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炮灰能有什么坏心思呢?[穿书] 作者:郎总   文案:   十九线演员沈绪意外穿进一本残缺不全的霸总类型小说,成了人见人厌的炮灰反派。   书中这位反派美貌绝伦(精分阴损),身娇肉贵(作天作地),与出生贫寒的男主订下娃娃亲,   却因为嫌弃男主贫困逼其解除婚约,看见男主与真正喜欢的人共结连理,深感自己被绿,酒醉驾车被雷劈死。   沈绪一心想回现实世界,决心使出一切办法触动剧情线,帮助男主找到命中注定的爱人,早点绿了自己。   上学时,沈绪用尽各种手段欺负排挤打压男主,创造机会让别人来安慰男主的心灵,   结果靳博安居然逆来顺受,日日背起沈绪的小书包,夜夜给沈绪做人肉枕头。   混社会时,沈绪带着靳博安流连帅哥遍地的各种豪门酒宴,希求对方早日跟谁看对眼,早绿早超生。   结果靳博安青青草原过,片叶不沾身。   眼瞅自己的反派演技被靳博安磨练得风生水起,钱挣得越来越多,沈绪不开心,不快落。   他高举一麻袋钱,甩姓靳的脚底:滚出去随便爱上个谁,赶紧的,L~V~me!!   靳博安冷冷一笑:按照剧情提示,咱们其实需要一次深层接触。   沈绪立刻服从剧情安排。   ……   沈绪软绵绵地思考了一下剧情提示。   有这段吗?没这段啊?有吗?没有吧!   狗逼靳博安!!!   *娇艳欲滴有点憨憨主受*对外彬彬有礼对老婆占有欲极强腹黑扭曲攻   排雷要点:   1.有私设,略脑洞,架空背景,文笔属于天然狗血尴尬款,手就是控制不住尴尬的灵魂,尬文一个,不喜勿喷,或者勿入。   2.受的脑回路有点耿直一心走剧情,攻则腹黑扭曲。   3.我的攻从来不渣,顶多是个榨糖的打桩机而已,哈哈哈。   4.努力修炼中,不喜欢请主动绕行,作者玻璃水晶琉璃心。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重生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绪(受)靳博安(攻) ┃ 配角:大约几十个人吧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坏心眼在老攻这里。   立意:人海拥抱彼此,世间从此有了光,热,与温暖。 第1章   电闪雷鸣。   一阵阵的电光刺破云层,不间断闪烁着叶纹状的电脉,黑影厚重,笼罩脆弱的城市。   不期而至的雷暴炸了半个多小时。   拍摄进程也受此影响,所有仪器设备从电路管中发出滋滋吵闹的声响,总导演不得不暂停拍摄,由场务通知现场的演员与工作人员先休息两个小时。   绿幕抠像摄影棚内因特殊的质材与乌泱泱的群演人体散热,愈发憋闷不透气。   沈绪手里提的打狗棍夹于腋下,以手作扇不停朝脸旁送风,过分白皙的肌肤在窒息的环境下,蒸出一层樱色的淡粉,细腻的汗珠旋即湿润了散乱的鬓角,桃花眼尾扫了点诱人媚红。   但凡有些咖位的演员已经被自己的助理迎走,倒水扇风补妆的无一不缺,地位再高几个段位的一线大牌明星则喝着消暑解热汤,众星捧月下躲到保姆车里享受闲暇时光。   像沈绪这种没钱没背景的十九线小演员,只能自己照应自己,公司配给他的助理同时兼顾着另外两个更有开发价值的艺人,基本上能管到他的时间少到可怜。   沈绪口干舌燥,提起打狗棍从人群里穿梭,他记得摄影棚连通走廊的位置,摆放着一元钱一瓶的廉价矿泉水架。   沈绪的父母都是普通公务员,一辈子的老实人,原本沈绪的一辈子也该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实人。   然而他的长相委实太过浓艳,金珠露芒,高中跟朋友在商业街闲逛时,被街头摄影师拍了照发在抖音上,那条名为雌雄莫辨漂亮小哥哥的短视频,几日内获得数万转载,百万点赞。   现在的经纪公司发现商机,顺藤摸瓜就签了他,原本是顺风顺水的美事,可惜沈绪并不太上道,打死不肯陪某几个投资方的老总饮酒作乐,反被资本压制,半雪藏地吊在经纪公司里勉强接一些零零碎碎的工作。   例如某都市言情剧里只露几面就被撞死的人渣A,某仙侠剧里被正道联盟削成人彘的败类B,还有现在出演的武侠片里,时时刻刻准备出卖帮主,最后不得好死的丐帮六袋长老C。   都是些鸡鸣狗盗,又让观众不屑一顾的炮灰角色。   美人饱受摧残,只因资本在等待沈绪屈服。   沈绪都懂,不过他性子特倔,从不愿屈就。   喝到水后,沈绪转身去拿手机,拍戏现场不准携带电子设备,来往许多的人,遇见熟悉的,他都会点头报以微笑。   彬彬有礼又聪明伶俐的孩子最容易招致别人的好感,沈绪虽然穿着破破烂烂的戏服,依旧遮掩不住明媚如春的笑颜。   经纪人给他发送了十几条微信,知道沈绪这边拍摄不很方便接听,微信里交代分外清楚。   几点钟过来接他。   几点钟送他去做头发买衣服。   耀辉娱乐的赵总宴请咱们王总,指名要带你随行,反正你的戏份已经剩的不多该结束了。   字里行间自带几分烦厌,但更多是鲜明的暗示。   经纪公司并不是慈善机构,沈绪,你该懂事了。   闷热的汗滴重新又出现在额角,沈绪关闭手机,单手攥着打狗棍紧了又紧。   他不是不喜欢演戏,从踏入演艺圈的瞬间,每一次辛苦付出都能使他获得全新的人生体验。   沈绪逐渐在热爱这份职业,心底也很庆幸自己能拥有这份殊荣,只是始终没有爱到甘愿奉献处.女地的程度。   轰隆隆一声雷炸,天空被重新撕裂一般。   摄影棚内的大小电器冥冥中受到怪力干扰,照明设备忽亮忽暗,连人的视线也摇晃难安。   有人低叫,“安鈤!他怎么来了!”像在极端天气里涌起新的强对流,人群也爆.炸了。   沈绪周围明显拥挤,随着凑热闹的人涌不断向某一方向扑去。   五六位助理的开道之下,一抹高大挺瘦的身影在视线围攻中闪现。   安鈤。   沈绪知道他。   全国公认的顶级流量,刚出道就备受全球少女狂热追捧,每部参演电影都广受好评且票房大卖,各种国内外荣誉拿到手指抽筋,商业钱途不可估量。   天之骄子确实令人钦佩又妒忌。   沈绪随波逐流,一拥再拥被挤到了人群最前面,正与安影帝匆忙打个照面。   有外媒杂志是如此评价安鈤的容貌与气质:   如果上帝用三分气力去创造出太阳神阿波罗,全部的七分则双手奉献给这位东方帅哥。   沈绪则不以为是,抛却杂志吹嘘的成分之外再看现场真人,安鈤的眉骨略低眼窝深邃,一双曜石般黑沉的眼睛组合起来意外冷酷得窒息。   索性他的嘴唇长得极好,紧抿时冷而有威,但只要微微翘起一点笑弯,眼神自然透出性感的韵意。   这类人的相貌端正俊雅,气场可收可放,永远都适合饰演主流角色。   沈绪是听闲言碎语听来的,安影帝受总导演特别邀请在镜头里露几面,跟自己最后有一点点对手戏。   诡异的是,大明星排档再满,也不至于一路披着闪电加火花来片场拍摄吧?   因为影帝的突然到访,总导演要求休息的两个小时,变成各单位立刻投入紧张拍摄中。   拿粉扑的化妆师随手给站在镜头前面的群演加了点料,特意将沈绪汗涔涔的脸颊涂得又花又白。   沈绪好歹是一众丐帮净衣门弟子的领导,在这伙人里是处于C位的高层干事,尊容必须要分外出挑一些。   分镜头里,他因为出卖了本门帮主,正被帮内其他弟子围攻至悬崖峭壁。   巨大的鼓风机不断营造出山巅罡风凌厉的场景,绿幕抠像摄影棚里一片翠绿如洗,每个人都必须假装在狂风中殊死搏斗。   沈绪身上的五个血袋被打爆四个,破烂不堪的戏服已血点斑驳,作为反派人物,他死得越惨观众心头的恶气消得越快,越解恨。   鼓风机的噪音与群斗的嘈杂,似乎盖过外面雷鸣的轰响。   装扮得体的安鈤先假动作清理几个挡路的余孽,吊着威亚飞身而起,白衣墨发仙气飘飘,如同一支高雅的芝草落入凡尘,逸香的清气荡尽人间污浊。   他从半空缓然滑落,是来给沈绪致命一击。   沈绪的戏份即将悲惨落幕,但他心神合一,全然忘记耀辉娱乐的赵总还摆着虎狼之宴,等自己送羊入口。   沈绪运了运嘴里含了半天的糖浆。   安鈤手中的弹簧剑捅上来难免会痛,他得保证自己死亡瞬间口吐鲜血,双目狰狞,一副死不瞑目的特写表情惟妙惟肖。   来吧!   来吧!   我已经准备好了!   积压许久的雷声如同暴怒的狮兽,闪电疯狂得再次炸亮天际,整个室内摄影棚竟像在地震中抖了三抖,照明灯全部崩裂。   仅剩的光线虚弱至极,慌张的人们惊觉,高高吊起安鈤的细钢丝,竟然意外横空断裂。   抽脱的断绳一半将扯住安鈤的助手们甩了出去,而神色微慌的安影帝则笔直抛向沈绪。   大约近四米的高度,加上惯性会让安鈤的腿脚好好受点重创!   啊啊啊!   摄影棚内发出凄厉的惨叫。   沈绪的本能反应是躲开,可另一个念头更快地闪现在脑海深处。   老天爷恩赐的金大腿,正朝他翩翩下坠。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潜意识,沈绪借助微弱的光线双臂高举,往前迎了几步。   身着白衣的安鈤重重扑向略瘦弱的沈绪怀里。   沈绪明显高估自己的臂力,仰头失足跌倒后,对方的弹簧宝剑不偏不倚划过侧肩,后脑勺沉闷地磕在地面。   剧痛瞬间从四肢百骸冲向大脑,冥然中有粘腻的触感流淌,应该是头部出血了,而安影帝压在身上则是另一种极痛,五脏六腑都要被挤烂。   完了,他怕不是要死了吧?!   他只是想借机抱个大腿啊!   人生太难了!   视线越来越模糊,原本就昏暗不明的环境愈发黑如深渊,耳畔的吵闹声与雷鸣时而洪亮,时而静止。   安鈤仿佛赖在他身上不走,冥冥中缠绕着麻木的躯体喊道。   “沈绪!”   “沈绪!”   “小绪!”   沈绪早已看不清对方俊美的脸孔,对方若有若无的喊叫,似鬼招魂一般嚎个没完没了。   无数的声影渐渐溶解在黑暗深境,淡去了有形的外壳,如同海潮一般汹涌澎湃的记忆却在剧烈的疼痛中,发疯似的地灌入沈绪的脑壳。   陌生的景,陌生的事……   陌生的人。   全然不是沈绪全篇背诵过的任何一部剧本。   他只是好疼好疼,疼到撕心裂肺。   仿佛把他的身躯揉碎,又重塑。   直到很久后,恐怖的异常才从沈绪的五感六知中缓缓退却。   他能清晰感受到透骨的冰凉,正在被温柔的酥软所代替。   他也没有继续躺在地面,视野内更不是绿油油的抠像摄影棚,虽然视野同样昏暗无光,但是他已经被放置在蓬松舒适的软床上。   莫非舍身忘死地拯救了安影帝,他已经开始享受见义勇为带来的好处了吗?   沈绪蹙动鼻孔,并不是医院消毒液的味道,而是淡淡的助眠熏香气息,包括他的身体已经不再疼痛,只是有些懒困乏力。   沈绪顺势挪了挪腿,没有残疾或是骨裂的征兆,但是脚底下确定踩着什么东西,脚趾头再勾一勾,探一探。   又热又滑。   是结实平坦的胸腹肌!!   天啦噜啦!   他床上居然还躺着个男人! 第2章   谁?!   沈绪吓了一跳,但是对方紧抱着自己的两只脚丫,人体暖炉确实舒服,脚心滚滚得发烫。   轻微的动作惊扰到对方,鸭绒被猛然鼓起一个圆,被沿像高掀的海浪,露出一具半.裸的精瘦身躯。   沈绪更害怕了,伸手往床头一摸,条件反射想抄起个家伙自卫,无意间触摸到什么按钮。   笼罩四周的床幔层层收敛,晨曦的微光随风潜入床畔,照亮了两个人各不相同的容颜。   正如猜测,对方确实是男性……   不,应该说介于男人与男孩之间最青稚又充满诱惑的年纪。   然而男生的眼神阴沉到骇人,刚从噩梦中复苏的野兽,暗黑隐藏在散乱的发丝里,幽怨盯着沈绪,冥冥中甚至握紧拳头,想要弄死人的模样。   沈绪自己还想叫冤呢。   可一眨眼的功夫。   男生展开双臂一抬,滑在后脊的棉质睡衣重新穿好,神情恍惚了一瞬,似乎谨慎思考过什么,而后修长的五指才梳理睡乱的刘海,俊美五官已然替换自然的笑容。   “少爷早。”   比专业演员的表情管理更加到位。   沈绪终于看清男生的面部特征,一万头草泥马集中在脑壳上蹦迪。   安鈤!   他居然叫自己少爷!   而且对方年轻了起码不止五岁!   他那一张满满胶原蛋白的脸蛋儿,总不能是神奇化妆术的魔力产物吧!   要不然,有什么隐形摄像头藏在床角?!其实是真人秀节目组挖得陷阱,准备让全国观众看自己出糗?!   一连串的疑问被沈绪立马否决,大脑中枢告诉他,这全部是不可能发生的。   在看清安鈤模样的瞬间,突如其来的陌生记忆,已经在逐步解释沈绪所有的疑惑。   就跟无数本穿书流小说的开头一样。   他该死的穿书了。   穿进了一本名为《狂耀》的狗血小说里与原主同名同姓且始终贯彻人渣观念,美艳绝伦又神经变态的富家恶毒炮灰。   真正的主角则是面前这位回春版的安鈤。   不。   男主叫靳博安,是原主沈少爷既爱又恨的人。   靳博安的父母与沈家的老掌门人沈庭学颇有渊源,可惜双双英年早逝,所以男主从小一直养在沈家。   沈庭学慧目识人,一眼看出靳博安非池中之鱼乃人中龙凤,早晚会有潜龙腾渊一鸣惊人的一天,而自己的孙子则不成气候,吃吃玩玩,必定败光家产穷不聊生。   索性早一点跟有前途的男主捆绑,免得将来保不住家业,还落得个凄凉无依。   可惜原主是个不争气的家伙,完全辜负老爷子的美意,心底爱惨了靳博安,虚荣心却始终迈过不这道坎。   不但屡发神经指责对方高攀门第,也经常在狐朋狗友面前讽刺男主从小就会吃软饭,甚至不惜动用恶毒手段排挤一切主动靠近男主的优秀爱慕者,导致两人原本就单薄的关系愈来愈紧张。   某雷电交加的一夜,原主又神经错乱找男主晦气,发现男主与真正心意相通的人紧紧相拥,深感自己被绿,开车冲入雨幕之下被闪电击中死相凄惨。   《狂耀》开篇几万字的寥寥内容,就简单完成了原主出场即死亡的炮灰使命。   可恨,也可悲。   沈绪目前的精神状态大概只能回顾到这些粗略剧情。   别的BUG暂且不提,相当于一座小型核电站输出功率的闪电打在头上......   啧啧,那是什么滋味儿?   也难怪男主看自己的眼神透露杀气,八成原主作死逼着男主上了床还是怎么的,反正男主的厌恶情绪日积月累达到极值,才会忍不住流露出来。   狗血小说果然是毫无道理可言的。   沈绪发呆的二十几分钟里,靳博安已经洗漱完毕,身上穿着制裁精良的西装式校服,胸口的白金校徽镌刻着诺迪兰精英学院字样。   某人天生就是行走的衣服架子,即使披一条床单也能完美地吸人的眼球。   靳博安问:“还有些时间,用我来伺候你洗漱穿衣吗?”   沈绪一阵发怵。男主的笑容明显来自于随口一问,绝非发自内心。   装作不厌烦道:“今天心情不好,不想上学。”   “随你。”   靳博安什么也不多说,完全没有规劝少爷好好学习的意向,肯定懒得理睬沈绪,背起书包独自离开房间。   果不其然。   在沈绪视野之外的角落,靳博安的唇角极快抚平,换成生人勿近的阴冷,连落在肩头的光线亦是极寒。   男主前脚一走。   沈绪立刻趿拉着拖鞋噔噔噔走向卧房内的盥洗室,扑面来的是一股清淡的雪松沐浴液香气,微润的潮湿证明靳博安刚洗过澡,换气扇嗡声转动。   靳博安嘴里叫着原主少爷,心里也痛恨沈绪,两人睡一张床,而且同用一间卧室。必然是原主以爷爷的养育之恩为由来强迫男主的。   况且男主大白天的洗澡,肯定是嫌弃原主的脚丫子脏来着。   真是炮灰作死花样多。   沈绪取出一张纸巾,擦净镜面水蒸汽,露出原主的神秘脸庞。   一双桃花眼似媚非媚,红软的嘴唇如蜜如糖,瓜子脸,冷白皮。因面相偏属于美艳且幼齿型,很能隐藏岁数。   一句嘛嘛逼不知当讲不当讲。   沈绪彻底惊了!   他和原主不但拥有同一个名字,还共用一张脸。   难道这就是他穿书的原因?   没功夫做头晕目眩状,沈绪翻身爬上镜子前的梳妆台,脱掉睡裤微微抬起右腿。   在他右腿最深的位置有一颗嫣红的小痣,如果原主也有的话……   沈绪正努力掰开自己的大腿。   微关的门倏然打开,走进一脸错愕的靳博安,与对镜掰腿的某人遥遥相望。   噗……   靳博安居然笑了,但很有可能仅是冷嘲。   不是!   沈绪的脸红到滴血,“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裤.头穿得好好的!”   靳博安哦了一声,“爷爷叫你下楼一趟。”多余的话仍旧没有。   沈绪暗叫晦气,脑海里沈庭学宠爱原主甚至过度溺爱,贯纵原主一身娇气病。   眼下逃学的事八成没戏,只好换了精工细料、价格昂贵的校服。   女人和小孩的钱最好赚,沈家最初做玩具生意发家致富,在小说所谓的华国各省都拥有大型工厂和集销渠道,属于国内龙头集团,资力雄厚。   不过沈庭学的几个儿子都不喜欢本家行当,更不想接手家族产业,各自成立了意志所向的公司,分别涉及地产、外贸、娱乐圈等多个领域。   沈庭学勉强从孙子辈里挑一个出来继承家业,一直带在身边培养。   沈绪下了五楼,一路遇见的男女仆人都恭恭敬敬与他问安,弄得人心里十分尴尬,表面上颔首应答,早。   路过餐厅先瞄了一眼,内部装修堪称金碧辉煌,比他之前拍电视剧,剧组花重金租借的豪宅还要富贵三分。   沈庭学一身休闲装自带几分成功人士的气象,再加上家族遗传的幼齿脸,快七十岁的人非但精神瞿烁,颇有点老顽童的状态。   此刻沈爷爷正与靳博安讲话,二人纯英语交流毫无障碍,过一阵又变成其他国家语言,切换自如。   看表情神态动作,分明像亲爷孙在闲话家常,一个使劲夸,一个使劲装。   沈绪英语水平低下,能听懂的几句还是吃初高中那点老本,大学基本没上多少课程,时间都耗去出演一些边角料配角。   沈庭学看亲孙子大驾光临,用英语问了一句。   沈绪并不想对长辈表示不尊,但为了不崩人设,只能依照原主的散漫语气,驳一句:“I disdain to speak English.”   原主在学习上确实属于一坨浆糊,不能再烂。   沈庭学既头疼又无奈,沈绪这个孩子偏又倔强,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逼多了只会适得其反。   曲指在桌面磕了磕:“叫你吃早点,专门挑你喜欢做的。”   果不其然,黄花梨瘿木面餐桌前摆放十碟八碗,喷香四溢,各有滋味。   一碗热粥下肚,沈绪终于找回某种认同感,即使身在书中,他照样得吃饭睡觉,做所有人每日必须做的普通事。   目前的状态其实极好转化,假装自己接了新剧本,饰演一个讨人厌的反派就行。   现实中很多角色都不是主观能定夺的,但沈绪一直认真接受从不会懈怠。   既来之则安之。   只要按照脑海里的提示,认认真真走完原主剧情,早一点被绿被雷劈就行。   沈绪想回现实世界。   别的不论,他还有父母双亲需要赡养。   见他发呆,沈庭学担忧问:“瞧你病恹恹的,要真是身体不好,今天就不去上学,反正学校有爷爷股份。”   靳博安居然破天荒,往碗里拣了沈绪最爱吃的水晶虾饺,“勉强吃一点吧,少爷的胃一向虚弱。”   沈绪的口水简直要从嘴角溢出。   这种薄皮大馅的美味他可以闭眼睛吃一百个。   索性他有职业素养,好歹也曾饰演过十七八个人渣角色,入戏很快,咣当一声将碗撂桌上。   “谁用你假好心,要不是你跟爷爷打小报告,我本来就应该在床上躺着。”一边暗中观察两人的脸色。   靳博安倒是习以为常,沈庭学则变了态度,“你以为博安跟你一样没心没肺,他是来跟我汇报新材料研发进度的!”   原著里男主的金手指开得贼666,少年天才企业精英,大学时期就已经参与到沈庭学的企业研究项目中而且独当一面。   沈绪默念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一翻白眼直逼向某人。   “那他就是无情,我都不舒服到不想去上学了,他还只顾着跟您谈论工作……”   “退婚吧!反正我也不想要一个心里根本没我的家伙!” 第3章   说完沈绪小有得意,如此胡里取闹一番,熟知原主的人绝对不会瞧出破绽。   沈庭学倒是笑了起来,“原来是嫌博安没有好好关心你,闹小脾气呢。”自顾自拿起主意,“你和博安从小定的娃娃亲,一直因为年龄问题耽搁着,眼前你们都过了十八岁,也确实该将正式订婚提上日程。”   正在起身的靳博安像被什么绊住脚跟,微顿的姿势恰被沈绪捕捉到。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绪想给男主使记眼色,靳博安毫无反应,但心里一定烦闷至极,捏住椅背的五指白中泛青。   沈庭学自以为两人从小长大青梅竹马,闹得越凶爱得越深,当下就拍桌子定买卖。   “小绪的生日就在月底,我也瞧你俩感情越来越浓厚,是时候该把亲事定下来。”   伸手抚摸沈绪微卷的发丝,“早点做博安的老婆早点长大,爷爷快操.不动你的心了,叫博安多管着你吧!”   不知道男主什么心情,反正沈绪是欲哭无泪。   这沈老先生也是醉了,凭借一己之力给他定好体.位,确定他未来必定做0,万一他孙子其实是个大猛1呢?   沈绪被沈家的豪宅已经震惊得下巴脱落,所以看见接送两人上学的加长版劳斯莱斯也不觉得惊讶。   靳博安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双银白蚕丝手套,主动给少爷开门,沈绪愈发摸不准这个男主的脾性。   他肯定是在忍受原主什么的。   沈绪断定。   想他一个可可怜怜的孤儿,被寄养在豪门大户里仰人鼻息,若是个意志不坚定的家伙,早已经服低做下,抱着原主大腿谄媚。   靳博安则不然,他隐藏很深,既有知恩图报的一面,又有隐忍刻制的一面。   不喜不怒,不卑不亢的人,难道不是最可怕的存在吗?   豪车于林荫道间穿梭,男主保持沉默不语,侧首凝视车窗划过的美景,洋紫荆簇簇的花影宛若流动的紫云。   风鸟与花树从不可辜负。   靳博安似乎是笑了,唇角弯弯翘起,完美的侧颌线下方突显起性感的喉结,隐藏的锁骨从衬衫领口微微颤动。   一瞬间就攥住了沈绪的小心尖尖。   果不其然,男主这脸特别适合微笑,茫茫人海中想要多干几眼的帅气。   沈绪慨叹,这般花样俊美的少年确实不应该折在原主……不,是他手里。   应该及早给他自由。   靳博安分明感受到目光所至,轻问:“少爷是怎么想的,关于订婚的事情?”   他这一问意外令沈绪想起接下来的剧情细节,原主对于靳博安的刻薄主要体现在门不当户不对上。   跟原主混在一起的都是豪门纨绔,人渣嘴贱特别爱在身旁搬弄是非。   说靳博安是孤儿,靳博安是穷逼,靳博安是沈家豢养的狗,吃光了就会走。   原主对靳博安的嫌隙也越生越大,认定自己被一条狗压,在朋友圈里是个致命污点。   所以在二人订婚那天,放任家里的亲朋好友对男主肆意嘲讽,于众目睽睽之下残忍地折辱男主的自尊心。   沈绪安排通告也明里暗中听到不少人对自己的嘲讽,即使公司强迫他注册的微博账号,也从不敢擅自登上去看粉丝数量与留言情况。   人可以伤心,但绝不能伤自尊。   尤其是男人。   “那你呢?”沈绪将问题反抛回去,说出去又觉得十分愚蠢,紧说着,“除了百年好合,我们还有别的选择?”   靳博安淡然笑了笑,竟如春风。   但沈绪却解读出了料峭的含义。   .   诺迪兰精英学院属于华国有名的贵族学院,地处龙城最金贵地段,南北交通发达且绿植环绕。   该学院采用精英培养式教育,隶属直升型国际学院,高中部乃至本科研博连读都可在此院完成。   与普通全日制院校不同,每位学生除了语数外的基础教育,可以选修自己擅长的专业,将爱好发挥到极致。   沈绪选择工商管理是逼于无奈,可恨的靳博安则选择了极为艰涩困难的新材料科技研究。   有的脑子跟有的脑子确实很不一样。   金融理论与务实靠记忆为主,沈绪不愁,毕竟一个演员需要靠记忆力吃饭,但是依据案例分析企业资金运转,资产负债表这些跟数据打交道的内容,真的跟听天书一般烟雾缭绕。   电视剧里那种只用在文件上签个名字,就能分分钟成交上亿交易额的总裁都是骗人的。   经过激烈的天人交战,沈绪决定坚持走炮灰作死路线毫不动摇,朝坐在最近帅哥的笔记本外皮观察了一眼。   李……   “你爸是不是李德江李总?”   帅哥疑惑不解,“怎么了,我爸是李玉。”   “对,就是李玉,我认识他。”沈绪的漂亮脸颊露出邪肆笑意,“下几节课帮我签个到,要不然我让你们李家的企业秋天就破产。”   话是乱说的,精英学院里十人中九个就是公司小开。   帅哥的脸色瞬间不好看。   沈少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财大气粗横着走路,两鼻孔望天毛孔喘气。   惹不起,不敢惹。   沈绪一路洋洋得意,诺迪兰精英学院里的风景处处彰显雅致情趣,容貌端庄的女孩子和谈笑风生的男孩子皆融入图画。   唯一扫兴的是,许多人在看见沈绪的瞬间极快偏过脸去,零碎的讨论声大约是在说靳博安太可怜了。   沈绪掏出原主的手机。   原本打算瞅瞅原主手机上有没有可以利用的讯息,却被诺迪兰本校研发的社交软件吸引了手指。   第一次对校园社交软件感兴趣是在原来的世界,因为总有人把沈绪的各种模样上传到贴吧里,他怕有人乱发照片。   结果大家只都议论他模样精致,虽然是个娃娃脸,还是位男性,揉和成一体简直就是一尊活体玩具。   如今这个世界的贴吧,满屏是靳博安的日常style。   喝水,走路,看书。   一帧一帧皆似高清壁纸。   更不要说借着匿名表白的留言多达上万条,帖子建楼比喜马拉雅山还要高。   沈绪搓搓下巴。   这些求爱示好的留言里,究竟有没有靳博安的真命天子,或天女。   他得认真调查一下。 第4章   小鸡撒尿,各有各道。   精英学院里有靳博安这种品学兼优一心向学的人,自然有沈绪这种不学无术的混子窝。   沈绪一脚踢进学生会主席专用办公室,屋里赫然鸡飞狗跳的,不一阵冲出来两个衣衫不整的漂亮低年级男生,边穿衣服边跑。   沈绪刻意笑着敲打门沿,“这俩孩子成年了嘛,你这禽兽。”   要不是沈绪之前出演过敲寡妇门的混混,爬师尊床的妖精,他就真脸红了。   “滚!”   里面坐着的男生双脚蹬在紫檀木茶几边沿,衬衫早被扯开五六个纽扣,露出比同龄人更凶悍的腹肌,胸肌就不提了,夹一根钢笔是没有问题。   贾行川。   围绕在原主身边的猪朋狗友里的一野狗攻。   可惜也是个大炮灰。   居然看上了自己的哥哥,毕竟《狂耀》这本小说为了塑造男主金碧辉煌的形象,其余炮灰都是以不可回收垃圾为原型。   然而骨.科是违法行为,作者在剧情线索中处处暗示了贾行川和他哥其实并无血缘关系。   反正原主掉线的时候,贾行川还在饱受禁.忌之恋带来的巨大心灵伤害。   贾行川除了他哥,随便哪一个靠近的都会弄死或淦死,但沈绪的例外在于两个人都是变态,同类相惜。   生怕贾炮灰被自己坏了好事,暴躁情绪波及无辜,蛇打七寸道:“你干坏事专门挑你哥的办公室,我要告诉贾霏哥哥去。”   贾霏生性温顺,一直坚信人之初性本善,所以对沈绪这样的恶人并没有什么过度的排斥,两人在豪门宴会中甚至还交谈过几次。   贾行川果然中计,“tm的赶紧关门坐进来!不要叫得别人以为我们刚打完一发!”   Yue~   沈绪背靠门而立,屋子里弥散的苟且气息就不谈了,那沙发上确定没喷过什么东西吗?   眼神示意对方,“你先把自己的门关好吧。”   “有屁快放!”贾行川漫不经心地拉上拉锁。   “行川哥哥能不能帮我搞点东西?”   沈绪求人的声音故意有点娇媚动人。   卧槽,贾行川快要吐出肺。   凶悍的眼神迸射出难得求饶的光,“帮你恶整一下靳博安没问题,至于找东西的渠道你自己有得是朋友。”   “没朋友,以后就剩你了。”   来的路上,沈绪随手将原主手机里所谓的各路朋友删减个七七八八。   贾行川和他亲哥的血缘秘密掌握在沈绪手里,身为一个熟知部分剧情的炮灰代表,掌握每一条伏笔就等于成功了一半。   “反正你帮我找几个微型摄像头来,最好性能优良经久耐用的。”   贾行川敞着衬衫领口,抬手点一根烟,噗哈哈笑得烟都掐断了。   “沈疯子,你居然想监视靳博安,你tm是不是想去坐牢!”   “靳博安心里烦你,一点也不喜欢你,是个人就知道你在他心里属人渣的......你......你是担心他给你戴绿.帽子,还是......”   那他就是想早点给自己戴绿帽子嘛!   要不是原主在看见靳博安跟谁抱在一起之前就嗝屁了。   沈绪还真想立刻知道谁这么幸运。   完全不理会对方,沈少爷继续说,“总之你要是办成了,我就给你讲一件贾霏哥哥不为人知的秘密。”   贾行川霎时不凶喊凶叫,恨恨道:“下午给你。”   .   沈绪回家后第一件事情则是彻底清查原主手机,看看有没有足以利用的价值。   之前他曾饰演过某刑侦案中的一个极端变态,每天总是喜欢把女主扔出来的垃圾掏回自己家,根据垃圾分类来推断女主的生活习惯和性.发泄规律。   回忆起自己被剧组安排,真的去掏过垃圾箱还是怪恶心的。   沈绪大约把原主的手机整理之后,发现对方真的跟自己饰演的变态八九不离十。   128G的内存一多半都用来存放靳博安的照片。   假如真的喜欢,就坦然承认嘛,为什么要刀子嘴地雷心总去伤害男主呢?   沈绪也意外发现原主除了痴迷男主,确实雇佣私家侦探将靠近靳博安的人都做了个详细调查。   结果发现,所有人都喜欢或暗恋男主。   无形中给自己增加了不少假想情敌。   那肯定是越气越变态。   沈绪依照这些年背过的剧本经验,首先男主未来的一半肯定既美貌又贤淑,家世必须要好,否则干不过沈家。   其次经常在靳博安身边徘徊概率越大的人,越值得推敲。   最后就是靳博安肯定会找一个性格完全与原主截然相反的。   沈绪最后敲定了一个情敌人选。   陈年生。   这个人据手机里的调查报告显示,跟贾霏一样属于正面角色,性格又软又萌,学习成绩还贼优秀,年年跟靳博安抢奖学金。   主要吧,家世与沈家不相上下,一旦靳博安选择离开沈家自己创业,对方的资金人脉支持就会十分到位。   还有,陈年生跟靳博安同属新材料科技研究院学生,抬头不见低头见,特别容易摩擦起电。   沈绪握紧激动的手指。   果然,绿帽子不是那么好戴的,首先头要硬,身要稳,腰马合一。   沈绪赶紧把其他人的调查资料删掉免得占内存,将自己的初步绿.帽子计划输入手机备忘录,再设置成指纹解锁。   他的指尖捻着贾行川找来的微型摄像头,已经跟自己的手机成功对接,只要把小小玩意儿藏在靳博安身上,大功就告成一半。   思来想去,贴衣服上怕洗,送他领带夹或项链,男主肯定不稀罕戴。   ……   沈绪攥着两瓶娃娃乐果奶,在靳博安的卧室门口转了三圈,以自己可闻的嗓音嗡嗡嗡道。   “我可是敲过门的,也喊过人了。”   滋溜钻了进去。   靳博安似乎不在卧房,但是学习用品都在,书本规整地摆放在桌面,一丝不苟令人称赞。   当然,还有他的手机。   哇咔咔咔,天助我也。 第5章   靳博安的手机跟他的为人一般,干净肃清,手机壳外连个吊坠都不挂,屏幕擦得剔透,连指纹印都没留下的处.女地。   沈绪埋怨,是有多幼稚才会想到的馊主意。   目光落向挂在衣柜内的八.九件春夏校服。   不论男主如何替换衣裤,校徽是学院独发一份的。   沈绪才刚把白金材质的校徽揪下来,门口脚步声阵阵紧逼。   靳博安回来了。   沈绪一个慌张,不知往哪里藏最好,男主的卧室装修极简,连床底都塞不进去个人。   只好缩身钻进唯一可以藏人的衣柜,拉紧柜门,找到时机再溜出去。   靳博安是去楼下的室内小图书馆选取两本书籍打发时间,书桌摆放的两罐娃娃乐果奶反倒令他黑眸一跳。   借助护目台灯柔和光线的反射,手机屏幕上残留了几点小碎爪爪印子。   靳博安啧了一声,反手竟将两瓶果奶推进废纸篓。   眼观一缝的沈绪瞬间怒了。   十块钱一瓶,两瓶二十元大钞!   靳博安这个败家子,怎么能随便败我们老沈家的钱钱!   他平常才只舍得喝一元钱的杂牌矿泉水!   沈绪挽起衣袖,准备推开柜门了,又从门外进来一人。   是爷爷。   靳博安礼貌将沈庭学迎着坐下,提议给长辈倒杯热茶。   沈庭学则摇手推却,两人先抛砖式地聊了几句闲话,沈老先生假意打听靳博安最近购买的几支股票涨势如何,后又宽慰男主,说他还是在读大学生,不要担心经济问题,应该全力扑在学业上。   大概这就是学霸的世界吧。   沈绪听得自惭形秽。   爷爷引玉的话题才正式开启。   “博安,小绪因为一些特殊缘由,从小没跟在父母身边,我又隔代宠把他溺得娇蛮粗横些。”   “虽说你父母临终前亲手将你托付与我关照,爷爷内心一直特别看好你这孩子,想着有朝一日把家业和小绪都交在你手里。”   “所以两个人订婚以后,就是奔着相亲相爱一辈子来的,如果小绪对你出言不逊时时刁难,还逼着你叫他少爷不给好脸。”   “爷爷替你做主收拾他,只希望你全心全意善待他。”   “小绪本质不坏,就是小孩性子心眼比针小,但反过来想,他若不在乎你,又何苦凡事斤斤计较?”   你爷爷就是你爷爷。   沈绪鼓掌,单凭沈庭学层层递进因势利导的谈话方式,终究靳博安是反驳不了一句的。   靳博安不点头,也没摇头,甚至没有做任何口头间的保证。   沈绪推测他是心高气傲,怎么可能因为数百亿家产的诱惑,就跟原主喜结良缘。   没有回答就是回答。   沈庭学点点头,想起什么压低声音问,“今天早晨......听说你是从小绪卧房里出来的。”   靳博安终于有了点情绪变化。   沈庭学则和蔼拍拍他笔直的后脊,“挺好挺好,都说大学男生是精钢石,何况你俩正是一触即燃的年纪。”   “就是一定要做好措施,不能留在肚子里弄得身体不适,要不然小绪更有借口不上学了。”   沈绪在衣柜里激动得直冒热汗。   但沈庭学算是满意了,起身要离开。   过道里吵吵嚷嚷,四五的佣人抬起巨大的包裹箱往沈绪的卧室挪动。   沈庭学当即叫上靳博安跟来一起走。   室内无人正好给沈绪提供机会。   诺迪兰的校徽上镌刻翱翔雄鹰与祥云图腾,每一枚都是纯手工打磨而成。   贾行川找来的微型摄像头细如针孔,底部自带粘性,塞入祥云纹的刻痕里恰到好处。   沈绪立刻怀疑贾炮灰对他哥一定做过同样的事情,否则怎么可能纹丝不错。   待他擦拭一头热汗往自己地盘撤退。   佣人们正把他从网上订购的上百本书从包裹取出,擦干净再排上书架。   爷爷不无得意嘿了一声,“我的乖孙居然知道学习了,真棒。”   靳博安也露出诧异的目光,两人当即翻出几本。   有《菜根谭》、《鬼谷子》、《观人经》《FBI心理术》《微表情读心术全集》《演员的自我修养》   吧啦吧啦。   靳博安从包裹底部掏出几本粘贴孤品二字的次包装书籍。   什么《未婚夫在结婚时弃我而去》啦!《强行绿帽指南》啦!   “谁准你们乱动我的东西!”沈绪连脖子根都粉红得烧起来,走上去要抢。   一米八几的男主明显比白富矮的沈绪高半头,手腕举起轻松避开沈少爷的低等级攻击。   沈绪一鼻子撞进靳博安的胸膛,还挺硬,甚至还有点香。   清冽的雪松气息自带优雅。   是沈绪从国外高价调配的沐浴露,早上被某人用了。   靳博安低头,唇息待碰不碰得擦过沈绪敏.感的耳畔。   “没想到少爷对这类书还挺有猎奇心,哪天借我看看?”   这是靳博安有史以来跟他说过最长的一句话。   沈绪浑身从没如此火烧火燎,哪怕与其他男演员近距离碰触,起码心跳是正常的。   “你去看新材料大全不行吗?讽刺我有什么意义!”   沈庭学瞧两人又像吵又像撩,搞不清楚的状态,伸手把几本闲书拿走道,“这书皮子颜色这么黄,内容肯定不够健康,爷爷没收了。”   沈绪是真心又尴尬又生气,也不论有几分是遵照原主人设安排,气鼓鼓将所有碍事的人推出门外。   “以后谁再随便进本少爷的屋子,本少爷要谁好看!”   吃闭门羹的沈庭学耸耸肩笑,“我这老胳膊腿的是降不住他,以后多靠你了。”   目送一众人离开视线。   长廊的水晶灯幽光摇曳,连带靳博安深邃的黑眸也熠熠生辉,不似平常伪装出来的沉稳。   他转身摸摸胸口被撞的位置,早不痛了,然而温软的香意尚在肋骨间游荡。   克制极好的情绪于一瞬间溃不成军,五指捂紧嘴巴。   “真是tm可爱死了。” 第6章   沈绪专心观察了靳博安两天,通过手机传导来的画面显示,男主每天除了对照新型材料光谱分析仪记录数据,就是摆弄一堆烧瓶坩埚酒精灯。   偶尔会有人叫他的名字,因为镜头在胸口的位置,有时被实验室白袍遮盖,看不清来者的容貌,但声音有老有少,有轻灵悦耳,有干练麻利。   直到有奶甜奶甜的声音蓦地响起,“博安,今天五六组的光导纤维模拟数据完成较慢,一时半会儿也处理不干净,中午一起吃个饭呗!”   沈绪的耳孔里塞着蓝牙耳机,原本在高级微观经济学教授声情并茂的课题讲解中昏昏欲睡,意外被突如其来地邀约刺激得清醒至极,径自从座位上起身站立。   高级微观经济学的余教授是龙城很有名望的学术大家,为人满腹经验且刚正不阿,一向对于学院里这些富二代官二代家的孩子颇有微词。   毕竟这些人占据着华国数一数二的硬件配置,享受优厚的教育资源,虽说是私立学院,但在学术面前不分高低贵贱,从来都是唐功不捐天道酬勤。   余教授正口若悬河,沈绪在一百多人的小型阶梯教室里站起来原本也并非显眼。   只不过今天正是个例外,余教授早想抓个纨绔弟子杀鸡儆猴。   沈绪恰好撞枪口上。   教授一瞧竟是最想收拾的家伙,别人总说沈庭学在学院占有30%的股份,沈纨绔是最开罪不起的主。   偏不信邪能压正。   余教授轻点手指,笑得不阴不阳着:“看来沈公子对于我讲的内容有很不赞同的地方嘛,那既然沈公子都站起来了,我也想听听自己讲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彼此切磋探讨探讨。”   沈绪一脸懵逼。   他哪里会这些玩意儿啊,光看巨型投屏上像抛物线一般的图表,他对高中数学产生PTSD反应是永久性的。   不过沈绪并不慌张,他最近正好看了点卡耐基语言训练课程,决定给刻意刁难的对象一点语言温暖。   恭敬且诚恳道:“余教授您误会我了,我怎么可能对您完美的讲义做出异议,我只是因为您讲得太精彩了,令人全身心投入案例分析,不自觉站起来的。”   仿佛一枚导弹平地爆.炸,微微哄笑的教室内所有人都安静如鸡。   卧槽,这是沈绪该说的话?   沈绪被人洗脑了!   沈绪顶不住课业压力,他……他改变态度,俗称变态了!   最吃惊的要属余教授,他可是听说过沈绪公然挑衅多位教授的恶劣事迹。   如今夸赞他……   余教授笑了,冷笑的温度升高变成笑眯眯,“既然你听得如此认真,能否说一说觉得哪里讲得好,好在哪里?”   姜还是老的辣。   沈绪才后悔,他刚瞎话编得太突然,为解决后顾之忧,应该说教授讲得太快,热切希望再讲一遍。   别人不知道是不是等着看笑话,反正离他最近的帅哥笑得明眸善睐。   他侧头故意看向沈绪。   沈绪一眼认出,他不是李玉的儿子吗?   明知对方与自己有成见,但是溺水的人还会挑拣稻草细吗?低声求助道,“帮帮我。”   “想威胁我,让我家破产?”   见死不救。   四周纷纷逼来的火热目光,比导演叫他饰演那个勾引师尊的妖精还羞耻。   清楚记得为了营造气氛,古装装扮好的沈绪不得不撒开乌玉的长发,柔软侧卧床畔,半褪宽大的羽袍,露出妖里妖气的上半身,说着羞人的台词。   摄影棚里拍摄床戏围观的人不少,投递来的眼神却不仅是集中在师尊身上,黏在他胸前软肩的最多。   没有小角色,只有小演员。   现在的境况愈发尴尬。   余教授催道:“沈公子怕不是在梦境里听课学习吧!”   沈绪暗底发誓以后上课再不打瞌睡,拉下脸朝李玉的儿子求道。   “帮帮我。”   同样的台词但意蕴决然不同。   只因沈绪表情一直绷得极紧,但凡松懈下来,流水一般娇娆的桃花眼尾自带三分勾人,红唇银齿咬碎了许多委屈。   对方的脸色当即涨红,微微倾斜桌面摆放的笔记本电脑,办公软件详细记载余教授讲义要点,并以批注标示了自己的见解。   沈绪如获新生,眼波流转,随口就一字不落地表达了自己对案例商场处于销售与不销售临界点分析。   余教授算是比较满意,结束后又表扬一下沈绪,人不可貌相,只要肯踏实认真,年轻人还是未来可期的。   一下课,沈绪也顾不得周围同学对自己的目光变化,扯紧救命人的袖子,一侧首示意,“请你吃大排档去!”   水溜溜的眼睛再往对方书皮一看。   李瑾。   李瑾还是第一次被人扯住衣袖,况且还是大名鼎鼎的沈少爷。   轻微促狭是因为沈绪第一次跟人好好说话竟是软糯的。   他也不知大脑遭受什么毁灭性的诱惑,笑问一句,“大少爷还吃廉价的路边摊?”   靳博安正与陈年生吃麻辣烫。   原本只是想应付一下,可是陈年生突发奇想,说哪条街上有家麻辣烫特别好吃。   靳博安当然没有反对,他在外人眼里永远像温柔的春光,何况陈年生是宏达建筑集团的太子爷,家世在诺迪兰学院里数一数二。   陈少爷没有沈绪的坏毛病,为人软萌亲和,毫无城府,相处起来分外舒服。   靳博安不太能吃辣,陈年生专门要了不加辣油的麻辣烫。   靳博安温柔道,“你喜欢吃辣我是知道的,况且麻辣烫没有麻辣的滋味就等于失去细细品尝的价值,所以不用管我,我找点温开水涮着吃也刚好。”   他一笑,满街两旁的桃花绽得发艳。   陈年生自然推却个不停,小脸蛋粉白细红,愈发像一颗甜蜜的红果。   两人还没吃几筷子。   沈绪跟李瑾就出现在人头攒动的街边,两人刚从沈家的专车里下来,几米长的劳斯莱斯快把右行道占去一半。   陈年生小声嘀咕,“他怎么来了?”   靳博安看见的时候,两人正从街对面横过来。   李瑾一个人背着两个书包。   沈绪则笑眯眯地与他交谈。   是靳博安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 第7章   陈年生隐约捕捉到靳博安的气场变化,毕竟关于沈绪诸多的不良传闻,更多人倾向于同情靳博安的处境。   美强惨人设,谁帅谁占理。   “要不然我们走吧?”小声试探着,据说沈绪的情绪容易被激化,曾威胁过几个妄图靠近靳博安的追求者,不知道使用什么脏手段,反正靳博安身边是再没什么人敢明恋,纷纷转成有距离的暗恋。   “没关系,吃饭比天大。”   靳博安的淡然处之尚没有延伸到最佳状态,沈绪全然戏精附体,小手恨恨地揪住李瑾的西装下摆,“这家店脏了,咱们换个地方。”   三分傲娇三分鄙视三分不耐烦一分妒火中烧,恰恰好。   搞得烫菜馆老板暗中咳嗽好几遍,粗犷的眼神在卫生许可证上使劲得飙。   哪儿脏啊,嘴给你撕了!   李瑾想说话,沈绪轻推他一把,示意对方去选另一家店,而自己则走到二人桌前。   像真正的不速之客般,只朝男主阴阳怪气,“好巧啊,我坐会儿不介意吧?”   但他迟迟不肯落坐,直到靳博安抽出一张纸巾,将凳面擦到光可鉴人。   靳博安问:“少爷要吃点?”   沈绪挑出筷子在麻辣烫里搅和半天,一脸不屑,“你居然敢叫我吃这种东西,人能吃吗?里面放这么多辣椒素地沟油,粉条里面全是明矾,吃多了得老年痴呆。”   “靳博安,你说你请人吃饭都不会挑个地方,沈家给你的零花钱太少还是你抠门,五星大饭店的鲍鱼不好吃还是燕窝不够滋补?”   几句台词沈绪酝酿半晌,小处见大,既显示出自己跋扈得习以为常,又突出男主水深火热的生活状态。   陈安生的奶白小脸顿得一僵,“是我邀请他来随便吃一口的,并不是博安的错。”   “博安也是你叫的?”   沈反派情绪发酵到位,桃花眼里隐忍的怒火使得眼尾高挑生媚。   “话说你谁啊?我们沈家门里的人说话你插什么嘴?”   麻辣烫的门面并不算大,因味道超赞所以来往人数不算少,沈绪音量极力压低,盘算着只要面前两人听清楚就行。   不过因为三人颜值太高,依旧属于动一动都会招致旁人目光所至。   陈年生也是豪门贵户,生性软萌,从来没被什么人呛过声,即使实验室做数据出过差错,严厉的导师也从没对他恶言恶语相待。   善良的人儿脸上一阵青一阵红,颜色十分好看。   沈绪内心挺过意不去,欺负善良的人即是大罪,不过以此来衬托自己的恶毒嘴脸,赢得男主的关怀,将来收获的可是人生巅峰。   沈绪还蛮喜欢陈安生这一挂的小鲜肉,跟男主一强一弱简直配一脸。   名字也很有夫妻相。   靳博安,陈年生。   博年生安。   大写的般配有没有?!搞不好就是官配本配啊!   沈绪愈发认定自己猜透了《狂耀》作者的思路。   靳博安并没生气,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少爷的朋友应该等急了,你不过去吗?”   其实是生气赶人的潜台词。   沈绪顺坡下驴,初战完毕,趁势抽身离开。   餐桌前的二人则陷入沉思。   陈年生的鼻尖微红,从表情到内心都在替靳博安不值。   豪门里盛传靳博安是沈绪的准未婚夫,两人是从小订得娃娃亲,明显沈绪并没有尊重对方,甚至恃强凌弱到可恶的地步。   但是他不一样。   他发自内心喜欢靳博安,仰慕他的一切。   靳博安是如此完美,如此温柔。   是所有人梦里的光。   连他也是因为靳博安,才选择了最辛苦的新材料科技研究,盘忖即使不能拥有对方的青睐,也能在未来的工作领域有所交集。   陈年生越想越愤懑,顾不得良好修养,生气说:“沈绪他是不是太过分了,好歹你也不欠他们家的什么,对你有恩的也是沈家爷爷,又不是他对你有养育之恩……”   “少爷他不懂事,我代他跟你道歉。”靳博安蓦地打断他的气恼,周身的气场又是同一种寒冷。   陈安生反认为这种寒冷与自己源自于同一种类型。   靳博安却缓然道,“我与少爷定在这个月他的生日订婚,可能他只是无法承认这件事情,反应过激了。”   解释又轻又缓。   但瞬间给陈安生判了死刑。   .   沈绪的心情明显大好,与李瑾吃过饭后又一起上下午的课程。   抛开原主的人设不谈,沈绪确实一个乐于交友的人,下定决心用些心思在学业上后,他也很需要结交一些做功课上的小伙伴。   两人一直到傍晚才返回沈家大宅。沈绪说送李瑾回家,但有些功课上的内容电话里又谈不清楚,李瑾就自荐上门。   沈家全然依照国外古典建筑特点,细致处又糅合了华国特有的建筑风格,远观分外贵气。   李瑾心想难怪沈绪脾气大性子怪,毕竟有资本的人与普通人还是存在天壤区别的。   两个人做作业大约耗了几个小时,沈绪瞧佣人端来的水果拼盘吃得差不多,提议再去取些。   李瑾也没作假。   沈绪端起盘子高高兴兴去了后厨。   没想到靳博安也去冰箱里取矿泉水。   回家没必要再装恶人,但一回想自己说得话实属过分,沈绪只能靠在厨台间,默默等靳博安先拿。   橘黄柔软的光朦胧起他瘦长的身影,卷曲的半长发丝滑过皎白的面颊,润墨的睫毛密密地翩动着。   目光垂在盘子间,竟是乖的。   靳博安喝完水,不声不响离开后厨。   比一阵风还快。   估计是烦自己呢。   沈绪开开心心切好水果,返回去继续学习。   大约十点时候,李瑾瞧时间已晚,背上书包要回家。   沈绪提议派车送他。   李瑾推辞一番,说他家的司机早收到定位,沈宅大门口候着呢。   沈绪也不纠缠,让他自己出门。   李瑾一路走时又仔细把沈家的结构布局看了大概,愈发觉得沈家确实有钱。   门口的长街边停着李家派来的宾利,李瑾单肩挂起书包,抬手示意。   过来。   哪知车灯尚没有调转过头。   一抹高大的身影从暗中走出,挡住李瑾的视线,车灯转来瞬间替来者完美的身形,镀上一层金边。   俊美无铸这个词语立马被实体化。   靳博安双手插.在亚麻长裤的口袋中,颇有些难得的潇洒肆意。   李瑾与他的身高不相上下,但站在某人面前,立马就变成一颗渺小晦暗的陨石。   靳博安很礼貌地笑道,“少爷让我来送送您,还有一样东西要我亲手交给李公子。” 第8章   李瑾反问,“那沈绪刚才怎么不讲?”估计或许是对方突发奇想,又问,“是什么东西?”   靳博安笑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金卡递给对方。   李瑾认识那张金卡属于某银行的VIP贵宾卡,最高限额三百万,不由脸色一沉。   “什么意思?”   靳博安则表现得随性自然,“李少爷别多心,少爷平常身边没几个知心的朋友,今天跟你在一起很开心,所以少爷希望继续跟您写作业,交流学习经验。”   李瑾木然回味这句话里的每一个字眼。   “我家看起来像没有钱的样子?”   靳博安笑而露齿,良好修养突显出某些不相称的老练,随手拈来着自信与圆通。   “只是我家少爷想给您一点零花钱,而且刚才我也表达很清楚,李少爷您千万别多想,当作普普通通的补课费也行。”   李瑾瞬间恼羞成怒,把金卡推送回靳博安。   “请你代为转告沈少爷,我和他以后也只是普通同学,朋友二字太金贵了,我恐怕也承担不起。”   语毕掉头就走。   靳博安收好金卡,漠然的黑眸里闪烁一簇冷淡的光,干净纯白的帆布鞋底使劲撵了撵,吹灭一星炭火般不费吹灰之力。   .   沈绪洗漱完毕,因头发微长懒得用吹风机,先用毛巾包裹紧,随手披件真丝睡袍,半松半垮得系了腰带,径自往床上走。   室内大床是带围幔的贵族床,一层层暗红丝绒将硕大的床围掩盖得半明半暗,仿佛德古拉伯爵吸干妙龄少女甘甜血汁的摇篮。   沈绪对原主的恶趣味并不认同,但这床幔隔光闭听,床垫松软助眠特别好睡觉。   一个鲤鱼打挺,整条人钻了进去,床幔里黑影重叠,透明透暗里朦胧着另一具身影。   直到沈绪撞入火热的胸膛,才发现有人躺在自己床上,那人到是规矩,长臂枕在头低,一番随意。   “少爷......”   若说光明之下的靳博安尚能彬彬有礼,但黑暗深处的靳博安,则像伏击松林的野兽。   沈绪并不认为男主会有缴获自己的念头,最大的可能不过是自己出言不逊令人生气。   顾不得自己衣带渐松,宽大的睡袍后退,露出光洁的胸脯与细软的后脊,沈绪皱眉问,“大半夜的不睡觉,你跑我床上寻宝呢?”   靳博安并没有出手碰触沈绪的动向,二人之间无间距的摩擦反而一直在持续,并没有真正的拉开距离。   昏暗里沈绪想摩挲到能照亮视野的灯具开关。   靳博安同方向伸出修长的手臂。   羊脂玉骨状的手指且那般恰恰好,与沈绪颤抖的指尖对接,滑入,暧昧地交缠至指根深谷,连掌心亦严丝合缝地贴覆在一处。   靳博安道,“少爷,我错了。”   隐觉他酝酿了许久的情绪,用自己最摒弃的声音去讨好一个厌恶入髓的罪人。   沈绪想从他身上爬起来。   徒劳。   冥冥中,靳博安宛若食人的藤蔓汲取了他的力量,神出鬼没的,纠纠缠缠的,潜风入夜的......   沈绪瑟瑟颤抖得厉害,分明在对方完全没有做出任何动作的时间里,酥软得似一团棉絮。   “你做错......什么......了......”   沈绪的音调不受控制地换了三个转音。   靳博安的麻质裤腿,缓缓在他敞开的睡袍间穿行。   而靳博安的声音始终保持着一本正经的腔调。   不偏不倚,不依不饶。   “我是沈家门里的人,只有少爷可以教训我。”   “什......什么?”   我哪里说过这种警告?   但沈绪确实说了。   “我不应该跟着沈家之外的人吃饭,我只配跟在少爷后面。”   沈绪稍微一哼,轻颤颤的尾音。   黑暗中的靳博安看不清脸颊,仅是面部刀刻的轮廓。   但他总能精准咬到沈绪的神经,每一口气息都像是鸩鸟流光溢彩的翎羽,在心尖尖上绕圈。   但是,是有剧毒的。   连靳博安的裤子也开始咬人。   摩来擦去。   “你......你知道就好......”   沈绪混沌得喘了几口气。   为什么会这样?   被人摆弄又被人厌恨的感觉为何如此......   狼藉?   靳博安继续道,“所以少爷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把我母亲留给我的唯一遗物扔掉。”   他的声音由喉头发出,在沈绪的耳膜间迸发。   “遗物?”   沈绪的脑壳里早被火热的感念烧得一塌糊涂。   “戒指。我母亲遗留下来的戒指。”   “求您一定呵护好。”   靳博安仿佛宣告着最后的审判,在沈绪接近昏厥之前,率先一步从床上离开。   “总有一天,我会亲手取到我的宝物的。”   靳博安是这般做了一个荒唐的结尾。   以至于沈绪一整晚都在与荒唐打交道。   夜梦辗转。   梦里巨蟒缠紧他的躯体,每一个深入都有靳博安的画面。   直到手机铃声响到脑壳爆炸。   沈绪热汗淋漓得从梦魇中挣醒。   他借助曦光的微弱,打量自己的四肢百骸。   养尊处优的长腿,还有两只养尊处优的美足,连一双手也又白腻又细滑,完全没有干过写作业这种重活的样子。   全部不似梦里,被迷乱折叠起双膝的形状。   我是谁?   我在哪里?   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灵魂三问后,最令人崩溃的是,沈绪发现他真把裤头弄脏了。   他从来没有谈过恋爱,连别人的小手都没有拉过,感情世界等于零的白痴。   沈绪羞耻极了,想脱下来立刻洗干净,可是浓浓的全部都是,黏黏糊糊到不堪入目。   生怕收拾卧房的女佣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沈绪翻出来三个黑色塑料袋,把脏裤头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扔到纸篓深处。   靳博安与爷爷在楼下等他吃早饭。   沈绪推说胃口不好,猫着腰溜过长廊,钻出大门。   司机早候着两位少爷。   只等见一位,不由请示道,“靳少爷还没有出来,上学时间尚早,等还是不等?”   等屁啊!   沈绪钻进车里,到现在为止,他腿上粘稠的感觉依稀没有退却。   “找个别的车送他就行了。”   像是发怒一般,冲司机师傅警告道,“这个家只有一位少爷,那就是我。” 第9章   沈绪很快发现李瑾似乎避开他走,即使两人的目光在课堂间深深对接,李少爷都能立刻抽刀断水拔个干净。   看来是处不成革命基友的样子。   沈绪推测或许是自己名声委实不佳,有人提醒对方离自己远一点。   男人友谊的小船都这么塑料,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是钢铁铸造?   沈绪看得极开,反正他也只是简单走走剧情,只要绿帽到位雷劈头上,就能顺利回家。   此一想,沈绪的头疼转向靳博安母亲的遗物问题。   早晨三节基础课,他一直监视靳博安的动向,结果发现那个叫陈安生的一早晨都没吭过气,怀疑是自己的破坏力度还不够大。   必须给男主和他看上的受加点猛料了。   沈绪正想着什么计划,有人走到他背后倏然捂紧他的嘴。   班里的同学都惊呆了,作鸟兽状散开,唯独没有上前帮忙的。   沈绪呜呜低叫,奈何身娇体软不是对手,心想敢从学校里绑架人的,必然匪类。   贾行川搞到人,反手扛上肩头,两行暴戾的视线如同机关枪扫射四周,怒道,“看什么看,跟你们有关系吗?有种跟着来啊?”   大魔王贾行川谁敢惹?   大家都纷纷转移视线。   其实也不是不想管。   沈绪跟贾行川是公认的诺迪兰乌鸦与猪,谁也不嫌弃谁更黑一点。   贾行川一路扛着沈绪,走到花树绿荫低下挂着的鸟笼沙发,像捉到的金丝雀一把给人塞进去。   沈绪摇得天旋地转,呕吐之前仍想钻出去,贾行川双臂一拦,居高临下把鸟笼停罢。   对方很生气。   沈绪快要摇散的感知细胞都能明显觉察。   “沈绪你好大的胆子!”贾行川来者不善,笑容也是凶残的。   “你答应给我的秘密呢?为什么不回老子的微信?利用老子呢?”   沈绪定了定神,终于发现贾炮灰的俊脸上红肿得浮现五枚指印。   使劲回忆关于贾炮灰前几章的剧情。   因为不是主人公,所以作者只是简单做了寥寥几句的概括。   贾炮灰跟人在学生会主席办公室约.炮,恰好他哥来了,   兄弟俩一番激烈争吵,贾炮灰必然是挑战贾斐的忍耐极限,被他哥反手一击如来神掌。   这段剧情促使贾行川离家出走住到沈绪家,鸡鸣狗碎的混在一起,与原主两个人狠狠地刺激了靳博安。   如果没记错,应该是拿着男主妈妈的遗物,逼着男主做了不想做的事情。   可无聊了。   沈绪自己的剧情进度还没有发展呢,怎么可能让贾炮灰住到自己家搅局?   也情绪不好道,“贾行川你精.虫灌脑导致智力发育迟缓,我说有贾斐哥的秘密,你就真信?”   真正的伪骨科秘密沈绪当然要紧紧捏在掌心,天有不测风云,保不齐能救他一命。   “这么说,你是耍我了?”   其实这么一点点芝麻绿豆的事情,贾行川不值当跟沈绪动粗。   只不过他把贾斐摁在桌子上,一时气急说贾斐把炮.友赶走了,让他顶替被艹。   他哥急得眼圈都红了。   贾行川只无数次淫思过要把贾斐在各种地方艹哭,从没想过把人气哭。   心里又急又疼的。   故意说点混账话,叫贾斐抽他一耳光,借机出来找点晦气,到外面躲几天。   沈绪家吃的好,住得爽。   他就来沈绪这边发飙来了。   一听沈绪也瞧不起人,阔口骂道,“敢耍老子,老子干.死你,信不信!”   沈绪也吓了一跳。   贾行川的校服从来没有好好穿过,衬衫底下什么时候都露出凶悍的腹肌,公狗劲腰随时充满永动的生机。   作为合格的疯狗攻。   贾行川是带狂犬病的。   尤其这里还没有人经过。   沈绪不觉红润了眼眶,翦瞳里盈盈脉脉,淡薄的胸口颤巍巍发抖。   贾行川惊讶了。   他要干死谁就一随便的口头禅,平常他跟那些骚的一讲,那些骚的早脱了裤子爬床上去等着了。   沈绪不应该真信啊?   一天内惹哭了两个,贾行川的暴躁情绪蓦地降低,忽而结巴道,“不是吧,沈绪?你不是暗恋我吧?”   沈绪啐,“你有病!”   xing病!   贾行川见沈绪憋回了眼泪,顺势道,“我那点监视器也不能白给你。”摸摸自己发烫的脸颊。   “让我去你家躲几天。”   沈绪就猜到会这样,坚决否定,“不行。”   贾行川绝不是吃素的,“那我就把摄像头的事情告诉靳博安。”   沈绪眼神一亮。   那正好跟靳博安吵一架呗。   真有点小变态的兴奋。   贾行川心底yue~一声,“反正我的拳脚你是知道的,就看你舍得自己的胳膊还是腿了。”   赖又赖不过,打是更够呛。   沈绪退一万步想,只要不让贾行川碰到遗物,剧情尚能操控在自己手中。   很不耐烦道,“去我家的话,你只能睡仓库啊!”   贾行川立马扯着他走。   两人骂骂咧咧走了半晌,才从树丛斑驳的角落里走出靳博安俊挺的身影。   他极力压抑着急促的喘息,一路狂奔而来,连胸前校服纽扣都撑开了。   靳博安的眼神极冷,透着某种意味鲜明的森寒。   而他掌心明光闪闪,紧攥着一柄实验专用的不锈钢刀,足以切开任何人的胸膛。   .   贾行川在沈绪家饱饱美餐一顿,沈庭学自幼看他长大的,对身形健壮的贾炮灰很是喜欢。   爷爷给沈绪使劲拣了好多排骨,满是心疼道,“瞧瞧行川长得多好,跟你一般年纪个头比你高多了。以后可不能挑食啊!早点也必须按时吃。”   贾行川暗笑,飞来的眼神都在骂沈绪弱鸡。   沈绪想,可能在爷爷眼里,天底下就没有坏孩子。   贾行川要是他亲孙子。   估计一天雇人暴打十次。   靳博安挺晚都没回来,听女佣说是因为实验室里要忙。   沈绪倒是开心的。   一来有点不好意思见男主,二来正好错开贾行川跟男主的见面时间。   沈绪饭后又吃了一根雪糕,上面的奶油舔完后又接着咬雪糕上的木棒。   他这个习惯从小养成,喜欢把木棍子咬得七零八碎,尤其是心事重重的时候。   贾行川推开他卧室门叫了一声,“沈绪,你居然还会写作业啊!是给沈爷爷演杂技呢吧!”   沈绪懒得理睬他,“有些纨绔和有些纨绔是不一样的。”   贾炮灰倒不在意,主动走到书桌前,扫一眼作业,单手捏住沈少爷的脖子。   “沈绪,你是不是缺锌?我妈说缺锌的人逮着什么东西都啃。”   “还好我只是缺心,你tm缺德。”   跟某人在一起,连脏话都学会了。   贾行川拍拍他肩,在屋子里开始转悠,“你知道吃什么可以补锌?多吃香蕉就行。”   “当然,我说的香蕉是真正的香蕉,不是别的。”   贾行川摩挲过床帏,啧啧啧鄙笑着去摸床头的精致花瓶。   沈绪一脸无奈,叼着木棍道,“我怀疑你在开车,而且我有证据。”   “话说,你能不能别摸我房间里的东西,我还都挺喜欢的,扔掉怪可惜的。”   贾行川并没有就此收手,一脸恶意满满的笑容从东飘到西,长腿一直不停摇晃。   突然,他朝愁眉不展的沈绪唤道,“话说你怎么把戒指藏在花瓶里啊” 第10章   沈绪惊讶,那花瓶撂在桌在上独自美丽了好久,怎么偏叫贾炮灰发现内中玄机?   难道这部分书中剧情是逃不过的?   果不其然,贾行川掌心托起一枚蓝光盈盈的宝石戒指。   沈绪骂道,“你手怎么那么贱呢?这里可是我的卧房,你就不怕抠出点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   小碎步走过去,既不能显得太在意,也不能不在意。   贾行川笑问,“难不成你藏了什么奇奇怪怪的玩具?”   沈家就是开玩具厂的,很小的时候,就有人说沈绪书包里塞得全是玩具。   讲太多次,连玩具两个字都变味儿了。   沈绪试图从对方手里抢戒指。   “你家是船舶重工企业,难怪走哪里都能无水开船。”   贾行川仿佛来了兴趣,一把捏握沈绪的双颊,他的手指如同钢铁又粗又硬,夹得沈绪的脸蛋儿圆鼓鼓的。   像塞满颊囊的小仓鼠。   “沈绪你不对劲啊,不但话变多了,还学会挑战老子的耐性。”   你不像你。   沈绪惊到失色,确实,他得按照原主的人设办事说话,一个不当紧最会露陷。   贾行川捏他脸蛋手感还挺舒服,饱满有弹性,故意凑近沈绪蹭道,“这戒指想要啊?”   “你上次不是叫我行川哥哥。”   “再叫一声听听呗。”   沈绪要不是脸颊被捏到生硬,咬他一口都没问题。   贾行川仿佛发现沈绪的趣处,想再多逗弄他几下。   裤兜里发出一阵嗡嗡低响。   接电话只能松开沈绪的小白脸,故意一边划拨屏幕,又把戒指往自己的食指间一套。   沈绪气到吐血也抢不着。   原本贾炮灰的笑容恶意横扬,仅仅只听见话筒里说了什么,整张脸都变了味道。   “喂!沈绪!靳博安那小子今晚没见人啊?!”   关闭手机第一句话,贾行川没头没脑扔来一句。   沈绪使劲揉搓脸颊残留的红色指痕。   有病两个字是真说不出口。   贾行川仿佛发现新大陆,恶趣味十足道,“刚才有人说,靳博安根本没在学校,给你在外面戴绿帽子呢!”   .   陈年生是第一次在酒吧喝醉酒,虽然同为豪门公子,他的交友圈明显要干净清爽许多。   会喝酒也只是因为心理承受能力太差。   靳博安说要跟沈绪订婚。   他不服气。   分明他的喜欢还没有开始就被湮灭。   他怨恨。   结果几杯酒水下肚,人就越烧越红,脑子越烫越糊,拨开手机给靳博安打了电话。   靳博安原本是不想来的,不过陈年生这边压电话前嘈杂的厉害,似乎还有男人来搭讪的声音。   陈年生长相软萌亲和,若真放着不管,怕会出什么事情。   总之等靳博安赶到的时候,陈年生已经醉到不省人事,两个人高马大的家伙一直在他身旁试探,看起来鬼鬼祟祟。   平常陈家也会委派私人保镖暗中保护。今天陈少爷心情着实苦恼,连保镖都被甩开没带,所以才会给乱七八糟的男人机会。   靳博安冷冷走上去直接拦住二人,警告意味浓厚道,“要不然滚,要不然坐牢?”   陈年生迷迷糊糊听到心上人的醇厚嗓音,立马清醒了一瞬,甩开两个男人的牵制,扑去抱紧对方的腰身,委委屈屈哼着,“博安,你终于来了......”   两个男人见靳博安很不好惹的样子,对视一眼灰溜溜跑了。   靳博安也没办法跟一个醉猫争论,反复问陈年生家在哪里。   陈年生被问烦了,一直坠在心上人的腰际,再问多一句话也没有,睡得比死人还沉。   沈家是万万不能带回去。   靳博安只好在同一座大厦里刷了一间房,先把陈少爷安置进去。   不成想,他与陈年生开房的现场直播,就绘声绘色传到贾行川耳朵里。   沈绪被贾行川强行威胁来捉奸,酒店走廊两旁站了十几个人。   都是二人平常结交的猪朋狗友。   沈绪完全不想再跟这些人渣来往,所以人们嘿嘿贱笑着问安,“沈少爷......”   沈绪全程冷脸。   搞得大家以为他的脸是绿色,不能惹的意思。   有人提着钢管,还有人拿着摄像机,对贾行川点头哈腰,一群人准备冲进去拍电影似的,搞得动静轰轰烈烈。   沈绪有点紧张,虽说他早巴不得靳博安被逮个现行。   可是万一真的靳博安光溜溜得从被子里扯出来。   他怎么......   隐约有点不爽的感觉。   贾行川看透沈绪的心思般,搂住他的肩道,“你别露脸,老子先冲进去干翻这对奸夫淫夫。”   还蛮仗义的。   沈绪并不感动,而是呵斥道,“你们都不许动,我自己进去。”   贾行川的人早捉来的服务员,硬给塞了一万块钱,服务员颤颤巍巍拿出备用卡替沈绪开门。   沈绪换一张遭背叛后疯狂忌恨的表情,啊啊啊冲了进去。   酒店内灯火通明,偌大的空间经过名设计师的巧妙安排,低调中尽显奢华浪漫。   靳博安安静地坐在红木桌前,单手在笔记本电脑间灵巧操作,几尺见方的桌面上摆满各种各样的摘录本,学习用书和记录表。   除了作业这个小贱人正软软地平摊在灯光下搔首弄姿,余下什么都没有。   看见沈绪的表情从愤怒变成呆滞。   靳博安微揉了揉耳畔,“少爷,你这是......”   我?   沈绪好尴尬,硬梗起脖子装横道,“人呢?”   “什么人?不就是你和我吗?”靳博安淡淡一笑,似乎不想与沈绪纠缠,低头继续写作业。   岂有此理!   作为一名合格的炮灰加前职业炮灰演员,沈绪歇斯底里尖叫,“兄弟们都给我进来搜!”   得沈少爷一声令下,门外的人都像开闸的野狗,一窝蜂涌入。   有人冲进浴室,有人扯掉床上的被子,还有人高举手机拍照,闪光灯哗哗亮得刺眼。   贾行川的目标则很明确,一脚踢翻红木桌子。   漂亮的作业本撒了一地狼藉。   “说,靳博安!你把小三藏到哪里去了?!”   贾行川食指一直指向靳博安淡漠的脸。   二人立刻对峙起来,一方温润有度,而一方暴戾嚣张。   靳博安浅笑,“贾公子跟我要什么?”   “小三!你背着沈绪在外面搞的小三!!”贾行川的手指一直高居不落,以至于食指上套的蓝宝石戒指叫靳博安看得清楚真切。   那是他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   靳博安的淡然眼神开始转变。   且冷且狠。 第11章   靳博安的不喜异常清晰,嘴角依旧高高一扬,“客房就这么大,贾公子找得差不多,请赶紧带你的喽啰离开,我的课题很赶,明天还要上交。”   一番气度豁达,令其他喽啰纷纷表示不服。   汪汪汪!   我们分明是走狗……   不,是爪牙之将!   贾行川作为群狗之主,自然不能示弱,“跟老子玩藏猫猫是吧?!”   语毕,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糊到像素基本为零的照片,“靳博安,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要是没有真凭实据,老子会跑出来抓你的奸?”   “你是个什么身份心里连点逼数都没有?沈家养的一条狗而已!”   “沈绪才是你的主子!你tm一条狗吃两家饭!你脸还要不要一下!”   话说敢这么指着骂男主的炮灰必然是真的英雄。   虽然沈绪想不起贾炮灰的后半生是否靠着轮椅或呼吸机。   但他必定在男主打击报复的黑名单中,落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靳博安直面羞辱毫无惧色,对方手指上一闪一闪的蓝色光芒却刺得人眼睛疼。   微一眯眼,凝神的瞬间。   靳博安的神情是前所未见的冷炙。   “这是我和少爷的私事,外人轮不着管沈家门里的事。”   而且……   靳博安的脑子不知是怎么抽了,话锋倏然一转,“你手上的那枚戒指,是我母亲……”   试问他说出真相,贾行川怎么可能错失任何羞辱男主的机会。   原著描写,贾炮灰会把红酒泼在男主脸上,当着一众酒家公主的笑脸,让男主下跪舔掉沈绪裤腿上的奶油。   原主沈绪一脸奸祟,迎风做浪,顺势扯住男主浓密的黑发,把靳博安扯到自己裤.裆偏左处。   “听见没?快舔!”   只不过描述地点意外从KTV包厢变到了眼前,但戒指的秘密一旦暴露,男主的苦难黑历史就要记录新的篇章。   沈绪只是不愿让贾行川炮灰得太过分。   抢先一步撞进男主的怀里,扯住对方衣领塞在鼻孔前使劲闻。   靳博安不愧是男主,浑身自带风靡万千痴男怨女的天然体香,沈绪一嗅,腰都要苏了,终于抓到一丝不一样的气息。   “你身上沾了他的高级酒味儿!”   沈绪简直暴跳如雷。   每根手指都充分发挥着演技,颤颤巍巍地攥紧衬衫领,骨节泛青。   “靳博安!你说!我哪里不好!”   哪里都不好......   “我们都要订婚了,你居然让我在兄弟们面前丢人!”   完全不知道小三在哪......   “你最近别回沈家!我恨你!”   正好你可以去小三家住两天,帮我推进一下剧情......   沈绪的干嚎自带无语凝噎,他是不能哭的人,一哭两只桃花眼就俏得泛粉。   靳博安看他的泪珠兜兜转转,俊美无铸的容貌生出一股愈发不发的寒意。   贾行川火大得不行,提起一旁凳子准备撂男主身后的玻璃窗上,以示威胁。   沈绪明显感觉闹得差不多就行了,然而腰被男主从暗中掐住,纹丝不能移动。   分明飞偏了的凳子,竟笔直朝向靳博安的额角砸来。   沈绪反应极快,伸手一挡,凳角狠狠砸在他手指上,当场就破皮见了血。   “沈绪!”贾行川也是关心他的。   尚未靠近,被男主一脚踹翻在地。   “你tm敢打我!”贾行川的身体优势就是强壮有力。   但这一脚力道惊人,直把人往死踢的架势。   靳博安捂住沈绪流血的创口,横眉冷对道,“你再敢动少爷一根汗毛,我就削掉你全部的手指。”   他从不威胁人。   但是在场的人都背脊发凉。   包括贾行川。   沈绪疼得话都说不清,结结巴巴说,“戒指......还我......”   靳博安直接打横抱起沈绪,大跨步从贾行川身旁迈过去。   贾行川啐道,“你牛逼!”   “但是我们不是来捉奸的吗?!”   .   索性没有伤到筋骨,才流了几滴血,沈绪自己微微做了包扎。   沈庭学吃早饭的时候,沈绪一直对他比划着中指,令爷爷大人有些生气。   “小绪,好好吃饭。”   沈绪的中指裹了二十几圈绷带,直挺挺硬棒棒立得高昂。   这是一种坚持不懈的辩论。   对这狗血剧情声嘶力竭的控诉。   为什么受伤的是我呢?沈绪想,他脑海里的剧情从头到尾也只挨了一道闪电。   全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毫无虐点。   或许是最近燕窝鲍鱼吃多了,人容易感伤,沈绪饮尽最后一口稀饭,起身说,“我伤势实在太重了,处于生死边缘,爷爷你给老师说一下,我今天不去上学了。”   回到屋子里才趴了不到三分钟,靳博安掀起床帏,脱了拖鞋,半跪在沈绪枕边。   “少爷......”   沈绪手握一本《20岁应该掌握的心机大全》,半遮着脸,鼻子哼道,“我不是叫你滚出沈家吗?”   靳博安沉默不说话。   沈绪一直很紧张。   蓦地。   男主道:“不管少爷信不信,我绝对不会做对不起少爷的事。”   “如果少爷真不想见我,等您的手指康复,我就搬到学校宿舍。”   男主要是真搬出去,跟谁卿卿我我就更方便了。   可惜监视难度无形中增大许多。   沈绪不耐烦摇手,“手指而已,又不是多重的伤,你今天下午就搬走。”   “可能少爷不知道。”靳博安握住沈绪受伤的手,一层一层剥掉绷带,露出红肿的中指。   尽管动作轻之又轻,沈绪还是痛得倒抽口薄气。   “空气中的破伤风梭菌会附着在清理不干净的伤口,由表及里,导致伤口化脓,神经末端萎缩,全身骨骼肌痉挛到无法自主动作,死亡率高达100%。”   沈绪微坐直身,“我小时候受过很多伤,也没死啊?”   靳博安一本正经地打量沈绪手指中间的小伤口。   “那是因为每次都是我帮少爷清理得干净。”   确实,毕竟沈绪作为一条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当然学霸说什么都是可信度极高的。   “不搬走也行吧......”沈绪放下手里的书籍,“那你可得给我好好清理干净,我不能总是请假不上课。”   “是。”   靳博安的眼底,略过稍纵即逝的暗光。   张开嘴,将沈绪的手指满满得含了进去。 第12章   靳博安好专心。   彷佛蜜蜂纠缠花朵。   沈绪深切感受到一个人的喉咙竟是滚烫,而舌是温柔。   极度羞耻地抽回自己的手,“你脏死了!混账!口水里的细菌更多好吗!”   靳博安的薄唇不再是冰冷的线条,性感的嘴唇冲刷起一层润泽的红潮。   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使得这层红妖异得吃人。   “少爷应该知道,我待的实验室每天早晚都要紫外线消毒。”   “我的口水不脏。”   靳博安执意抓回沈绪躲藏的手,可怜的小手指红肿得像一根小红萝卜。   被摧残过度的小萝卜。   凌虐心被他极快地掩饰干净,露出温文尔雅的笑意,“少爷好好休息。”   又似往常一般,从沈绪纠结的目光下轻身离开,仿佛从不屑于停留。   才走出沈家几步,手机铃声柔缓响起。   靳博安的情绪已经转换得极淡,对着话筒问,“嗯?”   传来陈年生明显慌促的声音,“博安,你还好吗?”   “昨天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喝醉了把你叫出去。”   “沈绪......他没有为难你吧......”   其实昨晚贾行川一伙人闯进来之前,靳博安已给陈年生喝了点醒酒药,递了条被子将人直接丢在阳台上。   拉紧落地窗帘,进门的人短短时间内其实根本关注不到。   但是迷迷糊糊的陈年生还是听见沈绪疯狂的尖叫。   真的好可怕。   靳博安单手抚弄胸口的白金校徽,毫无表情地卷起唇角,“你不用太担心我,不过,以后也别再靠近我。”   “沈绪的醋劲特别大,我不想扯你下水。”   虽然寥寥几句,陈年生已经推想出靳博安在沈家全部的委屈与艰难。   沈绪找人抓奸,必然会采用各种手段折辱靳博安。   陈年生既然喜欢对方,更不应该害对方为难。   “好好,”陈年生难过得哭出声,“你多保重,等你从沈家出来的时候,我一定助你报仇雪恨。”   靳博安挂掉电话,屏幕的指纹用手绢擦拭干净。   报仇雪恨。   靳博安的舌舔了舔口腔里的味道。   沈绪的血甜。   欲.望的缘起,是他最喜欢的气息。   .   虽说是白天,KTV里除了各种颜色的地灯,彩光交织之外的角落,是黑暗的延伸。   沈绪欠着贾行川的人情,不得不来。   包厢里充斥着彻夜狂欢的烟酒臭气,漂亮的公主们清凉而暴露,就连伺候人的骚受也脱得差不多了。   沈绪进门第一眼最先看见的是三层生日蛋糕被砸得稀烂,男男女女身上都沾了点。   两个娇娆的小姐姐像小猫见了鱼干,左右夹住沈绪,纷纷撒起娇,“沈少爷好久不见,露露和娜娜可想你了。”   呃......   沈绪的脸发烫不已,应付女孩子可不是他的强项,贾行川已经起身骂道,“你们都滚!”   声音不大,但杀伤力极强。   屋子里干净得只有音乐回荡。   “昨天居然是你生日啊?抱歉忘记了。”沈绪盯着贾行川敞开的衬衫,腹部黑青一片,肌肉线条都模糊了。   “行川哥哥你还想点什么,全算我的......”   不等沈绪战战兢兢地讨好,他的头发被贾行川一把扯住,提到等高的位置。   狂怒中的贾炮灰像嗜血的魔鬼。   “给我舔!”   “舔啥!”   “奶油!”   沈绪的眼泪都快涌出来了,只见贾行川的大胸肌上沾着奶油,油腻腻得发甜。   “你们都瞧不起我是不是!我哥是,你是,连tm靳博安都敢踹老子!”   提起那一脚的恨,贾行川瞬间凶意横生,“沈绪,你怎么调.教的狗,靳博安踢了老子一脚,老子要他还一条腿!”   沈绪冷汗涔涔。   男主是自带光环的,万一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废的可是你一条腿,得不偿失啊!   忍住头皮剧痛,“当然没问题,我也恨毒了姓靳的,要不然咱们合伙废他两条腿,这样他就乖乖躺在沈家里,再也不敢招蜂引蝶了!”   贾行川残酷地笑出声,一把将沈小鸡搡进皮沙发里。   沈绪揉搓头顶。   他热切希望为剧情.事业英年谢顶,而不是被疯狗扯出一个全新发旋。   贾行川怕他反悔似的,咒一声道,“你不是喜欢靳博安吗?怎么比我还畸形!”   沈绪寻思,那是原主又不是我。   手指稀烂的三层蛋糕许愿,“我对他的感情,早被靳博安的无情摩擦没了。”   “我要是再喜欢他,祝我吃蛋糕被噎死,睡觉床榻被砸死,开车被撞死!”   贾行川从没听过这般恨毒的赌咒,信了。   沈绪持续着一脸的阴损,“但是帮手得我自己找,你找的人太废物了。”   .   沈绪下午就乖乖上学,不过人是没去班级,绕道走了诺迪兰精英学院的表演系。   专心修习表演的学生人数不算太多,大约三百人左右,毕竟很多富贵家庭的家长们更希望孩子完成学业后继承庞大的家产,能出来当演员歌手的必定是真的热爱。   学表演的艺术生每天很辛苦,除了声台形表训练之外,为了保持身材的完美,还要严格控制饮食强化肌肉线条。   沈绪之所以跑到这里来挑人。   一方面是不敢从混混堆里找,万一哪个泄露风声给贾炮灰,他就不用等到雷劈下线了。   第二方面则是因为艺术类的专业中并非全部是富家子弟,也会有成绩优异的普通学生破格录取。   沈绪稍微打听,就知道里面有几个在外面偷偷接私活,为了补贴高昂的学杂费。   教室里始终寂静,教授正在进行表演基础理论的讲解,富有激情的生动讲解竟宛若天籁。   沈绪心里不禁阵阵颤动。   他真的很喜欢表演。   倏然有人揽住他的腰,趁他尚未尖叫之前,携着人从教室的后门钻进去,在教授发现之前,两人已经端端正正坐在提前预留好的座位上。   “张教授不喜欢人站在外面偷听,你可以坐在里面听,很有趣。”   靳博安是沈绪见过最英俊的,但没想到还有不相上下的路人甲。   男生的眉毛,眼睛,嘴巴都像会说话一般,组合在一起灵动而热情。   是一个单看容貌气度,就很有戏的男生。   “欧阳睿。”   男生伸手的模样分外熟练,应该属于跟谁都自来熟。   沈绪没握,手指不方便。   而且把他介绍的来的人,似乎提到了这个复姓。   欧阳。   沈绪维持着人设的傲娇,冷问一声,“听说你在外接私活?我这里有一单很急,你做不做?” 第13章   “很急?”   欧阳睿的眼睛半眯,迎着光看来的面庞十分清俊,阳光底下无美人,他一个路人甲倒是个例外。   “有多急?况且你也没表达清楚,究竟是打算让我拍海报,制作小商品代言,还是拍摄视频短片?”   “事先说好,脱衣服的活儿我可不接。”   沈绪直截了当,“我想请你帮忙演一出戏......”   “扮演你的男朋友吗?”欧阳睿的外形条件在表演系内数一数二,平常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人请他扮演男朋友。   至于内容就跟真的约会一样。   所以他特烦这个。   沈绪继续做解释说明,“扮演混混,你会吗?就是提着棍子威胁人的那种?”   挺新鲜。   欧阳睿调侃地点点桌面,“与其花钱找假混混,不如请一些真的。何况弄不好引来警察的注意,在文明社会做违法犯罪行为,要接受法律制裁......”   “那算了。”   沈绪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没想到对方不肯接受,站起来就要走。   欧阳睿笑着摁紧他的肩膀。   “所以你还是要说清楚,怎么做,对谁做,做完之后怎么跑路才能规避麻烦,这些你总得计划清楚吧?”   沈绪瞧他倒是游刃有余的样子,果然在外面跑习惯了,心里油滑着呢。   .   大型材料模拟试验机中,全新生成的晶体物质数据正在不断更新,从显示频中可见的数值一直处在安全的范畴之内。   靳博安的两只手分外沉稳,墨眸如钩。   他需要通过内置式机械管将新生成的晶体物质与硅基板融合,对晶体物质的层数做调节。   在他身后五十米外的玻璃舱室之外,每一个人都热汗淋漓,王富驿教授作为此次材料研发的推行者,更是满脸焦躁。   最漫长的一分钟等于一个世纪。   玻璃仓室内的红色警示灯倏然亮起,证明着融合实验的失败。   “该死,大半年的心血泡汤了!”   “我们根本是在做不可能的事情!”   还有人悄悄嘀咕说总算失败了,这下可以歇心研究其他更容易现实的材料。   总之有抱怨有叹气有侥幸,各有不同的态度。   王教授微搓搓额头,迎面走来一脸肃冷的靳博安,他应该比谁都难过,因为他付出心血最多。   有人拍拍靳博安的肩膀,轻声宽慰着,“没事儿博安,爱迪生发明电灯泡实验1600次,咱们也实验了600多次,快成功了。”   更有学姐学长化气馁为食量道,“咱们也好久没有出去海吃海玩了,不然晚上一起去外面嗨?”   陈年生掌心紧攥一块手绢,他看到靳博安冷白的额头上一层细汗,特别想帮他擦干,但始终没动。   王教授语重心长道,“想当初你第一个举手支持我参与黑灵材料的研发时,就应该知道这是一项难以攻坚的全新挑战。”   “虽然诺迪兰精英学院的仪器设备都是全国最好的,相较之国家科学院还是有一定差距,咱们已经尽己所能做到最好啦!”   “我明天就会将咱们现已研究的成果书面呈递给国家科学院,由他们继续研究,咱们辅助。”   “所以博安,不要钻牛角尖,科技材料领域的发展是无限的,我们还可以走得更远。”   王教授的掌心熨帖着靳博安挺直的后脊,令人心灵上足以得到慰藉。   “好。”靳博安轻轻一笑。   春风化雨般。   周围十几个共同参加研究的人都纷纷笑起来。   靳博安返回自己的实验室专用课桌,默然脱掉身上的白袍,单手轻抚胸口校徽,仿佛在宽慰心灵的遗憾。   有人喊他好几声,靳博安才有所反应。   外面找。   靳博安整理好微湿的发丝,令外形一丝不苟。   实验大楼门外的是一具纤细的背影。   他立刻认为是沈绪。脚步不由自主地跑了起来。   即使坐校园内的公交车才需要二十几分钟。   少爷从来不会主动找他。   对方回头低唤,“靳博安。”   靳博安的脚彻底停了下来。   是贾斐。   贾斐是诺迪兰精英学院的学生会主席,为人谦和温柔,学习成绩优异之外办事效率也很高,深受同学与教授们的青睐。   贾斐与靳博安在沈宅是见过面的,但是碍于沈绪,所以没说过什么话。   最清楚记得沈绪办八岁生日宴时,贾斐的赠礼是一架Kuhn Bosendorfer大钢琴,并亲自弹奏一首名曲《水边的阿狄丽娜》。   结果弹到一半居然忘谱了,场面僵硬得要死。   此时只有幼小的靳博安挺身而出,朝周围的客人礼貌地深鞠一躬,坐到钢琴前与贾斐四手联弹,最后完美化解了尴尬,赢得热烈掌声。   为了这件事,沈绪欺负了靳博安好几天。   不过贾斐并不知情,只是以一个斯文的笑意迎接许久不见的伙伴,温柔问道,“打扰到你学习实在不好意思,就是想问问贾行川这几天是不是沈府叨扰?”   .   贾斐与靳博安坐在车里低声交谈,两个人都是同龄,兴趣爱好也相差无几,很快就能聊在一起。   贾斐是学习钢琴的,励志要进入华国第一音乐学府,再到国外参加乐团巡回演出。   两人正聊得起劲,靳博安敏锐地发现,今天司机似乎挑了一条平常不怎么会走的林间暗路。   不由警惕问,“怎么今天走这条路?”   沈绪早把司机收买好了,司机规矩回复,“抱歉,靳少爷,我这两天家里有事忘记给车加油,怕半路车没油,只好选最近的路回家,请您别生气。”   贾斐觉得此话毫无毛病。   靳博安看一眼油量显示灯,暗中冷笑一下,黑眸沉沉的。   果不其然。   车子快要靠近沈宅的位置,突然从四面八方响起一阵阵刺耳的摩托车轰响。   排气管制造出的声浪仿佛形体化,在黎黑的树林间张牙舞爪,连车头灯乱射的光,都集中在小轿车的车窗内,一切显得格外不堪一击。   司机照话学话道,“这些小混混成天不知道学好,真应该报警抓起来。”   他像真的很愤懑,使劲摁响喇叭,仿佛驱赶恼人的苍蝇。   结果飙车的混混们越靠越近,摩托车与小轿车并行,最后每人一根长棍,重而狠得敲打在车窗上。   咚咚咚!咚咚咚!   密集的打砸声伴随玻璃裂纹的碎裂声。   贾斐紧张的小脸煞白,颤巍巍掏出手机道,“我报警!得赶快报警!”   司机一听可不得了,一边跟着惨叫快报警,暗中将车给停了,造成某种深陷故障的错觉。   靳博安抓住门把手,见车窗即将被打碎的瞬间,趁势一脚从内踹开车门,把距离最近的人从摩托车上撞下去。   不等他反抗,贾斐已经吓得发软,整个人晕在他怀里,死死扯住靳博安的动作。   砸车的人里有个吹了一声口哨,余下的人朝破破烂烂的车身上泼了点红色油漆。   领头的人用手机好好录了一截视频,几乎破损的车窗内透出人的形状。   打完收工。   欧阳睿将小视频传送出去,再吹一声口哨,他找来的特级群演骑上摩托,纷纷从事发现场溜个干净。   沈绪与贾行川在家里打游戏,手机微信提示有新的讯息。   打开一看。   特完美。   随手将五万块支付给对方。   正好贾行川打游戏一直赢到天黑,手舞足蹈得像只黑猩猩。   沈绪把自己家几十万小轿车被砸的火爆画面叫黑猩猩看个清楚。   为了本次行动,沈少爷特意去车库挑了一辆最便宜的旧车,上百万的几辆都好生供在地下室,不敢太破费。   贾行川看完以后,突然冒一句,“沈绪,你是不是脑子有虫?”   沈绪:?   “我就是随便一句气话而已,你真叫人去打靳博安啊?”   “那靳博安的双腿要真断了,以后在床上怎么满足你?自己动吗?”   卧槽!   一句敲里妈不知当不当讲。   沈绪桃花白眼一翻,整个人猛地从沙发上跃起,骑在贾行川脖子上,狂揉他的发型。   “你这种行为太炮灰了!我要是再信你的鬼话!我就不叫沈绪,叫肾虚!”   贾行川的发型哪里是一般流俗众可以随便触摸的,不过沈绪身娇体软,香喷喷得往脖子上一骑还挺有些妙趣横生。   贾炮灰和沈炮灰如同猫狗大战斗了几回合。   贾行川握紧沈绪的两条滑溜溜大白腿,不让他移动,颇为无赖道,“你别跟我这边撒娇啊,万一一会儿警察叔叔上门捉你,我可就这样把你抓牢里关上五十年!”   沈绪又气又恨,他的脑细胞是有多么醉生梦死,才会想着花几十万去买一场闹剧哄贾行川开心。   如果不是作者大大标明原主对男主变态又扭曲的恋爱观。   他都怀疑自己的官配是贾大炮灰了。   正闹着。   佣人阿姨急促地敲门道,“坏了坏了,靳少爷出事了!”   沈绪真的有一种直面死亡审判的恐惧,不由啃咬大拇指来缓解紧张。   贾行川也收敛笑脸,严肃至极地将沈绪扛到客厅。   两人一上一下,惴惴难安地走入客厅,直面着男主靳博安。   靳博安的脸色从容镇定,但是他怀里抱着的贾斐则连走路的劲儿都没了。   两个人挺狼狈,精致的校服上沾了点红色油漆,头发也有点凌乱。   司机师傅站在最后面,并不是很机灵地朝沈绪比划一个OK的手势。   靳博安的四周瞬间阴沉寒冷,连客厅硕大的水晶灯都在冥冥中闪烁了几下映衬气氛。   贾行川紧张的态度则更加明显,破口大叫道,“靳博安,谁叫你随便碰我哥!”   而贾斐把靳博安的脖子,正搂得好紧好紧。   一颗芳心暗许。 第14章   “快把我哥给放下来!”   贾炮灰率先激动无比,沈绪骑在他的粗脖子上摇摇欲坠都不管。   “我没事,别瞎叫。”   贾斐除了腿软,也没其他伤,被靳博安抱了一路连心理阴影都没有,甚至甜丝丝的。   贾行川一把给沈绪撂沙发上,重哥轻友地将贾斐从男主身边夺走,反复打量对方,发疯一般紧张。   “哥,你没事吧?”   “哥,你哪儿不舒服?”   “哥,你别吓我!”   是沈绪从未见识过的温柔体贴。   靳博安倒是没一句话,冷冰冰睨视着沈少爷从沙发上弹来弹去。   贾斐终于回魂,深深换一口气,“我和博安刚才在路上被袭击了,车子也被砸坏,人都没事的,就是得赶快报警。”   语毕从校服口袋里掏出手机,准备拨打报警电话。   沈绪可吓坏了,一颗红心堵在嗓子眼。   平常总标榜自己只是尽心竭力去扮演炮灰角色而不以为然。   但是警察叔叔真的来了,意义可就不一样。   警察叔叔会让他坐牢的。   沈绪终于有点害怕,慌促的眼尾挑了又挑,指甲盖啃得发痛。   “别打,哥。”贾行川强行摁住贾斐的手,“是我找人干的。”说完故意瞪一眼沈绪,眼神暗示他闭嘴。   贾斐惊讶至极,“你疯了吗!”   想起疯狂的弟弟曾经在办公桌上会扒他的裤子,贾斐温柔惯了的眼神直接燃起怒火。   “因为靳博安太嚣张了,他带着小三开房,他对不起沈绪,而且还敢踹我!”贾行川最怕他哥生气,比害他哥哭都发怵。   “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少爷的事。”靳博安冷幽幽地诉说着事实,“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做对不起少爷的事情。”   沈绪的心怦怦跳得厉害,不是心虚地狂跃,而是一种不属于自己的躁动在沸腾。   无论靳博安说什么,贾斐第一个就会相信。   贾斐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想抽可恨的弟弟一耳光。   贾行川抬起脖子,任他打骂,只要别哭别生气。   “哥,我并不知道你在车里,如果我知道......”哥哥肯来找他,必然是叫他回家的吧。   贾行川蓦地露出微笑。   就为了这份该死的骨肉亲情。   他愿意挨打。   唉,罢了。   贾斐的手高高扬起再缓缓落下,一把揪住臭弟弟的耳朵,拽得快190的人嗷嗷直叫。   “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家的这个东西请让我先领回家批评教育,改天再来讨论赔偿的事情。”   朝靳博安眼眸款款,扯住贾行川就打道回府。   虽说贾行川意外讲义气,把所有恶名自己担去,客厅里的氛围却持续紧张,随时爆炸般的沸腾不断攀升。   沈绪一点也不敢在男主的眼皮底下挪动。   靳博安倏然一句,“这件事其实是你安排的吧?”   “司机说车没油了必须抄近道才能赶紧回家,但是回沈宅的大路据统计有八条,每一条必经加油站,如果没有你的示意,谁会这么蠢想不到?”   男主果然洞察力惊人。   沈绪皱眉,决定让男主对自己的厌恶更深一层。   “贾行川都认了的事,凭什么你要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   眼瞅剑拨弩张,狼烟四起,颇有眼色的司机叔叔立刻挣扎发言,“我得赶紧给家里报个平安,先走一步,两位少爷慢聊。”   别打架啊~   拔腿就跑。   沈绪也想拔腿就跑。   但,这是他第一次跟男主1v1的正式交锋。   锦衣玉食好久,精气神早养足了,只在今朝。   酝酿好情绪,沈绪准备采用虐心之计。   靳博安先发制人道:“少爷,我今天其实特别难过,并不仅仅是因为你和贾行川设计袭击我。”   只听他慢慢缓缓地一字一句。   “我一直研究的项目彻底失败了,当初选择黑灵项目,我是抱着必须成功的决心认真在做。”   “每天睡四个小时基本是常态,中午舍弃了午休时间,甚至连饭都不吃,只是想节约出更多的时间来研究出一种全新超导体材料。”   “不为别的,因为我需要钱。”   “没错,这种超导体可以使研发者狠狠赚一笔。”   靳博安的情绪变得异常激动,连眼眶都微微泛红,他应该从未流过眼泪,喉结上下滚动又吞咽不止。   “只有经济独立了,我才能拥有自主的人格与尊严,你才觉得不是沈家在养一条狗,而我也不必总被你那些朋友形容成窃取金钱的小偷,寄生在沈家这棵大树下。”   好难过。   沈绪觉得好难过,连心都绞碎了。   男主隐忍多年的情绪对他产生了暴风骤雨般的影响。   没错没错,男主之所以恨透了原主,也只是因为在他晦暗无光的前半生,原主无数次将他推向地狱,而非予阳光。   沈绪为自己感到羞愧,因为他跟原主在做同样的事情。   无情,且残忍异常。   “沈绪!!”   沈庭学的威严骤然响起,只见他从楼上书房下来,身后领着几位随行秘书。   爷爷很生气,怒不可遏。   从靳博安抱着贾斐从外面回来,恰好在书房刚开完会,沈庭学就一直窥视着楼下的一切动静,他万没有想到自己最宠溺的孙子,居然是如此卑鄙无耻的家伙。   老泪纵横地拉起靳博安的手,分外抱歉道,“是我没有把孙子教育好,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以后沈绪做的不对的地方,你也不用再包涵他,是打是骂都可以。”   就是再也不能惯着他。   回头甩战战兢兢的沈绪一击眼刀。   畜生!   沈绪不敢跳起来反驳,桃花眼闪闪烁烁,流出的眼泪成串往下掉。   “把他手里的信用卡全部停掉,每天必须按时上下学,没有我的准许不能外出,哪个狐朋狗友敢来找他一律轰走。”   爷爷真的生气了,恨铁不成钢地瞪向沈绪。   “我宣布,你们俩的订婚取消了。我要认博安为我的义孙,在我死后可以继承沈氏相应的股份。”   沈绪倒是没意见,毕竟破坏了婚约是没想到的一件美事。   靳博安明显动容,伸手抓紧沈庭学的衣袖。   “爷爷,股份什么的我根本不需要,但是婚约......”   “没事,我替你做主解除了,以后你也是沈家的孙子,堂堂正正做人做研究,不必再看任何人的脸色!!”   沈庭学又甩沈绪一击眼刀。   他宠了他那么久,生气的强烈情绪里也透满失望。   沈绪瘫软坐在沙发上。   这可惨了,剧情彻底偏离轨道了哇~   .   沈绪规矩上了好几天学,没有钱的生活刚开始还比较适应,可是后面完全属于豪门生活中不能承受之痛。   尤其是中午那一顿饭。   虽然爷爷为了防止他作妖,往饭卡了充了十万大钞,够他吃到改邪归正的那一天。   但是沈绪完全迈不进食堂半步。   毕竟沈家少爷哪有吃食堂的境况。   沈绪只要前脚刚蹭到食堂的边边,周围的人就会用冷嘲热讽的表情,外加闲言碎语的攻势将人逼走。   沈绪只能偷偷跟自家后厨的阿姨打好招呼,每天早点给他多带一份午餐。   倒霉被爷爷发现,害得阿姨差点被辞退。   沈庭学逼沈绪重头做人,让他学着过凡人的生活,一脚将人从天堂推到人间。   沈绪本人是没什么所谓。   但是原主创造的生活环境太恶劣了。   他真的不敢再惹恼爷爷,万一被赶到马路上,以前得罪过的阿猫阿狗不得咬死他。   还好贾行川也被贾家释放出来。   两大炮灰终于见面。   沈绪灵机一动,对贾炮灰提议着,每天找人帮他刷一份顶级豪华午餐,然后让贾行川对折折现给自己。   其实诺迪兰精英学院的食堂餐饮部属于高水平操作,只不过原主之流这些公子哥太作太矫情,非得互相攀比到五星大饭店吃饭。   贾公子吃了两天就彻底放弃。   给沈绪甩了一张五十元崭新钞票,直截了当说,“我哥没把我做的坏事上报,但是说你家的车得赔,打算用自己的零花钱赔你。”   “我不能看着他一个人受苦,想陪他同甘共苦一个月。”   糟糕,贾炮灰似乎更爱他哥了,豆腐渣脑子直接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归结在自己头上。   这俩兄弟一人一个月零花钱好几万,加起来赔辆破车随随便便。   沈绪想再找个人折现很不方便,学院里的金少爷银小姐都不缺钱,他缺的是人脉。   本来沈绪也想放过靳博安几天清闲,自己神神叨叨得逼着人家讨厌确实够伤人的。   不过退一万步考虑,沈绪眼前给男主制造种种的挫折,充其量是帮男主在故事前阶段变得更强更猛更独立。   等沈绪嗝屁的瞬间,男主的命运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才会打开越来越好的新纪元。   沈绪依旧决定及早进入剧情,而且还要费心把歪了的剧情掰直。   其实他的脑回路就是一个纯闭合电路,缺乏任何电阻,沈绪要是通透圆滑的人,在经济公司帮他联系的老总里挑一个有钱的潜规则,或许他早从十九线跳进七八线了。   用贾行川给的五十块钱,沈绪第一次主动坐校内公交车去找靳博安。   手里提着两份豪华食堂配餐,沈绪第一次赌咒他怎么如此倒霉,非要穿成个炮灰。   到了实验大楼他也不好意思进去,请人帮忙把男主叫到楼顶。   靳博安很快就出现了,连白袍都没来得及脱,就看沈绪从铁丝网探头探脑往下瞧,分明恐高又忍不住好奇的样子。   沈绪也听见来者的脚步声,酝酿一下情绪,对靳博安扬起手中的餐盒。   “来一起吃饭吧。”   为了让男主觉得自己别有用心更恶心他。   沈绪甜美笑起来。   “博安哥哥……” 第15章   靳博安仿佛被尖尖的细针扎遍全身,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占据上风,或许也仅是因为顶楼阳光充沛,使他的笑容明媚依旧不曾忧伤。   沈绪主动迎去,男主并不靠近,隔着从来不曾有过的距离,若有所思地打量起沈家少爷。   沈绪拥有一头柔软的浅栗色卷发,五官精致像个搪瓷娃娃,笑也能与假人一般。   “少爷,你这是......”   沈绪摇摆脚尖,“是不是我突然对你示好,你很不习惯,觉得我好假?”   一击直球攻势砸得靳博安眼神有点暗。   沈绪要的就是一眼能看透虚伪的效果。   皮笑肉不笑,笑里藏刀,眸笑心计生,笑不露齿......   反派专用微表情包切换自如。   “博安哥哥,你错怪我了,那天你的话犹如当头棒喝,把混沌的我一语惊醒。”   沈绪点点手指尖,乖得仿佛刚从娘胎里重生的婴儿。   “我跟你自小一起长大,爸爸妈妈也不在身边,只有你跟在身边温柔地照顾我呵护我。”   “而我不知足,还处处与你作对,给你穿小鞋使绊子,更是随便让朋友诋毁你嘲讽你。”   “我真是太坏,太缺德了,我不是人!”   沈绪活色生香地念着腹稿,眼睛滴溜溜得摇曳生辉。   “其实我也不是真讨厌你,我就是嫉妒你长得帅,学习好,而且长得帅。”   “我除了有几十个亿的遗产可以继承,再没有任何优点与你相提并论。”   沈绪蹙蹙挺翘的鼻尖,桃花眼水汪汪地勾人,睫毛尖一颤一颤抖着泪花。   可怜,无助,心机婊婊。   “你看我也受到爷爷的惩罚,与你的婚事搅黄了,卡也冻结了......”   沈绪曾演过妄图勾引禁欲霸总的心机婊婊,示弱是最强的手段,无论在哪里都好用。   特别容易激起正面角色冰冷的嘲讽与不屑一顾的腹诽。   指尖一点点挪向男主洁净的袖口,抓住后轻微摇一摇,“博安哥哥就原谅我吧?嗯嗯?嗯?”   靳博安明显吓到汗毛倒立。   但男主必定胸怀若谷气定山河,很轻松压制心口的躁动。   “少爷,应该是我跟你道歉才对,如果我能早一点觉察爷爷在楼上......”   “博安哥哥不要再叫我少爷了,反正我们的婚约已经作废,爷爷也准备收养你为义孙,我们就是亲兄弟,你以后就叫我小绪吧。”   念了好多句台词 ,都一帆风顺的,但不知最后哪句叫男主不痛快。   靳博安居然胆敢甩开他的手指尖尖,冷眸寒星地笑起来,“先吃饭吧,饭凉了少爷吃了会胃痛。”   沈绪推断,男主一定看穿自己的险恶用心,不亏是我。   二人找个僻静又避光的位置,沈绪小心翼翼打开饭盒盖子,油绿的菜叶摆在四周,中间是粉蒸排骨,土豆烧牛肉,外加清炒四季荷兰豆,一份小的罗宋汤。   都是沈绪爱吃的。   但他得装出挑食的模样翻来倒去。   靳博安端碗的姿势带着天然优雅,每口精准咀嚼二十次,低垂而认真眼神使得吃饭都宛如享受。   “少爷是不是吃不惯食堂?”   沈绪目的性极强的小动作早入他法眼。   “其实你不必勉强陪我……”   “我要陪博安哥哥吃饭!天天都想陪!”沈绪的坚持透着可爱的任性,“就是我好像有点冷。”   秋老虎的尾巴,蚂蚁都热死了。   靳博安脱下白袍披在沈绪肩膀,露出原本的西装校服。   沈绪侧脸,对着靳博安的胸口仿佛在说茄子。   吃过午饭,靳博安需要立刻回去投入到新的研究课题,主动收拾了餐盒打包带回实验室清洗。   沈绪扯出裤兜的里子,翻出三十几元剩钱还有钢镚。   “博安哥哥能不能给我点坐车钱。”乖乖讨钱的样子,伸出一根手指。   “少爷原来是想要钱啊……”靳博安轻轻一笑,目光里终于透出了然于胸的光彩,“我也没钱,不过家里有,晚上给你拿。”   沈绪点点头,安静走了,不吵不闹。   靳博安捏在手里的餐盒嘎巴作响,连他瞪着娇软背影越走越远的眼神,都在发出碎裂的呐喊声。   很好。   调.教某人一下确实听话不少。   “太可爱了,”他悄然嘀咕,“真是tm的太可爱了。”   坐上校内公交车后,沈绪适才斜靠在软座的靠背,从衣兜掏出手机,打开特别安装的监视系统。   索性男主并没有发现校徽里的秘密,那根细如针丝的监视器还能顶极大用处。   沈绪只是实验一下,果然自己吐舌头的小表情,以视频格式从监视器传输回手机。   他也没坏心,就是想多少拍点自己跟男主的和谐照片给爷爷看看。   起码先恢复婚约,才好继续踏上给自己戴绿帽子的征途。   唉,炮灰难当啊!   .   沈庭学的书房像是一座建立在陈旧与新型边界的小型博物馆,胡桃楸木造得淡烟灰色架子上摆放许许多多的玩具模型,一连排列了十几架朝屋后延伸,都是自家玩具公司生产的新旧款玩具的缩小样本。   在外人眼中他是位儒雅的成功商人,但在这间书房里,沈庭学则保持着一颗老顽童般的心,贴切温柔地呵护着每一款玩具的问世。   目前他正在接电话,一脸严肃堆积在眉眼之间。   沈庭学共有三个儿子,老大沈琦君,与妻子在国外买了块牧场,虽说没有投身商界,但也经营得井井有条。   老二沈雅辰,也就是沈绪的父亲,当年最先跳出来说不想接手家里的玩具公司,白手赤拳到外面打拼,最后拥有了自己的商业帝国,与夫人生活在华国首都,好多年不见一次。   