑,忽然又露出了“我明白了”的神情。 叶凌江赶紧先打消他们危险的想法“不是你们想的那个样子” 沈默点了点头“我懂。” 林墨微低头思考。 金玥熙心里冷笑想的果然没错。 他扶额“算了,有没有看见风兄” 沈默挑眉笑道“他不应该跟你在一起吗” “唉,昨夜我睡不着来找他帮忙,多亏他我才睡得好,醒来的时候他早就不见了。” “哦他让你睡得很舒服。” 叶凌江揪住他的耳朵“你这小子能不能正常点” 林墨微皱起眉头,把他的手拿开了。 沈默龇牙咧嘴道“你自己想想自己说的话,还怪我” 懒得和他们解释什么。 叶凌江回到自己房间,发现风怜宁正坐在那喝茶。 “风兄,昨夜实在过意不去,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快就睡着了。”感觉很容易会被怀疑是想接近他而装出来的。 风怜宁笑道“那熏香有用便好,你能睡得安稳我便觉得开心了。” 叶凌江心情大好,坐到了他的边上。 沈默他们跟了进来。 “太守府的下人每日清晨就去采办蔬果,晚间进肉,每月初十置办新衣,我们可以在夜里下手。” 风怜宁问道“你们已去查探过了” 沈默虽然很不想夸他,但这确实是他办成的,省了不少力气“是金少爷做的,入了他那幻术,什么都能招了。” 呵,这双眼睛,可真够厉害的。 “他们在城东一家肉铺进肉,由两人操办,卯时出发,卯时三刻回府,然后运送进厨房,跟管家记账,再跟厨子交代一下就可以了。” 叶凌江道“这么说来,只要在回府前顶替了那人就可以了,但我们有五个人有了,看来只能委屈你们了” 沈默觉得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警觉看他“你想干嘛” “运肉的车挺大的,运你们应该也绰绰有余。” 金玥熙“你要我堂堂琥珀山庄二少爷做这种事” 沈默“你要我这样玉树临风的千秋阁阁主如此委屈自己” 林墨微“” “不然呢,难道要风兄躺车里要怪也只能怪玉玲珑,在太守府周围也设下了一个结界,我们只能装普通人从门里进。” 沈默还是很不乐意“归虚君当然要在外面,我也得在外面啊。” “得了,偌大一个太守府,招童工你最可疑了。” “”他无言以驳。 林墨微道“既然如此,我定然与他一起。” 金玥熙急问道“那我呢我为什么不能代替你在外面运车” “金少爷金枝玉叶,怎么能做这样的粗活呢况且您的相貌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太容易引人注目了,不好不好”叶凌江故意道。 金玥熙转念一想“的确如此,那好。” 沈默“” 风怜宁低头轻笑了一声“叶离,你真是” “风兄,可没这么简单,昨日说的要给你改一改样貌不是说着玩的,”他凑近了风怜宁低声道,“你比他长得好看多了。” 风怜宁微微转头看向他,眼中柔意弥漫。 “都听你的。” 叶凌江也不敢下狠手,只将他的肤色弄得黑了一些,再在左眼附近画了一条大疤,再放了些头发遮住半张脸,远看已经瞧不出那漂亮的脸蛋了,但近看还是那般难掩光辉。 他们觉得,在半路下手似乎有点显眼,毕竟路经的都是大街广巷,人来人往,所以最好就在肉铺那就换了人。 那些下人都是凡人,金玥熙仅用了一点瞳术便完全沉浸在了幻术之中,他们按计划行事,将肉盖在他们身上运了进去,跟账房先生聊了几句就去了厨房,正好有个丫鬟打算送汤给夫人,于是就跟着她一直到了内院,知道了金小姐住的位置。 据那些下人被幻术迷惑时吐露出来的真话,太守已经很久未回府了,可去了哪里,并没有人敢多问。 所以眼下,金小姐是一个人住在房中。 他们见丫鬟进了去,然后又出来了。 “我姐不认识你们,让我先去。” “那我们便在外面等着。” 金玥熙四顾了几眼,手脚很是利索地溜了进去。 隔了一会儿,他却开了门“你们,快进来” 他们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但见他如此着急,便赶紧进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叶凌江问道。 房内不仅无人,那碗汤也还在桌上冒着热气,可刚刚那丫鬟离开的时候,神情并没有任何异样。 “看来我姐也不是光在这里坐以待毙,她应该早就知道那个小白脸出了什么事,用幻术控制了刚刚那个丫鬟,一直装作在府上,其实早就去别处了。” 沈默道“这样岂不是又断了消息” “不必急,前些日子似乎有其他府的夫人们邀她去小聚,聊聊一些闺中密事,她不能一直不露面引人怀疑,所以她肯定还会回来。那么久她既然都没出事,说明玉玲珑尚且还未怀疑到她。” 叶凌江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太守不在,太守夫人也不在,看来府上是没什么线索了。” 风怜宁似想到什么“在中城之中,玉玲珑并不是唯一一个隐的人,想要知道一些事情,还可以找一个人。” 叶凌江忙道“你是说,柳惜南吗” “嗯。” 沈默听到这个叛徒的名字就气不打一处来“好啊,找到他,我非揍得他面目全非” “其实昨日我们已经见到过他了,只不过他身边有许多情报楼的人,不好跟踪,但他似乎在这威望甚高,是处于明面上的人,在以千秋阁的名义于此地进行着什么事,所以,应当可以从其他人那里知道他的消息,在找个机会混到他身边即可。” 听了这,沈默更是气得跳脚“居然还敢借着千秋阁的名义做事,回去我就把他扔窑子里去” 金玥熙摇头啧啧道“怎么你们的宗门老是出叛徒” 叶凌江斜白了他一眼,觉得他嘴是真的欠。 “那看来我们还得呆上几日了。” 风怜宁点头“但金小姐不知何时就会回来,也不能错过与她碰面,不如我们分开行事,沈阁主与林楼主更适合搜集情报,而金少爷可以留在这府中等令姐回来,我与叶离则有另一件事情可做。” “什么事” “跟我去一个地方,你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按照我写的速度,和我想的剧情来看,我感觉8月8可能是开不了下一本文了orz。 有可能改成99或者1010 不过可能还是88,到时候再看,,, 步。 【风云乱】无尽海底 风怜宁做事一定有他的道理,但他们出了城之后,往东前行,叶凌江还是有些好奇他想要做什么。甚至还略过了弥肖山,像是要往无尽海而去,那里一眼无垠,几近天穹,水天相接一线,由蓝至墨,从上往下看去,只能看见水面时而波涛如怒,时而宁静似镜。 “我们这是要去哪” 他们御行至上方,悬在半空。 风怜宁道“你可知无尽海底是什么” 叶凌江已是看过不少古籍,听过一些传闻,道“上古之时,大地荒凉,水中却百堵皆作,飞阁流丹,一直秘密地在海底,历经几世沧桑巨变,最后似乎变成了一座遗迹,听说那里遗留了许多宝贝,只不过海里变幻莫测,后世之人有去过者几乎没有回来的,有也是空手而归居多,且再也不敢随意打那主意。” 也正是因此,楚云川得到神剑几商成了脍炙人口的佳话,拜师者、求侣者络绎不绝,其实他的徒弟没有一个是自己收的,都是因“门下空薄、修道之人功成圆满登峰造极该桃李天下”的理由被几个师兄塞进来的。 水下有好东西,这事早就流传千年,他总不可能是想着这个时候要来探索一二 “不错,是遗迹,”风怜宁看向他,“你是否在想,我带你来这里做什么” 叶凌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有点” 但他觉得这里似乎有些不对劲,在他们所处的位置,那里的海水呈现着青黑色,头顶渐渐还有乌云压顶,让人有些压抑。 风怜宁轻轻一笑,眼神逐渐变得冰冷。 在他们四周忽地冒出符文咒语一般的东西,直达上天,然后又从头顶相连,正好围住了整个黑水范围,将他们困在了里面。 从咒语的字眼里,一直飞溅出漆黑的光芒,就像整个天都暗了下来,而下方的水域不断地旋转,逐渐向上形成水柱,朝他们冲来。 “是结界” 刚才那异样的感觉似乎就是来自这说不清道不明的灵力,原来是埋着一个结界,可是怎么会这样他从未在哪里听说或者看到过无尽海外有结界。 叶凌江看到那水柱已向他们侵袭而来,这种情况下很可能会被卷入进去,然后吸进水里,他担忧地看向风怜宁“风兄,你快让开” 他刚想御行至结界边界处躲开那汹涌水柱,却忽然被风怜宁抓住了双手,一阵风蓦地吹来,在他们身边环绕。 “这一天终于到了。” 叶凌江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的表情,在肆虐的风声中勉强听到了他所说的话。 “你在说什么这结界,是你” 风怜宁淡淡笑着,看着他被带了下去。 那目光里有着什么 惊惧、困惑。 他的嘴角更加上扬,一身白衣在结界内像是染了污秽一般发黑,风怜宁纵身一跃,往海底深处而去。 旋转着的水柱将叶凌江直接送入了海底,他感到无比窒息,整个人被巨大的浪潮压迫,再看清时已身处在一个奇怪的地方,珊瑚做的桌椅,海贝做的床,但他只能看到,却碰触不得,因为那只是昙花一现的景象,而他现在在一座不知深浅大小的水牢之中,一片混乱迷茫。 风怜宁轻轻飘落,脚尖着地,在他面前。 “风兄,你做什么” 叶凌江走近,却被一道无形的结界弹了回去。 “叶离,有一件事你能帮我吗” “帮忙只是帮忙而已,为什么”他感觉风怜宁的神情和以前大不一样,却说不出到底哪里不一样,“你要我帮什么,我一定会帮,可为什么要这样” 风怜宁带着他往常总是挂着的那副笑容,毫无阻碍地穿过结界,将手放在他的脑袋上,似有些柔情绰态,对他道“是吗真的什么都愿意我想你把身体让出来。” 叶凌江瞳孔震颤了一瞬,喃喃道“身体” “这副身体,本来就不是你的,不是吗” 他的脑袋忽然变得极疼,好像要裂开一般,他不太确定风怜宁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应该是说他知道这副身体本不属于他 “虽然已经被玷污了那么多次,却也没有关系,毕竟,它是最好的容器。” 风怜宁说话既温柔又轻声,像是在说什么缠绵的爱语,叶凌江感到身体开始失重,魂魄也似要被分离。 “没想到,这个禁术确实有用,左氏寻了这么久,果然是十分了解,我才能到宝市得到这块帛书。” 他越听越糊涂,什么宝市,什么帛书 “我,我好难受”叶凌江痛苦地低语,全身的皮肤都好像要被撕裂开来,对他的话也难以集中精神去思考。 风怜宁对此无动于衷,却似乎又想起了当年的事,那个时候,那个人也是如此痛苦。 “从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你不是真正的叶凌江,虽然不知道你用的是什么方法占有了这副身躯,但那都无所谓,百毒不侵,炼蛊之体,愈合快速,血肉如丹,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体质了。”风怜宁的笑容愈发变得诡异,双眸在海底泛着幽光。 “二十四年了。” 叶凌江的身体已经渐渐僵硬在那,只能开口说一些话,其他的一概都做不到了。 “是你你才是隐之人” “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玉玲珑是我安排进的宝市,柳惜南也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而沈盈,更是我用蛊吊着的命。” “不可能你不是这样的人” 风怜宁根本不想听这种话,哈哈大笑了起来。“那,我是怎样的人” “我不知道,我” “叶离,这世上是有很多东西无法用自己所知来解释的。没关系,你还有七天七夜的时间可以想明白。”风怜宁将他留在了那里,带着那前所未有的眼神忽然消失在了海里。 叶凌江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态漂浮在水牢里,一片黑暗中,渐渐有一个人影靠近。 “你还不明白吗”这个声音是自己吗是叶凌江,“他在暗中告知魏远寒能够救他儿子,让他来离渊逼楚云川封了经脉喝下你的血,使得楚云川魔化,是他勾结魔族入侵人界,那黑龙根本不是师尊” 不是楚云川是洛封吗 “你不知道,从我死的那一刻开始,我的魂魄却没有往生,就一直被他困在这无尽海底,他是个很可怕的人” 叶凌江脑子越来越疼“可是,他怎么会知道楚云川的那些事” “他当然知道你以为,真是这么巧就遇到了叶淮明吗” “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他一直都” “他一直都知道我在别人手上,一直都在按对方所做行事罢了,只不过,他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沈盈身上的蛊,楚云川血里让他失控的蛊,都是由我父亲所制。有时候我会出现在你脑中,也不过是他的杰作。”还有更多事情,他都已经不知该从何说起。 楚云川是因为自己体内有蛊,喝了自己的血才会变成那样,发了疯杀了魏远寒,发了疯把他抓去魔域。 叶凌江觉得再想下去,他一定会崩溃。 可楚云川也是真的想要将他献祭,复活母亲的 人影渐渐到他眼前“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件事,也是由风怜宁告诉那些魔族的,想要离间你们的关系,师尊那时候根本不是想杀你,是想救你啊” “救,我” “他在人界那么久,早就不被信任了,他们都在试探他对魔族的忠诚,如果不是发觉已经有人潜入魔域要来救你,他是不会那么做的,一边可以让那几个魔认为他是真的恢复了魔性,一边又保证你能活着。” “这么说,是我害了他” “就因如此,你更要帮他从禁地里出来,风怜宁每一年都会用法术让我在这里看师尊被人拳打脚踢下药下咒后痛苦的样子,他本来还有逃脱的机会,不是因为风怜宁的威胁,他那日不会束手就擒的” 他的眼前又出现一片景象,似乎是可以将过去之事再呈现出来的法术,他看见楚云川被不计其数的愤怒弟子蹂躏,弄得浑身鲜血横沥,可这都不算什么在禁地之内,他被锁链困住,跪在风怜宁面前,被他生生剜去了眼睛,割去了龙角。 “用来入药,应该很不错。”风怜宁冷冷地对他说道。 叶凌江猛然抬起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却只能看到眼前之人脖颈的位置,雪白一片。 “可是,可是我要怎么救他,我该怎么救他我”他都没有力气打颤了,躯体似乎在远离他而去,不是他的魂魄正在被排斥出去。 “想想办法,不然你会死的。” 叶凌江还是有些想不明白,既然他也是被困,被利用,风怜宁所做的一些总该不会是为了他。 “那这一切,他是为什么要这样做” “看来,你方才并未看见那个人。” 他缓缓移开,让出了位置,使叶凌江看到他身后的景象。 在他竭尽全力抬起头之后,才看到结界之外还有一个影子,被包裹在一片冰蓝色的水流里,他闭着眼睛像是沉睡着,极其陌生。 可叶凌江好像知道他是谁,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他。 “步尘霜”,,, 步。 【风云乱】黄雀在后 叶凌江保持这样一个姿势已经不知道多久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睡着在做梦,还是睁着眼在看着,在无尽海的海底,一些都像是静止了。 那个“叶凌江”说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因为风怜宁总是在无聊的时候,会来这个地方将“有趣”的事说给他听。 其实所有的事情,都是由他而起。 