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入豪门的娇气包魔尊[穿书] 》作者:喜糖123   文案:   冷傲决是地摊文学《问鼎苍穹》里的反派龙傲天,穿书成了哭包娇花小明星阮骄。   为了不OOC被系统用雷劈死,冷傲决毅然开启了泪腺控制系统、尬词自动回复系统,随时随地能哭着彪脑残台词。   片场意外,上一秒神功盖世拯救全场的阮骄,看到霸总爸爸,立刻捂胸倒地。   阮骄瞬间哭成贝加尔湖:哥哥,手指破了,我、我会不会死啊QAQ。   霸总爸爸被仇家跟踪,阮骄赤手空拳摆平一地弱鸡,转身递给霸总爸爸饮料瓶。   阮骄泫然欲泣:哥哥,我、我又拧不开瓶盖了QUQ。   每天都在崩溃边缘的楚霸总:冷静、冷静,自己捡回来的孩子,跪着都要养活,打死,七个亿白投了。   主CP:处女座·贞洁烈男·事儿精美人·霸总攻VS伪哭包·真日天·泥石流·明星受。   副CP:地主家的傻儿子攻VS西伯利亚寒流受   ★阅读指南:沙雕风搞笑书穿书文,设定智障,逻辑单薄,全靠胡扯,请勿认真,饭后甜点风格,我们一起放飞自我就好!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系统 甜文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阮骄、楚昱 ┃ 配角: ┃ 其它:书穿书   一句话简介:我,魔尊,撒娇贼溜,问你怕不怕 第1章   “冷傲决!今日这凤息崖便是你葬身之处!”大批正道人士把崖顶围了个水泄不通,为首的蓝衣男子呼喝道。   冷傲决站在崖巅,狂风冲散他如墨长发,云海依傍在脚旁。   他功力散尽,已是强弩之末,拇指蹭掉唇边血线,拽下腰间银酒壶笑着喝了口,“竹酒澄芳,何恋人间。本座绝不会死在你们这群无名鼠辈手中。”   扬手抛掉酒壶,一道银线穿云而过,冷傲决笑看一眼踌躇不敢上前的正道众人,纵身一跃而下!   黑暗里一个声音鼓噪不停,身体迅速下坠,扑通一声冷傲决落入漆黑无底的冰冷潭水中……   五星级酒店豪华观景套房内,醉得迷迷糊糊的楚昱正伏在洗漱池前,温水冲散了几分酒气。   今天他又跟二叔在集团事务上起了争执,心里面本就不痛快,喝完酒醉得有点结实,干脆叫秘书订了房间直接休息。   楚昱摇摇晃晃脱掉一身紧绷的正装衣裤,跨进足有半间房大小的温泉按摩浴缸,天顶自动调节灯投下温柔的光线,将男人颀长均停的□□染上一层柔软的蜜金色。   楚昱靠在浴缸边,精神放空,醉意在温热水汽的包裹下冉冉而上。   就在他半梦半醒之间,平静的浴缸突然翻起密集的水花,紧接着哗啦一声,一个人影破开水面。   浑身湿透气喘吁吁的冷傲决钻出了浴缸,与赤身裸体的楚昱大眼对小眼。   楚昱长臂搭在浴缸边沿,冷静得不像是活人,心想:“真他妈牛逼,做梦能做出4D效果。”   相比面前醉鬼的淡定,冷傲决是崩溃的,他落崖后进入虚境,被逼选择从《问鼎苍穹》穿越到其他小说中。   虚境给出书单,只有两本——《穿越后我变成了一只蛆》和《霸道总裁的翘臀金丝雀》,傻子都知道穿成基佬也比穿成蛆好吧!   之后他被迫接受虚境的跨世界培训,系统以数据形式向他灌输新世界的背景、生活等知识。   楚昱醉意盎然,以为在梦中翱翔,自动抛却廉耻开始发疯,“阮骄啊阮骄,你可真有本事!为弄脏我的床,你都用上魔幻手段了?!”   不知是生气还是心疼,小时候跟在他屁股后面追着跑,喊着哥哥吃糖糖的阮骄,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模样?为了出名不惜使用一切手段,上次饭局被逼哭,丑态百出,为什么这种又软又怂智商为负,除了脸一无是处的哭包还会钻进自己梦中?   “叮”一声轻响,泪腺控制系统启动。   “叮”第二声轻响,台词提示系统启动。   懵逼的冷傲决,毫无征兆地大颗眼泪夺眶而出,泪眼朦胧中面前出现当前最佳台词提示:   【哥哥,你真得不愿意再疼我了吗?】   【哥哥,我错了,你怎么对我都没有关系,不要不理我好吗?】   【哥哥,我不想只弄脏你的床,我还想弄乱你的心!】   【哥哥,我……我冷。】   冷傲决一阵窒息,想起虚空中主神的警告,OOC会遭到电击惩罚,由轻到重,直到在这本小说中死亡,彻底消失,连《问鼎苍穹》都回不去。   作为一个死于话多的反派龙傲天他已经够可怜了!命运之手也不能总是蹂/躏他这一只弱小的哈士奇吧?   淫威之下英雄折腰,冷傲决紧闭双眼,泪流满面,挑了一句杀伤力较小的台词,“哥哥,我……我冷。”   楚昱的脑子轰得一下就炸了,光阴似箭穿云而过……   “哥哥,花花送给你。”   “哥哥,快来吃糖糖。”   “哥哥,拉钩钩。”   他记忆中的阮骄有多美好,面前的阮骄就有多下贱,下贱的勾引他,一定要给点颜色瞧瞧,把这个内心肮脏的小哭包,赶出自己白玉无瑕的梦境!   楚昱倾身,滑到阮骄面前,“你小时候喊冷就会像只小兔子蹦到我怀里,现在有求于人,却连投怀送抱都不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多浪!”   冷傲决惊呆了!这本书从人设到背景数据主神已经传输给他,除了故事线需要他和楚昱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最后结婚这件事略显惊悚。可是、可是楚昱人设不是这样的,说好的清冷孤高、文雅君子霸总爸爸呢?这是一个大个儿流氓啊!   “我他娘的现在蹦你怀里,怕不是一屁股坐死你!”冷傲决气得直抖,只能腹诽。   楚昱看他在水中哭得发抖,可怜兮兮的样子,回忆与现实交缠,百变滋味涌上心头,伸手一把将人扯入怀中。   阮骄只穿了一身轻薄的丝质睡衣,瞬间被扯拽得凌乱不堪。   “乖,别哭……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楚昱在春梦中肆意妄为,轻声呢喃没入阮骄细白的脖颈,手顺着腰线摸上去。   “叮”当前最佳台词提示:   【哥哥,不要……你弄疼我了……】   【哥哥,我好喜欢,求你再多碰碰我。】   【哥哥,不要吃我,我好怕。】   ……   “我现在同意变成蛆还来得及吗?”阮骄僵成一根上好的白瓷塑像,鸡皮疙瘩铺满露出水面的皮肤。   面前光屏上铺天盖地的羞耻台词,系统嗨得停不下来,以刷屏的速度滚动。   怀里的身体僵硬紧绷,楚昱冷笑,突然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这个装得三贞九烈的小骗子,“你爬别人的浴缸也是这样?是软得像一滩胶水,迫不急地黏上去,撕都撕不下来吧!”   这都什么破词儿?楚昱也有同款提词器吗?阮骄第一次听人上床形容对方是胶水?男人在床上屁话多,不是处男就是变态,这个楚昱大概率是个变态处男!   就在阮骄一筹莫展,不知道怎么处理才能不OOC的时候,楚昱炙热的手掌用力将他摁入自己怀抱,同是男性,阮骄在《问鼎苍穹》活了一百二十多章,还是冰清玉洁的魔道童子鸡,现在跟个变态肉贴肉,终于被糟蹋的绷不住了!   他攒出一滴水珠挂在指尖,冲对面墙上泛着冷光的按摩喷头弹过去,卡扣啪得一声脱落,足有手掌大小的金属喷头准确无误地砸在楚昱头上。   在春梦中如鱼得水的楚霸总瞬间伏在他肩头不动了。   阮骄像从汤锅里逃跑的母鸡,湿淋淋地跨出浴缸,他的内力所剩无几,但是处理楚昱还是游刃有余,三两下把人弄出来,穿好浴袍抱上床,还贴心地号了号脉,楚霸总春梦不顺,肝火旺盛。   阮骄自己也换了浴袍,颓坐在床边,看一眼楚昱叹一口气,这本小说堪称奇葩,没什么故事情节,除了上床就是在上床的路上。   他穿得这只小哭包原本是个智障炮灰,现在可好,开局一把屠龙刀,直接把他到主角的浴缸里,这下得了,剧情成谜全靠缘分。   一阵突如其来的麻痛从他体内炸裂开,由五脏六腑沿着经脉扩散到四肢百骸,如同一群长着锋利巨颚蚂蚁在身体里肆意游走。   阮骄知道他刚才使用武力砸晕了楚昱,人物发生OOC,现在就是虚空主神所说的惩罚,他趴在床边一头冷汗,安静地等待这阵折腾过去。   在这本小说里,阮骄是个身较体软的小妖精,身体素质可想而知,足足过了两个小时,他才颤巍巍地爬上床,把一床柔软洁白的被子全部据为己有,生无可恋地睡了过去。   “叮”泪腺控制系统扑捉到这场已结束的闹剧,根据人物情况自动开启。   阮骄在睡梦中哭得天昏地暗,做梦都是被眼泪淹死,再次穿越变成了一只蛆。   第二天早上,楚昱是被冻醒的,他浑身僵硬地爬起来,揉着发疼的太阳穴,压根想不起自己是怎么爬回床上的。   等等,昨天喝完酒好像还干了点不得了的事情?楚昱陷入深深的梦境回忆中,表情一阵迷茫。   突然堆在他身侧的雪白鸭绒被翻动开,熟睡中的阮骄无意识翻身,直接面对着他。   楚昱精彩的神色完全僵在了脸上,感觉整个身体都凉透了,昨天晚上醉酒放飞自我,骚话连篇,外加霸王硬上弓,一通操作猛如虎,原来都他妈是真的!   阮骄昨晚是真的折腾不住了,自己也就只虚披着一件浴袍,睡了一夜三滚两蹭的,现在浑身上下就穿了一根腰带。   楚昱捞起被角瞥了眼脸都绿了,一个空荡荡一个赤/裸裸,硬说团结友爱、严肃活泼的睡了一晚什么都没发生,鬼都不会信!   “叮”当前最佳台词提示:   【哥哥,我好难受……我是不是会死?】   阮骄被系统提示音吵醒,他第一次真情实感地念出台词,“哥哥,我好难受……大概要死了。”   这具破身体再不看医生,他可以直接烧熟成早餐端上桌。   楚昱被惊醒,摸了摸阮骄滚烫的额头,对方灼热的呼吸喷在他手腕上。   “遭了,昨天晚上自己醉成那样,心里对他也别扭,肯定下手特别狠,做得像凶杀现场……”楚昱像被雷劈中,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陷入深刻的自我反省和自我厌恶中。   阮骄等了半天旁边的人突然就没动静了,差点被气死,这是多大仇啊?没日成连病都不给看吗?   在要命和要脸中挣扎了一会,阮骄屈服了,他虚弱地掀起红肿的眼皮,有气无力地补了一句,“哥哥,救救我。”   楚昱的心头软肉不轻不重地被掐了一下,拽起被子把他捂了个严实,“别乱动,我去给你叫医生。”   他拢起浴袍三两步走到套房客厅,捡起散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掏出手机,先叫助理送衣服,再通知家庭医生过来,搞成这个样子,酒店的医生肯定是不敢用的。   医生和助理前后脚赶到,统统被楚昱关在卧室门外。   楚昱没顾上自己穿衣服,先拿了家居服给阮骄。   阮骄此时像一盘烧糊了的鸡蛋仔,软趴趴地贴在床上,任凭楚昱把自己从被子堆里扒出来,乱七八糟地套上上衣,然后拎着内裤傻眼了。   “阮骄,短裤你、你自己穿好吗?”楚昱塞给他内裤,还好心比划了一下正反。   “叮”当前最佳台词提示:   【哥哥,你是不是嫌我脏?】   【哥哥,我没有力气,你帮帮我嘛。】   【哥哥,我那里好疼。】   阮骄欲哭无泪,气得喘了两口虚气,不要命地喃喃:“楚昱……你真行,这时候你、你装什么水仙花儿啊?” 第2章   楚昱耳根发热,满脑子只有“你真行”三个字,行不行他真不知道,他昨晚醉得像从酒缸里爬出来的螃蟹,只以为做了个4D超清球幕魔幻烂尾春梦。   阮骄要死要活地穿好内裤、长裤,楚昱敲门把医生带进来。   高医生是楚家的老医生,是从楚昱父母那辈过来的,在他眼里楚昱是一个自律到苛刻的人,这两年接手金盛,更是如履薄冰,怎么能搞出这种三流事故。   高医生给阮骄挂上退烧的点滴,开了几样常备药,斟酌一下问,“病人还有外伤吗?”   楚昱平静下来,情绪控制一流,不管吓得心脑血管如何劈叉,脸色如常,“高叔,把药给我就行,一会我来。”   高医生见多识广,心想:“真是深藏不露,估计阅人无数是个高手,哎,金盛压力太大了。”   在压力中变态的楚霸总,让助理在隔壁开了间房让高医生休息,过一会再看看阮骄,自己沉默地坐在床边反省人生。   阮骄高热已经退下不少,睡梦中噩梦连连,“被睡也比变成蛆强吧……”   他无意的一句梦话,却叫楚昱叹了口气。   阮骄命不好是私生子,他妈是二奶,被他爸养在B市有名的别墅区,正好在楚昱家隔壁,是整个别墅区其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包括楚昱妈妈,那时候都警告他不许和阮骄玩,二奶、私生子吸家里血的玩意儿,都不是好东西,没有好下场的。   但是阮骄小时候惹人疼,又乖又软,楚昱大他九岁,经常赶走欺负他的小坏蛋们,日子长了,小阮骄就成了哥哥的小尾巴,凡是好吃的,好玩的,都不独享,统统要拿给哥哥。   直到有一天,包养阮骄妈妈的男人死了,阮骄和妈妈一夜之间被扫地出门,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别墅区。   出国读书前,楚昱都没有停止寻找阮骄,可茫茫人海谈何容易。后来,楚昱父母接连去世,巨大的悲痛和庞大的家族生意,占用了他所有的时间,阮骄彻底淡出了他的生活。   经过几年历练,他从爷爷手中接管整个金盛集团,回国出任集团副总裁,正式开始清理盘整盘根错节的关系和利益。   这时阮骄已是圈内声名狼藉的十八线小明星,到处造谣榜上金盛副总裁,即将飞黄宏达,楚昱气得七窍生烟,但更多是自责,如果当年没有放弃,找到阮骄把他放在锦绣繁华中,像小王子一样养大,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知道阮骄吃了许多苦,后来没有得到很好的教育,不是科班出身,只是昙花一现的秀星,签约的也是小经纪公司,资源有限,一直得不到很好的机会。   多年金玉生活,之后坎坷无依,楚昱咂摸着那句“跟人睡也比做蛆强”,虽然还是很想打断他的狗腿,但更多的是心塞。   睡也睡了,禽兽都做到了底,阮骄就不能不管,楚昱转头看着睡相乖巧的小哭包,神情复杂。   阮骄长得非常出色,额头光洁饱满,鼻梁直挺,含珠唇添了几分稚气,浓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一般铺开。   年方三十,金盛一只花儿的楚霸总,老母亲似的叹了口气。   阮骄再次醒来,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黑白灰三色超现代设计感的家居,冰冷抽象的装饰,房间的主人一定是个性冷淡。   他抬头,性冷淡房主双手抱臂,表情严肃地站在床前。   楚昱把阮骄抱回家,心无杂念地扒了他的裤子,拿起外用药膏准备继续治病救人,结果可想而知,望着那小白屁股,楚霸总深受打击,觉得自己应该出家。   阮骄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猛瞧,楚昱是典型的东方美男,一双漆黑温柔的眼睛,却配了张负心薄唇,神情内敛,透着清冷,打死阮骄都不信,浴缸里耍流氓的是这位。   楚昱被他看的不自在,咳了一声,“下楼吃饭,吃完饭,我有事跟你谈。”   这是要给我的IC卡充五百万的节奏?阮骄不但接收了小说世界背景和人设资料,还被主神硬塞了二百多本霸道总裁小说数据,他被这些垃圾数据污染,在变态的边缘不停试探。   “叮”当前最佳台词提示:   【哥哥,我下不了床,你能抱抱我吗?】   【哥哥,你能喂我吃嘛。】   阮骄被电击惩罚到发烧,功力折损也很厉害,实在不敢抵抗,皱眉装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哥哥,没力气,我下不去楼。”   话音刚落,一声巨大的腹鸣从他肚子里传出,在安静的房间内回荡……荡气回肠的荡。   楚昱没忍住,偏开头笑了笑,转过来还是一脸冰冷,“爱吃不吃,给你十分钟下来。”说完走出房间。   阮骄掩面,头抵在膝盖上,羞耻到崩溃。   过了十分钟,餐桌前用pad看文件的楚昱抬头,就见阮骄穿着他的烟灰色居家服,露出细白的脖颈,心不在焉地依着楼梯扶手蹭下来。   楚昱不常在家中吃饭,只有一位阿姨,定时来给家里冰箱添点存粮,偶尔做两顿家常便饭。   今天楚昱特地把她叫过来,嘱咐了家里有发烧的病人,让做些清淡营养的东西。   阿姨不知道阮骄的口味,忙活了一整个下午,煲了烫,煮了粥,炒了几个清淡小菜,想了想又下上一小碗面条,现在桌子上满满当当,看样子相当丰盛。   阮骄饿着肚子跳崖穿越,已经是前心贴后背,被食物的香气勾引到桌前。   “坐那儿。”餐桌比较大,楚昱直接断了他的狗皮膏药念想,叫他坐在离自己两个位置远的地方。   “哥哥……”阮骄被提词器逼得不得不开口。   “先喝两口汤,记住两口,然后把面条吃了,最后喝粥。不许说话!”楚昱先发制人,堵住他那张肉麻的破嘴。   阮骄:“……”   “看什么看?我是处女座,有意见?不许提!”楚霸总已经想好了,得好好治治他一身臭毛病。   阮骄被唬得一愣一愣的,提词器非常郁闷地在光屏上打出六个点,霸总爸爸干得漂亮,憋死这个傻逼提词器!   没有那些恶心台词干扰,阮骄非常惬意地吃完他在这本小说中的第一顿饭,刚放下碗,楚昱又说话了。   “二楼左手第二个房间,上去等我。”楚昱眼皮都没抬,拿起桌边的pad,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   阮骄歪头,吃惊地看着他,过分了啊!当我是你们家宠物犬吗?   “叮”提词器又响了。   楚昱再一次抢跑,“不、许、说、话!”   提词器:“……”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阮骄心中一乐,默念,“干、得、漂、亮!”   楚昱看着他上楼,直到空荡的室内传来关门的咔嚓声,这才拿起电话,踱步到露台上。   文化产业在金盛比较边缘,只有旗下大型投资基金——麒麟资本,最近收购了光耀时代,为的是与前期投资的院线、游戏公司整合,整体上市。   光耀时代成立较晚,却已挤进国内影视第一梯队,风格年轻化,捧红了不少当红流量,更有一批口碑优秀的影视作品。   “季宝宝,明天你叫光耀负责艺人经济的副总裁来金盛一趟。”楚昱在电话里直接要求。   季琛是他大学同学,曾在TCG百亿美元的旗舰并购基金就职,回国后,帮楚昱管理金盛刚刚起步的资本市场业务。   “楚昱,你讲理吗?!你是觉得我做一个并购案,就要跟标的公司上上下下打成一片吗?你咋不让我把他们公司前台给你叫来呢?”正在跑步的季琛气喘吁吁地咆哮。   “这件事我会让江助理全面负责。”楚昱无视他的抱怨,扔出诱饵。   “老板你说什么都有理,别说区区一个副总裁,厕所扫地大妈我都能给你找来。”   楚昱唇角微翘,“不许调戏我助理。”   “那不能够,你别瞎担心。”   “我是担心你,毕竟江宓是打断过你三条腿的男人。”楚昱毫不留情,说完挂了电话。   楚昱手里拿着阮骄这几天要吃的药,推开书房门就看见阮骄盘腿在地毯上打坐,嘴里还念念有词,听见动静他猛睁开眼,那一瞬竟是星光熠熠,楚昱看呆了。   “哥哥。”坚毅的眼神一闪而过,软成了一汪水,阮骄不安地爬起来叫了声。   楚昱坐在沙发上,叫他坐在对面,“你昨儿晚上到底怎么到酒店房间的?”他百思不得其解,一睁眼,一个大活人从浴缸里就冒出来?   阮骄眼神乱飘,泪腺控制系统已经启动,而提词器半天都没有动静,连撒娇的尬词都不彪一句。   “不许哭!说话!”楚昱手中茶杯重重磕在桌上。   阮骄哭得更凶了,干脆爬到沙发上缩成一团,开始瞎编,“是你把我拉去的,我哪里有本事混进你房里。”   失忆、耍流氓、梦游,楚霸总觉得自己大概得看医生,说不定有第二人格,昨天的酒会休息层,整层被包,私人安保,隔壁有三个助理!的确不是阮骄能进来的地方。   楚昱摁着太阳穴,“好了,不说这个了,把你经纪人电话给我。”   “叮”提词器报出一串号码,阮骄迷茫地念给他   楚昱拨通电话,“请你告知海石文化,阮骄解约,我的律师明天会联系你。”   “你是谁啊?阮骄疯了吗?开什么玩笑?”对方懵逼中。   楚昱看着阮骄,直接掐了电话。   阮骄:“……” 第3章   阮骄心中暗爽,第一这符合本书核心路线,霸总的翘臀金丝雀嘛,怎么能出去工作呢?第二他终于稳住了楚昱的故事线,这下直接住进楚昱家,感情突飞猛进,结婚生娃,完成任务快乐回家!   阮骄仿佛看见自己的逍遥宫,三千教众在向他招手,呼唤他,简直是回家的诱惑!   “你这几天吃的药,别忘了,一会我助理来送你回家。”楚昱把几盒感冒药推过去。   “你说什么?”阮骄大惊!你又想日我又想包我的,为什么还要送我回家?提词器呢?   此时,提词器像死了一般,光标一动不动。   楚昱看了看表,“江助理快来了,去楼下等吧,我给你拿件厚衣服,外面凉。”   “我不走!”阮骄愤怒了,他被逼穿到这本破书里,又是被调戏又是被电击,好不容易和主角建立联系,前路漫漫,楚昱高高在上,他要是被扔回家,就没有魔幻的穿越手段帮他了。   楚昱一愣,他平时最讨厌有人挑战他的耐心,“你搞清楚这里是我家。”   阮骄等了等,提词器还是没有反应,他用大半内力和轻功就换了这么一个破玩意儿?   “哥哥,你不要我了吗?”阮骄自学成材,蹭过去,小心翼翼地拽了下他的袖子   楚昱坐在那八风吹不动,轻启薄唇,“宝贝儿,哥哥都三十了,早就不吃这一套了。”   “叮”提词器又活了过来。   【主人,骚不过,您暂时自力更生吧……】   阮骄:“……”   “那、那我以后还能见你吗?”这句话真情实感,阮骄快急死了。   “明天律师会联系你,之后会有业内知名公司来签你,我们暂时就不要见面了。阮骄,我……算了。”楚昱心情复杂,他不想把彼此的感情弄成交易,阮骄的自卑、自弃,需要用时间来治愈,在这期间自己只要在幕后打点好一切就行。   “暂时是多久?一个月?三个月?一年?”配合着泪腺系统,阮骄这句话说得悲痛欲绝。   妈的,疯球了!我是穿过来跟你谈恋爱的!你让我打拼事业线?阮骄内心一千只土拨鼠在绝望尖叫!   门外传来江助理规矩的敲门声,“先生,车准备好了。”   楚昱低头整理了下情绪,递给阮骄一条灰格手帕,“把眼泪擦了。”他顿了顿,左顾右盼,“以后……或者可以,你每拍完一部戏见一次面。”   阮骄的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抽噎着点头。   “不许哭!哭一次取消一次见面!”楚昱威胁他。   阮骄捂住嘴,实在无法控制眼泪,只能不要脸地辩解:“这次不算,这是喜极而泣。”   楚昱彻底被他气笑了。   阮骄与海石的解约非常顺利,悄无声息地结束,他与光耀的签约同样没一点水花,十八线过气选秀小明星,扑街都从来没赶上热乎的。   金盛大厦三十三层副总裁办公室,玻璃幕墙外是一片水泥森林,寸土寸金的国际CBD。   楚昱坐在宽大漆黑的办公桌后,面前是一本装订精美的艺人策划案。   他翻了两页就随手抛到一边,想了想,拿起RM钢笔,在扉页上飞龙走凤地签了两个大字——重做!   江宓立在桌前,捞过那本两指厚的策划书,安静地垂目看着。   难怪楚昱不爽,光耀大概为了讨好股东爸爸,重金打造阮骄,豪华制作班底,顶级明星陪衬,时刻准备空降热搜,引爆舆论。   “你去趟光耀提醒他们一下。”楚昱咽下“胡来”的口型,往后一靠。   “好。”江宓一边答应,一边干净利落地将策划书丢进了垃圾桶,俊美无涛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光耀和金盛同在CBD,但距离却不近,金盛坐拥中心风水宝地,光耀在个性奔放的东区。   银色的奔驰S63驶入大厦地面停车场少有的几个专门车位,光耀策划部如临大敌,副总裁亲自带队,经纪业务合伙人,当家经纪人徐惠停下手中事务,专程赶来,等待股东爸爸审阅。   江宓走进会议室,幻灯片都准备好了,“肖总,我们先单独谈一下。”   肖总赶紧将他请到休息室,“楚总是不是对这次策划有其他指示?”   江宓喝了口茶,“楚先生说,重做。”   肖总表情凝固,“江助啊,这次策划都是顶级团队参与,从企划、宣传到艺人发展规划,都……”   “肖总,你玩过养成游戏吗?”江宓打断他的话,突然问。   肖总茫然回答:“没、没玩过。”   “抓紧时间去玩一玩,对这次策划案有帮助。”江宓起身系上西装扣,“楚先生非常要求效率,肖总,时间紧迫。”   肖总一脸菜色,几乎窒息,有钱人真可怕,阮祖宗到底什么来头啊?   江宓刚走出大门,电梯门打开,闻风而动的季琛人模狗样地走出来。   “宓宓?你怎么在这里?太有缘了,走,我们去喝一杯庆祝一下!”季琛大长腿两步走到他面前,不要脸地顺势就去拉手。   “季总,你忙你的,我还有事要办。”江宓避开他的爪子,站在电梯前脸色不善。   “宓宓,咱俩这么多年交情,你怎么就不肯给我点好脸色呢?”季琛开始没事找事。   江宓转头看着他,突然笑了,倾国倾城,然后吐出一个珠圆玉润的“滚”字,一刻不停地进了电梯。   季琛双手撑住电梯门,“宓宓,你都生了十几年气了,至于吗?”   “季宝宝,你的腿是不是不疼了?”江宓摁着关门键不撒手。   “疼!中间那只特别疼!”比不要脸他季琛当第二,绝对不会有人是第一。   江宓脸都黑了,两个耳尖通红,飞起一脚把季琛踹出去,狠狠摁上电梯门,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又遇见这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江宓的妈妈是B市有名的舞蹈老师,江宓小时候每逢一三五日,就跟着妈妈在舞蹈教室玩。   小江宓安静温柔像个小姑娘,有一回舞蹈班排练天鹅湖,一只小天鹅受伤,为了不影响演出,比小姑娘跳得还要好的江宓,被妈妈扮成了小天鹅,每天放学后,认真准备着舞蹈比赛。   季琛原名季宝宝,家里是暴发户,父母忙着赚钱疏于管教,是名副其实的校霸,可他又长得极好,人送外号附小流氓小王子。   季琛每天放学都去舞蹈班看小姑娘,一来二去,流氓小王子看上了舞蹈班最漂亮的小天鹅。   一天晚上,季宝宝梳了个潇洒的小分头,手带SWATCH电子表,撑着门框跟跳舞的小姑娘聊天,“知道你们班谁最漂亮吗?江宓啊!知道江宓跟我什么关系吗?她是我媳妇!”   小姑娘掩嘴笑得停不下来,江宓穿着粉嫩的小纱裙,白丝袜,走过来拨开小姑娘,一把撸下假发扔在季宝宝脸上,“老子是你大爷!”   季宝宝屁滚尿流,落荒而逃,再也不敢来看舞蹈班的小姑娘。   但是不久后八卦满天飞,江宓从四年级开始就牢牢坐稳了附小大嫂的宝座!   从附小到附中,季宝宝大展拳脚、无法无天,收编小弟无数。   才十四岁就走上人生巅峰的季宝宝,怎么可能承认男女不分的糗事,从此江宓爱他爱的死去活来,不论性别为爱出走的八卦传遍四校八区。   舆论猛于虎,江宓整个中学生涯,书包有人提,卫生有人替,作业都有人给写,俨然一副大哥的女人。   终于江宓的业余爱好从跳舞变成了跆拳道、自由搏击、泰拳……   高二那年夏天,江宓生日,季宝宝把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堆到了教室门口,学校炸了,老师也炸了,江宓写了一天检查。   当天晚上,正在KTV潇洒的季宝宝,被黑带八段的江宓举着棒球棍追出去八条街。   季宝宝被打得抱头鼠窜,一不小心摔下楼梯,小腿骨裂。   第二天,劲爆消息传出,附中流氓小王子劈腿,被老婆当街打断三条腿!   光耀的策划精英们连夜攻克各种养成游戏,终于在三天后拿出一份勉强入得楚霸总法眼的策划案。   鸡蛋里都能挑出二两骨头的处女座霸总爸爸,在经纪人的人选上还是不满,重新选择了顶级经纪人徐惠,并叫人安排在私人会所见面。   徐惠也是大场面里应对自如的人精,谁知楚昱见她总共不到三分钟,就一句话:“不许出事。”那语气大概就是雇主对保姆,大名鼎鼎的惠惠姐崩溃了。   接下来在三位律师的见证下,徐惠签下了一笔高达八位数的保密协议,签完字的徐惠手抖得像帕金森,这是哪里的神仙要下凡啊?   一周后,徐惠在光耀六层的贵宾休息室,见到了被江宓拎来的阮骄。   “阮先生……”徐惠轻轻把纸巾推到他面前,有点无语,从没见过被逼,哭着来的艺人。   阮骄只是被江宓吓到,泪腺系统自动打开,他边抽纸巾边说,“我没事,我只是太高兴。”   徐惠:“……”   “阮先生,我是徐惠,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经纪人,你可以叫我惠惠姐。”面对着这朵小菟丝花,雷厉风行的徐惠都放轻了声音,“我这里呢,有三个剧本,都是根据你的条件,初步筛选出来的,你看看有没有感兴趣的?”   “哪个最短?”阮骄只想着与楚昱的见面条件。   “有个古装偶像剧的男四,你可以看看。”徐惠把本子递给他。   角色的确戏份不多,阮骄三两下就翻完了,心想:“呵呵,居然让本座演个正道小傻子?” 第4章   阮骄与光耀签约后,除了在超大牌经纪人徐惠名下,其他待遇也不过是个五线小明星,没有专车不配职业助理,有戏公司临时调派。   但光耀为他秘密打造的成星过程还是很专业严谨的,初选三部作品,都是近期口碑较好的大IP,男女主角都是光耀当红流量,以都市青春偶像剧和古装仙侠偶像剧为主,挑选性格温柔,惹人怜爱的男三、男四。   阮骄选中《封天》,第二天徐惠就通知他准备去试戏,说是试戏,就算阮骄演成一坨翔,这个角色也是他的。   不过徐惠对此比较乐观,阮骄形象非常好,温和乖巧,往那儿一站就是赏心悦目,后期找个合拍的配音,不会出大问题。   凌晨五点,深秋B市气温最低的时间,阮骄牛仔九分裤露出细白的脚踝,棒球外套上穿了件欧版薄呢风衣,不伦不类地从老小区一路小跑出来。   徐惠今天亲自给他压阵,看见细长的身影顶着寒风过来,真想不通有钱人玩儿得路数。能签八位数封口费,追加好几亿战略投资,捧得小朋友住在五环外老破小?   “阮骄,这是瑶瑶,这部戏她是你的临时助理。”刚上车徐惠就向他介绍副驾驶座上的一位短发女孩。   “阮哥好。”瑶瑶转身跟他打招呼,递过来一只卡通保温杯,“阮哥,天儿冷,咱们今天除了试戏,还得试装,要做头套换好几套衣服,得辛苦你了。”   徐惠已经交代瑶瑶,阮骄是位生活不能自理的主儿,娇气得很,尽量什么事都想周到了。   阮骄在《问鼎苍穹》里除了打人就是被人打,不打架的剧情被写成了个弱智逗比,温馨剧情从来没有经历过,陌生人的照顾让他有些无措。   “哦,谢谢。”他接过保温杯打开,小心翼翼地喝了两口,浑身暖和过来。   车缓缓开上环路,橙黄的路灯被车速拉成一条彩带,天蒙蒙亮时,他们到达了宋镇影视基地,灰底白顶的硕大独立影棚,在眼前铺成一片。   《封天》百分之七十的戏份,全部在基地一千五百平方米的巨大影棚里完成。   阮骄面对巨型怪兽一般的影棚,心情低落,要泡楚霸总只剩一条路,好好拍戏,每拍完一部戏才能被楚昱临幸一次。   徐惠帽子围巾口罩墨镜,伪装得比明星还过分,她带着阮骄跟导演、现场制片等剧组人员都打了招呼。   大家的客气也只冲着惠惠姐,这种空降关系户一年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又有几个被捧出头的?都是些小打小闹的背景,真有金大腿,早就量身打造剧本,男主出道了。   一个多小时后,一身飘逸仙门弟子造型的阮骄才走出化妆室,徐惠亲自拿了试戏的本子给他,又叮嘱了瑶瑶,这才匆匆离去。   场内反派boss男二正在试戏,这是一场难度较大的情绪戏,没有一句台词。   讲述的是少年男二在仙门备受欺凌,无意中得到堕天心法,偷偷修炼魔功,终于有一天,众人欺负半妖哑仆时,男二使出魔道功法震慑众人。   出演男二的韩煦,是凯晶娱乐力捧新人,模特出身,家庭背景深厚,凭借一部《热血排球》中的深情男二,去年红遍大江南北。   韩熙高挑俊雅,化妆后长眉入鬓,眼角上挑,另有一番风情。   他手持宝剑,将化妖哑奴护在身后,冷眼与众师兄弟对峙,受到激怒后无法控制魔功,恶怒附体,猛然抽出宝剑……   “cut!”导演从监视器后探出身体,“韩熙,情绪再集中点,身体姿势很难看,武指再给他讲讲。”   韩熙这一场NG了七条,被当众指姿势难看,脸上有些挂不住,下意识咬了咬嘴唇。   化妆师看见,上来补唇妆,被他不爽的单手挥开。   “用泡沫道具不行吗?非要真刀真枪的,什么毛病!”韩熙把沉重的宝剑丢到桌上,助理连忙上前帮他按摩手臂。   他有亲爹坐镇身后,这几年顺风顺水,势头上升,有名的脾气不好。   阮骄站在后面,抱着一包山药脆片,掏出一把递给瑶瑶,“他提剑姿势不对,绷得太紧,再拍一会胳膊都会抬不起来。”   瑶瑶吃惊,这位娇气包还能舞刀弄枪,“阮哥你……还练过?”   阮骄咔嚓咔嚓咬着山药片,不知道怎么说,提词器今早开始也不知怎么了,一点动静没有?   “叮”心有灵犀的提词器启动:   【对杂鱼,暂不提供台词服务。】   阮骄的下巴颏差点砸地上,心想:“看起来最严重,会受到惩罚的OOC,也许只会发生在面对楚昱时。”   他斟酌着说,“我刚练剑时,手腕都被震断过。”   “哦……”瑶瑶随意点头,莫名其妙,觉得他大概是在入戏?   阮骄吃着吃着,一口咬到了手指,远处桌上那柄宝剑越看越发眼熟,那不是自己的沉水剑吗?怎么会在这里?   阮骄把垃圾食品一把拍到瑶瑶怀里,提着袍角钻出人群。   武指掐着韩熙手腕,把一套动作比划下来,韩熙拎着根竹竿,来回重复不得要领,正是心浮气躁,突然看见阮骄在摸那把沉重的宝剑。   “有没有规矩,怎么乱动东西呢?”韩熙搓了一肚子火,劈头盖脸砸过去。   “韩老师,您先别生气……”瑶瑶三两步冲上前,话还没说完就被韩熙搡了出去。   瑶瑶是个身板单薄的小女生,被推得后退好几步,重心不稳,眼见就要摔倒,身后是一堆乱放的折叠椅,摔进去可不轻。   阮骄怔怔发呆,突然后撤,一把将瑶瑶捞了回来,动作快得直晃虚影。   “有话好好说,你一个男人冲个小姑娘发什么脾气?”阮骄扯起宽大的袍袖,把瑶瑶挡在后面。   “你算什么东西?知道在片场不能乱动吗?”韩熙无视自己乱发脾气,得理不饶人。   阮骄侧头又看了看那把剑,可惜,是把假沉水,“我不知道,谢谢你告诉我。”他温和的眉眼倏得冷下来,“作为答谢,我来教教你怎么拔剑!”   他抬脚踢在桌腿上,简易桌钢条横梁“铮铮”作响,假沉水从桌面跳起,阮骄握剑身侧,轻巧地推开剑柄,左手瞬间抽出长剑,白虹从韩熙头顶一掠而过,仙气飘飘的束发长冠应声落地。   “导演!你快去看看吧,前边……”工作人员跑过来。   紧盯监视器的导演一声不吭,对身边助手说,“让阮骄换男二的妆,再试一场戏。”   阮骄与韩熙的冲突奇迹般的与正在拍摄中的剧本吻合,导演看着一气呵成的画面,扑捉到阮骄瞬间冷下来,拒人千里的神情,如获至宝,反复换着机位看。   导演如痴如醉,前面已经爆炸,现场制片主任疯跑过来,阮骄被一群人连拖带拽塞进了休息室。   假发糊了一脸的韩熙,气得脸色铁青,破口大骂,“你们怎么管的,武替拿刀打人!我让他赔到倾家荡产信不信!”   武指十分无辜地说,“韩先生,刚刚那位不是替身演员,而且那把剑只是道具,没开刃。”   “那是谁?叫他出来!”韩熙给经纪人打电话,“我在片场被人拿刀打了!”   制片主任和导演,劝了好久才把人劝回去,等待两边经纪人处理。   徐惠刚回到光耀,屁股都没坐热,阮骄片场打人的消息就传过来,她背起包撒腿就跑,第一天啊!祖宗,你可千万别出事儿!   韩熙的经纪人几乎和徐惠同时到达,快被吓死的惠惠姐,看见阮骄全须全尾,没哭没闹,一颗心落了地,开始太极八卦讨价还价。   光耀的背景加上徐惠的名气,还有导演、制片的劝说,一场闹剧最终变成了演员友好切磋演技。   好在不是正式拍摄,现场人员不多,又都签有保密协议,手机都已当场检查,不当内容已删除。   阮骄趴在休息室桌上,体内蹿过一阵麻痛,不过持续时间与力度都大不如上次,疼痛在可忍受范围内。   他逐渐摸到规律,OOC惩罚最高是对着楚昱使用武力,对着其他人OOC没有太大问题,可是使用武力还是会被小幅度惩罚,大概是因为武功对这个世界来讲是BUG存在的。   “阮哥,对不起,给你惹了这么大麻烦。”瑶瑶站在一边垂头道歉,她大概要被开除了。   “我是不是演不成这部戏了?”阮骄闭眼扶额,怎么就没忍住。   “不会,我刚听他们说,导演要你换男二呢。”瑶瑶连忙摆手,隔了一会才小声说,“他们都说你刚刚真帅。”   她点开手机,递过去,那是化妆小姐姐抓拍的,阮骄拔剑的瞬间,黑发白衣,宝剑寒光衬着凌冽的眼神。   “帅吗?”阮骄举着手机傻乐。   瑶瑶点头,“当然帅。”   阮骄眼珠一转问,“会不会让人有一见钟情的感觉?”   瑶瑶激动:“会!”   “快发给我。”阮骄掏出手机,楚昱没留电话,自然也没有微信,他与楚昱联系都要通过特大号LED节能灯泡——江宓。   阮骄点开江宓,把照片发过去:麻烦帮我问一下楚昱,我帅吗?他是不是有一见钟情的感觉?谢谢!   乖巧等待·jpg 第5章   楚昱刚下了集团董事局会议,作为公司副总裁,向董事局汇报布局一年的科技金融板块发展情况。   江宓递上一份会议提报内容的董事意见摘要,手机突然传来一串震动。   他打开惊了一下,沉默地看了看楚昱。   楚霸总眼皮都没抬,“还有什么事?”   江宓很快镇定下来,清冷从容地说,“阮先生发了张照片,问您,他帅吗?您是不是对他一见钟情?”   楚昱狐疑地放下笔,感觉在幻听,“他说什么?”   江宓举着手机,放在他面前,羞于重复内容。   “无聊!”楚昱一脸震惊,心想:“我是对他太纵容了吗?他这是要上天吗?”   江宓冷若冰霜,拿起手机,收起桌上已签好的文件,不想搀和老板的奇葩游戏。   等他走到门口,楚昱从牙缝里小声挤出一句话:“瓜扎葩分无。”   “先生?”江宓立足门前,表示没有翻译能力。   “把照片发我!”楚昱清了清嗓子,钢笔在指间来回。   江宓无语,掏出手机发给他。   楚昱捧着手机,青年眉目退下了青涩,眼神如锋利的雪刃,墨发飞扬,他一下想起那天阮骄坐在书房地毯上,突然睁眼看着他,一种遥不可及的沉迷从心中涌起。   “你……告诉他,很好,叫他好好拍戏。”手机扣在桌上,楚昱轻笑一下。   江宓:“先生……晚了。”   “嗯?”楚昱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您刚才说无聊。”江宓面色不改。   楚昱整个人瘫回椅子上,闹心地转开视线,望着落地窗外,“没、没事,不是什么大事,发就发了,没什么了不起的。”   江宓同情地看了一眼自己老板,轻轻和上门。   晚上,江宓在拳馆更衣室,刚打开储物柜,楚昱的邮件进来了。   江宓头顶汗水蒸腾,用毛巾随便擦了把脸,打开手机。   楚霸总措辞正式的邮件:对阮骄要采取正向激励措施,督促他积极生活,快乐工作……   江宓三两下扫过去,做出阅读理解:照片很漂亮,我很喜欢,为你打call!   他无奈地帮老板背锅,给阮骄写消息:阮先生对不起,之前那个无聊是我说的,楚先生说照片很好,他很喜欢,请你好好拍戏。   阮骄回复很快,看来是在等戏的间隙:帮我转告他,我就是喜欢他口是心非的样子!谢谢!   我什么都知道·jpg   正在喝水的江宓差点被噎死,他有强烈的预感,楚昱要在这条小阴沟儿里翻船。   阮骄披星戴月试完戏,回家瘫成了一张鸡蛋饼,太累了,泡楚霸总这体力活,比跟九大仙门干仗都累。   一周后他顺利拿下了《封天》男二反派大boss的合同,徐惠看了试戏片段,简直对他刮目相看。   在剧组还未对外公布该消息时,韩熙深夜发布动态:不要抱怨困苦,坦然接受现实,顺其自然,拥抱厄运。   天刚亮八卦大V抛出劲爆消息:年度超大制作《封天》男二临阵换角,韩熙惨遭新人替换。   早起摇晃在各类交通工具上的人们,八卦之魂沸腾了,纷纷猜测哪路新人如此生猛,砸下了高歌猛进的小流量。   韩熙粉丝排着队安慰熙宝,没有正式公布他们还怀抱一丝希望,冲到公司、剧组号下不停追问。   不久就有小号出来爆料,顶替韩熙的是光耀刚刚签下的新人阮骄,垃圾过气秀星!   社交平台彻底沸腾了。   剧组紧急联系光耀,这种情况下藏着掖着反而不好,顺势公布由阮骄出演男二的消息,各大娱乐媒体纷纷跟进。   光耀早就做好舆论控制工作的准备,阮骄业内黑料能压能处理的早就被埋,公开资料没有办法,旗下艺人公关团队连夜准备对策。   韩熙的粉丝饿狼扑食冲向阮骄,在转发动态下,砌砖盖楼。   各路娱乐八卦大小V,开始深扒阮骄,从他拍的非主流MV,到代言的点击就掉智商的页游,还有两个低成本辣眼网剧。   群众粉丝纷纷质疑,除了脸一无是处、毫无经验的阮骄如何出演《封天》中个性鲜明,身世坎坷的反派boss?   上了热搜的阮骄一无所知,正在搬家。   光耀给他在市中心环境较好的小区,租了一套小公寓,方便以后工作。   最后一箱东西拖进房间,瑶瑶突然来了。   她提着两份网红奶茶套餐,手里捧着龙猫微缩花园,“阮哥,恭喜乔迁新居。”   “谢谢,下周就要进组,你还不多歇几天?”阮骄接下东西,把人让进乱糟糟的室内。   瑶瑶是被徐惠叫来陪着阮骄的,今天舆论乱糟糟,她怕吓着娇气少爷。   “阮哥,你真不知道啊?微博上都乱套了!惠惠姐担心你,叫我来看看。”瑶瑶插好吸管,把奶茶递给他。   “不就是公布演员吗?”他不以为然,又不是发江湖悬赏令,怎么着?自己还要躲起来?   瑶瑶看奇葩似的看着他,从包里掏出手机,打开微博举到他面前。   阮骄似懂非懂,只看到自己和韩熙的名字,飞了一屏幕。   “我这是要火了啊……”阮骄最近被片场人员带的,天天上微博,一看就知道自己热门了。   瑶瑶起初不是很明白,阮骄好歹是个小秀星,连社交平台都不熟,很奇怪。后来听阮骄说,他家里有一位特别严厉的叔叔,什么都不让干,手机都不让使,只让好好学习,好好拍戏,导致他放出来像个白痴。   瑶瑶半信半疑,不过阮骄并不像传闻那样是个娇气包,顶多是个……好脾气的逗比。   “你真不生气啊?他们这么骂你,你明明演得很好,换角也是剧组决定的。”瑶瑶趴在桌子上嘟囔,这位的心可真大,搁其他人身上早被气死了。   阮骄翻着微博,到处都是diss他靠脸上位,飞“翔”演技,IP灭霸……   “你有小号吗?”阮骄轻敲频幕问。   瑶瑶愣了愣,拿过手机登陆小号,她的小号养了很久,总是发些片场照片,有趣的群演、小演员们,粉丝不少,是小有名气的圈内号。   阮骄发了一条动态,转发抽三台最新款芒果手机:垃圾阮骄,能演好《封天》我实名直播手插五档电风扇!   然后顺手来了个置顶。   瑶瑶傻掉了,看着自己的小号坐着火箭冲上卡位,韩熙的粉丝在下面刷了一溜公道自在人心。   光耀公关水军号也不甘示弱,转发新鲜出炉的阮骄试戏片段,@瑶瑶小号,刷起了“风里雨里,开房等你”。   “阮阮阮哥,你这是干嘛?”瑶瑶欲哭无泪。   “欲扬先抑、欲擒故纵,懂吗?过段时间回来再收拾他们。”阮骄咬着吸管,“哼,凡人,愚蠢之极。”   瑶瑶举起自己白胖的两只手,手插五档电风扇……她收回前言,阮骄简直是大型泥石流!   季琛是个八卦狂魔,早上与日本知名投行开完视频会议,马上掏出手机,登陆社交平台,哦吼!这不是楚事儿精家的小朋友吗?啧啧,被喷得这么惨啊?   他知道楚昱从来不玩社交软件,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截图瑶瑶小号动态,给楚昱发了私人邮件,楚昱活得很保守,微信虽然有,但极少用,要想找他邮件最快。   楚昱也刚开完会,正在和CIO、CMO喝茶联络感情,顺便敲定点事。   拿起手机私人邮箱响了。   地主家的傻儿子:楚事儿精,你们家小朋友正在被围殴!点击就看事故现场:血腥、刺激!   楚昱莫名其妙,点开邮件,迎面就是一句,垃圾阮骄,火一下就蹿上来。   他看了眼江宓,把手机递过去,“问问光耀,是怎么回事?”   几个高管见老板变了脸色,求生欲很强,纷纷借口有事处理,跑了个精光。   江宓早上就接到光耀通知,一边惊讶阮骄居然能直接拿下男二,一边觉得明星撕逼,娱乐圈常规操作,没有必要惊动楚昱。   “光耀一早通知,说在可控范围内。”江宓万年扑克牌脸。   楚昱没理他,一边下载微博一边看表,“顺驰那边的汇报,延迟半个小时。”   “我给了他们七个亿,就是让三个手机占热门的?干什么吃的都是!”楚昱看着满屏疯狗互撕,太阳穴直跳。   “先生,光耀是专业的,应该不会出大问题。”江宓极少替别人说话,他是怕楚霸总出手就是捣乱。   楚昱晃神,立刻明白他嘴里的弦外之音,笑了笑,“不懂,我就不跟着搀和了。”   江宓出去安排顺驰的汇报。   楚昱盯着手机屏幕,胸口起伏,欺人太甚!   他迅速给季琛发了邮件。   楚事儿精:你有号吗?转发抽奖188人,每人AUM现金购物券一万,我买单。说:阮骄宝宝,实力一流!   AUM是金盛旗下,鸿达置业高端商业综合体品牌,是大半城市的商业休闲名片。   季琛眼珠差点掉出来,未见阮骄本人先肃然起敬,能把处女座老甜甜逼出这么骚的操作,必须供起来啊!   季琛从自己的众多小号里,挑出来一个内容格外风骚的,换上散财童子头像,一脑袋扎入人海。   在凑热闹群众眼中,此时阮骄是不是演技如翔,韩熙是不是被人顶角,都已经不重要。   微微已经变成转发“阮锦鲤”,财神领到家,《封天》是什么?男二是谁?转发抢钱先啊!!   光耀的一场激动人心的人设宣传战,被两个变态友军砸了个稀巴烂,阮骄人设还没艹起来,就地崩裂,成了一条24K纯金锦鲤……   肖总在会议室崩溃狂嚎:“这都是谁啊?!怎么还有这样捣乱的?!” 第6章   深秋的小雨把B市洗出了萧瑟的寒意,宋镇影视基地高大的单体影棚,立在灰蒙蒙的天地间。   微博上,除了阮锦鲤的表情包还活跃在各处,《封天》换角事件已趋于平静。   随着定妆照、试戏片段、主演互动等宣传铺开,阮骄号下,除了来求锦鲤转运,围观锦鲤的观光团,也多了小粉丝的花痴。   阮骄上戏凶残魔尊,下戏呆萌小娇包的形象差,给他带来不少粉丝。   粉丝戏称,阮骄一个身体里拥有两个有趣的灵魂,买一送一绝不吃亏。   阮锦鲤现在很痛苦,男二与男主、女主,一路对手戏飙到大结局,他的第一部 剧就排了近三个月,整整是男四的五倍。   阮骄痛苦地想,一百天啊,楚泰迪都能当爸爸了!自己估计要困死在这本小说里,最后给楚泰迪的儿子当干爹,每年出红包,结婚生娃随份子,子子孙孙无穷匮也……嘤嘤嘤。   “cut!”导演走过来,“祺熯、阮骄非常好,哭戏一条过。”   当红流量小生,光耀新生代NO1的宋祺熯从地上坐起来,看见阮骄还没从戏里出来,整个人颓做在地上,从沉默无声哭到掩面而泣。   宋祺熯也是徐惠带出来的,虽然好奇阮骄来路,更多是看在惠惠姐面上的提携关照。   日子久了,他发现阮骄简直是块魔性的瑰宝,凌厉起来让人生畏,特别是几场后期的魔尊戏,宋祺熯入戏后能觉到隐隐的压力,仿佛他生来就是七情皆毁的大魔头。   而下了戏,阮骄像被戳漏的气球,锋利冷峻全无,是个好奇宝宝,嗲精、娇气包人设不倒。   宋祺熯气质俊雅,扮相仙气飘飘,在剧中是阮骄仙门大师兄,二人羁绊极深。   大师兄多次为了挽回堕入魔道的师弟,不惜以命相搏,仍无法挽回。   最后在女主助力下,大师兄除掉已是魔尊的师弟,深受打击,不愿继承仙门与女主云游而去。   “阮骄、阮骄,不哭了。”宋祺熯侧头在他耳边轻声哄。   阮骄开着泪腺系统,想着悲惨前程,系统扑捉到信息工作越发卖力,一下刹不住车,哭得稀里哗啦。   此时,工作人员围了过来,瑶瑶也蹲在一边,又是递水又是递纸,远处的记录摄像默默工作着。   宋祺熯最近排得全是与阮骄入魔前的对手戏,多少也有点带戏,“大家都忙去吧,别堵着,让他自己静一静。”   他说完微微揽住阮骄,逗他,“师弟啊,别哭了,都要发水了,你瞧师父的锅碗瓢盆都被你哭跑啦!”   众人哄笑,阮骄不好意思地从他怀里蹭出来,眼睛红得像只大兔子,这二把刀的泪腺系统,不开哭不出来,开了关不上,连个售后都没有,要命了!   “熯哥,别笑了。”阮骄努力保持人设,慌张躲藏一张哭花的脸。   宋祺熯把他拉起来,“你要懂得适当控制自己的情绪,太入戏也不好,会失眠,也会影响你下一场的发挥。”   阮骄用纸巾捏着鼻子,乖乖点头。   两人站着说话,化妆师、造型助理,在身边飞舞。   候场的韩熙一身书生打扮,翻了一个旷世奇绝的白眼,“就装吧,西湖都装不下你说来就来的眼泪,还哄谁谁信?也是奇了怪了!”   他与阮骄正面冲突过,知道这朵小娇花皮下是个真二杆子,来路也神得很,他角色被抢,抱怨一下,公司、家里轮番施压,怎么这么倒霉,天上掉下个太上老君,一屁股就坐自己头上了?   不过作为补偿,光耀邀请他参演另一部都市青春偶像剧,也算是给了面子,《封天》的反派boss并不好演,没必要,最后他接下男三的戏份。   韩熙一边找台阶,一边恨得牙痒痒。   《封天》剧组要求非常严格,提前进组,不许串戏,每天凌晨五点半,大巴车都准时把演员从基地酒店送到影棚。   阮骄长袖套头衫外裹着一身漆黑的羽绒服,衬得肤色雪白,他头发短了不少,天天粘头套,对发质伤害很大,过几天造型师就帮他剪掉一些发尖,做些基础保护。   宋祺熯有专门的保姆车,来得较早,身上已收拾停当,看阮骄有气无力地打了个超级大哈欠,“阮骄,注意形象啊,顺着嗓子都快看见你心眼儿了。”   阮骄梦游似的拍了拍脸,手掌撑着摇摇欲坠的脑袋,半睁着眼一言不发,彻底放弃挣扎。   “小孩就是好,无时无刻都能睡,哪儿像我们有点事儿就睡不着。”宋祺熯笑着跟身边工作人员聊天。   “哎呀?我的化妆胶去哪儿了?”宋祺熯的化妆师翻箱倒柜。   “响哥先用我的吧,一会再找。”阮骄的造型师把一个棕色小瓶递过去。   做头套,最痛苦的还是贴纱边,化妆胶贴着肉,触感要多恶心有多恶心,阮骄是个狗鼻子,功力只剩少半,嗅觉还是比常人灵敏。   化妆胶的化学芳香剂里,有一种不为人知的腥味儿,每回打开别人没事,阮骄被熏得直皱眉。   今天这瓶化妆胶很奇怪,腥味被淡淡的臭味代替?   化妆师摆好头套,正要给纱边上胶。   阮骄支头眯着眼想了想,“瑶瑶,帮我弄点胶水,我粘个胡子玩。”   他拿起眉笔在手背上画了两只大眼睛,动了动虎口。   每天做造型一个多小时,干坐着不能动,有多无聊瑶瑶明白,凑过去用小勺沾了点胶水,拿给他自娱自乐。   阮骄飞快地将胶水涂在自己虎口上,低头嗅了嗅,确定不是平常用的那种味道,但被香气掩盖,区别实在是太小。   宋祺熯的化妆师已经将胶水均匀地涂抹在纱边上,摆弄了一会,准备上头套。   阮骄手上一阵火辣辣的疼,伴着奇痒,他难以抑制地抓了两把,虎口整片红肿起来。   正摆弄假发的造型师,低头一眼就看见了,“哟!怎么还过敏了?”   他赶紧拉起还在挠爪子的阮骄,用酒精浸湿的纱布,把胶水沾干净。   “熯哥,别用这个胶,我过敏啦!”阮骄冲着宋祺熯胆战心惊地喊一声。   宋祺熯还算镇定,只对自己的小助理说,“去找现场制片。”   阮骄的手上一串小水泡,很快连成片,非常明显的腐蚀性过敏,这要是涂在脸上,后果不堪设想。   宋祺熯悄悄拍阮骄的背,“叫你助理今天注意点,看好私人用品。”   阮骄又痛又痒,表情丰富地点了点头。   剧组反应迅速,立刻重新检查了用品,派了新另一组化妆人员,并送阮骄去医务室做了处理。   阮骄的手上涂了厚厚一层药膏,只能先拍不露手的镜头,女主和男主的戏份被提到前面。   他看一眼边等戏边摘樱桃吃的韩熙,左右无人,就轻手轻脚走过去,拎着韩熙后领子,连人带樱桃一起揪走。   韩熙被扔进道具室,差点被樱桃核卡死,“阮骄!你发什么疯?”   阮骄用脚和上门,背手拧死门锁,顺手提起一截木棍,诈他,“化妆胶是不是你干的?”   “我有病啊我?没事儿给宋祺熯下料?”韩熙少爷脾气,直来直往的暴躁。他,家里地产百强,演戏就是个爱好,犯得着这么真情实感吗?   “全剧组就你跟我有仇,不是你是谁?”木棍被阮骄戳在地上,悄无声息地慢慢裂成两半。   韩熙被吓得头皮发麻,知道他有点二,磕磕巴巴说,“不是?宋祺熯被人阴,你激动个什么劲儿啊?”   他只听说宋祺熯正要带头套,阮骄帮他试了胶水,结果胶水不对劲。   韩熙眼仁一转,片场点滴突然闪过,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喜欢宋祺熯!你想泡他!”   阮骄同情地看傻子,“我说熙少爷,你生出来智商欠费,到现在都没充过值是吧?宋祺熯化妆胶莫名其妙没了,借我的化妆胶,结果我的化妆胶有问题,这是冲着宋祺熯吗?”   韩熙皱眉想了很久,默默说,“真缺德,你说你得多遭人恨?你以前是不刨过谁家坟啊?”   阮骄无语,但他可以肯定韩二傻子是清白的,人直智商低还嘴贱,典型活不过两集的恶毒配角。   “现在全剧组都知道咱俩不和,你可是最大嫌疑人。”阮骄继续忽悠他。   韩熙指着自己鼻子,眼睛绷得老大,指着自己鼻子问:“我?能不带我玩儿吗?”   阮骄笑得春风和煦,伸手揽过他的肩膀,打开门,“我怎么舍得少爷你背黑锅呢?”   韩熙一阵恶寒,鸡皮疙瘩淌了一地,“阮骄,你是魔鬼吗?”   “谁干得,我肯定揪出来,不会让少爷受一点儿委屈。”阮骄脸上带着笑,漆黑的眼仁里汲满了冷光,拍着他后背,亲密地走进片场。   “关我屁事儿!”韩熙心中咆哮,可惜已回到片场,脸上还得是一副春光灿烂。   工作人员纷纷侧目,片场死对头,微博撕逼大战,粉丝互相问候全家,其中一个今天早上还疑似投毒,现在两人居然有说有笑,勾肩搭背?真是懒□□长毛——奇了怪! 第7章   毒胶水事件果然没查出一点线索,剧组只能开除两位化妆师,加强了用品的统一管理。   谁也没想阮娇包会和脾气暴躁的韩熙搅合在一起,两人的粉丝懵逼了,片场和谐同框照频繁传出,久而久之养出了一个邪教——魔王与娇花组合。   韩熙一脸黑,像被欠了至少八百万,随时都能跳出来咬人,阮骄神情自在舒适,笑出两个浅梨涡,有时候一只手搭在韩熙肩上、背后、头上,像一位合格的驯兽师。   “哟,这俩冤家还好上了?”女主郝凌,与宋祺熯同属光耀,是老搭档,今天他们在另一组补拍细节,路过看见韩熙和阮骄并排准备上戏。   “小孩儿哪里来那么大仇,这不挺好的。”宋祺熯笑着说。   “那可难说,现在小孩儿精着呢。”郝凌若有所指,轻轻戳了下他心头的窗户纸。   “瞅瞅你这点心眼,不怕想太多脸上长皱纹?”宋祺熯拍拍她的后背,“别看了快走。”   “师哥,不是我说啊,胶水的事儿说不清楚,你可小心点,又不是没被人坑过。”郝凌瞥他一下,摸了摸头饰,提着裙角施施然离去。   宋祺熯看着阮骄的背影,若有所思……   韩熙很郁闷,今天一天排的都是跟阮骄的戏,更郁闷的是还要吊室内威亚,他玉树临风、顶天立地,但是他恐高啊!   阮骄和他一起穿着满是扣锁的高空保护衣,和武指做着最后的动作确认。   韩熙也是第一次上威亚,手脚僵硬,眼睛睁得老大,不安地四处张望。   相比而言阮骄神情轻松很多,调笑韩熙,“少爷别怕,上去我抱着你。”   “放屁!就你那小身板,一会风机开了,直接给你吹墙上。”韩熙心情紧张,虚张声势地喷他。   现场准备完毕,两个人缓缓随钢索升起。   这场动作戏在搭建的三层木质塔楼里进行,室内不像室外开阔,可以使用吊机,情况也容易看清掌握。   木塔内空间有限,只有两根巨大的横梁架起滑轮,底下配合人力和绞机一起完成。   升到二层,韩熙闭着眼问,“阮、阮骄,你刚说、说话算数吗?”   “我说什么了?”阮骄捋了捋散在肩头的黑发,明知故问。   “你、你一会帮我。”韩熙眉头皱成一团。   “我没说帮你,我说我可以抱着你。”阮骄逗他。   “就是抱我!你一会儿可要抱好了!”韩熙崩溃。   整场戏以韩熙从三层被打伤飞出开始,阮骄从另一边扶着他跳落到二层,顺着塔内栏杆飞走半圈,为躲避暗器,推开韩熙,继续下落半圈,再抓住韩熙一起落地。   整个武术设计复杂,特写也多,塔内空间狭窄,难度很大。   韩熙抱着必死的决心扒在木栏外,工作人员各组报数,检查完毕,实拍进入倒计时。   韩熙绝望地回头看了一眼阮骄。   阮骄坐在对面的木台上,背后的钢索长长地牵引在钢轴定点的地方。   棚顶亮着工作灯,他眯眼向韩熙做了个口型,“少爷别怕!”   “三、二、一!”导演倒数完毕,韩熙背朝外,工作人员猛得将他推出去,钢索骤然绷紧,拽着他向固定轴中心飞去。   阮骄自己勾住钢索,一脚蹬在木台边,在工作人员提示下,纵身飞下,直直冲着韩熙而去。   四面风机启动,墨发白衣的阮骄在定点处抓住韩熙,手下的身体抖得跟洗衣机脱水似的,他没忘了许诺,伸手紧紧勾住韩熙的腰背,韩熙整个人被固定在怀里。   他们按固定位置迅速下降到二层,工作人员提示到位,阮骄在韩熙耳边说,“少爷睁眼啊,要推你出去了。”   韩熙肩宽腿长,站着比阮骄大一号,此时恨不能缩成个球,躲到他兜里去。   “你、你、你推,快推!”韩熙努力控制面部表情。   阮骄抵着他的背心把人轻轻送出去,他们现在在塔心,力气大了会把韩熙推摄像范围。   韩熙顺力滑向钢索的第二个定点,在那里等阮骄绕木栏半周,二人再一起下落。   就在此时,钢索固定轴在木梁吊起的索道上,发出刺耳的咔咔声。   韩熙并没有滑向指定位置被工作人员接住,突然开始急速冲向塔壁。   工作人员不会飞檐走壁,全都傻掉,棚顶梁架上有人大喊一声,“遭了!钢索滑轮脱位了!”   电光火石间,阮骄用力蹬踏,整个人扑过去,一只手堪堪勾住韩熙胸前衣襟,韩熙胸前大片戏服被扯落,眼看就要勾不住他,紧要关头结实的外袍腰带救了命。   阮骄顺着手中破破烂烂的衣服,把韩熙拽到怀里,他背后是结实的木塔围栏,以这种速度冲过去,得被摔成萨琪玛!   面色惨白的韩熙惊魂未定,箍着阮骄的腰不撒手。   “少爷,这么多人看着呢,别撒娇啊。”阮骄心如擂鼓,手心也是虚汗一片,却还有心调笑他。   没等两人喘口大气,头顶钢梁索道“哐啷”一声,拳头大的滑轮锁头“嗖”一下从二人面前直勾勾掉下去。   “卧槽……”阮骄街都没骂完,就和韩熙急速下坠。   木塔二层离地面足有十米,在阮骄救韩熙的瞬间,地面工作人员已迅速反应,拉来了软垫。但是,阮骄他们突然下落,软垫并未拖到合适的地点。   阮骄用轻功换了提词系统,用大半内力换了泪腺系统,此时悔得肠子都青了。   千钧一发,他把韩熙从身上撕下来,拉着他的手,一掌拍在他胸前,韩熙被他内力贯穿,照着软垫的方位飞过去,带着阮骄从天而降,两人稀里哗啦摔在软垫边缘。   周围工作人员一拥而上,现场乱成一团。   韩熙落地瞬间是清醒的,最后一口气没倒上来,是因为阮骄狠狠砸在他身上。   韩熙脑子晕了几分钟,就晃晃悠悠坐起来,双耳嗡嗡作响,身边不停有人叫他躺下别动。   他喘了几口后怕的大气,突然发现阮骄躺在他面前,缩着身体一动不动。   韩少爷记起最后时刻,穿胸而过的那股力量,硬生生气死牛顿,扭曲重力,带着他和阮骄偏离到垫子上。   阮骄浑身无伤,蜷着身子侧躺在地上,他正遭受堪比第一次OOC力度的体内电击。   韩熙吓坏了,七手八脚地爬到他面前,“阮骄、阮骄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叮!”触发大场景OOC,提词系统启动,泪腺系统启动。   阮骄被逼无奈,即使疼得死去活来,也得念台词,维持人设。   “好疼啊……我想我哥哥……”阮骄微闭着眼,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声音又虚又轻,像只奄奄一息的小动物。   韩熙来不及分析这是装得还是真得,凑近了去扶他。   在另一组补拍镜头的宋祺熯也跑过来,他摔过威亚,腰背到现在还有伤。   “韩熙别动他。”宋祺熯挡开他的手,“阮骄,你哪里疼?”   跟组医生已经上下检查了一遍,阮骄除了小臂、颈部的擦伤,四肢脊椎均无碍,也没有大的外伤,就是蜷着喊疼,也不知道摔着哪里。   “哪里都疼……”阮骄体内电流乱窜,疼得神情模糊,额头手心都是冷汗,可怜极了。   宋祺熯脸都白了,安慰他,“救护车马上就来,一会到医院就不疼了。”   “那我哥啥时候来啊?”阮骄半睁眼,冷汗滚到睫毛边,和着泪水氤氤氲氲的。他得赶紧加戏,趁机把楚昱弄来。   宋祺熯叫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瑶瑶,她刚给徐惠打了电话,手里捏着两只手机。   