老三沈斯凯也不在身边,盛年娱乐公司总裁,手里握着众多一线大咖,圈里圈外人脉广手腕硬,除了与其他几家娱乐公司将在影视领域进行全方位的合作,还要加大开发全能艺人力度。   三个儿子平常并不联系父亲,也很少提起侄儿沈绪,不过今天前后打来电话,不约而同在询问沈绪的近况,并表示侄儿的生辰在即,准备给他送一份大礼。   沈庭学倒是忍得住气恼,态度温和可亲,逐一与儿子们闲话家常,如果工作不忙要务必准时参加沈绪的二十岁生日。   毕竟沈绪是沈家第一个孙子,这个派头还是应该有的。   对于要认靳博安为义孙的事情绝口不提。   前后压了三个电话,沈庭学自嘲前辈子背着玩具样品到商铺里做营销都没有这般劳累。   他身旁倒是恭敬地站着另外一具年轻的身影,名叫李学唯,平常在深宅鲜少出现,但是沈庭学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经常在生意上帮他出谋划策。   李学唯那天也亲眼见证了老爷子发飙的全过程,不无提示一下道,“或许是三位沈爷都前后收到了风声,听说您要收靳博安为义孙,给他享有沈氏的股份……”   沈庭学眯了眯眼,从桌面拿起一个手掌心大小的玩具汽车,在掌心滚了滚。   很断定道,“这是其次,他们又不缺钱,我这点遗产也就刚够他们塞牙缝。”   “他们这是听见风吹草动,以为小绪跟博安的婚事吹了,蠢蠢欲动……”   李学唯刻意问一句,“那老爷您真的能不顾一切,让两个孩子断了姻缘吗?”   “怎么可能?”沈庭学少有得黑起脸,“沈绪必须跟靳博安订婚,或者说,两个孩子必须结婚白头偕老!”   最好一辈子都锁死,焊成一体,拔都拔不开才好。   否则,所有的一切都会覆灭。   沈庭学道,“我只是必须给小绪点教训,让他完全离不开靳博安才行。” 第16章   沈老爷子虽然这般说,但是李学唯竟像是不放心,继续提出自己的看法。   “少爷肯轻易屈服吗?他一向对靳少爷横挑鼻子竖挑眼,单说喜欢与讨厌似乎都不恰当,老爷只是断了少爷的经济来源,可是那天我们都听见了的,靳少爷对咱们少爷也是忍了很久不能再忍的样子。”   沈庭学蓦地笑了,“感情的事情本来就不是一蹴而就,彼此互相理解互相包容才能获得最终的完满。”   “我看小绪的骄横恰好由博安的稳重来弥补,何况……”沈老爷子的眼睛似露出锋芒,“前几天两人都在一张床上躺过了,即使什么都没有发生,单凭小绪那点小娇作,能把靳博安给搂床上去?”   我老头子活几十年能看不透?   肯定还是彼此有点感情羁绊的。   李学唯不得不用微笑掩饰自己的担忧。   不一阵,沈绪探着个小脑袋从门缝里挤进来,小模小样问,“爷爷,我能进来吗?”   屋里的两个人立刻交换神情,沈庭学佯装怒气未消,“门都没敲,谁能真拦住你呀?”   沈绪挠挠头,“那我再补敲一下?”   “进来。”   沈绪踩着拖鞋,谄谄媚媚地笑着进屋,满屋子的大小玩具惹人眼花缭乱,不过他是第一次见李学唯,忍不住流露出好奇。   俗话说男看鼻子女看嘴,一生富贵少是非。   他最近闲着看了点《麻衣神相》,系统比对了一下靳博安的五官,作者一定太偏爱男主了,鼻子眼睛嘴全部照着最富贵的描写,组合在一起就是本书颜值界天花板。   还有那个男主标配的器.大活好不粘人……   咳咳。   当然咱也不清楚。   主要是面前这位先生,年龄也不过三十岁左右,斯文的金边眼镜压着半张脸,无形中遮挡去一半的俊秀,细看很有些男人韵味。   沈绪不由怀疑《狂耀》的作者一定是个死颜狗,路人甲描写得都很帅。   沈庭学瞧沈绪看直眼,猛咳一声,“作业写完了吗?”   对于一个学渣来说,这句话有多么残忍?   沈绪知道爷爷动怒不会轻易原谅他,想装乖孙子的把戏很容易被看穿,装可怜倒是真的。   “爷爷,”沈绪捏甜了嗓音,“我最近几天作业写得可认真了,你瞧指尖都磨出茧子了。”   把右手放在沈庭学面前,半个身躯依靠着红木靠椅的椅背,嫩白的掌心对照光源,让老人家看得清楚。   啪!   沈庭学不给面子,一巴掌打得小掌心发出脆响,深红一片。   “是想要钱花了吧?”   沈老爷子下定决心要逼一逼他,收敛宠溺的心思,“你只要好好跟博安道歉,并真诚求得他的原谅,钱的问题都是小事。”   不待他告诫完,沈绪抢功一般嚷道,“我跟博安哥哥已经道歉了,而且我还请他吃了饭,已经和好了。”   这么神速?   这一声博安哥哥唤得老爷子鸡皮疙瘩快掉一地。   “那也不行,”沈庭学暗中飞了一击眼神给身侧看戏的李学唯,“博安这孩子深明大义,从小就通情达理,或许他只是看在我的面子才不与你计较。”   沈绪扁嘴。   “你得继续采取正确的方式来换取博安的原谅,除非有朝一日博安主动来说你的好,否则一切免谈。”   捏住沈绪的扁嘴使劲揪扯一把,痛得娇气少爷哇哇大叫。   出了书房门,沈绪的嘴依旧像被烙铁夹过,秾红得仿佛充血的樱桃果。   其实他也只是故意给爷爷放点风,借机告诉老人家,为了零花钱他拼啦!   常年在外拍戏,休息与饮食都不规律,沈绪的脾胃比较虚弱,胃胀气反复发作,可能今天跟男主在顶楼吃饭吸了点凉气,刚才并不觉得,这会子胃部绞拗疼痛,还有些恶心。   不一会儿功夫,上腹部如同怀孕一般外凸,又紧绷又难受。   沈绪想着先回卧室瞧瞧有没有医药箱,靳博安听见脚步知道他回来,拉开门的瞬间,沈绪闪身进了房间。   靳博安奇怪少爷在躲什么,紧跟着进房。   沈绪看起来很痛苦,单手捂住腹部,还要努力弯下腰去摸柜子的下面。   “少爷你没事吧?”靳博安口袋里揣着沈绪暗示想要的钱,本来是送钱的。   再看沈绪微露的侧脸是白花花,汗涔涔的,嘴巴一张一吸,是出水的鱼。   “少爷想找什么,我来帮你。”靳博安拦腰将痛苦的人抱回床上,沈绪微闭着眼睛,细长的眉毛拧成两块疙瘩。   “博安哥哥,我好难受呀~”   是真的难受,并非故意恶心男主的那种。   也正因为疼痛钻在皮肉之下,连他整个人都扭曲成一条可怜巴巴的小虫子。   “和胃整肠丸,给我吃那个就行。”   靳博安二话不说就去楼下的药箱里翻出药品,手心托起六颗气味浓郁的药丸,端着温开水送到屋里。   “少爷,我伺候你吃药。”   靳博安的娴熟动作放至最轻,冷汗淋淋的沈绪已被坚硬的胸膛搂入怀底。   虽然男主也才二十岁年纪,但胸肩早比同龄人开阔且厚实,抱紧沈绪温暖到令人心安。   沈绪现实生活中没有兄弟姐妹,只有爸爸妈妈的陪伴,夫妻俩尽心尽力地呵护他成长,即使当初沈绪爸爸不同意他进入娱乐圈,父子二人也没有争吵到面红耳赤不可开交的地步。   尤其沈绪每次有夜间戏拍摄,爸爸总会煲一锅热乎乎的养胃保肝汤,分别装入三个保温罐里,叮嘱儿子趁热喝,不然胃会不舒服。   沈绪自认拥有全世界最好的父母。   所以即使有些事做的确实愚蠢且不厚道。   他也要想尽办法回到现实世界。   靳博安侍弄沈绪吃药,少爷小时候是最烦吃药的,所以他准备了一颗清甜的糖果,让少爷之后吃下,不至于嘴苦喉涩而大发脾气。   谁料沈绪乖巧得吃了药就软绵绵地赖在他怀里,有点撒娇小孩的意思。   “博安哥哥,我好难受~”   疼痛足以卸去一个人全部的防备,沈绪闭好眼睛,打算在最温暖的地方小憩片刻。   靳博安取来毛毯盖在少爷身上,一直见沈绪怀抱腹部始终不能舒张,直把双手指尖揉搓得发热,在少爷不会惊醒反抗的前提下,将手塞进沈绪的衣服下面。   好圆,好鼓,跟怀了几个月的小孕夫一般凸起肚子。   “少爷,我帮你揉揉?”   并不是征求意见,他的大手已然开始运作,绕着少爷胃胀气的地方轻柔地抚摸。   沈绪的皮肤又细又滑,仿佛上等的羊脂玉球,不厚道得想,竟令人有种爱不释手的错觉。   沈绪大约舒服些,顺势就靠在靳博安怀里睡了,他的卷发因摩擦飘到四处,痒在靳博安的下颌骨,竟挠得骨头都发苏。   性感的薄唇贴近沈绪柔软的耳骨上,靳博安隐藏的坏表情在阴暗下慢慢浮现。   “少爷是个坏孩子,肚子大大的,是不是想怀宝宝了?”   沈绪从绞痛中陷入昏睡,只觉得耳朵痒痒的,听什么内容都半梦半醒。   嗯。   靳博安露出银白的齿尖,吻咬又吻咬好吃的软肉,一边吐露心底埋藏多年的谋划。   “那少爷想给谁生宝宝?嗯”   某人揉肚子的手缓缓往下移动,直到突破一层松紧的防护。   沈绪正感舒适的腹部膨胀没了抚慰,疼痛又袭击向胃部,害他重新皱起眉,呶呶哝哝说。   “博安哥哥~”   别停下呀。   靳博安餍足地勾起唇角,在沈绪的粉脖子深处轻咬一口。   “一言为定噢,我的小少爷......”   .   依照爷爷的意思,为了求得靳博安彻底的原谅(彻底的厌恶),沈绪这次找男主约饭并没有去顶楼天台,而是大摇大摆进入高科技材料研发的实验大楼。   靳博安正好跟王教授在小会议室讨论新课题,外加十几个在材料研究上小有成绩的学生,剩下的基本就都在自己的操作台上用电脑分析仪表数据。   沈绪进来的时候,旁的人没看到几个,却看见自己替靳博安选好的外遇对象陈年生。   陈年生穿着一身白色长袍,虽比不上男主玉树临风,但掩饰去身上的稚嫩,倒有点搞研究的学者气派。   陈年生根本不屑看沈绪一眼,暗中捏紧搅拌棒,把烧瓶里的绿色溶液搅拌得叮叮当当。   泄恨。   沈绪不敢再看他,双手托腮转个方向。   原本他确实看中陈年生的有利条件,也确实想给两个人之间加点猛料,催化一下感情的激增。   从近几日靳博安胸口的监视器来看,两个人似乎连话都不说了,全程零交流,更不要提陈年生有机会安慰靳博安受挫的心灵。   可能不是这个人。   沈绪仔细思索半晌。   陈年生长相可爱,家世匹配,但不是作者选定的官配,即使自己再怎么努力撮合也是徒劳。   但是依据两艘船平放在海面上,命运总会使它们相遇定律。   谁总是冥冥中跟男主偶遇,不断偶遇很多很多次那种,才有可能是靳博安的命中情受。   沈绪拿起靳博安桌面的小烧杯在掌心玩耍。   就听见靳博安的小学弟扯了嗓子,八成是看见男主开会出门,朝他喊着,“靳学长,门外学生会主席有请。”   沈绪一听有门,鬼鬼祟祟跟着男主的身后,躲在玻璃的夹角间偷窥。   贾斐手里提着精致的饭盒,正笑颜如花地等在外面。   卧槽!   沈绪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第17章   不行!   沈绪的脑海里狂喊六个不行!   万一贾行川知道他哥或许被作者安排给靳博安,那自己的小脑袋不得立刻捏碎了!   沈绪紧张地盯着窗户外,靳博安与贾斐轻声交谈,贾大公子的身段柔软苗条,为人谦和有礼,容貌端庄娴雅,跟男主的匹配度很高,称郎才郎貌皆不为过。   估计一方面贾斐是想感谢男主的保护,从主动送来的饭盒可以猜出,不过二人又掏出手机,互相留下电话号码。   最诡异的是贾斐还打开微信扫一扫,让靳博安出示二维码,彼此又进行了不具体金额的交易。   沈绪被两人其乐融融的笑脸惊到心脏扑通通狂跳,喉咙里酸溜溜的,再使劲一咬,指尖竟咬出血花。   靳博安回来的时候不知把饭盒藏哪里了,双手插.在白袍外的衣兜里,走路似风,清爽的发丝流淌着耀眼的光斑。   沈绪的心情亦发复杂。   “少爷来了。”听他说话的口气似云似雾,总不如跟贾斐谈笑风声时的明媚。   “靳博安。”   沈绪一脸冷漠的表情。   “我手指破了,你不是能消毒吗?给我舔舔。”   侧眼微观,就知道贾斐根本没远走,视线从下而仰,一直缠绕在男主身上。   靳博安的神情剧凛,“在这里?”人来人往,所有眼睛很快就会观察到任何暧昧存在。   沈绪打定主意,谁都可以,贾斐不行。   他就剩贾行川这一个损友。   “或许,还有别的小狼狗想给本少爷舔舔……”   靳博安抓过手,静默吃了沈绪的伤口,葱葱白白的指尖在温软的搅拌中,发出粘稠的响动。   陈年生恰好从班级门里出来,看见沈绪恶意在为难心上人,又羞耻又愤恨,简直是不要脸的下作手段,啐一口畜牲,红着脸又退回去。   沈绪用其余四指,捏紧男主的轻微吮动的颌骨。   靳博安尝到痛楚,冷毅的面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连呼吸也是紊乱的深喘。   若说沈绪平常会有七分羞怯的时刻,此时必然拿出三分狠毒的演技。   眼神凌厉转向楼底的贾斐,居高临下宣誓自己足以操控男主的主权。   “靳博安,你是谁的狗?”   原主常挂在嘴边的话,沈绪原模原样讲起来竟熟稔异常。   贾斐宛如被滚烫的油锅溅了水,迸飞的星点油花烫到脸,跳起来逃走了。   沈绪的指尖剧痛侵袭。   才赫然感觉靳博安的齿尖摩挲,把旧伤咬出新伤。   有血流出。   但没松口。   男主的眼神极沉极黑,从未出现过的暴戾在焚烧。   并不像是被羞辱后产生的羞恼,反像是吃到血汁奖励的兴奋。   沈家的。   你的。   我是你的。   少爷。   .   贾斐心灵的小花园甚至来不及为男主百花齐放,已被沈绪的毒火焚烧殆尽,毁作废墟。   几日不敢来犯男主的边界。   唯独诺迪兰精英学院自主开发的社交软件上,不知道谁将当日发生的事情捅了出去。   高清图片赫然把沈绪病态的嘴脸公之于众,有些爱慕者纷纷留言,声讨他的下贱,当然也有异常的声音,例如男主为什么站着被玩弄毫无反抗。   沈绪从来不关注这些闲言碎语,所以烦不到他,唯独好不容易跟靳博安拉近些关系。   目前又毁于一旦。   他应该去拧贾行川的嘴。   想着许久不曾跟贾大炮灰齐聚一堂,沈绪倒想打个电话,从贾行川嘴里盘问一些贾斐的动向。   他的手机竟自己振动起来。   来电显示一个陌生的名字。   老东西。   老东西?原主的父亲沈雅辰?   原主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一直被自己的亲生父母嫌弃,从小说是在爷爷的独宠下长大,倒不如说被双亲发配,隔离在家庭之外。   沈绪勉为其难地接起手机。   对方声音沉沉,距离感十分明显,“我们从首都到了龙城了,晚上见一面。”   似乎并不想让沈庭学知道,刻意补充一句,“就你自己来。”   微信上发了定位,应该是某个知名山庄。   沈绪本想无视对方的要求,毕竟是原主的亲爹,不去又很不礼貌。   思量再三,套一件流里流气的皮夹克,上面的铆钉加起来有半斤重,卷曲的棕发扎了一个小揪揪,就差抹个五颜六色的杀马特黑嘴唇。   爷爷说太阳落山了沈绪就得回家,对他是下达了严管令的。   不过山人自有妙计。   他也没给靳博安打招呼,从沈宅二楼的窗户跳到沈庭学专门搭建的护花凉棚顶,踩着滑下来。   宅门口的私家保安想拦截他,沈绪指着摄像头比划一个割的动作,厚重的铁门缓缓打开。   沈雅辰委派的车已经恭候在外。   沈绪利索钻进车里,司机礼貌道一声,“路程有点远,您可以先喝点饮料,小少爷。”   沈绪撩撩额前的碎发,“可乐杀精的,我还得给老沈家留后呢。”   “那您先睡一会儿,路程有点远。”   司机按动按钮,黑色的隔音屏障缓缓升起,车舱内安静的只能听见沈绪一个人的心跳。   表面镇定,其实他太紧张了,以至于跑出门故意露出很多马脚,就是希望爷爷发现赶紧叫他回家。   三个小时后,沈绪出现在豪华山庄的特级餐厅内,360度全开放的旋转平台,可以在一个小时内带着客人欣赏四周美轮美奂的山景。   沈雅辰坐拥四五家建筑公司,是华国有名的白手起家的大老板之一,据说两个月前又花了12个亿拿下一块地皮开发度假村。   桌子上的菜色丰富至极,眼花缭乱,天上飞的地下跑的都炖煮在一张桌面间,散发出金钱的华丽气息。   沈雅辰用茶叶水漱了口,又用飘着花瓣的抑菌纯露净了手,朝许多年未见的儿子道一句,“吃吧。”   仿佛在说,别废话。   沈绪想即使是原主肯定也许久没见过自己的父亲,所以他一个穿书者更用不上与沈雅辰客套。   起身把镀金烛台上的蜡烛吹个尽灭。   “我们俩就是吃个随便的饭,点着蜡烛搞得这么浪漫,它不合适。”抬手叫服务员把灯开了。   骤亮的灯光使得沈绪清楚打量着所谓的父亲。   愈发认定原主可能不是亲生的。   沈雅辰的身高逼近190,浓眉深眼,肩宽体阔,与娇媚俏丽的沈绪完全不像出自一个血统。   况且原主爸爸电话里说我们二字,说明原主妈妈也来了龙城,但是迟迟没有出现,足见关系疏远一斑。   沈雅辰也对沈绪皱了眉头,更见所谓的儿子在老爷子的宠溺下连规矩都没有,衣服半穿半不穿的挂在肩膀,流气得厉害。   “先吃吧。”   什么好久不见啊,爸妈很挂念你啊,完全不说。   只是像完成一件见面任务一般随性而为。   甚至是应付的态度。   沈绪挺为原主生气的,打抱不平到丢下筷子,直视沈雅辰鹰隼一般深黑的眸子。   “饭我天天吃得比这精细多了,再说好好的饭店它透风,我吃了会胃胀气。”   沈雅辰并不会为沈绪的失礼而动怒,只是冷幽幽地盯着儿子半晌。   “不吃也行。”在谈判桌前冷酷得像一只苍狼的男人,此刻摆出同等的姿态,十指对握平放桌面。   “我听说,你在诺迪兰精英学院的学习成绩糟糕透顶。”   第一句话就是绝杀。 第18章   沈绪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学习不好确实是事实,也并非每一位穿书者都是学霸。   身为父亲的沈雅辰以长辈的口气教育道:“继续留在诺迪兰学院,对你这种程度来说也毫无裨益,我的提议是送你出国,接受国外一对一的全新教育模式。”   “毕竟爷爷指名要你做他的继承人,我也不想他几十年的辛苦付诸东流。”   原主爸爸措辞严谨,至情至理都像是在为沈绪着想,但其从不为原主的成长出过一份力,快收获的时候跑出来指手画脚就很过分。   沈绪也明白对方有自己的霸途争业,全然看不上爷爷那个玩具公司。   所以反抗是必须的,由不住装出吊儿郎当的姿态,舒适蜷缩进靠椅翘起二郎腿,“抱歉,我不能去。”   “爸,你没听说吗?”沈绪叫对方爸的时候心里无端生出一股怨恨,仿佛原主的情感与自己逐渐合而为一,语气自然生疏至极。   “爷爷取消了我和靳博安的婚约,还要认他做义孙,给他股权继承,简直笑死人了。”   “若姓靳的跟我结婚,他就是我的狗,可他要是从我这里分走了股权,就是抢走我将来独自掌控公司的权利,那是抢我的钱。”   “我得时刻留在爷爷身边,护住属于我的东西,我的钱!”   一副贪财慕势的反派表情做到惟妙惟肖,当然,其中排斥父亲的情绪也异常突出。   沈雅辰明显不快,仍然坚持提议,“如果是钱的问题,我可以给你,让你走得毫无后顾之忧。”   沈绪突然对原主爸爸的暗示产生疑惑。   他为什么偏要自己离开?甚至一点父子亲情都不愿顾念?   原主一定是手机充满话费送的。   “你能给多少?建筑公司全部的继承权吗?”沈绪笑着踹了一下桌角,“那我的亲弟弟又如何是好?你和妈妈准备叫沈沫白将来流落街头?”   没错,沈雅辰夫妻俩虽然从不管沈绪,但对第二个儿子疼爱有加,从小一直带在身边呵护。   沈沫白。   沈绪一直不想提起的男配名字,相信原主对胞弟也是暗恨丛生。   沈雅辰想发怒,交叠的手指泛出青筋。   正好沈庭学的电话打过来。   冲沈雅辰一顿吼道,“让我孙子回家!”   沈雅辰的性格说一不二,沈绪明显感觉对方的不快加深,抽身而退道,“你也听见,爷爷根本离不开我。”   “那我走了。”   沈绪故意重重道,“爸。”   .   沈雅辰回到饭店,妻子樊丽丽已经做完面膜,重新画上令视觉舒服的淡妆,迎接丈夫的到来。   “那个家伙怎么说?”樊丽丽藏不住心底厌恶,有话说话。   主要因为她的家世与容貌是首都数一数二的,当年沈雅辰凭借樊家的人脉资源,再加上自己的商业野心,才在首都闯出一片天地。   “那小子被老爷子宠坏了,嘴巴毒得厉害,应该不肯走。”   沈雅辰虽与沈绪不亲,但是沈绪眼里的狠劲有他的血脉传承,身为父亲或多或少是肯定的。   “什么?不肯走?”樊丽丽接过丈夫褪下的高定西装,用衣架撑起挂在门口的衣栏间。   待会儿酒店服务员会拿去干洗。   “他要是不走的话,咱们家沫沫怎么能顺利进到老宅常住?”   沈雅辰稍微舒展了酸困的筋骨,往沙发中一坐,“要不然就把小绪接回首都......”   跟咱们一起生活后半句话还没有表达,樊丽丽如同迎接一只老鼠进门般慌张。   “老公你在开什么玩笑!沈绪又不是我亲生的,跟他住一个屋檐下,让他叫我妈妈,我会恶心到窒息的!”当初抛弃沈绪的主谋人便是她。   “以前沈绪小的时候,他就总欺负咱们家沫沫,现在被老爷子都宠成个废物了,你把他弄回来,不得把咱们这个美满家庭搅得人仰马翻。”   樊丽丽像是回忆起沉淀于记忆深处的恐怖片段,怨毒地诅咒着,“他妈妈可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神经病,现在还在精神病院里关着呢,你就不怕神经病会遗传?!”   “行了!”提起陈年旧事沈雅辰也会被激怒,“沈绪毕竟流着我的一半血,没你这样诅咒孩子的。”   沈绪的生母是沈雅辰心口的一道旧疤,他恨那个女人恨得牙痒痒,所以把沈绪抛开,一半也是因为恨。   樊丽丽一谈到沈绪的问题就会从贤良淑德变成歇斯底里,但是丈夫的怒气又令她极快恢复理智。   女人旋即改变策略,轻巧走到沙发背后,柔软的双臂攀缠丈夫双肩,软化得像一只驯服的宠物。   “雅辰,无论如何沈绪跟靳博安断了姻缘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你还记得几年前咱们做的那个梦吗?我们都梦见靳博安未来会成为一个怎样有权有势的可怕男人。”   “除了老爷子,他把每一个沈家人都整得好惨,害得咱们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虽说夫妻二人同时做着同一个噩梦并不稀奇,最诡异的是每年的同一天两个人都要把同一个梦再做一次。   连续五六次后,这就不得不提防是某种预言的征兆。   “你也知道我有多么宠爱咱们沫沫,可又不能雇.凶杀掉靳博安,只能让沫沫接近靳博安,成为他的心头肉,将来靳博安发达了,咱们才不至于被他屠戮折磨。”   谁也说不准这是否一场任性的赌博,但沈雅辰驰骋商海多年,看人精准。   靳博安是棵什么样的苗子,凡是长眼睛的都看得清楚明白。   配沈绪确实太浪费了。   男人终于点头道,“小绪的办法可以再想,反正我留在沈宅的眼线说他跟靳博安关系并不好,叫沫沫在里面搅搅局,应该很容易。”   .   沈绪回家越想越不对劲,凭他脑海里那点剧情大纲,外加原主几万字的炮灰命运记录,根本不可能在这段时间看见原主爸爸,甚至提到男配沈沫白。   莫不是爷爷胡乱改变了故事情节,害得剧情产生不可逆转的蝴蝶效应?   都怪爷爷。   (沈庭学:贼孙子,你倒是挺会撇清楚关系。)   沈绪进家不敢见沈庭学,怕他批评自己不听话。   倒是在走廊里遇见一脸冷然的靳博安,隐觉对方极不痛快,沈绪的不痛快更甚,指着男主发狠,“别过来,不想跟你说话。”   让本少爷在没有男主剧情的世界安静一会儿。   哪知沈庭学守株待兔,正在卧室门口堵人,打算盘问孙子一下,沈雅辰究竟想闹哪一出。   沈绪一瞄见爷爷的身影微露,小戏精立马上线,转身抱住靳博安的胸前,蹭到鼻尖红红的,欲哭无泪着说,“博安哥哥,其实我真的好难过,你进房来陪陪我~”   沈庭学见两个人抱在一起,满腹牢骚也不用讲了,笑着摇摇头,自认为没人发现从另一截楼梯下去。   沈绪准备一脚踹开男主,靳博安早一步搂紧他的软腰,轻声问,“见到你爸爸了?”   “他对你说了什么?”   “以后别再见他了。”   几句话有着体恤少年的纤细,脉脉温柔,搞得沈绪心里突突得欢跳,竟带着少许喜悦。   “他没把我怎么样......”你放心吧几个字被沈绪细细咀嚼咽进肚里。   同时沈绪也吓了一跳。   他脑子会有多么不清醒,才会被男主随便几句话拐得七晕八素,居然还敢叫男主放心。   放个几把!   沈绪表情转冷,又想叫男主走开,不过毫无机会,靳博安推着他进了卧室,还关上了门。   这个......   那个......   “我感觉好多了,其实博安哥哥你可以走了。”   屋子里逐渐充斥的都是男主沐浴后的自然香意,温和的灯光给他冷白的皮肤渡了一层不可侵犯的冷洁的光芒。   沈绪脸胀得厉害,好像是最近表情切换多端,突然失灵,一味得只会变红。   靳博安取来拖鞋,令沈绪坐下,一边抽开他的鞋带,一边轻声宽慰着,“没关系,每次少爷跟父亲见过面后,都会叫我来安慰你的。”   沈绪大叫天啦噜!   原主挖坑害人!   沈绪挑眉,“那你今天打算怎么让我泄恨?”   靳博安解开自己一颗衬衫纽扣,也解开了沈绪的一颗。   “我帮少爷洗澡。”   这变态的原主,怎么扭曲成这样?!   索性《演技六讲》有所提及,创造自己的节奏和别人的节奏,之前他总被原主的原节奏拖着走,导致好几次慌促不安险些露馅。   以后他要慢慢建立自己的节奏,让男主根据自己的引导做出新的反应。   沈绪轻咳一声,乖巧系上两人的纽扣,从书包里掏出大学英语四级真题,郑重其事得铺在桌面上。   “博安哥哥,今天你帮我好好学习吧。”   男主的脸,不明言喻得黑了一层。 第19章   靳博安果然是当代学霸中的楷模,几晚上给沈绪通宵补了课。   除去英语确实需要日积月累之外,其余关于工商管理类课程,靳学霸给他推荐一款软件,用电脑绘制思维导图,将书本条条框框的内容清晰整理后,沈绪混沌的脑子豁然开朗。   果然学习三分靠天分,三分靠努力,其中四分是方法不断地归纳与总结和技巧引导。   沈绪学习得法后由不得开始黏起靳博安,一方面是做戏给爷爷看,一方面还得加深男主对自己的坏印象,例如自私自利。   有时候缠得紧了,靳博安完全没有时间写自己的研究报告,陪着沈绪点灯熬油地补习。   沈绪脑海里的剧情是断裂的,依稀记得原主跟男主闹得最天崩地裂的时期,男主似乎不是搞新材料专业的。   尤其靳博安跟他分析某企业发展战略规划方案的经典案例时,讲得头头是道,感觉特别精通。   沈绪只认定男主是太过聪明,触类旁通,至于其中的玄机,他是懒得去思考深究的。   临近沈绪的二十岁生日,家里面愈发热闹起来,爷爷专门请了策划公司,根据沈大少爷的喜好,把沈宅先简装修一番,五层楼里整体换贴了明黄色的壁纸,更替部分旧的室内陈设,看起来洋气又温馨。   对于沈绪最近和靳博安逐渐融洽的关系进度,沈庭学也是看在眼里喜在眉梢,表面不动声色继续观察,背后跟李学唯也交递不少眼色。   李学唯抬指扶了镜腿,并不作任何回应。   一切都在顺利地进行着。   沈绪却开始紧张了。   依照他记忆最深刻的这部分剧情,沈家所有的子孙都会在沈庭学的召集下,回来给长孙过生日。   原剧情是在他生日宴的同时,也是与靳博安的订婚日。   在这天,沈家除了老爷子之外的所有人,都将矛头明里暗里针对向男主,包括原主也是借机大醉一场,当众讽刺羞辱男主。   所有的沈家人在这一天都不无辜,每一个都是伤害男主的罪魁祸首。   若是之前,沈绪八成会选择跟着剧情走,不过最近与靳博安的关系似乎融洽了一些,弄得太僵他又会不好控制节奏。   索性跟爷爷提议生日宴会不想只跟家里人过,最好邀请一些与沈家交好的贸易伙伴,亲朋善友。   沈绪的本意是把人聚集得多一点,家里的人顾着名声不敢对男主太过造次。   但跟爷爷说的时候,则清楚表达在自己继承家业之前,先熟悉一下商业人脉关系,跟商业伙伴提前熟络感情。   整天吃喝玩乐的沈大少爷突然开窍了,这令沈庭学更是高兴,无论开出什么条件都是准许的。   可能被沈绪耽误了几天课业进程,靳博安连续两天回来较晚。   但是无论多么晚,沈庭学都叫他先进自己书房一趟。   沈绪挡不住好奇心作祟,悄然开启靳博安校徽里的监视器,偷听一下两人的小秘密。   刚开始爷爷只是询问男主的学业进度,一大堆专业名词听得沈绪昏昏欲睡。   第二次就开始讨论靳博安的人生理想。   沈绪知道男主不论如何抉择,未来的人生都是走在康庄大道上,活脱一个銱神在世,干花花开,干车车爆胎,总之干什么都会得心应手,一片辉煌锦绣。   等第三次的时候,沈绪则听得不那么认真了。   大约还是围绕那些人生规划的深远主题,靳博安说了好几次“是的。”“我愿意。”言辞坚定到宛若在牧师面前许下一辈子的婚姻承诺。   最先回到沈宅的是从国外匆匆赶回的大伯,沈琦君的性格温吞,因为奶奶去世的早,跟许多家庭中的长子一般,他对弟弟们的呵护更多来自对生活的体恤。   成年后反而因为弟弟们都更有出息,便疏远起来。   沈琦君的妻子是外国人,两人在国外拥有自己的牧场,生活富足无忧。   这次因为沈琦君经营的牧场要接待特别重要的贵客,所以妻子与孩子都滞留在国外没能按时回来。   但是给大侄子带来的贺礼是非常丰厚的。   沈庭学显得挺高兴,并没有不满意的地方。   接着是沈雅辰。   礼物买不买遑论不谈,单凭看见他出现,沈老爷子的态度明显转冷淡一些。   主要是沈绪,每次看见亲爸的身影从东边出现,他就像灰溜溜的小耗子从西边逃窜。   直到沈绪路过书房,听见老爷子在里面大发雷霆,责问声穿透门板。   “告诉樊丽丽,小绪是我最亲疼的孙子,是老沈家第一棵嫩苗苗,她身为一个母亲,如果不能参加儿子的生日,就叫她永远滚出沈家!!”   虽然脑海里对原主母亲没有多少描写,不过沈绪听见爷爷这两句话倒是有些开心。   原主虽然有很多缺点,爹不疼娘不爱,但还是有爷爷关爱着他。   算是不幸人生中的仅存的一点庆幸。   没能等到三叔沈斯凯赶来,沈绪第二十个生日Party如期举办。   在华国,男孩子的二十岁生日往往比十八岁更为受重视,一是为了纪念男孩脱离稚涩的少年期,成为真正独立的个体,一方面是因为到了法定的结婚年龄,或嫁或娶,即使在学校就读期间也可以成婚。   靳博安的二十岁生日过得潦草,他也不喜欢太隆重热闹,拒绝沈庭学的提议,却比沈老太爷更为重视少爷的派对流程,在礼仪公司提交的方案中改了又改,以做到十足完美。   沈绪穿着一身骚粉西装出场的时候,竟最先被人群中徘徊应酬的男主给迷得一秒钟神魂颠倒。   不知谁说过,西装是绅士的利器。   靳博安的利器就是他自己。   单是剪裁合体的高定西装,已把整个人稚涩的年龄掩饰殆尽,而如一位真正的鹤立鸡群的掌控全局者,已然初露锋芒。   二十岁的靳博安,是一颗灼灼其华的夜明珠,照亮了所有人的梦。   言笑晏晏的人群被男主优雅从容的气度迷晕了半晌,才陆续拔出爱慕追逐的视线,发现今天主角的到来。   服装越粉,骂人越狠,沈绪刻意装扮得粉嘟嘟的,可不是为了哗众取宠。   这是一种心理学上的凝离效果。   若非如此与众不同,他的风头就要被男主的气势湮灭,落在下乘。   果不其然,靳博安的眼神跳跃挣扎,主动站在了沈绪之后,甘当绿叶陪衬。   宴会的主次立刻分出高下。   从接待来宾,提供美食香槟,到乐队演奏暖场,靳博安在里面从容指挥,分寸不乱。   沈绪眉眼堆着甜腻的微笑,与爷爷在熟悉的面孔间处处打招呼。   到场的全是人精,知道沈庭学是在给读书的长孙提供机会结交人缘。   不过更多的人则是听闻了沈绪的不学无术,与一同出席的靳博安成为鲜明对比。   宴会中有人传说两个孩子有婚约在身,一夸夸一双,齐说沈靳二人站在一起格外般配。   至于内心会有什么蝇营狗苟,自然不会傻到脱口而出。   沈绪的生日蛋糕特别给力,邀约的龙城五星饭店的顶级厨师专门订做的。   沈绪对着明晃晃的二十根生日蜡烛,透过火热的烛光看见沈雅辰自顾自地在美人堆里饮酒,全然不替原主祝福一下。   即使是陌生人也不过如此吧,何况是亲爹。   沈绪垂头轻声许愿:“请让我早点回家。”   靳博安不知听见没有,暗下中摸到了沈绪轻颤的手,扣紧了每一根手指,与少爷一同吹灭了蜡烛。   分切蛋糕则有专人安排。   沈绪长舒一口薄气。   豪门生活跟他脑海里yy的一点都不一样。   吃得好,穿得好,但累。   沈庭学环视四周之后,时机差不多成熟了,点头示意李学唯。   李学唯托了托镜框,取出一支银勺,在盛满酒液的水晶杯间清脆敲了三声。   全场立刻安静下来。   沈庭学的示意下,他的私人律师也从人群中走到身边。   沈家之主先是表达了自己的谢意,然后慎重宣布道,“在长孙沈绪生日之时,我想借助这个难得的机会宣布两件重要的大事。”   沈绪以为爷爷是想说认靳博安为义孙的事。   结果沈庭学出乎意料道,“我想修改自己的遗嘱。”   众声哗然。   连交谈中的沈琦君与沈雅辰二兄弟皆是愣住一秒。   沈庭学正是不想让任何人干涉,才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宣布。   “大家应该都认识我身边这位优秀的孩子。”   他的示意指向靳博安。   靳博安深看微惊的沈绪,挺身走向沈老太爷旁侧。   沈庭学接着解释,“靳博安的父母早逝,这孩子一直寄养在我们沈家,大家都谣传博安是因为婚约才被留下。”   “事实并非如此,他的父亲靳连柯在我创建公司之初提供了大量的资金援助,其实一直是我的商业合伙人。”   “按照现有比例推算,靳博安在二十岁具有独立生活能力时,依照当初的约定,我会将靳连柯原本占有的31%股份无条件转让给他唯一的儿子。”   原本安静的人群突然喧闹起来。   毕竟坊间流传着沈绪才是沈老太爷公司的未来继承者,但是扣掉靳博安这31%,再加上其他沈氏子孙的占额,能落到沈绪手里的干股可能连百分之十都没有。   也就是说。   沈庭学公司里能独占鳌头的人并非沈绪,转而变成靳博安。   沈绪若不是最近补习有点成果,爷爷说的这番话全然是听不懂的。   他又看了看一派从容不迫的男主。   靳博安毫无推辞的意思,俨然跟爷爷早已经达成一致,众目睽睽之下只是给大家宣读一个结果,并非是征求谁的意见。   如此一来,沈家的形式变化翻天覆地。   爷爷给了靳博安股权,等于肯定了他的身份,抬高了男主的尊严地位。   随手还将沈绪的立场拉到了男主之下一万米的地方。   沈绪已经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他一直以为,自己才是掌握剧情节奏的人。   谁成想。   竟然是爷爷。   于是沈庭学又宣布了第二个震惊人心的消息。   “我宣布,我的长孙沈绪与靳博安的婚约,正式解除。” 第20章   沈老爷子当初确实说了气话,沈绪还觉得有扳回局面的余地,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宣布这件事,则是铁板钉钉的。   在场所有人的口齿瞬时都伶俐清晰,杂七杂八的好话坏话一起谈论不休,多半应该是惋惜沈绪丢了一个好的未婚夫人选,幸灾乐祸的更多。   沈绪想起曾经饰演过的一个仙门宗主,因为诡计败露,在一众仙家弟子面前被仙尊革去宗籍,收回仙法后从诛仙台上推入凡尘,过着轮回苦楚的日子。   自古以来,炮灰都不得善终。   道理沈绪是懂的。   他抚摸自己烫得精致的卷发,头顶松蓬蓬得喷了少许发胶,好像少了《狂耀》里最重要的东西。   如果靳博安跟他之间取消了婚约,就是毫无关系的普通一男的,那靳博安跟谁好,完全与自己无关。   沈绪知道了。   他那个璧油油的大绿帽没了!剧情搞砸了!回不了现实的家了!哇哇哇!!   沈绪不自觉用当初失势仙门宗主的落败神情凝望着爷爷。   沈庭学少有得意得朝李学唯顶一顶肩膀:“你瞧,小绪急了。”   李学唯终于笑着回复道:“总算没有浪费老爷您的一片苦心。”   靳博安绝对是极开心,从来没见过谁的眸子能像皓月当空一般清亮无垢,万里星空皆暗下匆匆之色,众星拱月。   就好气气!   沈绪邀请贾行川那货根本没来参加自己的生日大典,一切的热闹仿佛改变了方向的风,全都呼啦啦吹向男主头顶。   沈炮灰成了孤立无援的小帆船,行驶在迷茫的海面上。   还好气。   沈绪发现自己可能一个人生了两份气,一份原主的一份自己的,从来滴酒不沾的人连饮三杯香槟,不一会儿就满脸粉扑扑到醉人,估计在旁人眼底更是一副失魂落魄的买醉姿态。   沈庭学佯装不知孙子的心情,由着他醉得八九不离十,借风使力,朝靳博安叮嘱,“小绪酒品不好,丢在这里怕他出什么乱子。”有乱子到屋子里去出吧。   靳博安扶稳晕晕乎乎的沈绪回卧房。   少爷喊热,被男主脱掉西装外套,推在蓬松的床垫内,柔软的躯体一半陷入,另一半则因为挣扎时弄皱了衬衫,纽扣与纽扣中间露出白皙的肉,任何一个角度往里延伸都是粉红的美好。   靳博安青涩的目光陡然深沉如铁,并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黑暗在滋生。   把沈绪的西裤扯掉,光洁的小腿处显出吊带短袜,优质的纯棕色小羊皮环勾勒出少爷光白无暇的腿肉,竟是无声的诱惑。   就在靳博安沉稳的理智备受炙烤,沈绪的两条腿竟如攀缘而上的蛇,勾住男主的腰,把猝不及防的高大身影扯入温柔怀底。   “少爷……”靳博安的清明眼瞳染出幽幽欲念的深色,如同快要从理智的围堵中崩溃,探出手背沿着对方修长的颈线一路抚摸,最终抵达少爷粉烧的耳骨深处辗转。   “好可爱,我的小少爷……”   转了拇指,遂去揉捏沈绪微张的唇瓣,因酒水在血管里横冲直闯,小可爱的嘴微微张合,红软里流淌着濡湿的口液,如津蜜一般稠甜。   靳博安强迫晕醉的沈绪抬起下颌,但凡有一丝丝理智还在羁绊着他,没有让他立刻选择大快朵颐。   只因为,他想好好珍惜沈绪。   没错,他想好好疼爱少爷,那个曾经折磨他无数次,却也爱他如狂的小魔鬼。   这次。   沈绪的身上镶嵌一具炙烫的身躯,令他极不舒服,尤其靠近的俊脸混淆了现实与虚幻,仿佛回到穿书前被影帝掉下来狠狠砸的那一下,蓦地捏住靳博安的脸颊。   “我救了你,你可得好好报答我啊,安影帝。”   靳博安逐渐褪却意乱情迷的瞳孔,低问,“除了贾行川,少爷还认识别的男人?”   沈绪哝哝不说话。   靳博安掐固他的腰不准人昏睡过去,边哄边逼问:“乖少爷,安影帝是谁?”   “你不就是安鈤吗?”糊里糊涂的沈少爷扭转不动腰,难受得快要哭出来,他的眼神毫无焦距,明显潜意识正处于一种极其不清楚的状态。   靳博安彻底冷却如冰,从旁边取来手巾将沈绪微汗的地方擦洗清爽,替少爷盖好被子,才退身出来。   进入自己的卧房瞬间,靳博安关门的声音竟像要摔断门轴,少爷口中那个安鈤令他心底澎湃起黑暗的浪潮。   靳博安接着走到衣柜前,大手抽出熨烫笔挺的西装校服。   明亮的白金校徽竟是刺眼的。   他的手指夹起这块刺眼的光斑,侧眼抬了一下,从视野往校徽的折光面仔细凝视片刻。   针孔摄像头依旧静滞在缝隙中,因为小心的呵护,并没有掉落或损毁。   沈绪安装摄像头的事,他后来很轻松就发现对方的笨拙。   靳博安主动让少爷知道他的一些行踪,并作出表明心迹的反应。   只不过是将计就计。   上辈子沈绪歇斯底里处处针对他,苛责他,羞辱他。   靳博安从始至终都认为是恨。   直到靳博安依靠智慧与狠辣手段站于华国商界的巅峰,有人朝他透露出沈绪发狂的真相。   一片片雪花从透明的玻璃窗前轻轻滑落。   靳博安居然体会到了沈绪的痛苦,深深地,狠狠地,绝望的。   这些年确实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他越来越孤独,甚至寂寞得狼狈,看见每一个爱慕者身上都有沈绪的影子。   他自找借口说是因为沈绪死的太惨了,令人难忘。   可知道真相的瞬间。   靳博安默然如坟。   原来他心底一直埋葬着一个小小的少爷。   靳博安也以为死去的沈绪仅仅是他漫长一生中的一抹叹息。   谁料想,竟是拔不掉的毒针。   所以,他重生了。   这一次,靳博安想好好爱他的小少爷。   不让沈绪再被谁轻易伤害。   包括他自己。 第21章   生日宴会的掌控权重新回归沈庭学手里,他一面接受来自商友们的奉承,一面观察两个儿子的动向。   沈琦君已经不再与沈雅辰交流,像是真正关心家族企业的样子,与周围的名流们融成一团,耐心替外人解答着父亲心血来潮的决定。   而沈雅辰则不见踪迹。   其实他只是出去拨打了一通电话,告诉妻子樊丽丽可以给沈沫白办理转学手续。   樊丽丽得知沈庭学转让干股的事情,突然萌生改变改变策略的想法,并不是很希望宝贝儿子来跟靳博安培养感情。   毕竟一个将来掌控玩具公司的男人,再大的出息能有多大?拼乐高能给她的沫沫盖一座城堡吗?   对丈夫不乏撒娇提议:“或许我们做的梦也仅仅是某种巧合,如今看来靳博安也未必是将来掌控整个华国经济命脉的超级总裁。”   梦里的靳博安不但在商界叱咤风云,连华国的军政界暗中也有往来,弄死谁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要不然说头发长见识浅。   沈雅辰断然不肯顾及妻子的担忧,决断如流道:“与其让沫沫与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交朋友,不如专心给自己谋一个最优化的伴侣。”   “三天,三天后我在沈宅等他。”   .   沈绪早上醒后头痛欲裂,脑壳子被混乱的记忆和酒后的余醉扯得四分五裂,本想赖在家里不去上学,但若不去露脸一定会被别人说三道四。   最主要还得想办法继续对付男主。   人常说,一等命靠天帮,二等命靠使钱,三等命得脚踏实地海让路,四等命就靠手气。   沈绪立刻打开手机用骰子决定接下来的应对方法,一三五装死,二四借助非正常手段,六是继续出卖色相。   很好,骰子竟摇出了个六。   沈绪立即起身穿衣,越是经历风雨越要能披得起彩虹,把自己弄得比平常精致又得体,越发像等着吃软饭的小白脸。   家里面的优质男性已经坐在楼下开始享用美味的早点。   沈学庭约莫瞅见亲孙子风风火火闯下来的身影,故意冷落喊道,“吃早饭了。”   沈绪的速度移动极快,一道人影转瞬即逝,风一般的花样少年从惊奇的目光外滑走。   “我最讨厌爷爷了!”仅仅留下沈绪抱怨的声音,和对靳博安的疏冷傲慢。   良久。   沈庭学像是饱受打击才反应过来,小绪从未跟他耍过脾气,讨厌两个字完全没有听过。   沈雅辰蓦地冷笑了一下。   沈庭学的筷子“啪!”拍在桌面,指着二儿子骂道,“都是因为你在家里碍眼,我的大亲孙子才不肯吃早点,明天滚回首都去!”   沈绪进校园之前先看了眼社交软件。   果不其然,虽然昨天生日没有邀请任何同学,但是龙城的各大圈早把靳博安与自己解除婚约的惊天大瓜播种进校园。   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王八蛋还把自己穿一身骚粉的生日照片P成表情包,各种流泪姿势配嘤嘤小口,大红脸蛋,下面配字“如果男朋友不要你了,一定要记得,妈妈也不要你。”   太狠毒了。   原主确实爹不疼妈不爱的。   但这毫不阻碍别人对原主的讨厌深入骨髓。   沈绪无端心脏揪痛了一下,就没有注意前面的路。   有一条长长的大长腿故意伸在脚底,把注意力分散的沈炮灰差点绊得灰飞烟灭。   就在沈炮灰即将如离弦子弹飞出去的刹那,绊他的人又伸出援助之手,把人给扯回怀里。   “沈绪,你是不是真的肾虚啊?怎么连路都走不好?”   贾行川的笑声不绝于耳,这种纨绔从来不知道好好穿衣服,西装上每一枚纽扣都不能系好,但却流露出野蛮的性感。   沈绪站稳甩开他的钳制,“话说,我认识你吗?是不是叫得太过亲昵了?”   贾行川明知故问,“嗷嗷嗷,你是气恼我昨天没有参加你的诞辰二十周年庆典?”   “话说幸亏我没去才对吧?不然你得更难堪。”   虽说不是人话,但沈绪也没指望一个炮灰配角能讲出什么引人深思的名言警句。   贾行川最瞧不得损友露出难过的表情,仗义直言道,“要不然这次,我真的找几个狠家伙,把靳博安往死里揍,让他把沈家的股权再吐还回来为止。”   沈绪睨他。   炮灰就是炮灰,提出来的建议永远都围绕着狭隘的报复主义思想。   不大气。   沈绪早晨利用少吃早点的功夫发疯思考,甚至在手机里做了详细笔记,认真梳理了最近的剧情安排。   发现虽然他脑海里的剧情七拼八凑,但其实一直都在持续推进。   例如他记得书中原主逼男主舔腿上的奶油,变成了贾行川差点强迫他舔。   再例如沈家替原主过生日时群嘲男主,变成了自己被反嘲。   虽然男主该倒霉的部分,潜移默化地转接在自己头上。   有一点可以肯定。   剧情依旧在以另外一种形式持续前进。   按照网文小说里攻受出场不相隔七章的套路,恐怕男主一见倾心的主角受这几天就该出场。   想到自己跟《狂耀》的作者逐渐思想接轨,沈绪恨不能对该死的狗血作者说,“来,笔给我。”   沈绪随即揪住贾行川的衣袖,刻意恶心人道,“行川哥哥,既然你也明白我的窘境,是不是应该帮弟弟一把?”   贾行川真是被恶心到了,甚至系好了校服上松散的纽扣。   沈绪继续提出请求,“上次你被赶出家门,我收留你好几天,最近我也去你家避避风头,当作你送的生日礼物,怎么样?”   .   贾行川自然不会带沈绪回家,毕竟贾斐晚上在家,他可不能让任何雄性物种看见他哥穿睡衣的模样。   贾斐穿睡衣的姿态,是个人看见就会产生邪念。   他都流过好几十次鼻血,手拌黄瓜无数。   贾行川给资金匮乏的沈公子在高级酒店刷了套房间,白天按时上课,晚上去酒店休息,什么都不耽误。   沈家这边才是鸡飞狗跳现场。   沈绪虽然爱玩,但总是回家睡觉的,如今可好,连着三天不见这个孩子的踪迹,先不说靳博安的情绪。   沈庭学就要气到发飙。   沈琦君暗地里偷偷朝二弟笑道,“你这儿子很不简单,钱看得比亲情还重,也很会拿捏老爷子的软肋。”   沈雅辰一向是三个兄弟中最优秀骄傲的存在,从来没被任何人嘲笑数落过。   除了沈绪真正的母亲曾在他的头顶撒野,拿刀子狂虐过他的心脏,如今沈琦君随意一句玩笑,都会激起他心底潜藏的残暴。   沈雅辰冷冰冰轻蔑一句,“随他妈了,一辈子只认钱。”   最终靳博安第一个坐不住,他早跟沈绪班里的同学联系过,人都说沈绪有按时上课,学习劲头很足,没有任何异常情绪。   况且贾行川下午放学会开着玛莎拉蒂跑车,到教学楼的禁止停车区接沈绪。   因为行径太过嚣张跋扈,所以很多人都在纷纷议论。   沈公子的下一任对象找到了。   靳博安重生前一直没瞧上贾行川,不过一个长得凑活的草包而已。   而且他也清楚知道贾行川喜欢纯的干净的,沈绪偏执起来像个露出尖牙的红色小魔鬼,不对贾行川的口味。   然而凡事没有绝对。   就像他也不知道自己非沈绪不可。   驰骋商海几十年里,有无数个家伙曾骚气外露得爬上他的身。   他都没y过。   重生在那一夜,沈绪逼他给自己暖脚的时候,他抱紧小少爷的脚丫,竟然兴奋了一整夜,后来进浴室,揉搓满携着沈绪香味的雪松沐浴剂,宣泄好久才能正常走路。   曾经他以为沈绪是个小变态。   但其实他自己变态的程度,全然不亚于那个娇蛮任性的小少爷。   想至此。   靳博安能容忍贾行川存在的余地,瞬时荡然无存。   甚至发现贾行川碍眼得紧。   在沈庭学还在嘀咕宝贝孙子离家出走的空荡,靳博安转身走入长廊的深暗处。   单手紧攥手机发出一条短信。   给贾斐的。   今晚出来坐坐。   同样的短信,又给贾行川发了一条。 第22章   月亮河艺术馆座落在龙城国际广场一隅,是一座超现代概念式建筑艺术大楼,每年都有大量的画作与私人珍藏在这里展出,声明斐然。   艺术馆平常只在白天才对外开放,但是今天因为要展出几幅特殊的艺术展品,所以转成晚上开馆,也正因如此,票价格外高昂,是平常的十几倍。   贾斐以为靳博安突然的邀约会请他去酒吧里坐坐,但是到达艺术馆后才发现自己想多了。   酒吧里气氛暧昧环境闷热粘腻,靳博安怎么可能约他去那种方便厮混的地方?   然而艺术馆也不错,作为励志要成为钢琴家的贾斐其实也不太能忍受酒吧里的乌烟瘴气,蛇蹿鼠跳,搂搂抱抱,卿卿我我……   好吧,其实他有点想去。   不过贾斐人未到,艺术馆前的流水阶梯已经有人拥拥挤挤得兴奋交流着什么,偶然伴随着欢乐的低叫。   “哦莫!哦莫!欧巴好帅啊!颜值逆天!是不是明星啊啊啊啊啊!”   “怎么会有这么帅的生物!是我眼睛花了?要瞎了!要瞎了!”   “请拨打急救中心120,我心脏病要犯了~”   贾斐顺着暗涌的赞美与惊艳声,往流水阶梯最上段看去。   靳博安一身黑丝衬衫配西装裤,露出冷白的手腕与颀长的侧颈,双腿一上一下高低弯曲,突显出结实的臀型腿部直长。   那严峻如同冰封万里的面部也会常有透露出无限温柔的时刻,沉黑的眸子瞭望远方的广场,如孤独的夜风徐徐,也似尘封久远的曜石。   这个男人在等我。   贾斐骤然回想起靳博安怀里的温度,以及触摸胸膛的硬度,浑身都颤躁难安,一颗红心忐忑迷离。   “等久了吧?”   贾斐毕竟是学生会主席,没一点交际手腕是不能在偌大校园担任要职的,很快将情绪藏得极深,流露出亲和善意的微笑。   “应该的。”果不其然,靳博安的笑遂而跟上,单手微微插在裤兜里,并没有多余的动作。   毕竟贾斐颜值高,二人微并着肩膀一起走入艺术馆的身影分外显眼,引来极多的艳羡。   不一阵功夫,贾行川提着沈绪的细脖子,杀气腾腾地从人群里跟着出来。   沈绪挣扎不过,一脚踩踏对方的尖头皮鞋,才从狗爪子里脱身。   贾行川捏着手机指给他看,“就这你还敢跟我凶,是不是?”   靳博安的信息发得很明显。   约会。   贾行川哼道,“我和我哥的手机号只差一位数,如果姓靳的是邀请我,为什么搂着我哥进去了?八成是发错了信息。”   “肾虚,我可不管啊,靳博安跟你解除婚约后就等于松了狗链的野犬,平常藏着掖着的心思现在都敢表露出来了。”   “他居然拿我哥第一个下手……说明靳博安以前对我哥就心怀叵测……”贾行川恨得牙根子疼,全然不顾沈绪忙于应付教授留的报告,叼上人就跑过来了。   沈绪的一头雾水被他点醒。   恐怕贾斐真的是本书的猪脚受?   死了死了。   沈绪嘀咕,那贾大炮灰岂不是更惨?   不厚道得想笑。   贾行川瞧沈绪一脸奸笑,以为他得不到靳博安终于变魔障,强推着损友进艺术馆。   沈绪倒是无所谓的态度,主要是人可以逆天而行,但他不能忤逆故事大纲哇。   后一想,炮灰是干什么的,不就是在主角攻受感情道路上下绊子的石头?   沈绪又开心起来,不过眉眼是笑的,手指的甲盖反而不停地掐着笋白的指肉,留下道道红痕。   贾斐全然不知道身后有人跟踪,靳博安则是走走停停。   月亮河艺术馆里分为上下四层,七十多个独立空间,设计师采用反光度高的镀铝反光聚酯包裹出一颗颗荧光玉润的石子,塑造了七十座大小完全一致的环月型拱门,白天站在楼底仰望,自有一番古朴的韵味。   但晚上则不同,壁灯的照射下,仿佛七十个皓月冉冉当空。   每一扇门都美得像梦幻,而门内的艺术作品也足以令人流连陶醉。   二人于月亮门中穿过一扇又一扇,欣赏过的画作一幅接着一幅,彼此愉快交谈着一些带有生活情调的琐事,不似人间,仿佛时间会静止。   贾斐的心情陡然开朗,眼睛里印着星空的人,连微笑都是璀璨。   “博安,我没想到你会邀请我。”   在沈绪家见过彼此好几回,屡屡也只是点头问安。   靳博安不远离人,也不亲近人。刚刚好的位置,让所有人都很安全。   他在沈绪神经质的视线下活得谨慎,但不自卑,这也是靳博安最具魅力的迷人之处。   男主惯有的温柔浅笑,“上次少爷跟我赌气,反而叫你受了惊吓,心里一直过意不去。”   话不多,贴心是足够的。   贾斐却被唤醒另一件更瞳孔震荡的记忆。   沈绪过分得让靳博安吃他的手指。   靳博安并不像以死屈尊的人,可他并无反抗的迹象,甚至在被掐住下颌的瞬间喉咙翻滚到不停吞咽,长睫毛颤抖得如同待宠的雨蝶。   如此令人呼吸紧.窒的记忆让贾斐有些不快,感觉心里的暇白被龌龊玷污一般。   他以前对沈绪确实抱有好感。   如果那天没有看见那一幕荒唐的话。   贾斐幽幽说:“我一直以为沈绪只是个长大不大的孩子。”   但孩子才会无忧无虑地做出最残忍的事情。   他以为靳博安在听。   结果对方的视线全部被一幅日本的浮世绘所占据。   浮世绘缺少艺术技巧,多以声色犬马的靡靡画面为创作源泉,是典型的柳巷花街艺术,多含放荡之意。   眼前的浮世绘被称为世界十五大禁画之一,被历史以极其羞耻的观念掩藏了上百年,才与近几年被争相邀请至世界各地有名的艺术馆内展出。   因为是木板印刷,线条边缘不够婉转而粗糙,人物形象略显板刻。   然而这副禁画略有不同,画中的少年拥有妖娆的体态与洁白的肌肤,以非常放骸的姿势半躺在榻榻米之上,在他四肢缠绕着一条艳红异常的海乌贼,少年雪白的肌肤在触腕的捆索下形成扭曲的形状。   而少年与海乌贼紧紧相贴,白与红的碰撞下,少年带着窒息的苦恼与歇斯底里的喜悦。   就,很像一个人。   靳博安暗自笑了一下。   贾斐则对这种禁画并没有多少好感,是艺术家放大的恶趣味,或是向禁欲规则的宣战,他都不想了解。   试着拉住靳博安的手臂,轻声说,“咱们再去别处看看。”   两人前脚一走。   沈炮灰与贾炮灰接踵而至。   两个人沿着前者的脚步鬼鬼祟祟跟了近一个半小时。   贾行川不屑道,“别看靳博安啊平常老实得像个公子哥,最tm变态了,居然让我哥看这种垃圾。”   “他是不是真对我哥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想法?”   “啧啧,这些画真伤风败俗!”   沈绪早口干舌燥,艺术馆里不准携带饮品,也不能随便拍照,听见某人汪汪汪汪,不由反驳。   “靳博安看没看过我不知道,但是你看过的胴.体没有一百起码有五十吧?”   你要真喜欢你哥,就把贞操裤穿上。   不要心里是纯情罗曼史,身体却诚实得在放纵。   不知道沈绪的心里感应是不是传达到了贾行川的粗神经。   他不叫了。   只是狠厉地瞅着贾斐抓住靳博安的手肘,一点都没有松开的意思。   这令他饱受打击。   沈绪也乐得安静,抽时间瞧瞧安全墙里展出的画作简介,提高一下眼界。   最后越走越慢,估计是贾行川看不过眼,心痛导致腿疼,拖拖拉拉,就让前面两个人走得无影无踪。   沈绪问,“喂,还跟不跟,我的报告写不完......”手指了墙上一幅抽象画,“我的专业课教授把我的头能拧成这个形状。”   贾行川回魂了,“沈绪,你不是喜欢靳博安到神经过敏吗?”   你变了!   沈绪把艺术馆发的导游册叠得整齐,装进外套兜里,“这不废话,我超级喜欢博安哥哥,爱他爱的恨不能掐断你哥的脖子。”   一段内心独白毫无灵魂。   拜托!   他作业没写完,有什么权利维持傲娇人设?   贾行川怪异地看他一眼,陡然又恢复之前的野狗攻形象,扯住沈绪的外套,“不行,我不能收留你,我得把你送回家去。”   沈绪叫道,“那我作业还在酒店呢!今晚再住一晚呀!”   起码等到爷爷主动接他回家,他才能提出价码的说!   贾行川专断独行二十载,但凡认定的事情和人都是一口气冲到底的。   “我算想明白了,靳博安脖子上的狗绳子就是你,你给我回去把姓靳的看牢,他敢弄我哥一下,我弄你十次!”   .   沈绪偷偷溜进沈宅的时候注意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   大家都不在家。   很好。   作为一个傲娇小少爷,不忍到爷爷求他回家,是什么好处都捞不到的。   沈绪才不想管贾行川那个神经病。   作者把这种人创作出来,就是为了水文的时候拉出来充字数的。   他大概摸了摸原主房间的保险箱,里面放着爷爷完全不知道的小金库。   人帅自有天帮。   原主还是放了几万块在保险柜里的。   沈绪提出个书包,装了钱又把睡衣和换洗衣物分别揣几件,扭头就走。   才到房间的门口,就被黑色的身影不偏不倚逮个正着。   靳博安早回来一步,等着瓮中捉鳖。   他迈一步,沈绪退后一步。   沈绪怒不可遏,“让开。滚!”   靳博安竭力保持着微笑,其实根本没笑,“少爷,有话好好说,爷爷这几天心脏不舒服,估计是去医院检查身体。”   如果,这样你都要走的话。   爷爷死了就是你的罪。   沈绪突然发现靳博安特别会捏人的软肋。   轻易一语中的。   不过他是不会妥协的。   据说无理取闹地争吵也可以激化男主与炮灰之间的冲突。   沈绪问,“买过医疗保险吗?”   靳博安紧抿着薄唇,反手将屋门关住。   “就跟你说叫你滚!”沈绪的书包提在手里,打出去也不叫男主舒坦。   哪知靳博安早看准某人拙略的诡计,伸手攥住沈绪的书包带,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铐,利索把不听话的手跟自己的拷在一起。   “有本事少爷先砍断哪一只手,我让你出这道门。”   靳博安好像要吃人似的透出从未有过的凶狠气。   沈绪立马就怂得像条虫。 第23章   或许原主骨子里就拿男主没招,对方一旦强硬,自己立刻软了,等几秒钟后沈绪才反应过来他并不是原主的影子,随便反抗。   沈绪的个头使他的目光笔直得停留在靳博安的喉结处。   那颗饱满的喉结上下浮动,仿佛熟透的果实在毫无顾忌得展示着诱惑。   沈绪想,他若是一拳捣在这个性感的部位,弄不好靳博安会因窒息而晕厥。   可男主防范得面面俱到,冷冰冰地扯动手铐,在沈绪手腕的小骨结上打磨出恼人的圆圈。   “少爷,”靳博安同时也在酝酿着措辞。   无论喜欢或是爱,都是无法轻易表达出口的语言,上辈子从来没有承认过的感情,这辈子毫无顾忌地脱口而出,少爷只会怀疑他的意图,甚至厌烦。   他只能等,默默等一个少爷主动发疯索求他的机会。   沈绪被他软化的语气叫得魂儿都快沸腾,唯独只能以精湛的反派演技来应对,眼圈说红且红,委屈的泪水低端掩埋得是怨毒的眼神。   “靳博安,别想叫我做任何事,你没权利,以后我再也不是你的少爷。”   “虽然我不知道爷爷是怎么被你灌了迷魂汤,他才答应给你这种人自由。”   “笑死了,一条狗需要什么自由?!”   “但是很好,你已经不再是我的狗了,恭喜你可以随时找到新的饲主!”   沈绪试图挣扎又反抗。   手铐把他锁得死死的,男主只要纹丝不动,他就像树头最后一片叶片,任凭风吹雨打。   靳博安居然没有生气,眉眼黑处混浊得搅成一团,“少爷,别走。公司还是你的。”探出的指尖捏住沈绪的小耳垂,轻轻地揉搓来表态。   动作的示弱是沈绪不曾应付过的反应。   一般剧本里自己出言不逊时,所有主角早该出手抽他了。   靳博安揉得他好软。   沈绪愈发咆哮道,“你心机真重,我讨厌你!”   靳博安无异于被点燃了想蹂.躏谁的导.火.索。   上辈子他与沈绪同岁,小少爷的病态娇作只会令他倍感屈辱,如今他活得一世精明强干,见惯了千帆过尽,再看沈绪自以为是挑衅,竟让人产生了莫名的兴奋。   没人敢不顺从他,活到最后的最后他们只乖顺地诚服于他,受他操纵。   所以最初的最初,他的小少爷则是与众不同。   “少爷……我跟你认错……”   靳博安忍不住想疯狂地摁倒沈绪,他的身体硬绷如弦,如果能堵住对方的嘴,他可以让某人哭泣到天明。   沈绪被男主逼得紧,靳博安居然不反抗自己,沈绪想一定只是表面的服帖,心里赌咒自己的难搞。   对了,或许靳博安只是不想让爷爷为难。   沈绪又准备抡起书包,砸对方个眼冒金光,哪知宅子里一阵紧一阵的脚步嘈杂。   煞风景。   靳博安心情极坏,将抚弄耳垂的手恨恨收起,强硬把沈绪整个人塞进被子里,避免任何人对少爷的责难。   沈庭学在大儿子沈琦君的陪同下,气喘吁吁爬上五楼,进门便问:“我听女佣说小绪回来了,是回来了吧?”   靳博安坐在床边,被子里鼓鼓囊囊得塞着个朦胧的身影。   确定沈绪不会做任何回答后,才淡淡笑着回复,“回来了,爷爷放心。”   沈庭学大喘一口气,“回来就好,外面哪里有家里住得舒服?二十岁的人了还是小孩子性格,得亏博安你是个靠得住的好孩子。”   靳博安立马回报以得体的谦虚笑容,“爷爷和大伯都受累了,少爷说不好意思见你们,正在反省。”   他的手暗中装出被手铐羁绊的模样,一直拨弄沈绪的手指尖。   一直逗得沈绪的掌心,闷热出一层粘腻的汗渍。   沈绪听见他瞎解释,逼自己低头不得不向爷爷低头,翻手一口咬在男主漂亮的手背。   靳博安保持礼貌的笑意。   沈君琦自以为是帮忙,解释道:“小绪生气是难免的,毕竟论谁也受不了那样一遭事,凭白失去股权继承……”   沈庭学就算准愚笨的大儿子会直言快语,瞅着鼓囊囊的被子,意味深长道,“但是公司将来由他和博安一起做主,不好吗?”   婚约虽是解除,一方面卖了一个靳博安的心安,令他无形中被牢牢捆在公司也毫无怨言。一方面更是给沈绪一个暗示。   靳博安走不远的,他还得日日夜夜跟你在一块儿呢。   就是孙子太傻,不知道听不听得懂。   沈绪一直咬靳博安的手,都咬破皮的程度。   靳博安才插嘴道,“爷爷您这两天心脏不舒服,还是大伯扶着您早点休息吧。”   沈庭学只要人回家就好,教育沈绪这块顽石任重道远,反正他是想赖给靳博安管的。   两人一走,靳博安瞧少爷挪也不会,掀开被子一角,露出粉红深喘的某张艳丽的脸,而自己的手背一圈血红的牙印。   咬得真狠。   靳博安笑说:“我听说你们企业经营战略的教授今晚留了课题作业,而且那个教授人称鬼见愁,一次不完成他的课题报告就会被挂科。”   沈绪以为他会说点别的。   但是这句话害他立刻无从辩驳。   靳博安用受伤的手捏捏他,“我可以帮你用最快的方法处理完。”   听话,出来吧。   .   第二天是一个奇迹的日子。   堪称诺迪兰精英学院里颜值巅峰的美强惨男主靳博安居然走进了料理社。   学院里的各种社团一直很想挖到这位传说中的神颜学霸,即使什么都不会做,站在那里让人瞅瞅都是极好的。   料理社的女老师简直笑颜如花,恨不得时光倒错,让人穿上漂亮显胸的水红色长裙。   靳博安很礼貌地说,想借用一下灶台上的灶具和食物材料。   基本上参加料理社团的男女们连忙就搬空自己的灶台,把靳少爷的面前堆得极高。   靳博安礼貌的招牌笑意,令所有人都很温暖。   他说:“有人的情绪不好,想做点令人心情愉快的小甜品哄哄他。”   哦哦哦~   一阵艳羡的呐喊声让房顶险些惨遭破坏,不过大家仍旧立马翻手机,找资料,最终确定做一份红丝绒蛋糕。   红丝绒是重磅奶油蛋糕,甘味回纯后带一丝丝的苦味。   女老师巧笑倩兮地打开连通投影仪的巨型屏幕。   从上万份美食制作软件中挑选出白巧克力夹心的蛋糕制作视频。   其他人也跟着赶紧坐起来,搞不好成品出炉的一瞬间,还能切开一块让靳帅哥帮忙给尝尝。   要知道逢年过情人节,想送巧克力的人都想魔障了呢。   靳博安的手出奇的灵巧,仿佛什么都难不住他。   修长洁白的手指轻松即能夹起四枚鸡蛋,用打蛋器搅拌蛋液的时候,挽起的袖口露出线条精瘦的小臂。   蛋液与牛奶在搪瓷盆中愉快地交融着发出粘稠的噹噹声。   女孩子们都看他看痴了。   最后往蛋糕胚里灌注液化的白巧克力时。   靳博安的两根手指深深地,深深地往蛋糕胚子里做了个抠挖的动作。   他的神情专注得令人火热。   在平滑纯洁的奶白色软胚上,那个手指破坏得楚楚可怜的洞里。   靳博安满满地灌注了全部的白色液体。   这无意识的举动,在围观者紧盯不放的交错视线下,产生某种无法喘气的化学效应。   就,好色。   白巧克力的温热液体不小心溅他一手。   靳博安伸出舌头舔去。   包括手背上圆巧到可爱的小牙印。   靳博安几乎是舔得非常认真。   女生们窃窃私语地嘀咕着,“谁享的艳福,竟然能在帅哥的美手上留下痕迹。”   靳博安最后在装有成品的蛋糕盒外打了一个红色的蝴蝶结。   那般对称。   与他心底的阴暗如此协调。   少爷特别适合红色的东西。   靳博安在挑选丝带的时候,只看中这条红艳如绳的缎带。   等他临走之前,好几个女生知道他与沈绪的婚约已然解除,趁着玩笑的功夫想要彼此交流一下做饭心得。   靳博安很抱歉地笑一笑。   拒绝的理由是他常用的套路,“课业有点忙,不是很有时间,抱歉。”   转身后连笑都隐匿了。   靳博安并非不喜欢交友,不过眼下他暂时没有结识朋友的必要。   上辈子与他交心的知己并不在学院之内,等出社会的时候再找到那几个伙伴分外简单。   他现在满心只做一件事。   就是把沈绪看紧。   像处理李瑾与贾行川这类家伙简直不废吹灰之力,但是靠近他的小少爷的家伙应该不止一两个。   他不看牢一点。   人丢了怎么办。 第24章   “老贾,你谈过恋爱吗?”沈绪的手指在屏幕上敲出这几个字,回魂才发现自己非常可能问错人了。   他错以为贾行川经验丰富,但是感情上基本是个0基础。   问了等于白问。   沈绪也是一个零基础的人,即使演过好几部片子的炮灰,然而感情戏都是猪脚们的,他也从没有揣摩的机会。   况且他最近越来越摸不准靳博安的心态,单说男主只是想报答爷爷的养育之恩,或许也是说不通的。   如果仅是报恩,男主为什么有点黏着他的意思,甚至还被他咬不还口?语言动作时常透出暧昧不明的态度,即使他恋爱零基础也多少感觉不妙。   所以沈绪又删除了信息,双手揣在兜里埋头苦思。   哪知路过露天篮球场,一片欢声笑语很容易隐藏任何破碎的单字。   待一颗篮球如同霹雳般斜飞至沈绪头顶,他才终于听见人喊。   “小心!”   沈绪别的不强,身手是稍微练过的,有点舞蹈功底,不要以为随便哪个反派的打戏都有武术替身,每天两个小时的高强度锻炼和专业武术指导训练都不能少。   沈绪当即旋身一踢,右腿几乎能抬到头顶的位置,柔软的腰线朝后弯勾,动作透出伶俐得狠劲,流畅又自然如一阵清风。   斜飞来的篮球又被他一脚轻松踹飞开去,蹭着铮亮的皮鞋边缘也不觉得脚疼。   观众席上的看客们与球赛中的选手都亲眼见证了沈小少爷的柔韧身手,然而并非欣赏,而是怒气冲冲。   “喂!沈绪,你什么意思!”   “那篮球是斯伯丁的,你居然敢拿脚踹!”   富家的少爷们各个都有脾气,并不对沈绪的家世计较太多,该骂就骂,也不藏着掖着,千金小姐们有男生保驾护航也跟着起哄。   沈绪当仁不让地走到篮球场中间,原先叫叫嚷嚷的人群立马噤如寒蝉。   沈少爷问:“谁刚才第一个骂我的?”手一指几个身穿篮球运动服的愣头青,“给我闭住嘴啊,小心找人撕你的腿。”   恶名并不是白担的,演坏人他最轻车熟路。   愤怒的人群立马偃旗息鼓,本来也不是多大的争执,沈少爷却带着找人杀你全家的阴毒表情,一双桃花眼里满满填充着暴戾,艳丽中带着绝对不容抗争的阴毒。   “算了,算了,别跟疯子一般见识。”拿回篮球的男孩叫双方停火。   其余的人也没有打群架的意思,随便逼逼叨叨两句都返回球场。   很好。   沈绪继续揣兜离开。   他对自己的唬人演技再一次得到了实验性的肯定,几乎学校里的人都从骨子里认定他的不善,为什么偏偏对靳博安属于无效表演呢?   沈绪决定翘课去听听表演系的讲座,找到自己喜欢的兴趣爱好,整个人也散发出青春活力。   表演系每天下午三点钟准时到放映室观看一部电影,题材不限,类型多样,结束后教授再根据影片中各位演员的表演形式进行专业分析与讲解。   沈绪进放映室的时候竭力猫着腰,仿佛进了真的电影院一般,黑漆麻乌的环境隐藏着男女生悄然的低笑,间或有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骤然再熄灭。   巨幕屏上男主深情地拥吻女主。   座位上真有人开始亲嘴,发出吧唧吧唧的水声。   沈绪并不讨厌如此,片场里见过的亲热戏码不胜枚举,他的目光只锁定男女主面部与肢体的传达艺术,心里构思着自己的反应。   蓦地,有人坐到他身边的空位,应该也是偷溜进来的,校服间带着阳光的清爽温度。   “注意点形象!”坐来的男生一点也不怕被人夜路扔黑砖,手里的书卷成圆筒,照着前排亲嘴嘴的家伙敲了一脑壳子。   “要不然我拼多多给你砍个半价房去!”不怕天打雷劈得又念一句。   估计前后排都是哥们儿兄弟,不会真的对谁生气,何况对方破坏好事后从另一只手的塑料袋扔过去半袋子的哈根达斯。   朝前传过去,不一会儿,所有人都在黑暗中吧唧吧唧地吃起冰激凌,空气里极快充满甜腻的芬香。   “沈少爷,请。”   欧阳睿给沈绪递了一盒夏威夷果仁口味的,这款很畅销,唯独抢了一份献给曾经的金主爸爸。   沈绪没客气,“这么黑你都能认出我来?”浓厚香醇的牛奶在舌尖融化,夏威夷果在咀嚼中发出香脆可口的摩擦声。   欧阳睿甚至有一种恍惚的错觉。   沈绪吐出的气息也是又甜又脆的。   “金主爸爸今天又是来雇人做活儿的?”   沈绪摇头,“爸爸没钱了。”   他突然挺满足如此轻松调侃式的问答,在昏暗的影厅里谁也不会发现他是沈绪,谁也不会格外对他施以颜色。   他好像只是一个平凡的人,而不是恶名昭彰的沈少爷。   “我刚才看见你了。”欧阳睿继续说,八成是买冰激凌的路上偶然一瞥。   “那一腿挺厉害。”他的手臂升高,手指捏拢,夸张得模仿了一击高抬腿的动作。“堪称神来之腿,你练过啊?”   沈绪本想装个不屑,但一想到自己竟被认识人看到吵架的瞬间,脸微微酡红,烧得像霞光。   “关你鸟事?”   欧阳睿笑,“肯定是有点关系,毕竟你是给过钱的金主爸爸,万一那十几个壮汉打你,我不得冲上去护护你。”   沈绪早看出他是自来熟的个性,总是热情洋溢,但不令人讨厌。   不讨厌原主的人,就是朋友。   沈绪想,他好歹也得有个瞧得上自己的朋友。   一场精彩电影两人基本没看几眼,有一搭没一搭鬼扯了半天。   几个小时混得极快,比在课堂趴着睡觉还舒服。   欧阳睿邀请他继续在教室里待会儿,沈绪瞧有人开始注意到他的存在,影响不好,找个借口先走。   沈家的车早在学校停车库等候,车窗的暗色单向透视膜降低少许,露出靳博安的上半张脸。   他的食指微弯轻点在太阳穴,专注的眼神垂落在下,密长的睫毛颤颤抖动。   沈绪抠抠脸颊,是痒痒的错觉。   “少爷。”司机小跑着替沈绪开门。   沈绪原本想走开的。   靳博安长腿已经随着门缝迈出来,怀里一直抱着的蛋糕盒子,红色的丝带竟如此招人喜爱。   是谁送给男主的呢?   靳博安浅笑道,“少爷肚子饿了没?过来。”   一声过来压低沉沉韵脚,竟是命令般的魔咒。   沈绪好像被勾住了脚,不情不愿地坐进去。   靳博安已经解开红丝带,艳红的丝带在他手里打量半晌,仿佛舍不得松开,想拿这根来捆住谁。   “我肚子不饿。”沈绪才不想吃莫名其妙的食物。   靳博安笑笑不说话,从红丝绒蛋糕上切了小小的一口。   少爷的嘴那么娇小,真怕什么把他塞得喘不上气。   “少爷请尝一尝,不好吃再扔掉。”不容争辩地把红白相连的酥软抵在沈绪口畔。   沈绪只好吃了。   红丝绒的口感甜中带苦,料足味美,还蛮好吃的。   可惜缺点是浆汁过浓,黏连着白巧克力液的甜丝滑落在下巴。   沈绪挑眉,“就跟你说,我不想吃......”   靳博安侧首竟凑了过来,俊美异常的五官瞬间在沈绪的眼帘内放大,放大。   “对不起,我立马帮你清理干净,少爷。”   “用纸擦一下就行了。”   沈绪的后颈蓦地被大手摁住,不能移动。   “纸渣会粘在脸上。”   靳博安的舌尖轻轻挑起,滑过沈绪下巴间的巧克力浆,仿佛脑海里无数次的排演推测,刚刚在少爷不会发火的角度与时间内完成。   包括少爷的唇角。   靳博安的睫毛扫过了沈绪的脸颊,果真痒痒的,连心尖都过电一般酥麻。   沈绪的下颌被温软湿润照顾得干干净净,只残留某人曾靠近的水渍。   耗费几个小时制作成功的蛋糕完成它的使命,被靳博安放置一旁。   他的手心滚烫,一直强硬地捏住沈绪的后颈,任他无法躲藏。   “果然好甜呀,少爷。”   靳博安对着沈绪舔舔唇瓣,意犹未尽地朝发怔的人喷吐灼热的气息。   沈绪被他弄蒙了。   他是被男主舔了?有吗?没有吗?有吗?好像没有吧?   用手肘挡开男主靠近的胸膛,一脸红热烧向胸膛,心脏砰砰狂乱得长草。   “脏死了,离我远点,”沈绪的眼神跳跃不安,“还有那蛋糕也拿走。”   两人前后走进沈家大宅,沈绪因为情绪不佳,没有注意门口堆放的崭新家具。   才进门,就听见一声接一声的亲昵呼唤在眼前响起。   沈庭学坐在沙发的最中间,旁边是沈琦君和沈雅辰。   本来看见亲爹就够烦心的了,结果围着爷爷转的孩子突然抬起头,朝沈绪二人喊道。   “小绪哥哥,博安哥哥,我来啦,快来欢迎我!”   是明快的人设。   沈绪打量着新出场的人物,年龄与自己相差不大,倒是长得有八分跟自己很像。   不过对方明显像阳光下的泡沫,清脆而梦幻,自己则是阴沟里的毒草,香艳且阴暗。   沈沫白。   原主的亲弟弟啊,难怪长得这么相像。   沈绪突然想到什么剧情关键,回头一瞧靳博安。   男主的眼神里是难以掩饰的灼光,直勾勾得打量沈沫白,从上到下。   沈绪又双叒叕顿悟了。   靳博安对他的那些摸摸啊,舔舔啊,甜蜜蜜的蛋糕啊都是有原因的。   哦哦哦。   原来男主一直把他当作某人的替身,才跟他纠缠不清吧。   沈绪看看沈沫白,又看看靳博安。   我靠。   原来他穿入的是替身炮灰文啊。 第25章   沈绪对关于沈沫白的书中剧情记忆十分稀薄,毕竟原主被雷电击中之前是不可能见到亲弟弟的。   因为与靳博安解除婚约,剧情产生蝴蝶效应,提前见面也是或有可能的。   但是《狂耀》中击溃原主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描写如下:   沈绪饮了些酒,头脑昏昏沉沉冲进酒店,即使是盛夏最绚烂的时刻,空调吹在脸上的风却似隆冬的寒刀,割得他面目全非。   6019   这个该死的房间号里装进了那个,他又爱又恨又怨又念的男人。   沈绪从西兜里掏出打火机,如果房间里真的有另外一个男生的存在,他就点燃门口的地毯,燃起滚滚浓烟,给里面两人点苦头。   悄然推开的门缝,逐渐露出屋内的全部景象。   靳博安拥抱另外一具明晃晃的身躯,抱得那样深情满腹,那样无语亲昵,忘乎所以到天地间仿佛只有两个人的存在。   藏在靳博安怀底的人沈绪看不清楚,唯有两条细长白皙的胳膊是看得清清楚楚。   带毒的画面一口咬中了沈绪的神经,缓缓释放毒汁,令沈绪的精神瞬间濒临崩溃。   你看,画重点。   两条细长腻白的胳膊。   目前预测的主角受里面,贾斐比自己略黑,沈沫白的胳膊比自己细。   那就是他,没差啦!   沈绪立马咽气一般哼道:“为什么要欢迎你来?难道一会儿你不跟上爸回首都?”   沈沫白脸上的甜美笑意立马干涸,右边的酒窝时隐时现,即使是委屈也会生出一股惹人疼爱的娇气。   阳光娇气受。   沈绪又认真瞅了瞅原主所谓的亲弟弟,之前以为两个人岁数相差不大是因为沈家遗传的娃娃脸不太容易显岁数,话说这家伙成年了嘛?   靳博安回神,伸手勾了沈少爷的小指头,令他浑身一苏噤了声。   卧槽,才怼一句话开始心疼自己的崽吗?沈绪简直乐爆了,守得云开见月明啊,他要苦尽甘来啦!   沈雅辰则冷声呵斥:“有你这么当哥的?几年不见的亲兄弟,见面第一句话就赶人走!学下的教养都拌燕窝吃掉了!”   沈君琦也不嫌搅浑水,“二弟你不能这样说,小绪生下来就一直在老爷子这边养着,与沫白确实不亲近些……”   他不继续说,是因为老爷子在剜他眼睛。   沈庭学作为一家之主,发言才是最有含金量的,对沈沫白安抚地摸摸头,“你哥不是赶你走的意思,他是不会说话,其实口是心非得紧,嘴上怨你好久不见,心里想你呢。”   会说话的人真是了不起,三句半叫沈沫白立刻开心起来。   又以温和的眼神看向沈绪,“你前几天不是还羡慕贾斐贾行川两兄弟感情好到穿一条裤子,从今天起沫白也转学到诺迪兰精英学院高中部,以后你们一起上学,好好融洽感情。”   潜伏于眼底的暗示异常明显。   别惹你爸不高兴,爷爷只帮你到这里。   沈绪却抓到另外一个关键词。   高中部。   卧槽,沈沫白还是未成年啊!   吃过晚餐,沈绪埋伏进走廊里,原本是想趁一家人在楼底下看电视的空档,潜入沈沫白的卧室翻出身份证瞧瞧。   究竟这小子距离成年还剩多少天。   毕竟脑海里的段落描写绘声绘色,男主紧抱的家伙没穿衣服,未成年做勾引人的事儿,它不太合适。   屋里的声音倒是没关住,令他听见一段精彩的父子对白。   沈雅辰坐在椅子上,从未见这位商业帝王对谁微过笑,此刻却拉起小儿子的手,一番谆谆告诫。   “你妈妈她死活不愿意看见你哥,有些话她早给你交代一遍,我还得叮嘱第二遍。”   “离你哥远一点,甚至不把他当作哥哥看待也行。”   “你要学会把握任何见缝插针的机会,你小时候不是一直说博安哥哥被沈绪欺负得好可怜?还说假如你能拥有博安哥哥一定要善待他?”   “现在正是一个机遇,你的博安哥哥跟沈绪取消婚约,你从中间搞点破坏,他俩就彻底崩了。”把教唆未成年人犯罪的理由合理正当化。   沈绪越听越像某APP推荐小说里后妈对女配的感情指导。   沈沫白倒有点含糊其辞,支支吾吾道,“但是爷爷说,绪哥心里很喜欢我这个弟弟的......”   沈雅辰万没想到老爷子处处帮衬沈绪,而宝贝儿子又挺傻白甜的。   沉了口气道,“我也听你妈妈说你乱与一些人交朋友,还暗中掏钱补贴对方,帮对方妈妈治病......”   沈沫白的声音立马坚定起来,“那只是一个同学,挺可怜的......我还是喜欢博安哥哥,不愿意让绪哥欺负他。”   接下来说什么,沈绪就没再认真听下去,亲爹的态度多少令他受挫。   沈雅辰关上门说话,每一句都只叫他沈绪。   有些心寒。   沈绪轻微咬了一口指甲,好痛,赫然发现手指甲早啃秃了,再啃就咬破肉。   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沈沫白希望看见自己欺负男主,那他就变本加厉地叫男主痛苦。   沈绪观察一下地形,发现很凑巧,沈沫白卧室的正上方就是靳博安的房间。   等到快睡觉前,他拿了两瓶娃娃乐果奶,又一副软绵绵甜腻腻的变态微笑,推开男主的房门。   靳博安专心致志在做功课,听见门响之后三秒钟才侧首一瞧。   沈绪穿着水粉色的真丝睡衣,卷蓬蓬的头发顶扎两个小揪,扮相是绝对够恶心的。   但是没办法啊。   男主喜欢的是沈沫白那种水灵灵的真可爱,他一个二十岁的处男老帮菜也是拼了命地装嫩。   一经对比,他这个假嫩绝对干不过真嫩。   完美。   靳博安惊得下颌微张。   沈绪来的路上故意使唤了两个女佣,也叫人确实看见自己进了男主卧室。   此刻用脚一勾,大门紧关。   沈绪气哼哼得傲娇,“老子今天心情不好,你给老子解气。”   粗鄙的语言带着三分矫揉造作。   靳博安单手阖上笔电,托起下颌反问,“少爷想怎么消火?”   台灯下的男主,昏黑的背影瞧起来仿佛张开了魔魅的羽翅,勾勒着邪恶。   沈绪微抬下巴,“你要给我磨指甲。”   靳博安噗嗤笑了,什么多余的话也没说一句,从抽屉取出修剪指甲的七件套,让少爷规矩伸出手。   沈绪认为,帮成年人剪指甲是一种极大的羞辱。   靳博安却认真观察了少爷的十根手指,微微皱眉,“少爷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好几处指甲盖的甲片参差不齐,啃得惨不忍睹。   沈绪解释,“行川哥哥说我是缺锌,得多吃点香蕉。”   行川哥哥......   男主骤然沉默,替沈绪修指甲一言不发,冷气压低到吓人,好看的眉宇微微皱出一个川字。   绝对是生气了。   沈绪无聊的视线扫量过男主干净整洁的指甲,如同白玉般莹润,连手指骨节都透着淡粉,握着他的掌心,沉稳而温热。   自己咬过的牙印像枚小小的符咒,催眠了视线。   竟然舒服。   沈绪闭目享受片刻。   耳朵突然瘙痒。   靳博安用两根长指拨弄他鬓角卷曲的碎发,柔得像一抹桃花笑颜,“少爷累了,要不要在这里睡?”   沈绪点头,“我脚冷,你去洗得热热的,给我暖脚。”   靳博安听话去洗澡。   沈绪才正式做热身运动,先光着脚丫在地板上咚咚咚得跳了十几圈,然后在床上翻了十几个跟头。   弄得床头在墙面间不停碰撞,雕花木板在剧烈起伏中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   噪音维持半个小时。   沈绪也不知道男主在认认真真洗什么东西,居然洗了这么长时间。   他都快累个半死不活,大汗淋漓地趴在乳胶床垫上野兽般地气喘吁吁。   不一会儿就累的睡趴了。   迷迷糊糊,靳博安好像替他翻个身,温柔的手掌轻轻揩拭少爷额头的汗珠。   靳博安周身散发出过度清洁的撩人香气,一直说少爷腿上身上怎么全是汗。   沈绪太困了,不想让他老是烦着自己,翻身脱了睡裤,男主仿佛发现了天大的秘密。   一颗圆如红豆的妖娆小痣。   靳博安刹那冷静的黑眸里,翻滚的是逼人的云海深渊,极地业火。   上辈子与沈绪也有极靠近的时候,从来都是沈绪出坏主意,总叫他好一顿的难堪。   却不成想,娇蛮任性的小少爷,竟有隐藏着只有爱人亲昵才能的秘密。   那颗痣又圆又红,像点在白云宣纸间的朱砂。   男主靠近他的耳旁,滚烫得焐热沈绪试图推开他的小手,对他喃呢,“应该早一点发现你的小痣,tm的可爱死了。” 第26章   靳博安又想让沈绪立刻清醒,又不想让他醒来,忍不住在小痣上咬了一口。   沈绪冥冥中攥紧他的头发,秀挺的鼻尖微微擤动,快要哭出腔调来着。   小妖精。   靳博安又抬头亲亲沈绪带泪的眼角,“好吧好吧,不闹你了,我的小少爷乖乖睡。”   沈绪没醒,躲藏般往他怀里钻了钻,棕卷的头发因为摩擦起电变成一颗绒毛毛的小球,挠得靳博安忍不住又亲亲他的额头。   “愿你梦中时时有我。”   沈绪口中呐呐道:“安影帝......”   ......   靳博安仿佛被炭火烫了脚心,噌得从床上翻身下地,平常多少带着点洁癖的人,如今赤脚踩在地板毫不感到脏污。   安影帝......   又是那个叫安鈤的家伙?   靳博安知道沈绪之前是喜欢胡乱结交朋友的,爷爷带他去过许多名流酒宴,不一定就认识了哪个糟糕的家伙。   靳博安鲜少生气,但少数的几次动怒皆是围绕着小少爷。   彻底睡不着的人大步流星走在书桌前,翻开闭合的电脑,屏幕弹跃出红绿色交替的纳斯达克指数,短期投入的几支股票明显收效显著,再加上靳博安对前一世记忆犹新,哪几支潜力股会暴涨早都在运筹之内。   唯一遗憾的就是带在身边的几名得力战将需要花时间结识,否则沈绪的一切行动轨迹怎么可能逃过他的掌心?   带着薄怒,靳博安双击点开网页浏览器,认真输入两个字。   安鈤。   页面搜索并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影帝,倒是有几本网络小说里的男配叫安鈤。   靳博安轻蔑一笑,是嘲笑自己的鲁莽。   即使未来的十几年内,多少个影帝影后前仆后继想结识他的,也从未一个叫安鈤的家伙冒出头来。   靳博安心思缜密,若不是真的影帝,便是沈绪身边哪个编了身份骗他的。   少爷就是太纯洁太可爱太惹人惦记了。   他得狠狠守牢一点。   电脑软件里有一个专门的思维导图用来记录靳博安的生平大事,都是特别关键足以决定生死的东西。   郑重其事把安鈤两个字输入进去,标明这是一个隐藏的麻烦人物。   原本心态也逐渐平和。   又想起少爷发疯喜欢自己,都没在梦中念过靳博安三个大字,居然让一个傻逼捷足先登。   靳博安的胸襟一瞬间皱缩成针眼大小,满满涌动酸极了的醋味。   “混蛋!”少年期从来没有从口中蹦出的愤怒俨然满而溢出。   “混蛋混蛋,去死!”男主的手指潜意识在键盘间拼命地敲击,仿佛宣泄个够本。   这个安鈤,他一定要找出来!   .   沈绪睡醒揉动蓬乱的头发,懒猫一般伸展松软的腰肢。   靳博安早穿戴整齐,肩膀挎两个书包,熨烫平整的西装摆在枕头旁,衬衫散发出雪松味的幽香。   “博安哥哥,你帮我熏衣服了吗?”沈绪心底是慌张的,被子底下一摸裤头穿的好好的,估计没有造成什么无法挽回的损失。   美人计啊名声什么的都是次要的。   他的贞操才很重要。   第一次肯定是要给老公的......   不对,他是大猛1啊啊啊!   又一想,男主可是顶天立地坐怀不乱的正面角色,能看上自己这种主动爬床的炮灰是完全不可能的。   靳博安听见一声甜出汁水儿哥哥,低笑句,“有事叫哥哥,没事叫安鈤。”   非弄他不可。   沈绪穿好衣服洗漱完毕,靳博安与他一并下楼,前来整理卧房的女佣们跟两位少爷问安。   沈绪见状,恶狠狠对男主发号施令,“跟你讲,下次注意点,没有下次!”   女佣们间闲话传疯了,说少爷骚气冲天进了男主的卧房,估计是男主宁死不从两人打架了,连床都震个没完,楼底下新来的沈二少爷吵到睡不着,半途换了卧室。   靳博安笑问,“注意什么?”   女佣们的背影离开,沈绪才皱眉,“衣服上的雪松味我是很喜欢,但是太浓艳了,我又不是女人。”   哦?   靳博安俯首,整个鼻尖深深埋入少爷的雪颈里,蹭蹭蹭开衬衫领口,嗅得极深。   香香的。   该死,又想起那颗骚人的小红痣。   味道竟是一样的甜蜜。   靳博安表面理智回复,“是,少爷。”   两人下到二楼,沈沫白正从新换的房间出来,疯狂打着哈欠,水灵的大眼睛下浮着两片乌青。   靳博安的视线又盯着对方看了半晌。   肯定是想以眼神暗示沈沫白,不要误会他们的关系!   沈绪立马像发现偷腥的猫,子里哇啦叫道,“完蛋了,博安哥哥,我昨天跟你在一起一整夜,连作业都没有写完!”   沈沫白立马警戒地立起耳朵,路都不走,眨巴眼睛听听墙根。   “放心吧,少爷。”靳博安昨晚气得睡不稳觉,去沈绪那边找物证,顺手把少爷的作业写完了。   后背两个书包拍一拍,“已经替你整理好了。”   沈沫白来了精神,主动凑过来搂住靳博安的胳膊。   “博安哥哥,你居然能帮忙写作业吗?”   靳博安笑得春光灿烂,“你想让我帮你写语数外,还是......”   他从来就没对我这样笑过!   沈绪的眼神一蛰。   对未成年的主受果然从满满的疼爱最先开始,我得欺负一下。   沈绪立刻揪住亲弟的耳朵,“博安哥哥是我的专属称呼!”   沈沫白哇哇乱叫。   超级可爱又惹人亲疼的那种。   我真是太恶毒了。   沈绪继续作恶,“你只能叫他的名字,要是再让我听见,就揍飞你!”扬起沙包大的拳头,以示霸道。   靳博安算是充当和事老吧,握住沈绪的小粉拳,一边解释道,“沫白就像我与少爷的亲弟弟一样,叫什么都可以。”   沈绪却认定这是一段区别对待的暗示。   叫他沫白,叫我少爷。   哼哼。   对待亲亲的主受,果真与旁的截然不同,他算是领教了。   沈绪巴不得赶紧撮合两人,抢走自己的小书包,气呼呼道,“最讨厌你啦!再也不想理你!”跑得贼快,一溜烟没了踪迹。   “喂,绪哥!”沈沫白想说,这个家里不该是大让着小嘛,他一个二十岁的成年人是不是太矫情了?   难怪爸爸说绪哥博哥两个人不合。   一般人谁能受得了这种折腾?   带着怜悯的态度望向靳博安,抱歉道,“不好意思啊,博安哥哥......”   “少爷不喜欢你叫我哥哥,为了彼此的安生,你叫我靳哥就好。”   靳博安在沈绪那里的真心微笑,留在沈沫白这里只剩下空壳。   甚至疏冷得令人肝儿颤。   道理其实很显然。   靳博安之所以会打量沈沫白几次三番,原因是他的印象中,沈沫白后两年会猛蹿十几厘米,成为身高逼至190以上的酒窝小壮汉。   别看他现在是个0样,两年后妥妥的猛1。   未成年的发育真是无法估量。   他们两个是撞型号的。   靳博安并不认为沈沫白的突然出现,会打乱自己与少爷建立深入感情。   只不过......   沈沫白误识的那位朋友,不知道这个时间段内有没有跟他结交。   这位朋友说起来,算是靳博安后半生的噩梦吧。   靳博安不自觉更冷漠三分,“沫白,你转学来这边,有没有以前的同学来纠缠过你?”   沈沫白明显感觉到压力无形中在递增,俨然爆表。   “没,没有啊!”   靳博安的手摸摸他的头,“在新校园里会结识新的朋友,你会很开心的。学习上有什么难处,我会竭尽全力帮助你。”   “但是,以前的朋友千万不要往家里领,少爷特别烦陌生人进家,知道了吗?”   沈沫白感觉他老神在在的,一种掌控全局的气势不容争辩,规矩点头道,“好,听靳哥的。”   .   靳博安帮忙完成的课题报告完成度很好,经融学教授在课堂上点名表扬一番,说他只是不肯努力,若是肯努力的话绝对是成绩最优异的学生。   沈绪的小白脸一阵接一阵的烧,索性演技进步,绷住了,甚至朝投来复杂眼神的同学比划一截小拇指。   毛毛雨啦~   人都是喜欢夸奖的,沈绪打开手机美滋滋记录一下沈沫白与男主顺利一起吃早点,一起坐车上学的美好创想。   剧情轨道接轨第一步。   成功!   他都没注意,垂头记录时,西装领口露出一截润白的后颈。   莫名有冷气靠近。   一根棒棒冰凉凉地贴在肌肤。   “好冰!唔......”   欧阳睿从后座紧捂他的嘴巴,嘴唇贴在耳畔低声警告,“被发现就死定了,咱们。”   沈绪揉脖子的空隙,他猴一样地钻在侧面座位,对周围受打扰的同学抱歉道,“不好意思。”   立刻有人投来艳羡十足的目光。   好帅啊!这男的。   跟最近新拍的青春偶像剧里那个男配一样帅!!   沈绪刚想骂他,赫然发现欧阳睿戴一个黑矬穷的宽边眼镜,特意加厚的镜片使他整张脸绝对滑稽,但露出微笑时,八颗白牙堪称完美。   “给金主爸爸来送棒棒冰,请笑纳!”   伸手不打送礼人。   沈绪勉强收下,“本少爷不吃廉价食品。”   “是是,”欧阳睿谨慎避开周围探究又火辣辣的视线围堵,两只手一掰,轻松分开棒棒冰。   入口即化的冰沙好好吃。   沈绪学热了,正好吃半根解燥。   “谢谢。”不自觉朝鬼鬼祟祟的欧阳睿笑了一下。   欧阳睿呆滞得很明显,“金主爸爸居然会微笑,昙花开了吗?难得一见呀。”   沈绪听课烦了,活动一下面部神经,对不请自来的儿子傲娇着,“谁说本少爷不会笑,我会三十六种笑,给你看看。”   接下来,沈绪表演了奸笑媚笑谄笑哂笑蔑笑不阴不阳笑,以及莞尔一笑。   欧阳睿彻底惊呆了,小声地鼓掌,“才三十五种,最后一种呢,快一点,我要看看!”   沈绪被夸奖,没绷住傲娇人设,桃花眼尾染了些羞赧,双颊粉扑扑地抿嘴笑了一下。   是不好意思的浅笑。   星星好像都在他身边炫舞。 第27章   欧阳睿目瞪口呆了半晌,被世间最甜蜜的景象暴击,厚眼镜底下浮动着说不清的情绪,似乎惊艳,似乎动心,波光粼粼。   缓了神,才找回灵活的舌头,问道:“那你会三十六种哭法吗?”   “赶紧滚蛋,别打扰我学习!”   沈绪吃剩的棒棒冰塑料壳一把丢他脸上,欧阳睿乘机抓住他的手,蓦地神思凝重问,“金主爸爸,你对表演感兴趣吗?”   当然。   他现在每天都在倾情表演,快拿奥斯卡小金人了。   “不喜欢。”   “那你为什么总跑去表演系听讲座?”   “因为太闲了。”   沈绪隐约瞥见主讲教授翻了好几次白眼,他今天才刚被激情表扬,不想再被批评。   试图抽回手:“儿子要孝顺爸爸,乖啊,爸爸要学习了,你赶紧滚蛋吧!”   欧阳睿非但不走,啧啧笑着捏住沈绪的手指头,“不,我能清晰感受到你挺擅长表演,而且还有些基础,可塑性比较强。”   沈绪不服气了,“你敢把比较两个字取掉吗?”好歹演过八.九部戏的炮灰,熟能生巧,要是能再演个十几年反派,迟早能功成名就。   欧阳睿愈发得寸进尺:“我们专业的老师要求每个成立的小工作室,在学期中办一场小型演出作为学期考核。”   “我想排一出新编话剧,需要找几个超级漂亮的演员帮我演个花瓶。”   沈绪全然不想再跟他多讲一句话,“第一没人夸男人漂亮,第二我干不了花瓶的工作。”   欧阳睿仿佛早算准他会拒绝,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工绘制的龙王陪聊卷,郑重其事塞进沈绪紧攥的手心,“先别拒绝啊,不一定哪天你还有再用我帮你演戏的一天,凭此卷免费呀。”   “就是你需要人陪聊,我也随时都有时间的说。”厚底眼镜滑在欧阳睿高挺的鼻梁骨,他朝沈绪飞了飞眉毛,倒不觉浪气,甚至自带几分阳光充沛的个人魅力。   趁他走,沈绪将手心里的龙王陪聊卷揉吧揉吧准备扔了,心里倒是默数三声,身体反应最诚实,双手一展,皱巴的手工画徐徐展开。   欧阳睿在粉色底面画了一条软萌可爱的小龙王,表情有点像他自己,笑容璀璨,爪爪里端个求抱抱的牌子,里面是他的私人电话号码。   可爱到像用了很多心思。   沈绪考虑,不一定哪天真有用得上他的机会,不过演一个花瓶而已,反正他哪次演的不是花瓶角色。   .   沈绪傍晚返回沈宅大院,空旷的院子里平常只有伺候花花草草的佣人。   今天反而十分热闹,估计是邀请了客人,草坪左侧开辟出的小网球场,明灯灼灼,家里的佣人一多半都在呐喊助威。   沈庭学与沈琦君坐在木雕椅间品茶浅谈,还有两位是特别邀请的客人——泊莱泊船重工的董事长贾子林及夫人。   说白了就是贾斐贾行川的父母。   果然是来了重要客人,花园里的灯全部打开,亮如悬日,几处人工喷泉整齐开放,喷洒串串银珠。   贾行川大概跟靳博安较上劲,两人手执网球拍,在球场各展雄风,都说网球是贵族的游戏,两人你来我往优雅之余,更多的像是战场上的杀神,毫不相让。   贾斐与沈沫白各自端着果汁,靠在围栏旁轻声交谈。   几个男生容貌气度迥然不同,举止翩翩谈吐非凡,确实都是豪门大户养出来的贵公子。   但最出色的还是靳博安,谁叫他是男主,作者的朱砂痣和白米饭。   沈庭学瞧见沈绪背着书包站在原地,和蔼笑道,“小绪快来见过你贾伯伯贾伯母。”   沈绪礼貌问好。   贾母今年快四十岁,保养得宜且雍容华贵,笑起来十分可亲。不断拉起沈绪的手,朝三位男士连连夸赞,“沈老爷子的每位孙子都如此优秀,尤其是小绪,一看就是富贵窝里的金凤凰,既漂亮又聪明。”   贾子林妇唱夫随说:“当初若不是老爷子下手太快,小绪配我们家行川真是天作之合。”   沈绪惊了一跳,贾子林能不知道自己与靳博安取消婚约的事?肯定是最清楚不过的,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贾父想强强联姻,真跟爷爷要了自己。   我的妈呀!   沈绪偷窥被打得连连退避的贾炮灰,自从前脚进大门后,男主挥拍的臂力就十分凶悍,一直扯平的比赛明显逆转,直把以体能作为骄傲的贾公子打到落花流水。   沈庭学笑笑,意味深长,“能与贾董做亲家,乃沈某人的福气,也是小绪的运气,这孩子吃不了苦,若是有你们这样的公婆,一定是捧在手心里疼爱的。”   贾子林夫妻也毫无作假,纷纷对沈绪笑得花枝乱颤,仿佛真喝上订婚喜茶一般言笑晏晏。   沈绪都快给爷爷跪下来嗑十个响头,求他不要再顽固性带偏剧情了。   沈绪有时都怀疑爷爷其实是作者故意留下的BUG。   好家伙,他跟贾行川凑一对?   沈绪宁可扛起炸.药包轰平贾大炮灰,跟他同归于尽。   不过,作为一个惹人反感的反派,沈绪很快做出反击,妖娆笑道,“可我也喜欢贾斐哥哥,他那么温柔,未来一定是个好老公。”   朝秦暮楚水性杨花,不过也饱含在这一笑里了。   贾氏夫妻明显目瞪口呆。   靳博安挥拍起跳,一记绝杀猛把贾行川三振出局,在佣人们的欢呼中,接过干净毛巾,一边揩汗一边走到沈绪身边,彬彬有礼道,“少爷回来了。”   虽然眉目俊朗清明,带着激烈运动后的薄红,却身姿挺拔,像是护着什么,露出丝丝甜味。   沈庭学这才呵呵笑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们的感情当然需要他们自己做主。”   沈琦君又帮忙说了几句和稀泥的话,贾氏夫妻也不生气,始终气氛和睦。   用晚餐的时候,沈庭学专门邀请来自F国的星级厨师,众所周知,F国的菜精致量少吃起来耗费时间,还吃不饱。   沈绪盘算,等宴客结束,他就叫外卖送麻辣烫来吃。   因为有大人们在场,几个孩子表面都特别安分。   贾行川屡屡想从餐桌底下想踹沈绪一脚,靳博安起身去拿调料,蹭歪的椅背一侧斜,贾行川攀在椅侧的手指被夹个正正好。   靳博安温柔抱歉一声,贾行川气鼓鼓的找哥哥告状,暗示他吹手指,贾斐见状低声告诫,“博安又不是故意的,小气。”   靳博安吃着奶油烤蜗牛特别嫩,专门捞了两只想让沈绪尝尝。   沈绪微皱一下眉头。   跟鼻涕一样,恶心死了,离我远点。   靳博安的勺子自然而然转了方向,把沈绪嫌弃的蜗牛轻慢放在沈沫白的盘子里。   “这个味道好,你尝尝。”   沈沫白感动得一塌糊涂,甚至觉得自己战胜了哥哥,取得了靳博安的关注。   贾斐的眼神轰然暗淡无光。   用过餐,一家人坐在客厅消闲,贾斐突然提议想为在座的各位长辈弹奏一首的乐曲,供大人们放松心情。   沈庭学笑道,“斐儿真是个好孩子,才艺惊绝,那就让我们一起来欣赏一下吧。”   贾斐抿嘴浅笑,又走到靳博安身边,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   “如果手艺还没有生疏的话,能否共弹一曲?”   靳博安倒没反对,与贾斐二人齐肩坐在三脚架钢琴前,朝众人颔首施礼。   两个人合弹的是名曲《特莱尔的猜想》,曲风奔放激荡,充满旖旎斑斓的幻想,高低八度的转换自然流畅,使人不禁陷入作曲家的幻想,狂乱深处仿佛一枚枚燃烧的火种骤然雄起。   沈绪发现弹奏中的靳博安有一种迷人的独特魅力,竟是那种成熟男士身上特有的韵味。   简而言之就是男主什么都会,魅力非凡。   蜷缩在沙发上的人看看男主,又瞧瞧同样痴迷于乐曲的贾斐。   默契十足的情愫,在逐渐升温。   这,这不太好吧。   沈绪咬咬指尖,能最终跟男主在一起的主受是沈沫白啊。   贾斐若是看上了男主。   那不是另一个贾姓炮灰?   结果第一个贾姓炮灰一把捏住沈炮灰的脖子,像提住小鸡一般,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钢琴声吸引的瞬间,把人从客厅偷了出去。   贾行川一路上并不说话,搞得沈绪心里十分慌张。   贾炮灰虽然没有任何回答,但是脸部的心情描写,已经百分之九十的偏向了“暴躁”。   所以他把沈绪推向屋里的时候,手法暴躁如狂,但意外没有发飙,而是把沈绪堵在墙角,使劲地喘气。   “不行了,我不行了,沈绪......”   沈绪从没见他如此难过。   贾行川嚣张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对命运苦苦挣扎的无力挫败。   “我哥,我哥好像喜欢上靳博安了。”   沈绪分明知道结局,可是不能破坏规则,很抱歉回复道,“你哥喜欢靳博安是毫无前途的,只会像......”   只会像原主一样,落得悲惨收尾。   他本想好好安慰损友。   贾行川突然攥紧沈绪的手腕,一双眼睛瞪得有铜铃大小,怪骇人的。   “要不然,肾小虚,咱俩凑成一对儿吧?” 第28章   为什么这些自以为是的臭哥哥都喜欢抓别人的手腕,是因为手腕太细,好操控吗?   贾行川强硬堵住沈绪的逃路,令他在墙缝夹角里毫无环转的余地,粉白面不一阵就泛起红潮,耳垂尖尖都像染过枫霜一般。   “不不不,我不行啊……”   沈绪替主动贾炮灰找借口,“你不是叫我肾小虚?咱们俩处对象的话,我怕满足不了你呀~”   贾行川噗嗤哈哈哈,“在哥面前,你还想做1?”   做梦。   “我知道你喜欢靳博安跟魔障了似的,我对我哥的感情也始终保持高度纯洁,所以我不会碰你。”   “我的意思是,等咱俩结婚之后,起码我们两个都还有借口继续碰见喜欢的人,默默祝福……”   沈绪惊呆了。   他做靳博安的炮灰已经足够,还要做贾行川的感情炮灰?   脑子八成坏掉了!   出其不意,沈绪一拳捣在贾行川的肚子上,虽然伤害性不强,但痛感十足。   “活该你是个炮灰!”见对方微微弯下腰的空隙,沈绪凭借灵巧的身手躲开魔爪,纵身一跃从贾行川的肩膀跨出。   贾行川暗叫晦气,揉着肚子继续去追逃跑的小鸡崽子。   靳博安恰好上楼喝水,与心底仇视他的家伙正面相逢。   贾行川喊了一声,“肾小虚!等等我!”   沈宅通火通明,却不知怎的在靳博安的周身笼罩一层无形的阴云,瞬时极寒降临。   贾行川想与他擦肩而过,被靳博安突然伸出的一根手指顶住肩窝,分明仅仅是一根手指而已,却痛得人快要碎了。   你想干什么!   靳博安抢在他的愤怒之前露出礼节性地微笑,莫名其妙问,“我发现你最近上学不怎么开豪车,兴趣爱好投入在玩摩托上。”   管你鸟事!   靳博安仍旧没施舍他发言的权利,“一定注意交通安全,路上撞死的人挺多的。”   贾行川堂堂七尺男儿,冷不丁听两句话陡然毛骨悚立,何况靳博安看分明起来毫无攻击力。   但,对方一根手指正戳中要害,让人逐渐冷汗浃背。   贾行川蛮横得顶开他的手指,愈发觉得靳博安仿佛神秘莫测,一眼望不见底端的寒潭。   靳博安反而笑着握起拳头,在他胸口被戳痛的地方轻松一捶,打趣地露出皓齿浅笑,“开玩笑的而已,不要当真。”   从贾行川身旁真正地擦肩而过。   .   沈绪揣着兜去找欧阳睿,对方忙于跟编剧校对剧本,工作室其他成员该练功的练功,制作道具的制作道具,组织秩序井然。   沈绪上去拿脚尖踢踢对方的鞋跟,欧阳睿猛地抬起头,阳光帅气的脸上突然失去往日神采,粗制滥造的长胡须挂满半张脸,打扮得像个长髯公一样滑稽可笑。   “等你等好久,金主爸爸。”看见盛情邀约的沈少爷,欧阳睿的笑意显而易见,“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沈绪并不想被他抓住小辫子,刻意扬起眼神,“我就是闲的,不是因为龙王陪聊卷的原因。”   是是。   欧阳睿大方揽住沈绪的肩膀,朝周围所有人吼一嗓子,“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工商管理系的沈绪,大家快呱唧呱唧!!”   怎么可能有人会不认识鼎鼎大名的沈少爷呢?   若是平常人就会嘘嘘嘘喝起倒彩。   