推他下崖,想让他死,然后再拿走他这副身体,按当时来看,确实不会有任何人在意,结果自己却莫名其妙穿进了这身体里,倍感好奇的风怜宁选择了不再动手,而是想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也是从那时候起,风怜宁便有了让这副躯体当做容器的想法。 寂夜墟的神陵,他拿出了可以封印通道结界的神剑,在那里,风怜宁原本想先解决掉楚云川,再夺取那把剑,可却又因为一些事情,产生了其他的想法。 死,太简单了。 生不如死,才是真正的惩罚。 他以真正的叶凌江来威胁叶淮明,从他那里知道了很多楚云川的秘密,魏修是他借机杀了嫁祸的,然后又躲在暗处告诉魏远寒该如何做才能复活自己的儿子,只不过最后也成为了一颗棋子。 他比他们更早知道左氏的事情,知道这世上真有真真切切的复活术法,可以还魂重生,只不过步尘霜肉身已灭,魂魄在鬼界,为了不让他轮回,沈盈便听命于他,时常在鬼界抓走一些女鬼回凤凰宫,引起鬼界动乱,又借机传达消息给步尘霜,告诉他一定要等他师尊来见最后一面,而上一次利用叶淮明的隐蛊在鬼界打探时,他悄悄带走了步尘霜的魂魄。 在清河洲河下神殿中,那些魔化的毒虫也是他安排的,为的目的就是想让魔化后的楚云川被蛊毒牵制,成为一个无恶不作的魔物,而那蛊毒,早在第一次千秋阁窥天镜被窃时,抓住的那个人抓了一下叶凌江的脖子就留下了,毕竟弟子大会上那一点点血,还不够。 二十四年前挖走沈盈的尸体。 在玉玲珑因为半魔身份而被人族魔族唾弃时挺身而出。 隐的主导者。 还有他和柳惜南的关系 太多了,太多事情了。 他不惜一切,甚至让魔族灭了自己全门来嫁祸给楚云川,他想利用魔族入侵来将人界置于死地。 “可是这样,对他有什么好处呢既然他只想复活自己的徒弟,又何必冒着自己都会被魔族反噬的可能而和他们合作” “因为他恨。” “” “师尊并不记得自己做过的事,可是风怜宁是亲眼所见,可是步尘霜,确实该死。” “为什么这么说” 那个声音继续“风怜宁唯一的徒弟,在一场大火烧尽后的村子里捡到的弃婴,唯独他没有死,你不觉得奇怪吗因为那些人,都是这个婴儿所杀。” 叶凌江猛然震惊。 “他本就是个怪胎,非是凡人,才会被养在外面,他在无意中杀了很多人,可风怜宁却偏偏相中了他,想度化他,不知道哪里来的想法想要将他养大成人。其实他是变好了很多,除了有时候跟妖怪更亲近,时不时会有一种莫名的冲动,但他各方面都优异于常人,很快就明白了风怜宁所教的事情。那时候,师尊只是追查到他和一些妖怪的往来,并没有想杀他的,只是那时候他已经很久没有喝血压制魔性,才会失手的” 这些事情,都太复杂了 叶凌江觉得,自己的七魂六魄似乎已经有一大半被拉出体外了,而且,他似乎看到结界外的那个人,正在慢慢睁开眼睛。 “” 但他和自己一样,似乎不能怎么动弹。 “而且,你错了,风怜宁确定自己不会被魔族们反噬,才会选择和他们合作的,你的那把剑,现在就在他手上,并且已经修复。只有他利用魔族罢了,隐之人各有用处,他们都终将成为他的棋子踏平人界,统一所有人,让这个修真界都以他为尊,从此遵守他的规矩,不敢有半点忤逆。” “踏平人界”那人轻轻重复道。 影子听到他张口,忽然直接消失了。 叶凌江看到他的脸,苍白如雪,没有一丝血色,却显得那样好看,令人惊心动魄,可他的眉眼却是扬起的,有几分傲人的英气。 他感到胸腔中气息浮动,愈发地难受了。 步尘霜从那里出来,像风怜宁之前一样直接穿过了结界,一直浮游至他面前,轻轻地抬起了他的下巴,仔细地看着他的脸。 叶凌江被迫对着他的脸,看到他的五官异常精致动人,眼睛里是深深的黑色。 “这就是要送给我的身体吗师尊。” 近听他声音,与自己的似乎有点相像,连年纪身材都看起来十分相仿。 从他背后,慢慢显现出一个人来,是他最为熟悉的人,他冷眼看着叶凌江,似乎不再是那个为他辩解,在他需要的时候出现,总是支持与安慰他的那个人了。 “他是楚云川的徒弟。” “楚云川那个人,现在一定过的很凄惨” 风怜宁换回温柔的眼神看向他的徒弟“皮肉之苦,骨髓侵蚀,日日夜夜不停歇,再加上魏远寒的弟子给他喂了不少药,身上的伤口一直腐烂不能愈合,想来是很痛苦。” 步尘霜笑了起来,在水下看起来有种凄美的感觉“师尊,等我重回人间,陪你一起杀掉那些正道虚伪之人,好吗” 风怜宁不知他为何会突然这样说,却像是被他感染了,带着冷魅的笑容回应他道“当然,以后我会建立一个新的修真界,清除异己之后,再也不会有杀戮,不会有族类歧视。” 步尘霜轻轻抱住了他“谢谢你,师尊” 风怜宁的神情立刻柔软了下来,却在片刻之后拧紧了眉毛,眼中血丝浮现,神情痛苦地张口“你” “但是,这样做是错的”步尘霜异常冷静地说着,在风怜宁的背后,有一根长针刺在了他的骨上,“我之所以如此久没有轮回转世,不是为了复活,也不是为了其他,我只是不想你和我一样误入歧途,你我都很清楚,那个人也不过是杀了一个走火入魔的人,救了一群差点被残杀的善妖” “你只是走火入魔,可他却是真正的魔”风怜宁从来没有如此激动过,或许因为急火攻心,又因为想要突破那根长针的限制,他的嘴边溢出了一丝血来。 “你清醒一些,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步尘霜痛心地闭上眼睛,“就算换了一副身体又如何,寿数有时尽,天道轮回不止,我们总有一天还是会死。你明明已经知道那禁术有很大的反作用,改魂换魄,会损耗你自己的魂灵,你曾经不是教过我,学医者,以救人为己任,悬壶济世,一生所求若是为了救一个已死之人而要伤害那么多无辜者,我宁愿魂飞魄散,永不与你相见” 风怜宁的心似被揪住,掰扯成了乱团“如果连你也救不了,我还做什么医仙,凭什么继续下去你听我的,只要你有了这具躯壳,静心修炼,还能活很久,即使会死,我还会再给你换下一个,这就是我们曾经都很向往的永生之法,不是吗” 他的声音都有了轻微幅度的颤振,不想这机关算尽的几十年功亏一篑。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就这样陪着你,做个孤魂野鬼永不转世,好不好,师尊”步尘霜的语气变得柔了一些,捧着他的脸对视着。 风怜宁似乎有所触动,眼底泛着流光,可是他忽然冷笑了起来,摇了摇头“不,现在的修真界已经无药可救,我必须要改变他们的认知,让他们明白什么才是对与错。” 步尘霜难以接受地看着他“你真是病入膏肓了” “呵,你以为这点伎俩,就能压制住我体内的灵力流动吗”风怜宁眼神一黯,背后的银色长针被一股力量冲了出去,立刻卷进了远处的海涡里消失地无影无踪,他慢慢靠近神情意外的步尘霜,口中轻念咒语,打算将他控制住。 步尘霜赶紧抓住他,慌道“不要,你不能这么做”在他周身慢慢卷动着一层一层的幽蓝色水流,将他封在里面,渐渐地将他的声音也埋没在了里面。 风怜宁手一挥,就将其推移到了结界之外,不再理会他,而是看向了像是神智涣散的叶凌江。 “叶离,很快就不会有痛苦了,”他抚摸着他的脸,露出一种诡异的笑容,“这具身体迟早会成为他的,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时常看着这张脸想起你来呢” 而在那之前,有过的冲动,却又强忍了下来,又算是什么 他准备在这等待最后的时刻到来,寸步不离。 身后,却突然响起更加阴森的笑声来,风怜宁像是受到了更大的打击,蓦地跪了下来。 “这要我说什么好呢多谢你们,千辛万苦将身体还给我”,,, 步。 【风云乱】掌握全局 叶凌江看到风怜宁跪倒在自己眼前,身后的白衣被染成了血红,右手正护住自己的心脉,眼神狠厉地看着那个人。 “原来你早就谋划好了” 一阵阴冷的笑声在叶凌江耳边响起,但他却没有任何力气转头去看了。 “谋划之人是你,可不要倒打一耙,我只不过是利用你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这副身体,还有,我的师尊” 他感觉到自己的脸和脖子上有一只手来回抚着,但那触感已是很淡很淡了。 “我该叫你什么呢叶凌江叶离不,这都是我的名字。不如,叫你贱人如何上一回我就是这么叫你的,你啊,还真是天真啊我说的话竟然轻易就信了。真以为我被迫在此我不过是顺手推舟将很多事情都告诉了他而已,以为自己机关算尽,却只不过是在替他人做嫁衣罢了,然后我借与你交谈之时,又将他的所作所为告诉了他的徒弟。”他不知做了什么,叶凌江便觉得全身痛苦难耐,却不是来自身体,而是魂魄,“知道我有多么厌恶你吗凭什么师尊会喜欢你,我为了他牺牲了那么多,被人辱骂耻笑,他却从来都不会施舍我一眼” 叶凌江想要开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现在非人非鬼,稍有不慎便会被毁形灭性。 或许是怕叶凌江出事,会导致前功尽弃,风怜宁道“你再这样,他的魂魄便不能顺利分离出来,这具身体也会毁了。” “真是多谢提醒。也多亏你徒弟跟你所说的一样,是个从来都很正直的人呢。被他耽误了你的千秋大业,心里该很不是滋味儿” 步尘霜被封印在那结界里,并不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但他再傻也能看出风怜宁受了重伤,方才他用针施在了他的中枢处,限制了他的行为,虽已被解除,但此人又趁其不备将他的灵台、命门所伤,一时之间很难再汇聚灵力,看来这么多年,他也不止是被关在这里一无所成。但他只能在那干着急,什么事都做不了。 “那恐怕是不能如你所愿了,换魂禁术现下只有我知晓,隐之人除了我的命令,不会听从任何人,你还不能奈我何。” 幽魂一样的影子不停地笑着,让人感到十分不愉快。 “正因如此,真是太好了只要控制了你一个人,就相当于等于控制了所有人,不是吗眼下千秋阁的阁主楼主与琥珀山庄的二少爷都已经入了你的套让他们分开去追查,实际早已告知了柳惜南与玉玲珑,就等着他们自己踩进那陷阱里呢而我师尊,也被你害得在那禁地之中寸步不能移,你已经成功的得到了所有人的信任,也掌握了那些会阻止你的人做人质,下一步,便是要让你的魔族同党再一次入侵人界,作为你的棋子扫荡那些宗门的人,然后又准备好用神剑把结界封死,布好了天罗地网将这些刚作战过的魔族们也给灭了,我说的对吗” 风怜宁冷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哈哈哈哈哈我虽然不懂封印结界之术,但我爹可是用蛊高手,想必让你为我所用也不难元肃老儿利用我们太久了,他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个个都该死就应毁了这所有,重新再建立一个新的修真界等我恢复了原身,我便能永远和师尊在一起了”到时候掌控了整个修真界,还怕有什么得不到的东西吗 “是吗我以前可真是不够了解你。” 他猛然抬头,风怜宁也惊得看向了上方。 楚云川 “师,师尊” “看到我,很意外” 叶凌江意识模糊,却也惊心了片刻。 他来了,他怎么会来 “看来在我受苦受难的时候,你们倒是玩了不少东西” 一身黑衣挡在了他的眼前,银丝绣的莲花在水中摇曳着,一头银发格外耀眼,叫叶凌江直想闭上眼睛。 风怜宁垂着眼,在思考着眼前的情况。 “怎么可能,你应该被蛊牵制着,而且受了那么重的伤,绝对不可能出来的。” 楚云川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那只能怪这个淫娃在我那么难受的时候还要来勾搭我了,我不仅因为喝血好了伤,连体内的蛊,我也靠这力量射回给他了。” 楚,云,川 在这么多人面前说什么呢 他什么时候跟他 不会,难道那几天不是梦 叶凌江不敢细想。 “师尊,太好了,你竟然没事,我正打算让这几个丑类恶物伏法就诛,然后就去救你,你知道吗,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我” 楚云川转头看向似乎很是喜悦的他,眼神里却流露着一些慌张。 “我早就知道了。” “早就,知道了” 叶凌江和身边那个鬼魂一样惊讶。 “你确实帮了我许多,但是”楚云川的眼神变得冷漠,“你也害了我不少。”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真的被风怜宁所抓,逼不得已才将很多事情说出去的。” 风怜宁笑了笑“你当初不是说,因为你恨极了他们两个,恨别人用着你的身体跟你心爱的师尊走得那般近,所以才告诉我那么多,为了让我拆散他们吗”而他也正需要挑拨叶凌江与楚云川的关系。 鬼魂瞪大了眼睛指着他,怒道“你休要血口喷人,师尊,他想离间我们而已” 叶凌江心里也不由得发笑。 原来是这样。 亏自己当初还觉得他很可怜,一心想替他也挽回点名声,还一直觉得他真的很爱楚云川,没想到也是他将他害的这么惨,最后还想坐收渔利。 楚云川看向风怜宁“当初你去宝市为的就是那能够复活死人的古籍几商会出现在那,一开始不认主,在我杀魏远寒之时控制了我的行动,也是你做的手脚” 风怜宁“你不是什么都已经知道了吗” “因为我杀了他吗”他抬眼看向步尘霜。 风怜宁无言。 楚云川再走到叶凌江面前,无视了那个焦急解释的鬼魂,在他身上施了个法,魂魄竟然慢慢在回归了。 “你你怎会这个禁术宝市之后,这本古籍从未落在别人手中” 楚云川继续施法,头也没回“宝市之后那么之前呢你从来都没有想过,这本古籍以前是谁的” 风怜宁想是无法思考过来,久久不知如何回答。 叶凌江感觉自己正在恢复,可是却很难受,仿佛全身上下都跟火烧刀劈一样煎熬,自己就像是被剥了皮的人,现在正要缝合回去。 “对了,你也不要想着通知你的魔族同党来救你了,沈默他们已经制服了玉玲珑和柳惜南,下一次也别再冤枉我跟别人有什么了,我没有你这般饥不择食。你灭门嫁祸于我,利用你师侄让我和隐扯上关系,这也挺打击他的。” 风怜宁眼中似乎已经没了什么人性“打击反正都到这份上了,我也没必要隐瞒什么了,当年他的师父就是我设计所杀,将他留在身边不过是因为他本是第一个要被我看中想要拿来作为容器的东西罢了。” “师叔是,真的吗” 这个声音是 风怜宁瞳孔一缩。 “忘了告诉你了,我不是一个人来的,他一直嚷嚷着要亲自和你问清楚。” 从不远处的黑暗里,有一个人慢慢走了过来。 每一步靠近,对两人皆是更加痛苦。 长湘慢慢被光线照到,已是泪流满面,他不相信曾经对他那么好的师叔害死他最亲的师父,他们俩是挚友啊 “是又如何”风怜宁的脸埋在深深的黑暗里,看不清表情,“千秋阁还在我手中,那把神剑也被我放在了其他地方,我还没输。” 楚云川故意露出惊讶的神情“千秋阁你真以为沈盈对沈默恨之入骨,完全为你所用她只是想取得你的信任,在最重要的时候,阻止你的计划罢了。” 叶凌江听的也是一头雾水,事情的转机怎会如此之多但他知道,风兄应是更加不明所以,更为震惊。 风怜宁“”连问都问不出来了。 “或许你操控了她二十四年,但她与沈默他们的情谊更为长久,你应该不知道,他们三人曾经为了避开父亲的监视,偷跑出来一起玩,弄了许多只有他们自己听得懂的暗号” 暗号,难道是千秋阁的那个雨天 “不好意思,他们早就怀疑你了,配合你演戏罢了。就算凌江不来禁地让我恢复,后面他们也会想别的办法让我出去的。” 风怜宁似乎已经沉不住气,有些大声问道“那为什么不早在三年前就拆穿我” “找不到你徒弟所在,又怎么拿他来威胁你,好让你交出神剑来呢这可是你玩剩下来的把戏了”楚云川笑得恶意满满,心里可是生气的很,他的龙角还能慢慢长好,可是他现在可真的是个独眼龙了。 