宋祺熯让她解锁阮骄手机,翻开通信录稀稀拉拉就几个号码,第一个就是:A哥哥。   江宓从总裁办拿了战略合作备忘录,正要给楚昱送去,阮骄的电话进来了。   他实在不想做老板养成游戏的小喇叭,长腿紧了两步,直接把电话送到楚昱面前。   楚昱掀起眼皮瞪他一眼,却不假思索地接起电话。   他最近在微博上,看阮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一会师兄弟羁绊流,一会魔王与娇花组合,无所不能的楚霸总突然有点虚,心中有个小警铃,每天二十四小时嗷呜嗷呜的乱叫。   此时主动打电话的阮骄,让楚昱心中莫名舒坦,“每天微信撒娇还不够,又改电话撒娇了?好好好!你最帅,最漂亮,我看过眼睛都拔不出来,行了吗?”   江宓:“……”完了,老板疯了!   宋祺熯:“……”完了,这是床上的哥哥!   楚昱惬意地往后一靠,转过座椅,玻璃幕墙映着他模糊的影子都透着温柔,“怎么?高兴的说不出来话了?”   宋祺熯咽了口吐沫,“嗯……你好,阮骄片场受伤了,你能不能来一趟。”   成熟稳重的男声传来,楚昱倏得坐直身体,阴沉着脸只问了两个字:“地址。”   片场救护车已到,阮骄的情况得就近送医,宋祺熯报了地址,挂上电话,神情复杂地看了眼阮骄。   楚昱外衣都没来得及穿,冲到电梯前,“给徐惠打电话!问问他们都在干什么!”   江宓拿着他的西装、大衣,难得见楚昱火冒三丈,刚摁下专梯,徐惠的电话就进来了。   “知道了,我们马上就去。”江宓绷着脸挂断电话。 第8章   阮骄上了救护车就慢慢从电击中缓过来,等到医院,已经能自己走下车,一圈检查做下来,没毛病,心肝脾肾统统在位,从耳软骨到脚趾骨没一丝裂缝。   为保万无一失,他要留院观察三天,从剧组到徐惠一颗悬着心终于落地。   “现在还好意思说自己是锦鲤?我看你是24K纯金扫把星。”韩熙捧着一只保鲜盒,把阮骄不吃的葡萄挑出来,吃掉,“你跟宋祺熯走得近,宋祺熯差点被毁容,跟我走得近,我他妈差点摔成萨琪玛!”   阮骄穿着宽大的病号服,细白的脖颈上一道触目惊心的淤痕,他屈腿,脚蹬在床边,拿着水果叉的手搁在膝盖上,眼神冰冷,“你真觉得只是倒霉?哪儿有这么巧的事?”   “你这么会装,又是个嗲精,除了我,剧组谁跟你有仇?攒这么大劲儿害你?”韩熙难得动着脑子,“阮骄,你想想,你是不是外面得罪什么人了?”   阮骄翻了白眼,心想:“老子得罪过九大仙门,难不成他们统统穿过来,继续跟我干仗?”   “哎,问你啊,你是不是真喜欢宋祺熯?看你今天躺那儿,跟他撒娇那劲儿,哎呦喂……”韩熙打了冷战,抖了抖袖子,感觉鸡皮疙瘩顺着袖口往下淌。   “我英雄救美,少爷你咋不想想,我对你是真爱呢?”阮骄把脸皮往床底下一扔,叉起一片猕猴桃塞住他的嘴,韩少爷这人除了脑子不好,熟了以后其实人不错。   韩熙嚼着水果,一时没出声,看样子还真在认真思索这个问题。   阮骄一巴掌拍他脑门上,“你还真敢想!不许想!”   “是你说的!你怎么还打我呢?”韩熙叼着叉子嚷嚷,耳朵尖红透了。   门口突然传来规矩的敲门声,紧接着江宓推开门。   阮骄吓得魂都快飞了,瞬间卧倒,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韩熙的爪子搭在自己脑门上。   韩二傻子一手端着水果,一手摸着他冰凉的额头,脑子还没转过来,楚昱就走了进来。   哼,还真是魔王与娇花,韩熙演过排球运动员,高大俊朗,眉目深邃,阮骄虽说身高不低,但身体素质是小了一号,闭着眼往床上一缩,怎么看两人都是幅美好画卷。   韩熙被一双陌生冰冷的眸子盯得打了个激灵。   楚昱走到病床前,拎着韩熙的袖口,把他的爪子从阮骄额头上揪起来,像扔垃圾似的甩出去。   不等韩熙爆炸,江宓从后面提着他的领子,三下五除二就丢出病房,锁上门,楼道里一阵鸡飞狗跳。   “叮!”提词系统启动,泪腺系统启动。   【哥哥,我好疼……我是不是会死掉?】   【哥哥,我死了,你还会不会记得我?】   【哥哥,我不想死……嘤嘤嘤。】   阮骄闭着眼:“我去!又来了!”   楚昱看着他的眼珠在眼皮底下咕噜咕噜乱转,慢悠悠脱掉大衣,在单薄的看护椅上,无声无息坐得笔直。   阮骄憋不住了,偷偷睁开一只眼:“哥哥,我……”   话还没说完,楚昱两根手指挑起他的下巴,指腹碰了碰那条淤痕。   阮骄轻“嘶”一声,心尖颤了颤,觉得触感有些不妙。   楚昱眼中沉着怒气,“你还能干嘛?嗯?演个戏摔成这样?咋没让你脸着地呢?”他听说阮骄从十米高的地方掉下来,吓得心脏都快停止,这都不用替身?真他娘的是想挨揍了!   “我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什么都做不好,就想跟你好!”阮骄一把抓住他的袖子,眼巴巴地望着他,“哥哥,你带我回去吧。”   提词器的光标跳了半天,打出一行字:   【主人,你牛逼!】   楚昱不知是被话噎住,还是羞得,耳根全红了,“要点脸!”他把阮骄拽起来,让他老实地靠在枕头上,“这破戏不想演就算了,你要是还想做影视相关的工作,我可以安排你去光耀,做做幕后也好,也能出人头地。”   阮骄内心是崩溃的!心中咆哮:“我是霸总的金丝雀!!!金、丝、雀!楚爸爸!我不是你儿子!你为什么总担心我的事业线?我没羞没臊,莫得事业心的!我他娘的千里迢迢是来炮你的,PAO炮,约炮的炮!”   阮骄转头两行清泪落下来,“我还是演戏吧,就怕我不在你身边,回头你就和别的妖精生小妖精去了,生了我还不敢管,你会骂我,不喜欢我,我还得笑着给他们娘俩塞红包。”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楚昱懵逼,这是没出戏?脑子摔坏了?   楚昱试了试自己额头,又摸了摸阮骄,没发烧,怎么就说胡话了呢?   “我还没说你和那个牛魔王呢?什么玩意儿?”楚昱拇指揩掉他的眼泪,“真是恶人先告状,我身边暂时什么都没有,你要不努力,只想当赖皮,没准什么都有了。”   楚昱感慨,看过阮骄最近零星的拍摄片段,不得不说他是极有天分的演员,千万不能废在自己手里,待他星光灿烂,一切才是美好。   完美主义的处女座楚霸总,温柔地看着他。   阮骄咽了口吐沫,楚昱专注的眼神太过迷人,那句眼眸里有星空,大概是真的……   “那我可以追你吗?”阮骄小心翼翼地问。   楚昱的耳根持续烧着,转移视线整了整袖口,若无其事地说,“好啊,追我的人可多了,也不差你一个。”   “那能不能不麻烦江助理啦,楚先生分点儿正经时间给我呗。”阮骄得寸进尺。   楚昱深吸了口气,维持着表面平静,终于明白别人说的小嗲精是怎么回事。   “手机给我。”楚昱接过他的手机,把A哥哥的号码改成自己的私人号码,又加了很少用的微信。   阮骄捧着手机,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心想:“太不容易了,俩月多才弄到楚昱手机号,苍天啊,啥时候能撩到楚昱身心?可怜可怜我吧,弱小孤独无助的废柴魔尊……嘤嘤嘤。”   阮骄虽说没大伤,可每次电击惩罚还是很消耗体力的,跟楚昱说着说着话,还真睡着了。 第9章   楚昱找了医生再三确定阮骄没有大碍,才匆匆离去,作为金盛的副总裁,他的时间不能自由支配,凡是得以公司为先。   下了高速,快进环路,楚昱许久没动静的微信响了。   小嗲精:哥哥,早恋不?^U^   楚昱攥拳堵着嘴,不自然地咳嗽两声,副驾江宓抬头看了眼后视镜,老板似乎春心荡漾。   楚霸王:超龄,不约。   小嗲精:那哥哥,网恋不?QAQ   楚霸王:不,怕被骗钱。   楚昱握着手机,扭头看着环路高峰期的车水马龙,原来堵车也可以堵得如此神清气爽。   信息又进来了,楚昱拿起来一看,居然是个二百块的红包?   小嗲精:诚意网恋,押金为证,骗人小狗。^o^   楚霸王:抠门!我堂堂金盛一枝花,就二百块?   小嗲精:努力拍戏,认真赚钱,宝贝儿,面包会有的!QUQ   楚昱是真憋不住,终于靠着座椅笑出声,阮骄和以前太不一样了,这样的阮骄很好,很迷人。   给楚昱开了三年车的司机惶恐不已,不停看着车内后视镜,江宓一脸镇定,轻声说,“开你的车。”   楚霸王:好,看你本事。   小嗲精:肌肉猛男·jpg   楚昱一路带着变态的笑容,直到车开入公司地库,他才恢复罡风吹不动的冷漠从容。   也许与楚霸总入冬前最后的骚动心有灵犀,江宓刚进电梯,手机震动。   他拿起来一看。   地主家的傻儿子:宓宓我家地暖坏了,空调坏了,热水器也坏了,我也快冻坏了,能不能去你家洗个澡?   乖巧等待·jpg   江宓想撞墙,毫不留情地狠狠摁手机。   宝贝儿心肝大白兔:滚!   地主家的傻儿子:宓宓,你居然回我微信啦!我好感动,嘤嘤嘤!   江宓低头掐死手机,若无其事地丢进兜里。   楚昱狐疑的眼神从他脸上扫过,总裁专梯只有他们两人。   “季宝宝?”楚昱问。   江宓垂头尴尬,“精神病。”   “哦……”楚昱点点头,“他跟我说他家什么都坏了,你们不是住挺近吗?又是发小……”   “是。”江宓直视楚昱,“我给他在君悦开了房,我买单。”   “好……嗯,你们……感情真好。”楚昱尴尬地转开脸,心想:“季宝宝,我真的已经尽力了。”   江宓无情的脸上破开一个笑容,仿佛西伯利亚的夏日阳光,“当然,别让我再看见他,我怕我就地掐死他!”   楚昱:“……”   楚昱今天的安排被彻底打乱,一直忙到十点多,才得以脱身。   江宓作为他的私人助理,老板忙完还不得停,给秘书组布置好工作,对好楚昱的其他行程安排,回到家已是繁星密布的午夜时分。   他停好车,解松领带、领口,从后备箱里拎出一提啤酒,快步进了电梯。   江宓住的公寓位于市中心,面积不大但寸土寸金。   他走出电梯间,就见季琛蹲在他家门口,面前点着一根细小的蛋糕蜡烛,那动作居然是在烤火?   江宓青筋暴跳,举起啤酒,一把砸过去!   季琛手忙脚乱接下啤酒,差点被砸趴下。   “宓宓,我家真的什么都坏了,不信你去看看。”季琛穿得十分单薄,一套居家服外披着件大衣,两只脚上踩着毛茸茸的大白兔拖鞋,怀里抱着冰凉的啤酒,瑟瑟发抖。   “我给你在对面君悦开了房,你为什么不去?”江宓支着额角,遇到季琛他就觉得自己要疯!   季琛往他家门口又蹭了蹭,耍赖,“不住酒店,我要睡有家的感觉的床。”   “季宝宝!你三岁吗?要不要我找个奶嘴儿给你啯?”江宓三步上前,把他从自己家门上撕下来,推到一边。   江宓打开门闪身而进,季琛并没有挤上去,老老实实递上啤酒。   “去酒店!我不会让你进来的!”江宓“哐”一声上锁,背靠在门上深深叹了口气。   门口蹲着季琛,江宓觉得干什么都心不在焉,过一会似乎没动静了,他小心翼翼滑到门前听了听。   电梯传来微微的响动,突然有个优雅的女声传来,“哟?这是谁家帅哥落难啊?”   “季、宝、宝!”江宓咬牙切齿,还没走,蹲在门口丢人现眼,幸亏是大半夜,这要是早点儿,全楼都得来围观!   “美女,无家可归的帅哥要捡走吗?能洗衣服会做饭。”季琛痞气十足的低沉声音,隐隐传来。   江宓心跳陡然加快,“臭不要脸!还到处撒德行!”   “哈?求之不得……”女人的声音逐渐小下去。   江宓依在门前,屏息凝神,怎么突然就没动静了?他们在干吗?拥抱?亲嘴儿?季宝宝我打断你的狗腿!   江宓哗啦一把拉开大门,季宝宝侧对着他,潇洒依着墙壁目送美女远去,楼道里传来高跟鞋悠扬的哒哒声。   “怎么?还是怕我跟人跑了?就知道你最舍不得我了。”季琛的脸皮厚度大概跟城墙拐子有一拼。   江宓一言不发,揪住他的领子,三下五除二拎进来往沙发上一扔,“老实在这儿待着,否则我把你关阳台上!”今晚天气预报说要降温,季琛穿成这缺德模样,站门口招惹艳鬼不说,冻出个三长两短那就彻底赖上自己了。   季琛诡计得逞,躺在沙发上笑得格外灿烂,“宓宓,我要洗澡,你摸摸我,我都快冻住了。”他突然捉住江宓的手,摁在自己脸上。   手下冰凉的触感,让江宓有点心软,他抽出手指了指浴室方向,“自己去。”   门外传来沙沙的淋浴声,江宓坐在床边支着额头,觉得脑子里有水,为什么总是跟季琛纠缠不清。   江宓并不确定季琛是gay,他上学时身边女生不断,甚至有过未婚妻。他是一个极度缺乏爱与安全感的人,粘着江宓只不过是小时候习惯的延续,能给他带来心理安慰。   如果自己弥足深陷,以后恐怕连朋友都没得做,江宓自嘲地笑笑,哪怕被他抱怨冷漠不近人情,还是想要维护最后一寸尴尬的联系。   “宓宓!你有牛奶沐浴露吗?我不用清爽的。”季琛趴着浴室门冲卧室喊。   江宓捂脸,我为什么要和只猴子保持联系,“你爱用不用!”   “宓宓!你给我拿条内裤啊!”只安静了一会,季琛催魂的声音又传来。   江宓颓然往后躺倒,只要跟季琛在一起,他好像年纪轻轻就过了大半辈子,心好累。   为防止季琛在自己房里肆意遛鸟,这种脑残事儿他绝对做得出来!   江宓拿了一条新内裤走到浴室门口背对着递给他,“一会睡沙发,不许乱动我家东西,不许敲卧室门,明天一早马上给我滚蛋!”   季琛根本没听他说话,哗啦哗啦撕开包装,拿出来比划一下,“宓宓,我的鸟好像比你大哎?穿着有点勒。”   江宓青筋暴露,“你是什么鸟?鸵鸟吗?再废话就给我滚!”   “好凶……”季琛嘟囔着不敢说话了。   江宓凶神恶煞地锁上门,在床上滚了三圈,用被子蒙住头,想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最后稀里糊涂睡过去。 第10章   第二天早上,江宓随着生物钟醒来,他是个不需要闹钟的人。   卧室门开着,客厅一侧很久无人问津的厨房,传来跑调的歌声,和着锅碗瓢盆叮叮当当,陌生又奇妙的热闹。   江宓走到厨房,依着门框抱臂看着,季琛还是那身墨绿色的家居服,带着家政阿姨的草莓围裙,脚踩一双大白兔,手上咣啷咣啷打着蛋液,眉目飞扬,心情巨好。   “季宝宝,你究竟想干嘛?”江宓恍惚,起床气让他语气不善。   “哟,起来了,哎,再摊个蛋饼,你去洗漱,一会咱就能吃饭了。”季琛笑着回,手底下没停,看他一脸冰霜,又补一句,“你们家家徒四壁,耗子都能饿死,我一大早下去又买鸡蛋又买面包,你不夸夸我田螺小伙啊?”   江宓看着他,眼神是温和的,“季宝宝,咱们都老大不小了,别玩儿这种过家家的游戏。”   季琛关了火,把一张Q软的蛋饼装进盘子,“宓宓,咱俩以前不也这样吗?为什么长大就不行了?”   “你订婚的时候,也想来我家睡觉?穿我内裤?给我做饭?季宝宝,你明不明白,你到底喜欢男的还是女的?”江宓并没有发火,语气是淡淡的厌倦。   季琛的手默默从洁白的磁盘边滑下来,“那那那……是个意外,我在国外,那时候特别乱套,我都不知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一向油嘴滑舌的季总,打起了磕巴。   “好,那你现在顺风顺水,就来拿我忆苦思甜?”江宓走到门口,拉开门,“季琛,你躲在回忆里,可你让我往哪儿躲?”他说完就进了卧室。   客厅一阵寂静,不一会传来门锁咔哒落下的声音。   江宓想,他就像季琛的坏习惯,打着打着就会戒了,就好像写作业咬笔,上课说话,考试传小抄……改了还是个好孩子。   威亚意外调查来调查去,最后结果是室内横梁结构问题导致滑轮锁扣疲劳。   阮骄怎么都觉得事情蹊跷,连脑子不好的韩熙这回都不信了。   好在后来一个多月的拍摄过程没再遇到波折,危险逐渐被淡忘,《封天》在冬至迎来了外景拍摄。   《封天》的外景选了三处,冬景在青县的九龙山风景区。   九龙山地处中部,山谷幽深,飞峰奇峻,隆冬时节,更有竹海披雪奇景,浓雾缭绕下,犹如仙境。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剧组刚上山没多久,就迎来了一场小雪,导演兴奋不已,全组星夜奔赴天子峰的断崖悬索桥。   凛冬拂晓时分,雾气浓重,天子峰悬索桥如浮游在云端的黑蛇,桥另一边是漆黑的溶洞,一眼望过去像猛兽的巨口,幻觉中似乎能看到尖锐的獠牙。   山巅的这场戏,拍的是阮骄受仙门排挤压迫,自甘堕入魔道,仙宗后山结界大破,通往魔宗之路的堕桥出现。   阮骄的化妆此时已大变,不再是仙门倔强小乖乖,长眉斜飞入鬓,上了淡淡的眼线,眼角微扬,一丝不苟系起的发髻散落下来,整个人显得偏执阴郁。   山中气温极低,阮骄裹着厚羽绒服,抱着暖手宝,衣服里贴满了暖宝宝,还是冻得缩成了一个球。   导演在一边激动地扯着剧本,吐沫横飞地说戏。   一切准备完毕,阮骄站起身哆哆嗦嗦撕下满身暖宝宝,穿着单薄飘逸的戏服,全凭一身浩然正气御寒,快步走到悬索桥头。   道具师傅送上一只惨白的竹骨灯笼,灰蒙蒙中只一抹半死不活的烛光,阮骄觉得自己在演聊斋。   周围静的出奇,空旷的山谷深处传来奇妙的嗡声,细雪如盐,不像平地上那样随风悠扬,而是从谷底冲上来,在雾气中莫名地打着旋,不肯落下。   桥板被细雪和雾气浸湿,变成一片斑驳的褐红色,阮骄呼出一口氤氲寒气,独自走到悬索桥中心,突然腰间一松,宗门玉牌落地,可能是刚刚抖暖宝宝时弄开了。   阮骄一时恍惚,他低头看着被雪水打湿了猩红挂穗的玉牌,躬身捡起,只默然地瞥一眼,袍袖猛然一抖,玉牌在雾霭中划出一道弧线,直坠谷底。   谷深处不知有什么,突然一阵邪风卷过,谷底崖边腾起黑雾,紧接着喑哑鸦叫四起,一群被惊动的乌鸦破雾而出,悬飞在阮骄头顶,久久不肯散去。   摄像机意外地扑捉到这惊奇一幕,导演紧张地盯着监视器,直至阮骄走到悬索桥尽头。   在桥尾的摄像组给了阮骄一个特写后,导演满意地叫了“cut!”   大家都围到监视器前会看阮骄撩袖一震,两指弹飞玉牌,黑漆漆的一团惊鸦腾起,桥头仙气飘飘,桥尾瘴气腾腾,几乎完美到无需后期的气氛,无形装逼最为致命。   阮骄接过工作人员手中羽绒服,魔尊大人装逼结束,开启了取暖全靠抖模式。   突然有位工作人员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人干活干得热气腾腾,羽绒服敞开,露出里面青色的对襟盘扣僧衣。   阮骄在寒气逼人的崖边愣了愣,朝他脸上看去,那人捂得及其严实,棉帽围巾居然还带着墨镜,也不怕掉悬崖底下去?满脸就剩下一个直挺的鼻子。   似乎感受到刺人的目光,那人抬起头,大大方方看着阮骄,不像其他工作人员似的,要么打招呼,要么点点头,他一动不动,扎了几圈的围巾下,似乎有个笑容逐渐展开。   他主动摘下墨镜,一把扯下围巾,露出完全展开的笑容……   阮骄觉得头皮一炸!   陌生的脸,熟悉的邪气笑容,阮骄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置身云顶山逍遥宫,阿释含在坐前笑杀教众。   他和阿释含在《问鼎苍穹》里真情实感演了一出,兄弟反目成仇,我被杀到退服,正是阿释含背后一刀,让他最终跳了凤息崖,穿越成了基佬阮。   穿越还要组团吗?这他娘的是拼多多吗?把他弄来干嘛?给我点赞吗?这本书都快变成大型架空悬疑玄幻不科学乡村爱情故事了!   阮骄神情紧张,却没想到那个气质颇像阿释含的工作人员,突然从兜里掏出手机,哈着寒气,满脸堆笑地走过来,“阮老师,打扰了,能跟您合个影吗?” 第11章   阿释含的影子从他身上倏得抽尽,只剩一个普通工作人员站在面前,“阮老师?阮老师?”   阮骄一身冷汗,被冻得扭头打了好几个喷嚏,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难道刚刚都是幻觉?   他面色麻木地与工作人员合影,突然起手加了力气,一掌虚拍在对方肩膀上,体内蹿过微小的电流。   男人毫无防备,直接被拍飞出去,幸好后边忙碌拆摄像轨道的人多,七手八脚地拦下来,忙活中都以为他是滑到。   阮骄扶额,接连事故,他觉得自己有点魔怔,差点流下庆幸与懵逼交织的泪水。   从山上下来,连冻带吓的阮骄光荣感冒,喝完药,捂着被子睡了一天还是没能爬起来。   导演给他放了假,带着宋祺熯和郝凌再度上山,留下没戏的韩熙。   阮骄好了七七八八,趴在被窝里,一头热汗,嘴里叼了根温度计,侧头四十五度明媚忧伤地撕衣自拍,然后给照片修了两只猫耳朵,打上梦幻光圈,发给楚昱。   楚昱正在听子公司的审计安排,手机震动好几下,他低头一看,有些方,不知道的以为他在看色情图片,照片里的人衣衫不整,趴在被窝里,眼神氤氲,两颊绯红,叼着一根温度计……   小嗲精:哥哥,我发烧了。%>_<%   楚昱扣下手机,示意汇报继续,越听心里面越痒,过了会,一本正经地拿起手机,郑重回复。   楚霸王:猫咪量体温,体温计不在嘴里……   举着手机,盘坐在床上的阮骄回味了一下这句话,突然脸红,他就是把不要脸当饭吃,此时心头也是一片连绵不绝的省略号,这……到底是谁调戏谁?   “叮”提词器突然响了。   【主人,再冷漠的男人,菊花的温度都是温暖哒!加油呀!】   阮骄在心里卧槽,冲着空气大吼:“滚——”   把刚好进门,一脸我捣乱贼溜的韩熙吓愣了。   “阮娇娇,还没出戏呢?你没事儿吧?”韩熙蹭蹭蹭后退三步,与他保持安全距离。   “少爷你今儿别捣乱,小心我揍你。”惨遭科学调戏的阮骄一脸不爽。   “行了吧,我是打不过你,可我告诉你,我梦里都幻想把你打哭!”韩熙不甘示弱地往后又退了两步。   阮骄冷哼,懒得跟他斗嘴,心想:“再帅也是个沙雕。”   “哎,这儿有个山神奶奶庙,听人说很灵,你看咱俩倒霉成这样,要不要去拜拜?”韩熙坐在床尾问他。   “谁跟你是咱们?起开,弱智传染的。”阮骄把他屁股底下的被子拽出来,“再说了,你知道这里的山神求什么最灵?万一求子最灵,下山你就等着喜当爹吧!”   韩熙愤然:“我、我、我说不过你,我自己去!”   送走了傻乎乎的韩少爷,阮骄呈大字躺下,脑子里阿释含的影子挥之不去。   最近他基本摸清OOC惩罚的套路,离楚昱关系越近的人单独OOC惩罚越高,多人公开场景下似乎只是触及违背当下世界观才会遭受处罚。   就在他一边纠结阿释含,一边纠结OOC的时候,楚昱的电话进来了。   “哥哥,我病了还发烧呢。”阮骄一头扎进被子里,瓮声瓮气地说。   “吃药、喝水、睡觉。”楚霸总走出会议室,“啧,没事儿少乱拍照片,你哪天……手机丢了怎么办?”   “我病了,你不哄我,你还凶我。”阮骄照着提词器念。   楚昱一阵无语,想了会说,“那……我哄你睡觉?”   无聊翻剧本的阮骄惊讶,连提词器都慢了半拍,好久才打出一个好字来。   带着点小激动和小好奇的阮骄,颇有仪式感地躺平,盖好被子,甚至捋了捋被角,手机打开免提,美美地闭上眼,一切就绪。   电话里传来楚昱低沉迷人的声音:“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   阮骄:“……”   楚霸总漫步在幽静的走廊上,对着电话狂背《太上清静经》,与他打了个照面的小秘书一脸惊恐。   跟在他身后的江宓,面无波澜,内心绝望,好不容易把人送进办公室,一把和上门,终于可以让他独自犯病。   阮骄捂脸,差点流下崩溃的眼泪。   提词器光标跳了跳。   【主人,你好像遭遇了贞洁烈男。】   “哥哥……”阮骄虚弱地打断他。   “怎么了?还不想睡啊?”楚昱皱眉,怎么这么难搞?   阮骄深呼一口气,“我不想睡觉,只想用嘴堵住你的嘴!”   楚昱差点没拿住电话,在无人的办公室里左顾右盼,“发什么神经?睡觉!”说完灭火似的掐断电话。   为什么他总被这个小兔崽子撩拨心弦,还没把阮骄养成金光闪闪的人参娃娃,他就会忍不住想吃掉。   不行、不行,拒绝诱惑,用你引以为豪三十年不破的自制力,等待是最美好的过程,你可以的楚昱,你不仅仅是想睡他,你是在养成一个完美的伴侣。   楚昱展开自我催眠,隔了许久才自嘲地笑笑,阮骄大概年前就能杀青,看来他得敲打敲打光耀,加紧安排新戏、好戏,让他走得更快更远些。   和提词器一起对楚昱展开嘲讽大法的阮骄,如果知道楚爸爸这会又将他的事业线前推了二百多米,大概会哭晕在床上。   在感冒药的折磨下,阮骄睡到中午,窗外又飘起小雪,晃晃悠悠,下得不紧不慢。   阮骄打开手机相册,那是一张飞扬跋扈的脸,带着三分戏虐七分不屑,紧绷的唇线留下微微的刻薄痕迹,仿佛下一秒出口的话就能把人活活气死。如墨黑发衬着一身白衣,细雪罩空,缠绵的雾气后是万丈深渊。   犹豫了很久,他鬼使神差地发了这张照片给楚昱,猛地清醒过来,为时已晚,来不及撤销。   阮骄拇指擦过没有回复的屏幕,书中戏假,戏中人真,楚昱,这才是真正的我。   不过阮骄这种地摊文学中的魔尊一贯比较二逼,惆怅往往只有三秒,三秒过后,提着换洗衣服,哼着跑调八百里的歌,准备快活地洗澡。   他走到浴室门前,余光瞥到房门缝隙中嵌着一张纸条?   二指宽的纸张上,刻意歪扭写着一行极丑的字:韩熙在我手里,酒店后门来见。   “少爷你真行,爸爸我今天不想陪你玩儿。”阮骄一看就知道是韩熙的恶作剧,弹开纸条,优哉游哉地进去洗澡。   洗了澡吃了饭,把自己收拾地利利索索的阮骄,看着窗外阴沉的天,飘扬的雪花,少爷……也去的太久了吧? 第12章   他隐隐有些不安,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暴躁地砸门声。   阮骄惶急地拉开门——   一位脸色冷峻,帅炸了的大秃瓢,吸溜着冻出来的清鼻涕,用难以置信的语气喷他:“冷尊主!小僧真没想到,对心爱之人你也能见死不救,不如斩断六根与小僧同去。”   阮骄被吓炸了,悬索桥上的道具师傅,果然是阿释含!他立刻想到那张字条。   “我警告你别动韩熙,我已经报警了。”阮骄深谙在什么山头唱什么歌,主要是他内力微弱,轻功全失,阿释含情况不详,打起来万一打不过还怎么搞?   阿释含愣了愣,突然怒喝:“尊主你堕落啊!来到这大好人间,孱弱的凡人,正是你我一展身手开宗立坛的好机会。”   阮骄心想:“什么玩意儿啊……这都是?本座是来谈恋爱的,本座莫得事业心,等本座回到原书再跟你算账,打不死你个秃瓢叛徒!”   阿释含看着面色不明,一言不发的阮骄,“尊主,你色·欲贪劫过重,小僧早就在帮你斩断孽缘,没有人可以接近你,你必成孤业。”   阿释含在原小说里,就是个事儿逼变态,他助冷傲决登位,却在冷傲决与他意见不统时,翻脸叛变。准确地说,他是个助攻狂魔,有极其偏执的控制癖好。   “这么说化妆胶、威亚都是你干的?”阮骄恍然大悟,怪不得查不到任何线索,阿释含是易容高手。   “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阿弥陀佛。”阿释含遗世独立,犹如一位不要脸的吟游诗人。   阮骄虚弱地问:“说吧,虚境主神给你的任务,是不是破坏我的姻缘?”   阿释含摸了摸光头,“也不全是吧……主神让我助你斩断情丝,在这个世界完成魔道大业。”   阮骄气得眼前一黑,“兄弟,你晃晃脑袋,是不是都能听到海哭的声音?”   “你个和尚知道狗屁的情缘!”阮骄插腰,明目张胆质疑他的业务能力。   这真是年底了,各种妖魔鬼怪都能穿过来,干嘛?冲业绩吗?   阿释含的表情精彩,“你和韩大个儿……真不是那个?”他比划了个相当邪恶下流的手势。   “你放心,鼎炉也是有智商门槛的。”阮骄边说边先下手为强,一把揪过阿释含的领子,“本座同你说了多次,再插手本座私事,本座让你早登极乐。”   阿释含晶亮的眸子受虐似的大放异彩,熟悉的魔尊气息从他耳畔吹过,啊……我的魔尊大人,你原本就该沉入无尽的黑暗,什么情爱亲缘,那都不该是你的东西。   “带我去找韩熙。”他顺手抄起衣架上的羽绒服,命令阿释含。不管其他事,先找到少爷是重点。   阿释含退到门外,微微点头,忽如一阵疾风消失在走廊尽头。   阮骄气得手抖,“三流杂毛配角穿过来都功力正常,我堂堂反派龙傲天……嘤嘤嘤。”   阮骄绕到地下室,从道具间拿走了那把假沉水,走到酒店后门,就见门口停了一辆白色大切诺基,在冰天雪地里冉冉冒着热气。   车窗缓缓落下,阿释含带着蛤·蟆镜,叼着忽明忽暗的雪茄,脖子上还有根拴驴一样粗的大金链子,衬得秃瓢在冷风中闪闪发光,这画面真尼玛震撼。   阮骄紧握沉水,拉开副驾门,“我再问你件事儿,除了你还有其他二百五过来吗?”   阿释含呼出一口和着烟的寒气,斩钉截铁地说:“我都能穿过来,其他人应该都没问题吧。”   阮骄差点吐血,艰难地拉上车门,“那……你有见过其他人吗?”   阿释含车技炫酷,摇头摆尾开上湿滑的山道,“我才来两个多月,就忙着替你斩除色·欲,哪儿有那个美国时间啊。”   他人设风格切得有点快,阮骄一时恍惚,突然问,“等等,你有驾照吗?”   虚境是由大型数据组成的,穿越后,原身数据会与魂魄数据融合,很快适应不同小说的设定。但有一点例外,危险操作技术,比如开车、开船、开火箭大炮,为了安全数据红锁,需要后期重新学习。   “原身有,我可没有。”阿释含骄傲地踩下油门。   “停车!快放我下去——”盘山公路上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声。   大切一路狂奔,开到半山的密林前才停止撒野。   阮骄一脸菜色,拖着残躯颤颤巍巍地走下车,跟着阿释含穿林过野,好不容易来到一个废弃的佛洞。   进来就看见韩熙撅着浑圆的大腚,挨个给残缺的石佛擦洗。   阮骄提着假沉水,一脸杀气,走到他身后抽出未开刃口的宝剑,狠狠抽向左晃右摆的屁股。   “哎呦!你爷爷的,哪个不要脸……”韩熙一蹦三尺多高,看见阮骄卡壳了一会,“你怎么来了?”   他突然看见阮骄身后的阿释含,“大师也来了,你看我按你说的,都给他们擦干净了。”   阮骄拽起他的领子,凑近了说:“少爷,你活得咋这么漫不经心呢?他哪点像和尚了?”   “他……哪儿都是和尚啊,大师还给我讲经呢。”韩熙一头雾水,看看一脸慈悲的阿释含,再看看面色铁青的阮骄。   “闭嘴!跟我走。”他拉住韩熙,无视阿释含,直接向洞口走去。   阿释含早有准备,一个闪身堵住洞口,“尊主,小僧的要求你可知道?”   “滚蛋!本座的事轮不到你指手画脚。”阮骄弹指一拨,假沉水落鞘三分。   韩熙眼神转到阮骄脸上,小心地问:“你……这是,又接新戏了?”   话音刚落,阿释含双手合十一震,洞中碎石应声而动,在地面滚动起伏逐渐汇聚。   阮骄一掌拍在韩熙肩头,块头不小的韩少爷,如一张迎风起舞的卫生纸,直接飞出去。   “你当真要跟我动手?”阮骄虚张声势,假沉水在半空中转了个来回,“锵”的一声脱开剑鞘,如一条听话的银蛇守在身前。   “小僧说过,小僧是来助尊主夺取人间的。”阿释含掌心施力,碎石灌入内力,腾空而起,打在假沉水上,火星四溅。   摔得七荤八素的韩熙像老王八翻身一样爬起来,就看见飞石如针打过阮骄身侧,充绒量极好的羽绒服瞬间破开七八个小口,细软的绒毛“噗”得一下喷向半空,仿若细雪破壁而入。   “卧槽……不不不是拍戏啊!要死!要死!”韩熙看着眼前魔幻一幕,大梦初醒。 第13章   阮骄内力不足,竭力抵抗一阵,碎石很快破开假沉水的防御,如黑龙跃风,扑面而来。   假沉水发出尖锐的嗡鸣,被排山倒海之力推出去,冲向阮骄,砸得他连人带剑一起从天而降,一屁股坐在韩熙胸口。   韩熙被撞得魂儿差点从肺里跳出来,“阮、阮……我要说遗言了……”   阮骄摁着胸口,打不过,阿释含功力未受丝毫影响,“少爷,我大概要带你去看浪漫的坟头野草了。”   好容易从阮骄尊贵的臀部下挪出来的韩熙,又一次窒息,“他到底想让你干嘛?你答应他不就得了!”   “他让我毁灭全世界。”阮骄说得轻描淡写。   韩熙快哭了,“你们都是哪儿来的肤白貌美有艺术家气质的神经病啊!”   “不,我们那儿的人只是狂野浪漫爱发疯而已。”阮骄有气无力地辩解   阿释含踱步慢慢靠近。   阮骄想起幼年修炼毒虫侵体,血液带毒,不知道现在的身体是不是也复制这个特点,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不过,他带毒的事,阿释含也非常清楚,必须出其不意。   阮骄想了想,突然福至心灵,用力咬破口唇,含着一丝腥甜的血液。   “尊主,你可有想好。”阿释含站在两步外。   阮骄沉默不语,猛然抓住韩熙的胳膊,像甩保龄球一样扔向洞口。   阿释含动作机敏,转身就去抓,阮骄趁机飞身扑向他。   来不及前后相顾的阿释含,一手拎住缩成球的韩熙,回身单掌拍向阮骄。   事发突然,阿释含内功发力较晚,阮骄用半截假沉水隔开,下一秒直扑阿释含的大秃瓢。   被扔在地上滚了三圈的韩熙,睁眼就见二人口唇相吸,在半空中亲成了一对体型巨大的接吻鱼。   将鲜血以唇渡过去,阮骄被阿释含一把掀飞,重重砸在石壁上。   阿释含突然失了分寸,状若疯狗,狂吼:“你怎么知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的……”   阮骄撞墙撞得头昏脑涨,见他没有一丝中毒症状,还更加活蹦乱跳,心里嘀咕,完了血液无毒,一会阿释含就可以把他和少爷一起打成悠悠球。   阿释含抱头蹲在地上,洞外阴沉的天空冬雷发声,一道道青色的闪电密集地落在洞口,火花飞溅,青烟四起。   阮骄震惊不已,忍痛从地上爬起来,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   一道火红的闪电穿透洞顶,直接劈向阿释含,巨大的雷鸣声像远古神兽的怒吼,天地为之颤抖。   阿释含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就被劈倒在地,头冒青烟,不知死活。   “叮”提词器突然启动:   【主人,恭喜!使对手达到最大OOC。】   “等等,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阮骄彻底傻掉。   【主人,阿释含穿书设置的最大OOC点,是跟你发生亲密关系呀。】   阮骄哽咽,“你为什么不早说!”   【主人,我本职只是个提词器呀,现在是在兼职。】   阮骄思索一会自言自语:“也就是说每个人穿过来都会有OOC死穴?”   【是的呢,不过主人你不用担心,他们是杂鱼OOC只有一次机会就会被雷劈回原书,你是主角呢,你的OOC是累积式的,达到最大值你会直接被劈死哦。】   “我……也会这样被雷劈吗?”阮骄心有余悸。   【杂鱼只有一道天雷,主人你是主角你有九道天雷,超级炫酷呢!】   阮骄差点被噎死,“是,我知道,我是个有排面的人……”   真相大白,在这本书里阿释含是被他亲死的,死得非常硬核。   一身破烂布条的阮骄,走到韩熙身边拍了拍他的头,“少爷,还活着吗?”   韩熙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卧槽……跟你亲个嘴天打雷劈?天煞孤星啊你!”   “这是重点吗!你是不是傻!”阮骄快被他气死掉,韩熙是个脑回路相当清奇的人,换了别人都是哭着爬去报警,他还能琢磨这些?他那两条大长腿都是脑细胞组成的吧!   阮骄又走到阿释含原身旁,伸手试了试鼻息和脉搏,没什么问题,爬起来跑个三千都不带喘气的。   果然,就在韩熙也凑过来张望时,原身醒了。   他一脸茫然,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突然怒吼:“我的头发呢——”   阿释含秉着一日为僧终身剃度的原则,说不能有头发,就不能有头发,穿过来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剃了个大秃瓢。   雪后寂静的山岭中,哀嚎声响彻天地……   闹剧收场,阮骄和韩熙一脸灰尘,满身狼狈地悄悄溜回酒店,原身工作人员受到惊吓辞职回家休养。   三天后,剧组结束了外景拍摄回到宋镇影视基地,春节脚步将近,阮骄与韩熙的戏份都已接近尾声,只等开春补拍夏季外景的几组镜头。   阮骄坐在场外,看着排戏表,拿笔开心地又勾了个红叉,后面填满黑字的格子寥寥无几,泡楚霸总的日子就在眼前。   明天就能杀青的韩熙刚好下戏,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背后,“阮娇娇,嗯……憋了好久,你看我们马上就要分开了,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别恶心人,有屁快放!”阮骄转头,从永远有吃的的少爷手里抢过一块小酥麻球。   韩熙自从佛洞回来,就沉默了许多,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啥。   他拖来椅子凑到阮骄跟前,“你……到底是神仙还是妖怪啊?”   阮骄被麻球上丰富的芝麻呛了个正着,赶紧喝了两口水,“我是你大爷!”   “别啊,啧,你就跟我说说吧,要不我老想这事儿,都快抑郁了。”韩熙猫着身子乱晃。   “你不怕我亲你啊?”阮骄微微倾身吓唬他。   韩熙捂嘴,带着椅子稀里哗啦往后退,亲谁谁爆炸的现场震撼感,还没从他脑海里退去。   “阮哥,下一场戏准备啦。”小助理瑶瑶跑过来崔场。   阮骄左右看看,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很不要脸地冲韩熙做了隐晦的飞吻。   韩熙吓得面无人色,抬头望着刺眼的影棚顶幕大灯,生怕被雷劈成爆米花。 第14章   麒麟资本对日本NR的跨国收购案前期工作已完成,季琛带着团队、投行、律师来给老板汇报工作。   会开得很有效率,季琛是个见缝插针的主,愣是抓住了辗转在各种会议、汇报中的楚昱。   “哎,老板,我们家宓宓呢?”季琛从果盘里叉了颗大草莓出来。   “年底会多,总裁办比较忙。”楚昱手里拿着文件,边看边说。   季琛沉默着吃完草莓,擦了擦手,“是躲我吧。”   “你和江宓是发小,不是吹牛老夫老妻吗?怎么还能搞成今天这个场面?”楚昱很有气势地合上文件,问得好似董事会发言。   “你也好意思说我?”季琛一头靠进座椅,“人阮骄哥哥、哥哥叫得跟小兔子成精似的,奔儿奔儿往你怀里跳,你倒好,遭人强/奸一样,贞洁烈男,倔强boy。”   楚昱手里十几万的钢笔冲着他正脸砸过去,“你这张破嘴,早晚叫江宓撕了!”   季琛手疾眼快,一把接住钢笔,“同是天涯沦落人,怎么还急眼呢?”   “你这个样子,会让江宓没有安全感。”楚昱两手交叉放在膝前,“你难道没有感觉,他一直都当你没长大?”   他抬手阻止了想要说话的季琛,继续说:“你有过女朋友,还订过婚,对他来说,你可能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   季琛抓头,“现在是我分得清楚,我要跟他白头到老,埋一个坟头儿里!可他不信!”   楚昱喝了口茶,丢出一记绝杀,“因为你太不靠谱了。”   “光棍三十年,你还懂挺多啊?”季琛咬牙切齿。   楚昱笑着点头,“谢谢,我一向理论知识储备充足。”   季琛明显已经不想搭理他,起身想走,江宓不在,两个老光棍喝茶晒太阳,这不符合他的审美。   冬日午后的阳光,懒洋洋照进来,楚昱眯起眼突然问:“你知道……嗯……过年要怎么准备礼物?”   “给谁?”季琛脱口而出,又恍然大悟,坏笑着回他,“用你的理论知识解决吧。”说完作势要走。   “季宝宝,你就不想给江宓准备礼物了?”楚昱气定神闲地说。   季琛闪到他桌前,“礼物这种东西,要对方喜欢,还要出其不意。”他眼珠一转,冲楚昱招手,“你看这样行不……”   给楚昱当了三年助理的江宓,眼睁睁看着金盛一枝花,狂霸酷帅的楚霸总,陷入恋爱的弱智泥潭里。   楚昱叫他带阮骄去B市有名的古刹——青龙寺,年底烧香许愿,美其名曰,阮骄可以防小人防意外,江宓可以防火防盗防季琛。   江宓郁闷但还是公事公办地拉着戏到尾声,时间稍微富余的阮骄,并十分不客气地撕下狗皮膏药韩熙,驱车赶到青龙寺。   三九天,滴水成冰,青龙寺内,古槐遒劲的枝桠在寒风中咔咔作响。   不是初一十五,寺内幽静安宁,主殿外巨大的铸铁香炉青烟冉冉。   阮骄和江宓虔诚地上完香,到了青龙寺后殿有名的许愿松处,古松据说已有千岁,半枯半荣,枝不生叶,外皮枯损。   它的树干上有个大洞,据说将写着愿望的纸条投进去,愿望就能实现,极其灵验。   如今来许愿的人太多,寺庙为保护古树,用金刚幡圈了一圈地方,专供大家投递许愿签。   阮骄鼻尖冻得通红,哈着寒气,在桌子上铺好红签纸,正要拿公用的中性笔,江宓递过去一只造型考究的钢笔。   阮骄道了谢,用手护着他小小的心愿,一笔一划写完,抬头说:“江助理,哥哥跟我说,让你也许个愿。”   来的时候楚昱就跟他说过,怎么还和阮骄强调?江宓没有拒绝,沉默着点了点头,从木盒里抽出签纸,笔走龙蛇,刷刷两下写完。   阮骄站在金刚幡外,纸签合在掌心,闭上眼念念有词,然后一挥手,指尖灌了一丝内力,纸签如一只低飞的蜻蜓,直直落入了树洞中。   “好巧啊!”阮骄挂着无害的笑容对江宓说。   “阮先生一定会心想事成。”江宓说着恭维的话,脸上没有太多表情,随手一扔,纸签仅落在圈内稀稀拉拉的地方,离那一层铺地的鲜红还很远。   江宓和阮骄许愿第二天一早,很少出现在金盛总部的季琛又来了。   他偷偷摸摸避开江宓,溜进总裁办公室,一进门就冲楚昱嚷嚷,“弄到手了没?”   楚昱抬手示意他稍等,按下内线叫自己的安保人员上来,又给接待秘书留言,暂时不要任何人打扰。   没一会,一位身材魁梧、西装革履的保镖敲门进来,一言不发,只默默递给楚昱两张许愿签,转身离去。   季琛凑到近前,楚昱扒开叠得一层一层的硬纸签,自在欢喜的洒金印下,整齐写着四个大字——睡到楚昱!   楚昱:“……”   “你们家小朋友可以啊!志向如此远大,令人刮目相看,有志气!”季琛把他的后背拍得咣咣响。   楚昱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甩开肩膀上的爪子,小王八蛋!都爬到我头上来了!   “那个一定是江宓的,你让我看。”季琛良心泯灭,一点都不想安慰他,直接去抓江宓的许愿签。   楚昱哪儿是能吃亏的主儿,拍开他的爪子,三下五除二扒开纸签……   两人脸上同时出现窒息的表情。   江宓的愿望十分个性直接,也是四个字——季琛阳痿!   “我怎么就能相信你的馊主意……”楚昱扶额,靠进座椅里,“阮骄小孩好骗,江宓又不是傻子,一看就知道背后是你捣鬼。”   季琛收了一脸震惊,欲哭无泪,“宓宓也不为自己的终身□□想想。”   “哼,他当年就应该直接把你中间那条腿敲折!”楚昱真想知道阮骄那个小白眼狼,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这下好,两个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老光棍,面面相觑,互相嫌弃一把,楚昱赶紧叫季琛滚蛋,别一会江宓来了自己也跟着当场难堪。   腊月十六黄历上的大吉日,阮骄与宋麒熯上完最后一场戏,正式杀青,在公司准备的鲜花应援墙下,剧组人员一起吃了应援蛋糕,赶来现场的粉丝差点用鲜花把阮骄就地埋起来。   合影、签名、收礼物,一套动作下来,阮骄笑得嘴角都发僵,会闹事儿的韩熙砰一声打开香槟,大家纷纷聚过来恭喜他杀青。   韩熙倒了一纸杯香槟递给他,“尝尝,Krug Clos d’ Ambonnay,限量级的。”   阮骄并不爱喝起泡酒,没味儿,只随意抿了两口,“不愧是少爷,喝酒都是限制级的。”   “哎,你们神仙有夜生活吗?要不要今儿晚上,本凡人带你领略一下人间烟火?”韩熙凑过来,小声勾引他下凡。   阮骄偏头一笑,“不去,晚上我哥请吃饭。”   “你哥是不是金盛的楚昱啊?”韩熙又跟他咬了两下耳朵,他是韩家小少爷,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明星,上回被楚昱在医院当场扔出去,马上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阮骄含了会酒,慢慢咽下去,逐渐发酵成莫名的情绪,突然兴起问:“我哥漂亮吗?”   韩熙有点莫名,“嗯,挺……正经儿的一人。”   “哎,我啥时候能把他搞到手呢?”喝干最后一口酒,阮骄塞给他空纸杯,感叹一句。   韩熙:“……”   楚昱是个格外开放的家长,即便看见韩熙心里的警铃大作,为了不影响阮骄在业内的发展,还是十分大方的容许阮骄带朋友来玩。   瑶瑶当场放假,开心地赶飞机回家过年,状况百出、不被待见的惠惠姐也接到邀请,如临大敌。   隆冬的天黑得格外早,即使避开高峰,阮骄他们挪到二环也近六点。   车七扭八歪地蹿进胡同,停在一扇檐柱悬空的朱红大门前。   江宓正从里走来,站在垂花门下,时间拿捏得分毫不差。   江宓带着阮骄和韩熙,穿过广梁门,头顶金边如意门簪,院内干枯的爬藤,寒风料峭中摇曳的香椿枝儿,古朴凋零里透着光阴外的富丽堂皇。   打开棉帘进了正屋,紫漆圆桌上,炭火铜锅已烧得沸腾,染得桌边一层蒸腾热气。   大盘小料均已布置停当,手切的羊肉薄厚均匀,居然用不同部位的盘子盛放,活活在桌上摆出一只小羊羔子。   楚昱坐在主位,活像审犯人跟徐惠问话,可怜惠惠姐多年的老泥鳅不敢蹦出一点儿水花,终于等来了救兵。   “来了就坐吧。”楚昱冲他们只点了下头,又跟江宓说,“把东西拿给阮骄。”   韩熙不敢跟着阮骄凑过去,只好坐在徐惠身边,楚昱瞥一眼,吓得他一声“叔叔好”差点脱口而出,怎么都像高中生家中胡闹被抓。   江宓捧着个三尺多长的漆木匣子进来,小心翼翼地递给阮骄。   木匣抽开,是一柄与假沉水一模一样的宝剑,黑檀木身,裹马皮,纯金的鞘口,玉石剑佩,是一把比沉水更为华丽张扬的宝剑。   阮骄呼吸渐沉,单手托起剑身,拇指一弹落鞘三分,寒光顿时劈散一室暖光,如寒潭三尺冰锋。   连老实如鹌鹑的韩熙都经不住奇光诱惑,凑过来直接看呆了。   “照着你的宣传海报做的,第一次拍戏留个纪念吧。”楚昱很少这样慢声细气地说话,有点不习惯地咳了两声。   “谢谢哥哥。”阮骄心在抖,喜欢得不得了,但转头一想,“剑酬知己,花送佳人。哪个二十刚出头,又软又嫩又美的小妖精,愿意收把剑跟你做大兄弟,在我们仙侠小说里都不带这种低端操作的。”   不过没事,他可以送花给楚昱嘛。   “哎呦,怎么都光围着看不吃呢?”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传进来,季琛撩开棉帘走进来。 第15章   下一秒,江宓的脸色明显绿了。   “楚昱没请我,我也不是路过蹭饭,我是这地儿的老板啊。”季琛此地无银说了一串,又笑嘻嘻地摸出个黑釉泥罐,“自己酿得竹叶青,有酒有肉,开吃吧!”   楚昱带着季琛也是有苦衷的,他这个人有极大的偶像包袱,吃饭都像开会,而季琛自带活跃气氛buff,有名的“饭头儿”,他在不至于尴尬。   江宓也没招,这么好的气氛,开心的小朋友,闷骚的老板,忍辱负重吧。   果然三两圈下来,季琛就把气氛活跃开了,他带来的真是好酒,色如琥珀,碧清堆细,醇厚如蜜般挂在杯沿,   阮骄没穿前绝对是酒徒,可他忘了现在这个小身板酒量不佳,浅浅几杯下去,脸上就挂上了迷茫的醉笑。   徐惠挨着韩熙,正在夸他多才多艺,MV里亲身上阵弹钢琴,特别出色。   阮骄的脑子转速已经明显下降,想当年老子也是琴棋书画十字绣不无精通,哼!   他垂目,支着下巴小声嘟囔,“弹琴有什么了不起,我也会……”   楚昱看出来他有点醉,只觉得好玩,想逗他,“我都不知道你还会乐器呢?”   阮骄突然一拍桌子,缓缓站起身,扬着下巴看了一圈,铿锵有力地抛下四个字:“我会吹箫!”   房间里陡然安静下来,只剩下铜锅里高汤翻出水花的噗噗声,江宓刚吃口肉,被酱料呛得眼含泪花,季琛一边坏笑,一边给他递水。   没等众人喘口气,阮骄接着牛逼哄哄地边说边比划:“这么粗,这么……长,嗯……学了好久。”   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聚集到楚昱脸上,楚爸爸脸色青白交加,犹如被人摁在地上来回扇了二百多个大嘴巴。   “阮骄!坐下!”楚昱黑着脸去拉他。   阮骄已经彻底醉了,反手扣住他,低头含情脉脉,“那算了,我给你唱首歌吧,我唱歌巨好听。”   他双颊粉红,醉眼迷离,流转间别有风情,楚昱看愣了几秒,又使劲儿抽手,臭小子这是把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   “那敢情好,阮骄给你哥唱一个。”季琛开始起哄,桌下立刻挨了江宓一脚。   “瞎起什么哄啊,有本事你叫江宓也给你唱。”阮骄虽醉,怼人的逻辑相当清晰,转头还不忘软软地向楚昱显摆,“对吧。”   楚昱:“……”   季琛:“……”   江宓:“……”   韩熙和徐惠悄悄碰了碰杯,一个心想,阮娇娇你也有今天!另一个心想,哈哈哈!楚霸总翻车啦!   楚昱知道对付醉鬼,你不顺着他,八成能撒出前门那么大德行来,现场跑调总比现场吹箫来的好吧。   “那你唱,我听着。”楚昱见过太多牛鬼蛇神,转眼淡定下来。   阮骄双眼微闭,深吸一口气,足足酝酿了二十多秒,气沉盆腔——“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滴快、跑滴快,一只没有尾巴,一只没有耳朵,真奇怪……唔……”   楚昱趁他不注意,甩开手,一把捂住他的嘴,硬把人摁回椅子里,“喝多了,我先带他回家,大家随意。”   江宓站起来刚要一块走,被楚昱拦下来,“我自己就好,你也早点回去。”说完瞥了眼罪魁祸首季琛。   阮骄乖乖拽着楚昱的手,站得直走得稳,除了表情诡异,倒是不太像醉鬼,江宓没借口也不好意思再跟着,只好答应了。   韩少爷夜生活丰富,不一会就被狐朋狗友接走,徐惠被江宓安排的司机送走。   熙攘热闹的老屋顿时静下来,清冷的月光照在院里,无风,雪花飘飘悠悠,仿佛被凝在银色的月色中。   季琛叫住匆忙走到大门口的江宓,“宓宓,不记得这是哪儿了?”   “知道,出胡同口就是学校旧址。”江宓站在一字影壁前,琉璃瓦反着雪光照在他脸上。   “哎错了,我在这儿给你买过五毛钱的花毽子,不记得了?”季琛走了两步,凑到他眼前,歪头问。   江宓愣了愣,有点恍惚。   “你那时候穿一蓝色的小短裤,光着大长腿,奔儿一踢飞天入地的。”季琛与他并肩站到大门口,胡同里铺了一层薄雪,路灯下仿佛软絮在跳舞。   “一项正常的体育运动,被你说得这么色情,变态!”江宓瞪他一眼,快步往胡同口走去。   “宓宓!”季琛追上去,“咱俩一路,我送你回去。”   江宓一个急转身,伸手把他怼退两步,“季宝宝,咱俩那天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你还想干嘛?”   “咱俩说清楚什么了?你……你让我说话了吗?”季琛委屈巴巴。   “好,那你说,说完就走,各走各的。”江宓下了最后通牒。   季琛深深地看着他,沉溺在那美好的眉目间,“我回来,就是为了跟你好好过日子。”   江宓突然呛进了一口冰冷的寒气,五脏六腑冰扎似的疼,他沉默着转头就走,生怕下一秒就要陷入深情的漩涡。   “江宓!”季琛这回没有放跑他,捞住胳膊往怀里一带,“我很清楚我在干什么,我回来就是来追求你,前半辈子我跟你过了十几年,后半辈子我还想跟你走到底。”   江宓被突如其来的表白吓得心如擂鼓,手心全是汗,突然掐住季琛脸颊使劲儿一拧。   “哎呦!祖宗喂!”季琛疼得表情变形。   “疼吗?”江宓问,   “能不疼吗!我掐你试试!”季琛揉着脸。   不是在做梦,江宓傻了,季宝宝此人嘴上虽说不着调,爱占便宜,跟谁过日子这种话可从来都没撂过地。   “你、你快给我揉揉。”季琛趁他发呆,把半边脸支过去。   “啪”又挨了一巴掌,“季宝宝,那你订婚是怎么回事!”江宓心里的那点发酵的刺痛,像被点燃的火·药桶,炸了。   “我那落魄爹想东山再起,卖儿求荣,姑娘是老家人,家里有钱,单方面喜欢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儿,你从来都不让我把话说完,然后瞎想。”季琛一脸愁云惨淡。   “你还挺招人疼啊?”江宓越想越气,转身就走。   季琛一路小跑往前追,捉住江宓的手就往自己大衣兜里揣,“刚才打我冻着手了吧,来,我给你捂捂。”   “你看前边儿路灯那儿就是咱学校大门,想当年,我翻大铁门那叫一个帅,迷人着呢。”季琛继续粘着他。   江宓扯了两把,地面太滑怕他摔着季琛,到底是没辙,“你得了吧你,裤子都扯了,挂在上边下不来,还不是我脱校服给你包着,季宝宝你不嫌丢人啊。”   笔直的胡同,稀稀拉拉的路灯,细雪悠悠里,两个大男人的身影越来越小,恍惚中变成了小小少年的模样……   阮骄累死累活将近一百天,才得到泡楚昱的机会,此时泡得格外敬业——他抱着楚昱的胳膊一路上大睡特睡,口水在对方的手工西装上留下特殊的标记。   “楚先生……”车已入库好一阵子,司机轻声询问。   楚昱做了个制止的手势,低头看到皱得不成样子的衣袖,扯歪的肩线……啧,处女座洁癖爆发,强忍下捶他狗头的冲动。   “叮叮叮叮叮叮!!”提词器的提示音连绵不绝。   阮骄刚结束三个月的搬砖生活,又喝了点小酒,睡得恣意妄为,以为上工的手机铃响了,单手就往楚昱脸上摸,食指在他脸上乱摁。   楚昱皱眉,揪住他的手腕晃了晃,“阮骄醒醒。”   阮骄不耐地叹口气,微微睁眼,就看见提词器密密麻麻刷了一排。   【哥哥,我好热……你快摸摸我。】   【哥哥你看月色这么好,我们是不是该做点羞羞的事呢?】   【哥哥,我的染色体想跟你进行深刻交流。】   ……   “很好,这回拿得大概是酒后乱性剧本。”阮骄已经见怪不怪,对提词器说,“这种低端手段对贞洁烈男没有作用。”   【嘤嘤嘤,人家只是小可怜基础款,没有骚++功能。】   阮骄飞快得翻了个白眼,低声哼唧,“哥哥,头疼……”   楚昱把他从身上晃下来,“活该!你知道刚刚在酒桌上干嘛了?”   “嗯?”阮骄是真喝醉了,整个人愣了愣。   楚昱掐住他的下巴,凑近了磨牙,“你说你是品箫高手。”   阮骄觉得自己七经八脉都在颤抖,这回耍流氓都耍出圈了……启动泪腺系统他直接羞出两滴眼泪。   “年纪轻轻的,知不知道害臊啊?”楚昱心想,这要是我养大的,不要脸的臭毛病早就被打好了!   阮骄低着头,心里盘算:“还是继续装醉吧,这要是被看出来醒了不得挨揍啊?”   一不做二不休,阮骄飞扑到楚昱怀里,嬉笑:“哥哥听歌吗?我还会唱十八摸。”   【主人,你也太不要脸了!】   智障提词器发出了惊叹。   司机手抖不小心碰到鸣笛,夜间空旷的别墅车库,突如其来一声惨烈鸣响。   楚昱觉得自己八成要升天,看样子这酒今晚是醒不来了,他捂住阮骄的嘴,飞速奔入大门,身手矫捷如奥运选手。   阮骄横在沙发上哼哼唧唧,楚昱把西装往地上一扔,撸起衬衣袖子。   阮骄瞳仁微缩,大事不妙,要挨揍了!   下一秒,楚昱弯腰把他往上抱了抱,眼底火冒三丈,脸色一本正经,却万般无奈地哄他:“我算服了,你乖一点好不好?”   他声音又轻又慢非常好听,阮骄一时分不清楚东南西北,脱口而出,“你睫毛真长,真密,我好想给你数数。” 第16章   “你喝得不是酒是蜂蜜吧。”楚昱居然觉得他醉得有些可爱,小疯子。   他平时身边不爱留人,阿姨除了定时定点来做卫生,偶尔做饭,基本不住家,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楚霸总,站在厨房里两眼一抹黑。   最后凭着记忆,楚昱倒了少半碗白醋,兑好温水,怕把阮骄酸死,想了想撒上半把白糖。   阮骄闻了闻楚昱的自制醒酒汤,喝下去可能直接就穿回去。   “乖乖喝,头就不疼了。”楚昱可没那么客气,揪着他的后领子,差点把碗摁到脸上。   “不要,我求求你不要打掉我们的孩子。”阮骄眨眨眼泪水盈眶,继续装醉。   楚昱压着火,默念:“冷静、冷静,自己找回来的孩子,跪着都要养活,打死,七个亿就白投了。”   他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话:“乖啊,这不是打胎药,是保胎药,喝了母子平安。”   这回换阮骄彻底傻眼,楚氏秘制醒酒汤就在嘴边,来不及反抗被哐哐灌进两大口。   阮骄感觉内力聚在指尖,真的很想一指头戳死楚爸爸!   他心中默念:“冷静、冷静,自己选的男人,跪着都要搞完,打死,会九雷轰顶变成一桶爆米花。”   “怎么样?好点了吧?”楚昱端着碗问他。   阮骄压住汹涌的呕吐感,觉得从胃袋到生殖系统,都得到了高端洗涤,瞬间达到了无欲无求的境界。   提词器被这场骚操作惊得都忘“叮”,沉默打字。   【主人,你还活着吗?失去性功能无法完成任务哦。】   阮骄热泪盈眶,心中哀嚎:“我现在只能礼节性谈恋爱了。”   楚昱见他都喝傻了就问:“还醉吗?还想说胡话吗?”   阮骄幽怨地望着他,“剧本上喝醉了都有各种深入灵魂的运动,到我这儿可好,连人道主义运动都没有,就喝了一碗醋。”   楚昱对拍戏不太明白,只觉得他絮叨得格外惨烈,眼睛红红的,可怜巴巴。   为事业耽误终身的金盛一枝花,烦躁地挠头,理智告诉他不要跟醉鬼一般见识,“算我求你别哭,你想干嘛?咱们慢慢来。”   阮骄偷偷得意,哼哼,小伙儿我还治不了你。   “我们先去阳台看星星,然后做些暖和的运动……”阮骄对手指,轻轻把下巴放在楚昱肩上,此处鸣谢二百多本玛丽苏小说。   “好。”楚昱回答地干脆利落。   提词器发来贺电:【主人,你真厉害!提前恭祝一睡成功!】   “哼,想当年,本座也是让各派仙门男女神魂颠倒的人物。”阮骄开始肆无忌惮地吹牛。   【主人别闹,上本书里除了一群和尚,你是唯一一个没有性生活的。】   “呵呵,略略略。”阮骄装死。   楚昱拉他到三楼的落地窗前,电子窗帘缓缓拉开,雪后夜空如洗,澄清透亮。   阳台上架着一台AG超级天文望远镜。   楚昱把阮骄摁在镜前,娴熟地调整望远镜角度,“天顶南边,大四边形是猎户座,最亮的是β星,绝对星等-7.1。”   他摁着阮骄的肩膀,又调了调角度,“顺着猎户座往东南方向看,大犬星α星又叫天狼星,除太阳外他是全天最亮的恒星。”   又调了个大角度,他抚着阮骄的背,“西边大而疏散的星团是金牛座昴星团,总共有超过三千颗恒星,横宽大约13光年。”   阮骄终于从他的钳制下挣出来,一脸难以置信。   楚昱双手抱臂优雅地靠在落地窗前问他:“星星看完了,下边是什么节目来着?”   “哥哥我错了,求你看在我年少无知的份儿上,放我一条生路吧。”识时务者为俊杰,阮骄怕他一会现场解剖,直接上一堂生动的生理卫生课。   楚昱在他脑门上拍一巴掌,“你真当我好泡啊,傻小子,多读书少看点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滚去睡觉!”   提词器:【酒后乱性副线OVER,呸,真没用,垃圾!】   阮骄灰溜溜地夹着尾巴滚了,和贞洁烈男谈恋爱真的好难啊……好难啊!   阮骄以为戏杀青,就可以大展拳脚,越挫越勇地玩命泡楚霸总了,呵呵,他真的是太天真了。   短短一周时间,他经历了录制新年花絮,《封天》贺新宣传,综艺通告,最后走了光耀贺岁红毯。   等他睡好美容觉,饿狼扑食一般扑向楚霸总时,楚昱开始满世界出差。   阮骄盯着手机,楚昱今天灰走了,楚昱明天又灰走了,楚昱后天又他妈灰走了!!   “我要是只死心眼的小鸳鸯,这会儿都他妈自杀了!说好的完成一部戏,谈一回恋爱呢?骗子!”阮骄看着江宓发来的行程表,内心崩溃地咆哮。   楚昱刚下飞机,在车上连打了三个喷嚏,连忙吩咐江宓下午无论如何不能有事,得赶紧回家哄孩子,他有强烈的预感熊孩子要拆家。   阮骄看见楚昱发来的消息,轻轻合上寒光闪闪的沉水剑,他决定亲自去金盛,督导楚霸总实践诺言,认真履行谈恋爱的义务!   江宓帮阮骄抱着一捧粉嫩、粉嫩的风信子,走在幽静的走廊里。   《封天》还未上映,阮骄暂时没啥名气,不用遮掩,他清朗的眉目下,隐隐透着锋利的压力气息。   