欧阳睿重点提到“最好的朋友”几个字,不看僧面看佛面,暗自在给沈绪镀金,所有人真的热烈鼓掌起来。   沈绪好久没受人礼遇了,多少有点开心,整个人笑眯眯的。   工作室的门外有人进来,瞧里面热热闹闹,也喜滋儿唤一声,“对不住了各位,今天外面接点活儿,也用不着列队欢迎咱吧。”   人群里也有人呼应他,“欧阳,别不要脸的啊,接私活挣的小票子今晚必须拿出来请客!不然削你丫的!”   所有人哄笑。   沈绪惊奇,“他也姓欧阳?”也接私活?   欧阳睿立马打哈哈,“他姓欧,单字一个阳,是冒充皇亲国戚的,我可是真欧阳。”   像是故意吸引沈绪的注意力,指指脸上的粗糙大胡子,“来抽一根。”   沈绪就没再理睬脑子里一闪而过的错愕,从欧阳睿的大胡子里随手拔出一根胡须。   还有点紧。   抖抖手,揪一揪。   欧阳睿仿佛踩到电门,周身猛一过电流,一抽搐,把沈绪惊了一跳。   彻底从那堆奇奇怪怪的假胡子里拔出一支,在顶端盛开着一朵含苞待放的小玫瑰。   “哇哈哈哈~”   在场的许多人都笑了,甚至有人挖苦欧阳睿道,“他靠这个小机关不知道骗了多少妹子跟他约会!”   搞表演的人多数天生活泼,性格外露,若是太拘谨还真吃不了这碗饭。   沈绪立刻回想起自己曾在片场渡过的快乐时光,即使更多劳累苦涩是必须自己承担的。   但,就是痛并快乐着。   欧阳睿瞧他笑得好看,突然一本正经,“你很敏感,能随时随刻跟着别人的引导做出最直接单纯的反应。”   “所以,我就要定你啦。”   怕沈绪误会他的意思,赶紧又改口道,“请你出演我的花瓶公主吧。” 第29章   花瓶公主?   难道是要女装?   沈绪瞬时反应过来,神情深处透露出一股强烈抗拒,不等他说出拒绝,欧阳睿眼疾手快,已经堵住对方的去路,把编剧校对好的剧本塞入他手里。   “你先看看人物设定和剧情梗概,别忙着拒绝,如果看了满意,咱们再继续往下准备。”   沈绪也不好推却,找个僻静的地方认真研读剧本。   故事内容大致是一座虚构的繁荣小城,人们过着浮华沉闷的生活,日子一天天反复且一成不变,突然从外面进来一位腰缠万贯的老者,虽然头发苍苍但富有个人魅力,人们逐渐被他高尚的举止和如簧的巧舌所蒙骗。   他通过混入小城上流社会的交际圈四处欺骗无知的妙龄少女,用魔力让女孩子们甘心成为他的花瓶,日日夜夜用自己的鲜血浇灌老者带来的花种,让这些花种在雪嫩的肌肤间生根发芽。   城里的妙龄少女失踪得越来越多,包括男主的未婚妻。   男主为了找回失去的未婚妻,男扮女装混入老者的房间,成为他的最美的全新花瓶。   男主饱含身体的疼痛与灵魂的折磨,凭借着意念的支撑,在自己身体的花瓶中绽放绚烂娇娆的血蓝色鸢尾花。   老者每天欣赏女体花瓶们带来的快感中,竟对男主产生了滔天的情.欲。   最终男主在老者的逼人爱情攻势下杀死了他,并释放了所有的花瓶。   沈绪的手紧托下巴,指尖在面庞无节奏地敲打。   “所以,我肯定不是演这个伸张正义的男主咯。”   欧阳睿笑,“我也不是啊,我是演变态老头的。”他指向脸上的假胡子装备,“刚才你抽到的是红玫瑰,所以你就是红玫瑰花瓶公主。”   为了引沈绪更宽心,欧阳睿保证,“到时候你身上穿着道具花瓶,脸上贴满红玫瑰,舞台妆是油彩浓抹,没人会认出你,念错台词都不用怕,还可以好好玩一次,难道不好吗?”   沈绪确实有些心动,反正也没人会认出他来,他在家打游戏都快打出皱纹,再不练练基本功就老了。   沈绪没说同不同意,只是轻轻念出一段老者对男主倾诉爱意的完结语。   “无论衣香鬓影,群姿环绕,我总能第一眼发现你的踪影,期待每天第一个与你对视,直至你主动爱上我。”   心里怪滋怪味的,说不上哪里戳中他的心,不由点头道,“我只能说会尽量,别期望太多。”   欧阳睿会心一笑,给沈绪说定每天训练的时间,又叫来道具师帮他量身。   沈绪脱了西装校服,白色的衬衫紧贴地扎进裤腰,靳博安帮他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浆洗,平展得仿佛没有褶皱的白纸,甚至飘着清灵的香气。   道具师手里的小皮尺上下一量,眼珠子险些掉出来,分外吃惊道,“你的腰围才63cm,有好好吃饭吗?”   欧阳睿不相信,拿双手一掐沈绪的腰,真是一手就能掌握的细腰,把好几个女生当场都快嫉妒死了。   欧阳睿想,而且很还软。   沈绪穿回西装外套,不让其他人再盯着自己,忍住羞道,“那请以后多多指教。”   .   沈绪每天准时准点跟着欧阳睿的工作室成员一起对台词,在舞台上走位,还一起跳舞练功,他多少有点基础,虽然久于生疏,不过一周后就熟练多了,甚至单手翻跟头与劈叉都没有问题。   关起门来,门外的学生怎么看他无关紧要,但门内的人你来我往都很开心,也没有传说中的隔阂存在。   练功完欧阳睿要请大家吃火锅,沈绪答应爷爷回家吃饭,顺嘴推辞了。   一进沈宅大院就听见沈沫白咯咯咯的鸡笑声,身穿最潮流的网球专用运动半袖短裤,原本白皙光滑的四肢似乎变得黑了一些,人也结实多了,脸膛粉扑扑到发红,小酒窝倒是甜蜜依旧。   靳博安在陪他打网球,但是男主坏得很,凭借身高优势低球高球短球长球钓着沈沫白,害得沈沫白的运动量增加一倍不止。   那小细腿和小细胳膊都练出肌肉线条了。   在我认真为表演事业做出贡献的几天里,攻受的感情居然已经一日千里。   沈绪盘算,不过就是本炮灰继续添砖加瓦的事情。   “哼!”沈绪一个过肩摔,把小书包扔在围栏的铁丝网上。   发出吵人的声音后,跺跺脚,一扭腰转身往一楼的客厅里走。   靳博安说,“那不打了,小白你自己玩吧。”   沈沫白以手背揩去额头汗滴,“我哥他这又抽什么风呢?”   两人进屋,靳博安从保鲜柜里取出一罐初牛乳递给沈沫白,“多喝点,长个子的。”   又取出一瓶娃娃乐果奶,亲自插好吸管,走到躺在沙发上的某人身侧。   “少爷,你回来了。”   “哼!”沈绪的双脚像发泄似的在沙发垫子上狂跺,身躯扭得像撒娇的蛆。   “谁准你跟他玩了!”   伸手抢过果奶瓶瓶,叼在嘴里滋溜溜吸得惊天动地。   沈沫白喝着冰凉的牛初乳,一脸难以置信。   靳博安倒是好几天没被少爷纠缠,主动坐在沈绪身旁,“那我陪少爷玩。”   你瞧,果然勉为其难了吧?   哈哈。   沈绪坚持矫揉造作的路线毫不动摇,“我写作业写得手疼死了~”   靳博安说好,接过沈绪的手指开始舒缓地按摩起来。   “少爷,舒服吗?”他顺便瞧了瞧沈绪的指甲,有几个依旧有啃过的痕迹,但没有之前那么严重。   难道谁给少爷补锌了?   沈绪说:“我腿也疼死了~快揉!” 第30章   “小腿,膝盖,还是……大腿……”   一个微妙的停顿,靳博安的回忆已经深入到了小痣的部分。   表面一派清风明月,修长手指故意在快乐老家里摁了几摁,绕着打圈。   沈绪绝对是绷不久的,立刻夹腿从沙发翻身而起,火烧火燎地挠一挠耳畔松散的卷发,装着很忙掏出手机。   “喂?我订的立地水晶镜子到货了没?怎么这么慢?快一点,不然休想五星好评。”   靳博安与沈沫白面面相觑,沈绪已经上楼去。   果不其然,过了半小时来了安装公司,几个人搬运定制款货箱上楼,在沈绪卧室侧墙安装一面半米宽两米高的白水晶镜子,镜面晶莹剔透尽显华贵,与屋内设计搭配得当,也不突兀。   沈沫白去凑了热闹。   靳博安则手机上网查阅一下咬手是不是缺锌,很多链接解释均是说小宝宝缺锌会啃手指。   但更多的医学解释则是成年的病患心里压力过大,需要排遣。   靳博安随即沉了眼眸。   心里压力?   谁给他压力?   难道说,自己有什么不对劲的阴暗气息,叫小少爷冥冥中感受去了?   沈绪吃晚餐的时候也没下楼来,沈庭学的筷子往桌面一啪,朝沈雅辰横挑鼻子竖挑眼,不停地问他什么时候回首都。   有了孙子肯定是不要儿子的。   沈君琦只好在里面和稀泥,本来回国就是有陪陪老人的意思,如今成了泥瓦匠,成天练太极。   靳博安也算心思剔透,知道爷爷醉翁之意不在酒,叫佣人端来餐盘,沈绪最爱的餐点甜点都装了一份,提上西装外套,往少爷房间去了。   他一走,沈庭学立马以肉眼可见的笑容朝两个儿子提议:“好久没打高尔夫球,明天一起。”   沈君琦啧啧舌,老爷子翻脸比点钞机数钱还快。   沈雅辰则瞧向沈沫白,眼神示意他要学会乖巧。   沈沫白立马卷住爷爷的手臂,“明天周六休息,爷爷把我也带上。”   沈庭学当然更开心道,“小绪不好好吃饭,把他惯坏的,明天不带他,就带乖小白走。”   靳博安肯定也不带。   靳博安上楼,沈绪似乎正趴在镜子前作什么妖,灵巧的耳朵听见动静,慌忙坐到书桌前假装背书。   靳博安心知肚明,看穿不说穿,校服外套挂在门口的衣钩上,随手摆了一下校徽的位置,才张口朝沈绪问。   “少爷不是手疼又腿疼,怎么又学习起来?”   沈绪有点躲避他的苗头,眼神也不对视,身躯微弯猫在书桌前,一番嫌弃道,“别打扰我学习,出去!”   靳博安规矩放下餐盘,认真叮嘱,“少爷一定记得吃饭要吃热,不然胃胀气不舒服。”   “好了,知道了。”沈绪的不耐烦传达得有些气喘吁吁。   靳博安极想伸手揉揉沈绪因为慌乱而翘起来的发梢,强硬忍住走了。   关好门,靳博安返回自己房间,少爷安装在校徽里的针孔摄像头已经与他的手机同步完成对接。   不慌不忙,他找了个支架摆好手机位置,自己捏来一瓶矿泉水,坐下仔细瞧沈绪究竟在干什么。   手机显示屏中,沈绪探头探脑打量一下门口,轻抚自己心口,嘴里嘀咕着,“吓死我了。”   检查门锁好后,沈少爷滚到床上把裤子先脱掉,露出两条细长如膏脂的白腿,连吊带短袜也脱掉,在脚丫套上软鞋。   接着,整个人面朝水晶镜丁字步站直,绷紧双肩又挺直脊背。   靳博安不得不全神贯注地品味少爷从不外露的身段。   沈绪虽然个子不高,但身材比例协调,肩方腰窄,从窗户外照射进来的光线打在白衬衫间,背后看隐约的黑色身影如柔软的猫,在腰部的位置,朦胧的影子骤然内陷,盈盈小腰不堪折磨。   靳博安迅速打开一瓶水,仰头往怦然火热的喉咙里灌水。   沈绪或许是嫌自然卷有点碍事,镜子旁摸索一根皮圈,双手反抬,将有些长的发丝拢成一个小揪。   高抬的手臂冥冥中拉伸两侧腰线,当他侧身一转角度,蜜桃般挺翘的臀线也一览眼底,在升高的白衬衣下露出一半结实的圆弧。   靳博安又开了一瓶水。   情火焚焚都比不及在他心田里野火燎原,一点点把人烧碎了的彻底。   沈绪估计是笑了,不似他平常的笑声,倒像是故意捏甜了嗓音,笑得甜蜜多汁。   对着镜子道:“我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   在笑意的余韵下,少爷的肩膀摇晃着,连雪白的衬衣似雪浪般荡漾。   “噗!!”   靳博安没忍住,对着地面把半含在口内的矿泉水喷了一地。   咳咳咳!   男主咳得肺都快掉出口腔。   难道这就是少爷压力过大产生的惊悚效果?   他也从未令自己陷入过失态的困顿,不过靳博安现在十分狼狈,半天都抬不起头来再看沈绪的背影。   沈绪按照自身总结的表演法则,随时随刻将自己代入所要表演的人物里,反复揣摩人物内心世界。   他所饰演的玫瑰花瓶,代号玫瑰,是一位性格奔放且傲娇的富家千金,在与老者的对手戏中总以尖利傲慢的音调与娇娆的腰肢吸引对方关注。   在玫瑰的心目中,既满怀对于年老且绅士老者的轻蔑,又要表现出被对方广博的见识与优雅谈吐的极端渴慕。   一座封闭的小城让艳丽的玫瑰悄然绽放,她觊觎着小城之外的世界,强烈希望能让老者带她离开小城,最终却被制作成花瓶的悲惨女性。   这部剧本里面大量充斥着隐喻暗喻各种喻,将人的欲望与扭曲的爱意融合至极,揭露人心的黑暗面,引人发省。   好的剧本从来都是挑拣出色的演员,而不是演员来挑它。   主要玫瑰是沈绪从来未曾挑战过的全新角色。   当他真的很想穿女装吗?!   沈绪抓住软鞋,慢慢将腿搬在与肩齐平的高度,嘴里反复熟悉着台词。   其实他想要出演这个角色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毕竟维在男主面前,维持傲娇人设太辛苦了,有时候连自己都控制不住力道。   就像今天原本是想假装撒娇,最后像入戏一般,反而弄得好像真的一般。   ......   男主的手指长长的,给他按摩腿好舒服,为什么那么会揉呢?   ......   嗯嗯!   沈绪赶紧扯回逐渐飘远的思绪,禁不住把腿又扯高了一点。   都怪这腿不好,把筋拉伸松软一点,就什么敏感都没有了。   第二天一早,沈庭学就前呼后拥,催着早约好的人趁太阳初升,一家快快乐乐去打高尔夫球。   家里的佣人也都放了一天假,说是带薪休假。   沈绪也不是个睡惯懒觉的人,一起床下楼家里冷冰冰得毫无人气。   集体逃逸了吗?   他挠着头绕去后厨,饭菜的喷香才迎面扑来。   哦,家里有人啊。   靳博安站在灶台旁,冷静的处理炒锅内的食物,沈绪根据他的娴熟动作立刻联想到实验室。   八成男主站在实验仪器面前,也是一副清风明月的闲适与从容。   “博安哥哥,爷爷他们......”   “原本我想做好早餐去叫少爷,不过少爷起来了,就来品尝一下我的手艺。”   桌上摆着两盘白色的小猫咪,应该是加入糯米调和,男主用灵巧的手捏成猫的形状,用海苔剪了眼睛,特别生动可爱。   “来了。”   等锅里的粉红色酱汁熬好,靳博安掂起锅,酱汁温柔倾倒在猫咪的身体上,立马穿上粉红色的汤汁裙子。   这是多么直男的做法啊~   靳博安替沈绪的胸前挂好餐巾,配了勺子,督促示意,“少爷尝尝,我的手艺特别好。”   呃......   沈绪拿起饭勺不知道该挖小猫咪的哪个部位。   粉粉的裙子?   靳博安则毫无犹豫,一勺子把图案切成两半,让汤汁灌入米饭,一口口细嚼慢咽。   边吃边观察沈绪的反应。   沈绪纠结半天,选择从裙子开始入手。   靳博安想,少爷果然是有一颗少女心。   好可爱。   不得不夸男主的手艺确实极好,沈绪冥冥中都有点嫉妒他将来的老婆沈沫白。   可惜沈沫白不在家,不然自己故意跟男主吵一架哦,就可以溜出去了。   “博安哥哥,我回房了。”   靳博安又观察了一眼,沈绪最近似乎很疲倦,走路腰肢款摆,慵懒中自带几分性感,僵硬的肌骨仿佛被打开。   “等等。”   靳博安没让他走。   “爷爷他们都不在家。”   也就是说,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沈绪故意反驳,“我也不是没长眼睛。”   男主拉紧他的手并没有放松,冥冥中还揉动沈少爷手腕间圆润的小骨头。   “我们两个......”   靳博安吃完早餐后,用劲爽的漱口水漱了口,在细节上他一直面面俱到。   给他做老婆的人,肯定永远不会腻烦他。   因为男主本身就是完美的代名词。   沈绪仰头探究男主究竟什么意思。   何况他们俩能做些什么?   一整天都斗嘴吗?   靳博安带着清凉的语息徐徐轻送,吹拂沈绪的耳朵尖尖。   凉凉的。   沈绪细腻的肌肤表里泛起一层淡淡的酥麻,樱粉遍体开花。   “什么?”沈绪轻声回应他。   “我们出去玩玩怎么样?”   靳博安摸摸他翘起的发梢。   终于弄平了。   他想了一夜的琐事,就是一定要抚平少爷翘翘的发梢。   还有,他也想要少爷开心开心,缓解一下精神压力。 第31章   沈绪戴着棒球帽,压低的帽沿足以掩饰四处游走的兴奋目光。   作为一名书外来客,他并没有很好地参观过龙城。   龙城属于华国偏南靠海的重要城市,气候温润适宜,名胜古迹美不胜收。   沈绪习惯两点一线奔波于诺迪兰精英学院与沈宅之间,能出来玩的机会少之又少,何况他认定自己很快就能走完剧情,不必在虚构的世界留下过多的痕迹。   包括学校里对他反感的人,沈绪嘴上说要维持人设,其实是懒得纠正原主留下的坏印象。   迟早他是要走的人。   事实证明他的肤浅。   靳博安领他出门的瞬间,沈绪居然没想到自己内心第一反应竟是狂喜的,怕眼睛泄露天机,所以严谨地遮挡起来。   大家都以为他脸上乌云笼罩,却看不见目光在暗自熠熠生辉。   靳博安有驾照,刻意在主干道路过,载着沈绪浏览三家大型商业大楼。   DREAM。   是爷爷玩具公司的名字。   沈庭学说每个孩子都有一个全世界堆满玩具的梦想。公司叫这个名字名副其实。   爷爷的生意做得很大,沈绪是知道的,不过亲眼所见与脑海里苍白的文字相比较,简直苍云泥狗之别。   靳博安淡淡解释,“除了龙城这三座大型玩具商城,整个DREAM将来都是少爷的。”   他是不会跟少爷抢夺公司的。   靳博安认真思索许久,或许沈庭学公司的股份问题,也是令少爷精神产生压力的来源之一。   沈绪并不想谈这个。   因为他在这里做短暂的停留,甚至有朝一日离开书中世界。   爷爷的东西都不会属于他。   沈绪突然觉得孤独,朝男主冷静道,“如果今天真的只是出门玩,不要谈任何扫兴的话题,否则我就下车了。”   说完看向窗外。   靳博安笑笑沉默。   行车半小时后,来到龙城最大的海洋馆。   沈绪超喜欢海洋馆的,小时候缠着妈妈每周都要去一次,这比起不懂欣赏绘画作品的艺术馆来讲,简直在沈少爷的胃口上蹦迪。   不等车停稳,沈绪就催促靳博安赶紧解开安全带,下车准备一路小跑。   人潮汹涌,六日带孩子出门玩的一家三口格外多,乌泱泱的一片欢笑吵闹。   “少爷,慢点。”靳博安牢牢握住沈绪的手。   沈绪颇感意外。   靳博安处事不惊,“少爷身上没钱,走丢了不好找。”   爷爷确实还没有归还沈绪的黑卡,买镜子的钱也是保险柜里拿的,用一点少一点。   沈少爷想打电话沟通就行了,靳博安肯定是懒得在人堆里找他,抓住点也好,叫男主花钱,多花一点,花光他,他就烦自己大手大脚了。   赶紧点头威胁对方,“那你把我抓好,听见没?”   靳博安含起笑弯,一手牢固地牵起沈绪,随着大流一起从检票口进入。   门的左面是个大型纪念品选购点,男主几乎是扯住沈少爷,先进选购点。   沈绪难以置信,“我还没开始呢,你居然想让我只看看海洋馆的大门!”   靳博安笑,“怎么可能?”   两人进店后,沈绪才发现里面选购纪念品的人,在一瞬间都抬起头来,像被提住脖子的鹅,摇摆着头往身边瞅。   靳博安匆匆买了一个鸭舌帽,往头上一扣,沉黑色的眸子遮掩上半张脸。   沈绪哂笑。   假若真想挡着脸不必接受目光洗礼,就买个面具啊。   一把揪掉靳博安的鸭舌帽,随手抓一只露齿大鲨鱼面具,往男主俊美的脸上一扣。   “你戴这个挺好看。”   心里抱起肚子狂笑。   靳博安居然敢反击,凭借身高优势灵巧扯掉少爷的鸭舌帽,从购物架专门取下一个八条小红腿的海乌贼帽子,端端正正给沈绪戴上。   海乌贼的眼睛圆溜溜的,沈绪的眼睛水潞潞的,仿佛什么萌宠长了四只眼,八条短短的乌贼小腿翘起来,沈绪的嘴也翘起来了。   “很好看,少爷。”   靳博安的脑子里肯定是想起什么不得了的画面,愉快报复后的眼神里,满溢而出的是某种阴暗的邪意,转瞬即逝。   拉起沈少爷继续往里走,根本不准对方取下来的架势。   沈绪想,反正你比较丑,大鲨鱼。   海洋馆最精彩的路段就是通往内侧的漫长水底长廊,悠蓝清澈的水被刻意营造成海底的画面,各类鱼群自由穿梭,偶然有潜水员伪造成美人鱼,在水里表演。   每次水里的鲨鱼慢悠悠游过眼前,沈绪都故意冲靳博安笑得好大声。   靳博安用鲨鱼面具半遮掩脸,虽然傲人的外貌被刻意隐藏,然而挺拔的身躯在人群中也是鹤立鸡群。   沈绪笑得太夸张,头上的卡通帽子连摇带晃。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靳博安像是被笑烦了,在沈绪不注意的瞬间,双臂一搂,托起少爷的臀,整个人抱得高于头顶,仰头问他。   “少爷还笑吗?”   沈绪丢人到家,所有来往的人都盯着他瞧,连小孩子们也纷纷举起小手指,示意这个哥哥被那个哥哥抱,好羞羞。   靳博安似乎逮了什么可以欺负人的机会,面具下露出的性感薄唇,待咬不咬了少爷的肚皮一口。   又问,“少爷还笑吗?”   靳博安冥冥中调转了方向,让沈绪粉嘟嘟的羞脸只有自己能看,把背影朝外。   沈绪心里突然有点烦,甚至有点热燥。   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   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心脏会一阵紧一阵发麻的,那种莫名其妙又浑身奇怪的感觉。   沉睡的萌芽似乎觉醒了。   “我不笑了还不行?小气的家伙。”   沈绪谨慎端详目光底下的靳博安,男主幽黑深邃的眸子沉淀在鲨鱼面具留下的窟窿深处,仿佛吸人的洞窟,一步步将他引入深渊。   有那么一刻。   沈绪舔湿了嘴唇。   他的嘴巴从未如此干涸,居然期望得到柔软的滋养。   宛如陆地的鱼,干渴得奄奄一息。   靳博安的嘴巴似乎真的靠近了。   沈绪几乎听见他的呼吸。   ......   裤兜里的手机嗡嗡震响,沈绪猛地惊醒,立刻从男主怀里挣脱下来。   居然是贾大炮灰的来电显示。   靳博安伸手捂他的肩头,“少爷,是谁?”   哪个该死的东西。   沈绪被男主的掌心一灼,烫得吓人,从来没觉得靳博安会放火。   沈绪为了避开男主掌心的触碰,即使不情愿,还是接听了电话。   贾大炮灰在电话那头明显哼哼哼。   “肾小虚,我快死了......”   沈绪没好气,小声道,“我不会跟你联姻的,你去死才好。”   窥一眼男主。   靳博安彻底取下脸上的面具,一种灰暗的情绪在他立体的五官间流淌。   面具已被他揉得快要粉碎。   贾大炮灰提高音量,“好你个肾小虚,没义气!我被车撞了今早晨,你再不来看看我,就等着参加哥哥的葬礼吧。”   .   沈绪赶去医院,沿路一点都不敢看男主一眼,心狂乱跳得时候,他就拼命跑,企图压制不正常的感觉。   贾行川双臂垫在头底,半仰着精壮的身躯躺在病床,右腿打了石膏,福大命大的模样。   贾斐给他喂了点清淡的稀饭。   他正在贤者时刻徘徊。   沈绪进门后,贾大炮灰不由抱怨,“你再晚半小时来就好了。”   贾斐收起餐盒,一脸严肃教育,“没你这样做朋友的。”   在看见靳博安进门的瞬间,条件反射提起手里餐盒,“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去洗一下用具。”   贾斐的手指是弹钢琴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纤细。   贾行川立刻心疼起来,“哥,就撂在那里,一会儿家里的佣人会取来洗的。”   又问沈绪,“你的探病礼物呢?”   沈绪禁不住白他一眼,但是靳博安一直站在他身后,就好热好热,热得他无处遁逃。   贾炮灰该死的发言正好给他一点换气的机会,沈绪道,“好,我去买给你,吃不完等着死吧。”   贾斐也跟着溜了出去。   只剩下靳博安。   靳博安笑笑,径自坐在贾行川病床前。   不过他的态度与之前进门时变化极多,是让贾行川都感到森寒的冰冷。   “早跟贾少爷提过的,最近路上撞死的人特别多。”靳博安的手抚摸一下贾行川打了石膏的右腿。   贾行川冥冥中疼痛到仿佛真的骨裂。   原本他今早是想骑摩托出门的,但不知怎么脑海里跳脱出靳博安不阴不阳的警告,就开了家里的跑车。   一辆失控的卡车横冲出路面,险些撞到他的跑车,贾行川猛打方向盘导致整辆车侧翻飞出。   幸亏路上几乎没有行人,而且他的跑车气囊全部打开。   一条腿打石膏是不幸中的万幸。   假如贾行川今天骑摩托上路,不是被撞成植物人也得卸一条腿。   车祸发生后,交警已经做过笔录,调监控录像也发现错在货车司机。   贾氏夫妻刚被贾斐劝回家,不然这会子病房里,早就是贾母担忧的哭泣声。   贾行川还算理智,等一切摆平才通知沈绪过来。   他得有个借口跟沈绪和好。   谁让沈绪是他的损党。   屡屡想起惊险一幕,贾行川总有点想感谢靳博安的乌鸦嘴。   但他是不会说任何感谢的。   只朝对方挑衅道,“那是大爷福大命大。”   靳博安冷冷一笑。   作为重生者,靳博安清晰记得贾行川有此一劫,在惨烈的车祸中被撞得血肉模糊,差点挂了。   直到贾斐给他献血,才发现两个人并非亲兄弟。   靳博安才不会让贾行川舒服。   要知道,上辈子贾行川没少教唆沈绪针对他,还借着母亲遗留下来的戒指逼他跪下来。   有些恩怨可以忘记,例如沈绪。   有些则不行。   靳博安清楚记得这一生发生的所有事情。   也就是说,他轻易掌控了所有人的生死。   他就是主宰。   任何人的。   靳博安并不喜欢贾行川,如果贾行川不是沈绪的朋友。   他会暗示他?   靳博安给姓贾的一点甜头,肯定是要收取回报的。   遂将手伸向贾行川。   “有样东西,立刻还给我。”   贾行川问,“我能拿你什么东西?”   “戒指,”靳博安态度很强硬,且不容拒绝,“你从少爷那里得到后,拿走的蓝宝石戒指。” 第32章   见靳博安居然在医院跟他讨要东西,贾行川的痞性猛然发作起来,摇晃起好腿,一脸嚣张,“姓靳的,你是不是傻了?知道我是谁吗?跟本爷要东西,还是在医院里面?”   你想屁吃!   靳博安全然不在意他的恶性挑衅,选在这个时间点要回母亲的遗物,肯定是万无一失的抉择。   他微微叹口气,“贾斐刚才去洗餐具了吧”   “想他从来未沾过水的少爷,不如我去帮帮他吧。”   起身欲行的假动作。   贾行川腿疼得要命,根本拦不住他,但一想起处于深深暗恋地位的哥哥最喜欢靳博安体贴人的一面,心底毫无权衡,直接从枕头底掏出手机,喊,“坐下,我叫佣人立刻从家里送过来!”   靳博安其实纹丝未动,从旁边水果篮里摸出一个红艳异常的蛇果,又摸来刀。   “那我等会儿。”   自顾自地削起苹果,一看就是手稳心静,从头到尾就没把皮削断过。   贾斐和沈绪几乎同步回来。   沈绪跑到街对面买了十几根甘蔗,让小贩去皮切齐,码在精致的果篮里往贾大炮灰的坏腿旁一撂。   贾大炮灰立马怒了,“沈绪你缺那点儿钱是怎么地,给哥买破甘蔗做什么!”   沈绪用手扇扇风,脸上热汗淋漓,“贾家是缺水果还缺燕窝鱼翅,我跟你说,你就是软饭吃太多了,来,啃点硬的腿就不那么容易断了。”   “而且吃着甜,吐出来渣。”   大渣男!   靳博安明晃晃笑了一下,手里捏一块削得刚刚好的苹果,对沈绪道。   “少爷,啊。”   沈绪还有点避他呢。   啊什么啊。   贾行川一口把靳博安的苹果块叼走,手疾眼快,男主都没防住,只是脸色很臭,掏出杀菌湿巾狠狠擦指尖。   贾大炮灰仿佛占了天大的便宜,又抢走靳博安手里的苹果,递给世间最可爱的人。   “哥,我叫姓靳的削给你吃的。”   贾斐只听见后半句。   靳博安削给他吃的。   喜形于色难以掩饰,接过苹果朝靳博安笑,“谢谢。”   沈绪快受不了这种混乱的三角形视线传递,连他自己也有点怪,一屁股坐在沙发里,对男主冷脸。   “博安哥哥,热死我了。”随手吃了一根甘蔗,甜是满甜的,但还有点酸。   靳博安道,“我给少爷扇风。”准备先给某人准备凉毛巾擦把脸。   贾斐突然一句,“博安,我想起来有件急事找你,能不能出来一下?”   “那你快点回来,我要热死了。”沈绪突然来劲了,一脸使唤佣人的粗鲁态度。   靳博安跟贾斐出门,轻问,“什么重要的事?”   贾斐道,“就是上次行川雇人砸毁沈家的车,之前我不是给你转了几万的账。”   “最近我和行川又攒了一些,再转给你。”   靳博安笑,“少爷就在里面,其实你转给他就好。”   贾斐拦住他,“这不行,沈爷爷控制小绪的生活花销,一下子给他十万块,怕他回头跟着行川又乱挥霍。”   沈绪乱花钱是一绝的。   而且,他就剩这么一点点,能跟靳博安私下接触的机会。   贾斐的喜欢越来越深,藏在脸上的情感已经如洪水般宣泄。   靳博安微微沉默一瞬,“少爷还是孩子,何况爱花钱也没什么不好。”   是包庇,是疼爱,是纵宠。   贾斐从对方的字里行间,言谈举止,满满感受到靳博安对沈绪的不同。   靳博安可以对所有人都温柔。   但他对沈绪那种矫揉造作的家伙就是非常不同。   贾斐的心揪得生疼,但他不说,不表现,不恳求,因为他想有尊严地喜欢一个人。   两人微微陷入某种僵局,正好贾家的仆人赶来,朝贾斐问声好。   外人的介入正好打破这层僵局。   贾斐问,你怎么来了。   靳博安道,“是给我送东西来的。”与贾家仆人说,“蓝宝石戒指请交给我。”   “可是,这是二少叫我拿来的……”   贾斐正好有怨无处宣泄,“叫你拿就拿出来。”   佣人掏出红绒盒子,靳博安从里面掏出母亲的遗物,用湿巾擦干净套在自己的小手指上。   贾斐好奇,“这是......”   靳博安扬扬手,“绝不能让外人碰的东西。”   蓝色的光芒闪错,贾斐迷了眼。   心却凉了一大截。   靳博安不让他碰。   在对方心底,他就是个外人。   外人。   靳博安感觉自己拒绝贾斐的话说的恰到好处,既不让对方难堪,也能知难而退。   一错眼的功夫,沈沫白从医院的长廊里跑过。   他不是跟爷爷打高尔夫球去了?   一种不好的潜意识袭上心头。   他是不是快要见到温易初了。 第33章   靳博安与贾斐道一声抱歉, 悄然跟上沈沫白消失的方向。   医院三楼直通手术室,幽深的长廊里一片惨淡的光。   沈沫白似乎迎上一抹瘦长的身影,虽然脸是看不清的, 但是穿着洗得干净的白衬衣与牛仔裤,哭声婉婉转转, 任何铁石心肠的人听见都会被揉碎。   温易初!!   温易初!!   靳博安一生经历的大风大浪,早将他的灵魂打造到无坚不摧。   但是, 温易初是那个恐怖的例外, 惊得靳博安都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   上辈子, 靳博安与温易初相遇的要更早一些。   那时候的沈绪性格大变, 与十几岁的时候截然不同, 疯狂像随着年龄增长的杂草,突然患了某种疾病一般神经质爆棚。   极端表现最突出的是, 沈绪会嫉妒每一个靠近靳博安的男女, 甚至会找他那些狐朋狗友四处监视靳博安的行踪。   回忆一下,算是靳博安内心对沈绪感情最复杂的一段黑暗历史。   有一次,贾行川找人在黑巷道里堵截靳博安, 靳博安被一伙儿高举钢管的家伙趁夜围攻。   有个勇敢的小少年冲出来护了他, 边吹哨子边喊警察来了。   这就是温易初。   温易初干净纯洁像白纸一样,与沈绪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极端, 可是他的家境潦困, 小小年纪就要照顾生病的母亲,边读书边打工, 是个坚强的男生。   后来靳博安还了解到沈沫白与温易初是曾做过一段时间同学, 分开后一直有联系,但比自己岁数小竟能扛起生活重担,本身就令人刮目相看。   靳博安虽然在沈家长大, 但是本质也是个孤儿,与温易初很容易产生惺惺相惜的感情。   于是,靳博安开始偷偷接济温易初,私底下也常有见面,但一直都是朋友的相处模式。   结果被沈绪知道了,他闹得特别厉害,甚至在订婚宴上在一家人面前冷嘲热讽,说靳博安心贱命穷,不过是攀了沈家高枝,还真把自己当盘菜。   沈绪甚至把红酒扬了他一脸。   靳博安确实饱受打击。   身为一个男人的尊严被彻底无情地践踏。   在他的记忆深处,沈绪小时候总爱拉着他的手,亲昵围着叫他博安哥哥,乖得像个离不开人照顾的奶娃娃。   但沈绪变了。   不知什么令他变得如此惊悚疯癫。   很多次无理取闹地争吵之后。   靳博安一怒之下从沈家出来,却又接到温易初的电话。   温易初哭得很厉害,说打工店照顾他的大哥想qj他,他躲在浴室里打电话,求靳博安来救他。   靳博安火速赶去6019房间,猥琐的男人正把温易初扒了上衣。   温易初早已奄奄一息,处于无力反抗的境地。   靳博安正好有恨无处宣泄,把该死的禽兽打得屁滚尿流。   等他去摸温易初昏迷不醒的脸时,温易初骤然警觉,拼命还击靳博安。   靳博安不得不抱稳固他,不断叫他平稳心情,直到整个人放松下来。   再后来......   沈绪就死了。   在两个人那样狼狈地争吵之后。   小少爷就突然死掉了。   警察说沈绪的运气不好,每年那么多道雷电劈开房子树木电线杆,这次竟把人给劈死了,连尸体的渣渣都找不见。   靳博安时常会懊悔,甚至漫长的余生里,总会时不时懊悔,如果不吵架就好了,如果他能忍一忍就好了。   然后,诡异的事情彻底发生了什么。   他开始频繁遇见温易初,仿佛命运替两人恶意地牵上红线,时时刻刻,每一天每一天,不同的地点,不同的情节,不同方式。   当他越思念沈绪,温易初总会诡异而凑巧地出现在身边,无形中打乱他的思路。   起初靳博安猜测温易初是故意靠近自己,有心而为之。   但绝不可能。   就像自然界会存在某种神奇又玄妙的力量。   温易初仿佛偏要被安排在他的身边,穿插在他的生命里某个重要存在。   靳博安开始头疼,疯狂的头疼,彻夜睡不着觉,沈绪在他记忆里浮现的瞬间,就会有某种力量开始割裂他的头颅,仿佛要把沈绪这个形象清除出去。   如此一折腾,第二天必然看见温易初。   宛如恐怖的诅咒。   靳博安后来有权有势,专门去沈宅追查沈绪的死因,才知道沈绪发疯或许是有原因的。   除了他至亲的亲人私底下的悄然迫害,沈绪出事前一年,身边似乎有个神秘人在他身边常常出没。   靳博安一直确信神秘人与沈绪突然发疯有关。   索性重活一世,靳博安安静地守在少爷身边,尽量控制沈绪的活动范围。   目前小少爷的情绪很稳定,除了自己与贾行川,也不跟乱七八糟的人接触。   乖乖的总让人格外疼爱。   但是。   温易初出现了。   靳博安不得不开始焦虑,温易初一出现。   或许是沈绪离奇死亡的征兆。   ……   靳博安一直守在走廊尽头的黑暗处,耐心等待。   沈沫白也是突然接到温易初的求助电话,加上外面天气骤然变差,被迫从高尔夫球场返回。   温易初的妈妈是癌症患者,今早突然晕厥后送来医院,医生说需要掏4万的治疗费。   掏遍家底只有两万存款,温易初只认识沈沫白,唯能求他。   沈沫白把人扶坐在长椅上坐稳,安慰又安慰,说出来想想办法。   沈雅辰可不是沈庭学,给爱子的零用钱控制得极好,避免养出败家子。   沈沫白也是一头浆糊。   他准备跟爷爷试一试。   “小白。”靳博安唤住他的脚步。   沈沫白一脸茫然无措,终于在阴影深处看见俊挺的身姿靠在墙壁。   “过来。”   靳博安发号施令,无人能拒绝。   沈沫白想解释原因。   靳博安并不想听关于温易初的可怜遭遇,因为他比谁都更加清楚起因经过结果。   “你的银行卡账号是多少?”   沈沫白一脸狐疑,仍旧如实告诉对方。   靳博安给他转了七十万。   都是炒股挣得小钱。   伸手拍拍沈沫白的头,“好好帮你这位朋友渡过难关,但是绝对不要提我的名字。”   “而且......”   靳博安重点提到这个“而且”。   “你爸最不希望你跟这类人过度交往,等他妈妈彻底好了,你也要学会保持距离。”   最主要是,他和温易初之间必须保持距离。   沈沫白简直是溺水者遇见救命稻草,一脸崇拜外加感激,慎重道谢。   “博哥放心,我有分寸的。”   .   从医院出来,外面才是下午时分,然而天气骤变,乌云如同沉重的黑布压在头际,闷雷一道滚过一道。   靳博安不自觉拉紧沈绪,虽然少爷有点不情愿的意思,不过小可爱始终是拧不过大腿的。   “轰隆隆!”   雷声炸起异常吓人。   沈绪对靳博安那点小异常情绪,很快就被头顶的雷声震得烟消云散,身体瑟瑟发抖不止。   靳博安放弃开车,叫了一辆出租,两人坐在后座,双臂一揽将沈绪温柔地圈进怀底。   沈绪似乎发抖个不停,在男主的怀抱里宛如冰山火海各占一半,仅能竭力控制。   司机师傅通过后视镜整理视野范围,自言自语说,“今年真是见鬼啊,整个夏天都不好好炸雷,怎么今天炸个不停?”   “老天爷这是憋了多久呀,哈哈哈!”   又朝沈绪问,“这位小帅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一脸苍白跟刷了粉浆的模样。”   靳博安替沈绪转了脸,语带薄怒道,“师傅,您的注意力请多放在开车上一点。”   沈绪噗嗤一笑,热喷喷的气息沿着缝隙钻进男主衬衫里。   靳博安也稍微安心了一些。   沈庭学与李学唯也在书房讨论天气的异常,毕竟极端天气气候事件时有发生,不过在夏末秋初的龙城炸雷确实不常见。   沈庭学嘀咕一句,“要不然还是让博安和小绪直接结婚吧,我总怕有什么意外发生似的。”   李学唯替他倒了一杯清茶,毕恭毕敬地请老爷子饮尽。   “最主要是两个人的感情,您觉得有什么进展吗?”   沈庭学也不好说,“小绪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对博安也是有时亲,有时远,但不发疯总是好的,总疑神疑鬼地找架吵,再好的感情也得凉透。”   楼底下传出佣人的叫喊声,“两位少爷被雨淋湿了呀,快来喝点热姜茶吧!”   靳博安取到毛巾,叫沈绪先喝,给他把发丝擦得差不多干燥柔软,才自己喝。   “轰隆隆!”   又是一阵惊雷震响大地。   沈绪由不住地心烦意乱,雷声震得人头皮发麻,连神经都错乱到暴躁。   一股前所未有的脾气涌上心头,沈绪竟将手里的骨瓷茶杯砸在地上。   “烦死了,这是要催我走嘛!”   所有人都奇怪瞧他艳丽的脸庞在一瞬间扭曲,马上又恢复惊慌失措的可怜。   楼上的人都被惊扰,纷纷下来看究竟发生什么事。   沈雅辰抱着平板,看见满地碎裂的瓷器,佣人正在收拾,一股怒火油然而生。   “沈绪,你是不是神经病发作了!要闹少爷脾气滚出去!”   平板电脑里,正在视频通话的樊丽丽听见丈夫发飙,以为周围再没有别人,很生气地附和着。   “我早就说这孩子有神经病,正常人人家教养出来的少爷,怎么会随便砸东西!”   靳博安立刻捂住沈绪的耳朵,所以樊丽丽尖刻的嘲讽少爷听得并不清楚。   不过沈绪正好从沈雅辰掌心的屏幕间,清楚看到原主的母亲正在嫌弃翻儿子白眼的丑态。   注意力一点也不想在亲儿子身上多留一秒钟。   为什么会这样?   对方明明是原主的母亲。   为什么会像看疯子一般,睨着眼嫌弃地瞅他?   包括沈雅辰,瞪他的眼神巴不得将自己立刻踢出沈家。   ……   没有人会爱我。   沈绪的脑海里轻轻回荡一个可怜又怨念的声音。   是小孩子的哭泣。   没有人会爱我。   爸爸,妈妈,博安哥哥都不会爱我......   ……   沈绪一个恍惚,推开靳博安的手。   他怎么会没人爱呢?   只要我离开书里,属于我的爸爸妈妈会爱我。   我也会找到真心爱我的人。   一切都只是原主遗留下的错觉罢了。   我又不在乎。   一瞬间,沈绪坚强起来,屋外的雷声阵雨不再困扰他的思绪。   他朝沈雅辰反抗道,“在爷爷的房子里,我们都是客人,你并没有权利叫我滚出去吧!”   沈雅辰从没有被人违背过意愿,何况是那个贱女人生的崽子。   “反了你!”随手就要扔出掌心的平板电脑,朝准不孝子的额头。   但是他最终没有这样做。   靳博安瞪他的眼神特别骇人,几乎带着血淋淋的警告。   沈雅辰在生意场上大风大浪一生,竟被一个才二十岁的男生盯得血液瞬间凝结成冰。   他想起梦里。   成年的靳博安脚踩他的头,高级皮鞋在头顶不断摩擦辗转,旧伤被撕裂后汩汩的血浆染红了一脸。   眼帘中如同魔鬼一般存在的靳博安却毫无在乎。   他身周站着的人手持端冲.锋.枪,一脸恶意汹汹。   “我说叫谁跪下,谁就得跪,叫谁死,那他决不能活。”   靳博安风轻云淡地摩挲十指,纤尘不染的白色手套包裹完美的手指,恐怖得如同地狱归来的魔王,沾不得一星俗世尘埃。   他扫量他的眼神,凶残,狠辣,绝情。   跟眼前一模一样。   身为成年人的沈雅辰竟然心有余悸,大手捏紧平板电脑,狠狠凶一声,“没教养的东西!”   呃哼!   沈庭学赶下楼来,严肃咳嗽一声,打破凝滞的气氛,朝儿子骂一句,“混账东西,没教养也是你生的,怪谁!”   也朝沈绪冒一句,“既然你说这栋房子里爷爷说话才算数,以后再砸东西就扣零花钱,现在回屋闭门思过去!”   靳博安环着沈绪送去卧室。   等人走了,沈雅辰终于爆发道,“爸,好几次了,我真想问问你,你怎么总惯着那小崽子,都惯出神经病了!”   “闭嘴!”沈庭学也吼道,“你懂个屁!”   第一次失去了儒商的翩翩风度,真想打醒儿子,但又不能泄露天机。   毕竟他重复做的恶梦里,靳博安最后狠狠折磨的,可是沈雅辰夫妻俩。   不知死活的东西!随时随刻都在作死!   沈庭学低咒道,“为了世界和平,行不行!!”   .   靳博安把沈绪送回卧室,沈绪又开始发抖,应该是淋了雨又生了气,或者也有解气后的兴奋在作祟。   他早想好好跟原主爸爸冲一嘴,叫他再瞧不起自己的孩子。   哼哼。   靳博安去放好洗澡水,稍微将水温调高两三度,走出浴室去推沈绪。   少爷边走边将脱下的衣服撒给他。   靳博安竭力抑制自己胡思乱想,谨慎跟在旁边伺候。   沈绪整个人坐进硕大的浴缸,洁白的身躯与浴缸逐渐融为一体,满溢的温水哗哗飞溅在地面,汇聚在下水口一并流走。   “少爷还觉得冷吗?”靳博安也淋湿了衣服,包裹修长的四肢百骸,浑身束缚得难受,所以借着浴室升起的热烟,他可以隐藏视线里某些成分。   沈绪微闭了一下眼睛。   为什么男主对我这么好?   几秒钟内,沈绪突然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谁也不爱我......   爸爸,妈妈,博安哥哥都不爱我......   小孩哀怨的哭泣声在他的思索里反复回响,又回想。   靳博安或许一直都只是在同情原主,并不是所谓的爱。   沈绪思考得很充分。   男主假如喜欢一个炮灰,《狂耀》这书描写到后面,又如何安排男主与真正喜欢的人喜结连理?   这又不是白月光文,何况男主才瞧不上自己这团黑月光。   如实一想,沈绪其实起了一些戏耍人的顽皮心思,看看男主究竟像不像书中描写的那般意志坚定。   沈绪娇气唤道,“我还是好冷,博安哥哥,你也进来抱紧我。”   靳博安拨动温水的手臂倏然一绷,被雨水淋得几乎透明的衬衫,根本藏不住任何秘密。   “不,不必。”   “进来嘛,”沈绪偏要他进来,漂亮的脑袋枕着手臂,趴在浴缸旁故意蹭男主的手。   沈绪每次跟沈雅辰争吵完,总会想出各种方法命令男主做一些不情愿的为难事。   他想从男主脸上,好好看到对方露出为难的一幕。   靳博安不喜欢我。   沈绪一点也不担心男主会进来。   靳博安缓慢起身,开始脱自己的衣服,态度落落大方到令人难以置信,接着露出令人羡慕的胸肌,腹肌,完美的腿部线条,通身比例行云流水般犀利且富有健康向上的美感。   穿衣显瘦,脱衣显瘦啊~   沈绪反倒害羞起来,将脸深埋入水中。   他肯定是脑子注雨水了,才会邀请男主一起。   靳博安顺利坐进温水,冰冷的肢体在一瞬间得到满足,血液通畅,轻轻得呐叹一声。   不过他最满足的是心灵。   靳博安的手在水底浅游,故意缠住沈绪的腰,果然盈盈不堪折磨,一把将人从淹死的边缘纳入自己怀底。   怀抱少爷的感觉,真得好舒服。   沈绪害怕极了,双手紧紧扒住浴缸边缘,竭力与男主保持肢体近距离贴触。   “这样就行,我说这样就行!”   再逼我,本少爷就生气气了!   靳博安紧盯他沾着水珠的光滑后脊,氤氲一层柔和的烟波之下,细腻得仿佛牛乳冻子一般抖动。   少爷偏就哪里都可爱得要命。   男主轻轻一笑,自带着三分邪肆。   沈绪以为他在嘲笑自己的身躯干瘪,竟还好意思遮遮掩掩,愈发羞涩,圆滑的双肩粉扑扑得泛红,垂向水面的卷曲发丝沾了水,乌润如万千玉丝。   刚才有多撩,如今就有多怂。   靳博安只好放弃腰肢的绝妙手感,像追逐临阵脱逃的诛心小贼,两只大手也攀在浴缸边缘,一直滑到少爷的手上。   一根一根掰开沈绪的抵抗,将两只紧张到握拳的手攥入自己掌心。   他一强硬,沈绪就柔软不堪,乘着水波潋滟,彻底倾倒在男主宽阔的怀抱中。   沈少爷默念。   我没有感觉......   我没有感觉......   哪里还想得起自己当初多么幼稚,为什么叫男主一齐进来。   靳博安也不愿吓他,两只手捉稳少爷的手指,不停地摩挲。   “少爷,你记得我们俩小时候一起洗澡吗?洗发膏沾一点进眼睛,你都抓紧我哭半天,眼眶哭得红彤彤像个小兔子。”   可爱!   “少爷,你记得上小学初中,你每天睡觉晚,早上起不来,然后我必须给你穿好衣服,把你背去学校,你每次都睡得迷迷糊糊,睁眼坐教室里,才对我说,博安哥哥早。”   可爱!   “下雨天你说不能弄脏小皮鞋叫我背你,下雪天你说冻鼻子让我抱住你脸捂热,吃草莓的时候你总吃草莓尖尖,叫我吃草莓屁屁。”   可爱死了。   还有爸爸妈妈葬礼时,他的手指紧抠地面呼天唤地,指甲缝里全是黑污泥,爷爷带他回家的那个阴天。   小小少爷从屋里跑出来,一把拉住他的手,染得自己小手也黑了。   小小沈绪说,“哥哥以后都陪我玩。”   就是那么可爱。   沈绪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份近乎柔软的回忆。   虽然他不是原主。   但是靳博安逐字逐句讲出来,竟是分外熟悉。   仿佛正是他们从小到大的亲身经历。   完全不是陌生的。   沈绪发现男主小指上的尾戒,是被贾行川摸走的蓝宝石戒指。   什么时候弄回来的?莫非是之前......   靳博安问,“少爷以前说我的东西就是你的,所以要回来还给少爷戴。”   什么话都不说,给沈绪戴在右手中指上。   “我跟你又没订婚!”何况这还是男主妈妈的遗物,搞不好会被天打雷劈啊。   天打雷劈。   沈绪使劲拔这枚戒指,不知是不是泡太久了,还是靳博安忽略戒指的尺寸。   反正取不下来了。   靳博安暗自弯起眉眼,整张脸贴在少爷后背埋起笑来。   他说话的时候,口腔里嗡嗡得气流震得沈绪后心一阵跳动。   男主说了什么?   沈绪问。   靳博安贴得正安心,假意疲劳过度没有回答。   其实,也不过是说了一句永远不能说出口的话而已。   能再次回到少爷身边,真好。   .   欧阳睿的话剧在紧锣密鼓得反复排演着,沈绪虽然是众多角色中的某一位,不过话剧与电视剧在表演艺术中有很大的差别。   话剧是在单一的布景之下,通过演员的语言肢体表情共同协作,传神得为观众们营造一种与生活一般真实的氛围,对演员的情绪表达有很强的要求。   索性沈绪并非主演,台词也不是很多,正是他能力所能达到的舒适区。   时间飞快过了小半个月,欧阳睿的工作室正式将剧场定于月中,诺迪兰精英学院里专门派了宣传小队,到处做宣传。   欧阳睿搞了一辆摩托三轮车,提议拉着沈绪一并去给剧场宣传助威一把。   沈绪倒是不会怎么紧张,毕竟早有表演经验了,但有点怕什么闲话传到爷爷耳朵里,绝对不会同意他男扮女装。   欧阳睿笑,“可放心吧,您沈少爷的威名跟咱们学院的校长并驾齐驱,都不敢惹。”   沈绪补充:“是恶名吧!”   欧阳睿一扬下巴,“那来吧,还等什么?”   沈绪最近的心情无端很好,摸了一下食指上的戒指,一跳跃上三轮摩托,一路突突突跟着欧阳睿四处瞎跑。   谁想欧阳睿所谓的助威不是在舞台宣传的那种意思,而是满校园张贴海报。   可把沈绪气死。   欧阳睿用大海报叠了一个纸帽子,亲自给沈少爷戴上,一嘴天花乱坠的甜话。   “金主爸爸的话剧首秀,本来确实应该你露面的,但是我要出现就很不合适。”   “为什么?”沈绪扶着纸帽子。   欧阳睿笑得阳光灿烂。   “我的英俊得罪的男男女女太多了,万一前女朋友前男朋友想借机报复,朝台上狂扔鸡蛋,那我被扔是活该,把金主爸爸丢脏可不太妙。”   胡扯八道大王。   沈绪想起来上次他装假安着胡子逗自己。   当时助手还说他喜欢骗女孩子约会的恶劣罪行。   八成是懒得参与话剧的宣传工作,扯着他跑出来看哪个准备追求的美女。   海王本王。   沈绪跟他两人一个涂胶,一个张贴,印刷了一百多份的海报总算把半个学院的宣传板贴完。   沈绪摇摇酸困的手臂,认真膜拜了一下海报的绘制,上面的人物形象十分抽象,但色彩饱和绚丽,每一种色块代表一种极致的个性,红色打底。   沈绪搓搓下巴,“这是谁画的?”   “觉得好看吗?”欧阳睿不无得意地摇头晃脑,“不集.资,不贷款,自带设备搞生产,正是在下。”夸张地弯腰一鞠躬。   沈绪难以置信,“你是不是把自己假设成全能型人才了?”   大概回忆一下《狂耀》剧情,要是有如此优秀的人才,不应该只是个路人甲啊。   欧阳睿准备继续展现精湛的吹牛皮绝技。   有人喊,“绪哥!”   两人同时回头,居然是沈沫白,原来两人贴海报贴到高中部来了。   对于这个亲弟,毕竟无冤无仇的,沈绪本能是蛮喜欢的,但对于人设来说,他是博安哥哥未来的妻子。   沈绪又复杂得十分纠结。   只能冷下脸,朝欧阳睿介绍,“这是我弟。”   轮到欧阳睿搓搓下巴,一番打量道,“你俩确实长得很像。”   废话,这是作者的恶趣味。   故意叫他这个炮灰死得有价值。   沈绪还是觉得,怪不得靳博安对他好,睹人思人,他总不好拿未成年来贴贴摸摸抱抱吧。   沈沫白领着另外一个男生,男生有些退缩,本是不想过来的,再三劝了一下,就跟着一齐过来。   沈绪远远一瞧,真是个干净纯白的漂亮男孩,一瞧就柔情似水的,比贾斐陈年生还要好看许多。   沈沫白介绍,“这是我哥,这是温易初。”   温易初拥有一双纯粹的星星眼,眨动起来波光粼粼。   沈绪也介绍,“这是欧阳睿。”   温易初一瞧欧阳睿,不由问道,“这位大哥好面熟,似乎常在电视里见,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欧阳睿的回答倒是略带躲闪,“因为啊,我帮好几家整容中心拍过整形例图,常拍电视剧的好几个小鲜肉都是照咱这英俊模样整的,肯定觉得眼熟。”   他飞了个得意洋洋的眼神给沈绪。   沈少爷接都不接。   沈绪其实是在认真观察温易初。   打从心底对一个陌生人既充满好感,又充满排斥,第一次有如此异常矛盾的情绪。   开口直问,“你没穿诺迪兰精英学院的定制校服,是外面普通高中的学生吧?”   说完暗自咬咬舌尖,为什么连问句话都充满挑衅的意蕴。   这不是他!   温易初的神情一瞬间难堪至极,仿佛受到极大伤害,脚底球鞋不停地辗转着塑胶跑道,“抱歉,我是普十五高中的学生,只是找沫白表示一下我的感谢,稍微待一会儿就走。”   沈绪更有点不好意思了。   欧阳睿则哈哈笑道,“小同学别误会,沈哥哥的意思是,想问清楚你来自哪个学校,跟咱们学院靠得近不近。”   “瞧,这里有两张话剧票,明晚请你们两个小朋友一起来观看的。”真的从口袋里掏出两张话剧票,塞进温易初掌心捏好。   温易初受宠若惊。   沈沫白高兴起来,“谁演的,有我哥吗?”   “怎么可能!里面全是女人演员,我怎么可能在里面!”沈绪狠瞪欧阳睿一眼。   万一沈沫白领着好朋友看完表演,回家跟爷爷说怎么办!   主要是。   靳博安看见了该怎么办! 第34章   为了不让沈沫白来看节目, 沈绪稍微动了点心思,买了两张大悦城的游戏通票可以玩遍所有项目,再由爷爷转赠给沈沫白。   爷爷十分开心, 乖孙孙终于长大了,知道跟弟弟拉近关系, 叫沈绪搬个椅子坐在身旁,语重心长道, “无论你爸爸有多混账, 与沫白要好好相处, 毕竟你是哥哥。”   “等爷爷老死之后, 你总不能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吧?”语毕拍拍沈绪的肩膀。   爷爷对他是真的呵护, 是沈绪在冷冰冰的书中世界里,唯一感受到的亲情温暖。   沈庭学人老眼明, 沈绪一坐过来就看见他中指间套着戒指。   托起沈绪的手, 蓝色宝石在二人的目光下花色斑斓,足以证明宝石的成色优异,价值不菲。   “这枚戒指可是博安爸爸妈妈的定情之物, 博安送你可是有想跟你结婚的意思?”   沈庭学睨眼乖孙孙, 沈绪的脸最藏不住秘密,时红时粉, 连长长的眼睫毛都颤抖不停。   “不是姓靳的送我的, 就是手指给卡住了,我也没办法!”为了增加爷爷的可信度, 还故意拔给他看。   爷爷顿时一脸失落, 或者是无奈。   不知该说亲孙孙是太蠢了,还是故意的,只好刺激他道, “既然卡住了命中注定就是你的,那就连人一并收好吧,别再看丢了。”   .   索性沈沫白更喜欢玩耍,加上温易初母亲的病情逐渐稳定,拉上小伙伴到大悦城玩去了。   沈绪松了口气,又偷偷摸摸地打听靳博安的动向。   靳博安应该是没空,最近学生会里的某个干事请病假,候补的家伙们在关键时刻又顶不上大用,就被贾斐以学生会主席的名头请去帮忙了。   靳博安在场吧,沈绪有点别扭,可是贾斐把人请走了,他又心里泛嘀咕。   话说沈沫白才是博安哥哥的主受,这个贾斐是不是贴得有点太明显?   沈绪摸摸涂满发胶的造型,好的绿帽子戴一顶就足够,难不成要变成两顶了?   化妆的同学立马摁住他乱动的手指,像是不放心完美的杰作被破坏一丝一毫,反复叮嘱沈少爷要珍惜劳动成果,后来不说话,又改成端详的姿势。   沈绪演古装剧时头上戴过假发套,但没做过这么重的造型,管造型的同学给他接了假长发片,又用发夹做出性感的波浪卷,戴上一顶贵族感十足的红色蝴蝶纱帽,露出半张浓艳的脸。   沈绪被盯烦了,反问化妆师,“你不用去给别人补妆?”   化妆师本身也喜欢画精致容妆,对于经自己亲手妆扮的模特总会有点小挑剔,但是面对沈绪的脸,真是一点儿没个挑处。   “沈绪,”化妆师小美女朝他眨眨眼睛,“你其实是个女孩子吧?”   不让沈绪插嘴,自顾自分析,“你看你哪哪儿都长得特别精致,就连皮肤状态也通透白皙,真比女孩子还娇媚。”   沈绪以前也总被化妆师说生得灵动,像个洋娃娃,早习以为常。   不过现在是傲娇人设嘛,自然顶上去反驳,“所以呢?”   小美女早听说沈家少爷是带刺的玫瑰,看着艳丽,冷不丁就扎得谁头破血流。   “所以啊,一张嘴就不可爱了呗!”   小美女用口红刷沾了点色号最红艳的膏脂,如同对傲娇公主的封印,把沈绪菱角一般唇瓣涂抹得像刚吸食过人的鲜血,妖娆又鲜艳多汁。   “记住,从现在起要懂得让自己变可爱哦~”拿笔尖点点沈少爷的雪白的额头。   欧阳睿穿好戏服过来,朝沈绪叫,“女孩子们的戏服已经穿好了,该论你去了!”   然而双眸在真正触见沈绪的一刻,两盏明灯在眸底瞬间被点燃。   “我突然相信人世间有一见钟情这个词语的存在了。”   欧阳睿甚至掀开脸上的假胡子,响亮得吹一声口哨。   “把相信两个字去掉,”沈绪面对这种等级的挑逗,开始产生免疫力,“是人家小姐姐的化妆技术好。”   噫噫噫~   小美女又拿起腮红替他补妆,“小少爷怎么又变得可可爱爱起来了嘛,嘻嘻。”   女生离开,男生们在更衣室里换衣服。   沈绪脚尖一进去,几个男演员前后发出歇斯底里地尖叫。   “报告,有色女突袭!!”   “我的胸大肌肌被看见了!!”   “快抓男更衣室的女流氓啊~”   欧阳睿说,“别理睬这群禽兽,真有女孩子肯看,一个比一个脱得精光且迅速。”   沈绪根本没当回事儿,稍微有些避嫌地转过身,脱掉衬衫和长裤,从准摆好的服装袋里掏出一双蕾丝长筒袜。   因为服装是按照维多利亚时期准备的,必须要穿花边白筒袜。   沈绪也没管周围人开始用某种异常的视线交织向他。安静坐在椅子间,高抬起光白的小腿,从紧绷的脚趾间开始套筒袜。   蕾丝的花纹仿佛轻柔的带着泡沫的浪,一点一点吞没少爷的肌肤。   沈绪的手指缓缓抚平丝袜堆叠的褶皱,柔美地动作带着一帧帧地缓慢,肆意拨动旁人的心弦。   接下来是套戏服,蓬松而火红的衣裙沿着他的曲线蓦地滑落下去。   所有男生都已经快控制不了体内的洪荒之力,扶着肚子道,“沈少爷先换吧,我们去趟厕所。”   沈绪翻手要拉后面拉锁,屋子里只剩下欧阳睿尚在坚持。   “我来帮你。”   欧阳睿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沈绪隐藏在礼服裙子中的曼妙,使劲吞咽眼神里的慌张。   还真没人叫他慌张无措过。   但他手心全部汗涔涔地打滑,拉扯好几次才替对方系上拉锁。   为了转移注意力,欧阳睿尴尬笑着拿起最后一件蕾丝马甲,“不然,这件我也帮你套上。”   沈绪自然不会拒绝。   全部装备完毕,沈绪弯腰去穿高跟鞋,因为他的个子肯定比女孩子要高一些,所以定制的是中跟鞋。   少爷一弯腰,蕾丝马甲将他的腰身掐得过分纤细,不是很好取到高跟鞋。   欧阳睿仿佛就在等着高光一刻,“金主爸爸,我来帮你穿。”   让沈绪半坐在柜子上,把他的脚捧在掌心,一只一只帮少爷仔细穿好。   “怎么样?鞋子不挤脚吧?”   欧阳睿反复捏捏漂亮的鞋尖,仰头是背景光照射至半明半暗的绝丽容颜。   为什么会有人长得如此惊艳呢?   欧阳睿也算阅尽千帆。   沈绪分明是个男孩子啊。   沈少爷抬起高跟鞋把他的癔症踢散,对方的掌心沾了热汗,把他的脚腕都捏潮了。   “谢谢你帮我,赶紧穿你的服装去吧。”像用完即抛的绝世美人,从桌上跳下地,用手指稍微整理长裙,摇曳升辉地走出更衣室。   欧阳睿指尖尚存留着沈少爷的余温,笑着搓搓手指,一并走了出去。   话剧共分为七幕,第二幕沈绪才跟着一众女演员出场,他穿着新艳夺目红色塔夫绸长裙,混在里面一点都不觉得突兀,反而高贵艳丽如同傲娇的女王。   舞台底的灯光刺眼,基本上四周黑压压得只能感受到围观者的浓烈气息,然而根本是看不见人的。   稀碎的交谈声或在讨论哪位女演员最出彩,但红色的这位必定是其中的佼佼者。   贾斐与靳博安最后才从人工预留通道进入剧场,两人刚处理完学生会的麻烦事,贾少爷说请他看出话剧再回家,算是答谢。   两人刚刚落座,就有观众在旁边嘀咕道,“咱们学院里有这么漂亮的女生吗?”   另一边说,“都是化妆品涂出来的,我刷过抖音,一个黑人小伙儿抹一整瓶X牌粉底液,抹出来的效果跟鬼一样白。”   也说,“那是加了美颜效果,可是你看那个穿红色长裙的,小腰怎么那么细,腿怎么那么长,就算整张脸是画得,但是其他硬件设施也太够意思了吧!”   靳博安原本想掏出手机问问少爷回家没,耳朵周围全是在讨论红衣美女。   他抬头看了看,因为距离有点远,并不是很清楚,仅觉得远处那位翩翩起舞的姿态十分优雅,与男主演的配合特别到位,既带着傲慢的抗拒,又透露出低俗的谄媚。   把人物复杂矛盾的性格展示得挺到位的。   他又掏出手机。   贾斐买了两杯冷饮,递给他道,“很难看吗?”   “没有,我就是给少爷发个信息。”靳博安单手不停在键盘拨动,留言问沈绪想吃什么零食。   舞台上的其他演员都静止不动了,全部灯光唯独打在红裙女子的身上。   应该是为了展现出他纠结狂乱的内心独白,专门设计的镜头。   红裙女子深情款款,“我本是这世间最美的女人,却只能在逐渐腐烂的美丽中暗自啜泣!”   “我想要光芒抚慰!我想要爱情滋养!我想要自由!!”   靳博安手中的手机蓦地坠地。   似乎有屏裂的声音。   贾斐吓一跳,“博安,你没事吧!”   靳博安很快稳定情绪,但他也不觉得自己有听错什么,冷淡朝贾斐讨道,“话剧简介给我看一眼。”   贾斐递给他。   靳博安猛地展开简介背面的演员介绍,出演玫瑰花瓶的演员名叫白灵,他又认认真真把全部演员名单打量了一遍。   并没有沈绪的名字。   似乎并不死心,靳博安捡回摔裂的手机,打开手机的摄像功能,镜头对准舞台的红色身影,双指不停拨弄,将远景拉动成近景。   红裙美人正在激情地舞蹈着,像风中燃烧的火团,纤细的腰肢款摆。   所有人的情绪都深深陷入他营造的悲情之中。   又人小声称赞,“这个漂亮小姐姐是表演系的吗?好喜欢她呀!是叫白灵吧?真想要到她的微信。”   “我也觉得这个小姐姐演得不错,一会儿买束花送到后台去,借机认识一下呗!”   贾斐又问,“博安你没什么事吧?”   靳博安轻笑着,“我有点急事需要去个地方,你待会儿回家注意安全。”   起身甩下贾斐就走。   等话剧第七幕正式落幕后,全场爆发热烈的掌声。   欧阳睿带着所有的主创人员一齐上台致谢,沈绪的情绪也分外激动,快乐地把手掌都要拍红了。   下台后,欧阳睿简直骄傲地像个傻子,几步冲在编剧面前,不顾对方是个二百斤的胖子,抱起来原地旋转一圈。   接着是男主演,女主演,每一个都没逃过欧阳疯子的魔爪,全部举高高转圈圈。   最后才是沈绪。   沈绪躲避,“我觉得你也累得差不多了,还是饶过爸爸一命吧!”   欧阳睿大笑,“为了抱着金主爸爸转个圈,我前面都抱了十几个人了。”   “就让我抱抱呗~”   欧阳睿的手指刚缠在沈绪腰上。   靳博安足足在后台等了一个小时,冷风吹得他整个人都是硬邦邦的,一点不容情面地站在二人面前。   “少爷不喜欢别人抱他。”堪比碾死一只烦人的苍蝇,靳博安已推开欧阳睿的臭手,将少爷拉回了身边。   沈绪低声叫唤,“博安哥哥,你别叫我少爷啊,要被人听见了。”   话剧结束后,有许多的观众抱着花束到后台表示祝贺。   一个不小心就叫人听见他男扮女装的事情,丢死人了。   欧阳睿笑道,“原来你是小绪的哥哥啊,我是......”   “我没有必要知道你是谁。”靳博安彬彬有礼地回以微笑,只有身后的沈绪知道他的低气压渗透出冷冰冰的风暴。   “但是我想以哥哥的身份,先接少爷回家。”   靳博安的瞳孔黑沉紧缩,以眼神示意道,“你看,校园记者来了。”   确实有几位校园记者端着摄像机,在朝欧阳睿招手示意。   靳博安继续解释,“如果爷爷通过校园报纸知道少爷的事情,恐怕不太好办。所以我先带少爷回家。”   都是吓唬人的措辞,沈庭学虽然在学院里有股份,但只是享有校董的身份,并不处理校务。   靳博安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刻意营造某种严重的气氛。   沈绪却信以为真,朝欧阳睿示意,“那我先回家,明天再说。”   靳博安冷哼,给你什么明天。   沈绪根本来不及脱掉裙子,穿上高跟鞋跟着靳博安走到校门口,靳博安脱下西装给他披上御寒。   等离剧场远一些的距离,沈绪发飙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先让我把妆卸了啊!这这......太丢人了!”   “一点也不丢人,”靳博安逐字逐句说得风轻云淡,“估计明天上午,大家都发疯找一个叫白灵的神秘女孩,声东击西用的挺妙的,怎么会令少爷丢人呢?”   果然有理。   沈绪把靳博安的西装披上头顶,“所以我们俩不能走在一起,不一定被谁看见,会猜出我的身份!”   靳博安表面看起来毫无生气的样子,沈绪的尴尬瞬间化解了。   对呀,他是我的狗,怎么可能敢生我的气,我可是他的小少爷呀!   此一想,沈绪又不紧张了,挺直脊背说,“赶紧叫个出租车去,要是让咱家司机看到我这副样子,肯定传不少闲话。”   靳博安把沈绪搀扶上出租车,报了一条商业街的名字。   沈绪反问,“博安哥哥,你不是要带我回家吗?”   靳博安一脸平静,“先换了衣服,你总不想回去叫爷爷和你爸看见吧?”   说起沈雅辰,就是点击沈绪的死穴。   两人一个慌慌张张,一个从从容容进了商业街最大的一家奢贵品牌专门店。   店员小姐一瞧沈绪身上穿得古里古怪,以为是街头coser,本不想接待。   靳博安递上金卡,朝她冷淡问,“有没有隔音效果好一点的更衣室,我想多给他买几件慢慢换。”一副矜贵公子的从容不迫,出手阔绰把店员小姐都看呆了。   沈绪大胆把挑衣服的权利交给靳博安,自己先躲进更衣室里,更衣室里的落地大镜子把他的形象照得清清楚楚。   人还是美的,就是妆有点花。   倒霉催的。   怎么就叫靳博安给撞上了。   不过沈绪一点都不害怕,如果靳博安质疑他的兴趣,他就说自己是为艺术献身,他热爱表演,所以谁都管不了他,逼急了他就转系。   如实一想,沈绪的脚开始疼痛难忍,两下踢开高跟鞋,往更衣室的皮沙发间一躺。   舒服。   表演舒服,跳舞舒服,念台词舒服。   现在平摊也舒服。   不过五分钟,靳博安提了十几件花花绿绿的衣服,进来先锁好门。   沈绪一翻他手里的东西,惊得一跳。   女装!   靳博安提进来的居然都是时髦女装。 第35章   靳博安仿佛对沈绪的错愕没有丝毫感觉, 十几件漂亮女装往沙发间一堆,华美的丝绸碰触到少爷的脚。   宛如被什么炙红的炭火燎烫,沈绪踮起脚尖欲躲避开来。   靳博安反而笑得温柔似水, 语气自然,态度温和。   “少爷穿穿看, 如果都合适,咱们全买回家。”   阔绰大方得厉害。   “拿走!统统拿走!”   沈绪踢开脚底的女装。   变态靳博安, 居然全部买的是蕾丝花边裙, 不是露腰就是露背, 薄透的材质在脚底沙沙作响, 反而像踩着炮仗一般扎脚。   “假如我要是都拿走了, 少爷打算继续穿身上这条回家?”   靳博安显得难以置信,“你瞧, 这衣服明显是劣质戏服, 穿在路上就会让更多人瞧少爷的笑话。”   “况且,这身裙子质量并不好的样子。”   看起来,就不经折磨。   男主暗处残酷地抿了一下单薄的嘴唇。   如果沈绪的视力没有出问题的话, 他从未见过对方笑容里, 竟会带着不容抗拒的残酷。   一瞬间。   靳博安蓦地拉住沈绪的裙角一扯,血红色光泽的裙角飞扬, 在怪力之下竟从腰部被扯烂, 露出两条穿着蕾丝白袜的长腿。   “博安哥哥,你为什么撕我裙子!”沈绪条件反射去抓, 早被男主嫌弃地扔开, “质量确实真差,我的小少爷只配穿最好的。”   他的眼神粘在沈绪的两条细腿,蕾丝长袜的松紧口将漂亮的肌肤勒出淡粉色的圆圈。   就好招人去咬一口的颜色。   靳博安去摸少爷的蕾丝长袜, 沈绪翻手拍开,“别动,你的手有毒,碰什么坏什么!”   胡说,我碰少爷时都是轻轻的。   靳博安笑意加深,从裙子里挑出一件柔粉色迪奥蓬蓬蛋糕裙,一把揽过少爷的长腿,再躲猫猫下去,他就忍不住要亲手动作了。   “这条裙子跟少爷的肌肤是绝配,少爷试试。”   沈绪被他抱着纹丝不移,双肘抵在靳博安肩头,“博安哥哥,求你了,我不想穿女孩子的裙子。”   “又胡说,”男主的手一带,小少爷随即倒在红斑绿纹的绸缎中央,头上的假发片早早散开,撒乱的发丝粘腻着抵抗的热汗,竟是欲拒还迎的妩媚。   “少爷说自己是世间最美的女人。”   “少爷还说想要爱情的滋养。”   靳博安目光越来越暴躁,益发抑制不住隐藏的狂躁,二指轻轻夹捏起沈绪战栗的下颌,令他涂抹口红的蜜唇喷吐灼热的气息。   “我没有,我没说,”沈绪眼里熟知的男人变成随时足以撕裂自己的狂兽。   这不是他的博安哥哥。   他的博安哥哥应该是温文尔雅又清风明月之下正派角色。   还有......   沈绪恍惚一瞬,什么我的博安哥哥,他是《狂耀》的伟大男主,与我何干?   于是顶嘴说,“那只是照搬台词里念的,根本不是我,你不要张冠李戴!”   沈绪不断地翻滚,不断滴淌着带燥的热汗,男主轻松困住了逃路,任他在衣裙与双臂的囹圄中无处挣逃。   靳博安不提倒好,一提则怒,伪装的纯善绅士不堪欲念的轻轻一击。   直接把沈绪逼在夹角,整个人也欺身上前,幽黑的瞳孔里汇聚了纯粹的业火,散发出不容争辩的暴戾气息。   “那,说到底,少爷舍不得让哥哥瞧一眼别的裙子,是想厚此薄彼吗?”   “真过分,少爷让多少人今晚记住你最美丽的模样,少爷可知道从此以后会有多少人开始觊觎你的风采?还有多少人想得到你?”   如我一般。   一想到自己要驱赶源源不断来讨人厌的蛀虫!   少爷真是个坏孩子。   靳博安心底沸腾,残酷地念。   我得惩罚坏孩子。   是这勾人的腰?   靳博安一把掐稳沈绪的腰肢。   还是这曼妙的双腿?   靳博安单膝刻意更抻前一些。   沈绪全然不能动弹,这与排演电视剧被反派欺侮毫不相同,甚至连贾行川把他压在墙角也并不觉得恐怖。   沈绪开始红了眼眶,惊吓又倔强的泪汁在桃花眼底兜兜转转。   “靳博安,你是大坏蛋!我讨厌你!”   靳博安勾唇而笑。   哦,是这张秾红的嘴最欠管教。   “少爷的女装只有我能看,我要让你永远都记得这句话。”   语毕,靳博安彻底封堵了某人的嘴。   咸咸的是泪,柔柔的是舌,甚至带着一丝丝.诱.人的甘香回醇,是靳博安需要品尝许久,才能吃出的滋味。   简直太香了。   比他想像过的无数次,无数次,日日夜夜臆想的还要好,好一万倍。   沈绪闷闷哼着,双手起初时紧抓身下成堆的裙子,直到手指头的指缝里浸满热汗,实在透不上气,恹恹地才抱住男主的脖子。   靳博安的心跳很快。   扑通扑通……   沈绪清晰感知到了。   他自己的心意也乱作一团,难问东西南北。   没想到整日跟在身后的狗这么会纠缠人。   小声哭起来,“博安哥哥……”   求饶的话语甜丝丝得像糖汁,听在耳畔如徐徐软风。   靳博安才匆匆放过软绵绵的小少爷,抬头摸摸沈绪哭得有点红肿的眼睛。   “以后的女装只有谁可以看”   沈绪嘴疼得厉害,“博安哥哥……”   今晚的博安哥哥他叫得最多,唤得最深,把一辈子的娇都撒完了。   靳博安餍足得再回吻小少爷几口,他等这口绵长的吻等得都快疯魔了,何况沈绪今天还服帖得要命。   他把人从凌乱的女装里搂出来,哄了哄,沈绪一瞧他又拿起蛋糕裙,愁眉苦脸哼了一声。   靳博安瞬间了然,“好,以后穿。”   男主好不容易抑制住昂扬的情绪,而且他也笃定少爷是爱自己的,便不在为难,整理胸前敞开的衬衫,又恢复成衣冠楚楚的英俊潇洒。   售货员小姐送来男装收据的时候,探头窥了一眼,靳博安衣衫整齐地搂着沈绪,甚至慢慢给少爷穿好所有衣服。   沈绪一直不肯抬头,一副被遭殃许久的柔弱不堪。   靳博安瞪了售货员小姐,立刻把人吓坏了,以为自己犯了弥天大罪,一直摇头示意不会乱说话。   男主好烦这些盯着少爷瞧的家伙,却换一脸温柔微笑,“请把衣服送去清洗,然后送到这个地方。”   给售货员小姐提供了学院的取货柜具体位置,不可能吩咐寄到沈宅的,免得少爷被说什么闲话。   沈绪浑浑噩噩跟着靳博安走,路过蛋糕工坊的时候,靳博安伏头贴近少爷的耳垂,“累了吧,想吃吗?”   沈绪仿佛被人吸光了阳气,连指尖都泛着酸软,只想点头,不想说话。   靳博安笑,真乖。   把各种口味的蛋糕小点打包进一个精致大礼盒。   沈绪一瞧他的嘴角高高扬扬,完全没有垂下来一丝半点的迹象。   男主为什么高兴?   因为我哭了,服软了,他觉得战胜了苍天一般的少爷而得意洋洋   不对。   沈绪的嘴唇肿痛肿痛的,十分影响他的脑部思考。   难道他喜欢我?   沈绪的脑海里,突如其来飘过几个不可思议的大字。   难道这家伙喜欢我   可能吗?不可能吧?可能吗?   靳博安牵着小少爷回了沈宅,沈绪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喟叹,微红的媚眼如丝,总偷偷探向自己。   是不是还想亲一口的暗示。   沈绪警觉有炽热气流靠近之际,靳博安的嘴又不老实地吻了过来。   沈绪想躲。   靳博安怎么可能给他拒绝的机会。   四片嘴唇刚刚相互交融。   就听沈沫白的声音唤道,“易初,快点快点,我两个哥哥回来了,你先躲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亲亲们,因为晋江的书上架子需要按照收益排,所以明晚就不更新了,今晚留言的都补偿一个大红包,咱们后天晚上十点,大粗长相见哦。   么么哒。 第36章   听见窸窸窣窣的响动, 沈绪条件反射是推开男主,免得叫谁瞧见。   靳博安心里定是恨恨的,捏紧蛋糕盒的手指节泛白, 但在瞥见小少爷红润的嘴巴饱经风露欺压,红艳艳得可人。   是经过我的吻雕琢而成的。   于是想, 靳博安又不嫌有人碍事,拉起沈绪躲闪的手指尖, 一起往客厅走。   爷爷似乎不在家, 最近正值秋季销售高峰期, 华国的节假日集中, 玩具公司也需要推出新产品, 时刻准备在促销活动中第一批抢滩市场。   沈沫白深深陷在长沙发里,机械地在玩手机游戏, 一双眼睛左顾右盼, 等沈绪刚一露脸,大声唤道,“绪哥, 博哥, 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沈绪看看手机时间,“都快晚上十二点了, 还早吗?”客厅的水晶灯明光满满, 令他那点小羞涩无处遁形。   靳博安眼神自上而下,撩软地探进少爷后颈的领口, 粉色逐渐深入下去, 还带着香汗淋漓的余味。   沈沫白显而易见得不自然,伸手抠抠面颊的小酒窝,“今天去大悦城很好玩, 谢谢哥~”   爷爷竟然出卖他!   沈绪一脸被揭穿的不自然,“哦,那个......我主要是嫌你在家唧唧嘎嘎太烦了,总吵得人头疼,不要谢我......咳咳咳......”   靳博安看他因为亲弟随口的感谢而动摇,真是嘴硬心软的小可爱,帮忙化解危机道,“好了,别站着,买了好吃的蛋糕,咱们尝尝。”   摇摇手里的蛋糕盒子。   沈沫白满口叫好,眼神朝上楼的楼梯间瞟了又瞟,害怕叫人发现自己的异常,才主动叫唤起来,“我要吃抹茶口味的。”   沈绪努努嘴,“学会尊重哥哥,让我先挑。”两只手抱住蛋糕盒,从里面挑出抹茶蜜豆的小蛋糕,自己拿走先吃。   沈沫白气急了,“什么尊重哥哥,你倒是关爱一下未成年儿童啊!”   沈绪自顾自地品尝美味,“抹茶含□□,我晚上补作业需要提神,你小孩子晚上早点休息。”一套歪理邪说脱口而出。   沈沫白瞪眼,靳博安已从蛋糕盒里取出同样微苦的巧克力布朗尼,“小白尝尝这个,口感也不错。”   果然不能比,姓靳的再怎么亲,也是对将来喜欢的受更好。   沈绪一大口蛋糕塞嘴里,吃完准备滚蛋,腾出地方留给攻受自由发展。   沈沫白特别开心,双手接过布朗尼,“博哥对我真好。”笑得时候酒窝时隐时现,心想下次老妈问我跟博哥的相处情况,我总算可以炫耀一下了。   “不,”靳博安擦擦手指的奶渣,从不见他对谁严肃,蓦地朝沈沫白严正道更改道,“我只想对少爷最好。”   唔。   沈绪一口蛋糕咽在嗓子眼,卡得差点没喘过气,不对劲啊姓靳的,他这样无异于在间接表白了。   他喜欢我吗?怎么可能?!《狂耀》作者是这么编书的吗?她码字之前一定没有列好大纲吧!   靳博安与沈沫白均吓了一跳。   靳博安眼疾手快,采用海姆立克急救法从背后搂住搂住沈绪的上腹部,使劲用力撞了十几下,直到少爷把卡在喉咙的蛋糕吐出来。   男主也不嫌弃脏,用袖子揩尽沈少爷残余的口水,叫沈沫白快去倒水。   沈绪喝了水,简直丢人到要命,不知是靳博安的话令人面热心跳,或是男主的动作太猛,整个人都咳得红成个小虾米。   “少爷没事吧?”男主慌乱得紧,打横抱起沈绪要去医院就诊。   沈沫白同时叫出家里的佣人,赶紧去给二人备车。   沈绪全然不想让男主抱他,兀自从怀抱里跳出来,边咳嗽边摆手,“咳咳……死不了,你们别过来……咳咳,我得静一静。”   当然得静一静。   现在靳博安瞧他的眼神都能掐出水来。   就……好可怕。   沈绪扭头往楼上跑。   他真是个白痴,一个不喜欢他的人,怎么能亲他的时候还伸舌头。   救命啊啊啊啊!   明白了真相的沈少爷大彻大悟。   该死的男主不去跟主受喜结连理,跑来骚扰我的安生,今天幸亏只是随便亲了亲,若是顺势发生什么无法弥补菊花膜的事情,他这辈子都不要想离开这本该死的书。   沈绪一路火气十足,推开自己房门的瞬间,另一抹纤细的身影滋溜钻在奢华的床底,露出一小截衣角。   什么鬼?   沈绪条件反射往后一躲,靳博安也跟着上楼,无声无息地拦住少爷惊慌的身影。   “博安哥哥……”沈绪抓住对方的领口,不禁意流露出的依赖感令靳博安宽心不止。   “谁,请出来。”靳博安的声音不大,但压抑着冷冰冰的怒火。   “哥!哥!”沈沫白也追到上面,气喘吁吁得擦拭额头细汗,不过他的目光往床底一看后,也惊了一跳。   慌忙解释着,“两位哥哥别生气,是我的初中同学,后来又一直联系着,不是贼。”沈沫白偷窥靳博安一眼。   心里嘀咕死定了,博哥千叮咛万嘱咐不准带人回家的。   战战兢兢走到床边,“易初,快出来吧。”   沈绪是见过温易初一面的,也不打算在意小孩子的错误,可是腰部突然隐隐极痛,竟是靳博安毫无知觉得搂住他,仿佛下一秒则会彻底弄丢自己似的,神情严肃得恐怖异常。   令沈绪对男主莫须有的霸道十分抗拒,又多少有些在意。   床底下又是窸窸窣窣一阵轻声响动,从里面倒退着爬出温易初。   他的头发带着沐浴后的洗发水馨香,看起来稍微有点凌乱,但因为洗过澡,皮肤白嫩得仿佛雨后菡萏,尤其是他的双眸,湿漉漉得好似林间迷路的小野鹿。   最夸张的是,他身上居然套着靳博安的修长衣裤,袖口裤脚明显长出来一截,如同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貌似有点可笑,但回味起来,更多的是某种无法形容的清纯。   好似一张暇白的画纸,但凡有一个墨点都会轻易将其污染。   是需要被谁好好呵护,才能生长结叶开花的稚嫩花芽。   靳博安的头瞬间疼痛难忍,虽然重活一世,上一辈子所遭受过的精神折磨俨然根深蒂固,在看见温易初的一个刹那,叫他嗜血的情绪全部激涌如潮。   “谁准你随便穿我的衣服?”那件家居服是靳博安几年前买回来的旧衣,从来没有穿过是崭新的,但心里特别不舒服,强硬堵着一口气。   “你乱动别人的财物,我完全有可能会报警抓你。”谈话间,靳博安取出手机,准备拨打报警电话。   不论采用什么手段,这辈子他只想守着少爷一个人过日子,但凡有一点会阻碍的人或事,他都会不惜手段将人从眼前弄走。   靳博安不发脾气则好,一动怒,屋子里的每个人都被震得心惊胆颤。   “博哥,博哥,别生气啊......”沈沫白肯定是要保护发小的,不过靳博安之前对他的警告有严重影响,连他自己作解释时都战战兢兢。   “事情是这样的,我和易初到大悦城里玩,结束的时间有些晚,我准备帮他打个出租车回家。”   “谁成想,从大悦城出来的小孩子大人没管住,手里的彩色水球连连发射好几颗,一下子把易初的身上脸上全部染了色。”   “大悦城离沈宅比较近,我只好先安排易初在我房间淋浴,但是我的衣服他穿不上,穿绪哥的话,绪哥肯定会生气的。”   沈绪一瞪眼睛,“你心里究竟是这么看我的?”   不过一想自己是傲娇人设,肯定讨厌别人随便乱动自己的东西,转移话锋说,“那博安哥哥的衣服就能叫外人穿?”   “别开玩笑了,家里那么多佣人,随便找一套给他穿不行?”   沈绪也不是故意找对方麻烦,若是平常人,可能他说话的语气会多少平和一些。   但是这个温易初很不一般。   沈绪一看见他,打从心底里就烦,仿佛天生的死对头,从第一眼瞧见对方就哪里都不顺眼。   冥冥中注定地对峙。   不过脱口而出的坏话就和泼出去的水一般,覆水难收。   温易初小声抱歉着,“沈少爷,对不起,我不应该随便进你家。”一副小可怜的模样,眼眶里装满委屈又倔强的眼泪。   沈绪想,比我还能哭兮兮。   靳博安从始至终并没有阻止沈绪的意思,可是沈沫白的脸上装不住了,哥哥对他的疏冷上升至对朋友的不尊重,气呼呼逼问道,“沈绪,你但凡是个男人,就不要凡事斤斤计较小肚鸡肠!”   “什么佣人的工作服!易初可是我最好朋友,你最好学着尊重别人!”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朋友吗!因为你虚伪娇弱无理取闹!”   “你知道爸爸妈妈为什么不喜欢你吗?因为你自私自利自以为是!”   温易初小心翼翼地扯住朋友的袖管,叫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一边小声求饶,“别说了,你哥哥要我生气了。”   沈沫白小个子大能量,一听好友居然替哥哥求情,更生气道,“知道博哥为什么不得不伺候你吗?你以为他私底下不讨厌你吗?博哥连帮助易初妈妈缴手术费都不肯告诉你,你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   “小白......”靳博安原本对沈沫白照顾有加,只是想撮合兄弟俩的感情,一直认为对方是个有点眼见的家伙,谁知道沈沫白的嘴上简直没个把门的,与上辈子那个斩钉截铁的沈沫白迥然不同。   是因为年龄小的原因吗?   靳博安后悔自己不该多事,伸手拂过沈绪的面庞,令少爷不得不用惊讶的表情直面自己。   “博安哥哥,你认识这个温易初吗?”   其实认识就认识吧,还能少块肉是怎么的?!   但是亲弟的话句句如刀,字字带血,即使沈绪并非原主本尊,也开始难过起来。   对啊,他没有朋友亲近,没有爸爸妈妈的宠爱,其实对于靳博安的感情,也是迷迷糊糊隐隐约约。   或以为的好感,真的只是自己胡思乱想的产物吗?   靳博安表面上,和内心里,会不会只是两层皮也说不准。   突如其来的,沈绪极其厌烦原身,甚至厌烦自己,他从不想伤害什么人,却总有人因他而屡屡受伤。   ......   他真的不适合这个世界,他把一切都搞得一团乱,甚至把自己也搞得乱七八糟,曾经他以为自己知道剧情的起始,能借助自身素质,成为剧情的掌控方。   他真是幼稚得可笑。   一瞬间里,沈绪的挫败感产生某种极端负能量的逃避心理,甚至准备把烂摊子丢下就消失才好。   靳博安瞧少爷的脸沉沉得阴黑,水色的桃花眼里泛出令人心疼的空茫。   但他不能立刻大声斥责沈沫白,以及这个该死到完全甩不掉的温易初。   靳博安观貌辩色,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错的,哪怕他说你们说的全不对,我是深爱少爷的,这种话的可信度只会立刻降低为零。   男主道,“小白你只是个孩子,不会懂得大人的感情,以后不要再这样说话惹少爷生气。”   否则把七十万全部退还给我。   靳博安的心声,冥冥中传递给沈沫白,沈沫白才意识到自己触碰了沈绪的逆鳞。   况且靳博安的眼神极像要勒断他的脖子。   沈沫白吞吞口水,悻悻地拉着温易初走了。   “你也出去。”沈绪找不到该怎样跟男主把话题完美的继续下去的理由,径自钻回床上,将床幔紧紧拉拢,不留一丝缝隙。   靳博安吞吐了几下,忍着上去解释的冲动,默然退出了房间。   接下来有几日里,沈绪都不曾与屋子里的人交流。   他对原主遗留下的人设问题,第一次感到厌烦和无形的压力。   如果原主是一个和善一点的孩子,如果原主能更加懂事一些,能获得弟弟的尊敬,父母的宠爱的话。   他也不会如此纠结又难过,孤独又脆弱。   事情又刚过几天的某日,沈绪正好下楼,路过爷爷的书房,听见沈庭学与靳博安在低声交谈。   沈庭学像是有些意外地问了好几次,“你确定要出国留学吗?”   靳博安郑重其事道,“是的。”仿佛不容置疑的抉择,任何人都不可撼动。   沈绪心底倏然一酸。   好嘛。   他真的好失败,好废物,非但不能很好地完成书本剧情,还把男主给逼走了。   沈绪甚至想,难怪我是一个十九线的演员,我连一件小事都做不好。   还不如去死算了。   垂头丧气,沈绪不想再听见男主的决绝与爷爷的失落,独自埋首往学院走。   他前脚才走几分钟,保持沉默的爷爷突然又开口质疑,“你说你想把小绪也带上走,是吧?”   靳博安的语气更是坚定不移,“少爷离不开我的照顾,如果我们都去了国外,我会悉心照顾他的一切,包括他的学业。”   “爷爷虽然将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转让给我,但我并不想继承您的家业,出国后,我会和少爷一起学工商管理,将来辅佐少爷继承您的公司。”   虽说靳博安思考了很久,逃避命运安排这个说法十分牵强。   但他也思考得十分清楚。   温易初暂时动不了,何况他的势力羽翼尚未建立,恰好这次出国能“偶遇”自己上辈子的得力助手。   况且,少爷不需要兄弟之爱,也不需要父母的宠爱。   他一个人就可以给他很多很多极多。   令沈绪的余生里一点也不会再觉得自己曾缺少什么。   爷爷点头,“好吧,只要有你一句保证,其实比当初逼着你们订婚更有成效。”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跟小绪讲?”   靳博安回复,“我已经找好了A国的特鲁娜经融学院,他们学院与诺迪兰精英学院常年有资优生交换项目,我手里捏着几个高科技材料研究成果,那边对接的专业十分欢迎我过去。”   “到那边后我先进学院修习,课余给少爷补课,少爷其实很聪明,只要补习大半年我可以保证让他在明年秋季招生跟应届生一起入学。”   沈庭学彻底应和,“没问题,生活费的方面完全不用你们操心,何况我还有些朋友在A国,帮小绪直接办理转学也是毫无问题。”   反正钱能解决的问题,从来都不是个问题。   见爷爷轻松同意,是靳博安没有料想到的,松一口气道,“我最近一直在等对方发出交换邀请,如果加上您的力量,我和少爷两周后就可以动身。”   沈庭学在座椅间调换个舒服姿势,蓦得呵呵笑起来,“我说你怎么信誓旦旦要带小绪走,原来早有准备,讲实话,你现在告诉爷爷,也只是打算告知我一声结果,其实暗中早把一切都安排妥当,对吧?”   “那假如......”沈庭学一直在观察靳博安的表情变化,他很严肃,甚至抱着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凌然。   跟沈庭学经常做的噩梦中,那个肆意掌控别人生死的靳博安,有七分的重合。   余下三分,是因为靳博安的眼底怀有浓厚的爱意。   这份爱意彻底属于他那个笨孙孙的。   万一,如果笨孙孙彻底拒绝了靳博安,甚至糟蹋了这份浓烈到可怖的爱。   靳博安就会彻头彻尾变成另外一幅模样。   甚至,是一个魔鬼。   沈庭学本来想再做一个假设,告诉靳博安自己万一不同意怎么办。   但靳博安的态度已经十分明确。   他非沈绪不可的,而且谁也阻挡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架子惨败了,哭啼啼,宝宝们安慰我吧。   哈哈哈。   明天是一个脑洞安排,明天的剧情过后,沈绪就不再这么被动了,会成为真正的剧情主人。   明天见哦。 第37章   沈绪蔫耷耷了小半个月, 自从与欧阳睿的话剧工作室表演之后,他也一直没再给对方送去祝贺礼物,甚至手机信息都懒得翻。   沈沫白不是说了嘛!   他这种人怎么会有朋友!   规矩学习了几天, 基本上也完美避开了靳博安各种取巧的靠近。   沈绪心里的小九九盘算得十分清楚,既然男主魅力非凡貌比潘安, 放他到国外的大海里广撒网深播种,必有一天能遗忘对自己糊涂的痴迷, 跟真正意趣相投的人喜结连理。   沈少爷最喜欢在脑海里自我意淫, 这次内心居然干涸, 并不为脑部活动而喝彩。   三节课的学习有点疲累, 沈少爷揣好手机到学院的餐饮部点杯续命水提神。   今天情绪稍微好了一点, 一路走来走去,他立刻觉察周围的环境被某种量子力学所干扰的变化。   平常对他横眉冷对的富家公子突然色眯眯起来。   即使眼神里没有带着三分猥琐五分惊艳两分狐疑, 也三五成群地汇聚一处, 暗中对他指指点点。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会有的。   沈少爷全然不给任何一个家伙靠近自己的眼神,要了两杯雪顶咖啡。   捏着咖啡盖子,倒头摊进树荫下的鸟笼吊椅内, 蜷缩得像一只厌世的猫咪。   因他整个人都躺进吊椅, 从外面路过的人对内部是看不清晰的。   正好有几个家伙路过,谈论的话题恰好是他。   “那天晚上的话剧你们去看了吗?据可靠消息说里面那个穿红裙子的美人是沈绪。”   “我靠, 真的假的?宣传单上不是说是叫白灵吗?”接话的人略有些遭受打击, “我很喜欢那个小姐姐的说,还想找人买通表演系的内部资源管道, 帮我介绍一下!”   剩下几个人也杂七杂八惋惜不止, 其中一个小声叨逼着,“其实沈绪也不差,除了为人傲慢娇作有些不合群, 他那张小脸小腰百分百长在我的X点上,我绝对可以正面刚他,完全都不用拉灯。”   “去去去!Lsp!”几个听众嬉笑怒骂,一起做捶爆谁的假动作,“能睡到沈绪的人也算是俗世奇人了,况且,就凭你家那个破煤矿,沈少爷背后的家族势力分分钟找环保局给你查停了!”   哈哈哈!   沈绪大喊,“天灵灵地灵灵,牛鬼蛇神,速退速退散!!”   嚼舌根的家伙们立刻有所觉察,一道自带咖啡香醇的水鸿,仰面把所有人的头上泼了一道。   “谁!!”   “谁敢泼我!”   “我的劳力士金表弄脏了!”   怒火朝天的几人陆续转头,发现沈绪肆意坐在吊椅中,修长的小腿垂在笼子外面不停得摇摆。   “我,你们爷爷,沈绪。”   自报家门的沈少爷难得猖獗一回,朝几个敢拿自己插科打诨的家伙调侃道。   “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老沈家的传统,买什么都买两份,喝一杯倒一杯。”   一见是传闻中的沈少爷捉弄他们,几人纷纷咬牙切齿摩拳擦掌。   本来是想一起开揍。   然而他们根本没胆,众所周知,贾行川是沈绪的损党,开罪沈绪就等于会被贾某人从背后下黑手活脱脱搞死。   纷纷认了晦气,灰溜溜跑掉了。   沈绪也不怕这几个真的来群殴自己,寻思等几个人扑来的瞬间,他就双手一抓鸟笼外面,翻身爬上去蹲树上。   对于身手敏捷这一点,沈少爷有相当高的自信。   还没意淫几秒钟,真有人来找沈绪的晦气。   沈少爷只瞧见那人影猴子一般溜过来,等他呵斥“你敢!”   对方抓住鸟笼吊椅的空隙,正三圈反三圈跑了个全套。   沈绪在里面旋转360度,忍不住嚎道,“欧阳睿,我看见你了!!过分啊!!我要把刚才喝的咖啡吐出来,你赔我25元!!”   欧阳睿立刻停步,哈哈笑道,“金主爸爸息怒!儿子犯浑,儿子错了!”   沈绪转得眼冒金星,好不容易瞧见眼前开怀畅笑的俊脸,自己也好笑起来。   欧阳睿瞧目的达到,一闪一闪坐在鸟笼吊椅的边沿,特别抱歉地眨眨眼,“给你带来了负面影响,真的很对不起金主爸爸~”   沈绪摇摇尚在晃荡的头颅,“我去医院做脑电图检查的钱由你来负责。”   明显是鸡同鸭讲。   欧阳睿立刻明白一切,更不好意思道,“并不是这件事。”   随即娓娓道来。   原本欧阳睿跟熟悉的校报记者打好招呼不要过多刊登照片,谁料沈绪当晚表演节目的近照特写,不知道谁给了校园记者一份,被直接刊登在校报正中间。   虽然大部分人始终坚信白灵是女性学生,不过也有流言蜚语传出是沈少爷女扮男装的。   欧阳睿连找沈绪好几天,发了多少信息也没收到回复,一直以为沈少爷生气了。   谁知沈绪最近根本无心关心周围的反应,单是忙着逃避扭曲的剧情都累得脑子仁疼。   随意说一句,“没事儿,流言蜚语不是才个别人在传这些人又形不成什么风浪,大部分人不也看不出来是我。”只要我一直绷着脸,谁敢把我怎么样?!   “何况是我自愿参加表演的,无论什么后果我自己心里早有数了,为什么跟你生气,没得事儿。”   “金主爸爸大气!”   欧阳睿万没料到人人口中难以接近的小少爷居然豁达如此。不,其实他也是心知肚明的,否则不可能追逐一个人到这种地步。   欧阳睿知道这种好感日积月累,比单纯做朋友更深一点。   虽然他只见识过沈绪的某些好,但在某个瞬间的起始,沈绪逐渐演变成完美的象征。   不由尝试靠近沈绪,蓦得沉声道,“金主爸爸......”   瞧他欲言又止,沈绪嗯了一声,侧颜转向对方,欧阳睿近距离发现沈绪的眼睛特别传神,明亮得像一面魔镜,照得他根本无处遁形。   欧阳睿小心翼翼试探问,“金主爸爸,要不然......你干脆包养我吧?”   “别喷别喷!”欧阳睿眼见沈绪的眼睛越睁越大,一副要狂喷咖啡的惊愕表情,一把摁紧沈少爷的嘴,可怜兮兮道,“我家庭条件特别不好,急需要钱,你一个月给我一万块就行。”   “我这个人优点很多,吃的少用得省长得帅,带出去有面子,躺在怀里能保温,无聊时溜出来可讲笑话段子,生气时人肉沙包随便你捶。”   “物美价廉,物尽我用,不要19999,只要10000~金丝雀小狼狗状态随意切换,你就可以把我带回家~”   “金主爸爸,你就做我真正的爸爸吧!!”   沈绪知道他是个脑筋活络花样多的乐天派,但是欧阳睿猛的冒出来一句,还是怪刺激的。   强忍住快喷出口的咖啡,挑眉问他,“我只做攻,能接受得了吗?”   欧阳睿居然真的认真思考几秒钟,甚至略扫了沈绪的关键点,自说自话道,“你要是攻君的话......应该不会太疼,勉勉强强也行吧......”   沈绪气坏了,输人不输根儿,什么不会太疼,他可是大猛1呢!扬起捶头要砸欧阳睿的头,欧阳睿笑哈哈要躲,双手还紧扣沈绪纤细的手腕,两人正要分个高下。   靳博安居然凭空出现,仿佛提前嗅见某种不友好的气息会纠缠小少爷,早早坐着校内公交车来寻沈绪。   现场情况总归两个字,可把他气个半死不活。   “放开少爷!!”甚至是抛弃几十年修炼的涵养,冲过去一把将懵逼的欧阳睿提起来,小宇宙爆发后臂力惊人,一拳打在对方脸上。   沈绪惊叫,“靳博安,你疯了吗!!欧阳睿,你没事吧!”   靳博安提着冒鼻血还要反击的欧阳睿,只听见少爷叫对方名字。   欧阳睿!欧阳睿!欧睿!阿睿!安鈤!   简直一模一样的发音!   豁出来这几年三好学生四好青年的楷模人设,跟欧阳睿好好较量一番,两人你一拳,我一脚,拳拳到肉,脚脚生风,都不肯甘拜下乘。   沈绪哪里见过靳博安发疯的模样,何况男主是有金手指护体的,打一百拳都死不了,路人甲往往一拳就嗝屁,欧阳睿都出血了。   慌张抱住靳博安的腰,着急叫唤,“博安哥哥,别打了,求求你了!他跟我玩笑呢!不是欺负我!”   靳博安上辈子专门雇佣健身教练学过自由搏击,出入保镖随行一直没有用武之地,今天揍个毛头小子轻轻松松。   少爷一求,他立马心软,尤其沈绪避开他好久,令他心底的余火瞬间就卸除干净,冷峻地指着地面爬起的赖皮狗。   “上次是对你客气,这次是给你警告,再一再二是没有再三的,除非你想坐轮椅走路。”   沈绪一听可不得了,男主捏死个角色随随便便,何况《狂耀》这本书是架空现代背景,搞不好男主在刑法边缘反复横跳。   “博安哥哥......”沈绪抱紧男主一点都不敢松手,他第一次感受到男主摆脱人设限制,竟像只发疯的野兽,有点吓人。   欧阳睿擦掉嘴角鼻尖的血水,直面靳博安的阴沉暴躁毫无胆怯,呸一口血水,梗着头道,“姓靳的,少叫唤,沈绪是你的少爷,指不定我将来就是你少爷的老公!”   打死你个龟孙儿!!   靳博安顿时煞气横生摩拳擦掌,长腿准备踢出去了,沈绪骂道,“欧阳睿,你再胡扯八道!真不怕死吗?赶紧走吧!”   眼神流露的是无奈与恳求。   欧阳睿暂且作罢,以眼神狠狠还击靳博安,朝沈绪道,“我没事儿,别担心,咱们改日约。”   “约......”约你个XX!   靳博安从未动过粗口,此刻此时此处真想问候对方老母。   沈绪索性松开他,这不是博安哥哥风度翩翩的样子,转身道,“你去打死他吧,我先回家了。”   少爷!   靳博安规矩跟着沈绪后面,一声不吭。   沈绪坐车他坐车,沈绪上楼他上楼。   沈绪说,“滚,居然打架,真丢脸!”   靳博安冷起脸强行挤进屋子,朝沈绪质问,“少爷,你还喜欢我吗?”   发疯喜欢你到变态的那是原主啊~   沈绪心里无端的躁乱,胸口的皮肤无疑阻挡不住心脏的怦然。   靳博安安静等待沈绪脱口而出就能说出的话。   上辈子那么多次恩怨纠葛,少爷总会发疯一般暴走后又失魂落魄地陷入哭泣。   没有人喜欢我……   我喜欢你呀!   没有人在意我……   我在意你呀!   你们都想着办法离开我……   我从来没有走远啊!   靳博安的眼神微微湿润,心潮澎湃如云颠的罡风,我默默看着你,凡事哄着你,一直在沈家苟延残喘。   难道你就始终都瞧不出来?!   他眼睁睁瞧沈绪眼中的茫然到无措,到最终决定了什么。   靳博安的心钝疼不止。   莫非一直是他误会了?少爷的撒娇少爷的娇作少爷的无理取闹无中生有……仅仅是因为习惯!因为自然而然!因为他只是始终把自己当成一个私人附属品,不准随便什么人动自己的东西!不准随便什么人碰他的狗!   靳博安几乎是咬牙切齿,字句磨碎了再吐露出口,“那个安鈤就那么好?”男主脑海里套用的是欧阳睿的嫌恶面孔。   沈绪反惊,“你怎么知道安鈤?”   靳博安立刻明白,居然还有个暗中的家伙在纠缠少爷。日防夜防,为什么冒出来这么多讨厌的蛀虫。   少爷都是被这些人给引.诱了。   靳博安几乎强硬使自己的戾气压抑至底,拉起沈绪的手,“我可以做的比他们都好,只要少爷愿意。”   沈绪瞧他不对劲得厉害,果不其然,靳博安的头轻轻落在自己肩头,像认错的孩子祈求机会,语言徐徐如软风拂面。   “少爷,我好喜欢……”   哎呀呀呀!   沈绪叫起来,“博安哥哥,你的手流血了。”趁机阻断男主的告白,拉起男主的手掌,骨节分明的地方都磨出青红斑驳的伤痕。   欧阳睿真被打惨了。   “我给你抹药吧!”语毕沈绪又后悔不止,既然他内心不愿意承担男主的喜欢,就不应该多给他好脸。   沈绪蓦地作起嘴脸,“你肯定以为我想给你抹药吧?架是你打的,人却是我丢的,那是我在诺迪兰学院里唯一的朋友!”   “贾行川也是你的朋友。”靳博安补充说明。   多年的共同生活使他早深知沈绪一颦一笑的隐喻,上一个动作是给两颗枣,下一个动作必然抽十鞭子。   鞭与蜜糖。   上辈子,或许他就是太过贪恋那一点点,若有似无的甜蜜,才忍受了更多无情的鞭挞。   重活一世正因他执念在此,才愈发沉迷沦陷,谁也抢不走少爷,一根头发都别想。   沈绪又从男主身上冥冥中感知到了某种无形的阴暗在肆意挥发,他以为自己的举动伤害了男主的自尊,令靳博安彻底不会在轻易告白。   他怎么敢让男主喜欢自己?没有让男主给自己成功戴绿帽已经够愚蠢的了......   沈绪蓦地脸红心热一瞬。   我拼命叫他喜欢别人,他怎么反来喜欢我。   果然断舍离比求之切更容易得到男主的注意力。   遂朝靳博安假令辞色道,“我的朋友我自己心里有数,以后少管我的闲事,也不要再对我说莫名其妙的话,你,知道错了吗?”   靳博安幽幽道,“我错了。”   “错在哪里?”   “不该跟少爷的朋友打架,也不该干涉少爷的生活......”   男主的态度好得吓人。   沈绪挥手,“那就赶紧离开,我要洗澡。”   靳博安退出房间,路过的佣人本想与他打招呼,却见平常温文尔雅的人一张峻峭的脸挂满戾气,害怕得连张嘴问安都不敢。   “可恶!”靳博安的拳头终于落在走廊的墙角,伤口迸出猩红的血点。   “我就不应该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动手!”   “少爷一定开始觉得安鈤更好......或许他根本不会与我出国,假如我走了,少爷不愿走,正是给姓安的机会。”   想起沈绪提起安鈤名字,一副与你无关的表情,靳博安更怒火燎燃。   “少爷分明是爱我的,他那么爱我,瞧我跟任何一个人说话都会妒忌发疯,怎么会看上别的家伙!!”   不能就这么算了!这不是他的个性。   .   接下来几日,靳博安出奇地安静,待人接物毫无迥异,还是以往的温文有礼。   沈绪虽说不再避开他,但是也不愿与男主独处时间过长,毕竟男主跟爷爷说要出国深造,在离开自己控制范围之外的期间,他就不要再创造与男主依依不舍的错觉了。   没过两天,沈绪下楼瞧见靳博安与沈沫白在一起,沈沫白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将自己最珍惜的手掌电玩送给男主,轻声叮嘱一个人在A国要多保重身体,有时间还想跟他打网球。   靳博安一副平常最普通的礼貌表情,婉拒收下对方的任何留念礼物。   如今再警告沈沫白不要靠近温易初毫无用处,语带教训道,“对少爷要客气一点,毕竟你在父母的呵护下生活,与他完全不同,不知道别人痛苦的人是没有资格评述别人的。”   沈沫白心里信服靳博安,所以男主教育什么,好听的不好听的,他都一律说知道了。   然后就是爷爷。   沈庭学的关怀则更实际一点,要男主多照顾好身体,多关爱对方......   小绪归根结底是有些缺爱而导致缺乏安全感,他最信赖你,你的话他表面不屑听取,实际上每一件都记在心头。   爷爷的叮嘱在耳畔时而清楚,时而模糊,沈绪也不是专门来听墙角的,所以不是听得特别认真。   只瞧见靳博安笑得特别柔情肆意,不知道爷爷哪句话令他开心成这般,久未曾见的霜寒散退,留下一片莺歌燕舞的明艳与光辉。   我真过分。   沈少爷又开始懊悔起来,分明男主都要远赴重洋,自己却还硬是无视对方的心意,要冷漠处理这段扭曲的剧情。   谁让自己只是一个炮灰呢?如果我是主角受的话......或许......   博安哥哥其实也很不错......   沈绪幡然醒悟,呸呸呸,你想屁吃!沈少爷啪啪拍自己俩耳光。   我不能喜欢他。   沈绪警告自己。   假如我喜欢了男主,我岂不是要走上原主的老路?那么多人都在男主的迷人光辉下围着他旋转。   我能保证自己不吃醋?不发疯?甚至......   忍受主角受出现后对博安哥哥的致命吸引?   算了,沈少爷默默思索。我还是专心找回家的方法比较务实,书里的繁华终归落幕,幸福不是我一个炮灰能唾手可得的。   晚上靳博安就突然出现在沈绪房间里。   沈绪正在用水果小刀削苹果,见男主一身风衣仿佛要动身远行,一时紧张的心率加快,阖起小刀随手装进衣兜。   他大约猜到靳博安是来辞行的。   两人一高一低均匀的呼吸声,在静的可怕的气氛下,异常清晰。   沈绪不知男主想说什么,如果是说再见少爷。   沈绪的眼睛蓦地就酸涩不止。   应该是原主在难过。   可他,竟也有点难过。   