长湘又走近了一些“师叔收手,趁魔族还未来,没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把神剑交出来若能重新改过,你救人无数,也不会定你死罪的” 风怜宁忽然大笑了起来,整个人都变了一种感觉。 “怎么不想为你师父报仇” 长湘“我” 楚云川等着他们说完,却猛地往边上施展了冰法,将那个想要悄悄动手的家伙给冻住了。 “我被阴了好几次了,下次可以更聪明点的。”,,, 步。 终章 叶凌江的魂魄渐渐又回到了身体里,那般痛苦的感觉已经消了下去。 楚云川似乎怨气很重,根本不想做什么以德报怨的好魔,他走到风怜宁面前低下头歪着。 “好了,接下来该把眼睛还给我了” 风怜宁看起来还不打算罢手。 楚云川很善良的伸出手,将他徒弟吸了过去“我知道打你没用,那全部如数奉还给你徒弟如何” “住手” “一手交眼和剑,一手交徒弟。” 风怜宁沉默了很久。 “剑在无尽海遗迹之中,你的眼睛”他勉强摊开手,从手心慢慢浮现出一颗眼珠。 有点重口味。 楚云川二话没说就抢了回来,放到眼眶里弄了弄,似乎没那么快能恢复,他闭上了那只眼。 叶凌江看他的龙角好像也还有些缺口,于是在后面拉了拉他的衣角。 楚云川看到他伸过去的手臂“干嘛” “喝。”叶凌江看向别处,假装漫不经心。 他忽然感觉到楚云川凑到了耳边,只听得他轻声说道“以后有的是时间。” 叶凌江立刻脸红了起来,想要远离他,却被握住了手,十指相扣。 他扔了一根东西给长湘“他们现在都没办法动弹了,就交给你了。不过你师叔是个医术高人,后面几个穴位不能怎么样他,用上那个会更好,我们先去寻剑了。” “捆仙绳”长湘看着手里的东西,然后抬头看向风怜宁。 楚云川带着叶凌江往海底深处而去,这里汇聚江海,万泉之源,有着许多神秘的东西,也有很多未知的可能,但楚云川七十年前本就来过此处,也算轻车熟路。 “你可有感应到它” 叶凌江闭上眼,仔细体会着,却没有一点感觉,然后摇了摇头“没有。” 但他还没睁开眼,就被封住了嘴。 楚云川微低着头亲吻着他,紧紧抱住了他。 楚云川 像是分别许久的缠绵,过了许久他们才分开。 叶凌江问出了自己想问的“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你原来的徒弟” “神陵里。” “为什么呢就算真的前后不一,也可以认为以前是装的,不过是后来又变回正常而已。” 楚云川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变得极其温柔。 “你和他,不一样。” 叶凌江愣了一会儿,笑了起来,却又有点伤感“可是,这副身体本就不属于我,而我也有几次真的误会了你” “误会算什么你讨厌的是无恶不作的我,说明你是嫉恶向善的人,况且,你也只是心口不一,每晚来禁地跟魔物巫山的难道不是你”楚云川的语气有些轻柔,看起来很是暧昧,“人的皮相声色本就是虚幻,换句话说,就算你长得像只猪,我也会喜欢你。” 叶凌江白了他一眼“你他妈才是猪” 楚云川笑了起来,那只受伤的眼睛却一直只能闭着,在周围布满了红色的血丝,看起来好像很疼。 叶凌江忍不住抚了上去,心疼的看着他。 “你真的不要恢复一下吗” 楚云川捏住了他的手腕“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他没有躲开他那直接露骨的眼神,在四目相对中,像是互相都了解了彼此,楚云川稳了稳自己起伏的气息,转过身拉着他继续去寻找神剑。 虽然他很想在这里要了他,但正事更重要。 当他们了许久,叶凌江才发现不是他们没有找到所谓的遗迹,而是他们一直就身处在里,在那幽深的海水里,都是它的骨骼,已被岁月侵蚀出一种独特的美感。 那些跟遗迹一起残化的贝壳与珊瑚海草,泛着点点莹亮的白光,像星星一样,仿佛在给他们指引着道路。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看到了一根绫条,向他们飘动,而那一头,则似乎是牵在某物上,楚云川腰侧的几商忽然有了变化,从他身边飞了出去,他们跟着他走了过去,看到一座无头兽的怪物石像,面前有一只完全彩色的大贝壳,一把剑身晶莹剔透,泛着浅色银光如流沙的剑正插在那里。 “是阿剑” 被重新打造过后的它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那样子完全不亚于其他神剑,几商像是见到了梦寐以求的情人,慢慢地飘了过去,方才纹丝不动的阿剑忽然有了一些反应。 “几商说,把它,就能重新认主。” 叶凌江走了过去,看到那把破烂剑变成这样心里还是有点惊奇的。 “你看我的,不用拔,它自己就会出来” 他故意摸着下巴,看着阿剑,一脸嫌弃。 “长的没我新剑好看,脾气也比它差多了,不如把它介绍给几商,让他们双剑合璧得了。” 大贝壳里的剑忽然震动了一下,瞬间就从里面飞了出来,用剑刃指向他,似乎是在威胁。 “你生气也没用啊,谁让你跟人跑了呢人家给你打造了新的身体你就弃我而去了” 阿剑用力的向两侧摆了摆,像是否认。 不知怎的,叶凌江似乎听懂了它想表达的意思。 “你是说,你那时候并不知道风怜宁是坏人,他还修好了你,用花言巧语骗得你先认了他,到时候可以再来找我,然后才知道他的真面目” 阿剑拼命“点头”。 “我怎么这么不信原来神剑换主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吗” 这时候几商飞到了阿剑面前,对着叶凌江“这样那样”了几下,看起来是在着急维护自己的情人,但他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 楚云川道“几商说,他当时也是因为怕被我责罚逃走,被风怜宁带走,然后用了什么术法,让它鬼迷心窍断了契,不过没能让他再认新主,因为还要利用他来控制我杀魏远寒,最后因为又回归我身边渐渐又恢复了。想必阿剑也是这样被处理了。” 叶凌江真想骂几商这个没出息的,故意说道“它还没跟了你呢,你就这么护着说不定啊人家根本不喜欢你” 几商瞬间就跟蔫了似的垂下了头,阿剑看了往它身边靠了靠,似乎想说些什么。 叶凌江立刻表现出惊讶来“什么,你很喜欢它你想一直和它一起诶,你别追我啊” 他立刻躲到了楚云川的背后,像老鹰捉小鸡一样躲避阿剑的攻击。“哦,你说它从前不嫌弃你是个破烂木剑,所以它是个好剑,你早就喜欢它了啊。” 阿剑越听越气,几商却跟打了鸡血一样,也开始追着阿剑跑,阿剑大概是害羞了,索性飞远了,几商追了过去。 叶凌江露出得意又满意的笑容。 楚云川慢慢转过身来,扬起一抹邪笑。 “它们忙它们的去,我们的事情也办完了,是不是该办正事了” “什么正事我不懂。”叶凌江别过头,假装看天。 “是吗那几天你可是” “我那是喝醉了,可能是看你可怜哎,你干嘛,你别它们一会儿回来怎么办啊” 无尽海事情结束之后,风怜宁便被带回了离渊处置,隐的人也被一一抓了起来,他们无一不是可怜之人,才会聚到一起,想要改变整个人界。步尘霜或许才是最通透的那一个,见了风怜宁最后一面之后,便心甘情愿轮回转世去了,他希望自己不再是祸起之源,可以重来一生,如果可以,希望还能再做他的徒弟。听说没有受到什么重罚的风怜宁却也在那第二日便消失了,但寂夜墟的结界已被完全封印上,所以也没有太担心还会出什么乱子,叶凌江还收到了他留的一封信,被楚云川看到之后就撕了个稀巴烂,然后被拉回夜莲居里嗯嗯啊啊了一宿。 后来,有人说常在西境看到过一个白衣仙人,救苦救难为很多人医治疑难杂症,也有人说在南边也看到了,说起来好像是同一个人,这也不重要,世上多了一个好人,少了一个为执念生心魔的人便很好了。 沈默继续当他的阁主,虽然永远长不大是一件遗憾的事情,但是有两个最好的人陪着他,也是人生最美好的生活了。 