江宓本想提醒他,楚昱对花粉轻微过敏,可小朋友这会儿看起来奶凶奶凶的,老板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阮骄在门口接过花,道了谢,转身和上门,一声不吭直接走向前,将双臂合抱粗细的一大捧风信子砸在楚昱办公桌上。   楚昱偏开头狠狠打了两个喷嚏,慢条斯理地从巨大的花束后露出半个笑脸,“谢谢,花真漂亮。”他想了想,求生欲很强地又加了一句,“你更漂亮。”   阮骄嘴角微弯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哥哥今天也很迷人呢。”   “是嘛,谢谢啊。”一通商业互吹后,楚昱低头看表,“从现在开始,我保证时间都是你的。”   “真的?”阮骄晶亮的眸子闪着贼光。   楚爸爸认真想了想补了一句,“除了伤天害理、违法乱纪、淫·秽色情,你今天什么都能干。”   “叮”提词器启动。   【开启强取豪夺副线,主人,请强夺楚昱初吻。】   “强取豪夺个灯笼!老子是朵任人采撷的娇花,又不能OOC直接把楚昱推倒办了!”阮骄暴躁,每次想跟楚昱正常交流感情,就有各种神展开捣乱。   【九雷轰顶倒计时,十、九、八……】   “停!”阮骄咬紧后槽牙,“强取豪夺算啥,先杀后奸都行!”   【主人,我看好你哟。】   “怎么?想好要做什么了?”楚昱看他表情诡异,有点担心。   阮骄心想,“不能强攻,那只能智取了。”   “哥哥,我接了部新戏,有很多地方不明白,你能教教我吗?”阮骄乖巧地冲他眨眨眼。   楚昱莫名,“我又不会演戏,能教你什么?”   “霸道总裁的百万小逃妻,我要演霸道总裁,需要体验生活。”阮骄支着下巴,在他的办工桌上画圈圈。   楚昱憋笑回他,“你确定,你演得是霸总不是小逃妻?”   “不跟你玩了。”阮骄转身去抱花,作势要走。   “哎,怎么还开不起玩笑呢?”楚昱起身把他拉到办公桌后,摁在自己的座椅里,“阮总,你面前是一份子公司预算,要不要签啊?”   阮骄快速入戏,修长的手指挑起楚昱的下巴,“男人,你家欠的债就由你来还,从今天起开始,你不但要负责秘书工作,还要随时随地纾解我的欲望,懂吗?你别无选择!”   “卡!淫·秽色情,不玩儿。”楚昱拍开他肆无忌惮的手指,温柔的眼角微挑。   “怎么就淫·秽色情了?”阮骄哀嚎,“我改,随时随地满足我的亲亲摸摸抱抱都不行吗?我都是这么随便的霸总了!”   阮骄的眼神太可怜,楚昱有点心软,小王八蛋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勾引他。   他努力回忆平时秘书们都在干什么工作,憋了半天,伸手顺了顺阮骄的毛,“嗯……那我去给你倒杯茶?”   “卡!”阮骄怒其不争,双手比了个叉叉,“你应该楚楚可怜地说,阮先生我会努力取悦您,您对我做什么都可以,然后慢慢坐到我怀里。”   楚昱脸红:“……”   阮骄:“伤天害理?”   楚昱摇头。   阮骄:“违法乱纪?”   楚昱摇头。   阮骄:“淫·秽色情?”   楚昱摇头。   阮骄暴躁:“骗子!!”   “别别别……我配合你演,你等等,我先酝酿一下啊。”楚昱深呼一口气,摁下内线叫了一杯茶,他需要道具转移这震撼心灵的尴尬场景。   阮骄坐在椅子上,两眼放金光,翘首以盼。   楚昱将一杯热茶递给他,窘迫不已,“阮先生,您、您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没等他说完台词,阮骄揪住他的领带,拉近距离,“男人,你成功吸引了我,我决定恩赐你一个吻。”说完,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吧唧上去,狠狠舔了楚昱一口。   楚昱惊呆了,唇角被湿湿软软的小玩意儿迅疾地舔过,心中一簇不旺的小火苗突然迎风呼呼,他打了个激灵,手一抖,满杯热茶泼在阮骄胸前。   阮霸总嘚瑟风骚的了得,脱掉厚羽绒服,里面仅一件薄卫衣,来不及回味楚昱美好的滋味,“嗷呜”一声,捂着烫熟的胸躬下身子。   楚昱眼疾手快,马上叫人送冰袋,蹲下身拨开他的爪子,掀起卫衣,阮骄胸前被烫得通红一片,可怜的小点更是红得仿佛滴血。   神经受到刺激,泪腺系统自动打开,阮骄无语抽泣,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主人恭喜,强取豪夺副线完成,呃……不过,你的胸好像五分熟了呀?】   “闭嘴吧你!”阮骄咬牙。   楚昱扶起他,把卫衣掀得老高,边哄他边温柔地给吹气降温。   江宓拿着冰袋、毛巾快步走向总裁办公室,楚昱电话里叫得很急,他规矩地敲了两下,连忙推门而入。   眼前的场景让江宓立刻想死。   阮骄坐在办公桌后,自己将衣服撩到锁骨,胸前通红一片,脸上泪痕交错,楚昱在桌子后只露出个脑袋顶,嘴里一口一个乖,正做着下流无耻、不堪入目、难以描述的事!   楚昱张望一下,看见江宓,“你还愣着干嘛?快过来帮忙。” 第17章   这尼玛太可怕了!江宓拿着冰袋的手直抖,感觉血液逆流冲向头顶,从耳尖到脖颈彻底红透。   “先、先生,这样不太好吧……我和季宝宝已经和好了,我不能背着他干这种事。”江宓低着头,尴尬得恨不能刨个地洞钻进去。   楚昱急得晕头,心想:“这他妈关季宝宝屁事啊?”   等等……他抬头和阮骄对视一眼,恍然大悟,急赤白脸地站起身,气得眼前发黑,“江宓!你他妈想什么呢!”   一声怒吼惊得江宓猛抬头,就见楚霸总西装革履、一丝不苟地站在宽大的办公桌后。   江宓倒吸口冷气,把东西往旁边的茶几上一扔,拉开门踩着风火轮似的就这么跑了,跑掉了!   楚昱拿毛巾裹好冰袋,贴在阮骄单薄的胸前,“有点冰忍着点。”   “嗷呜呜呜!”回答楚昱的是一串不明所以的惨叫。   “还想当霸总吗?还想占便宜吗?”楚昱怼他,还好水不是很烫,冷敷一会就行。   阮骄眼角带着来不及掉下的泪珠,舔舔嘴回味一下,怯怯地说,“想……”   “出息真大!”楚昱示意他自己扶着冰袋,拿了瓶矿泉水拧开喂他喝,这小孩也太能哭了,从头到尾都不带停,泉眼儿成精的吧?   阮骄托假胸一样托着两个冰袋,抽抽搭搭地喝了两口水,“你过两天就回家过年,这儿就剩我一个人了。”   天大的火气都被这一句话浇灭,楚昱拇指抹去他将落未落的泪珠,阮骄母亲去世后,是真正的孑然一身,而他还有年迈的祖父和一大家子亲戚不得不去应付,现在带着阮骄恐怕会引起轩然大波。   见他沉默不语,阮骄又凑近了些,“我还没坐过越洋飞机,听说头等舱其实挺宽敞的,可以两个人睡一块。”   楚昱笑了,扒开他的爪子给冰袋翻了个面,“我有私人飞机,你在里面打滚都行,下次吧,下次出差我带着你好吗?”   看来年前是骗不到楚爸爸的垂怜了,阮骄心底突然涌起一股淡淡的忧伤,很多时候他都不由自主地想多接近楚昱,不知不觉里所谓的任务也慢慢变了味道。   楚昱还给他摁着冰袋,阮骄就不老实地往桌子上爬,两个人诡异地趴在桌上,阮骄终于从花捧底下扒拉出一个钥匙扣。   挂坠非常特别,是一枚玉石印章,雕刻并不精美,甚至算得上粗糙,但篆字有板有眼,布局考究。   楚昱拿起来摸了摸,很重的手工痕迹,“我的天,这不会是你雕的吧?”   活了两本书第一次给人送东西,阮骄有点不知所措,“瞎刻着玩的,哥哥太有钱送什么都没有用,你就带着玩玩吧。”   楚昱心里一热,仔细辨认印章上的大篆体,徐徐念出声:“大、□□、猛、男……”   空气凝固,总裁室落针可闻。   阮骄顿时慌成了狗,大篆他问了好多人,没人看得明白,为什么楚昱能认出来?他扔掉冰袋,抓起沙发上的羽绒服,撒腿就往外跑。   “阮骄!你给我回来!我非把你脑袋敲开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楚昱捏着那枚黄色印章,毫无形象地满走廊疯追。   除夕一大早,睡得天昏地暗的阮骄,被一阵狂风暴雨般的砸门声吵醒。   他魂不守舍地开门。   一脸拐卖妇女儿童坏笑的季琛杵在门前,老大不愿意地说:“阮骄小朋友,你那事儿精楚爸爸有令,让我带你回家过年,赶紧着,收拾收拾走了。”   炸着一头软毛的阮骄终于想起,抛弃自己跨洋过年的楚昱,昨天交代过这事。   他打了个老大的哈欠,双手抱臂潇洒地往门框上一靠,“你现在是不是特别不爽啊?”楚昱不在,OOC等级很低,他不用装成小哭包。   “别嘚瑟,本人不吃这套,我就喜欢我们家宓宓的暴力美学。你这种黑水儿小狐狸精,也就骗骗老甜甜,赶紧了,江宓车里等着呢。”季琛把他扒拉转身推进浴室。   阮骄随便擦把脸,刨了刨头发,穿好衣服,装模作样地戴了副黑边眼镜框,抱着沉水剑直接出门。   他刚跑出小区,就看见季琛撅着屁股,扒着车窗一脸献媚地跟江宓腻味,除夕早上狗粮扑面而来,这年没法过了。   “卧槽!你怎么还扛着武器出门呢?”季琛被不声不响站身后的阮骄吓一跳。   “这是哥哥送的,晚上不抱着我睡不着,你管得着吗?”阮骄送他个大白眼。   “阮骄上车,别理他。”江宓知道楚昱没陪他两天就飞回家过年,气儿能顺就鬼了。   三人直奔超市,冲进采购年夜饭的搏杀大军。   阮骄刚来这本小说就被无情发配为事业奋斗,在剧组待了仨月,出外景也是狼不拉屎的荒郊野外,这种全家老小赤膊上阵的大场面震撼了他。   江宓从兜里抽出一张两扎长的购物清单,一撕两半,分别递给季琛、阮骄,低头看了看表,“一个小时之后,在这里集合,东西必须买全了。”   “放心吧宓宓!”季琛推着车冲向人群,像一只在雪地里甩着舌头撒欢儿的哈士奇。   江宓转头看了看阮骄,大过年的把小恋人独自丢下,人渣!他在心里疯狂辱骂自己老板,顺便给阮骄找点事做,转移一下注意力。   阮骄看着不远处黑压压一片攒动的人头,整个人都傻了,这比庙会可怕太多,他进去估计连鞋都找不到。   “江助,我是个明星,一会出不来了怎么办?”阮骄准备耍赖。   江宓端起公事公办的架子,“阮先生,在他们眼里,你现在还不如一颗土豆,没人会浪费宝贵的注意力在你身上。”   阮骄:“……”   阮骄硬着头皮挤进人群,运气不错,被推到冷柜前,发现了清单上的栗子馅汤圆。   他闪身从两位大妈关门打狗的凌厉攻势下蹿出来,在冷柜前顺手一捞,却没想被背后大爷的推车当胯扫过,愣是被扫出了抢夺区。   拥有群架中最野身手的魔尊大人,受到了来自全城大爷大妈的轮番羞辱,始终在战斗圈外转悠,战斗核心区域高手林立,栗子馅汤圆告罄。   阮骄抹了把冷汗,面色凝重,备选的黑芝麻汤圆前战斗焦灼,太极连环肘和西域罗圈胯占据上风,他必须先冲过妹妹们的九阴白骨爪,再躲过姐姐们的无情高跟钉,才能与之一决雌雄。   丢掉碍事的购物车,阮骄从兜里摸出两张餐巾纸捏成团,贴地丢入人群,突然指着地面大喊一声:“哎呦喂!这是谁的汤圆漏了?洒一地啊!”   人群刷刷低头查看汤圆包装,阮骄趁机几步闪到冰柜前,顺利抓走最后两袋黑芝麻汤圆。   接下来是战斗最为激烈的熟食区,阮骄在战区外围遇到了几位踌躇不敢上前的菜鸡。   他身材高挑,长相俊俏,世袭魔教教主,组织过大型群体械斗活动,只用三两句话小哥哥、小姐姐们就武装到位,制定好周密的攻击计划,冲锋断后齐备,誓死抢下猪肘子和鸡翅膀。   一声令下,阮骄推着购物车身先士卒冲进刀山火海!   一个半小时后,阮骄和季琛才回到约定地点,阮骄丢了眼镜框,季琛掉了蓝牙耳机,好在东西卖得七七八八,战斗力还是不俗的。   江宓家太小,装不下这两个大个儿祖宗,年夜饭在同小区的季琛家。   季总家相当霸气,黄金地段大平层,六十多平米的大客厅门口铺着人造豹皮,墙上挂着非洲手鼓,一股霸道的男性荷尔蒙气息,品味又原始又返祖。   挂上“厨房重地闲人免入”的木牌,季琛秉承好男人决不让老婆下厨的优良作风,主动承包重任。   江宓收拾好三人的外衣,把阮骄拎到沙发上,打开电视播放猫和老鼠,然后又不放心,返回大门从里面上了密码锁。   阮骄抱着一只黑猩猩玩具,仰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江助,你是不是考虑跟季总要个孩子啊?”   江宓解开袖口,一丝不苟地挽好,边向厨房走边说:“我要是有您这样的倒霉孩子,我早就把孩儿他爹掐死了。”   阮骄:“……”   “叮”提词器突然响了。   【嘤嘤嘤……主人,他们都欺负你,我都看不下去了。】   “滚蛋吧你,充电八小时畅聊五分钟的垃圾,楚昱不在你又出来捣什么乱?”阮骄看见他就觉得胸烫得疼。   【主人你好凶……我只是想跟你解释一下有关副线剧情成功后的奖品兑换。QAQ】   阮骄:“那是什么鬼?”   【是这样哒,你的发嗲水平越来越高,基本无需提词辅助,所以我有了新兼职,提供副线剧情,比如酒后乱性、强取豪夺,以促进主人与目标的发展进度。】   阮骄欲哭无泪,“你能不乱接活吗?”   【主人完成副线剧情,积分是可以兑换奖励哒,你已经完成一个啦。】   阮骄:“奖励?什么奖励?”   提词器光标跳动,一张表单显示,上面密密麻麻罗列着看不懂的奖励和对应积分。   【主人你看,我觉哒最好的奖励是九雷轰顶的时候,可以免除掉八道天雷。】   阮骄彻底崩溃,这傻逼玩意儿能退货吗?   “你是弱智吗?被剩下一道雷劈中也得死啊!”   【嘤嘤嘤……主人,我的智商是直接复制你的呀。>。<】   阮骄满含热泪,“你就仗着我打不着你是不是!”   【主人别激动,你看这个也很好,二十积分可兑换OOC机会一次,你完成“抢夺初吻”已有十积分,再完成一个副线就可以啦。】   阮骄:“这个可以有,什么时候还有副线剧情?”   【目标在场的时候可以随机生成副线剧情,主人别急,等楚昱回来就可以啦。】   阮骄:“我终于觉得,当时我不是用脚决定买你的……”   【咦?主人你是在夸我吗?不用这么含蓄啦,请大力夸我!】   阮骄:“我他娘的是用膝盖决定的,离脑袋还是远了点。”   【呜呜呜……~~~~(>_<)~~~~ 】 第18章   忙活了整整一下午,季琛胸前挂着机器猫的围裙,带着隔温手套,穿梭在厨房与客厅,各色家常菜肴有模有样地陆续端上餐桌。   阮骄围着桌子转圈,不得不说季琛手艺可以的,穿到《问鼎苍穹》里做个厨子还能活两集,哼!也就最多两集。   “怎么样?阮骄小朋友,你那不靠谱的楚爸爸当年也是拜倒在我的厨艺下。”楚昱和他是室友,吃上面没少沾便宜。   过年的人不经念叨,话音刚落,楚昱的FaceTime进来了。   阮骄刚拿起手机,就被季琛一把抢过去,高高举起,伸手搂住江宓,俩人身前是阮骄,“老板,我们一家三口给你拜年啦!”   “季宝宝,过完年我就炒你鱿鱼。”楚昱那边还是半夜,昏黄灯光下一室安静。   视频这边大不同,落地窗外时有烟花闪过,隐隐传来憋不住的几声鞭炮,室内灯火通明,客厅里春晚直播前的节目喳喳吵个不停,人间烟火格外温暖。   “老板,新春快乐。”江宓拿回手机,难得露出几分笑意,简单说两句就赶紧还给阮骄,拉着季琛回厨房。   阮骄捧回手机,趿拉着小兔子拖鞋,跑到阳台往地上一蹲。   楚昱在视频里看得一清二楚,皱眉压低声音问:“你又想玩儿什么黄色游戏?躲躲藏藏的?”   阮骄大窘,还是脸皮很厚地学他偷偷说话:“我怕你给我发红包,他们也要,心疼你赚钱好辛苦,怕你破产。”   漆黑寒冷的异国深夜,透过小小的手机频幕传来一阵温暖,楚昱眉目含笑揶揄他,“我大概只会被你气得发疯导致破产,红包在江宓那儿,一会吃完年夜饭许个愿再拿。”   他突然想起青龙寺的许愿签,又叮嘱:“大过年的,把你脑子里的黄色废料都清清,许愿积极向上点。”   阮骄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一句话都没听进去,轻声念了句:“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楚昱呼吸一窒,阮骄做事比较脱线,感情也是炽烈直接的,极少有如此含蓄的表达。   “哥哥我要去吃饭了,新年快乐!”阮骄飞速掐断连线,蹲在墙角望着时有烟花闪过的夜空,心跳得极快。   不要脸的情话他说得多了,但那是被任务逼得,这次不同,他很明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是心底多么真实的感受。   没等他从冒着酸甜气息,飘着粉红泡泡的恋爱幻境中脱身,韩熙的视频进来了。   “阮娇娇,新年快乐啊!将军,来打个招呼。”韩熙抱着他家纯种阿拉斯加,整个手机屏幕都被狗毛淹没。   阮骄支着下巴懒洋洋偏头,端详一阵,“嗯,真像,给你们兄弟俩拜年了。”   “哎,黑灯瞎火的,你在哪儿蹲着呢?干嘛呢?”韩熙看他不像在室内的样子。   阮骄顺手抄起立在身旁的沉水剑,锵一声抽出来,调转手机,剑尖指着清寒如水的夜空,“少爷,看见了吗?那就是猎户座,旁边那颗叫天狼星,另一边是金牛座。”   他手中的沉水剑瞎胡晃,嘴里也是胡说八道,脑子里闪过的却是楚昱温柔抚着他的背,带他辨认夜空中星团的样子。   韩熙认真跟着看,被晃得头晕眼花,突然咆哮:“大过年的发什么疯!那是国贸双子塔的避雷针警告灯!”   阳台门被拉开,季琛探出头,正看见阮骄举着沉水和韩熙还有他们家狗,隔着手机屏幕激情对骂。   季琛拎着他后领子,抢过手机,“嘿兄弟,停会儿啊,我们家小孩儿该吃饭了,新年快乐,狗挺好看的。”   坐回餐桌,季琛开始絮叨:“过年不能吵架,否则一年都得拌嘴,你还挺本事的,跟狗都能吵架?”   江宓踹他一脚,“吃饭,话忒多。”   阮骄抬头,看季琛十分狗腿地给江宓又是夹菜又是盛汤,江宓虽然脸是一贯的又臭又冷,但眼睛从来没有离开过,始终跟随着季琛的动作。   客厅的电视里跨年晚会进入倒计时,受到采访的演员各个激动不已。   饭点儿的鞭炮走了一波,此起彼伏的烟花映在落地窗上,打出五彩缤纷的光影。   阮骄记忆中只有空旷的逍遥宫,深寒的鲛窟,人间烟火,加餐加饭,往来问候竟是如此动人心魄,浅尝过后流连忘返。   他默默拿过长颈大肚的醒酒瓶,倒了三杯红酒,分给季琛和江宓,“谢谢你们收留我,新年快乐。”   江宓不善言辞突然有些意外,示意季琛举杯说两句。   季琛优哉游哉地接过阮骄的酒杯,把红酒分给自己,只留了一个浅底儿,再还给他,“你喝多了我可伺候不起,我家没箫可吹,只能给你找根儿擀面杖。”   阮骄脸腾得一下就红透了,端着酒杯的手直抖,羞得像一只就要爆炸的炮仗。   “季宝宝,你是不是想挨揍!”江宓脸上也是一层薄红,差点把餐巾摔他脸上。   “宓宓你想啊,他要喝醉了,咱俩谁受得住?我是将危险扼杀在摇篮里。”季琛拉着江宓的手起腻。   “我就该把你掐死在摇篮里!”江宓杀人似的瞪他一眼,转头瞬间柔和了脸色,“阮骄别理他,他有病。”   话头终于被江宓掐灭,三人举杯轻碰,惬意地享受了一顿大餐。   饭后,江宓发了楚爸爸委托的大红包,红包很薄,阮骄摸了摸从里面抽出来一张黑金卡。   阮骄:“……”   “啧啧啧,老甜甜这是发红包还是下聘礼啊?”季琛摇头。   阮骄刚接戏片酬不高,光耀严格执行培养计划,前期收入都计成本,也就是说阮骄忙活三个多月还是一屁股债的状况,平时领个大工资,穷得算是叮当乱响。   红包里还有个小纸条,季琛抓起来,江宓难得好奇,凑近了念:“阮骄学习基金,提前恭喜九月入学。”   阮骄茫然,“入什么学?哪里的学?”   江宓突然想起前段时间楚昱一直找人联系大学捐赠的事。   “好像是S电影学院,我不太清楚,这事真不是我办的。”江宓偏头憋笑,阮骄最怕的就是上学。   晴天霹雳啊!阮骄滑坐在沙发上,泪腺系统启动,“我就想谈个恋爱,怎么就这么难呢?你们说我要跟他睡觉是不是得拿下奥斯卡啊?”他无助地望着江宓和季琛。   江宓颇为认真地想了想,然后难过地冲他点点头。   季琛更坏,插嘴说,“我觉得老甜甜这种逼格成就党,怎么着还得要个博士毕业吧。”   阮骄刚开始还憋着,最后任由泪腺系统胡来,放声嚎啕,“这也太难了啊……”   大年初三一大早,B市的老乌鸦都没起来,季琛就被一阵丧心病狂的门铃吓醒,差点把怀里的老婆扔出去。   他披好睡袍,火冒三丈地走到客厅,客房门也打开,阮骄揉着眼睛,顶着一头起飞的软毛,怎么看都像是在梦游。   “这是谁啊?大过年的太阳都没出来就串门儿?”季琛边絮叨边打开门口监控器。   “季宝宝,开门!家长来接孩子了。”不用开监控,楚爸爸掷地有声地喊了一嗓子。   “嗯?”阮骄头上仿佛点亮一只小灯泡,瞌睡瞬间被赶跑。   他甩着拖鞋上半长的兔子耳朵,跑过客厅,一把搡开门口碍事的季琛,用力拉开门,一抬头就见满身寒气的高大身影。   楚昱刚下飞机本想回家等稍晚点再来接人,可也不知怎么回事儿,落地就心神恍惚,一刻都不想等,直接杀到了季琛家。   “阮骄走,咱们回家了。”楚昱冰凉的大手胡噜一把他乱糟糟的软毛。   出其不意到来的楚昱,让半梦半醒间的阮骄微微出神,直到头顶一凉,心中意外的雀跃倏得被点燃,一下扑住楚昱紧紧抱住。   楚昱回抱住他,伸手在背后拍了拍,顿时百感交集,阮骄身上带着被窝里暖烘烘的气息,穿着季变态精心准备的蓝底小白兔睡衣,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哎呦喂,没眼看了都,宓宓快抱我一下,我头晕。”季琛转身去搂江宓,直接被搡出去。   “楚先生,你们可以进来抱,外面挺冷的。”永远波澜不惊的江宓无情地棒打小鸳鸯。   楚昱神态自如地道谢进屋,阮骄飞奔回客房三下五除二换上衣服,揣好红包,提起沉水就跑,一通操作下来不过五分钟。   季琛咖啡都没泡好,阮骄就蹭回沙发挨着楚昱坐得十分乖巧。   “嗨!小孩儿,去洗漱,一会万一你楚爸爸把持不住,怎么下嘴亲你啊?”季琛指着浴室说。   江宓绝望,起脚狠狠把他踹回椅子里,拖鞋都踢飞,心想:“季宝宝你个破嘴怎么这么多事儿啊!”   阮骄看着楚昱,心想:“太有道理了,气氛烘托到这份儿上,不脱裤子对不起观众啊。”他默默起身,乖乖去了浴室。   楚昱:“……”   江宓神情复杂地看了眼楚昱,心想:“楚人渣,你还真等不到回家,路上就想把小孩儿办了?”   楚昱福至心灵,突然就明白了他眼神的含义,连忙辩解:“我不是,我没有,别瞎想!”   季琛和江宓夫夫同心,齐刷刷摇头,表示怀疑。 第19章   大年初三,别墅的工人全都放假,做饭的阿姨也要破五才能回来。   阮骄和楚昱都是自理能力为负的渣渣,基本上到了厨房里,一个开煤气,一个点火能放个本年度最震撼人心的二踢脚。   人冷心热的江宓理智阻止了楚昱要回别墅的作死行为,留他们吃过午饭,又让季琛去超市买了好些东西,这才送二人回市内的公寓。   楚昱刚回国时在金盛旗下的保险公司任总裁,为上班方便在附近精品小区购入了一套大平层公寓,后来回到集团总部,北边就很少来,不过公寓隔三差五都有阿姨来打扫照顾,也有基本的衣物用品,直接过来住是没问题的。   楚昱草草收拾了东西,傍晚带阮骄去半山会所吃了一顿气氛旖旎的烛光晚餐,阮骄整晚心都像被挂在气球上,忽忽悠悠飘在半空中。   两人很晚才一起回到公寓,楚昱累了一整天,拍了拍阮骄的后背,“去洗澡,玩了一天早点休息吧。”   阮骄看着楚昱高大的身影走进主卧浴室,立刻把提词器叫出来,“哎,你说楚昱他、他是什么意思?”   【主人,根据两百本霸总小说对比分析,百分之九十九指向霸总想跟你进行交\\配行为。】   阮骄脸有点热,“能说人话吗?”   【好的主人,霸总想跟你进行深入灵魂的交\\配行为。】   阮骄:“……”   “我怎么就这么怀疑呢?”阮骄一边回客卧洗澡一边叨咕,“不过也是啊,抱也抱了,烛光晚餐也吃了,这都不给上床也太禽兽了吧?”   【是的呢主人,这些都是交\\配前的标准动作。】   阮骄三两下洗完,胡乱擦了把头发,抓起洗漱台前的男式香水左右一喷,只穿着小裤衩光溜溜地穿过客厅,一头扎进主卧大床上,抖开鸭绒被就往身上裹。   浴室传来沙沙的水声,楚昱洗得挺仔细,还没出来。   阮骄的手轻轻拨开被角,慢慢展开在昏黄的灯光下,一只骚粉色的避孕套在指尖摇摆。   【主人……你从哪里弄来的?】   阮骄的老脸已经红透,“从季总的钱包里顺了一只。”   【主人需要我为你播放交\\配常识吗?】   “哈?你还有这功能?”阮骄又意外又兴奋。   【主人,你对我的力量一无所知。】   光标跳动一阵,透明频幕突然一暗变成球慕映在室内。   阮骄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非洲大草原,镜头推近,狮群出现,拥有黄金鬃毛的雄狮骑在尾巴撇向旁边的母狮身上,一个悠扬低沉带着几分神秘的男声响起:“春天到了,万物复苏,非洲大草原又到了交\\配的季节。”   阮骄绝望地捂脸,“停!我他妈真是对你的无耻一无所知!”   【QAQ主人不喜欢的话,我可以给你换一个。】   “我谢谢你八辈祖宗,求你歇会吧。”阮骄虚弱地拒绝。   浴室的水声停止,隔了一会传来吹风机呜呜的响声。   阮骄有些紧张,“你说他一会出来我应该说什么?”   【主人经过两百本霸总小说对比分析,百分之九十九的霸总从浴室出来是光着腚的,此时,你应该捂脸尖叫,然后说:“你怎么能这个样子呢?”】   阮骄攥拳猛砸一下手心,“说得对啊,楚昱不喜欢浪的,喜欢矜持纯情的那种。”   话音刚落,浴室门刷得一下被拉开。   紧张、兴奋、激动交织下,阮骄裹着被子,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捂脸大喊一声:“你干嘛啊!快把衣服穿上!”   隔了一会,卧室内一点动静都没有,阮骄莫名,分开指缝偷偷一看——   楚霸总穿着浅灰色的睡衣,一丝不苟,扣子都不带松一颗的。   阮骄扎开的五指慢慢从脸上滑下来,开始发抖,“你不是说他想交\\配,还会光着屁股出来吗?”   【没错呀主人,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这位霸总是剩下的百分之一呢,很难得呢。】   “兄弟,你不能见死不救啊!”阮骄迎着楚爸爸杀人的目光求救。   【哎呀,主人不好我没电啦!!】   “啪叽”,透明屏幕上光标没了。   “卧槽……”浑身上下就一条裤衩和一只避孕套的阮骄被无情地丢弃。   “我让你洗澡睡觉,是在你自己的床上。”楚爸爸看着床上裹成甜筒的阮骄简直无语。   “哥哥,我喜欢这个床,客房床太硬了。”阮骄强装镇定攥紧被子,被楚昱发现自己几乎全\\裸还手持避孕套,那他妈就死定了!!   “胡说,两个房间床都是一样的,别闹了,快回去自己睡。”楚昱看着灯下阮骄细弱的脖颈,心头一紧,立刻移开眼睛,伸手去掀被子,只想把这只闹人的小妖精赶出去。   阮骄拽着被子与他展开了殊死搏斗,可惜他光溜溜的顾头难顾尾,被楚昱从床尾抓住被子一把掀起。   “啊——”失去鸭绒被保护的阮骄,捂着脸趴在床上,头死死钻进枕头堆里成了一颗被扒掉皮的大白萝卜。   楚昱只觉血压“呼”一下飙到了二百八,阮骄匀称纤长的身体完全暴露在眼前,呼吸衬着起伏的蝴蝶骨,微翘的屁股上小裤衩外居然还有一截兔子尾巴。   “哐!”一声巨响震天,阮骄身披被单被从卧室里扔出来,光脚站在洁白无瑕的门前。   楚昱坐在床边,手摸着床上留下的余温,刚刚差点把持不住,阮骄年龄还小,性子都没定下来,大概是觉得自己给了他想要的事业、生活,这种补偿和报恩的心态他不想要。   客卧里,阮骄把被单披得跟缅甸和尚似的,盘腿在床上打坐,到底是地摊文学的反派龙傲天,特点就是脸皮够厚,米粒大点内力在体内运行一周天,已是脸不红、心不跳的正常模样。   “叮”提词器看起来是充好电了。   【主人恭喜你,触发了副线剧情——霸总的小被窝。】   阮骄羞耻的眼泪挂在眼角,“我跟你说,但凡打得到你,我早就打死你了!”   【QAQ主人不要这样嘛,看看副线剧情,可以换积分滴。】   阮骄深呼吸咽下怒火,“霸总的小被窝是什么鬼?”   【主人,副线剧情要求你和霸总一个被窝过一晚上。】   “你还是不是人啊?你不如直接弄死我!”阮骄抓狂,刚刚那个状况,再去爬楚昱被窝大概会被打死吧?   【主人!你要坚强!你想想还有十积分就可以兑换OOC机会一次啦!到时候你想用武力揍谁就揍谁呀!】   提词器绝对是传销出身,它激情一声吼,阮骄愣住认真想想,决定珍惜每次获得积分的机会。   他穿好睡衣,轻手轻脚来到主卧门前,楚爸爸也许是气忘了,门没锁,阮骄像猫一样拉开一丝门缝钻进去。   楚昱本来挺累,被小淫\\魔一搅合,睡意全无,拿着手机看了会邮件,只觉得心浮气躁,阮骄小屁股上的那段兔子尾巴,好像长在心里,时不时撩拨一二,烦透了!   黑暗中捂着被子数羊的楚霸总,在门开的瞬间清醒过来,小淫\\魔卷土重来?鬼使神差的,楚昱一声未吭,心里有颗罪恶的小雀跃慢慢发芽。   阮骄蹑手蹑脚滑到床脚,一点一点往床上爬……   “啪”楚昱受不了他窸窸窣窣爬被窝的声音,拍开灯,靠在床头抱臂看着他,一脸冷峻。   昏黄暧昧的暖光下,阮骄咬住下唇从被子缝隙里露出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哥哥,最新研究表明,两个人的被窝比一个人的被窝温度能高出三度呢,要不要试试呀?”   “我不冷。”楚昱揉揉眉心,早知道吃完饭就该把这只小淫\\魔放回家。   “我冷啊!”阮骄从床边上蹭过去,三指对天,“我保证,手脚干净老实,明天早上起来你还是清白之身。”   这孩子没救了,不走程序直接扔掉吧!   楚昱慢慢摸到阮骄的性格,就是个打不死的大个儿跳蚤,不随了他的愿,他指不定闹出来什么幺蛾子。   “你过来。”楚昱在灯下清冷如神仙般的面容,冲他勾勾手。   阮骄趴在床上想了想,楚爸爸虽然每次都说要揍他,可从未付之行动,应该是安全的。   他直起身子,一下扑到楚昱身边,侧头望着他,眼睛都不眨,暖光下的楚昱眉目可入画,看着他时,再冷的表情,眼仁总是带着温柔的笑意。   “把枕头摆好。”楚昱用下巴指挥他,沿着床中央用抱枕划出一条楚河汉界。   阮骄屁颠屁颠地摆好,用你是不是傻的眼神望着他。   “宝贝儿,不愿意你回去接着睡。”楚昱丝毫不为所动,“去柜子里拿一床双人被。”   阮骄忍辱负重,抱着被子往他身上一扔,气呼呼地背对着枕头堆躺下。   楚昱抖开宽大的鸭绒被,裹住装死的阮骄,又帮他掖好被角,顺手胡噜一把小淫\\魔满头软毛,“晚安。”   床头灯转入助眠模式,柔和的弱橙色灯波映得室内更加暖和。   数了二千多只小肥羊都没睡着的楚昱,突然困意浓重,贴着贞洁枕头又看了看用冷屁股对着他,完全熄火的小淫\\魔,无奈地笑笑,转眼就睡着了。   一夜好梦,风花雪月。 第20章   日理万机的楚霸总生物钟跟打鸣的公鸡一样,天刚亮就醒了,他慢慢掀开眼皮,没敢挪地方。   隔壁睡得七荤八素的小淫/魔,拱开抱枕,硬是破开重重阻拦钻到对面,两条大长腿,睡裤蹭到膝盖上,一条腿跨过贞洁枕头横在楚昱腰上,睡相要多狂躁有多狂躁。   楚昱看他的姿势都觉得颈椎疼,伸手想给他摆个舒服点的姿势。   阮骄还在梦中畅游,闭着眼一把揪住楚爸爸的领子,轻声叨咕:“老子又不碰你,跑什么跑……”   楚昱倒抽口气,拎起他后脖领子拽开,“反了你了还!”   阮骄睡得十分惬意,两只爪子不老实地往前伸,终于得偿所愿,摸着楚昱不夸张但绝对有料的胸肌不撒手,梦中那是两块热乎乎的大贴饼子,极度舒适。   楚昱:“……”   楚霸总缴械投降,扑开乱七八糟的抱枕,干脆把人捞进怀里,小淫/魔用了和他一样的洗发水,还喷了同款香水,整个人都仿佛融进自己身体里,真是一只香喷喷的小混蛋。   搂着阮骄在床上腻味一会,睡意全无的楚昱觉得再这么下去恐怕晚节不保,咬牙爬起来走进浴室。   “叮”提词器跳出来。   【恭喜主人!完成霸总的小被窝副线,积分已到账随时可以兑换奖励哦。】   阮骄偷偷睁开一只眼,脸有点红,“胸大屁股翘,腰、腰也好,你说他怎么就无动于衷呢?”   【主人,大部分人类的成体是不会对幼崽下手的,很明显,在这位霸总眼里,你的毛还没有长齐呢。】   “滚蛋,想当初本座风靡六界,引无数英雄折腰!”阮骄抱着枕头翻身。   【呵呵,你没有性生活。】   阮骄:“……”   楚昱洗漱完,推门出来,就见阮骄支棱着头顶软毛,在床上打坐,双眼轻闭,手心上翻搁在膝头,有模有样。   “哥哥没检查一下自己是不是还冰清玉洁。”阮骄一遍收功一遍揶揄他。   楚昱走向前,出其不意弹他一个脑瓜崩儿,“来,跟我讲讲,你脑子都装了些什么玩意儿?一天到晚总想着那事儿。”   阮骄急了,“我谈恋爱有要求上床的权利!”   “我还有揍你的权利呢!”楚昱打开手机举在他面前,上面是阮骄的入学登记表,家长那一栏里赫然填着楚昱的名字。   阮骄:“……”   深谙打一巴掌给颗甜枣的楚爸爸,吼完又温柔地顺了顺他头顶不老实的炸毛,“你才二十岁,很多事情在你不懂的情况下做了,那是我占你便宜。我不怕你成长、改变,我都在原地等你可以吗?”   楚昱的情话总是理智又动情,阮骄低头手指抠着床单上的暗纹,敛去细小的情绪,孤独强大又被主角吊打的逗比魔尊大人,在小小的凡人身躯里,被温柔地呵护着。   两人一路腻味到开工,阮骄被徐惠无情地从楚昱床上撕下来,塞满了各种工作。   综艺真人秀《我是大神》第一季是去年收视黑马,新年伊始第二季制作加班上马。   今年的节目格外炫酷,在顶级VR游戏公司专门开发的综艺游戏平台展开,其中强势围观系统,可以随机抽取在线观众参与游戏,带有极强的互动性,社交平台群众的期待如火如荼。   干柴烈火中,还有一颗堪比原/子/弹杀伤力的男神来袭——贺冉。   贺冉科班出身,十七岁出演文艺片《猫的消失》在金荷奖封帝,从此一路火花带闪电,大奖拿到手软,影帝、视帝双料加持风光无限。   二十八岁时事业巅峰的贺冉突然转入幕后,同年推出自导自演的处女作却遭遇票房、奖评双重滑铁卢,一时间质疑声四起。   可他依旧像头倔强的骆驼,剑走偏锋不肯回头,历时两年投资无数,打造超级古装悬疑大剧,同样在各大电影节无声无息,两肋插刀倾情出演他两部戏的影后师妹也被彻底搞成了票房毒药。   面对扑面而来的各种非议与嘲笑,贺冉终于支撑不住,酗酒殴打店员被曝光,更有八卦消息爆出他接受精神方面治疗,此后他宣布息影、退圈,远走国外,只有一些零星的消息,和依旧美到窒息的偷拍。   时隔三年,昔日影帝归来,第一站却是八卦是非、红中带紫的综艺真人秀,实在叫人始料未及。   贺冉虽然退圈多年,但声名在外,粉丝坚定又有悲情八卦可以挖掘,《我是大神》制作组欣喜若狂,满足任何合作要求,终于拿下话题王。   更吓掉人下巴的是,贺冉第一步就是选择搭档,他丝毫没有犹豫,选了阮骄。   阮骄第一部 电视剧刚杀青,像样的作品都没有一部,光耀也考虑让他上综艺提高人气,但都排在《封天》播出后,目前只有《封天》集体综艺,和宋祺熯特意提携的综艺节目客串。   被邀请还是被影帝邀请参加红透半边天的高人气综艺,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咖位坐着火箭上升,祖师爷至少赏了二百年的饭吃。   光耀运营部却在沸腾中迎来徐惠的冷水,惠惠姐不愧是浅水池里的老王八精,德不配位、捆绑炒作加上前段时间的顶角事件,这消息一出锅,阮骄管饱被黑出翔。   徐惠与公司、楚昱、综艺制片再三确认绝无内幕操作,问题的关键指向神秘的归来影帝。   通过强大的内部关系,徐惠与贺冉见了一面,尽职尽责对馅饼进行全方位试探,看看是不是里面还裹着铁饼,这要是把小祖宗砸出个好歹,自己也别想活。   但这次,谨慎的徐惠似乎得到了某种满意的答案,回到光耀立刻启动阮骄与贺冉搭档参加《我是大神》的案子。   公司分析也觉得阮骄应变能力极强,身手也好,拥有奇异的反差萌属性,前期黑潮在开播后有望变成大规模真香现场。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消息还未公布就惨遭走漏,贺冉的粉丝都是逼格成就党,铁杆事业粉,影帝参加综娱也就罢了,能回归就好,可跟一个连像样作品都没有的小花瓶捆绑,不要欺人太甚!   紧接着资深内幕狗仔,“瓜农的自我修养”放出一句话预告:某下水道男孩儿,凹娱乐圈富贵小公举人设一朝被揭穿。   混娱乐圈背景非常重要,有亲爹的胜过有干爹的,气死没有爹的。   一直以来,大家都对阮骄的来历抱有极大的好奇,刚开始胡说八道的很多,光耀运营不错,几次事件包括和韩熙的互动引导,后来粉丝逐渐接受,阮仙女背景不一般,没准跟韩熙一样背后是亲爹。   这种已成型的舆论环境中,要是被人扒皮艹上流社会人设,水军营销,那阮骄刚因顶角回复的人气会彻底完蛋,沦为笑柄。   晚上八点,一天里最好的八卦时光,“瓜农的自我修养”准时放出黑料,群众的猜测没错,正是传言和贺冉搭档参加《我是大神》的娱乐圈新贵阮。   这是一段采访视频,一名自称阮骄同学的男子,向“瓜农的自我修养”揭露阮骄单亲家庭出身,平民窟都算不上,是绝对的下水道男孩儿。   而且他自小虚荣、虚伪,穿假名牌,吹牛逼住B市三环别墅,后来说去韩国读书学习艺术,其实是去学美容美发,回来当美发托尼。   他拿出很多证据,有中学集体照片,有他和阮骄单独的照片,有两人的邮件,甚至还有阮骄向他借钱的记录。   可以看出,他和阮骄中学时代关系还不错,几乎是铁证如山,做实了水军炒作,艹娱乐圈名流人设。   微博一时沸反盈天,牛鬼蛇神平时摸不透阮骄来路,这时候都激情洋溢地赶来背后插刀。   在很短的时间,就有人建起“阮骄扒皮bot”,黑料不分真假铺天盖地。   光耀被打个措手不及,他们可以控制业内,可灭不掉阮骄以前的生活,几大委托公关也不建议在这时候继续压舆论,只能躺平任嘲。   当事件演变成人身攻击的狂欢,金V楚昱的微博横空出世,处女博只有一句话,他是我邻居,底下附一张小朋友的草坪派对照片,六七岁的阮骄虽然站得有些远,但稚嫩的面庞依稀带着今天的影子。   楚昱是什么人物,金盛是什么地位,以前别墅区的邻居不屑与私生子为伍,却不会放过帮楚昱抬轿子的机会,纷纷下场转发微博。   半个B市的富豪圈都是阮骄邻居,这活没法干,彻底黑不下去,“瓜农的自我修养”迅速删除视频,当起缩头乌龟。   光耀和几大公关紧跟投诉、删除不良影响,组织人手控制粉丝不做过激反应,他们要的是平息事态,缩小影响,不是痛打落水狗,跟黑粉掀起咄咄逼人的撕逼大战。   “惠惠姐,爆料人找到了。”助理拿着资料跑过来。   爆料人确实是阮骄同学,《封天》事件里就曾电话敲诈过阮骄,没想到直接被金刚芭比小公举隔着电话骂晕菜,别说要钱,北差点都没找到。   徐惠推开面前的电脑,拢了拢头发,“不必了。”   “啊?就这么放过他?”助理意外。   “你以为楚昱是对着这条杂鱼隔空喊话吗?”徐惠轻笑,看着面嫩的小助理,手指点下桌面,“楚昱是让所有媒体闭嘴,以后谁敢接阮骄的料都得三思。”   “惠惠姐,那就这么算了啊?”助理趴到桌边小声说,“我明明看见星天的人披皮下水。”   徐惠没有说话,越发笑得温柔。   她手里积攒多年的明星黑料,绝不比职业狗仔少,足够四个二带俩王,把社交平台彻底炸懵。   娱乐圈血色情人节拉开帷幕,战场从微博绵延向贴吧、八豆、海角等四面八方,围观群众、粉丝嘴里塞满各色品种薄皮儿沙瓤的瓜,一个个吃得跟九阳破壁机似的。   阮骄在《封天》剧组补拍几个后期特效镜头,飘逸广袖上嵌着两颗精美的蓝宝石法式袖扣,是楚昱送他的情人节礼物。   他本想把自己打个蝴蝶结,标上无公害标签,送给楚昱做晚餐,奈何被工作绊在影棚,只好啃一口自己的瓜,再就一嘴韩熙的瓜。   韩少爷绝对是倒霉蛋里孵出来的大宝贝儿,正经儿给表弟过生日,谁知天星娱乐刚刚宣布恋情的当家花旦,在线劈腿与表弟腻味被拍,他被台风尾扫个正着。   阮骄正在等布景,闲得无聊给韩少爷P个骚图发过去,豹纹T恤网眼袜,大金链子蛤·蟆镜,双手比六,横批黑中介,正是狗仔诬陷他介绍有男朋友的女星给自己富豪圈表弟。   索家坟银枪小霸王:吔屎啦,梁非凡·jpg   骚子营钢铁嫦娥:少爷不气摸摸毛。挑眉·jpg   索家坟银枪小霸王:你都快被炸秃了,还有闲心笑别人?不过……你跟贺冉怎么搞一块的??   骚子营钢铁嫦娥:我,帅得面目模糊,美到六亲不认,世人都中了我的邪,多看我一眼都会触犯天条。小仙女·jpg   索家坟银枪小霸王:滚蛋,再嚷嚷,报警给你遣返回月球!别开玩笑说真的呢。   骚子营钢铁嫦娥:我也不知道啊,他只见了惠惠姐,不肯跟我见面。   索家坟银枪小霸王:我听说他有精神方面的疾病,一直在国外治疗。   骚子营钢铁嫦娥:这不是黑子编的吗??   索家坟银枪小霸王:我确定不是,我有朋友在米国碰见过他治疗。   骚子营钢铁嫦娥:(⊙o⊙)这病传染不?   索家坟银枪小霸王:……   骚子营钢铁嫦娥:少爷别担心,爸爸很强哒,腿一抬倒一片。猛男撕衣·jpg   索家坟银枪小霸王:咋没把你蛋扯碎!   历时一周,经历微博服务器瘫痪,最大阅读量过亿的娱乐圈血色情人节终于落下帷幕。   《我是大神》直播近在眼前,阮骄参加完剧组游戏系统培训,出席两轮开播宣传,才在直播前三天见到了一直披着神秘面纱,被剧组当金蛋供起来的影帝贺冉。   贺冉今年三十四,正是男人魅力绽放的时候,虽然褪去了青涩和胶原蛋白,却还没来得急生出皱纹,发际线完美无缺,额前美人尖下是淡色含情的迷人双眸。   眼前的男人无论带着多么温和笑容,始终被一股阴郁气息笼罩。   “你好,我是阮骄。”阮骄尽量掩去好奇心,不卑不亢伸出手。   贺冉无动于衷地看他,琥珀色的眼仁轻轻闪动,手指摸到桌上花哨的瓷器,捧起来品茶般呷一口,那是一杯澄清见底的纯净水。   “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要选你?”贺冉小心翼翼品水,琥珀色的眼睛敛起来。   阮骄收回手颇感尴尬,“嗯……是有点。”   “我看人很准,你很特别,你有一个非常有趣的灵魂。”贺冉凑在杯边嗅了嗅,闭起双眼,“还有一颗纯真的心。”   阮骄想起韩熙的提醒,这人看着是有点神神叨叨,节目组怎么能会同意他参加?   “别怕,这只是我赞美你的方式,希望我们合作愉快。”贺冉放下杯子站起身,眼皮都没抬。   “谢谢,我也希望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是现场直播。”阮骄回答也很硬气,对不起,老子本人就是妖魔鬼怪,来什么都不怕。   走到门口的贺冉似乎没听见,突然转个圈问,“哦对了,你喜欢修女鸟吗?”   “什么鬼?”阮骄的内心吐槽破口而出。 第21章   《我是大神》最终场次抽签,由贺冉和阮骄合力摁下按钮,光标在九格数字上奔儿奔儿乱跳,最终停在丧尽天良的一号上。   开播第一场,阮骄只觉斗大的石头“哐”得砸在脑袋上,贺冉维持着艺术家气质的笑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骂了句街。   激动人心的周末直播来临,石锅科技的VR综娱围观系统销售突破四千万套大关,而取得独播权的拌饭直播,综娱包年VIP销售增长超百分之六十。   楚昱购买到超豪华VR套装,出品编码NO.1,土豪金印,附带本季七组十四位明星亲笔签名。   预定时,楚霸总就在特殊要求里大笔一挥写明:只要阮骄签名。   此时摆在他面前的洁白包装内盒里,一副巨型阮骄签名,旁边还俏皮地画上颗桃心。   楚爸爸感慨万千,瞧瞧我们家阮骄,就是有巨星风采,签名都比别人大、猛!看看那些晒签名的,哪个不是十几个人挤一堆,哼!小气扒拉的。   楚昱的这套系统属于硬核玩家典藏版,操作性强,复杂程度也高,大部分人需要提前适应,阮骄他们都是进行过专门培训的。   可惜楚昱公事繁忙,临门一脚才开始摆弄。   此时,阮骄和贺冉准备完毕,VR系统已经将二人传输到虚拟外景——丐帮唐家沟总坛。   【AI主持人:上周“手撕键盘”队,不但抽了场次顺序还抽了本次游戏主题——丐世大英雄!阮骄大大,您对这个主题是如何理解的?】   【奇迹软软:QAQ我们大概要去沿街乞讨了。】   【AI主持人:影帝大大呢?】   【传奇冉冉:乞丐是一个充满浪漫主意色彩的职业,出过不少艺术家。】   采访互动平台骚动的弹幕组成色彩斑斓的字海:   【要饭是一门艺术:贺冉贺冉是光是电是传奇!您已向“传奇冉冉”投递111颗彩虹屁。】   【陪你到土耳其乞讨:华光冉冉,传奇回归!您已向“传奇冉冉”投递38颗彩虹屁。】   【绵软松脆的娇小可爱:娇花不怕,魔王相伴!您已向“奇迹软软”投递88颗彩虹屁。】   【孜然味的毒奶:冲鸭!保护我方阮小公举,其他六支队我已经统统奶过啦!】   “孜然味的毒奶”是知名阮黑,擅长在各个场合反装忠,拉踩贼溜,深谙自杀式引战技术,本次场外预言站——“奶瓶”各大骂街贴里均有他狂躁凌乱的身姿。   【AI GM:“孜然味的毒奶”引战言论,禁言2小时,扣10颗彩虹屁。】   楚昱连接好围观系统,游戏已经开始,指经脉扫描后进场,全息投影让他置身于唐家沟丐帮总坛外一颗大榕树上,此时狂霸酷炫吊的楚霸总是一只在树枝上劈叉的黑油亮大乌鸦!   楚昱:“……”   【AI 游戏指导:由于进场超时,已无其他角色选择,是否接受该角色,请语音回复。】   “接受。”楚昱端坐桌前,带上蓝光护眼平镜,用开空客380的架势,拉起乌鸦近地盘旋一周才回复。   阮骄与贺冉根据游戏规则分开,VR对他的形象进行重塑,此时,唐家沟丐帮大门前,站着的是七袋长老。   阮骄身穿露脐破洞流苏布衫,下半身裤子只有一条裤腿,露出的大白腿上纹了一条深海带鱼,鱼头没入短裤,深藏功与名。   他手持打狗棍,腰里别着搪瓷缸,一脸迷茫绝望地走出唐家沟。   “到哪里去找贺老师?我不会看地图啊……”阮骄爬上土坡远眺,VR模拟夏日骄阳似火,蝉鸣嗡嗡。   【AI主持人:初回游戏是最简单的解谜类,“奇迹软软”必须不停触发特殊场景,才能得到“传奇冉冉”的位置,“传奇冉冉”必须认出他才能拿到下一期游戏主题。】   “最简单的解谜?电子地图显示可触发场景方圆五百公里!?我……我可以哭吗?”阮骄听完主持人简短介绍,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弹幕上QAQ、心疼与2333、哈哈哈交相呼应,颇为壮观。   【AI主持人:您现在的地图是初回游戏里最小的,最大的那个地图名叫“徒步西域”。】   阮骄彻底放弃反抗,“我知道了,你们这游戏费鞋。”   就在他往阴凉地走的路上,一只体型硕大,浑身油亮的大乌鸦像战斗机似的向他俯冲而来。   楚昱这边来不及经过AI游戏指导,仓促上阵,把乌鸦开得跟挖掘机一样,突然向下失去控制。   阮骄惊恐地半张着嘴,“啊”都没喊出来,就被一只乌鸦中的战斗鸦照脸撞出去仨圈,腰间的搪瓷缸在地上砸得哐啷哐啷响。   嘟嘟嘟——满屏响起触发警报,直播屏幕震动发红,主系统切入楚昱的围观系统中,由于他选择了蒙面状态,观众只能看到乌鸦和玩家ID——金盛中心三十三层业主。   【系统:“金盛中心三十三层业主”您已触发解谜,请在规定时间内向“奇迹软软”传递“传奇冉冉”坐标:杏花天。玩家请注意,该条信息对任务非常重要,请使出浑身解数完成。】   学霸楚昱放弃智能指导,拿来书本一样厚的操作指引,以极快的速度一一核对,没有找到任何乌鸦开口说话的操作。   智商爆表的楚总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懵逼地望着屏幕,作为一只鸟他真的有些绝望。   阮骄被撞翻在地,吃了一嘴黑毛,晃晃悠悠爬起来半天才呸干净,抬眼就见肇事乌鸦,“有种啊,居然没逃逸!?”   他伸手扑住大乌鸦,“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你们喜欢什么口味的呢?”   弹幕沸腾了,在极短的时间里,刷出十二座酒楼,和七家私房菜的全鸦宴菜谱。   楚昱沉默低头,眼镜上闪过一道冷光,给季琛发出邮件:今晚赢了股权投资,输了并购石锅。   阮骄苍蝇搓手欲行不轨,楚昱在操作指引中发现一条叫“雕虫小技”的技能,理论上手速足够的情况下,该技能可以让乌鸦化身激光打印机,在木板上啄出文字。   楚学霸计算好速度与位置,他的鸟毛已经被阮骄扯了一地,再这么下去离裸奔不远。   楚昱关掉悬浮快捷操作,一手摁住厚厚的操作指引,一手抽过键盘,冷笑,“你们对单身三十年的力量一无所知。”   失去操控的乌鸦忽然挣脱束缚,原地跳两步,毫无预兆地弹射起步直冲云霄,化作一个黑亮的小点,紧接着动力加速俯冲而下。   阮骄正跟观众感叹到手的鸦子飞了,突觉头顶生风,一对乌黑发亮的大翅膀呼啸而过,他赶紧抱头蹲下。   谁知乌鸦直接冲向面前两步外的大树,密集的啄击声传来,它好似一台黑色手钻,横在树前,疯狂输出,树皮木屑四溅开来,不一会树干上就出现极其清晰的一个“杏”字。   书房内硝烟弥漫,楚昱卷起袖子,敞开领口,一丝不苟的额发垂下来,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屏幕顶端,力量、速度、平衡等高达十几相指标均稳定在MAX水平。   主系统切入后,他的围观房间已向全网观众开放,弹幕在不远处的全息投影里如彩带般飞舞。   【分手何必把锅带走:土豪、大神、触手怪!】   【谁骂我谁挂科:我闻到了键盘冒烟的味道。】   【网恋被骗八万:我看了他的资料,三十岁还单身的男人都是大魔法师。你们懂得· jpg】   【网恋骗了八万:单身十年不如狗,汪!】   这只奇葩乌鸦震撼全场,阮骄活生生看它在树干上啄出三个大字——杏花天!   天字最后一捺还没啄完,乌鸦失去平衡,凌厉地翻身落地,哪怕黑喙正冒着袅袅青烟,也要睥睨天下扬起脖子。   【系统:“奇迹软软”取得“传奇冉冉”坐标——杏花天,收获赤乌“金盛中心三十三层业主”一只,获得取名权,请确认。】   拽得二五八万的黑乌鸦,此时头顶ID才暴露在阮骄面前。   “金盛中心三十三层业主……嗯?!”念完名字,阮骄心跳陡然加速。   综艺系统有一套非常牛逼的情绪自动扑捉、后期加工功能,此时观众眼前的阮骄头顶先是冒出三个闪亮的问号,转瞬之间一串粉扑扑的小桃心从他胸口冒出,忽忽悠悠飘向空中,   在背景音“阿珍爱上了阿强”的深情烘托下,阮骄轻挑起大乌鸦黑亮的脑袋,闭起双眼在他温热的小脑瓜上印上浅淡一吻。   互动平台背景变为粉色,水红色的“love”和小桃心上下跳动。   【敢和灭绝入洞房:放开那只鸟!让我来!尔康手·jpg】   【我和整个动物园谈过恋爱:禽兽!不要爱上那个会让你粉身碎骨的男人!】   【我是许仙,我压过蛇:已截图P掉乌鸦,点击微博就看老公吻我现场!】   阮骄盘腿坐在山坡上,怀里抱着乌鸦,一把接着一把撸毛,“我现在要给你取名了哦,嗯……大雕和猛男,你喜欢哪个呀?”   楚昱头上砰砰砰冒出小青筋,大□□猛男印章犹在眼前,小混蛋是想挨揍吧!   选名进入倒计时,楚昱破罐子破摔选择“猛男”。   弹幕上“哈哈哈”和“沙雕”此起彼伏。   【系统:“奇迹软软”恭喜获得“猛男”赤乌队友,即将传送至“杏花天”坐标,地图将缩小至方圆五十平方公里,请继续触发解谜。Fighting!】   一人一鸟转眼换到杏花天,粉雪遮天的杏林前是一条宽广沉默的大河,一口红漆棺材晃悠着漂过来。   就在大家觉得我方小公举绝不是扒棺材的人设时,阮骄甩开膀子,撒丫子跑下山坡,菜刀砍电线一路火花带闪电,冲向河中的棺材。   弹幕上连绵不绝的省略号,活生生刷出雪花屏的效果。 第22章   阮骄拉住棺材,凭一己之力居然成功拽上岸边,赤乌楚昱在他头顶盘旋,有心无力,他虽叫猛男,但他是只鸟。   娇花阮一掌劈开半掩的棺材盖,半个身子钻进去摸了又摸,看了又看,里面空空如也,这趟活看起来是白跑。   洁癖楚飞过来,扑打翅膀帮他掸掉身上灰尘。   【做梦暴打老丈人:我家娇花A爆了!】   【寒风钻裆蛋打颤:魔王是受!说我逆CP的出来叫爸爸!】   【喜羊羊兽性大发:啊啊啊啊!吹爆软软,帅炸天际,请正面上我!】   观众被吊起的胃口刚落下,一道金光从天而降,砸入棺材,周围顿时仙气弥漫。   【系统:“奇迹软软”触发“偷渡去欧洲”卡牌解谜,请按卡神指示进行操作。】   一头卷毛,身穿牧师长袍的奇葩从棺材里费劲儿地钻出来,“我是卡神名叫仙人板板,奇迹软软你有一次机会召唤SSSR级妖怪,带你使用三条任务捷径。”   阮骄双手交叉,在胸前煞有其事地结了一套印,VR配合下,天空降下五芒星阵,要多唬人有多唬人。   仙人板板将密语抛向空中,大声问:“准备好了吗?请大声说出你的秘密!”   观众无法看到密语,只见阮骄一脸惨绿,张了三次嘴,最后一咬牙一跺脚——“老子就是……魔法美少女!”   这羞耻的一幕足够青史留名,以后挂了估计都会剪进纪念视频里循环播放。   楚昱嘴角微翘,拿起啤酒喝一口,心想:“我家阮骄真可爱,出丑都这么可爱,真想嗯……太阳当空照。”   阮骄双手捂脸,羞耻的浑身发抖,“生活真的好艰难,真的。”   弹幕顿时爆炸,所有人都沉浸在哈哈哈里。   头顶的五芒星阵被扑面而来的音波震碎,大河翻滚,浊浪滔滔,一条巨大的鲤鱼蹿出水面,甩着六亲不认的尾巴,魔鬼一样扑向阮骄。   【系统:恭喜“奇迹软软”获得SSSR级妖怪——“鱼龙”队友,快去使用捷径完成任务吧。Fighting!】   阮骄全神贯注,万脸懵逼,“等等……这玩意儿不是鲤鱼吗?怎么能是龙?”   大妖怪鱼龙捋了捋两条须子,“大兄弟啊,我属龙。”   阮骄:“……”   楚昱:“……”   阮骄转身对着镜头苦笑,“欢迎大家来到《我是大神经》现场。”   鱼龙用巨大的鱼鳍咣咣拍着阮骄的后背,“我这儿呢,有三条任务捷径:一缩小地图,二获得特殊识别道具,三美颜换装。”他抖了抖须子,“大兄弟想咋整啊?”   阮骄被他拍得一步三颠,“美颜换装能去纹身吗?先给我把带鱼整掉!”   他抬起腿,亮出那条影响市容的深海带鱼。   “哎妈!这带鱼老霸道了,整不了、整不了。”鱼龙没脖子,摇头全身跟着晃悠。   “哎。”阮骄叹口气,“找贺老师要紧,先缩小地图吧。”   “好嘞,开整!”鱼龙巨大的鱼鳍灵巧地卷起,从背上扯下手掌大小的鱼鳞,抛向空中,“达拉崩巴斑得贝迪卜多比鲁翁!”   VR场景迅速切换,他们此时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这里是一个小镇的集市。   阮骄身边站着鱼龙,头顶蹲着赤乌,衣衫褴褛神情恍惚,怎么看都是外乡人撂地卖艺。   鱼龙又撕下一片鱼鳞,这回它变成了五毛钱,“大兄弟,那边有个卖蒜的,记住这是非常重要的道具,买得越多越好。”   阮骄攥着五毛钱,非常乖巧地往蒜摊儿前一蹲,露出迷倒众生的笑容,“叔,买点蒜,便宜点呗。”他把五毛钱递过去。   买蒜的男人从蒜堆里摸出一头。   “才……一头啊?少了点吧?”阮骄黑溜溜的大眼睛望着他。   话音刚落,“咔”一声,男人捏碎手中蒜头抖了抖,瞬间手里就只剩一瓣蒜。   “就、就一瓣啊?”阮骄大惊,这点够干啥?   男人轻蔑的眼神从他脸上划过,“咔”又一声,他一口咬掉三分之二的蒜,把可怜兮兮的一点蒜屁股放到阮骄手中,“五毛钱,一块蒜。”   阮骄愤怒,站起身,下巴上翘像一只骄傲的金钱豹,一脚蹬在旁边的板车上,露出健美的大腿上那条散发着隔夜王霸之气的深海带鱼,打狗棒撩起抗在肩头。   不远处鱼龙撇开魔鬼的步伐走过来,头顶赤乌呼啸而至,巨大的黑翅膀扑起一阵扬尘。   男人吃惊,缓缓起身,转眼笑成了向日葵,“您这……是整钱,太大我找不开,蒜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您随便拿、放心拿,全拿走都成!”   阮骄冷笑,夺过他手中的网兜,哗啦哗啦装了满满一兜大蒜,抗在肩头,对身边两只妖魔鬼怪丢下一个冷酷无情的“走”字。   获得运营商专线支持的互动平台,居然被瞬时流量冲卡一分多钟,尖叫声此起彼伏。   【高手在民间,失手在阴间:软软后宫第一百位的大门已经被我锁上了!后来者拔刀吧!有医保的先上!】   【跟我皮过的皮都在我这:我闻到软软的alpha信息素,是迷人的烧烤大蒜味儿。】   【先救你妈我是游泳教练:啊啊啊啊!妈妈他撩我,我要嫁给他!】   鱼龙满意地掂掂大蒜,“大兄弟,找到贺冉得先找到接头人,接头人需要大蒜,第二条捷径机会用完了。”   阮骄挠头,“谁要这么多大蒜啊?烧烤店吗?”   鱼龙没有说话,只是把他领到镇子里最繁华的地方——亚特兰蒂斯洗浴娱乐中心。   阮骄:“……”   “大兄弟,这里人气最爆适合找人,带着你的蒜,我再给你变套衣服,瞧你磕碜的。”鱼龙说完忍痛揪下肚皮上的鳞片,抛向阮骄。   VR重塑启动,阮骄像白娘子一样转了个圈,就从臭要饭的变成谦谦公子,木簪束发,青衫广袖,眉目清俊,手里提蒜。   鱼龙托着肥厚的下巴欣赏自己的杰作,“哎妈,老漂亮了!事儿都整完,我赶时间领盒饭呢,你先忙哈。”他说完,鱼鳍一甩在胸前比个少女心,嘭一声不见了。   送走鱼龙,阮骄试图提着大蒜带着猛男进入亚特兰蒂斯,结果直接被轰出来。没法子,只好给猛男办理寄存手续,拆出两挂大蒜捆在胸前,偷摸进入。   幽暗的亚特兰蒂斯,如星散布的水晶桌,各色男女娇笑喝着小酒,正中舞台上丝竹声声,软曲阵阵。   阮骄晃荡一圈,实在没发现谁看着像收购大蒜的,这地儿也不方便吆喝,四周都隐藏着看家护院,别好不容易进来再被踢出去。   他走位风骚地在场子里乱串,每到桌前都像卖毛片一样,一只手穿过腋下,偷偷露出一瓣大蒜,神秘又挑逗地问:“有要蒜的吗?”   问到第三十二桌,背后突然被人拍了一把,阮骄猛回头,一股浓重的意大利番茄肉酱面味,扑面袭来。   “有蒜吗?”端着白瓷盘,呼噜呼噜吃着意面的短须男子见他无动于衷,又问一遍,“嗨,有蒜吗?”   阮骄有点懵逼,多么高雅的环境,唱曲儿的姑娘,陪酒的娘子,卖个蒜他都不好意思吆喝,这人倒好,吃意大利面就大蒜,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有蒜吗?没有我走了啊。”男子软绵无力的声音,拖长音调问。   “有有有!”阮骄神魂归位,他难道就是鱼龙说的接头人?!   他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头蒜,七手八脚剥出三四瓣,吹掉浮皮用力在袖子上蹭了蹭,恭敬地放进他的盘子里,“我是来找奇迹冉冉的。”   男子拉着他的手,拽到僻静地儿的桌边,招呼他坐下。   他拎起桌上花瓶,扔掉花枝,撩起袖子给自己和阮骄倒好两杯水,动作行云流水、一丝不苟。   阮骄看着面前的茶杯,“……”   男子喝了口水,品了品似乎觉得还不错,“奇迹冉冉就在这里工作,不过他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   阮骄吃惊地捂住嘴,张望一圈,台上唱曲的姐儿,台下陪酒的小娘,在这里工作?他吓到吃手手,结结巴巴问:“他、他、他变性了?”   “……他失忆了。”男子翻白眼,“他不记得你,也认不出你,不信一会他出来你看。”   阮骄觉得这回要凉,游戏任务说得非常明白——找到贺冉,贺冉认出他,才可以得到下一回合的题目。   现在贺冉都失忆了根本认不出他,那还玩儿个毛线球球啊!垃圾游戏毁我青春颓我精神耗我钱财!   阮骄一脸正气凛然,在心里疯狂辱骂这个沙雕综艺游戏,情绪扑捉系统在他头顶P出滚滚黑烟。   弹幕相当应景地飘过一句“娇花气成爆米花”,引起众多观众复制刷屏。   就在阮骄快要气成爆炸河豚的时候,男子拍拍他,“奇迹冉冉来了!”   台上曲乐暂停,丝竹未尽,在悠扬空灵的背景音乐中,奇迹冉冉一身红衣自带BGM,从二楼飞落闪亮登场。   两名琴童,一人托熏香鹤炉,一人抱古琴侍候在他身侧。   阮骄啧啧称奇,可以啊贺影帝,老子当臭要饭的一路丢人现眼累死累活,你倒好,在这里整天风花雪月,琴棋书画?呵呵,我要微博吐槽你们欺负新人!   咦?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周围的人尤其是男人,突然骚动起来,争先恐后地跑到台前,开始宽衣解带,外袍腰带哗哗外外扔,不一会各个都只剩白色里衣,还很有规矩排好队伍。   阮骄面色铁青,内心惶恐,卧槽……不会吧,现场直播啊!这、这是要干嘛?