沈绪决定展开最后的精彩演技,裂开嘴冷笑一声,“怎样,大半夜的又跑来我房间,想怎么样?!”   靳博安温柔的打量着他,竟是前所未有的含情脉脉。   他说,“少爷,对不起。”   我要离开你了。   沈绪连忙捂住耳朵,离别的痛苦顷刻撞击他的心,叫他快要难过得即将落泪了。   沈绪不停宽慰自己,我并非舍不得他,才不是舍不得他。   就是养一只猫,一条鱼,分开也会觉得难过吧。   我并不是舍不得他......   沈少爷堵紧耳朵道,“赶紧出去!”   迎来的是火热灼烧的怀抱。   靳博安吻住了他,沈绪想躲,但他每一次都躲不开的,就像厄运与幸运,总是让人无力挣脱。   他吻的很深很深,深得沈少爷快要喘不过气气,连嘴角都被满满地撑开,唇舌享受极致的愉欢。   直到靳博安的舌尖给他喂了什么东西。   小小的,滑溜溜的。   一个慌促的吞咽,沈绪不等几分钟的挣扎,就松软了眼皮,毫无知觉得倒在男主怀里。   靳博安利索给少爷套了一件御寒的外套,找个羊绒大方巾包裹住沈绪的头颈,打横抱起就走。   下楼时他的步履匆匆,逢人都是一脸冷肃,一直到遇见沈庭学和沈沫白。   沈庭学见靳博安一副出远门的装扮,分外奇怪问,“你们是今晚的飞机”   “是的,那边的学校催促我,说要早一点过去,忘了跟您打招呼,抱歉。”靳博安紧紧搂住怀里的人,喉头发出的音韵阴沉得骇人。   沈沫白左右看了一眼沈绪,沈绪被包裹得严严实实,也狐疑起来,“我哥他这是怎么了?而且......他不准备跟爷爷告别就走吗?”   亏爷爷疼爱他,真是过分!   沈沫白的牢骚没说两句,裤子口袋里的手机骤然响了起来,他就低头去接电话,无瑕过问多余的事。   靳博安自然有合理的说辞,轻声道,“少爷有些头晕,可能是要离开您了一直很难过,我就让他服用了一点安眠药,谁知道少爷这阵子还没睡醒。”   沈庭学想伸手摸摸乖孙子,被靳博安一闪避开了。   不由叹气道,“我也是舍不得小绪离开我,这孩子还是小宝宝的时候就一直跟在我身边叫爷爷爷爷,跟动画片里葫芦娃似的,喊得人耳朵乱心甜。”   说到情动处,沈庭学忍不住老泪纵横,“也罢,记得到了A国让小绪跟我每天都视频一次,人老了见不得离别,有空我也去看望你们。”   再不多疑,亲自送两人坐上自家的私车,沈庭学又问,“你们的行李呢?”   靳博安将沈绪安稳地放在后座上,沉声回复,“早几天就办了航空拖运,而且我们租住的公寓附近就是最繁华的商业街,少爷的衣食住行我都帮他安排得妥妥贴贴,您就放心吧。”   语毕与爷爷深情拥抱了一下。   毕竟爷爷的养育之恩,永生不能遗忘。   沈庭学忍不住唠叨,“多爱护小绪一点,毕竟我不是永生的,如果我有会死的一天,你要很好很好地爱他啊。”   靳博安颔首,“我会用命去爱少爷的。”   话别后,靳博安从司机手中接过车钥匙,他要自己开车去机场,家里的司机事后会去取车。   他给少爷服用的特效安眠药机场检查是看不出究竟的,估计一个小时后,少爷会顺利醒来,到时候人在飞机上,他会好好求得少爷谅解的。   靳博安小心地开着车,一路上不停打量沈绪,沈绪睡得很稳当。   靳博安默念,少爷会原谅我的,我会告诉他我爱他,不能没有他。   那个什么安鈤的家伙......他根本比不上我。   如此想着,靳博安将沈绪又小心翼翼地抱入机场,过安检时安检人员也有些怀疑。   靳博安小心叫了少爷一声,沈绪似乎睁开眼道,“好困,博安哥哥别吵我睡觉。”   众目睽睽之下,靳博安温柔地吻吻少爷的额头,贴心道,“你好好睡觉,我在呢。”   沈绪乖乖埋头在他怀里睡了。   一切都如推想一般顺利,真是太好了。   靳博安找个舒服的长椅,让沈绪的头枕在腿上,耐心等待飞机起飞。   我会让少爷爱我,我会让少爷幸福。   靳博安目光逐渐渗透出甜蜜的余波,从上一世到如今,他也是有些年龄阅历的人,怎么突然像个毛头小子一般冲动。   他瞧怀底的少爷沉沉熟睡,甜蜜的感念令人陶醉。   因为老天给我一次重新的机会。   让我来找回曾经失去的爱人。   主啊,神啊,谢谢。   安鈤什么的都去见鬼去吧!   机场里人潮拥挤,男主目光闪烁的尽头,逐渐浮现两个身影。   沈沫白居然领着温易初,两个人一齐出现在靳博安的面前。   靳博安尚未来得及沉脸。   温易初反而眼泪汪汪道,“恩人,你要走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计算错误,脑洞在明天呈现,抱歉抱歉。   然后送我营养液的小可爱们,对不起,我每张后面点击感谢,但是它就是不展示出来。   我很谢谢营养液的啦!   哇哇哇! 第38章   对方的做作表情立马叫靳博安感到恶心, 一种经年累月的烦厌令人几乎抓狂。遂将阴沉的目光投向沈沫白,恨不得踹他几脚。   沈沫白一脸懵然无措,连忙摆手道, “不是我说的,我真的什么也没有说, 就是易初哭哭啼啼求我带他来,我......”   连他也糊里糊涂, 被人牵着鼻子走。   靳博安招招手, 朝沈沫白命令, “你先回家去。”   沈沫白真的害怕极了, 靳博安的高大身影氤氲在机场候机大厅的白炽灯光下, 反而黑雾雾得形成一团恐怖气息,与温易初告别的心情也没有, 埋头跑个无影无踪。   靳博安一直等人走个彻底, 才把睡在长椅上的沈绪重新抱回怀里,朝冷眼旁观的温易初道,“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进入付费VIP候机室, 再将沈少爷轻手安置在舒适的沙发靠椅, 一并拉好帘子,冷面直视温易初道, “说, 你的目的。”   温易初略有些迷茫,“我没有什么目的呀, 靳先生, 我只知道是你帮助我的母亲缴纳医疗费,帮助我家摆脱困难,又知道你今晚要出国, 极有可能再也不回来的。”   “我仅是单纯很感谢你替我做的一切,想在你离开之前好好表示一下谢意,完全没有任何别的意思。”   “是吗?”靳博安的冷笑令人胆战心惊。   “然而你的谎言并不巧妙,知道吗?”靳博安慢悠悠地从VIP专用冰箱中取出一听水果罐头,扣动拉环,罐子上面密封着一个圆形铝制薄片,他将薄圆片一直捏在掌心掂量。   “沈沫白说他什么也不知情,也没跟你讲过任何关于我的事情,而你能顺利发现我的存在,还有你仅仅只是一个普通又没有能力的高中生而已......”   如此推断。   靳博安问,“知道黑灵是什么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横插进二人的谈话,温易初虽然不再眼泪汪汪,但也微愣了一下。   “黑灵是什么?靳先生?您的问题实在突然到令我无法回复。”   “我只是想沫白虽然是豪门少爷,但是一下子拿出十几万来帮我,况且还口口声声说不用还,毕竟我们也只是朋友,哪有借钱不还的道理,所以产生疑虑,怕他为了帮我通过非法途径去弄钱。”   “于是我趁他不注意,偷偷查看了他手机绑定的银行卡APP系统,调取银行查询交易明细,看见最近汇巨款的付款方为靳**。”   而做这一切秘密的活动,都是上次混进沈宅洗澡时完成的。   靳博安则冷漠如常。   他上辈子耗费十几年光阴,花重金聘请高科研团队,研制出超导体材料黑灵,为自己的雄图霸业奠定最不可动摇的基础,也制造出了极多麻烦。   为今需要考量的是,既然他可以重生,那么也会有别人重生。   靳博安故意提及黑灵的名称,是想检验温易初是否有重生的可能,从对方的即时反映来看,对方的城府极深但仍不够缜密,若是故意隐藏对黑灵的认知,也没有多少刻意掩饰的痕迹。   应该不是重生。   但却是个麻烦的人,无论上辈子或是这辈子。   针对麻烦的人,靳博安自然有一套狠辣的手段,对温易初道,“既然你想感谢我,伸出手来。”   温易初内心叹气,以为自己终于蒙混过关,谁想料靳博安的手更为敏捷,左手握住五指的瞬间,右手紧捏的薄铝片锋利地划过对方白腻的手腕。   他的动作极快,一气呵成,毫无怜惜。   温易初甚至感觉不到任何疼痛,男主已经用左手三指狠狠捏住伤口的位置,不让血水瞬间从创口滴出。   啊啊啊!   被捏紧的伤口随即才剧烈反应,因为看见不伤痕潜意识里越来越痛,仿佛心脏脉搏都与之相连,痛楚瞬间涌入温易初的感知神经。   还有异端的无限恐怖。   他想杀死我!!   温易初惊恐到无法呼吸,无法呼唤,甚至看见靳博安的右手慢慢转动薄利的铝片,下一秒即将会削断他的脖子。   “别......别......杀我......”温易初小声求饶,若说刚才的眼泪是虚假,此刻必然真诚无欺。   靳博安毫无反应,冷淡如常道,“这间VIP休息室里并没有监控摄像头,即使真的对你做点什么华国法律禁止的事情,我也很容易能摆脱得干干净净。”   他并不担心对方滴淌的血液是否沾脏手指,“放心,我仅用了很小的力量,削破你一层虚伪的假皮而已,但是再惹恼我,后果是很严重的。”   胡说!胡说!   温易初只感觉自己要疼死了,他得赶紧去医院!!   靳博安从不给讨厌的人一点回驳的机会,眉眼持续冷冰冰,“我会放你去看医生,但记住一件事,不管你从哪里来,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和少爷之间。”   温易初快要吓尿裤子,双腿颤颤巍巍,心里诅咒:你求我我也不敢靠近你这个魔鬼了。   哪成想,他迎面瞥见帘子动了微动,沈绪扶着晕乎乎的额头,从沙发靠椅间坐起,特效安眠药对他的作用似乎不太大,早在一分钟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头脑逐渐清晰的瞬间,就看见靳博安拉着一脸惊悚的温易初。   温易初觉察正是机会,同时对两个人道,“靳先生,我再也不敢介入你和少爷之间了,我会好好地远离你,我祝你和少爷百年好合。”   一副悲悲切切,被负心人抛弃的画面立体又生动。   沈绪不断揉摁太阳穴,难以置信问,“博安哥哥,你在做什么?你跟温易初……你们……”   靳博安回首才发现沈绪的狐疑表情已然变化,从茫然未知变成了一种被深深背叛的咒怨。   跟上辈子简直如出一辙。   “你给我喝药,就是为了给我看这个?”   沈绪内心的背叛感益发重,半混沌半清晰的脑海不断浮现关于原主的文字记载。   好痛苦!   靳博安喜欢的人不是我!   他有自己命中注定的人!   你只是他生命中的过客!你什么都不是,你就是一个疯子炮灰!   疯子!疯子!   靳博安立马推开温易初,想朝少爷移动,“少爷,不是你听见得那样,我爱你,我只想跟你一起过生活!”   沈绪猛地从沙发椅上跃下,头重脚轻得摇摇欲坠。   靳博安的心都快吊在嗓子眼。   他想出手扶少爷,沈绪厌恶地避开一尺距离。   温易初也顾不得手腕间的伤口究竟有多深,一把搂住靳博安的腰道,“你爱他,那我怎么办呢!我才是你的主受呀!”   轰隆!   仿佛电闪雷鸣!   分明机场候机室内几层的钢筋混凝土建筑,依稀可以听闻若有似无的雷声轰响穿透。   沈绪头疼得厉害,也伤心难过至极。不知是不是原主的情绪左右他的意志,或者就是他本身的实际感受在作怪。   总之就……好难过!好难过!好难过!   他不想难过!只想回家!   “靳博安,我恨你!”   沈绪撂下一句诀别的话,跌跌撞撞从门疯狂地跑了出去。   “少爷!!”   上辈子少爷临死前就是自己在酒店拯救了温易初之后,靳博安瞬间被极其恐惧的记忆包裹,挥手朝抱住自己的家伙又削了一下。   这一下狠辣无比。   但是温易初有经验在先,趴在地上躲开了。   “滚!”   靳博安抵死追了出去。   沈绪在川流的人群中逆袭,不停地逃走,仿佛灵魂即将脱离躯壳,他的头好疼,撕裂一般疼痛。   心也痛楚,仿佛遥远,仿佛靠近。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发泄怨恨,他又不喜欢男主,男主跟谁好与他何干?他心心念念就是让靳博安给自己送一顶大绿帽。   可是,真的就好痛好痛,极痛。   仿佛原主和他自己的感情揉和成一体,如此庞大,如此剧烈,如此狠毒,却只令他单薄的身躯堪堪承担。   他担不住的,毕竟他不够坚强。   沈绪似乎听见靳博安发疯一般喊他。   别喊我!走开!跟你的受在一起去吧!   凭借苗条的身形,沈绪就往人群密集的逆潮里钻,远远与男主隔开距离。   旋转门即在眼前。   沈绪拼命冲了出去。   紧追而来的男主仿佛摸见他的手腕,对他说抱歉,别走,求你少爷。   沈绪的精神已经恍惚到虚离的状态,一层浸透水而单薄的纸,在狂风骤浪中飘摇沉浮。   别拉我,让我走!   随着旋转门的拨动,沈少爷如同身不由己的鱼,被匆匆忙忙冲进来的一波人撞翻在地,从高耸的楼梯上重重滚了下去。   天空一阵喧虺巨雷,沈绪不停地翻滚中看见了云层深处灼光的骤起,又隐退。   .   温易初手掌紧握伤口,如死里逃生的囚徒,战战兢兢走到一辆皮卡车前,用狠狠摔砸车门的方式来宣泄自己的怒火。   车中浓烟漂浮了好几层,当天空雷声惊响的瞬间,司机把嘴上叼着的烟头摁在方向盘上,熄灭。   烟火虚弱的红光,将他的面部细节照耀得微然清晰。   四十来岁,拥有鹰隼一般直钩的眼神与犀利的口鼻,单眼下方纹刻着一派淡清色的数字序列号,使原本就严苛的五官看起来不近乎人情。   司机道,“蠢货。”   温易初的憋屈简直在瞬间爆发,“我哪里愚蠢了!你知道我为了靠近男主付出了什么!你看我的手腕!靳博安居然要杀了我!”   司机并不理睬对方的歇斯底里,控制不好剧情的穿书者只会找各种理由推卸责任,他早习以为常。   烟光熄灭瞬间,鹰鸷男人的神情陷入虚黑,勉强道,“你已经穿过十几本书了,分明开局都是躺赢的人设剧情,每次都能被你玩脱。”   也是蠢得没谁了。   温易初从衬衫撕了一条布,慌张缠好手腕,生怕伤口的血水奔流不息,满嘴狡辩道,“雄哥,这次并非我不上道,是男主不上道!”   “剧情提示不是说姓靳的跟沈绪不合吗?怎么我连靠都没靠近,就挨一顿狂削。”   回想起靳博安屡屡凝视自己的眼神,真的全身起应激反应,太可怕了!   被称作雄哥的狠戾男人以指尖点触被烟头烫坏的坑,“剧情会发生偏差,正是因为沈绪是特殊穿书者,这件事之前咱们谈论过的。”   “《狂耀》这本书没有结局,是一本烂尾书,所以它的结局并不固定,会随着主角的主观意识改变结局,也正因为如此,书里的角色充满各种漏洞,也是特殊体质的穿书者会被吸附进来的原因之一。”   雄哥指指温易初,意思他跟沈绪一样,都算特殊体质。   就是姓温的中看不用罢了。   温易初反以为他在夸自己特殊,眨动小鹿般清亮的眼睛,一番高兴道,“既然我和沈绪都很特殊,为什么雄哥要找到我,透露我剧情,偏要我靠近男主,挤走沈绪呢?”   一阵沉默。   雄哥解释,“这是一个不能随便乱讲的秘密,是我的老大二十年前犯下的错误,她离开这本书前要我务必注意,这本书是烂尾书,谁进这本书都可以放任不管,唯独沈绪不行……”   雄哥眼睛下方的纹身数字突然发出一阵诡异的电光,这是他脑中系统发出的生物电流讯号。   系统通知他,穿书者沈绪已经被清理出书,完成《狂耀》的初级阶段剧情,但是剧情扭曲度75%,预测暂时无法自我修复。   天!   雄哥也算是一个资深穿书局的老员工了,亲身经历过各种各样的小说,数量不上一千也有几百,能把剧情扭曲成个麻花的穿书者少之又少。   没有绑定系统的穿书者,果然只会凭借本能做事,总会根据主观意识胡乱干扰剧情发展。   索性《狂耀》这部书最大的好处就是,结局处开放,不受任何限制。   既然完成老大交代的任务,雄哥也可以放松一下神经,去其他书里继续完成弥补书籍漏洞、扳正剧情的任务。   只不过,刚才系统告诉他,目前还检测到《狂耀》男主人设目前扭曲度达57%,属于中等偏高级濒危角色。   雄哥突然头疼起来,对温易初道,“你找个地方躲起来,规避最近会出现的任何剧情,等男主从失去沈绪的打击中恢复起来,你再接近他。”   我靠!   温易初的伤口又开始剧痛无比,“哥,你在跟我开玩笑吗?我可不要再靠近男主了,不要等我还没来得及在书里推动剧情发展,你就得策马扬鞭,过来该给我收尸了啊!”   雄哥最瞧不得他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德行,难怪穿书局要把人发配到烂尾书里,八成是发配边疆自生自灭的意思。   不由沉声道,“不会的,穿书者沈绪离开后,原主沈绪会继续按照原有的作死方式与男主相处,靳博安书里的官配是你,五年不成就十年,他会根据剧情的自我修复与你在一起的。”   温易初假装听了进去,背地里努努嘴。   安静等个五年十年,真当我是傻逼啊!   .   好痛!   沈绪的头痛开始发作到了四肢百骸,逐而又转移向了两条腿,雷声的余韵依旧不能退散,仿佛耳畔,亦如同靳博安疯狂的呼唤。   好痛,好痛,就好像腿被压断了一样。   心也好痛。   但为什么会痛呢?   沈绪摸摸眼角,发现眼角竟是湿润的,当他的惊奇目光终于转向了整个房间。   一个男人冷冰冰地坐在床前,利索的短发尽显干练,耳畔的碎钻耳钉上寒光闪烁,身上衣着潮流不落俗套,时髦感格外搏睛。   很帅,就很帅。   一双沉淀寒冰的黑眸子,一丝不苟地打量略有些呆怔的沈绪。   沈绪的两条腿打起石膏,高高倒吊在病床上,屋子里的消毒液气息浓重,俨然是病房内部特有的苍白整洁。   “靳……靳博安!”沈绪叫道,“你给我滚出去!”就还是很生气,胸口钝痛难消。   男人蓦地一拧俊气的眉宇,全然不同的寒冷气质拒人千里之外。   “靳博安是谁?”   又问,“你连自己救了谁都不记得了” 第39章   “啊?”   沈绪沉默不到几秒钟, 下意识去抓右手中指,蓝宝石戒指已不见踪迹,手掌空落落的可怜。   啊啊啊啊啊!   “你是安鈤!”那么也就是说, 他离开了《狂耀》穿越回来了!   说不上是高兴,或者不高兴, 沈绪的嘴唇&—zwnj;直抿得极紧,很难再有什么话题激起他的说话欲望。   安鈤以为他会讲些幸会幸会的场面话, 并不然, 对方的情绪反而十分低落, 尤其在看见自己的面孔之后, 连眼眶都不自觉得泛红了&—zwnj;圈。   安影帝自顾自道, “你在片场救了我,两条腿都有些骨裂, 接演的电视剧刚好把所有戏份拍完, 但是接下来几个月就得静养。”   简而言之,你暂时没有戏可拍。   沈绪始终保持冷静,可&—zwnj;瞧见安鈤用靳博安的面孔与自己谈论最疏冷的理智话题, 心尖无疑是揪痛的。   浑身散架&—zwnj;般得疼痛, 从那么高的台阶上滚落,与男主狼狈的分别, 恐怕也就是狗血小说敢这么写。   正在此时, 手机的微信提示音从抽屉里发出,医院不准病人的私人物品随意乱摆, 统&—zwnj;放在旁边的抽屉里。   但是沈绪也观察到了, 自己住的病房并不是普通房间,果然是花了钱的加护病房,毕竟影帝万&—zwnj;会过来, 是不能让普通老百姓随便发现的。   沈绪抱歉,“反正我也准备要休息&—zwnj;段时间,再说救人也不过是因为……”   举手之劳而已。   叮叮叮叮叮!   微信提示音在抽屉里闷闷得回响,急切的程度快要把木质柜子炸裂似的。   安鈤的工作日程排得非常满,他的十几个助理及时帮忙处理任何琐事,并不是非得来安抚沈绪这个救命恩人。   沈绪背后的经济公司在他昏迷期间,通过收买当时现场的人,包括镜头意外拍摄下的珍贵画面,早把沈绪勇救影帝的壮举推上热搜。   沈绪并没有替公司挣多少钱,他的商业价值和个人潜力并没有得到充分挖掘。   但是安鈤有。   这几天安鈤的公关团队已经着手介入,对方买热搜他们就撤热搜,正刚得如火如荼,单从安影帝的角度来讲,沈绪确实救了他&—zwnj;命,从各种利益角度考虑,他都得来亲自探望救命恩人&—zwnj;眼,不能落人口实。   安鈤已经眉宇深锁。   沈绪从未见过靳博安对他皱过&—zwnj;下眉,男主总是温文尔雅又含情脉脉,如果不是同&—zwnj;张面孔进行比较,又怎么会轻易发现截然不同呢?   算了吧。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沈绪忽略心底不快,毕竟他不能缅怀&—zwnj;份莫须有的感情,人还得继续活着向前看。   安鈤极其不爽,冷硬的嘴唇挤出&—zwnj;句话,“你先看手机吧。”   吵死了。   沈绪如同获得帝王特赦,点击微信&—zwnj;看,那个从来都不怎么管他的经纪人疯狂发来几十条信息及语音。   大致意思就是。   【沈绪,你这个蠢货,千万不要影帝说&—zwnj;声谢谢,你也只说&—zwnj;声谢谢。】   【安鈤手里有自己的娱乐公司,掌握的资源都是全国最好的,背后的资本力量非可比拟!】   【沈绪,公司养你这么久不是养废物的,你最好要懂事!】   【沈绪,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   沈绪默默关闭手机,心里反复压抑住无限暴增的怒火。   麻痹,当他还是沈家小少爷的时候,哪里受过这等鸟气。   沈绪换了神色,&—zwnj;脸谈判官似的严肃,“难道安影帝今天来只是口头表达谢意吗?”   安鈤微惊,或许他也早猜到会有些交易发生,毕竟等谁能坐到影帝宝座的程度,不单仅仅靠得是实力。   “你想怎么样?”影帝态度了然清晰。   沈绪忽略那张熟悉到可爱又可恨的面孔,&—zwnj;本正经道,“我要进入你旗下的娱乐公司。”   成为你的人。   包装我,打造我,给我资源。   如果这种程度的索求能被称作贪心的话,在《狂耀》里得到男主拥有全世界岂不是痴心妄想之大极?!   “你做梦。”安影帝端坐的身姿终于有些变化,&—zwnj;双修长的手自然垂落在腿上,但指尖开始躁动。   沈绪抱着搏命的决心,也豁开脸不要,&—zwnj;心道,“首先影帝你要学会做假设,如果躺在这里的是你,你&—zwnj;个月起码损失八千万到&—zwnj;亿的经济损失,帮我支付&—zwnj;点违约金随随便便。”   “其次,我背后的经济公司想借助这件事跟鼎鼎大名的影帝碰瓷捆绑。他们可是虎视眈眈的吸血鬼,从你这里吸取的好处肯定比我想要的多更多。”   “最后......”沈绪直视安鈤的脸,那张脸永远让他难过又欢喜,拒绝又张望。   只是,他再也见不到靳博安了......   现实世界没有剧情提示,所以从此刻起,我是反派还是炮灰,应该由我自己决定。   沈绪继续推进话题。   “我不会给您丢脸的,除了拒绝潜规则之外,我什么苦都能吃,我可以签下卖身合同,&—zwnj;定会给您的公司带来最实际的经济效益。”   安鈤静默瞧他,食指不停在膝盖徘徊敲打。   从&—zwnj;开始起,他就觉得沈绪有种很不&—zwnj;样的地方,像&—zwnj;种傲慢的力量直击人心,却也在眼底闪烁楚楚动人的流光。   无疑沈绪是精致漂亮的,即使在医院昏睡了两天三夜,依旧能在睁眼的瞬间紧紧抓住人心。   如今的演员第&—zwnj;硬件不就是要长在大众的审美点上吗?   安鈤并没有给他确定的答案,但是几日后沈绪爸爸妈妈来接他出院,意外来了&—zwnj;位身姿飒爽的顶级美女,正把&—zwnj;家人堵在家门口。   美女叫郝红,是安鈤背后经营娱乐公司的金牌经纪人,给沈绪递出明信片时,&—zwnj;双丹凤眼犀利地丈量着沈绪。   这是在给货品估价的眼神,多少是傲慢无礼的。   沈绪立刻明白来意。   安鈤接受了自己的提议。   郝红给沈绪带来几份保密合同,等他签完后又叮嘱道,“虽然你的腿要修养&—zwnj;个多月,但是不能叫你闲着。”   从随身携带的公事包里掏出&—zwnj;张清单,全部都是沈绪未来要掌握的各种基础技能,包括要求他看的书籍和影视剧资料。   郝红掏出&—zwnj;支女仕细烟,点燃后轻轻吞吐道,“除了腿上的运动暂时不需要你做,起码谈吐修养方面得好好□□&—zwnj;下,闲的时候多看点书,要学会得体的应对媒体,祸从口出,不要给公司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示意沈绪瞧她手里的香烟,“你应该不抽烟吧如果抽,最好戒掉,安总要花笔钱来包装你,人设是走清新自然那挂的,不要自毁长城。但是酒量必须得练,不&—zwnj;定要跟投资方设酒局,你得能喝会喝还巧令辞色。”   “私底下谈恋爱是绝对不准的,除非公司给你安排要和谁炒cp。”   沈绪点头,“合同里说得非常清楚,我都看明白了。”   郝红又来回认真打量沈绪&—zwnj;番,“安总赔偿你原先的经济公司&—zwnj;千万,希望你能物超所值。”   接下来的日子里,沈绪的生活疯狂忙碌起来,每天24个小时除了5小时用来睡觉,其余时间全部分配做各种专业指导。   台词训练,形体塑造,发声练习,才艺编排,英语也要多少掌握&—zwnj;些,就像打造多功能小玩偶&—zwnj;般来来往往流转在各个培训机构。   两个月后,郝红将人正式领入奇迹娱乐公司,分派两个助手关照沈绪的日常工作,可谓面面俱到,其中甚至包括新注册的微博也有人时刻发布每日动态,帮忙运营健康阳光的人设。   沈绪最开始接的工作是各大电视台创办的娱乐节目,在小游戏互动中要尽显伶俐可爱,体现出自然友善,吸引&—zwnj;波颜粉关注。   在&—zwnj;次野外求生节目中甚至学会了生火做饭搭帐篷设陷阱,更不要提如何在节目中与其他嘉宾互动交流,博得好感。   等大众的关注度逐渐提高,才开始参与到网络剧的制作或小成本电视剧集。   郝红说不能在&—zwnj;开始的阶段就给他安排大投资的影视制作,毕竟他先前在片场救过安影帝&—zwnj;次,如果资源给得太好,恐怕会有对家在背后煽风点火,引导观众倒戈。   沈绪也不愿&—zwnj;口吃个胖子,如今他的个人微博每天都在涨粉,连他自己也过得十分充实。   ......   忙&—zwnj;点好,忙&—zwnj;点他就不用总想着靳博安的事情。   ......   沈绪过度劳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梦里有人抚摸他的脸,温柔叫他小少爷。   沈绪惊醒喊&—zwnj;声,“博安哥哥......”   沈妈妈手里提着毛巾被,&—zwnj;脸错愕问,“这是哪家的哥哥,做梦还念叨呢?”   沈绪的脸蓦地&—zwnj;红,在外面拍摄了三个月的电视剧,好不容易回家探望父母,居然还躲在屋子里睡着了。   不孝子。   沈妈妈温柔地摸摸儿子因为睡着,而压出红痕的脸,心疼到不得了,“我的儿子已经是全世界最棒的了,不用更拼命,只要活得幸福就好。”   沈绪眼眶微酸,牢牢捆住妈妈已经变形发福的腰。   我要什么有什么。   我很幸福。   我很知足。   沈绪趁妈妈离开,忍不住翻出手机的百度界面,这是他第N次在搜索栏里输入《狂耀》靳博安几个搜索词条。   我就是想看看他和他爱的人过得好不好。   只看&—zwnj;眼。   &—zwnj;眼就好。   沈绪的食指竟颤抖不安,即将戳在回车键的瞬间,蓦地又收回去。   博安哥哥是男主,怎么会没有完美的结局呢?   沈绪自嘲,回头把手机丢得极远。   沈绪养成了&—zwnj;个新习惯,总是四处搜集安鈤出演过的任何影视作品。   安鈤饰演过各种各样的角色,有愤世嫉俗的大侠,有风度翩翩的公子,有忧国忧民的帝王,有身手敏捷的星际海盗。   但总有&—zwnj;个角度最像记忆中的靳博安。   沈绪反复告诫自己,我只是回忆&—zwnj;段美好的记忆而已,毕竟不是谁都能随便穿书的。   直到他把墙上满满张贴了安影帝的海报。   沈妈妈偷偷拉着沈爸爸嘀咕,“儿子是不是恋爱了?”   老实的沈爸爸思考半天,“我听小绪说安影帝是他背后公司的老总,或者仅仅是某种精神崇拜,我的小绪还是个孩子,不可能恋爱的,放心。”   沈妈妈的粉拳&—zwnj;击捣在老伴的胸口,“你当小绪跟你&—zwnj;样是个木头人!谈恋爱连手都不敢牵,每次都是我主动!”   沈爸爸亲亲沈妈妈气鼓鼓的脸,“我最后也主动了,不然怎么会有小绪这么孝顺漂亮的好儿子。”   等待到第三年冬天,安影帝接了&—zwnj;个大投资的电影剧本,是&—zwnj;场体现民国时期顶尖商人们如何反抗侵略的爱国主义题材,邀请众多&—zwnj;线大咖,里面也汇聚十来个流量小鲜肉。   经过两年多的打造,沈绪也算从十九线正式越级成为二三线的流量小鲜肉。   安鈤有心提拔他是因为沈绪够听话还努力,终于给他安排了&—zwnj;个能让观众喜欢又记忆深刻的角色。   在风起云涌的历史背景之下,沿海最繁华的A城涌现出&—zwnj;批千姿百态的商贾群像,他们或者手握重权,或者家财万贯,在十里洋场各种权势权衡较量,或生或死尽显男儿本色。   沈绪这次饰演的角色恰好是安影帝的胞弟,平常吊儿郎当的&—zwnj;个贵公子形象,穿金戴玉洋酒洋烟洋妞傍身,但是在哥哥遭受恶势力报复的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最后横死街头,人物形象的反差足以赚够观众的眼泪。   沈绪的扮相十分精巧,出境总是西装革履,披雪白的狐裘大衣,身后跟两个前凸后翘的洋妞,&—zwnj;派豪横的富贵气息。   片场冬风凛冽,总导演朝安鈤附耳轻声,“沈绪状态挺不错的,&—zwnj;直能绷住那根弦,是个好苗子。”   而后又鬼溜溜道,“长得也很有富家公子的气质,把那几个小流量比下去不是&—zwnj;星半点。”   夸沈绪就是夸他的主子。   安鈤的目光沉坠。   其实几年来,他&—zwnj;直竭力避免与沈绪同框,但是关于沈绪的个人报道与微博,他还是多少关注&—zwnj;点。   粉丝亲切地称他“绪绪如生”,称他为全民小男友,赞美之声不是空穴来风,除了上次沈绪借助那&—zwnj;点点救命之恩威胁过他。   实际上沈绪&—zwnj;直很乖巧,非但为公司盈利,不惹事不挑头,也从不在私下见面的时间里跟他走得过于密切,懂得见好就收,很知分寸。   如果要养个小宠物的话。   沈绪是最为合适的。   安鈤抬抬手,总导演立刻端起烟灰缸,让影帝大人熄灭手里的烟头。   不贬不赞道,“沈绪还有的磨炼,不急。”   总导演立刻明白影帝大人对沈绪有点上心的。   化妆师给沈绪补好妆,道具师开始为他的身上安装几个小的爆炸点,仿造成中枪的创口,而后又悉心在爆炸点下垫&—zwnj;层钢板,并铺上血袋。   沈绪已经以各种状态死过好次。   被乱刀砍死,被乱棍打死,跳到悬崖底摔死......   细心网友翻出沈绪出演过的十几部电视剧,归纳总结其为,“你猜不到绪绪下&—zwnj;个死亡姿势究竟有多美”。   沈绪都是&—zwnj;笑而过的。   这次是中枪,沈绪有点小紧张,听说爆炸的时候会有点疼。   在助理的帮助下,沈少爷披上白色狐裘大衣,天寒地冻衬托,称得&—zwnj;张绝丽小脸出尘如雪,双颊绯红。   安鈤走到他身后,蓦然感觉沈绪白白绒绒,仿佛个没脱毛的小狐狸精,哪里像是个替他赴死的小少爷。   低声问,“准备好了吗?”   沈绪闻到&—zwnj;股清淡的烟草香,回首默看安鈤。   安鈤的身高,模样,气质与靳博安如出&—zwnj;辙,只是比博安哥哥势冷&—zwnj;些。   博安哥哥是雪,温润风度,安影帝是霜,溟濛中透出锋利。   第&—zwnj;次。   安鈤与沈绪也对过几场重头戏了,但这是第&—zwnj;次。   安鈤朝沈绪扶了把肩,“准备好就走吧。”   兄弟二人坐在片场中央摆放的小汽车中。   安影帝摸了&—zwnj;下沈绪的耳尖,“你这里沾了东西。”   估计是道具师不小心沾上去的。   沈绪竟脸红得如同点染了玫瑰香的胭脂,他拍了那么多戏,从没对谁脸红心热过。   安鈤&—zwnj;碰他,沈绪就有羞涩的反应。   安鈤想,他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想法。   问他,“给你安排的工作都满意吗?”   沈绪点点头。   安鈤身上散发出的成熟男人气息委实过重,他的眸子深沉如夜,凝着自己的时候如风胜雪,很有欺压人的隐觉。   这是顶级演员能在&—zwnj;瞬间融入角色的魅力所在。   各部门已经开始做准备,场务倒计时三分钟后,正式开拍。   沈绪思考总是避开对方的面貌可不太妙,会让安鈤觉得自己很不上道,调转了视线的角度,尝试与影帝四目相接。   为什么世间会有人长得&—zwnj;模&—zwnj;样呢   沈绪礼貌问,“安先生,您还记得吗?我第&—zwnj;次救您那次。”   安鈤皱眉,他特别喜欢皱眉,眉心中间有&—zwnj;个好看的川字,连生气都带着非凡魅力。   他又想跟我要什么?   安鈤甚至考量,沈绪不会想往我身上贴吧。   你瞧瞧有些人,啧啧啧,&—zwnj;旦给点好脸就蹬鼻子上头。   沈绪小声问,“我在接住您,晕倒前,您是不是喊我,沈绪!沈绪!小绪!”   他学得绘声绘色,靠过来的狐裘大衣毛茸茸的,连微卷而服帖的发型也毛茸茸的,眼神毛茸茸的,哪里都挠得人发痒。   安鈤对这种类似投怀送抱的感触竟然不讨厌。   “没有,我又不认识你。”   哦。   沈绪再不看他,陷入沉思。   难道说,是他的耳朵产生幻觉了?   场务最后&—zwnj;次走过来与开车的司机叮嘱路上几个爆炸点的设置处,叫司机&—zwnj;定注意安全。   总导演喊开始。   所有部门都准备到位,七架摄影机在铺好的轨道上与小汽车&—zwnj;同运行。   安鈤始终等不见沈绪再理睬他,有些焦躁地点点手指,蓦地低声问,“你刚才为什么那么问我?”   轰轰轰!   第&—zwnj;个爆炸点已经开始,红红火火的火焰&—zwnj;串几丈高,如同排山倒海的浪潮将完整的马路破坏殆尽。   沈绪高喊:“哥,小心!”完全进入表演状态,影帝的疑问听也听不见,扑在安鈤身上抱紧他。   安鈤被&—zwnj;个粉白团子压倒在后座上,看起来沈绪穿得挺多的,实际上又松又软。   安鈤的手不小心滑进狐裘大衣,摸到沈绪妩媚的腰线。   就细弱得堪堪&—zwnj;枝迎风病柳。   如果这是&—zwnj;部爱情剧。   安影帝能立刻滚过来再压住沈绪。   爆破点连续地准确爆响,安置在小汽车内的摄像机将兄弟两人舍生忘死紧紧相拥的画面拍摄得分外感人。   两人都很在状态,&—zwnj;个冷静中不乏睿智,&—zwnj;个临危不惧中透出亲情。   开车的司机在爆炸的小路上横冲直闯,颠三倒四,起起落落。   安鈤换了姿势,暗中紧搂住沈绪的&—zwnj;截软腰,真怕车开得过猛,把沈绪给甩飞出去。   快到仇敌埋下的伏击点处,沈绪从怀里掏出手.枪,最先要冲上去打死几个家伙。   他朝安鈤叫,“哥,你先走,我掩护!”   “你快走呀!我来掩护你!!”   喊得跟真的&—zwnj;样,安鈤被他充满激情的表演震撼了,也拔出枪跟密密匝匝围上来的家伙们殊死决斗。   枪林弹雨之间,沈绪的耳畔原本只有杂乱的声音,他也心无旁骛。   骤然,他身上安装的&—zwnj;个小爆破点爆炸了。   他中枪了。   血袋喷溅出的血流如同&—zwnj;道飞鸿。   沈绪真的好痛,惨叫&—zwnj;声,“哥,你快走!!”   接二连三的子弹打穿沈绪的身躯。   真的好痛好痛!!   当演员真不容易。   沈绪趴到在地面,耳朵里嗡嗡的鸣声令人恐慌,仿佛自己真的濒临死亡。   咻咻咻!   咻咻咻!   轰隆隆!!   沈绪的耳畔飞过&—zwnj;道清晰的声流。   去死!去死!去死!安鈤去死!!   刚开始沈绪以为是谁在喊台词,但是安影帝在剧本里不叫安鈤啊!   去死!去死!去死!安鈤去死!!   诅咒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甚至在枪林弹雨中格外熟悉。   只&—zwnj;个瞬间。   安鈤和沈绪躲避敌人子弹的小汽车居然着火了。   装死的司机吓了&—zwnj;跳,最先从车内钻出,整个人溜得飞快,大声喊着,“车要爆炸啦!!”   沈绪的下意识反应,是抱住还沉浸在戏中的安影帝。   完全不等两个人能有逃跑的机会,小汽车真的爆.炸。   轰!!   &—zwnj;声贯天彻地的惊悚火光,照耀的半个片场里都&—zwnj;片红光,仿佛连周围的建筑都要被彻底撕裂。   沈绪的后背被骤然膨胀的爆炸震得剧痛无比,五脏六腑之间仿佛被烈火撕碎,整个人晕了过去。   .   不知多久,他的耳畔有几人嘀嘀咕咕。   “少爷不会有事吧?每天喝这么多酒,怕是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啊!”   “靳少爷被逼走后,少爷&—zwnj;直醉生梦死的,唉,小少爷废了。”   “别说废话,我们是来辞职不干的,你快去把他叫起来,叫他给我们付几个月拖欠的工钱!”   好痛好痛!   爆炸引发的剧痛扩散至四肢百骸,连头颅也&—zwnj;阵接&—zwnj;阵得泛疼,胃也不舒服,宿醉后的眩晕令人恶心。   而后,他艰难的抬手摸摸发僵的面颊。   中指的戒指硌得他脸都疼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安影帝:沈绪在我的故事线上才待了三年,我还没爱上他呢!   靳博安:去死!去死!去死!   诅咒你! 第40章   宝石戒指的存在感委实过强, 轻轻剐蹭在沈绪敏感的肌肤上,引得一阵战栗。   几个女佣麻雀一般唧唧喳喳地围进屋子,沈绪一睁眼就瞧得乌黑的人影扑面而来, 气势汹汹。   沈绪张嘴想说话,所观所见到四周的景物十分熟稔, 床顶半垂不垂的血红床幔夸张地形成一块隐僻的角落,包裹着他酒气冲天的孱弱身躯。   啊啊啊啊!   沈绪忍不住发出呐喊。   难道说......他又穿越回书里了吗?!   这是什么鬼!!   剧烈的头痛也随之而来。   大段大段的文字描述突然涌入沈绪混沌的头脑内。   与他第一次进入脑海里的剧情提示毫不相同。   首先是故事剧情变得更清晰可辨, 不再含糊其辞。   其次是剧情设定发生了本质上的扭转。   这一次原主并没有因为主攻主受相遇而死于非命, 但是保下的一条狗命却没干几件人事。   原主从飞机场的台阶滚下后昏迷, 被男主送入医院, 醒来后性格大变, 甚至摸出刀子扎了男主一刀,口口声声叫男主滚蛋。   回家后更是变本加厉, 一边用生命威胁爷爷, 一边要赶男主出沈家家门,男主带着刀伤发着高烧,淋雨在沈宅门口跪了三天三夜, 依旧不能令原主解恨, 只能含恨背井离乡远赴A国。   接下来的六年里,原主可谓是作天作地, 仗着家大业大吃喝玩赌, 甚至逼迫沈家掌门人将DREAM玩具公司继承人继续改到自己的名下,最后把年产值净收益几十个亿的大型企业败得濒临破产。   而男主远渡重洋凭借自己的智慧胆略, 在A国创办属于自己的高科技材料研发公司, 非但在短短几年内一跃成为世界级高科技材料研发的领头人,甚至成为贵族圈富豪圈商政界热捧的年轻新贵,身边抵死追逐他的漂亮小受比比皆是, 甚至传闻有某国王室的小公主也是其爱慕者。   最后一句话要画重点!   人生胜利组和失败组的精彩写照也不过如此。   沈绪闭目将脑袋里飞掠而过的文字描述细细品读了一遍。   靳博安?   就博安哥哥?他开始出人头地,然后我变成人渣炮灰啦?   不知《狂耀》剧情是不是恶意栽赃陷害他,只不过在故事起初稍微改动了一点而已,怎么可以让他未来变得如此不堪落魄?!   这个原主也不知道脑子是不是让电门给挤了,为什么他一离开,神经病就原地爆发,甚至变本加厉!   那还不如让原主被雷电劈死得好......   那他也不用再回来继承某人糟蹋下的烂摊子!   可恨!   “小少爷,你还好吗?”女佣的声音不乏带着些许担忧,毕竟伺候沈绪十几年,有些人无情无义,有些人还是顾念旧情的。   沈绪又平摊了几分钟,蓦地用双手遮住通红的眼眶,朝几个前来讨薪的女佣问道。   “就......我赶靳博安走的那天,是不是真得特别过分?”   一个女佣简直如同描述一场噩梦道,“小少爷,您当时可太吓人了,靳少爷从医院回来的跟血泊里打过滚似的,肩膀上全是血。”   “您歇斯底里喊,他骗了您,给您吃了安眠药,还跟什么人抱在一起来恶心您。”   “靳少爷在雨里面跪了三天三夜,您叫他滚,连老爷子劝,您也......”   这个亲眼见证事情发展的女佣有些说不过去了,她朝几个同伴投去救命的眼神。   另外三个女佣也默不作声。   毕竟少爷自己做了什么,难道他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沈绪听后难过更甚。   他原本有一丝丝希翼脑海里的剧情是错误的。   然而,没有。   原主真得彻底伤害了博安哥哥......   而他,也是刽子手。   四个女佣很为难道,“少爷,我们不想在沈宅干了,您能不能起来把亏欠我们几个月的工资给结一下?”   沈绪好难过,他不在的期间,原主居然没有好好享受意外延长的寿命,四处作恶,真是活该上辈子被雷电劈死。   沈绪又念。   我有什么资格批评原主呢?当初我也是不问青红皂白,一意孤行就想离开《狂耀》的呀。   博安哥哥当时拼命拦我,或许真有难言之隐也不一定。   唉!   靳博安这三个字无疑成为沈绪内心的钝痛,无论是书外,或是书内。   他们按照剧情安排,已经是天上地下两个世界的人。   ......再也不可能相逢了。   索性沈绪经过三年的历练,心性上成熟很快,不是第一次穿书的不知所措。   起码,原主把烂摊子丢给他,他必须想办法来解决。   否则吃苦的反是他自己。   沈绪收敛内心的苦楚,假意刚从醉生梦死中恢复清醒,对四个女佣道,“你们去客厅等我,我洗个澡就下去。”   女佣们战战兢兢的,原本少爷的卧室是一块雷区,别说走进来,就是靠近都会被骂个狗血喷头。   今天壮胆进来讨工钱,几个人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谁想小少爷完全不骂人,甚至同意给钱。   一个个有些面红耳躁,道一声歉,规矩下楼等待。   人走光了,沈绪才翻身爬起,他最先摸到原主手机,看一眼时间。   日期果然是六年后。   证明他在现实世界只待够三年,返回却是六年后。   不可思议。   接着就是清理手机内乱七八糟的损友名单,什么张三李四王麻子看起来蛇鼠一窝的家伙统统清理干净,只留下贾行川一人。   随手拍拍心口,还好,贾大炮灰还陪着自己,他不算孤独。   沈绪穿好卧室拖鞋,一边走一边拧眉,屋子里堆满了易拉罐啤酒红酒的空瓶,散落丢弃着一些不良杂志与各国GAY片。   一副空虚寂寞冷的场景描绘。   话说文章描述里的原主花天酒地,他应该还是个处男吧?!   恐怖。   沈绪进入浴室,准备沐浴焚香重新做人,冥冥中也想看看自己变成个什么鬼样子。   对镜一照。   妈呀!   二十六岁的面孔与之前毫无变化,唯独是饮酒过度又不见太阳光照射,皮肤变成一种冷质的苍白,五官因消瘦而立体几分,退去少年的稚嫩,浓艳的气质从肌骨深处如同蛇毒渗透而出。   是一种极其有视觉攻击性的美艳,眼波流转里浓稠到化不开的欲念,羽睫如山,娇唇似火。   我确实没有胡搞吧   根据脑海剧情提要,他把家产拿来挥霍,跟狐朋狗友各种玩各种造作奢侈。   沈绪洗澡时,用小指检查了一下局部,十分紧俏并隐隐得发痛,才最终安下心来。   穿好衣服下楼,站在客厅里的佣人增加了好几个,包括花匠司机等人,估计听说少爷要给工钱,全想辞职不干。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果是真理。   所有人原本吵吵杂杂,每位均是一脸愤懑不平,同仇敌忾。   但是小少爷往沙发中央一端座,所有人宛如看见活阎王般,竟不敢再吭一声。   骨子里怕极了沈绪。   索性沈绪的表演经验已经炉火纯青,借助众人胆怯的优势,冷问一声。   “你们都想走?”   鸦雀无声。   沈绪道,“好,叫管家来结一下帐。”   爷爷主事的时候,家里是有管家的,沈绪分明记得。   一个司机忍不住极端压抑的气氛,主动张口说,“老爷子临走之前,把管家也带走了。”   沈绪问,“爷爷去哪里了?”   “少爷您忘了吗?”众人纷纷面露狐疑,“您当上DREAM总裁的第一天,就逼着老爷子住进养老院,结果老爷子盛怒之下,搬去了大老爷家住,说再也不回国了。”   沈绪原本想喝水的,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原主是多么无耻,居然能把爷爷气到抛弃自己亲手创建的公司,远离华国,到沈琦君那边去住。   “咳咳咳咳!”   沈绪清清思绪,对所有准备辞职的佣人道,“去把整个宅子里的人都叫进来。”   不几分钟,全家上下二十几人全部汇聚在客厅,但都很安静,唯恐少爷发飙作难打谁耳光。   沈绪按照每个人说的金额,又多给了两个月的工资。   可把佣人们惊吓傻了。   沈绪徐徐道来,“如果你们今天辞职的话,并不能保证明天就能找到下一任主顾,即使找到了,万一也干得不顺心怎么办?”   有人不怕死地嘀咕一句,“再难也没沈家难。”   沈绪严肃说,“你的工钱拿到,可以走了。”   嘀咕的人想骂骂咧咧,但沈绪一瞪眼,他只好卷铺盖走人。   沈少爷继续朝剩下的人说,“你们也在沈家干了十几年,虽说爷爷暂时不在家,但对这宅子应该还是有些感情的吧?”   底下人开始面面相觑。   打感情牌果然有点效应。   沈绪见缝插针道,“我的提议是,真的不想干的可以跟刚才那个人一样离开,我绝不挽留,但是愿意留下的人,我也绝不亏欠,等一会儿咱们补签一份劳工协议,若是沈家再拖欠谁的工钱,必然双倍补偿。”   原主在大家心里绝对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沈绪模仿自己曾演过的某个角色,通过一抑一扬的安抚手段先令这些人宽心,攘外必先安内政策,先处理完家里,再去搞好爷爷。   此法凑效。   除了第一个逼逼叨叨的人被沈少爷清理出门,剩下的陆续与沈绪签好合同,一个个又重新去工作了。   一个女佣提议要帮沈绪收拾房间。   沈绪慌忙红了脸,“不不不,今天我先自己打扫吧。”   万一那些碟碟片片叫人看见,真把他的性.趣好爱往外面传播。   等傍晚时分,家里总算恢复往日的洁净整齐。   沈少爷心情也大好,通过手机通讯录给公司的总秘书长打个电话,要求明早8:00召开临时会议,要求所有部门主管准时到位。   秘书虽然没说什么额外话题,沈绪依旧能深切感觉到,原主一定从来不曾组织公司开会,否则秘书的态度不会显得异常讶异。   沈绪是一点经商头脑都没有的,虽然精湛演技能暂时欺骗一下观众,但能让一座大型公司正常运作,还是需要得力助手左右相帮。   这可比写作业难处理多了啊啊啊!   上学的不知道社畜的艰辛啊!   沈少爷躺在曾经最熟悉的大床上,使劲翻滚无数周。   蓦地回忆,沈宅里还缺一名管家,赶紧打开人才网,发布一条最新招聘信息,征求一名专业管理家务琐事的人,有经验者学历高优先考虑。   忙完一切,沈少爷已经精疲力尽,揉揉瞌睡的眼睛,心里祈祷。   希望家里能赶紧恢复正常,公司能重新步上轨道,爷爷愿意早点回家。   ......   希望博安哥哥一切顺遂,不要再气我了。   .   龙华园位于A国迪赛尔州黄金海岸旁的一片高档建筑区,统共几十万亩的半山地上密密层层建筑着上百座豪华别墅,每一座都仿古式城堡极尽奢华,内里装潢则依照古今元素融合,既显现出现代建筑的科技感,又体现古代文明的惊世奢侈。   室内游泳池内,一具修长的身影如灵活的海豚在海底畅游,池中激荡的水花在男子壁垒分明的肌肉间跳跃,健康的色泽如同涂抹调和了蜜油的膏脂。   “靳先生,有您的视频通话。”   端着平板的外国管家乔克亦步亦趋,良好修养使得他的英式发音带着一股莫名的厚重鼻音。   哗啦一声。   碧水荡漾的中心站出一具完美的裸肌身形,紧窄的游泳裤包裹着诱人且发达的臀,上宽下窄的黄金比例足以令所有雄性生物望洋兴叹。   完美也有残缺。   唯独在男子左边锁骨下,残留一孔深邃的星星疤痕,增添许多神秘感。   靳博安在游泳的私人时间里,并不喜欢有人来叨扰他的放空,乔克也深知此理。   管家的突然打扰,必定是有某种急切的需求,请示他过目。   靳博安被沈绪无情刺伤,又从华国驱赶至A国,没有经济来源,没有人脉关照,若是一个寻常人确实凄惨无比。   但是沈庭学依旧暗中给予他许多关照,加上他早在股票上大挣一笔,并不是过着孤苦无依的生活。   靳博安始终没有回国是因为他一直在暗处找人,上一世的三位好友,他利用一点手段已经全部在这一世提前建立深交,并共同创业。   况且,靳博安熟知国际大经融环境趋向,收购会增值数百倍的荒芜地皮翻手倒卖,将最终挣到手的钱全部投资在未来最挣钱的行业中。   短短六年内,他不但拥有了数家跨国集团,并且身价翻倍增长,已经在某国际富豪排行榜上位居翘楚。   靳博安早知道一切。   他就是这一世的神祇。   他彻底掌握了世间财富的终极密码。   然而,这世间除了一个人,是他永远不好掌握的存在。   小少爷......   乔克半跪下一条腿,将手里的显示屏与靳博安的目光呈直视位置,沉默地点击显示器。   对方是一个华国人,因为身份不便于暴露,压低的帽沿遮挡着大半张脸。   “靳先生,”对方的声音用变声器做过调节,尖锐得像切割过玻璃的钻刀。   “沈宅那位最近有新的动态。”   哦?   六年的苦苦等待,使得靳博安精致如刻的五官趋于成熟稳重与潇洒倜傥之间的某个均衡点,一双微凉的寒眸闪烁纯粹的幽光,因邃深而彰显神秘莫测。   然而听见“沈家那位”几个关键字的时候,他的瞳孔里瞬间有殷红色的火焰,从地裂中刺出光芒。   “慢慢说,讲清楚。”   靳博安翻身出水,不擦身上的水珠,从衣架旁扯件遮身的浴袍披在肩头。   乔克一直跟在他身后,仿佛帝王的随从。   显示屏中的人毕恭毕敬道,“沈少爷最近急聘一名管家,这离他上一次主动社交,已经有半年光景了。”   可能是个机会。   “派人靠近沈少爷,正是一个最佳机会。靳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温馨提示:   靳博安是不会伤害小绪的,汇报完毕。   根据读者小朋友们的反馈,有几点说明一下。   1.关于靳博安究竟喜欢谁的问题,这是一个伏笔,说出来就没有阅读乐趣了,但是保证是1v1,都是设计好的。   2.有小可爱说靳博安被原主刺伤都没有发现换了人吗?   男主被刺伤后在雨中发高烧跪了三天,就被赶走了,原主一直不肯见他,所以没有时间能发现,只以为自己让少爷伤心了,自己也痛苦得要命。   最后就是这书是脑洞文,蠢作者也是尽力写得让大家能看明白,而且我也不会崩文哒,如果实在有小可爱不喜欢也没关系,祝大家找到自己喜欢的作品,爱你们哦。 第41章   沈绪早上去爷爷公司, 这是他第一次以总裁的身份,走入沈庭学耗尽毕生精力创造的公司。   沈绪不在的期间,原主使劲搞砸了些生意, 索性他回来的也很及时,公司营运上暂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但也存在某些不为人知的隐患。   会议桌上,沈绪大概把十几个部门的主管盯了个七七八八, 因为爷爷的公司是个人独资企业, 不存在那些碍事的股东会, 大权全部由沈绪一个人把控。   成也萧何, 败也萧何。   沈绪终于体会到原主的猖獗与放纵, 整个DREAM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这跟古代的皇帝有什么区别?   圆会议桌前有跟他摆谄媚笑脸的, 有端出一脸严肃不屑的, 还有些人一直低头不语,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佯装认真的,甚至有敢打瞌睡的。   沈绪多少了然, 一个企业CEO都把经营毕生事业当作玩一般, 手底下的人怎么能打起精神团结一致?   他今天原本来露脸打一棒子,敲一敲这些敢在老虎眼皮子底下打瞌睡的家伙们。   沈少爷彻夜做了点功课, 命令财务部长连夜把公司近三年的财务报表汇总早晨发给自己。   临来路上, 沈绪或多或少看明白了一些,公司近三年的产品研发跟不上节奏, 导致总销益每年下滑2.3%, 别看才两点多,对于爷爷的公司,相当于每年损失十几个亿。   而后就是电子商务部与市场部的协作不顺, 两个部门是整个企业的门面,公司挣不到钱连年亏损,几大环节必然有所疏漏。   当然还有生产部、采购部、财务部。   亲眼所见所有主管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功夫,沈绪临时又替换了主意。   三年来他参演过的商战剧也有好几部,也不知照搬来有没有用,朝着所有主管呼哈哈哈打了一个大哈欠。   凌晨三点就起床想对策,可把他困死了。   沈少爷临出门前在西装外轻微喷了一点拉菲红酒,淡淡的酒香证明他夜生活的放纵一如既往。   大哈欠直把众人打了个懵逼。   沈绪以手指揩掉眼角的泪水,蓦地说道,“咱们公司好久没搞团建了吧?”   十几大主管的神色立马精彩纷呈,有的是发出欢快地低笑,仿佛卸下心头重担,有的是鼻尖一嗤,暗中不屑,但也有恨沈总不争气的个例存在。   大家都以为早晨八点钟叫人起来上班,小沈总一定要有什么紧急工作部署。   谁想,竟是要玩。   哎,秋后的蚂蚱,也不知道能蹦跶几天。   这些人对沈绪连装都不伪装一下,可见小沈总废柴的形象深入人心。   沈绪记住唯一那个个例,起身拍拍西装间的褶皱,对所有人道,“今晚我请各位部长到天海阁一叙,都必须给我来哦!”   一脸玩世不恭,转身时眨眨眼睛,不像是约人干正经事的模样。   走出会议室大门,跟在身后的几位秘书互相递了眼色。   毕竟搞这么大阵仗,什么都没有开始就鸣金收兵了。   沈绪勾勾手指,给他的秘书长冯子谦道,“把海天阁今晚整场包下来,公司里凡是有点头脸的都请上,你亲自去请。”   又特别暗示问,“刚才瞪我的那个,穿灰色西装的小老头,哪个部门的主管?”   冯秘书长回复,“生产部的严主任。”   沈绪叮嘱,“谁问我去哪里,你就说我回家补眠去了。”   冯秘书长以为小沈总开完无聊会议就准备离开,居然还要去生产部,不禁奇怪。   但他接触到小沈总的眼神带着试探的阴狠,若是自己连件小事都办不好,不如趁早滚蛋。   赶紧去各部门通知。   沈绪则是考量上一次穿书,他在书里蹲了好几个月,回去以后时间变化极少,索性就不着急回去了,先把爷爷的公司搞起来,起码不能叫爷爷永远恨他不是?   反正能救多少是多少,也是他弥补的一份孝心,看家本事必定全搬出来用,即使搞破产了也问心无愧,总比让原主挥霍掉强。   况且。   只要不跟男主在一起,他的炮灰人设问题也不大,该骄矜的时候继续骄矜,该仁义的时候也不能残酷。   经过三年的历练谁叫他变聪明了,反正融会贯通嘛,哇卡卡卡。   沈绪会心一笑,抓住一个秘书,引路最先去了生产部。   生产部门工作非常繁重,DREAM在龙城拥有两个自己的大型工厂,不必将货物分包给散工厂,节约了部分租金。   刚才那位姓严的主任每天需要到不同的工厂巡视车间。   他前脚一坐上车,沈绪后脚也跟着坐上后座。   “呃......小沈总?”   沈绪谁也没带,点头道,“开车,办公室坐得我腰疼。”   严主任微微点头。   一路上沈绪有一搭没一搭地絮叨家长里短。   问问老严家里几个孩子,有没有上学,都结婚了没,有没有特别需要钱的需求。   严主任在沈庭学手底下干了快三十多年,眼瞅着再过六七年就可以顺利退休,对沈绪坐吃山空毫不作为的工作态度确实很有成见。   但是小沈总平常看都不看他一眼,突然问东问西。   莫不是要被辞退了吧?   唉,世风日下啊。   严主任的坐姿不舒服起来,一扫之前的愤懑,略有些战战兢兢道,“小沈总,您是不是想......有什么话对我讲?”   唉,该来的风雨总得来啊!   沈绪和顺笑着,“是有些话要问,但是得听老实话才行。”   时机一到,沈绪使劲逼着对方吐露真心。   原来这几年原主确实不怎么管理公司业务,任由公司副总协同市场部几个家伙,把公司里搞得乌烟瘴气,连带研发部也不好好设计新产品,抱着吃老本混日子的想法,甚至有几次因为产品抄袭对手公司的创意,而吃了官司。   上头的人当时也只拉出来个顶罪羊充数,继续在副总的手底下为非作歹。   沈绪其实还没怎么盯准人呢,一经严主任提醒,想起会议室里那个一脸谄媚笑个没完的家伙。   这不就是昏庸皇帝手里权倾朝野的大太监九千岁嘛,任凭他呼风唤雨颠倒乾坤,反正皇帝又不知道。   大致了解了部分情况,沈绪道,“严主任你跟着爷爷干了几十年,按辈分算我该叫你一声严叔,总之严叔你就好好干,我们沈家绝不亏待你的。”   晚上海天阁热闹非凡。   上下五层楼坐的全部是DREAM里说得上话的头头脑脑,大家举杯畅饮,漂亮的公主少爷坐在每一个KTV包厢,偶尔从门缝露出甜美歌声的余韵。   沈绪在众人众星拱月下仿佛帝王游历江南,副总林子豪领着财务部的主要负责人,宛如敬事房大太监一般卑躬屈膝,引着人往的沈绪包厢里送祝福。   小沈总对姓林的已经没了好感,他引来的家伙也看起来没几个正派的,都是喝着美酒搂着小妞就开始摇头晃脑的家伙。   沈绪有自己的小算盘,若是在会议室里大发雷霆,真不若放在酒场上先麻痹对方。无知的男人喝醉了什么都会讲,而且什么都能讲得绘声绘色。   对比严主任说的,再来对照敬酒人讲的半真半假,谁在背后做了些什么,谁又喜欢给谁说好话打幌子,沈绪掌握在手里的内幕就更真切几分。   多亏原主的福,林副总和几个狼狈为奸的家伙真把他当傻子,不停地灌沈绪酒,也多亏沈绪的酒量少有长进,喝了两瓶红酒之后,林副总的狼尾巴就露出来了。   先是告了几个人的小状,又提了哪几个人是可用之才,重点说严主任人老不死视为贼,仗着自己与老总裁一起打拼的老资格倚老卖老。   沈绪的皮肤太久没好好晒太阳,不过闷酒喝了不少,酒精在血管里横冲直闯,看起来红得洇出许多娇媚。   很容易让人认为他喝多了。   林副总总算逮到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朝沈绪吹风道,“小沈总,这二年咱们公司一直入不敷出,财务赤字非常严重,设计部的人根本都是一群废物,连个像样的东西都搞不出来。”   “不过我目前有个好办法可以缓解燃眉之急,就是咱们研发部之前捏着好几款动能玩具的芯片设计版权,如果把这个版权卖出去……我知道有几家公司愿意出高价收购……”   卧槽,这馊主意都能提出来是想怎样?   沈绪捂住嘴,“呕,我想吐。”   林副总立马狗腿得扶着沈绪去卫生间,吐完还给擦嘴,服务到家,甚至笑眯眯问小沈总想不想撒尿。   沈绪已经对他的嘴脸厌烦至极,怎样,还想掏本少爷鸟不成!   叫人门口等待,沈绪往马桶上一坐翻会儿手机,叫司机过来接人,不过几分钟,有几个人进门低声笑道,“林副总怎么跟条狗一样守在外面?”   另有人回答,“什么林副总,DREAM再过两年八成就是姓林的了。”   “小声点,”谨慎的人嘘道,“不然隔墙有耳啊。”   “怕什么,就是小沈总坐在马桶盖上咱也要说,林副总暗底下勾结外人,大量收购公司股票……唔。”嘴被人捂紧了。   沈绪叫声讨厌,好不容易听到精彩的部分,不过往后该整谁,从谁下手,他算是有点想法了。   .   接下来照例没去公司,这样姓林的一伙人才更以为他烂泥糊不上墙,沈绪早起穿着睡袍,准备利用几天时间到龙城所有的DREAM分销门市部转转,简单做一个市场调研。   小沈总蓦地想起爷爷的得力助手李学唯,昨晚似乎没再见这个人,不妨问问冯秘书长此人被调动到哪里去了,好钢应该用在刀刃上。   楼下女佣突然敲房门,像一阵急促的风,“少……少……少爷,有人……来……来应聘管家。”   沈绪笑笑开门,“你把舌头吃了?结结巴巴的。”   女佣一鼓作气从一楼冲上五楼,面红耳赤气喘如牛,眉眼喜色惊人,比瞧见财神爷还高兴。   沈少爷傲道,“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得在书房等着。”   随便套了白衬衣黑长裤,沈绪边走下楼梯,取了一根皮筋扎好半长不短的微卷头发,通体气质更像是搞艺术的纯性自然,要知道他这几年在奇迹娱乐的包装下,走得都是这个风格,再演变态还是挺考验演技的。   女佣居然没走,不知她哪来的包天大胆,朝沈绪一直催道,“少爷,快点啊。”   沈绪怀疑,我是不是最近给的好脸色太多了,会不会崩人设啊。   依旧笑道,“里面的人总不是你老家的相好吧”   推开门的一刹那,阳光普照。   书房的光源仿佛舞台打出的探灯,书架书柜书桌上的摆设全部归于虚无缥缈,细微的尘渣悬浮半空,连石英钟的嘀嗒声亦是静止。   靳博安手里捏着一个小巧的手.枪,正聚精会神得举至眼前,一目紧闭一目凝神,瞄准镜对准沈绪进门错愕的瞬间。   一颗无形的子弹击中了猎物。   噗通噗通噗通……   沈少爷的脑子立刻宕机。   “抱歉,我不该乱摸东西,”靳博安规矩放下小玩具,露出清爽的微笑,清亮的眸子黑影消匿遁形,“我从人才网上看到沈家在招人,想来试一试。”   沈绪连大气都不敢深喘一口,生怕对方只是自己脑子里胡乱的臆想,吹一口气就飞散而去。   如光如尘。   所以他的眼神也很轻极软,落在靳博安全身四周。   男主似乎过得并不怎么好,身上的西装朴素而泛白,衣领袖口均有洗涤过度的毛边,皮鞋又大又老旧,唯独整个人是整洁的,清爽的,散发经年累积温柔的魅力。   沈绪蓦地泪目,心揪揪得疼痛难忍。   都是原主的错……都是我的错……   靳博安仿佛捕捉到对方神韵里隐藏的难过,一副被触及逆鳞的难堪,抬指将里面白衬衣的纽扣系到性感的喉结,遮挡一些疤痕的存在。   女佣还没有走,唯恐双方再起争执,又怕少爷又发起疯来,或是在外流浪的靳少爷再被赶走。   趁机帮腔道,“靳少爷……不不,少爷留下他吧,我感觉他不错。”   肯定是不错,靳博安在沈家的日子从没出过任何差错,谁都喜欢他。   女佣一着急,把沈绪那点纷乱的神思立刻拉拢回来,难过之余有些狐疑浮上心头。   男主不应该啊,他不是在剧情里创办公司,而且位列国际富豪排行榜吗?来当我的管家不屈才吗?怕不是他故意的吧?   沈绪不自觉咬了咬大拇指,他好久不如此紧张,每次看见男主都情不自禁得焦躁,如同生病一样。   靳博安彬彬有礼笑道,“我也只是来碰碰运气,主要也是想看看爷爷和少爷过得好不好……”   黑眸落寞得飘过一抹暗光,“看到少爷过得不错。”   “我就安心了”这句话他是不会说的,说多了会起反作用。   靳博安早把沈绪里里外外看个通透,当初刺他的小少爷仿佛又恢复了理智,虽然不好谈论一个人的变化如何会呈现出两个极端。   但是,有些话憋在心里,必须得说清楚,无论对谁。   “还有……我很抱歉,让少爷拥有了不好的回忆。”   什么温易初的错,我是无辜的。   这些话说起来会格外滑稽,靳博安活了两世功成名就,早学会了说话技巧。   沈绪果然颤抖难安,“都是过去的事,不提了。”冥冥中什么都可以是浮云,唯独男主才是他过不去的坎,任何事一旦触及到男主,他就好比泄气的皮球,蔫嗒嗒得连脑子都转不动了。   靳博安竟不等沈绪回复,随即温柔似水道,“很抱歉,我还有点事需要处理,如果少爷愿意雇佣我,我的手机号码从未改变。”   女佣立马面露失落,主动送靳博安出门。   擦肩而过时,沈绪瞬时嗅见男主身上廉价的肥皂清香,唯独不愿目光相接。   好尴尬,好尴尬,脚趾都快要在沈家抠出一间地下室,把他自己关进去。   男主离开后,书房桌面的一篮苹果露出面来,男主是有多穷,买的是五块钱一斤的红元帅,但各个红艳漂亮,用纸巾擦得光可鉴人。   沈绪只看见男主的艰难,依稀却遗忘甜蜜是带毒的红果,例如王后送给白雪公主的礼物。   等他觉察到自己跑起来,人已经高高站在卧室的阳台间,透过窗帘的缝隙偷窥,并将喘息隐藏在黑暗深处。   靳博安背对窗户正被沈宅的佣人们围着,大家神采飞扬地交谈,男主看不见脸,唯独突显他的背影十分俊拔,似兰斯馨,一点都不寒酸落魄。   我和原主曾经打破了博安哥哥的尊严,他还愿意回来?   沈绪总不能很好地说服自己,有一根理智线不断朝男主的方向倾轧,情感早已溃不成军。   靳博安走了一段时间,沈绪才空落落地收回目光,慌忙点开手机搜索网页,记录中竟没有一条提到靳博安的消息。   难道他脑海里的剧情也有出现偏差的错误率   不行。   沈绪断然拒绝,即使靳博安现在落魄,但他五年后十年后总归要出人头地的。   我不能和他再搅在一起,我和男主是两条故事线,不应该再次重合。下定决定的沈少爷暂时恢复了平静,甚至笑眯眯地一个人享用了晚餐。   夜深人静,沈绪捂住了眼睛。   为什么他如此狠心,却又如此难过。   .   返回书里沈绪忙于公司的事情,还没有联系损友贾行川,三年没见贾炮灰还多少有点思念。   贾大炮灰的人品依旧玩世不恭,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肾小虚,你跟我借的几个亿什么时候归还?”   沈绪以为他在开玩笑,抿嘴求道,“晚上一起去夜总会玩,我肯定还你。”   六年时间不在,整个龙城的繁华街道又扩展几条,夜生活的序幕拉开后十分精彩,各大夜总会彻夜长灯十里,霓火通明。   沈绪等了贾行川半个小时,贾大炮灰才迟迟赶到。   两大炮灰对望一瞬。   沈绪简直爆笑不止。   贾行川居然穿着高定三件套式西装,一副衣冠禽兽从良的正经装扮,脖子上尚挂着来不及取下的工作证,单手摁住沈少爷的头,恨不能捏碎道。   “笑屁啊你!再笑干.你啊!”   还是贾氏语录中的经典台词,但沈绪已经不害怕了,跟酒保点好鸡尾酒。   细弱的中指,在对方优质衣料间戳了又戳。   “你居然上班了?也是继承家业了?不应该啊?你正经起来很吓人啊!”   好像哥斯拉穿了AJ。   就很yue~   贾行川反手拍开手指,“还不都是因为你害的,怎么你反倒变得开朗,我记得你不是郁郁寡欢地宅家里慢慢变腐烂?”   完了,他因为看见贾行川有点高兴,忘记保持人设了。   不由傲娇问,“我能害你什么?!你自己就是祸害本害好吗?”   贾行川掏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借款依据,清晰表明沈绪在两年前跟他欠款100万元整,特立此据。   沈绪气恼极了,原主居然跟损友借钱?话说他拿这些钱究竟都去干什么了?!   等他先把公司整顿好,再好好调查一下原主的所作所为。   贾行川并不在意这100万欠款,一瞧见沈绪目光低落,俨然饱受打击。   又令他于心不忍。   撕掉借据往纸篓里一扔。   “留下借据是想警告自己别再接近你这个疯子,既然你主动求和,我就大人有大量,不与你计较了。”   “不过,沈绪你知道自己变了有多少?别的哥就不跟你计较了,你认识新朋友后把哥甩掉几年自己数过吗?你昧良心了你!”   沈绪真没想到居然还有这层隐情。   这几年,原主究竟在过什么样的生活?他又为什么一步步把自己逼向绝路?   或许......   原主也恨极了堕落的生活,才将自己召唤回来,希望及时挽回曾失去的一切吧。   想至此,沈绪的眼前脑海又回想起三个字。   靳博安。   可能原主刺伤博安哥哥后也很后悔吧。   假如靳博安今天遇见的是原主,或许原主会毫不犹豫地收留他。   毕竟,他曾扭曲地爱过男主。   即使扭曲到相恨,也曾是经轰轰烈烈地喜欢一场。   而他自己也......   沈绪幽幽叹口气道,“钱的事我会尽快还你,行川哥哥我们还做朋友,行吗?”   贾行川在贾斐和贾父的逼迫下,从公司的最底层做起已经有两年光景了。   他跟沈绪从小一起长大,帮沈绪做了那么多恶,若真的绝交也是不可能的。   也罢。   贾行川一掌拍在沈公子脑壳上,“我跟你讲,你脑子绝对有问题,一阵接一阵的抽风,很恐怖好吗?”   沈绪疼得眼睛挤成一团,双手合十求道,“再不敢了。”   又朝面色好转的贾行川再拜一拜,“你朋友多,门路广,能不能帮一个熟人介绍工作。”   “谁?”   “靳博安。”   贾行川噌得站直起身,像被惊吓到了,又默默坐上座椅,“你跟他的事我也是后来听说的,虽然你总折腾姓靳的,但这次真的狠,真的狠呀。”   沈绪的头更抬不起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喝起酒来,夜总会底下突然吵闹不止。   沈绪选择地方并不高档,他并不想遇见什么富二代圈里的狐朋狗友,但也挑着贾行川不嫌弃的场所,所以口角争斗偶有发生。   贾行川提起外套,“走吧,换个地方,哥请你。”   出了社会之后,再纨绔的家伙也得懂事一点。   两人并肩往楼梯下走。   底下舞池旁,劲爆音乐戛然而止,拥挤的人群里露出一块空地,十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伙正与一位服务生对峙。   服务生并不胆怯,站在视线中心也不惊慌失措。   贾行川骂道,“卧槽,是靳博安!”   姓靳的无论过多少年,他都不会忘记对方那挺直的腰板和从容不迫的态度。   沈绪也惊了。   靳博安说有重要的事做,居然是来当服务生?   贾行川问,“管不管?还是等打完再管?”   靳博安绝对是生活极有困难,如果一切都是伪装来骗人的,又怎么可能猜出自己会选择这家夜总会。   数学学的不好的沈绪都知道,偶遇概率太低了。   沈绪咬了一口手指,意外冷静道,“肯定是现在帮。”   人等事儿不能等,再等一下,博安哥哥要吃亏了。 第42章   二人沿着楼梯下来, 随着距离缩近,叫骂声也清晰可辨,夜总会常发生的口角争斗, 多是嫂子在牛鬼蛇神里多看了帅哥几眼。   沈绪大约猜到十几个壮汉为什么想围攻男主。   无非就是壮汉头子想泡的妞看上了饥寒交迫端啤酒的男主。   靳博安冷冰冰地站在对面,沈绪在他的背后几米的地方突然止住脚步, 扯住贾行川的脚步。   “行川哥哥,你去拦一下吧。”临阵怯场的逃兵也比此刻的沈少爷多几分果断。   沈绪其实有自己的考量。   他的本意仅仅想帮男主解围, 但万一对方根本不想让自己发现难堪的一面怎么办?   贾行川蓦地一笑, “不行, 我又没亏欠他。”   跟六年前一样, 毫不管个人感受, 将沈小鸡推推搡搡,拎到打架斗殴事件中心。   “喂!”贾大炮灰摆好沈小鸡的C位, 对十几个大汉道, “他有话跟你们讲。”   靳博安的冷脸在瞧见少爷的一瞬间解冻了。   “少爷,你怎么?”   沈绪也不好意思瞧他,直面壮汉道, “这人我认识, 不看僧面看佛面,给个面子叫他道个歉, 我把人带走, 怎么样?”   他说话的空档,抬起手腕间的金表, 假装抚摸自己耳鬓散落的发丝。   24k纯金, 镶钻的!本少爷是你们开罪不起的爷爷!识相一点。   为首的壮汉被金表闪了一下眼,特别不屑道,“凭什么给你面子, 你算什么东西!”   极其缺乏礼教的手指靳博安,“他把啤酒倒在我兄弟头上,拒不道歉,我们几个教训他是不是应该的!”   不远处,真有个人被淋得像一只啤酒鸡,不停用纸巾擦耳孔里的泡沫。   “shift,居然猜错了,”沈绪小声低咒,回头看向男主,眼神示意对方,道歉啊,本来就是你不对。   靳博安仿佛一座青石雕塑,拒不做任何解释。   贾行川搬了把椅子坐在一旁,哥的,一副瞧热闹的微笑在脸上荡漾。   这都是什么玩意?   沈绪掏出手机,“那好吧,我给你兄弟赔五千块钱,去洗个桑拿泡泡澡,连带你们今晚这桌子上的吃喝,我都包了。这事儿就这么算了,行吗?”   “不行。”靳博安终于开口说话,“一毛钱都不应该给他们,他们刚才骚扰店里的女服务员,我已经报警了,待会儿会有警察来处理。”   意思就是,少爷你别管了。   沈绪瞠目结舌。   也对啊,男主做事滴水不漏,他跑出来帮姓靳的撑什么场子。   生气气。   沈绪道,“既然你会处理事情,那咱们走。”示意贾行川别呵呵傻笑了,赶紧夹着尾巴一起走吧。   贾行川朝靳博安肩膀上啧啧拍了一把,“真有你的,本少爷算开了眼界。”   亏他把肾小虚揪过来,完全没有热闹可蹭嘛。   沈绪准备跟贾行川走。   对方十几个家伙也准备趁警察来之前走。   但他们骂骂咧咧的,全部手指向男主,叫,“我们tm记住你了,这件事没完没了,知道吗?!”   沈绪及时停住脚,“什么叫没完没了?你们还想找他晦气是怎样!”   靳博安几步走到少爷身边,低声安抚道,“少爷,别跟他们这群社会渣宰生气,赶快走。”   此举意义深刻,好像在说,少爷,要走你就走吧,反正我会继续待在这水深火热之中,不就是会被街头流氓打击报复吗?我是男主,我不怕!   沈绪更不能走了,一双脚牢固地钉在原地。   对方十几个人也怒道,“什么社会渣宰?你tm会说话吗?!”   刚才也没多生气,现在一个个火焰高涨,都露出吃人的嘴脸。   靳博安一揽沈绪,把人推在身后,依旧戳对方的软肋道,“如果不是社会渣宰,现在又为什么要打要砸?想杀人?警察就要来了,不想蹲监狱就赶紧滚!”   一石激起千层浪。   被淋啤酒的人简直怒不可遏,单手抄起啤酒瓶,往桌面一砸。   嘭一声,啤酒瓶炸作四瓣,露出锋利的尖芒。   “这小子好邪性,哥几个就打他!警察来了蹲监狱算老子的!”   好好的交谈峰回路转,眨眼就变成群殴现场。   贾行川好久没打架了,也是手痒,抬起椅子朝几个壮汉一丢,凶恶更甚道,“打就打!Who怕who!”   双方都被点燃,动手又凶又狠,一点且不含糊。   看热闹的男男女女连忙发出刺耳尖叫,挤成一团往门口下窄的通道涌去。   贾行川肯定是不会吃亏的,他就是西装裹缚长腿,要不然能一脚踹倒十个。   靳博安则有点惨,他得护着后面的沈绪,结结实实被对方砸了几凳子。   沈绪依稀记得博安哥哥打架超凶的,若不是自己拖后腿,恐怕早把十几个傻逼撂平了。   眼眶泛红道,“你别管我!你管好你自己!”   靳博安回头说不行,正好提着破酒瓶的家伙挥臂扎了过来,靳博安眼疾手快一把攥住酒瓶破损的一头。   瞬时就有血流出来。   大概对方也吓了一跳,他就是胡乱抡一抡,怎么被对方抓得那么精准。   沈绪一见刺目的血珠沿着男主的掌心,颗颗往地面砸。   他的脑子骤然剧烈疼痛,从未有过的记忆撑开了他的大脑,强行在眼前换了一幅迷糊的记忆画面。   他拿着小刀,发疯向靳博安的锁骨下刺去,血在胸口流淌如河,男主眼红落泪,口口声声说别生气少爷,我错了。   好恐怖,好难过,心脏都要碎裂。   沈绪被虚晃的景象吓坏了,捂紧耳朵蹲在地上大哭,“不是我!那不是我!”   所有人都被惊了一跳,靳博安怒不可遏至极,几脚先踹倒敢靠近的人,朝贾行川喊,“剩下的交给你了。”   如今就是有人拿刀砍在后背都无所谓,他抱起蹲在地上瑟瑟发颤的沈绪,一脸忧惧。   “少爷别怕,我在啊,别怕啊!”   他也只是想搞点苦肉计之类的把戏。沈绪的反应竟大得惊人,如同魔障一般,二十几岁的人哭得竟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沈少爷全然不知道自己陷入某种混乱的境地,记忆内外的靳博安都是血淋淋的,这让他精神几乎崩溃,直哭得打嗝,“对不起,对不起......博安哥哥......”   “我可能像他们说的真有神经病,我不想伤害你......你受伤我好心痛......对不起......”   等他再想发疯的瞬间。   靳博安的嘴巴牢牢地堵起少爷的抱歉。   男主的檀舌极灵活,温软地抵住对方的上颚,惩罚又像是抚慰,折磨又仿佛厮磨。反复纠缠推送,令沈少爷逐渐冰凉的血管重新恢复了生命的温热,连舌尖也重新散发出果冻般的软甜。   我永远不会生你的气,小少爷。处心积虑回到你身边,就是最好证明。   如果因为一点刀伤就放弃少爷的话,靳博安凝神聚力地让沈绪闭嘴。   他可能也不会重生了。   接下来的事情沈绪记得不很清晰,可能反应过度,也可能靳博安的吻意绵长,令他宽慰,以至于等他从家中醒来的时候,都忘记自己昨晚发生过什么事情。   实际上警察最后赶来带走所有人,不过有人保释,只有他们三个被顺利释放出来。   靳博安似乎挺生气的,沈绪趴在他怀里睡着都听见他无情地说。   找几个人给那几个家伙点教训。   沈绪甚至笑晕了,心想一个区区服务生而已,是多往对方的烧烤里撒盐?还是在夜总会的门口挂上狗与流氓不得入内的牌子?   一夜胡乱的梦。   血液的刺激,令沈绪的脑海深处蔓延一些从未有过的画面,居然还勾勒出一个妖艳美人的朦胧身影。   那美女的声音带着女配惯用的尖刻,但吐出艳红唇瓣的字音却又是饱含关切的教诲。   绪绪,靳博安他不会爱你的......   绪绪,如果执念喜欢靳博安,你的下场会很惨......   绪绪,往前走,往前走,不要回头......   沈绪梦里似乎想抱住绝丽妖娆的美人儿,与她撒娇。   但对方一直在说博安哥哥的坏话。   沈绪气道,“我又不喜欢他,我就是想帮他一把,博安哥哥穿旧西装好丑,他配穿阿玛尼。”   睁开眼的一瞬间沈绪还是好气。   翻身想也未想,从手机里找出那个遗忘在尘埃深处的电话号码。   过来一趟。   .   偌大的客厅里,沈少爷把厚厚一沓合同扔在靳博安面前,他的双臂展在沙发靠背间,令紧张的后背有所依靠。   起码唬个人是没有问题的。   “这是合同,你看看行不行。”   昨晚的一切他都记得不太深刻,唯独靳博安受伤瞬间令人纠结。   靳博安并未把受伤的手完整露出,应该是怕沈绪害怕,双手戴着洁净的白手套。   听少爷发话,他也不喜不悲,捧起新华字典厚的合同,看得极认真。   沈绪假意不耐烦道,“你还真看啊,难道我能卖了你不成?”   男主面对暴力不卑不亢,仅对小少爷刁难开心不已,一副逆来顺受的温柔表情。   “好,那我就不看了。”又问,“那我叫您少爷,还是老爷。”   “我有那么老吗?”沈绪道,“把那个您取掉。”   而后他发现靳博安眉眼深处一直黑沉沉的发光,笑意归笑意,还有志在必得的胜利。   有点怵怵得发寒。   思忖,本少爷见过的人没有一万也有9999,男主只是暂时虎落平阳,毕竟博安哥哥才二十几岁,或许厚积薄发,只要我审时度势适当给他多发点工资,等他展翅高飞的时候没准儿还能反过来给我点好处。   为了救爷爷的公司,沈绪的脑筋不由打在靳博安头上。   轻咳一声,掩去盘算的小九九,指一下头顶,“你还住原先的房间,离我近一点,本少爷好使唤你。”   又像提防男主道,“以后我就是你的真正主子,要学会随叫随到,还要跟我保持距离。”   靳博安问,“大概多远?”   沈绪思考,“三米吧。”从准摆好的皮包里掏出二十万块,厚厚的几十沓钱垛在茶几中间。   “去好好买几身像样的衣服,做沈家的管家,首先就是把你当门面培养的。”   之所以费事给现金,是因为现金不用走账,男主拿这些钱买点别的,或抠下来存私房钱,沈少爷完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为了扶男主一把,他也是尽力了。   要知道,爷爷的公司还亏欠好几笔材料费呢。   沈绪回顾一下自己的谈吐方面,绝对是傲慢无礼的,“把你之前那些旧裤头啊,旧袜子,旧秋裤全扔了,买阿玛尼知道吗?”   靳博安根本看不上阿玛尼,他的衣服全部都是聘请高定设计师到龙华厅的豪宅量身定做的。   但是少爷实在太可爱,可爱到禁不住想逗弄。   一本正经问:“裤头也得是阿玛尼的?”   沈绪扭开脸,免得叫对方看见自己脸红脖子粗的糗态,从皮包里又掏掏掏出一双崭新手工制皮鞋。   “别人送我的,给你了。”仿佛施舍。   靳博安没客气,假意忘记三米警告,坐在沈绪旁边,接过来换掉脚上的旧鞋。   特别合脚。   但是别人送的几个字令他不舒服,据他的可靠消息来源,沈绪应该没有什么朋友。   但那些猪朋狗友就不一定了。   沈绪确实没什么朋友,精心给博安哥哥买的,鞋里包涵美好的蕴意,男人想走得远站得高,就得穿一双好鞋。   期待男主越走越远,他挑了双最贵的。   瞧男主穿着果然合脚,一高兴,两只光脚丫直接踩进博安哥哥的旧皮鞋里。   鞋坑热乎乎的,是男主赤烫的温度。   靳博安本想把他从鞋里抱出来,可是小少爷的脚腕又细又白,在宽大的皮鞋衬托下,竟是纤弱而妩媚的。   好想立刻吃掉这双脚,每一根指尖都吻一遍。   靳博安不由阴暗得想。   什么三米距离。   只要我进了这门儿,我就是奔着做你老公来的。   比起六年前无处下口的馋狗,六年后的人也可以是凶狠的恶狼。   沈绪当他是回忆自己曾经艰苦的生活,所以死死紧盯旧鞋,目不转睛。   蓦地提道,“我最近几天晚上都要在公司加班,午餐晚餐在公司里吃,你的第一个任务是把家里乱七八糟的一堆事安排妥当。”   还有,把家看好,听见没?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能显示感谢营养液的啦!   我被自己蠢哭了!   感谢在2021-05-03 21:07:50~2021-05-04 20:57: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无敌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wuwuwu 8瓶;絮雨sukiiii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沈少爷交代好家中一切事宜, 马不停蹄在公司连续加班好几夜,之前拍电视剧熬夜成习惯,投入到事业上也是动力满满。   几天内将DREAM的整个运营流程及财务收支摸得差不多清楚, 才赫然发现诺迪兰精英学院学得半吊子知识还挺管用,不枉费他熬夜作报告, 喝东鹏特饮提神的刻苦学习时光。   林副总得知从来不上班的沈家少爷突然点灯熬油地在公司加班,起初并不以为然, 盘算沈绪就是拉菲喝多了, 闲得蛋疼。   直到冯秘书长发送信息, 通知全体主管及相关人员到总会议室开会。   沈绪在会议室大发神威, 直接当众炒掉了产品研发部的两位主设计师, 并由自己私下重金聘请的新设计师接任后续工作。   完全杀了所有人个措手不及,即使谁想要保住哪一个设计师皆是枉为。   没有用的人就要像废旧零件即时从机器中剔除。   沈绪就是打算给所有人一个下马威, 之所以先动设计部的人, 只因为他在厕所听过闲话,姓林的正在暗中收购DREAM的股份。   要知道爷爷的公司是个人独资企业,即使靳博安所占的30%, 沈绪决定等有朝一日还给男主之外。   外面散户手里能收回最多5%, 谁要想绊倒他,只能从沈家自己人手里购买。   沈家三个儿子都挺有钱, 若是想争家产, 当初根本不会同意爷爷将整个公司留给孙子的决定。   除非沈家人背地想整他。   祸起萧墙一直不就是这个道理?   沈绪勾勾手指,冯秘书长立刻附耳靠近。   “我刚才炒鱿鱼的那两个设计师, 你找人盯着点, 如果哪家对头公司聘用,及时关注他们的新产品动向。”   DREAM有几项核心技术都是申请国家专利,炒掉的那两个家伙或多或少会接触到, 但沈绪也不傻,突然解雇对方,会使对方根本带不走所有的技术资料。   若果谁以为掌握区区两个主设计师,就是掌握沈氏的基础资源,那真是大错特错。   不停告他们侵权就可以解决后顾之忧。   这段效仿电视剧《正义先锋》里男主的应对手段,虽然沈绪不是出演,但为了模仿男主临危不惧的聪明才智的精湛演技,他前后看了十遍。   前脚跟冯秘书长安排完工作,后脚林副总就笑眯眯地端着两杯咖啡进来。   “小沈总,快消消气嘛,喝点热乎的暖暖胃。”   莫生气,莫生气,气坏了身子有人替。   沈绪故意气恼道,“老林,还是你体贴我,外面那些家伙都是一群废物!”   为了把裁员当作一次任性而为的举动,沈绪几乎不无抱怨道,“公司挣不到钱,那就要怪那些设计师,设计师一天只知道吃干饭,连个屁都搞不出来,害得公司连连亏损几十个亿,我的零花钱都跟着缩水了!”   气得要命,不停得用掌心拍打桌面。   林副总错以为小沈总真的转性了,故意来探听口风。   其实他也真没把沈绪太当回事。   据闻在上学期间,沈绪根本没有建立良好的人脉资源,以至于公司出现资金链断裂的情况,根本不会有人愿意借钱给他渡劫。   银行就更不用提,DREAM好几次涉嫌作品抄袭风波,信用度等级下调,即使能抵押现有资产,也最多能借到十几个亿。   几十个亿和十几个亿,零蛋的数量虽然一样多,但意义迥然不同哪。   如今再一听,沈少爷突然的抽风原来是哭诉零花钱不够用,更是放下一半心。   靠近欲哭无泪的小美人儿,一表忠心道:“小沈总放心,人常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沈老爷子在的时候交友甚广,不如由我试试去周转一下,估计公司很快就能度过危机。”   沈绪暗忖,你tm去借高.利.贷,最后把牢底坐穿的可是本少爷。   单手抓在林副总的大手背上,一副掌握救命稻草的急切,水渌渌的大眼睛里毫无防备。   “老林,不,我应该称呼你林叔叔。”   林子豪46岁的人,被美人儿一唤,骨头立马酥了。   “不敢当,不敢当。”   他看沈绪还真有点发痴,人都说沈庭学把孙子宠成废柴,最近几日愈发觉得沈绪蠢货美人的称呼当之无愧。   彻夜在公司熬了几宿的人,居然毫无疲态,一张小脸剥壳鸡蛋般剔透。   沈绪真是个男人吗?   林子豪有些懊悔,那天要给小沈总掏鸟撒尿,被对方阴脸拒绝。   要不然他真想瞧瞧,这个淫艳绝丽的小娃究竟是男是女,说不定更容易捏扁搓圆。   沈绪继续挖坑道,“总之公司的事情还得多亏您,我是真的什么也不会,林叔叔。”   打发走林子豪,沈绪才被真正的劳累所侵袭,坐在高级皮质靠椅里敞仰着天。   这是一场真正的商斗。   沈绪早已做好全力抗争的准备。   正思索如何钓出沈家背后的内鬼。   手机铃声震得厉害。   靳博安。   这人找他做什么?看好家就行了。   沈少爷接通电话。   靳博安那头问,“少爷今晚回家吗?”   四天了,上帝创造世界也才用了七天。   男主的语气很平淡,隐隐的蕴意像抱怨丈夫加班不回家的老婆。   沈绪的两条细腿往办公桌上一搭,几分肆意道,“靳管家有什么事?”   要记得你的身份。   靳博安一点也未改变语气,只更严肃问,“有些重要的事情,不过少爷您忙的话,不回来也可以,但是周六日的时间请务必空出来。”   跟电视剧里面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告诫一般严苛。   靳博安从不敢跟他大声说话。   沈绪笃定,八成有事。   而且越想越觉得有事。   沈少爷当即叫司机拉自己回家。   沈绪抬胳膊嗅闻西装间的气息,隐约有汗味儿,确实应该回家讲究一下卫生。   盘算等公司财务正常后,专门在总裁办公室辟出一间卧室。   他就好好在公司干活,不用总回家。   哇卡卡卡!   司机叫醒小憩的沈少爷,沈绪揉揉眼睛,车窗外一片绿树环绕,花香馥郁。   “到家啦,少爷。”   沈绪迷糊问,“我家?我家没种树种花吧?”   司机兴高采烈解释,“靳管家这几天重新规划了庭院设计,从果树市场批发了几百颗果树。”   “靳管家说,自己种的有机水果比市面上买的便宜还卫生。”   什么?!   沈少爷下车,原本几年内缺乏管理的沈宅大院里焕然一新,草坪依旧,但在空缺的地方补种果树,各类果香四溢,比单纯种草植更色彩绚丽。   沈绪指着果树林中间立着的五层洋楼。   “楼好像变新了是怎样,反正我家不是这样子的。”   司机仿佛背台词的机器,照样说道,“靳管家说咱家楼常年失修,找人粉刷一下外墙。”   花了好几十万重新装修。   司机说,“少爷,您别担心钱,粉刷涂料都是咱家仓库里积旧的余料,总共花了700元。”   沈绪点点头。   男主真是勤俭持家的好手。   绕过幽静芬香的林间小径,靳博安率领一众家佣站在门口台阶,齐声道,“欢迎少爷回家。”   卧槽!   沈绪惊得左眼皮使劲跳。   别人身上整齐划一的新制服就不谈了,靳博安穿得风度翩翩,双手戴白手套,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宛如从漫画里走出来的贵族青年,哪里像是门口笑脸迎人的管家。   “少爷,肚子饿了吧。”男主三步并作两步,双手脱下沈绪的西装。   沈绪吓得也要命,使劲扒住四天没换的西装,委婉笑道,“我有点冷。”   侧眼一瞧男主穿的不知道什么品牌的服饰,料子考究做工精细。   沈绪走红毯时租借过高定品牌男装,都没见过男主身上的牌子。   可怜的博安哥哥拿钱替家里买果树了。   不由沉声道,“沈宅现在挺好的,不用再做任何改动。”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金光闪闪。   屋子里也变得很不一样,每一件家具都在发光发亮,地板光可鉴人,连屋顶的水晶灯都擦得通体晶莹。   靳博安应和,“是少爷。”   不等管家眼神示意,厨房的佣人已将餐桌摆满各种美味小炒,荤素搭配,色泽诱人。   靳博安说,“烤乳猪也可以上了。”   他说得如同圣旨,其他佣人很有眼色地退下,而男主举起刀叉,将脆皮小烤猪切成单薄的肉片,均匀沾了调料,一点点摆盘,最后递给沈绪。   沈绪隐隐约约感觉他尤像这只烤小猪,正被什么一刀刀瓦解。   佯装挑剔说,“晚上吃太多肉不消化。”   靳博安满口说是,还说运动一下很快就舒服了。   沈绪又问,“你把我叫回来,就是为了看家里的变化。”   男主什么都不讲,如同神秘的保持者。   从容有度坐在桌子另一端,离沈少爷保持三米距离,所以他的餐桌礼仪沈绪看得极其清楚。   靳博安吃东西从不狼吞虎咽,一刀一口十二咀嚼,仿佛吃饭并非仅是填饱肚皮,而应该是享受神的恩赐。   他徐徐一笑,伴着果子甜香,水晶明灯,竟如油画里清丽的一笔色调。   “先吃饭。”   沈绪早饿极了,没空猜男主的心思。   酒足饭饱后。   靳博安道,“是有些严肃的事情要跟少爷谈,稍微再等天色晚一点。”一派管家公的正经模样。   沈绪已经在心底种了一堆草,养了一群羊驼。   可惜靳博安不想谈论话题的时间段,谁都撬不开他的嘴。   于是沈绪又跟着男主在新种的御花园里散步。   幽静的果香令人陶醉。   沈少爷战斗几天的烦躁心情确实有所缓解。   靳博安的指尖拨弄叶丛间青涩的小果子,像是挑逗什么熟练地打圈,沉幽幽道,“果子熟透了就应该早点吃掉,免得被坏虫子给尝了第一口甜味。”   沈绪也好奇摸摸青涩小果果,“那它要总不熟呢?”一颗树里总有几颗不会变红的果实存在吧。   靳博安拉住沈绪的手。   “催熟他。”   不知道为什么,靳博安的掌心滚烫,宛若太阳的炙烤,连他的目光也在黑暗中邃深。   三米距离与他来说仅仅是一句玩笑,他和沈绪的真正距离从来都只掌控在其中一个人手里。   沈绪以为是他自己。   野蛮甩开靳博安的手,沈少爷严肃道,“靳管家,请注意分寸。”   靳博安跟着少爷上楼,几乎是踩着少爷的影子,一步步紧逼直上。   沈绪推开卧室的房门,真的有些气道,“靳管家,我的工作时间弥足珍贵,你究竟叫我回来做什么?”   最好是有什么事,否则他发起飙来很吓人的。   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小沈总很不好惹。   靳博安反而关紧屋门,生怕一丝半点声音泄露出去,整幢房子里的门都换了新的。   沈绪站着防他,靳博安则不慌不忙道,“其实想跟少爷确认点东西。”安静走到书柜下方,取出几十张钙片。   “少爷晚上偷偷在看这些东西吗?”   讲得好像是污染人的脏东西一般。   不过确实是脏东西。   沈绪随手塞进书橱的,原本自己都想不起来究竟扔哪里了,但被人再翻出来就很丢人,tm的还是男主。   沈少爷仿佛被炭火烤了脸膛,红通通得慌乱了眼神,空气逐渐凝滞的房间里,男主身上的气息似乎浓郁窒息,咄咄逼人得紧。   “与你何干?”   沈绪几乎恬不知耻地昂起头,“我都二十几岁了,别说看......看个片子,就是男女朋友也该交往几个了。”   他似乎听见男主鼻子哼了一下。   是嘲笑吗?   靳博安拿起碟盒不断靠近上来,直把沈绪逼在电视柜旁,“少爷当然可以做任何事,我一个下人不敢多问。”   “我就是想问问。”   靳博安比几年前要挺拔玉立,站在远处不觉得,一旦靠近身前绝对性得压倒一切。   “哪一个比较好看,借我也鉴赏一下。”   你?   沈绪惊得抬头,紧张慌促的呼吸摩擦男主卷起的唇角。   他绝对是嘲笑我。   沈少爷对于不明就里的挑衅要以德服人。   “这片很好看。好看极了,强推给你。”   靳博安笑笑,“那我先验验货,不好看再换一个,省得跑来跑去麻烦。”   沈绪慢了半拍,影碟机俨然早被打开,所以男主顺利将片子放进去,毫无迟疑。   沈绪背后的电视瞬间亮得惊人。   影片播放得很突然,烈火烹油,四肢交融,音响里传播的杂乱呼吸如同炽热的火,从少爷孱弱的后背入侵,钻进四肢百骸。   沈绪微微抬眼,发现对面的水晶落地大镜子是凶手,正将电视里播放的画面激烈得反映出来。   而他和男主恰好就在一堆白肉中间矗立。   好似他们也成为主演。   “够......够了......”沈少爷的声音完全淹没在此起彼伏的声浪中央,变得和那个迷离的受一般。   脆弱,娇软,充满不堪一击的折磨。   靳博安死死盯着画面播放,兴奋的嘴唇变得比魔鬼更红艳。   “少爷的口味好重,”目光的欣赏,其实仅围绕一个人打转。   “少爷居然喜欢1v4。”   真是个坏孩子。   沈绪气恼,也羞恼,靳博安吃了熊心豹子胆,把他牢牢锁在电视屏幕前,丝毫不叫他躲闪。   “你胡说!”沈绪推也推不开,“我喜欢1v1。”   他的脚尖逐渐踮起,其实是靳博安把他抱了起来,让他规矩坐在电视柜上,挣扎的身躯摇摇欲坠也不怜惜。   “你只是个管家,你管得太多了!”   沈绪急切恢复理智的第一句话,再次叫该死的男主记住尊卑有序的身份。   靳博安的整个人都是艳亮的,巨大电视的屏幕光线全部照耀他的一切,连发梢都流淌着针尖般锐利的光芒。   可他看起来却比什么都黑暗,神秘,且无情噬虐。   男主不禁舔嘴角,抬起手仔细戴好雪白的手套,每一根手指都戴得异常严苛,突显出手指的冰冷修长。   仿佛医生准备给手术台上的病人切除坏细胞。   他根本听不见少爷的拒绝,自顾自道。   “如你所说,管家就是管这个家,和管你的,少爷。” 第44章   视频的声音逐渐停止。   房间里归于浓厚的气息, 顽固得滞留在原地,如何也驱散不净。   靳博安始终保持着衣冠楚楚面带微笑,浑身散发不慌不忙的冷静, 伸手触碰少爷被汗水浸湿的发梢,每一滴都是他竭诚服务的证明。   沈绪稍微打量他手套间溅开的白色泡沫, 面红心胀到仿佛去死。   “走开。”   少爷被抽光了全部的气力,只有男主仍在不安好心地低笑。   魔鬼。   他好像被什么催熟了一些, 漂亮的肩膀上, 腻粉如同霞光普照。   “好脏。”沈绪咬了咬牙, 嗓子眼里痛楚得发不出一个字音。   靳博安仿佛毫无羞耻, 扛起软如春水的人往浴室里去, 边解释道,“少爷不脏, 我戴着手套。”   沈绪被他气笑了, “我是说我脏了。”   靳博安的面颊紧贴光洁的侧腰,少爷久久不能退散的余温令他开怀浅笑。   “没事,我戴着手套。”   浴缸里的温水包裹沈绪的每一道缝隙, 然而无用, 世间都形容水圆滑通透,无可抵挡亦无处不在。   但填满沈绪的却是一双手套从上到下的存在, 于他肢体发肤残留满满的粗糙感。   沈绪浸泡水底, 柔软的手臂瘫在浴缸外面,手指酥软地垂指向地面, 妩媚动人的密长睫毛遮着下眼睑, 桃花眼尾残留着淌过眼泪的水渍。   “你之前那句话什么意思?”   本不想问的,但是男主的举动愈发令他糊涂。   靳博安脱掉手套,露出修长的十指, 在掌心挤入真正的雪松浴液,灵活得上下左右揉后,托起雪堆一般绵密的细泡。   “我说的很清楚,我是这个家的管家,也是来管少爷的衣食住行,包括……”仿佛咀嚼着秘密,叼起沈绪的耳垂,“帮少爷处理欲念。”   分明躲在热水底,沈绪被点燃得猝不及防,“胡说,我根本没有那种诉求。”   但也是自欺欺人,毕竟对方亲手搜出来那么多碟片,一个正常的少爷,为什么要私藏那么多隐晦的渴望。   而且,可耻得想,他把博安哥哥的白手套粘得乱七八糟。   靳博安搬直他不听话的肩膀,似在低念咒语, “所以少爷根本不用找什么男女朋友,想得时候用我就可以了。”   他说得那般诚实可信,一点都不为刚才的过分道歉,甚至将男男欢快的事情谈论得正常自然。   沈绪也瞬间聪明起来,他绝不可能给男主明确的答复,放任自流其实也是种收敛,正如廉价的告白只能换来荷尔蒙短期的释放,唯有吊足对方的胃口,才能获得源源不断地欢求。   他深深明白了一个道理,原主很孤独,他也很孤独。   他们都极度渴望得到爱,包括男主追逐的眼神,他们都对男主抱有畸形的占有欲,态度拒绝又暗中渴慕逢迎。   沈绪被自己突如其来的茅塞顿开骇了一跳,他早自我催眠许久,把真实的答案小心翼翼埋藏了很深,潘多拉的魔盒密匙一直掌握在他的欲念妄渊。   否则男主碰他过了头的时候,他怎会捉住靳博安的手腕,催他更迅速一些。   靳博安开始替他淋浴,漂亮的肌肤在泡沫的摩挲下泛出瑰丽的媚粉。   身体总是永远诚实于渴望,对方似乎永远摸不腻少爷,就如古玩家手里脱不掉的玉把件。   而沈绪不无懊恼地沉沦,不断沦陷于扭曲的排斥与享受,自我厌恶,又深深满足。   只有高高吊着男主,不让他得逞,也让他得逞,靳博安才会眼巴巴得看着他,露出可怜巴巴的乞讨目光。   沈绪轻轻颤叹。   我最终还是败给了自己和原主培养的魔鬼。   .   沈宅在靳博安的主持下修缮一新,正合沈少爷的心意,他打算在家里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借机邀请爷爷所有的旧识到家中作客。   沈庭学之前商政界结识的交际圈很广泛,有的人甚至从小见沈绪长大,与亲辈一般无益,即使自己不能亲自莅临,委派家中的孩子出门应酬是必须顾及到的面子问题。   沈绪会邀请这些人来必然是有利所图,不过绝非单纯是讨论借钱的问题,DREAM的形象在抄袭风波中大打折扣,提高社会公众形象势在必行。   慈善晚宴是最好最直接的手段。   靳博安不是毛遂自荐说随便用他吗?   沈绪前嘴提出要在家办慈善PARTY,靳博安后嘴就问,女宾男宾各是多少,姓甚名谁,家境如何。   甚至有模有样得取出掌上电脑,直接从宾客名单里搜索哪家有没有年龄正与少爷相仿的豪门公子小姐,或者曾经是一个学院里的同学。   对于此,他了解得比沈绪还清楚认真,似乎不看紧一点,生怕少爷会动什么歪脑筋。   他早知道沈绪公司遭遇经济危机,之所以还没有插手帮忙,只因为他更想尊重沈绪。   沈绪无疑是有些能力的,如果不让少爷学会自己经营公司,从各种艰难困苦中体味付出与收获的乐趣,对方永远都不能名正言顺地接爷爷回家。   靳博安只担心一件事。   沈绪逐渐要变得优秀起来,万一哪个家伙在宴会中盯上少爷,觊觎少爷美貌,再以借钱为由靠近沈绪......   他必须提防着点。   靳博安从一众名单里提前做好排查,家里有花花公子的不请,家里有容貌出众子孙的不请,那些在外包养小明星金丝雀油头粉面的也不行。   左不行,右不行。   挑出来的数量逐渐超标。   靳博安又开始往名单里补人,与他国外高科技材料公司有生意接洽的投资商请来十几个,银行家也来五六个,反正少爷根本看不出来,又暗中叫助手乔克把沈绪能用得上的国内总裁级人物召来八九个。   明明之前说不想帮少爷的家伙,转念之间额外多请三十几人。   加起来快一百多。   靳博安满意地将宾客名单发送给乔克,仿佛干成一件值得夸奖的事情,推开沈绪卧房的门,一派巡游狩猎场的步履昂扬。   沈少爷对照镜子正在挑拣该穿哪身西装,身上仅穿一件透白的衬衫,两条明晃晃的腿在衣摆下格外引人遐想。   “出去,敲门!”   沈绪开始烦他。   区区一个管家凭什么随便进自己的房间,还有没有规矩?   靳博安并不收敛放肆的眼神,滑着少爷的腿,一本正经道,“宾客名单已经拟定好,少爷要过目一下吗?”   “你看着办就行了。”   沈绪神采一顿,“虽说是爷爷的朋友,但万一找借口推脱不来怎么办?”   他还是很担心的,甚至想打电话求爷爷帮个忙。   靳博安取来一条花纹领带,往沈绪脖子间一套,将眼神不停闪烁反抗光芒的小野猫一步步强带到自己面前。   “少爷请放心,一切安排妥当。”   他们不敢不来。   靳博安缓缓给沈少爷打领带。   沈绪想脸红,他微挑了挑领带的角度,少爷不能不仰头凝视他。   “靳管家......”少爷想说,你把我勒到了。   不过话到口边,还是换了另外一句。   “我还想请一个人,你帮我把我爸邀请一下。”   靳博安难以置信地停了手指的动作。   “那个人不是少爷最讨厌的人吗?”   沈绪当然不想看见沈雅辰,虽然在书里总共也没看见对方几面。   但是沈雅辰并非一个好父亲。   不,他只是讨厌他这个儿子罢了。   沈绪必然有自己的考量,并不容任何人质疑他,即使心底认同自己对男主的喜欢,但这不代表男主可以干涉他的决定。   “不用你管,我有自己的打算。”   沈少爷拍开男主收紧的领带,一脸傲慢,“你把我弄疼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今天实在太累了,就少来一点吧,爱你们哟。 