那个金玥熙也没想的那么不好,确保他姐姐安全之后,他便让人的记忆恢复了,且很少再用那些瞳术,好像他和他的姐夫还成了好朋友,发现那位太守大人有的是他所佩服的优点。 至于长湘,他可了不得,让隐之人改过自新成了他的任务,不得不说痛过之后的孩子才能一夜之间懂事,秋月笙那个坏家伙,也成了他的小迷弟,现在跟着他一起吃白菜不沾荤腥,好好赎罪呢。 当然,少不了叶凌江和楚云川,楚云川依旧是个魔君,但没必要再回去跟他两个表面兄弟笑脸相对,那朵幽兰也在之前被他带到了人界,他相信母亲有一天会看开,也入轮回,因为爱比恨的力量更要强大。叶凌江就天天给花施肥浇水,虽然其实是用不上的,不过他乐此不疲,那几个脑残师兄好像没以前那么脑残了,偶尔也会打声招呼,互相帮个忙什么的,哦对了,当年推他下山崖的,就是青洛师兄,因为他喜欢风怜宁,他现在怎么样了呢好像被楚云川关到什么地方去了,下场不怎么好哦。 总而言之,知人知面不知心。 除了这些,修真界已经恢复了太平,又到了秋高气爽的日子,就像叶凌江刚来这里的时候一样,弥肖山的风景美不胜收,他们闲来已无事,一起喝喝茶下下棋,练练书法,偶尔画几个楚云川被扁图逗逗他,但总是他吃亏,毕竟魔头还是大魔头,总有办法叫他求饶,不过楚云川也慢慢掌握了在人族与魔族身份间随意切换的窍门,有时候还会变成那个冰山脸的师尊。 他们游遍天下山海,在很多地方都留下了故事。 当然,还解锁了很多姿势。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如大家所见,我在写文上其实还算是个新手,有很多不足之处,这一本陆陆续续写了一整年,说久是真的挺久了,对我来说能写完就是挺不容易的事情,只希望以后能一直写下去,让大家更喜欢我的作品,其实这一本我没有大纲,也没有具体人设就开始写了,也完全是裸更状态,想法都在脑子里,那个时候大概是对自己特别有信心,觉得故事是活的,不该固定,变化万千嘛,想的也是80万字,没想到还真是,只是我太懒了,写了那么久才写完。 正文已经完结,或许有不完美的地方,还请包涵,也许等我以后哪一日想起了什么,会来继续完善这个故事。 另外接下来还有番外,有些剧情大概都在那里面了,或许还会修文内容不会大改,只是改的更通顺一些。所有的滴滴也会在不忙的时候整理发出来到窝里示意眼神,以后的文章也是一样。 另外新文已开,请多支持,爱你们 感谢陪伴。 再会。,,, 步。 过去的ATM机叶凌 天亮了,任余从叶凌的公寓床上醒来,身边是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叫白娇,人如其名,很娇嫩,是大一新生。 昨天晚上他们翻云覆雨了一夜,知道叶凌加班在外不回家,他就让这女人在这过了夜 。 跟叶凌不一样,任余还没有毕业,在他面前是个好学生,曾经的好学弟,也是非常靠谱的“专一男”。 这怎么可能呢,他上过的学妹十根手指不一定数的过来,跟几个学姐玩过刺激也记不清了,最重要的是,他不喜欢男人。 他只是为了钱。 叶凌长得好看,能力强,各种女人追逐着他,却止步于同性恋的传闻里,但又引起了一堆男同胞们的邪心,总的来说,他这辈子绝对不可能会缺对象。 任余第一次见到他时,还是新生,叶凌作为学长来给他们指路,搬东西,非常友好,从旁人的话语听来,很快就能了解到了他的优点。 他最初对叶凌不感兴趣,只是把他当做工具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用点小伎俩就让他来了,来来去去,就熟识了,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他回忆着。 好像是有一次他和几个同校学长学姐出去玩的时候,出了点意外,然后叶凌赶来解决了问题,于是就留下来一起hay了,那天他还暗火来着,本想泡个妞带回去操,结果他们的目光都停在了那个家伙身上。 不爽,也是他后来会想搞叶凌的原因之一。 任余虽然年纪更小,但他长得比叶凌更高一些,模样也是真的不赖,凭借这些,他在低年级的同学中很受欢迎,而高年级的也对他挺感兴趣的,那次之后,他发现这个在学校里算得上是风云人物的家伙似乎有点单纯,几个女的都对他明着暗示几回他都没看出来,其中还有他觊觎了很久的一个学姐。 一次正缺钱时,他想了很久,然后装作家里人出了事,找了叶凌帮忙借钱。 不知道为什么,等叶凌接完电话来到校外街边,看到这样高大的人站在自己面前手足无措,平时阳光活泼的男孩为了亲人低声下气,昏黄的街灯拉长了他的影子,看起来那么无助,完完全全就戳中了叶凌的同情心。 可能与自己无父无母有关。 那时他也还在念书,只靠自己兼职赚来的钱过活,平日省吃俭用剩下来的钱却全都给任余了,并且说他不急用,可以不那么快还。 从此,任余就把他归类于人傻钱多的列表里。 其实他后来吃了泡面两个月,直到有人慧眼识珠,找了他来当公司的临时工,做了一个策划项目之后,他赚到了十万块钱,才改善了当时的情况。 接下来,任余有事没事就用借口找他,偶尔是需要帮忙,偶尔是真心想找他一起玩,不过都是叶凌花钱,好几次装装样子要付钱,说人穷志不穷,不能总是让他破费,还让傻孩子叶凌对这个表里不一的人有了好感。 都是套路罢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任余发现这个世上有个名词叫“腐女”,他们为男人间的爱情而癫狂,特别是两个长得好看的男人,在他和叶凌一起走在校园里的时候,很多人都投来羡慕的眼光和难以描述的笑容,直到有一天他在墙角听到有人谈论他和叶凌关于床上的事情,才彻底明白了。 “他们俩也太配了不过好可惜哦,少了两个能追的,不然掰直一个我都能做梦笑死。”有女生这么说着。 其他人也跟着瞎起哄。 任余并没有像一般直男一样上去发脾气,他知道那样给女生的感观不好,反而就顺了她们的意思,不承认也不否认,继续和叶凌密切来往,而私底下,他对每一个单独相处的女性都是含情脉脉又有些含蓄地说“我一直对女生都有一种无形的抗拒,但是对你,好像有点不一样。” 然后他们就顺利地上了床,事后任余就会摆出一副为此事感到痛苦的样子,女孩还会觉得是自己罪孽深重,愧疚不已,主动离开或者自愿跟他地下情。而任余只要玩腻了一个,就会采取其他措施,彻底跟人断了来往,并且永远不会暴露。 随着他的年级越来越高,接触的学长和社会上的人越来越多,他的口味也有了些变化,想要泡的女人就变成了那些有点儿拜金但长得特别性感的类型,每次从叶凌那里用借口拿到的钱都会成为他狂干一夜的本钱,但到后面,就越来越不够用了,毕竟借口有限,而且他也会偶尔还一点,让叶凌一直对他保持好感。 他开始借起了高利贷。 每夜沉醉在女人堆里,钻在那些洞里出不来,不过厉害的是,到了白天还能继续装成乖学生的样子,而且让每个人都认为她们是他唯一的“例外”,当叶凌问起他为什么总是好像没睡醒的时候,他总是说学习过度。 一开始还好好的,男人嘛,一玩乐什么都忘了,但当催债电话疯狂打来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 他花完那些钱了。 而且填写的紧急联系人是叶凌。 叶凌连夜赶来,还没问出那些问题来,任余就先开口了。 “对不起,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母亲快不行了。” 那些电话严重影响了自己的生活,可当这句话出来的时候,他又心软了。 “这十万,你拿去。” 说完便转账过去。 有什么比人命更值钱的呢 如果失去所有能换回双亲,他绝对愿意。 任余怔了怔,似乎没想到会有这么个情况。 好像心中有那么一丝感动过。 可转眼他就不那么认为了,这个叶凌,一定是那些人口中的“gay”,是个喜欢被人捅屁股的“受”,应该是看上自己了,而且肯定很有钱,不差这么十万。 