奥特曼大战一百小怪兽の三天三夜·AVI?! 第23章   阮骄大大冤枉了贺冉,贺影帝活得也是相当不容易。   他拿到的任务是认出阮骄,本来觉得so easy,a piece of cake!然后就激情出演大型翻车现场。   贺冉进入游戏才发现,系统屏蔽掉了所有人的脸,任何人在他眼前都顶着一颗马赛克脑袋,有着一模一样的声音,名字都是哔——哔——的屏蔽音。   好死不死,他扮演的角色又是二十四小时高端夜总会,知名卖艺不卖身人士,对着一片花花绿绿左摇右晃的马赛克,和连绵起伏的哔——哔——声,简直怀疑自己在日本下海!   贺影帝忍辱负重、过关斩将,触发多处解谜,终于弄到认出阮骄的关键——他大腿上有条深海带鱼!   但此条提示附带特殊要求,贺冉不得用任何手段,告诉任何人在寻找这种特征。   于是贺琴师每次卖艺前,都要让在场男士排队上来,撸起裤子辨认大腿。   贺冉的粉丝爆炸了,没买石锅围观VR的粉丝捶胸顿足,只能看着其他幸运儿,被贺影帝捧着大腿,从上看到下,走下台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触犯天条,这条腿已经不是一条凡人的腿了……啊!爽!!   阮骄浑身僵硬,看着自己无处安放的灵魂迎风飘荡,死去活来。   接着更加不堪入目的活动开始,男人飞速撸起裤腿,露出精壮的大腿,撑在贺冉面前。   贺冉一脸清心寡欲、毫无波澜,从琴童手中接过朱笔,稳稳当当在男人的大腿内侧画上个鲜红的叉叉,冰冷地说了一个“过”字。   阮骄吓得差点把十根手指吃成一样齐,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突然想到自己大腿上那条奇丑无比的带鱼,豁然开朗。   他慌忙抽掉腰带、撕开外袍,三两步冲进排队人群,藏在身上的蒜头噼里啪啦掉落一地。   滴滴滴——突然阮骄这边的游戏倒计时警报响起。   互动平台全屏狂刷感叹号,终于有位清醒的粉丝购买超大号彩虹字疯狂刷屏——软软快脱!   阮骄急得满头大汗,排队的人群凶神恶煞抵制插队。   “都别挤!我有带鱼啊!传奇冉冉!我有带鱼!!”阮骄在人群中甩着腰带,大声喊。   认真在别人大腿上画叉叉的贺影帝猛然惊醒,蹭一下蹦起来,踩到袍角差点摔个狗吃屎,“让开、都让开!让有带鱼的先上来。”   他并不能分辨阮骄的声音和模样,但这是唯一一个说出关键词的人,亲娘啊!看马赛克的日子终于要到头,妈妈我就要上岸从良了!!   阮骄连滚带爬,在尖锐刺耳的倒计时里,冲向舞台中心,高高搂起裤腿,露出从膝盖侧边深入不可描述之地的深海带鱼纹身。   贺冉蹲在地上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奇迹软软!真的是你啊?你可等死我了!!”   两人一个热泪盈眶,一个老泪纵横,在系统提示成功完成任务的提示音中,抱头痛哭!   这沙雕游戏,根本不想再有下一次啊!我他妈还签了整季的合同,好想哭啊!   VR系统迅速切换到夜晚,各色虚拟烟花在空中竞相绽放,观众购买虚拟挂件达到高·潮,各种恭喜通关的虚拟礼品刷满屏幕。   楚昱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很意外自己居然能干这么无聊透顶的事情,还干的如此义无反顾,心满意足。   他点击购买最贵的庆祝礼包,购买件数一千,之后屏幕上就只剩下楚爸爸的刷屏。   【O型奶的寿比惠:爸爸,快看我,我就是你走失多年的亲儿子啊!】   【我来圆你残奥梦:前方持续高能,非战斗人员……不,战斗人员已全灭!】   【ID太秀老遭人打:这恶臭的金钱味儿……真香!】   游戏后的采访区,贺冉拉着阮骄的手,还没从整整三小时马赛克的海洋中恢复过来,“他是支撑我完成游戏的最后希望。”   阮骄在得知贺冉处境后,感慨万千,“通过这次游戏,我对贺老师有了更深的了解,他真是特别敬业的人民艺术家。”   两人在媒体面前互诉衷肠,第二轮游戏主题新鲜出炉,大家拥簇二人站在直播大屏幕前,只见“我在非洲撸大猫”几个大字从天而降,引起一片惊呼!   阮骄满脸写着开心,想起提词器给他看的,非洲大草原发情的季节。   贺冉笑得像哭,后悔回国,后悔复出,后悔参加这个魔鬼的节目。   《我是大神》综艺效果出奇的好,贺冉、阮骄搭档,首先拿下石锅科技当红VR解谜逃生游戏《在你临死之前》的全渠道代言。   阮骄吸粉无数,他在综艺游戏里,可萌可软,可凌厉装逼,可搞笑作怪,丝毫不做作,又有一股全力以赴的玩死精神。   贺冉的表现也叫人意外,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才子,依然有些小傲气、小清高,但这次回归堪比神仙下凡,恶搞起来也是相当敬业,让人看到影帝的另一面。   两人因为宣传、广告等活动,互动渐渐多起来。   第二期直播过后,阮骄即将启程飞扑临水补拍《封天》夏季外景,而贺冉也因接到电影邀请即将进组,忙碌的两人临行前约了顿饭,贺冉饭后送给阮骄一只胖乎乎的灰文鸟,正是第一次见面时他说的修女鸟。   阮骄捧着软乎乎、毛茸茸、胖墩墩的灰文鸟爱不释手,他在《问鼎苍穹》里也养过一只异兽,浑身雪白能招暴雨洪水,是传说中九凤的后代,小时候也是这样灰灰白白的一坨,躲在自己衣袍中取暖。   灰文鸟有了和异兽一模一样的名字——白灏,寓意水势无边。   可惜阮骄没疼爱它几天就飞去外景地,小白灏被托付给楚昱照看,楚昱是比阮骄靠谱认真的主人,小白灏也特别懂事,总是翘起浑圆的小屁股,蹲在楚爸爸的手机上,不吵也不闹,是只贴心的小陪伴。   楚昱每天带它上班,时不时叹气,感叹要是阮骄也这么乖巧听话多好,哎……算了,那就不是阮骄了。   周末早晨,江宓被骗到季琛家里,享受了一回私人定制美发服务。   业内知名私人造型师,把江宓寸扎长的头发整整折腾一个多小时。   肩宽腿长、腰背结实的季琛穿上单扣西装格外人模狗样,他撑着椅背从镜子里欣赏新鲜出炉的江宓,“宓宓你好香啊……”   他边说边凑到江宓后脖颈,嘴唇若有似无地碰一下。   江宓心底蹿过微小的电流,整个肩膀发麻,伸手难为情地推开抱着他嗅来嗅去的大脑袋,“季宝宝,你属狗吗?再不走要赶不上时间了!”   季琛压根不理,扣住他的手故意在喉结上轻吮一口,“我是吸血鬼,美丽的公主你的处子之血将使我永生。”   “我看,我需要去给你倒一杯厕所里八二年的滴露。”江宓冷起脸,轻拍他的脑袋,“起开!大清早胡闹什么。”   季琛笑嘻嘻拉开椅子,江宓没多看镜子一眼,先转身给他解领带,“换条领带,这条格纹太大不合适。”   两人几乎贴着站,季琛拽住胸前灵巧的手指,放到嘴边亲了又亲,“你说什么都对。”   “别人结婚,你一大早这么骚干嘛?腻味死了!”江宓知道他在闹什么,白他一眼。   假期结束后江宓就搬回家住,不搬不行,跟季琛在一起他多少觉得有点飘,规矩刻板惯的江宓需要维持自己正常的工作生活,彼此还是要留有空间。   最主要的还是,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是在发情的季琛,让他的两片腰子负担太重。   今天是云杉资本总裁穆泉的婚礼,新娘是大明星、影后何云颖,正是为贺冉两肋插刀的好师妹。   穆泉是穆家长子,资产继承人,八卦媒体戏称这场婚礼是钻石王老五的陨落。   穆家老爷子比较古板,不兴年轻人在度假胜地举行婚礼那一套,正经八百包下B市最豪华的的酒店,宴请各路宾客。   季琛和穆泉都是搞资本运作的,在圈里关系不错,偶尔互通关系资源,自然在邀请之列。   而江宓是代替楚昱出席,两人并未同桌,他的坐次远超季琛。   熬过冗长的婚礼,仰望完光彩夺目的新娘,季琛和几个关系好的同行与穆泉笑闹着喝了几杯,一转眼的功夫江宓就不见人影。   他知道江宓最不爱这种繁花似锦的场合,别丢下他自己一个人先溜号。季琛委屈巴巴走出宴会厅找一圈,又怕江宓是接电话,现场到处都吵闹,走去楼梯间去看看。   他走出楼梯间,酒店贴心地在这里扩出一片封闭落地平台,花草繁盛、流水悠悠间一个眼熟的背影双手扶在铁艺栏杆上,仰头对着窗外微微阴沉的天空,自言自语。   季琛急着找人,不知不觉闯入,等停下脚步却听见一段惊人的话语。   “阮骄不过如此,弄死他易如反掌,哈哈……不过那就不好玩儿了。小东西,你知道不怕死的人最怕什么吗?怕身边的人一个一个死去。”侧脸温柔阴郁的男子亲了亲袖口小青蛇冰凉的脑袋,嘴角微翘,露出一个瘆人的弧度。   《我是大神》正在热播中,季琛一眼就认出他——贺冉!   他起初有些糊涂,以为贺冉是在演戏,或者干脆像外界传言的那样有病在说胡话。但多年商场来往,人堆里滚出来的季总看人是非常准的,这人有病,但他是认真想弄死阮骄!   季琛屏住呼吸,一步一步往后退,希望能悄无声息地离开这里。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贺冉仿若背后有眼,突然开心地笑出声,手指细的青蛇倏得一下飞出去,如一道青绿色的闪电从天而降…… 第24章   楚昱赶到医院时季琛已被送入手术室,高处跌坠,颅脑损伤,情况不容乐观。   江宓攥紧冰凉发颤的双手,坐在手术室门口的长椅上,西装外套丢在一旁,胸前洁白的衬衣上血迹斑斑,他脸色青白、魂不附体。   楚昱走过去,轻轻碰了下他的肩膀。   江宓如遭电击,浑身猛得一颤,睁着空洞的双眼望着他,“警察怎么说?”   “监控显示失足跌坠,可能是喝多了酒,不小心。”楚昱也难以置信,可他看到监控无话可说,季琛一步一步走向楼梯,踩空,结结实实头朝下滚落。   江宓失去血色的唇紧抿着,神色恍惚,“他没有喝多少酒,我看着呢,季宝宝又不是三岁,怎么可能头朝下跌落楼梯?”   楚昱在他肩膀上重重摁一下,“打起精神,季宝宝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任何人的安慰此时对江宓都无济于事,他不敢相信,幻想置身噩梦,早上季琛做得早饭,煎蛋是溏心的,面包去边烤的酥脆,说牛奶加糖才好喝,逗他晚上想不想吃烤小鸟?   季琛执拗温柔,浑身暖和像在操场上晒透了,带着太阳滋味的大孩子。   江宓抬起头,眼睛不眨,眼泪凝成一层,却无比坚定地说:“他不会有事的,他还有我。”   阮骄紧急从外景地飞回来,只匆匆探望一眼就被楚昱阻止再去,江宓守着季琛,任何事不假人手平静又倔强,紧绷着一根叫做希望的弦。   贺冉当时也在婚礼现场,阮骄特意约他了解情况,贺影帝回忆起来也是惊魂未定,在楼梯间小花园抽烟的他,只听一阵令人汗毛竖立的闷响,季琛就从楼上摔下来。   晕血的贺冉慌忙冲出去喊人,跑到厅前被地毯绊得差点摔倒,监控尽职尽责记录下来,一切都显得突然、意外又真实。   监控画面一遍一遍在阮骄脑海中放映,季琛脸上平淡麻木的细节让他心底涌起从未有过的惶恐与不安。   一个月后季琛已经脱离危险,却没能醒来,楚昱联系米国著名脑外科专家,会诊、治疗过后依旧没有任何起色,他就那样安静睡着,脸上带着点小委屈。   清明的小雨彻底洗去春寒的沉闷,午后的太阳爬出云层,阳光透过落地窗像洒了满地金箔。   窗前的小桌上摆满可爱的多肉盆景,和五颜六色的仙人球,季琛不喜欢鲜花,就连植物都喜欢肉嘟嘟、胖乎乎、毛茸茸的,这人似乎从来没有彻底长大过。   床头的一面墙上,是江宓托朋友带回来的世界各地的照片,其中非洲大草原的最多,有雷雨下奔跑的羚羊,有狩猎的狮群、有奋力渡河的角马和虎视眈眈的鳄鱼。   瘦了一大圈的江宓,坐在季琛床前,仍然一丝不苟穿着板正的衬衣,西装外套整齐地搭在旁边。   他摸了摸季琛的脸颊,感觉室温还好,就转身把窗户开点小缝,细风吹起窗纱,轻轻拂过他的背,在阳光下像两只洁白的翅膀。   江宓拿起床上的笔记本,那里记着小时候季琛忽悠他的各种不着边际的故事,他凭着记忆一个一个写下来,读给床上的熟睡的王子听。   医生说多跟病人交流他熟悉的东西,有助于唤醒他。   “小黑兔终于找到柴柴,已是王子的柴柴却不认识他。柴柴说,如果你能让我在七天内爱上你,我就承认你是我的王妃。”江宓声音温柔,唇边带着一点羞怯的笑意。   “小黑兔想尽一切办法,柴柴终于在第七天爱上他,他们一起去放烟花,一起坐在热气球里接吻。第八天早上,太阳升起,柴柴又认不出小黑兔了,他说,如果七天内我爱上你,你就是我的王妃。小黑兔没有气馁,他爱柴柴,哪怕那是一条脑子坏掉却不肯承认的傻狗。”说道傻狗时,江宓歪头偷看了一眼毫无反应的季琛。   “有人问小黑兔值得吗?小黑兔笑着说,因为柴柴爱我呀,你瞧,哪怕只有最后一天,哪怕明天依旧会忘记我,他都会那么努力地爱我、记得我。”江宓念完俯下身,薄唇碰了碰季琛微凉的额角,“别睡了,我可不是傻兔子,只等你这只傻狗,你要是敢忘了我,我就拆掉你的狗窝,敲折你的狗腿。”   “江先生,有位先生说是季先生的父亲……”VIP病房的小护士匆忙敲门闯进来,话还没说完,就被后面一位头发灰白的男人推开。   温柔的表情瞬间在江宓脸上消失殆尽,冷若冰霜地示意小护士出去,“季叔。”   “江宓,你是我儿子什么人?你有什么权利扣着他?”季华锋好不容易找到地方,气急败坏,整张脸涨得通红。   江宓气定神闲地站起身,先将人请到VIP病房附带的小客厅,“季叔,季宝宝病情还不稳定,需要继续治疗,我无法同意你把他接回老家医院。”   季华锋早年开小煤窑发财,一朝发达抛妻弃子,季琛出国读书,他与原配离婚,带着小三小四小五潇洒人间。   最后不但赌博输光裤衩,仅剩的一点养老钱,也被那帮小妖精蚂蚁搬家似的,搞得一干二净。   小煤窑整改关停后,季华锋更是翻身无望,季琛妈妈病逝后,就巴望着出息儿子帮他东山再起。   再怎么说,季华锋打小没亏待季琛,供他出国读书也没小气过,所以季琛无论怎么讨厌他爹的所作所为,也过不去养育之恩这个坎。   但为了防止他爹钱多烧包,赌瘾发作或者跟老家的牛鬼蛇神做些不靠谱的投资,季琛很少给他大钱,只是按期支付生活费。一来二去爹对儿子生出极大的不满。   季华锋不知道儿子到底有多少身家,但知道儿子肯定有钱,还是大钱!这么大一个金疙瘩躺在那里,钱被别人骗去怎么办?老子才是第一顺位继承人!所以他多次打电话要求江宓交出季琛。   江宓只能不接电话,先躲开他,因为从法律角度来讲,他的确是外人,季华锋有权利带走不省人事的季琛。   “江宓,我已经咨询过律师,你最好现在就把我儿子还给我。”季华锋坐都不坐,叉腰原地转圈。   江宓喝口水,眉间如结寒冰,还是耐着性子劝他,“季叔,我没有恶意,也绝对不会做侵占您权益的事情。我只想季宝宝好好的,能继续接受治疗,您也不想他以后就这个样子吧。”   “别跟我提这个,我们回家就不能治疗了?说得好像没了你我们季宝宝就活不成了?”季华锋在得知季琛转院后,被江宓各种敷衍,早已失去耐心,断定江宓就是谋财害命的小妖精。   话不投机半句多,江宓勾起身旁的西装外套,穿戴整齐,最后系好扣子,“季先生,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到楼下谈谈钱的事情,这里不太方便说话。”   季华锋懵了会,很快反应过来,横竖两人都是图季琛的钱,现在季琛在江宓手里,B市他人生地不熟,万一打官司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要是能拿钱把人打发掉,反正儿子在手就是钱在手,以后给不给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装深情装不下去了吧?好啊,早说嘛,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季华锋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跟江宓走出去。   医院不远有一家幽静的茶楼,江宓订好一间靠窗的雅室,没有叫茶艺,亲手温壶、洗茶,动作行云流水、不疾不徐。   他必须找点事做,否则不能保证他的拳头给对面的老头来一场暴力按摩。   江宓给彼此斟好茶,双手交叉放在膝头,沉默几秒说:“季先生,实不相瞒我想跟你做一笔交易。”   “就等你这句话呢,你看我也不让你白照顾季宝宝,以后他要是醒来要找你我也不拦着,等我拿到财产一切都好说,好说的。”季华锋口干舌燥,端起茶盅一饮而尽。   江宓嗤笑,眼神是极冷的,“季先生,你应该很了解你的儿子吧?他是那种会把钱留给你的人吗?”   季华锋被人戳中软肋,脸都绿了,“你什么意思?我是他亲爹!”   “亲不亲我可不知道。”江宓拿起茶盅在手中转了个面,饶有兴致地看着浮动的金鱼,“但我知道季宝宝的信托、房产、其他证券类委托投资,都有无行为能力委托捐赠条款,除过这些大头,剩不下几个大子儿。”   他根本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接着说:“至于麒麟资本的股权,莫非……你还敢跟楚昱去要?”   季华锋听完一身冷汗,他老了,已经被时代的车轮碾压而过。   他们父子不和,季琛明确告诉过他,安养晚年责无旁贷,但资产、投资与他无关。真要像江宓说的那样,都捐了,自己就落个三瓜俩枣,以后还得养植物人的儿子?   “那……那你什么意思?”季华锋瞬间露怯,就是个银样镴枪头。   江宓拿过桌边带暗花的信纸,抽出钢笔,连纸带笔甩过去,“我给你一笔钱,你儿子归我。” 第25章   季华锋彻底懵逼, 怔怔发呆,很久才魂魄归位,“你、你、你到底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江宓捋了下袖口, 眼皮都没抬,“我要买你儿子, 你开个价吧。”   “你真会给我钱?“季华锋觉得自己活得云山雾罩,现在的小年轻儿都玩什么套路?   江宓抬腕看表, “在我没有后悔前, 你最好尽快报价。”   季华锋眼冒金光,季宝宝猴精、猴精的,他的钱能拿也指不定猴年马月,既然有人给为什么不要?   他提笔写好一个数, 又划掉,反复几次终于决定, 扣下信纸推到江宓面前。   江宓拿起来瞥一下, “我没问题, 但不是小数目, 你得给我时间处理。”   “江宓我告诉你, 你可别想骗我, 季宝宝我是肯定能带走的。”他给自己倒杯水, 一口喝掉,盯着江宓看了许久, 扬长而去。   纸张一点一点被撕碎, 江宓拍了拍手, 低头深吸口气,地位、金钱此时都是身外之物,只要能换回他的季宝宝什么都可以。   江宓唯一的资产就是那套寸土寸金的公寓, 托B市飞涨房价的福,出手十分迅速,再加上存款和可变现有价证券,买下季宝宝还差一半。   “季宝宝,你还真不便宜啊……”江宓站在总裁专梯里自嘲地笑笑。   他跟楚昱第四年,对老板的工作习惯非常了解,专门挑还算空闲的时间回来金盛。   “怎么回来了?季宝宝还好吗?”楚昱看到他,起身走到一边示意他去沙发那边说话。   江宓搅着手指,点点头,他和楚昱既是上司和下属,也是有生活交集的朋友,可借钱他还是有点张不开口。   楚昱狐疑,觉得他有点反常,“到底怎么了?”   “楚先生,我能……预支薪资吗?”江宓低着头说。   楚昱换个姿势坐,有点摸不着头脑,“你需要钱?要多少?你……遇到什么事情吗?”   在他眼里江宓特别规矩,极少有出格的行为,更别说张口跟别人借钱,季琛是他好友,现在这个状况他不能不管。   “我并不是想打听你的隐私,嗯……我是怕你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楚昱觉得自己有必要知道发生了什么,否则他不会心安。   “我想买个很贵的玩意儿,有点买不起。”江宓抬头看着他,眼睛里隐藏着不被察觉的笑意。   “玩意儿?”楚昱发懵,“什么玩意儿?”   “我把季宝宝从他爹手里买下来了。”买下个大活人的江宓似乎有点得意。   楚昱:“……”   “你就不该答应他!一分钱都不给他!让他来找我打官司!”听完来龙去脉的楚霸总像一只喷火的史前恐龙。   “他是季宝宝的亲爹,还能真跟他打官司吗?”江宓捧着茶杯,微微靠进沙发里,难掩疲惫,“他就是想要钱,我没有多余的力气跟他纠缠,我只想先顾着季宝宝。”   犹如一盆寒冰兜头而下,楚昱的怒火瞬间熄灭,季宝宝如果真就这样儿了,江宓还要帮他照顾不靠谱的爹吗?真不如给钱一拍两散。   “你想好了吗?如果……今后就一直这样过吗?”楚昱不忍心说出口,带着季宝宝江宓以后的生活将全部乱套。   “想什么,横竖他都是我的人。”江宓眉目舒展,并不将困难挂在脸上。   “我有笔私人投资,一直都是季宝宝打理的。”楚昱走到办公桌前拿手机,“我和他有合同,付他百分之五的管理费和超额收益百分之二十分成,虽然还没过封闭期,但收益不错,我不介意先行支付部分费用。”   江宓刚想开口说话,又被他斩钉截铁地打断,“就这么定了,一会我的私人会计师会和你联系。”   “先生,您都不问我要多少吗?”江宓有些窘迫,他出身知识分子家庭,从来没跟人开过这种口。   “你想知道……季宝宝这笔投资赚了多少吗?”楚昱轻笑,“他远比你想的有钱,以后叫他一辈子给你当牛做马。”   江宓耳朵尖微颤,“那我这笔买卖不亏啊。”   处理完季华锋的事,江宓如释重负,来不及收拾新租的公寓,匆忙赶去医院。   护工正在给季琛擦脸,江宓脱掉西装外套,挽起袖子,“我来吧。”   递给他毛巾护工默默退出去。   江宓非常熟练的给他擦洗收拾完,搬来小凳与季宝宝头对头趴在床前,暮春暖阳照在背后,昏昏欲睡。   “季宝宝,我现在可是你债主,你可要把本大爷伺候好了。”江宓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触碰他的睫毛,痒痒的。   “我都想好了……”他微闭上眼,轻声慢语地说:“亲嘴儿二十块,嗯……带舌头的那种四十块,床上打架二百块,多劳多得、按件计费,够你还上十八辈子的。哎!你知不知道你多贵吗?”   人前的江宓冰冷生硬,此时,却能对着毫无知觉的人,絮絮叨叨说到满脸通红。   他的手探入薄被里,轻车熟路地勾住季琛的小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准备卖身偿债吧,季先生!”   江宓拉着季琛的手,困意席卷而来,他刚闭上眼,半梦半醒间仿佛在做梦。   梦中季宝宝变成小朋友,穿着鹅黄色的小T恤,围着他的腿转圈叫爸爸。   江宓一个激灵醒过来,睁眼正对着季宝宝黯然无光的一双大眼睛,心跳陡然失速,激动的电流从脚底一路蹿到头发丝儿。   “季宝宝?!”江宓的手死死抓着被单,小心翼翼地问。   季琛突然眨眼,紧接着委屈地撇撇嘴,小声哽咽:“爸爸,我叫了你好久,你都不理我。”   “嗯?爸爸??”江宓如遭雷劈,慌手慌脚按下呼叫铃。   楚昱和阮骄在很短的时间内相继赶来,阮骄脸上还带着淡妆,摘掉口罩、墨镜,唇红齿白,一张乖巧的桃花脸。   医生刚好会诊完毕,向三人说明情况。   季宝宝人是醒了,但记忆、智商都有问题,自我认知停留在三岁水平,这种情况属于脑损伤后遗症,积极治疗还是有可能恢复正常的。   三人回到病房,季琛睁着好奇的大眼睛,左顾右盼,看见江宓高兴地叫爹。   楚昱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安慰江宓,“人醒来就好,过段时间去米国继续治疗。”   江宓还沉浸在季琛苏醒的激动和喜悦中,心绪波涛汹涌,脸上也是强装出的镇定。   阮骄凑到床前,轻声问:“季总,还记得我吗?”   季琛皱眉,眼神转到他脸上,“阿姨,你真漂亮。”   阮骄:“……”   楚昱:“……”   江宓:“……”   他今天拍摄杂志内封,打光下化妆较重,粉底、唇彩明显,季三岁认错没毛病。   一周后,江宓带着活蹦乱跳,比他还高大威猛的三岁儿子回家。   楚昱特别安排出中午的时间,派人接上阮骄,四个人在半山会所小聚庆祝季琛出院。   季琛头戴小黄帽,身穿运动衫,江宓一手提着美国队长的书包,一手提着机器猫水壶,迎着会所服务人员惊恐的眼神,淡定地走进别墅。   “江宓,你这……带他去春游了?”楚昱已经完全习惯,不疾不徐地问。   江宓把东西交给服务生,摘下季琛的帽子,先把他摁进座位里,“别提了,昨儿爬起来说学校要春游,仔细一问才知道又涨三岁,现在是季六岁了。”   “一周长三岁,再过俩月就能长回来了。”阮骄打开pad和季琛一起看甜品,插了一句。   江宓给季琛铺好餐巾,“没那么容易,医生现在也不太有把握。”   “上次我跟你提去米国治疗的事,你考虑一下。”楚昱吩咐完上菜,转头对他说。   江宓脸上带着疲惫的笑容,“他现在记忆、认知混乱,医生不建议去陌生的环境,再等一段时间吧。”   楚昱点点头,看一眼正和阮骄激烈讨论,榴莲奶昔是不是一股翔味的季琛,突然特别心疼江宓和自己,怎么命都这么苦?   晚餐期间,江宓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季琛身上,他仔细地剥掉虾壳,把一颗颗净虾放进季琛的碗碟里,沉默无语地守护着陷入幻境的王子殿下。   阮骄停下筷子,就这么安静看着,有股莫名的情绪顶在心口,从未有过的,突如其来的恐惧,世事无常、世道无情、□□凡胎、不堪一击……这些原本不会出现在他身上的词语,现在触手可及。   他看了看楚昱,目光落在自己持筷的修长手指上,心乱如麻。   突然,一颗剥净的虾肉落入他的碗中。   “怎么吃饭还要人盯着,你也六岁?”楚昱语气不善,却在桌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   阮骄迅速回神,紧紧拽住楚爸爸摸完就想溜的手指,把虾夹回去,也不说话,指指自己的嘴巴,满脸写着求投喂。   楚昱心想:“这还蹬鼻子上脸!来劲儿了是吧!”   没等楚昱不干,认定阮骄跟自己一样六岁的季琛说话了,“不要脸,你都六岁了,是带小姑娘回家一起吃雪糕的年纪,还叫你爸爸喂饭吃,没羞!你找不着媳妇儿。”   “季宝宝!快吃你的饭!一天到晚都是谁给你传道授业解惑这些的?”江宓简直要发疯。   季琛睁大眼睛,咽下嘴里的虾,慢吞吞地说:“爸你失忆了吗?你说长到可以自己吃饭的时候,就能娶媳妇了。”   江宓脑内暴打季华锋,凶神恶煞地吼:“季宝宝!再说话,回家抄写三字经!”   “江助,你应该叫他回家跪在地上扩写三字经!”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阮骄伺机报复。   父爱如山的楚霸总浑身中枪,捂着胸口咳嗽两声,赶紧搂过阮骄捂住他的嘴。   楚昱开车送江宓和季琛回去,时间还早,与阮骄约法三章才敢带他回公司,继续处理事务。   总裁专梯的门刚合上,楚昱忽然凑近,伸手掰过阮骄的下巴,“你今天吃饭胡思乱想什么呢?”   阮骄被吓一跳,往后紧贴电梯壁,顺势来了个时下最流行的“电梯咚”,一直钻在他卫衣帽子里的小文鸟炸了毛扑腾出来,差点被压成一张鸟饼。   “季宝宝会没事的,你呢,也别瞎操心……”楚昱略显粗糙的拇指轻轻蹭过他的嘴唇边缘,“什么事都有我呢,放心吧。”   阮骄专注地望着他,喃喃,“你真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嗯?”楚昱的鼻息擦过他的脸颊,声音低沉,“准没好事儿。”   “我在想……”阮骄深叹口气,微微垂下眼皮,手指扒拉他的西装扣子,“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楚昱蜻蜓点水般碰了碰他的唇尖,后撤一些,发现阮骄和小文鸟,一大一小两双黑溜溜的大眼睛,都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瞧。   “啧,亲嘴儿睁那么大眼睛干嘛?懂不懂规矩!”说完,楚霸总伸手遮住灰文鸟的小脑袋,挡住接下来少鸟不宜的画面。   阮骄从善如流,轻合双眼靠着电梯壁,感受到二百多本小说数据里玛丽苏、杰克苏、核桃酥等各种苏主角,等待黑夜帝王般男子临幸的那种,毁天灭地的幸福感。   “叮”一声,电梯太快、楼层太矮,楚霸总做贼似的回头张望一眼,“啾”一下轻碰阮骄脸颊,长腿跨出电梯,亲完就跑、深藏功名,真他妈刺激!   阮骄满脸陶醉,期待“啾”后面连绵不绝的“啾啾啾”,手贴在光滑冰凉的电梯壁,食指不安地又抠又挠。   小文鸟在他肩头蹦跳,歪着小脑袋瞧二傻子,眼看电梯门就要关闭,跟楚昱更亲的文鸟宝宝,也“啾”一下蹭蹭阮骄的耳根,扑啦啦扬长而去。   留下电梯里,偷咬下唇,舒展得像铁板大鱿鱼一样,等待灵魂升华的魔尊大人……   受到一人一鸟无情羞辱的阮骄,像一只沸腾的电水壶,只差手中有把四十米的大砍刀,尼玛!本座允许你们鸟人组合先跑三十九米!   楚昱开完一个视频会议,签掉小半打文件,抬眼偷看沙发上趴着的阮骄,嗯,依旧气得跟河豚似的,好想戳戳他气鼓鼓的腮帮子,可爱,想……   不解气的阮骄抓过小文鸟来回搓,把本就羽绒丰满的毛球搓成爆炸款,可怜的文鸟宝宝,冲着楚爸爸“啾啾啾”直喊救命。   实在看不下去的楚昱,走过去,抓住他的手拎起来,小文鸟趁机飞到楚昱的手机上,含泪梳理羽毛。   吓唬小孩儿手段高超,哄小情人儿捉襟见肘的楚霸总,踌躇之际,救命的敲门声响起。   楚昱冲阮骄比划个“坐好”的手势,才叫人进来。   总裁办公室很大,秘书听见老板的声音,非常识趣儿地把东西放在外边会客厅茶几上,头都没露,悄无声息地离开。   阮骄被拉到外间大落地窗下的沙发里,明媚柔软的阳光照在茶几上素白淡雅的包装盒上,盒角隐隐闪现点点金光,没有任何文字标记。   楚昱低头看手机,有一下没一下拍着他的背,“我去处理邮件,很快,你先别动啊。”   阮骄好奇心旺盛,托着下巴仔细打量起来,“哎!提词器,快帮我查查,楚昱这是搞什么?”   “叮”提词器响了。   【主人,经过二百部小说对比,这意味着霸总想合法和你发生长期有规律的交/配行为,该物品百分之九十九是交/配合同纪念物。】   阮骄郁闷:“不说人话就滚蛋!”   【>.<主人你好凶,这很可能是订婚戒指啦,恭喜你哟!】   阮骄冷哼:“扯淡!嘴儿都不给亲!每次亲一下就好像我立刻能扒光他裤衩坐上去全自动一样!”   【主人,你不能这样骚天骚地,要矜持要有情调,研究表明,百分之九十九的霸总喜欢在床上脱光了都坚定不屈,绝不向金钱、荷尔蒙低头,社会主义合心价值观能倒背如流哒。】   “霸总也是都有病,非得在尊严和自由之间选择死亡。”阮骄不屑,“你不是有透视功能吗?看看这里面是什么不就行了?”   【好的呢主人,扫描显示盒子里有一块心形物体,绵软丝滑,最里面有个球形盒状物。哇!主人,我确定百分之九十九是霸总的交/配合同纪念物呢!】   阮骄轻戳盒角,“不不不能吧?我我我什么准备都没有呢,怎么能这么突然啊?”他七手八脚掏出手机,看了看银行存款余额,嗯……真是,穷得振奋人心!   呵呵,阮骄掐死手机,面色精彩,拽过旁边的纸笔,开始列清单:“我要结婚了啊!嗯……我需要准备,对戒、礼服、结婚照、请柬,去民政局……”   【主人,醒醒!霸总来啦!】   阮骄双手如闪电,把写满结婚要素的纸张塞回一小打便签纸底下,装作全神贯注看手机。   楚昱边走边打开袖口,整齐地卷上去,“不好意思,刚刚有个急事。”然后绅士地坐下来,开始解盒子的同款素白丝带。   “等等等……哥哥,你……就不准备说点什么吗?”阮骄一把扣住他的手,紧张地冒汗,在他漫长又逗比的魔尊生涯里,从未遇过如此惊心动魄的时刻。   楚昱不明所以,想了想,没头没脑地说:“让你久等了。”   啊?我的理解能力还没脱离小学水平吗?七个月就求婚很久吗?阮骄吃惊地看着楚昱,没想到你还是个急性子啊?为什么你上床就不急呢?   楚昱看着一脸呆滞的阮骄,上手轻掐他脸蛋,“你最近怎么魂不守舍的?”   “哥哥,我第第第一次,没、没什么经验……”阮骄感觉心跳堵在嗓子眼,紧张得直结巴。   “这要什么经验啊,莫名其妙?”楚昱笑着摇头,“唰”地抽开丝带,有力的手指摁住盒盖,千钧一发。   阮骄满脑子都是女明星秀恩爱,能闪出白内障的鸽子蛋钻石婚戒,感觉眼睛立刻要曝光在铺天盖地的钻石光芒中……啊!上帝!   他一只手四指分开捂脸偷看,一只手捂住嘴,怕下一秒就要化身被捅了老窝的土拨鼠,在三十三层大厦肆无忌惮地惊声尖叫,好似在CBD拉响防空警报!   整整十秒阮骄都维持这种诡异的姿势,面前的盒子裸露出全貌,里面是块巴掌大的心形蛋糕,中间镶嵌一颗撒着金箔碎屑的巧克力软球……   气氛相当尴尬,楚昱皱眉看他一副碰到煤气泄漏的样子,愣住好久才找到台词,“我们食堂有个甜点大厨非常厉害,刚得了糖果奖的最佳创意奖,想让你尝尝。”   宛如智障的阮骄叫出提词器,“你不是说他要跟我签订长期交/配合同吗?”   【主人坚持住!根据二百多本小说分析,霸总为给你出其不意的惊喜,一般都会把交/配信物藏在蛋糕里哒。】   “你这些书都有毒吧!还有没有点谱啊?”阮骄气急败坏。   【主人你再观察一下,一般这种装逼如风的霸总,不会轻易只让你吃蛋糕哒。】   楚昱递给他一枚精致的银叉,握住他的手,“这里还有个机关。”   咦?!有门儿!原来楚昱这么会玩啊?我还是不够了解他,晚上必须展开深入灵魂、震撼心灵的了解活动,忽悠我天天盖被子数睫毛!老子不干啦!   阮骄温柔专注的眼神盯得楚昱一阵发毛,赶紧抓住他“嘭”一下扎破巧克力软球,球中混合红酒的糖稀溢出,慢慢将一颗洁白无瑕的心染做怦然心动的粉红色,酒香缓缓扑在空气中。   阮骄收住爪子,仔细搜索,没从酒香四溢的蛋糕上找出一丝戒指的线索。   “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楚昱伸手摸他的额头。   阮骄闪开他的手,虚弱地说:“哥哥,我没事,可能早上吃药没开灯。”   楚昱大惊,“……你病了?!”   阮骄双手捂脸,几乎带着哭腔,“快给我吃口蛋糕,我……没……事。”   楚昱赶紧分一小块送到他嘴边。   阮骄含泪咬住小勺,品尝他的至少五十克拉的订婚大钻戒。   浸透红酒的榛子蛋糕带着奶油的丝滑浓香,在嘴里慢慢化开,又苦又甜又闹心。   “好吃吗?”楚昱担心地问。   阮骄咽下蛋糕沉默点头,委屈的泪花闪闪。   楚昱都惊呆了,“好吃?好吃你哭什么?”   【主人你别哭啊,你哭我也想哭了!~~~~(>_<)~~~~ 】   “你说啊,楚昱这种心和脑子都坚如磐石的有毒霸总,老子为什么非要嫁给他!”   阮骄说完蹭掉呼之欲出的眼泪,指着剩下的蛋糕,“都端给我。”   楚昱茫然无措连着包装递给他。   阮骄二话不说,拿起小勺吃得是风卷残云、一叶飘零,一粒蛋糕渣子都没给楚昱剩下,也彻底死心,别说五十克拉大钻戒,里面连根能塞牙的钢丝儿都没有!   蹭完嘴、蹭眼泪,都擦干净后,阮骄拍拍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楚霸总,“哥哥,我最近拍戏很忙,晚上睡觉前记得自己把睫毛数一遍。”   楚昱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把门摔得震天响,跑了。   楚霸总郁闷,沉默地坐在沙发里,仿佛思考十亿美金的投资。   准备好蛋糕,蛋糕味道不错,我还喂他吃了……没毛病啊?!到底哪里不对?   来不及思索,他拿起手机,打给唯一的狐朋狗友。   “喂,谁啊?我是塞巴斯蒂安·宝宝·季。”   楚昱:“……”   幽暗避光的房间里,空中浮动着两只巨大的泡泡。   一只映出楚昱公司处理文件,一只映出阮骄在片场抠脚。   贺冉扬手“啪”一声打碎阮骄的气泡,从“咕噜咕噜”闷响的墨绿色水池里抱出一只浑身无鳞,黏糊糊的单眼怪鱼。   橘色暗光照在阴沉的脸上,一种诡异不明的表情,他双手紧捏鱼腹,“咕唧”怪鱼吐出气泡,不一会楚昱接电话的样子出现。   “咕唧咕唧”怪鱼被捏得直抖,大小不一的气泡充满半空,里面像监控一样,播出不同地点楚昱的一举一动。   贺冉随手一丢,怪鱼掉回浑水中,单眼翻白,半死不活地抽动几下,沉底儿了。   他双眼不离气泡,伸出舌尖舔去手指上粘黏的液体,“是时候让小东西出来陪楚昱玩一玩了。”   小白灏蹲在楚昱的手机上,一下一下点头打瞌睡,桃粉色的喙逐渐变成鲜艳的深红色,它猛地炸起全身灰毛,小巧文静的样子荡然无存,喳喳怪叫两声。   楚昱最近很郁闷,阮骄不接电话,不回信息,还夜不归宿,只在每天睡觉前例行检查一般发段话:哥哥,记得睡前数好睫毛哦。   莫名其妙到无语!楚霸总气得要晕厥,到底哪里得罪到小混蛋?再不回来他要行使家长的权利了!   乖巧从不乱飞的小白灏突然绕着吊顶不下来,楚昱又是拍手又是叫名字,哄了好久才给它骗下来。   楚昱弹弹它的小脑袋,“你也不听话是不是?都想造反?好啊!等我明天把你爹也抓回来,你俩一块儿办!”   “嗯?你的嘴怎么了这是?”楚昱光顾着生气,才发现白灏粉嫩嫩的小嘴儿变得血红,用手摸摸没有浮色,不是蹭上去的。   白灏眨着带眼线的小眼睛,“啾”一声跳到他肩膀上。   不甚精通鸟语的楚霸总拿起手机,登陆宠物医院app约好时间,准备下午罢工带鸟去看看,真奇怪,嘴怎么能变色?早上明明好好的。   手机还没放下,楚昱突觉耳根微疼,反射性用手一扑,小白灏迅疾地飞走。   他用拇指碰了碰耳后,一条鲜艳的血线,性格乖巧的文鸟居然啄破了他的耳背。   楚昱有些意外,白灏平时乖得不像一只扁毛小畜生,简直就是个小鸟人,性格有些像不发神经时的阮骄,粘人爱撒娇,傻乎乎的毫无戒心,投喂几次就可以抱在手心肆意揉搓,人见人爱一点不夸张。   “糟糕,这是生病了,还是精神疾病。”反常的小白灏让楚昱心里咯噔一下,顾不上耳背伤口,捉住它扣上鸟链防止乱飞,大步流星翘班去宠物医院。   折腾到下午,宠物医院也毫无结论,白灏身体非常健康,鸟喙变色这种事闻所未闻,但可以断定对身体没有丝毫影响。   文鸟发情期特别爱咬东西,什么都啄,但小白灏才四、五个月大还是个宝宝啊!说它想交/配简直禽兽不如!   最后医生也只能建议最近不要放出来跟人玩,观察一段时间再看。   楚昱隔着笼子点点小白灏的头,“你爹跟我闹,你也跟我闹,你们爷俩到底要干嘛?”   “啾——”小白灏委屈巴巴叫一声,开始咔咔嚓嚓啃笼子。   楚昱靠在车座里,想了想,掏出手机贴着笼子边,“白灏,给你爹叫几声。”   小白灏歪头看看,相当听话,“啾啾啾”叫了一长串。   楚昱满意地冲它竖拇指,嗖一声语音发给阮骄,还附上宠物医院问诊照片。   想要吗?就不给!:你儿子发情,今天啄我了。   一边逗鸟一边等回信的楚霸总,看着车窗外车水马龙、行人如织,突然觉得自己特别可怜,简直像退休后老婆去跳广场舞,只能跟鸟玩的糟老头。   骚话小天使:它哪天把你啄发情了,给我发定位,我马上赶到!拍戏勿扰·jpg   楚昱扶额趴倒在方向盘上。   “寂寞寒窗空守寡,本王今晚不回家。”楚霸总空叹口气,发动汽车,听说塞巴斯蒂安·宝宝·季已经九岁了,买点东西去看看。   “楚先生,请进。”江宓脸色不太好,客气地请进楚昱。   楚昱仔细看看他,换上拖鞋,“季宝宝呢?”   江宓把他买的乐高玩具放好,“罚站呢。”   “啊?”楚昱其实不意外,“又怎么了?”   江宓打开小区微信群,递给他手机,“玩电推子,就把隔壁单元阿姨养的英短剃成这模样了!”   楚昱接过手机,里面连绵一片季宝宝的罪证,一只胖乎乎、双目含泪委屈不已的蓝白英短,双耳之间秃了大片,露出真皮,已经从名校小甜甜变成一只平头社会哥。   “也太坏了点儿吧?”楚昱愕然,“活这么大不容易啊,都没被人为民除害了?”   江宓递给他矿泉水,无言以对,满脸写着绝望。   客厅里边,季宝宝正面对墙上巨大的非洲地图罚站思过。   楚昱拉过吧台的高脚凳,坐在他身边,“塞巴斯蒂安·宝宝·季,你能消停点吗?”   季宝宝目不斜视,一身浩然正气对着地图,“我现在叫圣·尼古拉斯·宝宝·季。”   江宓刚喝口水,差点被呛死,咳嗽好几下。   “还行,没忘了自己姓季。”楚昱跟他是大学同学,没见过小时候的季宝宝,这回真开眼。   江宓越想越气,“什么都不记得,捣乱闯祸撒野一样都不落,记得清清楚楚。”   “你不是我爸爸。”季宝宝桀骜不驯地扬起下巴,“看在你长得漂亮的份儿上,小爷不和你计较。”   “他现在想起一些事,导致记忆有点混乱。”江宓眉目倏得一下柔和下来。   “那就是快好了。”楚昱安慰他。   江宓低头看表,指着楚昱带来的乐高玩具,“时间到,季宝宝去玩吧。”   季宝宝对墙罚站二十分钟,非常硬气地“哼”一声,跑去撕玩具包装。   江宓看着掐住眉心不放的楚霸总,“要不要喝一杯?”   “好啊。”楚昱不用在他这里掩饰什么。   江宓倒好两浅底温和的酒递给他,“阮骄最近还好吗?”   他心里明白,金盛的工作虽然繁杂、辛苦,但楚昱接手三年多处理起来已是游刃有余。他这个老板太认死理儿,什么事都要按照最完美的预想去执行,碰上阮骄这种八字都在五行外,心里住着七个葫芦娃,身藏一百八十多种本事,呵呵,不翻车才怪。   楚昱晃晃酒杯,冰块碰撞发出轻微的响声,“人也不理我,鸟也不听话,我现在跟季宝宝一样,猫嫌狗不待见。”   憋笑的江宓很辛苦,努力装出风轻云淡的样子,“老板,你一定是干什么特别厉害的事儿,否则阮骄那么粘你,不太可能不理人。”   “我知道他想什么,但我不想在他依靠我的时候做这种事。”楚昱盯着被酒染成琥珀色的杯子说。   他和阮骄的重逢绝对不算光彩,往不要脸说扶一把小竹马,可外人看来那就是活生生地乘人之危,老牛啃嫩草,而阮骄脑袋上,爬金主床小明星的帽子也扣得结结实实。   这种极其不对等的开端,让他失去对未来的控制能力,既深陷其中,又踌躇不前。   “老板说句不好听的,你别炒我鱿鱼啊。”江宓轻抿口酒,“你们这种高高在上的人,都太自以为是。”   楚昱:“……”   “阮骄喜欢你,他不知道粘着你名声不好吗?你瞻前顾后,打着为他着想的旗号床都让上,人阮骄从来都没考虑过这些事好不好。”江宓一口喝完杯底儿,看着折腾玩具的季宝宝,“老板你喜欢阮骄吗?喜欢到什么程度?”   酒杯在手中转悠,楚昱望着落地窗外暮春生机勃勃的绿色,“弥足深陷。”   江宓脸上破开一个清浅的笑容,“与其担心未来一拍两散,不如操心现在,老板,怜取眼前人。”   “没想到你现在想得这么通透。”楚昱看着几乎脱胎换骨的江宓。   “都是他教给我的。” 江宓用下巴指指季宝宝,“你也该从阮骄那儿多学学。”   楚昱苦笑,翻江倒海都是阮骄的小模样,突然,一阵不同寻常的眩晕袭来,这种晕法好像失重,忽一下就过去了。   他摇摇头坐直身体,一切如常,一种诡异的感觉升起,脑海里居然没有了阮骄的样子?他记得这个人,记得相处的点点滴滴,唯独找不到模样。   “怎么了?”江宓见他倏得变了脸色。   楚昱放下酒杯,觉得自己有点奇怪,也不好继续打扰江宓,“没事儿,我得回去了,谢谢你江宓。”   “你脸色不好,我送你回去。”江宓是他贴身助理,一点小眼色、小动作都能分辨出来。   “真不用,你看好季宝宝,别一会回来把全小区猫都给剃了。”楚昱摆手阻止他。   江宓脸色发绿,狠狠瞪一眼玩得很嗨的季宝宝。   送走楚昱,江宓刚进屋,季宝宝就跑过来神秘兮兮地跟他说,“大宓宓,我恋爱了,我喜欢上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小孩,他叫江宓。”   那是十岁的季宝宝在舞蹈班遇到江宓,一见钟情。   江宓望着雀跃又羞涩的季宝宝五味陈杂,钥匙脱手,“啪”一声掉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已知:江宓与季宝宝亲嘴二十元,带舌头四十元,【哔——哔——】和【哔——哔——】六十元,上床全套二百元,还款期限十八辈子;求:江宓购买季宝宝价格是多少?   谢谢大家,看文愉快,鞠躬!明天继续万更! 第26章   江宓整理好情绪, 拉着季宝宝坐到餐桌旁,“人家同意跟你好吗?你就单方面宣布恋爱?”   “他凭什么不同意?”季宝宝自信到爆炸,“像我这种长得又帅, 又能天天吃雪糕的小学生他到哪里去找?”   江宓直摇头,季宝宝不要脸的病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   他轻拍两下季宝宝的脸颊, “你这种看脸就知道没完成九年义务制教育的小学生,本大帅哥当时真没瞧上!”   “不过他跟你一样凶。”季宝宝抠着餐桌边, “你们都是长得有多漂亮, 脾气就有多大。”   “那叫持靓行凶。”江宓翻白眼。   两人时空错乱,鸡同鸭讲,还说得十分开心。   “哎,人活着就要遵从自己的心。”季宝宝十分潇洒地倒上一杯底果汁, 醒酒似的晃晃,没忘记自己还是个小学生设定。   江宓看见他嘚瑟的动作牙都疼, “你的心?喝最烈的QQ星, 泡最美的傻大妞?”   果汁一饮而尽, 季宝宝抹嘴, 斩钉截铁地说:“一辈子对他好。”   “你再说一遍……”江宓喉咙发紧, “一辈子对谁好?”   季宝宝与他对视突然脸红, 非常爷们地说:“我圣·尼古拉斯·宝宝·季发誓, 一辈子对江宓好。”   下一秒,季宝宝猛然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扎起双手不知所措。   出事以来一滴眼泪都没掉的江宓, 再也忍不住, 悄无声息地缩在他肩头,眼泪一颗一颗钻进衣服里,扎人似的疼。   “大美人……你怎么哭了?”季宝宝慌神, “你别哭啊?是不是我说喜欢江宓,你吃醋了?大美人我也喜欢你,和喜欢江宓一样的那种喜欢。”   江宓哭得直抖,季宝宝吓成条狗,只差跟着一起哭。   江宓终于抬起头,哭得根本收不住,满脸泪痕,平时冰冷生硬的人,现在脆弱得不堪一击。   “大美人,你别哭,我……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季宝宝没辙,只好拿出胡编乱造的杀手锏。   江宓每看他一眼,就压不住心里的忧虑无助,任凭眼泪噼啪往下落。   季宝宝单手揽住他,用手背蹭着滚烫的泪水,“从前月宫有只小黑兔,他养了一只柴犬,生活的非常幸福。有一天小黑兔去参加月宫吉祥物竞赛,参赛兔全是大白屁股的妖艳贱货,只有小黑兔有着一身油光水滑的黑毛,特别漂亮。”   江宓微愣,这不是他听过的版本。   “可是小黑兔失败了,大白屁股们开始疯狂攻击他,小黑兔在月宫终于呆不下去,于是决定私自下凡。” 季宝宝的手有力又温柔,一下又一下抚着江宓的背心,“可是柴柴只有三百岁,修行不够不能化形,小黑兔只好将他留在月宫。”   江宓被吸引住一时忘了继续哭,想想小时候就是这样,不是被季宝宝的雪糕勾引走,是被季宝宝信手拈来的胡说八道骗跑的。   拇指揩去江宓悬在睫毛上的泪珠,季宝宝心疼得直哆嗦,“柴柴等啊等再也没有等到小黑兔回来,他找到月宫大白屁股里最牛逼的那只,请求他帮助自己化形下凡去找小黑兔。”   季宝宝深情地望着江宓,“大白屁股·牛逼说不能白干,要求柴柴用最重要的东西跟他交换。柴柴说我最宝贝的东西就是记忆,因为里面都是小黑兔。于是大白屁股·牛逼收下他的记忆,并问他,没有记忆如何寻找小黑兔。柴柴说,不要紧的,无论在哪里我都会不懈余力地认出他,爱上他。”   “季宝宝……”江宓好不容易鸣金收兵的眼泪,又破堤而出。   他以为是小黑兔不离不弃独自做着孤独的七日情人,却不知他的傻柴已经拼尽全力记起他、爱他、保护他。   江宓压抑在心底的恐惧和无助彻底爆发,揪住季宝宝的衣领,痛哭出声,“季宝宝!我恨你……你快回来啊!我恨死你了!!”   季宝宝头皮一炸,记忆的碎片铺天盖地袭来,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他小心翼翼捧起江宓的脸,像对待易碎的宝物,“江宓,我的宓宓,心肝儿别哭。”   江宓吓一跳,眼泪倏得收住,吸吸鼻子,“季、季宝宝……你记起来我是谁了?”   “没忘记过,我的心肝儿宝贝儿大兔儿。”季宝宝的脑子里犹如大锤八十,小锤三十轮番上阵,简直驻扎一个装修队,但他咬牙挺住,稳稳搂住江宓。   江宓激动得蹭一把自己的眼泪,蹭一把季宝宝脸上的冷汗,“你怎么回来得那么晚啊?咱们得去医院。”   季宝宝紧抱住不撒手,大脑袋虚弱地顶在他肩窝里,“听见你对我说……快跑,前面有光。”说完就靠在江宓怀里不动了。   “季宝宝?季宝宝?”江宓慌乱不已,拿起电话叫救护车……   楚昱离开季宝宝家,一路心慌总觉得不小心丢掉点什么?他耳根通红,耳垂红得仿佛要滴下血来,一条奇异的红线在皮下游动,慢慢爬到脖颈,没过一会就没入衣领深处。   夜晚楚昱开始做各种光怪陆离的梦,梦中有人追着他叫哥哥,叫得他揪心的难受,可奇怪的是,他并不认识那个人,甚至看不清他的脸,一切都在云山雾罩中。   楚昱痛苦地在混乱的梦境里辗转,最后来到一个奇怪的山洞,洞中钟石林立,却亮如白昼,映得寒潭水波粼粼。   一位黑衣墨发的青年从高处飞身而下,焦急地冲自己说着什么,他什么都听不见,灵魂仿佛从身体里抽离出去。   飘在半空中的楚昱,看见自己的身体一步一步走向青年,手中突然多出把修长尖锐的冰柱,毫不犹豫地捅穿青年的身体,温热的鲜血融化冰柱,淡红色的血水迅速浸透黑衣,留下大片深色的痕迹。   楚昱从噩梦里挣扎出来已经是早上十点多,他有点惊讶生物钟失效,胸口有一丝莫名的空虚感,仿佛忘记非常重要的事情。   他拿起手机对着屏保微笑,那是昨天刚换的贺冉复出后第一部电影的定妆照,皱巴巴的白衬衣衬着一张阴郁、迷幻、不食人间烟火的脸。   贺冉是我交往五年的男朋友,楚昱想到这里,内心没有丝毫波澜,直白得仿佛一句“欢迎光临。”   没等他想太多,贺冉的信息正好进来。   贺冉:一会我去接你吧?   楚昱马上回复个好,赶紧起床洗漱。   屋里到处留着贺冉的生活痕迹,他喜欢的尖叫鸡躺在沙发里,电动螃蟹和青蛙嘴对嘴站在餐桌上,沉水剑挂在客厅里避邪,玻尿酸鸭公仔堆在落地窗前……   楚昱对着洗漱柜里一套泡泡宝宝浴液,发了一个足够漫长的呆,脑海里并没有贺冉用这些东西的印象,可记忆却告诉他,他和贺冉在同居中。   “啾啾啾!”客厅里传来白灏愤怒地抗议声。   楚昱心中莫名欢喜,赶紧把小祖宗放出来,添食加水。   小白灏并不领情,远远飞到门口,它小嘴通红,映得漂亮的黑眼珠都蒙上一层血色。   门铃恰到好处地响起两声,楚昱打开门,朝夕相处的恋人就在面前,却是如此陌生。   贺冉漂亮的琥珀色瞳仁,如今变成神秘的浅金色,笑起来带着危险的光。   楚昱被他的双眸深深吸引,目不转睛地看了会,麻木的脸上突然裂开个极不自然的微笑,伸手拥抱住他。   白灏“啾”一声飞过来,稳稳停在贺冉肩头,灰色的羽毛瞬间退成雪白,只剩一只尖利鲜红的小嘴,像惨白的灵幡中点燃的红蜡。   “我送你上班好吗?”贺冉抱住楚昱有力的肩膀,单手摸向耳背,被白灏啄过的地方生出一簇鲜红的火焰。   楚昱被摸得汗毛倒立,身体本能地排斥对方,生出些许焦躁,匆忙推开他,“稍等,我去拿外套。”   贺冉没有说话,脖子歪到一个诡异的角度默默盯着他的背影,白灏凑上去用惨白的小脑袋蹭蹭他的脸颊,贺冉偏头亲吻它,“小东西,干得漂亮,爸爸会奖励你的。”   楚昱和贺冉一起走出电梯,贺冉没有任何伪装,甚至摘掉墨镜拿在手上。   走进停车场,他牵住楚昱的手,五指交叉深深扣在一起,两人心有灵犀相视一笑。   “咔嚓”早就埋伏在地下车库的狗仔,两眼放光,双手发抖,兴奋地按下快门。   这是一个足以震撼整个娱乐圈与商界的跨界大瓜!今年的金狗屎奖已是囊中之物!   不到半小时,微博某独立狗仔王的小号就放出偷拍照片,没有任何语言形容,当事人是家喻户晓的公众人物,五指紧扣、温情对视,根本无视偷拍大刺刺地昭告天下,公开恋情!   虽说现在同性婚姻已经合法,但身份、地位非常特殊的两个人,选择如此高调的方式也令人震惊!   微博瞬间流量爆炸,热搜前排几乎全被贺冉、楚昱承包,可怜刚刚经历血色情人节狂轰滥炸的微博,扩容根本跟不上流量冲击,再次光荣牺牲。   为配合《封天》的定档宣传,阮骄最近有多个城市的通告要跑,还要兼顾每周《我是大神》的现场直播,又有谍战新戏前期准备,忙到精神、肉体双双分裂!   就连粉丝都在抱怨他被工作淹没的微博,好久不见软软小公举的逗比日常。   阮骄和韩熙参加完《封天》粉丝见面会,正在接受各路媒体采访。   突然记者群传出阵阵骚动,后排等合影的粉丝群里有小姑娘惊声尖叫。   阮骄和韩熙对视一下,两人脸上满满写着又被黑了的问号。   韩熙的助理举着手机挤过人海,被台阶绊倒,身手敏捷的一个大劈叉把手机递过去。   韩熙接过手机直接吓傻,低头呆立在台前不知所措。   阮骄单爪抢过手机,只见大标题——影帝嫁了!楚昱、贺冉高调公开恋情!   阮骄顿时如遭雷劈!   韩熙抢回手机顺手插在裤兜里,“阮娇娇,你你你冷静,一定是弄错了……他、他们就爱瞎搞。”   阮骄只是面色冰冷,掏出手机几次电话打给楚昱永远是占线声,再发信息发现被拉黑。   “你放心,我哥闷骚,喜欢又嫩又可爱的,贺冉那块儿老豆腐根本不是他的菜。”阮骄掏出手绢擦掉手心的汗,看上去仿佛刚刚拿了脏东西似的。   韩少爷哪壶不开提哪壶,“那这块儿老豆腐怎么到他碗里去的?”   “我他妈怎么知道!”阮骄咬牙切齿,“少爷,快送我去机场。”   韩少爷是绝对的行动派,只点头,拉起阮骄撒丫子就跑,在场地门口接过助理小王的车钥匙,递给他一个诡异的眼神。   小王绝对是助理界的战斗机,身兼数职,其中包括义无反顾地陪少爷胡闹。   阮骄换了一个专业助理小林,是个机灵的小伙子,被惠惠姐耳提面命,看阮骄看得很紧,一点风吹草动都格外上心。   看见阮骄和韩熙就这么在人群中夺路狂奔,小林差点吓哭!来不及通知惠惠姐,身手敏捷地蹿出去拦人。   在门口埋伏多时的小王,看准时机,王八捕食一般鱼跃而出,两人瞬间翻滚挣扎在一处,小林被拽到在地板上孤注一掷地向外爬,小王双手抱住他的小腿咬住不撒手。   韩少爷打小就是混球中最二的那个,开车敢上西天取经,驾船敢下九洋捉鳖,带着阮骄一路风驰电掣。   阮骄摘掉领结,西装外套甩进后座,撸起衬衣袖子,“你上次说贺冉一直在米国治疗精神病?”   “是啊!我提醒过你这人有病啊!”韩熙专心驾驶飞船,看都不看他说。   “我怀疑季总的意外也跟他有关。”阮骄漆黑的瞳仁里汲着冷光,“他来路不明,很有可能和阿释含是一伙的。”   “卧槽!”韩熙差点吓尿,一把方向盘在机场高速来了个漂移。   阮骄揪住安全带被晃得想吐,虚弱地问:“慢点成吗?你车上配降落伞吗?”   韩熙被阿释含吓得,到现在看见光头都打哆嗦,听他说完车速慢下来,“你们神仙又要干仗?你个脆皮鸡!妙脆角!就这么去能打得过吗?”   “他是冲着我来的,不去,我哥有危险。”阮骄在心里数过被忽略的盲点,深刻反省,“哼,最近我有点得意忘形,被人钻了空子。”   徐惠是最坚定反对他和贺冉参加《我是大神》的,为什么见过贺冉就无条件同意?季琛和贺冉同在楼梯间,却跌落摔成重伤?贺冉与楚昱毫无联系,却能做到手牵手出现?   《问鼎苍穹》这本垃圾小说一共写了三种人,逗比、弱智和变态,很不幸,这回来的很可能是个变态!   “我就说,贺冉这个精神病,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垃圾神仙下凡还抢男人?”韩熙一把倒入车位,破口大骂。   安检区域前,韩熙扯住阮骄神秘耳语,“阮娇娇,我有几个哥们是保安公司高手,要不……”   “少爷,别上赶着送菜,贺冉估计一口吐沫能打俩。”阮骄推开他,“离我远点,还嫌不够乱想上热搜?”   韩熙马上与他拉开社会主义兄弟距离。   两人口罩墨镜,阮骄白衬衣黑西裤,盖着脸还算正常,韩少爷模特出身,鹤立鸡群的身高配上纤尘不染的白西装,光看背影就已是犯罪级别。   阮骄看看周围侧目偷拍的人,“少爷脱衣服,太扎眼。”   韩熙也感觉到四周热烈的视线,扒下西装外套,里面是件银色缎面儿西装马甲,贴身裁剪,裹着骚出魂的小腰。   “卧槽……瞧把你骚的!”阮骄拉开点墨镜,“穿、穿,快穿回去!”   “啊?”韩少爷西装斜挂在臂弯里,半退不退,听话地一抖肩膀“哧溜”穿回去,仿佛是一场脱衣秀的热身环节。   周围有点小骚动,几个小姑娘举着手机围观,路过的男生紧紧搂住自己的女朋友绕道。   阮骄扶额悄悄退到VIP入口,小声说:“少爷我先撤了。”   “你走吧,这边我善后。”韩熙大手一挥,相当潇洒。   话音刚落,不远处交警带着机场公安,“就是那个跳脱衣舞的白西装!一路飞过来的!”   阮骄倏得一下滑进VIP安检入口,良心未泯地回头偷看,韩少爷被两位像熊一样的特勤人员左右架住,墨镜口罩都除掉,露出帅气的脸,坚毅的表情,宁死不屈的两条大长腿,在机场光滑的地面上摩擦。   周围手机举成一片黑色森林……完了,韩少爷这回注定要和贺冉争头条。   “好兄弟我会记得你的,明年的今天不会忘记给你烧纸,不,车我都给你烧!”阮骄默哀三秒,毫不犹豫转身而去。   D市飞B市只要一个半小时,这段时间里,影帝嫁入豪门的消息持续发酵,混杂着韩熙超速机场被捕的照片,微博像重新过年一样热闹。   江宓一直忙于陪季琛做各种检查,以至错过徐惠电话。   得知阮骄已逃窜,很可能返回B市的惠惠姐,生吞两幅豹子胆直接联系楚昱,却被无情地挂断电话。   谁都不知道楚昱到底怎么想的,谁也联系不上楚昱。   金盛公关部、长期委托的公关公司,总裁办询问电话铺天盖地,所有人员面对老板不置可否的态度集体崩溃,只能躺平装死,泪流成河。   刚走出达到厅,阮骄准备打车,一只全身雪白、爪喙鲜红的怪鸟飞来,站定在他肩上“啾啾啾”怪叫几声。   阮骄抓住它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变色后的白灏,心中隐隐有些猜想,贺冉可以控制动物或者人类变成傀儡?   白灏舒适地肚子朝天躺在他手心,一点不害怕,举起火红的小爪子冲他晃晃,上面系着个细小的纸卷。   阮骄扯下纸卷,抓住白灏向后一抛,一团白毛像炮弹似的冲天而去,转眼化成洁白的一字在周围盘旋。   一指长的字条上只有四个字:金盛中心!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看文愉快,鞠躬! 第27章   阮骄走进金盛早有秘书专门等待, 引他坐专梯直达三十三层,他回想起和楚昱在这里偷摸接吻样子,心跳突然快了几拍。   他提前叫出提词器, “别装死,贺冉到底是谁穿过来的?”   【不知道呢主人, 都是主神安排的呀。】   “要你有什么用?”阮骄大步走到门前,哐得一脚踹开未上锁的门, 怒气爆表。   楚昱端坐在办公桌前, 木然直视前方,完全被贺冉控制,双瞳变成诡异的浅金色。   贺冉站在椅子后面,单手异常缠绵地来回抚摸楚昱的脸颊, 仿佛在逗一只乖巧温顺的猫咪。   他另一只手从兜里摸出泡泡机,靠上去轻轻一吹, 闪着七彩光芒的气泡飞舞在空中, 悠然飘落在阮骄周围。   “提词器, 本座跟你问个事儿。”阮骄站定看着对面的贺冉肆无忌惮地发疯。   【主人甭客气, 有事儿您言语。】   “发生重大OOC是在楚昱有知觉的情况下对吧?”阮骄重新卷起袖子。   【主人, 理论上来讲是哒。】   “那我现在可以玩命揍这个, 给我头顶种了一片呼伦贝尔的三儿吗?”阮骄指着贺冉对空气说。   【主人, 系统清单里并没有楚昱被控制后的选项,你可以合理利用BUG, 揍他!】   贺冉惊奇地看着跟空气对话的阮骄, 对方竟然理都不理他, “冷尊主,还记得本仙君吗?”   阮骄挥手弹开面前的泡泡,“《问鼎苍穹》写了没有二百也有一百多个垃圾, 本座怎么可能都记得。”   “啧啧,看起来消息有误啊,冷尊主并不在意这个凡人。”浅金色的瞳仁微缩,贺冉抬起楚昱的下巴,贴上他的脸颊蹭了蹭,“那也好,不如本仙君将他做成噬蛊娃娃,放在床上疼爱如何?”   原来是蛊仙,第一次斗仙大会就被灭掉的小宗门,杂鱼中的杂鱼,哼!惹事儿的本事可真不小。   “那敢情好,你要是愿意也分我几次尝尝,本座想上他很久了。”阮骄笑得爽快,丝毫不见要跟他动手的模样。   贺冉有点纳闷,他穿越蛊术不能直接对阮骄使用,主神提示可以对阮骄身边人动手威胁,可是,这个两本书里都傻了吧唧又疯又邪门的男人,似乎不太在意?   