第45章   靳博安一手操办的慈善酒宴堪称用心良苦, 借用洋楼建筑宽敞的部分加上室外草坪搭建一块主题平台,五彩斑斓的灯光将沈家大宅照得如梦似幻,邀请来的清唱乐团歌吟宛若天籁, 既不显得聒噪,且格调高雅。   沈绪都不知道这个姓靳的从哪里搞的资金, 一番狐疑眼神投向男主。   靳博安笑,“少爷不必把心思放在家里琐碎的事情上, 一切有我。”随手抚摸沈绪的面颊, 掌心的温度饱含安抚之意。   沈绪怕极了他的温柔似水, 装作恶心的样子挥开手, 傲慢穿上西装外套, 仿佛披上带刺的铠甲。   宴会场觥筹交错衣香鬓影,沈少爷一路走, 靳博安在身后紧紧跟随, 二人容貌昳丽俊雅,气度相合,只一出现即刻吸引全场目光。   人常闲话沈家少爷是龙城第一, 并非什么好话, 多半是调侃他身价第一高,人品第一烂。   不过那都是沈庭学撑腰的时候。   今日一见, 许多人都打消了原有念头。   沈少爷待人接物远比传闻要客气, 浓艳的外形确实令人错以为少爷心性娇作傲慢无礼,真的靠近时, 沈绪身上散发出冥冥的吸引力, 确是颇为致命的诱惑。   况且沈绪三年来在娱乐公司的各种指导下,待人接物早有极大转变,谈吐得体, 也会适度幽默。   别的人就不提了。   反正靳博安的笑逐渐带着疏冷的面具,沈绪若跟谁谈笑风生超过十几分钟,他就礼节性得打断二人,告知少爷还有些宾客需要额外应酬。   沈绪不明所以,追紧博安哥哥问一嘴,“爷爷认识的故旧里,为什么外国人这么多?”   放眼望去,来自各国的宾客在黄皮肤黑头发的人群里格外醒目。   靳博安温柔笑意。   他六年中均是以乔克的名字在暗中运营公司,对外众多合作伙伴并不知道他的真实容貌,只为了有朝一日能走到少爷身后而不被发现。   所来的宾客并非只是替少爷充场面,靳博安早将风声放出去,说帝一国际材料集团的总裁乔克会出现在龙城名流圈的慈善晚宴,晚宴后会另找时间商洽高科技材料订购事宜。   余下的合作商会不远万里,纷纷赶来沈宅,只为见到乔克一面。   乔克本人也马不停蹄,连夜赶来龙城。   靳博安替两人做了引荐,沈绪一脸错愕地张望身高逼近190cm的外国绅士,心想爷爷太厉害了,如何连国际商界首屈一指的总裁都能搭建友谊桥梁?   但沈少爷更奇怪的是,帝一国际?《狂耀》故事情节中,博安哥哥创办得公司也叫这个名字。   看来强者从来都只希图争第一,哪里有愿意屈身第二第三的。   沈绪看乔克的眼神稍微持久,某人立马酸了。   男主根本无须施以警告颜色,乔克紧张得正襟危站,规矩与沈绪握手致敬,蹩脚的华国话道,“总听闻沈庭学老先生提到家中嫡孙,谁料想沈少爷果真玉人之姿,敬仰敬仰。”   之所以学华国话,只因主人反复提示说,少爷讨厌与人用英文交流,乔克早花了几个月报华国语学习班,如今勉勉强强能挤出几句交谈的话。   沈绪的老毛病又犯了。   反复想为什么博安哥哥的公司也叫帝一,为什么?为什么?   一道灵光乍闪。   左右看看靳博安与体型相差无几的乔克。   难道说……   博安哥哥最终会入赘到帝一国际材料集团?   他俩谁攻谁受?   乔克现在已经对博安哥哥一见钟情了吗?   绝对是嫉妒心作怪,沈绪酸了一会儿,凝视乔克的眼神愈发探究。   难道乔克才是博安哥哥的主受?原来剧情的伏笔在今天这场宴会,早知道就不搞什么该死的慈善晚宴。   沈绪不能当众咬手指,暗地里使劲掐一掐葱白的指尖,疼痛提醒他,靳博安终究是个过客,他这道桥梁没给白铺。   ←_←哼。   乔克自天灵盖一个霹雳冷颤,他早知道主人心里常年居住着一位小可爱,今日一见,虽说是妖艳多姿,但又自带几分矜贵疏远,并不是谁想觊觎,便能随便碰触的带刺玫瑰。   乔克被沈绪突如其来的眼神刺得浑身难受,而靳博安的沉肃神情告诉他。   还敢看?   要知道他这位主人可并不如眼前所见这般温文尔雅。   手段狠辣,也是靳博安的代名词之一。   瞧,他的主人又冷了几分。   乔克想,我究竟招惹谁了吗?   乔克立马转移话题与沈绪攀谈起一些所见趣闻,靳博安招手示意宴会中邀请的龙城记者帮忙拍照。   等明天一早,少爷与某国际集团总裁的合照即会如期刊登,届时会有银行主动联系给DREAM贷款。   但沈少爷的态度明显有所不同,敏感的人都会察觉到他不善掩饰的表情充满嫉妒。   贾行川正好带着贾斐一同出席酒宴,沈绪仿佛抓到救命稻草,扔下靳博安与乔克,朝损友方向走去。   靳博安低责,“你刚才与少爷说什么了?怎么惹得他不开心。”   小事也办不好!   乔克惊得额头直冒冷汗,生不如死。   贾行川环视沈宅的排场,一番赞叹道,“肾小虚,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没钱吗?这等级的场面光筹备金都得这个数字吧?”   伸出五根手指。   沈绪趁机握住他的手,重重摇了几摇,“期待你待会儿多多捐款,一两千万不算多,只要别给贾家丢脸就成。”   贾大炮灰若不是人多眼杂,真想勾住他的细脖,不客气道,“希望小少爷也别让人失望哦!”   贾斐跟这俩人并非一路,眼神搜索许久,早就钉在靳博安英姿挺拔的身上。   他听说了靳博安的悲惨遭遇,从贾行川口中得知对方过得很不好,打群架让人把手给捅了,不得已还得寄人篱下,当牛做马给沈小变态使唤。   其实他早想来见一见男主,虽说六年前的靳博安无形中拒绝过他一次。   六年过去。   沈绪曾经拿刀子捅他,靳博安都能一笑泯恩仇,没事人似的继续伺候沈绪。   说明时间足以湮灭一切爱或恨。   对于男主,他还想试一试。   或许,靳博安愿意到贾府去工作,拿三倍报酬也不一定呢?   抱着试验一下的想法,贾斐走向靳博安,与他轻声道,“好久不见。”   靳博安风度依旧,岁月静好,留给男主的是益发迷人的光环与翩翩神韵。   靳博安无疑是迷人的存在,而且只会随着年龄递增,愈发引人瞩目。   贾斐微问,“我听行川讲,你的手如何,还疼吗?”一种老友 多年不曾相见,一见互诉关心式的开门见山。   靳博安一眨眼少爷与贾行川齐齐消失,他的心早跟着飘走,一番礼遇道,“谢谢关心,不知道贾少爷看见我家少爷没?”提脚准备要去找的架势。   贾斐自然不会让他离开,厚着脸皮又问,“你的手是弹钢琴的,我认识一位西医......”   不等他继续找话题,乔克突然横冲出来,健壮的身躯蹭了贾斐一下,贾公子立刻偏移了视线。   乔克彬彬有礼道,“十分抱歉。”   贾斐揉揉肩膀,“没关系。”   乔克继续道,“请问沈宅的客厅怎么走,这果园似乎模仿了波波利花园,弄得我都快找不见出路了。”   贾斐再抬眼,靳博安早没了身影,来去如一团云雾,始终未能投入云心,轻叹口气,朝高大英俊的外国男子示意,“请随我来。”   沈绪与贾行川在果树丛里穿行,贾大炮灰一副嚣张样问,“为什么你今天请的都是大叔或糟老头,连个漂亮的小哥哥小姐姐都没有。”   一听此话,沈绪立马猜出好损友还在玩花花公子的游戏,不由建议道,“行川哥哥,你也老大不小了,一点都不考虑该找个固定对象,好好走完下辈子吗?”   贾行川竟没发飙,连嘲笑都没一声,“说的轻巧,”他像在说自己,更像是在暗示沈绪,“如果换一个人能有用的话,每年就不会有那么多人为情自.杀了?”   太难了。   沈绪笑他,“我绝不会为谁而死,连难过都不再会有。”   你瞧,贾斐去找靳博安,或者乔克去找靳博安,他有跳出来阻拦过吗?   少爷从树上狠狠揪一枚青涩的小果子,眼底流转自己都难以想象的怨气。   贾行川随后解释,“那是因为你够作,有句话讲得好,作之不改乃成君子。”   算是他们相熟二十几年第一次的理智提议,道“你想等靳博安主动离开你,这是不可能的,你砍他一刀他都能像个没事人一样回来,你觉得他是为什么?靳博安不要自尊的吗?”   为什么?为什么?   沈绪当然知道为什么。   博安哥哥想还爷爷人情呗。   沈绪想继续与贾大炮灰谈几句,不过林间道路上恰好路过熟悉的人。   沈绪手里的果子捏揉得稀碎,往地面间一丢,变了脸道,“我还有些事,你先自己玩。”   林间路过的人恰是沈雅辰。   沈绪猛地钻出去,被他一眼瞧见,黑魆魆中显现的纤细身影与艳丽的面容,恰似另一个妖娆的美人儿。   沈雅辰当即失魂叫了一声,“甜甜!”   等暗影如潮水般退后,露出沈绪的身形,沈雅辰仿佛被捉弄得不轻,极其厌恨道。   “怎么是你?”   他对沈绪的排斥与厌烦是很早以前就形成的,往日里良好的修养能掩饰多半,然而猛经一刺激后,就会毫无保留得反馈出来。   其实更多一些原因,是因为沈绪跟他那个疯子妈妈樊甜甜长得如出一辙。   一点都不像个正面角色。 第46章   樊甜甜就是沈绪这种似纯似邪的长相, 樊甜甜就是沈绪这种矫揉造作的做派,樊甜甜爱钱如命,最后还把自己弄疯了……   沈雅辰不无厌烦得想, 那个女总喜欢设计各种小把戏,佯装楚楚可怜等着让自己爱上她。   黑莲花!黑莲花!   沈雅辰蓦地一揪心, 蹙眉冷问,“说话。请参加宴会只为了惹客发火?”   樊甜甜为了生下沈绪这个没用的儿子, 曾跟他敲诈一个亿。   沈雅辰经很少想起樊甜甜这朵娇艳黑莲花, 他也六年没有认真探望过沈绪, 他等待着母子二在心底最残酷的角落逐渐泯灭, 而不是某个瞬间全部复生。   沈绪早习惯对方的冷爆力式问话, 寻思反正又不是我外面世界的亲爹,根本不用难过。   一种不咸不淡的态度, “爸, 您什么时候过来的?要知道您准确来龙城的时间,儿子派林副总去接您啊。”一嘴您您您的见外话,听了确实会不舒服, 但也绝对挑不出刺。   沈雅辰降了些火气, 与沈绪朝林间道里缓缓移动,在进宅子的一瞬间, 他早观察到办一场慈善宴会需耗极多, 绝对超过沈绪目前能力。   反观沈绪一派轻松,弹击响指, 不论在沈宅里哪个角落, 训练有素的佣们都会准确找到少爷的位置,双手呈送上醇郁可口的美酒佳酿。   谁料想,一个外口里娇蛮的富豪少爷, 自己眼底无用的孽子,竟将家里管理得面面俱到。   看来沈绪真的下定决心要认真管理爷爷的公司,并非虚传。   “别卖关子,”沈雅辰经验老道,沈绪毕竟稚嫩,很容易就让亲爹看出并不高明的手段。   沈绪保持微笑,不再藏着掖着,“家里目前的情况在您眼中,可还算满意吗?”故意带着对方转了一圈,相信沈雅辰对整个沈宅翻天覆地的变化挑不出任何错处。   包括他请来的客,份量都足以骇令商场驰骋多年的沈雅辰瞠目结舌。   “以呢?”   沈绪神色一变,“给你一个警告。”   “哦?”   对于来自儿子的警告,某还真是第一次收到,蛮新鲜。跟樊甜甜每次跟他讨宠的手段一般,花样百出。   沈绪要给他一个下马威,说话再不留客气的余地。   “我决心要振作起来,好好经营爷爷的公司,沈家的从不帮忙出力,都是无谓的事,但若谁在背后做鬼,这个我并不希望是跟我最亲近的。”   沈雅辰虽说四十几岁,然而生得奇好,高大的身材经过锻炼而线条优雅,在同龄中绝对的气宇轩昂。   他站在沈绪身旁,给儿子无形的压力,阴影如同压低的黑云笼罩在娇弱渺小的身躯之上,态度陡然狠戾。   “你在鬼扯什么?别像……一样,从说话就惹讨厌。”沈绪并不知道他的妈妈是樊甜甜,从沈绪五岁起,樊甜甜就疯了,一直被樊家关起来,也从不让他看一眼。   沈绪不为动,阴丽的眸光抛出嘲讽与藐视,“林子豪,我公司的副总,他在暗中收购DREAM的股份,按照华国公司股份分配法案只要他占股份额度超过15,就有能力干涉我的任何决策行使。”   “大伯远在他乡,何况爷爷还在身边,肯定不敢这么对付我,三叔就更不用提,多少年见也不见,他凭什么害我?”   “但是你,我可就不敢肯定了,毕竟你有自己的公司,也不需要急用钱,动动手指就能让最讨厌的儿子难堪……”   沈雅辰听气了,“你说的什么话,我能对你做出过分的事情……”   ……吗?   沈绪秉持着傲娇设,破罐子破摔,“把我从小扔在爷爷家不管不顾,世间还有比这更恶毒的惩罚?”少爷冷笑,“话就谈到这里,如果你一意孤行,我的答案是……”   沈绪一口饮尽杯中酒,双颊飞起的浅红像极了报复前的狰狞,“你们一家什么都有,其乐融融的,但是被什么毁灭可就不好了。”   语毕,仿佛故意刺激对方,把脏掉的酒杯往亲身父亲怀里一塞,“我发疯可是会捅刀子的,别惹我。”掉头就走。   沈雅辰没料想有朝一日,废物儿子的怨火会燃烧到自己头上,一把将手里酒杯砸在树干间。   即使再生气,沈绪的威慑力确实不容小觑,再说跟疯子计较的,更是个蠢货。   沈雅辰无疑想到一个,一个会背后做这种事的,愤恨掏出手机点击家庭号码,对方接通后,妩媚的声音格外撒娇道,“老公……”   “给我来一趟龙城……”沈总裁压抑的怒火自带几分威吓,“不许找任何理由,两天内必须赶到。”   第二日的龙城报经济板块大幅刊登DREAM的小沈总裁与帝一国际材料集团的首席CEO会面的爆炸性新闻。   关于第一国际,但凡关注国际金融的总裁都熟知这家公司,只因这家高科技材料企业生产涉及军工、航天、医药等特殊材料研发与制造而享誉世界,尤其几种高科技材料的研发领世界水平,常年产品供不应求。   媒体效益果然威力十足,不等四五天光景,有招投资银行主动联系DREAM公司,很快就批下贷款,缓解沈少爷的燃眉之急。   沈绪得了好事总是眉眼藏不住秘密,在家里公司都和颜悦色,少爷盘算经敲打过沈雅辰,若那个名义上的亲爹完全准备撕破脸皮,那他绝对会出狠手还击。   至于林副总那边,沈绪有些不知该如何处理,公司的经济危机得到暂时缓解,不过姓林的比他早进公司,盘根错节地巩固了许多势力羽翼,想直接开除他还得掂量份量。   沈绪把林子豪的名字写在备忘录里,重重画了个圈,又在旁边画个问号,去睡觉后彻底就把事情遗忘殆尽。   等第二天晚上用过晚餐,少爷到书房处理公司事宜,跟几个分管领导开视频会的时候,双手胡乱往办公桌上一抓,恰好捏回了备忘录。   上面的问号改成笑脸,而林子豪的名字旁边写着二字,“分权”。虽然只有两个字,但字体俊逸潇洒,比起自己的鬼画符不知好看数倍。   沈绪一阵耳热,险些忘记面前硕大的视频显示器尚开放着,七八个都见小沈总笑魇如花,嘴角快要□□般甜丝丝的。   待时机一纯熟,沈绪借由公司的经济危机是由旧体制弊端引发的,试行管理体制改革方案,增加总裁名下的副总名额,由原本的一个改为三个,由公司内部提升两名,再由外界高薪诚聘社会精英才,算是培养少爷自己的。   如此做的好处很大程度会分散管理支配权过于集中的问题,虽然增加名额后会有成立小团体报团的隐患,但是沈绪借机收回行政大权,下面的小团体不敢妄动,甚至会互相权衡制约。   为了提防公司新试行的管理体制出现纰漏,副总之间互相推诿职责,沈少爷还设立了监事会,监督公司财务活动,并监督检查公司领导阶层是否存在违法行为,并严格依照公司章程的行为。   姓林的再看见沈绪果然老实不少,私下收购沈氏股票的事情似乎暂且搁置,沈绪念在他为爷爷的公司也鞠躬尽瘁半生,给他留点机会挣养老钱的资本。   经过一个月的整顿,DREAM总算恢复正常运作。   沈少爷异常开心,这与能从十九线跨越到二三线,让更多观众喜爱自己的快乐截然不同,是把权利真正捏入掌心的满足,况且能帮原主解决烂摊子,还可以早点接回爷爷。   但最该感谢的要属靳博安,亏他给自己提点了一下。   沈少爷翘腿坐在私家车的后座,司机为了保证少爷的隐私,中间升起隔板形成隐形空间。   反正前面看不见,沈绪索性躺在沙发上翻滚,反复思索,单纯的口头感谢似乎太过苍白,买礼物他才送过男主皮鞋。   该给博安哥哥送什么呢?   名表?西装?钱包?给男送礼物真的太难了。何况也不知道博安哥哥究竟喜欢什么?!   沈绪骤然尴尬,他居然连男主究竟喜欢什么都不知道!!   敲里娘!!   那原主为什么喜欢男主?因为男主长得帅身材棒性格完美?!   他就是馋他的身子!下贱!   那么自己又喜欢靳博安什么!   因为他体贴温柔处事周到手活好?!!   啊啊啊!   司机师傅隐约感觉车子后侧在疯狂撞动,透过话筒链接器问,“少爷,少爷,您没事吧?!”   沈绪俨然扭曲成蛆,依旧装作严肃道,“开你的车,别管我!”   不待小少爷抽风三分钟,他的手机振动不安,来电显示居然是从来没接触过的陌生号码。   靠,诈骗电话!   不过日常很少有能用到尾数八个八的号码,抱着侥幸心理还是接通。   里面沉默几秒钟,忽而傲慢无礼问,“有空吗?出来坐坐。”   竟然是女的。   沈绪很想说他基本上除了公司员工,不认识几个女,结果对方很坚定道,“沈绪,给你十五分钟,过来。”   一副命令的态度比本少爷还恶劣,沈绪内心一阵噗通狂跳,紧张得像这副身体清楚记得女的告诫有多么恐怖,只是脑子遗忘了的错觉。   既然如此,沈绪依旧命令司机调转车头,往女规定的美容沙龙赶去。   地点通知的沙龙在龙城地界规模堪称第一,除却美容整体外,还加入酒吧氧吧等一系列专为女仕提供优质服务的场,除了价格昂贵以会员制为主外,保密服务做得非常周到,深受富豪圈太太小姐,以及演艺圈女明星们的厚爱。   沈绪进入沙龙,接待员小姐仿佛早等着他来,替金主爸爸替换棉拖鞋,一路引领少爷进顶楼。   最高层的敞亮空间内,SPA自带的精油香味浓厚甘醇,洁净的环境体现出高雅格调。   一位漂亮且保养得宜的贵妇,独自坐在靠窗的角落里享受时光静止的美好。   沈绪远远一见十分眼熟,再走近几步,贵妇身穿宝蓝色丝质浴袍,露出的脖颈与一条玉腿格外细腻饱满,绝对不是寻常这个岁数妇女该有的富态优雅。   沈绪记得她,她是原主的母亲,也是沈沫白的母亲,沈雅辰的妻子樊丽丽。   沈绪脑海里只针对男主靳博安的剧情十分清晰,但是两次穿书,关于旁支别列的情节网则像被刻意屏蔽一般,全然未知。   可能是最近开始走正常剧情,后续故事替他逐渐解锁新的物。   沈绪的情绪因见到母亲的瞬间而低落,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从内心深处起,因一个从未见过几面的女而开始紧张。   不,他见过母亲一面的。   在视屏显示器里,樊丽丽曾深恶痛绝地瞪着他道,“我早就说这孩子有神经病,正常家培养出来的少爷怎么会随便砸东西。”   ......   往昔的记忆犹如陈旧带锈的钝刀,一寸一寸割得沈少爷周身发颤。   他一边宽慰自己,没事,我经不发疯了,也不怕任何语言的羞辱,一边谨慎坐在樊丽丽对面。   他骨子里对这个女有种莫名其妙地卑微,极其轻得唤了一声,“妈!”   出其不意,或者说刻意为之,樊丽丽端起面前一杯半热半温的白开水,骤然泼向沈绪慌促来不及躲闪的精致脸蛋。   她真的是太厌恶这张脸了,厌恶到只要看一眼就会恶心想吐。   好烫!   沈绪惊了一跳,但更恐怖的事情是,他的身体在接下来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掀翻桌子,而是保持固定姿势坐在原地,静默等待温水从头发间一缕缕滑落,沾湿衣襟。   起来啊!反抗啊!   沈绪内心气恼得快要爆炸。   但他的身体像是备受母亲的折磨,演变成了一种极端可悲的习惯,纹丝不动。   沈绪不说话。   樊丽丽却很有话说,指着沈少爷的鼻子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叫我妈妈?”   野种!   樊丽丽最近在沈雅辰那边遭受的委屈终于足以宣泄,恨不能伸手抽沈绪记耳光。   就像沈雅辰将五岁的沈绪第一次带回家,对于费尽心机,刚与沈雅辰结婚的樊丽丽来说,简直比在享用一顿丰盛晚餐中发现半只死老鼠更加恶心。   勉强与沈绪生活一年,期间越看这个孩子越讨厌,后来沈庭学实在看不惯夫妻二的作为,最终带走沈绪扶养。   但在樊丽丽内心,她始终不会认定自己有错,沈绪是她的贱堂妹勾引沈雅辰生下的野种,野种就不应该给他好脸色。   不必沈绪说话,她经趾高气扬骂道,“我知道,是你告密,跟你父亲讲我卖了DREAM的股份。”   “笑死了,那些股份是沈雅辰转赠给我的,我想怎么处理经变成我的私事。”   “沈绪,你根本就没有能力支撑起老爷子的公司,老爷子愿意给你公司也只是因为你没用,他怕你将来吃苦,送你座金山让你坐吃山空。”   “老爷子对你太宠溺了,他只给你股份,给我家沫沫才那么一点点的甜头。”   “既然如此,那好吧,索性这公司谁也别得到,毁灭刚好,反正你连靳博安都敢捅,还有什么做不出的呢?”   樊丽丽几十年里一直避免与沈绪见面,她真的无法承认对方是沈雅辰的儿子。   但凡能想起沈雅辰曾深爱过樊甜甜那个贱货,她都不至于每次想弄死沈绪这个野种!   沈绪从她的骂声中摸出些头绪,原来暗中与林子豪勾结的竟然是原主的母亲!   可恨!   沈雅辰的建筑帝国年获利然超过百亿,居然为了沈沫白那一点点的DREAM股份,母亲就视原主为眼中钉,肉中刺。   这真是太可笑了。   幸亏她不是我外面世界的亲妈。   强烈的惧怕感过后,沈绪内心直接生成一种触底反弹的叛逆情绪,伸手扯住精致的桌面蕾丝布,往头上使劲擦了擦水渍。   桌面的贵族茶具与花瓶纷纷滚落,砸着樊丽丽的脚趾边,骇得她左躲右闪,险些发出尖叫。   沈绪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潮湿的衬衣,毫无动容地甩甩头发。   “如果你讲完的话,我要走了。”   对了,沈绪咬牙切齿地吞了一句话,他刚才是脑子抽筋了,才会叫这种妈妈。   即使樊丽丽真的生过原主,但她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这世间存在着各种各样的父母,有的可亲可敬,而有却连畜生都不如,完全不用客气。   樊丽丽万没想到沈绪胆敢反抗他,曾经她扇年幼的沈绪一击耳光,叫他不准哭的时候,沈绪绝对揪着耳朵跪在墙角,使劲保证再也不敢动妈妈的东西。   长大就敢反抗了?   樊丽丽瞧沈绪提腿要走,冲着沈少爷的背影警告道,“不要再挡沫白的路,否则我会教你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呵。   沈沫白......   沈雅辰与樊丽丽的世界里永远都只有沈沫白。   这个世界没有地方需要沈绪。   或许......博安哥哥的世界里也不需要沈绪。   如果不是阴差阳错的存在。   沈绪想,原主早点死了真算是他的一种解脱。   返回家中,靳博安居然没像往常一般出门迎接少爷的到来,除了女佣接过沈绪手中的公事包。   瞥见少爷周身湿漉漉的,女佣眼底闪过错愕的光。   沈绪如同被针扎一般,冷声质问,“靳管家呢?”   女佣小声回复,“在书房。”   沈绪一路轻快,特别想走进书房捉住靳博安收拾一顿出出气,哪知书房门缝微露。   靳博安与通过电话小声沟通,为了保密起见,二全程英文交流。   八成博安哥哥以为沈绪英语水平不达标。   实际上,沈绪经熟练掌握英语对话的基本技巧。   只偷偷听了几句。   靳博安朝对方叮嘱道,“明天少爷上班不在家,你中午过来一趟,”   像是刻意重点提示一句,“乔克,把文件带来。”   乔克......   乔克......   还是在本少爷不在家,辛辛苦苦在外面工作的时候,你就敢明目张胆往家里勾.引了?   沈绪真想踢开书房门,抓男主个现行。   可是......   男主的世界里,原本就没有设定原主轨迹,原本就没有设定我的地方啊。   沈绪攥紧拳头。   既然没有我的地方,那我就去找适合我的地方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5-07 21:25:35~2021-05-08 21:52: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吃鱼 10瓶;啾啾鱼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如风入夜。   贾行川靠近肾小虚所在的吧台, 沈绪的下巴正顶在吧台边缘,嘴里紧叼着五根吸管,分别从五种剔透亮眼的鸡尾酒杯中缓缓啜饮。   如果是不认识的人, 倒像是一幅美丽的图画,值得观赏而不亵玩。   可惜认识。   “混合的味道好不好?”贾大炮灰一身打工人披星戴月的恶劣气息, 先照着损党的后背给一巴掌。   好痛。   沈少爷漂亮的五官扭成麻花,嘴里的吸管一弹, 全部低垂地耷拉在吧台桌面。   “贾行川, ”沈绪揉着后背火辣辣的位置, 低落的情绪被一巴掌给拍飞半米远。   “你说咱俩性格八字完全不合, 我怎么就瞎了眼睛跟你做朋友?”   这难道不明显吗?   深夜, 酒吧,孤独的漂亮男人, 买醉。   本少爷情绪低落, 生不如死,需要人类那种最美好的温柔安抚啊啊啊!!   “贾行川,你没有心, 你不是人类!”   贾行川才不理他这套, 被沈小变态半夜一点钟叫出来陪聊,搁谁那里都要先手脚出出气。   但也早已经见惯不怪, 贾少爷翘起二郎腿, 朝英俊的酒保弹击响指,“来杯B-52轰炸机。”   酒保熟练地摇动手里的调酒器, 粗质弹簧在器腔内规律地发出哐当声, 猛烈地将多种酒液均匀调和。   最后呈现在杯中的是三层颜色递进的晶莹酒水,酒保爽利点燃打火机,明火轻曳, 酒杯内瞬间散发出炽热浓烈的酒香。   “来,小心烫,一口咽进去!”   沈绪想躲已经跑不掉了。   贾大炮灰总是出其不意,扭着沈少爷滑腻的下颌骨,把着火的酒杯一口灌进他的樱桃口内。   B-52轰炸机顾名思义,属于一口闷酒,吞进去的瞬间立刻能感受到冰的残酷与火的炽烈。   沈少爷索性有饮酒经验,被极端的两种刺激一入喉,立刻从喉管烧到胃里。   滚滚的热流尚在往下流窜。   “看到啦,肾小虚,”他找一张餐巾纸替某人擦去嘴角的余渍,“真的买醉,喝点男人该喝的。”   视线睥睨地瞭向沈绪之前喝的五杯果酒,“你点的酒连小孩子都喝不醉,还敢大半夜把哥找来,跟哥玩深沉,恶心!”   沈绪的热感持续灼烧,他在吧台上趴了几分钟缓劲儿,稍微清醒一些抬起头,整个人都是粉红火烧的。   “你们每个人都不需要我!”   脑子终于缴械投降,有点醉意朦胧,天旋地转也不过如此。   贾行川潇洒地点起一根香烟,叼在嘴畔,“你在放屁!”   他说话总是自带几分嘲讽狂傲,听得沈绪的耳朵好疼。   但也好爽。   “为什么要别人需要你?你自己是干什么吃得。”   贾行川一副老神在在吞云吐雾,“老子现在每天工作15个小时,生产队的驴都比老子活得轻松。”   “如果有可能,我真想今晚就把我家老头子从总裁的位置上给整趴了,让老子好早一点继承家业。”   “你多幸福啊?”贾行川恶意满满地朝沈绪喷口烟,把从酒精折磨中的家伙呛个半死不活。   “肾小虚,你一睁开眼睛就是总裁,手底下几万个人都听你一个人瞎指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慈善晚宴搞得也广受好评,你还想怎样?想飞上天当星星?”   “不然咱俩换换?”   沈绪被他折腾几下,似乎又活了几分,损友也并非毫无用处,偶尔还是能在关键时刻说几句人话的。   “谁跟你换!”   呸!   沈绪不无卑鄙的想。   确实确实。   虽然同是炮灰,但是贾行川比自己要悲催多了,他喜欢的人是贾斐,而自己中意的人是男主。   对于永远都追不到的亲哥来说,把男主搞到手明显要轻而易举......   沈少爷一把扯住自己的头发,他正在发热发汗,脑子因为轰炸机的强烈酒劲而产生不切实际的臆想。   他在书里面,就像演戏一样。   剧本都是一个情节一个情节设定好的,他只要背熟台词,跟着男女主推动剧情就好。   可是穿书则不一样,他有资格随意篡改男主的命运吗?!   真是疯了。   他怎么一整晚都在想着这个蠢念头。   贾行川朝他后背又拍一把。   沈绪痛叫道,“你没见我正苦恼着呢!”   没眼色的炮灰,难怪会早早被毁灭。   贾大炮灰随手把烟头摁烟灰缸了,扯住沈绪纤弱的胳膊,“瞧你这怂样我就来气,走吧。”   “去哪?”   “买把水果刀,再去捅靳博安几下,反正你已经捅过一次,也不外乎两三次,五六次!”   沈绪吓坏了,一边躲他的胁迫,一边扫量酒保与在座客人的眼色,万一让人听见可不好,大家会以为他是杀人犯什么的。   死死扒住吧台边缘,“不是博安哥哥的错......”   或许见到樊丽丽也让他不知所措了吧......   “博安哥哥,叫得可真恶心,”酒吧里常有人喧哗或争吵,加上靡靡的音乐萦绕,别人看在眼中,也只会把两人当作争吵的小情侣,不会多于在意。   贾行川很铁不成钢道,“我跟你认识多久了,哪次你发疯不是围绕着这个姓靳的。”   包括他哥也是,口口声声总说这个姓靳的。   难道靳博安是全世界的太阳,所有傻逼扑棱蛾子都得奔向他一个人飞?   “沈绪你就是有变态的行为,但是没有变态的胆量!”   “话说靳博安不都当你的管家了,他还是愿意做你手底下的一条狗,你发疯使唤他就行了,居然让狗把自己折磨得畏畏缩缩,看着真让人来火!”   沈绪大约听明白了点,眼神里溟灭的黑暗中带着一星希望的光。   可以吗?   把男主弄过来!   《狂耀》的剧情能原谅他吗?   为什么贾大炮灰说什么都理所应当。   因为他不知道书中剧情,他活得轻松潇洒,他从不以为意,任性而为。   但是我可以任性吗?!   破坏博安哥哥的剧情线,让他永远留在我的身边,把那些烦人的东西全部赶走?   沈绪从没发现自己会如此大胆,或许他早有此野心,一直假装不承认,直到被一而再再而三得猜忌所伤害。   他真是打了鸡血,居然想破坏原有剧情,独占男主?   啊啊啊!   他不想,他不行,但是好兴奋,仿佛许久的怨气找到发泄口,令他神往又担忧。   贾行川以为沈绪还在做缩头乌龟,准备给他来点劲爆提示。   “既然你总说自己是个大猛1,不然这样,哥给你搞点药,你把姓靳的给睡了......”   果然是炮灰提议。   沈绪居然没阻止他继续下去。   贾行川跟他讲有个朋友在B国,专门引进那边的春某药和某牌子大力神油,顾客反馈信息都说好。   沈绪简直走火入魔,多半也是喝醉了晕晕乎乎,跟损友举起三根手指。   各样来几瓶吧那就。   有时候在书中世界混,这种炮灰不顾一切想得到什么的思想很有作用。   既然男主的世界里,没有设定原主的轨迹,也没有我容身的地方。   那我自己创造一条全新轨迹,总可以吧。   .   沈绪彻夜未归,在酒店刷了间豪华VIP房醒酒,早晨睁眼已是日上三竿,公司的工作近日趋于平稳,他安排给新上任的两个副总处理,给自己放几天大假。   靳博安的六十几个未接来电,他都当作无视处理,起床舒舒服服洗个澡,又用吹风机将发型打理得清爽自然,一点不留酒的残味。   对着水雾附着的镜子,沈绪认真观察自己艳丽的容颜,他长得如此好看,简直都惊为天人了。   拉出来跟主受什么的比一比,应该有些胜算吧?   心思一横。   沈绪咬牙在雪白的脖子根上狠狠捏了几块紫红的掐痕,小说里常描写的,这叫事后创伤,证明彻夜风流......   咳咳,百日宣淫可不好。   大约快到靳博安与乔克在家里约定的时间,沈绪一早埋伏在家门口不远处。   司机负责帮他盯梢,不一会儿就回来道,“少爷,有一辆迈巴赫进了咱家宅子。”   沈绪点头示意,给靳管家打个电话,叫他出来。   靳博安六十几通电话都没联系上沈绪,原本打算自己出门找人,恰好少爷的专属司机来电,跟他讲少爷需要换洗衣物,差人立刻送去公司大楼。   靳博安朝刚进门的乔克道,“在书房等。”不用做多余解释,拿了沈绪的贴身衣裤自己驱车去送。   沈绪得知后终于高兴,博安哥哥最听他的话了,男主嘛,反正只要他肯使出点手段,还不是被耍得团团转。   此一想,沈少爷笑得花枝乱颤,把司机都吓坏了。   进门沈绪第一句且问,“靳管家引来家的人藏哪了?”   那辆迈巴赫他都看见了,市价上千万,但是沈少爷并不嫉妒,甚至斗气昂扬。   他脱了外套,提着切好的水果,自信潇洒地走进书房。   乔克规矩坐在沙发间看报纸。   门声响动以为是靳博安回来,礼貌道,“您回来了?”   反一瞧是春光人艳的沈家少爷,转口用蹩脚的华国语问,“为什么是您?”   卧槽。   当然是我,难道不希望是我?   沈绪俨然认定对方私下约会博安哥哥,是某种见不得人的卑劣心态。   很客气地递上水果拼盘,“我刚从公司回来,听说家里来客,身为一家之主,总得以礼服人。”   沈绪这句话里杀机很重。   不过乔克初到华国,对于华国博大精深的汉字文化十分疏浅,以为对方真客气,起身帮沈少爷端盘子。   乔克彬彬有礼,绅士得很,两人坐下才聊几句,沈绪就不断揉自己的腰。   乔克不明所以,冒昧轻问道,“沈少爷身体不舒服吗?”   难怪才上半天班就回来,当总裁真的好自由。   沈绪喟叹道,“都怪博安哥哥不好。”说着又揉酸困的脖颈,指尖微挑,衬衫领口露出一角,无暇的肌肤里隐藏着故意让人发现的秘密。   主人做什么了?   为什么说主人不好?   乔克不明就里,起身挽起衣袖,朝小少爷走去道,“我学过专业护理,有按摩师资格证,可否由我来替您疏松一下。”   平常主人在龙华园工作太累,都是由他亲自负责照料,况且沈少爷是主人心头肉,也算是他未来要服务的另一位主人,早一点套好关系并不为过。   沈绪则想,我是不是表达得不够露骨。   小说里那些男女绿茶描写都是骗人的嘛,只要让情敌看见脖子里的痕迹,多少会因嫉妒而含恨撤退的。   可能我露的面积还不够大。   沈绪索性松掉领带,解开衬衫两颗纽扣,圆润漂亮的锁骨微微一露,掐红的痕迹全部暴露出来。   乔克立马懂了。   恭喜主人,贺喜主人,独善其身好几年,终于为爱鼓掌了。   又紧皱眉宇,原来是那种类型的腰疼,那我......   究竟还能不能伺候新主人啊?万一被主人知道了,他会不会鲨掉我?   见乔克不动,甚至面露难色。   沈绪一脸诡计得逞得艳笑。   瞧见没,谁管你跟博安哥哥在未来会有什么交集,什么帝一国际总裁,我将来多多挣钱,出资让博安哥哥创业,轮你什么事情。   给我让开!   不待沈绪追问对方,堂堂国际公司的大总裁,如何屈尊跑来沈宅做客。   书房门已被靳博安冷冷推开,他派人找了少爷超过十几个小时,本来就有气的,开车半路贾行川意外来电,问他沈绪晚上安全回家没,才知道少爷跑出去玩了个通宵,还喝了烈酒。   纵然沈绪如今平安地坐在沙发里,但他衣衫不整地朝乔克抛媚眼,无疑在烈火浇油。   很好,好极了。   乔克最先感知到山雨欲来风满楼胁迫感,彬彬有礼朝二人颔首示意。   “今日唐突造访,我还是改明天......”   什么,这个人明天为什么还要来!   沈绪瞪眼。   靳博安则凉薄一笑,“没关系,乔克先生是我邀请的贵宾,您在这里稍坐片刻,我跟少爷稍微说几句话。”   什么!   居然还要留下对方!   凭什么把酒宴上才见一面的男人留在家里,就那么喜欢?!   沈绪好没意思道,“公司的事情有点多,我需要紧急处理。”   给你们留下私人时间,慢聊。   靳博安怎么可能任由他走,强装理智关好房门,避开乔克的视野,反手一抓,恰把沈绪逮个正好。   可惜他没想到少爷机灵着呢,稍微侧移几步,顺利躲开他的魔爪。   沈绪也不装腔作势,直骂道,“吃里扒外,滚开!”   往下逃走并不可能,只能往上跑。   沈少爷自认这几年没少在跑步机上锻炼,脚底抹油滑得飞快。   但再快,也比不上男主腿长。   无处遁身的沈绪一溜烟跑进卧室,利索钻进被窝里面。   靳博安虽然气恼至极,但早猜到少爷能躲的地方,从小到大就是这种方式。   进来一把摁住被窝里翻滚的圆球。   “昨晚,去哪里,跟谁在一起,是不是睡了!!”   忍痛保留少爷的首次,可不是随便便宜什么阿猫阿狗!!   男主的眼神雪亮,少爷脖子里非正常的红草莓直接戳中他的逆鳞,靳博安连虚伪的谦和尔雅一并抛诸脑后,手伸进被子,几下就撕碎了沈绪的衣裤。   沈绪在里面又踢又叫,他也不管。   气疯了的人宛若癫狂的魔鬼,在嘴里沾湿了手指,沿着少爷挣扎的部位狠心检查了一下。   紧绷绷的,犹如未开放的花苞。   呼。   轻微松了口气的人终于找回丧失的理智,伸手一摸额头的冷汗,面颊如万年不曾融化的寒冰一般坚硬,一副鲨人的模样,难怪少爷见了要逃。   等沈绪的哭声稍微减低,他才万分懊丧地挤进被窝边沿的缝隙,抚摸少爷头颅的位置,轻声抱歉道,“少爷,我再不敢了,我错了,你出来吧,嗯?”   如同小时候乖哄少爷一般,千错万错爱你没有错。   沈绪一部分是生气,一部分是难堪,始终不肯露面,等身边的人似乎要走,又没出息得露出上半张脸,一双眼睛长睫毛挂满露珠,委屈惹人心疼。   “你滚,你滚到乔克那边去,永远不要回来。”   靳博安只是想给少爷倒杯水。   被一骂。   原来如此。   小少爷的嫉妒病犯了。   从来都是,只要谁跟自己靠近,沈绪的醋劲就会大得骇人,这一世沈绪吃醋的次数锐减,靳博安好几次都以为少爷不爱他了。   小醋罐子。   可爱。   靳博安重新回到被窝里,低声问,“那少爷昨晚去哪里了?”   这次他认真观察了沈绪脖子深处的红色,一团团紫色极深,更像是用手指捏出来的痧,一生气就没看仔细。   靳博安的手指太凶残了,沈绪被他一贴近就条件反射变怂,主动承认道,“昨晚喝醉睡酒店了。”   不对,我不是应该质问他才对?!凭什么被带节奏的是我!!   狠狠扯一下被子,翻身不想理睬男主。   靳博安反掐住他的脖子,态度坚定,连手指都暗中使出力量。   不容拒绝。   “为什么做这种事?”   男主依依不饶,将抵抗无效的少爷搂入怀中,手指绕着脖子间的痕迹摩挲。   特别痛。   跟什么地方一样痛。   沈绪怎么可能交代真相,他怀疑乔克是男主故事线里的主受,因为嫉妒而发疯?   可笑至极!   不过又一想,沈绪想起之前故事里与靳博安搂抱的是一双又细又白的胳膊。   乔克是外国人,身高跟靳博安一般,谁搂谁还不一定呢......   真是盲目了,沈绪暗中低咒,神经病犯了,怎么能怀疑这两人会是一对儿。   心累。   男主等他开口,对方完全陷入沉思的自我意识世界,照着沈绪那些红痕的地方,伏头狠狠嘬了一口。   肉快被咬掉的痛!   沈绪一双红肿的眼睛终于回神,阴狠瞪人的小模样令靳博安冥冥中兴奋不止。   “少爷,给你看个东西。”   他缓缓解开衬衫。   沈绪根本别不开头。   然而靳博安给他看的是锁骨下端恐怖的星形疤痕。   那些血腥的画面瞬间侵袭少爷的旧时记忆,令他天旋地转得一阵痛楚。   “不痛了,少爷,我早不痛了。”靳博安揉揉沈绪又开始泛红的眼角,“只要你不赶我走,这伤痕一点都不痛。”   脉脉的话语带着温柔的威胁。   沈绪退缩的心思又开始涌进新的欲念。   博安哥哥是我的,我想拥有他。   天!   我想占有这个男人!   我是罪恶的!   靳博安瞧沈绪陷入新的囹圄,也不着急开解,让少爷先冷静一会儿。   而他自己先出去一会儿,等回来时手里攥着银光闪灼的物什。   沈绪脱掉破烂不堪的衬衫,回归阴冷的口吻,“乔克安抚好了吗?”   变脸贼快。   靳博安笑,“我是去拿一件礼物。”   厚皮脸又钻在沈绪身侧,推也推不开。   当他的手心一展,沈绪待看不看得发现男主手中静默地躺着诺迪兰精英学院的白金校徽。   沈绪眼尖,校徽的祥云图腾里镶嵌着针孔摄像机。   几年未见,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博安哥哥竟然早就发现了自己的龌蹉行径。   沈绪的脸刷得苍白,一种被人揭穿骗局的紧张环绕心头,紧张得人禁不住想啃咬手指。   靳博安阻止了他的自虐行径,强硬拖住少爷的手指,将校徽端正别在衬衫间。   再当着沈绪的面,用少爷的手机与针孔摄像机重新连接。   沈绪臊得面红耳赤。   靳博安反吻吻他颤抖的唇瓣,直到沈绪干白的嘴唇重新恢复妍丽。   “我永远是少爷的。”   靳博安指指锁骨的疤痕,又抚摸过胸口的校徽。   你可以监视我,看我是否会做背叛你的事情。   沈绪滚下一颗眼泪。   靳博安又道,“假若我背叛少爷,愿你的下一刀直接捅进我的心脏。”   好吗?   不知为何,沈绪的心终于落地似的,然而情感的洪涛令他爆发出长久以来的委屈。   “那你为什么要对谁都温柔!!”   靳博安搂着他,“那我以后只对少爷笑。”   “贾斐他喜欢你,我讨厌你被人喜欢!”   靳博安的笑简直快要宠溺起来,吸吻少爷涌动的泪珠。   是甜的。   “我以后只跟少爷说话,只看少爷一个的方向,只听你一个人的命令。”   沈绪突然释放出最大的力量,哭得像个傻子,“将来无论再遇见谁,你都确保不会爱上他们,只跟在我身后听我的使唤?!”   其实多年来,靳博安特别烦沈绪多疑的这一点,可也正是因为很烦,所以每次原谅少爷时更认定他只是欠艹的孩子罢了。   “是是是。”   靳博安的嘴唇在沈绪颤抖的心口,脖颈,唇瓣缓慢游移,最终停靠在耳背最娇敏的血管间,一番厮磨。   沈绪的手臂柔软地搭着他的肩膀,话说透后,已经不再生气了。   “汪汪!”   “行吗,我的少爷。”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让亲亲们难过了,今天开心一下吧。抱歉,爱你们哟。   感谢在2021-05-08 21:52:51~2021-05-09 16:50: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胖嘟嘟左卫门 6个;公子哥看上了你 5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羊村村长 40瓶;一堆乱码 8瓶;月亮朝我奔来lai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后来靳博安与沈绪也阐明清楚, 乔克为什么会来家中造访的原因,当年靳博安与沈绪准备转学去A国的特鲁娜金融学院,后来只有男主自己去了。   男主与乔克同属于同个专业学院, 有过几面之缘,后来靳博安的生活费被沈绪逼着沈庭学断掉, 男主自己也不想继续深造,匆匆结束学业返回国内。   里面的解释多半都是假的, 靳博安自然不可能让少爷知道他的身份, 虽然美好的谎言也披着伪装的外衣, 但他只想陪在沈绪身边, 辈子做少爷的管家。   沈绪大抵对靳博安贫困的现况有些怀疑的, 他亲身感受过靳博安的双手,触感似养尊处优的韧劲, 心底虽明明白白有着疑惑, 但不会说破,更不会蠢得赶男主再走了。   沈少爷想得到靳博安,日里梦里极想的, 怎么可能找借口让对方跑掉。   日子终于过了起来。   沈绪上次聘请的两位主设计师提交了十几份新型玩具图稿, 并制作成模型,最终敲定主生产其中的七款玩具。   沈绪到生产线上巡检生产情况, 厂里的女工正在用仪器往巴宝利娃娃的头皮上扎孔穿入头发。   小沈总盯得心惊胆颤, 虽然女工们早已熟练操作,扎得头发丝又快又稳固, 可个不当紧, 寸长的针尖万戳进肉里,连骨头都能粉碎。   反复叮嘱工厂厂长与安全主任且需注意生产安全,工厂内部环境燥热, 再多购置空调换气扇,提高生产环境质量。   两家大型工厂共有上百条流水线进行生产,沈绪小时候很喜欢玩玩具,随手拿起各种男生玩具认真打量。   生产线上的管理主任问,“小沈总要不要拿些回去实验下咱们的玩具品质?”   这不太好吧?   随行人道:“沈总裁在的时候,每次总也会拣选些玩具样品,拿回去自己体验下的。”   爷爷是个货真价实的老顽童,家里的书房满满堆积着各种各样的玩具,但收拾得干净整齐,虽年过花甲,偶尔还拿出玩具样品与沈绪摆弄上会儿。   沈绪想,爷爷不在家,就当帮他收集全新型藏品,把最近出厂的全部打包了几份,差司机来取。   晚上回家靳博安出门不在,沈绪把多的玩具分散给家里佣人,叫他们拿回去给自家孩子孙辈玩,每个人都是欢欢喜喜地收下。   剩下的玩具女佣们照例过来搬,依照老爷子的规矩,玩具要分门别类,最精致的要摆放在书房,而其他品种的则在屋子其他楼层陈列。   沈绪挽好衬衫衣袖,拒绝女佣们的帮忙,自己个人提起五六袋玩具往三楼走。   沈庭学将三楼的半房间互相打通,请设计师设计后分成几个主题模块,沈绪平常并不好意思进来,今天家里没人他才偷偷钻进来瞧瞧究竟。   大模块是拼插玩具,基本上类似于乐高主题玩具,自家生产的类型沈庭学都有收藏,配合各种场景描绘,甚至头顶用彩色投影做了蔚蓝天空和浩瀚宇宙的布景,挂着拼插的云层和飞船,规模之宏大令人瞠目结舌。   沈绪将新产品先摆放好,家里佣人有空会来帮忙把未拆封的拼插玩具做好归类,他自己消闲起来,则如同穿梭任意门,边欣赏边赞叹得吹吹口哨。   毛绒玩具分类沈少爷略过的最快,还有穿着各国高定品牌的巴宝利娃娃,说不好听的,漂亮的娃娃成堆得坐在造型花车上,只有个人观赏还是怪瘆人的。   沈绪接着又观赏了枪械模拟与恐龙帝国,心里的喟叹更胜,五分羡慕原主小时候拥有了全世界小孩的最大梦想,五分是敬佩沈庭学的耐心与毅力,竟能把爱好与事业完美得结合在起。   最后是海底两万里,人造固态水里摆放姿态各异的巨型海兽,伪造的海面漂浮全世界所有的舰船模型,有现实中存在的,也有工厂设计师自己发挥天马行空的创想发明的。   沈少爷盯得眼花缭乱,个恍然大悟,难怪爷爷买五层大宅,不然这些好玩的东西还真摆不下。   越是待得时间久了,沈绪越是愧疚,爷爷用三十几年打造了这副微缩世界,对DREAM也是如此,必然倾尽全部心血,险些被原主给搞破产了。   此时此刻,沈绪也不觉得自己与原主是割裂的两个存在,他就是给自家的亲爷爷坚守初心,发誓要把沈庭学的儿时梦想传递给每个热爱生活的孩子。   想着,沈绪瞧四下没人,时童心大起,选择自己喜欢的区域里独自玩了起来,可能太久没如此开心,个人自说自话放声大笑。   就特别解压。   谁料想竟忘记吃完饭,直到靳博安性感的声音穿透几个主题玩具室,像呼唤贪玩孩子的大人,悠扬动听喊着,“少爷,该吃饭了!”   沈绪条件反射骨碌藏在模拟家庭的小房间内,他怎么可能让对方翻出自己来,把岁数居然耽溺在玩具室里,简直羞耻至极,随手还关闭了手机。   心想,可不能被找到,悄然用塑料凳子顶住了塑料假门。   靳博安喊了几声,问旁边的女佣,“确定少爷在里面?”   家里玩具样品太多,沈少爷向不屑于玩自家生产的玩具,何况念初中高中时,同学里糟糕的家伙们总嘲笑沈绪家是卖玩具的暴发户,少爷索性连玩具都不想碰。   今天是吹起来什么东风。   靳博安微沉默,招手叫女佣给少爷留下热饭即可,含笑关了门,对旷大的空屋子里又喊声,“少爷?要我找你吗?”   沈绪原本想像模像样地走出去,不必在意男主可能会存在的奇怪眼神,朝他颐指气使冷言冷语。   可他竟然做不到。   极度的羞耻心爆表。   虽然沈绪也做了许久公众人物,面对媒体刁钻的问题或刻意刁难早习以为常,脸皮甚至足以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   ……   男主总能令他手足无措到像个傻子。   羞耻!羞耻!   沈绪恨恨地想,我再也不来这边。   如实思索,他整个人都不舒服,罐温柔的热油泼在四肢百骸,慢慢煮熟。   池中之鱼,火中苏栗。   沈绪闭起眼睛。   脚步声似乎靠近,轻轻敲门问,“有人在吗?”   靳博安绝对是在笑,问话里自带不怀好意的尾韵,如竖琴般流畅。   该死,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面,难道男主的金手指里有透视眼!还是狗鼻子特别灵验。   沈少爷越发认为自己不该藏起来,太愚蠢!太羞耻!简直尴尬妈给尴尬开门,尴尬到家了。   外面突然安静。   阵响动过后,整间塑料房子被某大力士抬了起来,露出男主修长而笔直的腿,半跪着的姿势,紧接着是带笑的温柔的脸。   “好玩吗?少爷?”他故意惹得对方因羞耻而轻颤,沈绪则闭起眼睛,假装自己是房间里的空气。   靳博安早从并不严丝合缝的塑料房子外看见某人躲藏的身影,像是故意捉弄谁,并躺在少爷旁边,如同折叠的饭勺近靠在身后,紧紧贴敷着少爷柔软发烫得后颈。   “少爷扮演的是爸爸,妈妈,还是……宝宝?”   沈绪背对他气道,“与你鸟事,快滚蛋!”   靳博安拿手指扰他的后颈,“个人玩总不如两个人快乐,要不然我来扮演爸爸,少爷扮演……妈妈?”   沈绪转身捂住他冒进的嘴,“我揍你了,信不信!”奶凶奶凶的,全然不似平常威风,拔掉牙齿的小脑斧,根本伤不到任何人。   靳博安低笑,恼人的气流在指缝间横冲直闯,他冥冥中咬了沈绪的指腹,双黑沉沉的坏眼睛流淌出噬人的暗光,反复以舌尖勾过缝隙,令少爷周身的粉红瞬间淌出热汗。   他可能想吻我。   沈绪没出息地闭上眼睛。   靳博安翻身沉默,照着少爷的脑门弹了指头。   好痛!   靳博安拉起捂住脑门又在狠心瞪他的某少爷,“过家家下次再玩,我的小少爷该吃饭了。”   沈绪只得跟着男主返回餐厅。   女佣们并没有离开,而是将晚餐热好主动摆上餐桌。   沈绪知道这些家伙无非是想借机多看靳管家几眼,都多大岁数了,居然还是颜狗爱好者。   靳博安仿佛才是这个家的真正男主人,叮嘱迟迟不肯退下佣人们,“都回家吧。”   宛如春风十里,大家的耳朵瞬间满足后,眉开眼笑着离去。   沈绪真饿了,口口狼吞虎咽,待所有人影从视野范围内离开,靳博安挪在少爷最近的位置,直盯直盯着少爷的每颗牙齿的咀嚼。   真是够了。   以前也没发现男主的眼睛会粘人。   沈绪假意不关心那双越来越黑的眸子。   但不得不想。   家里面的佣人们下班后,只有保安会在院子里转悠。   ……   以前从来不曾发现,但是最近几天靳博安手底下的人每天都会多减少几个,他总有各种理由叫宅子里上夜班的佣人有机会能回家照顾老小。   也就是说……   家里现在屈指可数的,只剩他们两个……吗?   沈绪慌忙得吞咽,用餐巾擦干净唇角油渍,扫眼餐桌的食物多是补充体能的高蛋白低热食物。   什么生蚝扇贝啦……   发现秘密的沈少爷猛得从软椅中站起。   我要彻夜工作!   男主的手更快,把摁住他的肩膀,令少爷重新坐定,那手就再没收回,温热地抚摸在肩头,靠近低笑。   “着急什么,少爷。”   至少以前沈绪认为对方口里的每声少爷都是恭敬的代称,直到刚才,他才赫然觉察每声少爷的背后,自带难以描摹的火苗。   沈绪本正经,“我有文件需要整理批阅。”   靳博安笑笑,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个黑丝绒盒子。   “少爷帮我看看,里面的东西定制得好看吗?”   男主的手指隐藏在手套里,在方盒的边沿反复摩挲,十分引人遐想这个撩人的手势曾经在自己身上做过同样的姿势。   “你自己没长手?”沈绪告诉自己,要保持镇定,他是有底线的少爷。   “少爷打开的意义会格外不同。”   靳博安许是瞧家里没人了,逐渐放纵了包藏许久的阴暗,笼罩在沈绪四周,如同放纵的海洋掀起狂风骤雨。   看看嘛!   就看看嘛……   沈绪仿佛被操纵的木偶,真的快要在对方的暗示下,把打开盒子的边缘。   盒子里有手,甚至再勾他逐渐僵直的眼神。   ……   沈绪猛地从原处站起,番义正言辞道,“身为担负DREAM所有员工幸福的总裁,今日事今日毕,我去工作了!”   再见也不说,扭头就走。   倒不若说逃得飞快。   靳博安难以置信地盯他快步离开,几秒后,以拳抵唇露出遗憾地轻笑。   他掌心里缓缓摇晃着丝绒盒子,发出油液的晃荡声。   似是惋惜而阴沉道,“不妙,被少爷跑掉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糖糖已到位,作为一个剧情流咕咕,咱们明天继续走起,明天见哦。 第49章   沈绪研究了彻夜, 最终认定绝对不是他的错,都是男主的问题,靳博安仿佛打开了奇奇怪怪的按钮, 他不对劲!   小少爷平躺在庭院里的摇椅上,晃晃悠悠的光线从葡萄叶的缝隙中努力钻进来, 斑驳陆离的光纹令人慌神。   晚上他都没睡好,总怕谁趁着夜晚的妖风钻进屋来。   但, 男主不会如此。   他有自己的自尊和坚持。   沈少爷小憩片刻, 骨头睡得略有些发苏, 整个人软得如水底捞出的豆腐一般。   似乎有人靠近, 自带着徐徐软风, 坐过来时轻之又轻,沈绪似乎听见他说, “真不想被袭击的话, 就不要总是漏洞百出。”指尖沿着沈少爷的睡脸,轻揉他的耳垂,一番厮磨泄愤。   沈绪始终睁不开眼, 鬼压床一般娇奄奄地抽气, 对方语言不肯饶他,亲吻了少爷因熟睡而红艳的口唇。   “真想蹭你的小红痣。”   沈绪收腿蓦地惊醒, 一头热汗躁得每一根发丝都如浸湿的海藻, 待他抬头微看。   靳博安单手端着一本西式手工精装书,双眼垂落, 满院子的光影跃不过他弹跳的长睫, 一半的面颊陷于葡萄树影中,沉沉浮浮,温柔似善。   一副专心致志, 目不斜视。   沈绪缓口气,为自己的龌龊感到深深羞耻,原来不对劲的竟是我自己。   “博安哥哥……”沈绪哝哝唤着,桃花眼里闪烁粼粼水色,上半身尚能坐起来,双腿突然不能动了。   靳博安换手捏住书脊,腾空单手抚摸少爷睡得发软的侧颊,上面残留着一道轻微的压痕,粉红的线在干净无暇的肌肤里延伸。   我不对劲。   沈绪清楚感觉到了自己不能立刻站起来的原因,他穿着宽松的亚麻长裤,而裤子变得有点不一样,似乎变紧了些,形状十分明显。   “博安哥哥,你不去忙吗?”   沈绪紧催他走,不愿对方瞧出自己的变化,甚至夹紧了膝盖。   靳博安淡定,“现在是我的私人休息时间。”   沈绪咬咬牙,“博安哥哥,我渴了,你去倒水给我喝。”一派自然而然地颐指气使,断不可能瞧出一点面红心热的痕迹。   万般掩饰,依旧难逃男主法眼。   他与少爷的斗法才刚刚开始,靳博安所期许的美妙滋味,从来不是自己主动地攻击索求,令对方难耐又YD的渴求,才是世间值得品尝的绝味。   靳博安极富有耐心,不断放出试探的诱饵,慢慢研磨沈绪的傲娇,待少爷退却全部的稚嫩生涩,便是他大快朵颐的享受时刻。   他是一个极端高明的猎者,熟知躲避猎物每一根锋爪的技巧,叫猎物全然离不开自己四处铺设的蜜意陷阱,纵使沉迷欲感的炼狱,也是做好一同赴死的决心。   靳博安并没听从命令,伸手摘了一把,摸出一串水绿色的葡萄,在最近的水龙头下冲洗干净。   沈绪以为他会离开许久,慌张起来抖腿,驱赶邪祟的臆想般低咒自己丢脸的位置。   男主几分钟倒回来了。   沈绪一瞧他,可不得了,魔障在四肢百骸里死灰复燃,只因靳博安伸出舌尖往嘴里舔了一颗葡萄,那无意识的动作饱含引骗人犯罪的意味。   单纯的少爷从来不是对手。   沈绪抱紧膝盖又坐回摇椅。肿痛的碾压令他坐立不安。   “葡萄味道不错,少爷尝尝。”靳博安规矩地提着成串的碧玉珠子。   沈绪吃了一颗,确实又甜又生津解渴,但他永远也不知道为什么男主会异想天开,在家里补栽如云的果林。   如果他知道靳博安刻意打造的是蕴含春潮遗梦的伊甸园,每日盘算在果子树下带他辛勤浇灌每一颗果苗,如果他知道靳博安是想一步步把他如同未脱去蒂的果实一般催熟捣烂再无情吞噬。   恐怕沈绪绝对不会吃他那一颗甜蜜的葡萄。   他已经开始慢性中毒了。   斜眼端倪男主,男主不疏不远的自顾自得品尝,每吃一颗葡萄都朝少爷报以寰顾微笑,眸光抛出多意味的深长。   以至于沈绪错以为,男主嘴里的葡萄总比自己的要甜一点。   于是某人混乱不堪的靠近靳博安,听对方口齿发出的噗嗤声,吞咽的沽沽声在喉管里流转,羞耻心瞬间如同撕裂的烂叶子扔在地上,沾了淤泥便想更脏污。   少爷的整个脑子一并胀痛,俨然下一秒就要扑上去了。   “博安哥哥的……好像更好吃一点……”   是这样?是这样。   “那少爷自己来尝尝……”靳博安叼走了沈绪的嘴。   几个女仆从果林外侧摘果子,过早成熟的果实都会被采取下来制成果酱。   靳管家说如果少爷院子里休息,绝对不要打扰他,免得少爷不高兴。   于是几人不敢深入。   一个女佣采了半框琵琶果,站直腰以耳倾听半晌,奇怪地问,“院子里进来野猫了吗?”   余下两个也起身立起耳朵。   远处葡萄架下传来的声音断断续续,奶猫喵呜喵呜,快要喘不上气地娇弱乏力,一架子的葡萄叶摇摆不定,像被摇得厉害,碧绿的波纹荡漾。   “估计是吧?这个季节的猫儿发春乱咬乱叫,”女佣里管事的催道,“少爷在家的时候不准进去的,等靳管家来,我跟他讲一声,叫保安逮出去送到流浪动物救助站就行了。”   .   沈绪怕极了男主冥冥中的诱.惑力,反复思考几日,决定把爷爷给接回来算了,起码有爷爷镇宅,自己能正常一点。   只给靳博安留了短讯,告知目的,自己拖着皮箱安排秘书订购机票,途中转三次航班,抵达书中世界里所谓的牧场之国。   对比少爷从小生活到大的世界,《狂耀》中除了某些设定夸张一点,其实真是个适合人类生存的绝佳环境。   沈君琦的牧场在C国西南边界,该国有点类似于荷兰,国土百分之六十以上都覆盖牧草,绿植遍野,远眺会有成群的牛羊在莽莽苍苍的草原中出没,如同白云漂浮在碧绿的穹窿。   因为出国令沈绪格外亢奋,一改自认的霸总形象,穿着低调却舒适的半袖长裤,一派阳光少年,骗人自己刚成年都会有人相信。   自从踏上牧场之国的土地,沈绪也考虑得十分清楚,此次任务不成功便成仁,动尽一切手段都要把老爷子搬回家。   所以他也没跟沈君琦提前联系,而是在机场附近等了几天,等航运部托运来的行李到手,他才按图索骥,根据冯秘书帮忙搞到的具体地址往大伯家走。   大伯家的牧场在西南边界十分有名,掏些钱就有成把的司机愿意拉着他去。   沈绪原本对自己的英语水平十分有信心,坐车的路上跟对方畅聊无限,到了地点后付款说再见一气呵成。   少爷问一句,“我大概走多久可以到沈氏庄园?”   司机说再见,“很快,十分钟。”   沈少爷拖着两个大皮箱真的走了十分钟,放眼望去的草场看久了居然毫无特点,每个地方都大同小异,只有横贯东西的柏油路证明不会走错方向。   越走越累。   沈少爷只好把皮箱里的风衣腰带取出来,两个皮箱拴成一个,骑在前面的,双腿一滑,就咕噜噜自由带着后面的皮箱跑。   又滑行了二十多分钟的路程,沈绪彻底放弃了,一嘴骂C国居然也有没道德素质的司机,手机悄然打开再合上。   整整一周时间,靳博安居然没有给他来一通电话。   见鬼,上次他不是打电话能打疯了吗?   难道说博安哥哥生气了?   沈少爷才不怕他。   沿路正好来了一辆巨轮拖拉机,沈少爷主动冲上前拦车,对方显然也骇了一跳,踩动刹车,虽然速度不快,然而特大的惯性使得拖拉机冲前滑出半米,在柏油路面刮出四道黑色的痕迹。   降下玻璃窗,从里面探出个头,男人戴着农夫种地的草帽,语言粗鲁问,“想死嘛?”   在家千般好,出门万事难。   沈少爷第一次出国,走得时候感觉胆子超级大,如今险些惹出事故,特别不好意思地点头道,“对不起,我只是想寻求帮助。”   对方一瞧沈绪像个东方少年,就知道是迷了路的旅客,抬手去掉头顶草帽,露出粗犷的立体五官,头发与瞳孔均是这个国家特有的褐锗色,肌肤久经草场烈日的暴晒后呈现出古铜色的性感。   里约上下打量一番,点头道,“上来。”   因为是单驾驶舱,并不适合两个人坐,不过沈绪的体型偏瘦,挤一挤还是有些空间。   沈少爷把两个皮箱丢进拖拉机斗篷,朝救命恩人拍了拍驾驶舱内的车门,“好帅气的车!”   电视上的拖拉机见过太多,这类大型工程车真的很不多见,沈绪在两个世界里都不会开车,盘算有朝一日要买一辆法拉利跑车。   真男人就得开豪车,走快意人生。   里约问他准备去哪里。   沈绪说了大伯家牧场的名字。   里约哈哈大笑,跟他说路边的每一寸草场都是沈氏庄园的土地啊。   所以司机说十分钟就到了。   真的是好大一块地方,原来大伯是货真价实的地主,难怪不在乎爷爷的家产。   如此看来,沈家人沈家魂,沈家都是人上人!   沈绪道谢,又问里约那走到沈氏牧场主人居住的地方,又大概要多久。   里约正是附近农庄的居民,对沈君琦的名字如雷贯耳,既然对方是沈的侄子,肯定更加热情大方道,“开车一个小时。”   沈绪哇哦一声。   真是大,太大了!   谈笑间,从柏油路后面响起一阵急躁的轰鸣,如同□□里炸起来一阵急雷。   沈少爷闻声往后窗子一看,远处逼近七八辆黑色的商务悍马车,瞧样子火急火燎。   里约靠左让出车道,结果悍马车横行霸道,从后面一路赶超,直到三辆开在最前面,并行过来的悍马车如同发疯一般,摁动车喇叭,强迫拖拉机停车。   沈绪开始紧张起来,问他怎么回事。   悍马车一停稳就从里面冲出来一伙彪形大汉,爬上拖拉机的家伙身手敏捷,里根想锁车门已经来不及,整个人从驾驶舱被扯出去。   “喂!你们想干什么!”沈绪准备拨打报警电话,又爬上来一个大汉,抢人似的把沈少爷摸出去,完全不给任何逃跑的机会,扛着就塞进悍马车里。   里约想站起来去救沈绪,被强悍的家伙们一拳打翻在地,其中一个恨恨警告他道。   “不许报警,不然有你好看!”   沈绪塞进车后,才发现之前载过自己的小汽车司机也在里面,估计是被胁迫来找他的。   少爷扯住司机的衣袖问道,“怎么回事!”   对方也面色苍白,一脸错愕地拼命摇头,不等几分钟,被人一把揪出去跟提着没用货物一般,沉声道,“你已经没用了,滚。”   甩一叠钞票撂给司机,叫他闭嘴立刻离开。   沈绪更加莫名其妙,他才刚出家门,还不至于被绑架吧!   大白天的飞来横祸啊啊啊!   他只是开玩具公司的,也算不上什么巨鳄,绑架他也不科学吧。   沈绪骤然惊慌无措,心里第一个念想居然是,博安哥哥救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  亲亲们,这个这个……   还没到那个热血沸腾的第一次啊。   再过几张嘛,嘿嘿嘿。 第50章   悍马车里气氛凝重至极, 沈绪也不敢擅自叫唤,早将手机偷偷塞进袜子用裤腿遮掩。   而后小心翼翼问,“钱, 是想要钱吗?”   两个壮汉防止他逃跑似的把人夹在最中间,一个甚至取出黑色的长布蒙住他的眼睛。   沈绪再不说话, 也不挣扎,保留体力准备着应对更加可怕的情况, 心里反而复杂至极, 悲观地想万一自己意外死在异国他乡, 博安哥哥该难过了。   千丝万缕的思绪将人搞得愈发难过沉郁, 车子行驶一段距离骤然停止, 身边坐的人换了一个,新进来的男人明显地位很高, 车外人都喊了声老板, 男人身上喷洒的高级香水气息馥郁,调和了香烟的薄荷味。   男人说,“是自己一个人出国?没带同伴?”   沈绪强装镇定, “我大伯家正在附近, 如果您想要钱的话,我愿意出一百万买自己活着。”   “才一百万吗?”男人低笑, 仿佛弓弦拉过低音提琴, 沉沉得醉耳,“自信点, 如果出一个亿, 相信有人也会立刻出十倍价格,把沈少爷平平安安买回去。”   随话间,一根手指轻轻拨动了沈绪耳畔的碎发, 动作并不轻佻,大约在估量货品的实际价值。   但他说有人二字时,沈绪立刻轻笑一声道,“那我出一千万,买你幕后黑手的名字,可行吗?”   居然笑了,在这危险关头。   男人的停顿显得意味深长。   “反正你都要死了,居然还想花钱知道是谁暗算你。倒好不若关心一下自己会怎么死……比较好。”   沈绪假意无所谓耸耸肩,“反正不会是什么好死的姿势,但是知道害我的人起码让我死得开心一点,我会再变成厉鬼,每天每夜骚扰他,诅咒他,叫他也不得好死。”   对方轻笑,“你们华国人就是迷信。”   声音一延长,似有捉弄人的揶揄,但也足够恶毒。   “你知道C国有着世界最大的黑恶势力组织吧?一般被我们捉到人,不可能只是简单得淹死勒死,那样我们什么好处也捞不到。”   “我们是要在死人身上挣钱的,地下黑市买卖脏器的交易极多,沈少爷看起来还能与我谈笑风生,器官一定都鲜活健康,全部挖出来应该能卖个很好的价钱。”   沈绪不说话了,因为对方并不像在开玩笑的样子。   啊啊啊啊啊!   他一直奉公守法,按时纳税,早睡早起。   只不过一个人偷偷出趟国而已。   竟连尸体都保不全啦!   男人端详他的脸色尤其好玩,唰得变红,还能唰得变白,跟调色板上调匀的颜料一般瞬息万变。   突然狂笑不止,“认识你很高兴,沈绪。”   此刻悍马车陡然刹停。   沈绪被粗鲁地拽下车去。   少爷两条腿都吓软了。   难道对方准备在荒郊野外,就把他给大卸八块吗?   不要!!   沈少爷的内心剧烈呼唤,其实彻底遗忘了自己的嘴巴根本没有被蒙起来,救命也不敢喊一声,冷汗粘的鬓角发丝都透着冰冷的汗珠。   等他原地站立几分钟。   身旁的悍马车似乎全部开走,排气管制造的烟气刺鼻,甚至恶心得人想吐。   我要死了!   这些人想弄死我!   我应该带一百个保镖出门!   《狂耀》这本书写得太可怕了吧!   一千种离奇念头在他脑海中冲击,沈少爷甚至想说,给你们十个亿放了我!   纹丝不动又站立五分钟后,迟迟不见对方动手。   周围逐渐恢复空寂无声,沈绪尝试移动双腿,起码不像刚才那么乏力,而且居然还踢倒了皮箱,害得人一个趔趄险些坐在地上。   什么情况?!   沈绪伸手抓掉眼前的黑色带子,刺目的光芒叫人又条件反射闭眼。   等他再次迅速睁眼,眼前百米外正是一座巨大牧场的庄园。   另一边坐在悍马车里的男人正在接受老板以及挚友的难得责问。   “我只是说,叫你帮我找一下少爷,我担心他的安全问题。”   靳博安刚出某中转国机场大厅,虽然常年坐飞机通往世界各地,惯有的运动症依旧使得人不甚适应。   上飞机前,他把找人的事情交代给共同创立帝一国际材料集团公司的副总朗庭,下飞机朗庭就跟他讲人已经绑了,还发了一张沈绪蒙着眼睛的糟糕照片证明。   朗庭是A国人,父母皆是有头有脸的本土富豪,与靳博安的相识也颇具某种意外巧合性,合作开创公司后也是配合默契,是靳博安最信得过的挚友佳朋。   此刻朗庭扶额低笑,毕竟与靳博安相逢相知六年多,能见到对方因为谁而动怒的表情,比看见毛依岛21米高的巨浪侵袭海岸更令人惊心动魄。   “放心吧,靳,”老友亲切称呼道,“小沈少爷我已经安全送到沈氏庄园。”   把人绑起来才收到靳博安的讯息,随手又帮人送到目的地。   沈绪应该不会蠢到报警,如果有可能,小沈少爷恐怕再不敢一个人出国乱跑。   靳博安反而担心异常,低声随口道,“你不是个莽撞的人。”实际的责难意味清晰可辨。   朗庭拥有热情如火的天性,所以他的第六感意外很强,总是能与靳博安同时嗅到商机溢出的气息,而另外两个同伴则是专攻分子物理的夏尔米与电脑与网络专家杨海。这些人都是靳博安上辈子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这辈子他只想守着小少爷。   朗庭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公司?乔克虽然忠心耿耿,但永远不能代表你个人。”   靳博安毫无隐瞒自己的想法,斩钉截铁回复,“总之现在不是最佳时机。”   朗庭知道自己不应该多嘴问,挚友做任何事目的性极其明确,从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只能替对方鼓气道,“希望小沈少爷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后,不会发飙过头,花几千万买你的狗头。”   .   沈绪顺利进入沈氏庄园,大伯与大伯母把庄园打理得井井有条,著有鲜花之国美誉的C国充斥着各类花卉,移步入景便是小桥流水,花繁叶茂。   沈少爷不由想起自家的宅院果林成荫,各有各的趣意。   庄园里的佣人常年接待各国游玩的旅客,知道是主人家的亲戚造访,都不敢懈怠,先将人礼貌迎进茶室。   不一会儿沈琦君领着两个儿子过来迎他。   沈绪经历一场意外,魂儿半天都飘在云端,无法落地,直到瞅见亲大伯,虽然以往也没怎么熟稔,但内心终于尘埃落地,若不是挂着个霸道总裁的名声,险些飚出泪来。   沈琦君的两个儿子是双胞胎,遗传了父母双方优良的基因,身高不相上下,体格优美,面孔英俊,都是金发碧眼的标准配置,跟外国大片里的海报明星一般帅气。   两人都听说华国的堂哥来了,争先恐后要来看看传说中的娇气宝宝。   一见沈绪果不其然,长得矮不说,一副楚楚动人的美艳面容,两人第一眼险些看错,以为是个大美人儿。   双胞胎的哥哥是莱森,他的笑容明显要亲善一些,还没等父亲做介绍,首先给了沈绪一个窒息的拥抱。   沈绪没防住,差点被双臂挤碎,心里嘀咕这是吃了多少牛肉喝了多少奶,才长成个小怪物。   莱森抱完堂哥,回眸朝弟弟卡尔一挤眼睛,“没胸,真是男的。”   长着同一张面孔的卡尔则格外冷酷些,努努嘴,对于沈绪并不感兴趣。   大概就是,也不过如此的表情。   沈绪早看见沈琦君的后面没人,低声问一句,“爷爷呢?”   沈琦君尴尬笑道,“放心吧,吃晚饭会遇见的。”   沈少爷一阵落寞。   沈琦君赶紧化解场面的僵硬气氛,朝双胞胎命令道,“这是你们堂哥,给你们交代个任务,下午带堂哥到庄园外面好好看一看,熟悉一下环境。”   几人用c国语进行交流,沈绪完全听不懂,但看表情,莱森要油滑些,立刻耸肩摇头,将宝贵任务交代给弟弟。   华尔则依旧毫无多余反应,仿佛传说中的美好印象被现实打破后,再看沈绪,认为他毫无做兄长的体格与魄力,大概就是牧场里跑来跑去的小猪崽子。   两位堂弟还在上大学,最近待在家里帮忙应付秋季农忙。   沈绪也不是专门来讨别人欢心的,对所谓亲戚也没抱有多么大的期望。   赶紧解释自己转了好几次飞机,已经累到趴下,想收拾一下身上的脏污。   沈琦君乐得所见,派人引侄子去一处客房。   沈氏庄园常年对外开放,家里的客房有上百间,最干净整洁的要留给自己人用,沈绪分配到的房间应该从未给任何人使用过,里面插着郁金香,装修典雅舒适。   等佣人请沈少爷下楼享用晚餐,沈绪把其中一个行李箱一并提上。   偌大的宫廷式餐桌前,沈庭学果然坐在主位,爷爷有点黑瘦但精神矍铄,足见整日参与农场劳作,过得安稳且舒心。   沈绪偷瞄他好几眼,不敢着急叫他,怕爷爷还记得之前的怨气,当众发火。   赶紧乖巧打开行李箱,里面全部放着自家秘制的肉炒辣酱、酸豇豆、酱黄瓜,爷爷在家总爱在饭里配一点,吃嘛嘛香。   沈庭学也不说高兴,也不说生气,华国人饭桌常备的小菜无罪,一边跟身旁的李学唯低语道,“跟后厨说一声,这个人吃饭挑剔,不要弄那些土豆泥豌豆糊,单做几份小炒。”   沈绪伸长耳朵听见了,虽然爷爷说这个人,不愿像往常一般叫他小绪。   气肯定还气着。   但也不那么深了。   沈少爷持续性保持乖巧地坐下,看爷爷的喜怒都是偷偷摸摸的,生怕叫爷爷讨厌。   沈琦君赞道,“好家伙,小绪千里能把家里的美味背过来,真是难为这孩子的孝心了。”   大伯最会和稀泥了。   沈庭学道,“吃饭不要说话。”   双胞胎兄弟拿起罐头瓶反复打量一番,又蹙眉放下,从来没品尝过华国饭桌精华的人,对这些东西也不甚喜欢。   沈庭学道,“又不是给你们哥俩吃的,我自己都不够,嫌弃就别碰!”   沈琦君暗笑,之前天天夜夜要唠叨说小绪没良心的白眼狼,还说再不管他死活了,气到甚至连多年苦心经营的公司都放弃不管。   才看见沈绪一眼,就心不由己地偏了过去。   要不说,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老爷子真把沈绪偏爱到骨肉里去了。   沈绪大约也感觉得到,一家人虽然彼此有些疏离,但毕竟是世间血脉相连的至亲,很快就其乐融融。   一位管家样的高级佣人礼貌走向沈琦君,附在主人耳畔低语几句。   沈琦君立马笑逐颜开道,“真是无巧不成书,你们猜今天谁也来了?”   两个双胞胎显得兴趣缺缺,倒是沈绪第一个反应则是。   靳博安。   哪知女佣在大家猜谜的时间内,将远方而来的客人顺利引到餐厅。   沈绪险些叫出靳博安名字。   直到走廊里昏黄灯光退却,转移到了烛台高燃,明灯灼灼的光线汇聚处。   许久不见的沈沫白从漫长的走廊中缓缓而出,朝众人礼貌巧笑。   “爷爷,大伯。我来叨扰了。”   “沫白!!”   几乎是飞奔,两个双胞胎脸上的替换热情洋溢的微笑,冲过去搂住他。   沈沫白已然大不相同,身高与双胞胎兄弟不相上下,况且出落得一表人才,高中时那身白皙肌肤经过锻炼变成健康的小麦色,五官立体且剑眉深眼,一点也不像之前的受像,如今再见,极富有成熟男士的韵味。   沈绪虽是坐着,心底始终犯嘀咕。   为什么沈家的子孙一个比一个出挑。   凭什么只有我这么矮?   总不好说,我其实是捡来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心脏不太舒服,结果今天去医院检查,是我中风了。   我还这么年轻。   给亲亲们提个醒,千万不要熬夜哦。   爱你们。   明天继续吧。 第51章   沈沫白最后才看见沈绪, 或者说即使早就发现,也会放在最后理睬。   他说,你也在啊。   沈绪嗯了一声, 算作应答。其实他的人设只是傲娇而已,又不是无情无义, 若不是之前沈沫白仗着父母宠爱,对自己趾高气扬, 少爷与他说两句你好再见, 也不算崩人设。   沈沫白似乎也没期待亲哥的熟络, 与走得较近的双胞胎兄弟倒是在餐桌上聊得热火朝天。   沈庭学看进眼里, 表面上虽没吱声, 暗处给李学唯递了个眼色,李学唯立马明白意思, 主动坐到沈绪身边跟他聊天。   沈庭学最是知道, 他这个孙孙身上确实有数不清的毛病,同样胆子也很小,曾经遭受过那样的虐待后, 看见谁都认为会伤害自己, 继而变得谁也不愿亲近。   除了靳博安。   沈绪很乐意李学唯坐在身边,对方常年戴着金丝边眼镜, 不论与否, 总给人儒雅多学的印象。   况且少爷还遭受了惊吓,需要一个人来分散注意力。   李学唯正是最佳人选, 不远不近。   沈绪跟他笑道, 之前到DREAM上班,还以为对方仍然留守公司,想着有靠得住的人才愿意支撑自己。   李学唯安静听他诉苦。   “但是少爷您靠自己不是也挺过难关, 虽说做法冒进些,但保住老爷子的公司。”   被他间接一夸,沈绪终于放心笑起来,眉头乌云遣散,明媚得艳光照人。   沈沫白与双胞胎兄弟都被那抹笑吸引,沈绪冥冥中感知到视线交集,沿着回望。   三个人又分别快速转移视线,继续攀谈。   李学唯问,“看少爷气色红润,精神状态不错,是什么人将您照顾得如此体贴到位”   跟老爷子离开华国后,沈庭学不可能完全放任不管,家里的眼线时刻报备少爷的生活状态。   即在前几个月,传回来的消息还在说沈绪沉迷于吃喝玩乐,甚至参与赌博。   一气之下,沈庭学才彻底放弃希望。   再隔几个月,沈少爷只身前往国外寻亲,状态看起来还尤其不错。   如果不是一场精心骗局,定是什么人帮助沈绪浪子回头。   李学唯很怕这个人,不姓靳。   索性沈绪直言不讳说,“我把靳博安请回家里做管家。”   李学唯脸上的表情堪称精彩纷呈,绝对是很高兴的,仿佛卸去心头重负,但也夹杂着沈绪看不懂的莫名其妙。   “少爷一定要对靳博安好一点,”他用一种类似规劝,暗中引导的语气向沈绪叮嘱,“他被狠狠捅了一刀还坚持回到您的身边,足见这个人很可靠。”   很有本事,很有决心……很有城府。   沈绪从他短暂的引导中能听出极多暗示。   虽说少爷的智商忽高忽低,但在与外人交锋时总能聪明得很及时。   很中肯地感谢了李学唯的提示,心里早想过答案,如果靳博安返回沈家是想报复的话,他也不会坐以待毙。   第二天一早,沈琦君的妻子美娜回家,她是位优秀且雷厉风行的杰出女子,双胞胎的美貌多来自于她的基因。   美娜耐心等沈绪从客房走出来,双臂热情地拥抱了他。   沈少爷受宠若惊。   主要是大伯性格太温吞了,谁曾说所有家庭都是互补的,大伯母竟然如冬天燃烧的火苗,随性温暖每一个人。   她对沈绪抱歉了好几次,说对方二十岁生日的时候没能参加,希望小少爷在牧场好好享受悠闲生活。   而后,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华国早点,将每一位家里的帅哥叫起来共享美食。   沈绪面对满桌子热腾腾的肉包子,豆浆配炸油条充满敬佩。   难怪爷爷会选择到这边来久住。   美娜委实太棒了。   享用早点的过程中她也不厚此薄彼,对沈绪、沈沫白两兄弟一视同仁。   因为大伯主内,而大伯母主外,她要骑马与牛仔们隔几日巡视整片牧场,沈绪能从她身上嗅到好闻的牧草清香。   美娜朝两个儿子命令道,“你们今天必须陪小绪和沫白到城里转转,所有的花销我给你们报。”   莱森表示陪沫白没问题。   卡尔仍旧一脸冷漠。   美娜掏出随身携带的短毛马鞭子,往餐桌间重重一放,“牧场今天需要几个铲粪官帮忙清理马粪。”   兄弟俩立刻表示,保证完美完成任务。   离沈氏庄园几十公里外是一座繁华小城,因C国国土地表低于海平面,所以城内城外环河,各种风格的小桥石桥拱桥此起彼伏,将鲜花装扮的城市点缀得繁貌似锦。   沈绪几人一并涌入城内,来往游客熙熙攘攘,其余三个人仍是不跟他说话。   沈绪只好自己走在前面。   水土养人,本地的帅哥很多,走到哪里都能偶遇几个金发碧眼的时髦小哥哥,但是四人的颜值极高,在人群中依旧备受目光追逐。   沈少爷想着反正也不好打入那三人的小团伙,就互相跟着不走散就好。   一路看风景,赏鲜花。   集市买卖的货摊摆放琳琅满目的各国货物,激发了沈少爷的强烈购物欲。   一块波斯小地毯是带回家的,给佣人们买的是萨默塞特奶酪,特意再给博安哥哥买一双漂亮的木鞋。   毕竟要讨好某人,不然回家八成有苦头吃。   莱森终于走过来冲他道,“买这么多东西一会儿能背得动?”   言下之意是不会帮忙。   沈绪掏出口袋里的皮夹子,扬了扬,“你应该好好学习一下华国话,有钱能使磨推鬼,懂不?”   莱森自讨没趣,也不管他。   沈绪雇了一个脚夫,帮忙提东西,所以根本没防住花钱的欲望,买的越来越多。   等他和雇来的脚夫被大小包装给淹没,才听见双胞胎放肆大笑的声音传来。   原来三个家伙早放弃转街,坐在街边露天咖啡厅,一人点了些饮品和乳酪松饼,跟搭讪的美女们相谈甚欢。   沈绪一屁股坐在旁边,美女们的视线嫉妒地落在他的脸上。   莱森没好气地解释,“他不是女的,是我们的大哥。”   矮子哥哥。   美女们立刻放松警惕,与双胞胎和英俊的沈沫白试图打情骂俏。   “你们怎么也不给我点个喝的,我又不会说你们这里的话。”   这是沈少爷第一次主动与兄弟们交流,气喘吁吁的脸膛红润生艳。   一个红发美人儿贴着莱森坐下,莱森应该是附近少有的帅哥代表,投怀送抱见惯不怪。   而他的弟弟卡尔则不准女人们靠近,冷冰冰的气场将一切美妙驱离身外。   沈沫白对女人拿出的礼貌堪称楷模,外国辣妹也很喜欢他这种带有东方美的俊男。   所以卡尔暂时很有空,他给沈绪点了一大杯冰奶茶。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沈绪喝的时候总觉得这小子冷酷得笑了一下。   他也鼓足勇气反手揉了对方的头发。   卡尔居然脸红了。   沈沫白用眼神避开二人的亲昵行为,扫了眼沈绪的购物山,夸张道,“半条街被你买光了。”   沈绪不是很会跟他相处,以前的隔阂还没有机会解除,依照人设的性格,故意道,“公司最近效益不错,给家里人买点纪念品。”   反正肯定没有我的。   沈沫白有点发酸地说,“败家子的论调最开始都是这么无所畏惧。”   沈绪也不理他。   落日余晖,几位才与美女们依依不舍地话别,四个人瞅着地上摊着的一堆礼物。   莱森无奈叹口气道,“我可不想挨鞭子。”抓了十个袋子提着便走。   卡尔也提了十个。   沈沫白待弯不弯腰,双手一直插在口袋里。   沈绪一个人扛起二十几个袋子,才发现最轻的原来被双胞胎拿跑了。   机灵鬼!   外国人果然都是猴子变的。   兄弟四人打算坐船沿着运河走一部分路程,再叫家里的车来接。   沈绪还没坐过船,举双手双脚同意。   可惜他只猜到开头,以为可以欣赏沿河的绝妙风景,哪知船开了几十公里河程后,莱森跟驾船的船夫悄悄低语几句。   在下一个渡口快靠近时,莱森第一个跳上岸,接着是卡尔。   两兄弟啊哈哈笑着叫沈沫白快一点。   沈沫白高中打篮球的,弹跃力很强,明明还有一米半的距离,他长腿一迈就跳上岸了。   沈绪警觉,低头去拣座位旁的三十几个礼物袋。   刚把全部绳子拉紧,一抬头发现船夫根本没有的停船靠岸的意思。   那三个家伙直接把他甩在船上!   卧槽!   双胞胎还摇手跟他说家里见。   沈绪简直气爆。   他早知道这伙人根本没把他当哥看,居然在船上给人下套。   真行!   沈绪站在甲板,朝几人的恶作剧比划下拇指,反复对船夫讲,“我给你钱,能不能帮我把船靠岸啊!”   我人生地不熟的,不能开这种玩笑啊!!   船夫并不是太听得懂英语,只能简单回复他,“NO,NO!”   沈绪只好打开手机,慌张用翻译软件,将想下船的诉求告知船夫。   船夫说已经来不及了,恐怕得在下一个渡口下船。   那几个小兔崽子连影子都消失不见了。   嗨,倒霉。   沈少爷怒气冲冲地保证,等回家一定把美娜的鞭子偷来,照着几个人的屁股一阵豪打。   将近一个小时后,沈少爷终于苦挨到下船,天色黑得惊人,渡口早空旷得很,估计连个鬼也不会在这个时间段内窜出来。   沈绪终于知道卡尔为什么好心帮他点那么大一杯冰咖啡。   他的尿点简直快要燃爆了。   该死!该死!   沈绪扛着几十个袋子往渡口附近的草塘里走。   袋子们也跟那三个坏蛋崽子一般不听话,撕裂的撕裂,断开的断开,再扯几下恐怕会直接摊在地面上,犹如滚落的死尸一般纹丝不动。   再生气也得先解决生理问题。   沈绪当然知道丢人两个字是怎么写的,但他实在是憋不住了,偷偷摸摸把东西堆成一垛,自己悄咪咪地溜进草塘最下面。   打开拉锁后使劲放水。   噢~本少爷的小膀胱,差点要爆炸了。   正当他快挤完最后一滴。   背后突然冒出三道光束,齐刷刷打在少爷微露的腰部。   莱森高声叫道,“有人在这里做不文明行为!”   沈绪羞得要命,提着裤腰往前跑了几步,结果脚底趔趄,从半米高的斜坡滚了下去。   沈沫白应该是生气了,狠狠踹了莱森一脚,“就跟你说他娇气得很,禁不起折腾!”   卡尔也紧跟着跑了过去。   三个人打着手机光束,在草塘最底下找见一身污泥的沈绪。   沈绪狼狈至极,勉强从碎草坑里爬出来,脚腕有点扭到,站起来可以看见光滑的手肘磨出血痕。   “对,对不起!绪哥!”   莱森发觉自己恶作剧搞过头了,很不好意思地围住沈绪。   沈绪低声道,“不需要道歉,滚开!”   也确实不该甩少爷脾气,但是真的很生气!   卡尔狠狠瞪了莱森一眼,以眼神责备哥哥的无知。   爬上土坡,沈绪也没停脚,一瘸一拐地准备拿起东西。   沈沫白上前扯掉了他手里的礼物。   “他们已经跟你道歉了。”   沈绪苍着脸,“我听见了,难道说,我还得给他们颁个奖,这事儿才能算扯平?”   沈沫白很想教训他,像小时候最无知的那般。   不过他忍住了。   沈绪虽然没哭,不过衬衫沾了灰,连裤子都没塞好边,一副狼藉与活色生香的时候迥然不同。   哎,虽说是个做哥哥的,却也令人操不完的心。   沈沫白轻声道,“绪哥,对不起,别生气啦。”   一边低下身体露出结实的后脊,“我背你,你别气了,好吗?”   若是可以,沈绪真想每个人屁股上狠踹一脚。   不过,不是该傲娇的时刻。   沈绪微一停顿,像块硬石板一般砸在沈沫白的后背上。   沈沫白咬牙忍了。   一个弟弟负责背人,另外两个也不敢再调皮,主动拿起礼品袋到主路上去拦车。   虽然生气,不过能使唤到所有小弟的机会并不多见。   沈绪偷偷捏了几把沈沫白的肩膀。   这小子的肌肉顽强得吓人,不知怎么锻炼的,要是有诀窍的话,我也修炼个几年,不一定还能再长十厘米。   沈沫白则笑道,“别捏了,跟挠痒痒似的。”根本瞧不起沈绪的小身板,故意把人在后背垫了垫量。   轻得跟一只小鸡一样。   几人又冥冥中和好,莱森甚至恳求沈绪,千万不要跟大伯母告状。   要不然鞭子教人做人。   沈绪笑笑不说话。   暗忖也叫三个小崽子知道当大哥的威严不容侵犯。   沈庭学几人在家等孙子们游玩归家,直到沈绪被沈沫白小心翼翼背进客厅。   美娜捂嘴唤道,“天哪,小绪这是出什么意外了。”   沈绪利索跳在地上,伸伸胳膊撑撑腿,豪爽解释道,“没事儿,我就是走累了,命令小白背我呢。”   哪知客厅里还有一个人影,站起来时连天空的月亮都被乌云遮盖。   靳博安一身风尘仆仆,但俊美无铸的外形丝毫不曾损减。   面对所有人的礼貌微笑蓦地收敛,转向沈绪时,俊秀的剑眉高挑,甚至换了一种肃穆森严的神态。   “少爷,你怎么了?”   快让我看看。   靳博安如风一般走来,强风阵阵,沈绪的鼻子都酸涩起来。   博安哥哥...... 第52章   沈绪的委屈又及时刹车, 毕竟他决定原谅了几个小的,揪着不放也好没意思。   靳博安则不然,大步走近时一双黑眸左右衡量了三个年轻人, 莱森目光闪烁得最昭彰,其余的则相对平缓躲闪。   遂以双胞胎能听懂的C国语言低声道, “华国有句话叫,冤有头债有主, 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把俩兄弟听得懵逼。   男主并不理睬, 而是以一脸温柔笑意朝沈庭学道, “爷爷, 我看少爷并没有什么大事, 您不用担心。”   说话期间从未看向沈沫白,朝沈绪道, “少爷衣服脏了, 换件新的?”   并不是一个问句,甚至比一个祈使句更带有命令成分。   沈绪忍住疼,安静跟靳博安去了自己房间, 靳博安二话不说, 开门见山道。   “衣服脱了。”   “脱哪件啊!”   “全脱!”靳管家发号施令总是刻不容缓。   沈绪当真以为他准备替自己换衣,哪知男主自己连身上占满旅尘的衣服都来不及脱, 先把他摁在床上, 清洁双手后,从少爷的上身开始检查。   凡是肉眼可见的手指, 胳膊, 连带腿部,都要查一遍有没有淤青,靳博安的手很热, 捏着沈绪的脚反复衡量。   沈绪被他专注的眼神盯羞了,想抽回脚,哪知靳博安早看出他的脚踝轻微有点不对称得肿,用拇指在红肿上摁了几下。   “痛痛痛!你轻点,该死!”   沈少爷可怜兮兮倒在床上,身上衣服清减后又羞又凉的,白皙的肌肤上浮现一层鸡皮疙瘩。   “笨蛋。”靳博安说。   “你敢骂我笨蛋!”沈绪想抽回脚,靳博安则是昧了良心的恶魔,故意摁了几下脚踝。   沈绪趴在松软的鸭绒垫上,一抽一抽得生闷气。   靳博安取来红花油,用热毛巾替他热敷了脚,又在圆嘟嘟的脚踝骨间涂抹药油,这家伙不亏是弹钢琴的,手指灵巧合度,把少爷的创痛搓揉得很舒服。   沈绪气道,“我考试不及格,你都没骂过我笨蛋。”   靳博安一副专心致志,直把少爷的脚腕搓得发热,再用滚烫的毛巾包敷好,随后又开始处理手肘的伤口。   “那是因为你真的很笨,骂你也考不及格,”靳博安伸出手重重弹了一指头,沈绪在某人的强势面前从来都占不到便宜,只有抱头呜咽的份。   靳博安又问,“好好说,说清楚,怎么回事?”一副不听话就把你撕裂的冷酷无情,沈绪只好大约把那三个小崽子恶作剧的事情讲了。   事后诸葛亮,笨蛋果然是我自己。   沈少爷在商场纵横几个月都没如此悲惨过,博安哥哥骂得好,他就是一个大笨蛋,连拙略的计谋都不能明辨。   沈绪叹口气,“其实我也猜得到他们为什么会这样。”   “先说双胞胎兄弟吧,这两个孩子从小外国长大,自由奔放无拘无束,与我从未见过完全不亲。”   “敢欺负在我头上,无外乎是想替爷爷报仇。”   “替爷爷报什么仇?”靳博安小心翼翼地涂抹药膏,轻轻吹气如兰。   沈绪被他一贴心伺候,慌忙盖好被子遮住下面,装模作样道,“我对爷爷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把他气得放弃公司,背井离乡,那俩兄弟肯定多少听到过我的种种劣迹,以为我会一直糟糕下去。”   就是替原主背黑锅,没差啦!   又接着分析,“沫白吧,估计就是爸爸妈妈常年教唆的……”提到这个话题则难免伤心,不提也罢。   沈少爷身上不痛,一脸正气,双手握拳捏得嘎巴作响,“但只有这一次,若是还有下次,别说是我弟弟,就是总统显身,我也要教训回去!”   “你还准备让他们敢有下次!”靳博安冷酷得扯了嘴角,“圣母是一种病,得治。”   沈绪急吼吼辩解,“谁说我圣母了,我买的礼物一个也不分给他们,切!想从哥这边拿东西,没门儿的。”为了彰显自己的威严,故意摆出傲娇的姿势。   靳博安心底有数,突然趴在少爷身上,冷漠化作柔情问,“那我呢?没有点什么补偿?”   你把我一个人撂在家,对亲弟弟的恶意置若罔闻,所有人里却唯独对我最坏。   靳博安刻意将手滑进被子底,宛如贪恋温度的蛇往最深处钻,“做少爷的亲人真好,被放纵被原谅……少爷要不要让我也做你的亲人”   日日夜夜亲你的那种人。   例如,老公什么的?   沈绪娇躯一颤,“你是我的亲人啊,一直都是我的博安哥哥嘛!”慌张爬出被手骚扰的范围,从礼物袋里翻出一双木鞋,连推带搡将男主丢出门去。   靳博安脸都绿得发黑,提着木鞋悻悻离开。   走廊转角处,沈沫白靠在大理石瓷砖墙面等他出来。   “绪哥……他还好吧?”   靳博安把木鞋给他,“帮我拿一下。”   沈沫白拿好木鞋,迎面就是一击重拳,打得他当场眼冒金光,瘫软坐在地上,鼻孔里哗哗得往下滚出血珠。   靳博安拿回木鞋,一副居高临下,“你已经成年了,打你两拳是轻的。”   “博哥……”沈沫白捏住鼻子,胸口一片血红格外森人,“是我哥叫你打我”   “不,是我想打你,很早以前就想了。”靳博安睨人的姿态端得极高,予人生死的黑暗笼罩在他身周,令四周生寒。   “如果真想让别人高看你一眼,起码要学会尊重人,你小时候陪我玩了一段时间,我才愿意教你说这句话。”   “但我和你的缘分也就以今日为界,往后若是再敢惹了少爷,我就折断你一条腿。”   他可是说到做到的,语毕目不斜视,绕着从沈沫白身旁路过,看一眼都嫌脏。   .   隔两天,沈绪是被饭香吵醒的,错以为在沈宅家里,走下楼发现并不是。   靳博安帮着美娜一起做午餐,不知道为什么,美娜像是得到某种真传或是突然打开任督二脉,做出来的饭菜竟与老家的厨子如出一辙。   沈庭学分外高兴,他思念家乡那口美味已经好几年了。   叶落归根,狐死首丘,人离家久了总觉得家里的饭最好吃,别的柴米油盐哪里都不对劲。   靳博安想抱少爷去餐桌用餐,沈绪嗔怪他丢脸,脚踝轻微有点痛而已,还不至于残疾吧?   坐在桌前才发现沈沫白的鼻梁骨贴着白绷带,吓一跳问,“你怎么了?”   沈绪关心人的眼神并不作假,沈沫白闷吞一声,“撞门上撞的。”他看向靳博安时,正如男主自己所言,完全不顾他们以前的情分,爱死不死,反正与我再无关系。   心里一阵哀伤。   虽说爸妈当年让他想办法赢得靳博安的好感,沈沫白也确实努力去争取过。   靳博安什么都出色,沈沫白即使没喜欢他,也曾拿他当偶像崇拜的。   靳博安如今绝对是懒得理他,连曾经有过的兄长般的温柔也烟消云散。   唉。   沈沫白低头吃饭。   沈绪不明所以,用公筷帮他拣了几块肉,叮嘱道,“以后小心一点。”   是得小心,不然要断一条腿。   沈沫白回复,“谢谢。”   沈绪突然意识到跟兄弟相处其实蛮简单的,他以前总不知所措是因为现实世界里他只有父母,而书中世界又情况复杂。   男人说爱就爱,说恨就恨,比女生相处简单易懂,沈沫白没有抵抗他,应该是没问题。   试着拍拍亲弟的肩膀,此处省略一千字感慨。   双胞胎兄弟则分外高兴,毕竟第一次品尝地道的华国美食,大快朵颐后连吃两碗大米饭。   靳博安举手代劳,帮两个兄弟盛了饭。   下午美娜与沈琦君夫妇提议全家郊游,正好请几人游览家里的牧场盛况。   沈绪说想爬风车上参观,他在电视上见过大风车好几次,一直好奇风车里有什么机关。   美娜帮他找来一匹纯白的矮脚马,毕竟高头骏马背脊太高,他侧骑上去还是比较费劲,其他人则骑马走。   靳博安陪人,牵着马匹引路在前,沈绪趴在可爱温顺的马头部位,双手慢慢捋动小马的鬃毛,笑问他,“博安哥哥,你是悟空啊,悟净啊……还是猪八戒?”   靳博安淡笑,“大概是……蜘蛛精吧……”   沈绪瞧他一身休闲西装,胸口口袋内塞着别致的红丝方巾,通体气质如云似烟无比高雅,本来几个弟弟算是人中龙凤,男主显身后直把阿猫阿狗的吹得体无完肤,踉跄退缩。   仿佛全世界的高光只打在靳博安一人头顶。   自从出门,卡尔就反复说渴,走一截路停下喝水,再走一截路又停下喝水。   沈琦君心疼儿子,叫他别跟着来,美娜则是想惩罚他对堂兄的无礼,将郊游用的随行装备全部交给他管理。   卡尔心底叫苦,但他真得激渴无比,除了全身大量盗汗,一点排尿意识都没有,只是喝水。   沈君琦真怕他病了,然而体温正常,面色红润有光泽,就是口渴。   美娜并不赞成丈夫对儿子溺爱过度,外国人与华国人教育孩子的方式迥然不同,朝卡尔严肃道,“中午吃的太多了吧,不然你就到后面去,跟着小绪他们慢点过来。”   卡尔一脸愁苦,连冰冷的表情也夹杂着难以描摹的苦楚。   沈绪瞧他的肚子鼓得涨圆,跟几个月显怀的孕妇一般,就差将肚子摊平在马背上了。   沈绪道,“卡尔,不然你回去吧,要是大伯母问起来,我帮你跟她解释。”   靳博安不言不语,一直环视四周绝妙的风景。   没一阵卡尔又说渴死了,自己马背上的水壶喝个精光,叫绪哥给他水喝,沈绪连忙阻止靳博安道,“不能给他喝,万一再喝下去,会不会把胃撑爆了”   卡尔简直像个一戳就爆的气球。   靳博安低笑安抚沈绪,“没关系,人家既然想喝,肯定还是能喝进去呢。”   随后拧开水壶,于所有人都看不清的敏捷手法,往壶里丢了一颗细小药丸,反复摇晃水壶递给卡尔。   “慢点喝,不着急。”五根灵巧的手指在马鞍上摸了一下,一直到卡尔仰头喝干壶内的每一滴水。   几人缓慢才往前追了十几分钟路程。   卡尔惊叫,“我好恶心!”   坐在马背上开始哇哇呕吐,把周围吐得一片脏污,他自己也深感害怕,反复抽回脚想从马鞍间翻身下来,结果根本动不了。   沈绪吓了一跳要去帮忙,靳博安反而把他的小白马扯开好远距离,一边无所谓道,“味道太恶心了,少爷躲远点,别溅在身上。”   卡尔真像一只被摁在手术架上强行解剖的青虫圭,翻起白眼使劲呕吐,最后连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无奈整个人又半挂在马鞍上,马儿都嫌弃他脏,大蹄子踢来踢去,搞得惯于冷酷的孩子羞耻心爆棚快要死了一般,最后还尿在裤子里,滴滴答答的淡黄水液沿着马毛往下滴淌。   卡尔趴在马背放声大哭,简直哭泣得像个孩子。   “这,这可怎么办赶紧送他去医院吧!”   沈绪打算再翻身下来去抚慰他,靳博安近乎残酷道,“你自己脚还疼呢,别管他,水排出来就好了,要不然那些脑子注水的家伙怎么能学会尊重人?”   靳博安只是用了一点药剂,死不了人的,他做过多少次实验,手稳得狠,那点计量早吐光了,医生都查不出来。   他幽幽暗暗地笑了一下,“不是还有一个活蹦乱跳着呢?”   接下来就是轮到另外一个崽子而已。   沈少爷有点毛骨悚然背脊发凉,但男主的手分明温暖地抚慰他,叫他焦躁的担忧神奇地平稳下去。   最后沈君琦护送气息奄奄的卡尔回家休息。   其他人都很担心,尤其是长辈们,美娜一瞧天色微晚,提议道,“既然都已经出门,不能让这次郊游作废,不如咱们在附近烧烤,趁夜色全黑了再往回赶。”   牧场一望无际,并没有危险存在,特意选了一块光秃秃的地方,生火做饭也不会烧到牧草引发火灾,况且碳烤的牛羊肉均是牧场新屠宰的鲜肉,烤起来撒上独特的调味料简直美妙至极。   两人吃饱后。   靳博安跟爷爷打一声招呼,独自背着沈绪去了最近处的大风车,以前的风车里仅堆放杂物以及废旧草料,如今美娜管理牧场,早将大风车内装修一新,有喜欢野外生存的游客会租风车住下,在大天广地里过一过无拘无束的生活。   沈绪当然开心,他还从来没有爬过风车,电视里出现的每一道奇特风景,他都想亲自瞧瞧。   靳博安从后面保护他,两人爬到风车内部的第三层顶端,巨大的叶轮在微风中徐徐转动,转轴发出哼唱一般的嘎吱声,夜空悄然降临。   “星空是上帝烫下的疤痕,”沈少爷推开略有些陈旧的木质窗户,伸出手去触碰星辰,仿佛要擦拭每个漏光的伤口。   其实,他今天有点开心。   这种满足不是任何人,任何事能带给他的。   原主一直想要被疼爱,被呵护,而这种浓烈的感情逐步变成了他的。   沈绪在现实世界追求努力学习,努力工作,甚至努力去呼吸每一口新鲜空气,而在书中世界,他多少可以放松一口气,去体验新鲜,体验压力松懈后的悠闲,甚至……还可以体验与男主若即若离的爱意。   爱意   沈少爷呸呸呸想,我才不喜欢他。   不喜欢,不喜欢……就是很喜欢。   沈绪突然发现,美娜他们升起的篝火突然熄灭了,怕是要趁天黑透之前打道回府。   少爷催促,“我们得赶紧走了,博安哥哥……”   靳博安一直缠在他的后面,沈绪浑然忘我,待人从仰望星空的美景中幡然惊醒。   靳博安贴他好近,好近,男主的牙齿在等待时机,于沈绪发出尖叫前,一口咬在少爷的后颈。   蜘蛛精……   沈绪发出的声音最终变成颤抖的喘,焦急又难耐地哼道,“他们……他们……走了……”   走就走呗。   “少爷别看不就行了。”   男主的双手慢慢滑着少爷摇摆的腰,拿出西装外套口袋内的胸花,展开后蒙在少爷惶恐不安的眼睛前。   那天朗庭给他的照片,靳博安很好地研究了一下。   红色。   沈绪特别适合红色。   黑暗就喜欢污染这种颜色,再创造出夺目的血腥。   蜘蛛精……   沈绪一团乱麻,双股战战,直到靳博安把他的后颈咬出一排牙痕,将人打横抱起。   “少爷怕什么?难道说,怕我惩罚你”   因为你把我一个人丢在家。   因为你被人欺负还不肯与我求救。   接下来一个收拾的就是你。   因为你躲得那么明显,还敢暗搓搓得用纯洁的眼神勾人。   就是骚。   沈绪听见靳博安在下楼梯,楼板咯吱咯吱发出负重的声响,害怕使他搂住男主的脖子,竟然忘记拉开眼前朦胧的红丝。   靳博安骤然变热了,散发出强大的杀气。   “我……我……你敢……我就……”   少爷惶恐地盘紧对方的精壮身躯。   蜘蛛精,我被蜘蛛精逮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5-14 21:46:48~2021-05-15 21:16: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公子哥看上了你 5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8675747 10瓶;半夏啾 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失去了视线的人会对其他感知提高数倍。   沈绪在红茫茫中挣扎转移, 摸到了一块边角圆润的挡板,板子抛光打蜡依旧带着经年累月的粗糙感,而双膝跪着的人不得不双手扶前抓稳。   雄蛛会用触肢器勾住另一半的腔孔, 谨防目标得空逃跑。   他早已经身无所物,衣服被拿去铺满了楼梯过道, 惊恐的人会紧抓一切能保护自己的东西,哪怕身躯已经彻底酥麻如水, 仿佛在蜘蛛精缠绕了红色的线中荡漾。   靳博安溶解在他背后的黑影深处, 如同饥饿过度的妖怪将手指变成锋利的触肢器勾着少爷, 令他苦楚凄惨又沉迷沦陷,   男主诱惑的笑韵特别魔性, “如果少爷真的不喜欢……那就试着反抗我。”   沈绪确实很急迫,但他被稳妥控制住, 躲不开一丝一毫距离, 人被名副其实的蜘蛛精缠吻得断了气一般,嘘嘘离离的趴在板子上不停换气。   一种无法言辞表述的美感顶替惊悚,开始融化进他的身躯, 靳博安簇拥紧贴, 轻抚少爷剧烈起伏的背,同时吻上沈绪的唇, 教他吐故纳新。   沈绪旋即沉迷在持久的温缠当中。   即使下一秒会被大快朵颐, 脑子不知道,早被妖精控制走了。   靳博安的戾气亦被沈绪的柔软而柔软, 拇指缓缓揩在少爷眼前沾湿的红色丝巾上。   那两坨小小的濕红, 在鼻头的耸动下,显得可爱至极,恨不能挖出来吃掉。   “怎么哭了?”男主的口吻带着暴虐后的心疼, “不会受伤的,少爷不哭。”只会让你极端幸福。   沈绪的眼球变得温热而潮湿。   靳博安口唇的抚慰面面俱到。   心上人的蜜意款款,令沈绪的神思终于能从那处转移到了四周沉寂的动静里。   外面的风车扇叶依旧不停得旋转,咯吱咯吱,麦草的清香携带着熟睡花苞的幽香,花蕊摇摇垂露,滴淌着甜意的蜜汁,虫儿们互相攀附在叶尖配对,欢快的叫声钻进每一片单薄的玻璃夾窗,漂浮成曲。   沈绪依偎着男主,感知陡然发生惊天骇地的替换,因为靳博安的双手抓住了他的肩膀,更新奇的是另一个惊悚的存在。   那种一夜七次郎夸张小说里常描绘的词语。   炽热庞然。   沈绪哭得稀里哗啦的,完全抛弃自己是一代霸总的响当当名号,眼泪将整条红带子都哭得湿透。   靳博安居然没有管他。   好气呀!   大概许久,沈绪颤巍巍喊一声,“哪里好像不对劲!”   靳博安彻底把他嘴巴捂住,不听话的管家变成了野兽,自养的家狗变成了凶残暴虐饿狼,汹涌澎湃的潮水在抨击到山壁巉崖飞溅出碎银般的雪浪。   沈绪真的听见了异常的地方。   如同地震来袭,起码有八级大狂风在整个膝盖下发出层层叠叠的断裂声。   轰咔咔咔……   少爷的预感是精准的,因为此刻没有谁的五感六知比他更敏锐。   男主的一心钻研使得陈旧的木床突然断裂,少爷毫无防备地掉进天塌地陷的中央,靳博安竟随机万变撑起腿,与君相契合才掉进漩涡深处。   “哇哇哇……”   沈绪没脸了,猛受娇哭道,“我要花一千万,找人把你给削平了……”   靳博安匆匆忙忙点道为止,将恨极了的小猫咪从塌陷里捞出来,裹进自己的昂贵西装拥抱取暖。   “这次根本不算的,少爷不哭,原谅我,嗯?”   沈绪窝在他怀里,恨恨咬他好几口,每一口都用牙尖钻破厚皮,流血才行。   男主被咬反笑,“是我不好,太急了,下次换个结结实实的铁床,嗯?”   怎么可能还有下次!   沈绪依稀火燎燎的,他什么时候遭受过这种鸟器,这次已然钻木取火,他都快将四肢百骸冒烟焚烧了个干净,再不敢提下次。   男主的甜言蜜语始终有些作用,一边把少爷磨红的膝盖揉得舒舒服服,一边还敢斗胆叫他宝贝。   都是恬不知耻的预约之举。   沈绪气哼哼得不理他,靳博安抿着嘴角,帮他把余火消除干净,男主巧舌如簧,直到沈绪换成另一种气得哼哼唧唧,什么床头气在床尾都能解除。   两人在废墟残渣里打一会儿,骂一会儿,闹一会儿,才歇手,靳博安从附近取来水给少爷洗了,穿好衣服,沈绪全然困得睁不开眼。   恨你,累死你!狗逼男主!   对于靳博安积攒了几十年使不完的劲儿来讲,也才刚入了个头而已,一推想自己确实太急迫了,算准了时机,算错了床的质量,还叫少爷小瞧自己的技术。   比起JJ那么多不行的攻,靳博安绝对是最行的。   美娜走前给他们留了一匹高头骏马,沈绪依旧穿着体面,在宽阔的怀里睡觉都皱着眉头,靳博安的衣袖全扯了当作手巾,替主子弄得干净清爽。   星空路下。   靳博安吻了又吻少爷甜美的面颊,即使再干净的身躯里逐渐飘散出被谁标记过的味道。   餍足满满的堆积在靳博安的胸腔。   你终于是我的了,沈绪。   作者有话要说:  试验一下 第54章   靳博安的魅力来自于多年的涵养修炼与生活阅历的经验积累, 举手投足间不经意会流露出不同于他这个岁数的沉稳谦和。   家里三个小弟才几天功夫就围绕在他身边,试图与男主交好起来。   沈绪不得不嫉妒他的金身光环,如果没有人设限制, 他才该是这个家的领头雁,被团团围起来的花心人物。   正下午时光, 所有人都汇集在庄园里的娱乐设施旁,许多投宿庄园的游客三五成群, 一齐嬉戏逐闹, 空旷的场院里立刻就热闹无比。   沈绪躺在泳池附近的太阳伞底, 水气在日光弥热的照射下, 发散出天然清凉的风潮。   靳博安单手弄玩着少爷卷曲的棕软发丝, 另一手执起烫金皮质的书籍,沈绪的头就枕在他粗硬的大腿上, 他那长腿一点都不能放松警惕, 微弯内曲,以霸占的姿势锁住少爷的小腿,仿佛看家护院的狗。   游泳池里的男女欢叫, 着装露骨的比基尼辣妹们一个比一个奔放, 跳起来打水球的瞬间,胸口的两坨肉也在单薄的罩衣里欲挣不挣得弹跃。   沈绪想, 我完了, 我看见这种场面竟毫无欲.望。   于是他又开始看身穿紧窄游泳裤的健美男儿们,那一具具美好躯体在墨镜笼罩的黑白世界里虬韧有力, 各有千秋。   沈绪端详了一会儿就兴致缺缺。   我什么都不爱了, 没感觉了,再没有那种世俗的追求了。   不等感慨万千,沈少爷啊~叫了一声, 抱住头愁眉苦脸,靳博安揪掉他一根头发,搓在指尖看了一眼,“我说少爷怎么会有白头发,看错了,抱歉。”   另外一条腿也缠绕了过来,把某人很好控制在双腿之间。   沈绪仰头,墨镜早滑在秀挺的鼻梁,因突如其来的疼痛,桃花眼里水绒绒的注入了阳伞的斑斓倒影。   “靳管家,”沈少爷以一家之主的口吻严肃提议,“对于一个再过四年就步入而立之年的男人来说,每一根秀发都跟金子一般珍贵。”   靳博安的视线定在书面的字里行间,仿佛刚才揪头发的人并不是他,然而手指尚在少爷的发丝里揉动,rua得十足满意。   沈绪不禁又提议,“博安哥哥,咱们回去买两只边牧养在院子里,要不然松狮犬也不错。”   那毛茸茸的手感够你rua到跟吃了炫迈一般停不下来,且放过本少爷可怜的小毛毛吧。   “不要。”靳博安淡淡扫描完书上最后一行字,修长的指尖一合书面,“家里面有一条狗还不够吗?”   不知道哪里犯得上他动怒,带着纸页香气的手尖蓦地勾起少爷的下巴,舌头填满彼此口腔的瞬间,微尖的甲片若有似无划拨过沈绪吞咽的喉结,令某人因紧张刺激而加深迎接的反应。   结束时,男主说,“谁都不能跟我争宠,汪汪。”   沈绪快被他弄瘫了。   靳博安才拉他起来,“总躺着对你的脚踝没有好处,咱们去四周林荫道里散散步。”   沈绪旋即多了一个心眼,男主的催促里夹杂着浅浅的喘,深邃的眼神丝不掩饰得飘散出浓稠的黏丝,跟他走到无人的羊肠小道里,指不定会再干点别的。   估计是那天宣泄得匆匆忙忙,久积的火又达到了顶端,缠人得愈发紧了三分,逮着机会就贴过来了。   我也不能总叫他得逞。   “行。”沈绪故意引路在前,偏离了男主预定的航道,往年轻人最扎堆的热闹里走。   且不说那些外国人,就是好多东亚来的游客,在看见男主过来的时候,宛如河滩芦苇荡里惊起的鸥鹭,纷纷扬扬乱撒着视线里的火热。   特别让沈绪满意。   即使男主的表情从春天掉落入严冬腊月,掩了一层料峭的阴翳。   能让他极速变脸的人也只有我,沈少爷就更满意了。   双胞胎兄弟也混在人群里,莱森闪烁着迷人的魅力,火辣的短裙美女们都以崇拜的眼神围绕着他,而卡尔因为前几天遭了罪,原本就有点冷的性格更沉郁了些。   不过看见二人过来时,卡尔主动过来问好,礼貌地叫了沈绪,对靳博安则是服帖。   沈绪以肘捣他,悄声说,“你对我弟弟做了什么?他怎么对你比我还亲。”   靳博安笑笑,“稍微语言安抚了一下,暗示那天的糗事不会讲出去的。”   毕竟大男孩的面子堪比天大,沈绪都没想到这一层,竟让男主抢了先机。   不过也无所谓。   莱森则环臂抱着,对两人笑道,“要不要玩玩攀岩?”一副冒险家的挑衅轻笑,对自己的肌肉力量信心十足,其实也是为了博取众美女的欢心。   庄园里的攀岩墙大约十五米左右,安装了10.5mm的主绳,有专业的工作人员负责拉绳,下面垫着充气软垫,保证游客们的个人安全。   沈绪摇摇头,他吊威亚没问题,总被扯得飞来飞去也蛮刺激,不过考验手脚并用的力量运动还是免谈。   靳博安淡然望了一眼,“玩玩也是无妨。”   周围的男男女女立马起哄喊叫,“西装哥哥也要攀岩吗!好耶好耶!”   “快脱快脱!”   靳博安平日习惯穿休闲西装,再热的天也会穿优质真丝衬衣搭配修身长裤,将领口的纽扣系到最高,一袭从容高雅,但也渗透出禁欲般的冷峻。   等他十分钟换了衣服来,围观的人也多了些许,虽然攀岩墙平常玩得游客不算少数,爬上去的七八个人也都拴着主绳缓缓滑落下来,大概是为了给山庄的小少爷腾空场地。   靳博安穿得一身运动半袖加长裤,从来没见过他如此妆扮的沈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那肌肉包裹在西装里分明毫无勾勒,但被运动衣随性地描画后,则是放肆释放无与伦比的雄性激素,连八块腹肌隐约的线都隐藏不住,从单薄的棉质T恤里跳脱而出。   沈绪蓦地想起那夜奔撞双股的力道,每一块肌肉都是凶手。如此一想令他口干舌燥,从自动贩售机内买了两瓶苏打水。   靳博安伸展双臂,如同帝王一般等待专业的工作人员替他系上安全主绳。   莱森隐觉投放在自己身体上的崇拜视线转移方向,都去了另一边。   对于年轻气盛的男孩子来说,失去目光追逐等于临上战斗场前失去了一半的尊严。   他朝工作人员挥挥手道,“不用给我安装绳索,我徒手就可以爬到顶层。”此话不假,毕竟这块假岩石从出现那一天起,莱森就不知道攀爬过多少遍,称其轻车熟路不为过。   靳博安则叮嘱,“我的绳索请安装牢固一些。”声音虽低沉,却让莱森得意洋洋得笑起来,“博哥你也太胆小了。”用手指比划一下高度,“就是随便玩玩,爬到七八米咱就下来。”   靳博安笑笑不说话。   沈绪才是虚惊一场,他真怕靳博安执拗得也不要系安全主绳。也劝莱森道,“真的就是随便玩玩,你注意点安全。”   莱森双目闪烁志在必得的狡黠。   两人谈话间贴敷在攀岩壁前,崇拜莱森的粉丝团发出尖叫,“森森加油!登顶成功!”   “森森你快一点!你把另外一个远远甩在后面,我愿意陪你睡十次!”   莱森仿佛受到极大的精神鼓励,挑选好一条攀登路径,双手选好第一处着力点,手腕与掌心一齐用劲,登出第一步来。   攀岩运动又被称作“悬崖峭壁间的芭蕾舞,”姿态要求协调有序,切不可过度强求速度,除非四肢百骸里存储足够的力量,且胆识过人,是一种集娱乐、刺激、与挑战并存的危险游戏。   莱森对自己的体能充满信心,爬到五米高度的时候才刚用了几分钟时间而已。   他也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虽然没有系安全主绳,但是捆在身上的腰带自备着安全挂钩,攀岩并非比拼速度的游戏,适当的休息调整尤其重要。   选好脚底的着力点,莱森取出挂钩准备套在攀岩石块相嵌的铁环上。   靳博安从他身边不疾不徐地超越了过去。   靳博安之所以会慢一点是因为他先选择好了最佳路径,既可以保证自己顺利登顶,还离竞争对手距离近一些,保证能看清彼此的速度。   下面人顿时笑喊道,“森森,追上了,追上了!你还不快一点嘛!”   对于极限挑战运动,外国人的热情总是无比亢奋,仿佛无惧死亡的挑衅,只想在生存与死亡的边界中求得活着的刺激。   莱森断不可能服气,索性不休息了,调整好气息,以绝佳的弹簧姿势,往高处追了几米。   靳博安明显落后于他。   莱森对自己的优势十分熟稔,知道对方是第一次攀爬,应该在十米左右的地面距离就会累得气喘如牛。   于是他在四十分钟攀爬在十一米距离的时间节点,第二次取出挂钩挂好自己的身躯。   靳博安果然累了,也在他脚底一米距离的位置停了下来。   居高临下地俯视对手令某人咧开嘴,露出更多雪白的牙齿,笑,“博哥,差不多了,咱们就到这里吧。”   能在某些方面击败一个优秀的人会令男人的虚荣心得到最大满足,莱森虽然也是第一次见到靳博安,然而爷爷却时常提起此人的优秀。   靳博安学习好,品貌高,样样精通,是不可多得的才能之士。   沈庭学这些洋洋洒洒的溢美之词令饱受西方教育的莱森听得如云似雾,直到真有如此优秀的人出现在家里。   靳博安果真非同凡响,不但爸妈喜欢他优雅的谈吐教养,连佣人们也尊敬他的礼仪气度,何况他还能与自己所学专业谈一说二,拉丁语著作中难以翻译的词句找他也很容易得到解决。   不得不说,靳博安如传闻一般,无所不能。   不过此刻的靳博安却是虚弱的,从他苍白的面颊反应出再杰出的人也会拥有某个弊端。   莱森忽略逐渐远离的叫好声,再次提醒靳博安道,“咱们差不多这里就可以停止了,再往上的几米距离难度系数大,几乎是初次选手不好掌控的。”   靳博安始终保持微笑,仰头道,“谢谢你的提议,不过我还是很有信心能登到顶上。”言下之意则是,你可以先下去。   莱森大约也猜到对方的意志力坚定,解开挂钩准备先他一步。   最后的距离确实危险异常,仿佛巨浪蜿蜒的弧形浪头,虽说攀登的扶手越来越密集,但其实因为手心分泌的汗液粘滑,每攀爬几处就该防止滑脱。   莱森逐渐力不从心,双臂隐约麻木酸困,虽然这条路径他来来回回爬过无数次,可是靳博安才是第一次的初试者,居然能做到越来越快,而且越来越稳固。   仿佛他之前的汗流浃背都是虚假的假象。   靳博安始终在他小腿齐平的位置,不进不退,不领先也不后让,就是咬得刚刚紧切又逼近的位置,令人焦躁烦恼。   莱森道,“博哥,你可还好吗?要不然……”   靳博安突然笑了起来,他那种笑意是从不会在生活中露出的嘲讽,甚至冷得令人脊骨发寒。   “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替人出主意无论好的坏的对的错的,喜欢以你自己的意识为中心”   “管好你自己的嘴吧,如果不想被拔掉舌头的话。”靳博安的潜藏的实力突然释放至最大化,他竟然在最险峻的位置采用极端手法,双腿绷足力道弹簧一跃,从十几米的悬崖峭壁间如一只灵活的猿猴率先登顶成功。   杀了莱森一个措手不及。   莱森许是没聊到这种出乎意料的翻转结局,许是因靳博安突然的弹跃惊了一下,双手的抓握感顿时失去平衡,从高空一滑跌了下去。   “啊啊啊啊!”地面间看热闹的人发出急迫的尖叫,甚至有人疯狂地推动安全气垫,生怕莱森掉下来错位摔死。   靳博安抽紧腰间主绳跟着一同跳跃下去,双臂一展接住了莱森的腿。   沈绪吓得双手一捏,居然把两瓶苏打水的塑料外壳给攥得七扭八歪,他回想起来自己曾接到过坠落的安影帝,想也未想飞快地扑过去想搂着靳博安。   他身旁的人似乎看出他的动机,紧紧摁住他不准沈绪自寻死路。   而拉扯着安全主绳的几个工作人员则拼命扯紧绳索的一端,生怕两人同时掉落受伤。   十几米的高度掉下来只需几秒钟的时间,几乎是一眨眼,靳博安的腰际绑缚的腰带冲力最高极限是重达半吨,但是猛得将他扯住的恶性后果,是他怀里抱着的人难免会甩脱出去。   莱森在五米左右高度的瞬间因为惯性斜飞而出,索性人是大半截身躯爬在气垫上,因为惯性使然再弹出半米距离,整个人滚到地面则是腿先触地。   莱森抱着膝盖可悲的吼叫,剧烈的疼痛使得他不停发出呐呐的救呼声,生命是没有暂时危险的,很快就被城里的救护车拉走。   剩下的人则围着靳博安,他用双臂接住了坠落的莱森,两条胳膊的肌肉出现密密麻麻的毛细血管崩裂的血点。   沈绪吓坏了,厉声要求救护车把他也拉去医院。   靳博安用振麻的单手摸摸少爷的头,宽慰笑道,“没事,别怕!”   沈绪当然害怕,强行将人摁在单架上,指挥救护人员把人拉去做各项检查,最好的检查。   因为这一场乌龙赛事,沈君琦不得不拆掉了庄园里的攀岩壁,尤其惹出事端的还是自己的儿子,他自己不听劝告硬要徒手攀岩,活该只是一条腿骨裂。   靳博安立刻成了莱森的大恩人,索性他也没事,两条胳膊的肌肉轻微损伤,精心调养几日就好。   沈绪跟公司那边又请了几日假,每天乖乖地陪在男主身边,给他端汤送药,一点少爷脾气都没有。   待五六日后,沈庭学才将几个孩子全部叫到身旁,先严肃地批评了莱森的玩闹给家里带来了不好的影响,让他要学会量力而为,不要总是自以为是。   莱森惭愧至极,对靳博安说了好几次道谢的感恩话,一点也想不起那天危险是如何发生的,只觉得自己能活着多亏对方反应敏捷。   沈庭学当着靳博安朝几个孙子教育道,沈家能做到在龙城第一也不光是他一个人坚守初心的功劳,主要还得靠朋友亲人的鼎力支持。   他说他早不生沈绪的气了,沈绪浪子回头勇敢挑起公司重担,已经很值得敬佩,其他人也要向哥哥学习,早一点完成学业,开拓事业,不要耽溺玩乐毁了人生。   莱森与卡尔又回想起之前戏弄大哥的种种错误,如今都冥冥中得到教训,前后给沈绪道歉,希望他还能来玩。   沈绪抿了抿嘴,当着众人面给爷爷跪下,禁不住号啕大哭起来,说自己混了头逼爷爷让出公司,如今他诚心想请爷爷回家。   不论国外国内,沈绪想让沈庭学在祖宅里安度晚年。   沈庭学则满意得点头道,“你开始能知错就改爷爷也很高兴,但是爷爷也不能总陪着你,你应该学着走自己的人生道路,学会成长,有朝一日变得更强大,爷爷再荣归故里。”   其实沈庭学也并非不想回去,但是靳博安的潜台词肯定是不同意他回去的,否则沈家后厨的菜品秘制配方,怎么会被他带到这里来专门教会美娜烹饪。   沈庭学欣赏靳博安的能力与才华,但也惧怕他未来的手段,他曾是在梦中见过靳博安整死沈雅辰与樊丽丽的手段如何毒辣。   两个孙子前后出事,沈庭学的心里明镜一般,以后他要好好□□沈家所有人,千万不要随意触动靳博安的逆鳞。   否则真的可能不得好死。   而靳博安的逆鳞就是沈绪。   沈庭学早就知道了。谁都不能动沈绪,他应该早点教会其他几个傻瓜蛋孙孙。   虽说不上牺牲沈绪一个人自由,来换取沈家其他的人的平安,但靳博安在梦中对沈绪的执念是毁天灭地的,那段恐怖的梦魇决不能再来一次。   世界不能再被摧毁第二遍。   沈庭学驱赶走其他的人,叫跪地不起的沈绪起来说话。   沈绪真怕爷爷还恨他,可是沈庭学已经起身搂住笨孙孙的肩膀,“爷爷会回家的,小绪放心,你也看到了这边生活悠闲,我再待个一两年就回去。”   摸摸沈绪的头发,突然笑了起来,“我看博安手臂受损这几天,你很关心他啊,爷爷问你个问题……你就没有考虑过跟他结婚吗?”   沈绪手上不曾取下的蓝宝石戒指即是证明。   靳博安一点点在吞食沈绪。   他会全心全意爱着笨孙孙的。   不过沈绪却变了脸色,摇头拒绝道,“我……我可不想结婚,爷爷你不是都让我们退了婚约嘛,就不要再提了。”   沈绪当然有自己的担忧。   他是不可能跟靳博安再订婚的。   书上说的很清楚,他与靳博安在作者笔下,就是从订婚后产生一系列的烦人问题接踵而至,虽然目前一切安定。   万一不小心触动什么该死的剧情线,他又被弹出去了怎么办?   沈绪摇头又摇头。   他跟博安哥哥如今算半个火包友外加亲密陪伴的主仆,目前的关系恰恰好。   不需要任何改变。   沈庭学苦恼地皱了皱眉头,突然问了沈绪一句,“你在担忧什么?”为什么感觉沈绪冥冥中仿佛在逃避一些重要的部分。   老人家常年做生意,对自己察言观色的机敏与第六感的发达很有一手。   蓦地提示说,“小绪,你做过什么不好的梦吗?”   例如感知未来的那种?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5-16 16:29:08~2021-05-17 22:04: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狗哥 10个;嘎嘎 3个;奚平平冲鸭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凌狼冰星、殒殁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沈绪糊涂一阵, 摇头回复,“梦每晚都做呢,可是爷爷提示的那种并没有。”不由噗嗤莞尔一笑, “梦只是一种人的情感与潜意识表现,爷爷你还挺迷信。”   或者说, “爷爷,你又做过什么暗示性很强的梦吗?”沈绪的疑心也不示弱。   沈庭学摸摸他的头, 算是推搪过去的意思, “反正你也长大了, 有自己的主见, 有些东西抓在手心里时总不会觉得热, 一旦撒手掌心落空便是极冷。这种得之失之滋味,希望你永远不必体会。”   算是最后推沈绪一把, 再不重复啰嗦。   没几日沈绪的工作催得紧起来, 一年一度的购物狂欢节即将面临市场抢滩,堆积如山的工作都撂给副总们处理并不好。   二人临走前,沈绪盛情邀请美娜与沈君琦有空带着双胞胎到龙城玩, 虽然作为一个傲娇是不会有多么热情如火, 但是大家都很高兴,毕竟谁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沈绪又对沈沫白点点头, “你住过的房间一直没有变动。”   沈沫白偷瞧了靳博安一眼, 却像是等着对方在发话,靳博安并未回应他的眼神, 而是自然而然搂着沈绪的腰, 轻声细语道,“走吧。”   短暂的旅行令沈少爷愉悦的心情大增,回到公司之后紧急召开会议, 营业部与电商部同时拿出几套预备方案让他过目。   小沈总着重挑了几个主题,言辞错凿道,“近两年新出的玩具公司在全国大有崛起之势,竞争对手都想着花样抢夺市场,在玩具设计的新颖与创意度上也提高数倍。”   “我们公司属于国内首屈一指的知名品牌,除了在安全与质量双抓的力道加强之外,我的提议是扩展海外市场,与国际知名的玩具制造商建立全新的合作渠道,引进先进的技术工艺,在国内创办第一批玩具主题公园。”   “俗话说得好,广告一登死物逢生,电视一登销量大增,我还准备借鉴外国特定的营销模式,打造属于DREAM独有的动画推销方式,将最新研发出的男童玩具设计成动画片里的战斗英雄,在各大少儿频道与网络频道播放,借以拓展发展周边产品,例如饮食业、服装业等,横向营销都会得到极佳地推动。”   沈绪说完后,林子豪首先笑眯眯,“小沈总说得清清楚楚,玩具业在华国这些年的竞争压力不断扩大,确实应该另辟蹊径扩展周边产品的营销,不过就刚才您立举的几项投资消耗都得在上亿或更多。”   “咱们公司才刚脱离经济危机的纷扰,若是此刻大笔动运资金,我们公司的资金链会否有断裂的可能存在,您是否还得慎重考虑一下。”   沈绪且等着他挑刺,点头示意冯秘书长将自己做好的规划方案以PPT格式投影在白板间,莹蓝色的屏幕中央清晰呈现出DREAM在本季度的销售额柱状分析图,很明显因为新设计师的加入后,最新研制的十几款男童女童玩具在华国范围内的销售额超过前一季度的百分之七个点。   沈绪双手对握,一副冒险家的野心勃勃姿态道,“依照财务部汇总上来的统计表格,下个季度DREAM即能完成森旗与长远两家银行的所贷款项,可以继续与他们建立长期信贷合作。”   靳博安最近也出了不少力,他帮沈绪理清楚了公司所存在的问题,并提出可持续性发展的长期规划,暗中鼓励少爷放心大胆去做。   有了某人的支持,沈绪多少也上了点道,对于公司的未来充满信心与期待。   所以说话时也语气昂扬着,“如今国内在我提议的发展计划中尚处于一片空白,百分之八十的手工作坊都是拉不到台面上的粗制滥造。”   “何况目前能与DREAM相提并论的劲敌微乎其微,他们在融资投资上远比不上我们的渠道强硬,趁这个时机当然是先下手为强更好。”   “除非……”沈绪故意刺激林副总道,“DREAM里还有谁能拥有更高的话语权,令我改变主意。”   林子豪当头一棒,脸上的笑遂然僵硬许多,凭他收购到手的股份在小沈总面前如蚍蜉与巨鲲,何况沈绪之前逼走沈庭学的毒辣手段也久有耳闻。   他可不能被列为头号众矢之的,不由表起衷心道,“自然依照小沈总的意思,咱们公司也确实有经济实力作为后盾,既然您将公司的未来规划已筹谋居远,所有人肯定都会为公司出力不在话下。”   见风使舵的本领绝对是最强。   沈绪暗中记他一笔,事后找来冯秘书长探听那两个被开除的主设计师问题,冯秘书长经过私人侦探调查报告说那二人后来又分别找了不同的制造公司就业,应该不会存有泄露核心机密的机会。   既然如此,沈绪又跟他强调多找点人套套话,看看林副总背后还有没有跟什么人来往。   他总不放心这个家伙,犹如眼中钉,肉中刺。   晚上工作至夜深人静,沈绪实在累得不行,喝了三杯浓缩咖啡都抵挡不住困意袭击,随意趴在书房桌面上将就睡一个小时,起来再战。   临晨两点的时候,他隐隐感觉自己在逆水行舟,身体轻飘飘地浮在半空,伸手一摸是硬韧有度的胸肌。   沈绪没睁眼就笑开了嘴,“博安哥哥,你怎么还不睡呀?”   靳博安抱着他往卧室走,柔和的目光在夜晚交叠的灯光中迎起又褪去,谪仙立于芝草丛畔般的好看。   “我的小少爷宁可熬夜掉头发,也得忙于事业,叫我怎么能安心睡得着。”随是笑笑,靳博安的动作愈发小心翼翼,将人剥光了衣裤,塞进松软大床里折好被子。   冬季将至,家里的卧具都叫佣人们以薰衣草精油洗涤浸泡,并在充足日光下曝晒,沈绪钻进去的时候简直舒服得脚趾头都弯曲了。   他拿毛茸茸的头发蹭蹭靳管家的手心,“我简直离不开你。”   可能与靳博安处得愈久,沈绪有时俨然忘记真实世界里的爸爸妈妈,着实不孝顺,可转念一想,世间还能有谁比得上靳博安呢?   他只是和原主一样,犯了贪心不足的错,期待占有全部的温柔以待,哪怕这份感情是从别人的故事线上窃取来的。   他想好好自私一次,任性妄为,但也怕遭受惩罚。   最终抵不过内心的纠结,扯住男主准备离开的衬衣拐角,羞怯怯地提了一句,“我想你多陪陪我。”   说一句讨巧话也就罢了,连说两句就是在靳博安的心尖撒毒。   靳博安揉揉他的脸,在书桌趴着睡时落下的红印子淡淡地渲染成一线樱粉,滑入迷离的睡眼深处。   少爷之邀,求之不得。   靳博安将床畔周围的红色幔帘一块一块挑落,橘色的光源仿佛被暗影精灵一片一片吞没,只留下一道细长的微光钻了空子。   沈绪缓缓拉开被窝一角,那光线立刻剖开了他光洁娇软的双腿,在胸膛弧线的延伸下,左右对称地将他分为天使与恶魔,皆是勾勾得妩媚动人。   靳博安瞧呆了会儿,能等到少爷主动的机会简直堪比摘繁空垂星,捞海底弯月。   但他就真得进去捞了。   一双手掐住月芽般轻微弓起的腰柱,靳博安的唇开始啃噬,沈绪转不过身,双臂只能乏力地攥紧头底的枕芯,十根手指一齐用力,光白的骨节泛出樱粉色的圆晕。   靳博安抬头浅笑,“少爷最近太累,我只替你放松一下,你就睡吧。”   一派从容不迫的淡定,两只手轮换着按摩沈绪的四肢与腰背,替他解除机体间积存过度的劳累。   其实沈绪身体虽疲累了点,精神始终紧绷在一个点不能放松,男主身体的变化他也可以明确地感知到。   那一次肯定是不够的。   “博安哥哥……”其实可以的。   话到嘴边,又被他羞耻地咬在嘴里咀嚼。   靳博安亲亲他的面颊,“我也不是没等过你,一次,两次……几十次都有,所以并不急在你最虚弱的时候,我的少爷。”   滑下去,再什么话都不多说。   沈绪的神情逐渐迷离,靳博安簇拥着他的感觉令人安心又陶醉,反反复复,最终灵魂与身躯在某个瞬间被彻底分崩离析,令他的疲倦焦灼从几日的繁重工作中被抽离出来,极快得昏睡过去了。   待他熟睡未央时,靳博安又将人搂在怀里低声倾诉道,“对爷爷公司上心是好的,但别太累着自己,一切由我做你的后盾,赚了赔了都不怕,少爷就当作玩就好了。”   .   沈绪约了两家银行的负责人到龙城最近新开发的度假村里游玩,据说度假村的开发者为了将真实的自然之境移过来,甚至斥巨资挖了小半座山的肥沃土壤覆盖在度假村原本不长草木的地方,人工种植出一大片绿意盎然的奇景。   何况快至冬季,能从万籁俱寂的枯黄中看到绿色,令人的心情也冥冥中带有许多喜悦。   跟银行的人接洽的十分愉快,沈绪挑了几个能言善辩的巧匠,在豪华酒桌前狠狠地招待了对方,华国人的酒桌文化也是一场智谋与力量的衡量之战。   沈绪发觉自己逐渐深谙此道,虽然在谈判桌上还差点火候,但是演出来的部分却十分精彩,将DREAM的未来宏图夸张得天花乱坠。   反正做生意的人一半靠实力,一半就是吹牛逼。   有实力的人吹牛逼自然如风掣雷鼓,光听个声音也是置地响当当的。   手底下的人办事放心,沈绪就逐渐退了出身,由副总们展露拳脚,恰好盯着林子豪肯定是有些作用的,冯秘书长见沈绪从桑拿房出来,递给他一条干净毛巾。   沈绪边擦拭头发边问,“什么事?”   冯秘书长凑近道,“根据最近收集来的情报,林副总最近开始频繁与您的母亲见面,恐怕是上次在会议桌上您刺激了他,他有些急了,想要将手里的股份做一下调整。”   樊丽丽。   提起别人,沈绪都有信心足以抵挡,然而樊丽丽算是他命里的煞星,不知怎么,别人家的孩子看见母亲即使有隔阂存在,面子上的母慈子孝也可算过得去。   唯独他和自己的母亲之间仿佛隔着崇山峻岭,堪比刀山火海也不为过。   沈绪不由紧皱眉头,桃花眼里潜藏自己都无法控制的纠结与薄怒。   他之前一直误以为是亲爹在背后挖坑,将手里不用的股份卖给姓林的,他才故意借助慈善晚宴去警告沈雅辰,叫亲爹积德。   但从樊丽丽的后来过激反应推断,背后暗箭伤人的竟然是亲妈也不一定。   沈绪早知道古时武姜太后在生产郑庄公的意外遭遇难产,从鬼门关走了一圈,事后特别厌弃大儿子,认为是不详征兆,甚至帮助共叔段谋反,害得骨肉亲情手足相残。   他和沈沫白的关系还没有恶化到要手足相残的地步吧!   沈绪无奈一笑,莫非他也是樊丽丽做恶梦生得“寐生”,甚至到了一看见就烦的地步?   沈绪偏不信邪了。   上次无缘无故叫樊丽丽泼一脸热水,他多少有气憋着呢,不管对方究竟怎么看待自己,眼下在他要大展宏图的节骨眼上,就是大罗神仙出来阻碍,沈绪也得叫神仙先让让道。   不由计上心来。   反正樊丽丽不是见不得他吗?那他也得去警告一下亲妈,别把他沈绪看得太轻贱了。   勾手指对冯秘书长道,“帮我打听一下,樊丽丽女士每次来龙城,最喜欢跟哪个阔太圈的闺蜜走得亲近,我得给人家提前送点大礼,免得人家背后戳脊梁骨,说我当儿子的不够孝顺。”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因为生病一直有点力不从心,希望写出来的大家还能看的进去,爱你们哟哟哟   感谢在2021-05-17 22:04:21~2021-05-18 22:04: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白的小白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樊丽丽虽然生活在首都的时间更为长久, 不过偶然也会到龙城活动,毕竟樊家人的势力网也不容小觑,为了配合丈夫的生意需求, 她偶尔也要到几个一线城市走动关系。   龙城的贵妇圈里则是她早就打入进来的领域,当年在诺迪兰精英学院里, 樊家的这位千金也是独占鳌头的。   后来她在学院里认识了不可一世的沈雅辰,那个时期的沈雅辰可谓意气风发的昂扬少年, 对于征服外面世界充满足够的狂妄与野心, 走到校园各处皆会沐浴所有人追崇的目光。   一年后, 沈雅辰正式与家里决裂, 独自走上到首都开创事业的艰难之路, 樊丽丽都没有机会近距离认识他,只能将心底的暗恋埋藏至深。   樊丽丽完成学业后返回首都, 是她一生中最幸运也最难堪的时期。   樊丽丽自小有个堂妹借寄家中, 就是人面蛇心的樊甜甜,这孩子从小到大与樊丽丽一直喜欢对着干,人长得艳丽娇娆特别会撒娇, 樊家上下许多人竟然喜欢她胜过于她这个亲生女儿。   樊丽丽与樊甜甜也一直保持距离。   直到有一天, 樊家在首都举办了盛大的酒宴,邀请来了当时首都全部的名流巨星商业才俊。   其中就有沈雅辰这一颗冉冉之星。   他已经大不一样, 褪去身上奋发昂扬的冲动之后, 更多是一种运筹帷幄的潇洒不羁,备受名媛的渴慕热望。   樊丽丽一直暗恋他, 能在几年后再遇见心上人, 真如枯木逢春久遇甘霖,所以樊丽丽暗中创造各种机会接近沈雅辰,甚至在背后帮助他拉拢人脉资源默默付出。   沈雅辰似乎对她也有好感, 像是冥冥中月老指点着漫缠红线的年轻男女,历经千帆,彼此终会无意识靠近对方。   但是一切美好都被毁灭了。   她那个该死的堂妹樊甜甜也爱上了沈雅辰,甚至不惜背后挖坑,以樊丽丽的名义邀请沈雅辰,趁机给沈雅辰灌了C药,与他春宵一度。   再有一次是樊丽丽在沈雅辰险些出事的关键时刻救了他一命,反被樊甜甜趁机钻了空子,鸠占鹊巢,反客为主。   沈雅辰与樊甜甜很快名正言顺在一起了。   但时间一久,樊甜甜心思不正的低端手腕逐渐暴露无遗,拥有沈雅辰之后处心积虑只想搞到对方的钱,甚至跟沈雅辰的死敌暗中有所往来,害得沈雅辰某一次出差险些葬身海外。   最后她诡计破败落得下场凄惨,生下沈绪几年后就疯了,其实暗中一直被樊家人秘密关押起来。   樊丽丽曾经也是一位温婉可人的大家闺秀,待人接物亦是落落大方脾气和顺。   自从与樊甜甜交锋无数次之后,她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逐渐偏离本心,以至于对沈雅辰的爱慕之情扭曲成疾,时刻气恨是樊甜甜破坏了自己的终身幸福。   五岁的沈绪出现那一瞬间,击破她最后一丝善念,因为她冥冥中感知到丈夫居然对樊甜甜那个坑人精保持着矛盾的情感。   虽然尘埃落定,自己与沈雅辰终于结为伉俪情深,但沈雅辰屡次看见沈绪某个的时刻,总有不禁意的晃神,怕是对某个贱人还存着藕断丝连的思慕之情。   樊丽丽原本打算能避则避,眼不见为净,丢着沈绪在龙城像瘫废泥一般腐烂到干净。   沈绪却绝境逢生了。   不但改掉坏习惯,还一心满满扑在事业上,公司效益也日渐提高,声名也极速挽回。   这些改变令樊丽丽特别难受,简直如梗在咽。   沈绪假如有出人头地的机会,恐怕有朝一日,他会发现自己的出生秘密,而后处心积虑救出樊甜甜……   沈雅辰并不知晓樊甜甜还活着,只以为她疯了死在哪里,若是知道,她的丈夫会否有那么一丝丝可能,不去关注曾经伤害了自己的恶毒女人吗?   好怕,真的好怕。   樊丽丽手提最新款晚宴包,闪亮登场后,一脸阴刻的沉郁表情彻底一换,笑魇如花的模样在酒宴灯光中一展娇媚。   她这个年岁的女人,即使外貌不能成为杀手锏,不可一世背景与雍容华贵气度皆要体现得万无一失。   立刻有几个同样层次的贵妇人将樊丽丽团团围住,大家谈笑风生,互相攀附,不一会儿就开始展示自己新得的珠宝,以及哪家出的八卦野史。   樊丽丽耐心听着,对于女人们逐渐暴露的话题开始捕捉重要信息,例如哪家的老公打算收购哪块地皮,哪家的未婚夫最近聘驻了什么知名企业当CEO,虽然能听到的小道消息不一定都有用处,但是乱嚼舌根总是会有意想不到的收益。   几句之间,樊丽丽的好友闺蜜们纷纷把话题扯到了她的身上,不由换了语气,羡慕又嫉妒道,“丽丽,你好不够意思啊。”   樊丽丽蹙了秀眉,“什么意思?”   好友潭眼弯弯,笑得可人极了,“还装呢!就是你家那个龙城第一娇作大少爷沈绪......不,人家现在今非昔比,非但跟国际公司建立贸易往来,还准备在龙城新建土木办DREAM主题公园,都登在报纸上了。”   樊丽丽也多少有所耳闻,不然不会再跟林子豪暗地联系。   她的朋友一开口,其他的王太陈太张太都纷纷张嘴夸人。   “沈少爷年级轻轻,已经能独掌DREAM的大权,才短短几个月时间内重新登上龙城财富榜前十了。”   “话说他之前一副纸醉金迷的模样,我们还都偷偷替你捏把汗呢。”   樊丽丽听了面不动容,会对她说这些话的,都归类在没脑子的傻逼一类。   但是有心人则夹带了一些抱怨。   例如。   “沈少爷恐怕要在龙城好好出一把风头,听说他给本城与附近的孤儿院捐赠了一批玩具,包括希望小学的资助也没落下,更不要提主动参与政府倡导的企业帮扶项目。”   “我老公最近准备开发来做楼盘的地,在拍卖会上被你那儿子高出六亿价格直接收购走了,连我老公都说后生可畏,一点也不能小瞧年轻人的魄力。啧啧。”   如人所见,樊丽丽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浮现出些阴翳。   还有人说,“丽丽,平常也不见你和宝贝儿子一同出席什么晚宴聚会,都以为你忙着老二的学业,放养老大。”   “谁想你竟把儿子暗自培养的这么优秀,难怪人家说沈家人才辈出,各个都是能人,你们沈总的基因就是强大呀,哈哈哈......”   “当然了,你家沫白也不错......”提到樊丽丽心头肉的人也必定有些什么想法,此刻故意将二儿子拉出来与沈绪比较一二,想试探些什么反应。   “听说沫白还在国外上大学呢,不知道毕业之后是回来跟哥哥一起拼事业呢,还是继承沈总的建筑公司呢?”   说得仿佛拾人牙慧一般,总差沈绪一些地方。   樊丽丽不由反击着,“且放心,我家沫沫自然不会差的,沈家的基因嘛......你们刚才不都说羡慕了。”   算是扳回一成。   太太们的话题换来变去,最终又回归在沈绪身上,有人明目张胆问道。   “丽丽,你家小绪也快到结婚岁数了,就不打算再给他找一个门当户对的?”   前几年沈绪与靳博安的婚约取消,在龙城范围内被暗嘲一段时间,那是因为沈绪尚在读书,撑得是老爷子的面子。   今非昔比,DREAM的小沈总风头勃发,眼瞅着有青云之上蝶翩跹的运势,哪家有漂亮女儿儿子的不想搭上这趟姻缘?那不是放在嘴里的肉不吃跟白痴一般愚蠢?   话既到此,人家也不管樊丽丽与沈绪的关系究竟是怎么疏远,当妈的总不能耽误儿子的终身幸福吧。   樊丽丽心底冷哼一笑。   沈绪的婚事虽然令她恶心得沾都不想沾,不过沈雅辰则不一样了,毕竟是父子血脉,如果能逼着沈绪找一个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人,无论男女,这个她在背后还是能出点计谋的。   正当一个险恶的计划在她脑海里有点形成时。   一阵轻风徐徐而来。   且听沈绪笑着朝诸位富豪太太们打起招呼。   樊丽丽的脸皮一紧,怎么冤家路窄了。   沈绪最近四处应酬,与商政圈的人努力打好关系,尤其樊丽丽能来的地方,他更要出来露露面。   众人只见沈绪穿戴玉树临风,一派华表,虽然身高上优势不大,但是长得宛如电影明星,连台步都走得亦方亦端,特别吸睛讨巧。   一齐高兴地招呼他来。   沈绪大约感知到樊丽丽的反常,毕竟公共场合,她再不愿意,又能如何。   沈绪演这种气死人不偿命的反派很有专业素养,故意走到樊丽丽身边,亲切问候着,“妈,累吗?要不要儿子扶你过去沙发坐坐?”   众人连忙夸小沈总知道孝顺。   樊丽丽僵硬着脸不好发作,手里的香槟扭得颤颤巍巍。   沈绪帮她从掌心取走高脚酒杯,低声提示道,“今天泼这杯酒可不好,待会儿我还要上台讲话呢。”   气得樊丽丽可怒不可言。   沈绪偏就粘在她身旁,聊天搭讪的人立刻多了起来,都想跟小沈总讲一两句。   沈绪举措迷人,应对合度,每讲几句就把亲妈搂在怀里暗中摇了再摇。   知道吗?   沈绪阴狠暗示她,我也可以随便撼动你的,别以为我不会动手。   一场酒宴下来,樊丽丽简直气得心脏病快要爆发,只能咬牙切齿得忍耐下去。   沈绪近在咫尺,他的眉眼,他的举止,包括他所谓的小心机。   都与该死的樊甜甜如出一辙。   仿佛樊甜甜阴魂不散,还在跟她明争暗斗争夺沈雅辰。   樊丽丽回到宾馆第一件事就是给远在C国的沈沫白打了个国际电话。   问儿子与大伯协商得如何了。   沈沫白之所以会出现在C国绝非机缘巧合。   是她故意派去搞定沈琦君的帮凶。   打算要收拾沈绪那一刻起,樊丽丽就准备暗中跟沈家几人联合,想先从老实醇厚的大伯手里收购DREAM的股票。   沈琦君有自己的事业,老爷子给他的股份用来养老分红没问题,不过是给钱买卖的事情。   沈沫白支支吾吾了半晌,说大伯可能被爷爷压制住了,先前答应的又临时改变了主意。   樊丽丽也大约猜出沈庭学的意图。   老东西就是投靠儿子,也还是要多帮着沈绪那个孽障,专门挑了一个软柿子沈琦君捏着。   做妈的好生宽慰了沈沫白,眼珠转了一圈,提问,“沫沫,那你这次跟靳博安有没有顺利再搭上关系?我记得你跟他之前关系融洽,他挺照顾你的。”   其实樊丽丽仍旧贼心不死,想让儿子委曲求全,最好能跟靳博安促成一对佳话。   与沈绪那个妖艳贱货相比较,沈沫白英俊潇洒为人正派又有责任担当,身边追求者胜多,绝不会输个贱人的儿子。   沈沫白这边则手指不停抚摸鼻梁骨,靳博安给他的那一拳警告十分骇人,他怎么敢往人家身上贴?   再说这几天他都看出来了。   靳博安黏沈绪要命,一副剥皮拆骨的保护姿势,生人勿近。   靳博安心里只有沈绪。   插不进去第三者。   樊丽丽倒是笑起来说,“苍蝇不叮无缝蛋,我就不信靳博安这一生中没个能影响到他的人。”   或许只是暂时没注意罢了。   肯定有那么一个存在的人。   既然沈绪敢对她发出挑战,在自己的势力范围里兴风作浪。   那她也不能败给对方的妖风恶气。   等到沈绪去附近孤儿院参加赠送仪式的空档,樊丽丽连招呼也没打,提着行李大摇大摆地走进沈家大宅。   房子是祖宅,沈庭学名义下的财产,沈绪也是个借住的,根本挡不住她的决定。   靳博安恰好在家办公,待佣人敲门汇报,说二太太上门了。   靳博安关闭视频会议的同时还纳闷,家里什么时候多出来个二太太。   他肆意单手插兜,从书房下楼见到一袭华丽风衣的富家阔太。   上一辈子的记忆,同时出现在两人交接的目光中央,火光电石,一片闪灼。   不过对于靳博安来讲,仅仅是找人碾死一只蝼蚁般的小记忆片段而已,眨眨眼就可抛诸脑后。   樊丽丽则彻底惨白了面颊。   梦里的靳博安比眼前的青年更加阴沉嚣悍,不似人间邪恶,却比地狱里的恶魔更加惊悚。   因为梦得太逼真,樊丽丽实在无法直视对方,尤其距离还如此之贴近。   骇得她脚底高跟鞋顿时失去平衡,噗通一绊,竟跪倒在了地上。   靳博安对她也是超级没有好感,但是对方的反应实在诡异,令他有点起疑。   主动伸出手准备拉樊丽丽一把。   谁知他的掌心才刚递出一尺距离。   樊丽丽扶着头声嘶力竭叫道,“别杀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5-18 22:04:09~2021-05-19 21:37: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吃鱼 20瓶;(??ω?`)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杀你!   还有点脏手指。   靳博安也不多余动作, 后退在沙发间肆意坐下,一双黝黑深邃的眸子冷冰冰沉溺深海。   “二伯母这可是在演哪一出戏”   男主随性的笑意夹带着些逼伐的残酷腔调,“我可是一动都没动你, 也就是家里佣人都在,若是四下没人, 我一个管家可就有口说不清了。”   樊丽丽梦境发作起来如同真实一般,男人以性感的喉音在耳畔振动, 如同电锯切割在坚硬的脑壳, 喷出淋漓的血泉。   魔鬼靳博安道, “谁亏欠了沈绪的, 我总要一并收要回来, 曾动少爷一根手指的,我砍她一双手, 曾扇少爷耳光的, 我必切下她的脸。”   樊丽丽就真没了手和脸。   “啊啊啊啊……别杀我!”   真是没料想,那个该死的重复的梦,会在看见靳博安的瞬间被激增无限放大。   雍容闲雅的富太太紧抱着头, 如同待罪的羔羊跪在靳博安面前, 很快就引来了家里的一众佣人围观。   靳博安并没有觉得任何不妥,招手唤来两个得力的佣人, “二太太可能水土不服撞邪惊风了, 毕竟进门是客人,你俩先扛着人去医院检查一下, 事后我给二伯打一通电话报备。”   两个佣人前后架起半昏半噩的樊丽丽, 拖条死狗一般扯着头脚往附近医院去,连救护车都没有叫。   女佣们对于樊丽丽提来的行李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靳博安道, “在二楼找个通风好一点的房间,先搁进去,等二伯能过来的话,再做打算。”   靳博安又瞧了一眼樊丽丽被带走的方向。   本来樊丽丽上辈子并不是一个善茬,他也是后来得权得势后,才认真调查出她对年幼的沈绪家暴,间接导致少爷性感扭曲。   施加手段弄得樊丽丽半死不活,最后还丢进了疯人院,虽然解气解恨,终不能令他重新复活少爷。   但他也只杀过她一次,若不然为何她一看见自己就跪下匍匐,如同濒死绝望的狗。   靳博安眯眼一想,或许眼前的樊丽丽身上带着点秘密也说不准,之所以决定暂时留下对方,没有立刻扔出去,也是因为他得先证明一点事情。   如果樊丽丽也是重生的。   那他岂不是更得防备着一些   于是想,靳博安重新返回到了书房,平常少爷不在家里,他都会借助空暇处理帝一国际的公司业务,朗庭几人是很好的帮手,凡是大主意依旧得他这个总裁亲自定夺。   拨通电话后,靳博安直接跟朗庭交流道,“从A国请一个最好的催眠师到华国来,一周内能不能做到”   朗庭正在沐浴海滩的金色阳光,周遭美女如云,香风扑鼻,一副纸醉金迷的放荡不羁,迷离的眼神丝毫不掩饰揶揄。   “你已经搞不定那位小少爷,需要催眠人家了吗?啧啧,多缺德……”   靳博安回报以轻笑,“三天必须弄来。”   朗庭对着手机拒绝,“办签证也没有这么快吧!”   沈绪晚上喝了点酒,一回家满脸通红通红得放光,这些年也是练过酒量的,不过几个老总轮着要敬他,为了公司将来的发展他的能兵巧匠都打赤膊上阵场,他也随性奉陪到底。   靳博安独守空宅等他到晚上十二点,直听见院子里面汽车轰鸣,灯光闪烁,后来就是有人夹携小沈总沿着楼梯过道往上走。   沈绪确实喝有一点猛,酒这个东西对于男人来讲真如水一般,谈感情的时候才会一杯倾倒,旁的时候就是个拉近距离的媒介。   靳博安也没说不高兴,只一脸沉寂到楼底下去迎接少爷。   沈绪似乎摸到他从右下楼的习惯,朝搀扶自己的冯秘书长悄咪咪道,“绕另外一条楼上去,千万不能被逮住。”   讲得似乎金屋隐藏娇蛮妻,怕被老婆抓住什么蛛丝马迹般逃逃窜窜。   靳博安的耳朵鼓了鼓,就听声辩位觉察有人想跟自己躲猫猫,故意原地不动,反正跑掉了和尚跑不了庙,终点都是一个地方。   大跨步走到沈绪卧房,两个男秘正把晕晕乎乎的沈少爷往卧室里扶。   且扶着吧啊。   靳博安从黑暗中露出身躯,沈绪已经倒头放平在床上,一个助理秘书去脫他的鞋。   靳博安低冷一句,“都出去吧。”   宛如冷幽幽的利剑,好不留情地刺向对方二人。   冯秘书长常来往家里,知道小沈总身边有管家照料,一瞧是寒面朝天的靳博安,掏出手绢擦拭脸庞汗珠,不客气道,“都怪我,小沈总今天喝得有点尽兴,路上吐了两次,这会儿人重汗胜,我俩帮忙把他收拾舒爽了再走。”   “出去。”   靳博安双臂环在胸口,今天他心情略微不好,但此刻尤其不好。   是人都看得出来。   冯秘书长只好点头示意,另一边的助理也匆匆放下沈绪的脚,俩人默契十足灰溜溜得往出走。   临到门口,冯秘书长的肩膀猛地被摁住,竟像捏断肩骨一般令人嘶嘶倒抽冷气。   靳博安问话如风,寒刀滚滚,“平常也应酬的,都没今天的多。”   为什么?   这是为什么?   冯秘书长平常也跟靳管家说话的,但也从没如此罪孽深重压力山大啊。   如同条件反射的保命行为,老老实实解释说今天的活动办得特别顺畅,沈总邀请参加孤儿院捐助者们一同夜宴,正好遇上了平常有生意往来的营销商和材料供给商,几张桌子就并在一起。   况且对方也带了人,都是些漂亮的十几线小明星,小嘴巴巴得亲甜,冲上来就给小沈总灌迷魂汤,也不知道小沈总跟这些小明星有共情能力是怎么的,说当演员又累又辛苦,唏嘘不已还喝下去不少。   靳博安冷笑一声,“那少爷有没有特别钟意的,留个电话或是名片”   不说倒好。   靳博安的记忆力可是属于黄金级别的,那个耳畔曾经出现的安影帝还没论出究竟呢,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沈绪跟娱乐圈的人沾一点关系。   冯秘书长俨然向总裁家属汇报工作,一副忠贞不二得举手表示,“小沈总不是那种沾花惹草的人,刚才他路上吐了两次,还坚持要回家睡觉,说绝对不能住酒店,不然有人要介意。”   这个“有人”是谁,谁心知肚明。   靳博安放松手指力道,“走吧。”   仿佛大赦天下的帝王,催着多余的家伙赶紧滚蛋。   等屋子里一片干净,只剩下酒气冲天的某少爷,靳博安算是气笑了,走到床边戳一戳沈绪的脸,“算你识相。”   沈绪冥冥中被痒笑了,双手一扭,精准地扯住男主刀刻的俊美脸庞,又捏又搓道,“这个小朋友长得真可爱,所有的娃娃里就你最心疼,叔叔把这辆变形汽车送你好不好”   靳博安的脸尚处于禁地,谁都不能随便乱摸,但是少爷的掌心含着顽皮的火焰,也算能忍受的范围。   不由笑着,“居然喜欢小孩子,真没看出来……那少爷有没有想过要自己生一个?”   趁醉套话的好处就是,谁也不用事后负责。   沈绪嘀咕道,“疯了吧!我是男的,怎么生啊?”   靳博安摸摸他微撑起腿的腹处,暗自笑着,“可少爷曾经答应过,给我生宝宝的。”指尖挑动着金属拉锁的锁头,微微打开了一点,露出豹纹裤裤的一角。   沈绪一甩脚底皮鞋,“你是谁,我都不认识你,说胡话呢!滚蛋!”   靳博安反手扯住他的腰带,不叫他翻身,“那你仔细瞧瞧,我是谁?”   沈绪朦胧眼神盯了一会儿,“你不是那个歌手出道的刘瑜琪吗?”   靳博安:他这是开始思维发散了?   沈绪一会儿又说,“不不,是出演了《夏日有情天》的女N号,我知道,我工作忙了也是会关注一下娱乐动态的,好歹也吃了好几年圈里饭,不自觉会点开娱乐新文看几眼……”   靳博安被他说糊涂了,但有一点很肯定,今夜给少爷献宠讨媚的害虫差不多也就是这些不入流的小明星了。   根本感受不到对方的薄醋在膨胀,沈绪自顾自说,“大家都不容易,为了能在这一行里打拼,甚至不惜出卖一切代价,跟那些背后资本力量比较,我们能有什么优势呢?娱乐圈就是一个大染缸啊!最后能干净出来的能有几个人!”   想起自己也曾被前公司逼着要求潜规则,沈绪突然握住靳博安的手,一番义正言辞道,“安影帝,谢谢你给我的机会,我一定认真工作,不辜负公司的培养……”   靳博安骤然捏住他的下颌,再听下去,他就要撬开少爷的脑子亲眼目睹姓安的是何方神圣。   冷气一句,“少爷,你可看好我究竟是谁?”   再说错,今夜就不要睡了。   沈绪被酒意烧得浑浑噩噩,被扭住嘴,口内缓缓滑落几点水渍,红润的唇一抹光泽,又媚又迷糊。   “我的大贵人……安鈤……不不,是博安哥哥……嗐,你俩长得一模一样,我……我要睡觉!”   靳博安翻身骑住,生气的男人仿佛杀神上身,把沈绪的双臂拉扯至床头,“一模一样吗?”   有可能两个人会一模一样的吗?   “不一样,不一样!”   你好凶!   沈绪朦胧中扭动自己的腰肢,“你滚!我要放水!”   肚子里灌的酒汤茶水都在叫嚣,何况被某人凶悍地压迫,令少爷如同上刑,苦不堪言。   靳博安一脸阴恻恻地冷笑,“我在家里守你,少爷倒好,一在外面风光无限就搞不清楚状况了……”   他要惩罚坏孩子才行。   靳博安的手故意腾出一只,揪出豹纹裤裤,狠心又邪恶问,“给少爷一次机会,我是谁,讲得好就让你放水。”   沈绪憋坏了。   一双红艳的桃花眼,在黑色的朦胧下露出怯生生又娇滴滴的怜光。   这回他看清楚了。   靳博安像一道坚韧不拔的闸口,正掌控着他的命脉。   “博安哥哥……松松手吧……”   快哭出来了。   靳博安刻意保持很长时间,像是发狠又如同警告,最终粗鲁地吻住沈绪的求饶。   “永远记住,少爷的世界只有靳博安,不准再有安鈤。”   沈绪支支吾吾沉醉在侵略的索吻中,身体逐渐放松了警惕。   第二日。   沈少爷惊从梦中惊醒,周身大汗淋漓一场,依稀记得自己做了一场糊涂梦,说了半宿的糊涂话。   好像,还弄脏了床。   慌忙用双手抚摸双腿周围,每天都替换的床铺早换了更松软的来。   也许是自己做梦糊涂了,沈少爷暗搓搓地钻进被子里,悉心闻了一下,很好香喷喷的,丝毫没有杂七八糟的糊涂味道。   正当他想从黑暗中钻出头来,浴室门正被推开,靳博安悠闲地端着个洗衣服的盆,丝质衬衣高高挽在手肘,一副居家妇男的贤惠,但也不乏沉稳谦和。   “少爷睡醒了?”很少听见某人如此温柔,竟比平常更松软了许多。   听得沈绪腰都酥了。   “博安哥哥……咳咳咳……”沈绪狐疑问,“靳管家,你在浴室里做什么?”头还疼着,宿醉的苦楚与奇怪的感觉立体环绕。   靳博安从洗衣盆里提出一条豹纹裤裤,“帮少爷洗内衣啊,毕竟这种东西沾了脏,也不好叫女佣动手洗吧?”   “少爷以后可得少喝点酒,尤其是那种沾花惹草的酒。”男主放下洗衣盆,走到床铺挑起沈绪的脸,谆谆告诫的语气带着若有似无的提示。   “我也不可能总替少爷擦.屁股,是不是”   像是激起沈绪的注意,又叫他转移注意,特意提醒着。   “最近不是喝酒应酬的时候,你的母亲搬来家里住了。”   沈绪一听,简直晴天霹雳道,“樊丽丽……我妈她跑来家里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祝大家520快乐(??˙ー˙??) 第58章   “那她来, 有没有显露出些什么明确的目的性?”   沈绪被樊丽丽不出章法的作妖手段惊了一下,也不再困醉,反过来想从男主这边套话。   “她昨天一进屋子就开始发疯, 如果少爷不介意,可以去医院里瞧瞧。”   靳博安则端着洗衣盆, 一副老神在在斜依墙畔,身挺腿长的异常显眼。   沈绪沉思一瞬, “我若去了她不得更生气。”   但不去, 又如何弄清楚对方想打什么鬼主意。   可瞧着男主今天有些不一样, 冷沉里仿佛有些置气的成分, 虽说小说里的男主都是胸襟坦荡怀若幽谷。   今天这几个词来形容靳博安, 沈绪总隐隐泛起一身鸡皮疙瘩。   也不多三思,直接提起另一件事, 朝靳博安严正交涉, “靳管家,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嗯”   做了某些很过分的事情。   沈绪大约理清楚了一些混乱的思绪,有些不开心道, “我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你说身为管家是来管理本少爷的,但也要心有分寸, 太管着我绝对是不行。”   看来昨夜是没尿爽的样子, 早晨起来竟然敢逞凶狂。   靳博安握握手指内的弧度,仿佛一直捏住什么, 掌心虽是空落落的, 实质性什么都不会改变,低声应称道,“是, 我的少爷。”   沈绪喝了些醒酒热汤,出门前靳博安亲手替他围了一条羊绒围巾,把他的脸遮得严实,生怕领口吹了寒风生病。   沈绪则不想给他任何渗透自己的机会,把系好的围巾故意拆散,直接挂在脖子上与羊呢绒一并松散敞开,露出迎风不乱的霸气娇躯。   霸总形象都是走路兜风的,某人真把他当小婴儿伺候呢!   少爷戴好皮手套,“医院你今天不用陪我去了,家里收拾干净。”一番疏离姿态,偏要隔开彼此的距离。   靳博安也没真想陪着他去的意思,或者说,他也是故意想激沈绪去跟樊丽丽斗上几轮。   少爷对樊丽丽有心结这辈子早已生成,由自己直面处理会更好,不到万不得已的时机,靳博安都会选择静观其变,暗中提防。   一拿十稳的事情,男主尤其有信心。   沈绪对医院的感官一直处于不好的印象,走路异常迅速,走廊两旁的护士小姐姐差点被他走路生风的狂拽姿势惊艳到,捂着嘴低笑是哪家的流量明星出街。   沈绪听听淡笑。   樊丽丽平静地躺在高级专护病房,为了不叫人知道自己的病态,任谁也没有通知,只有特聘的生活助理忙前忙后。   沈少爷进房前先问了一下护士情况,知道没有什么大碍,扯住小护士的袖子道,“我建议你先给里面的夫人来一针镇定剂,或者去把针剂早准备好,若不然里面发生什么血案可就来不及了。”   小护士被他调笑后一阵脸烧。   “感觉怎么样。”   沈绪进门后,樊丽丽条件反射蜷缩了一下双肩,放空的眼神端详一阵,知道只有沈绪一个人前来,并没有靳博安的身影,才像是尘埃落定般喘口气。   “那个靳博安......你什么时候又收回家了?”   其实樊丽丽早知道的,明知故问而已。   沈绪也不用生活助理邀请,肆意朝室内的客座沙发深深一陷,“去给我倒杯咖啡,手指有点冻。”   生活助理连忙避开母子二人的私密谈话时间。   人去房空。   沈绪调节好招架的心情,一副游刃有余翘起二郎腿,“我从小衣食住行都是爷爷打理,从来也没听您关心过一句话。”   “再说今天话题的方向不对吧,难道不该是我问问您,回家又住院究竟是什么意思?”   “总不会准备朝你那些闺蜜嘴里泼我脏水,说我把您给气生病了吧?”   字字带刀,句句直逼向主题。   沈绪甚至暗中打开手机录音功能,他可不会傻得毫无防备。   樊丽丽起身斜靠在病床,即使住院也坚持穿着家里带来的丝绸睡衣,令人恍如一梦,仿佛面带病容的贵妇人只是在家里接待平常客人。   原本她并不把靳博安当一回事,可是经历了发狂的癔症后,樊丽丽觉察出想要整垮沈绪,恰恰靳博安是一个最大的阻碍。   纵使跟沈绪每说一句话都令人内心作呕,然而箭在弦上,她不得不发。   旧事重提道,“你跟他曾经有过婚约,知道吗?何况你还刺过他一刀,这你又记得吗?”   沈绪转脸一冷。   “难道您觉得他是想报复我?”   最低程度的挑拨离间。   沈绪尚听得出来。   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好心成这样?   沈绪顺着对方希求的反应,假装中计问,“所以呢除了我手里捏着他父亲留在DREAM的30%股份,难不成他为了报那一刀之仇,赶出沈家之恨,处心积虑靠近我......”   莫比乌斯环问题。   沈绪也并非从未怀疑过,只因靳博安面面俱到完美异常,对他的呵护绝对是尽善尽美了......   但问题摆放在那里,仅仅是被很好得遮掩过去,并不能代表问题从不曾存在。   最终某一天,总得探索个究竟。   沈绪挑眉,刻意追问樊丽丽,“那咱们索性扯开脸都别装了,你质疑靳博安留在我的身边的目的,肯定不是突然想要拥抱亲情那般简单。”   “您呢?您对爷爷的公司突然感兴趣了?”   甚至不惜与林子豪暗地勾结?   樊丽丽没想他反应迅速,拿出来早有准备的平板电脑,“靳博安我只是附带提醒你注意一点。”   “这段视频才是我找你的谈话主题。”   平板电脑中央是一片金碧辉煌的背景,看起来相当封闭,不应该是随便什么人能自由进出的地界。   从画面内部流动的俊男靓女与端着糕点酒杯的仆从穿梭,应该类似于某高级酒宴。   忽而画面一转,则是硕大的绿色绒面台桌一角,几位身穿高级服装的年轻赌徒们各坐在一端,华丽的桌面堆叠满各种颜色的筹码,酒器与残剩的烟头散落四处。   既颓靡又落魄。   沈绪清晰看见一脸苍白无措的自己蓬头垢面,如同斗败的公鸡一般拼命饮酒,随手将最后的筹码摔得叮当作响,俨然精神状态分崩离析。   再看视频出现的准确时间表示。   他穿越进书的前几月,在华国某知名岛屿赌城。   那必然是原主了。   沈绪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个不停,他早很想见原主一面,可以在任何地方以任何形式。   但。   绝非看见对方放纵如死囚,行尸走肉一般折磨自己。   这令沈绪难过。   他曾经也很认真考虑过一个问题。   每次他一进入书中世界后,原主会去哪里?   随着时间的推移。   沈绪大胆猜测。   他与原主应该是公用着同一具身躯。   他们长得一模一样,却拥有着并不是十分相似的个性,或者还存在着某些微小,甚至明显的个人习惯差异。   难道......所有人都觉察不出来吗?   包括从小与原主一起长大的靳博安?   一种难以描述的复杂情绪令沈绪的头膨胀起来,但是他不想立刻分析出自己究竟在介意什么。   他咬了咬几乎颤抖的嘴唇,直视樊丽丽的脸。   很好,这间房子里如今存在着两个病人了。   “这段视频有什么了不起的。”沈绪双手对握,轻松放置在沙发扶手。   他令自己调整成一副从容不迫的傲娇模样,毫不介意道,“难道这段赌博视频被什么人拿来做威胁?说会从花边新闻播报出去后,引发社会轩然大波?顺便搞一搞DREAM的股价?”   那都是好久之前的丑闻,影响肯定是会有一些的,毕竟恰逢沈绪准备将公司的发展推向一个更高层度的关键时期。   社会公信人物的影响力是相当巨大的,有时仅因为一句口不遮心的错话,都极可能会激起民愤,遭到全社会黑嘲抵制。   樊丽丽的杀手锏果然好用。   她利用自己的关系网买到这份视频资料就一直保存,企图有朝一日能物有所值。   毕竟要怪也只能怪沈绪自己。   他如果行得端走得正,纵使满身千疮百孔,也令人揪不住一点点错处来。   这点跟她那个贱人母亲樊甜甜一般。   要不然也不可能被自己一击击败。   樊丽丽认为自己这个死穴拿捏得极到位,继续道,“你问我是不是要对DREAM出手,当然不是,毕竟那是老爷子的心血,论谁也不可能轻易让外人毁掉。”   她把平板电脑丢给沈绪,竟像是要帮助儿子渡过难关般深明大义。   沈绪被她的演技惊呆了。   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樊丽丽继续循循善诱道,“你这段视频传出去,除了对DREAM不好,对你父亲的名誉与声望也是一层打击。”   打击个屁啊,首都和龙城离得那么远!   樊丽丽的谈话技巧也很老道,“如今我也只是买了一截视频,可是你做过五六年的荒唐事,谁知道还会有什么样的视频潜在威胁。”   “你好好想,对方应该也是想在你最近冲刺的关键期,给你沉重一击。”   “所以......单凭我沈家力量恐怕你一个人难以应付。”   “沈绪,找一个强大背景来联姻,支撑你的话就不一样了。”   沈绪愕然。   千算万算,居然拿他的终身大事来作为攻击手段。   妙啊~   沈绪轻轻一笑,“那龙城能比得上我们沈家的根本也没有几个。”   樊丽丽凤眸一翻,“介绍的自然都是能顶用的富贵豪门,当权者里几个领导家的孩子你父亲也结交许久。”   “总之你也不能活得太自私,老爷子的公司保不住的话,总得给你父亲留下面子,何况沫白还没出来做事业,你自己留下的烂摊子必须要全部解决干净吧!”   一串串扯出许多利益关系,有的没的全部施压给沈绪一人头上。   反正书里的原炮灰嘛,灰多又不压身。   沈绪原本想直言拒绝。   奈何樊丽丽又补充一句,“还是说你打算破罐子破摔,反正被人曝光丑事也无所谓,只要抱紧你自己的小公司混混日子且好?”   “靳博安他能帮你消灾解祸?”   他配吗?!   配......配......   樊丽丽不小心一个激灵咬到舌尖,竟咬出血来,嘴里一股浓郁的血锈味儿。   呸。   难道她连说靳博安三个字都会不自觉战战兢兢?!   不信邪!   沈绪听后不语,也没当面应承她什么。   要他通过相亲去解决尚未发生的灾祸,岂不是真拿他没有智商的傻逼对待。   踏入家门的一刻,沈绪原本是如此盘算的。   不过在看见靳博安的一瞬间他又改了主意。   靳博安正在用手机收发文件,屏幕显示光在他俊美的脸上笼罩出一层圣洁又溟濛的光,堪比遮盖了无数曾滤镜效果。   好看,却疏远。   沈绪蓦地问了自己一个逃避许久的问题。   靳博安为什么要回到我的身边。   或者说,他要回到的,真的是我这个人的身边吗?   男主听见少爷的脚步,也没有急忙收掉手机的意思,而是抬头温柔笑道。   “事情处理得如何了?少爷?”   沈绪第一次听见少爷二字浑身不舒服。   被佣人取走大衣与围巾,稍微整理双袖的钻石袖口,淡定坐在道,“还好,不是什么大事。”   靳博安终于完成手里的工作,亲自取来一盅冒热气的汤煲,里面温温吞吞炖着几个小时精心煲制汤头。   “昨天喝了酒,今天又去应付二伯母,当心胃部疼痛。”   谈笑间,把大手上的防烫手套取下来,故意嘶嘶倒抽气说。   “可烫了。”   两只手自然而然摸到沈绪冰凉的耳垂,焐着一掌暖暖的热气。   “外面渐凉,少爷的耳垂都冰冰的。”惹人疼爱极了。   沈绪仰头望他,靳博安笑得温软如玉。   那一滴一点的关怀。   沈绪今天突然害怕起来。   是给我的吗?   是只独独给我的吗?这些粘人又甜蜜的温柔。   但是推不开。   沈绪只能换成另外一种试探,露出勉强但挑衅的笑道,“我最近准备开始要相亲了。” 第59章   一阵沉默。   靳博安的手从他脸庞缓缓取落, 瞧不清是什么气氛颜色,沈绪周身倏然降低了温度,瑟瑟发抖颤了几下。   “非这样做的必要性是什么?少爷?”   男主的手仿佛不再怕烫, 径自端起温烫得汤盅,给少爷满满倒了一碗。   汤头浓润喷香, 切了细细的葱末,飘在清亮的一层薄油里。   沈绪故意错过他那种失魂落魄的姿势, 端起碗来抿一,徐徐开启嘴唇,“相亲而已, 又不是结婚,应付一下我那个妈妈生病中的诉求而已。”   男主的反应是他预料之外,也或是预料之内的。沈绪竟有些不一样的情愫在蔓延。   男主吃味儿了。   但这份嫉妒不属于谁,货真价实仅仅是属于我的。   此刻,沈少爷的内心竟有种扭曲的满足感, 在滋生,在蔓延,缠绕着他的情绪神经, 令他隐藏在娇作性子里的基因疯狂爆裂开来。   “博安哥哥……”沈绪把靳博安的手从灼烫上扯了下来, 在红烫发疼的掌心揉了几下,“我们之间早没有婚约限制了,这点你懂吧?”   靳博安真心被他那娇娆且满不在意的笑蛰了一下。   从小到大, 沈绪一直便是这般反复无常。   在需要的时候渴求你,不需要的时候戏耍你,想发火的时候会指着自己骂狗,可怜兮兮的时候又会钻进怀里抹眼泪鼻涕。   是我什么东西从始至终从没给够吗?   靳博安反思了一下,抽回被恶意骚扰的手心, 风轻云淡笑道,“你是主子,当然你说了算。”   .   连续三天的豪门盛宴中,凭白多出来沈少爷的轻曼身影。   以前是因他从不轻易与旁人搭话,一个个瞧着他像个天上人,得不到沾不得就妄自猜测,纷纷围起来数落沈绪的不可一世。   如今沈少爷亲自走到人群之间与人交流,大家才发现沈绪并非传闻中的骄矜自傲,虽也有谈吐教养不屑一顾的时候,但是很好亲近。   一来二去,不但化解开些矛盾,也顺便互相拉起商业合作渠道,一箭多雕。   毕竟沈绪急于打造DREAM的主题公园,土地政府正式批下来了,招商引资,主路修建,景区规划方方面面还要做很多筹备。   樊丽丽后面介绍的几个家伙,他基本都见了一下,能派得上用场的留个电话,做个商场驰骋能交的朋友也不差,用不上的,沈绪随便露出些作精本性,对方哪里受得了他的折磨,自动退出联系。   沈少爷或多或少也瞧出来的,樊丽丽介绍来的次品不少,表面听起来门当户对家世富户,背后蝇营狗苟的事情都可以诛笔伐。   全当工作之余的消遣了。   再有,就是靳博安的反应平静得令他冥冥中生气。   靳博安居然真不管他,出门居然叮嘱少爷要注意给人家留下好印象,回来还多问一句,玩得开心吗?   沈绪好久不咬指甲的毛病又犯起来,秃秃的指甲盖子都快到肉,洗手涂抹了洗手液再被烘手机一吹,指甲缝子里疼。   我究竟这是想折磨谁呢!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靳博安这边则有自己的主见,小少爷装模作样相亲这几天,他早让自己的手下背地里将相亲者的资料查得清清楚楚。   都是比不上自己的臭鱼烂虾。   等到朗庭的消息传送过来,靳博安打开手机看一眼屏幕。   “人搞到了,祖宗!”   沈绪正在吃菜,抬眼瞧男主一双黝黑的瞳孔收缩得紧,仿佛沾了些兴奋的血腥味,熠熠生辉得惊人。   他竟毫不掩饰喜悦的心情。   总不能说是菜市场的鸡鸭牛肉联合降价大促销,或是某心连心超商免费配送家需用品,身为一个管家能窃喜成这样,定有缘故!   沈绪的筷子重重落在桌面,“吃饭的时候不准玩手机!”   靳博安关闭屏幕,“是,少爷。”   气。   沈绪问,“谁发的信息。”   “一个朋友。”   靳博安转动起桌面的圆盘,令少爷爱吃的菜肴在沈绪面前换了角度。   从不听男主谈论自己有什么朋友,在家的每一天,沈绪就是宅子里的太阳,靳博安只有围着他转的份儿,今天居然谈朋友……   沈绪控制不住得阴阳怪气,“博安哥哥的朋友啊……那也就是我的朋友,不然晚上请来家里坐坐”   靳博安笑,“普通朋友而已,从国外回来见我一面就走。”蓦地请示道,“我可能得跟少爷请一下假。”   去接朋友吗!   沈绪为难地摸摸自己快要挑起来的眉角,“家里也是离不开人的。”   “没事,家佣都是习惯各司其职的,我只不在半天而已……难道少爷连假也不能批准一下?”   可恨!   沈绪咬咬牙,心底酸溜溜得反而甜蜜蜜笑靥如花,“怎么可能,你又不是签卖身契,本少爷雇你也是花钱的,又不是限制你的自。”   那就好。靳博安的回笑里充满一丝玩味。   与佣人们交代清楚少爷的晚餐选择,靳博安从家里坐车出发,即将抵达樊丽丽住的医院门,又倒手换成一辆迈巴赫。   朗庭与邀请来的催眠专家端坐在宽敞的车座内,对方在A国享有盛誉,与靳博安亲切地握手招呼。   靳博安极快表明了意图,他想请专家深度催眠樊丽丽,探知一下对方藏在潜意识里的秘密。   催眠专家轻笑,但十分尊重地解释说,“催眠术仅是一种辅疗手段,是在大脑皮层形成的意识心理和非意识心理交相作用的结果,靳先生想要借助催眠手段得到一个确定的结果,恐怕会与你心里预期的有些差距。”   靳博安并不需要知道很多,只是验证一个结果而已,朝对方展露出迷人的沉稳笑意。   “没关系,依照你最好的技术力量,将对方拉入深度催眠的地步即可,至于问什么问题,我来亲自问。”   然后问朗庭,“医院里面的关系都疏通好了?”   朗庭点头,“樊丽丽的生活助理会亲自带着专家进去。”   过了十几分钟,樊丽丽的生活助理发信息来邀请。   催眠专家先行一步,信步庭庭医院正门进入到樊丽丽的高级加护病房。   因为她总说自己睡不好,生活助理立刻提议请个心理疏导师帮夫人缓解紧张情绪。   樊丽丽欣然接受了伪装的催眠专家治疗。   不一会儿,朗庭朝靳博安点头,“里面搞定了,咱们一起进去吧。”   为了不受阻碍,朗庭已经提前疏通了私家医院的环节,基本上不会有什么无关紧要的人在过道里叨扰。   靳博安进入病房的瞬间,屋内轻柔安眠的乐曲播放的是《失重》,踏入病房的一个瞬间确实如同某种失重存在的诡异氛围。   催眠师轻柔弹一击响指,“当我倒数一二三后,沈夫人您会自动清醒过来,如今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他是谁?”   樊丽丽凝滞的目光缓慢转移,最终降落在靳博安身上。   “我不认识他。”   靳博安道,“看来她被催眠得进入了遗忘殆尽的领域了。”   不认识刚好,免得对方惊声尖叫把外面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来。   不近不远地问,“靳博安认识吗?”   仿佛一句魔咒,点醒了樊丽丽颅脑内的恐怖记忆,保养精细的五官瞬间开始扭曲,涂满寇丹的美甲紧抠住散乱的长发。   “他是魔鬼!他要杀了我!他还要杀死雅辰!他说我们亏欠了沈绪那个杂种!要我们夫妻血债血偿!”   太恐怖了,潜意识里泛出的梦境在她的眼前不断扩大,然而直面真正的靳博安时,她却一眼都认不出对方,真是讽刺至极。   靳博安笑得几乎残酷,“那能具体说说靳博安是准备怎么杀死你?或者你的丈夫。”   简直如同上刑。   樊丽丽捂住自己的双手,又狠狠抠住自己的脸,“不要!不要!”疯狂得反复确认自己的器官都还保持着正常。   催眠专家的脸色被感染一般,露出些茫然失措与惊恐。仿佛眼前这位优秀异常的俊美总裁下一秒真的会变成血淋淋的杀手。   靳博安朝他无所谓耸耸肩,“可能只是她脑子里有什么潜伏的精神病,被催眠激发出来而已。”   也对,这可是法治社会。   樊丽丽则发疯一般喊道,“我没有发疯!发疯的是樊甜甜那个贱货!”   “靳博安将来会掌控恐怖的黑暗势力,谁都不是他的对手!在梦里他带着一群黑衣人,手持短□□,如同魔鬼一般把我和雅辰抓住折磨!”   一旁瞧热闹的朗庭不哈哈狂笑不止,“黑暗势力,说话这疯子女人恐怕真的而是脑子有病,才会产生如此滑稽的缪想。”   连催眠专家也显得哭笑不得。   靳博安反而沉了脸,阴沉嚣悍的气氛从他身周溢出。   梦!   樊丽丽所提到的梦境。   是上辈子确实存在的。   靳博安确实利用手里掌控的黑科技手段与国际间的各种势力做晦暗无光的生意,也确实在法律无法延伸的灰色地带帮助某些利益集团手染鲜血。   这辈子只不过还没有开始罢了。   因为他提前找到了重要的人。   靳博安就不想再重蹈覆辙。   沈绪可以说是遏制他犯罪的一道曙光。   是他变向恶魔的一道天堑屏障。   一想到沈绪的名字,靳博安的心薄薄得揪疼,就在这两天内俩人还因为无所谓的人,愚蠢至极的问题,彼此误会挑衅。   真是愚蠢透了。   想及此,靳博安跨步走上前,不过另外两人惊诧的目光,一把扯住樊丽丽的头发。   “你说的梦,只有你一个人梦见过吗?”   “还有雅辰!他也梦见过同样的梦!要不然我们怎么肯让沫白靠近靳博安!他是个恐怖的魔鬼!!杀人犯!!”   原来如此。   难怪沈雅辰住在爷爷家的时候,只肖他瞪一眼的功夫,那种不可一世的大人物也会噤声闭嘴。   靳博安呵呵冷笑,“你们这个梦还有谁做过?”   樊丽丽不说话,一味地尖叫。   直到靳博安掐住她的喉管,靠近她吐出阴鸷的气息,“离沈绪远一点,这是对你最佳的警告,否者这次掉的就是你的头!”   “啊啊啊!”   樊丽丽因为看见他那俊美的脸,突然认清对方的身份。   靳博安!   双眼一翻白直接昏迷不醒。   “这......”   催眠专家又是一副无法理解的诧异。   “别管她,”朗庭给靳博安打开大门,靳博安示意所有人都不用多管闲事,“她那么喜欢做梦,就让她沉浸在催眠世界里多呆几天去吧。”   送走专家。   靳博安以手抵颌,深沉陷于车座的黑暗处,唯有一双敏锐的鹰眸时而闪烁精光。   他思考了很多。   关于前世今生的一切。   当初因为一场毁天灭地的爆炸,他才得以重生。   或许那场爆炸对重生世界产生了某种不可估量的微量子物理反应,导致樊丽丽与沈雅辰都对上一世的印象留下不可磨灭的恶念。   那若果真是这样......   还会有谁也做过同样的梦境呢?   靳博安倒是不怕这些人能做什么妖。   毕竟任何人听了只会认为是一场滑稽之谈。   他现在的身份极其简单,不过是一介普普通通的豪门管家。   他已经不是叱咤风云的黑色影子了。   但是少爷呢?   靳博安揉摁着太阳穴的痛处。   少爷对他的态度亦如上辈子般,时远时近,时疏时亲。   那么少爷对上一世会残留什么印象吗?   例如自己上一辈子对他产生过的复杂与厌烦?   沈绪上辈子死得太早,以至于他漫长的四十几年人生中,少爷只陪伴了短短十年。   靳博安反复思索着一切的可能性。   六年前的少爷并没有死去,而是变本加厉地刺他一刀,将他赶出沈宅自生自灭。   随后少爷自己也一蹶不振。   但是当他重新出现后,沈绪又变成之前的模样,甚至更为惹人怜爱。   ......   难道少爷也重生了?   靳博安活了一世从不相信什么牛鬼蛇神,然而重生过一场后,他对这些玄而又玄的奥义产生了新的定义。   因为少爷也是重生的。   所以他总与自己刻意保持距离,包括几年前许多的表现,沈绪时常会表现出特别病态且扭曲的地方。   仿佛想叫自己讨厌他,主动走上背离他的道路。   尤其在看见温易初与自己抱在一起的瞬间。   沈绪就彻底不对劲地发疯了。   靳博安越想,脑海里断裂的线开始重合又排列再组。   愈加认定自己推测的可行性。   假如沈绪记住了那些经历,他又在严格按照这些经历设定,做出了那些坚持或改变呢?   毕竟沈绪上一世死得很早,也很离奇。   是被雷电劈死的,尸骨无存。   外面的一声鞭炮轰得炸了九响。   轰轰轰!!   不知是哪家开业,选择在临近傍晚的吉时,真是扰民。   震得靳博安也一阵晃神。   无论如何,少爷肯定知道的不多。   否则沈绪知道他将来四处沾染血雨腥风,看见他可不会是一副欢喜的表情。   他一定会恨他,怨他,害怕他......甚至躲避他。   主啊!   靳博安从不为上一世犯下的杀孽皱过一次眉头,然而此刻他想做真主最虔诚的信徒。   是命运让他们彼此重新回到最干净无暇的原点。   再不会让双手沾满鲜血了。   远离一切。   他要洗心革面,好好善待这一次的重逢。   靳博安吻吻掌心的纹路,仿佛亲吻深爱的少爷。   你是我的救赎。   宝贝。   我愿意将你供养,如同神明。   朗庭回来时瞧靳博安的神情一脸严肃,禁不住调笑道,“那个疯婆子把你惊讶到了?”   从袋掏出精美的烟夹取出一支薄荷味香烟。   靳博安摇手拒绝。   “我只是在感恩生命。”他早都不抽烟了。   “得了吧,”朗庭叼着香烟一番吞云吐雾。   靳博安突然道,“我们做的那个黑灵项目,是时候该停一段时间。”   什么!   朗庭嘴角的烟险些掉落,“你把自己的恩师从诺迪兰精英学院高薪聘任,从上百万人里精心挑选最顶尖的人才,投资几百个亿的项目说停就停......”   画风一转问,“你怕真正研究出黑灵后,那个疯女人的噩梦一语成谶,咱们被什么黑暗势力侵染,紧接着卷入国际纠纷吧啦吧啦?”   哈哈哈!   畅笑之后的揶揄接踵而至,“你也太胆小了。黑灵的问世只会令当今科技更上一层台阶,咱们是在造福全人类,怎么能被一个噩梦吓破了靳先生的雄心壮志!”   朗庭承认,他这辈子还真没从内心服气过谁。   除了靳博安。   靳博安幽幽沉思半晌,“听我的,先暂停黑灵的持续性研究项目,我会另外提供两个更好的高新科技材料的研究方向。”   反正他上辈子掌控在手的产品不胜枚举。   “黑灵必须先停止。”   已经是不容争辩的语气。   朗庭向来墙都不扶只服气他一个,纵而心里生闷气,不过转念道,“你是老大。”   靳博安转换了情绪,朝好友的肩膀拍了一把,“最近辛苦你了,我这个东家也应该尽地主之谊,好好款待你一遭。”   朗庭“切!”一声道,“龙城能有什么好地方,你应该连夜请我去瑞士滑雪。”   .   高塔餐厅。   沈绪开动脑筋,正想方设法结束一场极其无聊的相亲。   半带自暴自弃目的的。   对方是某财团的海归精英幺子,已经在首都创办了三家自媒体公司,与娱乐圈有接轨的项目,背后投资过几个掷地有声的软件开发。   看得出对方并非说着玩玩的意思,他应该对沈绪上头了,甚至毛遂自荐要帮DREAM的营销平台搭建广告渠道。   沈绪半托着面颊,软笑得样子仿佛沉静在朦胧海底的人鱼,水晶灯光在他无暇的肌理间流淌,延伸入半截滑白修长的颈。   对方的眼神开始在夜色中晕染,是有欲念存在的。   毕竟沈少爷的美貌自恃甚高。   对面的自媒体小少爷提议说想给沈绪倒一杯红酒,有助于餐后肠胃消化。   若是他敢把手握过来,我就甩他一耳光。   沈少爷纹丝不动,引着对方来做最后的犯规。   哪知远处进来的二人,彻底吸引走了少爷的全部视线。   靳博安与一位从没见过的外国俊美男子,二人气氛融洽得跟着招待进来餐厅。   靳博安确实英俊非凡,今天穿的是三件套的西装,剪裁利落的缝纫技术将他的身形优势完美到最大化。   衬托着他很稳重风度,也将他的深邃五官刻出了浮雕般的质感。   而他身旁西方男人自然比较热情,动作也比较亲昵,沈绪只看一眼,就断定对方绝对不是所谓的普通朋友。   即使坐在最幽静的地方,说话时对方几乎是凑近靳博安的耳畔,而男主脸上露出的亲切笑容,自内而外得散发出高兴。   这个场景看得沈绪又酸又涩,心情简直差到了极点。   对对对!   他早知道靳博安是男主行了吧!   只要有一点点没看住,就会有各种各样的人朝男主抛出暧昧的情光。   沈绪的手被握住了一下。   他才恨恨地转向面前言笑晏晏的自媒体公司小开。   沈绪连他的名字也忘记了。   对方提议着,“沈少爷有没有兴趣酒后放纵一下,一起去外滩游车河?”   沈绪连他的脸也看不清楚了,水汪汪的桃花眼直把对方勾得快自以为是的瞬间。   冷冰冰道一句,“你是白痴吗,现在十一月份,游车河你想冻死本少爷?!”   全然抛开对方纠缠的手,径自站起来走到靳博安与朗庭的桌前。   “嗨!”   沈绪趴在靳博安的肩膀上,像挂在藤蔓椅上的慵懒的猫,朝男主吹了一气。   “博安哥哥,身后那个男人想带我开房,救我。”   朗庭见过沈绪的,还曾跟他开过无伤大雅的玩笑,此刻一瞧上次还误以为被绑架的沈少爷战战兢兢,如今却是一副战斗圣猫的表情。   噗嗤笑了。   靳博安则沉了脸,翻手一扯将沈绪揪到座位里面。   自己起身去料理那个追过来的自媒体公司小开。   男主一离开。   沈绪正式伸出右手,朝朗庭道,“沈绪。”   “朗庭。”   两只手握了一下。   沈绪疑问,“我们曾经见过吗?听你的声音有些熟悉的感觉。”   朗庭则笑得不羁,单手一抚摸金棕色的发丝,露出迷人性感的额角,“靳不在的话,我们也可以很认真地彼此交流一下。”   沈绪视这种程度的接话等同于挑衅。   “恐怕不必了。”   你们才是朋友,我也不想跟你做朋友。   沈绪瞧靳博安半晌没来,起身对朗庭礼貌一笑,“我都险些忘记了,今天我给靳管家放了半天假。”   抬起手腕看一眼钻表,“你们还有一个小时的见面时间,希望时间充沛,足够你们交流......深厚的感情。”   语毕,沈绪起身离去。   靳博安打发了对方,匆忙过来问,“少爷呢?”   “说叫你继续跟我交流感情。”朗庭举起酒杯,做了一个共饮美好时光的夸张动作。   靳博安真的有点头疼。   他也不知道沈绪会恰好出现在这里。   何况他居然还敢晚上出来相亲!   究竟想气死谁呢!   朗庭则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挑拨离间道,“你居然还没搞定他吗?小少爷看起来毫无缚鸡之力,推倒随随便便吧。”   靳博安则更加沉郁道,“少爷朝哪个方向走了?”   刚才那个家伙似乎对沈绪放鸽子的行为充满怨气,若是下电梯遇见了更是会生出纠缠。   他已经快气到要杀人了。   朗庭大约指了一个方向,“追吧。”   靳博安开始奔跑起来。   连问了一路,高塔餐厅的服务生十分确定,描述中的少爷应该是去了客房部。   男主轻叹气。   开房。   不想回家的意思。   沈绪也确实不想回家,他如今对自己充满失望,一个区区男主而已,管他跟谁在哪里吃饭谈笑亲昵。   有关系吗?   值得嫉妒嘛!   沈少爷掏出一张黑卡,对客房部的招待小姐甜美轻笑。   “给我定你们酒店最高最豪华的套房。”   今晚我要睡在世界之巅。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5-21 22:50:05~2021-05-22 21:59: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6698229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沈绪昂起头, 一副满不在意走进装修阔气的酒店房间,屋内的声控灯系统扫描到客人的房卡信息,于一个瞬间全部点亮。   夜是沉寂的。   高塔餐厅顾名思义正是建立在上百米高的地标建筑之上, 为了迎合某些身份特殊的贵宾需求,同时兼并了酒店客房业务, 提倡让每一位就餐与住宿的贵客皆能体味一场寰看四野,脚蹬星空的极致感受。   沈绪透过玻璃窗扫量一眼, 果然望高瞰远,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 身为一个书外来客,只有窒息冰冷的环境能给他最真实的感受。   他。   孤独。   因为他无论如何去做,他永远得不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他在充满变数的未知领域里挣扎逆水。   沈绪想,我就再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   让我难过, 最后一次。   阖手准备关门的一瞬间,另一只大手从即将紧闭的缝隙横空摸了进来。   随后是低沉的一声唤,“少爷。让我进去。”   卧槽, 见鬼。   沈绪分明记得自己离开餐厅靳博安绝对没看见, 包括朗庭也是背对自己。   “你出去!”   沈绪的面颊突然涨红,隔着门缝里看人,靳博安的表情可不佳, 隐约的怒纹在他从不皱眉的额心堆积。   “让我进去。”男主的臂力显然更为突出,他的脚也一并塞了进来,同时低声倾诉,“或者少爷踩断我的脚,夹断手指, 我就不挣扎了。”   沈绪里面的推力骤然增加,俨然是靳博安开始放手了。   他真的……   沈绪同时退后一步,靳博安分明收走的力量乘胜追击,高大的身躯快速进来后,反手关紧了门。   “你……你出去!”只不过是一个单纯的兵不厌诈假动作即可欺骗了他,令沈绪简直恼羞成怒。   理智的焚烧叫他思维短线,甚至语屈词穷,快步冲向门去,“还是我出去吧!”   “可惜你哪儿也走不了的。”   靳博安两步上前,双手一提,猝不及防的沈少爷被原地拔起,以超级快的力量速度,被某人丢到kingsize大床中央。   沈绪拔脚要滚。   靳博安提前防着他躲,从口袋里掏出早抽出来的领带,捉住双腕一捆,麻溜得系在床头灯柱上。   沈绪肯定是要不断挣扎的,但是靳博安已经不动了,相反他径自坐在床畔一脸阴恻恻地危险。   “我们只说几句话,如果少爷你的脚非要落地,明天一早我会递出辞职信。”   “你想跟朗庭走?”   沈绪的脑子轰隆一响,险些沾地的脚丫蓦地双双抬起,宛如露出肚皮的野猫,既愤怒又畏缩。   怎么会扯到朗庭?   然而少爷的可爱反应是最直观的。   靳博安瞧入眼底早有十成把握,深呐一口气缓缓抬少爷弯曲的小腿,令他勾靠自己不能翻身,“我不会跟任何人走的……少爷也不会跟任何人走的……对吧?”   沈绪执拗得侧偏了面颊。   男主的手指带着强硬地胁迫,令少爷微红的眼眶在触及自己的瞬间,露出些茫然若失的水韵。   “笨蛋。”靳博安吐露的责备里充满疼爱,“我已经承诺过自己要陪在你的身边,少爷为什么还会质疑我的忠诚呢?”   沈绪蹙眉,“你确定自己认定的主人,真的是我?”   是我这个沈绪吗?   靳博安轻笑一声,拇指与食指夹住少爷柔软的耳骨,微微捏揉令对方咄咄逼人的目光出现舒适的迷离。   “我很确定,难道说……我连自己心里究竟爱谁都分辨不清楚?”那他凭什么活两次,不如趁天明前立刻去死。   靳博安突然说了爱这个字眼,沈绪蓦地从床上挺了一下腰肢,像是条件反射准备逃避现实。   男主强硬将他摁住。   “原来如此。”靳博安终于明白自己究竟是什么东西没有给足少爷。   他像是故意提及彼此的逆鳞,转化了话题方向,“DREAM公司里有我父亲留下的30%股份。”   “你想要回去?”   靳博安沉了眸子,“这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足以动摇少爷在公司里的所有表决权,对于一个妄想□□的人来讲是很重要的东西。”   沈绪开始咬牙切齿,“所以呢?你准备跟我争?”   靳博安点点头,“我除了这些股份,可以说是一贫如洗,完全没有比得过任何财阀公子的优势。”   沈绪的心一点点在粉碎。原来男主真是有打算抢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只是他一直逃避不去面对现实而已。   所以……   靳博安道,“所以,我想用这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和我的整个身体,跟少爷您求婚。”   “除了这两个能动摇到少爷的东西,我也一无所有,除非少爷从来不稀罕,叫我滚。”   男主一脸的强硬默默化成了委屈。   沈绪顿得一僵硬,“求……求婚!”脑仁儿瞬间膨胀到爆炸。   男主居然想跟他结婚!   进展太快了,沈少爷的周身瞬时血脉喷张,被高吊的双腕血液出现凝滞,两种极端的感触形成强而有力的电流,在脑仁儿里哔咔作响。   “是求婚。”靳博安觉察出沈绪的僵硬与沸腾将他整个人都焚烧起来。   “自不量力的我,偏偏想让你嫁给我这样一个身无分文的管家,一辈子压迫我,盯紧我,不给我任何机会认识别的家伙,只听少爷的,只服从少爷的,一个人的狗狗,好不好”   沈绪说,“你想得真美啊。”   我一个堂堂大少爷,你随随便便两句话就可以定下终身大事,那我得面子往哪里搁。   靳博安怎能瞧不出,少爷的嘴唇因为冥冥中的欣喜而红艳得像一尾带水扑腾的鱼。   男主的手指沿着少爷的身躯开始滑动,像破开虚假外衣的剪刀,一丝丝破除沈绪拼命伪装起来的茧壳。   “那……少爷可以先验验货。”   靳博安的舌滑过沈绪急于否决的唇瓣,品尝到他口腔里拒绝,让他深深再吃回去,永远说不出个不字。   沈绪支支吾吾被弄晕,“不要验货……之前验过了……”   靳博安则最终撕破了全部的障碍,包括他隐忍的假面,“上次验得不好,这次从各个角度都检验一下。”   “我保证是个好的老公。”   沈少爷不知道被验货的究竟是谁,刚开始还能挣扎躲几个地方,最后只有大声的求饶与哭泣。   连眼泪都逐渐消失好久。   靳博安团着他的腿,走到落地窗前,漫长的黑夜在嘀嗒嘀嗒的分针摆动下,东方逐渐露出一丝丝的白,甚至还有浓稠绝艳的红霞。   双层玻璃的夹影外是一望无际的龙城全景,依稀瞌睡的路灯在努力睁着微亮的眼睛,城市依旧处于待醒不醒的朦胧。   夹影内。   沈绪高高得躺在靳博安的怀抱里,两只脚丫踩着玻璃镜面,依旧处于无法入睡的境地。   这令他全然将自己与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做了一场形象的对比,坚硬的带銹的长钉刺穿圣者的双腕与双足,以重量带出的流淌的鲜血淋漓。   不,他也不能以圣人自比。   沈绪垂落了睫毛,不想直视。   羞耻心早没了。   何况他在全城最高的地方,云颠一般的水平线上,不断得更高更高,至入云端。   屋内的窒息早已经换成了另一种喘不上来气。   热乎乎,红彤彤,化作烂泥。   靳博安则咬住他的耳根,一夜里烧得通红的眼睛骤放邪魅的光,“少爷的舞蹈功底是什么时候练出来的,我一直特别好奇。”   就很软。   沈绪没脸回答,索性咬着嘴唇。   靳博安的手指朝窗户外的某个迎着阳光的位置,天空的黑暗与黎明的疏白交接处。   隐约可见一枚红艳艳的痣在翩翩跃动。   完全达到了靳博安梦寐以求的颜色。   他狠狠得咬了沈绪一口,听得少爷又呜咽不止,缓缓又亲吻安抚道,“少爷你是我追逐黎明的光,懂吗?”   沈绪睡醒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或者什么该死的时间,他简直日夜颠倒了。   靳博安手里捏着一瓶消炎药,用棉签沾了许多药膏,一点点往他身上的痕迹擦拭,还坏心得嘶嘶吹一吹,激得沈绪粉白的肌肤表面泛起淡淡的可爱的小鸡皮疙瘩。   假好心!   要知道心疼,早些时候就不该没完没了地折磨他。   “喝水,少爷。”   靳博安瞧他醒了,一副温柔缱绻用嘴含了水,缓缓的渡在少爷口中。   他的衬衣不谨慎碰触到了少爷的胸口,沈绪立马感觉到刺痛难忍,呜呜吞了水,又换上一副又气又急的表情。   他现在只有能做表情的劲儿。   靳博安连忙赔笑脸,拿出新的棉签,继续沾药替少爷擦伤。   沈绪的整张皮几近残废了一半,只消他垂眸左右一环视,连脚腕子上都是一圈套一圈的牙印。   我要去打款犬疫苗。   越想越气。   沈绪鼓起自己的双颊,连红肿的眼睛也艰涩地紧闭,俨然要憋死自己的架势。   不一会儿,整个肚皮都因为憋气,圆滚滚的鼓了起来,跟靳博安之前带人去浴室清理前的模样如出一辙。   靳博安被他莫名其妙的举动镇了几秒,讨罪似的跪在少爷身旁,又怜爱又抱歉道,“少爷,我错了好吗?以后轻一点,慢慢的,好吗?”   哄了又哄。   沈绪的嘴里才嘶嘶嘶得吐露出一星半点的气,胀鼓鼓的肚子缓缓平复下去。   本少爷就是生气了。   沈绪用肢体语言表达清楚自己的愤怒,压着嗓子低低诅咒一句道。   “都怪你,王八蛋……我都漏气了,跟你讲。”   噗嗤。   男主终于满意地放心,亲亲少爷紧皱的眉心,脉脉含情道,“没事儿,我修补技术过硬。”   什么漏洞都能完美堵上。   推了两天的工作,沈绪在豪华顶楼里接受了修补匠的完美伺候,皮肤肿痛好得剔透才能往楼底下挪动。   第三天下楼时,人还有点双腿打颤。   靳博安想抱他,被他傲娇躲避了。   走开走开!   守在下层餐厅里的朗庭摇手示意喊,“两位,这边请!”   俊美热情的西方人长手一招,旋即餐厅中稀稀拉拉的目光都开始集中向两边左右。   怎么没走!   沈绪被靳博安半搀扶半哄着走向朗庭,朗庭毫不避讳,完全是一副熟悉的口吻道,“等了你们两天,按华国的话应该叫做……守株待兔吧?”   沈绪粉白的脸瞬间被染了颜色。   为什么等两天,你想知道什么!无耻!   靳博安让少爷坐稳后,以保护性的姿势坐到他的身边,亲昵得如同关爱着一条娇气喘喘的鱼儿。   “你不是嫌弃龙城没什么好玩的。”言下之意则是,你怎么还不回A国。   留下来故意堵着人,想听墙根角的秘密,还是完成某种可耻的性.趣打听。   朗庭确实饶有兴趣,毕竟能叫不可一世的靳博安紧张又发狂的人,全世界也不过一个娇媚小少爷。   等两天完全是一种欣赏绝美爱情的态度。   朗庭道,“毕竟沈少爷是你的主雇,我虽然是来看望朋友,也不能失了礼仪分寸。想请两位一同吃个饭才等的。”   没有别的意思。   沈绪也笑,“那还是由我来做地主之谊更为妥当。”   他看得出朗庭出身卓越,身上穿戴与配饰都是顶级高定品牌,让对方请客才是打自己脸。   转头朝侍应生吩咐道,“今天吃杀鱼宴吧,我前两天见过的,整条蓝鳍金枪鱼。”   听小少爷说完,朗庭啧啧轻弹了舌头,趁机靠近靳博安暗中偷问一句。   “杀气依旧好重,话说你两天两夜究竟灌饱了没?”   靳博安冷睨他一眼。   滚开。   不一会儿功夫,五位特聘的岛国厨师抬着巨大的盘子,将半米长的新鲜至极的蓝鳍金枪鱼摆放在操作台间。   特级厨师双手执刀,飞快地切割下蓝鳍金枪鱼的头部,展示给几位尊贵的客人道,“您瞧脑部的鱼肉呈绯色的鲜红,保证是刚刚捕捞到的新鲜极品,油脂丰富,肉质鲜美细腻,佐以姜醋配料即可口味回甘。”   沈绪先尝了一片,丝毫不腥气,点手示意,“请继续杀。”别停。   朗庭对小少爷突然来了兴趣,一个看起来娇滴滴的漂亮男人总能以千变万化的姿势吸引别人,确实人间难能可贵的尤物。   不由主动跟小少爷攀谈几句,沈绪也调整好内心那一星半点的提防,冷不丁问一句,“还不知朗庭先生从事什么工作的?”   朗庭立马掏出精致的卡片,“帝一国际。”   居然又是帝一国际?!   沈绪被书里提到的这个特殊的国际公司再熟悉不过,靳博安未来的事业都是从这家公司开始起步并走向辉煌。   还说不是来抢人的。   是不是剧情线要来跟他抢人了!   沈绪挑眉的反应引得靳博安也明显感知到了某种不快在酝酿,主动伸手从朗庭手里主动捏走卡片,清风随笑道,“真是可惜,我家少爷是做其他生意的,否则也能跟郎总裁那边搭一条生意线,大家和气生财。”   沈绪本想再问一下究竟,哪知他的手机不停地振动,仿佛催命一般。   是樊丽丽来的电话。   不知道又想干什么?他都已经陪她玩了好几天的相亲游戏了,也差不多该收手了吧。   靳博安随看一眼,沉稳将少爷手里的手机也一并拿过来,摁动了关机键。   响声只剩下厨师认真切割鱼肉的声响。   “别管她。”疯女人。   靳博安竟大胆地做了少爷的主意,朝沈绪宽慰得摸了摸耳垂,“少爷的发型有点乱了。”   沈绪被帝一国际与樊丽丽的连环骚扰确实面色不好,道一声抱歉后,软着腿说去洗一把脸。   等少爷离开后。   靳博安的不快也随之而来,对一旁略有些差异的朗庭道。   “想个办法,让那个疯女人出点血。”不用出人命那种,但是一定要流血。 第61章   沈绪很快就接到了医院的紧急电话, 通知他樊丽丽女士在院不幸从楼梯滚落,脑部脑震荡并伴随轻微出血。   沈绪不得不赶去医院,靳博安随后也一并赶到。   索性医院处理及时情况遏制到位, 唯独脑部的出血点需要脱水降颅压治疗,如果出血情况不太乐观, 龙城医院的先进医疗设备也可以直接进行开颅手术。   虽然樊丽丽从出现在龙城后一直也没给过沈绪好脸色,不过毕竟是亲妈关系, 他还是跟主治医师再三强调不必担心钱,若非必要可以直接从首都邀请脑内科专家连夜过来。   靳博安隔着加护病房的厚重玻璃窗,冷淡地扫了一眼樊丽丽那颗被包裹得像龟甲的头颅。   无所谓地勾了一下唇角, 故意朝医生问道,“病患颅脑出血的话,需不需要家属输血?”   医生表示肯定是不需要的。   因靳博安的多嘴,沈少爷下意识去瞧了一眼樊丽丽贴在加护病房的病号标签挂牌,上面明确标示出樊夫人的病因, 以及她的血型。   AB型。   十分刁钻的血型啊。   都说AB型血的女人是矛盾重重的结合体,时而热情似火,时而冷漠傲慢, 面对感情问题容易神经质。   但是......   沈绪从小到大做了无数体检, 早知道自己是O型血,一丝诡谲的气氛令他产生了某种不好的感知。   正当医生想要继续叮嘱些什么话,风尘仆仆的沈沫白与沈雅辰也一并赶至医院。   其实父子俩早两天就收到樊丽丽生活助理的电话, 汇报了夫人接受心理治疗后情绪一直很不稳定。   没想快赶到龙城的半路,又收到樊丽丽摔成脑震荡的消息。   简直祸不单行。   沈沫白本想质疑沈绪的。毕竟亲生母亲接连不断出事,沈绪身为大儿子,必然没有很用心地照顾母亲。   他妄图伸手去扯沈绪的衣领。   靳博安早洞悉一切,伸出长臂将沈沫白父子阻拦在半米距离, 冷冷一道,“少爷也是刚刚赶到,并没有知道的比你们更多。”   当他寒冷的目光越过沈沫白,直勾勾挑衅向沈雅辰。   身为叱咤风云的公司老牌总裁居然虎躯巨震。   是靳博安俨然能预测到的应激反应。   这夫妻俩果然对未来的自己有一定了解,但仅仅处于不敢造次的界限边缘。   还得继续敲打一下。   沈雅辰冥冥中感知到无形恐惧的压力,主动伸手扯住险些冲动的沈沫白,告诫道,“先了解情况再说话,又不是三岁小孩子。”   沈沫白忍了气,跟主治大夫了解母亲的病情。   得到的确诊结果是一样的。   沈沫白也问,“我母亲的血型是AB型,属于少见血型,但是我和爸爸都是B型血,这样无法给我的母亲在手术时输血,请问医院是血库是否储备足够,或是我们直接办理转院会更加妥当?”   靳博安顺水推船,已经听到了自己最想听的部分,想着正好省劲,根本不用他引导接下去的谈话,淡淡解释,“龙城的医疗技术也是值得信赖的。”   沈沫白怒目圆睁地反驳,甚至因赶路未能睡稳的愤怒一并发泄,口无遮拦说,“但是龙城的人就很不可靠!”   不顾父亲的眼神暗示,沈沫白狠狠死盯向沈绪,逼着沈绪也与他对视。   “区区一个龙城而已,妈妈之前来了这么多次?偏偏要去沈宅住就出事。”   “我想起来了,在大伯牧场的时候,因为你,双胞胎兄弟也前后出事!”   “话说沈绪,你八成就是个灾星,命里带丧的玩意儿!怎么谁挨着你就会立刻出事!”   “难怪爸爸妈妈把你丢在爷爷家!爷爷要不是离开得快,迟早也得完蛋!”   还有靳博安!   “啪!”   一把掌将激动的沈沫白打了到天旋地转。   再看动手人,竟是一脸愤懑的沈绪,他的掌骨立得高起,掌心通红,连五根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你可闭嘴吧!什么都不知道只会发表个人意见的蠢货!”   用了十足力气,抽得沈沫白那张英俊的脸立刻肿了五条指印。   沈绪再也不会忍让对方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眉眼泛起堪称演技教科书般的极端傲慢与阴鸷,“你亲眼看见我把你妈赶出沈家门了?还是亲眼见我把你妈推下楼梯了!”   “你了解我这个哥哥吗?你就敢对我指手画脚,你有什么资格?区区一个弟弟而已......”   哥哥......   沈绪闭眼,激动而红润的面颊飘过一丝苍白,“话说,我们俩真的是亲兄弟吗?”   我们全家人的血型几乎不一样,这东西是个白痴也能心存些狐疑了吧!   完全不给对方反攻的机会,沈绪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既然你觉得你妈在龙城不安全,赶紧给本少爷弄走,反正本少爷的名声一直不好,担负一个不孝的骂名也毫不介意!”   转身就走,甩给所有人一击绝情的身影。   靳博安才不留二人,与沈雅辰露出一抹轻蔑的笑痕,紧追少爷去了。   沈绪坐在车上的状态持续很低落,靳博安摁动车内的隔板令二人空间变得私密。   “过来跟我讲讲,哪里还很生气?”   男主的手强硬一带,少爷颓败的身躯直接坐到对方怀里。   “咬我也可以解恨。”   男主的怀抱温软如世间最安全的港湾,沈绪的脸埋在对方的羊绒领间久久感慨。   “博安哥哥......”   沈绪的手指慢慢紧锁,抠住对方胸口的毛线,一寸寸收缩着力道,“我可能是沈家领养的孩子,要不然就是捡来的。”   反正肯定不是亲生的。   爸爸和弟弟是B型血,而妈妈居然是AB型。   他可是OOO型啊!   多么诡异的家庭组合。   况且沈绪与双胞胎兄弟站在一起那刻,就发现自己的身高体型格格不入。   最后,沈绪内心朝《狂耀》作者另送一万头草泥马,表示由衷敬佩。   给他脑子里前后透露了一堆狗屎剧情,全tm没几个能用的剧情环节,居然在自己的身世之谜上埋下如此巨大伏笔。   卧槽!   狗血喷头!   那他接下来是不是应该要滴血认亲,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开启故事线的隐藏环节。   靳博安感受到他的手指尖尖一阵绞扭,一阵骚扰,痒得人都快绷不住眉眼底的诡计得逞。   带着宽慰色彩的吻随后即到。   靳博安亲亲沈绪干涩隐忍的嘴瓣,“别胡说,假如少爷不是沈家的孩子,爷爷怎么可能将庞大的家产交付外人,他也不是做慈善事业。”   沈绪想移动。   男主双臂将他的腰缓柔箍紧,“这件事情少爷别管,我猜沈沫白也不可能将二伯母转院,二伯也暂时会留在龙城,既然少爷有些疑惑,那由我来想办法做调查。”   身世之谜很容易水落石出。   沈绪嘀咕,“会不会不太好,毕竟她还在观察期。”   “没事,”靳博安的嘴唇游移到少爷的发旋,着重闻着柔软发丝带来的安心。   “惭愧的应该是他们。”   凭两辈子他们对你的疏离排挤与无视冷暴力,流这一点点血,完全不够。   “即使少爷真是领养的也不怕,这样我就可以成为你的爸爸妈妈哥哥......”   成为你生命中全部的重要角色。   我就是唯一。   .   樊丽丽的病情基本稳定了下来,沈沫白与沈雅辰父子二人也暂时居住在附近的酒店,他们都没有返回沈宅,相反沈绪也绝对不叫他们回家。   彼此各自僵持。   是夜。   沈雅辰难得抽出些空与龙城的朋友们见个面,借以缓解妻子生病带来的沉郁心情。   当他坠步乏乏从酒店的地毯间挪动进客房,背后一阵冷风强吹。   同时出现两个身躯强壮的保镖将人双臂对折,捂紧嘴强摁着身躯冲进屋内。   沈雅辰曾在海外遭受过绑架,险些一命呜呼,若是平常他对自己的个人行踪安全十分谨慎,只不过樊丽丽的病情近况令他晃神才出了弊露。   