他忍着恶心,抱住了叶凌。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后来,他开始有事没事就献殷勤,替他收拾在外住的房子,做些饭菜给他,有意无意留在他家过夜,睡着的时候会故意拿那玩意儿蹭他,每到这个时候,叶凌就会避开,他也只会在心中冷笑这个人欲情故纵。 叶凌从没认为他是别有目的,反而越来越觉得自己像是多了一个亲人,虽然学校里的事情早有耳闻,但他一直相信事实不会因为谣言而改变,越去解释,有的人越会笃信他俩有一腿,费时费力。 有一天,他提出要去看任余的母亲,给她送些鲜花水果,任余慌了,他当然不能让他知道他早就跟他母亲断绝来往了,而且她还好好的天天在跟几个娘们儿打麻将,一把年纪跟几个男人鬼混,于是他说母亲病情严重,转去了上海一家大医院,不太好探病,这种借口,一次两次就算了,可他不能一直这么说,他想了想,便时不时在网上买了去上海的机票,拍照给叶凌看,然后配上些图发在朋友圈,屏蔽了一些人,再把机票退了。 再后来,他们慢慢地就好像真的以对象身份在一起了,叶凌不懂感情,母胎o,懵懵懂懂中以为那就是情,而任余只是想从他身上获得更多罢了,因为在后来几次借钱中,他明显感觉到对方在找借口不想给了。 其实是叶凌真的没钱了,但他不想任余因此而找更多人借钱来还自己,他怕这样会逼死他。 不知不觉中,他俩在一起两年了。 在一些时候,任余对无意撞见洗澡的叶凌起了反应,可把他自己恶心坏了,然后就找了借口出门约了女人操了一顿,越想越气的时候,却生出了想要插她另一个洞的念头。 叶凌临近毕业,许多家公司争着抢着要他,前途一片光明,最后他进入了那家曾经在自己最需要钱的时候给自己一份兼职的大公司。 gakier。 工资待遇好,假期时间足,重视人才培养,努力创新发展,叶凌在里面风生水起,即使任余需要的更多,他也慢慢地供的起了。 一日下班回家,他听到任余似乎在房间电脑前看电视,便没有打扰叫他,但电视声音时不时传了出来,他便进了房,可能是任余被那画面深深的震撼住了,并没发现他的到来。 “啊啊” 两个男人在镜头里纠缠在一起,傻子也看的出来不是在打架,高清无码的部位结合让叶凌傻了眼。 任余心中是又恶心又躁动,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本来是因为好奇才看的,可是为什么有那么点想法了,他心烦意乱地关掉了视频,黑暗的屏幕上倒映出叶凌慌神的表情,他吓得从椅子上站起来,还差点滑下去了。 “你,你回来了” 叶凌低下头,有些尴尬“嗯。” 任余在心里骂死自己“我我看这个只是” 叶凌赶紧打断了他的话“我去洗菜,一会儿来吃饭。”然后赶紧离开了。 看这些,能为什么 两年了,他是不是有些忍不住了。 可是他并没有准备好。 他一直把他当弟弟一样看待。 任余心里想,那就将错就错,这样他根本就不会怀疑自己不是同性恋了。 饭桌上,两个人十分沉默。 “对了,明天七夕,我可能要加班,你自己出去吃顿好的。”叶凌说道。 “哦,好”七夕差点忘了。 现在还在搞的女人有六个,看看怎么合理安排一下时间,选个最难搞的放在晚上。 睡觉时间,两个人背对背着,都在各自想着事情。 第二天,叶凌催促了好几次,礼物终于加急送到了。 他准备给任余一个惊喜。 但任余的一天 早上10点,任余约了a,带她去了游乐场,然后以母亲快死了为理由,离开了。 午饭时间,任余约了b,跟她在高级餐厅吃了一顿豪华午餐,假装看了看手机“抱歉,有家公司最近邀约了我去面试,只有我事业发展好,将来才能给你幸福。”女生很感动。 吃完他到了五星级酒店,直接来了个饭后运动,c爽的直叫爸爸。 那是个荡货,所以很好打发,休息了会儿,到了下午3点,他到了d教书的学校,给她送了个礼物,然后非常“善解人意”地让她好好工作,转而就到了e家里。 e是个韩国留学生,整容脸,但漂亮,一心一意想要嫁给任余,还特地想把第一次在这特殊的时间给了他,毕竟他们已经交往两年了,并且都已经见过他在韩国的父母,任余还是有点良知的,知道不可能跟她有结果,所以说了很冠冕堂皇的话“我爱你,但不是为了这些,我要对你负责,到结婚那天,我们再真正成为夫妻。”然后对她后门进行了激烈的疏通。 最后一个就是白娇,他挺后悔的,因为他以为白娇是个最单纯,最好看,身材最好,最天然,也是最难上的一个,结果发现他似乎很有钱之后,直接就主动了,还很熟练。 哎,果然人不可貌相。 躺在床上想了一些,任余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这么多,他准备起来,叫这个女人赶紧离开了。 突然,外面有人在急促敲门,他紧张了起来,又想到叶凌是有自家钥匙的,白娇也被吵醒了,揉了揉眼“谁啊” “你待在着别出声,我去看看。” 可能是邻居有事,一会儿打发了就是了。 结果一开门,几个警察冲了进来就抓住了他。 “是任余吗” “是,是啊。你们干什么” “昨天发生一起中毒案,你被列为嫌疑人之一,现在我们要带你去警察局。” “什么中毒我怎么就是嫌疑人了”任余根本没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叶凌是你对象他死了。有什么话到了警察局再说。” “怎么回事死人了什么意思”白娇冲了出来,身上只穿了件吊带连衣裙,一脸惶恐。 警察同志看了一眼她“这位小姐和死者叶凌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在他家里” “什么啊这不是他家吗我是他女朋友。”她指着任余说道。 警察同志“我糊涂了,这儿是叶凌先生家,听他同事和同学说,这位任余先生是他的爱人,两人同居。” “什么意思这家伙骗我他说这房子和车都的他的,我才跟他上床的” 警察同志很无奈。 然后也请她去局子里喝茶了。 “这么说来,这个任余他妈的是在骗我” “他跟我说我是他唯一有感觉的女生啊” “我也是” “他还见我父母了呢思密达。” “我是xx学校的老师,曾经教过任余一段时间,对于这段师生恋我煎熬纠结了很久,最后冲破了心里阻碍,跟他真正在一起了,原来都是骗我的要不是曾经的学生告诉我这个事情,来这里看了看,我还不知道” “糟了,xx老师跳楼了” 校园网论坛上最热门的帖子里,一堆感情受害者顶贴中 “他跟我说他妈重病了,死了,我去找他算账的时候,人还好好的在警察局来看儿子,本来还念着血缘关系,知道了这事之后直接叫他去死,然后回老家去了。这天打雷劈的东西。” “我有朋友知道内情,这狗根本不是同性恋,而且没钱,知道他欠了高利贷网贷多少钱吗全是叶凌学长给他还的,怎么会有这种人” 一家大公司里 “这种品行恶劣的人你也好给他发出橄榄枝不要在我这儿干了,收拾一下滚公司名誉差点毁了” 电视上 “一场普通的投毒案,引出持续两年的大型骗局,真相到底如何” 普通人家里 “靠,这种人居然是我们这地方的就是因为有这种人,我们才难找到对象” 监狱 任余以头撞墙,想要自杀。 “大哥们放过我我真的不是同性恋啊” “老子们知道”,,, 步。 明月涧夜莲起居 弥肖山。 玉莲峰。 明月涧。 夜莲居。 叶阿江。 和楚阿川。 “楚云川” “放肆,叫我师尊。” “” “怎么了,心肝宝贝” “我饿了,是不是到用膳时辰了”叶凌江看他一会儿白发一会儿黑发,一会儿黑眼珠子一会儿红眼病的,表情狰狞。 “你又饿了不是才吃过我的” “滚啊啥比。” “为师一直很想知道,啥比是什么意思为何经常听到你说” “我家乡话,就是夸你的意思。” “原来如此,”楚云川靠近他的耳朵,亲昵地说道“啥比” “” “我练剑的时候你别动我行不行” “你腰身侧重不对,我得帮你摆正。” “我练字的时候别老是站我后面行不行” “怕你站不稳,做你的椅子不好吗坐下来。” “我吃饭的时候别一直盯着我看行不行” “一看到你嘴巴动,我就会想到你吸我的时候。” “啥比。” “你也是。” 