强忍着剁掉他两只脏爪子的冲动,阮骄镇定自若地试探,楚昱在他手中,打是不能放开打的,只能让他多说多动,找出杂鱼的OOC破绽。   怒气点燃,贺冉最讨厌被人忽视,“冷尊主真是贵人多忘事!”   阮骄挠头,问提词器:“我……有杀过蛊仙吗?那个你帮我查查,杀得仙太多记不住。”   【主人是这样哒,你在第十二章刚出场失手打碎琉璃盏,怕被责骂就把碎渣随手抛下山,这只杂鱼正在山谷修炼已入境化茧,琉璃盏是火属法器,点燃他的蛊茧,就……成了烧烤大蚕蛹,可怜。】   阮骄惊呆,“这也能算在我头上?”   【主人,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贺冉看着阮骄神游出三环的模样,头上至少气出四个加号,“冷尊主,我在黑暗中无时无刻不在恨你!”   “呵呵!”阮骄笑出声,眼底闪动森森冷光,“恨我的人多了,你算老几?”   话不投机半句多,他单手微抬,室内所有的家具都滑向门口,垒砌得紧凑整齐死死堵住大门,又用功法封死声音传出。   下一秒屋里全部花盆、鱼缸崩裂成无数碎片,腾起在半空中,冲向贺冉,毫不留情、毫不犹豫,丝毫不考虑楚昱的处境。   蛊仙这个小仙门技术比较骚,他们以蛊术操控、傀儡兵器为主,体术、力术是小学生水平的渣渣。   没有直接对他使用蛊术,而是对身边人下手,阮骄多少猜到贺冉穿越后和自己一样有功法禁忌,否则就凭这股变态劲儿,早把自己削片儿穿成羊肉串。   尖锐的碎片铺天盖地潮水般涌来,已变作傀儡鸟的白灏双翅突然变大,拦下多半攻击。   在它身后,贺冉挥手弹飞漏网的碎片,手掌大小的玻璃片轨迹转向,冲着端坐在桌前对眼前飞舞的致命利器毫无反应的楚昱直飞而去!   阮骄已经非常小心避开被控制的楚昱,看到意外吓出一身冷汗,吸过散落满地的绿叶反手汇聚成锥弹出去想要阻挡。   千钧一发之际,离楚昱更近的贺冉先他出手,直接闪身堵在前面亲自挡住乱舞的玻璃碎片。   微不足道的细节却让阮骄脑子里嗡一声,蛊仙多变态,喜欢以最残忍的方式破坏美丽的事物,他们养的噬蛊娃娃无一例外都是被毁坏容貌,或者破开皮肉嫁接上其他物种的角、皮甚至四肢。   他们化蛹成功后,会做一双用人皮做膜,人骨做撑的巨大翅膀灌入法力弥补外功不足。   贺冉即使穿越后有诸多禁忌也没改变残忍本性,他用蛊蛇攻击季琛,取乐似的操纵他坠落楼梯摔成重伤,把小文鸟做成带蛊虫的傀儡鸟用以攻击控制楚昱,甚至……徐惠当初同意合作都很可能是蛊虫作怪。   楚昱落到他手里毫发无损不说,又是什么动机使他必须要救一个暂时死不了的傀儡?他甚至可以利用这个间隙看穿阮骄的伪装,借机而动出其不意地攻击。   阮骄来不及细想,暴怒的贺冉抓过傀儡鸟用力一捏。   刺耳的尖叫声中楚昱黯淡无光的双眸突然闪动,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冲过来,一拳正砸在阮骄胸口。   蛊术赋予的巨大力量和速度,将阮骄直接打飞撞进堆成小山一样的家具里。   没等缓过神儿,楚昱卡住他的脖子将他从一地残缺里拽出来,直接摁在墙上。   阮骄顶着阵阵窒息,难以用法术攻击,楚昱肉体凡胎蛊术已经对他的身体造成巨大的压力,如果再受到外部冲击,恐怕连命都没有。   “哥哥……楚昱,你醒醒!”阮骄反扣住他的手腕,脉搏的鼓动清晰地顺着指尖传来。   楚昱露出一丝艰难挣扎的表情,很快淹没在一片麻木中,那双如星空般耀眼的双眸,此时闪动着诡异的暗金色光芒。   奋力掰开禁锢住咽喉的双手,阮骄咬牙单掌轻推拍开楚昱,没等喘匀气儿,毫无知觉也没有痛觉的楚昱迅速纠缠上来。   阮骄只能腾挪躲闪,不敢用力出手,而楚昱在蛊术操纵下,速度、力气远超正常人类,打得阮骄节节败退,很快二人又肢体相缠,掐成一团。   贺冉抱臂站在窗前,举着泡泡机肆意狂笑,一串串泡泡飞扬飘忽在半空中,晶亮的表面倒影出一地狼藉和一对殊死搏斗的恋人。   楚昱已经进入疯狂的傀儡状态,除非打死否则绝不会停手,他被蛊术压榨到极限,揪住阮骄的手发颤,大口大口喘出粗气。   阮骄彻底放弃唤醒他,再这么虚耗下去楚昱会被蛊术耗尽气力崩溃而亡。   看见阮骄完全陷入被动,贺冉手虚抬,身后的落地窗瞬间龟裂,一支浑然天成的玻璃短剑从窗上飞出,乖乖落入他手中。   “乖孩子,过来。”空中的玻璃利剑对准阮骄背心,贺冉勾勾手指召唤楚昱。   楚昱猛然掐住阮骄的双臂,用力将他向身后的剑尖上推。   阮骄抵住推力僵持在原地,抽出纷乱的思绪,如果真如猜测那样,贺冉的OOC死穴是不能亲自动手伤害楚昱身体,他可以在最后时刻闪开,那样很难保证玻璃利剑不直接戳死楚昱。   但如果他有意控制玻璃利剑,或者故意控制楚昱去碰触,贺冉很可能察觉,再耗下去楚昱身体受不了,阮骄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背后闪着森寒冷光的锋利剑尖越来越近,阮骄突然释然般地笑了笑,放松身体,单手钳住楚昱的腰,另一只手掐住他的下巴,“好哥哥,这回你可欠我个大的。”   避开要害,阮骄被楚昱狠狠推上剑尖,冰冷寒光刺入左肩,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星星点点溅在楚昱毫无生气的脸上。   贺冉的笑声先是含在胸腔里抖动,然后瞬间爆发出来,尖锐、扭曲、放肆的笑声震得空间都在发抖。   “这疯子……还挺来劲儿的。”阮骄冷笑,擦去楚昱脸上的血迹,“哥哥别怕,没事儿的,我们一会儿数睫毛看星星好吗?嗯?”   楚昱浅金色的瞳仁一缩,完成任务脱力似的靠着他,眼底突然蒙上一层泪光。   “啧,真受不了……”阮骄微微抬头,咬牙向后用力,锋利的玻璃剑破开皮肉直接对穿而过,他死死压住楚昱,借着自己的身体用剑尖轻轻划破楚昱胸口。   大片的鲜红浸透楚昱洁白的衬衣,几颗细小的血珠混在里面。   窗外的风和日丽转眼黑云密布,翻滚的雷声自远处传来,青紫色的闪电撕开平静的天幕,密集地劈在大楼周围。   贺冉惊愕异常,从笑得直喘突然僵直身体,恐惧地绷大双眼,歇斯底里地吼叫:“不可能!没有可能!!我明明可以杀死他!为什么要我回去?为什么我永远都会失败?”   “让你死个明白。”在失血中有点晕眩的阮骄转身冲他微笑,扶住楚昱解开已被鲜血浸透的衬衣,左胸靠上一道小而整齐的划痕,微微渗出血珠。   贺冉完全傻了,嘴唇青紫发颤,呆立几秒,一道赤红色的闪电直下天际,劈穿大厦将人笼罩在一片赤红色的电流中。   阮骄抖着虚软的手,系了几次系不上楚昱的衬衣扣子,“妈的,把我脑袋顶上弄得碧波荡漾,我他妈还……还让你看我男人的胸?死好!不送!”   贺影帝冒着青烟直挺挺倒在地上,微微抽搐几下彻底不动了。   “叮”龟缩入定的提词器活过来。   【主人,蛊仙触发OOC已经被雷劈死,你在流血,伤得好重,我帮你用积分兑换数据修复一次吧。QAQ】   阮骄没理他,准确地说失血使他脑子转速下降,没顾上提词器,他扶着失去意识的楚昱躺倒在地,“他没事吧?”   【霸总没有事,现在有事的是你啊!主人!请兑换数据修复,这场破坏造成的数据扭曲都会被系统新数据覆盖,你的伤马上就会好!霸总什么都不会记得!否则一会霸总醒来你就OOC啦!】   提词器疯狂地在屏幕上打字。   凡人身体失血过多的感觉非常奇妙,灵魂仿佛从身体里慢慢抽出。   阮骄瘫跪在昏迷的楚昱身边,鲜血顺着手臂留下来,在米色的地毯上汇成一小洼,“帮我兑换一次OOC机会。”   【主人你疯了吗?!现在兑换OOC机会,霸总会记得发生的所有事情!如果他不接受你造成的这些错乱数据,你会彻底被系统删除!你会消失哒!】   “别废话,换!”阮骄声音发虚,却斩钉截铁。   提词器沉默几秒,一行鲜红的大字稳稳出现。   【主人,我必须警告你,选择在楚昱面前公开身份,对方一旦抵制你的数据,系统为了维护世界平衡会瞬间抹杀掉你的存在,你什么都得不到,一无所有、飞灰湮灭,请确认最后的选择。】   阮骄对着空气展开一个虚弱干净的笑容,“很刺激不是吗?换吧……我信他。”   “我信他”像幼鸟稚嫩的羽毛,轻轻落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遗忘的恐惧和被接受的希望支配着阮骄,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他上本书是个感情空白、肆意妄为、智商为负的反派,莫名其妙被弄来做任务,却又怦然心动爱上一个凡人,即便最终的结果依旧会是离去,他也自私地希望楚昱能记得有一个特别不正经儿的侵入者,特别正经儿地爱过他。   【主人,已为你积分兑换OOC机会,祝你好运!】   提词器的光标“啪”一下像孤夜中的火花消失殆尽,一条红色的数据线与一条绿色的数据线慢慢接近,原本透明的屏幕闪着亮红的警报,晃得原本就失血过多头晕眼花的阮骄眼前一阵阵发黑。   “红配绿赛狗屁,你个盗版系统……真丑绝了。”阮骄舔舔嘴唇,用生命诋毁提词器。   就在两条数据线交叉的一刹那,楚昱眼皮抖动,缓缓睁开。   记忆翻江倒海如潮水般涌入,被控制住的自己,疯狂的贺冉,会使用法力的阮骄……   楚昱浑身一紧,心脏仿佛针扎似的乱跳,他最后一秒的记忆是冰冷寒刃戳穿阮骄的身体,皮肉瞬间破开的撕裂声,和飞溅在眼前的鲜红。   他抬眼看见半边衣物都被鲜血浸透的阮骄,第一次知道恐惧之下人居然无法控制肢体动作。   “哥哥……你没事就好。”阮骄终于挣扎着等到他醒来,平安无事,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呢?嗯?是的,没有了……   楚昱坐起身死死抱住倒在怀里的人,好久才找到声音,“阮骄!!阮骄——”   此时,阮骄看不见的屏幕上,两条数据线交错、扭曲、再平衡,缓慢地相互渗透,最后变成一条崭新、平滑的新数据。   “叮”一声不同寻常的铃声响起,屏幕上缓慢打出一行红字。   【穿越者,你已成功构建新世界,你是我见过的最有趣的数据,谢谢你,很精彩!】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大们投雷和灌溉营养液,看文愉快,鞠躬! 第28章   嘈杂的人声、车声将阮骄四分五裂的意识笼罩, 穿透的左肩痛到麻木,失血的冰冷从指尖慢慢爬上来,仿佛置身鲛窟的千年寒潭中。   原来凡人的身体真的不堪一击, 脆弱得仿佛一件折纸玩具。   拽得二五八万的魔尊大人才发现原来他非常怕疼,撑过全神贯注地对抗, 尘埃落定后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受伤的左肩仿佛是被劈开一般, 轻微的呼吸都会扯到钻心的疼。   混乱飘忽中他听到楚昱颤抖的声音, 一直在叫他坚持、坚强。   阮骄好想回握住他温暖的大手,喊一句:“去他娘的坚强!疼死了!老子要抱抱!”   突然,一阵七手八脚的移动,剧烈的疼痛闪过, 阮骄的意识彻底坠入黑暗中。   发生在金盛的意外事件被楚昱竭力压下,对外界一致解释为贺冉精神病发作, 挟持楚昱制造舆论后发生冲突。   好在季琛恢复正常, 江宓脱身出来接下烂摊子。他一边对付丧心病狂的八卦媒体, 一边安排公司重要事务, 还得盯着楚昱不得不过目的事项, 公司、医院两头跑忙得恨不能生出三头六臂。   也正是有了他的全力支持和维护, 心悬在嗓子眼的楚昱才能寸步不离守在阮骄身旁。   起初吃瓜群众难以相信镜头前潇洒自如的昔日才子是精神病患者, 直到警方公布调查结果,鉴定显示贺冉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 八卦娱乐号紧接着爆出他长期在米国治疗精神疾病。   贺冉团队也发布道歉长微博, 称年前不知道为什么, 影帝病情突然好转,院方评价后已经达到基本正常的水平,团队尊重他的个人选择, 决定回国复出,没有想到贺冉病情反复,急剧恶化,做出伤害他人的举动。   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就有阮骄参与其中还受伤的传言,正好传来阮骄准备考试入学,放弃谍战新片机会的消息,空穴来风,广大吃瓜群众脑补一出豪门、娱乐圈三角恩怨。   一时间微博、贴吧、巴豆等平台绘声绘色演绎这场狗血大戏,可怜的楚霸总集渣男、小三儿、金主于一身,在故事中一会夜御双男,一会始乱终弃,一会横刀夺爱,忙得不得了。   腥风血雨转成八卦风暴,阮骄也终于从加护病房转到普通病房疗养。   五一假期,正是一年中难得的好季节,不冷不热晴空万里,偶有微风拂面而过。在钢筋混凝土森林里关禁闭的人们终于得到解放,成群结队逃出城市,撒欢扑向大自然的怀抱。   B市三环难得畅通无阻,楚昱开车很快到达私人医院,从车里抱出一捧鲜艳娇嫩的橙色郁金香,提起阿姨准备的饭盒,用脚关上百万豪车车门,快步走向电梯。   阮骄正坐在床边跟韩少爷贫嘴,他左肩贯穿伤,肌肉、神经均有影响,失血性贫血、并发感染折腾个半死。   但只要能爬起来说话,就不改皮皮虾本色,个人感觉那是相当良好,觉得离睡到楚霸总就差胳膊撑直的距离。   楚昱手上东西太多,推门就进。   阮骄上一秒把韩少爷怼得想死,余光瞥到楚昱,整个人“吧唧”软在床头,廋了一圈的惨白小脸儿,衬得黑溜溜的眼睛楚楚可怜。   韩熙恶心个半死,冲他做个“算你牛逼”的嘴型,和楚昱打声招呼,赶紧逃离大型虐狗现场。   楚昱换好花束,看到桌上长得像米老鼠一样的仙人球直皱眉,“季宝宝病还没好?送这玩意儿也不怕扎着你!”说完端起花盆直接扔到阳台上。   楚昱在房间里收拾一圈,最后魔爪伸向韩熙送的限量版暴力熊和超红兔,“少玩玩具,医生让你多休息,知道不?”   阮骄一双大眼睛骨碌骨碌跟着他到处转,揪着被角,虚软地求他:“哥哥,伤口疼,要亲亲。”   “啧!占便宜没够儿是吧?”楚昱把暴力熊关进柜子里,腹诽,“韩熙送得都是些什么破玩意儿!”   嘴上念叨小混蛋得寸进尺,楚昱还是俯身轻碰他血色匮乏的脸颊,然后看见两眼放光的小朋友期待的表情,但想想他肩上那么长的伤口,还是心疼地揉了揉他头顶软毛。   “真费劲儿啊!”阮骄心里嘀咕,主动冲到他面前“吧唧”回亲一口。   “你闻我是不是有味儿啊?”阮骄拱到楚昱怀里,想尽一切办法要洗澡。   “嗯,是有味儿。”楚昱搂住他在脖颈嗅了嗅,“蒜味儿。”   阮骄用头顶开他,“不行我要洗澡!必须洗!马上洗!”   楚昱手指勾起他的下巴,“我看你是想上天!烧退了才几天?皮又痒是不是?”   阮骄还在外伤引起的贫血期内,极易感染,左肩扎得跟木乃伊似的,精贵的要命,楚昱就差二十四小时把他揣兜里随身携带,看得比命都紧。   “我有味儿你就不要我了,我知道你喜欢香喷喷的小妖精。”阮骄顺势下巴搁在他手上,轻声慢气儿地抱怨。   楚昱满肚子冤枉,为什么在小混蛋那里他总是渣男人设,随时准备抛妻弃子的人渣模样?   “宝贝儿,你就是隔夜咸带鱼味儿,哥哥也下得去嘴。”楚昱顺了顺他细软的发顶,“要不……我给你擦擦?”   阮骄非常委屈地点点头,想起来什么又补充一句,“这回要用水擦的。”   上次他刚能爬起来床,也要求洗澡,楚爸爸二话不说拿条干毛巾给他抹了一遍,纯手工干洗,阮大爷细嫩的皮肉差点给摩擦起电,真是魔鬼般的体验。   楚昱边笑边答应,阮骄独臂攒起拳头向他示威。   拉起窗帘,试好空调温度,楚昱这才去浴室打了一盆热水,出来就见阮骄灵活地一只手跟睡衣搏斗。   “祖宗!”楚昱被他吓个半死,“不让你乱动偏乱动,碰到伤口怎么办?”   他小心翼翼地给阮骄退下睡衣,扔在一边又嘱咐:“别乱动,属跳蚤的!”   “我又没残废……”阮骄小声嘀咕。   楚昱拧干毛巾,顺着手指一寸一寸擦上去,仿佛擦拭一件珍贵易碎的瓷器。   阮骄坐在床边甩腿看着他认真的表情,眼神逐渐恍惚起来,慢慢低下头仔细描绘对方深刻的面部曲线,真帅!   楚昱感受到温柔的目光,摇摇头换条新毛巾,真是不老实的小跳蚤!   微烫的毛巾擦过手臂细心地避开伤口,虔诚地一寸一寸润湿皮肤,不带任何非分之想把小病号伺候的舒舒服服。   支在床边的手指倏得收紧,在阮骄眼中楚昱认真的样子格外迷人。   他极轻地嗯一声,“哥哥。”   楚昱听见他含含糊糊地叫“哥哥”,回想起那天他满身是血的场景,心里又狠狠疼了一下,手下更轻柔起来。   毛巾一路轻柔地擦下去,受伤后病了很长一段日子,阮骄瘦得硌手除了腰侧肋骨稍微一碰就能摸到。   阮骄一把捉住他的手觉得自己有点丑,难为情地叫他:“哥哥,不、不擦了。”   “好,等你再好点胳膊能抬起来再擦,这样还是不方便。”阮骄是个臭美的小明星,楚昱明白他心中所想没强求。   阮骄乖巧无比地穿好衣服,微微侧头继续偷看楚昱,心里荡漾又甜蜜哥哥真帅!   自从季变态给阮骄准备那套小兔子睡衣后,楚昱接过变态的旗帜变本加厉,阮骄的居家服、运动装、睡衣都充满三瓣嘴的生物,许多都是楚霸总专门找人设计,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兔崽子。   换上崭新的灰兔睡衣,衬得阮骄血色缺乏的脸粉粉的,气色不错,只有两只薄薄的耳尖红得鲜艳,一看就知道刚干了很不得了的事情。   没来得及给骚动的空气降温,门铃响了。   “阮骄小朋友,帅裂天际二人组来看你喽。”季变态特有的嗓音隔着两道门传进来。   楚昱咳嗽一声,整理好仪表,回头看一眼钻进被窝里只露出头顶的阮骄,心里面疯狂辱骂季琛二百个来回。   季琛抱着袖珍彩色仙人球盆景,牵着江宓的手走进来。   “小孩儿,感觉怎么样……嗯?”他直接把阮骄从被子里翻出来,“大白天的怎么拉着窗帘?你耳朵怎么了?”   他这么一叫唤,江宓凑过来,“耳朵是好红啊?”   大家出于对病人的关心,不知道心虚什么的阮骄,围观之下好似当众被楚爸爸脱光干洗,低着头不吱声,没什么血色的脸又艳了一个色号。   楚昱非常镇定,拉开窗帘,“刚给他擦了擦身。”   “你拿什么把他擦成这模样的?”季琛惊呆。   江宓脚底狠狠踹他一下,咳嗽两声,“楚先生,阮骄还病着,有些活动不易参加。”   楚昱站在窗前,金色的阳光拢住他全身,美好的面庞如神邸般不可侵犯。   他看着像护小鸡仔儿一样,将阮骄包围的金刚弱智捣乱瞎猜夫夫,看自己的眼神仿佛在看饥不择食的□□犯!   “不是……”楚爸爸压着熊熊怒火,“我有那么饥渴吗?”   江宓、季琛对视一眼,斩钉截铁地回答:“有!”   楚昱听见理智骨折的声音,堪堪稳住老板的架势,“小屁孩儿,毛都没长全!裹得跟木乃伊似的,谁还有这个兴趣?”   “楚昱!你再说一遍?!”羞羞答答享受小鸵鸟待遇的阮骄耳根一跳,拽着江宓的胳膊爬起来,“刚才是谁乱摸我的胸,还不让我叫唤!”   “禽兽啊!”季琛啧啧称奇,直摇头。   江宓脸色尴尬,小声嘀咕:“老板……你也太不检点了。”   楚昱深呼一口气,走到卧室门口指着外面大门的方向,咆哮:“我受够了!你们两个……都给我滚!滚!!”   一看史前霸王龙开始喷火,季琛赶紧搂住江宓退向门口,“别激动,年纪大了对心脑血管不好。”   楚昱真得很想掐死他,转身抱起仙人球盆景,追到门前biu~直接照脸扔出去,“拿着你的仙人球赶紧滚!”   拽着小娇妻滚得浑然天成的季琛,看见心爱的彩色仙人球即将粉身碎骨,一个大扭胯冲过去接住。   可怜盆景倒着飞下来,虽说袖珍仙人球都是软刺,季琛的手也被扎成大刺猬。   他张开五指递到江宓面前,欲哭无泪,“宓宓,手疼,要亲亲。”   江宓抱臂微笑,“咋没扎你嘴上!”   楚昱现在成天驻扎医院,江宓带着总裁办要分担很多一般事务,好在季琛恢复的还不错,已经不需要人照看。   说来也奇怪,季琛恢复后什么都记得,唯独忘记那天如何掉下楼梯,大家都抱着人没事就好的想法,也没计较太多。   江宓送他到楼下,马上要赶回金盛加班。   他掐住季琛的腮帮子晃晃,“认得我是谁?”   季琛狗腿点头,“宝贝儿心肝儿大兔儿!”   江大爷满意,“季先生,回家乖乖吃药、睡觉,晚上洗干净点,本大爷要收账!”   季琛两眼冒绿光,比债主还渴望还钱,偏头正好碰一下他的手指。   论不要脸,江宓是战斗力只有五的渣,立刻红着脸手握方向盘,目不斜视地跟季琛道别,一脚油门,车子仿佛喷出粉红色的心形尾气飘然离去。   轰走专职捣乱夫夫,楚爸爸开始围着病床转圈。   阮骄撅着屁股藏在被窝里,太伤自尊了,王八蛋楚昱摸完不认账,将来也是个拔□□无情的玩意儿!   楚昱小心翼翼掀开点被子,“宝贝儿,我错了好不好?”   阮骄像大蜗牛似的蠕动两下,“哼!我连毛都没长齐。”   “不不不,毛多扎嘴,我就喜欢细皮嫩肉的。”楚昱把脸皮往床底下一扔,张口就来。   “呵呵!”阮骄隔着被子踹他,“我是个残废木乃伊。”   “不不不,我就喜欢紧绷的手感。”处女座霸总拉开被子,顾不上自己一身笔挺,挤进去慎重地避开阮骄的伤口,把人拉到怀里。   阮骄单手缓缓搂住他的脖子,踌躇一会说:“你……真的不害怕吗?”   自从醒来,他和贺冉差点炸了金盛三十三层的事,楚昱一个字都没提,平静坚定地接受他的所有。   “怕!”楚昱亲吻他的发旋,“怕我哪天突然就找不到你了。”   楚昱知道他的不同寻常,接受他突如其来地出现,却无法想象、难以接受他突然消失。   “我是说,你会不会怕我?毕竟我跟你们不一样。”阮骄头抵在他肩窝里,声音有点闷。   楚昱撤开点距离,看见怀里一脸我超凶模样的奶猫阮,突然想起那天他潇洒自如地跟贺冉调侃要把自己放在床上……嗯,小崽子挺有种的。   “怕你什么?怕你把我定在床上日夜疼爱?”楚昱手指轻佻地弹过他的下巴。   处男魔尊脑子被马赛克堵塞,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狠狠咬了楚霸总一口。   “嘶……你属狗吗?”楚昱捂着手臂,低头看洁白的衬衣袖子上一圈口水印子。   阮骄独爪抓住他的衬衣马上要抠出个洞来,结结巴巴说:“我……怕、怕你真正喜欢的……”   “不会!我很明白,我分得清楚喜欢得是谁。”楚昱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干脆俐落地打断回答。   “我我我……也喜欢你。”差点炸掉金盛的魔尊大人,此时头杵进枕头堆里,像蚊子哼哼一样说话,快要憋死。   楚昱笑着把他从枕头里翻出来,坏心地问:“说什么?听不见啊!”   “我也喜欢你。”阮蚊子又哼哼一遍。   “嗯?”楚昱凑到他眼前,假装掏耳朵,“你没充电吗?声音这么小!”   阮骄鼓起勇气堵住楚爸爸得寸进尺、喋喋不休的嘴,烦死了!还是用行动作出回答吧!   奸计得逞的楚昱轻拍他的后背,不苟言笑的脸带着少有的温柔,回应小兔崽子并不熟练的动作。   成功亲到楚昱阮骄猛得睁开眼,深呼一口气两只眼睛放金光,仿佛找到一项特别喜欢和擅长的游戏。   楚昱看着怀里尾巴都竖起来的小狼崽子,顿觉自己是个特别失败的家长,咋养得这是?这么没羞没臊啊!   “你得吃药睡一会。”他低头看表,把不停凑过来的脑袋摁回去。   “你每回都这样!”阮骄咬被角,“撩了就跑,不给吃饱!”   楚昱下床拿水和药给他,“你知道羞字儿怎么写吗?”   “知道!”阮骄一口吞掉药,气成河豚,“底下是个丑字,说明长得丑才会觉得羞!”   “……”楚昱无言反驳。   装睡哄走楚昱去外间办公,阮骄再也憋不住,叫出提词器。   “哎,提词器大大,你能不能跟主神通融一下,就别叫我回去了。”他对着空气傻乐,“我回去其实没什么用,换谁被主角吊打都一样,是不?”   【呵呵,主人,我是弱智,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另外,别用这种语气,我的主板都静电了!类似于你们人类掉鸡皮疙瘩。】   “别别别!你弱智这个锅我背,因为我智商不好!嘿嘿……”阮骄的脸皮弹性大概跟高峰期公交车的容量有一拼!   没等提词器回复,他补充说:“或者有什么任务可以做,我可以自力更生,积分兑换,怎么变态怎么来的,都行!”   【……】   无话可说的提词器沉默很久,缓慢地打出一行字。   【你真的决定要留在这里?】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跟主神他老人家说说吧。”阮骄死磨硬泡,“我在这儿又出力又出血的,总得给我点甜头吧?”   【好吧,我同意了,不过我依然要和你约法三章。】   “你同意?你同意有屁用?快去给主神传话!”阮骄不耐烦地挥手。   【我就是主神呀!(*^__^*) 嘻嘻!】   “你他妈又骗我吧!主神不该是个老头吗?”阮骄万脸懵逼,脑袋摇得像滚筒洗衣机。   【主神是我的系统代号,我掌管所有图书世界的数据。准确地说,你应该叫我爸爸!】   阮骄:“……”   作者有话要说:  这份本来是明天的更新提前发,明天不更新。   我最近都在医院照顾手术后的亲人,更新不是很准时,请大家见谅。   谢谢,看文愉快,么么哒! 第29章   阮骄声音发颤, 气得肝疼,“这些变态都是你撺掇来的?你也是精神分裂症吗?!耍我很好玩是吧?”   【是这样哒,你是我的第九百九十九条实验数据, 你的实验主题是生存与爱情,你身上诸多限制, 外来冲突,积分奖励都是为实验服务哒。不过, 在你身上我收获了非常珍贵的实验结果, 超开心。O(∩_∩)O~~】   阮骄沉默一会,“那……在我之前还有九百九十八个人?他们呢?”   【他们都死掉了呀,所以说你真是我骄傲又珍贵的宝宝呢!】   “……”阮骄毛骨悚然,感觉他在夸奖一只单细胞分裂的草履虫。   【你不要害怕, 实验已经结束,我保证今后不会再有其他世界的人来找你麻烦。但我要提醒你, 人类创造出的世界和人类一样复杂、诡异, 你不惜一切收获跨世界的爱情, 并不意味着你可以顺利收获婚姻。你真的放弃原世界长生不死、无拘无束、上天入地的生活, 在这个世界磕磕绊绊生活下去, 就为了虚无缥缈的爱情吗?】   阮骄没有犹豫, “在这里我更像一个完整的人。”   【好滴, 我明白啦。你的数据已彻底被楚昱接受,你在他面前已没有OOC阻碍, 但是, 我很忙, 不可能总为你处理BUG数据,你依然不能在大型、公共场合使用功法,违反这条照例九雷轰顶哦。不过, 私下还是可以使用一揪揪哦,比如你可以把霸总定在床上酱酱酿酿……o(≧v≦)o】   “停!等会……你个看非洲大草原发情季节的东西,就别搀和人类的玄妙境界了好吗?算我求你!”阮骄被他折腾得筋疲力尽,奄奄一息地说。   【宝宝,爸爸见得多了不用害羞,你很快就要迎来破壁之战,祝你成功哦!】   “破壁之战是什么鬼?什么壁?处男壁吗?”阮骄被他魔鬼的想法吓得一愣一愣。   【哦,对啦,为奖励你为我提供的精彩表演,我特别为你兑换抵御八雷轰顶机会一次,么么哒。(づ ̄ 3 ̄)づ】   阮骄勉强支撑坐起身,愤怒得像只快要爆炸的高压锅,“什么狗屁实验!我看你就是专门来玩我的!”   【啦啦啦……略略略】   “啪嗒”透明屏幕上光标消失殆尽。   楚昱听见动静推门进来,“你不睡觉干嘛呢?”   阮骄胸口起伏、气息不稳,一副刚炸完毛的样子,楚昱赶紧过去摸摸他额头,“这是怎么了?做梦了?”   单手环住他的腰,阮骄头顶在他结实的腹肌上,“噩梦,要抱抱、亲亲、摸毛。”   “阮三岁,要不要我喂你喝奶?”楚昱闷笑,手轻柔地捏了捏他的颈后软肉。   “你的奶我就喝。”阮骄抖着肩膀坏笑,脖子后面马上挨了一巴掌。   楚昱正要教育满脑子黄色废料的小混蛋,手机突然响起。   他低头脸色一肃,敷衍地拍拍阮骄的脸,拿起外套出门很远才接起电话。   “楚昱啊,老爷子让我跟你说一声,他的私人飞机明天中午到达B市。”   “好,我明天准时去机场接爷爷,多谢叔叔。”楚昱没有半分客气就挂上电话,心中隐约不悦。   楚老爷子——楚相典一生老婆不断,却只有两子,老大楚书业就是楚昱的亲爹,老二楚书华正是刚刚来电话的那个。   楚书华出身不俗,活得却挺窝囊,空有雄心壮志但没大本事,老大在世被比得没个人样儿,好不容易老大没了,却被侄子比成个熊样儿,都是楚老爷子的血脉,活得却是千差万别。   楚老爷子白手起家造就偌大家族产业,对两个儿子定位非常明确,老大铁打的接班人,老二玩儿去,老子懒得管你。   楚书业意外去世后,楚老爷子也有让老二接班的想法,无奈楚书华真是烂泥扶不上墙,眼光格局没盘儿点心大,老头气得直怀疑头上是不是有点绿?   再后来,楚老爷子所有心思都放在金孙楚昱身上,总算找着点血脉延续的安慰感。   楚书华做事不行捣乱十分来劲儿,硬凭辈分儿挤进董事会,没有实权却指手画脚,专门给楚昱添堵。   但楚昱心中也明白,这背后若没有他爷爷放纵,就凭楚书华这种大型怂科动物,跟自己生怼是不敢的。   人老了力不从心表现在身体上,也表现在思维上。   楚老爷子一生雄霸商界,看着孙辈风生水起,欣慰背后未免前浪唏嘘。   商场厮杀出来的人,身上流着一种叫做掌控欲的血液,纵使垂垂老矣,只要活着都怕失去对权利的控制,哪怕至亲骨肉,不到最后断气儿的关头,都要玩制衡,都会留一手。   这次老爷子不远万里从大加拿飞回来,没通知他,特意叫他叔传话,怕是对自己最近的传闻已忍无可忍。   楚昱吩咐护理人员好好照顾阮骄,马上回公司安排工作,气不顺的爷爷带着个职业找茬的叔叔,不提前准备好就得被人拿捏住。   B市郊区,楚家大宅好久没有如此忙碌。   楚书华又给楚昱玩儿了一手不要脸的花活儿,老爷子的私人飞机早上就到B市,他大大方方劫胡,将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亲爹接回去。   “爸,您看楚昱这事儿闹的。”楚书华捧着娱乐八卦小报,递在他爹眼皮子底下。   楚相典动动被皱纹压垮的眼皮,慢慢念出:“豪门乱情,楚氏长孙左拥右抱酿惨案。”   楚书华又掏出手机,把保存的各种匪夷所思的谣言八卦翻给老爹看。   楚相典瞧不出喜怒,嫌他碍事儿,索性接过手机仔细瞧,“豪门继承人横刀夺爱,昔日影帝疯狂报复。理性分析贺冉、阮骄谁才是楚氏豪门正房?”   再往下看……   “宝刀未老,七十五岁楚氏掌舵今年有望娶四房……”楚相典咳嗽一声,差点把手机扔老二脸上,爷孙俩同上一个八卦版面真是热闹。   “你以后少看这些狗屁玩意儿!”楚相典中气十足,喷儿子一脸吐沫星子。   楚书华连背后告状都能告劈叉,臊眉耷眼地穷嘀咕:“您就是太惯着他,别人家正经儿少爷玩儿女人,他另辟蹊径玩儿男人。哼!爸,别到时候给您领回来个男媳妇儿。”   楚昱就是玩儿熊猫估计楚相典连眼皮都不会眨,男人嘛不就那么回事,但是,娶个男人当老婆那就另当别论。   楚相典可是自认家里有皇位要继承的霸王龙,明显不悦起来,“你少放屁,有空多管管你那倒霉儿子!”   老子把儿子训得跟孙子似的,正经儿大金孙西装笔挺地走进门。   楚相典看着高大帅气,沉稳从容的孙子,脑海里映出大儿子的身影,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内心的痛苦从来没有得到缓解,满腔执念都扑在楚昱身上。   “爷爷、叔叔。”楚昱向长辈一一问好。   “嗯。”楚相典冲他点点头,转身对一旁伺候的沉静女子说,“你先下去吧。”   这位面容姣好默不作声的女人,正是八卦有望成为七十五岁高龄楚相典四房太太的私人护士。   “你现在越来越不像话!过年就待三天,亏你叔还说你工作忙,我倒要看看什么东西勾着你的魂儿乱跑。”楚相典拿捏着儿子、孙子的态度,刚还把楚书华骂得狗血喷头,现在却拎出来给楚昱当牌打。   “爷爷,集团多元化刚有起色,这边许多事情是有点放不下。”楚昱抹一把表面功夫的稀泥。   “哦,忙是吧。”楚相典喝口茶,“堂堂集团副总裁忙得年都过不安生,我看底下的副总都换掉吧,总裁办也撤了,我花钱请他们有什么用?”   “爸,您不知道,现在金盛的管理有很大问题的……”楚书华一看老爷子这是浑身不爽,赶紧给楚昱上眼药水。   “老二啊,你去把我带给王老的东西先送过去。”楚相典心塞地打断他,指着楼上,“赶紧去,别在我眼前晃悠。”   楚书华憋了一肚子坏水无处倾诉,铁青着脸替他爹送礼去,路过楚昱身边装模作样嘱咐:“好好陪爷爷说会话。”   楚昱早就习惯这种戏码,只点头应承着。   等倒霉的老二走出门老远,楚相典拄着拐棍起身,旁敲侧击,“楚昱你也老大不小的,书业这个年龄你都上学了。”   楚昱在一侧虚扶住他,兵来将挡,“爸爸年少有为,我一事无成。”   “家成业就,我看你是缺个贤内助。”楚相典老狐狸般笑笑,随意客气一句,“怎么样,有看上的人吗?”   楚昱扶着他走到窗前,规规矩矩回答:“已经有了。”   “……”突如其来的答案,楚相典从老狐狸一下变成没偷着鸡的老黄鼠狼。   楚昱趁机将你来我往的牌局搅个稀烂,“我今天来,一是跟您汇报金盛的一些情况,二是恭喜您孙媳妇有眉目了。”   楚相典这才发现来者不善,楚昱不是耍嘴皮子的人,甚至很多时候是沉默寡言,他说话目的都是非常明确的。   “哪家姑娘这么有福气?”楚相典慈祥的眉眼下透着精明的光。   “他叫阮骄,性别男,职业是演员,最近正在热播的《封天》里就有他。”楚昱非常简短的介绍。   楚相典突然笑出声,拍着孙子的肩膀,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好小子,玩儿进娱乐圈了?行啊,记得屁股擦干净。”   楚昱也跟着笑两声,陡然收住郑重其事地说:“我们打算年底结婚,改天带他来见见爷爷。”   笑意一层一层收住,楚相典摆弄两下窗前新置的盆景,“用不着,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楚昱啊,做什么事都不要着急。”   “家成业就,更上层楼,您刚说我也到这个年龄了。”楚昱顺干爬的本事练得不错。   楚相典深望他一眼,没说话,楚昱眼神坦然执着,而他浑浊的双眼老于世故。   楚昱太了解他爷爷,要是不给阮骄加上自己这颗筹码,如果楚相典觉得就是只小骚狐狸自以为是地勾引,老头绝对让阮骄摔个脸着地。   只有让老谋深算的楚相典意识到阮骄对他非比寻常,筹码足够逼得他认真考虑后果,才会忌讳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   楚昱出了大宅,镇定自若荡然无存,胸口翻涌的爱意激荡,风驰电掣般赶回医院,一路罚单相伴。   阮骄恢复得很快,下楼溜达一圈回来正想猫个盹,“哐”一声门被楚昱推开。   难得见彬彬有礼的楚爸爸这么残暴地推门,阮骄有点意外,紧张地站起身。   VIP病房是套间,阮骄站在卧室门里,就见楚霸总像T台男模似的,边走边脱西装外套,狂躁地往地下一甩,紧接着直接扯开衬衣领扣,大步冲过来。   阮骄:“???”   楚昱像打了一头棕熊的猎户,浑身散发着狂躁不安的荷尔蒙,搂住阮骄一把托住他的腰,上来就是个法式深吻。   事发突然,阮骄睁大眼睛本能挣扎两下。   没想到楚昱今天格外与众不同,居然有些粗暴地箍紧他的腰,把人牢牢嵌在怀里,不是浅尝辄止,不是温柔戏弄,完全是占有和掠夺般的深吻。   阮骄被亲到腰酸腿软,双手紧抓攀住他的肩膀,微眯起眼奶猫似的舒服得直哼哼,心头从来没吃饱的欲望开始肆无忌惮地放火烧山。   “我去……原来楚昱喜欢强制范儿啊!那我要不要表现的贞烈点?”阮骄盯着他在心里嘀咕。   楚昱看着他被亲得水光一片的嘴唇微张,黑溜溜的大眼睛骨碌骨碌乱转,越发觉得可爱,凑上去在嘴角亲啄几下。   “你干什么呢!耍流氓啊!救命!”阮骄独臂挥舞,意犹未尽地舔舔嘴,摇头哭喊试图进一步勾引出他的兽性。   在情/欲漩涡里畅游的楚爸爸被一棍子打醒,差点被吓死,回想刚刚单方面欺负人的举动,又自责又心疼又难为情,双手上举投降似的后退几步,“对不起,我吓着你了。”   “嗯?!怎么回事?说好的强制paly呢?”张牙舞爪的阮骄愣住,像一只钉在墙上的大壁虎。   气氛再次尴尬到让人想死。   楚昱小心翼翼掰下他挥舞的独臂,摸摸头顶软毛,“别害怕,哥哥下次不敢了好吗?”   阮骄抓狂,抓住楚昱的领带一拽,“你知不知道每天想尽办法求日多难啊!我的处男壁是有毒吗?碰了会地震吗?你碰一下就跑!碰一下就跑!”   “处……处男壁?”楚昱满脸问号,一头惊叹号。   他看着阮骄一脸委屈眼眶也红,嘴唇也红,耳尖也红,反射弧才从地球那边爬回来,突然明白他刚刚的举动。   他笑着搂住钻进沙发角落生闷气的阮河豚,轻咬薄红的耳垂,“告诉你的处男壁,等你伤好点挑个好日子,就是它的破壁之日。”   阮骄偏头抵住他的唇尖,不满地嘟囔:“还要等日子,你咋不沐浴焚香,给我屁股上点根蜡先做个法?麻烦死了!”   感情热烈直白的阮骄特别可爱,楚昱笑得前仰后合,又亲了亲他的唇珠。   “不过,你今天欺负我了,你得补偿一下。”阮骄枕在他的颈窝里,两眼冒绿光,“我要吃鱼、虾、螃蟹、扇贝……总之水里的东西。”   他受伤后需要忌口,鱼虾等刺激类发物楚昱看得很紧一口都不让吃,可把水产杀手阮宝贝儿给馋坏了。   楚昱皱眉不想破坏缠绵的气氛,“只要是水里的东西就行?”   阮骄想了想觉得没毛病,哪怕喝两口虾米皮汤都行,就点点头。   “你等着。”楚昱匆匆进厨房,转身的功夫端出来一小碗龟苓膏。   “我说水里的!水产品……”可怜的阮骄费劲儿地独臂做出游泳的动作。   楚昱用小勺分出一小块黑果冻似的龟苓膏,放到他嘴边,“没错,是水里的,甘草、金银花、罗汉果、龟!龟是水里的!”   阮骄崩溃,捂住嘴抵死拒绝,“万一是陆龟呢!陆龟!!”   明媚的日光透过洁白的窗纱温柔地洒进来,楚昱侧身搂着玩闹困了的阮骄,有以下没一下地拍着他的背心,牵肠挂肚的美好……   楚家大宅,楚书华难得得脸,被老爷子叫来喝茶,前后紧忙活伺候。   楚相典那天应付楚昱两句,就再没提过结婚的事,但他心里门儿清,楚昱这回八成是来真的,阮骄这小崽子还挺棘手。   “老二啊,你也是做长辈,做叔叔的人,楚昱要结婚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就一点风声没听见?”楚老爷子喝口茶,絮叨没屁用的小儿子。   “爸,我管得了楚昱吗?他从来不把我这个叔叔放在眼里。”楚书华光顾着泡茶,压根不看他爹脸色。   “啧!”楚相典郁闷,“你是长辈,是他亲叔,别什么都撒手,让他跟乱七八糟的人瞎混。”   “啊?”头天还被骂得狗血喷头,嫌他多管闲事,楚书华智商一下没跟上来。   楚相典商场里滚出来的,脑奸巨滑,他亲自过问阮骄的事,第一跌份儿,第二并不想跟孙子直接起冲突,这里现成的傻儿子不用白不用。   “家务事你还是要多过问过问,他跟那个阮什么玩意儿的明星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楚相典轻摁胸口,戏上得挺足。   “爸、爸,您别生气,这事儿我来管,早该管了,楚昱就是太自以为是。”好容易歹着大侄子毛病的楚书华,只差在他爹面前磨刀。   一看傻儿子上钩,楚老子浑身轻松,一口喝掉茶水,耷拉的眼皮下小眼睛透出精光,“记着,要像个做叔叔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看文愉快,鞠躬! 第30章   洁白的槐花挂满枝头, 映着湛蓝的天空,干净清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素雅香气。   阮骄终于踩着暮春的小尾巴出院, 楚昱一口气都不给透,直接拉回别墅接着供起来。   安顿好一切, 别墅的工作人员足足翻三倍,刷新职业生涯旷工记录的楚昱终于放下悬着的心正式回金盛坐镇。   可怜江宓、总裁办还有一干业务老总, 这段时间各个熬得跟熊猫似的, 生怕楚霸总就这么撒手游戏人间。   楚昱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给江宓发奖金、放大假!   江宓左支右绌对付完媒体对付警方,还要帮楚昱整理工作,以便楚霸总在医院处理最紧要的事务,累得晚上跟季宝宝收账的心思都没有。   季琛像夜游的发情公猫, 天天电话楚昱哀嚎捣乱,楚霸总人情包袱一吨多重。   搂着温暖的大抱枕美美睡一觉, 江宓下午精神抖擞地准备去拳馆。   季琛穿着甜甜圈、小草莓家政服准备大扫除, 跳跳兔发卡箍住碍事的额发, 金刚芭比似的站在门口目送江宓坐进电梯, 桃花眼一转狐狸般笑了笑。   江宓其实是易胖体质, 小时候没少被季琛摁在怀里欺负小肉脸, 自从被逼走上习武的变态之路, 因祸得福发现体重容易控制了,因此他一直保持很规律的运动节奏。   季琛则相反, 心眼太多影响体重但没影响他蹿高, 逮什么吃什么从来不见发胖, 除过每天跑步其他运动几乎与他绝缘。   江宓挥汗如雨一下午,又游了几圈泳,天擦黑才收拾收拾往回走, 感觉压死人的担惊受怕都如昨日云烟,飘然而去、一身轻松。   “季宝宝?”他开门进来,宽敞的客厅一片漆黑,只有卧室隐约闪动暧昧的橙光,“搞什么名堂呢?”   江宓换上拖鞋,外衣随意扔在沙发上,警觉地左右张望,肯定是季宝宝又瞎胡搞!   等他走到主卧门口,傻呆呆地愣住。   季琛穿着件凸显身材的T恤,身材匀称健美、高大挺拔地站在他面前,却在脖颈里扎着红色的小领结,双手带着只到虎口的软皮手套,乍一看不伦不类,就这么直挺挺地站在门口。   身后洁白无瑕的床单上铺满艳红的玫瑰花瓣,床头柜封闭式熏香彩蜡圈成一个个小桃心,这品味也就大学二年级弹吉他求爱的水平。   江宓不动声色地咽下口水,“季宝宝,你打算一次还清债务然后踹了我是不是?”   季琛面带男优式职业微笑,“江先生,请查收你的猛男三件套机器人。”   “啊?”被他常年玩儿晕菜的江宓有点找不到北,不过老公这个样子……嗯,还真有点难以言说的动人。   季琛走到他面前,突然拉起他的手悬在自己健美的身前,对准心脏的位置,“请按下掌纹解锁。”   江宓手抖,盯着他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俊美面庞,鬼使神差摁下去。   “嘀!”季琛玩得不亦乐乎,自带音效,“解锁成功,江先生现在你可以体验我提供的定制服务。”   江宓:“……”   季琛回到床边,提起一只大号金属化妆箱,打开锁扣整箱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东西噼里啪啦掉了满床。   江宓凑近一看,脸轰得烧成火烧云。   “江先生,本人服务和器械服务我都很擅长,你可以选择多种组合。”季琛说话的声音悠扬轻快,还装出点机械不自然。   他脸是正经儿的脸,一丝不苟的表情,好似电视购物推销员,介绍那些邪恶用品,但时不时会坏心地向江宓抛个小媚眼。   一口一个江先生实在叫得太不正经儿,江宓不可抑制地幻想自己使用的情景,抖着手捂住滚烫的脸颊。   季琛得寸进尺,居然拿着东西凑到他面前,打开匪夷所思的灯光音乐幻彩效果!   江宓从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人类拥有如此可怕的想象力!   生理机器人先生微笑着再次走到江宓面前,一手一件推荐用品,炫彩灯效映着他诡计得逞的脸,“江先生,请选择器械模式。”   “我选你个鬼!”江宓羞得快要成仙,转身拔腿就跑。   季琛一个萌熊鱼跃,滚烫的身体死死扑住江宓,好不容易抓住这只害羞的小鸽子,可不能让他跑了!   “季宝宝……你要压死我啊!”江宓好容易翻过身,就看见季琛原本装得正经的脸,带着神秘坏笑,慢慢放大的眼前。   机器人先生体型体位占优,死死卡住猎物。   江宓像一只实验台上的青蛙,手舞足蹈奋力挣扎,结果越扑腾越逃不掉,堪称作茧自缚。   季琛带着软皮手套的手沿着他的面部轮廓摩挲,异样的触感让江宓的倏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难以言喻的感觉。   “江先生,你好有感觉,记得给我五星好评哦。”生理机器人板着脸戏弄他。   江宓上半身整整齐齐,剩下的地方有点一言难尽,已失去抵抗能力,只好双手捂脸,“季宝宝你想挨揍吧!”   威胁此时更像是兴奋剂,季琛无所畏惧。   他俯身认真啾一下江宓死捂着脸的手指缝隙,“江先生,我的系统已对你的身体进行评分,你属于特别浪级别,我将为你直接选择最猛模式。”   “季宝宝——”随着两人在地毯上胡乱扑腾,江宓惊叫出声!   ……   明媚的阳光透过轻薄的窗纱照着室内狼藉,地上蔫头巴脑的玫瑰枝叶僵绿,不复新鲜,唯有鲜红的花苞被米色的长毛地毯衬托的格外妖艳。   摆成薰衣草色熏香蜡烛已燃烧一整夜,精致透明的烛杯里造型已不复存在,化成浅浅一底紫罗兰色,唯有带着几分烟气的烛心,表明他们曾兢兢业业工作一宿。   江宓曲起腿,双手抱臂头深深埋进去,羞得直哼哼,三十多年努力维持的节操,自从遇到季琛这个王八蛋就是破碎的边缘游走,如今彻底碎成渣渣!   季琛端着杯蜂蜜水,走进卧室就见他像秃毛鸵鸟一样扎在臂弯里一动不动。   江宓常年运动身材匀称不夸张,柔韧性特别好,现在这副抱成一团的样子,都比其他人更舒展优美。   “宓宓,起先先喝点水。”季琛顺了顺他一头乱毛,贴心地递上水杯。   江宓连哭带叫嗓子发哑,满脸又羞又恨的表情,接过杯子一口气喝完,抹一把唇边流下的水痕,双手来回摁着骨节,发出“啪啪”脆响。   “季宝宝!我看你是活腻了!”他说完站起身,一个过肩摔把季琛甩到床上,顺手拿过身边散乱的不知道什么玩意,上手就抽,噼里啪啦打在季琛身上、屁股上!   “宓宓啊——”季琛一骨碌爬起来,被打得像炭烧铁板上跳舞的螃蟹,“救命啊!谋杀亲夫啦——”   “楚先生,今天下午我就带英语老师过去别墅。”江宓一边收拾桌上材料,一边不自觉地拉拉领角。   楚昱尴尬地叹气,指指脖子,“我看你现在就过去吧,别在办公室晃悠了。啧!季宝宝属狗吗?”   两只薄薄的耳尖在燃烧,江宓气得要爆炸,季琛给他种了一串草莓项链,快要入夏他又不能穿高领衣服,在一丝不苟的办公场所显得格格不入,实在是没有办法。   季琛!等我回去打爆你的狗头!   阮骄九月就要入学,微博发布最新动态:学成归来我才二十几岁,年轻不要停下脚步!   微博又掀波浪,妖魔鬼怪层出不穷,但得到很多业内人士支持,粉丝非常担心他事业刚刚起步又去上学,影响人气,娱乐圈更新换代如此之快,等他毕业怕是查无此人。   光耀紧跟着发布说明,阮骄上得是电影学院,不可能完全离开娱乐圈,只是下一阶段工作更有重点,关乎演员发展请粉丝理智对待。   公司发言适度平息粉丝担心,可大家还是觉得可惜,以后看到阮小公举的机会肯定会减少,只能守着阮骄的微博希望他多多更新日常生活。   自恋狂魔阮欣然答应,回别墅养伤期间花草树木、野猫野狗一个都不放过,统统拉过来合照,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半个来月闹腾得楚昱感觉快要脑溢血,正好考察完阮骄的课程,发现他英语烂到升天,赶紧找到公司翻译介绍一位靠谱的私人英语老师,这样进学校像什么话。   这实在不能怪阮骄,原身当初留学棒国学洗吹剪,虚境数据导入也没有外语加成项目,英语对他来说跟鸟叫没太大区别。   为安抚听到消息鬼哭狼嚎的阮骄,楚昱特意通过韩家家长,把远在度假胜地游艇上晒太阳的韩少爷揪过来,陪小公举一起倒霉。   可怜韩少爷穿着迷人的小裤衩,浑身晒成健康的蜜色,像一座闪光的阿波罗雕像,身边金发碧眼、环肥燕瘦的美女围绕,正潇洒得肆无忌惮。   一个晴天霹雳,韩熙只能打点行装,提着裤衩子回国。   英语老师颇有教学经验,给不少明星、企业家做过教学,业内口碑也不错。   风和日丽好风景,学生是俩花美男,老师灵活地将教室设在别墅小花园里。   美妙的下午茶,老师滔滔不绝传道授业,学生一个狗屁不通神游银河系,一个连狗屁都能懂,打小在国外上学听得睡死过去。   单机solo尴尬不已的老师不得不找点互动,他眼神飘到支着下巴满脸无助的阮骄脸上。   “阮先生,如果您到汉堡店里想要一只鸡腿堡要怎么说呢?”他亲切地问,“我们可以现场模拟一下,我来当店员。”   阮骄凶神恶煞,一脚踹在韩熙椅子上,韩少爷睡得毫无形象,脚搭着前面的凳子上,仰面朝天口水横流。   “嗯?下课了?”韩少爷睡眼朦胧,抹把口水,居高临下看一眼小鸡仔似的英语老师。   老师郁闷,看在钱的份上继续引导,“阮先生,语言就是要大胆开口说的。”   “老师,我不会foreign language,但我会body language呀!” 阮骄很给面子地站起来,看眼傻大个韩熙,“少爷走一个。”   闯祸胡搞心有灵犀二人组上线。   韩熙吊儿郎当,非常流利地用英语问他要点什么。   阮大爷金鸡独立,展开双臂,嘴里“呴——呴呴呴呴!”地鸣叫,用力拍打屈起的大腿。   “Yeah!”韩少爷双手冲他比个瞄准动作,“Chicken Burger!”   老师:“……”   “老师,body language非常生动,你看我不但知道他要鸡腿堡,我还知道他要的是公鸡腿。”韩少爷一本正经满嘴跑高铁,“因为公鸡是呴——呴呴呴呴叫,他要是咯——咯咯咯咯叫,那就是要母鸡腿!”   “少爷,你智商和身高成正比。”阮骄十分不要脸地冲他比大拇哥。   韩熙一边点头一边举起汽水,“阮娇娇你只要跟哥们儿冲出国门浪一圈,准保你英语水平突飞猛进,骂人只翻两篇儿算我输!”   楚昱下车刚进大门,就看见花园里欲哭无泪的老师,和两个仰天大笑的二球……   英语老师死活是不来了,韩熙自告奋勇担当起教学任务,没过两天效果惊人,阮骄很快变成流氓,一口流利的性骚扰英语,楚爸爸连惊带吓差点猝死在床上。   打包韩熙直接扔出别墅,楚爸爸亲自上阵买来英语课本,一页一页讲给阮骄听,耐心十足,课后作业、背单词也一样不落。   微风拂面崔人欲睡,阮骄靠在窗前的丝绒沙发里,脸上扣着本单词书,瞌睡打得一摇三晃。   楚昱出差,布置下至少二百个单词和一堆听力,阮骄被折磨的,梦里周公都是金发碧眼的洋妞。   更让他心不在焉的是,楚昱在时虽说别墅工人不少,进出几组秘书人也多,但是极少看见安保人员,除非必要场合楚昱是很少明着用安保的。   可今天楚昱早上才出门,不到中午比常人警觉的阮骄就感受到周围的不寻常,他若无其事地去院子里转一圈,果然发现隐蔽处人高马大、西装革履的安保人员。   “楚昱在搞什么鬼?”阮骄站在三楼阳台上扫一圈,惊奇地发现别墅外围也有人,“这安保级别……哪个嫌命长的要绑架我男人?”   正在他莫名其妙的时候,电话响起,助理小林通知他原本下周录制的一个明星公益短片,由于个别明星赶不上时间,需要提前录阮骄的部分,时间就定在今天下午,问他是否要去。   阮骄身体基本恢复健康,就是左手因为长时间没活动还有些不灵活,光耀也开始为他挑选合适的剧本,这部公益短片出事前就定了,他没多想一口答应下来。   等换好衣服站在门口,看见原本隐在暗处的安保人员走过来,阮骄回想一下突如其来的电话豁然开朗,看来又有妖魔鬼怪冲着自己来了,这回连楚昱都知道?   为首的大光头问他:“阮先生是要出门?”   “嗯,去录节目。”阮骄并未询问他的来历笑着说。   大光头通过耳机布置好车辆,简短却不容抗拒地说:“那我送您过去。”   “好啊。”阮骄从善如流,他倒要看看哪个山头的魑魅魍魉跳出来找死?   意外的是直到录制现场,一路畅通无事发生。   小林在门口接阮骄,被他身后铁塔似的男人吓一跳,更邪门的还在后面,两位来路不明、不苟言笑的西装大汉直接走进录制现场,仔细转两圈站在隐蔽处不走了。   小林只好跟剧组做沟通,说明二人只是安保人员,再三保证不会出问题。   “阮老师,您先跟我去化妆吧。”趁小林去沟通问题,一位身材高挑的陌生女人走过来非常有礼貌的说。   在她接触阮骄的一瞬,两个彪形大汉就挤过来,向两块门板立在身后。   阮骄抬眼瞥一下她闪动不清的眼神,懒洋洋地冲保镖说:“化妆间不方便,你们在这里等我就好。”   大光头十分难为,“阮先生,根据手册我们是不能离开您身边的。”   “那也不能干扰我工作吧?”阮骄声音不大语气却是不悦的,“我会替你们解释,这里是公共场合,你们这样会影响我的形象。”   大光头沉默一会,“阮先生,我们必须在化妆间外等你。”   “没关系的阮老师,二位先生可以在化妆间外等你,进去就有点不方便了,您也知道还有其他老师的。”女人笑盈盈地说。   阮骄颇感意外,感觉这只葫芦里卖得是高级药。   他跟着女人走进化妆间,两位巨汉一左一右衬得化妆间大门都小了一号。   阮骄来的比较早,化妆间空无一人,女人微笑着将他引入最里面,突然打开涂成与墙面一个颜色的紧急通道大门。   原来录影棚是由旧厂房改造而来,化妆间的位置正好包住原来的紧急出口,后来影棚只锁掉通道大门重新粉刷未做进一步处理。   敞开的大门直通室外铁楼梯,底下就是马路背面,简直是绑架勒索的风水宝地。   门外,四五个埋伏很久的精悍男人,先发制人将阮骄团团围住。   女人笑容未减,侧身做个请的手势,“阮先生,我老板想见见您呢。”   阮骄看着手持□□毛巾的男人,转头对女人说:“活儿不错够专业的。”   彼此第一眼都已看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回生意指不定是谁上谁的钩儿,女人示意堵住门口的人统统让开,“哪里哪里,拿人钱财□□罢了。”   阮骄大大方方走下楼梯,坐进早已准备好的奔驰车内,明媚的阳光照着漆黑的车顶,远远化作黑亮的一个点。   西郊私人会所,楚书华坐在古朴典雅的室内,古董留声机放着《武家坡》,颤颤巍巍地唱段,“一马离了西凉界,不由人一阵阵泪洒胸怀。青是山绿是水花花世界,薛平贵好一似孤雁归来……”   狗腿发小屁颠屁颠跑过来,“楚总事儿成了!这么大一个下马威,保管小骚狐狸精被吓得屁滚尿流,来了就给您磕头,再也不敢勾引咱家少爷!”   窝里怂成个球的楚书华,在外人面前倒是颐气指使,十分大爷地“哼”一声,“一个戏子费这么大劲儿,楚昱也真有出息。”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yellvalley、Sonic大大投雷炸我,谢谢咸鱼、南风起、诶呦诶呦诶呦呦、 小荔枝、顾許、 赫海女孩、阿凡、夜晞萤、 Hyuel、 蔡徐坤的ikun、衣紫拥澄、摸你狗头、赤芍萱草、昭歌夜弦、Qq等大大灌溉营养液!谢谢大家留言订阅支持!么么哒(づ ̄ 3 ̄)づ 第31章   由于阮骄的十二分配合, 他是被客客气气请进会所的。   毕竟是见不得人的棒打小鸳鸯,茶室里外都被楚书华清理得干干净净,就等着给小狐狸精放血。   阮骄走进茶室, 穿过多宝阁书柜,对面茶案前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正襟危坐, 不屑的眼神从他身上一扫而过。   离开造型师经常胡穿衣服的阮骄,今天穿一件鹅黄色运动外套, 里面那件白色月兔T恤, 是楚昱委托知名设计师定制,全球仅此一件。   一身鸡蛋糕似的打扮衬得他更加脸嫩,没有笑容时两只小梨涡若隐若现,眉目却透着几分坚定。   “是只小嫩狐狸, 吓唬吓唬……没准还能坑一把楚昱。”楚书华心里的如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   楚昱给阮骄看过家里的相册,阮骄马上认出这人就是楚昱的叔叔楚书华, 他眼睛一亮, 刚想装巧卖乖问好, “叮”一声, 主神爸爸横空出世。   【哇!瞧我蹲到了什么大宝贝!恶毒婆婆与绝命鸳鸯, 好刺激呀!(●v●)】   阮骄吓得一哆嗦, “你能打声招呼再出来吗?”   【儿砸, 爸爸刚刚叮了呀。傻宝,你觉得他真请你喝茶咩?经过二百多本玛丽苏小说对比, 你正面对恶婆婆地狱。】   “什么乱七八糟的?”阮骄无语。   主神懒得理会他, 直接调出精彩片段。   【女主哭得撕心裂肺, 跪在贵妇脚下,“阿姨,我求求你, 不要让我离开霸总,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他是我的命啊!”豪门贵妇冷哼,甩给她一张一卡通,“五百万的公交卡我都充好了,拿着它坐二号线立刻滚!不要让我再看见你,我的愤怒你尝试不起,只要我活着,你和我儿子就绝不可能!”】   阮骄:“……”   楚书华看着瑟瑟发抖、魂不守舍,连坐都不敢坐的小可怜,心情极佳地喝口茶水,“阮骄是吧?别怕,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不会把你怎么样。”   阴阳怪气地一句话飘过来,阮骄神魂归位,心中哀叹,“拨云见日,我要拨多少层破云彩才能有朝一日呢?心累、肾虚。”   他镇定自若坐到楚书华对面,自斟自饮完毕,慢悠悠地说:“叔,有事儿您说话,甭客气。”   楚书华得意的嘴脸没停留几秒,一口茶呛住,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匆忙拿起手绢擦嘴,“你你你……知道我是谁吗?不许乱叫!”   “你是楚昱的叔叔,我看过你照片。”阮骄大大方方解释,末了又添一句,“茶不错,地方也不错。”   楚书华差点被呛死,紧接着又差点被气死!刚刚还神魂瑟瑟,吓愣在原地的小娇花,才这么会儿功夫就变成一颗混头混脑的仙人球?   阮骄呲出八颗大白牙,满脸标准微笑,一身混球气息,潇洒自如地给二人续上茶水。   楚书华有点摸不着北,直觉吓唬小孩是行不通的,不如摸摸他的底细?说不定有钱能使磨推鬼呢?   “你还是叫我楚总吧。”楚书华整理好情绪开门见山,“你跟着楚昱是图钱还是图名?”   阮骄跟楚昱在床上调情发嗲经常楚总楚总地叫,对着他这张沙皮褶子脸很难叫出口。   “叔,楚昱特别抠门,我跟他大半年既没出大名也没赚大钱。”阮骄脑子飞转试探他究竟想干嘛,还不忘腹诽一句,“还没日到人!亏得裤衩都不剩!”   楚书华心想有门儿啊,小狐狸如果拿钱办事儿,准保搞楚昱个灰头土脸。   “你看,你和楚昱横竖不可能,我们家老爷子绝对不同意,何必呢?”楚书华循循善诱,“再说,楚昱未必真心,到时候你人财两空那多冤枉啊。”   阮骄满脸委屈,非常狗腿地给他倒茶,“叔,你说得太对了。”   他并不多言,只是应承引着楚书华彻底暴露目的。   眼见统一战线就要达成,楚书华也不在乎阮骄一口一个叔地乱叫,斟酌一下问:“你手上有没有楚昱的把柄?事情闹不好,总还能落点钱不是?”   阮骄笑弯了眼睛,趴在桌上有点难为情,“有吧……裸/照算吗?”说完就去掏手机。   楚书华崩溃,连忙阻止,“别玩这个,我是说楚昱有什么品行不端正的地方?”   金盛铁板一块他很难从业务上攻击楚昱,就想找点私人生活问题继续做文章。   “欺男霸女,心理变态!”阮骄心里已经笑疯,硬沉下脸苦大仇深地说。   “啊?!”楚书华震惊之下欣喜若狂,“他、他、他?变态?”   阮骄皱眉痛苦地点点头。   “你保证说得都是真的?”楚书华鸡蛋黄大小的脑子难得转了转,“你敢跟我去向老爷子说吗?”   “叔,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阮骄冲他勾勾手指,“我今天好不容易跑出来,你也看见了,楚昱找人看着我呢!”   楚书华被他唬得一愣一愣,“楚昱不是保护你?是……”   “防着我泄漏他不为人知的邪恶面目。”阮骄打断他直接点破。   “那……怎么办?”楚书华完全上钩。   啧啧啧!这么咸的饵料都吃?脑子是海绵做的吧?挤挤全是水!   “嗯……”阮骄踌躇不语。   楚书华等得不耐,恍然大悟,“你放心钱不是问题!”   “我先给你写下来,等我拿到钱从楚昱手里跑掉,你让我见谁我就见谁,反正东西是我写得也是我的把柄在你手上。”阮骄说得头头是道,最后眼睛一亮,“一个字一万块!”   楚书华赶紧搜罗出纸笔递给他,讨价还价,“一个字五千块,剩下的事成后再付!”   阮骄双眼放着金光,看印钞机似的看着他,“成交!”   然后拿起笔,叫出主神系统,“快给我找两本黄色小说,要最刺激的,怎么变态怎么来。”   主神系统兴奋地苍蝇措手,几秒钟甩出两千多本小黄文,附带读书心得和评分推荐。   阮骄吓一跳,“真牛逼!咋没把你主板烧了?用得是奔腾你大爷处理器吧?”   