客房内俨然灯火通明。   华丽的波斯地毯仿佛在光明中开辟出一块永恒的荆棘花园,而纯意大利手工打制的概念形沙发形如铁骑王座。   黑色西装包裹着一具雕塑般狷美邪妄的优质成熟男子,宛如优雅的猎豹在舔湿利爪,随时切割血肉,饮啖鲜血。   靳博安。   他今天收拾得格外隆重,半敞开着西装衣领内,微露的衬衣勾勒着精实无比的躯体,双臂轻松搭垂在沙发边沿。   肆意,且目空一切。   恍惚里,与带人杀进门的那个嗜血魔头重合为一。   “是......是你!”   沈雅辰也不知说的是哪个你。   但是无论二十几岁的靳博安,或者三十几岁的靳博安。   无一例外的是。   他们看起来都像是随手扭断一个人的小命般,再弹弹手指尖沾染的灰渣,毫不介意。   保镖将沈雅辰摁进地毯的绒毛,强行跪在靳博安脚底。   靳博安道,“不必,让他坐着说更快一点。”   他跟少爷请了几个小时的假,不想让沈绪在家等待太久胡思乱想。   沈雅辰一个昂藏七尺男人,平常呼风唤雨的名望总裁,如同失势的阶下囚徒,结结实实被强行摁在一个小圆皮墩间。   憋屈的羞耻感令他快要破口大骂。   但他强忍住了。   屋子黑暗的角落里恶影重叠,靳博安还随行带了十几个凶神恶煞的保镖,如果打起来简直力量悬殊至极。   梦里靳博安带着人是携.枪的。   即使如今他不会任手下带家伙出门,但凡一个命令,打断他的四肢也轻轻松松。   所以。   沈雅辰认怂地闭了嘴,不喊一声救命。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无济于事。   靳博安耐心等他安静,直言不讳道,“没错,你与樊丽丽做的那个梦确实预兆着我的未来。”   我会控制黑暗势力,包括杀了你们还能逍遥法外的未来。   “什么!”   沈雅辰惊呆了。   靳博安调换了一种极端舒适的姿势,以高不可攀的眼尾流泻出一丝冷冰冰的不屑。   “所以我今天的来的目的则有两个。”   他立起一根手指,“我能洞悉到的未来,包括你个人的过往秘密其实很多,所以你假如想跟我为敌,梦里面怎么干掉你的,换其他的花样我也有很多。”   魔鬼发言。   沈雅辰的头皮已然开始发麻。   他也不是不相信靳博安的警告,毕竟能随便潜入高端酒店客房,还能在龙城带私人保镖的力量,都是沈绪完全无法提供给他。   何况靳博安目前的身份是管家。   靳博安也不屑举几个未知的秘密来证明自己的实力。   他只说,“我早知道沈绪其实是你和樊甜甜生的孩子,而樊丽丽这个便宜妈从来没给过我的小少爷一丝好脸,一点家庭温暖。”   “也包括你这个父亲!”   “身为一个人,她虐待无依无靠的儿童,早已经称不上是一个人!”   “你也一样有罪!”   沈雅辰的额头开始冒冷汗。   只因靳博安提到三个字。   樊甜甜。   没人知道这个秘密。   或者有,但也不该是靳博安这个年轻人所能洞悉的秘密。   靳博安伸出第二根手指。   “我这里早有樊甜甜的具体地址,她虽然疯了,然而是少爷的亲生妈妈,是世间最亲的人。”   “我预计少爷知道自己的身世之谜后,一定会思念自己真正的母亲。”   “少爷一直缺少关爱,我偏要守护他一份最真挚的爱,即使对方已经疯了,我也要让他们母子团圆。”   沈雅辰简直难以置信,“不可能!不可能!樊丽丽说甜甜已经死了,樊家人都说她已经死了!”   樊甜甜!   甜甜!   一种又恨又怨又激动又折磨的感情在沈雅辰的胸膺里激荡,乃至于他半蹲着的高大身躯轰然倒塌,宛如谎言堆积如山的高墙于真实中分崩离析。   “甜甜居然还活着!”   沈雅辰既想撕咬,甚至想咆哮!久伏于内心湿地空旷的羁押的情愫在一瞬间被引燃。   靳博安一脚踩在他妄图挣扎的腿筋上,拧得沈雅辰一阵剧痛低吼。   “樊甜甜必须由你亲自带回来,交给少爷后......”   算是一种深切入髓的警告。   “把樊丽丽和沈沫白弄走,再也不许来骚扰少爷的安宁。”   否则……再没有否则了。 第62章   没有那几人的骚扰沈绪着实安静了几日, 白天在DREAM处理新建主题公园的各项琐事,晚上若非应酬,多半与靳博安窝在一起。   接连着DREAM圣诞礼盒套组的研发问世, 经销部与电商部都在强烈提议着要及时拍本系列的玩具广告,大力宣传新产品。   原本就是交代给属下做的工作, 沈绪点头批准签文件就可以完成的小菜一碟。   业界都知道拍摄玩具类广告找对应的广告创意工厂或者传媒有限公司即可,很多广告中约聘的都是些儿童模特, 广告制作成本并不很高。   不过为了打响DREAM的影响力,逐渐也开始邀请知名度高的一线演员家的宝贝做代言,华国对明星儿童广告代言方面管理并不严苛。   例如这次就想跟首都的一家媒体公司合作, 双方最终敲定邀请两位华国数一数二的童星为DREAM圣诞礼盒套组做系列代言。   冯秘书长将文件呈递给小沈总,请他过目时特意提到,首都那边的媒体公司还想请沈绪亲自过去一趟。   沈绪不由奇怪,“双方签订合同由业务部的总经理去就行了,不过是刚过几个亿的小生意而已, 还需要我亲自去接洽?”   也不怕高射炮打蚊子,太大材小用了。   冯秘书长应笑,“对方是认定攀上DREAM这个大靠山, 还想与咱们建立更为长久的贸易往来。”   况且。   冯秘书长靠近小沈总的耳朵嘀咕, “您平常日理万机的很,借机去首都玩玩也是一种放松嘛。”   卧槽!会拍马屁!   沈少爷一穿书就在剧情城市里兜兜转转,有空上班, 没空班上,统共出国也才一次,把自己憋屈得委实太亏。   有机会接触花花世界是一种很好的生活体验。   就是吧......   沈绪把事情跟靳博安一讲,男主直接反问,“那少爷究竟是想带我出门, 还是不想?”   一双沉黑的眼神把人往骨髓里瞧,一点小九九的盘算都立刻遁形。   沈绪连忙勾起对方的脖子,踮脚仰头噘嘴,“离开你,我可能连衣服都穿不好,哪件西装配哪条领带,本少爷根本从来都不操心的。”   靳博安抱起人。   “知道就好。”   到了首都后,对方公司的诚意分外十足,替小沈总安排的食宿统一都是最高标格。沈绪让靳博安先下载app做好旅游攻略,自己首要应付完生意,两个人随后一并在首都滞留几天。   鼎星传媒正是沈绪公司接洽的业务伙伴,他们拥有雄厚的资源力量以及多媒体渠道,除了广告业务,也接拍。   在鼎星的摄影棚里,沈绪还亲眼所见自家品牌邀请的两个小童星,两个孩子出生优渥,长相可爱,举手投足间充满肆意灵动,特别符合圣诞节系列的活泼主题。   据说俩孩子是华国首屈一指的影视一哥家的公子千金,这么小就可以在镜头面前展示自如,真让人佩服有的人天生就是吃娱乐圈这碗饭的。   当然片酬也很贵,两孩子加起来需要三千多万。   沈绪啧啧舌。   他要不是一穿书就是个大佬,恐怕这阵子还在酒桌上讨好投资商呢。   风水轮流转,如今在酒桌上被万般捧高的大人物则是沈少爷。   酒过三巡喝得宁酊,从对方公司请来的陪酒里,有人给沈绪暗中递了一方小绒盒子。   说是贿赂吧,也不至于才递个不值钱的玩意儿,若说有些门道吧,沈绪捏捏盒子的大小。   总不会是塞张房卡,晚上刷个房间出来,里面躺着个曲线妖娆的美人儿吧。   沈少爷借着酒意说自己到外面透气,手下的人也没叫跟,他自己一人披了件风衣朝门外走。   转了几圈,走到长廊顶头,他才夹捏起二指,将细绒盒子掰开看一眼。   里面卷着一张手绘图,展开后居然是一张......   龙王陪聊卷?!   熟悉且顽皮的Q版画风,亦如抚开灰尘后发现旧藏的记忆片段。   中间赫然写着电话号码。   沈绪被熟悉的感觉撞了一下嘴角,微微弯起。   想也没多想,直接拨通了对方的电话号码。   悠扬的手机音乐旋即从长廊的另一边层层递来,原来是近在咫尺的距离。   这人......偏爱故作神秘。   果不其然,那边的音乐声一关闭,立刻走出来一挺修长的身影。   欧阳睿。   六年没见,欧阳睿也成长为一个玉树临风的俊朗男人,因为头顶的暗光梭巡,沈绪的视觉误以为对方是从时光倒错中走来的翩翩绅士。   “呦!”   欧阳睿全然如初见时刻,一脸洋溢着飞扬的神采,朝沈少爷抬手一招。   “好久不见。”   沈绪有点激动,自从六年前意外分别之后,他也从多方打听过欧阳睿的下落。   毕竟在最孤独的穿书生活中,他给过沈绪希望与友情。   沈绪暗忖,这个路人甲还是如此帅气。   路人甲欧阳睿抬手给了沈绪一个大大的拥抱。   “金主爸爸久可安好?”   沈绪是推不开他的。   欧阳睿的气力比之前大很多,宛如一头成年期大狗熊,两条手臂一收缩,轻松将沈少爷制服。   “乖儿子。”沈绪安心享受了久违的友情靠近,又极快将两人距离分开,上下打量道,“你既然看见我了,直接叫我就好。”   手指夹着龙王陪聊卷,眼神挑衅道,“你现场画这张画多费劲啊。”   欧阳睿笑,“这幅画当年我其实一共画了两张,一张给你,另一张一直夹在我的皮夹子里。”   那么也就是说。   “你其实一直没有换上面的电话号码?”   沈绪惭愧。   当年欧阳睿给他的龙王陪聊卷早不知道塞哪里去了。   对方居然......   不过也不能怪沈绪,他当初一门心思只想离开书中世界,连靳博安都不想要,何况是萍水相逢的欧阳睿。   哦。   我这个薄情的家伙。   沈绪立刻回应起对方的热情,招呼欧阳睿到一旁的咖啡厅坐下。   欧阳睿才缓缓解释,其实他目前正在鼎星传媒工作,今天巧遇沈绪也是因为在摄影棚里惊鸿一瞥。   几年未见。   某人的惊艳身姿,依旧令人在茫茫人海中犹如开光的宝器,一眼沉沦。   沈绪也没追问他近年来主要做些什么工作,记得欧阳睿的家境应该不怎么好,否则不会在上学期间为凑昂贵学费接小活。   但欧阳睿是有才情的。   再一看他身上穿得并不穷酸,虽然都是中奢品牌,但极有品味,应该在鼎星传媒混得如鱼得水。   问他为什么没有进军娱乐圈,依稀记得欧阳睿当时还参演过好几部青春爱情剧。   欧阳睿仿佛想规避这个话题,直接跳跃道,“毕竟现实压力山大啊,我们的理想最终也只能败给现实而已。”   又像故意作死道,“话说金主爸爸当年还能穿裙子在舞台上狂乱热舞,现在可还行吗?”   沈绪的脸瞬间被他说红了。   欧阳睿乘机邀请道,“既然我们还能在首都相遇,就是苍天注定的缘分,金主爸爸忙完手里的工作,要不要由儿子奉陪来照顾你几天。”   沈绪的公司与鼎星传媒合作,确实是出钱的金主爸爸。   但他和靳博安也早约好了的。   有点为难。   欧阳睿最会洞悉人心,很潇洒地揽住沈绪的肩膀,摇一摇,努努嘴,“你看儿子如今也算出人头地了,邀请金主爸爸在首都小游几天的时间应该是有的吧。”   俨然就快要猛男撒娇了。   沈绪对他一向没辙,只好允诺没问题。   晚上回酒店。   靳博安早将温热的洗澡水放好一浴缸,连自己也早穿好侍奉少爷沐浴的浴袍,腰带松垮垮地横在胯部,蜿蜒曲折的对襟口处露出迷之性感的肌理条纹。   侍奉帝王的宠姬媚妾也不过如此主动!   沈绪捧着他不可碰触的脸搓一搓,“博安哥哥突然好像变成我的老婆。”   “那老婆今夜是不是得好好服侍一下老公?”   沈绪尚没反应过来,两只脚早像小鸡崽一般被人提起来,连西装裤在挣扎中被抽掉。   靳博安拍拍他的白桃,又咬了几口。   沈少爷顿得红了眼睛。   浴室里面雾气恰恰浓,所有的肢体刚好溶解在里面,搅和成扭曲的长线。   沈绪趴在朦胧的镜子中央,颗颗凝结的水滴在白茫茫一片干净上化成垂直的水痕。   滴落滴落。   最终,整片镜子的多出来了稠稠的痕迹。   一双手托起沈绪靡红的面颊,令他曲颈与背处的身影接吻。   “少爷今天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是太累了吗?”靳博安随手替人擦干净,裹了毛巾抱回床上。   沈绪原本就饮了酒,疲劳运动后直面贤者模式,他朝靳博安宽大的怀抱里钻了又钻,禁不住感慨道,“博安哥哥,我好像最近不咬手指了。”   靳博安翻起他的手掌,仔仔细细打量几眼,确实,小少爷的手指如同水嫩的青葱,根根都被滋养得剔透白皙。   再也不见那些细微的创伤。   靳博安将每一根手指都小心翼翼按入自己的指缝,抱紧钻过来的腰肢,镇定自若地保证着。   “我们会一直好好地在一起,以后也一样,永远也一样。”   沈绪点头,安稳地熟睡了。   .   病房里。   樊丽丽的病情稳定了许多,因为脑部的出血点得到很好的控制,所以几日前已经从加护病房转移到了普通病房,只要卧床静养即可恢复。   沈雅辰因生意上的事情不得不暂时离开,其实是某种借口掩饰,他拿到靳博安提供的具体坐标方位,动身去与樊家周旋,准备找到假死真疯的樊甜甜。   他与樊甜甜的爱恨情仇一直困扰了许多年,既然知道对方尚存活在人间,就要动运一切手段把人翻出来。   疯了不怕,活着且行。   樊丽丽这边只有沈沫白一直尽心尽力陪伴,做儿子的必须要尽孝,所以沈沫白一直寸步不离。   樊丽丽头部被摔了一跤,脑震荡的后遗症令她苦不堪言,甚至伴随各种各样的苦难折磨,所以时好时坏昏昏迷迷。   沈沫白好不容易等母亲睡着,自己想要去倒杯热水喝。   樊丽丽突然虚弱地唤了他一声。   沈沫白立刻趴在病床前,侧着耳朵去听母亲在说什么。   樊丽丽颤颤巍巍道,“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脑部的混乱与久年的噩梦共同作用,令她的神经处于随时崩乱的边缘。   而这份狂乱令她骤然大胆起来,甚至不再害怕恶梦中的靳博安。   靳博安也是人,靳博安也有自己的死穴。   樊丽丽常年练就的争勇斗狠在病苦的折磨催发下,突然集中爆起,而且敏锐异常。   她以干白到几乎流血的嘴唇颤问着儿子,“当初……当初沈绪为什么会刺靳博安一刀……为什么……为什么……”   “沫沫……你当时在场……为什么……”   沈沫白以为她太痛苦了,急得想要摁动救呼器,准备叫医生来瞧一眼病情。   可是母亲嘶嘶往嘴里倒灌凉气,甚至扯住了他的衬衣。   沈沫白也不敢动了。   樊丽丽的提醒令沈沫白也开启了记忆模式,稍微思索后道,“从机场出来,又到了医院,总之俩人回到家以后,博哥就被沈绪给刺伤了……”   沈沫白想起来了。   “那天我带了一个人去机场给两个人送行。”   靳博安看见那个人的表情无异于要吃人了。   温易初。   沈沫白重复回忆一下当时的场景。   靳博安看见温易初后整个人都不好了,甚至叫自己赶紧滚,再也不要掺和搅事。   “这个温易初还能找到吗?”樊丽丽结满泪渍的眼角蓦地睁开,仿佛枯井低流动着虚黑的恶臭的水。   沈沫白摇摇头。   “妈,你好好休息吧,再不要去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或事情,人命比天大,保着自己才是最要紧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樊丽丽下线啦,基本上没她什么事情了,顶多最后拉出来虐一波。   嘿嘿嘿。   而且也不去见安影帝,我绪仔还得跟靳博安嗯嗯啊啊好一阵子呢。   不要瞎担心。 第63章   与鼎星传媒的合作进入正轨后, 欧阳睿正如自己许下的承若,热情似火邀请沈绪务必留在首都游玩几日。   某路人甲亲自到酒店门口接人。   欧阳睿双臂前后一收,仿佛接待贵宾, 朝走来的沈绪颔首示意。   “金主爸爸吉祥。”   沈绪笑他总没正形。   欧阳睿佯装询问行李在哪里,小少爷身后随之跟紧的身影冷冷清清开口, “好久不见。”   靳博安所谓的你好二字,并非随便脱口而出的礼貌问候, 分明还夹杂着疏冷的距离感。   以至于隆冬的早寒之意从欧阳睿的后脊飒飒狂拂。   呵呵。   欧阳睿摸摸曾经险些被揍得断裂的鼻梁骨,与男主均挺直腰板,眉眼深深, “真没料想,还能有机会再见诺迪兰精英学院的风云人物。”   靳博安单手拖着行李箱,倨冷的态度分毫不相谦让,“比起表演系里公认的才子,勉强也就是在文化课成绩上拿的出手而已。风云人物, 愧不敢当。”   沈绪啊秋~打个喷嚏,掩好胸口的围巾,“你们两位讲得都是陈年旧事, 我一个学渣站在通风口过道里喊过冷了吗?”   靳博安旋即调整站姿, 站到少爷迎风的一面替他主动挡寒。   其实是挡人的意思。   一看见欧阳睿,男主的嘴巴里不自觉冒出酸水。   他并不是个小气的人,他的额头能跑马, 肚子里能撑船。   呸。   靳博安深切记得沈绪在对方面前穿过女装,恐怕还不止表演那一次。   沈绪冥冥中压力山大,只能转移注意力问,“首都的天气也并不好,你准备安排我们去哪里玩?”   欧阳睿的车已经到位, 热情邀请少爷坐上去才说,“进深山老林泡温泉。”   首都因在华国地理偏北,靠近山麓处崇山峻岭,春夏秋冬四季常青松林,山巅覆盖皑皑白雪是天然滑雪场,山地里则温泉连成一泻。   进山的温度会骤然下降几度。   欧阳睿提前买好了保暖的薄羽绒私服,都穿上后,本文男主与某路人甲皆完美体现出一表人才的四字箴言。   他们把沈绪夹在中间,唯独小少爷套进雪白的薄棉衣里,软蓬蓬得变成个矮球。   “银喉长尾山雀。”   欧阳睿打开手机百度,故意将珍惜鸟类图谱的高清图展示给沈绪。   “是不是超级可爱?”   沈绪瞧着银喉长尾山雀的芝麻粒小眼睛,愤恨道,“鼎星传媒后续的钱,我看你是不想继续挣下去了。”   欧阳睿连忙叫冤屈,“哪儿敢啊,金主爸爸,儿子只是请你务必注意这种超级可爱的生物,因为接下来我们进入的原生态度假开发区里,这种萌萌哒生物随时可见。”   沈绪本想好好暴敲他的脑袋,私底下不小心窥了一眼靳博安。   男主沉稳地坐在身侧。   气场竟有点森冷晦暗的意味。   欧阳睿安排的项目十分丰富,户外滑雪场依山而建,近山的气温较低常年冰雪覆盖,在人为可控的安全区域内,一部分滑道是就地取材选用山道,一部分则是为零基础滑雪者搭建的初级雪道。   沈绪的平衡力尚算好,在难度最低的雪道上滑了几个来回,因为是初学者的缘故,脚底踩得是双短滑雪板,滑下去再跟着魔毯传送带上去。   来滑雪的小朋友很多,孩童天性使然的快乐像嘹亮的号角,在沈少爷耳畔叽叽呱呱地传染着愉悦。   沈绪的脸烧得厉害,想他堂堂几百亿霸总,呼风唤雨的玩具业界亚历山大大帝,居然沦落在与毛都没长齐的娃娃们滑十几米滑道。   靳博安与欧阳睿两个家伙毫无眼色,仿佛哼哈二将紧紧追在他屁股后面,生怕他摔个狗吃屎似的。   沈绪的傲娇瞬间发作,“本少爷不想滑了,你俩退下吧!”   欧阳睿似乎很喜欢他娇蛮任性的样子,也许是很久没欣赏过的极致风景,流畅滑着脚底的步幅跟近。   “金主爸爸,要我带你从这条滑道上走几圈吗?”   沈绪递手。   靳博安则径自滑在沈绪的身后,他的滑雪技术堪比教练级别的,纵使迈着微八字步依旧很好地将两腿夹在少爷微并的双腿外。   两只手和缓地捧住少爷摇摆不定的胯,令他重心不稳的身躯极快地平复下来,沿着雪道能慢慢往下滑,渐渐甩开与欧阳睿的距离。   “注意力集中。”   男主的嘴唇带着喷吐灼热的白烟,穿过毛茸茸的耳套,抵达某人的耳畔内孔。   沈绪条件反射合拢了膝盖。   靳博安幽幽道,“打开,不要夹起来。”   扶腰的手指隔着微厚的布料,缓缓,重重,徐徐地摁着腰处的小窝,让某人逐渐撑开膝盖关节,呈八字步往雪道下滑行。   身上的滑雪服因摩擦发出咔嚓的细碎的声音,沈少爷的背后力量俨然是无比巨大的,在茫然一片白皑皑的环境之中,形成一股不容反抗的支撑力量。   靳博安总爱托着他,从背后。   沈绪不得不说在众目睽睽之下,男主贴近的教授方式有一种神乎其神的力量,既循规蹈矩又肆无忌惮。   少爷似乎出汗了。   一簇簇的烟花在胸腔内爆炸,腾空,缓缓坠落向他逐渐紧张而僵硬的部分。   该死!   他好像......   幸亏滑雪服特别厚,才不会让人看见某人在天寒地冻里都会泛春的丑态。   头尾总共才几十米的滑道仿佛在对少爷的灵魂上刑。   等整个人稳妥地站在雪地里,沈绪的嘴巴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一双眼睛朦胧地瞪向靳博安。   靳博安干干净净地立在雪地中间,一副趋避浊污的孑然姿态,朝沈绪道,“少爷不要太着急了,滑雪本身不是一次两次就能学会的技术。”   轻睨一眼追来的欧阳睿,“要不然少爷叫他也带你滑几次,我看他挺热情的,没准儿技术也还真过得去。”   沈绪两条腿顶个包早软得比面条还苏,怎么可能让男主离开,反手扯紧靳博安假装离开的衣袖,“不滑了,我有点累了,博安哥哥带我去喝点水。”   靳博安从没真正放开他的腰,“冷落了欧阳也不好吧,毕竟人家要伺候金主爸爸,诚心十足的。”   沈绪摇摇手,“量力而为,欧阳睿请我玩得是痛快,是开心,又不是在一天内把我教成滑雪场王子。”   欧阳睿一过来,沈绪直接跟对方提议不要总顾虑他,自己也要及时行乐。   欧阳睿满腹热情遭遇西伯利亚寒流疯狂打击。道,那好吧。   人前脚才走,靳博安拉起喝好水的沈少爷,“我们俩到山顶上滑下来试试。”   沈绪吓坏了,“我是零基础,博安哥哥你疯了吗?”   靳博安温柔地搂着他,“我从后面好好抱着你,”如同许下慎重承诺般,“我们一截一截滑,保证不摔着少爷,况且从最高处往下滑,特别刺激惊险,不能白来一趟。”   语毕亲吻一下沈绪略带忧郁的嘴角,勾舌微润了一下,缠绵得替少爷下定决心。   沈绪与靳博安坐快速滑索上去,而后亦如男主保证的一般,并非横冲直闯般冒险冲下来,男主护他极尽周到,俩人紧密贴在前后一截一截滑,特别开心。   滑雪场模拟的是欧洲小镇的异域风情建筑,矮小的木头房子里通着热炕,连地面都不觉得寒冷。   泡完温泉,靳博安取来一条浴袍,先将沈绪的身躯用浴袍遮掩仔细,才肯放出去见欧阳睿。   温泉汤馆与用餐的餐厅是连成一体的,根本不用穿得风度翩翩,泡完热汤身心舒爽之余也可以大快朵颐。   硕大的方木桌面摆放着山间常见的美味,如今禁止食用野生动物,均是人工养殖的多一些,不过菌子山菜是纯天然的。   常在酒桌前吃习惯各色大鱼大肉,如今吃点野菜野菌更加健康舒适。   靳博安将沈绪的全部都处理得极其到位,连牙签都早早摆在沈绪能随手摸得到的地方。   滴水不漏。   欧阳睿气笑饿了,只能自己照顾自己。   他这次意外遇见沈绪,其实也有故意的成分。   欧阳睿在第一次遇见沈绪的那天,其实撒了一个谎,他并不是班里那个接小活的欧阳。   他是首都隐形豪门的欧阳家族里最受宠爱的小儿子,父母四十多岁才孕育的新生命,从生下来一刻则叼着金汤匙的人间富贵宝。   之所以在读诺迪兰精英选择表演系,只因家里人完全不想逼着他学工商管理,家里面的几个哥哥都很宠他,也超级能干,完全不用担心未来。   而与沈绪分离的几年中,欧阳睿也没能把小少爷忘记,虽然事后听说沈绪的斑斑劣迹,忍住冲动想要通过多方关系打探对方的近况。   但......   沈绪与他的良好关系建立得如此单薄,他属于完全没有任何立场干涉小少爷的存在。   直到他的挂名公司鼎星娱乐要与DREAM建立长期的贸易往来。   这就是再续前缘的一个重要契机。   欧阳睿恨恨地饮了一口梅子清酒。   如果没有碍事的靳博安......   他本想靠近沈绪,跟他表白的!   过分!   靳博安怎么可能读不出对方眼底的羡慕嫉妒恨,嘴角轻蔑地勾勒出一抹残酷的弯度。   “欧阳先生不知在鼎星传媒里承担什么职务?”   靳博安决定主动出击。   欧阳睿的心思全部拴在少爷身上,处心积虑妄图接近沈绪。   靳博安上辈子做生意认识了大半个华国的豪门望族,像是命运安排的敌手,他在生意场上遭逢的商界对手是不胜枚举的。   欧阳。   靳博安特别清楚得记得欧阳一族在首都被称作隐形富豪榜的龙头老大,家族里优秀的人才辈出,虽然在媒体面前从不公之于众,然而财力雄厚背景显赫,据说与华国没落皇族有一脉传承的血统。   靳博安之所以排斥欧阳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那就是。   欧阳家族的几个大少爷,有两个在未来会暗恋自己到发疯成魔,拼了命要贴上来给自己做后宫。   一个是他在欧洲度假拍卖会上,跟他竞拍同一款复古怀表意外认识的。   另一个是在酒会上一见钟情的。   最后两人还因为谁能跟自己结婚而闹得家族险些分崩离析。   就很狗血喷头的命运安排。   靳博安上一世桃花运特别旺盛,除了该死的温易初是最初的孽缘,他每走到一个地方,做一笔生意,就会有人莫名其妙爱上他,拼命给他送资源递消息,替人两肋插刀。   那些华国的,外国的,清纯的,妖冶的,随便在战区交易市场上拍卖的奴隶都会为他奉献出宝贵的生命,只求一个死前临别的遗吻。   虽然他确实极度优秀。   啊。   烦死了。   靳博安突然发现能在少爷身边当一个管家是多么的惬意,所以才把抛头露面的工作都丢给乔克和朗庭处理,叫好友去承担那些乱七八糟的命定桃花运。   他只要跟少爷窝在沈宅里甜甜蜜蜜就好。   靳博安问话的方式几乎一针见血,迅速把欧阳睿处理干净也是他志在必得的目的。   “少爷之前让我在APP上做度假规划,这座山中度假区在首都声名鹊起属于高端消费会员制,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消费的场所,个人年收入最低在一千万为基准线才能申请会员。”   沈绪似乎也记得报道上提过,毕竟是原生态的天然滑雪场,跟那些斥巨资人工修凿的滑雪场绝非一两个档次。   “看来鼎星传媒为了留住少爷这位大客户,也是花费了许多心思的。”   一句话将欧阳睿的全部回答堵死。   他若说是,沈少爷必定觉得自己的心意里,夹带着以公司利益为目的手段。   他若说不是,沈绪则会怀疑他确实隐藏了真实的身份背景。   沈绪也并非单纯的傻白甜,冥冥中早感知到欧阳睿对自己有所隐瞒,不过他也很释然,仅仅是朋友之间久别的叙旧而已,他又不是真想把对方的背景挖个底朝天。   装作吃累了,朝两人示意,“我稍微去消消食。”   起身走了。   欧阳睿仍旧不能放弃,也起身向追上去解释。   靳博安则朝他的空杯里斟满一杯清酒,和颜悦色道,“少爷很珍视你这位朋友的,你若偏要在此刻揭穿自己,那就是肯定了你们在诺迪兰的友情也是虚假的。”   朋友。   已经定位了。   如果欧阳睿追上去,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和盘托出,还能告诉沈绪自己多年的暗恋,期许两人能以真实身份交往。   已经不可能了。   “多亏你在里面搅局。”欧阳睿轻叹一口气,“我当年也不是故意瞒他的,就是跟沈绪在一起的关系......很......很舒服。”   人人都无法靠近的小少爷。   偏他能独自靠近。   沈绪甚至朝他微笑,吃他递出的雪糕,叫他儿子,愿意参演他的话剧......   这种感觉真的受宠若惊。   以至于他久久不能忘怀。   “沈绪说他会三十六种微笑......”   每一种都好美。   欧阳睿自厌得喝了一杯酒,热辣的液体滚赤了他的喉头,“你究竟有什么好的,靳博安。”   你凭什么可以拥有沈绪的全部,包括沈绪的每一种微笑,甚至喜怒哀乐的全部。   靳博安一点也不认为自己偏执残忍,如果给欧阳睿一个告白的机会,一个朝沈绪阐述心意的机会。   那他自己必然先嫉妒到发疯。   他什么机会都不会给欧阳睿,给任何人。   对每一个潜藏的情敌。   他会像掐住玫瑰的茎叶,拔掉每一根锋刺,销毁花蕊最甘醇的蜜汁,阴狠去除所有妄图吸引沈绪注意的花朵,全部被他亲手且残忍地摧残。   “你可以喜欢少爷,毕竟你的感情由你自己做主。”   靳博安也自斟一杯酒,半含着饮尽道,“可惜少爷从小就只爱我一个,你根本没有任何机会。所以别做梦,做噩梦醒来可是会很痛的。”   欧阳睿几乎难过得看着接下来几日靳博安都在给沈绪喂饭,穿外套,贴面亲亲,连上厕所都跟着。   耀武扬威也不过如此。   诛心啊。   沈绪也小声抵抗过好几次,都被男主无声驳回,或者晚上换一顿猛淦。   腰受不了。   基本上所有的项目都玩得差不多,沈绪也提议公司有很多待批文件急需处理。   欧阳睿也不好再拖延下去,一颗红心真情就放在嘴里,绝对找不见任何机会朝心上人吐露。   几人在餐厅里享用离别前最后一顿烛光晚餐。   欧阳睿想了三个借口都没让靳博安从沈绪的视野中消失。   狗啊,怎么防范得这么谨慎。   三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得聊天。   “小睿!”   刚进餐厅的年轻男子身上还沾着山里侵染的寒霜,侍应生极有眼色得替他脱下昂贵外套。   欧阳睿被叫了一个激灵,闭上眼睛暗叫倒霉喝凉水都塞牙,做了几个心理调适后朝对方笑道,“二哥。”   欧阳旭的面容颇有几分像欧阳睿的时尚感,不过他的基因里更偏向于母亲的温婉,通体气质趋于一位文质彬彬的学者,步履沉和,宛如从千人讲堂中缓缓走下讲台的教授。   他的目光第一先触及家里最得宠的小弟。   第二直接越过沈绪,来到男主靳博安的脸上。   有点眼熟的错觉。   恍然如相识一场。   靳博安就知道跟欧阳睿接触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这不就来了吗   上一世欧阳旭因为与自己在苏富比拍卖行争夺一块古董怀表,最后靳博安以高于市场十几倍价格收揽自己囊中。   靳博安这辈子会成功的一个关键性格,则是他看中的东西一定会处心积虑得到,不惜使用任何手段。   欧阳旭当时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位置,在欧洲四处堵他,估计也是因为同样的性格作祟。   得不到的越想拥有。   为了拥有男主的青睐,甚至在商业较量中设计一个局中局,借此妄图诱.惑靳博安的青眼相待。   就凭他那种身材姿色和智商   靳博安冷酷得回忆,上一世,他把欧阳旭也羞辱得够呛,动动手指就挑起了欧阳旭与另外一位欧阳氏爱慕者的争斗,差点把欧阳家给折腾得鸡飞狗跳。   当欧阳旭此刻温润的目光投向靳博安时,靳博安并没有回报以任何回应。   而是切好一片牛排抵在沈绪的嘴边,“宝贝,尝尝这个味道。”   沈绪震惊。   原本欧阳旭出现的瞬间,他的脑海里不知不觉涌入了一段文字描写。   有点类似于接下里的某个剧情人物介绍。   靳博安一声突如其来的宝贝震得这些文字蓦地零散凌乱。   想再组合成流畅的文字时,靳博安已经开始给他喂第二块牛排。   一点也没有时间动脑子。   欧阳旭的到来恰好看见二人卿卿我我,自认为出现的不是时机,朝欧阳睿抱歉笑笑。   “你有朋友,那我就不打扰了。”   主动退出参加进来的意思,颔首与沈绪点头告别。   唯独靳博安冷淡得骇人,一脸碍事的隐约情绪,即让欧阳旭立刻决定迅速离开。   反又冥冥中低落不已,分明是第一次见的男人,即使外形五官都在自己的审美观间疯狂践踏。   但对方的肢体语言十分明确。   驱离,驱离一切碍事者的存在。   欧阳旭转而生成一种遗憾又奇怪的失落情绪,与几人打完招呼后,离开餐厅去找自己的同伴。   沈绪等人彻底离开,才笑眯眯对欧阳睿道,“没想到,你居然不是独生子。”   欧阳睿立刻撇清关系,“远远远远房的亲戚,基本说不上几句话,根本不亲。”   沈绪只好摸摸自己的脑壳,那人靠近的瞬间,他脑海里真的出现了一大段文字描写。   他都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呢。   都怪博安哥哥那句突如其来的宝贝!   他只有在床上哄他再来一次的时候,舔他的耳肉说宝贝好棒。   与欧阳睿说再见后,两人连夜赶回了沈宅。   靳博安先叫他洗个热水澡,随后到家中检查一下佣人们的日常工作。   沈绪躺在床上放松疲倦的四肢百骸,靳博安手里捏着一份密封的信,上面的地址表明是一份DNA检测报告。   虽然做足了心理建设,不过靳博安说出真相的时候,沈绪依旧流下眼泪。   “我隐约觉得自己可能不是樊丽丽亲生的,但是我爸他就很过分。”   “他把我扔在爷爷家不闻不问,对我冷冷冰冰甚至讨厌我......”   “我也不想再给他好脸!有后妈就有后爹,我恨他!”   靳博安一直拥着沈绪,给虚弱的少爷全部的温暖。   “那博安哥哥......你说,我还能找回我真正的妈妈吗?”   “肯定没问题。”   靳博安点头道。   “只要少爷想要的,无论是什么,我保证,都可以得到。”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写这章是一个伏笔,表示男主可以对《狂耀》这本书进行人物与剧情干涉,毕竟是烂尾书嘛,这个技能后面有些作用哦。   爱大家。 第64章   圣诞节的节日概念虽然在华国逐渐被淡化, 仍旧是沈绪心里很重要的一个西方节日,毕竟能借助圣诞老人送礼物的由头把DREAM的玩具更多得卖出去,赚个盆满钵满。   能挣钱的日子, 沈少爷都举双手欢迎。   圣诞节前夜家里要准备的过节工作很多,首先家佣们会将原本就纤尘不染的五层豪宅再擦拭几遍, 龙城处于华国中部,家里的果林也提前做好御寒, 茂密丛生的宅子一下变得稀稀落落,多少添加了些萧瑟之感。   靳博安给家佣们放了大假,临走前依旧叮嘱要准备好丰盛的圣诞夜大餐。   沈绪为了这次难能可贵的二人世界, 把公司的团建提前几天完成。   于是乎。   沈少爷一咬牙换了一件圣诞老公公款连体睡衣,反正家里也没人看他怎么作妖,换好以后又觉得十分羞耻,躺在一楼客厅的沙发里玩手机。   靳博安把厨师腌制好的整火鸡摆入烤盘,提着刷子饱沾一层黑胡椒于鸡肉间抹匀, 最后利索放置入烤箱并调节好温度与烤制时间。   一边将82年的拉菲倒入醒酒器,任酒与空气接触后产生更甘醇的香气,使沉淀下降。   最后去找心爱的小少爷。   沈绪撅着腚, 红毛团子在沙发的夹角里像害羞的蛆一样扭动。   “这是哪家的小贼钻到这边来了。”   靳博安轻笑着将害羞的人从沙发里捞出来, 少爷因为摩擦起电,整个人红扑扑地发着艳光,连松软的发丝也在静电作用下蓬松凌乱。   Tm的可爱得要命。   要不是靳博安尚算有些理智, 真怕自己会因可爱侵略症当场把某少爷给切开吃掉。   沈绪支支吾吾道,“我是来送玩具的圣诞小少爷呀。”从睡衣口袋里掏出一把五支棒棒糖。   一份甜蜜顺势侵染上靳博安俊美无铸的面颊。   “那你降落的地点不太对,应该从烟囱钻进来,掉进我家的厨房。”   托起圣诞小少爷的臀,大步伐伐地走向厨房重地, 开放式后厨的烤箱里逐渐飘散出烤火鸡的清香。   靳博安将人安稳地摆在灶台旁的大理石桌面,“别动,”彻底阻止了沈绪的逃跑意图,“咱们今天就直接在厨房吃,不必麻烦去餐厅了。”   沈少爷只好抱起双腿,坐在一米多高的台面上,饶有兴趣地看靳博安洗蔬菜切菜。   灶台开火的一刻,沈绪躲闪一下光脚丫子,蓝色的高温火焰在火眼里喷射,少爷嚷嚷,“博安哥哥,你慢点,你想红烧本少爷的脚丫子吗?”   靳博安冷静得烧着锅里早就准备下的浓汤,切好的菜碎随后往锅中一撒。   “嗯。”   男主轻松笑道,“我还想吃酱汁蘸耳朵,清汤炖手指,黄焖小屁屁,和拔丝奶油口蘑。”   说到口蘑,靳博安故意舔舔性感的薄唇,那一张世间完美的唇肉上刷了一层暧昧的靡红。   仿佛在吞咽苦奶,诱人的喉结上下滚出撩人的动作。   沈绪气,“博安哥哥,你最近黄油吃多了,”耳垂尖透出不自然的涩粉,夹夹膝盖道,“我才不是口蘑。”   老子纯天然大猛一。   特种杏鲍菇。   靳博安逼过去吻了他的嘴,故意用舌尖滑了滑彼此的味道,“少爷尝尝我究竟吃没吃黄油,可能只是太喜欢滑溜溜的小蘑菇。”   沈绪一直认为靳博安是个正经人,谁知道全书最不正经的就是他。   气哼哼准备往下跳,男主则更一进步,先把某人拥吻得软绵绵后,以手指勾动沈绪嘴角的残留黏渍,安抚少爷道,“先吃饭好吗?我的小少爷不能饿肚子。”   要不然总娇滴滴坚持不到后半夜。   沈绪连脖子根都粉了,心里嘀咕着,本少爷幸亏穿得是连体睡衣,要不然这大好的厨房即是酣畅淋漓的战场。   两人坐在灶台旁大快朵颐,院外的电铃响得扰人,靳博安出门去了一趟,回来手里拿着个礼物包装盒。   沈绪拿起来一瞧是贾行川寄来的,好久没见贾大炮灰,知道他工作辛苦,小少爷原本想借助良辰美景之际给他泼一吨狗粮,谁想好损党居然能快人一步寄来圣诞礼物。   沈绪举着包装紧密的礼物盒在掌心掂了掂,又放耳朵旁听了听。   似乎不太重,隐约有液体晃荡的摇曳声。   这个死贾大炮灰,不会送他激情润滑油套组吧。   靳博安一脸意味深长道,“送什么东西,拆开一起鉴赏鉴赏。”指尖已经摸到沈绪的掌心,激得沈少爷立刻将礼物盒扔进橱柜里,隐藏在暗无天日的角落。   我和博安哥哥之间已经不需要油了,马上就可以烧起来。   如实思考,沈绪捧起红酒杯先灌得醉了一半,双手捧住靳博安的脸。   “我想收圣诞夜礼物,现在给我,不给本少爷就嘤嘤嘤~”   靳博安温软浅笑从裤子里掏了一阵。   真掏出个东西。   一枚祖母绿原石戒指。   二话没说给沈绪戴在中指上,尺寸刚刚好,不大不小且低调奢华有内涵。   沈绪抬起修长的五指故意做了一个掐指菡萏的手势,“干嘛,送人家两个戒指,再送四种颜色,本少爷就是灭霸本霸了。”   呵呵,男主。   弹一击响指,毁灭你的一半世界。   就问你怕不怕!   靳博安叼住沈绪的手指尖,把人揉在怀里捏扁搓圆道,“我求一次婚,就给少爷送一枚戒指,手指脚趾戴满为期,希望少爷早点给个结婚的机会。”   沈少爷迎光看了看祖母绿戒指的成色,从外观端详是很贵的样子,但又暗自认为男主不过一个穷鬼啦。   傲娇道,“不是全美方钻,博安哥哥你怎么敢随便张嘴,谁给你的脸,是梁静茹给你的勇气啊。”   心里早乐开花,塑料的戒指也难买本少爷心甘情愿啦,嘿嘿。   求婚的话题热度还没有炒到飙高,宅子外面的门铃又不恰时机得响起来。   这次是保安的电话直接打给靳管家,火急火燎道,“是二老爷,叫您和少爷收拾一下,说有特别要紧的事情。”   靳博安立刻知道沈雅辰说的哪件事。   真是晦气死了。   偏在两个人准备讨论结婚的关键时刻。   靳博安拍拍沈绪的肩膀,沉定了语气,“少爷上楼换身衣服下来客厅。”又特别亲一口少爷的额头,“不论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我都在你身边。”   沈绪原本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过他信任男主。   上楼换衣服下楼始终保持平静心态,唯独右脚迈进客厅的一瞬间,连右眼皮子都一并在疯狂跳跃。   出于避嫌的考量,客厅里坐着的人并没有几位。   几乎高耸到房顶的巨大圣诞树,油绿的人造枝叶间垂挂着各种颜色的小巧礼物,美味可口的糖果棒,LED小彩灯在闪烁着顽皮的光。   一切均显得不再喜气洋洋,过节的欢乐氛围被远道而来的冰冷气氛横扫殆尽。   沈雅辰一副催促不耐道,“有些什么吃的,赶紧叫人端来!”   他看起来风尘仆仆且身心俱疲,合身的风衣微皱地挂在身躯间,突然就是那么不合适起来。   沈雅辰怀里抱着个瘦弱的身影,他把这具再经不起任何折磨的身影藏在微旧的军大衣里面,而脸向自己的胸膛遮掩着。   一位是疲倦的高高在上的大总裁,一个是孱弱的昏迷不醒的未知人士。   靳博安颔首,沈绪默默坐到沙发的另一端,静默打量着沈雅辰惊人的变化。   他应该是极在意怀里的人,浓黑的俊眉深锁,但又显示出某种极端不耐烦的异常情绪。   靳博安端来一碗温热的白粥。   沈雅辰接过时有点心虚地看了男主一眼。   靳博安道,“小心烫。”   其实并不烫。   沈雅辰仿佛被他眼神里的黑暗警告烫了一下,快速拿走碗,用勺子搅动米粥吹了吹。   伏头道,“甜甜,吃点。”   沈绪简直被他无端的温柔恶心到了。   那么轻柔,那么缓慢,仿佛对待一支残败的羽毛。   对方被沈雅辰意外打断睡眠,似乎像小孩子一般极不高兴,每吃一口温粥都要咬住勺子。   沈雅辰竟因为对方肯乖乖喝粥而舒展深锁的眉宇。   沈绪只是心浮气躁地等待。   等一个结果。   怀里的人不再吃后,沈雅辰把沾满米粒的碗勺丢在一旁,从没伺候过人的大总裁总算眉开眼笑。   人不管最终爱谁,但肯定记住最先伤害自己的那个人。   沈雅辰如果没有从黑暗脏污恶臭的病房里第一眼发现樊甜甜。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坚硬如铁的心脏竟然还会重新痛苦到鲜血淋漓。   他恨这个恶毒的女人。   同时爱更深切。   靳博安并不是叫他来出演久别重逢的深情戏码,禁不住提醒暗示,“莫非,这位就是少爷的亲生母亲樊甜甜女士?”   赶紧放下人滚蛋!   沈绪蓦地站起来,一双眼睛极亮如星。   剧情好快,策马扬鞭。   他都没做好认亲的任何准备啊!   沈雅辰原本想多赖一阵,毕竟能找到怀里这个可恨的女人,他可是牟足劲跟樊家人噩耗了几天功夫。   靳博安一逼迫。   他只能调整了姿势,把军大衣连带人放置坐在沙发里,朝沈绪道,“估计博安已经给你看了DNA检测报告。”   “这是你的亲生母亲,樊甜甜。”   军大衣缓慢从瘦弱女人身上滑落,如同老电影机一帧一帧的场景播放。   最终露出一个极致漂亮的人。   樊甜甜确实长了一张妖艳贱货的妩媚脸,柳叶细的落弯眉,比沈绪还勾人的含情眼,琼鼻薄唇精致下颌,虽然常年被关起来见不到太阳,不过肌肤质感通透无暇,呆呆坐着的感觉尤像木偶娃娃。   完全照搬书里面那些既漂亮又歇斯底里,心肠歹毒又总想勾.引男主爬床上位的女炮灰脸复刻的。   沈绪天天照镜子整理仪表仪容,樊甜甜绝对是原主亲妈。   母子二人一模一样。   不不。   少爷纠正,这就是我的炮灰恶毒女配亲妈啊。   在看见樊甜甜的瞬间,沈绪的脑海里瞬间涌入一大段文字描述。   基本上都是在说书中樊甜甜的阴险事迹。   例如她怎么嫉妒樊丽丽的美满家庭啦,怎么嫉妒樊丽丽的官配是沈雅辰啦,处心积虑要把官配拆撒,从中多次作梗,而且还想弄死樊丽丽,嫁给沈雅辰啦......   然而文字描述尘埃落定后,竟露出一张世间最温柔至善的纯洁笑脸。   樊甜甜抱着年龄不大的沈绪,给儿子讲故事,唱摇篮曲,仿佛给沈绪的是全天下母亲都会馈赠的满满爱意。   沈绪蓦地眼眶通红,这些记忆太多久远了,掩藏在《狂耀》最粗制滥造的配角描述中,慢慢落上灰尘。   沈绪穿书后对五岁之前的记忆并非深刻,他被孤立厌弃冷处理地太久太久。   直到木讷的樊甜甜坐在沈绪的对面。   沈绪的潜意识里突然泛起了这些久藏的温柔回忆。   但这些回忆依旧像隔着一层封印的膜,忽远忽近,时而清醒,时而迷糊。   沈绪认为这些记忆或许源自于原主的关系,所以传递到他内心时,被人为得减轻了很多。   即使如此。   沈绪的眼泪则没停止过,一串串往下掉落,如同诉说着无法宣讲的秘密,揭开疮疤的一瞬间便是决堤。   樊甜甜的情况并不容乐观,她的疯病绵延根固,暂时只能像个假人一般坐着不动。   沈雅辰瞧沈绪哭个没完,有些恼火地搂回樊甜甜,对儿子道,“今天就先这样吧,先让甜甜休息,她路上折腾得不轻,一切等明天找一个精神科的专家先看看再说。”   沈绪道,“不必了。”   一句话令沈雅辰愤怒,“你在说什么,难道你不想让你妈妈早一点恢复正常吗?”   沈绪任眼角最后一颗泪珠滚落,直面沈雅辰的责问道,“我的意思是,妈妈接下来的治疗由我全权负责,你可以回首都去了。”   居然赶他走?   沈雅辰可谓怒不可遏道,“沈绪你疯了,没有我,怎么可能找回她!”   当他的视野里,靳博安冷酷的身影站在沈绪身旁后。   樊甜甜是靳博安找到的。   与他无关。   樊甜甜此生与他再无关系。   沈绪因靳博安站在身边,底气十足道,“你也不是她的丈夫,或许曾经有仇恨羁绊,可如今甚至连朋友都不是,我的担心是万一被樊丽丽女士发现,又会给妈妈带来不开心的记忆。”   “所以请你现在立刻离开沈宅,回到自己真正的妻子与儿子身边。”   “谢谢您帮忙找到我妈妈,但是请你离开她,她往后余生都不需要你。”   “她有儿子关心就行。”   几句话打断了沈雅辰的全部幻想。   沈雅辰难过又难堪得看向樊甜甜。   樊甜甜全无反应。   他们早就是陌生人了。   只有记住过去的人始终不肯死心而已。   虽然一万个不愿意,沈雅辰被灰溜溜地赶走了。   靳博安从始至终没有挽留的意思,等把沈大总裁送出门。   沈绪正在给樊甜甜喂水。   “妈妈肯定会恢复正常的。”沈绪摸摸樊甜甜海藻一般柔软的长发。   这就是原主的妈妈。   沈绪感到彻骨的安心。   史无前例。   这就是我的妈妈。   小少爷抱住了樊甜甜孱弱的身躯。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5-27 18:12:50~2021-05-28 16:24: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狗哥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被迫改名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小少爷晚上睡觉并不踏实, 可能是突然与亲生母亲相认冲击力过大,导致他整个人躺在松软的床垫间仿佛被一层泥潭包裹,快要透不上气。   樊甜甜那张女配脸虽是妩媚娇娆, 似是温柔又似是默念着蛊惑的语言。   “绪绪,如果将来家里来一个叫靳博安的小朋友, 你要离他远远的......”   “绪绪最听妈妈话了,对吧?那个叫靳博安的小朋友有可能会伤害你, 你千万不要喜欢上他......”   “绪绪,靳博安不会喜欢你的,他不属于你, 你会因为他而死掉......”   “远离靳博安,可以欺负他......但是绝对不能爱上他......”   沈绪睁开眼睛,那些话依旧在耳畔环绕,仿佛栩栩如梦,又仿佛隔着云雾缭绕。   或许, 樊甜甜真的从小灌输了原主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些秘密如今在沈绪的脑海里突然苏醒。   洗了一个冷水澡,沈绪在耳侧轻微喷了点雪松味的冷调香水。   打量镜子中美艳到不像话的自己, 轻声肯定道, “我和博安哥哥已经避开了初始剧情,我也好端端活着,所以根本没关系,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举手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楼底下正小声地吵嚷着,家里的四五个佣人围在宅子门口,听见沈绪的脚步声,纷纷主动退让,让出一小块空地来。   台阶下面站着一个可怜兮兮的高个子女生, 梳着并不时髦的齐肩中发,鼻梁夹着老土的粗黑边框眼镜,身上套着旧红色羽绒服,像刚从劳动市场里捞出来。   沈绪一边系手腕的黑曜石袖口,冷声质问,“家里怎么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靳管家人呢?”   女佣说靳管家一早去医院,准备跟医院的神经科专家预约,邀请到家里面来给夫人瞧病。   佣人们放假归来,靳博安已经介绍过樊甜甜的身份,叫所有佣人必须尽心尽力伺候。   至于站在门口的村姑,女佣们则说这家伙一早上跪在沈宅的大门外,估计凌晨就跪着了,大家瞧她快要被冻死的样子,生怕弄出人命,就先让进来,等少爷起床后定夺。   红棉袄村姑一见大宅的当家人露面,如同瞧见救命恩人,双腿一软跪在台阶上。   口口声声道,“沈少爷请收留我!求求您了!我是伺候樊小姐的小护士!樊家人一直雇佣我在精神病院伺候她,如今樊小姐被带走了,我根本没有地方可以去!身上的钱也快花完了!求您了救救我!”   村姑的嗓子略尖,许是冻久了,带着分外鲜明的沙哑喉音,听得耳朵一刺。   佣人们一听见她喊,对家里的情况更是增添几分八卦色彩,彼此面面相觑,眼神传递着潜台词。   沈绪哼一声,“你们都是沈宅的老人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都没数?”   小少爷发火可不是好惹的,弄不好,吃不了兜着走。   女佣们赶紧纷纷散了。   才对跪在台阶的村姑道一句,“进屋说话。”   沈绪的屁股刚落座,村姑就朝他拼命哭诉道,“少爷您好,刚才是我失态了,可我也实在没有办法。”   “樊家人雇我在精神病院里专门照顾樊小姐,我们俩在那种闭塞的破屋子里待了五六年,我现在已经跟社会脱节,完全不能融入社会。”   “况且沈家二爷把樊小姐强行带走,樊家不敢把二爷怎么样,但肯定饶不过我,抓到我一定会打死我的!”   “我只是一个孤儿,无亲无靠,而且我只会伺候樊小姐的病,帮她打打针,吃吃药,如果不能继续伺候樊小姐,我到社会上恐怕只能流落街头了,呜呜呜......”   哭得比花洒还凶猛。   沈绪被女生的神逻辑给说笑了,但笑话一个穷途末路的女孩子实在不厚道,轻咳一声问,“那你怎么知道樊小姐在我这边,难道樊家人还把沈家的情况给你一个外人科普了?”   村姑愣了好一阵,眼泪氤氲一层水汽粘在眼镜片间,透着并不机灵的傻气。   “因为......因为......樊小姐之前疯疯癫癫的说,她的儿子叫沈绪,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孩子,她想儿子,想回家。”   简单几句话,俨然把沈绪当场说得热泪盈眶。   “很可惜,我妈妈现在看见我一句话都不说,或许......在她的世界里已经没有我这个儿子了。”   村姑用脏污的羽绒服衣袖抹一把脸颊,“不不,只要您给我一口饭吃,我按时给樊小姐打针吃药,她会慢慢说话的。”   “而且,樊小姐能说话,她估计是认生呢!不行您让我见见樊小姐,如果她能张嘴,沈少爷您就把我留下行吗?”   “我真的有口饭吃就行......要不然您就试试我吧。”   傻乎乎的发言,脑子真得很不灵光的样子。   沈绪道,“那我看看你的本事。”   两人去了樊甜甜的卧房,樊甜甜已经呆呆地坐在床边,初晨的细微阳光照耀在她的精致五官,宛若一尊供人观赏的洋娃娃。   村姑一见面就扑上去喊,“樊小姐,我是木清言啊!你快跟沈少爷说一句,叫他留下我嘛!我一个人在外面好害怕啊!!”   木清言的手指在樊甜甜的脖后颈揉了揉,从进家后一句话都未说的人,突然张口道,“言言......”   简直就是医学界的奇迹。   沈绪立马被感染一般,单膝跪在母亲身旁,仰头凝视道,“妈妈,我是绪绪呀,你也叫叫我的名字。”   樊甜甜的嘴巴又不出声了。   哎。   小少爷默默叹气,但也没有任何办法,毕竟樊甜甜还在生病中,怎么可能说好就好呢。   对一旁等待结果的木清言道,“既然妈妈能叫出你的名字,说明你确实应该照顾过她很久,那你就留下来继续照顾她吧。”   又像是叮嘱一般,“不过你不能给她乱吃药打针,待一会儿医生给她检查完,再决定接下来的事情。”   几个小时后靳博安将精神科专家接到沈宅,专家替樊甜甜做了暂时性检查,剩余的部分要到医院做进一步化验。   不过专家说樊甜甜因为关得太久,身体状况也很不理想,需要用珍贵药材做药膳,平常加强饮食调理本源固根,又开了一些药剂,叮嘱服用方法。   木清言美滋滋地上前接过药,朝所有人道,“少爷放心,我照顾樊小姐最拿手了,包在我身上。”   靳博安进门早注意到有这么身材细高的一个竹竿子村姑在一旁杵着,还挺碍眼的。   沈绪与他解释了一下,又道,“怪可怜的,估计跟妈妈待在一块儿关太久,连脑子都不太好使,索性妈妈身边也需要人,就留下吧。”   靳博安则要谨慎得多,找个没人的地方,检查了木清言的身份证件与护士资格证,表面看起来暂时没有什么问题。   靳博安扣下证件,朝她警告道,“毕竟你之前替樊家干过活儿,我们也仅仅是暂时收留你,一旦发现你有什么不轨行为,立刻报警抓你坐牢。”   木清言吓坏了,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指天发誓自己的脑子也不是很清醒,别说做坏事了,就连出门都怕被人贩子拐卖,只要给她一口饭吃,她愿意一辈子伺候樊小姐。   可可怜怜。   沈绪过来解围道,“就一可怜的孩子,看在这几年一直照顾妈妈的份上,博安哥哥你就别为难人家了。”   说着把身份证与护士资格证都递给木轻言,然后从皮夹子里掏出一千递给她。   “找家里女佣带你上街买几身衣服,好好干的话,下个月就有工资拿了。”   木清言连忙揣好钱,开心得像几个月来第一次吃饱饭,点头哈腰地去找人带她买新衣服。   靳博安一把搂住准备上楼的沈某人,鼻子敏锐地在少爷修长的脖颈间蹭个没完没了。   “为什么喷香水,嗯?”高挺的鼻梁骨沿着娇敏的血管一路摩挲,“因为家里多了女人?”   绝对不是吃醋,偏就是酸溜溜的。   沈绪咯咯痒笑着,“我此生此世只馋你一个人,好吗?”   “那结婚啊。”靳博安反复提着,“我现在就跪到阿姨面前去,求她把宝贝儿子给我,她要是不说话,我就当她愿意成全我们。”   沈绪被他纠缠得软了腰,“博安哥哥,你的高冷人设呢?你OOC了!”   靳博安吻他,“结婚......结婚......结婚......”   沈绪气笑,“那请帖怎么写?本少爷可是大猛一,本少爷的大名只占新郎那一栏。”   靳博安抱起他,“结婚......结婚......结婚......”   坐在一旁的樊甜甜从嗓子眼里蓦地冒出一句。   “去......”   瞬间打破了冒粉红泡泡的甜蜜氛围。   靳博安一脸无语。   沈绪哈哈哈狂笑道,“叫你不尊重长辈,敢在我妈妈面前欺负我。”   去去去!   靳博安依旧难以放手,自圆其说道,“也许阿姨是暗示咱们,赶紧去结婚!赶紧去结婚!”   吃晚餐的时间段,购物回来的木清言专门到餐厅去给小少爷报备。   沈绪现场被惊了一跳。   木轻清言简直是换了一颗头,杂草一般的长发修理柔顺,原本就身段高挑的身姿穿一身温婉修身高领长裙,加上她肌肤如雪,虽然脸上依旧挂着不合时宜的粗黑框眼镜,整个人明显洋气漂亮极多。   跟早晨初见面全然是两个模样的极端。   沈绪低低道,“应该给多点钱让她配个隐形眼镜,博安哥哥,是不是有那种被眼镜封印颜值的魔法。”   靳博安把沈绪的饭碗接过来,认真盛饭道,“一个佣人而已,少爷关注得过多了。”   抬眼一扫所谓的变装美女。   木清言恰好感知到对方目光里的审视与森冷,赶紧偏开头躲避。   沈绪努努嘴,继续忙着吃饭。   靳博安对木清言道,“家里的琐事不用你沾手,你只要按时给夫人服药,带她到院子里散步,以及替夫人沐浴更衣......”   木清言蓦地脸红起来,直接拒绝说,“沐浴更衣能不能再来个女佣帮忙,我只负责医疗方面的照料。”   像是弥补说话间的漏洞,又道,“在疯人院里我也不负责樊小姐的衣食住行,只负责照看她的病情。”   靳博安道,“你只做这一点点事情,准备拿全额的薪金,是不是有点太容易了。”   木清言委屈地咬紧嘴巴。   靳博安对她的提防与厌恶,似乎是冥冥中形成的,可怜她一朵娇花,无法抵抗雇主的百般苛责。   沈绪一瞧她欲哭不哭的扭捏,直言道,“行吧,你稍微少干一点也无所谓,沈家也不缺钱。”   替靳博安拣了两只大鸡腿,低声劝道,“博安哥哥,快吃饭吧,今天来来回回折腾很辛苦啦。”   靳博安的神色才缓和许多,与少爷恩爱对视一笑。   但两人都没注意到,木清言隐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快要掐出血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5-28 16:24:00~2021-05-29 21:19: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MY.見 10瓶;旍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沈绪之所以会同意木清言留在家里, 首先确实是考量到母亲身边需要留一个知根知底的人照料。   但更大的原因在于,木清言接近他的身周,沈绪脑海里并未形成任何文字性的描述, 说明他们之间是不存在剧情交际的。   木清言在《狂耀》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就和欧阳睿一样, 对将来的剧情没有任何干扰的存在。   发现这一点新技能,还是沈绪滑雪遇见欧阳睿的二哥欧阳旭偶然的感悟。   他穿书这大半年, 靳博安一直留在身边,一点也没有往前推进过任何剧情的苗头。   所以男主不动的话,其他的人或事都会被滞留。   沈绪有点担心长此以往并不好, 也曾试探过靳博安有没有想做生意的打算。   靳博安倒是无所谓的态度,一门心思只顾着把沈宅打理得井井有条。   沈绪也不知道自己拘束着男主的做法是对还是错,这也是他迟迟不敢答应靳博安的求婚原因。   木清言到家里的第一周还算是手脚勤快,每天定时早午晚给樊甜甜服用药物,早晨与傍晚也会扶着樊甜甜在院子里转悠半个小时。   樊甜甜几乎就是一个机械人, 拨一下动一下。   沈绪有次偷偷用耳朵贴近母亲的胸口,樊甜甜柔软的胸腔里,心率缓慢而幽幽地跳动, 不算活泼, 持续性沉稳得像是毫无变化的波纹。   若不然,真像是一具等待灵魂归来的空壳。   还有一件事情。   樊甜甜似乎只能认得木清言,二人在凋零的院子里慢悠悠散步, 樊甜甜喊过对方的名字。   “言言......”   僵硬的喉管里发出的声音仿佛失真,不是特别清晰。   每到这个时候,比母亲高出半个头的木清言总是特别开心,扳着樊甜甜的头令人靠在自己肩膀上。   有好几次沈绪都想警告她一下,瞧木清言那副细高瘦弱的模样, 少爷真怕她一个踉跄把母亲给摔倒在地。   总之,有点不靠谱,这个女生。   沈绪在家中办公,恰巧靳博安不在,他难得落个清净,好处理生意上的事情。   不一会儿有人敲门,手机竟也同时响了起来。   沈绪喊一声,“进来......”   接起电话的同时,木清言苗条的身影也从门缝里钻了进来,她今天穿了其他款式的高领连衣裙,掐得小腰又软又细,仿佛迎风摆柳的枝条,略有些矫情。   沈绪最怕冷的,进家又极其讨厌穿得太厚,早年沈庭学当家时给整幢宅子安装地暖管道。   所以其他人都穿得比木清言要单薄。   电话里的人沉默几秒钟,幽幽道,“爸爸和妈妈要离婚了,你知道吗?”   “沈沫白?”沈绪把电话移到掌心,上面的来电显示分明是个陌生号,看来为了让自己接电话,沈沫白换了新号码。   木清言听见沈沫白三个字,走来的动作迟缓了几秒钟,准备再往外面退出。   沈绪瞧她手里端着一杯咖啡,示意人不用出去,过来放下即可。   才对着听筒,无可奈何地说着,“离婚的决定是他们两人的事情,再说两个人都是长辈,难道你认为我可以干涉到爸爸的想法......”   暂时忽略了木清言的存在,沈绪倒是多了一分担忧。   沈雅辰竟然想离婚!   他总不会打算跟樊丽丽离婚后,跑过来照顾我妈吧?   渣男!   沈沫白的情绪十分低落,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好好的幸福家庭,怎么能说散就散呢?   沈雅辰回家后一直心不在焉的,加上樊丽丽大病初愈,情绪总是时而忧郁。   樊家人从背后也给樊丽丽通风报信,说樊甜甜被你丈夫给接走了。   接下来就是无休止的争吵。   沈雅辰坚持樊丽丽不顾念夫妻情分,竟然欺骗自己十几年,说樊甜甜死了来错误引导自己。   而樊丽丽则是疑心病犯了,外加妒火中烧。   这段如履薄冰的婚姻维系本身就很容易出现弊端,如同早就出现裂痕的螺丝是不能使用在加重加压的锻造机械上的。   沈绪估摸着沈沫白还不知道事情真相,说安慰也谈不上,只叫他在国外安心学业,大人的事情管了也没用。   处理好失落的沈沫白。   沈绪的注意力才又回归到木清言的身上。   木清言也正在看他,隔着粗黑框的目光闪烁不止。   “少爷,我给您倒了一杯咖啡。”   恍惚中的女生像是突然找回了说话的能力,捏起嗓子要给沈绪送咖啡。   沈绪被沈沫白扰了一下情绪,微皱眉道,“你的本职工作并不是做这个的,以后不用给我送任何食品,包括咖啡饮料。”   他准备叫对方出去,木清言的身躯一闪,竟走到了少爷办公桌侧,快要贴近沈绪的位置,主动把咖啡放在面前。   “少爷您尝尝嘛,我虽然笨手笨脚的,不过泡咖啡还是很有一手。”   沈绪避开,“你的心意我领了,出去吧......”   话还没说完,木清言被一推一搡,细弱的身躯在沈绪与办公桌前摇摇晃晃,最终一屁股坐在沈少爷的怀里。   好沉!   卧槽,这女的好沉。   沈绪的腿上坐着脸蛋涨红的某眼镜美女,少爷立刻沉下脸道,“还不起来吗?腿要被压断了。”   木清言则腼腆道歉,“对不起,我平常吃得有点多,一会儿我帮少爷揉揉腿。”   她那高领长裙的腰带上裹着廉价的珍珠蕾丝,刚移动就发现缠在沈绪的衬衫纽扣间。   沈绪道,“别动,我解开一下。”   一副坐怀不乱的谦谦君子。   木清言也伸出手指,“我来吧。”   沈绪的目光微微扫量了对方的手指,像是干过些粗活,所以指节略粗,但还是很洁白修长,指甲也修剪得比较干净。   接着是木清言的手腕,她看起来呆呆笨笨的,手腕扭转不太灵活,还带着一块宽带的手表遮着手腕。   不一会儿,表带子也缠在一起了。   白痴笨女人。   沈绪皱眉,“先把手表取了,要不然一个小时也解不开。”   木清言支支吾吾道,“表不能取,我的手腕上有点伤......有个很丑的胎记......”   沈绪隔着加厚眼镜片,发现背后的眼睛宛若一只迷茫的小鹿,密密的睫毛在镜片间轻轻扫动。   沈少爷道,“这件衣服我给你重新买十件吧。”拉开抽屉取出一把精巧尖刀,几下子将腰带剪得七零八落。   “少爷......”   木清言咬牙一哼,娇滴滴地问一声,“那我可以下去了吧?”   沈绪气笑道,“不要误会,也不要乱说话,是你不小心坐本少爷腿上的,懂吗?”   木清言扶着碎裂的腰带,正要从沈绪腿上下来。   书房门被靳博安无声地打开了。   他刚回家,想给少爷汇报替夫人找医院的进展情况。   木清言第一反应是从沈绪腿上跳下地,捂着酡红的脸从靳博安身侧撞了一下,快步跑个干净利索。   沈绪的脸也红了,举起剪刀朝男主示意,“一场误会,你爱信不信。反正你要是敢怀疑我,就滚。”   靳博安倒是什么话也没说,从始至终保持着镇定,沈绪想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一切都是正常的。   吃饭,工作,睡觉。   洗过澡的沈少爷平展躺在床上,似乎长夜漫漫无心睡眠,鸭绒垫子下隔着一粒豌豆,硌得人腰酸背痛睡不舒服。   喝了一杯温水后,沈绪抱着枕头走到靳博安的卧室。   我偏不敲门,看你匆匆忙忙会干些什么!   一脚踢开门后。   靳博安结束了淋浴,带着一身湿润的水汽从盥洗室刚走出来,单手以毛巾擦拭着乌黑的发丝,凌乱的遮盖在眼前,露出高挺的鼻梁与薄唇。   禁欲又性感。   沈绪早见惯他各种引人遐想的面孔,配一副脱衣显肉的精健身材,只套着松松垮垮的睡裤,瘦长的腹肌下沉睡着海马。   “我......我就是来跟你讲!”沈绪吞咽嫉妒羡慕的口水,“我怎么可能骚扰女佣呢?”   “本少爷喜欢那种......”   沈绪在胸口和屁股都比划一下,做了一个超级大的S型动作,“是男人的话,你应该懂吧?嗯?”   靳博安继续擦头发,“然后呢?”   沈绪抱紧怀里的枕头,“要实在不行,我给她几万块钱,叫木清言明早离开,免得你多心。”   靳博安的眼神隐藏在发丝深处,冷幽幽道,“那倒不必,我还想观察她几天。”   留下也确实想弄清楚对方的意图。   沈绪呼了一口薄气,似乎也不烦闷了,眉眼立刻开心起来。   “那......晚安咯!”   靳博安扔了一下毛巾,毛巾沾了水,重重砸在房间门,将原本关闭不紧的缝隙给砸得合了起来。   “我还有话想问少爷。”靳博安朝自己那张单人床示意。   “请躺。”   沈绪呵呵尬笑,“我不是来找你睡觉的。”   “没关系啊,”靳博安的手一勾,把某少爷连人带枕头一并丢到床上。   沈绪也不傲娇了,不躲不藏不喊不叫,也规矩坐在原处不动弹,仿佛等待被处决的罪徒。   靳博安肯定是生气的。   他还是乖一点的好。   靳博安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礼物盒,是贾行川寄给沈绪的圣诞礼物,被小少爷随手塞进厨柜里,后厨的佣人没注意剪开后发现里面是两瓶液体,全部都是外国字,看也看不懂。   拿去叫靳管家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   靳博安递给沈绪以后,沈绪拿着对光看了半天,全部都是看不懂的字,反正不是英文。   “难道说是酒?”沈少爷擅自打开后闻了一下,感觉像是甜丝丝的饮料,喝了一口居然是水果口味。   挺好喝的。   沈绪又喝了几口,从睡衣口袋取出手机,准备打电话质问贾大炮灰怎么那么抠门,送礼才送两瓶饮料。   靳博安蓦地摁住他的手,轻笑起来问,“什么感觉?”   “甜甜的。”沈绪舔舔嘴巴的余味,“博安哥哥,你要不要尝一口。”   靳博安的眼神毫不掩饰暗沉沉的幽光,“少爷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贴着沈绪的耳朵,缓缓突出几个字。“多功能助性饮料。” 第67章   沈少爷愣了几秒, “博安哥哥,你怕不是在逗我……”下一个动作则是拿出手机对照饮料瓶子的说明书拍了一张照片,上传到某翻译APP里。   一对乱七八糟的乱码里隐约有个词汇, “持续性X起”。   沈绪简直欲哭无泪,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一股暖流真的从那处缓慢流动向四周,掌心脚心里攒起来了高涨的火焰, 直烧得少爷口干舌燥。   “博安哥哥救救我……”沈绪快要哭出声,一手抓住靳博安的胳膊,低低慢慢地喘。   靳博安遂把人拉近, 让沈绪趴在自己胸口,“帮忙是可以,不过少爷为什么会让贾行川买这种药?买了是给谁喝的”   这必须先说清楚。   他一定是带着薄薄的愠怒,少爷似乎听到靳博安胸膛急促鼓动,仿佛一阵警告的擂鼓。   沈绪的脸逐渐露出不正常的潮红, 媚眼如丝,一抹焚烧着羞耻与渴慕的情光,在他水润的桃花眼里大肆滋长。   “给我自己喝的, 贾行川不是总叫我肾小虚, 我想补补肾……”两只手的每一根指尖,缓慢地在靳博安的双臂间摩擦,双腿似是无处安放, 也待勾不勾着。   “亲亲……亲亲一下……”   靳博安的手指阻挡在少爷微张的唇缝,并不满意对方敷衍的作答,“少爷觉得这种回答能得到解救我们都不廉价,对吧?”   沈绪快要爆炸了,无论哪个部位。   身体的热浪仿佛吞噬的魔鬼, 在靳博安拒绝给予他任何抚慰的一瞬间,酥麻的电流在扭动的背脊间,欲念之力搅混他的羞耻心。   “嗯”靳博安的指尖挑开少爷紧咬的嘴唇,让他的舌不断缴械,“给谁买来吃的……”   沈绪快要疯了,药液自血管深处沸腾,他也好疼,疼得无所适从,急需要被释放的解救。   药力似乎生猛起来。   沈绪难耐地吻起了靳博安紧闭的唇线,男主俨然想弄清楚药品的来龙去脉,既不回应,也不推开,让小少爷不得不扭动辗转,轻轻蹭蹭。   “少爷是个坏孩子,不说实话的话,我也无能为力。”   靳博安碰也不碰,但他切实掌控着沈绪的全部。   沈绪狠狠地咬他的手指,通红的眼眶,弥热的气息,贴近的碰触,都没有用。   男主就是想让他丢脸,混蛋。   少爷啜泣起来,“给博安哥哥喝的,”每一个都咬得软软糯糯,嗓音甜得发腻,俨然快是极限的崩溃。   “本少爷是大猛一,总叫你欺负……贾行川说给你喝点药,叫我攻你……”   靳博安冷冷笑道,“那少爷觉得,自己现在还像个大猛一吗?”   沈绪摇头,眼泪滑过面颊,沾着口角的水渍呼出热气,红得不像话。   靳博安微不可观得露出一个笑容,贪婪打量着近在咫尺的嫣红唇瓣,掠夺般地吻了上去。   沈绪被这个缠绵又狠戾的吻一激,脆弱得像被惩罚的囚徒,任人宰割摆布。   靳博安勾起少爷的下颌,一口咬住他颤巍巍的喉结,两只手蜿蜒而后,托着沈绪让他坐了起来。   森森笑意,靳博安的眼神落在少爷痛苦的地方,“那机会难得啊,要不然就让我满足一下少爷大猛一的夙愿。”   要不然真对不起那些药的价值。   伸手戳了一戳。   呵,大猛一。   沈绪抽搐得扭了一下胯。   靳博安靡靡道,“自己脱衣服,自己撑住……自己动……”   靳博安给沈绪洗干净,自己也去清洗。   擦着头发,重新回到床头,柔和的光线包围着沈少爷光洁的后背曲线,后颈面布满草莓,腰侧都被掐紫了,雪白里透出几分放肆凌乱的迹象。   沈绪只是稍微苟延残喘闭了会儿眼睛小憩,整个人被欺负得太惨了,简直惨不忍睹。   靳博安像是故意气他,钻进被窝里,头贴在对方斑驳的后背,“少爷好强。”   良久,沈绪闭眼道,“我们散了吧。”   靳博安在他背上画圈圈,“有钱人家的少爷玩腻了,想拔鵰无情”   做梦呢?   沈绪真是气得够呛,每一动困倦的手指,他就想起男主扯住自己双臂的冷酷。   “是呢,本少爷受够你了,本少爷要分手,本少爷跟你吹灯拔蜡了!”   靳博安才发现沈绪真的动怒了,不是开玩笑的那种,估计真是折损了他的面子,触底反弹,引得沈少爷极度不爽。   靳博安冷了脸,坐起来道,“理由呢?”   沈绪不看他的脸,自顾自道,“你打心眼里看不起我......”   “还有呢?”   对方的平静更是烈火烹油,沈绪找了半晌理由,忽然想起自己发过的毒誓。   “我在贾行川面前发过毒誓,我若是喜欢你,就吃蛋糕噎死,睡觉床倒塌,开车被撞死,现在我就想和你散伙,随便什么理由本少爷能说一万个,你想听哪个!”   少爷生气得都开始说胡话了。   靳博安反问,“床并没塌。就是G你的时候咯吱响了而已。”   “塌了,”沈少爷的别扭脾气俨然被煽风点火,“上次在风车里就塌了!”   靳博安扯了嘴角,“反过来解释,少爷是喜欢我的意思。”   沈绪翻身坐起,剧烈的碾碎般的腰痛令他的眼眶又红了一层,“我怕被车撞死!我要分手!”   两个拳头狠狠砸在靳博安胸口。   都是你要欺负我。   坏人!   恨你!   靳博安捉稳两只毫无攻击力可言的可爱拳头,但是叫他道歉也是不可能的。   买药的人又不是他。   靳博安忍了笑,“少爷要是能从这床上笔直离开......”   沈绪一把推开人,扶着腰从床上离开,出门时重重将门摔了一把,毫无留恋的任何意图。   靳博安肆意一笑。   还能反了你。   .   家里的佣人跟靳博安开始吐槽,说木清言整个人感觉怪怪的。   虽她每天只负责看护夫人的病情,但她特别会偷奸耍滑,每次总以樊丽丽为借口,要求后厨单独做一些昂贵的燕窝鱼翅,但最后究竟谁喝了也未必是夫人。   原本宅子后院的房子是家里佣人们住的地方,但是她一个人就霸占一间,而且喜欢在屋子里洗衣服,还在屋子里挂一根绳晾衣服,衣服滴的水把木质地板也浸泡得翘起来了。   更过分是那一次,王阿姨着急上厕所,正好木清言也上厕所,木清言仗着年轻抢先进去,还把门从里面顶上。   靳博安耐心听完几个女佣的抱怨,缓慢道,“跟大家说先让让她,毕竟新来的不懂事,过一段时间再叫她跟大家伙道歉。”   女佣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料想靳管家居然不打算管的意思。   靳博安抬手示意所有人散了吧。   他只是不想打草惊蛇,对木清言他还有其他的打算。   他已经叫手里的网络专家杨海通过某些渠道,去彻底调查木清言这个人,相信过不了两天则会有消息传回来。   他不是得罪了少爷嘛。   这两天沈绪看见他真的一脸排斥表情,屡次狭路相逢,少爷都是哼了哼直接走掉。   一次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   靳博安估摸着沈绪该下楼了,打发掉女佣们,早早守在楼梯间。   沈绪的脚步声极好辨认,灵巧又敏捷。   少爷下楼的一瞬间。   靳博安从楼底下闪身而出,“少爷早安。”   沈绪掏出手机贴在耳畔,一脸无视的冷漠,“喂,冯秘书长,昨晚那份文件我已经传真给你了,你再润色一下发给对方企业吧。”   靳博安跟着他的脚步,路过衣服架时随手取来毛绒大衣,准备给少爷披上。   沈绪抬手拒绝。   朝家里走来的另外一个女佣道,“去把我新买的大衣取来,在昨天坐得那辆宝蓝色迈巴赫上。”   女佣小跑去取。   靳博安问,“少爷今天晚上想吃什么我让家佣一会儿去买新鲜食材。”   沈绪反诘,“还没到晚上就张嘴问饭,你的脑子里只有这点水平吗?”   “是。我脑子不好。”   靳博安不再追着,而是原地不动冷眼旁观。   沈绪穿好新买的大衣,只对女佣道,“最近这一周我都会在外面吃,吃家里的饭吃腻了,难吃死了。”   佣人们恭送少爷离开,哪个也不敢多瞧靳管家一眼。   不过私底下偷偷说,靳管家大约是失宠了,少爷很少给人摆这么大的脸色。   靳博安也不是热脸贴冷屁股的个性,既然沈绪讨厌他,他也不追着堵着哄着。   除了完成帝一国际传过来的工作,则是披着一块羊毛小毯子在家里找个僻静的地方看书。   一不小心睡着了。   冥冥中有人似乎靠近,靳博安的警惕心顺势提高,不动声色地闭着眼装睡。   对方一直蹑手蹑脚地在沙发周围打转,是在确认靳博安真的睡着,才轻轻地靠近。   靳博安从脚步声中很确定对方不是家里的女佣,因为沈宅有不成文的规矩,所有人都不敢在靳博安办公或休息的期间打扰或靠近。   会被开除。   对方的小心翼翼使得她久久没有近距离靠前。   仅仅是隔着半米距离,然后蹲下来观赏。   “好帅。”   靳博安的睡颜十分俊美,睁着眼睛便焕发光彩的人,何况闭着眼眸,更是为迷人的棱角增添朦胧美感。   对方仿佛真的被迷住了,用压抑又极低的嗓音,小小声道。   “你原本是我的啊。”   靳博安忍不住皱眉,装出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开始伸展双臂。   对方惊吓不止,跳起来就跑,一路尽量不要碰见任何家私,还是在踉踉跄跄中磕到了膝盖,发出嘶嘶倒抽的凉气。   木清言。   靳博安幽深的澄澈眸底,倒影出了这个瘦高女人逃跑的身影。 第68章   靳博安没吱声, 冷冰冰得沿着木清言逃走的方向跟着,对方唯恐被发现,笔直得逃向了樊甜甜的卧室。   靳博安拖延些时间, 差不多时候下去端了一碗新熬的糯甜燕窝粥,上去敲门。   木清言用凉水泼了泼脸上的余红, 才去开门。   两人四目交接。   靳博安道,“夫人今天状况怎么样?”   木清言拦不住他的脚, 引着靳博安进了屋子,一副小鹿乱撞的羞赧,悄无声息把门紧紧关闭好, 阻隔外面路过的一切叨扰视线。   靳博安放下托盘,安静地凝视一眼假人一般的樊甜甜,樊甜甜除了会呼吸,能吃些流食,再没有其他的反应, 甚至都不曾发过疯。   似有话中话道,“夫人病成这样,却只认得你一人, 与你的感情可见一斑。”   有好几次, 沈绪都说樊甜甜对木清言的感情很不一样,每次都能亲耳听见妈妈叫对方言言。   从不叫绪绪。   被夸奖的木清言分外得意洋洋,用手扶了扶面颊间的粗黑眼镜框, 主动去拿燕窝粥给樊甜甜喂。   靳博安阻止了她。   甚至可以说,靳博安站的地方突然离木清言极靠近。   “这是给你吃的,听说你爱吃。”靳博安笑得异常温柔,除了沈绪,他还是第一次肯将温柔给予他人。   难能可贵的东西才最令人心驰神往。   木清言颤抖不安地攥紧了衣袖, 靳博安温润如玉的气息即在身畔。   那么靠近,那么靠近。   木清言俨然要陶醉了,抬起清秀可人的面颊偷偷窥望。   靳博安加深了这个笑意的魅惑浓度,“你若不喜欢,我可以叫家佣立马给你替换成别的。”   “只要你想,我都可以满足你。”   一股无声的电流在木清言的后脊流窜,令她的身躯摇摇欲坠,竟被男主几句话迷晕了。   “别这样,靳管家......”木清言闭起了惴惴不安的眼睛,虽然里面满溢着无法消除的欲.望,睁开时再直面男主俊美诱人的面容,像被催眠般喃喃道,“少爷知道了要生气的。”   绞扭着手指,一副被蒙蔽了心智的神情,偷偷朝靳博安的方向贴近了些。   靳博安居然没有推开她。   意味深长道,“那......为什么要让少爷知道呢?”   一句话如同一团暗示的火焰,轰轰烈烈在木清言单纯的脑袋里焚烧浅薄的防备。   “靳管家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呀......”   木清言的手指偷偷塞进衣兜,她自我训练过了五六年,能熟练地在看不见的地方打轻易开手机录音功能。   靳博安单手捉住她的手腕,从衣兜里拉着出来,“沈绪太难伺候,我也有累的时候。”   指尖拨动了木清言的手表表带,似是掏心掏肺地叹一口气,“少爷跟我分手了,就像佣人们传的那般,我失宠了。”   “有时候我想,沈绪真的一点也不懂我,可能我也只是他用来解闷的一个玩具吧。”   仿佛真得被伤害得很惨,靳博安意味深长地捏一捏对方的肩膀,闷声离开房屋。   接连的几天,沈绪因为出差说不回家住,只派冯秘书长回家取了行李。   靳博安打电话,沈绪一概不接。   一切的一切。   木清言都看在眼底。   她简直恨得要命,靳博安作为本书的终极男主,将来会是多少旷男怨女梦寐以求的对象。   偏他沈绪是个什么玩意儿,竟然暴殄天物,气得木清言背后砸了很多沈绪收藏的珍贵陶制玩偶。   沈绪不肯理睬,靳博安连着喝了两天的闷酒,每次都喝到不省人事,被男佣搀扶着上楼。   第三次喝醉了,木清言主动请缨道,“我来帮忙吧。”   几个人抬着男主的高大身躯,踉踉跄跄搀扶去了靳博安的卧室。   木清言提议,“你们先下去吧,我给靳管家擦一把脸再下去。”   其他人似乎不太放心。   木清言气道,“我是一个护士,会照顾好他的,再说靳管家可是正人君子,你们瞎想什么呢!”   帮忙的人只好先下楼去。   木清言瞧人都走了,单手拍抚忐忑不安的心口,随即把靳博安的卧房门锁得严严实实。   靳博安斜躺在床上,虽是一脸沉闷的醉态,依旧无法阻挡全身优质男神的气息。   “你是我的,书上就是如此安排的。”   木清言从口袋掏出手机,调制成拍摄功能,然后正对着床的角度,放在两米距离的书架间摆好角度。   她得拍点什么内容丰富的小视频来恶心一下沈绪。   一切准备就绪,木清言主动趴在靳博安的身边,想凑过嘴去亲一口男主的薄唇。   靳博安迷迷糊糊推她一把。   “少爷好香,你是臭的,滚开。”   木清言瞬间怒火中烧,但又舍不得打靳博安的耳光,抚摸对方棱角分明的俊容,“等你睡过我,就知道我比沈绪强一万倍了。”   起身去淋浴间洗好澡,把雪白的肌肤洗得微微泛出瑰丽的旖旎之色,随手再拿了浴袍穿好。   做了一番准备工作,木清言简直欢快得如同诡计得逞的鸟儿。   靳博安依旧在酒醉与失恋中苦苦挣扎,木清言凑着躺到他的身边,宛如真的得到梦寐以求的珍宝,面颊羞红得爬起来想先跟男主接个吻。   正当两张嘴即将贴近。   靳博安蓦地睁开眼睛,一改先前的苦闷醉态,幽深黑魆的瞳孔骤缩,仿佛恶心到极致,阴狠道。   “几年不见,你还真敢主动送上门,温易初。”   木清言被对方眼里横溢的杀气吓得朝后一躲,靳博安藏于袖子里的瑞士军刀,毫无怜惜随之一刀刺出。   他上辈子手上沾过鲜血,玩过刀也玩过枪,手掌的力量又沉又狠,指尖敏捷而毒辣。   一刀精准刺在木清言的锁骨下方,但因熟知人体结构,并没有深深扎进去,而是停留在剧痛而不会死人的深度。   “你若敢动,下一刀就捅的是你的心脏。”   靳博安手里的刀微微一割,虽然没有血液喷涌而出,但是利刃切着锁骨骨头,剧痛无异于在使用某种酷.刑。   木清言骇得整个人都傻了,一动都不敢妄动。   “你你你......”结巴的话都说不出来,“你不敢杀我......我我会报警。”   靳博安残酷地笑了,“即使不杀死你,我如果在你的脸上划几刀,或者割掉你的耳朵,我顶多是赔点钱,你的损失可就大多了。”   “对吧,温易初?”   木清言再不敢挑衅男主的威胁了,他对靳博安的了解全部来自于剧情简介,知道他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咬紧牙关道,“什么温易初,我是木清言!你在胡说什么!”   靳博安手里的刀就是一个定时炸.弹,随时会取他性命。   靳博安若是没有十足把握,也不会乱说话。   “温易初,即使你为了瞒天过海做了整容手术,你身上那股令人恶心厌恶的味道永远无法剔除,知道吗,你只要靠近就会令我呕吐。”   靳博安从枕头下取出平板,一直处于开机状态的屏幕间是他最近搜集来的证据。   网络黑客杨海帮他专门查找了关于木清言的一切信息,可惜查无此人。   但是温易初在六年前却在境外一家不值一提的整容医院接受了面部微整容,虽然他自以为聪明,觉得名不见经传的小医院会查不到任何私人信息,何况还给了对方足够的遮口费,只可惜他遇见的对手更加无比强大。   然后就是伪造各种证件,包括男扮女装混入樊家,最终守在樊甜甜的身边,等着有朝一日沈绪终会接回自己的母亲。   靳博安都能查得到。   男主无所不能。   靳博安问,“但是有一件事我始终想不明白,你有是如何知道樊甜甜是沈绪母亲的秘密?难道说你跟樊丽丽与沈雅辰一样,也做了什么带有预示的梦?”   木清言当然不会傻到告诉对方,自己是穿书者,熟知《狂耀》这本书里全部的细节。   靳博安如果知道自己活在一本书里,而且是整本书中的主角。   他会更加猖獗。   木清言内心惊悚战栗,他不知道对方除了捅自己一刀还会做什么,冷汗已然浸透甲背,依旧紧咬牙关,“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温易初是谁,我根本不认识。”   呵呵呵。   靳博安笑得阴冷,“那你究竟是男是女,我验一下总会真相大白。”   木清言顾不得剧痛,一把拔掉锁骨间的刀子,殷红的血流汩汩流淌,从伤口迅速沾染了浴袍的胸襟,绽开血红的花瓣。   “你别过来!你敢碰我,我就喊强.奸!”   “可惜你是个男的,在法律上根本不构成任何犯罪。”靳博安掏出纸巾擦拭刀尖的余血,“即使你不愿意承认自己是温易初。”   “我在你的手腕上留过一道旧疤,从你用表带遮掩那道疤的意图,我大约早就猜出你是谁了。”   “温易初,”靳博安再不逼近他,只是远远的警告他,“知道我为什么要在你锁骨上捅一刀吗?”   他解开衬衫纽扣,露出自己的锁骨,在同一个位置上残留的陈年旧伤是内心难以泯灭的遗憾。   “因为我恨毒了你,六年前若不是你的捣乱,少爷不可能捅我这刀,我们从六年前就会相亲相爱,甜甜蜜蜜地生活在一起。”   “这是你亏欠我的,如今我们扯平了。你不惜整容,委屈自己在疯人院痛苦生活六年,我知道,你是想借机来破坏我和沈绪。”   “你的雕虫小技已经被我识破了,收拾好行李,趁少爷没回来赶紧滚吧。”   男主的潜台词相当明确。   我和沈绪之间已经再容不下任何人的位置。   木清言......   不。   是温易初。   他没想到自己谋划多年的计策竟然在短短半月内就被彻底识破。   他穿书后,一直相信剧情安排,认定了男主会依照剧情来解救他,怜爱他,甚至让他过上荣华富贵的好日子。   所以他才不惜破坏原有容貌,听雄哥的话,先找个最佳地点藏起来。   他是真的很喜欢书里的靳博安。   他想要男主全心全意的宠爱。   哪怕后来的男主设定也并非尽如人意。   “话说,你就这么嫌弃我,以至于我改头换面重新来过,你也恶心我讨厌我?”   温易初擦擦湿润的眼眶,“可是,可是你都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自己最爱的人是沈绪呢?”   靳博安打开抽屉,从里面掏出一罐子刀伤药,递给温易初一颗止血丹,又将止血药粉硬塞到对方手里。   “我能容忍你活着,就是对你最大的怜悯。”   “还有,我跟你们最大的区别,就是我永远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而不是被牵着鼻子走。”   .   小沈总发飙起来十分恐怖,冯秘书长一行人瞧了他好几天的坏脸色,吓得连屁都不敢放。   沈绪坐在总裁专座上傲慢的态度很明确,DREAM出钱请的是人才,是栋梁,别每次遇见难搞的生意就叫他这个总裁亲自出马。   外面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喝醉了都会换一个人似的,坐着坐着就挨过来了,他讨厌被随便什么人献媚,烦死了。   冯秘书长努力忍受责难,心里念叨着,若不是靳博安说务必找个借口让小沈总出差几天,加上他若不是欠靳博安人情,怎么敢把小沈总骗到外地出差。   唉。   拿人恩惠,替人背锅。   打工人的悲哀啊。   沈绪发完飙,终于有些累了,冯秘书长赶紧提议小沈总舟车劳顿,该回宅子休息几天。   想想也是。   沈绪穿好外套出办公室后搭乘电梯,冯秘书长与他随行,很狗腿得伸手帮忙摁了87楼的按钮。   小沈总翻他白眼,“我的司机能跑到楼顶吗?你是不是被骂傻了?”   冯秘书长一脸讪讪,“总裁您也到咱们DREAM大楼的顶层瞧瞧嘛。”   在这寒冬腊月?   如果不是我吃错药,就是你想被炒鱿鱼吧!   小沈总被冯秘书长左哄右哄,最终上了DREAM的大楼顶层。   整幢超级大楼都是沈家的地产,沈绪当了DREAM总裁之后一直忙于公务,基本上从没上过顶层。   顶层竟然停着一架小型直升飞机,在空荡荡的顶层是一抹最靓丽的风景线。   靳博安穿着修身长款大衣,冒着寒冷的冬风在顶楼等着沈绪。   沈绪想给骗人上来的冯秘书长送第二个翻天覆地大白眼。   人早跑了。   卧槽。   靳博安款款走来,主动拉住少爷的手臂,问他,“少爷冷不冷?”借机抱住沈绪瘦弱的身躯,心疼道,“出差辛苦养家都累瘦了,回家给少爷好好滋补。”   沈绪象征性得挣扎一下,“你居然能收买到我的人。”   狗腿给冯秘书长敲折了。   “话说,本少爷跟你分手了,你来干嘛?”   “接少爷回家,”靳博安搂紧沈绪挣扎的腰身往直升机上强行推送,“少爷不是说,喜欢我怕被车撞死,那我以后天天用直升机接送你下班,保证一路畅通,安全无阻。”   像是很有把握不被抽耳刮子,斗胆亲了亲少爷满是嫌弃的脸。   “所以,少爷继续喜欢我,好不好?”   沈绪想,我的耳根子就是太软了,冷风一吹便红通通得灼烧起来。   靳博安真的有开小型直升机的飞行驾驶证,替两人系好安全带,熟练打开全部仪表盘按钮。   沈绪才找回嘴巴道,“你上次分明答应我,以后会慢一点轻一点......”   靳博安绝对是知道错了,头脸搁在沈绪的肩膀,温顺如乖狗狗道,“是,我的少爷。”   沈绪气得小脸又红又白,委屈到快要抽泣,眼眶委屈得泛红,“肿了好几天,我说不行了,你还戳!”   “再不敢了,我最最亲爱的小少爷。”靳博安哪里舍得小少爷在别的地方流泪,亲吻好久没有碰触过的唇瓣。   “回家我亲自给你抹药,嗯?”   “臭不要脸!”   沈绪嫌弃地擦擦嘴,侧脸只看窗户外面。   直升机的螺旋桨开始缓慢转动,靳博安把防噪音的耳机给少爷仔细戴上,自己准备也戴上耳机时。   沈绪的脸又转过来,但是涨得绯红,宛如一颗熟透的红果子。   噪音越来越响。   沈少爷说了一句话。   靳博安没听清,在气流震得最嘈杂的瞬间大声问,“少爷,你说什么?!”   沈绪气鼓鼓得鼓圆了脸颊,掀开靳博安的耳机,大声贴着喊一句。   “博安哥哥,我们结婚吧!!”   作者有话要说:  亲亲们,祝大家六一儿童节快乐啊!   今天留言送红包祝福。   都来嘛来嘛来嘛 第69章   决定结婚后靳博安与沈绪两个人算是真正地忙碌起来, 首先是沈绪的卧室须要重新规划装修,少爷原本的房间面积不算小,与隔壁的屋子打通后改成更大生活的空间。   做装潢, 买家私。   靳博安照着少爷以前睡的宫廷贵族床一模一样定制一款双人超级大床,特别叮嘱一定要纯钢筋的基座, 结结实实到绝对不会随便断裂塌陷,起码能滚五百年床单的牢固程度。   然后是订婚戒, 选礼服,挑良辰吉日。   沈绪说手上原本套着两个呢,取下来一人一个就不必浪费了。   靳博安执意想买全美方钻, 少爷随即嘲笑那一枚戒指大概几百万美元,难道男主要拿一辈子的全额月工资分期付款?   靳博安搂着沈绪的后背,“要不然少爷出钱,我一辈子给你白干?”   沈绪摸他锁骨间的旧伤,心是疼的, 嘴硬道,“穷鬼就不要打肿脸充胖子,我要是拿你一辈子的工资买戒指, 你每个月从哪里掏钱给老公交账?!”   靳博安一听, 可不愿意,翻身在上,单手锁死少爷的双臂, “谁是老公?”   沈少爷理直气壮,“谁养家谁是老公。”   靳博安冷笑道,“乖少爷,叫声老公来听听。”   沈绪说tui。   “靳管家,要知道自己的身份, 这个家当家的主子可是本少爷。”   五分钟后。   沈绪气恼嚣张的话极快被弄得零零碎碎,变成滴滴答答地抽泣。   “博安哥哥,我想睡觉了,我快累死了。”   一小时后。   “我还是你最最亲爱的小少爷吗?博安哥哥饶了我嘛,呜呜......”   四个小时后。   “老......公......”   关于婚宴的准备情况,沈绪还拿不定主意,他又想搞得满城皆知轰轰烈烈,又想低调一些,避免讨厌人物的出场影响心情。   靳博安深知他的想法,提议着也并非需要举办酒席,将结婚消息以视频方式发送给所有亲朋好友,再准备好丰厚的回手礼。   愿意真心送来祝福的,两人必然和颜悦色相待,讨厌的那几个直接由靳博安亲自应付。   领了证后夫夫两人请一个月长假到国外国内的好地方旅游结婚,既浪漫也无须接待任何客人的叨扰。   沈绪想想也对,他也不缺那点份子钱,他就想心情舒畅得跟喜欢的人一辈子腻在一起。   取掉繁文缛节后,确实能省很多事情。   沈绪欣然答应,索性谁都别来图个清静。   靳博安早坐不住的,少爷前脚一答应,后脚两人拿上有效证件直奔民政局。   红本本上盖好戳,沈绪喟叹着拿起结婚证,“工本费才9元,本少爷才花你9块钱就带着上百亿嫁妆跟你结婚了。”   是不是好亏啊?   靳博安迅速收走结婚证,这种珍贵证件得由他亲自保存,免得少爷不在意乱丢随便塞哪里去。   收拾好行李,两人立马坐飞机躲到国外去快活一个月。   婚礼是在欧洲的一间小教堂举行的,两人都穿着纯白色的笔挺新郎西装,沈绪打死都不肯拿捧花,靳博安主动手持火红的玫瑰花束,两人在一群陌生的外国人注视下交换戒指,也在陌生却无比真挚的热烈祝福声中激烈接吻。   洞房花烛夜是沈少爷最喜欢的方式,慢慢的,特别温柔舒服。   两人无忧无虑在国外游览了许多名胜古迹,混迹于优先又舒适的长街小巷。   靳博安将上百段录影整合,最后制作成一段浪漫温馨的结婚视频。   沈绪直夸他心灵手巧。   最后发给了所有亲戚朋友,靳博安那边自然不在话下,朗庭气得要命,差点动运自家私人飞机,组团把帝一国际的员工空运到欧洲,给好友再补办一场旷世盛大的婚礼。   沈绪则是收到爷爷发来的超级大红包,沈庭学电话里分外激动,又庆祝乖孙子的新婚,又命令沈绪回家前务必来一趟C国,说成什么也要叫两个人过来补一场中式婚礼。   沈绪推都推不掉。   只好跟着靳博安又坐飞机去了c国。   大伯与大伯母将整个牧场布置的像红色的海洋,双胞胎兄弟也十分给力,帮忙布置婚礼现场,还亲手剪了许多红双喜。   沈庭学一再强调华国人就得按照华国人的方式结婚,往后的小日子才能地久天长。   沈绪穿得像个小新郎官似的坐了一回花轿,手里拿着苹果保平安,半路没忍住先啃了好几口。   跨火盆,迈门槛,都是靳博安牵着红色的绸缎引着他做的。   沈绪虽没遮着红盖头,一直暗自翻靳博安白眼,凭什么他坐花轿,他是少爷,是骑马的啊。   三拜天地后又第二次被送入洞房。   靳博安这次喝醉了,把少爷折来折去的,还做了好几个大劈叉侧踢腿。   沈绪打他。   打不过。   靳博安吻他吻得气都喘不过来,口口声声只说,“我会永远爱你的,少爷。”   他好久不敢表白说爱了,以前不说是因为少爷总不肯信,以后他会每天都说一遍,是因为怕少爷没心没肺的会忘。   两人蜜月期间沈雅辰与樊丽丽一直在闹离婚,沈庭学反复叮嘱了沈绪,叫他别接这两个人的电话,晦气。   沈沫白的电话还是接了,虽然没有亲自过来,但是真挚祝福了沈绪与靳博安,别的闲言碎语没敢说一句,总算像个人样。   清晨的细弱光线照耀进沈绪的全新双人床,火红色的床帐里紧拥着两具身影。   靳博安像是做了噩梦,也许是一个月舟车劳顿,回来后反而睡不踏实。   他的脑袋里不受控制,反复回顾了上一世的痛苦,那些丢掉少爷后,孤独苟活了几十年的凄惨回忆。   但他睁开惊悚的黑眸,同时收紧手臂。   沈绪粉白到发光,正舒服得躺在自己怀抱里。   少爷累得要命,但亲得秾红艳丽的嘴角微微上翘,定是做了美梦。   还好,还好,沈绪尚活着,还在他怀里露出幸福的微笑。   靳博安亲吻那带笑的唇弯,虔诚地如同迷途知返的羔羊,向指引着彼生最灿烂的光明温柔缱绻道。   “少爷,我们要一辈子都幸福哦。”   作者有话要说:  亲亲们,今天琐碎写得比较流水,但保证是工业糖精。   这篇文章再写个十几张就完结啦。   明天的剧情往后会带一部分刀子。   所以不能看虐的亲亲们就止步于此,最后看个结尾吧。   抱歉,后期的剧情安排肯定还是要有点波折的。   我家攻还得发一段时间疯   喔。   最后推荐一下我的下本书,很快就开文,喜欢的给个预收吧。   爱你们。   《我和情敌在修罗场HE了》   许岁辞意外穿进某棠一受多攻文里,成为围绕在纯情主受身边的一名疯狗攻,书中提示只要备胎做得好,总能从众攻嘴里分到一块肉吃。   目前剧情刚刚开始,主受还是一朵清纯小白菊,纯天然丝毫没有被染黄的样子,漂漂亮亮简直在许岁辞的审美上蹦迪。   小狗的独占欲觉醒了。   许岁辞:汪汪汪汪汪汪!!谁敢动受我咬死谁!!   暴躁青梅竹马攻准备偷吻熟睡主受   许岁辞撕咬上去。   浪荡风流少爷攻拿钱羞辱柔弱主受。   许岁辞撕咬上去。   阴鸷腹黑总裁攻打算包养贫困主受。   许岁辞撕咬上去。   冷淡禁欲学神攻雇佣受做绘画模特。   许岁辞脱了衣服,撕咬上去……   ……   萧倦学什么会什么,样样精通,唯一不太擅长的就是恋爱,心中除了画画什么也塞不下。   某个雨夜,一只疯狗冒雨冲进他的画室,眼神如刀,恨不能咬碎他的凶傲姿态。   萧倦:“脱。”   疯狗躺在静物桌上,水潞潞的眼睛里既凶狠,又瑟缩。   纯白,警惕,像一只处世未深的小奶狗。   萧倦突然有了那种世俗的欲望。   想把谁染黄。   十项全能.变态.学神攻:你的皮肤真白,特别适合在上面作画。   许岁辞:不是说好,只搞单纯的人体艺术吗?   一心想跟主受搞1v1的神仙爱情,最后被本文最宠妻攻叼回窝里的故事。   文案排雷:   1.自认为是疯狗攻,实际是奶狗受。   2.全程1v1,甜饼结局。 第70章   新婚生活过得非常愉快, 小沈总每天到公司上班周身洋溢着粉红色的泡泡,传递出来的幸福能量冲击得周围的单身狗无处遁逃。   其实两人在决定结婚前夕,靳博安领着沈绪两人去给樊甜甜磕过三个响头, 男主在岳母面前慎重起誓,一定会一辈子都呵护少爷, 给他满满的爱。   沈绪心里甜蜜蜜得俨然溢出来,嘴巴从不肯实话实说, “博安哥哥,我妈万一不同意咱俩的婚事,你要怎么办?”   靳博安胸有成竹道, “睡到少爷服气就行了。”   沈绪当即气红脸,嘴巴乖乖到不说话。   靳博安狗胆大增,当着岳母的面亲一口少爷的嘴。   樊甜甜冷不丁冒出来一句,“去......”   轮到靳博安的脸色阴沉变黑,沈绪哈哈笑得没心没肺。   沈绪好久没有想起这件琐事, 今天开会坐了满满一屋子人,他的一个愣神瞬间,竟身不由己得想起樊甜甜嘴里的那句话。   “去......”   为什么梦里的母亲反复提醒自己, 不能跟男主在一起, 更不能爱上靳博安呢?   沈绪虽说头脑不算十足的聪明,偶尔会有脑筋发轴钻牛角尖的时候,在应对工作上有坚持不懈善于钻研的一面, 在感情上除了对靳博安动过心,基本上则是傻白甜一枚,傻乎乎又容易被牵着鼻子走。   索性,选择靳博安是正确的,对方理智睿智, 凡事知忍让懂进退,十全十美到不像话,跟沈少爷正是互补性格,所以生活特别协调,沈绪一发火靳博安就哄她,靳博安一硬,沈绪则随波逐流,捏扁搓圆。   小沈总嘿嘿嘿笑了几秒,冯秘书长立刻当场宣布,“小沈总对这项议题十分满意,就按照各位的意思来办吧,散会。”   沈绪涣散的眼神一聚焦,赫然发现会议室的人都快散光了,逐渐清醒道,“不是要让我看DREAM的最新款玩具推销方案吗?东西呢?”   冯秘书长:“(⊙0⊙)…”   办公楼外的天空不知何时变得乌云密布,虽说刚过了旧年迎接新春,毕竟还没有到农历正月初一,天气尚且寒冷如瀑,对于华城来讲晴朗的天空陡然披上连绵阴云,每个人的心情都会无端变糟。   沈绪给靳博安打个电话,跟他说今天天气不好,让博安哥哥别开直升机来接他了,他的司机前几天还委屈的説,怕自己没活干要失业。   靳博安接他习惯了,不过今天的天气确实不适合飞行,隔着电话问,“还叫哥哥呢?早该改口了吧?”   沈绪嘟嘴,“那你不是还总爱称呼我少爷?”   靳博安轻声回复,“那是因为......叫你少爷会有种以下犯上的背德感......而且你也会变紧......”   沈绪隔着无形的手机线路咬他,“你以后晚上不准吃饭,你吃得油脂太高了,靳管家!”   一旁其实也没听多少,但是被粉红风暴暴击的冯秘书长整颗脑仁子都疼,剧痛,割裂式疼痛起来。   这是单身狗能待着的职场吗?   沈绪并没有找家里的司机来接自己,他准备出公司沿路朝西走一段路程,每次坐车总路过那家蛋糕房,因为面子问题他都不好意思叫停车下去买,今天正是个机会,可以一边散心一边去蛋糕房里买几款尝尝新鲜。   所以沈绪交代好工作之后,一个人出了DREAM大楼沿着马路的人行道走,外面的风有点冷,他好久没吹过冷风,堪比温室里娇惯的花蕾,也顾不得风度翩翩,把羊绒围巾&在脖子里缠绕好几圈,精巧的下颌往里面一藏,果然暖和不少。   路上的行人形色匆忙,因为天气不好的原因外加下班高峰期,车流与人群都是形色仓促,果不其然,乌云越压越后,半个小时的光景,天空的云翳黑沉沉得堆积而下。   轰隆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闷雷从天而降,震得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冬雷震震夏雨雪,都是异端反常的自然现象。   沈绪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道雷声给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蹲在原地捂紧耳朵,骑自行车的路人纷纷避让,从他的肩膀侧划过,一辆紧接着一辆,还有非机动车的轰响。   沈绪并非胆小怕打雷,他只是回忆起自己第一次被带走时的绝望与恐慌,所以当第二声第三声闷雷炸响在头顶炸响,沈绪小声叨念着,“我不想走,别带我走,我不想离开这本书,求求你!”   有人走到沈绪的背后,轻轻拍他颤抖的后脊背,“先生,你没事吧?”   沈绪意识到这雷并没什么特殊含义,只不过是他多心了,擦一把额头冷汗,起身朝身后人道谢,“谢谢,我很好......”   背后的汉子委实吓人,年龄大约四十多岁,身高与体型都是力量级选手,尤其是五官隐藏在连身帽的阴影之下,如窥伺猎物的鹰隼一般锐利又冷血。   不得不说,看到这样一张严肃的脸,人的第一印象都会是某监狱越狱的犯罪大佬。   沈绪倒退两三步,挤出感谢的表情又重复一遍道,“谢谢,我很好......”   高壮的男人则一脸冷笑道,“可是你躲闪的行为并不友好。”   沈绪拔腿想跑,对方的手掌如同劈向橡树的锋利斧头,一击击中沈绪的脖颈侧,简直是出手神速,以至于路过的每一个人都无法看清他做过什么动作。   沈绪连救命都喊不出来,直接昏迷在对方怀里。   男人轻松抱起沈绪,嘴里道,“这个人晕倒了,我需要赶紧送他去医院!”完全不是等待有人出手帮忙的意思,拦住一辆路过的出租车笔直地离开事发地点。   一股万蚁钻心的极致痛苦,令昏迷后的沈少爷又重新睁开眼睛。   迷离的视线凝焦之后,最先看见的竟然是没有戴眼镜的木清言,不过她把齐肩中发修剪成爽利的短发,穿男款修身服后,原本略显中性的容貌又呈现出男性特征的一面。   此刻,木清言嘴里含了一口水,准备喷在沈绪脸上。   沈绪立马嫌弃得避开,只一抬手,他立刻发现自己居然没有被捆绑,随时可以逃走的状态,发现这一点后,他的下一个动作则是毫不迟疑踢向木清言。   前脚一准备动作的瞬间,他身后无声无息响起一句警告,“如果我是你,就不会选择乱动。”   仿佛鬼怪一般轻灵,无影无踪的人影缓慢从背后走到面前,沈绪立刻不敢妄动,深怕对方暗处即可让自己死得湮没无音。   是敲晕沈绪的壮汉,因为取掉了连衣帽后露出真实的面孔,他眼睛下方的序列号发出冷质机械的光泽,仿佛不是普通人。   