晚上。 温泉。 “我先洗,等我洗完你再唔啊” “怎么可能” 夜里。 床上。 叶凌江翻来覆去,恢复人样的楚云川睁开眼盯着他。“你怎么了” 你妈的你也好意思问。 “不舒服。” 神色淡漠的楚云川靠了过去。 “哪里” “哎呀跟你没关系,你快睡” 叶凌江推远了他。 “是这里” “喂,喂你怎么突然就”他从枕头上抬起头,看到楚云川冷静地在给他“按摩”几个地方。 “这里确实红了。那里,也暴筋了。”他还好心讲解着。 “道理我都懂,”叶凌江闭上眼睛,像放弃了一样躺平,放下脑袋,“可是你为什么要把你自己的也拿出来啊” 待续,,, 步。 三人行,必有一二愣子。 “爹,您吃。” “付爷爷,您也吃。” “大家都吃啊。” “” 千秋阁主阁后方的厅堂里,一张圆桌边上坐满了人。 不,鬼。 “现任阁主,你用千秋令把大家伙儿召过来,就是为了吃团圆饭吗”那位说话,黑着脸,像煤炭。 沈盈明媚地笑着“哥哥是不是很好” 付少因动了动筷子,然后生气地扔开了。 “到底有没有常识,鬼吃不了饭” 沈默点头“我知道,就是想聚一聚而已,我和林墨微俩人吃得完。” “”,,, 步。 你看我们还有机会吗? “柳惜南。” “到。” “玉玲珑。” “到。” “秋月笙。” “到。” “青洛哦他被昭夜君关起来了。” 长湘走到各位“劳改犯”面前来回踱步。 “你们应当知晓,今日需要做什么” 三人视死如归的表情,点了点头。 “那么开始” 柳惜南“我先来。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凡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妩媚娇羞本是空,习气来做工。狠心来把习气断,清凉自在做主公。红粉佳人体态妍,相逢勿认是良缘。试观多少贪花辈,不削功名也削年。春心一动弃千般,只晓偷来片刻欢,损德招灾都不管,爱河浪起自伤残。空即色来色即空,色字头上利刀锋。劝君莫堕阵,何愁富贵不相逢。少年休去被花迷,失足青楼空惨凄。散尽钱财实可惜,一有疾病更难提。闲花野草且休拈,赢得身安心自然。山妻本是家常饭,不害相思不费钱。贪花好色罪弥天,折福短寿苦无边。奇男倚天抽宝剑,英雄定过美人关”他一口气念完,气都不喘。 “很好,这首戒色诗背的不错。” 玉玲珑“接下来我了。”她拿出曲水流觞琴开始弹奏一首曲子。 “嗯,叶凌江给的那张曲谱你这些天弹了三百零三次了这曲儿叫什么来着爱的供养” 玉玲珑边吐边哭“没错,饶了我,再也不随便弹琴用幻术了” 长湘满意点头,看向秋月笙。 他立刻方亮眼神“你是海上的灯塔,照耀着,指引我前进的方向噢,你那该死的魅力” “演技不错,到时候可以去参加琥珀山庄举办的中秋会,演技就是要用在正途才对。” 秋月笙依依不舍的看着长湘走远我是真心的啊 三人你看我们还有机会吗 某处。 “别推我,别推我” 青洛害怕地舞着手臂。 每天每夜,他都在被反反复复推下悬崖的幻象里。,,, 步。 师徒 “老人家,您这腿疾很多年了你家里没有人吗,怎么会一个人摔在这里” 老人家颤颤巍巍“有有孙子,他今天出去打猎了,为了给我弄汤补身子,是我自己不好,跑出来了” “您给我指路,我背您回去,回去之后我再给您看看伤。” 老人家两眼汪汪“啊,那太感谢了你真是个活神仙” “爷爷,爷爷你跑哪去了,让我好找”一个长相清秀,大约十岁的孩子听到声音就跑了出来,看到眼前背着爷爷的白衣男子,忽然腼腆了起来,“他是谁” “他是”老人家也还没问他叫什么,一时答不出来,这个好心人却也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的孙子好久。 十年了吗。 “我我叫风怜宁。” 他放下老人家,用了些法术给他的脚腕止了痛,然后用掌心悬贴在他的小腿处感受着。 “是淤血阻隔损坏了经脉。” 小男孩很惊讶,瞪着大大又好奇的眼睛看着他“你是大夫你会治我爷爷的腿你可不可以教教我我拜你为师好不好” 风怜宁眼神扑闪了一下,长睫晃动。 他转过头去,温柔带着微笑。 “好。”,,, 步。 我剑还是你剑 传闻在这世上,有十把神剑。 它们分别在不同人的手里,或者遗落在各处。 威力无穷,能开天能辟地,或封印割裂结界。 其中有两把,一把叫几商,一把叫莲狱,它们和另外几把不一样。 他俩是基佬剑。 几商追随莲狱其实很多很多年了,已经数不清时间了,渊源也难以道明,反正就是馋它身子呗。 据说在它们跟了楚云川和叶凌江之后,真正谈上恋爱了,偶尔会化作人形,做些嘿咻的事情。 跟主人不一样,几商虽然长相花里胡哨变化莫测,但他是个铁憨憨,在高傲的莲狱面前就是个弟弟,只有在办正事的时候,可以让这位阿哥哭。 有一天莲哥去了剑冢,看望当时代替自己陪在主人身边的剑妹妹,那位妹妹是个美人,在十六的时候就死了,化作剑灵一直依附于剑上,等待着有缘人到来,在她选择了叶凌江之后,她就暗自发誓要一直跟着他了,只不过终究是错付了呜呜呜。 所以莲狱经常来看她,偶尔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劝劝她,几商就很不高兴,但是他不敢正面发脾气,毕竟他是妻奴,只会想点笨拙的法子,来更加引起他的注意,所以这次他也跟去了。 剑妹妹一直哭啊哭,实在惹人怜,好几次好像要借莲狱的肩头靠一靠,都被几商打断了。 “几商哥哥是不是不喜欢我”剑妹妹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但几商在别人面前就是个直剑。 “我是不喜欢你啊我喜欢他。” 剑妹妹哭的更加伤心,肝肠寸断,她想起了自己生前被后娘毒打,被家中同父异母的姐姐嘲笑,被爹冷落的事情,但她最意难平的,是死之前没吃完的那口蟹粉酥。 好吃,真的好吃。 “爹爹娘亲不爱我,继母姐姐也看不起我,现在做了剑,主人抛弃我,同类也讨厌我,我我不活了” 几商摸摸脑袋“你本来就没活着了啊” 莲狱瞪了他一眼,感觉是说“你可别bb了”,简直白费了他之前所做过的一切功夫。 他回头拍拍妹妹的背“你长得好看,性格又温柔,作为剑灵不算久,但很厉害,已经是剑中极品了。” 剑妹妹卡姿兰水汪汪大眼睛看向他,扑了过去“莲狱哥哥,你真好” “对,他一直都很好,我知道的。” 剑妹妹松开,怎么变成他了莲狱被几商挡在了身后,尴尬笑笑。 “听好了,他是我的剑,你们谁也不许打他的主意我们早就有了七十二次夫妻之实,有六次,是他主动的” 众剑惊叹佩服 莲狱赶紧捂住他的嘴“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们别听他的。” “可我说的都是真的” 几商森气,飞了出去。 他跑到主人居住的地方,靠在竹林里生闷气。 那个女的有什么好的,天天就是装柔弱,一件事情反复说,长的也没自己好看没自己厉害 越想越气。 过了会儿,他感觉背后有什么靠了过来在他后肩上。 “我一点也不喜欢她,只是她帮了主人很多,”从他身后传来很轻的声音,比平时都要温柔,“好了,别生气了,这是第七次。”,,, 步。 魔 “大哥,这是谁干的”破魂在深渊前看到那些怪物都爬了出来,把整个魔域搞了个稀巴烂,满脸震惊。 “那把剑不仅封上了结界,还在那之前将这里的封印割开了”洛封气得嘴都要歪了。 “那赶紧到祭都里躲一阵子,这十天半月的根本处理不完” 千密林里。 “真是怀念上次的比试啊,听说封印了结界,他们不会再来了,这几个凶兽看起来体格很不错,不如”,,, 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