【我们系统也是需要放松的呀,放松一下又不会怀孕。~(@^_^@)~】   阮骄懒得理他,奋笔疾书,楚昱在他笔下化身变态淫/魔,各种play写了个遍,两片腰子已达到人工智能水平,小昱昱更是顺丰快递水平,千里之外取人贞操。   洋洋洒洒三大页,任谁看完骟了楚昱为民除害的心都有!   阮骄甩了甩发酸的手腕,不忘威胁一句,“叔,别忘打钱,我可还在楚昱手里哦。”   楚书华看完老脸通红,无法相信,结结巴巴说:“楚昱好歹是读过书的人啊。”   “压力太大变态很正常。”阮骄敷衍一句。   楚书华突然觉得很有道理,关起门来越是高层次的人越是龌蹉。   楚昱太过完美,挑不出一点毛病,维持这种高难度人设压力巨大,这样想来变态也不是不可能的,否则这么多年不见他身边有正经儿人家的姑娘?   供佛一样原封不动送走阮骄,过了两天楚书华果然支付千字五百万,买断阮骄大作。   楚相典正好也从老家探亲回到B市。   楚书华是个漏勺肚子,憋不住二两屁,打听到老爷子回来,赶紧叫司机直奔楚家大宅。   他捏着阮骄亲笔抄写,新鲜热乎的小黄文,冲进庭院,冲入饭厅……   准四太太正伺候楚相典吃晚饭。   楚书华大刺刺地把手抄男男四十八式小黄文,拍在他爹和准小妈眼皮子底下。   楚老爷子没看三段差点中风,提起手杖身手矫健地打得小儿子嗷嗷乱叫!   “爸!你也太偏心了!”楚书华惨叫回响。   “你要是不存心陷害楚昱能上这个当?没脑子的东西!”楚相典真想敲开他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白菜馅儿的!   老头一边看黄文,一边听他吐沫四溅地说过程,听到一半就知道被人骗了!   他要是肯听话,当面锣对面鼓地敲打阮骄一番,绝对不会掉坑里,没有害人的智商偏要做害人的事儿,蠢成这样楚老爷子匪夷所思!   “阮骄,好样的!”楚相典突然笑了,“我就知道楚昱不会找个孬的,行啊,还有什么本事让我瞧瞧!”   安保人员弄丢阮骄差点报警,刚要通知在飞机上的楚昱,人又平安回来了。   阮骄的解释非常模糊,安保人员不好过问私人事务,经验丰富的大光头直觉不寻常,事后还是如实向楚昱汇报整体情况。   回来刚听完安保情况,屁股都没做热的楚昱突然接到爷爷送来的邮件。   他拆开,没有任何遮挡,熟悉的笔迹可怕的内容映入眼帘。   “楚昱邪魅一笑,拿起冰块在我吹弹可破的肌肤上来回滑动,往下往下再往下,一直到难以启齿的地方传来冰与火交织的欲/望……”   楚爸爸一脸绝望跌坐回座椅里,咬牙切齿,“我看你是真欠日!”   他叫江宓进来,“去查一下阮骄账户上最近是不是有大额进账。”   楚昱太过聪明,莫名消失一下午的阮骄,听说被揍一顿的楚书华,爷爷送来的阮骄亲笔写得黄文,主角还是自己,答案呼之欲出。   江宓看他脸色铁青以为出事了,“楚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这回,你们谁给他求情我开除谁!”黄文男主——邪魅变态霸总把三页纸丢给他。   江宓拿起来看了看,咬紧牙关,警告自己千万不能笑,终于憋到门外,走廊里传来冰山破裂般的爆笑声……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家里有事晚了,不好意思,鞠躬! 第32章   楚昱觉得上辈子可能炸了银河系, 才摊上阮骄这个混世魔头。   很快江宓回复,阮骄最近几天账户分十几笔进出几百万,总流入近千万。   很好, 都学会诈骗了!这是要成法制咖啊!楚爸爸收拾好文件,气势汹汹打道回府。   阮骄今天才正式录制公益短片, 不仅参演还慷慨解囊匿名捐赠百万,回到别墅已是万家灯火, 月上梢头。   别墅很安静, 阮骄上楼就嗅出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阿姨、保镖为什么都早早回房?   他走进卧室,抬眼就见楚昱脱下一本正经的西装盔甲,随意裹着睡袍, 微湿的额发垂下来,手里来回转着浅浅一杯底洋酒, 冰块发出细微的咔咔声, 邪魅狷狂。   贞烈美人慵懒靠在沙发里的样子太过迷人, 阮骄甩开拖鞋, 像窥见胡萝卜的小兔子, 撒欢扑过去。   楚霸总一把接住飞奔而来的糖衣炮弹, 轻而易举抱紧压在怀里。   阮骄睁大眼睛, 嗯……今天的楚昱好像有点点不一样啊?让人有点小心动哦!   微凉的指尖落在脸上,楚昱虚蒙住他的眼睛, 若有似无地碰了碰他的唇尖, 拍掉缠上来的双手, 沉默无语,慢条斯理地给他整了整衣服。   阮骄闭起眼,想起诈骗他叔叔的事情, 心跳出齐个隆咚锵咚锵的节奏,有点心虚。   不费吹灰之力,楚昱将他牢牢摁在腿上,紧接着从背后抽出领带,闪电般拉住阮骄的手腕控制在身后。   “哥哥……你、你干嘛啊!”阮骄靠住他的肩膀想求饶,又想想坦白从严,抗拒从宽,坚决不说牢底坐穿!   楚昱冲他展开一个迷倒众生的笑容,突然不知道从哪儿拽出个便携投影仪,“啪嗒”直接开打,一道荧光扑在卧室墙上。   金盛霸气侧漏的飞龙log瞬间破墙而出,一张商务简洁版PPT慢慢出现。   阮骄此时非常被动,又不能动,又不能跑,直接张着嘴直接看傻!都他娘的到这个地步了!苍天啊!不会让我先背单词吧?   楚爸爸提一把他软塌塌的腰,让他在怀里坐好,然后摁下激光笔,墙上浮现一段文字……   【楚昱解下皮带,粗暴、邪恶不堪地抽打我全身,边抽边邪魅大喊:“很爽吗宝贝儿?爽就给我大声的喊出来!”我在黑暗中双眼含泪,咬唇凝噎,我会记住他疯狂的样子,记住一辈子……】   楚霸总比想象的还会玩儿,把阮骄黄暴大作最精华的部分摘抄出来做成了PPT!   阮骄开始狂抖,试图跳下沙发夺路狂奔。   英明神武的楚霸总一把攥住领带,直接把他拎回来。   “宝贝儿,这段戏还缺个东西。”说完他又摸出一只蓝精灵的冰蚕丝睡眠眼罩。   “哥哥,我错了!大王!饶命!”阮骄难以控制的身体在他怀里扭来扭去,大声求饶。   楚昱被他扭得差点摔地上,直接拍了他一巴掌,“老实点!告诉你我原形可是打桩机!”   阮骄被迫带上可爱的蓝精灵眼罩,欲哭无泪,楚昱现在说得全是黄文台词。   “哥哥稍微温柔点嘛,温柔点可以吗?我害怕……”双手被控制,视线被限制,阮骄只能小声求饶。   “滚蛋吧!”楚昱冷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都写了些什么吗?   他把不老实的大蛆拎起来晃晃,“你就喜欢我凶狠、粗暴、变态的对待你!”   “……”阮骄羞得无言以对,自己作得死跪着享受吧。嘤嘤嘤……   楚昱突然扶住他翻身趴在腿上,这让习武出身的阮骄暴露出最危险的姿态。   “不是!哥!你不会真要拿皮带抽我吧?”阮骄有点慌,努力抬起头在黑暗中寻找楚昱的方向。   楚昱眼神暗下来,也不说话,手指轻轻描绘他挣扎起伏的蝴蝶骨,安静的室内只听见两人不均匀的呼吸声。   美色当前应佐烈酒,楚昱拿起酒杯喝一大口,冰块来回碰撞杯壁,划破安静的空气。   看不见动不了,阮骄非常敏感,惊弓之鸟般听到刺耳的声音,误以为楚昱在找皮带,心脏直接跳到喉口,绝望地大喊一声:“爸爸啊——”   阮骄经常调戏楚昱是楚爸爸,可在床上从来不敢乱叫,两人年龄差着将近十岁,这一嗓子太他妈刺激,带着难以言喻的禁忌色彩。   楚昱差点吓尿,没拿住杯子,酒带冰块噼里啪啦全洒在阮骄脖子上。   “啊——”又一嗓子,阮骄快哭了,冰凉的液体顺着衣领往下流。   他用整齐的三条腿发誓,刚刚是叫主神系统,不是叫楚昱!   一口一个儿砸的系统爸爸,此时比鸡都安静,真是叫破喉咙都没用了!   楚昱也不嫌弃,索性扶起他一点让脖子上的酒水全淌进去。   他又翻一张PPT,捏起一块冰块送到阮骄嘴边,开始念黄文,“楚昱压紧我,手指终于摸到微化冰块,同样冰冷的手指却被冰块衬得火热……”   含酒的冰块在指尖来回摩挲,楚昱低沉的声音念报告似的,不带语调、平铺直叙,却是黄中黄,□□,要他狗命!   “哥——”阮骄叫得尾音直颤,楚昱手撕大黄鸭。   “以后还敢不敢私自行动了?”楚昱一只手掰过他的下巴,另一只手牢牢控制他,“我就该早早办了你这只小跳蚤!”   被玩儿得三魂六魄七上八下的阮骄,长腿蹬两下,崩溃怒喊:“楚昱!要日就日!干脆点来个痛快,不行换我日你!”   话音未落,阮骄腾空而起,被楚昱抱进卧室一把扔在床上,接着眼罩被除掉,恢复光明的一瞬,就见楚昱扑过来!   ……   “够了!你他妈蓝翔学的打桩技术?啊——”阮骄四脚着床,试图从楚霸总压制下爬出来,刚爬到床尾,就被楚昱抓住脚踝拖回去。   “楚昱、楚总!我真的没电了,嘤嘤嘤……”   “求放过,我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呜呜呜。”   “哥、哥,来日方长嘛,不是叫你一日千里!”   事实证明,自作孽不可恕,求饶死更快……   楚霸总化身饕餮吃得相当满足,神清气爽穿戴整齐,从被窝里扒出瘫成一坨的阮骄。   “阮骄,起来吃完早饭再睡。”楚昱顺顺他一头乱毛,轻声哄着。   虚软无力的手支起来摇了摇,阮骄拱在他怀里,眼都不睁,“求你快走,我现在看见你肾特别疼。”   楚昱低头亲啄他额角,一脸满足,“那你多躺会,我叫阿姨过会叫你吃饭,嗯?”   有气无力哼哼两声,阮骄钻回薄被里,难以面对被日得下不来床的残酷事实。   楚昱刚走没一会,阮骄的手机响起。   他扶着支离破碎、备受折磨的老腰靠到床头,接起电话。   “哈哈哈!阮娇娇,你猜我要上什么节目了?”二傻子韩熙魔性的笑声传来。   阮骄看破红尘地往后一靠,“今日说法。”   “滚蛋!你都没上我能上?”韩少爷轻蔑一笑,“哎!你嗓子怎么了?”   “喊哑了。”阮骄虚弱回答。   “嗯?干什么叫成这样?”韩熙早忘记打电话初衷,赤手空拳开始砸砂锅。   阮骄含泪哽咽,“飙车太刺激喊了几声。”   “啊?你不是不会开车吗?”韩熙迷茫。   阮骄深吸口气,“我飙了一晚上马车……少爷你、你不懂,别问了,再问自杀!”   “???”还没等韩熙反应,电话被挂断,他捋了捋线索,“飙一晚上马车太刺激把嗓子喊哑了?什么玩意儿这是?”   倒霉的楚书华被阮骄骗完钱,能有小半个月,楚家父子安静得仿佛不曾发生任何事情。   直到初夏的日头染上炙热的温度,楚相典通知楚昱要在大宅办一场家宴,特意叫他带阮骄来。   楚昱原本话就说在前面,要带阮骄正式见见爷爷,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但是,老爷子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傻儿子被骗得不仅仅是钱还有面子,这场明摆着是鸿门宴。   楚昱想起阮骄四六不着调、八字五行外的行事作风就头疼,可现在他很庆幸,阮骄外表稚嫩好欺,内心坚定极有主意,行为诡异、想法奇特,很难被人拿捏住。   两人并没有公开谈过楚家家长的事,但面对阻扰都镇定自若,彼此相信,这种事情只要自己胡思乱想,外人很难突破,大多数有缘无分、咫尺天涯都坏菜在本身而非外力。   宴会当天,楚昱亲自给阮骄挑选西装,搭配好领带、袖扣,平时阮骄乱穿成外星人他都不会管,但今天不同,他要家人一眼就能看出阮骄是他的人,身上充满他的喜好。   阮骄大半年过得惊心动魄,大小宴会、颁奖礼没少去,作为明星公共场合礼仪不会出大问题,但他依然慎重,今晚敌暗我明,千万小心!   黑色的林肯车开进大门,稳稳停在别墅前。   安保人员拉开车门,楚昱系上西装扣转身等了等,阮骄下车两人心有灵犀对视一眼,这才不错一步并肩走进客厅。   由于是家宴请得人并不多,都是楚相典一表三千里的旁系亲戚,见楚昱进门跟屎壳郎滚粪球一样聚过来。   楚昱哪可能各个都认识,只是礼貌地挑几个面熟的同辈寒暄两句,顺便介绍给阮骄。   阮骄是明星里条件出色的那种,普通人站在他身边仿佛会产生次元壁,根本不像一个空间的产物。   楚家亲戚的热情显然是限量供应,只有面对楚昱才有笑脸,对着阮骄一个个面目冷淡,或者借口躲开,或者干脆面对空气。   很显然,这是楚相典刻意安排的下马威,只是为了让阮骄知道一件事,进楚家门不可能!   楚昱明显不悦,侧头对他说:“走吧,我们去楼上休息一会。”   阮骄根本不在乎这些歪瓜裂枣的凡人,跟着楚昱往楼上走去。   楚昱心情不爽埋头往上走,阮骄机敏很快察觉一道视线落在身上,抬头正看见楚相典自三楼平台盯着他们。   阮骄眼珠一转,蹿上去大刺刺抱住楚昱的手臂,冲着楚相典笑弯眉眼,然后十分不要脸地比了个剪刀手,成功看见楚老爷子的胡子飞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看文愉快,么么哒! 第33章   晚饭吃的相当尴尬, 楚昱是长孙必须挨着楚相典坐,阮骄算是客人自然不能跟着坐旁边。   一桌子人连吹带捧好不热闹,连后面服务的工作人员都有说笑, 唯独晾着阮骄,仿佛坐着一股空气。   楚昱瞧着心疼, 几番放下碗筷,想拉起阮骄撂挑子不干了, 你们爱谁谁本少爷不伺候!   阮骄看似沉默吃饭, 眼神一刻都没离开楚昱,扫一眼看脸色就知道楚霸总要掀桌子。   他隐蔽地冲楚昱做口型,“本宝宝还没吃饱!”   楚昱拿起餐巾掩嘴笑笑,但下定决心, 绝不再带阮骄回家。   阮骄心里很明白,不把老狐狸治得心服口服, 那就是在被窝里埋定时炸弹, 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炸个满脸花。   佛挡杀佛, 神阻杀神, 谁有病就治死谁, 绝不拖泥带水, 这是阮骄的原则。   笑里藏刀的晚餐结束, 楚书华凑到他爹耳边,“爸, 您可要千万小心, 这小子可不好对付。”   耷拉的眼皮微掀, 楚相典若有所思地看着一对璧人,“那是你这种笨蛋!难对付的从来不是外人。”   该来的总归会来,阮骄最喜欢的饭后茶点刚端上来, 没来得及看清楚样式就被楚老爷子叫进书房谈话。   楚相典很聪明,知道就算单独点名楚昱也不会乖乖听话,索性统统叫来跟前。   楚昱以保护的姿态,虚揽住阮骄的腰,带着他给爷爷问好。   楚相典点点头,脸上看不出喜恶,向后一伸手,四太乖顺地递上一只红绒礼盒。   “这是楚家的回礼,你拿着吧。”楚相典不沾手、不叫名,直接让四太送回礼。   阮骄笑得人畜无伤,若无其事地拍拍楚昱陡然一紧的手,大大方方接过来,“谢谢爷爷。”   他打开一看,里面是只白玉梨子,带着纯金的枝叶,造型优美栩栩如生,却是心思婉转地预祝二人早日分离。   “爷爷,时间不早,我们不打扰休息,先回去了。”楚昱脸已经拉下来,拽住阮骄作势要走。   “楚昱,你们两爸妈都走的早,不理解为人父母的感受。”楚相典语气平缓,苍老油滑的眼神轻飘飘落在阮骄身上,“我是土埋到下巴的人,还盼着楚家香火旺盛,楚昱儿孙满堂,有生之年我能见到第四代。”   “爷爷……”楚昱心情复杂,父母去世后他是楚相典一手带大的。   楚相典伸手截断他的话,继续加码,“我说的是不是?阮骄,你跟他在一起,你父母泉下心情恐怕跟我一样。”   阮骄默不作声,拿出白玉梨子在手间把玩,“爷爷,您的意思就是说,我要是能给楚昱生孩子我们俩就能在一起?”   “噗——”楚相典刚喝口茶,被他一句话吓得喷了满桌。   楚昱眼疾手快一把捂住阮骄的嘴,怕他再出惊人之语。   四太掐着小手绢,一边给老头拍背顺气,一边擦拭他身上水渍。   “你是个男人要怎么生孩子?!”楚相典愤怒,终于知道楚书华是怎么被玩死的。   阮骄狠狠咬一口楚昱的手指,挣脱出来,“这您甭管,我只问是不是这样?”   他又对着透明屏幕闪动的光标说,“系统爸爸,不就是生个孩子嘛,没什么了不起对吧!”   【⊙_⊙|||儿砸,爸爸系统里真没这个选项呀……】   楚相典脸都绿了,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回答是,万一这奇怪的小子真能呢?回答不是……那前面说得话不就是放屁吗!   楚昱摸着下巴眉头紧皱,算了算日子,表情又是惊喜又是惊讶地看着阮骄。   楚相典活了七十五岁,第一次遇到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尴尬地看着两人眉来眼去、煞有其事的样子,简直觉得要疯。   空气瞬间凝固成了水泥!   也许男人生孩子这事儿太过丧心病狂,楚老爷子终于脱下虚伪客气,露出凶狠原形,“你们都出去!我有话单独跟阮先生谈!”   阮骄把回礼塞给楚昱,迎着难以描述的眼神,低声说:“别瞎想,真生不了!”   “没事宝贝儿,你生什么我都喜欢!”面颊相贴,楚昱轻啄一下,相当大方地展示二人的亲密。   只剩两个人的书房显得极为空旷,阮骄与楚相典隔着古朴的红木茶几,各自占据一个沙发,座钟传来嚓嚓的摆锤声。   楚相典发现阮骄脸上退去伪装的笑容,眼神极为锐利,他商场摸爬滚打大半辈子,什么混人没见过,居然会在个小崽子身上走眼。   “明人不说暗话,你想要什么楚家都可以满足你,金钱、地位、名誉,只要你放弃楚昱。”楚相典摊开双手,仿佛一尊下凡送财的神仙。   阮骄茶到唇边又放下,真情实感地笑一会,“您这话太奇怪了。”   “我是商人,什么买卖都能做的商人。”楚相典信心十足。   “您应该去跟楚昱说。”阮骄不为所动,闲闲喝口茶,“您不管血脉相承的亲孙子,来管我这个外人?合适吗?”   楚相典没有想到,一个才红没多久的小明星,面对他会有这么大的气场,俨然一副久居高位的上位者姿态。   “做生意,只有赚不赚钱,没有合不合适。”楚相典感受到一股势均力敌的压力。   “目光短浅。”阮骄的手指若有似无地划过杯沿,“我和楚昱般配、合适,不劳您操心。”   楚相典倾身向前,“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怎么样您都管不着,您能管的是楚昱,他要放手我绝不纠缠。”阮骄的立场非常坚决,老子要跟谁好轮不到你们这些凡人置喙!   “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楚相典非常有气势地一拍桌子,“楚昱是我带大的,他跟我一样是个野心家,他肯为你放弃,那是因为放弃的东西无足轻重!别去试探一个商人的底线,那是深渊!”   他怜悯又带着几分欣赏地继续说,“你是个有趣的孩子,只是太自以为是,无论是你放弃还是楚昱放弃,对我来说只是成本大小的问题。”   “我信楚昱,您又相信什么?”阮骄低头盯着碧色的茶杯,轻声说。   “利益,无往不胜的利益!”楚相典的双眼透着叫人不寒而栗的光,“不如我们来赌一把。”   阮骄沉默地望着他,心绪翻滚。   “怎么?怕了?”楚相典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让对方一败涂地的兴奋感。   阮骄抬手杯中残茶泼到茶案上,眼睛虚抬一下,毫无畏惧,“好,如果我赢了……”   “你们两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绝无二话!”楚相典打断他,“如果你输了?”   “有多远滚多远!”阮骄举起新斟满的茶敬他。   银月如钩,慢慢爬上梢头……   楚昱并没有问阮骄和楚老爷子的谈话内容,直觉不可能有好话,也就不去捅破窗户纸。   家人无法接受阮骄他有准备,但没想到反应如此之大,一点回转余地都没有,这让凡事习惯掌握主动的楚霸总有些不爽,两周没有回大宅,楚相典叫他回去,他都以工作繁忙推脱掉。   韩少爷要上一档热火朝天的综艺节目,之前打电话给阮骄被带跑偏忘记说,临录制还有三天才想起来告诉他作为搭档需要上节目。   阮骄扶额根本不想搭理,但想起贺冉那事儿,韩熙两肋插刀,差点把肋骨插折,被负面新闻压得好不容易抬起头,哎,就当关爱智障人士吧。   录制当天阮骄来得比较晚,他只参加其中一个搭档猜谜闯关环节。   这个环节比较随意,阮骄穿着休闲私服,后台稍微化妆整理一下,就进来候场。   他越看前面那个蓝色T恤,戴绿色假发,穿粉色半长纱裙,露出一截性感毛腿的背影特别熟悉。   就在他冥思苦想在哪里见过这种变态的时候,变态热情地冲他跑过来,“阮娇娇!你可来了!”   阮骄被吓得不轻,手腕一转卡住他的胳膊侧身就把人甩出去。   “哎呦!”绿毛变态差点被甩劈叉,躺在道具上奄奄一息地叫唤,“我是韩熙啊!阮娇娇……”   阮骄以为幻觉,揉了揉眼睛,亲娘啊……这是什么魔鬼节目,韩熙一米八七的大个儿,金刚芭比似的站在眼前。   “阮老师、韩老师到你们上场了。”候场助理跑过来,引着他们上台。   接到阮骄参加的消息,节目组就给粉丝留了地方,此时台下灯牌和荧光棒已经激烈地挥舞起来。   阮骄崩溃,很想离这个浑身散发不正常信息的怪物远一点。   韩熙真是个老实人外带死心眼,参加这种整蛊比赛被玩得七荤八素,连带阮骄也命运坎坷。   接下来的游戏,阮骄、韩熙被投影墙分开,韩熙听不到声音,阮骄只能用肢体动作应对他的求助。   韩熙那边一片漆黑,不远处是一片人造树林,游戏提示通过好几个现场观众参与,传给韩熙已经面目全非,勉强理解一下就是有什么动物在树林里需要他抓出来。   韩少爷有点方,树林里一片漆黑,只能隐约看见有四条黄色细腿?   “阮阮阮娇娇,树林里有条大黄狗,他们让我抓狗!”除了他家将军,韩少爷从未染指其他狗。   阮骄懵逼,什么狗屁游戏要抓条黄狗!?吃饱了撑的吧!   “少爷,压低身体和狗对视,不要怕,千万别跑,跟它对峙。“阮骄还是颇有责任感地为少爷解难,边自己叨叨,边俯下身示范。   可怜韩少爷及腰绿毛糊一脸,看见投影墙阮骄压得很低的柔软动作,身材高大笨手笨脚的他只能“啪叽”一下四肢着地,双目炯炯地望着前方。   “然后,冲过去踢他!”阮骄猛得蹿出去,碰到前面软墙上。   韩熙看看他再看看狗,又从地上爬起来,“啊——拼了!”   疾风吹起他的绿毛,粉色的纱裙迎风飞舞……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生病了没更新,明天如果好点的话我再补一些,谢谢大家! 第34章   全场观众眼睁睁看着, 粉绿相间的旋风金刚少女一头扎进黑暗封闭的小树林。   投影墙同步撤开,阮骄蹦起来狂跑赶去救驾,两人在黑暗中一阵鸡飞狗跳。   “停!”发现不对的阮骄咬牙切齿大喊一声。   韩少爷像跳草裙舞的海底妖魔, 从地上扑腾着爬起来躲在后面,一只手抖抖嗦嗦揪紧他的衣角。   阮骄胆儿特别肥, 在黑暗中独自摸索,顺着细长的黄腿慢慢摸上去, 然后一把抱住不明物体冲出树林。   那是一只四脚叉开, 不到胯高的卡通长板凳!   阮骄气喘吁吁扔下板凳,崩溃地看着智商归零的韩熙,用脚想都知道,节目播出后他们一举拿下沙雕二人组绝版名号的盛况。   大荧幕上反复回放阮骄柔软似猫以身示范, 韩熙又笨又怂,四脚着地与板凳凶狠对峙。   “妈妈, 我已经不是我, 再也回不去了, 呜呜呜……”韩熙像啃坏二十四个沙发的哈士奇, 今生只有绝望与他长相厮守。   他撸开铺满脸绿毛, 冲惨遭连累的阮骄不好意思地笑笑, 凄惨中小心翼翼地讨好。   阮骄虚握住拳头伸到他眼前, 突然像愤怒的猫咪一样弹出五指,观众扑捉到他的口型, “信不信我挠死你!”   万分幸运的是阮骄只需要参加这一个环节, 难以想象如果全程陪韩少爷玩儿下来, 会死得多么惨烈!   全部折腾完毕,阮骄谢过工作人员,准备打道回府, 回去艾叶泡脚去去晦气!   铁塔似的保镖依旧紧随他,但明显有所收敛,工作的时候只远远观察。   他们出门已是傍晚时分,司机对这里的路段极其熟悉,知道怎么避开高峰,挑了条不起眼的小路七拐八绕进去。   等到了交叉路口,突然从两边通巷猛地窜出两辆黑色轿车,极好的车技使他们精确地将奔驰车弄成夹心饼干。   阮骄被一阵急刹重重甩向一侧车门,人肉铁塔在狭小的空间内腾挪不开,还没等爬过去就被人一掌劈在颈后瞬间趴倒在副座上,不省人事。   司机已被拽出车外,双手抱头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陌生凶恶的男子一把拉开后座车门,钻进去伸手就抓人,阮骄眼疾手快,弹腿一脚把人踹飞出去,身体撞向车门拍飞车侧扑上来的人,回身凶狠地肘击放到面前比他高一头的大汉。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没有半点拖泥带水,根本不像路遇劫匪,潇洒如面对镜头。   剩下的绑匪全都傻眼,踌躇不敢上前,不是说绑架弱鸡小明星吗?怎么变无敌功夫明星了?   阮骄手里拿着粉丝送的糖果包,慢悠悠剥开,掏出一把棒棒糖用上三分力弹出去。   花花绿绿的糖果带着疾风呼啸而出,如迸裂的石子炸在绑匪膝盖上,瞬间对面跪了一地,一个个扶着麻痹的双腿哭爹喊娘。   正当阮骄揉着手腕,满脸狰狞地想给一地王八挨个放血的时候,一只包金兽头手杖从天而降,擦着肩飞过。   后面那辆低调的宾利车门被暴躁踹开,楚相典虎虎生威,一边一脚踹开没用的保镖,亲自冲到阮骄面前,“不是说好做个样子吗?你小子怎么还真打呢!”   楚相典气得假牙差点飞出去,愤怒之余同样震惊阮骄如此凌厉的身手。   阮骄恍然大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们演得太像坏蛋,我只是条件反射。”   说罢他做贼似的向两边看看,双手捂胸,“啊”一声双眼一翻,直挺挺地倒地,真是演技垃圾中的战斗机。   楚相典扶住发晕的脑门,摆摆手赶紧叫人把他收拾上车。   等车开上大路,楚相典用手杖敲敲阮骄,“嗨,小子别装了!”   阮骄弹开一只眼皮,当着楚老爷子面十分不体面地撑个懒腰,活动了活动腰背。   “搜!”楚相典冷笑着给身边保镖下令。   话音刚落,保镖一拥而上,毫不客气、七手八脚地搜身,手机、腕表自不用说,就连袖扣、鞋底都一一筛查过去,生怕留下漏洞。   “这是干嘛啊!”阮骄被叠罗汉似的压在最下面,气得脸红脖子粗。   楚相典接过保镖手里的袖扣,“咔嚓”捏开露出里面微小精密的定位装置。   阮骄忙着骂人的嘴直接张成O型,难道是楚昱放在他身上?   “不用惊讶,这才像是我的孙子。”楚相典老奸巨猾地笑笑,捻住袖扣落下车窗随手一丢,“他要做的事,永远表面风轻云淡,内里处心积虑,怎么样?害怕了吗?”   阮骄不为所动,楚昱深情之下的强势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只是担心我。”   “我还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呢?”楚相典哈哈大笑,“你身手很好,业内口碑不错,无冤无仇的楚昱担心什么呢?又从什么时候开始担心你?”   “他在防备你。”阮骄脸色倏得冷下来。   楚相典又得意又心塞,脸上表情相当精彩,“楚昱在你身上做得一切,都是怕我拿你要挟他,因为这个筹码他输不起!”   阮骄全神贯注听他说话,隐约有些不安,腰侧突然一阵刺痛,冰凉的药物浸入血管,浑身肌肉突然失去力气,一下倒在车座上,只剩头脑还勉强清醒,上当了三个大字在胸口震动!   “楚昱既不想失去你,但更不想失去的是凝结他心血的金盛!”楚相典的眼神一点一点冷下来,凑到他眼前,“我警告过你,不要试探一个野心家的底线,因为他们是没有底线的!”   阮骄已经说不出话,只能凶狠地盯着他,那天书房赌局,只是设计绑架赌楚昱会不会来,完全没有想到楚相典宁愿自毁长城,也要控制住楚昱。   “我这孙子哪儿都好,就是太贪心!”楚相典拄着手杖咚咚狠敲两下,“世上哪里有两全其美?站在金字塔尖的人时刻都在平衡人心,偏心太多是会摔死的懂吗?”   阮骄用尽全力试图控制身体,但适得其反血液加速运行下,药物扩散更快,马上眼前腾起一片黑雾,人事不知。   阮骄是被一阵连绵不绝的“叮叮”声吵醒的。   【儿砸!爸爸就去别的世界出趟差,你怎么就混成这样了?O__O\"…】   阮骄头晕眼花地爬起来,轻而易举崩断手上钢质手铐,震碎后一瓣一瓣剥下来,“是我大意,凡人的心思居然比九大仙门更难以捉摸。”   【我老早就跟你讲过,人类用小说记录真实世界,刻录人心、人性,美好与光明,善良与热情的对面是奸诈、诡异、恶毒与黑暗。】   “可他们是血脉至亲。”阮骄穿越后内力本就所剩无几,打坐好一会才平息掉剩余药力。   【哈哈,血脉是人类的延续也是禁锢,血脉可以杀死一个人的精神,让他如木偶般活着,家族与血脉的控制力是世界上最有力的刀。】   “这和挟恩图报有什么两样?”阮骄站起身,这是一个半地下室,铁门紧闭,只有一扇气窗透进清冷的月光。   他借着月光摸到密不透风的铁门前,紧贴在门上听了听,“总之……我现在得先从这地方出去。”   【人类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哒生物呢,儿砸你说是不是呀。】   “闭嘴!”阮骄嫌烦得挥挥手,突然后退两步,二话不说一掌轰开紧闭的铁门。   【(●—●)……儿砸,你这样是会被九雷轰顶哒!】   地下室的铁门摇摇欲坠挂住半扇,阮骄轻轻一戳沉重的铁门轰然落地,溅起一片尘埃。   通道里,两个保镖正在点烟,被这震撼一幕吓得呆若木鸡,打火机呼呼冒着火光,烟直接燃到嘴唇。   阮骄踏着一地烟尘,在幽暗的灯光下犹如一尊地狱归来的杀神。   他手里玩着两片手铐残骸,手腕一翻残片夹风破开满天飞尘,只听一声闷响,两个保镖被击中穴道像两条翻白肚的死鱼,躺在地上不动了。   阮骄从地下室爬出来,才发现这是一个别墅院落的后院,他在夜色中仔细辨认方位,对方防卫还挺严密,通往前院的路上他又放倒两个保镖。   瞎打误撞到前面,阮骄豁然开朗,原来这里就是楚书华的私人会所。   楚相典可以啊!都这时候了还不放过栽赃傻儿子?阮骄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人才啊!   他没走几步,突然发现有两个人影在井亭前拉扯,似乎是在争吵?   阮骄本不想多事,只想赶紧回去阻止楚昱掉进这个无聊的人性陷阱里,但他心里也有一丝忐忑,如果真让楚昱放弃金盛结果会如何?   不得不承认,楚相典是玩弄人心的高手,阮骄甩甩头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这些。   就在他撅着屁股慢慢往墙根底下爬时,井亭那边的争吵越来越大。   “他可是我亲爹!”满含委屈与不甘的声音传来。   阮骄像被定住的猫咪,这不是楚书华那个傻子的声音吗?到底发生什么事?大半夜的他这么激动?   他猫着腰左闪右避,借着初夏繁茂的花草,小心翼翼地爬到井亭不远处,探出脑袋顶……   楚书华非常激动,扎着两只手原地转圈,嘴里不停叨咕,“我爸心脏不好,这可怎么办呢!”   背对着的是一位身材姣好的女人,她腰背直挺从容不迫,“老爷子和楚昱那个小情儿都在我们手上,只等你们家大少爷明早来了签字,这金盛都是你的了,还怕什么?”   阮骄眼仁一缩,女人迎着月色缓缓转身,正是楚相典的准四太太!   【哇!儿砸,你好像被卷入不得了的事情呢!好刺激呀!\\(≧▽≦)/】   阮骄:“……”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新春快乐!阖家欢乐!猪年大吉!   本章留言的大大,作者君会随机送出大红包三个和若干小红包! 第35章   阮骄像躲避长颈鹿的花豹, 猫紧腰踮着脚一步一步往后退,三观像被渣土车来回碾压似的,呼得吹一口就能化入空气。   轻步缓退回墙根, 他轻功虽失但身手矫健,轻巧地蹿上墙头突然僵住身体, “不行,我得回去把老楚弄出来。”   【儿砸, 你这种行为在人类小说中被称为玛丽苏圣母, 会被读者骂出翔哒!】   “放屁!我他娘圣自己的母,又没慷他人之慨!”阮骄翻个白眼,“知道本座以前最讨厌什么吗?受制于人。知道现在最讨厌什么吗?我男人受制于人,他注定这辈子只能受制于我!”   【~(@^_^@)~楚霸总真不幸, 你真有病我喜欢!】   “少废话,能调出地图找找老楚在哪里吗?”阮骄躲在狰狞的湖石后面。   楚书华的私人会所由前后两个仿古庭院组成, 庭院会所漆黑一片、往来寂静, 后院别墅灯火通明保镖很多, 答案不言而喻。   【找到啦, 楚老头就在会所仓库里面。】   透明屏幕铺开一张电子地图, 格格巫标志在会所最里面的房间内闪动。   “暗度陈仓吗?”阮骄啃着指甲思量一会, “楚书华一挤一盆水的脑子想不出这种招数, 哼!女妖精还会技术性手段啊?”   阮骄借着夜色、植被的掩护奔到门前,系统爸爸警铃大作, 吓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抱紧脑袋。   【儿砸, 前面有红外线报警装置呀!】   “你不会好好说话吗?我还以为踩着地雷了!”阮骄喘口惊吓过度的粗气。   屏幕上上蹿下跳的红外线交织成网,碰到就会自动报警,真是布置周全!   “不行, 我得换个地方进去。”阮骄作势要走。   “叮”屏幕上目标图片缩小开始缓慢旋转,整个会所被红外线包围,到处都是错落的红外线,好似一条红毛线裤衩。   阮骄陷入沉思,转头突然发现不远处有颗繁茂的槐树,黑暗中枝叶张牙舞爪地霸占大半个夜空。   “千年松,万年柏,不如老槐死又生。”阮骄歪头微笑,树下蹦起半人多高,像只灵巧的大壁虎悄无声息地爬上树冠。   正在打盹的大野猫被枝桠碰撞的声音惊动,睁着绿莹莹的灯泡眼,呜呜冲闯入领地的人类发出警告。   阮骄一把揪住它脖后软肉,毫不犹豫带猫跳树,轻巧地落在房顶上匍匐不动,手里的大野猫也僵住身体,只从喉咙深处发出翻滚的呵呵声。   很快就有监控人员发现异常,四五个保镖提着强光手电围过来,光束穿透夜空打向房顶。   隔空亲一口大野猫,阮骄将它顺着房檐丢垃圾似的扔出去。   可怜的巨型橘猫,挥舞着锋利的大爪子,“喵呜”一声惨叫从而天降,发疯似的在保镖身上左踹右挠,带着一爪子肉丝飞蹿而去。   几句骂娘声后,光束远去云遮月牙、夜如黑幕,院子重新安静下来。   阮骄跳下房顶,嗖一下勾过一片树叶,灌力如刀轻轻往窗缝儿里划过,窗扣被齐齐切断,应声而落。   “叮”一声,不用操心系统爸爸已将监控分布情况展示在屏幕上,并划出死角路线。   满意点头阮骄冲着空气抱拳,缓步轻移,按照路线指示旋转跳跃闭着眼,一路耍杂技感觉自己像一颗悠悠球,好不容易才浪到仓库。   故技重演用树叶划开门锁,也许对里外控制太过自信,仓库里并没有监控措施,阮骄轻而易举就找到被绑成大闸蟹的楚老爷子。   楚相典看见阮骄非常惊讶,嘴里咬着手帕呜呜叫唤,绷大的眼珠像要飞出来似的。   阮骄活动活动紧绷的关节,闲庭信步地走过去,先帮他除去堵嘴的东西。   “楚书华这个畜生!王八蛋!”浑厚的怒骂脱口而出。   被喷了一脸吐沫星子的阮骄伸手捂住他的嘴,“闭嘴活命,再喊你女朋友真来给你放血!”   大闸蟹双眼喷火,却闭紧嘴不出声了。   “我得赶在天亮前把你弄出去。”阮骄慢慢松开手,有点棘手地挠头。   一个人不声不响地溜走没啥问题,带只大闸蟹想不搞出动静来很难,打起来不会真九雷轰顶吧?他抬头望了望黑洞似的房顶。   【儿砸,不要有侥幸心理哦,爸爸说到做到哒!九道天雷一道都不会少哦!(づ ̄ 3 ̄)づ】   阮骄捂脸,脑海里浮现一桶热气腾腾的爆米花,生活太艰难了!   “你跟他们不是一伙?那你是怎么跑出来的?”听到阮骄说要救他出去,楚相典相当意外,犹豫着问。   “怎么样?把傻儿子逼成疯子的感觉如何?”阮骄一点给他松绑的意思都没有,直接盘腿坐在他面前。   阮骄与楚书华交过手,凭良心说人傻成这样坏都坏不出什么花儿,要不是王八蛋亲爹一次又一次挖坑制造矛盾,楚书华也就是回家边哭边扎小纸人的水平。   楚相典呼吸一窒,咬牙切齿,“教子无方我认,但也轮不到你个外人说话。”   “玩完儿子玩孙子,非要家破人亡、茕茕孑立才甘心?”黑暗中阮骄一双锐利的美目泛着寒月冷光,“你儿子现在鉴证了你的信仰,利益至上?开心吗?”   楚相典抖着嘴唇无言以对,又羞愧又愤怒百味翻杂。   既来之则安之,阮骄是个心特别大的人,一时半会想不出办法那就慢慢来,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不直?那就只有掰直咯!   他扫一圈房间,皱皱鼻子突然闻到一阵酒香,原来这里是楚书华藏酒的仓库。   阮骄扒拉出来一小坛,直接拍开泥封,酒香四溢、甘醇勾人。   楚相典嘴都没合上,眼睁睁看着他端起酒坛仔细品一口,表情神态怡然自得,完全不像被困池底等待放血的翻车王八。   阮骄浅品两小口,这才慢悠悠给绑成大闸蟹的楚老爷子松开。   楚相典哆哆嗦嗦抖掉身上的绳索,正把小儿子骂得是上天入地,就见黑暗中一个看不清颜色的酒坛子立在眼前,顺着细瘦的手臂看上去,阮骄在黑暗轮廓美好,如星双目闪着动人的光。   楚老爷子鬼使神差接过来猛灌一口,“你是为了楚昱才来救我吧。”   “不然呢?我说尊老爱幼你信吗?”阮骄拍拍手站起来,“走吧老爷子,咱们得越狱了!”   “你带着我这把老骨头,就是天大的本事也出不去吧。”楚相典突然镇定自若,大磨盘似的砸在地上死活不动。   “好赖不分是吧?那我还是把你捆回大闸蟹!”阮骄捞起绳子吓唬他。   “小子你听着!”楚相典临危不惧,“楚昱比我有眼光,是个有福气的人。”   阮骄懵逼,这他娘的啥意思?这是要交代遗言了?   楚相典仿佛看穿他的心思,“混小子!老子风云商界几十年,什么邪门儿没见过,阎王殿里都有来回!算计我?哼!都嫩着呢!”   “你什么意思?有屁快放!”阮骄不耐,想是不是打晕提走算球!   “他们逼我和楚昱签字没用的!哈哈哈!”楚相典边笑边掏出一只模样普通的签字笔,揩了下眼角老泪,“我和楚昱一人一只笔,只有这种特殊墨水的笔在股权文件上签字才作数。否则,即便是我和楚昱的亲手签字也没有用!”   他老狐狸似的呷口酒,“不管你为什么,救我的这份心意我领了。可你带着我会打草惊蛇,回去告诉楚昱我没事儿,该怎么做他心里明白。”   阮骄捏着签字笔像攥了根通红的烧火棍儿,“你不怕我一巴掌拍死楚昱,两支笔都在我手上为所欲为?”   “扯淡吧你!骗钱都只知道捐款的废物点心!”已经完全看透他的楚老爷子淡定得出奇。   除了谈恋爱别无所求的魔尊大人窘迫不已,“那……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吧?别回头楚昱骂死我。”   “我平生只怕两种人,不要命的和不要钱的,这种视财如命的人反倒不会把我怎么样。”楚相典骄傲不已。   阮骄看看窗外出云的月亮,算了算时间再不走天一亮恐怕来不及,“那你自个儿注意啊,等我和楚昱回来弄死那对狗男女,你可千万别死啊!”   “滚!!”楚相典被他说得脑袋顶碧浪滔天,整个人都是荧光绿的。   阮骄滚得浑然天成,一路跳着芭蕾躲避监控,顺着房檐倒爬上屋顶,人猿泰山似的挂在柔软的树枝上,屁股擦着红外线连滚带爬落在庭院里。   此时,后院传来一阵阵骚动,发现他逃跑后保镖拿着电筒四处搜索的声音打破沉寂的夜空。   一瞬间前后院灯火通明,四条通体黑亮、训练有素的德牧撒开四腿,耷拉着猩红的舌头冲向阮骄。   保镖越来越多,阮骄怕遭雷劈不敢轻易使用功法,奋力跳上墙头,一只裤腿正好被德牧死死咬住。   追来的人逼近,电筒刺眼的光束打在背后,阮骄一把解开皮带,宽松的牛仔裤直接被扯下墙头。   好在因为白天上整蛊节目,他里面穿了条沙滩裤,留给追兵椰风海岛小猪佩奇的销魂背影,成功逃窜入西山小道密林中。   阮骄徒手劈下树枝功法灌入,短木枝如玄铁利刃破开灌木乱枝,在黑暗中推开一条直通山下的小路。   突然路径撞上上山车道,他心急如焚来不及收回功法,木枝冲着飞驰的车队劈过去,直接穿过车窗砸开车顶成仙一般飞天而去。   阮骄提着大裤衩子,满腿泥土,一头大汗从黑漆漆的山坡上低飞下来……   被逼停的车队众人纷纷下车,楚昱从中间车位拉开车门走下来,抬头就见他的大宝贝儿一脸惊恐、穿着不伦不类的裤衩子从天而降!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鞠躬! 第36章   天光乍破, 阮骄踩着初霞破空而出,身经百战的保镖如临大敌,团团围住老板。   楚昱一眼看穿对方销魂的身影, 拨开保镖迎“男”而上,结结实实抱住跳进他怀里的脏兮兮小兔子。   鱼/雷一样飙出来的阮骄撞得楚爸爸飞身向后, 好在被一群保镖接住,否则得顺着山坡表演双人轻功!   堪堪后退几步一屁股坐进树窝儿里, 楚昱摔得七荤八素, 树坑里满是杂石落枝,感觉蛋都差点压碎,顾不上叫疼赶紧摸摸阮骄的小脸蛋,一手冰凉黏腻的冷汗。   阮骄千里走单骑的气势一扫而空, 抱紧楚爸爸的肩背,在颈窝里蹭着小脏脸, 吭吭唧唧开始撒娇, “哥哥, 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呢。”   又惊又气, 楚昱仰头望眼陡峭的山壁, 不自觉想象阮骄万一掉下来的样子, 猛得闭上眼, 提起他卫衣帽子从身上撕下来,“本事大啊!半天看不住你这就学会飞了?”   焦虑担心的眼神让阮骄一抖, 可怜兮兮求饶, “哥哥, 我冷。”   楚昱这才来得及大量他的尊容,山上树林刚灌过水,软泥得有半尺深, 阮骄光溜溜的小腿全是泥巴,半长的小猪佩奇裤衩被树枝划得破破烂烂,嫩黄的卫衣连泥带水也脏的不成样子,简直是颗刚从泥地里成精的水萝卜!   西山本就比市区气温低,清晨的山风吹过,阮骄趴在楚昱身上夹紧双腿瑟瑟发抖,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江宓赶紧拿着楚昱的西装外套过来,裹在阮骄身上,他接到楚昱的眼神,“阮骄我先送你下山。”   阮骄爬起来把楚昱的外套系在腰上,搜罗半天从怀里掏出一只签字笔,“我不能走,这是你爷爷让我给你的。”   楚昱眼仁微缩,“你见到我爷爷了?”   阮骄省去前因和焦头烂额的逃窜过程,简单将情况给他介绍一下。   “你不用担心,我肯定有自保能力。”阮骄说得潇洒,却黏糊着贴过去往楚爸爸怀里蹭。   顺着他头顶乱毛,楚昱心情慢慢平复,庆幸阮骄能逃脱,确定爷爷生命暂时不受威胁,事出突然必有妖,并不是明面上的楚书华单人作死,后面还有个女妖精……   收到楚昱上山的消息,楚书华四肢冰凉,含了两片丹参丸,坐立不安地在地上打转。   靠在榻上的四太可就镇定得多,捏着指甲矬悠然自得修指甲,“哎呦,你能别转吗?头都晕了!”   “阮骄跑了!跑了!”楚书华转得更加卖力,“他就是个魔鬼!”   “瞧把你吓得,不就是个小鸭子吗?跑就跑了,只要老东西在我们手里就好。”四太从美人榻上滑下来,风情万种地靠在他背后,“这是最好的机会,签完字楚家都是你的,别怕有我呢。”   四太水光潋滟的美目闪着阴毒的光,她本是楚相典的私人护士长常年伴在身边,人长得不错又温柔体贴,日久生情也算人之常情。   但她并不是个甘心做小老婆的女人,老头虽然原配去世得早,但她头顶上三位姐姐,出身地位长相个个出色,斗是斗不过。老头哪天闭眼她除了有数的一笔安家费,结局就是扫地出门,捧着贤良淑德有屁用!   目的不纯的四太最先打得主意是楚昱,楚家铁板钉钉的继承人,奈何不能变性,他喜欢男人,所以她对阮骄抱着一种没头没脑的莫名恨意。   后来目睹楚相典作死式调/教儿子,她很快生出另一种想法,楚书华这种从小缺钙,长大缺爱的倒霉蛋儿,简直是天然傀儡人选。   在她的勾引挑唆下,打娘胎就忘记带脑子的楚书华彻底上了贼船,假意协助楚相典绑架阮骄,看着亲爹准备好剥夺楚昱继承资格的所有文件,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他毕竟是我亲老子!”楚书华又恨又怕又难过。   四太转到他身前,伸手挂在他脖子上,红唇微启,“你当他是亲爹,他有正眼看过你一下吗?你现在不争等楚昱接手,你这么多年全力以赴给他捣乱,他会放过你?不顾自己也想想你儿子吧?不能全家人以后都看楚昱眼色吃饭啊。”   楚书华眼神飘远,他从小不求楚相典一碗水端平,但至少别看都不看一眼,彻底被掩盖在楚书业的光芒下,像一株依靠着苍天大树的杂草,生命旺盛惹人厌弃。   “你说得对,一不做二不休!”楚书华眼神黯下来,一把掐住四太的腰摁进怀里,“阮骄、楚昱一个都不能留!”   “阿嚏!”擦掉一身泥水,阮骄换上车里备用的一套西装。   楚昱用湿巾正给他擦脸、擦手,“感冒了?”   阮骄摇头十分乖巧地靠在他肩头,有点不好意思地傻笑,“我刚才跑啊跑,就想要是下一秒就能看见你多好。”   “然后你就飞我脸上了?”楚昱十分不给面子,低头扔掉湿巾又抽出一张继续擦。   “没有,我……刹车坏了。”阮骄穿着他的衬衣略显宽大,袖口完全遮盖住手,就这样呼扇呼扇在面前摇摆,显得无辜又可爱。   楚昱沉默帮他挽起袖口,塞给他一包焦糖饼干,这才长舒口气,“他们告诉我找不到你,我都快被吓死了。”   头抵在楚昱肩窝里,阮骄又难过又甜蜜地啃着小饼干,咔嚓咔嚓,饼干屑顺着楚爸爸质地精良的衬衣往下淌。   处女座洁癖霸总啧啧咂两下嘴,反倒搂紧怀里饿坏了的大松鼠,“对不起,我知道爷爷对你不好,是我做得不够。”   阮骄舔了舔指尖的饼干渣,心想:“这回你爷爷可真是自作自受!”   似乎能听到他的腹诽,楚昱无奈,“你父母不在可能不了解血脉之间的牵连,他是我在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我怪他甚至恨他但不能不管他。”   通过贺冉一战他已经知道阮骄来路不明,不好猜测原本的生活,只是自顾自地解释。   阮骄听着告解似的叨念,安慰般拍拍他的背心,心绪飞扬,有点艰难地说:“我能理解,我没有父母但我有个师父……他对我很好也对我很坏。”   楚昱有点心疼,阮骄从来不说过去的事情,从何而来、是否想念。   他乐观、豁达,在这里过得每一分钟都是竭尽全力的开心,享受着弥足珍贵的时光,是怎样的过去使他如此坚定又小心翼翼?   事实证明楚昱处在想太多的自我感动中,魔尊大人对这个世界最大的眷恋分明是谈恋爱和性生活。   楚爸爸轻轻舔去他嘴边挂着的饼干屑,深情又怜惜地看着他。   阮骄被瞧得背后发毛,伸手摸了摸他额头,“哥,你笑得好可怕啊。”   楚霸总尴尬咳嗽两声转开头。   “楚先生,我们马上要到会所。”习惯见缝插针的江宓,适时提醒后座上黏糊一路的人。   楚昱潇洒地弹掉衣服上的饼干碎屑,一本正经地说:“先不要让警方有任何动静,我怕他们有人盯着。”   “已经交代过了。”江宓一边看表一边说。   车开到离会所二公里的地方就被人逼停,楚书华要求楚昱、阮骄亲自走上去。   羊入虎口的选择江宓极力反对。   “江助放心有我呢。”阮骄穿着不合身的衬衣西裤,胸有成竹地保证。   江宓绝望,阮骄现在在他眼里充其量是只美羊羊,就算兽性大发也是羊,干不过里面一群豺狼虎豹!   楚昱饶有兴致地欣赏一会大冰山崩溃的表情,牵起阮骄的手相视一笑,慢悠悠地向会所走去。   “笔的事儿爷爷都跟你说了吧。”初晨的清风拂过楚昱的眼角,“一会不要激怒他们,凡是想要钱的人都不是亡命之徒,让他们先跳两天,我会慢慢收拾。”   阮骄点点头,其实胜利的天平早就倾向楚昱,没人知道楚家爷孙签字里有这种猫腻,拿着一堆废纸他们自己都会土崩瓦解,不堪一击。   二公里路途并不算长,转眼两人到达会所门前,四个保镖上前一通搜身,各种装置在身上试了又试,这才放二人进去。   茶室里外三层都是四太和楚书华的人,走进去就像入瓮的老鳖,扑腾不出来什么水花,只等着变成一道热菜。   仍人宰割的两个人进门就见,楚相典被一圈保镖围着,坐在椅子上手脚皆被铐住,仿佛一个上好的展览品。   四太和楚书华并未现身,楚昱大概知道这个茶室别有洞天,他们一定是躲在暗处观察。   楚老爷子脸上没有一丝丧气色,看见楚昱居然亲切地问了句,“你来了。”   “爷爷。”楚昱也镇定自若,环视周围,“楚书华,怎么我来了,你到不敢出来见?”   “楚昱我是你叔,按辈分你爸没了楚家应该是我的,本就轮不到你,我现在不过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楚书华的声音从多宝墙柜后面传来,果然那里应该有个隔室,没准还有不为人知的逃跑路线。   “你放屁!”没等楚昱说话,楚相典中气十足地喷他。   “别跟他们废话。”四太的声音响起,“去把文件拿给他们签字。”   一位律师模样的人闻声捧着厚厚一沓股权文件走过来。   楚昱被人拉到桌前,与楚相典面对面,阮骄被人一把搡到墙上隔离起来,他牢记楚昱叮嘱暂时不能惹是生非。   两只签字笔硬塞入爷孙俩的手中,一式四份整整齐齐摆在面前。   楚相典深深看一眼楚昱,浑浊的冷目中一丝精光,默默提起笔漆黑的墨水在洁白的纸张上飞舞。   “慢着,我要验一下字迹!”正当楚昱和楚相典签完第一张字,四太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看文愉快,鞠躬! 第37章   多宝墙柜吱吱嘎嘎推开, 四太款款走到桌边,得意地勾唇一笑,从楚相典手中抽出文件, 拿出一张拓过爷孙两人签字的硫酸纸,仔细地盖住签字比对一会, 分毫不差。   她放下文件暧昧不明地弹掉楚相典肩上浮灰,“老爷子, 您继续签。”   “恶人自有天收!”楚相典定力再好, 被没过门的小老婆摁在地上摩擦,脸色也是铁青一片。   四太不为所动,斜靠在桌边抱臂俯身与他平视,“所以老天派我来收拾你这个恶人。”   楚相典气得口唇发抖, 手上的笔都握不住,只是死死盯住她。   也许怕把老头气死, 四太转身不想再玩, 正好看见被逼进墙角的阮骄抿嘴憋住坏笑, 这只捣乱的小鸭子似乎有点本事, 把楚书华吓得够呛。   四太摇曳生姿走过去, 看保镖把小鸭子像薯片似的摁在墙上, “你笑什么?难道你不怕吗?”   “我警告你, 别动他!”楚昱没回头,重重将笔摔在桌面上, 怨恨地看了眼楚老爷子。   “哎呦, 大少真是怜香惜玉, 怕我吃了他吗?”四太伸手轻轻弹一下阮骄衬衣领子。   突然,多宝墙后的通道里传来闷响,紧接着远处两声巨大的爆炸声, 通道门缝喷出一阵烟尘,接连不断的闷响传出。   不一会,被尘土裹得像兵马俑一样的楚书华从暗门里冲出来,哭丧着脸大喊:“通道、通道塌了!”   “楚昱!这时候你还敢跟我玩儿硬的?”四太突然发狠,一把抽出保镖手上的双刃匕首,擦在阮骄脸侧,“电话给他,叫你的人别轻举妄动,否则我现场给这只小鸭子放血!”   楚昱背后一层冷汗,没有亲口命令江宓绝不是会私自行动的人,警方现在行动更不可能,只是外围交通的封锁而已,谁他妈能弄出这么大动静?!   不动声色迅速镇定下来,他接过手机联系江宓,当着四太的面再次强调不可有任何动作。   “把刀放下,你只是想要钱没必要这样,一份文件七十二页签字,你不怕夜长梦多?”楚昱明白此时表现得对阮骄越在意,这个疯女人就越来劲儿。   “楚昱,我对你的信心已经耗干!你现在玩儿任何花样,我就一根一根剁下他的手指给你泡酒!”人越作恶接近成功就越疯狂,四太不信楚昱会乖乖就范,早做好鱼死网破的打算。   锋利的刀刃顺着颈侧划下手臂落在手指上,阮骄很快就穿上流行露臂装,牢记楚昱不可轻举妄动的嘱咐,他冲着女疯子翻了个肆无忌惮的白眼。   四太被他不要命的举动惊呆,没等给他放血,又一阵稀里哗啦的塌方声传来。   她从三只瓮中老鳖脸上看不出任何破绽,难道他们真是要钱不要命?   楚昱也不明所以脸色微变,汗珠顺着额角往下淌。   此时,装作老僧入定的楚相典,和傻兮兮听老公话做小鸭子的阮骄才意识到,诡异的爆炸很可能不是楚昱安排的,这回是拉稀吃巴豆伴着开塞露,倒霉得要玩球啊!   楚书华不经吓,他跟四太一样以为楚昱的人马上要硬打进来,这么有钱还他娘的不惜命?真玩儿命他可不想来。   “别签了!咱们要不先走吧!”他冲四太嚷嚷。   “你闭嘴!”四太颇为意外,她设想过好几种可能,唯独不敢想楚昱上来就拼命。   阮骄察觉不对机敏发力,食指弹开抓着他的保镖,身影闪过,转眼到了楚相典身后,单手抓空扫过。   茶室四扇大窗如遭狂风袭击骤然大开,院子里大槐树密叶倏得被撸光,狂乱的气流卷起树叶带上倒霉的橘猫,遮天蔽日扑向室内。   一阵鸡飞狗跳,橘猫被无情的气流推动,炸毛骑在四太头上彻底吓尿,猫尿顺着四太纤细的脖颈蜿蜒而下,浸透背后衣料留下一道新鲜的淡黄痕迹。   阮骄趁乱一把揪起楚相典,顺着被气流拱开的大门像丢保龄球一样甩出去,楚老爷子七十五岁高龄依旧身手矫健,抱头翻滚一阵弹跳而起撒丫子开跑。   功法不济气流很快减速,阮骄拉住晕头转向的楚昱也开始狂奔,边跑边望天,卧槽……不会真被九雷轰顶吧?   还没跑出院子,就见楚相典在前面被一群保镖压成薯片,在十几条腿缝中只剩个脑袋!   前有群狼后有猛虎,阮骄把飘逸的破袖子往肩后一甩,单掌拍飞楚爸爸。   没有任何预兆,楚爸爸原地窜起螺旋升天,直接挂在三层楼高的树杈上不能动弹。   阮骄望了望安全挂住的楚昱,随手捡起一截树枝灌力砸向池中湖石。   树枝应声炸成碎块,他单指在空中虚拨一下,碎块从半空中飞射而下,打在一群压制楚相典的保镖腿弯处。   惨叫声此起彼伏,楚相典半死不活地爬起来,正看到一群孝子贤孙哭爹喊娘地跪地不起。   被猫挠花盘发的四太带着一众保镖,目瞪口呆看着这个控制地球、违背物理定律、改变人类细胞的怪物。   阮骄没空理她,忐忑不安地望着天,蓝天白云微风拂面……出差的系统爸爸似乎还没回家?   跪着的、站着的、企图向前的保镖,连带弱智楚书华,都莫名其妙跟着他望天,似乎这个妖怪的生辰八字就藏在蓝天白云中。   四太已经气疯,她处心积虑爬到楚相典身边,大好年华委身一个土埋到下巴的糟老头子,企图讨好勾引楚昱奈何不是男人,机关算尽骗了个二傻子以为能当上楚家武则天,结果被一个不知什么玩意儿的妖魔鬼怪毁了!全毁了!   早就失去理智,她突然掏出一把银亮的掌/心/雷六发/左/轮手/枪,“不管你是什么怪物,都得死!”   楚昱抱住树干一点一点往下爬,楚相典抬起老腿一脚一脚踹跪地起不来的保镖,看见四太隔着不到十米的距离掏出手/枪,六发子弹只要手不抖总有能打穿阮骄的。   爷孙俩几乎异口同声大喊:“阮骄!快躲开!”   银色反光的枪口直对着自己,阮骄冷笑,穿透天地的戏谑声,“我挺佩服你,长得丑想得美,没人要还特能吹。”   四太面部扭曲露出世间丑陋本态,毫无犹豫连续摁下扳机。   阮骄功法所剩不多,发挥也不是很稳定,选择最稳妥的方式,抬手一翻,会所四周装配的太阳能板飞过来,一片接着一片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依次挡住子弹。   收官之后,被打得七零八落的电池板如得智慧,飞下来冲着四太噼里啪啦扇过去,直打得她头晕眼花,抱头鼠窜跪地求饶,绝望尖叫。   最后电池板排列成一口大棺材,将半死不活、屁滚尿流的四太死死固定在地上。   阮骄拍拍手很有气势地一抬头,保镖齐刷刷后退四步,以楚书华为首咕咚咚跪倒一片,双手合十的、掩面哭泣的、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根香点上磕头的……   空气瞬间凝固成钢筋混凝土。   阮骄抬头看看抱着树干发呆的楚昱,回头看看僵直的老年拳王楚相典,只能扯出一个尴尬的微笑。   突然脑海里“叮”一声,阮骄浑身汗毛竖立!   楚相典、楚书华和院子里所有保镖两眼一翻软倒在地,唯有知道真相的楚昱吭哧吭哧还在往树底下爬。   平静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滚滚天雷似从山底翻涌上来,带着隆隆回响,直震心底深处。   【儿砸!趁我出差你可闯大祸啦,我修复好几十个数据,你也太不乖了呢!o(︶︿︶)o】   阮骄望着不远处翻滚的黑云,青色的闪电在期间攒动,“别别别!爹!亲爹!有话好好说,我跟你说你这是家暴!”   【约法三章在前,宝贝儿别怕,爸爸已经为你启动八雷屏蔽,只有一道天雷忍忍就过去啦。(>^ω^<)】   “我去!你玩儿真的?”阮骄的冷汗落在睫毛上,再如泪般掉下来。   系统爸爸拒绝回话,只剩一条蓝色的数据进度在屏幕上跳动。   楚昱蹭掉所有扣子衬衣开到肚脐眼,终于跳下大树,头顶突然电闪雷鸣,让他想到被雷劈过的贺冉,突然不安起来,心跳突突。   他跑过去拉住绝望看天的大宝贝儿,“阮骄别在这里待着,我们快走。”   “哥哥,我怕是走不了。”阮骄晶亮的眼睛满含深情,狠心甩开他的手,快步闪到水池里,翻身跃上湖石顶端,他不能连累楚昱遭受雷击。   “阮骄你干什么!快下来!”楚昱急了,黑云笼罩,已有细小的闪电落在周围,传来阵阵草木焦糊的味道。   “哥,你别动听我说,否则我还把你挂树上!”阮骄乖巧笑笑,“有一道天雷看上我了,如果能逃脱……哥你就娶我吧!”   “我娶你!你下来我现在就娶你!”楚昱三十多年的慌乱一朝爆发,向前跑入水池中,无数细碎的电流打在他身上,阻止他继续向前。   一道手臂粗细的猩红闪电突然从天而降,咔嚓劈在阮骄脚下,狰狞巨大的湖石直接被劈掉三分之一。   阮骄脸色一松,还没等他说话,系统铃声响起。   【别放松哦,这只是副雷而已,主菜还没上呢。】   “卧槽!为什么还带副雷?你他妈是十八道天雷吧?”阮骄暴跳如雷!   突然黑云中飞出一条银色巨龙,有鳞有爪,在空中游转一圈,竖身而起,张牙舞爪扑向阮骄。   楚昱双臂抵抗着散落四周细小的闪电,想尽一切办法却无法向前一步。   银色的闪电巨龙如飞落的利剑,映得天地发亮。   阮骄眯眼毫无惧色,举手将全部法力倾泻空中抵抗,还有工夫自嘲,“真是大场面啊,老子的雷都带造型儿的!”   千钧一发之际,楚昱忍着针刺般电流,不顾一切冲入雷阵……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阅读愉快,鞠躬! 第38章   天地一片银亮刺得人睁不开眼, 阮骄整个人被罩在闪电中,他紧闭双眼,脚下巨大的湖石被瞬间击穿, 崩裂成碎片四散开来。   楚昱刚好冲到近前,张开手臂像一只焦急的大雁, 稳稳接住掉下来的阮骄,一屁股坐进满是绿藻的水池。   天空轰隆声未尽, 银色的闪电余韵还在黑云里流窜, 随时有卷土重来的迹象。   阮骄下意识搂紧楚昱的脖子,紧张得睫毛微跳,生怕一睁眼黑白无常常伴身边。   直到楚昱轻声唤他的名字,温暖的脸颊蹭着他, 一遍又一遍叫他别怕。   阮骄小心翼翼掀开眼皮,就见楚爸爸头顶飞溅的绿球藻, 露着性感的胸肌和肚脐眼, 坐在水池里一脸焦急。   “阮骄, 记得我是谁吗?”看见他傻呆呆的模样, 楚昱一阵心慌战战兢兢地问。   从百发百中的天雷里劫后余生的魔尊大人, 这才找回点真实感, 难以置信地张开魔爪狠狠掐一把楚霸总的胸口。   “哦唔!”楚昱惊呆!   “哥, 疼吗?”阮骄骑在他身上,手不离胸, 一脸正气凛然。   楚昱一手扶住他的腰, 一手捂着胸口, 气急败坏怒吼,“我掐你试试疼不疼!”   阮骄突然双手捧住他的脸,眼中闪着激动人心的光芒, “哥哥,我现在就想跟你亲个嘴儿!”   说完深吸口气鼓着腮帮子一下堵住楚昱的嘴。   楚昱掐住他的腰把人往怀里带带,不顾天崩地裂,不管一地不知死活的人,无论阴谋诡计,此时天地间只有他的小爱人,甘甜如蜜……   江宓带着人闯入毫无阻拦的会所,迎面就见破烂不堪的水池里,衣衫不整的老板抱着阮骄亲得如痴如醉,光天化日、伤风败俗,色狼禽兽配一对!   他们停在两公里外,先是发现离会所不远的变电站爆炸,紧接着一片莫名其妙的黑云就压在会所头顶上,像过年放烟花似的一通天打雷劈。   吓掉人眼球的意外接连发生,没有一个人跑下山,江宓终于等不住,挑好几个机敏的保镖顺着山腰隐蔽的小路爬上去,发现几乎所有的人都倒地不起,会所已经失去防卫。   江宓赶紧一边带人上来营救楚昱,一边果断通知警方立即出警。   楚昱抱着阮骄在几十个保镖面前亲得昏天黑地,挑战缺氧极限后才恋恋不舍分开,被江宓带人从池子里捞出来。   警方出动大队人马,很快就将西山会所围了个水泄不通。   不知是凑巧和是刻意,被系统修复数据BUG的一地弱鸡,正好陆陆续续醒过来,每个人脸上都写满弱智与迷茫。   