木清言险些被沈绪踹倒,气恼得伸手想抽对方一耳光,尚未出手,高壮男子早已看穿他的举动,严肃警告,“温易初,不准你碰他。”   沈绪惊骇不止,“什么,温易初!”他对这个文中的主角受充满糟糕的回忆,猛得听到对方姓名简直头皮发麻。   又一想,难怪他第一次看见木清言的瞬间,脑海里毫无文字提示,才导致他愚蠢轻敌了,原来是他六年前已经接触过对方,而且靳博安也选择远离他,所以温易初被接下来的剧情线自动剔除了。   温易初冷笑,“像你这样的笨蛋,居然能牢牢抓住靳博安的心,不知道是命运捉弄我,还是你运气太好。”   沈绪一听对方竟敢冷嘲热讽,自然更哂笑起来,“或许是博安哥哥觉得我更好许多吧。”   高壮男子名叫雄哥,原本在另一部书里做任务,意外被温易初召唤回来,若是旁人干扰到他的工作,雄哥早就发飙了,可一瞧与沈绪有关,自然不会嫌麻烦,只是此人生平最烦那些情情爱爱与纠缠不休,同时朝两人警告道,“你们都是书外人,居然与书里的角色产生感情纠葛,不觉得羞耻吗?”   温易初闭嘴。   沈绪则是惊讶。   “你怎么知道我是书外人?”   一种不太妙的情绪令他的潜意识产生不美好的念头,“你究竟是什么人?”   雄哥不准温易初再说话,而是自顾自道,“我是穿书局的人,当然,跟你讲你也无法理解,用最简单的话来描述,我们是将影响剧情发展的非法穿书者清除出书的人。”   听到此话,沈绪又产生了赶紧逃跑的念头。   雄哥见过太多像他这样的人,早习以为常,略带嘲讽道,“原本穿书的人都是在原有世界中肉身已死亡,引导他们的灵魂进入某本书,在脑袋中植入系统后完成任务,获得继续在书中活下去的机会。”   “而你属于特殊的异常穿书者,因为你在现实世界并非死亡人群,进入书中世界也没有安装系统,而是按照主观能动性在随便改造剧情线,导致人物扭曲或剧情发展扭曲。”   “照目前你对男主靳博安的影响,非但他的性格与原著产生极大的扭曲,包括他即将走的所有剧情线也全部被停滞了。”   靳博安留在沈宅,也不离开华城,他的剧情线一直停留在原地不动,导致接下来的剧情全部卡死,长此以往,整个书中世界都会在蝴蝶效应下产生扭曲。   沈绪默不作声,抬眼瞧向两人,“难道说,你现在想叫我离开《狂耀》这本书?”   雄哥被问后迟疑了几秒钟,他确实答应了某人,谁都可以进入《狂耀》,唯独沈绪不行,但是个中缘由他不能说出来,否则老大非活剥了他的皮。   当然坏人他也不能做,而是把机会留给了不成气候的温易初。   温易初早巴不得沈绪死,雄哥的默许令他毫无遮掩,随手撂给沈绪一块个人终端机,点击后上面出现一块高科技蓝光屏幕。   如果说他刚才还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此刻看见如此高科技的产品呈现在面前,还有什么能令他产生怀疑   蓝光屏幕中间就是《狂耀》这本书的真正内容,沈绪在两个世界里都搜索过这本书,可惜找不到。   他快速得浏览了这本书的大致内容,与他第二次进入本书脑海里涌现的文字相差无几,但是内容更为详细。   男主靳博安在沈绪死去第二年,彻底摆脱了沈炮灰的迫害一路过五关斩六将,非但成就一番伟大的事业,还收获了一众美受的爱慕与追随。   温易初只是其中之一,俗话就是大老婆,后面排队站着二三四五六七个性格不同的绝美小受,甚至还有几个仅仅是露水情缘,都不要名分的,只求一夜恩宠,当代韦小宝也不过尔尔。   这竟是个广开后宫一路大杀四方的种.马龙傲天金手指文,包括靳博安后期控制了本书里最恐怖的黑暗势力,黑白两面都吃得通透,甚至还手沾鲜血。   沈绪越看越心惊肉跳,简直不敢相信他的博安哥哥在书里居然是这样一个血腥残暴但魅力四射的男子。   他忍去心头的慌张,分外坚定道,“所以我更不能离开这个世界,博安哥哥温柔善良,他还没有像书里这样走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我可以改变他。   温易初冷笑一声,露出锁骨上的伤口,虽然已经结成旧疤,依然触目惊心,然后是手腕的旧伤。   温易初道,“就是靳博安跪在地上求我,我也不可能跟他在一起了,我只想让你看看,他两次想杀我灭口。”   “那又如何?”沈绪并不受他这一星半点的挑拨离间,“你用这副鬼样子偷偷溜进沈宅,处心积虑想接近男主,莫说博安哥哥捅你一刀,十刀也不为过吧?”   “温易初,博安哥哥也不爱你,你扪心自问,这样缠着一个不爱你的人,究竟值得吗?”   沈绪的连续发问皆铿锵有力,驳得对方哑口无言。   温易初气得美丽的面孔一阵青一阵红反复思考半晌,赌气一般怼道,“那你自己呢?沈绪你难道从来不曾怀疑过靳博安的感情?”   “你认为他真的爱的是你这个人吗?笑死了,你不过是一个穿书者罢了,你也敢摸着自己的心口问问自己,靳博安最初爱上的那个少爷,真的是你吗?你确定吗?”   “或者,你也只是继承了靳博安对原主的爱,那你不就是一个贼,一个活脱脱的第三者?!哈哈哈!可笑死了!自以为跟男主结了婚,备受宠爱,其实都是偷原主的!”   这是沈绪心头隐藏的一道旧疤,他一直选择逃避的态度,不听不信不想。   我就是沈绪。   靳博安爱的就是我。   沈绪起身从椅子间站起,不再看气急败坏的温易初,他早已面目全非不值得信赖,唯独狠狠盯着叫雄哥的男人。   “说一千,道一万,我已经和男主结婚了,即使你们非想把我从书中赶出去,我也有办法再回来,所以你们不用白费力气了。”   说完,沈绪要从两人中间穿过,雄哥在沈少爷即将擦肩而过的瞬间,往他的大衣兜里塞了一张纸条。   拍拍肩膀道,“你现在可能被爱情迷昏了头脑,但总会有清醒的一天。”   沈绪睨他,雄哥眼底的序列号发出一阵闪烁的蓝光,刺得少爷闭眼驱光。   这种感觉很不舒服,仿佛被某种异常的东西闪了眼睛,直抵视觉中枢圣经,随后脑子也痛苦至极。   雄哥压低声音道,“如果你后悔了,我会帮助你离开。”   沈绪道,“我永远不会离开的。”   “希望你永远如此坚定不移,”雄哥又道,“替我向樊甜甜问好。”   沈绪走后,温易初简直怒不可遏,他砸了许多东西,又朝雄哥扭曲咆哮个不停。   “他算什么东西!靳博安爱的又不是他!真想立刻弄死这个姓沈的!这个冒名顶替的白痴!”   啪!   雄哥一拳打在沈绪坐过的椅子上,厚实木料精工制作的家具瞬间粉碎成一堆木渣。   “你要是敢碰沈绪,这就是你的下场,懂吗?”   温易初被吓到,雄哥之前到恐怖无限流的小说中出过任务,身手敏捷拳脚强劲。   是他惹不起的人物,赶紧闭嘴。   “沈绪会离开的。”   雄哥肯定道,毕竟他答应过老大,只要发现沈绪进入《狂耀》,务必安全送他离开。   但是前提条件是沈绪自愿离开,不会强迫他的意愿。   刚才他的序列码激活了与沈绪共同体的原主的悲伤记忆,相信只要有一星半点的刺激,他都会乖乖选择离开。   .   沈绪的心情并不好,虽然他告诉自己千万不要中了温易初的挑拨离间之计,但心里总是压了块石头,许久不啃的手指甲又被啃得破破烂烂,甚至带了些血丝。   一进家门天色微暗,靳博安正披上大衣,准备出门寻他,终于盼到少爷回来,才放松道,“我很担心,少爷。”   沈绪的身体冒着寒气,靳博安紧紧搂住他,双手反复呼气搓动,弄得热乎乎的再捂在少爷冰凉的耳朵尖。   “我一直等不到你回来,打电话,冯秘书长说你早就离开,而且你也不接手机。”   沈绪道,“没事,我稍微散了散步。”   平常沈绪钻在他怀里,总是无法用语言描述得柔情蜜意,今天总懒懒得,甚至感觉男主抱着自己也隔一层衣服。   难道是因为博安哥哥那一二三四五六七个老婆不知究竟藏在哪里?还是博安哥哥其实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沈绪闭上眼睛,我究竟在担忧什么,这些分明都不是事情,因为这一世我会看好他呀。   靳博安焐热少爷的耳朵,又想帮他捂捂手,带着沈绪彼此依偎在沙发里,捧起少爷的双手,靳博安浓黑的眉头旋即深蹙。   “少爷怎么又啃指甲,分明小时候没有这个毛病的,得叫张嫂熬点黄连汁涂抹在手指上,治治少爷的嘴。”   沈绪的右眼皮狠狠一跳,张嘴顺势问道,“博安哥哥,你究竟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呀?”   靳博安搂紧沈绪,下巴在对方绒软的毛发间抵着摩挲,“一直都喜欢,好喜欢。”   沈绪满意地闭上眼睛,心里责怪自己不该受别人的影响。以后再也不会多嘴问了,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靳博安缓缓道,“应该是少爷六岁的时候,我第一次来沈宅的下午,少爷跑来拉住我的手。”   “我因为爸爸妈妈去世备受打击,家里的亲戚分走了全部家产,但谁也不肯扶养我。”   “我被撂在孤儿院里吃不好穿不暖,直到爷爷把我领回家的那天。”   “我的手指那么脏,黑得像碳,连我自己都嫌弃恶心,然而少爷你毫不介意,拉起我的手对我说,博安哥哥,以后我们一起玩吧。”   “从那个时候,我觉得你就像一颗冉冉灼亮的明星,瞬间照亮了我晦暗的人生,我虽然年纪小不懂爱,但是从那天起,我想一辈子都跟少爷在一起......”   靳博安手里一阵湿意,低头轻语,“少爷,你怎么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6-02 21:28:27~2021-06-04 23:03: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瑶瑶妖妖、我发誓要做老大! 5瓶;嚼嚼(???`?)嚼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1章   “没事, 我很好,”沈绪摇摇头擦干眼角的余泪,“博安哥哥, 你很好长情,令人感动。”   只可惜, 你的长情并非因我而起。   沈绪的情绪一向调节尚好,唯独在面对靳博安的感情时总缺了许多勇气, 心底产生消极的念头令他吓了一跳,随之而来的竟是强烈的欺骗感。   我骗了男主。我并非他最初就喜欢上的小少爷。这令沈绪立刻效仿鸵鸟一般埋起头来,朝靳博安露出微笑, “我们能结婚真的是太好了。”   靳博安洗完澡回到大床,沈绪已经睡着了,像个婴儿般蜷缩成一团,背后朝人。   靳博安躺倒在他身边,温柔掰开少爷蜷缩的四肢, 贴附在耳畔喃喃低语着,“今天饶过你,少爷明天可不许先睡哦, 要等老公, 知道吗?”吻吻老婆的耳后,搂着人才睡下。   接连几天,沈绪的理由突然变多了, 大部分时间都是因为工作忙碌,需要加夜班,其余则是靳博安洗完澡后少爷已经睡着了。   虽然靳博安也并非重欲,即使什么都不做,他也想搂着沈绪, 让他在怀里撒娇求饶。   沈绪有点躲他。   在两人隔了一个月没有任何肌肤相亲后,靳博安再也不自己一个人洗澡了,沈绪人还在书房加班,他踢开书房门长驱直入,扛起人就走。   沈绪被他一靠近立刻脸红脖子粗,吱哩哇啦乱叫,“靳管家,我的工作耽误了,损失的钱扣你五百年工资都不止!”   靳博安打定主意要搂着清醒的少爷睡觉,送他一抹看不见的冷笑。   沈绪又叫,“总之你不能强迫我,我生理期到了,跟你讲!”   靳博安拍他的翘屁屁,“那让老公开开眼,男人的生理期会流点什么东西出来。”   沈绪捂住脸哭好久,从没见他如此委屈过,靳博安搂着人滚在床上,又气又心疼道,“我又不逼你,但是你也理理我,好吗?亲爱的”   破天荒没叫他少爷。   沈绪突然厌烦这两个字眼,不,条件反射到讨厌至极,钻在被子里只露出上半张脸,水润的桃花眼妩媚多情。   “那你要是……不叫我少爷,我就勉强同意了……”难为情地拉开被子露一条缝隙,叫男主钻进来。   “那我该叫你什么好”靳博安见缝插针。   沈绪被他两条精壮的胳膊缠住腰,一层一层得剥皮,没一阵就滑溜溜得扭动。   “叫名字吧,我想听老公叫我的名字……”为此也可以付出些报酬,沈绪的嘴很快鳌头独占。   靳博安终于放宽心,与少爷一起呼出热气,“小沈……小绪……绪绪……嘘嘘”   两人很快又恩爱缱绻。   沈绪的毛发并不浓密,皮肤如剥壳鸡蛋白皙剔透,但两鬓每隔几天就得稍微打理一下,一直用惯了刀片剃须刀,对着镜子稍微沾点肥皂沫动手一刮,脸侧胎儿一般的绒绒细毛清理得干净无比。   按理说熟能生巧,当沈少爷的视线对准浴室里的镜子,镜像中秾丽的面容仿佛也在凝视自己,沈绪天天用镜子整理仪表仪容,今天没来由得再看自己。   镜子里面的漂亮男人似乎对他说,“不过是一个替身而已。”   谁是替身!   沈绪一惊,手指一颤,刀片微微刺破了耳垂下的一块皮肤,立刻滚出几颗血豆豆。   挤压许久的难堪与委屈瞬间令他崩溃,沈绪叫道,“我不是替身!你有病!”   靳博安闻声进来,沈绪手里攥着刀片剃须刀,人蹲在大理石盥洗水池上,耳朵底流了点血,状态并不太好。   “少爷,你没事吧?”   少爷少爷少爷少爷!!   “你的心里只有少爷,滚开!”   沈绪手里的刀片反手一划,靳博安眼疾手快,生怕他会割伤自己,一把捏住划来的剃须刀。   当即从靳博安的掌心滚出血来。   沈绪吓傻了,整张脸惨白到几乎没有任何血色,轻轻一碰就会碎裂。   “对不起!对不起!”   沈绪瞧他的血流得好多,脑海里无端产生许多悲伤极致的念头,令人嚎啕大哭。   “没事没事。”   靳博安扯了一条毛巾裹住自己受伤的手,递给沈绪看道,“嘘嘘瞧啊,不流血了,一点事情都没有,别怕啊。”   把情绪失控的少爷从盥洗池上抱下来,只心疼问,“快让老公瞧瞧脸上的伤口。”   沈绪耳朵底的伤口也才一个小血口子,可叫他心疼得不得了,一边哄哭哭啼啼的老婆,一边道,“我的嘘嘘脸蛋世界第一漂亮,得赶紧上药去,万一留疤就不美了。”   等这道疤痕快要结疤,沈绪趁靳博安不在身边,鬼使神差地将血疤给血淋淋地抠下来,故意在耳朵下面留下一块小伤口。   这样我就和原主不一样了。   沈绪开始变得越来越情绪化,有时患得患失得厉害,明明靳博安抱着他,柔情蜜意地叫他嘘嘘,反而空虚得更加厉害,仿佛男主隔着他这个人,只是在抱着原主。   他最开始爱的不是我。   他爱的是原主。   也许博安哥哥也爱我。   但那是博安哥哥不知道真相,如果他知道我只是一个穿书者,该怎么看待我呢?   我是一个感情的代替品。   我是一个继承者。   没有人喜欢我。   我或许真的是一个贼吧。   沈绪的身体健康也随之每况愈下,原本没几寸肉的腰又清减许多,靳博安问他是不是工作上压力太大?   沈绪忍住自己越来越诡异的自卑感,朝他笑道,“可能是妈妈的病始终不见好转,我太着急了。”   靳博安松口气,“放心吧,少爷,我已将联系好一个国内精神科的专家......”   不知道哪句话令沈绪恼羞成怒,端起汤碗往地上一砸,“反正在你心里少爷最重要!”   砸完以后又傻了眼,畏手畏脚说,“对......对不起,我的精神状态可能也需要检查一下。”   蹲下去开始拣玻璃碎渣子。   靳博安不让他沾脏手,一起蹲下身抓住沈绪的手,赫然发现对方的手指冰冷如雪,“你不喜欢我叫你少爷,是我考虑不周全,我们已经结婚了,当然不应该以主仆互称,我以后会注意的好吗?老婆?”   沈绪默默点头。   精神科专家先给樊甜甜系统检查了精神状态,给沈绪两个人提供了几套最佳治疗方法。   沈绪叫靳博安出门去买自己最喜欢吃的手剥栗子,靳博安宠他惯了,当即开车去买。   人前脚一走,沈绪立马拦住精神科专家的脚步,将人引入书房求问道,“专家,您能否帮我也瞧一瞧病?”   反正一个两个都是治疗,精神科专家叫助手进来,也替沈少爷认真检查了身体。   沈绪问,“我的精神状态也欠佳很久,说一句冒昧的话,我母亲的精神病是否会遗传给我?”   专家和蔼笑着,“一般是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的。何况樊夫人的病症十分奇怪,并非是目前医学界所确认的精神疾病种类,我也只是先对她进行基础治疗,根据病患的情况调剂。”   沈绪慨叹,“我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工作上勉强能拿出一点动力,可是生活态度一直处于消极状态,专家,我会不会是得了抑郁症,或是其他什么精神类顽疾?”   专家看他一副病恹恹,确实很不在状态,不由提议着,“经过我对沈总的面诊断定,小沈总您并没有精神方面的问题,更没有所谓的抑郁症,或许只是你的生活作息不够规律,思虑过重,导致您的饮食不规律,情绪控制不佳。”   沈绪最近叹气过度,心口总压抑一块巨石无法喘气,忍不住再叹道,“可我再这个样子下去,伤害的却是两个人。”   专家送走后,沈绪来到樊甜甜的房间,轻轻跪在母亲身前,虔诚地将额头贴在对方叠合的掌心。   “叫您妈妈,可能您心里也很不舒服吧,毕竟您是原主的妈妈。”   “可是我第一眼见您的时候,就觉得特别亲切,仿佛见到我另一个世界的妈妈。”   “我现在想问问您,我梦里好几次梦见您警告说,不要喜欢靳博安,是对我说的吗?”   沈绪默默流泪,泪珠滚落在樊甜甜柔软的掌心,汇成烫人的岩浆,灼烤他敏感脆弱的心。   “我好喜欢博安哥哥,真的,我宁可违背整本书的设定,也想自私得让他留在我的身边。”   “我明明得到了他,却又失去了,我明明该是这本书里最幸福的人,现在却也难过得可悲。”   “您能不能告诉我,我究竟该怎么做,才对三个人都好?”   樊甜甜轻声道,“去......”   去去去去......   沈绪伪装的坚强瞬间崩溃,原来原主母亲口口声声的去,一直是在对他的警告。   离开离开。   从始至终,《狂耀》这本书都没有欢迎过他。   “好吧,好吧。”沈绪揉揉眼睛,“我会离开的,让原主再换回来。”   “或许你们母子团聚,您的病会好的更快些。”   离开樊甜甜的房间,沈绪翻出兜里的小纸条,上面是雄哥的电话号码。   沈绪纠结了好久,真的好久,他内心挣扎得要死,每次都想逼自己不听不管不想,最后问题的归结总是朝着一个方向。   假如博安哥哥知道我是假的,他会不会很难过?   我不想让他难过。   他那么爱我......   不,他都不知道真正的我究竟是谁。   沈绪狠心拨通了电话,铃声大概响了四五声后,名为雄哥的男人接通了,第一句话便是,“看来你已经忍不住想要离开了,对吧?”   沈绪挺直腰板,“不要说得洋洋得意,我可不是为了你所谓的穿书局,我只是......我只是不想......不想伤害他。”   雄哥呵呵冷笑,“趁自己没有像之前一样变得更糟糕,确实应该处理好这些莫须有的感情。”   一阵沉默,如死亡般寂静。   “我该怎么做,才能换原主回来。”   雄哥那边也打开剧情安排,“你已经擅自改变了初始剧情,除非在下一个剧情节点出些意外。”   “在靳博安相关的剧情中,有一个重要的转折,就是他被人绑架,跟他一起的还有温易初,不过温易初为了他被捅了一刀,所以靳博安往后即使身边人再多,他也最在意温易初。”   “但是温易初如今已经被男主排除在外,正好你来顶温易初的位置,但是剧情要发生改动,变成你因为贪生怕死,推了男主一把,让他被捅这一刀,相信靳博安死里逃生会彻底恨死你,然后你可以从书里顺利出去......”   “不不不!”沈绪断然拒绝道,“我宁可自己死,也不想博安哥哥受伤。”   若不是害怕男主难过,他又何必离开呢?   他自己也伤痕累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靳博安伤心。   沈绪想,我来这本书里一直又娇又作,连男主的生日礼物都没送出去过一次,若是能有什么赎罪的机会。   就是他能把爱情,再重新还给博安哥哥吧。   雄哥自然不同意沈绪的提议,“靳博安是整本书的中心人物,他的情感影响整本书的运行,除非靳博安的悲伤和愤怒在一瞬间达到极值,否则你并不好离开。”   只要博安哥哥特别特别伤心吗?   沈绪回忆自己第一次离开。   靳博安确实特别伤心愤怒。   沈绪道,“这个我可以尝试一下,就在绑架的剧情里,让他心痛一次。”   真正的,只是为我这个沈绪,心痛一次就好。   接下来的几日里,沈绪又成了那个粘人的娇气宝宝,整天整夜与靳博安贴在一起。   乍眼看与以前毫无异常。   靳博安的心底却如明镜一般清楚,少爷必然有事隐瞒着他。   他喜欢沈绪太久,以至于沈绪的心肝脾肺肾早摸得清清楚楚。   沈绪在强颜欢笑。   靳博安最先给精神科专家打了电话,自从专家来后,少爷每天都很缠人,分明之前连看自己一眼都要生气。   威逼利诱下,专家只好违背职业操守,将沈绪担心自己被遗传了精神病的忧虑告诉靳博安。   靳博安挂了电话简直气笑了。   少爷这个傻瓜蛋蛋。   就是可爱得要命。   怎么可能会认为自己有精神病呢?若说这个世界里真有无法治愈的精神病,也该是他自己患了才是。   他才是疯子,少爷才是他的甜蜜小药丸。   晚上他把他的小药丸打得啪啪作响。   沈绪抱着枕头求饶,嘴巴咬得红红的,发出的每一个字音都是诱人的轻颤。   男主大发神威,“嘘嘘不听话,有什么不开心的都喜欢自己憋着,这好吗?这不好。”   又啪啪啪啪打了好多下。   沈绪被他教育怕了,轻轻啜泣道,“老公,再不敢了。”   但是,   永远,永远无法有下一次的原谅。   博安哥哥,对不起。   沈绪的眼泪混入了无尽伤感,背对着某人,在看不见的角落里滴淌成河。   靳博安抱紧他,给他温热,在耳根子下款款道,“你要老公是干什么的,不就是给你出气的?傻嘘嘘。”   “要更多地依赖老公呀。”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6-04 23:03:57~2021-06-05 19:21: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狗哥 6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2章   饮茶居里的装修模仿古代茶肆的装修设计, 建筑中央劈开一块幽静地方专门种植黄竹,中间以小桥流水连接,红色金色的锦鲤自桥洞穿梭自如。   贾行川随着服务员的引领, 跟着绕过石桥,大步走向茶居最隐蔽的一处, 拉开竹门后露出靳博安的优雅身姿。   能接到对方的邀请电话,是贾行川始料未及的, 靳博安的态度很坚决,令他不好推辞。   毕竟也是社会人了,贾行川进门冷笑, “肾小虚呢?你一个人请我来,莫不是想起来了陈年旧账,打算跟老子清算清算吧?”   靳博安手里端着紫砂壶,壶内浸泡好了大红袍,端正替贾行川倒好一杯, “难道说,是我约请的地方不够正式,才会让你有如此错觉”   饮茶的地方自然生不出口角。   奈何贾行川与靳博安是两条路上的人, 脾气胃口都不对不上, 勉强能在一间屋子里呼吸十分钟的空气都是种奇迹。   贾行川对美丽的女服务员道,“别关门,万一待会儿打起来, 还得砸坏一门儿。”   靳博安从容笑着,“没事,关起来吧。”   服务员被他低沉性感的嗓音与俊容浅笑一吸引,规规矩矩将竹门关好。   “这家店我是再不来了。”   贾行川脱了鞋,大大咧咧坐在靳博安的对面, 桌面除了一杯浸泡得恰恰好的茶水,小菜皆是少而精的良品。   动筷子先吃两口,压压火气,蓦地才朝死对头张嘴,“你找我出来究竟想做些什么?”   “没什么,”靳博安从身旁取出一份礼物,“这是少爷的意思,我和他在国外结婚,他说没请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心里过意不去,给你买了一款全球限量版的钻表,想让你原谅他。”   贾行川看见袋子间的印花标志,知道这款表有钱都买不到,全球总共才三款。   “算他有良心。”想想自己搭得一千万份子钱不亏,兄弟起码嫁人了还记得自己的喜好。   贾行川忽然又想起什么,收回伸出的手,“肾小虚这份诚意是够了,但是他态度不端正啊,送我礼物难道不该他也亲自来嘛?”   言及此处。   贾行川亲眼看见那个被称为泰山压顶而不改色的靳某人脸色一绷,史无前例的阴郁至极。   “你俩怎么了?”能让靳博安露出这种的表情的人真是稀世珍宝。   贾行川不由得幸灾乐祸,真想给他的肾小虚来一记击掌,大叫干得好。   “你俩不是要离婚了吧?”   靳博安沉默。   离婚倒不至于,不过沈绪的精神状态和他冥冥中排斥自己的举动令人分外担忧。   靳博安不由回忆起上一世。   沈绪也是突然之间性格大变,对他又爱又恨,吵吵嚷嚷,三天五日得骂自己是吃里扒外的狗,跟神经病发作般喜怒无常。   后来靳博安手掌大权后,通过高价购买沈宅的监控器录像画面,发现家里当时请来的一个临时女佣很有嫌疑,这个女人虽然短短出现了三四天,却跟沈绪接触最为密切,频繁给沈绪端饭端水,后来这个女佣消失后,沈绪也逐渐疯魔起来。   靳博安特别懊丧自己当时心思全在离开沈家,根本没特别注意那个女佣的模样,只是大致记住了轮廓。   这辈子他以管家的身份留下,所有家佣都是他调查了祖宗十八代精挑细选才录用的。   少爷依旧又开始不对劲起来。   虽然比起上辈子,沈绪的态度明显要软糯,没有集中爆发使偏执的小性子,但是靳博安瞧着更难受。   若是沈绪能好好地骂出来,他也能弄清楚自己究竟哪里叫老婆不痛快。   靳博安问,“安鈤这个名字,你听说过吗?是不是你们以前在哪里玩,认识的哪个半吊子演员想抱少爷大腿?”   贾行川正吃泡椒鱼头,差点被气吐了,“我和肾小虚可是高档名牌富二代,你别瞧不起人,我们交往的都是名门望族!”   “话说安鈤这名字怎么这么难听,是沈绪在外面包养的小白脸?”   靳博安低语,“他敢。”而后用一种软而无力的语调说,“我真的不能没有少爷,想请你帮帮我。”   卧槽!卧槽!   贾行川掏出手机准备录下此刻的珍贵瞬间。   沈绪,老子再不叫你肾小虚了,叫你沈壮举啊,卧槽,全世界只有你能虐到不可一世的靳博安。   靳博安反手打掉他的手机,“如果你不接受我的请求,那我只能换成贾斐来帮忙了。”   贾行川也变脸,“姓靳的你是人嘛!你想拿我哥来威胁我!”   贾斐暗恋靳博安好不容易才表示心甘情愿放弃,这时候只要靳博安随便笑一笑,叫他哥去犯罪都没问题。   靳博安十拿九稳地给暴怒的家伙倒了点热茶水,“我就是随便说的,我都已经和少爷结婚了,怎么可能去招惹你哥。”   “我的意思是......”靳博安其实并不虚弱,早想好对策,等着贾行川上钩而已。   “沈绪最近有事瞒着我,但他不肯泄露出一丝半点出来,叫我尤其担心。”   “你是他最好的朋友,去帮我做个眼线或是旁敲侧击问一下他的计划。”   “少爷很单纯,对你应该不设防备。这都是为了他好,万一出了任何意外,贾行川,到时候你能保证自己不后悔吗?”   贾行川愣了好一阵,“沈绪他玩不过你也是有原因的。你tm居然是个隐藏的黑心莲。”   “我和少爷不是玩的关系,”靳博安严肃纠正道,“我们是合法夫夫,他有事瞒着我选择自己一个人承担,这我很难过。”   “我不能失去沈绪,如果他不要我了,我宁可把他捆起来,关起来……”   G死他,往死里G。   “总之是......”靳博安并不知道自己不禁意间流露出某种恐怖的病态的残忍,“就问你有没有本事帮忙了。”   激将贾行川是最好的手段。   贾少爷一摔筷子,“靳博安,你别逼我啊,我狠起来连自己都害怕的跟你讲。”   靳博安一瞧时机纯熟的刚刚好,特别诚心地凝视对方,“我就是怕沈绪被什么人给骗了,你能明白吧,少爷他什么都好,就是遇事喜欢退缩,如果因为他相信什么人的挑拨离间就要跟我离婚,我真会发疯的。”   我疯起来可是会毁灭世界的,这你不知道吧。   贾行川被他的眼神盯得内心一阵狂乱,若他不是一个笔直的攻而是一个受,此刻都被对方的深情外漏给攻陷了。   贾行川似乎还有一点点犹豫。   靳博安拿出杀手锏,“当然,我不可能叫你白白辛苦,我手里有一点点关于贾斐的秘密,如果你真心喜欢他,愿意善待贾斐,我可以事成后告诉你某件事的真相。”   贾行川一脸错愕,“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我哥?我表现的有那么明显!!”   二十几天后。   贾行川给靳博安打来了电话,他为了跟沈绪套秘密,采用了循序渐进的技术手段,可谓将他一辈子的智商都耗尽了。   主要是小少爷酒量变好了,连请他喝好几场酒,沈绪自己终于发现哭哭啼啼得不行。   说他真的舍不得博安哥哥。   说他也好难过。   但他只能让靳博安更难过,不然走不掉。   贾行川电话里说,“也不知道可能真是谁在沈壮举面前嚼舌根了,他怨气挺大的,说要让你也难过一次。”   靳博安沉思了许久,对贾行川道,“我会处理好自己与少爷的问题,至于贾斐的秘密,我建议你最好多动动脑经,再不伤害贾斐的前提下,偷偷去做个全家的DNA检测。”   上辈子贾行川小黑屋强制爱,跟贾斐两个折腾得快死了一个才发现两人其实不是亲兄弟,虐到了三十几岁才勉强HE。   这辈子就成全他一下吧,免得畜生太久了,害得贾斐痛不欲生。   挂掉电话,靳博安双臂环抱在胸口,斜靠在浴室门口冷漠不出声音。   他在默然凝视。   沈绪趴在床上用手机忙着发信息,一副不可开交的急促,连自己被老公盯着看都没察觉。   其实沈绪在跟欧阳睿做最后的确认,欧阳睿在鼎星传媒里身兼要职,公司里有专业演员几百个,还有很多能派的上用场的技术人员。   他准备高价聘请十几个武术替身过来演一出戏,毕竟不能让靳博安真的被绑架,他只好重操旧业,演一次绑架戏码吓吓男主。   从剧本到服装道具,再到场地安排都是沈绪亲自调训。   欧阳睿负责租人就好。   靳博安瞧他发短信愁眉苦脸得可怜,如果现在叫黑客专家杨海来帮忙,百分之九十可以利用手段知道少爷的微信内容谈论些什么惊天秘密。   不过他也想保留些悬念,看看少爷究竟想给他些什么意外惊喜。   时间一天天过去。   家佣突然拿着一张花边小报惴惴难安得从门外进来,靳博安正在看书,从眼尾的余光就看出对方居心不良的闪来闪去。   装作不耐烦问,“想说什么就过来,不想说就出去。”   家佣一副杀身成仁舍生取义的勇敢无畏,把报纸递给靳博安道,“靳先生,您瞧瞧这份报纸。”   靳博安抖开报纸一看,几个版面均是华城市当地那些富二代绯闻或是三四线明星的幺蛾子曝光照,如今科技发达媒体传播迅速,也就是当地的杂牌小报摸准了某些特殊读者群的喜好,还以纸质形式来博取眼球。   找了半天,把家佣都看得急死了,他才从报纸一角发现惊人标题。   “公司小开夜会女模特,DREAM之梦一夜值千金。”   这标题起得真不怎么样。   靳博安瞧了眼沈绪搂着身材凹凸有致的野.鸡女模,俩人跟偷情似的半遮半掩,沈少爷的个头与女模差不多高,用手搂着对方腰跟塑料姐妹花一起出街游玩似的。   靳博安冷冰冰笑得面无表情。   “所以呢?什么意思?”   靳博安看报时又津津有味。   “不不不,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靳先生您守在家里,少爷他太过分了!他仗着自己有钱有势,就欺负您......”   少爷叫他煽风点火的,但他也不是很会说人坏话。   靳博安把报纸叠得四四方方,搁置在膝盖上,轻声道,“谢谢你,但这件事不要跟少爷讲,我怕他会怪罪你。”   家佣谢谢离开。   靳博安守在餐桌面前,一直等沈绪回来。   大约十二点左右,沈少爷喝醉了酒被冯秘书长勉强扶了回来,冯秘书长心里骂了好几遍,但没办法啊,还是得来鬼门关闯一遭。   沈绪眼睛红通通的,一半是喝苦酒呛得,另一半是太过伤心,无论如何酒壮怂人胆,他准备了好久的离别大戏,就在今晚。   两人摇摇晃晃走进沈宅,冯秘书长毫不知情,却像做贼心虚一直左顾右盼。   分明他的主子是小沈总,可是每次看见靳博安都紧张得要死。   靳博安朝路过餐厅的人影提示,“我在这边。”   冷不丁一声,路过的两人都吓得满头冷汗涔涔。   冯秘书长换上一脸谄媚微笑,搀扶小沈总在餐桌前坐稳。   “你走吧。”靳博安一声令下,冯秘书长原本想跟小沈总叮嘱好的话全部吞回肚子里,抛弃金主抬腿就跑个无影无踪。   靳博安再不说话,等着沈绪说。   沈绪在餐桌上趴了一会儿,缓缓抬头瞪去,“你是不是收买冯秘书长了,他每次见你比见我恭敬多了。”   开始找茬了。   靳博安翘起二郎腿,不为所动着,“少爷多心了,他不过一个区区秘书,把少爷送到家也是该走了。”   少爷少爷少爷!   沈绪烦透了这两个字眼,加上他纯熟的演技,一脚踹在餐桌底,桌面摇摇晃晃,一桌子精美但早已冷却的食物菜肴在盘中摇曳。   “跟你说我讨厌叫少爷这两个字眼,你来劲了是吧!”   靳博安随手扶稳桌面,丢出剪裁好的报纸页面,顺话说话,“我当然不敢来什么劲,你不想让我叫少爷,那我问你,沈绪,这件事该怎么说?”   沈绪抓起报纸撕个粉碎,一脚再踢在饭桌拐角,“靳博安你什么意思,我说你今天跟守贼一样在餐厅蹲点呢!”   “这女的!我能跟这女的发生什么啊!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靳博安依旧不为所动,只扶稳可怜的餐桌,“我根本没有吃饭,一直等着少爷。”   “卧槽!”沈绪佯装被气爆了,单手一拍桌面,“靳博安,老子是不是给你好脸太多了!”   “逢场作戏啊!老子逢场作戏而已!那外面一大群已婚的老总都抱着小蜜在街上跑,我搂一下女人的腰怎么了!”   “老子挣钱是养家的啊!老子不装个风流,不显得同流合污,那些大佬怎么肯跟老子合作!”   “老子挣钱干什么!养你啊,靳博安!你天天在家就是看看书,种种果子,老子在外面陪人吃饭喝酒跳舞也好累啊!”   吵架好累!   沈绪又补充一句,“我只是干了所有男人都会干的事情,凭什么人家的老婆都装着大度,你坐到晚上十二点给老子甩脸子!”   偷瞄一眼对方的神态,他老子老子说得太多了,博安哥哥似乎不高兴,脸沉得极黑。   靳博安一眼眼瞧着沈绪越来越急躁,思慕着不然推他一把,顺势道,“我是这个家的老公,可不是那些忍气吞声的老婆。”   沈绪气得原地转了两圈,踢不动桌子只好踢凳子,一脚把实木红椅踹得半米远,发出恐怖的碰撞声。   “反了你反了你,”沈绪絮絮叨叨两句,再看向男主自然带着五分狠辣五分绝情,“今天你必须给老子道歉,不然老子真出门不回家!”   男主拒不道歉。   正中沈少爷下怀。   沈绪眼泪汪汪翻了他好几眼,摔了门才冲出家门外。   靳博安心底也怕他真出事,少爷前脚离开,他连忙给布置在外面的私人保镖们打电话过去,警告所有人务必要远远跟好少爷,千万不能出什么事情。   沈绪一走走了四天。   保镖们说少爷在某个地方换了车,又搭乘另外一辆破旧面包车去了郊外,而后到了东郊距离几百米外的废旧工厂,跟着十几个人进去了。   靳博安让人趁夜潜伏进工厂废墟,汇报的保镖用视频传来几段高清画面。   沈绪拿着大喇叭俨然在布置工作,十几个人非常专业,有几个练过拳脚在互相对打,而几个正在研究某种装置,看不明白的话跟要搞什么突袭的邪恶组织似的。   靳博安不知该生气还是该笑,画面一转是沈绪跟这一群人蹲在地上吃盒饭的状态。   可怜巴巴的,又引人心疼。   真想逮回来打一顿屁股。   靳博安正不舒服,他的手机突然显示陌生号码来电,接通后,对方用变声器道,“沈绪在我们手里,你最好不要报警,三天后下午2:00拿一亿元现金到大旺角11号。”   仅仅30秒内结束通话。   好戏这么快就开始了吗?   不等靳博安作出判断,另外一个陌生号码请求微信加好友,确认过信息后,对方发来一张沈绪蒙眼的照片,他身上被剥得只剩下单薄的衬衫和裤子,在冷冰冰的地面沾满淤泥。   “博安哥哥,救救我,我不想死,别报警,求求你!”沈绪冻得瑟瑟发抖,声泪俱下。   靳博安瞬间恼怒了,虽说是对方自导自演的闹剧,但现在刚初春天气,潮气极重,少爷淡薄的衬衫沾了污泥,消瘦的身躯仿佛遭受极大的虐待。   “喂,沈绪,我不玩了,你别生气了,好吗!”   靳博安的语音完全发不出去。   对方删除好友的速度太快。   太过分了,明明知道我担心他!   即使再生气,靳博安依旧将家里的所有佣人派出去取钱,毕竟少爷是主谋,他不能真去惊动警方,又让冯秘书长安排向DREAM全体职工借款,每人都是几万元小金额,不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三天后,靳博安独自开了一辆低调的车,后备箱塞满现金,按照对方指示准时去了大旺角。   依照警匪片的经验,对方一定在沈少爷的指示下,狠狠得戏耍他一把。   总会报仇雪恨的。   小少爷。   靳博安几乎是咬牙切齿。   果不其然,对方连续发来七个信息,每一个换一种陌生号码,他被指派到了好几个地方,直到转遍了大半个华城,才最后被指派到那个废旧工厂。   天色已经黑得吓人。   靳博安接到的最后一个电话,则是叫他把车子停在某乡村小道上,步行走入工厂。   靳博安一下车便立起大衣衣领,朝领口塞的微型对讲机道,“一会儿谁靠近这辆车,跟着走,逮住人狠狠揍一顿,别打死打残,揍一顿就行。”   通往废墟工厂的路上满地半人高荒草,一脚深一脚浅特别不好走,越走越生气。   靳博安开始后悔,他应该叫保镖们穿上警察的服装把这伙人顺势捉拿起来,揍不揍另说,反正沈绪胆子太大了,应该捉起来扭送司法部门,吓吓他。   少爷一定吓得又哭又闹。   唉,算了。   靳博安一想象到沈绪哭得梨花带雨,两只眼睛红得惹人怜爱,又舍不得吓他了。   毕竟少爷吃了好几天盒饭。   他再生气,也是舍不得的。   谁叫......他爱他更多呢?   终于走到工厂废旧破败的大门口。   对方的人不知究竟藏在哪里,竟然通过电话告诉他,叫他从后面绕过去接人。   威胁,警告,不准报警。   否者沈绪小命不保。   靳博安全当冷笑话听了,绕道后面钻进一扇小门。   脚底四处乱扔着许多居民生活垃圾,环境糟糕且飘散恶臭。   靳博安又后悔了。   他应该抓住沈绪亲自动手,这种情况下,他怎么能如此折磨自己!   我犯了天大的罪吗?   少爷竟气我到这种地步!   贾行川说少爷想叫我难受,好吧,沈绪,你赢了,我现在真的很难受!因为你折磨自己,就是在十倍得折磨我。   靳博安借助手机的光顺利往里面走了几百米,终于有点光芒在隐隐约约地引导他。   沈绪!沈绪!   不知该笑还是该恨,靳博安的面庞挂满冰霜,冷得彻骨。   依稀听见沈绪哼哼着,“博安哥哥救我,救救我......”   靳博安快步跑了起来,脚底被锈裂的管道绊倒,额角又碰在另一截铁管间,连衣服间的尘土也来不及拍打,站起来继续跑。   近了,近了,终于看见沈绪了。   少爷被蒙着眼捆绑在木椅子上,嘴角的胶带松开一些缝隙,他能大概发出些声音。   活该,笨蛋!   靳博安暗骂,自找的!   但是心疼更多极多,完全管不住手脚,直奔向少爷。   “嘘嘘,我来救你了。”   男主的身躯一靠近,沈绪清晰嗅到对方熟悉的气味,他像贪婪的鬣狗拼命汲取老公的味道。   “老公,老公,我错了,我不再和你吵架了。”   沈绪一想到对方不顾危险来救自己,虽然是假的,但也感动至热泪盈眶。   靳博安解开他的眼罩,沈绪的脸消瘦到双颊少了红晕,唯有眼眶是红彤彤的。   “好,我们永远不吵架,老公带你回家。”说着脱下自己的外套,解开绳子后给沈绪披上。   沈绪道,“脚上还有呢。”   靳博安立刻蹲下,从兜里掏出刀子划开。   就在一刹那间,昏暗空旷的环境下连响三声枪响,靳博安连忙扯住沈绪的胳膊。   “小心!”   但他的动作再快,沈绪脏污的衬衫上,瞬间喷出了三道血柱,飞溅在靳博安的脸上竟是温热的。   真的,假的,真的,假的!   靳博安的脑子瞬间嗡嗡作响,大股大股殷红的血浆染红了沈绪的胸口,他缓缓坐回椅子间,仿佛再也活不久了。   “嘘嘘,嘘嘘,你别吓我好吗?”   靳博安全然慌神,他的手指在沈绪胸口的殷红里摸了一下,温热的,好可怕。   真的!   靳博安简直害怕得魂飞魄散,他见过那么多人在眼前血流成河,但是沈绪的血最可怕。   “不要……不要……你骗我……”   靳博安要抱沈绪走,沈绪反而制止了他,他演了那么多该死的反派,每一个反派都死得那么活该。   被乱箭穿心,被乱棍打死,被推下悬崖,被警察击毙……   那么多那么多,他早轻车熟路了。   靳博安在哭。   博安哥哥居然流泪了,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他眼前砸。   我演得很成功,博安哥哥确实伤心了。   可我也好伤心。   沈绪从嘴里吐出半口血,奄奄一息地扶着靳博安的脸,满是遗憾满是抱歉,也带着深深地眷恋。   “博安哥哥,原谅我,我爱你,所以,你要好好地……”   跟原主幸福下去。   为了营造出真实的死亡效果,他提前喝了一些安眠药,等靳博安以为他真的死亡后,必然会因巨大的悲痛与愤怒打开《狂耀》的穿越大门。   沈绪的眼睛越来越沉,几乎睁不开。   他仿佛听见了天空炸起闷雷。   他要走了。   要走了。   估计等博安哥哥把他送去医院拆穿一场骗局后,他已经顺利离开。   对不起,让你如此伤心难过。   但愿原主能收拾好烂摊子。   沈绪一头栽倒在靳博安怀里,紧紧闭上眼睛。   “嘘嘘!嘘嘘!”   靳博安瞬间要崩溃的边缘,赫然想起来对方只是想让他难过。   妈的,真的好难过。   差点难过得要死了一般。   为了确认,靳博安摸了摸沈绪的脉搏,活生生得跳动着,虽然比较虚弱。   “妈的,沈绪……”   靳博安被愚弄得整个人都疯笑起来,怀里紧搂着少爷,恨不能咬他一口肉下来,“我倒要看看,究竟谁这么吸引你,让你用这种残酷的手段折磨我!” 第73章   沈绪从未睡得如此久, 简直可以用离谱两个字来形容,普通安眠药的分量顶多维持睡十二个小时之内,少爷冥冥中叹口气。   他已经不是少爷了, 永远不是,仅是一个三四线的糊咖而已。   如此一想, 沈绪又觉得逃避现实其实挺好的,睁开眼睛且是一种犯罪。   空旷的屋子里门声响动, 来者低声与门外说了几句话,态度极其冷漠,从门缝里仿佛立刻钻进寒风, 沈绪钻进被子里整个后背泛起久卧在床的酸麻胀。   我回来了,回来了。   他不无难过得想,耳畔却听得清清楚楚,皮鞋踩踏在大理石地面发出压迫性极强的声响。   噔噔蹬蹬。   裹在身上的被子被大手无情扯开,露出一截修长精健的颀长身躯, 而后是一张熟稔异常的俊美面孔,蓦得一瞧确实是靳博安本尊,但发型与气质不一样, 耳朵上戴着蓝钻耳钉。   “安......安影帝?”   沈绪下意识触摸手上的戒指, 没有了,全都没有了。   他真得失去了靳博安。   眼眶微微一红,朝安鈤恳求道, “老板对不起,我的情绪有些激动,能否让我独自安静一会儿。”   很奇怪,安鈤虽在性格上比靳博安要冷慢许多,但尚算健谈, 此刻竟像吃了哑巴药,只是冷漠地盯着沈绪的一举一动。   沈绪无暇关心别人的细微差距,安鈤身上冷质香水的气息令人窒息,靳博安的身上无论如何狼狈都是清爽自然的,根本不会把高级香水撒到令人厌恶。   我已经走出书中世界,不能继续再回忆博安哥哥的事情,我得学着放下往前走。   又勉强朝安鈤恳求道,“能不能给我几分钟,让我冷静几分钟......毕竟我救了您两次,老板......”他要没出息地哭了。   安鈤总算放过他,丢开紧攥在手里的棉被。   沈绪真如自己所言,独自冷处理十几分钟,反复告诫自己,宽慰自己,直到心理逐渐接受现实,才起身穿好衣服。   安鈤给他准备了一件单薄的睡袍,沈绪心底快把他骂个半死,好歹说他也是某人的救命恩人,穿这么薄透想冻死人吗!   但没有任何挑剔的余地。   沈绪套上睡袍,光脚踩在大理石地面赫然发现是温热的,连屋子里都温暖如春,是他的情绪摆幅激动,才产生某种幻觉。   长呼一口沉重的气息,他去摸手机,竟然没有。   沈绪决定去跟安鈤问清楚,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在救了安鈤之后,这是被移送到哪里去了。   推门而出,漫长的金色穹顶走廊彻底叫沈绪害怕,仿照奢华的凡尔赛宫长廊,顶端与墙壁绘制着五彩斑斓的壁画,巨大的水晶吊灯每隔十五米一盏,明亮的光泽将建筑内照耀得金碧辉煌,仿若繁华盛世。   沈绪快步朝前走了几步,高大的落地窗外一望无际是高山大海,足见建筑主人讨厌被打扰,将大城堡修建在半山腰。   及使再高大的建筑内也烧得暖烘烘的,这令沈绪感到舒服,他最讨厌寒冷。   心情似乎有所好转些,恰巧路过一位佣人,但却是外国人,沈绪用流畅的语言问他安鈤先生在哪里。   外国佣人摇手,叽里呱啦讲着法语。   完犊子了。   沈绪后悔没好好学几门外语,手舞足蹈比划一通,用了些时间佣人总算看明白了,毕恭毕敬引着他走出华丽的长廊。沿路上小客厅大客厅遇见十几个,互相串联起来,若是陌生人第一次走进房间绝对要迷路。   只能暗自记住路线。   最后被佣人带到同样充满古朴典雅气息的餐厅。中央摆着一张长形贵族桌,主位端坐的是安影帝,他正在优雅地饮用红酒,牛排已经切好,是因为送沈绪来的佣人自备对讲机,安鈤知道他要来。   沈绪真心不想看见他的脸,目光闪烁躲藏,勉强自己坐在安鈤侧手边。   “安影帝,这是哪里?”沈绪假意被壁画吸引,目光如何都无法落在对方身上。   安鈤轻笑,“我脸上有脏东西?”   嗓音压得极低,不是靳博安那种迷人的性感嗓音。   不要再想博安哥哥的事了,求你争气一点。   沈绪礼貌笑着,“我只是有点惊讶,老板什么时候买了这间古堡似的豪宅。”   “这不用跟你说吧。”安鈤出言不逊,但饮酒时隔着红酒酒液,一双黑沉的眸子紧盯谁不放,与狼一般狡黠。   “你救了我,当作我的一份谢礼。”   沈绪连忙摆手,“不必不必,之前救您,您愿意收留我这种十九线演员,给机会让我展示自己已经很不好意思,再救您一次也是当作报恩而已,您不必介怀。”   安鈤一脸鄙夷。   沈绪也知道自家老板平常就不是一位善良亲和的人,他努力拍那么多电影电视剧挣钱,也是为了不想欠他。   安鈤瞧沈绪有一口没一口吃得慢慢吞吞,用电铃催了一下,“换菜,换沈绪喜欢吃的。”   沈绪本打算拒绝,但他的身份今非昔比,没有任何矫情的资格,礼貌浅笑,“来一碗白粥就好。”   安鈤的眉毛俨然皱成两团乌云,“白粥有什么营养,喝鸡肉绒的。”   沈绪更加别扭,老板的殷勤可不是他能随便承受的。   喝完鸡肉绒粥,连胃里都暖起来,沈绪以餐巾布擦干净嘴角后,郑重其事对安影帝辞行道,“老板,您看我的身体也没有什么大碍,住在您家也不合适,能否让我回家去报个平安。”   “你居然还有别的家?”安鈤改口极快,“我的意思是,你家里有谁在等你?”   “就是我的爸爸妈妈呀。”沈绪被问糊涂了,“进公司之前,我填过详细的家庭成员表的。”   贵人多忘事。   安鈤道,“不行,你的身体还需要调养,过几天的。”   沈绪只好作罢,起身道谢,“那我想要回我的手机。”   “这恐怕也不行,这座城堡远离城市,周围人烟稀少,况且我是影帝,如果被你泄露出去,会造成很多负担。”   “那我大概住多久呢?”   “长的话一辈子也可以。”安影帝突然讲起冷笑话,一点都不好笑,还把人骇得半死。   谁要跟你住一辈子。   沈绪找个借口从餐厅出来,安鈤的视线一直追着纠缠,仿佛割不断理不顺的千丝万缕,瞧得人汗毛炸立。   安影帝多少有些不一样。   究竟哪里不一样沈绪也不好分析,要不然是爆炸把脑组织震散了,再不然是神经搭错线了,反正极端不正常。   最可悲的是如果没人带领,沈绪连大门都找不见,即使能走出大门去,也会在山腰密林间迷路,何况外面天气寒冷,有可能还会被冻死。   沈绪努力在宫殿一般的建筑里转了一整天,发现三个令人疑惑不解的地方,第一是里面的佣人全部来自外国,语言各不相同,害他无法交流沟通,第二是如此大的建筑里没有电视,甚至连电脑也没有。第三游泳池挺大的,还是电子调控模式,可以造出人造浪,抱个救生圈在里面荡啊荡。   反正也出不去,沈绪决定自娱自乐,在游泳池里游了五六圈,出水后立刻有人帮忙递上新的浴袍,连内裤都是全新的豹纹系列,还有佣人在语言无法交流的情况下,端来十几种水果汁供君选择。   我可能是被包养了,或者圈养。   沈绪半披着浴袍,露出白腻的双肩,两条长腿在躺椅间上下摆动,没有撩人的想法但姿势绝对足以喷出鼻血。   朝佣人笑得妩媚软莞,他熟知自己的先天优势,知道露出什么表情像是渴饥的骚货,什么表情宛如坚贞的圣徒。   “我知道我讲什么你也听不懂,”他半含着吸管,舌尖一直在管头间打转,仿佛念诵着噬惑人心的咒语,佣人立刻弯下腰,大约是想挡住什么异常。   “这座城堡的主人真的叫安鈤吗?还是说安鈤通过摄像头正在监视我”沈绪的眼神勾调着带毒的蜜糖,早在游泳时就把屋顶的每一道缝隙检查得清楚。   沈绪嘻嘻笑起来,佣人的腰完得更深。   不到五分钟内,则听见一阵徐缓又急迫的脚步声从过道走来,安鈤出现的恰到好处,佣人立刻捂住自己转身就走。   沈绪则悠闲地放下果汁杯,妖娆侧躺在躺椅中不看影帝略带薄怒的脸。   呵。   安鈤冷笑,“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这是老板的房子,我有什么资格做主。”沈绪咬着嘴唇,防止自己即将暴走的愤怒。   “你想激怒我,被我赶出去?”安鈤的嗓音诡异地扭曲,“做梦。”   沈绪像被激怒的藏羚羊,翻身站起,松散在双肩的浴袍缓然滑落,竟什么都没穿,漂亮的白皙肌肤在安鈤黑压压的眼底渲染一层欲色。   “我想立刻离开!”沈绪叫道,“要不然我就叫,说你欺负我!”过分的激动使他通体散发出极度的轻颤,锁骨胯骨皆带着薄薄的桃粉,仿佛桃瓣红果点缀的丝绢。   “这座城堡里,你叫破喉咙也没用。”安鈤不受任何威胁,心情陡然阴暗,并不为沈绪的美好索诱导,冷得在磨切着牙齿,恨得快要掐断某人的脖子。   “那我就跳下去淹死自己!”如同孤注一掷,沈绪再不啰嗦,直接跳进泳池。   他会游泳。   沈绪在清澈的池水里挣扎双臂。   我看见他游了十几圈。   沈绪慢慢沉下去,水门咕噜噜泛出水泡。   “该死!”安鈤慌张地跳入,就在他伸出手要从沈绪背后搂住人拖出去的瞬间。   沈绪从水底窜了出来,一把扯在安鈤的衬衫间,揪开全部的纽扣,露出锁骨底隐藏的伤口。   “靳博安,好玩吗?”沈绪在泳池里稳妥得凫着水,“你疯了才模仿一个不可能见到的人!”   安鈤的耳钉在左边,而靳博安的耳钉底下渗了点血,俨然是新打的耳洞。   靳博安终于不再压着嗓子说话,强行掰直少爷的肩膀,“那你又玩够了吗?在我面前装死,还吐血!”   人造血浆是甜的,他都快闻见甜味剂的气息了。   沈绪被堵得哑口无言,在发现对方有可能是靳博安伪装的瞬间,他竟是开心的。   他没出息。   靳博安比他想说的更多,一句比一句森冷,“沈绪,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很想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安鈤。”   一模一样,少爷曾说过他和该死的安鈤一样一样,所以靳博安选择孤注一掷。   他曾残忍地想把沈绪锁在沈宅里鞭笞,也曾想用催眠的方法把安鈤的具体地点套话出来,派人去暗杀,可惜他露馅得太快,令他痛苦。   世间最了解他的人,伤害他也最不惜手段。   “沈绪这么久了,我以为你是爱我才嫁给我的,难道我错了,你把我当作了一个替身,安鈤的替身是不是”   温热的池水浇透了两人的肌肤,靳博安紧紧攥着老婆,沈绪醒来第一眼就喊安影帝。   他生气了。   沈绪如何也甩脱不开,虽然他告诫自己再不哭了,然而池水冲入眼眶又沿着泪沟缓缓滑落,蛰得酸胀的眼睛布满血红。   “你什么都不知道!”   “安鈤就是我的老板,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反正你什么都不懂!你竟然还敢怀疑我!”   靳博安把他抵在游泳池的夹角,不准沈绪扭头不看着自己的眼睛。   小骗子,小骗子……   他从沈绪的眼睛里看到的绝非欺骗的色彩,仅仅是一种难过,一种无奈,甚至刺痛了靳博安的心的绝望。   “你说,我就要听你一个字一个字说清楚,为什么要欺骗我!为什么要走!”   沈绪仿佛下定决心,逐渐软化了语气,滚下泪道,“博安哥哥,如果我说,你所在的世界仅仅是一本书,而我只是一个不小心乱闯进来的穿书者,你信吗?”   男主难以置信地定住了。   沈绪抽抽搭搭地哭起来,“如果我说,我并不是你喜欢的小少爷沈绪,你愿意相信吗?”   作者有话要说:  亲亲们,明天是最后一虐,沈绪会离开《狂耀》,后天就甜了,预计四张内完结,谢谢亲亲们熬住了最艰难时刻,爱你们哦。 第74章   “你的证明呢?”靳博安眯起眼眸, 仿佛不能轻易信任,“自从发现嘘嘘你演技卓群之后,你在我这边的诚信度可是有所下降。”   沈绪狠心咬牙说:“咱们所在的书叫《狂耀》, 你是书里的顶级男主,拥有非凡魅力, 虽然年少时遭遇许多波折,但是往后的日子里只会越来越顺利, 最后成为响当当的人物。”   “然后呢?”   靳博安居然听出些兴趣,催着人说,而双手在水底掌控着少爷, 提防他为吸引自己的注意力,转身跑了。   沈绪则以手背擦去眼泪,愤恨交加道:“温易初是你在这本书里的官配,你除了跟他恩爱缱绻之外,还有七个小受养在外面, 更不要提每个夜晚都情人无数。”   渣男!   作者笔下的博安哥哥居然是个人形体播种机!   当初知道真相的一瞬间,简直气死人了!   沈绪避开头不瞧他那诱惑人的神情,身体在温热的游泳池里居然越泡越冷, 只想赶快离开。   靳博安终于明白温易初为什么总会以各种神奇的桥段与自己偶遇, 无论上辈子或此生。   但他根本没瞧上过姓温的,上辈子是帮助一个可怜人,这辈子连空气都比不上的玩意儿。   “可我现在只有你一个, ”靳博安收紧双臂,纵使相隔着潮湿的衣衫,也能感受到少爷的体温在怀抱深处弥散,幽香阵阵,是他一辈子都戒不掉的毒。   “而且我也只要你一个, 永远都是,”他的下颌贴在某人的肩侧,“嘘嘘,你就因为这个原因吃醋了”   “难道你不懂吗?”   沈绪被对方故意装傻的态度惹气了,“我不是你喜欢的小少爷,虽然我在现实世界里也叫沈绪,但不是你从小喜欢的沈绪,不是你心底最珍贵的那个人!”   “这就等于说,我欺骗了你,靳博安,我和你在一起,和你结婚,享用的是你对另一个人的爱!”   “只有我走了,你喜欢的沈绪才会重新出现,”欢喜只是一时之乐,然而折磨却足以天长地久。   “让我走好吗?”   沈绪主动扯住他的衣袖,能把真相说出来真好,他就像一个偷了糖果后悔不断又愿意归还回去的傻孩子,可是内心的撕裂感却足以杀死一个成年人全部的尊严。   “我愿意成全你和真正的少爷,只因为……”   沈绪闭紧嘴巴,这种可笑的爱意讲出来万一被否认,他才是世间最悲惨的人。   靳博安不假思索,“想也别想。”   沈绪一阵惶恐,“什么意思?”   “我死都不准你离开的。”靳博安骤然来了气力,将毫无防备的沈绪从水里扛了出去,纵使某人又滑又濕,他仍旧稳稳抓住。   “你!我都跟你说我不是少爷了!你这个人怎么听不懂话!”   反抗俨然是毫无意义的,只会令靳博安暗藏的火气越大,大步流星进入卧室先把沈绪往床上一丢。   沈绪机灵想跑,男主更快从床底的暗格抽出一条早准备好的锁链,扯住对方的腰一勾手将人掀翻,随即拴在脚腕子上。   “你,你竟敢这样对我!”   沈绪害怕极了,但靳博安恐怖远不止这一星半点,他脸上的薄怒因自己一再的抵触行为而汹涌澎湃,一眨眼整个人都不太正常,唯有多年良好的教养还牵连一丝丝即将断裂的理智线。   沈绪骨子里就不是强硬的个性,与靳博安相比较更懦弱一些,如今居然被男主锁了,只能梗起脖子装狠道,“靳博安,你别以为这样我就能屈服,我可不是你那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   呵!   “你自己也说了不是少爷,那我凭什么再处处让你?”   一声冷笑令沈绪无端得害怕,他自以为对靳博安了解过甚,哪知对方隐藏的残酷与阴鸷从这简单的冷哼中窥见一斑。   沈绪立刻怂了。   靳博安则真得不让他,一把扯住银质的锁链,冷质的明晃晃的链子在沈绪白皙又可怜的脚腕间摇曳,衬得沈绪那圆巧可爱的脚踝骨多了几分感性。   沈绪被扯回到某人的掌控范围内,靳博安伏低身躯,用双臂围困对方的腰肢。   不许他逃跑,不许他说反抗,不许他说不。   “抱歉,”靳博安的嘴角邪魅得勾起,仿佛死神的镰刀令人窒息,“今天可能会痛一些,嘘嘘。”   沈绪疲软地躺在某人怀里,人已经有些日夜颠倒,眼神涣散迷乱,颊面绯红如潮,一双唇瓣咬得软软糯糯,刷了一层油润的光泽,脖子连接锁骨深处镌刻了一排印痕。   靳博安拉扯沈绪的手,一并抚摸他圆滚滚的肚子,如同再也听不懂俗世尘语的魅魔,半贴近热烫的耳肉道,“嘘嘘,怀上宝宝的话你就别走了,好吗?”   沈绪连胳膊都抬不起来,若是可以,一定给靳博安轮一击响亮的大耳光。   “滚!”他嗓子疼得如同被铁棍摩擦过的砂纸。   靳博安听烦了那些理由。   你爱的人不是我。   我不是小少爷。   ……   他怎么可能连他自己爱谁都不知道,好歹活了两世,靳博安微微抬起沈绪的右手,在他的食指间微微形成一圈淡色的痕迹,是戒指的形状。   为了骗过沈绪,他才取下戒指自己收藏,不知为何竟后悔万分。   沈绪可能再不愿戴他的戒指。   不,沈绪绝对不再要他了。   就......令人悲伤。   “再给我一次机会行吗?嘘嘘。”谨小慎微,他竟放低尊严至此,不敢喊一声少爷,只怕将对方彻底激怒。   贴吻沈绪的后颈,某人坚定不移的声响突然产生了偏离,靳博安甚至质疑自己重活一世简直是一场灾难,或者是惩罚的笑话。   他离他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伸出手,竟像从来没有得到过什么?   “再给我一个小小的机会行吗?”   沈绪微叹口气,摇了摇自己的脚,如果他还能晃得动腿脚的话。   一颗一颗滚热的泪珠砸向了沈绪的面颊,靳博安居然坐起身来,居高临下望着他。   那么悲怆,或是彻底绝望。   所以他的眼睛里密布血红的血丝,又如食人血肉的恶魔无所畏惧。   默哀大于心死吧。   沈绪不由得抓紧枕头,十个手指指尖白里透粉,是害怕使他用劲掐到指尖发麻的程度。   “不要,靳博安,我.....我真的不......”   前一秒的决然此刻不由变成哀求,沈绪的骨气在某人面前从来撑不过三秒钟。   他的肚子里咣当咣当摇晃,仿佛真有个小拳头从里往外顶起。   靳博安一把捏住他的下颌,他也开始有自己的禁忌,例如不这个万恶的字眼。   即使从他这辈子最深爱的人嘴里说出来,都是无法容忍的罪孽。   靳博安的眼睛黑狠狠得吓人,尤其经过泪水洗涤之后,格外像两颗墨石弥散出浊黑的气。   他把这层骇人的气息隐藏了许久,关在名叫潘多拉的魔盒里。   而沈绪用自己的畏缩与无情彻底打开了它。   靳博安骤然狂笑不止。   “你不是说这本书里最厉害的男主就是我吗?那我就偏偏要你留下,谁敢阻挡我,我就杀掉谁!”   沈绪想后悔改口,俨然逃不动了,靳博安摁住他的锁骨,狠狠扯起锁链。   “吃到撑死的人,肯定舍不得走,也走不动!”   ......   不知过了多久,甚至连时间也开始遗忘,最开始沈绪选择随波逐流,当身体的极限最终爆炸之后,温热的涌流灌满了四肢百骸。   要死了!   要死了!   沈绪拼着一口气,抓住伸过来擦汗的手臂,哭哭啼啼娇求着,“博安哥哥,我不嘴硬了,你饶了我吧!”   大丈夫能屈能伸。   靳博安不讲武德,先稳住他,叫他消消火,沈绪没出息得想起《狂耀》里的描写,万一男主开始觉得他好没意思,随便杀掉他抛尸荒野怎么破!   被抱住胳膊的人反手将哭哭啼啼的沈绪推开,言辞冰冷道,“虽说你在片场救了我,但是不要乱碰我。”   一声警告冰冷无情。   沈绪睁开梨花带雨的漂亮翦瞳,水盈盈的眸子映衬出抱着的人那一张俊美冷酷的绝色容颜。   爽利的短发,墨眉浓眼,身上的装饰皆是时下最流行的款式,时尚中不乏一丝禁欲气息。   “靳博安,你想玩死我是不是!”   沈绪抬手就给对方一击耳光。   好凶好凶,就是没劲道,被男人一把攥住。   “什么靳博安,沈绪你闹够了没?!”   沈绪终于一怔,嫣红的脸庞夹杂着春潮,喷吐向安鈤的气息急促且糜热,全然不像是刚死里逃生,仿佛从谁的床上刚饱受雨露滋养。   沈绪晃晃微胀的头颅,靳博安仿佛还在身边晃动,他实在抵不住了才闭上眼睛晕厥,一睁眼居然被淦回来了!   “看清楚了,我是谁吗?”   安鈤扭住他的手,捏得好痛苦。   沈绪点点头。   “安影帝。”   安鈤被他一副乖巧顺从的模样激起了无端的满足欲,微微转化语气,将紧攥的手改为轻握。   “对不起,我不该发火。”   不可一世的安鈤道歉与温文尔雅的靳博安变魔障一样惊悚。   “你连续救了我两次,我该谢谢你。”   离开镜头前的安鈤似乎不会笑,但面部表情柔和了一点点。   突然就像足了靳博安。   沈绪一下子红了眼眶。   他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靳博安把眼泪流淌了一身,他都决绝得要走。   他有什么资格反悔?   安影帝以为是自己吓到对方,这些年往他身上扑的人,男的女的不胜枚举。   但是肯为他献出生命,还两次的人唯有沈绪。   安鈤把所有人都驱逐在病房外,推了最近的工作一直照顾沈绪。   若不是他在照顾沈绪的时候,每次听见对方嘴里甜蜜蜜叫博安哥哥的名字。   或许沈绪死里逃生睁眼的一瞬间,他会紧紧先搂住他。   安鈤粗略地讲了一下,他之所以会遭受两次意外绝非偶然,其实之前他就经常收到私生饭的骚扰电话,报警之后安静了一段时间,接着就是带血的衬衫与用毛毛自制的恶心小熊。   两次害他的人正是这个变态,因爱生恨后不知怎么混入片场,在威压上和爆.炸物上做了手脚。   若不是沈绪的话,他大概要靠轮椅渡过后半生了。   但也因为沈绪帮他抵挡了爆.炸冲击波的伤害性,在沈绪的后背上残留了一小块伤痕。   医生早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送给安影帝,安鈤当下则打开给屏幕给救命恩人粗略看了一眼。   疤痕也不算大,大约一个成年男人手掌的面积,颜色火红如霜寒枫叶,形状竟像是一道半空炸开的闪电电脉。   安鈤平静道,“我已经帮你联系好国外最负盛名的整形医院,既然你苏醒了,最好一周后咱们过去,百分之八十的概率是能淡化疤痕的。”   沈绪一句话也没听见他说,目光死死锁定屏幕。   闪电形状的疤痕。   他沿着淡红色的痕迹一直抚摸,反反复复。   安鈤道,“你救了我两次,若是给你钱,相信依你的性子是不会要的。”   从三年的关注中,他知道沈绪并不是个贪图钱财的人。   他很漂亮,也很坚强,有自己的小执拗,对待工作与生活都很热情。   安鈤沉默了几分钟,“如果有需要,我可以一直照顾你......”   应该没人会选择拒绝。   安影帝第一次想要照顾一个人。   一般人只会感到幸福与幸运。   沈绪也沉默了几分钟,“如果我选择和公司解约的话,能不能算我少一点违约费。”   作者有话要说:  安鈤:我恋爱了   几分钟后。   安鈤:我失恋了   今天大粗长失败了。   羞耻。   明天继续。 第75章   安鈤听了眼神一弹, 随即掏出手机打个电话,而且点开公放键,随口朝电话那头说了几句。   “沈绪若是从公司退出, 支付的违约金打个对折大约是多少,五分钟内算出来。”   算是一声令下, 对面的人却从老板的话语中听出薄怒来,三分钟不到从话筒传出道, “7468万,零头抹除吗?”   安鈤满意地关闭手机。   沈绪蓦地苦笑道,“没想到, 我居然这样值钱啊?”   在强人所难上,安鈤与靳博安简直不相上下,这就是资本恐怖的力量,普通老百姓根本不能与之相抗衡。   沈绪早些时候私底下一直怀疑靳博安在某些事情上对他有所隐瞒。例如那座豪华到想象都无法企及的庞然城堡,若说那座城堡是靳博安租赁的简直会笑掉大牙。   当时没有拆穿对方隐藏的谎言, 只是因为沈绪不想令自己更难看,他已经无法承担那份原本属于少爷的感情,若是知道其实靳博安已经如书本上的描述, 成为优秀的男人, 也只会令他更加悲惨。   “那我不做手术去掉疤痕,安影帝能否再给我算便宜点......”   话未说完,安鈤已然怒不可遏, 他生气的模样更为寒冷,只因他对沈绪怀抱着某种程度的好感,但绝不容许对方骑在自己头上。   “那是你的选择,但违约金一点都不能少,”转换了话锋, “沈绪,其实你很有天赋。”安鈤出演过许多角色,懂得在该出手的时候善加利用自己的先决条件。   “你都不知道自己在镜头面前就像换了一个人,那么神采奕奕,那么......那么吸引人的注意。”   “你轻易说出放弃的话令人遗憾,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自己梦寐以求的工作,你能被公司力捧,又有独到的天赋,加起来相当于八十分的人生,已经超越了那些浑浑噩噩度日的俗人,你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呢?”   若沈绪不是沈绪,也没救过两次命。   安鈤从不与人掏心掏肺。   他很少在意一个人,就像故事里安排好的伏笔,在某一个时间段某一个地点,那个人在你面前闪闪发光。   大约,就是爱情来临的时刻。   没错,他以前只觉得沈绪漂亮精致,像个可以豢养的小玩意儿。   但沈绪突然闪闪发光起来,在他眼前,或是心里。   上天安排的怦然心动总是猝不及防。   沈绪并非想放弃梦想,他只是不能看见安鈤的脸,多一秒钟皆是煎熬。   忍了忍,毕竟连大名鼎鼎的影帝都夸他有天分,沈绪一阵难过起来,他把自己的人生交给了镜头,因为理想因为信念,他可以喜怒哀乐甚至伪装成陌生的路人,然而过着属于他自己的人生时,他却痴痴傻傻,畏畏缩缩。   ......   他亏欠靳博安一声道歉,或许一辈子都无法说出口的道歉。   谢谢你爱我,但是我最终辜负了你......   安鈤等待沈绪的反思,瞧他不言不语以为是自己的箴言起到当头棒喝的作用,缓慢道,“先别想离开公司的事情,你出事的那个电影还没有拍完,需要再补几个镜头。”   “沈绪,这个电影我们公司投资了好几个亿,是想在国际上拿奖的,你想想,假如你执意离开,属于你的那些镜头全部会被无情删除,连你这个人刚刚建立好的阳光人设也会彻底崩塌,粉丝反噬的力量有多么可怕,你应该懂吧?”   “但假如,你肯好好地完成后期拍摄,等影片在国际拿奖的时候,就是你演艺生涯展露头角的时刻,你辛辛苦苦跑了好几年龙套,不就是在等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   这次沈绪思考的时间较长,最终被说服道,“那好吧。”   沈绪的伤势恢复较快,虽说隐藏的情绪多少产生影响,不过影视公司那边催得极紧,不能因为一个人耽误整部影片的拍摄进度,他沈绪还不属于那个等级的咖位。   只得换上招牌微笑,咬牙将遗漏的镜头全部补拍。   安鈤特别给他有安排了两个私人助理,专门帮沈绪背药膳和贴敷在后背的膏药。   许多人都暗自羡慕安影帝对他的照顾比同公司的新人更多,嘴上说沈绪因为救了影帝鸡犬升天,私底下闲话都在说安影帝被糊咖纠缠不清,最后越发现安影帝醉翁之意不在酒,对二人的关系旁加揣测。   安鈤有全国最金牌的公关团队处理杂七杂八的绯闻,沈绪什么多余解释都不能说,唯有一笑了之。   又过了一个月时光,安影帝主演的电影正式上映,一流的剧本导演主演黄金铁三角阵容,在国内掀起高热的好评浪潮,随后带来的效果是沈绪等一系列流量小鲜肉水涨船高。   接下来非但酬劳提高了三五倍,连广告片约也自行多了许多。   安鈤被邀请参加一档综艺节目,他谁都没带只把沈绪带上,这是一档国内知名游戏类节目,但凡上过节目的人都会被主持人夸到天花乱坠,好好表现都会在观众面前留下绝佳的印象。   其中一个游戏的环节是蒙眼抹脸,主持人颇有深意道,“沈绪你可得好好摸一摸,若是摸不出安影帝的脸来,回去扣工资啊!”   不知下面的人为何笑得如此大声,其实在俩人的电影上映期间,粉丝们就在网络上炒奇奇怪怪的CP,尤其出演兄弟的安绪骨科组合,炒得红红火火,令沈绪难过。   沈绪顺利闯过前三关,到了第四关被蒙住眼睛,他前后摸了几张脸,都不是,唯有最后一张,沈绪的手指刚摸到对方高挺的鼻梁,整个人被熟悉异常的电流击中。   他又摸了对方流畅的眉骨与性感的唇线。   全部令他窒息。   命运为什么偏要折磨他一个人,为什么他看见的某一个角落,或者手指触摸的线条,总有那个人的影子。   主持人笑得花枝乱颤,“是得好好摸一摸,毕竟全国上千万人想触碰的顶级容貌呢。”   沈绪不能对这种明示视若罔闻,顺手拉住对方的大手,装出微笑道,“这下不能扣我的工资了吧!”   众人哗然。   晚上沈绪第一次坐上了属于老板的超长保姆车,为了保密隔几天安鈤就会换一辆车,随手给对方递了一瓶苏打水,沈绪別开头轻轻含着瓶嘴。   窒息,这辆车里的气息除了安鈤身上清淡的男士香水气息,只有无法喘气的窒息感。   沈绪想开窗。   安鈤摁住他的手,把人拉到自己身侧,高强度的气压胁迫着沈绪看向自己。   漂亮的人很多,而且大部分都集中在娱乐圈内。   沈绪突然就比所有人都漂亮无比,是什么的魔力催生出异常的感情   “我让你想起谁了?”安鈤冷静地剖析着对方的内心与表情,“你一直躲避直视我,让我很受伤。”   这不是他该说的话。   但是沈绪刚才摸他脸的瞬间,令他十足得不爽。   “没有,只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绯闻。”   能懂事是好的,而且沈绪最吸引安鈤的,就是他全然不会擅自贴近自己的懂事。   安鈤一直很想找个解闷的玩意儿,沈绪越来越符合他的理想,不由试探道,“背上的伤好些了?用不用我帮你看一下?”   快到家门口,沈绪连忙道谢,“谢谢关心,我妈妈每天晚上会帮我敷药。”   安鈤浅笑,“这么大还能跟爸爸妈妈住一起,莫非是妈宝男”   沈绪道谢离开。   “喂!”安鈤缓慢降低车窗,小区青白的路灯光线虚弱,天黑人静地估计不会有人发现全民偶像坐在车中,“没有离开娱乐圈还是很好的吧?”   他朝沈绪的微笑加深了弧度,迷人得仿佛像梦境。   “祝好梦!”随后关闭车窗,命司机缓缓将车子开走。   许久,连车影都不见了踪迹,沈绪仿佛被抽尽了气力,捂着脸瘫坐在地上。   “饶了我吧。”   因为影片在国内上映期间票房卖座,甚至排片延长了日期,随后半年一度的影视节更是进入主题单元的参选,所有主创人员都被邀请参加影视盛典。   逐渐作为公众人物,沈绪也一并收到邀请函,公司帮他租借了一套纯白色高档手工礼服,光市场价则在二十几万元左右。   沈绪试装的下午安鈤也去挑礼服,他不由得看了对方好几眼,那身纯白西装俨然是为某人量身定做,衬得沈绪益发肤白貌美,两条腿线紧绷而笔直,虽是解开了两颗衬衫纽扣,露出领子内侧的白金之星项链,精致的雕花镂空图案在沈绪的锁骨微微摩擦,露出一点点花瓣似的红痕。   就惹得人口渴。   安鈤禁不住看了几分钟,朝助理耳语,“这套西装属于沈绪的,懂我的意思吗。”   助理从没见自家老板对谁青眼有加过,心里嘀咕着沈绪这个小妖精做了什么法,开始勾引人了。   影视盛典上沈绪不得不穿着安鈤的礼物与他并肩走上红毯,他当少爷时西装全部定制,动辄十几万一套,绝对不是没穿过贵的。   只是现实世界里收老板二十几万的礼物可不是件轻松的事情,尤其安鈤冷冰冰的视线,似有意无意,一遍接一遍地刷在沈绪身上,宛若穿了带刺的胄甲,扎得人周身僵硬。   影帝的眼神除了赞美,或许还有另一层意思。   终有一天,会亲手脱掉送你的衣服。   连走红毯惯用的营业式微笑,沈绪都快挤不出来了。   不要用那张脸靠近我,不要用那种眼神凝视我,不要试图诱.惑我!沈绪的步伐越踩越重,快要焦躁到失去平静心态。   安鈤估计为了在媒体前避嫌,匆匆与沈绪眼神交流一瞬间,而后众星拱月地走到媒体前方,接受爆.炸式的媒体采访与粉丝团尖叫洗礼。   沈绪浅笑着跟在最后,既不争夺风头,又显得低调。   只一刹那,傍晚的夜空的碧蓝天幕炸起一道惊雷,在春日里显得突如其来又波云诡谲。   别人都没反应,沈绪却最先往前进了两步,认为自己是小题大做,又默然退回原位,才刚一动身,天空中响雷的地方响起一阵霹雳,电闪雷鸣中整个天幕炸开了一孔黑不见底的圆洞。   “啊啊啊啊啊!”   看到诡异天象的人们最开始还只是好奇满满,马路间的车流纷纷伫停,行人们举头张望,即使在隆重的影视盛典现场,人们也全然忘记了明星们的存在,掏出手机,调转摄像头方向朝天空奇景赶紧拍摄。   然而那圆洞越来越近,越来越低垂,一种异常错位的空间现象,整个天空被扯到了接近地表的位置,而且无声无息,仿佛聚集着能量等待一同爆发。   “啊啊啊啊!”   人群终于开始害怕起来,发出恐怖战栗的尖叫,那宛如穿越宇宙般深邃的黑洞下一秒要把地面万物吞噬。   有人碰倒了人,有人踩到了人,有人发出凄厉地哭喊,整个秩序被彻底打乱,连车辆也因加速躲避互相碰撞。   沈绪原地站着不动,像被施加了某种咒语,只能张首望天,如同等待着黑色的圆洞将他吞没。   “快走,别傻站着!”   安鈤在一众保镖的全力保护下往安全的地方推移,当他看见某人一动不动,立刻从人群的推挤中喊道,“把他扯过来。”   一名私人保镖立刻走去拉住沈绪的胳膊,强行带着人往影帝身边送。   安鈤也拉住沈绪的胳膊,“不要再看了,太危险。”   沈绪完全来不及回答他,黑色圆洞中回声阵阵,犹如恶魔发自地狱的冷怒。   “把你的脏手拿开!”   一声枪响,异常精准地击中安影帝的肩膀,纵使他身边人潮滚滚,但对方的恨意十足,不想杀死他却要叫他痛苦。   被击中的安鈤捂紧带血的肩膀,朝后倾倒时被惶恐的保镖们扶住了。   流血的场景叫慌乱的群人更加害怕,沈绪惊呆在原地。   他听见了靳博安的声音,带着冷酷残暴的薄怒,连他的双脚仿佛被冻结成冰,纹丝不动。   果不其然,从黑洞靠近地面瞬间,里面冲出来上千个训练有素的雇佣军,都是小说中那种国外自由职业者,只要有钱就能干任何事情,包括杀人。   其中几个抬起手里的短.冲锋.枪,举到头顶狂扫天空,大喝驱赶影视盛典周围拥堵的人,但人数实在太多,很多人选择自保都抱头蹲在地上。   从雇佣军的中央急速走出一具俊美强硬的身躯,他的目光带火而腰背挺直,笔直的长腿飚飚生风,虽是面无表情,但杀伐之气过重。   靳博安一出现在红毯之上,雇佣军端着枪厉声暴呵:“我们只要带走一个人而已,若是想死的话可以站起来。”   沈绪被靳博安的突然造访吓得半死,一颗心脏扑通飞得骤快。   等他想起自己应该逃跑了,两条腿不争气地颤抖发软。   靳博安揣好发热的手.枪,一副温柔笑容,一步步踩着红毯朝沈绪走来。   好恐怖,他居然看见我了!!!   即使隔着十几米距离,沈绪依旧能感觉到靳博安的笑里夹杂着血腥气息。   沈绪好没出息,连跟男主正面硬刚的勇气都没有,两腿一麻,坐倒在红毯上。   安鈤则因流血不能紧急送去医院而坐在原地,他雇佣的那些保镖仅是拳脚功夫,完全比不上走野路子的雇佣军,冲上去就是找死。   况且路况一片狼藉,即使是警察也便是十几分钟才能赶到。   安鈤紧盯着靳博安不放,对方的强大气场令人窒息,而且绝不容随意侵犯。   靳博安也早瞧见与自己容貌一般的安鈤。   不过一个杂碎而已。   男主睨空一切凡尘的人与物,仿佛世间仅有一个人能入得了眼。   他笔直走向他,世间再无人能阻挡。   任何人皆不行。   “嘘嘘,一年来过得可好?”靳博安温柔蹲在沈绪身前,“我来接你回家。”   沈绪被连环惊悚现象惊到舌头打结,“也......也才两个月才过而已.....”   《狂耀》这本书的时间流比现实世界要快很多,在沈绪不知道的一年里,也是靳博安被折磨得最凶狠的一年。   沈绪走后,他留下的躯壳变得与樊甜甜一般,只呼吸而不能行动,跟洋娃娃一般不声不响。   刚开始靳博安以为是自己吓到少爷了,带着木偶一般的沈绪跑遍了大半个世界求医,无果后不得不相信巫术,巫师说少爷的灵魂已经脱离了躯壳。   靳博安才真得相信沈绪所提到的穿书一事。   他用尽了全部的积蓄大力开发超导体黑灵。   上一世他为何能够重生。   就是他用黑灵创造了粒子对撞机制造反物质,想要让时间倒回三十年,没想到整个《狂耀》世界被爆.炸的反物质所吞没,但结局是好的。   整个书中世界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他和少爷还在一起的起点。   这一次,靳博安最终还是选择创造了黑灵粒子对撞机。   他必须找到沈绪,这是他活着每呼吸一口空气的目的。   沈绪被他恐怖的压力骇得战战兢兢,一直偷偷窥伺着男主的脸色。   别开枪呀。   “我......我......”   他还敢说他不是小少爷吗?   想死吗?   靳博安在看见少爷的一刹那,几乎发狂的神经到崩溃的神经,终于恢复了平静。   “没关系,我抱着你走,咱们回家吧,老婆。”   靳博安伸手抱起沈绪,沈绪似乎清减许多,叫他忍不住心疼道,“我不会再拴着你了,嘘嘘,我们回去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喂!”   不等沈绪回答,安鈤突然喊一声呵停靳博安的脚步。   靳博安似乎听见害虫再吱吱叫,什么东西竟敢引走了他的老婆。   都是罪该万死的。   靳博安朝雇佣军的头子说,“把黑灵粒子对撞机推到这边,把这边的世界炸掉。”   沈绪倒抽一口凉气,终于能正常说话了,一把攥住靳博安的衣领,“我跟你走还不够吗?为什么要毁掉这边的世界?”   靳博安满心满眼里心底只看向心爱的人,“我不喜欢你一心二用,万一再想着回来呢?”   老公不同意。   作者有话要说:  半个小时后第二更 第76章   疯了!疯了!   靳博安疯掉了!   沈绪不依不饶着, “靳博安,你不能这样做!你这样偏执会害死很多人......”   靳博安确实疯魔得厉害,虽然他还能保持温柔的态度跟沈绪说话, 但是近一年的煎熬与折磨,让他仿佛重新回到上辈子。   新世。   失去爱人的痛苦, 世间没有一个会不疯魔吧。   “嘘嘘别怕,”他只把沈绪珍贵地捧在怀里, “我不会伤害你的,所以还叫我叫老公好吗?我想听你叫我老公。”   好想好想,每一个孤独的夜晚都想得想杀掉每一个人, 包括他自己。   真有轰隆隆的声响从黑洞里拖出来,一个超级巨大的粒子对撞机在上百辆重型卡车的牵引下,从《狂耀》世界进入现实世界。   “别这样,博安哥哥,我真的不跑了。”   靳博安冷酷得一勾唇角, “不好,被你骗怕了。”   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恐慌的前兆,连黑夜也变得漫长而无望。   正在靳博安抱着沈绪快要穿过黑洞, 一艘蓝光盈盈的梭型飞船冲出黑洞, 高科技感十足的未来设计堪比科幻大片里烧钱的大制作三维模型。   靳博安立刻抱紧沈绪,潜意识告诉他这艘飞船来者不善。   他一边喝令道,“开火!”   沈绪则抓准机会翻身而下, 比灵巧谁也不必过他,在落地的一刹那,沈绪还摸走了他怀里的手.枪。   “别开火!!!”靳博安疯狂地喊了几声,生怕打到沈绪。   而飞船上也不知采用何种科技手段,震慑出一层蓝色的光波, 整个世界的人全部定住了,犹如摁动了全世界的暂停键。   沈绪是唯一能动的人,他端着枪跑了十几步,回头再看全世界都被蓝色的光芒笼罩。   而靳博安在蓝光中一动不能,而是开口用最卑微的声音求道,“不要......不要再离开我了,”他的眼睛盯着沈绪手里的枪,“不然你就亲手打死我......太痛了,嘘嘘,你根本不知道我痛了好久好久......我宁可死在你的手里。”   新世,加起来几十年的痛苦折磨,即使是钢铁铸造的人,也不能忍得比他更卑微,更懦弱了吧。   沈绪难过得点点头,又摇摇头。   从梭型飞船上走下来新个人,一个是那个被称作雄哥的男人,沈绪的枪口立刻瞄准他。   而另一个是女人,身穿一件同款未来感十足的软机械战甲,海藻般弯曲的长发披在腰际,眉眼处饱含妩媚风情,若不是她背后背着一柄光剑,真像是豢养在金丝笼里百般宠爱的金丝雀。   竟然是樊甜甜。   “妈妈?”沈绪不禁迷惑起来。   樊甜甜一脸严肃,娇怒道,“绪绪,把枪放下,不能对雄叔没有礼貌。”   太诡异了,真的太诡异了!   沈绪对于面前所有发生的人或物都产生一种质疑情绪,甚至摇头道,“离我远点,都离我远点!!”   樊甜甜单手阻挡雄哥,“你瞧你做的好事!”   雄哥被骂了,成了半只蔫熊,争嘴道,“老大,你怎么能怪我......嗐,好吧,怪我......”   樊甜甜瞪他一眼,朝沈绪莞尔笑着,“绪绪,我是妈妈呀,也对,你的记忆被抹除了,连妈妈也不认识了。”   樊甜甜一阵悲哀,索性沈绪放低了枪的位置,樊甜甜顺势抱紧了他。   “好几年不见,你长大了,也长高了。”   樊甜甜摸摸儿子的头。   沈绪眼眶里瞬时涌满热泪,真的,真的就只有一丁点儿熟悉的感觉,可是他并不讨厌这样的抚摸,就像他跪在不说话的樊甜甜怀里哭泣一般。   自然而然。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沈绪被眼前的种种搅扰得神经都乱了。   尤其在看见靳博安的瞬间,他还是好难过。   樊甜甜捕捉到他的难过,也瞪向纹丝不动的靳博安,“都怪他!”像是发泄怒火,但又缓缓降落道,“也怪我。”   樊甜甜开始讲述。   樊甜甜是穿书局的初级员工,因为她在现代世界的肉身死亡,恰好穿书局招人,便让她顺利就职。   樊甜甜在生活中一向聪明伶俐,连续穿了十几本书都能顺利完成任务,最后招揽了一众小弟,成为这些人模仿崇拜的老大,其中也包括雄哥。   因为与人打赌挑战不可能完成任务,樊甜甜看也没看剧情提示,随便挑选了一本书完成任务。   哪知她的一次狂傲不羁,正是一切错误的源头,她意外挑选到一本烂尾书。   也正是《狂耀》   穿书的瞬间选的时间点也非常该死,正是阴险女配樊甜甜用c药迷醉了沈雅辰的那一夜。   樊甜甜穿过来迷迷糊糊与沈雅辰一夜春宵。   第二天醒过来脑子里的系统才跟上脚步,告诉樊甜甜,她拿到的是一本恶毒女配文剧本。   跟她以往的女尊女战士大女主的剧情差了十万八千里远。   樊甜甜只好心里叫卧槽,一边伪装心机婊,按照原主剧情惹沈雅辰不高兴,处处算计他,处心积虑跟他要钱,让沈雅辰从心底厌恶她。   但没想到的是,沈雅辰那夜一发入魂。   她居然怀孕了。   “我怀的宝宝就是你,绪绪。”   沈绪被这个真相骇得一阵战栗,“那不是我,那是原主......”   “不,你就是原主沈绪。”   樊甜甜说出的惊天秘闻令沈绪深感窒息。   我居然就是那个讨厌鬼!那个吃喝玩乐,伤害别人的恶毒炮灰!   他忍不住看向靳博安的眼神充满委屈。   靳博安叫道,“我就说我不会爱错人的。我怎么可能连自己喜欢谁都弄不清楚!!”   樊甜甜也回头瞪他,“你闭嘴!”   丈母娘的命令瞬间叫靳博安服从。   “都是怪他!”   樊甜甜对靳博安毫无好感。   “因为我是穿书者,所以我对狂耀的剧情尤其熟悉,我知道自己生的孩子是一个活不过二十岁的炮灰,这让我痛苦不已。”   “所以,妈妈你才从小灌输我,遇见一个叫靳博安的小朋友使劲欺负他,也不要爱上他?”沈绪恍然大悟,“难怪我梦里好几次感觉你在提醒我什么。”   樊甜甜叹气道。   “那个时候我与沈雅辰的关系僵硬,不,应该说我发现他对我产生不符合剧情的感情,如果恶毒女配任务失败,代表着我要被系统永远驱逐出书。”   “我只能在剧情的一个关键点主动离开,把你留给你爸爸照顾。”   “谁想到因为我的关系,沈雅辰剧情线的官配樊丽丽,她的女主人设遭到彻底扭曲,她在原著里是一个温柔贤淑的正派女主,却因为我的存在因爱生恨,成了一个反派。”   “她甚至虐待你......你才五岁......”樊甜甜哽咽,眼底冒着火舌一般的仇恨,“我会跟她算清这笔账的!”   “离开书后,我时时刻刻想再返回去,但是我的任务无法再继续,所以我跟穿书局申请加多任务,并提高难度,积分增加后再回去救你。”   晾在一旁的雄哥忍不住争嘴道,“沈绪,老大她绝对不是抛弃你,她穿越的书都是难度奇高,甚至会直面死亡的无限流书籍,九死一生才能再见你一面。”   瞧儿子的神情紧张,樊甜甜回眸瞪道,“就你话多,闭嘴。”   人高马大,五大三粗的雄哥委屈闭嘴。   “妈妈......”沈绪已经接受现实,虽然听到自己是炮灰原主打击太大,不过樊甜甜是自己的妈妈这件事,足以令他开心至极。   我是有人爱的,无论这个世界,还是书中世界。   樊甜甜继续道,“我完成高危险穿书任务后,在你二十岁生日之前赶回书中,那时候你已经彻底喜欢上靳博安,但是他的剧本里根本没有你的位置。”   “我易容成女佣混进沈宅,跟你私底下母子相认,我能从字里行间感受到你对男主的热爱与懊丧。”   “靳博安他不是你的。”   “我规劝了你很久,毕竟我不能允许自己的儿子在剧情线的折磨下,最终以最悲惨的死法离开这个世界。”   “所以我动运了点手段,我劝说你离开《狂耀》这本书,因为你是穿书者的儿子,你身体里流淌的血液有穿书的特异功能。”   “为了完成接下来的任务,我把你的人设复制器留在了原书里,复制原著人设的个性,成为那个糟糕的小少爷,让那个假的继续折磨靳博安。”   樊甜甜抬起下颌,傲慢地看向靳博安,“所以你是活该,绪绪温柔善良的时候,你看不到他的好,活该被人设复制器玩弄。”   靳博安沉痛地眨眼,“对,我是活该的,所以我也受到了足够的报应,真的,我其实一直都爱着少爷,只是我后知后觉,活该我被他反复抛弃。”   几个人都沉默了几分钟。   沈绪道,“然后呢?”   这个故事好长,长得像真的,又如同假的。   “把你顺利带出来后,我又很怕穿书局的人会发现你的异常存在,先清除了你的全部记忆,然后用十几年积攒的全部积分,置换了这个虚幻的世界让你好好生活。”   “因为你是《狂耀》原有书中人物,虽然血脉特异,但不能离开书籍太远,我只能将新个世界做了某种程度的依附,让你还叫沈绪,却没想到你还是会穿回去。”   “什么!”沈绪惊讶道,“这个世界居然是虚幻的!”   “对,为了让你相信自己生活在真正的世界里,我按照自己还活着时候的世界,造了一个大致一样的。”   “而我必须得再次接受系统任务,装作正常的模样继续蒙蔽穿书局的监视。”   “对不起,我是一个糟糕的妈妈,不能给你完整的世界,也没能给你十足的安全感。”   “所以在带你进去虚拟世界前,妈妈说可以满足你三个愿望。”   “第一个愿望,你说自己想要爸爸妈妈的爱。”   所以在虚拟世界里,你真的被爸爸妈妈呵护宠爱着,像阳光小王子一般快乐健康。   “你的第二个愿望......”   樊甜甜哽咽了一下。   “就是你希望自己在新世界里还能跟博安哥哥在一起,即使不是《狂耀》里那个,即使他对你可以不温柔,但你还想要博安哥哥的陪伴,想要他的爱。”   樊甜甜看向安鈤,“我只能让这个代替品一生都爱你如宝,给你满满的关怀,别看他现在还有些冷慢,他会比靳博安更爱你,呵护你。”   宠你一生一世。   “不不不!”靳博安狂暴地妄图挣扎开蓝光的禁锢,“他不过是一个假的,代替品,我真的知错了,我发誓会好好爱着沈绪的,求你,求你们!”   他的自尊低贱入尘埃,什么都不要,他只有沈绪一个人了。   沈绪听了所有事情的真相,也禁不住流泪,忽略男主的吼叫,他攥紧樊甜甜纤细的手腕,“妈妈,为什么你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沈宅的妈妈也是人设复制器吗?”   樊甜甜默认。   “我正在一本星际战甲小说里做任务,你雄叔用温易初把我置换出来,但温易初那蠢货撑不了太久,也活该他遭受劫难,谁让他欺负我的宝贝儿子。”   可,妈妈最终还是要走的。   “绪绪,无论妈妈在哪个世界,妈妈心里永远爱你,等积分再攒足够一些,我会到这个世界来看你的,好吗?或许还能一起生活,也是不一定的。”   “我虽然并不想跟沈雅辰有任何牵连,但是你出生的那一刻,像个粉白团子握紧我的手指,那一刻是我终身最高的成就,你从不缺乏爱,只是妈妈一直没有机会告诉你。”   “妈妈爱你,永远。”   沈绪抱紧她,激动地回应了妈妈的爱。   雄哥大约看了一眼时间,“老大,不能久留了。”   母子才刚刚团聚,又该分离,新个人都擦干余泪,“那你的决定呢?绪绪?”   选择哪个世界活下去?   沈绪嫌弃地看了一眼靳博安,朝妈妈道,“博安哥哥好可怕,居然想炸毁妈妈用积分换来的虚拟世界。”   “不会,我保证!”靳博安一脸垂败,《狂耀》书里设计得清清楚楚,这世间只有一个人能折磨他,就是沈绪。   从未改变。   “靳博安居然会拿枪去伤害别人,万一他嫌弃我,掏枪打我。”沈绪退缩地往樊甜甜背后躲。   “所以你是决定要留在虚拟世界了吗?”   靳博安彻底绝望了,眼底一片死机焚黑。   沈绪皱皱眉,“妈妈,我是不是还有一个愿望没有许”   “没错。”   沈绪叹口气,把手里的手.枪递给母亲,“那我想回《狂耀》,毕竟我是书里的人物,总躲在外面,穿书局怪罪你可不好。”   “而且,我还得盯着靳博安,他和我没有离婚,万一他因为干了坏事被抓去坐牢,我还得送牢饭。”   啧啧啧。   樊甜甜瞅一眼没出息的儿子,“妈妈费了那么多力气,你居然还喜欢他……我当初应该追杀《狂耀》的作者才对。”   沈绪顶着樊甜甜的眼刀,小心翼翼走到靳博安身边,瞪着眼道,“虽然我想不起来了,但是之前我受过的苦,你要统统尝一遍!”   我已经百遍千遍尝过无数遍了。   靳博安身上的蓝光被解除,他顾不得周身僵硬,抱紧失而复得的珍宝。   “我爱你,我爱你,嘘嘘,你真得信我一次,真的一次就好。”   沈绪嘟嘟嘴。   但他也逐渐安心下来,曾几何时,他以为原主缺爱才导致人格扭曲,然而以后不会了。   所有人其实都爱着他。   他能好好感受到了。   樊甜甜皱紧眉头,一双铁甲硬拳捏得嘎巴作响,“为什么反反复复只喜欢这一个家伙,我对男主从来就很没有好感。”   雄哥过来安慰她道,“所有书里的男主你都看不上眼,孩子喜欢就好,你……”吓得不敢多嘴。   樊甜甜虽是风情万种,削男主的手段异常毒辣。   “绪绪要是从小就在我身边长大,一定不会这么娇弱,新耳光扇过去,服服帖帖的。”   反正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不顺眼的。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们,为我的脑洞颤抖吧!   哇哈哈哈哈。   明天大结局。   爱你们哦 第77章   在樊甜甜的帮助下, 沈绪原先生活的虚拟世界被彻底封闭,毕竟只是积分置换空间,也唯恐他再被来回穿书的痛苦所折磨。   沈绪唯一舍不得的是那个世界的爸爸妈妈, 不过樊甜甜说若是以后有契机, 还是能将二人转移进《狂耀》,毕竟烂尾小说的好处就是无限改变。   因时间紧迫,樊甜甜不能久留, 但叮嘱靳博安的话语可是再三强调。   “我儿子若是在你身边再有什么意外发生,我的光剑可不是吃素的。”   “这些雇佣军赶紧处理掉,若是招引来什么华国高层的关注, 我家绪绪可不能受你连累,到时候直接离婚,没得商量。”   “你还得保证不得再使用黑灵粒子对撞机, 你是《狂耀》男主, 后来的剧情全部服务于你, 驱祸避害你总是该懂得吧!”   潜台词是, 往后一切都要以沈绪为世界中心,大约就是这个意思。   靳博安哪敢不答应。   沈绪顺利返回到《狂耀》的书中世界, 沈绪人设复制器在他返回的瞬间与原主主动重合, 依照妈妈的指示,只要沈绪能理智地处理生活中面对的一切困难, 潜藏在复制器里那点小毛病并不会影响正常生活。   丈母娘临走前顺便警告了一下靳博安, “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说得应该就是家里那个人偶般的樊甜甜。   沈绪禁不住道,“妈妈, 你对博安哥哥说得最后一句话是不是太多了。”   樊甜甜使劲揉儿子的头发,“没出息。”又温柔笑了,虽然像女配诡计多端的媚笑。   沈绪离开的一年中, 靳博安请沈庭学回来重新执掌DREAM的大权,老爷子已经自认退休养老,哪知沈绪的状态令人担忧,只好重新暂时管理生意。   靳博安先领着小少爷去了A国的帝一国际高科技材料集团总部,如今再瞒着老婆是会遭天谴的,他可不敢挑战丈母娘的临别箴言。   朗庭很热情地招待二人进入超级奢华的总裁办公室,以前是靳博安的专属办公区,如今名牌彻底换成了朗庭二字。   趁靳博安去洗手间的空闲朗庭才朝沈绪吐槽说,好友终于又恢复正常了。   朗庭并不知道其中的原委,只误会靳博安恐怖的变化是因为沈绪生病了。   不由慨叹道,“索性小少爷又恢复健康,靳前半年的状况实在令人堪忧,我真怕他会钻牛角尖,或者干违法犯罪的勾当。”   沈绪笑,“不会的,我会好好看着他。”   为了研制黑灵,靳博安将自己大部分房产全部抵卖,出资在帝一国际内部疯狂推进实验,有时工作二十个小时,彻夜不休,连带着本部的实验助手都累到好几个。   最后在私人岛屿上实验黑灵粒子对撞机的功效,原本他是想把《狂耀》世界再炸毁一次,让世界再次重来,哪知意外打开本书与虚拟世界链接的位置。   一切都早有定数。   靳博安抱紧小少爷的腰,半是低眉顺目道,“嘘嘘,我真的没钱了,倾家荡产,以后真的只能靠你养老公了。”   沈绪挑眉,“那帝一国际呢?”   “朗庭以后是最大股东。”   他就是背后出谋划策搞点新型材料实验研究项目,每年分红个几十亿的小钱吧,勉强让少爷吃用差一点。   沈绪也免不了觉得自己干扰了男主的未来发展,十分介怀道,“那我只好继续返聘你做管家吧,每个月的工资再涨个几万。”   “所以,我说自己绝对不能没有你,老婆。”   靳博安的嘴巴靠得太近,沈绪双手把人推开,“朗庭还在呢,别这样。”   朗庭潇洒地一转身,“我已经不在了,接吻或做别的什么,拉上办公室的窗帘请随意。”   沈绪眼神暗了些。   靳博安的心情也复杂起来,他总担心沈绪还在介怀自己要炸毁世界的事情,连开枪打了安鈤也是当时急疯了。   他怎么会跟杂碎动手呢?   要不然就是自己拉着锁链,把沈绪一次性灌怕了......   想了很多方面,男主俨然成了负能量包。   晚上睡觉他也只是叫沈绪自己一个人睡,寻了借口去书房工作。   小别墅是他闲置在帝一国际附近的一处闲房,买回来房价翻了好几十倍,都没睡过一次。   这幢别墅里是少爷和他的初睡。   靳博安本来早想进行久违的深度交流,毕竟种种原因的存在,他怕少爷更烦他,强行冲冷水澡降温降燥。   沈绪好几个晚上都被冻醒,松软床垫上只有他一个,好寂寞冷。   可能博安哥哥一年来没什么需要吧。   二人离别朗庭,才顺利返回华国。   沈庭学在家中大摆筵席,迎接沈绪康复归来。   想起近一个月来的离奇遭遇,能看见熟悉的人,回归到正常人的生活,是沈绪最喜闻乐见的。   不论他拥有怎样天马行空的身世,然而安定过好每一个普通人应该过的生活,才是他目前最应该做的。   跟爷爷道了晚安,沈绪拉着靳博安去跟樊甜甜道晚安。   樊甜甜坐在卧室里依旧如同洋娃娃般木讷,谁能料想如此娇艳的人,在瞪着男主的时候简直目露凶光。   “丈母娘刚才是不是瞪我了?”   靳博安表面保持着沉着震惊,总觉得丈母娘真得透过现象看本质,盯得人毛骨悚然。   沈绪踮起脚,照着他的脸突然香了一口。   “这样,妈妈就不会瞪你了。”   靳博安哪里还忍得住,像击溃的堤岸,扯住少爷就疯狂叼吻沈绪的秾唇。   还是好甜好香。   靳博安心底挤压的野兽在咆哮,365个日夜他只想再拥少爷入怀,品尝口舌的娇软。   沈绪一跳,夹到靳博安的腰背,男主托稳老婆久违的臀,互相忘我抱着一并往走向属于二人甜蜜温馨的小窝。   靳博安一脚踢开门,大步流星压着少爷,两人热急热燎地滚上床单,少爷的衬衫早褪到腰际。   “好疼。”   靳博安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疯狂的齿尖,引得少爷抱怨。   “我突然想起来还要给朗庭编一份回执。”靳博安俨然准备鸣金收兵,在熊熊烈火一触即燃的瞬间,替沈绪盖好被子。   “宝贝,你早点睡。”吻了少爷发烫的额头,虽然他的黑色双眸同样炽热滚烫,如疯似魔。   勉强还是能忍得住。   沈绪惊得目瞪口呆,眼瞧着靳博安整理好被扯得散乱的衣摆,拍拍腿就要走人的意思。   “哼!滚吧你!”   少爷滚到被子了闷起头生气气。   我都这样主动了,我都这样了,沈绪扯一扯发紧的裤子,我恨他!   叫妈妈来带我走。   柔软的床垫上小心翼翼地靠过来一些重量,靳博安隔着被子谨慎道,“嘘嘘,你误会我了......”   沈绪也隔着被子闷声道,“你就是生我气了,我知道,你就是认为我不顾你的感受,自己一个人逃到书外世界!”   “不是的,嘘嘘,”靳博安试图拉开一点点被子的缝隙,与里面的人对话。   “我怎么可能会这样想呢?”靳博安的手摸了进来,沈绪照着咬了一口。   狠狠的,就叫他出血,谁让他敢驳了本少爷的面子,本少爷不要脸才跟他求爱吗!   越咬靳博安笑得越开心,伏低头,隔着一条缝隙道,“那少爷自己说,究竟想我怎么样?”   沈绪松开最,也从缝隙里露出嘴巴,那嘴巴因水汽而红热得厉害。   “博安哥哥,妈妈说我许的第二个愿望是想跟你在一起,所以才有了安鈤,可你知道安影帝为什么叫安鈤吗?”   “不想知道。”   靳博安原本打算直接拒绝了解那个无关紧要的东西为什么叫如此诡异的名字。   但是要哄少爷开心嘛。   靳博安把耳朵主动贴上去,问,“请少爷明示。”   沈绪的记忆已经被清洗干净,但是唯有这一点,他似乎找回些记忆。   那记忆里有痛苦,但也有希翼。   是他曾经难过与思慕靳博安的全部证明。   “你把我们两人的名字连起来读一下。”   靳博安才不想这样做,但少爷的意思不能违背,尝试道,“沈绪安鈤?”   “反过来!反过来!”   少爷急切得嘴巴愈红了。   “安鈤沈绪?”   安鈤沈绪。   安日沈绪。   安......   靳博安似乎有点理解,故意反问,“有什么特殊涵义?”   沈绪唯独露出的嘴又气呼呼得鼓起来,“安鈤是我起的名字,笨哥哥,你觉得安会是谁?”   我,靳博安。   靳博安的眼底重新燃起希望的火种,黑得骇人,红得炽烈,他朝沈绪那露出的嘴角亲了一口。   “安日沈绪......少爷,你那个时候就这么......渴望吗?”   沈绪害羞了,从缝隙中退回被子中,怯懦又娇滴滴道,“因为我知道你永远都不会这样对我,我只是太喜欢你了,想要你爱我......”   喜欢!!   “少爷,你知道你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不知道,烦死啦!你滚!”   少爷准备翻身逃跑,靳博安也钻进去,搂住他的腰。   “我听见了,嘘嘘说喜欢我,好想让我......鈤你......对不对!”   沈绪不好意思回答。   靳博安也不会叫他回答。   他们浪费了太多时间,这一生都补不够的。   .   沈庭学在沈绪的力邀下,最终还是继续留任DREAM的董事长,爷爷倒是挺乐意孙子越来越懂事,不过在家总看见沈绪跟靳博安恩爱的场面,对老人家的心脏着实刺激。   沈雅辰与樊丽丽的离婚终于落定,他把能分给妻子的财产几乎都给了她。   放弃首都的大半家业后,沈雅辰在华城的沈宅附近购买一处新宅子。   沈绪是不可能叫他靠近樊甜甜一步的,万一哪一天妈妈攒够了积分,睁开眼看见某人站在身旁,肯定会不高兴的。   但是他也不阻止沈雅辰进家,沈雅辰偶尔来探望爷爷,他这个孙子辈也阻挡不住。   日子一天天继续。   不论好,或是坏。   天晴日朗,或者秋收冬藏。   在某个果园飘香的季节里,沈绪与靳博安一并躺在葡萄架下的摇椅中,沈绪抬高自己的食指,蓝宝石戒指在与他心脉相连的手指间熠熠生辉。   “怎么了?”靳博安温柔脉脉得揉动少爷微卷的软发,在细碎的光芒里寻找五颜六色的斑驳。   “想换个更闪亮的新戒指?”   沈绪翻手拉住靳博安的大手,与他十指交握。   一双对戒严丝合缝地扣在一起,此生不离不绝。   沈绪枕着博安哥哥的腿,安心十足道,“不,我只想带这一枚戒指。”   只想要你。   靳博安低头亲吻老婆的耳畔,仿佛看穿了一切,“我也是,我的少爷。”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亲亲们,全书完结了,再补番外都是画蛇添足。   相信沈绪与靳博安会在他们的世界里过得幸福温馨而又精彩。   感谢亲亲们几个月的热情陪伴。   今天留言给大家发个大红包。   下本书是专栏下面的《和情敌在修罗场HE了》   喜欢的可以来看看。   7月1号开文。   最后祝每一位小可爱们也幸福顺利,与喜欢的人甜甜蜜蜜。   爱你们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