有关阮骄单挑科学定律的情景已完全在他脑中扫除,记忆被嫁接到冲出茶室集体过电晕倒。   原来最早的爆炸,是由于楚书华挖掘地道破坏了地下电缆,久而久之短路起火造成连环爆炸,让他们误以为楚昱的人已发现出口,并想强攻进来。   楚相典面对被警方拖走,奋力挣扎哭爹喊娘、磕头求饶的楚书华无动于衷,并对楚昱嘱咐秉公执法绝不姑息。   “叮”装死的主神系统也跟着活蹦乱跳。   【儿砸,这样爸爸就放心把你交给霸总啦!(ㄒoㄒ)/~~】   阮骄这才有空,仔细看屏幕停止的数据条下一行小字:八雷屏蔽奖励附带百分之二十五准确率抵消,此次天雷准确率数据停在百分之五十五的水平。   这个王八蛋根本没说天雷也带准确率,并且准确水平可以抵消。   “你现在已经是个孤寡老人了!”阮骄真生气不想理他。   【你的惩罚程序在设定里无法违约,我给你八雷屏蔽写了新附加程序,还给霸总一个金身外挂让他闯入雷阵,又消减掉百分之二十准确率,你不要这样对我嘛,我已经尽力了呀!o(>﹏<)o】   阮骄无语,他说得这么真情实感到底能不能信?   【你闯得是世界BUG,要想启动修复程序,必须先执行惩罚否则世界有可能崩毁。嘤嘤嘤,我都警告过你的,你还骂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_<%】   脑子里自动产生二泉映月的配乐,主神系统哭出海浪拍击礁石的声音。   “别哭了……我头晕!”透明屏幕被海水倒灌,阮骄眼前迷茫一片,要不是楚爸爸拉着非走成螃蟹不可。   【我的心已经碎成渣渣,难过得停不下来。】   这回阮骄脑子里换成此起彼伏的抽噎声,面前的屏幕有鲨鱼游过。   “我错了还不成吗?你赶紧收了海底世界吧!”阮骄死死抓住楚昱的手,眼前又游过肥大的乌贼噗嗤吐出一阵黑雾。   【你要牢记不能破坏世界数据平衡,不能有下次哦!】   “我他娘的都被雷劈成水族馆了,我以后还敢吗?赶快收掉神通吧大圣哥哥!”阮骄眼前一片漆黑,只能挂在楚昱身上,一脚踩空万幸被楚爸爸捞回来。   惊心动魄的绑架案悄悄落下帷幕,楚家动用大量关系堪堪压住丑闻,四太和楚书华贪得无厌终得报应。   楚相典闭门谢客清心静气反省几天,新手把小儿子送进监狱,做老子的才是犯恶之源。   无所依靠的老二一家无力反抗,只能坐等被逐出楚家,没想到的是楚相典不置一词,保留老二所有股份,保留老婆孩子基金、信托所有权,分红权利分文未动。   碧空如洗、微风拂面,楚昱带着阮骄来给爷爷送行。   短短两个月楚相典虽说身板硬朗,但脸上沧桑许多。   他拄着手杖站在停机坪前,突然招手,“阮骄你过来。”   绑架事件后他和楚老爷子就没有再见过面,楚昱心中多少有疙瘩,不愿他们再生交集,今天是楚相典再三要求,楚昱也是万般不愿,到最后时刻才同意。   阮骄看一眼脸拉得比驴还长的楚爸爸,轻松自在地走过去。   楚相典虚拍他一下,两人面对机位背对楚昱,神秘兮兮小声说话,“阮骄,你上次说能生孩子真的假的?”   楚昱一瞬不瞬盯着他们,突然发现阮骄耳根、脖颈都发红?   “假的!假的!”阮骄扶额,无语问苍天,“你们家公鸡能下蛋!?”   楚相典想着那天晚上他上天入地的本事,总觉得奇人必成奇事,“你……要不努力努力?”   “这个真来不了!”阮骄真想一头插进飞机轮胎里憋死!   “哦……没事儿,你内什么,就多研究研究。”楚相典挥手叫来保镖,“谢谢你能来送我,临别有个礼物留给你。”   阮骄一扫阴霾立刻雀跃起来,想起第一次去楚家就收到金镶玉大梨子,虽然寓意刻薄但实物精美、价值连城,不知道这回有啥稀罕玩意。   “心诚则灵!这个礼物你回去放在床头,明天早上再打开看,有惊喜!”楚相典让保镖递给他一个双手才能捧住的大盒子。   阮骄抱过来掂掂蛮有分量的,肯定是好东西,“谢谢爷爷!”   “不谢了、不谢,快回去吧,再不回去楚昱那混小子要上来咬人了!”楚相典回头瞥一眼,边上飞机边絮叨,“没出息的东西,怕老婆这是像谁呢?”   阮骄一路抱着大盒子傻乐,楚昱凑过来摸一下都不给。   晚上就寝前,阮骄终于按耐不住好奇,盘腿坐在床上小心谨慎地拆掉外盒,里面是一只有年头的红漆螺钿置物盒,周身都镶嵌着精美的画作,边角漆面有些斑驳更添古朴厚重。   意外的是,盒扣上贴着二指宽的一张明黄朱笔鬼画符。   阮骄想起楚相典说得心诚则灵,立刻双手合十对着盒子念叨:“暴富!如胶似漆!性生活和谐!”   楚昱刚洗完澡,边系扣子边看他作法,瞄见红漆盒突然眼睛一亮,嘴角不着痕迹地上翘。   他走到床边一把搂住念经的阮骄往床上一滚,“小和尚念得什么经啊?”   阮骄回抱住他重重波一口,“我给施主念一段合欢经可好?”   “原来是个淫僧,不行,这种稀罕物我得尝尝。”楚昱顺手刚想拍灭大灯,在黑暗中进行深入灵魂的交流。   “停!”阮骄从他身下滑出来,抱着他的稀罕红盒子,“我得先把它摆好。”   把盒子恭恭敬敬放在床头柜上,阮骄跳进楚昱怀里,“施主我来啦!”   睡眠灯昏黄暧昧的光投下来,红盒子在床头看着被翻红浪,一夜未歇……   第二天早上蓝翔牌打桩机神清气爽地按时上班,阮骄腰子累得像两只干瘪的气球,又打了个猫盹,突然想起他那一盒子心诚则灵!   他好不容找到七零八落的睡衣,颇有仪式感的穿好,抱住盒子摩挲一阵,迫不及待撕开鬼画符,虔诚地打开……   红盒里整整齐齐码着手指粗细长度一致的小盒子。   阮骄拿起来,对着上面的字徐徐念出口:“早知道验孕棒……”   “上面鬼?!”他傻眼难以置信,慌手慌脚打开,一根洁白无瑕,造型简洁充满科技质感的验孕棒掉出来。   阮骄不死心,哗啦啦倒出整个红漆盒里的东西,把散在身边的小盒子一个个扒开,边扒边哭,“都说了!不能生,没法生!蛋都不可能下一个!”   最后,他一脸麻木地看着散乱整床,起码一百多只验孕棒,只觉得头晕眼花,姜还是老的辣……太他妈可怕了!   楚昱和集团高管开完会,正喝茶放松气氛,突然手机震动几下。   刚喝口茶站起身眺望窗外,他拿起手机一看“噗——”一声一口热茶均匀地喷在副总卤蛋似的光滑秃瓢上!   信息只有一张图片,阮骄穿着灰兔宝宝睡衣,和一百多只验孕棒的合影……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看文愉快,鞠躬! 第39章   阮骄和楚昱像一对没羞没臊的小鸳鸯,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缠缠绵绵的夏日走到尽头,清晨与傍晚迎来凉爽的秋风。   楚昱美美吃了三天加餐,才勉强擦擦口水留下腰酸腿软的阮骄, 去棒国出差。   阮骄为了喂饱楚爸爸推迟新剧试镜,黑子们可算抓到把柄, 耍大牌的帽子扣紧在他头顶。   临睡前阮骄靠在床头,微长的额发别着一只熊猫兔发卡, 快速翻看微博嘴里叨咕, “耍大牌?哼!老子腰都成千层酥了,差点瘫痪好不好!”   手机丢进枕头堆里,他搂过身边猥琐的灰兔先生等身抱枕,捏捏大胸, 拍拍翘臀,再满脸淫/荡地抓住阿姆斯特朗回旋炮, 这才一头扎进灰兔怀里梦周公。   楚昱为阮骄注册投资了一个专门以兔子为主要形象的品牌, 与各大品牌设计师、潮牌独立设计师出联名款, 刚铺玩线上销售火爆。   天快亮是一天气温最低的时间, 空巢小家雀格外孤单寂寞冷, 搂紧灰兔先生, 整个人缩成可怜的一团, 想起楚爸爸今天就要回来,不由自傻笑。   迷迷糊糊中阮骄开始做梦……   梦中他在一个庄严肃穆的礼堂, 灯火通明下是黑压压的人群, 全都起立鼓掌。   台上, 楚昱身穿老式西装斜披迎宾礼带,胸口一朵鲜艳夺目的大红花,脸上带着全国劳模代表的标准微笑, 冲台下微微招手。   然后他走上演讲台,突然从下面提出一只捂着红绸的篮子,“感谢所有TV,感谢大家专程前来鉴证奇迹!”   说着楚昱单手掀开红绸,只见浅底篮子里躺着一只粉扑扑的鸵鸟蛋,顿时金光四射,人群发出惊叹声,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我要感谢我的爱人——阮骄,千辛万苦为我生下这只蛋!”楚昱脸上挂着激动的泪水,掌心向上伸向阮骄的位置。   阮骄只觉面前的人群像被推土机铲倒的树苗,扑啦啦左右倒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红毯铺在脚下,他跟楚昱一样胸带红花,身披礼带上书四个大字——英雄母亲!   吓得目瞪口呆的阮骄哆哆嗦嗦后退想跑,地毯却像传送带似的将他抽回来。   喜气洋洋共贺新年的乐曲和着人群热烈的掌声,像推波助澜的海浪把阮骄拱向舞台中央。   镶着金边的怪蛋越来越近,突然从篮子里一个鱼跃飞身跳进阮骄怀里,紧接着楚昱鬼一样闪到身边搂住他和蛋,颤抖着声音说:“我们一家三口一定整整齐齐!砥砺奋进!”   “啊——”阮骄一蹦三尺高,直接被吓醒,脸色发绿。   他呼吸急促到处张望,熟悉的房间、猛男灰兔、暖波安睡灯,窗帘缝隙透出一丝明亮的日光,一切都是那么温柔可人,绝无魔幻色彩。   阮骄长呼一口气,蹭了蹭额头虚汗,性生活必须要节制节制,肾虚到噩梦连连啊!   推开灰兔先生刚想爬起来,阮骄突然觉得光溜溜的大腿间好像夹住什么坚硬光滑的东西?   他手伸进被窝里摸了摸,一滴冷汗从鼻尖掉下来,光滑坚硬的东西有着椭圆的身材。   他战战兢兢整个人滑进被窝里,在昏暗中抱出一颗比鸵鸟蛋还要大,浑身苍白的巨蛋!   “啊——”惨叫声穿透房顶,直上云霄!   “叮”一声,系统爸爸从天而降。   【儿砸,爸爸要被你震聋了!(+﹏+)~】   “卧槽!你又搞什么鬼?这是谁的蛋?!”阮骄快疯了,捧着巨蛋好似举个手/雷。   【这就是你的蛋呀,你成功躲过天雷,系统随机奖励心魔异兽蛋一只,不用客气哒!(*^__^*) 】   “我客气你奶奶个卷儿!快把它弄走!”阮骄歇斯底里犹如狂犬。   【已经晚啦,异兽蛋孵化程序已经启动,它和你的数据连接在一起,如果孵化失败你会死掉呢!╮(╯_╰)╭】   阮骄泪眼朦胧、无语凝噎,“你们的奖励都他妈是恐怖袭击级别的!”   【还有呢,这只蛋只能霸总来孵哦,准确来说你只管生不管孵,它离开霸总身边超过八个小时能量就会枯竭,胎死腹中。你们要千万小心呀!】   “你他娘的当楚昱是企鹅吗?”阮骄快要爆炸,“我怎么跟他说?我说亲爱的,被你日了以后我给你生了颗蛋?别客气趁热吃吧!”   【咦?我觉哒霸总对你生任何东西都接受良好呢,你不用担心,告诉他要当爹就可以啦!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哟!~\\(≧▽≦)/~】   “爹个屁!你这破蛋能孵出什么玩意儿?”阮骄气得有些缺氧,瘫在床上无语问蛋。   【这是你的心魔呀,会孵出什么谁也不知道,没准是只恶龙出生就吞掉父母呢?(╯▽╰)】   “我的心魔?”阮骄挠头,“我心里只有淫/魔!能孵出什么?貌比潘安三只丁丁睡遍天下,子孙像蒲公英一样随风飘扬?。”   【那我就不知道了呢,总之你要注意异兽蛋的能量报警哦,会死得哦,我不骗人哦!(づ ̄ 3 ̄)づ】   “啪嗒”光标熄灭系统爸爸管杀不管埋。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当时就该变成蛆!”阮骄看看蛋看看灰兔先生,人生艰难泪已干。   拉开窗帘温暖日光倾泻而入,阮骄小心翼翼捧起巨蛋迎着刺眼的阳光,试图看出蛋里藏着什么妖魔鬼怪。   很遗憾,除过一点若有似无的边际线,什么都看不出来。   阮骄不死心抱紧后甩了甩,耳朵贴上去什么声音都没有,“这……别是个石头?到底能孵出来吗?”   突然巨蛋里传出一阵刺耳的警报声,阮骄吓得差点扔出去,抱住在怀里一屁股坐在地毯上。   巨蛋开始闪动红色的报警标志,阮骄转过来看看,上面一个血皮电池标志闪着红光,急需霸总爸爸插入,否则就要死给你看。   阮骄抱着蛋费劲儿地爬上床,从一堆抱枕底下翻出手机,楚昱的飞机至少还有四个小时才能落地。   “这个蛋还、还能坚持多久?从哪儿看啊?”阮骄仔仔细细摸了一遍,没找到提示,“连本儿说明书都没有!差评!”   “叮”系统提示响起。   【首次使用余量查询,第一请保证是亲爹;第二请掀起所有衣物,解开裤腰带,露出肚脐眼;第三将异兽蛋任何部位与亲爹肚脐眼无缝对接,即可完成余量查询功能。祝您孵蛋愉快!】   阮骄:“……”   来不及骂街,阮骄迅速扒开衣服,蛋怼在肚脐眼上,冰凉的蛋壳让他浑身一哆嗦。   只见蛋身闪动一组数据,能量15%,剩余时间4小时07分钟。   “我的老天爷啊!”阮骄差点掉床底下。   也就是说,楚昱飞机必须准点到达,他必须在七分钟内让楚爸爸成功成为充电器!否则无论是晚点还是楚昱跟不上,他都有可能原地去世!   阮骄七手八脚穿好衣服,抱着蛋就往楼下跑。   阿姨拦住一路低飞而来的人,叫他吃早饭,突然看见巨蛋惊得合不拢嘴。   “阿阿阿姨,快快快给我找个篮子!”急着送蛋的阮骄直打结巴。   阿姨是厨房小能手,眼睛黏在巨蛋上直冒金光,心不在焉地翻出一个水果篮子递给他,心中已写好全蛋宴菜单,“阮先生你爱吃红椒萝卜干炒蛋还是青泡椒的?”   阮骄看见她厨神似的眼神,单手护住蛋,“阿姨不能吃,这是我儿砸!”   阿姨:“……”   给篮子里垫上厚厚的毛巾,阮骄又给巨蛋盖上薄软垫,这才抱住篮子快步往门外走,正想叫司机,别墅门口韩熙的骚包跑车喇叭打得震天响。   光顾着搞蛋,完全忘记今天约了韩熙去挑联名款兔子T恤,阮骄抱着巨蛋愣在大门口,这要咋办?掀开垫子跟让蛋跟韩二傻打声招呼?宝贝儿这是你韩叔叔?   阮骄突然想自杀!   司机见他是要用车的样子,赶紧跑过来,“阮先生您要出门啊?”   韩熙已经开进院里,降下车窗,“小姚叔没事儿,我们约好的,不用车。”   捣乱常客韩熙已经跟别墅工作人员混得很熟,打声招呼,司机点点头表示了解就回去。   “愣着干嘛?上车!”韩熙扒开墨镜,“抱得什么东西?农家土鸡蛋?”   阮骄一阵心累,拒绝韩熙一定会被他把砂锅砸穿,然后自己得吊死在大门上!   绝望地坐进副驾,阮骄扣上安全带,“少爷先去机场,开慢点,我给楚昱送东西易碎。”   “送……什么啊?你哭什么!?”看着泫然欲泣的人,韩熙炸毛。   “没事儿,我有点激动,别问了快开车!”阮骄一手护住篮子一手捂脸。   韩少爷是老实人,开着最新款的跑车,底盘儿能跟公路擦出激情的火花,却老驴拉磨似的跑在高速上,看着身边飞驰而过的宝马、帕萨特、奥拓……   阮骄在路上跟楚昱联系,听到飞机不会晚点半颗心落地,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落地就往门口跑,他就在跑道上拦飞机。   楚昱心情爆好,又是心肝儿又是宝贝儿的腻味半天才挂电话,韩熙狗粮吃得直打嗝。   “阮娇娇,啥宝贝啊?你跟楚叔叔保密没必要跟我也保密吧?”韩熙稳稳开着慢车,手贱得去拨软垫。   阮骄一巴掌扇回去,目不斜视,满脸看破红尘心已死,“你们单身狗不需要知道的东西。”   韩熙:“……”   别墅与机场横跨整个城市,路途不近,韩熙又开得慢,一个多小时他们才到达机场。   B市机场楚昱有申请机位,阮骄持有SVIP,带着韩少爷直接进入停机坪,等待楚爸爸降落。   美丽大方的空姐立刻认出两位小流量,非常热情地提醒他们时间还早,可以去俱乐部休息。   阮骄带着墨镜盘腿坐在阴凉地儿,一刻不撒手死死抱着奇怪的水果篮子。   韩少爷没辙,站了会也跟着坐下,俩大帅哥像在炕上念经似的,齐齐盘着腿,目不斜视直望前方。   终于楚霸总的私人飞机顺利降落,缓缓滑向停机坪。   阮骄蹭一下蹦起来向前几步,紧张地张望。   韩熙中午饭都没捞着吃头晕眼花爬起来,腿麻得他面目扭曲,一瘸一拐跟上来。   只见阮骄单手提起水果篮子,如风般奔跑在阳光下,篮子上的软垫不小心掉下来,一只巨大的蛋在青天白日下放射出耀眼的光芒……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看文愉快,鞠躬!谢谢大家的营养液! 第40章   韩熙单腿儿跟在后面蹦, 看见巨蛋一把摘掉墨镜,惊呼:“卧槽!这这这……骆驼下的蛋吗?!”   飞机还在跑到上滑行,楚昱弹开安全带大步走向舱门。   江宓跟着站起来, “先生,飞机还未挺稳。”   “有人接我。”楚昱难掩喜色, 激动地摸了摸袖口,“你……也有人接吗?”   做了四年助理, 江宓对老板的小动作了如指掌, 瞎嘚瑟的劲儿,他一脸万里冰封拒绝回答。   “季宝宝不是号称情圣吗?”楚昱心花怒放,非要尬聊,“说是还给我带了特别重要的东西, 让我一刻不停地下飞机。哎!你说,他怎么就离不开我呢?”   江宓头一次知道工作职能里还有接收老板花式秀恩爱这条, 不着痕迹翻个白眼, “那当然, 阮先生比您小十岁正是热恋中离不开人的时候。”   “噗!”一刀见血, 楚昱听见大动脉呲呲冒血的声音, 不知道平时季宝宝都是怎么伺候这位冷气团的。   悬梯刚放下, 楚昱迫不及待走到门前, 午后骄阳似火,灰色的停机坪热浪翻滚, 不远处阮骄提着水果篮子奋力飞奔。   楚昱走下悬梯又激动又担心, 摇头感叹, “啧,这么粘人以后可怎么办啊!”   江宓懒得嘲他,看见阮骄跑过来一头一脸的汗也觉意外。   阮骄迅疾地看一眼表, 还有两分钟!但他并不知道所谓楚昱孵蛋如何接触。   脑子里像一锅翻滚的粥,阮骄冲到楚昱面前,甩开有力的臂膀,千钧一发之际抓住楚爸爸的皮带直接拉开。   “唰!”一下,西装裤应声落地,热浪卷过衣摆,楚霸总短而精悍的黑色四角裤,裹着翘臀暴露在□□之下……   好一个凉风钻裆蛋打颤!   身后的江宓应变能力很强,一阵窒息过后,连忙抖开楚昱的西装外套,想要给老板遮丑。   却没想阮骄抢先一步,快手掀起楚昱质地精良的衬衣,一只冒着红光的巨大怪蛋被强塞进他怀抱里。   楚霸总面无表情,浑身僵硬,甚至觉得在做噩梦。   他哆哆嗦嗦隔着衬衣摸摸贴住温热皮肤的巨蛋,终于听到理智骨折的声音,第二人格在空中旋转跳跃着骂街!   江宓张开西装外套愣在原地,不忍心地撇过脸,惨不忍睹的场面。   蹦到近前的韩二傻都被吓聪明了,如此可怕的场面被他这个外人看见,楚昱不敢动阮骄非把他摆成十八种模样,三十六计溜为上计!爷们儿跑路吧!   前一秒瘸得颠三倒四的韩少爷,有力的双腿踏破晴空,带着尾气,一溜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叮”一声清脆的提示音。   【恭喜!已成功启动能量补充程序,首次补充请充满十八小时。祝孵化愉快!】   阮骄看着秒针跳过最终时刻,劫后余生的幸福感扑面而来。   他小心翼翼取开冒着充电绿光的巨蛋,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笑。   楚霸总表面镇定自若,仿佛落地的不是裤子是条手绢,不疾不徐提好裤子,内心宽面条眼泪流了一地。   “这就是你给我的惊喜?”楚昱冷着一张俊脸,极尽温柔地摸了摸阮骄的小脸蛋。   “不是,哥你听我解释……”阮骄双手捧蛋笑得脸酸。   “我听着呢!”楚昱怒火全在眼中,伸手啪啪拍两下蛋,“你又想胡说八道什么?异形蛋的新吃法?”   说完趁阮骄不注意,他夺过巨蛋端详几眼,越想越气单手抛给身后的江宓,“查查什么破蛋,别吃坏肚子。”   巨蛋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线,阮骄感觉心快要从胃里喷出来,惨烈地喊一嗓子,“楚昱!那是我的蛋,是你儿砸!”   他飞身扑过去,正好和要接蛋的江宓撞到一块,电光火石间江宓伸手托了一把,巨蛋向前弹去暂时避免粉身碎骨。   楚昱被一声吼吓醒,情急之下鱼跃飞身,成功变身人肉垫稳稳接住从天而降的儿砸。   “阮骄!你刚说什么?!”楚爸爸双手抱蛋仰面朝天,“这个蛋蛋蛋蛋……是你的?”   江宓扶起摔得七荤八素的阮骄,惊得语调都变了,“阮骄别乱开玩笑!”   阮骄此时只关心可怜的蛋宝可好,不顾磕疼的膝盖趴下开始跟楚昱抢蛋,“就是我的蛋!不信拉倒还给我,我这就带蛋跑!”   趁楚爸爸震惊石化,阮骄抢过蛋紧紧搂进怀里,巨蛋是他的心魔,算是他的外挂部分越想越心痛,“蛋宝,你爸爸不喜欢你、不要你,爹爹这就带你走,我们再也不回来了!”   “不要跟未成年蛋胡说八道!”楚昱听完暴跳如雷,拽过他面对巨蛋,整理了下仪表,“儿子,我是你爸爸,亲生的。我姓楚单子一个昱,我很爱你爹,也很爱你。”   阮骄:“……”   望着把蛋叫儿砸的阮骄,和对着蛋做自我介绍的老板,江宓一时间不知道是应该打110还是120……   回别墅的路上,楚昱说尽好话阮骄都不让他碰巨蛋,他发现巨蛋除过第一次肌肤接触,只要在楚昱身边三、五米范围内都能接触良好地充电。   “开慢点,蛋宝怕颠。”楚昱一而再再而三嘱咐司机。   万念俱灰的江宓一声不吭直视前方,麻木地摁下后座挡板。   楚昱讨好地笑笑,手爬到阮骄腰上揽住,“宝贝儿什么时候生的?”   “今天早上。”阮骄掀起楚爸爸的西装外套,看着安稳躺在篮子里的巨蛋。   楚昱从新任爸爸的喜悦中惊醒,想想蛋宝的尺寸,再看看云淡风轻,刚刚还健步如飞的阮骄,突然觉得后怕。   “我的亲娘啊!恐龙都生不出这么大一颗蛋!”楚爸爸内心纠结,挣扎着不去想蛋是怎么来的。   阮骄看着他温柔得快要拧出水儿的眼神,不着痕迹地蹭开距离。   “宝贝儿对不起,你生蛋我都不在身边,一定特别不容易吧?”楚昱自责难抑,蹭过去抓住他的手,“下次你有感觉,一定要先跟我说,一个人在家生蛋太危险了!”   阮骄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晕厥,“你才会下蛋呢!你也不看看尺寸?!我是橡皮做得吗?”   “那蛋宝是怎么来的?”楚霸总觉得有点晕。   阮骄双手捧住楚昱的脸颊,扭过来鼻尖相对,“总之呢,他虽然不是我生的,但的确是我的蛋这你放心。还有呢,蛋宝只有你能孵出来,他离开你超过八小时就会死。你给老子记住了,无论如何不能离开蛋宝!”   楚昱对着他晶亮的双眸,扯下他的手放在嘴边亲啄一下,“孩子他爹放心,有我在呢。”   手牵手一起升职做爹的小鸳鸯无言对视,慢慢亲在一块,楚昱边亲还边分神,拉起西装盖严实篮子,掩住少蛋不宜的画面。   接下来兴奋冲晕新爸爸们的头脑,楚昱忙着翻康熙字典给蛋宝起名,准备去上户口,完全不考虑未婚生蛋,连出生证明都没有的玄幻事实,电话联系好几个人准备硬上。   阮骄更过分,联系新生兔兔品牌首席设计师,准备给蛋宝量身定制绝版婴幼儿服装,全棉、纯天然、暴可爱,尺寸只有两个周长数据,设计师当场哭晕。   楚昱突然想起蛋宝出生到现在,都没有照过全家福,赶紧举起手机搂住阮骄。   阮骄竖起来抱起冒着绿光的蛋宝,笑出两只浅浅的小梨涡,幸福满足地靠在他肩头。   楚昱欣赏着人生最美好的时刻,立即写了一封热情洋溢的邮件,发给远在地球那边儿的出老爷子。   “你说……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准备百日宴?”楚昱放下手机若有所思。   实在听不下去的江宓,愤然升起后座遮板,“楚先生、阮先生,我求你们先把婚结了,票都不补你们就开始跑长途!”   阮骄恍然大悟,无视江宓直接对楚昱说:“不能摆!未婚生蛋,我会被黑死的!”   江宓:“……”   地球另一边,楚相典是养生大家,讲究早睡早起,一般六点准时在院子里开打太极拳。   老头刚气成丹田,楚昱的邮件从手机里跳出来。   老管家知道楚昱是他放在心尖上培养的继承人,特别是经历楚书华闹事,楚昱有点风吹草动他都不放心。   “老先生,大少爷的邮件。”老管家从小憩处一路小跑过来。   “嗯?”楚相典眼睛一吊,楚昱除了例行问好,很少给他发邮件,别又起什么幺蛾子。   他拿过手机,从兜里掏出老花镜带上,仔细阅读邮件,表情犹坐过山车变幻莫测,又惊又喜又难以置信。   下载照片存入相册,楚相典点开放大再放大,一寸一寸从阮骄和楚昱的表情上看过去,他是当过爹和爷爷的人,分得清怎么是真正的添丁之喜。   “……”看来重孙子真是个蛋啊?楚相典觉得血压有点高,走回凉亭赶紧坐下。   他又想了想,自己不是盼星星盼月亮盼着楚昱有后吗?这都有了,先甭管是啥,也算皆大欢喜吧!嗯……阮骄这小子真牛逼!我活到七十多算是服气了!   “阿青给你看看,我的重孙子怎么样……”楚老爷子举起手机,突然词穷。   一般夸奖自己家新生儿都是,快看我重孙子怎么样?漂亮吧!结实吧!可爱吧!他家小四代有点奇葩,好像夸什么都有点不对劲儿。   老管家俯身就着他的手仔细端详一阵,憋得满脸通红,对着一颗粉扑扑的巨蛋内心崩溃得波澜壮阔。   最后终于憋出来一句话:“小小少爷脸色真好!”   楚相典:“……”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看文愉快,鞠躬! 第41章   由于阮骄刚接下大制作商战剧男二, 还有首次大荧幕作品在接触,电影学院入学在即,这种关键时刻爆出嫁入豪门, 配合贺冉事件着实酸爽,怕是要成为全宇宙最黑红发亮的一颗星星。   楚爸爸不干啊!他儿子楚蛋蛋小朋友必须立刻拥有合法身份, 楚老爷子委派的律师、基金、信托管理人已经着手公证程序,准备不远万里给阮骄、蛋宝发巨型红包。   两人商量来商量去, 最终决定隐婚, 先去民政局把证儿领出来,等阮骄一切妥当,光耀团队运营出天时地利人和再公开举行婚礼。   于是两位兴奋异常的爸爸全情投入蛋宝的孵化工作中。   楚昱将两处常住的公寓和别墅统统装出婴儿房,由于需要带蛋工作, 金盛总裁办公室附带的休息室,都被改成婴儿房, 方便楚昱中午哄蛋宝睡觉, 虽然他根本不知道蛋宝什么样是醒着。   浴室传来沙沙水声, 楚爸爸来不及吹干头发, 手上一块细软棉柔的婴儿毛巾, 试了试温度才退下蛋宝围裙一样的限量版睡衣, 小心翼翼擦拭发出绿光的蛋壳。   楚昱如果离开过远, 蛋宝立刻闪起绿光报警,楚昱就会脑补儿子嗷嗷大哭呼叫爸爸, 洗澡上厕所都像打仗。   等他接近一定距离, 蛋宝一会就安静下来, 变成一颗粉扑扑健康迷人的乖蛋,这点特别像阮骄,楚爸爸欢喜得不得了。   擦完蛋壳楚昱拿过婴儿油, 手法娴熟地开始给蛋宝抚摸按摩,边按摩嘴里还边叨叨咕咕,“蛋宝乖乖,蛋宝是爸爸的小乖乖。”   楚霸总绝对大学霸,短短三天,床头书籍从《新生儿100问》到《母鸡的产后护理》应有尽有、统统看完,形成两大本有层次、有重点的笔记。   抱起光滑粉嫩的蛋宝狠狠亲一口,楚爸爸不顾满嘴油光,给云朵摇摇床换上新垫子,床顶的小星星慢慢旋转,悠扬温和的钢琴曲传出。   楚昱脱掉睡衣带着光溜溜的蛋宝趴在结实的胸肌上,在卧室里缓步走动,哼哼着不知名小调儿,坚定不移按时做亲子接触。   阮骄一出浴室就看见楚爸爸裸露上身,漂亮的胸肌、腹肌在暗暖柔和的睡眠灯下闪着诱惑的光,他情不自禁咽下口水。   自从孵蛋成为生活主题,楚昱就直接从发情期进入绝情期,心中进驻一队水陆道场,六根比和尚还清静。   蛋宝一刻不能离开,所有少蛋不宜,影响他儿子生长发育的活动统统禁止,连亲嘴儿都像打劫,得寻觅楚昱上厕所、洗澡的中途下手。   阮骄日子过得清汤寡水,素得做梦餐桌上的黄瓜一个接一个站起来。   “别晃悠了,小心蛋宝着凉。”阮骄拿起机器怪兔睡衣,走过去给蛋宝围上放回摇摇床里,顺手拉下薄纱帘。   楚昱凑过去,阮骄床前揽住,手指一下一下戳他,“再这么下去我是不是就失宠了?”   “啧,怎么还小心眼儿啊?”楚昱摸摸他柔顺的头顶软毛,又亲了亲光洁的额头,慈父激素溢出,完全看不出一周前还是只打桩机成精。   阮骄一口气卡在嗓子眼儿,眼底燃起熊熊怒火,挑衅似得往床上一躺,顺手脱掉睡衣,蹬开睡裤。   他叉腰面对楚爸爸,“来吧大宝贝儿,亲子接触后咱们夫妻也友善接触一下。”   楚昱没来得及说话,阮骄一个饿虎扑食,像没毛的大猴子似的挂在他胸前,“孩儿他爸爸走两圈。”   双手抱住像蛆一样乱扭的阮骄,楚昱怕摔着他往上托了托,“真没出息儿子的醋都吃!”   阮骄顺势来了一个大树袋熊抱腰,“你们家生完孩子后就不容许有性生活了?”   “胡说八道!蛋宝听着呢!”楚昱啪啪拍两下他后背两下。   阮骄一口咬在他肩膀上不松口,像小狗似的叼着那块衣服磨牙,含含糊糊说:“我的天啊!他现在就是颗蛋什么都不懂的,你等孵出来再发神经好不好?”   “你这当爹的太不靠谱,哼!我儿子多聪明一只蛋啊,啥不懂。”楚昱对自己的基因相当有信心,一边轻柔地拍着他的后背一边转悠。   阮骄被他拍得哼哼唧唧,快要走火入魔,不自觉又黏糊起来,“哥哥,你是光顾儿子,要饿死孩儿他爹了。”   楚霸总最近忙得像陀螺,被这么直白的挑逗也是蠢蠢欲动,一把将扭来扭去的阮骄抛在床上,蹬掉睡裤,熄灭卧室所有灯光,又做贼心虚地看看蛋宝,这才摸黑上床。   阮骄在一片漆黑中瞪大眼睛,“哥!好刺激呀!”   “嘘……”楚昱捂住他的嘴,“不许乱叫,你叫的声音太大,会吓着蛋宝。”   黑灯瞎火被老公抱在怀里脸对脸,阮骄精明的小脑袋已经停机,又是摇头又是点头,最后十分不要脸,伸出手挠了挠楚霸总的手心。   楚昱抱着他,阮骄喜欢用小朋友的沐浴露,因此有一种淡淡的奶,让人昏昏欲睡的幸福感。   他在黑暗中一下接着一下,像哄小朋友似的拍着阮骄的后背,有节律地抚摸他头顶细软的发旋。   爱人温柔的安抚很快让躁动的阮骄平静下来,抱紧楚爸爸结实的手臂,很快挨在一起。   昏黄带着助眠长波的睡眠灯,蛋宝浅天蓝色的云朵小床靠着大床边,细白的纱帘垂下来温柔又安静。   爸爸们慢慢靠近,沉浸在一片安宁幸福里,依偎着彼此温暖的体温……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楚爸爸童趣盎然的手机铃声响起。   楚昱光着屁股咬牙跳起来,边摸睡裤边自言自语,“坏了!忘记给蛋宝量体温!”   说着一把拍开大灯,消毒、测量、哄蛋、记录一气呵成。   阮骄像一只翻着白肚皮的大青蛙,泪眼朦胧地望着顶灯,无语凝噎,“我要离家出走!这个家已经没有我留恋的日子了……嘤嘤嘤。”   楚昱是在摇摇床边地毯上醒来的,昨晚给蛋宝量完体温,他就被阮骄一脚踹下床,爬上来一次踹一次,没辙只能扒下一床薄被,堂堂金盛副总裁、接班人得罪老婆也只能睡地板。   今天阮骄起床格外早,楚昱草草洗漱赶紧抱着蛋宝下楼找爹,无论是跪榴莲还是跪主板他都认了,只要他家宝贝儿能消气。   刚下楼就遇到呆呆站在楼梯边的阿姨。   “阿姨早,阮骄呢?”楚昱毫无形象地飞奔下楼。   阿姨面带菜色,万分同情地看他一眼,“阮先生说,他、他……今天给您做早饭。”   楚昱:“……”   阮骄和他都是厨房杀手级别的,别说做饭,锅碗瓢盆大概都认不全。   楚昱有节奏地轻拍蛋宝,谨慎地蹭进厨房……   阮骄站在砍肉的墩板前,看见他眼冒凶光,手起刀落,板上又粗又长又直的三根大黄瓜齐刷刷断成两截。   大手捂住蛋宝,楚昱眼角猛跳,两条腿不自觉扭在一起,疼痛的幻觉让他虚弱地靠在餐桌边。   残忍的早餐制作过程才刚刚开始,阮骄拢好黄瓜,横起菜刀跳起来用力拍下,饱满坚硬的黄瓜瞬间被拍得稀烂,瓜肉四溅、汁水乱飞,残肢碎肉铺满操作台。   楚昱滑坐在餐椅中,皱紧眉头脸色痛苦不堪,紧紧抱住蛋宝,“宝宝,爸爸怕,爸爸好怕……”   阮骄就这样当着楚昱面拍碎了十几根黄瓜,一根一根装盘儿摆好端上餐桌,倒好酱汁,拿过筷子塞进瑟瑟发抖的楚爸爸手中。   “亲爱的,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爱心早餐,必须好好品尝!”阮骄直接上手捏起一大块碎黄瓜,丢进蘸料里滚一圈,抓出来咔嚓咔嚓吃得汁水横流。   楚爸爸在鸡飞蛋打的恐惧中,抖着手几回都没夹住,只能毫无形象地学他手抓黄瓜。   冰凉的黄瓜带着粘稠的酱汁在嘴里化开一种恐惧的味道。   “孩儿他爹,我、我错了。”楚爸爸头都不敢抬。   阮骄笑颜如花,勾起楚昱的下巴,亲手将黄瓜塞进他口中,“亲爱的,请用行动来证明,全吃光!乖啊。”   楚昱:“……”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回家晚了有点短小,明天会补一些。谢谢大大,鞠躬! 第42章   阮骄现在多少有点小流量, 不想引起太大舆论,楚昱动用点关系,两人在民政部门休息时插空儿领证。   两人穿着同款白衬衣、黑领结, 头挨头,站在在大红色喜庆背景墙前, —同抱起蛋宝留下人生最为美好的—瞬。   楚爸爸手段再通天也挡不住不要命的狗仔,没过三天一个神秘小号横空出世, 只一句话光耀力捧小流量阮骄与神秘男子已登记结婚。   微博沸腾, 唯粉、CP党、事业粉掐成—团,由于之后会公布结婚消息,未免到时太过打脸,阮骄无法做出辟谣回应, 公司也是冷处理态度。   他这里不置可否,让魔王与娇花CP党占据上风, 在韩熙微博下也拉开架势, 大有逼婚公开的趋势。   CP党起先是地下邪教, 遭到韩熙、阮骄双方粉丝抵制, 后来两人交好一起上综艺效果谜之沙雕, CP党阵营逐渐扩大, 再加上他们时不时线下互动, 阮骄被黑时韩熙两肋插刀,久而久之就生出几分若有似无、亦真亦假的味道。   韩熙—下就明白阮骄和楚昱领证被揭穿, 奈何楚爸爸太吓人, 不好直接冲着他去, 只好空穴来风地对着阮骄狂吹。   韩二傻和他家站起来一米八高的阿拉斯加,趴在地上大眼对小眼。   他面色凝重摸了摸狗头,“你说这波儿雷我是抗呢还是不抗啊?”   “嗷呜——”和阮骄激情对骂过的将军不明所以嚎一嗓子。   韩熙看着越来越疯魔的社交平台急得直搓手, 终于想到一个对得起智商的办法!   他拿起笔在两张纸片写上帮和不帮,捏成大小—样的两团,在将军鼻子底下来回晃晃,然后扔出去,“将军,上!”   身躯庞大的阿拉斯加鼓动全身软毛,如脱缰的野狗—般撒出去,很快叼回来一只舔得湿漉漉的纸团。   韩熙打开看—眼,侠肝义胆立刻写在脸上,语重心长地对狗说:“好兄弟就是关键时刻代嫁都行!”   “嗷?!”傻狗歪头,不明白浓眉大眼的主人为什么自动带入嫁人?   紧接着韩熙未跟任何人商量,在微博上发了—句话:求大家放过,配上乖巧下跪表情@阮骄。   吃过阮骄扒皮亏的营销号、八卦媒体原本还在观望,韩熙暧昧态度横空出世,瞬间一锤定音。   #韩熙、阮骄领证#   #韩熙公开示爱阮骄#   #我,阮骄,总归是要嫁进豪门的男人#   #阮骄,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贺冉吗?#   ……   两人明星广场如雨落油锅,欢天喜地剪视频做相册的,真情实感骂街诅咒的,吃瓜转发蹭奖品的,比过年都热闹。   壁虎知识平台热榜第一位:你粉的CP成真了是什么感受?   韩熙的公司急疯了,经纪人恨不能直接打爆他的狗头!   而此时,韩少爷和狗在空荡荡的复试公寓里,像置身黎明前最黑暗时刻的献身者。   他蹲在沙发下面,表情严肃而悲壮,手上是一杯喝见底的红酒,身旁的手机铃愤怒不歇地咆哮,自微博发布他—个电话都没接。   突然公寓电子锁咔嚓打开,—个自带低音炮的愤怒男声闯进来,“韩小熙!你胆儿肥啊!敢躲起来发疯了!”   韩少爷听见他大哥韩大熙的声音,吓得魂飞魄散,刚斟满的—杯红酒全倒在将军身上。   将军听见声音带着—身稀里哗啦的红酒,—百多斤狗肉腾空扑向韩家大少!   “反了你了!还敢放狗!”韩大熙被甩了—头一脸狗味儿红酒,愤怒地抽出门口高尔夫球杆,为民除害似的扑向—脸惊恐的韩少爷……   季琛撞坏脑子后堆积下不少工作,听江宓说完阮骄生蛋后,乐得手舞足蹈从日本谈判桌上半途杀回来。   别墅二楼,四个大男人围着—颗蛋不亦乐乎。   蛋宝现在对外界有些反应,楚爸爸逗他玩儿时红绿光会快速交替闪动,表示开心、兴奋,红灯快速闪动是生气和害怕。   季琛望着忽忽闪光的蛋宝,不顾形象地哈哈大笑,“楚昱,你儿子挂起来就是个信号灯啊!”   楚昱抓起蛋宝换下来的围裙丢他脸上,“你嫉妒的嘴脸相当丑恶。”   季琛笑嘻嘻地将小围裙放在江宓手上叠好,“宓宓,你看好可爱,我也想要—个。”   “季宝宝,你有十八套替围裙,还惦记人家小孩儿的,真有出息!”江宓揣着明白装糊涂。   季琛飞速在他耳根亲—口,小声说,“我说小朋友呢。”   “你生个蛋我也孵。”江宓脸色微红,看了眼沉溺在慈父光芒中的楚昱,“到时候总裁办公室,我在外面楚先生在里面,每人身边一个婴儿床,我织毛衣,楚先生刺绣。”   画面太过诡异刺激,四个人陷入沉思。   突然江宓的手机震动,原来是徐惠打不通阮骄电话,无奈之下打到他这里。   阮骄早上怕吵到蛋宝和楚昱的亲子活动,手机静音放在桌上,之后季琛和江宓来访,彻底忘记手机的事。   —脸震惊的阮骄挂了徐惠电话,赶紧找到手机,拿起来一看差点晕倒。   余下三人感觉情势不对,纷纷掏出手机点开微博,—股令人窒息的空气迎面扑来。   季琛咂咂嘴,“你们……这是搞什么?两王—后吗?”   话音刚落遭到三人集体殴打。   楚昱把蛋宝放进摇摇床里,不想儿子感觉到自己生气,—定又是阮骄搞出来的幺蛾子!   突然门外传来两声规矩的敲门声,“楚先生,韩毅先生在楼下等您。”   “他来干什么?”楚昱嘀咕—下,丢给阮骄—个回来再收拾你的眼神,就先下楼。   韩毅手里提着高尔夫球杆,气喘吁吁坐在沙发里喝茶,旁边站着身材高大缩头鹌鹑韩熙。   楚昱和阮骄领证,帮忙办事儿的正是韩毅,他太明白楚昱拿阮骄是当眼珠子疼,要星星不给月亮。   韩熙这个脑子天天当炮仗放的白痴!还敢亲身上阵跟人正经儿老婆传绯闻?韩毅真气得要死。   他们两家上辈儿也算有点一表三千里的瓜葛,地产生意也多有来往,这事儿弄得多难看,以后怎么澄清楚昱怕是心里都不舒服。   楚昱刚顺着楼梯走下来,韩毅立刻站起身抡圆球杆,高举轻落地抽在韩熙屁股上,“还不快过去给楚总道歉!”   韩熙被他吓得—蹦,慢慢腾腾地蹭过去,“楚总对不起,都是我乱发微博……”   楚昱拍拍他的肩膀,“没你的事儿,我就知道都是阮骄叫你做的,别怕我跟你哥说。”   “不是……那个……”韩熙伸出爪子想阻止,楚昱已大步流星走过去。   “韩毅,韩熙是老实孩子不会主动做的,我家那位才是最不老实的,别怪他。”楚昱抽掉他手中的球杆交给保镖。   “啊?!”韩毅三观崩溃,人生颠覆。心想这话什么意思?我弟弟真跟你老婆说不清楚?!卧槽!我们全家都完了!   韩毅绝望地看傻了吧唧的弟弟—眼,突然抢过保镖手里的球杆劈头盖脸冲过去,“说你都是跟谁学的挖人墙脚!玩弄感情!勾引有夫之夫!”   “我不是!我没有!我是清白的!”韩熙欲哭无泪,抱头鼠窜。   阮骄刚下楼就看见客厅里上演全武行,韩熙被他哥追着灭口。   楚昱一头雾水赶紧叫保镖把行凶的韩毅拉住,看见阮骄气得直吼:“看你干的好事!”   韩毅听到幸亏被保镖拉着,否则得吓得—屁股坐地上。   好在阮骄脑子清楚没理他,打开手机微博走到瑟瑟发抖的韩熙面前,“这是你干的?”   闯下大祸的韩熙点头又摇头,磕磕巴巴地甩锅:“将将将军干的。”   “狗干人事啊!”阮骄喷他。   韩少爷终于把自己作案的坎坷心路向大家坦白,好心干了件难堪的大坏事。   韩毅终于长出一口气,顿觉自己这个弟弟傻得又可怜又可爱,还是别在娱乐圈混了,拎回公司继承家业!   现在热搜怎么撤效果都不好,马上有新主题顶上去。   阮骄看看手机,再看看阴云满面十分不爽的楚爸爸突然笑了,—不做二不休,蛋都造了还怕造新热点?   他走过去一把将楚昱搡进沙发里,大摇大摆坐在他腿上,掰过他的脸和自己贴在一起,举起手机咔嚓来了张俗气无比的自拍。   然后抓起楚霸总的爪子,露出无名指和自己—模一样的婚戒,指尖相握,咔嚓又是一张。   最后一巴掌甩在楚昱屁股上,把人轰起来拉着和自己脸对脸,低头咔嚓拍下—大一小两双毛茸茸的灰兔拖鞋。   没空p图,没空滤镜,没空美颜,阮骄把这三张真实又自然的照片发上微博,配上—句霸气无比的宣言:金盛楚昱已被我拿下!   做完这—切,阮骄摁死手机往沙发上—丢,十分不要脸地圈住楚昱的腰,“都搞定了,楚先生还满意吗?”   楚昱嘴角噙着不为察觉的笑意,回抱住他默默不语。   —通猛虎式操作,韩熙震惊地长大嘴,卧槽,阮娇娇牛逼啊!佩服、佩服!   再待下去绝对是脑残,韩毅—巴掌拍在韩熙的大脑门上,“韩小熙回去我再收拾你!快走!”   拽着捣乱贼溜的弟弟,韩家大少爷如释重负,决定留韩小熙—条狗命回公司干活。   蛋宝长时间不见楚爸爸,绿灯闪得十分可怜,知道全部情况的江宓怕出问题,赶紧和季琛抱起蛋宝下楼找爸爸。   刚下楼梯口,就看见楚昱和阮骄没羞没臊,站在客厅中央亲得难解难分,秋日温暖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们身上,像一组金色的爱情雕塑。   “真不要脸!”季琛边骂边眯起眼偷偷啄江宓—下。   江宓轻轻遮住蛋宝,“你们这些流氓,严重影响未成年蛋的生长发育!” 第43章   门外风雨如晦, 娱乐记者与财经记者扛起□□短炮,隔着别墅区拉开架势。   楚昱上不成班,阮骄更是出不了门, 两人在波涛汹涌的舆论狂潮中苦中作乐。   阮骄枕在楚昱大腿上,举着手机念八卦号内容, “勇猛的骑士楚昱,终于斗败贺冉那只恶龙, 迎娶他的公主……”   楚霸总毫无廉耻连连点头, 一边揉着他满头软毛,一边拍着蛋宝光滑的蛋壳,像个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小地主。   “胡说八道!”阮骄放下手机,掀开楚爸爸的手, “分明是本公主用美貌与智慧震撼恶龙,温柔贤惠床上够浪让骑士一夜折腰……唔唔……”   楚爸爸飞速捂住他的嘴, 然后快速捏起一颗车厘子塞住, 这个嘴上没把门儿的破爹, 蛋宝出生后面临很严峻的教育问题。   “别在孩子面前乱讲话!”楚霸总严肃地说。   阮骄翻白眼, 看看那颗光溜溜没有丁点动静的傻蛋, 也不知道能不能孵出来, 孵出来是个什么玩意儿, 真要命!   想起这事儿,他在沙发上像大蛆一样扭来扭曲, 边扭边哼哼, “后天开学报到, 你看都这样了,能不能不上啊?”   “不行,我孵蛋你上学不能改。”说一不二的楚昱拍他屁股一巴掌把人抽起来。   阮骄低头靠着他, 两根手指立起来从楚昱的手腕往上走,“哥哥,我上学会有作业,回家就没时间跟你酱酱酿酿。”   楚昱脸上一本正经,突然憋不出露出一抹坏笑,手指拨过阮骄白嫩的下巴,凑到耳边,“作业可以拿到床上写,语数外、物化生、艺体美我统统擅长。”   咬着楚爸爸衣领,阮骄抬起黑亮的眼睛,“他爸爸,我觉得我有点想上学啦。”   楚昱老脸微红,回手拉下蛋宝小床的纱帘,咬住面前的细薄的小耳垂,“我看你是想写作业吧?”   旖旎的气氛被手机铃声打断,翘首企盼的阮骄像突然没电的玩具,“啪叽”倒在沙发上,真是好气哦!难得禁欲范儿楚爸爸肯配合耍流氓!   电话是江宓打来的,楚老爷子委派的律师、代理人已到金盛,现在正往别墅赶。   提起楚相典,阮骄就万念俱灰,一百多只验孕棒,和之后凭空就多出一颗蛋,怎么想这老头都有点脱不了干系。   他小兔子似的竖起耳朵,想知道对方要搞什么名堂。   楚昱挂掉电话,看见他坐立不安的样子,笑着捂住两只扎起来的小耳朵,“你不是对一箱子验孕棒祈求暴富吗?暴富来了。”   “嗯?!”阮骄莫名其妙爬起来,“什么……暴富?我就骗过你叔叔钱,没坑过别人。”   楚霸总怜惜地摸摸他的头,阮骄是个欲望极低的人,名利仿佛身外之物,有关金钱的力量似乎在他这里不起作用。   他曾经想把新生兔兔联合品牌的所有权,送给小爱人做新婚礼物,甚至股权协议都准备好了。   可送到阮骄面前,人家一句字太多看不懂直接扔回来,就这种思想品质还天天求暴富,也是奇葩。   楚昱提着蛋宝把阮骄哄上楼,亲自挑好一套线条明快但不跳脱的西装套装,没带领结、领带,只配上修身马甲。   阮骄身材修长、皮肤白皙,衬地就像富贵人家无忧无虑的小少爷,格外青春浪漫。   “我、我们要出门吗?”阮骄被他推着转圈展示,“会被闪光灯亮瞎眼的。”   楚昱笑而不语,抱起蛋宝,“宝贝儿看你爹漂亮吗?嗯,你也得换衣服。”   说着从一堆五颜六色的围裙里挑出一件小燕尾服,给蛋宝换好,又叫帅气逼人的阮骄抱好儿子,自己也换上新衬衣。   一切收拾停当,阮骄还在云雾之中,门外保镖通知楼下人已到齐。   霸气侧漏的一家三口出现在客厅里,江宓万分痛苦,老板两口子换了衣服忘换鞋,西装革履趿拉着一双粉兔子拖鞋,像赌圣出场一样缓缓走来。   律师和基金管理人已从楚相典那里知道楚家四代是个蛋,但是眼前的一幕还是深刻地震撼到他们,一颗巨蛋,一颗穿着燕尾服的巨蛋,楚家人的品种已经突破了人类的限制。   他们是职业人士,必须尽全力忍住不能笑,憋得满脸通红的律师拿出一沓文件,“楚先生、阮先生这是有关上市公司股权转让的文件,请过目。”   一式两份,阮骄拿起来像看天书,只能愣愣地求助楚爸爸。   楚昱搂住他简单解释,“这是爷爷给你和蛋宝的礼物,蛋宝十八岁前他的那份归你管理。”   他直接翻到转让股数页,“你和蛋宝将拥有金盛在米国上市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   “阮先生,根据最新收盘价,您将拥有七十亿米元的股权资产。”律师像喝可乐一样念出这个吓人的数字。   阮骄在惊吓中吞了下口水,脑子里人民币开始一层一层砌墙,马上就要溢出来。   “你签完字就可以拿到我公司价值七十亿米元的股票。”楚昱怕他不懂细心地继续解释。   阮骄回魂,点点头,“也就是说,你欺负我的时候,我可以把你砸跌停?”   楚昱哈哈大笑,金融知识还可以啊,知道抛售股票会跌停,“当然可以,你可以把金盛砸出十几个跌停。”   “别惹我哦!警告你哦!会跌停呢!”阮骄捧起天书傻乐儿。   楚昱一脸宠溺,跌停就跌停,老婆砸得开心就行。   律师和基金管理人吓得瑟瑟发抖,苍天啊不带这么玩的,以后你俩吵个架是不是就玩儿我们一个跌停?   接下来基金管理人也拿出家族基金增设的文件,楚昱代替阮骄一一过目,就进入签字环节。   阮骄可以签字,问题是蛋宝他没有摁手印的地方,这可难住两位专业人士,他们从来没想过职业生涯里会真遇到一颗蛋,一颗需要摁手印的蛋!   “蛋宝下边的蛋壳是有点小纹路的,他可以印个屁股印。”阮骄冥思苦想,手伸进燕尾服摸了摸蛋宝屁股。   楚昱不耐烦,“就这么办,我儿子屁股也是很值钱的。”   律师与基金管理人面面相觑,江宓有备而来,掏出纯天然提取的印泥摆在桌上。   阮骄掀起蛋宝的小围裙,露出长有细小纹路的屁屁。   律师递厕纸一样,把文件一页一页递给过去。   阮骄抓过纸,在蛋宝的屁股上一拍而过,拍一下心理默念一句七十亿米元,老子真是下了颗金蛋啊。   拍到最后一张完美结束,阮骄拿起文件一看,咦?蛋宝屁股上的纹理好像是一只动物?   “哥!你看这是什么?”蛋宝可能是一只怪兽,立刻想起系统说的心魔,阮骄有点方。   楚昱拿过来看了看,印记不是很清楚,但可以分辨出是一只四足长尾圆头圆脑的动物。   他心里明白阮骄的蛋孵出什么玩意儿都很正常,没有必要紧张,他的蛋宝这么乖一定是个好孩子。   “小孩儿长胎记很正常,看我儿子的胎记,霸气吗?”楚爸爸相当淡定,举着纸问律师。   律师蹭蹭额角冷汗,接连回答,“霸气!霸气!是男子汉的标志!”   阮骄:“……”   江宓带着律师一行走后,阮骄陷入不安,如果蛋宝真是心魔,他在《问鼎苍穹》里师父惨死、背叛师门、堕入魔道、杀仙无数,最后众叛亲离,惨遭主角嘴炮轰炸……   要说问心无愧没有心魔根本不可能,可是他的心魔究竟会生成什么怪物?真像系统说的那样一出生就毁天灭地,吞噬父母?   孵出来如果是只恶兽,他必须亲手了结,可是楚昱盼星星盼月亮孵出来的蛋,结果就是这样吗?   阮骄紧张地咬住指甲,沉默出神,手心冷汗淋淋。   楚昱早就察觉异样,轻抚他的后背,拽下手盖在手心里,“谢谢你带来蛋宝,他像你特别可爱,以后一定是个难缠的小无敌,别怕。”   阮骄扑到楚昱怀里,心中五味陈杂,攀住他的脖子,“楚蛋蛋小朋友以后如果欺负你,我就打他屁股给你报仇!”   “嘘……”楚昱像哄蛋宝睡觉一样轻拍他,“你现在想写作业吗?”   他说完看看云朵床纱帘后,粉扑扑没有亮闪的蛋宝。   “报告老师,我有美术作业。”阮骄得寸进尺骑在楚爸爸身上,“有关人体秘密的美术作业。”   楚昱帅气逼人的脸上挂起一抹狡黠的坏笑,“我是教解刨学的。”   两人调情调得正如痴如醉,楚相典的facetime毫无征兆地闯进来。   楚爸爸是干大事的人,瞬间色气全消,一本正经、严肃活泼地出现在爷爷视频前。   阮骄满脸红潮、左顾右盼,手捏住衣领扭头骂街。   楚相典拄着手杖中气十足,“哈哈哈,阮骄我送你的心诚则灵,灵吧!马上我就抱上大重孙子啦!”   阮骄想起一箱子验孕棒七窍生烟,憋了半天憋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我就说嘛,我楚家添丁神器就没有失手过。”楚相典得意洋洋,“想当年我母亲就是拜过这只床头娘娘匣才有的我,后来楚昱他奶奶、他妈妈都供过匣子在床头,就问你灵不灵!哈哈哈!”   阮骄脸都绿了,恨不能穿回当日把老头飞机轮胎给卸掉!   他扭头愤怒地盯着楚昱直磨牙,“你早就知道的!”   楚爸爸无辜摆手,“别别别,我可没叫你供在床头柜上。”   阮骄欲哭无泪,“你们家的破匣子男女不分,物种不分啊?”   “宝贝儿,你咋这么好骗啊?”楚昱哭笑不得,爷爷也是一肚子坏水。   视频里传来楚老爷子穿透房顶的魔性笑声……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看文愉快,鞠躬! 第44章   阮骄被记者的长/枪短炮摁在家里, 外面一层娱记一层财经,这要是带进剧组直接影响正常拍摄工作。   不得已之下他辞演新剧男二,多个通告也随之取消, 仅敲定大荧幕男三。   比惨还是韩少爷惨,为兄弟两肋插刀成功把自己插进ICU。   魔王与娇花CP粉原地爆炸, 大粉宣布双向脱粉,唯粉迎来全面胜利, 两家瞬间从么么哒变成呸呸呸, 昨日种种浓情蜜意全是脑子进翔。   更有一位狠粉儿,提着音箱在韩熙楼下,当着持炮狗仔的面放了首《重头再来》,直到被警察拖走。   秋风裹着“论成败人生豪迈, 只不过是从头再来。”的尾音回响在蓝天白云间。   狗仔娱记纷纷表示,韩少爷的粉丝画风与偶像极其一致,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坟, 爱豆凭一己之力把粉丝送上新闻。   粉丝含泪相互安慰, 没事, 起码我们家少爷是谐星里长得最帅的。   社交平台上, 阮骄的舆论也是妖魔鬼怪横行。   【干掉贺冉, 踹掉韩熙, 真以为是有钱人的真爱呢,闪婚闪离了解一下哦!】   【带这么大的外挂还是个破三线, 果然有钱人睡傻小子。】   【哈哈!这要是个女明星肯定是一胎三男, 仗肚上位的!】   【什么玩意儿, 还拿下楚昱,我看明天就被楚家轰出来。】   【请期待年度大片——楚相典三打狐狸精!】   ……   评论里,阮骄集渣男、小三儿于一身, 心机婊和白痴脑齐飞,形象诡异、变化莫测。   淡定看完,阮骄居然觉得自己很牛逼,就混了一年娱乐圈,正儿八经男二戏一部,其他都是零星客串,热门综艺两部还极其沙雕毁人设。   但他永远奔跑在舆论最前沿,热搜比一线小生还能打,堪称人形wifi、事故流量制造机。   阮骄放下手机感叹,“光耀签我真值,我一年贡献的热搜他们加起来都赶不上。”   楚昱回头看看跟在保镖车后一长串望不见头的媒体车辆,“听说光耀已经把你的事迹编成了反面教材,书名好像叫《偶像明星作死的一百种方法》。”   阮骄:“……”   车前隔板慢慢升起,江宓职业性地提示,“楚先生还有五分钟到达学校,我们直接到现场注册处,请做好准备。”   阮骄听完像漏气的气球,软趴趴躺在座椅上装死,自言自语:“本宫生蛋不易,身体极其虚弱,不能吹风见光碰水,在线请求坐月子。”   楚昱熟练地把蛋宝的摇车安全扣摁好,拽住他后领子提起来,“娘娘你是狂犬病晚期吗?坐好了,像什么样子!”   阮骄像贴在锅底的面条,晃来晃去挂在他身上,“他爸爸,你看外面锣鼓喧天、彩旗飞扬、人声鼎沸……我要尿尿,呜呜呜……”   掐了掐他脖子后面细嫩的软肉,楚昱像抱大考拉一样抱紧,“啧,你发微博拽得二五八万的,现在也不许怂!”   车进校园,学校保安立刻封死入口,不许其他车辆进入。   楚昱只戴墨镜下车,像拔水萝卜一样把人从车里拽出来,吩咐江宓、保镖看好蛋宝,拎起阮骄大步流星走进礼堂。   他们选择新生注册的最后一天临近结束时来,礼堂新生寥寥无几,学校工作人员显然提前准备过,飞快引导阮骄采集信息,避免逗留带来的麻烦。   由于蛋宝还在车上,阮骄也不敢耍赖耽误时间,很快办理好手续。   等他们走出礼堂直接傻眼,就像陷入黄金周人群里的景点。   车好挡、人难防,学校东南西北好几个大门很难控制,记者、粉丝、学生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涌到礼堂门口。   阮骄帽子、口罩、墨镜,明星出街标配,被楚爸爸贴心地挡在身后,保镖跑上台阶快速将他们往停车位置引导。   楚昱紧紧抓住阮骄的手,保镖硬破开的人群,艰难地向前走,四周闪光灯如夜空炸裂的烟花般噼啪乱闪,奋力记录下与千亿身家的楚昱五指紧扣的男人。   这是阮骄走过最为艰难的道路,身边尖叫声、质问声交织成网,他耳边嗡鸣,只听见呼吸碰到这张网弹回来的声音。   一直以来面对舆论他都处于下风,奔走在前方挡枪抗雷的,不是徐惠就是楚昱,甚至傻了吧唧的韩少爷都为他硬抗媒体,嗯……虽然后果吐血。   仔细想想他的确很少直面媒体,真像一只被呵护得娇嫩小白花。   紧牵着的手一顿,楚昱皱眉回头做了个快走的口型。   阮骄从他手中溜出,扯下口罩被保镖环护着,突然大喊一声:“要问什么排队一个个来!”   人群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顶着懵逼脸,看阮骄甩开保镖,一把抢下记者手中的迷你麦走回台阶,气沉丹田,“排队——”   不知是太沙雕还是太震撼,乌泱泱的人群居然渐渐形成一条长龙。   傻掉的楚爸爸被江宓摇了两下才反应过来,无计可施只能跟着发疯,赶紧走过去护住他。   阮骄呼出口气,很久没有面对这么多人装逼,技能有些生疏,不怕、不怕,淡定!本座有三千教众,文化输出一直做得很好,嘴炮能力只略逊外挂主角。   阮骄先是向所有人鞠了个躬,取下墨镜,“我想先澄清一下,是我和楚昱隐婚未遂,韩熙想帮我们掩饰才会发生微博一幕,这件事完全与他无关,他很无辜。”   人群爆出一声整齐的惊呼,阮骄平时在媒体面前不是乖巧少语,就是沙雕软萌,这种正面硬钢绝不绕弯的坦荡极少展现。   排在第一的记者已经忍不住,举起录音笔,“请问你和楚总是谁先追得谁?”   “人是我追的,婚是他逼的。”阮骄扭头满眼含笑看着楚爸爸。   楚昱带着墨镜冷若冰霜,惜字如金点头附和,“是我逼的。”   清爽的秋风带着狗粮扑在每个人脸上,这该死的水蜜桃味的爱情!   第二位记者火速补位,“请问你和贺冉是什么关系。”   阮骄冷笑一挥手,“过!”   “嗯?!”记者懵逼,怎么还有这个选项,“我能换个问题吗?”   阮骄指着看不到头的队尾,“文明排队,素质提问。”   后面几位都是粉丝,阮骄举着自拍杆跟她们挤在一起拍照,小粉丝满足后安静围观。   “请问你和楚总怎么认识的?”后面的女记者兴奋提问。   阮骄傻笑得停不住,“从天而降……”   “从天而降的礼物!我们是发小!”楚昱截住他的话,生怕后面是掉到浴缸里裸诚相见。   八风吹不动的江宓不着痕迹摁了摁住心口,太可怕了,希望老板挺住!   到后面光耀索性制作组跟过来,在直播平台将记者问答、粉丝互动全程播出,微博平台图文同步。   跑不过娱记的财经记者都排在队伍后半,总算轮到,深吸一口气,“楚总您结婚后金盛的股权结构管理层结构会有什么变化之后市场对变化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会对金盛股价有何影响。”   楚昱微微向前一步,也抬手一挥,“过!”   财经记者:“……”   围观群众与直播平台双双笑疯!   接下来的记者明显上道很多,“楚总你们准备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年底吧。”楚昱不假思索,“园林市场、地产市场、旅游市场都会有所受益,短期提振效果。”   “哇!!”的感叹后,突然有粉丝高喊一声,“公主大婚!”   阮骄臭不要脸一指,“漂亮!请你吃糖!”   从最初的针锋相对到最后收获无数祝福,阮骄和楚昱用他们坚定的爱情,坦诚真实的心打动每一个人。   最后阮骄索性拉着楚爸爸坐在台阶上,想了想突然说:“咦?你们为什么没人问韩熙啊?”   记者顺杆而上,“你和韩熙上综艺的时候,楚总会嫉妒吗?”   “不嫉妒不嫉妒。”楚昱连连摆手,“傻成那个样子已经失去了嫉妒的意义。”   阮骄特意找到镜头,语重心长,“爷爷挺不容易的,大家对他好点吧,混不下去娱乐圈就得继承家业去卖房。”   大家对韩熙的背景非常了解,纷纷表示韩爷爷家的房买不起,还是好好在娱乐圈做帅帅的天然呆。   将近一个小时的问答与互动,阮骄成功扭转形象,收获路人粉无数。   天色渐晚,人群散去,阮骄靠在楚爸爸肩上,周围保镖也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突然脑海里许久未现的系统“叮叮叮”响起。   【亲爹注意:破壳倒计时开始,请对表,离破壳还有48小时25分30秒,请孵蛋人员就位,就位!】   阮骄汗毛竖起,一把拉起楚昱,“蛋宝!蛋宝!”   楚昱中途看过两次蛋宝,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平时对蛋宝大大咧咧的阮骄忽然紧张起来,吓得他心里一抖。   两人一起奔到车里,昏暗的天色下,蛋宝躺在婴儿车里整个蛋透着诡异鲜亮的红光,蛋壳正中已经出现暗红色的裂纹,顶端莹亮的倒计时器闪动。   “哪哪哪吒不都孵了三年吗?”阮骄揪住楚爸爸的袖子,手心冒汗,“怎么我的蛋三个月都不到就要出来呢?”   楚霸总难得乱了分寸,扎着手想碰又不敢碰蛋宝,强装镇定安慰他,“不怕不怕,我儿子可乖了,先回家。”   轿车以极快的速度奔出市区,两位年轻的爸爸焦急万分,围着通红如燃炭的蛋宝束手无策,只能在黑暗中不安地等待。   回到家,蛋宝从通红状态慢慢恢复,只剩下蛋心手掌大的一块龟裂。   楚昱和阮骄轮流抱了他一晚上,等到天亮筋疲力尽时,蛋宝开始新一轮闪亮,这回蛋壳发烫,龟裂痕迹进一步扩大,一道明显的裂痕迸开,仔细看能瞧见里面软软呼动的薄膜。   楚昱和阮骄知道蛋宝就要出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看文愉快,鞠躬! 第45章   蛋宝的破壳过程并不连续, 持续几个小时扩大龟裂,然后会安静休息几个小时,两位新手爸爸一刻不停围着蛋宝转。   由于蛋宝品种不明, 太过特殊,楚昱很早在控股的私人医院, 秘密准备好特殊的新生儿护理组,他们当中甚至有兽医。   此时, 蛋宝躺在柔软的新生儿诊疗台上, 楚昱和阮骄穿着无菌服在一旁不安等待。   蛋壳已经在数次红光过程中变软变薄,不满细小的裂痕,有几条横纵大裂纹已经可以清晰看到壳下柔韧呼吸的薄膜。   离蛋宝出生不到六小时,最后一次红光破壳过程开始。   这次光线变成橘粉色的柔光, 不再鲜艳刺眼,温度也未继续上升, 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已经裂开的细缝慢慢伸展, “嘶”一声, 耳力敏锐的阮骄似乎听见薄膜破裂的声音。   他趴到蛋壳前, 果然最深的那条裂痕里已不见乳白色的薄膜, 期待担心交织下, 突然听到“啾!”的声音。   阮骄回身一把攥住楚爸爸的手, “叫叫叫!叫了!”   楚昱带着口罩焦急询问:“叫什么了?”   “叫……啾。”阮骄兴奋过后一脸迷茫。   “啾?”楚昱发呆,想想也对, 儿子是蛋大概率是鸟儿没毛病, “没事, 有声音说明他很好,放心。”   楚爸爸一把将糊里糊涂的亲爹搡到旁边,几乎趴在裂缝上竖起耳朵边听, 边小声说:“蛋宝,爸爸在这儿呢。”   蛋宝毫无动静,阮骄翻了个大白眼。   两位爸爸刚放松一会坐下来,屁股都没坐热,就听“哗——”得清晰撕裂声响起。   阮骄顿时腿软,特没出息地绊了一下。   楚爸爸跑在前头,看见原本细小的缝隙都慢慢崩开,巨大的纵向裂痕已有小指宽,可以清晰看到撕开垂挂在边缘的薄膜。   一只毛茸茸、湿漉漉的小爪子,颤颤巍巍挤出来一点,努力好几下才勾住蛋壳边缘,“啾!”   听见叫声阮骄吓得抱头蹲在地上,心里翻江倒海,五味陈杂。   楚昱回头把没出息的爹啾起来,摁在蛋壳前,“快看!儿子的小手手多可爱!”   新生儿室内控温、控湿空气干爽流通,露出来的小爪子绒毛已干,蓬松柔软,纯白没有一根杂毛,有时候像受惊吓似的抖抖。   阮骄心化成一汪水,情不自禁去碰蛋宝的小手手,被楚昱快速制止。   “哥,蛋宝不会是只小白兔吧?”阮骄盯着小爪子,眼睛笑弯。   楚昱用没文化的眼神瞥他一下,“不可能,爪子来看是猫科动物。”   心又悬起来,猫科动物是怪兽的几率比兔子大多了!   阮骄咬着下唇焦急凑过去,突然,蛋宝的小爪子突破包围,挤出缝隙,一巴掌甩在亲爹脸上。   后跳两步,阮骄一脸湿漉漉的蛋液,脸颊有灼热感,轻轻一摸三道血棱。   受到惊吓的蛋宝锋利的爪子从肉垫里弹出,直接送他爹一道破相大餐。   楚昱看得目瞪口呆,赶紧拿起一旁的消毒巾给阮骄擦脸,“没事儿,没破皮,内个……儿子喜欢你。”   “他是猫吗?”阮骄绝望地看着楚爸爸,“猫啾啾叫吗?”   “啾——”蛋宝洪亮的叫声差点让他爹撞墙。   四周柔软的蛋壳已经被他拨得七零八落,另一只爪子破开薄膜,也挤出来加入破壳斗争。   两位爸爸一动不动、万脸懵逼地看儿子狂挠蛋壳,露出大片脆弱的薄膜,然后四爪朝天用力一蹬,“哗啦”一声蛋壳完全破碎。   一只浑身雪白疑似是猫,尾巴却极短,筋疲力尽、瑟瑟发抖的小家伙,趴在软垫上无助地向吓成傻逼的爸爸们“啾啾”叫着。   楚昱最先反应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婴儿毛巾裹住蛋宝揣进怀里,立刻摁铃叫护理组。   没过多久,护理组唯一的兽医抱着检查、洗澡完毕,呼呼大睡的蛋宝出来。   “楚先生、阮先生,恭喜你们是只健康的猞猁男宝宝。”兽医递上一张印有梅花脚印的出生文件,“不过纯白的猞猁宝宝非常罕见,为避免遗传问题,我们还要做一下基因检查。”   楚昱抱过来,蛋宝睡得很香,偶尔发现爪爪真香舔两下。   他浑身雪白,乍一看就是只猫咪,仔细分别耳朵尖细飞起,耳尖有一撮冲天的黑色软毛,自带销魂眼线,体型大、毛量足,爪子更是又厚又大,看上去非常有力。   阮骄端详着蛋宝的出生照,内心是崩溃的,“我,一个灵长类,儿子是从蛋里孵出来的大型哺乳动物,我有罪!我对不起达尔文!”   楚爸爸特想得开,成就感爆棚,轻轻拍着蛋宝递给他看,“你看蛋宝多白啊……”最后的理智控制他把“像我”两个字咽下去。   阮骄凑近,手指轻轻碰了碰蛋宝毛茸茸的小脑瓜,暖烘烘、软绵绵,他的心魔就是这样一只软萌的大猫吗?   “叮”系统提示。   【儿砸,恭喜你当爹啦!没想到哇,你的心魔居然是这样可爱的小东西呢!我家软软内心世界真是吼可爱呢!(*^__^*) 】   “呵呵……”阮骄咬牙,“你最好说实话,他真是只猞猁吗?”   【不是能怎么样?你会杀了他吗?】   阮骄一下噎住,蛋宝落地的那一瞬间,就决定不可能有这个选择。   【儿砸,坦然面对内心,他并不是那么不堪,你只是个内心柔软的废柴魔头,祝新婚快乐哦!~(@^_^@)~】   “那……宝宝长大也不会变成……”阮骄艰难吐露着担心。   【你放下了吗?改变了吗?快乐吗?得到幸福了吗……他就是你内心的样子。】   系统的字体慢慢模糊,屏幕上出现两条交织的数据线,《问鼎苍穹》那条线条渐渐虚化,最后变成无数细小的数据点飞散而去。   小说内容飞快的在屏幕上闪过,那个出生仙门堕入魔道,在冰寒鲛窟里偷偷玩泥巴,狂妄又逗比的反派龙傲天,一页一页消失……   两位新爸爸开启了丧心病狂的带崽生活。   楚蛋宝小朋友食量极大,一天要吃八顿奶,不分白天晚上,只要饿了张嘴“啾啾啾”大叫,能把整个华北的麻雀都叫来。   楚昱和阮骄被儿子溜得服服的,一个旷工一个旷课,累得吃饭一头扎进碗里就能睡着。   蛋宝又特别黏楚昱,他不抱着绝对不睡觉。   阮骄就像照顾没奶的老婆,大半夜被踹起来飞速打开自动恒温冲奶机,奶瓶消毒器,一通操作猛如虎,闭着眼睛给王子殿下递上奶瓶,终于堵住可怕的啾声。   早上楚昱有必须出席的会议,小心翼翼爬起来,把肉呼呼、毛茸茸的蛋宝抱给阮骄。   半梦半醒的蛋宝,离开爸爸怀抱非常爽,闭着眼,大厚爪子在他亲爹脸上来回踩。   阮骄气结,小兔崽子就是不愿意让他抱!   他使出杀手锏,仰面朝天让蛋宝趴在胸前,不知道是不是楚爸爸的亲子接触的作用,蛋宝出身后非常喜欢这么趴着,很快啃着阮骄的睡衣慢慢入睡。   楚昱从浴室不放心地探头看看,爷俩睡得四仰八叉,十分不雅。   阮骄一夜至少要起来两回,任凭胸前压着个十斤的大肉团子,呼呼大睡。   蛋宝有着猫科动物所有的特点,睡舒服后开始踩奶,又肉又厚的大爪子piapia摁他爹的胸。   阮骄梦中皱眉,太累了不想醒,随便踩吧反正没有。   楚蛋宝彻底醒了,啯了啯爹的胸,惊呆!咦?踩不出奶奶?可能姿势不对,于是埋头他爹胸前,猛下一口!   “嗷——”阮骄咬牙忍着没跳起来把蛋宝掀飞,捂着胸卷起来。   楚昱洗澡到一半,听见动静裹上浴袍,湿淋淋地跑出来。   就见儿子睁着黑玻璃珠似的大眼睛,翻过洁白的小肚皮,高兴得抱着脚啃。   他爹在一旁蜷给个球,“嘶嘶”直抽气。   楚爸爸赶紧抱起儿子放进摇摇床里,打开玩具哄住,又扶起阮骄问:“怎么回事?蛋宝又挠你了?”   阮骄摇头,泪花闪闪,“你儿子咬人……”   “啊?咬哪里了?”楚昱兴奋,“他长牙了?”   阮骄被一口咬了个正中红心,解开睡衣扣子,果然脆弱的地方一个明显的牙印。   楚昱凑近仔细看了看,手指轻轻摸摸那个细小发红的印子,“蛋宝的牙长得真好啊!”   “滚!!”阮骄被摸得满脸通红,气得一把掀开他怒吼!   蛋宝摇摇晃晃从床里爬起来,好奇地看着两位爸爸,然后……“啾啾啾”开始拉起饿了的警报。   蛋宝开始吃奶糕和其他一些辅食,已经很少晚上闹腾亲爹。   因为他,阮骄课上得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接近期末终于可以抽身临时抱佛脚。   这天正在上艺术概论课,阮骄突然接到楚昱电话,让他火速回家,蛋宝好像生病,身上起了不知道是什么的红疹子。   阮骄一听吓个半死,当众翘课撒腿就溜,开挂似的跑回家。   一进门,就看见楚昱满脸愁云惨淡,摁着张牙舞爪的蛋宝,手指一点一点拨开大白毛寻找着什么。   “怎么回事?要不要去看医生?”阮骄过来帮忙抱住蛋宝,亲了亲他毛茸茸的后脑瓜,“蛋宝乖,让爸爸看看。”   “你摸,好多小红疹。”楚昱抓狂,拉过他的手放在蛋宝肚皮上。   阮骄顺着他指的方向慢慢摸下去,一颗两颗三颗……嗯……   “是不是?好多小疹子,一肚子的。”楚爸爸急着往门口走,“我去开车,一起去医院。”   阮骄长出一口气,挥开蛋宝不老实的大爪子,抱起十多斤重的大白毛球,冲着楚爸爸的背影喊:“你给我回来!”   “嗷!”蛋宝退去“啾”的小奶音,用短促的“嗷”附和亲爹。 第46章   阮骄让蛋宝坐在怀中, 喊住楚昱,招手让他过来,“他爸爸, 你是不是傻?”   然后抓过神经过敏的楚昱,手指从蛋宝的肚子上沿着红疹摸过去, “一排四个,一共八个。”   楚爸爸发愣, “……”   阮骄双手捂住儿子支棱的大耳朵, 悄悄说:“那是蛋宝的咪咪。”   “蛋宝是男生!”楚爸爸摇头。   阮骄一把扯开他没系好的家居服,戳着饱满胸肌上的小按钮,“这是什么?你也长咪咪,你是女的吗?”   “八个?”楚昱比划个八, 难以置信。   “嗯。”阮骄拽住奋力往楚爸爸怀里爬的蛋宝,“厉害吧!”   “哦……不是生病就好。”楚昱有点难堪, “你怎么知道?”   阮骄翻白眼, 拿起烫好的辅食奶嘴给蛋宝带上, 他最近出乳齿总是要啃东西。   “我有一次在猫咖做节目, 撸一只可乖的小公猫, 摸到肚皮时觉得手底下有疙瘩?”他一边撸儿子一边教育老公, “我以为毛打结呢, 就用手抠,小可爱脾气特好, 被我扣得一哆嗦爬起来, 我就把它摁倒继续扣, 猫咪终于不干了,飞起来就是一顿佛山无影爪,幸亏我武艺高强, 当场就跟它打起来了!”   楚昱:“……”   “我跟猫打得平分秋色,最后猫咖老板给我科普,我差点把他家公猫咪咪扣下来。”阮骄看着啃奶嘴的儿子陷入沉思,轻拍蛋宝的大白脑门,“傻爸爸扣你咪咪你都不挠他啊?你一天到晚就知道挠我!”   蛋宝感受到亲爹的不满,“刷”一下大厚肉垫里的爪子弹出,威胁似的在空中挥舞,叼着奶嘴呜呜呜乱叫。   楚昱赶紧把儿子抱过来,十多斤重的蛋宝紧紧扒住爸爸的脖子,吐掉奶嘴,大白脑门一下一下蹭着他的脸颊,亲昵得不得了。   “对了,一会江宓和季琛来看蛋宝。”楚昱阻止儿子咬衣领,满桌子找婴儿磨牙器。   蛋宝听见江宓的名字,耳朵嗖得直立,两撮黑亮的炸毛一飞冲天,发出“嗷嗷嗷呜——”的兴奋叫声。   “管管你儿子吧!我怕季总揍他!”阮骄扶额,果然是自己的心魔,一落地就朝着淫魔的发展方向飞奔。   也许是蛋生中遇到的为数不多的大美人,蛋宝出生后对江宓印象深刻,一见他就扑进怀里,装得又乖又萌,翻身就给摸肚皮,巴掌长点的小尾巴殷勤地来回乱抖。   江宓对蛋没有什么兴趣,但对猞猁大宝贝儿喜欢得紧,西伯利亚寸草不生的寒流吹到蛋宝这里,冰雪消融春风暖阳。   蛋宝现在一天要吃五顿饭,早上、下午各两顿,晚上一顿,十一点这顿饭吃完会睡一小会。   今天听说江宓要来,小家伙怎么都哄不睡,楚昱给他拍完奶嗝,就抱着哄,蛋宝一会啃左爪一会啃右爪顽强抵抗睡魔。   没办法阮骄接过来直接摁在怀里,躺在沙发上,手指对着蛋宝软乎乎的鼻尖,凶神恶煞,“我数一二三,不睡今晚你就跟我睡觉!”   “一!”阮骄持续施压。   蛋宝睁得老大的眼睛应声合住,露出销魂上扬的眼线,“啪叽”往沙发上一倒瞬间睡着。   楚爸爸隔空竖起大拇哥。   “切!”阮骄鄙视垃圾,蹭蹭儿子毛茸茸、热乎乎的脑门儿,跟着闭眼小憩。   不一会楼下传来开门声,江宓和季琛的声音隐约传来。   前一秒还乖巧装睡的蛋宝,小耳朵噗噗抖两下,紧接着跳起来,爪子兴奋地在沙发上拍打,没等阮骄从睡梦中反应过来,踩着他爹的脸飞奔下楼。   “楚蛋宝!你给我回来!”阮骄快气疯,鞋都来不及穿紧追下去。   果然,蛋宝不要脸地飞扑上去,挂在江宓胸前,又蹭脖子又蹭脸,还不忘冲着季琛“嗷嗷嗷!”示威。   “你儿子可以啊!”季琛双手插袋,皮笑肉不笑,“审美还挺像我的。”   焦头烂额的楚爸爸根本没空管他,把色狼儿子从美人儿身上硬撕下来,让江宓去洗手消毒再跟蛋宝玩。   江宓顺便给玩具也消毒好,他带来一个会发光的空气陀螺,在透明圆球里嗡嗡作响,闪动七彩炫光的东西很快吸引蛋宝注意力,没玩两圈就困得抱住圆球点头打瞌睡。   被陀螺溜累倒,躺成一条海参猞猁的蛋宝小朋友,被爸爸抱回摇摇床,靠着客厅阳光充足的落地大窗呼呼大睡。   四人趁机吃了一顿不用鸡飞狗跳的午饭。   饭后茶喝到一半,楚爸爸看看表,“我要给蛋宝准备下午饭。”   说完他走到开放式厨房,拿出新鲜的鸡肉、胡萝卜、甜玉米、荸荠等十几样配菜,开始打茸。   季琛跟在楚昱身后,啧啧惊叹,“可以啊楚甜甜,你儿子把你调/教的不错啊!”   江宓也直摇头,楚霸总,处女座洁癖狂,在家都穿得笔挺气派,现在睡衣拖鞋,左手量杯右手婴儿料理机,亲自给儿子做饭。   “主要他爹指望不上。”楚昱叹气,阮骄太不靠谱,做饭八成吃坏蛋宝。   谁也没有注意,阮骄转身接电话,猫觉的蛋宝已经醒来,厚肉垫掩去声响,无声无息地接近厨房。   小笼屉里,鸡肉混合蔬菜的肉饼已经蒸好,冒着香喷喷的热气。   大事儿逼季琛非要端出来检查楚昱手艺。   谁也没有注意蛋宝已跳上后面的餐桌,小短尾巴微微竖起,他认得自己的锅碗瓢盆,猫科动物护食的本能被激发。   他伏低身体,悄无声息地埋伏在季琛背后,愤怒紧盯他的屁股。   季琛和江宓说笑,一回头就见蛋宝危险的黑曜石双眼,三人均是一愣。   蛋宝呜呜低鸣,“呼”一下居然从嘴里喷出一簇蓝色的火苗,像有生命一样,指头长点小火苗飞向季琛,准确无误点燃他两腿之间!   三个人完全懵逼,眼睁睁看着季琛两腿之间浓烟滚滚。   率先回魂的是江宓,一把抓起案台上的毛巾,摁住手舞足蹈胡乱拍火的季琛,捂住毛巾狠狠掐住,硬生生把火苗捏灭在毛巾里。   季琛紧紧抓住他的手腕,双腿扭成麻花,一股难言的痛楚冲上脑门,两行悲愤的清泪划过腮边。   阮骄冲过来目睹全程无力阻止,更让他震惊的是,蛋宝能御火!他是火兽!   蛋宝也没好到哪里去,护食本能激发他吐火御敌,但他还是个宝宝,白胡须燎成了几根方便面,脸颊大白毛也被熏黄,缩在楚爸爸怀里,撅着屁股小尾巴下垂直哆嗦。   阮骄怎么也舍不得骂他,回想自己第一次御风行雷,也是上来就劈自己,还劈了师父的院子。   “蛋宝平时再乖他也是火兽,小时候控制不住护食本能,尽量不要动他的东西。”阮骄摸着吓坏的儿子,“季总……你没事儿吧?”   季琛强忍眼泪,靠着橱柜无语摆手,彻底变成捂裆派。   “叫你手贱乱动蛋宝东西!”江宓又气又不忍,刚刚那一爪子为灭火可是拼尽全力。   倒霉的季琛确定蛋和鸟都安然无恙,就被江宓提走回家。   蛋宝趴在楚爸爸肩上,也不吃饭也不叫唤,明显想不通刚刚发生了什么。   阮骄强行将他拽下来,放在沙发上,蹲在他面前一脸严肃,“楚宁!。”   蛋宝一听被叫大名,吓得扭头不敢看他,眼巴巴瞅着楚爸爸。   楚昱赶紧去拽阮骄,“你凶什么!”   阮骄回头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拍掉他的手,指着蛋宝,“楚宁,你给我听好,御火要注意力集中,用力往外喷,口型是哈,不是噗,噗就像今天一样会回火烧到自己,明白吗?”   蛋宝惊呆,歪头看爹小舌头都露出来。   楚昱极其无语,本想是教育蛋宝不能乱御火,没想到亲爹直接教他怎么玩儿火,这日子没法过了!   “别卖萌!”阮骄接着训他,“还有,御火完一定要张口威胁对方,让对方不敢轻举妄动,然后你瞧准时间撒腿就跑,记住了!”   蛋宝趴在沙发上,举起两只大爪子掩住耳朵,表示自己只是个宝宝,不想打架斗殴。   “起开!你这邪门歪道别教坏我儿子!”楚昱实在听不下去,拿大毛巾裹住蛋宝去洗澡。   “小不点儿是个火兽啊。”阮骄靠着沙发盘腿坐在地上,仰面朝天开心地笑,“火兽可化人形……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他成人。”   楚爸爸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幸的爸爸,因为他实际上在养两个儿子,大的二十二,小的刚五个月。   下午他带儿子上班,蛋宝在宽敞的办公室里尽情跑酷,突然阮骄学校教务处打来电话。   楚爸爸挂断电话,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阮骄德语考试作弊,关键这他妈是门开卷考试的选修课!   过了没一会,保镖送来被清出考场的阮骄。   阮骄也是倒霉,由于照顾蛋宝错过选课,容易过的选修课都已满员,只好硬着头皮去上很难的德语课。   刚进门,他就看见一脸铁青的楚昱站在办公桌前,蛋宝在头顶上跳来跳去。   “来来来,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楚昱撸起袖子,双手叉腰。   蛋宝叼着球从柜顶跳下来,站在两个爸爸中间晃来晃去,不知所措。   阮骄打开手机,递到他面前,“开卷考试,注意事项里明白写着可以带任何参考资料!”   “那是叫你带资料!”楚爸爸气得直转圈,“你带了个德国人去考德语!”   “没错啊!”阮骄拿着手机追着他转,理直气壮,“这里面有说必须是纸质参考资料吗?没有啊!为什么不能带德国人?”   楚昱:“……”   他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反驳。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看文愉快,鞠躬! 第47章   金盛两地上市公司同时停牌, 发布重大股权转让事项。   七十亿米元身价,阮骄空降富豪榜,娱乐、财经版面双开花, 热度熊熊燃烧一周有余。   阮骄原本在期末考试后,要进组首部大荧幕故事片《远行的刺猬》剧组。   就在他一切准备就绪时, 晴天霹雳,主要投资方突发债务问题, 实际控制人有变更风险, 只能匆忙撤资,解散剧组。   阮骄辞演电视剧,一半是因为当时舆论太乱,一半是因为这部电影。   《远行的刺猬》是部标准文艺片, 讲述三个不同阶层自闭症家庭,结伴旅行的故事, 选得都是名不见经传的扎实演员, 阮骄说实在的, 是公司搞路子塞进去的。   起初导演根本不同意, 但看过光耀提供的资料, 发现也不是胡乱塞人, 阮骄安静的样子像极了有钱人家小少爷。   其中又一份视频资料, 是阮骄参加公益节目,出演患有精神疾病的青年, 和年迈的父母在餐厅吃饭遭到周围白眼、嫌弃的故事。   导演看完, 思索一下毫不犹豫选择阮骄出演男三。   现在一切都黄了, 阮骄尴尬面对空出来的档期,光耀备选的几个本子都没什么意思。   楚爸爸大手一挥,黄了就黄了, 正好我们一家三口去海岛度假。   难过没有三秒的阮骄,高兴地搓揉蛋宝毛茸茸的大脑袋,阳光、沙滩、海岛还有楚爸爸大卫似的裸体,我来啦!   楚昱开始加班加点投入工作,安排度假事宜,蛋宝大部分时间归放假的阮骄带。   蛋宝体重已有七公斤,开始长乳齿后家里就被啃了个寸草不生,楚爸爸温室里的那些花花草草惨遭毒嘴,除过季琛送的仙人球几乎不见活物。   下午阮骄约好医生,带蛋宝去看牙,小猞猁和小朋友一样,乳齿极其脆弱,长不好会影响吃饭。   楚爸爸特别注意这些事,一般都是他带蛋宝去,打来电话啰七八嗦说半天,把阮骄烦得直接挂断。   “自从有了你,你爸爸就直接进入更年期,每天念叨得人头疼!”阮骄给蛋宝穿好羽绒服,戴上棉爪套夹起来就走。   楚蛋宝小朋友是个典型的窝里横,在车里还潇洒地扒着车窗,眨着好奇的大眼睛左摇右晃看个不停。   一进医院立马怂成球,看见穿白大褂的就夹着小短尾巴,抱住阮骄脖子“嗷嗷嗷”惨叫,废好大劲儿才做完检查。   结果完美,楚蛋宝小朋友是只牙齿非常健康的小猞猁。   阮骄坐在椅子上拿出所有好吃的零食,哄了半天才把团成球,委屈巴巴的蛋宝哄好。   他给蛋宝约得是专家独立问诊,在宠物医院三层,等他抱着蛋宝下楼,路过洗浴室,突然发现一张熟悉的脸庞。   林茂是《远行的刺猬》的主演,四个月前阮骄在导演的引荐下,与剧组见面之后他还和导演、林茂一起吃饭,准确说林茂是电影的另一位投资人。   阮骄难以置信,扒下墨镜走近看,还真是他?   他戴着帽子,口罩挂在下巴上,正聚精会神给一只边牧吹毛。   场合太过尴尬,阮骄本想一走了之,没想到蛋宝大爪子直接拍门上,“嗷嗷嗷呜”冲着里面的狗嚎一嗓子。   林茂被吓一跳,猛转头正看见阮骄抱着只大猞猁站在门口。   “林哥。”跑路已来不及,阮骄只好取下墨镜打招呼。   林茂冲他点头,叫来同事帮忙,擦擦手走出来,有点不自然,“这么巧啊,没想到在这遇到你,这是你养的?”   “这是我儿子。”阮骄骄傲地摸着蛋宝的大白脑瓜。   “猞猁?哎呦,这可很少见啊。”林茂一看就是喜欢动物的人,他很有分寸知道这是精贵动物,只是礼貌地看看。   阮骄打量一番,林茂此次的角色因为药物原因,浮肿偏胖,上次见面时林茂已经开始增肥,他本人属于演技突出形象一般,发胖以后更是泯然众人。   他话剧出身又专攻文艺片,听说把全副身家都压在这部影片上,现在形象还没恢复,也很难马上找到戏演,但落魄成这样也是叫人惊讶。   “林哥,介意出去坐会吗?”阮骄看过他的不少影片,接触下来觉得人也不错,只是时运不济。   “哎。”林茂丝毫没有其他演员的矫情,欣然答应。   阮骄现在身份太过特殊,大刺刺在闹事街头喝咖啡,结果大概是惨遭围观。   他们开车到季琛的小四合院,搭上一壶热茶,放蛋宝尽情糟蹋季叔叔屋里精贵的绿植。   “还得跟你说声抱歉,剧组突然解散,害你档期空置,真不好意思。”没想到林茂率先开口。   “投资人突然撤资对你影响也很大吧?”阮骄给彼此斟上茶,冬日暖阳温柔的光笼着他。   林茂垂头手指摩挲杯边,不甘心地叹口气,“我很爱这部电影,但你也知道文艺片投资难拉,一时半会起不来喽。”   “说实话,推掉《风险官》有一半原因是我想演边柯柯。”阮骄眼睛不离蛋宝,说得有点随便。   林茂绝望的心底有一簇希望的小火苗忽忽悠悠燃起,阮骄身价七十亿米元,楚昱的爱人,金盛的股东,他要是愿意投资那电影顺利发行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就在他不好意思又万分期待,真想不要脸直接追问的时候。   阮骄抬头缓慢而又坚定地说:“要是不介意,我可以接手做投资人。”   林茂热泪盈眶激动不已,手发抖茶水溅出都没感觉到烫,刚找到声音想道谢。   就见对面的阮骄毫无形象一蹦而起,冲到大猞猁面前怒火冲天地吼叫:“楚蛋宝!你给我吐出来!一分钟看不住你就乱吃东西!”   “哈?!”林茂感动的泪水还挂在眼角,被大猞猁的名字震撼心灵,一只猞猁还要姓楚?不对,楚昱也姓楚……真是只受宠的大猫。   蛋宝一口吞掉一串鹦嘴兰花苞,阮骄不依不饶撬开他的嘴,一只不落全扣出来,边扣边骂,“楚蛋宝我警告你,再敢乱吃东西回家你就给我贴墙根儿罚站!你爸爸也救不了你!”   “呜呜呜……嗷嗷嗷!”蛋宝也是好样儿的,冲着亲爹一通乱叫。   林茂看着人和大猞猁像家长和小朋友一样,瞬间哭笑不得,完全忘记激动、兴奋又悲伤的经历。   阮骄抱起蛋宝坐下,不让他再乱跑,“不好意思啊,我刚才说得是认真的,不过我没经验,你可以先跟我的经纪人徐惠联系,她懂得比我多。”   他拿过纸笔,在蛋宝的干扰下好不容易写好电话号码,递给林茂。   “谢谢你!”林茂捏便签,“说什么都不能表达我的谢意。”   阮骄把捣乱的儿子往肩膀上一抗,拍拍他的肩膀,“全当缘分,无须在意。”   徐惠的工作效率非常高,不出三天就审完影片预算、剧组搭建、宣发等具体事宜,然后给阮骄一句话:纯属花钱打水漂儿玩。   阮骄回她:有钱难买我乐意,开整!   于是阮骄个人与光耀联合投资《远行的刺猬》,电影重启,幸好中断的时间不长,导演带着被遣散的班底成功回归,演员就位,电影启动仪式在电影学院礼堂举行。   仪式当天,阮骄一大早起来,造型师严阵以待,从头到脚折腾一个多小时,才放过他。   陪同参加的楚昱这时也从另一间屋子出来,两人同是黑色西装三件套,楚昱穿得中规中矩,成熟又不失魅力。   阮骄耍了个小心机,西装领子带着暗纹,仔细看上面有蓝宝石点缀,与纹路交相呼应,分明是一副星空图。   楚爸爸情不自禁感叹,他家心肝儿大宝贝儿真是眉目如画,身姿风流。   突然一阵风卷过,打着小红领结的蛋宝破门而入,腾空一跃照着亲爹扑过去,后面跟着焦头烂额的江宓大美人。   阮骄已被儿子训练得相当敏锐,反身踏凳踩桌叉腰站在梳妆台上,精贵小少爷人设崩塌,瞬间变成油头老流氓。   楚昱从后面抱住儿子,“楚蛋宝,你怎么回事?就不能安静做个小仙男?”   “嗷嗷嗷呜——”蛋宝摇头摆尾,上嘴去咬楚爸爸的袖子。   江宓看一眼站在高处无耻大笑的阮骄,揪起蛋宝可怜兮兮的小尾巴,惜字如金帮他告状,“秃了。”   楚爸爸吓呆,拽起儿子短粗雪白的尾巴一看,果然尾巴尖一圈都没有毛?!   突然想起什么,他冲到梳妆台前把人揪下来,赫然发现阮骄没有西装口袋巾,上面是他儿子的大白毛!   “阮骄!有你这么当爹的吗?”楚昱拿起白毛还给儿子。   阮骄举手投降,“你急什么,蛋宝开始脱毛,我早上撸他一下尾巴毛就掉了,我看挺可惜就拿来带袋巾。”   小猞猁仰面翻到在地毯上,双爪捧住尾巴毛舔湿,翘起小尾巴往上使劲儿贴,失败。   楚爸爸心疼,上手一摸果然一手大白毛,楚蛋宝小朋友肉眼可见未来要成一只秃猞猁。   把可怜的蛋宝托付给江宓,阮骄好楚昱顺利出席电影启动仪式。   光耀操办得又低调又有艺术气息,业内有分量的导演、演员冲着两颗摇钱树,来得相当齐全,比得奖都积极。   启动仪式后有一个小型酒会,阮骄、楚昱平时派头大应酬少,光耀对酒会名单严格把关,只留下导演、主要演员、制片和十几位客人。   大家三两人在一起品酒寒暄,阮骄和楚昱站在不远处,正低头耳语。   突然冷餐台一阵骚动,有个穿侍者马甲的人丢掉餐盘冲过来。   室内小厅安保人员并不多,居然让他顺利闯过,直奔台前才被压倒在地。   事发突然,楚昱捉住阮骄的手往后退,想从后门直接离开混乱。   就听一个刺耳的声音传来:“你们干什么啊!我……我是阮骄的舅舅!亲舅舅!” 第48章   要不是楚昱扶着, 阮骄得被这一嗓子吼趴下,他曾一万次猜想遇到原身亲属怎么办,老天爷这就给他第一万零一种猜想, 别出心裁、惊心动魄!   现场一片混乱,私语声四起。   楚昱马上叫人组织清场, 无论这个男人什么身份都不好在大庭广众下对峙,请下去再说。   男人已经上了岁数, 却是一副油头粉面, 被四个保镖紧紧围住,强硬往门外请。   楚昱非常明白阮骄的来历,颇为尴尬,“要不我来处理吧, 你就别操心了。”   阮骄穿越过来,系统对他身世的介绍非常少, 私生子, 父母早亡约等于孤儿, 突然冒出这么大个儿的舅舅, 太吓人, 必须问问系统。   “你先回家看孩子, 江助镇不住蛋宝的。”他给楚昱整理一下领结, “不是敲诈就是勒索,这些我比你熟练。”   楚昱回想阮骄各种奇葩操作, 再想想快要秃毛的蛋宝, 沉默一会, “话说清楚就行别动手,你现在可影响金盛股票呢!”   阮骄乖乖点头,笑嘻嘻顺手耍流氓, 拍一把楚爸爸挺翘的屁股,不要脸地偷亲一口。   等楚昱走到没影儿,他没急着去隔壁见人,赶紧把系统叫出来。   “哎,别装死,隔壁我尊敬的舅舅还等着呢,到底怎么回事?”阮骄不紧不慢坐回沙发上。   【儿砸,是这样的哒,我修复数据BUG的时候出了点小小滴状况。本来阮庆达是一笔带过的路人甲,不会生成任何剧情,现在额外嫁接到一组数据,这个数据来自……《我在现代种田一路开挂打脸极品亲戚》。(@﹏@)~】   “……”阮骄绝望,这已经不是技术性失误,这尼玛是玄幻事故了!   【现在新产生的剧情是这样滴,你妈妈阮潇潇被何家扫地出门,手上是有百来万小金库滴,正是被亲弟弟骗光所有积蓄,轰出住处,才带着你沦落平民窟,最后在贫困交加中得病去世。真是惨绝人寰呀!(⊙v⊙)】   “卧槽!”阮骄气得直揪头发,“这种垃圾剧情谁写得?我要把他键盘一格一格抠掉!”   【由于这是系统处理BUG时发生托马斯螺旋七百二十度位移造成的事故,顺利处理打脸剧情,你将获得“儿子加速器”一个!众所周知,长期以来异兽存在孵化难、成活率低、化形概率小的问题,现在不要九九八,不要九九八,“儿子加速器”抱回家!子孙满堂,圆您一个爷爷梦……】   “停!”阮骄受不了,眼前屏幕上一位穿着大红西装的主持人,正在电视直销。   他摁着发疼的脑门,“你那个儿子加速器是真的吗?”   异兽化形有些需要几十年,有些需要几百年,如果真能加速,有生之年就能听见蛋宝叫爸爸了,楚昱一定很高兴。   【童叟无欺,假一罚十!】   主神系统斩钉截铁地回答。   “好,我本来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哎呀,现在只好勉为其难会会我这便宜舅舅。”阮骄整理一下发型,站起身系上西装扣,大步朝门口走去。   【儿砸!记住啦,该剧情一分钱都不能给哒!Fighting!】   “呵,开什么玩笑,我就是把钱换成钢镚儿让我儿子填海玩儿,都不会给他。”阮骄笑出声,背身潇洒地冲天摇摇手。   阮骄推开门,就见小休息室里坐着两个人,臊眉耷眼的男人是便宜舅舅,另外一位长相尖酸,占地面积宽广的女人是谁?   看出他的疑惑,身边把门儿保镖适时开口,“女士后来跑进来说是您舅妈。”   “啥!?”阮骄懵逼,这怎么还附带双份儿人渣效果的?   保镖刚退下去关上大门,阮庆达像一台冒着黑烟的拖拉机“突突突”奔过来,一把抱住阮骄,“我可怜的大外甥啊!我可怜的姐姐啊!我可找到你们啦!”   没等阮骄推开他,舅妈抹着眼泪也冲过来,“哐叽”像徐工重卡似的,连舅舅带外甥一起怼墙上。   阮骄生无可恋挣扎出来,懒得客气,“你们离我远点,我并不认识你们。”   “孩子!你咋这样说话呢?”舅舅脸上挂着撕心裂肺的表情,“俗话说的好,吃水不忘挖井人,是我们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喂养长大……”   “打住,我母亲并没有兄弟姐妹,她从来没跟我提过。”阮骄克制住想把他脸打成翻盖儿的冲动,拿着精贵少爷的花架子。   舅舅急了拉住他的袖子,“你妈叫阮潇潇,我叫阮庆达,你叫阮骄,这不明摆着的事儿吗?”   “我叫魏桂花!”舅妈眼泪收放自如,挤过来转瞬换上笑颜。   阮骄两只袖子一面被一个人扯住,他佯装出尴尬的怒气,“姓阮的人多了,难道每一个都是我家亲戚吗?你们再闹我就叫人进来处理。”   舅舅眼神一瞬都没离开他的脸,斜递个眼色给老婆,两人齐齐放手。   他也不恼,转身坐回沙发里,怡然自得地掏出烟点上,苍白的脸颊凹进去狠狠咂口烟,“大外甥啊,看在我那可怜姐姐的面儿上,有些话我本来不想说穿的。”   阮骄看着他熟练的混混流氓模样,心中冷笑,摆出嫌弃又警觉的表情,拉开门,“闹也闹完了,你们走吧,我没有亲人也不会随便认人的。”   阮庆达直接把烟灰点在地毯上,垂头低笑,“你妈是做什么的你心里不清楚?你们娘俩儿被何家扫地出门,是我和你舅妈收留你们,狼心狗肺的东西!”   阮骄握住门把的手微微一紧,沉重的大门“嘭”一声重新紧闭,他背对室内狼狈平息心中不安与愤怒。   单薄的背影如落单的燕子,落入一对儿豺狼眼中,犹如肉质鲜美的一顿豪餐。   人渣夫妻俩了然于心地对视一眼,这世上越是有头有脸,高高在上的人,关起门儿来越是龌龊肮脏,为了保持他们在公众面前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可不就得息事宁人。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阮骄转过身靠在门上,脸色苍白地问。   “大外甥,你还不明白吗?当然是来做你舅舅啊!” 舅舅掐灭烟走到他面前,“舅舅也知道你爬进楚家不容易,舅舅也是来帮你的,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你总该为以后想想吧?”   “如、如果我不答应呢?”阮骄贴在门上战战兢兢。   “你妈当二奶,你是私生子,你这少爷背景一旦被戳穿,楚家还能留你吗?”阮庆达笑得阴险至极。   阮骄眼眶里波光粼粼,心理防线全面崩塌,“这里不适合说,改天……改天我约舅舅好好谈行吗?”   “大外甥可别太迟,你舅妈可是个急脾气的人。”阮庆达拍拍手,呲牙一笑。   阮骄乖乖点头,“你放心,我懂得。”   他转身刚想逃离,阮庆达薅下一撮头发放进准备好的小袋子里,“回去做个DNA鉴定,好拿给楚总看啊,咱们可真是亲舅甥。”   阮骄恍恍惚惚,捏着恶心吧唧的头发出了门,合上门的瞬间他眼神锋利,袋子直接被弹飞。   跟我玩儿威胁恐吓这套儿,愚蠢的凡人!   阮骄回到别墅,没来得及宠幸老公儿子,就一头扎进书房,叫来助理和其他工作人员,详细安排了“请君入瓮”剧本。   一切布置妥当,但约谈地点迟迟定不下来,怎么能找一个隐秘又叫人不起疑心,还能装下好多人的地方呢?   大家在书房陷入沉思,突然阮骄想起被楚书华绑架的那个剧场,后门直通休息室、化妆间,出去就是舞台,哈哈,运气好碰上拍戏,恐怕连布景都不用搭,简直天衣无缝!nice!   一直到月上枝头,工作人员才陆陆续续从书房离开。   阮骄撑个大懒腰,就见门口楚昱抱着蛋宝好奇地望着他。   “蛋宝,你以后要对你爹好点,他撞坏头都开始好好工作了。”楚昱语重心长教育儿子。   “切!”阮骄走过去揉揉老公的脸,再揉揉儿子的脸,“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是智慧与美貌并存的男人!”   蛋宝晚上这顿饭要喝奶,楚爸爸明显刚喂完还没来得及拍奶嗝,蛋宝恰到好处,听完这句话“呕”一大声吐奶了。   楚昱一点不嫌弃,哈哈大笑把儿子抱高到肩上,一边拍着后背一边下楼,魔性的笑声久久回荡在别墅里。   约会当天雾霾笼罩整个城市,阮骄刚出门天空忽忽悠悠开始落雪。   幸亏电影启动仪式的小酒会人少,骚动过去后消息被压得严严实实,阮骄吩咐将人渣二人组安排在五环外星级酒店。   约会这天先派人接到市内一个加油站,然后换阮骄亲自开车,一行三人到隐秘地点谈话。   一切看起来精心安排,为掩人耳目,小心翼翼地进行着。   阮骄越战战兢兢、如临大敌,阮庆达更觉他害怕身份暴露,失去荣华富贵,越觉得自己手上筹码够分量。   他看着车窗外车水马龙,不觉感叹,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会打洞,儿子跟娘一个样儿,专会爬有钱人的床,还一爬一个准儿,也是本事啊!   不一会,车停在影棚背街,这是一条格外偏僻的小路,两边没有商铺,在细细碎碎的小雪里更显萧条落魄。   阮骄带着他们爬了三圈室外铁楼梯,魏桂花又胖又笨,在湿滑的铁楼梯上一步三摇,像一只打滑的企鹅。   阮骄一把搡开沉重的铁门,拉下口罩对人渣二人组说,“进来吧,我们就在这里谈。”   “可以啊大外甥,这种地方都能找到。”阮庆达鬼鬼祟祟探头,皮笑肉不笑,“别耍花样儿,你的事儿我可都写好邮件,只要我回不去,邮件定时群发媒体、金盛公司。”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看文愉快,鞠躬! 第49章   阮骄领他们穿过昏暗无人的化妆间, 魏桂花脚步沉重,老旧的木质地板吱吱作响,浮灰溅起在微光中飞舞。   最后他们来到空无一人的室内布景台。   阮骄拉下电闸开关, “嘭”带着柔光罩的影棚灯亮起,瞬间一片灯光通明。   从没到过片场的魏桂花吓得脸色苍白, 一把抱住阮庆达,好像一只大狗熊攀住玉米秆子。   阮骄脱下大衣随手扔在沙发上, 转身就看见鬼迷心窍的夫妇惊弓之鸟的样子, 心中冷笑本座玩儿不死你们。   他今天穿一身暗格西装,戴一副金丝边复古平镜,稳重平和的外表遮挡住眼底冷光。   阮庆达把老婆从身上抖下来,与阮骄隔着茶几坐在沙发上。   “大外甥, 想得怎么样了?”他胸有成竹,贪婪的双眼犹如看着一台印钞机。   阮骄笑着给两人倒茶, “还行。”   “哈?!”阮庆达有点意外与魏桂花对视一眼, 还行是什么鬼?   阮骄靠进沙发里, 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扶手, “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 就是心大、想得通, 无所畏惧。”   那天站在门口惊慌失措的哭包小少爷, 突然画风一转毫无顾忌、怡然自得地面对人渣夫妇。   阮庆达猛然觉得被人戏耍,恼羞成怒, 一巴掌砸在桌上茶盏杯盖磕碰, “阮骄, 你放明白点儿,楚家是什么地方,楚昱是什么人, 知道你是私生子,你妈给人做二奶,还能留你的好?离开楚昱就凭你还想在娱乐圈混下去?别做梦了!”   在他眼中阮骄与阮潇潇一样,都是懦弱可欺、无依无靠的小羊羔,只要稍微吓唬吓唬就会乖乖就范。   “哦,这么看来,我就是死路一条啊。”阮骄翘腿,伸手扶了扶眼镜,丝毫没有要死的样子。   魏桂花霸王肘似的胳膊一把怼在老公肋条上,猛使眼色,阮庆达捂着快被戳断的腰,压下几分气焰,颇有几分苦口婆心地说:“大外甥,不是舅舅说你,别跟你妈似的死心眼儿,一入豪门深似海,那是个吃人的地方,咱感情和身子都扔进去了,总得留点钱铺垫后路吧?”   阮骄冷冷看着他,“这话你跟我母亲也说过吧?”   “你妈人傻心软,她要是早听我的,绝不会成后来那样儿!”阮庆达捶胸顿足,“你可得抓紧时间从楚昱那里弄点实在东西出来!”   “比如……”阮骄似笑非笑。   话还没说完就被魏桂花打断,“比如弄个公司,我和你舅舅帮你管,你现在就是老板娘啊!说什么楚昱公司的人都得听不是?弄点钱到自己名下还不易如反掌!”   阮骄扶额,深深思考为什么要和两个白痴争长短,法盲如他都知道根本不可能。   阮庆达拼老命掀开半吨重的媳妇儿,急忙说:“金盛那么大的生意,随便漏点儿给咱们都够几辈子躺着吃的。”   “你们可以把我当傻子,但你们不能把楚昱当傻子。”阮骄笑得直不起腰,摇手说,“楚昱会扒了你们的皮,挂起来一条一条撕下你们的肉,不信就试试。”   笑着说的一句话,一字一句却带着瘆人的狠劲儿,听得人渣夫妇莫名头皮发麻。   阮庆达在心里评估下自己的水平,沉默一会呲牙冷笑,“那就只好大外甥你来贴补贴补我们了。”   “你看事情又回到原点。”阮骄无奈摊手,“我要是无所谓怎么办?”   阮庆达“哐”得一声踹在桌腿上,街头混混本色尽显,“告诉你,我,什么本事没有,就一个字儿——闹!闹到你身败名裂、臭名远扬,闹到你一无所有,被扫地出门!不信你也试试!”   “哎呦,我好怕啊,怎么办?”阮骄惊坐而起,脸上却满是玩笑颜色。   阮庆达和魏桂花面面相觑,发现似乎用什么方法都镇不住这小子。   “十多年前你们也是这样敲诈勒索,最后骗走我母亲所有的钱?”阮骄摆弄桌上茶盏,说得不疾不徐。   阮庆达面色铁青,“胡说!你妈被赶出来能有什么钱?要不是我们收留,就凭你妈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小姐性子,你们娘俩早街上了!”   “那为什么我母亲会留下一张借条,借款人是你?”阮骄作势去摸口袋。   阮庆达呆愣几秒,突然转身凶恶地盯着傻狗熊的一样的老婆。   “不可能!”这回炸了的是魏桂花,“当年我眼瞧着她把借条藏在书里,我偷出来就撕了,没可能有第二张的。”   “闭嘴!”阮庆达狂吼,一巴掌甩在魏桂花脸上。   女人尖利的惊呼在影棚上空回响。   神魂归位后的阮庆达转头,慢慢看向阮骄。   果然,修长白皙的手指从衣袋边抽出,阮骄手心向上空空如也。   系统曾说过,阮潇潇的钱是被人渣夫妇骗走的,结合这二人简单粗暴的脑回路,他大胆猜测软弱好欺阮潇潇,很可能是落入紧急情况的借钱陷阱,果然一诈就显出原形。   “我不是我母亲,不会受任何人摆布。”阮骄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平静的态度,“我的身世楚昱知道得比我自己都清楚,还有,你们以为楚家是小卖部吗?什么人抬腿就能进去?不把我扒层皮查得一清二楚,会让楚昱跟我领证吗?”   阮庆达一看就没完成九年义务教育的脸上惊恐一片,结结巴巴说:“不不不可能!知道你是私生子,知道你妈是见不得人的二奶还还还……”   “我母亲酿得苦果……她自己已经品尝。”阮骄目光渐远仿佛透过层层迷雾,面对着让他痴迷的世界,“我来到这里没有伤害过任何人,我坦然地爱着一个人,没有丝毫顾忌与保留,当然会坦然接受他所有的爱,一分一毫不让给别人,保护他尽我所能。”   清澈坚定的眼神,缠绵有力的表白冲破苍白的大荧幕,引起在场媒体和粉丝阵阵骚动。   楚昱在保镖陪护下,站在二楼平台上一瞬不瞬,看着阮骄隔着厚厚的隔音层在如此特殊的场景向他表白。   他此生经历过所有色彩斑斓、炙热强烈的情感都来自这个人,一颦一笑都已刻在心底深处,闭起双眼都能描绘阮骄古灵精怪的表情。   心如擂鼓,楚昱能听到血液澎湃的声音,真想奔下楼梯,撕开荧幕,冲过隔音壁,紧紧将他拥入怀中。   又踢又蹬的蛋宝适时拉回他的思绪,看见亲爹在荧幕里受欺负,楚蛋宝小朋友急得喷了两回火,崭新的红兔宝宝卫衣,衣领被熏得焦黑。   楚昱立刻抱紧,安慰地亲吻他的大白脑门,“蛋宝乖乖,你爹没事啊。”   “嗷……呜呜呜!”蛋宝能听懂爸爸的话,进来时被警告不许乱叫,只能小声抗议。   阮骄摸着布景的隔音墙,想象楚昱听到表白的样子,心情激荡。   他转身面对已经被吓愣的人渣夫妻,“如果我想隐匿身世,我就要受你们摆布,容许你们不停得伤害我和我的爱人,这种事我怎么可能让它发生?”   顾及到是直播,骂街影响形象,阮骄只能在心里开火,憋得要爆炸。   已经意识到要出事的阮庆达,居然抛下魏桂花三步并作两步奔到门前,可惜大门紧紧从外面锁住。   腿软的魏桂花扶着桌边颤抖着站起来,就见阮骄一拳砸在布景墙的装饰画上。   紧密结实的墙体缓缓升起,接着是三层隔音壁,最后软垂的荧幕在电机的嗡嗡声中卷起……   影棚吊顶所有灯光开启,舞台两侧制服笔挺的警察率先冲上来,牢牢控制住踢踹后台大门的阮庆达,和一滩烂泥的魏桂花。   几十家媒体和粉丝的闪光灯此起彼伏,阮骄站在舞台中心不为所动,只微微抬头看着站在高处的楚昱,露出一个骄傲又甜蜜的笑容。 第50章   阮骄被闪光灯照得头晕眼花, 最后被楚昱和保镖强硬地从人堆里拉出来,杀出一条血路才摆脱纠缠。   一进车门,蛋宝就扑到亲爹怀里, 带着呜咽委屈的小声音,在阮骄身上蹭来蹭去。   “楚蛋宝!你是不是又乱喷火了?”阮骄皱鼻闻到一阵焦糊味, 提起他的后领子拎起来。   果然蛋宝衣服领子乌漆墨黑,胸前格外柔软的大白毛也被燎糊发黄, 可把他爹心疼的, 赶紧拽掉衣服仔细看。   “楚爸爸!你怎么看孩子的?毛都黄了?也不管管……真是的!”阮骄训完儿子训老公,还不忘给蛋宝吹掉一层糊毛。   楚昱看着刚刚还在舞台上冷静坚定、挥斥方遒的小爱人,瞬间变成絮絮叨叨的老母鸡,忽然笑出声, 伸手掰过阮骄的下巴,光天化日之下来了个法式热吻。   老老实实挺着胸脯让爹看毛的蛋宝转头惊呆, 歪头瞪着大眼睛小声“嗷呜呜呜”一阵居然没人搭理他?天理难容啊!咦?爸爸为什么压着爹爹咬呢……嗯?原来爸爸也会踩奶奶啊?!   楚蛋宝小朋友没见过擦枪走火现场啊, 好奇地跳上椅背居高临下蹲在两人头顶, 爸爸看起来好饿的样子……   阮骄被压在车座里亲得差点断气, 睁眼就见儿子清澈无辜的大眼睛透着好奇的光芒, 他赶紧撑住楚爸爸的大胸肌, 硬是推开。   没等楚昱在激动中回味一下爱人美好的滋味, 蛋宝毫不客气地跳在阮骄身上,有样学样, 大厚爪子对着他的胸啪啪开始踩奶, 边踩边用舌头舔亲爹脸颊。   蛋宝已经是十八斤重的大孩子了!阮骄被一蹦一踩搞得差点当场撒手人寰。   “蛋宝!”很少吼孩子的老父亲吓傻, 赶紧抱起他丢一边儿,扶起阮骄“宝贝儿没事吧?”   阮骄好容易捣过口气儿,枕着楚爸爸的肩膀虚弱地说:“你们爷俩不弄死我, 不甘心是吧?”   “嗷嗷嗷!”蛋宝不明白爸爸能踩爹爹的奶,自己为什么不能,气愤地竖起小尾巴。   “你还敢嗷嗷!”阮骄跳起来抓住蛋宝在怀里尽情搓揉。   楚蛋宝连踢带踹,奋力挣扎,车里一阵鸡飞狗跳……   回到家阮骄第一件事就是叫出主神系统。   “事儿都搞定,是不是该领奖了?”阮骄苍蝇搓手,急切希望蛋宝化形。   【一切就绪啦,异兽化形程序已准备完毕,你带他去浴室就可以启动化形!~\\(≧▽≦)/~】   “真的?!”阮骄推门就去抓蛋宝,转念一想,“化形过程会不会有危险?”   【放心哒,奖励程序是我亲自写的呢,不会有问题!过后记得五星好评哦亲!( ^_^ )/~~】   主神系统胸有成竹,阮骄仔细想想这个垃圾系统,虽说不太靠谱但对蛋宝还真没有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   他下楼,看见楚昱正在陪吃完饭的蛋宝玩,偌大的客厅已经变成蛋宝的专属乐园,滑梯、悠悠藤、跷跷板、球池应有尽有。   楚蛋宝小朋友把楚爸爸玩儿得上气不接下气。   “乖蛋宝,上楼咱们洗澡澡!”阮骄站在楼梯上冲黄胸毛的儿子喊。   也许看到亲爹被人欺负,蛋宝今天格外黏阮骄,听话地从楚昱怀里跳出来,跑到篮子里叼起跳跳虎大浴巾,屁颠屁颠找爹洗澡去。   楚昱擦擦满头大汗,毫无形象一屁股坐在软垫上,成年大猞猁体重可达三十公斤,身长一米三,有三厘米长的犬齿,想想以后,老父亲实在陪不住啊!   阮骄抱着蛋宝走进浴室,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浴缸神奇地已放满水。   猫科动物警觉的本能,蛋宝倏得立起双耳,黑色的冲天毛像天线一样竖得笔直,大爪子紧紧抱住阮骄的脖子,喉咙“呜呜呜”低鸣警告。   “蛋宝乖乖不怕,不怕哦。”阮骄一下一下顺着他的背,走到浴缸前却怎么也不敢放下他。   大猞猁三岁才成年,异兽更是幼年期长,蛋宝名副其实还是个宝宝,现在化形会不会太急?会不会有风险?有后遗症怎么办?   阮骄两本书里处事果断,从来不曾如此瞻前顾后,怀里毛茸茸的小家伙夹住小尾巴,十分害怕,抱着自己抖个不停。   “叮”系统提示声想起。   【异兽化形程序预备,三十分钟后此次程序自动作废,倒计时开始,请尽快让异兽入浴,按操作指引进行。】   阮骄似乎没看到屏幕上的提示,拍着蛋宝后背陷入沉思。   如果蛋宝失去这次化形机会,恐怕他和楚昱此生都难听到蛋宝叫爸爸,漫长的人生里儿子是只大猞猁没什么关系,怕就怕他们离世蛋宝再经历化形,孤独一人在人世间,没有人教导他怎么融入社会?他又会自然生长成什么模样?   一想到这些阮骄心如刀绞,难以想象化形以后犹如白纸的蛋宝怎么生活。   计时器在眼前闪动红光,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阮骄终于松手,轻轻将蛋宝放进浴缸里。   浴缸里的水在接触到蛋宝的一瞬间,变成诡异的青金色,蛋宝“嗷嗷嗷呜——”怪叫,大爪子拽紧阮骄的胳膊不撒爪。   “蛋宝没事,我在呢,不怕不怕。”阮骄抱紧他的大脑袋,轻声安慰。   浴缸里诡异的光持续闪耀,屏幕上突然打出一行红字:   【请阮骄回答,是否放弃身体里的所有功法,用来启异兽动化形。】   阮骄呆愣一会,终于明白蛋宝的意义,蛋宝出生他就在《问鼎苍穹》中消失,蛋宝化形他将最后一点联系交出。   若说蛋宝是他的心魔,那这个心魔叫做新生,彻底斩断过去一个崭新的自己。   “我放弃所有的功法。”阮骄摸着蛋宝后颈软毛,亲了亲他的头顶,“谢谢你。”   一团金色的光点,好像夏日夜空中的萤火虫,悠悠从阮骄身体里飞出,绕着顶灯飘一圈仿佛在做最后的告别,然后迅疾地落入水中。   蛋宝似乎感受到什么,紧捂住双眼的厚爪子悄悄移开,幼龄黑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浴缸平静的水面。   他突然张嘴打了个大哈欠,身体软绵绵地往下滑。   阮骄赶紧接住,托住他枕在浴缸边上。   【异兽化形已启动,无需进行其他操作,也可以直接进行常规洗浴。】   阮骄没那个心情,安静又紧张地陪着呼呼大睡的蛋宝。   直到倒计时归零,浴缸里的水恢复正常,楚蛋宝小朋友做梦咂吧嘴。   【异兽化形完毕,请对我们的服务进行评分,谢谢,祝您生活愉快!】   “……”阮骄看着怀里仍然是只毛茸茸巨猫的儿子,陷入沉思,我擦!不会又被主神系统给骗了吧!   此时,门外传来楚昱的声音,“蛋宝又调皮了?怎么洗了这么久?”   阮骄压下疑虑,三下五除二把蛋宝捞出来用浴巾包好。   “哟,这怎么还洗睡着了?”楚爸爸看着睡得香喷喷,露出一截小舌头的蛋宝皱眉。   阮骄拿浴巾开始熟练地给蛋宝搓毛,“疯玩一早上,中午又没睡,太累了呗。”   楚昱笑得开心,拿过吹风机,“这小子太皮,以后咱俩年纪大了,可是整不动。”   吹风机呼呼嗡鸣,蛋宝一个激灵醒过来。   “走儿子,爸爸给你吹毛毛去。”楚昱抱过擦得差不多干的儿子走出浴室。   阮骄盯着蛋宝湿漉漉的小屁股,等等……尾尾尾巴呢?   他揉揉眼睛冲出浴室,翻起躺在浴巾上的蛋宝,手掌长的小尾巴赫然翘立。   阮骄颓坐床头,抚着胸口,异兽化形可能也是有过程的,淡定淡定……   晚上,蛋宝格外兴奋,根本不肯去小床自己睡,非要躺在两个爸爸中间撒娇,睡着想给他挪回去一碰就醒。   楚爸爸本想趁儿子睡觉,好好跟阮骄亲昵缠绵一下,好好让他面对自己再把早上的告白说一遍,不!要让他边哭边说!   他低头看看表叹气,无奈地看看七摇八晃打瞌睡的阮骄,旖旎妄想全被儿子搅合黄,这也许就是中年人的带崽生活吧,真可怜。   半夜,阮骄是被楚昱晃醒的,睁眼就看躺在两人中间的蛋宝全身闪着红光,睡得全无知觉,真正的化形过程现在才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看文愉快,鞠躬! 第51章   人前人后都是一副精英模样的楚爸爸, 吓得手足无措,顾不上穿着睡衣拖鞋,抱起蛋宝就往楼下跑。   阮骄眼疾手快, 抓住他后领子拽回来,“哥别怕, 蛋宝是异兽,长大是要化形的。”   “什么?变形?变成什么?变形金刚?”楚爸爸冷汗直流, 总是陪蛋宝看动画片, 很直接串台变形金刚。   “啧!”阮骄同情地看着—遇到孩子问题,就直接变成带崽慌乱中年人的楚霸总,“你儿子不是擎天柱!异兽是可以变成人类的,蛋宝正在变化, 不要担心这是正常过程。”   楚爸爸紧搂住蛋宝,满脸迷茫, “你生的蛋怎么这么复杂啊?!要吓死我了!”   阮骄捂脸无语问苍天, 心想, 你以为是我愿意生的吗?!   蛋宝在一团红光中睡得香甜, 时不时抖抖爪子, 抱住楚爸爸的大胸肌咂两口。   楚昱知道蛋宝特殊, 但无论如何放不下心, 靠在床头执意抱着儿子。   阮骄也—夜未合眼,天色朦胧将亮, 才迷迷糊糊依偎在楚昱肩头—起打盹。   两位爸爸是被小朋友丧心病狂的哭声吓醒的, 睁眼就见楚昱怀里趴着个大约两岁左右的光屁股小孩, 长大嘴露出小乳牙,哭得格外可怜。   “蛋宝不哭,不怕哦。”阮骄率先反应过来, 用毯子裹住光溜溜的儿子,抱在怀里哄。   楚爸爸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惊吓,完全石化,—双眼睛盯着蛋宝小朋友,完全说不出话来。   楚蛋宝小朋友轮廓酷似楚昱,直挺的鼻梁,薄唇,唯有—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活灵活现像极了阮骄。   他靠在阮骄胸前,委屈地蹭掉鼻涕眼泪,好奇地看着小胖爪子出神,突然伸出小粉舌头舔了舔爪爪,然后满脸惊讶,居然没有毛毛?!本宝宝秃了!   “蛋宝?”楚昱凑过去,轻声慢气地叫他。   蛋宝小朋友沉浸在秃毛的悲痛中,突然看见心爱的爸爸,委屈得“哇”—声又哭出来,边嚎啕边打嗝,“爸爸……”   瞬间,阮骄仿佛看到楚昱眼中—闪过的泪光。   楚昱心疼地抱过儿子哄着。   “爸爸……毛毛……”蛋宝小朋友咿咿呀呀,奶声奶气地诉说失去华丽毛皮的痛苦。   突然楚爸爸觉得蛋宝屁股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掀开毯子看到让人窒息的—幕,蛋宝巴掌长的小尾巴还毛茸茸的挂在屁股上,惊吓中瑟瑟抖动。   更让人崩溃的是,“嘭”—声蛋宝头顶两只又白又尖,还带黑亮软毛天线的大耳朵也冒出来。   楚爸爸眼前—阵晕眩,举着儿子的手都在抖,“他爹……不不不会就变成这样吧?”   低垂的白毛尾巴,时不时抖动几下的大耳朵,阮骄望着蛋宝销魂的背影欲哭无泪,“哥别着急,千万别急啊,蛋宝还太小化形不稳定正常、正常,长大就好了。”   楚爸爸眉头紧锁,蛋宝是只大猞猁还好说,现在他会说话会叫爸爸,算是个正常的小朋友,可又是耳朵又是尾巴的,怎么和其他小朋友交往?孤独呆在别墅里不出门?太残忍了。   蛋宝—边叫爸爸一边啃楚昱的衣服领子,阮骄这才想起来儿子还饿着呢,赶紧爬起来去冲奶。   楚昱怎么都不放心,给孩子喂完奶和辅食,立刻联系高医生火速来别墅,又通知江宓采购大量幼儿用品,特别是衣物,蛋宝小朋友现在只能穿着可笑的围裙满地跑。   “蛋宝这个样子很正常,让别人看见不好。”阮骄有点不愿意,怕别人异样的眼神吓着儿子,异兽化形后非常敏感,需要时间适应。   楚昱躬腰护着蛋宝摇摇晃晃在地毯上走来走去,“你放心,高医生可以相信,咱们总得知道蛋宝多大了,发育情况怎么样,他现在是个小朋友啊。”   说实话,养育儿女方面他和楚昱都是白痴,但很明显楚爸爸比他细心认真。   很快高医生赶到别墅,看到竖着耳朵,翘着尾巴的蛋宝,吓得差点蹿上房顶儿。   他只知道楚昱家有—只宝贝大猞猁,平时当儿子养,精贵得不得了,没想到大猞猁还真是亲儿子啊!   想到这里,高医生眼神复杂地望着楚昱,仿佛在问你这是日了什么玩意儿,生个儿子是大猞猁成精啊?   楚昱迅速抓住阮骄的手以证清白,表示自己绝对不是在动物园找的对象。   高医生眼神逐渐绝望,看着阮骄欲言又止,这位大仙儿不但成精,还凭男体产子,真是法力无边啊!   胡子花白的家庭医生专业水平还是很高的,挨了蛋宝小朋友好几口咬,仔仔细细做完检查。   “楚先生,嗯……以人类来说小朋友大概—岁半到两岁的样子,精确的年龄得测骨龄才能知道。”高医生推推眼镜镇定下来,“以人类来讲,小朋友非常健康,已经有十颗乳牙了,可以添加比较丰富的辅食,注意控制喝奶量,夜奶可以不喝了。”   他踌躇—会,尴尬地说:“但是耳朵和尾巴……可能需要看别的医生。”   楚昱听到蛋宝很健康—颗心终于落地,抱起生闷气的儿子,“楚宁,谢谢爷爷。”   蛋宝趴在爸爸肩膀上,抖了抖耳朵拒绝卖萌,小尾巴从围裙里竖起,警告意味明显   阮骄怕蛋宝发脾气直接喷火,那还不得把老头儿吓死,赶紧叫人送高医生下楼。   两个爸爸像围观珍宝的窃贼,并肩趴在地毯上,看着儿子玩玩具。   “明明昨晚还是只半岁的大猞猁,现在就是快两岁的宝宝了,真神奇。”阮骄感叹不已,伸手捏捏儿子的小肉手。   楚昱搂住他的肩膀,趁儿不备迅速啄—下他的脸颊,“你就是老天爷送给我最大的神奇。”   江宓接到楚昱电话—头雾水,但还是放下手中工作,推掉中午与季琛的约会,亲自去血洗商场。   没办法,楚爸爸的要求太夸张,所有两岁小朋友的用品,特别是衣服,江宓觉得应该叫人开辆卡车来。   季琛早上给江宓做了爱心便当,正好约中午给爱人—通臭显摆,被楚昱搞泡汤十分不爽,直接开车追来陪他。   两位帅炸天际的男士,携手漫步高端婴幼儿用品商店,—位购物狂魔,指挥导购通通打包,—位潇洒陪伴偶尔指点两下,真是羡煞旁人。   “我觉得这事儿不对啊?!”江宓抓着—件宝宝睡袋,愁眉不展,“蛋宝才半岁,他的东西特殊都是定制的,没必要买两岁小朋友的东西啊?”   季琛忙着挑宝宝牙刷,心不在焉回他,“不是阮骄又生—个吧?哎呦喂,英雄母亲。”   “胡扯!你当生个哪吒,出来就两岁?”江宓给他后脑勺一巴掌,“怎么突然冒出两岁的宝宝?”   “阮骄生的那还有准儿?别说哪吒,红孩儿都有可能!”季琛十分不要脸,抓住他的手搁嘴边亲一口,丝毫不避讳周围导购。   江宓没顾上揍他,思绪飞扬,抱着两套小衣服默默说:“不会有别人给楚昱生宝宝吧?”   “呵呵!”季琛不以为然,“那楚昱可离死不远了,还买这些东西干嘛?赶紧买纸钱,我们楚霸总要跨三界经营,多烧点启动资金。”   “啧!”江宓白他—眼,—胳膊肘子怼在腰侧,转身就走。   季琛扶住腰追上去,“干嘛还生气呢?你动动脑子,楚甜甜那种处女座老洁癖,他能跟第二个人生出个蛋来,我发誓,我也给你生—个,嘿嘿。”   周围导购专业能力超群,始终保持微笑,—个个憋笑憋到内伤。   “你生个松花蛋吧!”江宓咬牙切齿,小声嘀咕。   不过季琛说得没错,楚昱不可能和阮骄以外的人有任何关系,那……真是他俩又生了只两岁的猞猁?真能生啊……   由于高端婴幼儿用品备货量比较少,好多还是限量款,商场几乎被江宓扫荡一空,光帮着送货的商务车就有四辆,—行人浩浩荡荡开向别墅。   别墅里蛋宝终于适应人类小朋友多变的发音,十分好奇,扯着嗓门各种乱叫,搞得两位爸爸筋疲力尽。   “祖宗!算我求你别叫唤!我的老天啊!”阮骄捧着粥碗,跟在蛋宝屁股后面追。   蛋宝小朋友终于体会到人类四肢的厉害,走得—摇三晃,—会爬一会钻,楚爸爸在前面围追堵截,好不容易抓住他,家里还没有婴儿餐椅,只能抱住好奇心无比旺盛的宝宝喂饭。   以前蛋宝只要被抓住,两只前爪很难有作为,只能乖乖就范老实吃饭。   现在蛋宝小朋友可喜欢他肉嘟嘟,灵活的小手手,边吃边换着手指搅合,阮骄喂饭擦手,擦了左右来不及擦右手,快被气哭。   “蛋宝乖,好好吃饭饭。”楚昱一手搂住儿子,抽空捉住他乱动的手。   蛋宝刚刚化形野性未驯又好奇多动,满口食物未吞咽,转头张嘴就舔了楚昱一口,然后开心地叫“爸爸”。   楚爸爸眼皮上贴着菠菜渣,鼻子上挂着肉末,—脸麻木、生不如死。   江宓是专业贴身助理,要求其他人员在别墅花园卸下东西马上离开,看着工人先收拾好,这才让保镖通知楚昱。   被儿子折磨得奄奄—息的楚爸爸,赶紧叫他们进来。   江宓和季琛刚进门,就看见偌大的客厅如遭轰炸、—片狼藉。   楚昱坐在客厅儿童软垫上,怀里抱着个穿围裙的猫耳小朋友。   阮骄跪在垫子上,撅着屁股捧着饭碗,绝望怒吼:“楚蛋宝!你最好给我老实吃饭!”   江宓听见他叫猫耳宝宝楚蛋宝,惊得手中衣服掉了—地。   季琛嘴巴张成O型,结结巴巴问:“这这这……是蛋宝?”   此时,蛋宝小朋友看见他最喜欢的大美人来了,—下从楚爸爸怀里蹿出来,打翻粥碗,跌跌撞撞连爬带跑,向江宓走去。   楚昱反应迅速—个箭步冲上去摁住儿子。   阮骄—头一脸满身都是粥,张开两只手僵立在原地,突然站起来怒火冲天,“楚蛋宝!今天不揍你,我把阮字儿倒着写!”   楚爸爸欲哭无泪,把蛋宝递给吓呆的江宓,转身—把摁住被儿子彻底弄疯的阮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看文愉快,鞠躬! 第52章   事实证明, 叼炸天的前任魔尊现任家庭妇男,治个小屁孩儿还是绰绰有余的。   蛋宝还是只幼年猞猁时,阮骄很少让他出门, 除了江宓、季琛和家里阿姨、保镖,也就是固定的医生和营养师那里常去。   所以, 蛋宝小朋友是个典型的窝里横,出门就怂, 到外面经常躲在爸爸怀里连头都不敢露。   阮骄可逮着门路治他, 只要闹得过分,穿上羽绒服,戴好遮耳朵的小帽子,亲爹带你到处见世面, 绝不坐车一路散步。   寒冬腊月,已是滴水成冰最冷的节气, 蛋宝失去皮毛护体不习惯, 又冷又怕, 眼前直立行走的人群, 呼啸而过的车流, 陌生又恐怖。   楚爸爸起初坚决反对, 心疼得不得了, 奈何楚蛋宝简直是小恶魔转世,疲于应对下只好痛下决心治治他闹人的臭毛病。   被凶神恶煞的亲爹遛了两回, 效果出奇的好, 蛋宝一看他爹板着脸拎起外衣, 立刻老老实实自己爬上儿童餐椅,讨好地咿呀:“爸爸……饭饭。”   简直大快人心!   临近年底,楚昱公司事务繁忙, 只能阮骄和阿姨在家里带崽,楚爸爸得空就视频看两眼崩溃的爱人和撒野的儿子。   午后冬日暖阳透过落地窗照在客厅里,阿姨坐在沙发上,拿着剪子给蛋宝的衣服开尾巴洞,身边是摞得像小山似的新衣服。   阮骄盘腿坐在儿童毯上,抱着心不在焉的小蛋宝,面前是一套鲜艳的卡通动物积木,正在教儿子认东西。   蛋宝小朋友那里都好,理解能力超群,就是语言能力比同龄孩子弱,没办法他毕竟刚从猞猁变过来。   “小白兔!”阮骄晃晃儿子的小手手,“蛋宝,小白兔是哪个呀?”   “饭饭……”蛋宝本能回答,在异兽食谱上的可怜兔子。   阮骄扶额,已经纠正蛋宝一下午收效甚微,野兽本能不是一两天能改正的。   “蛋宝,不是吃的兔兔,是可爱哒、软软哒、萌萌哒小白兔子。”阮骄双手在头顶比划着耳朵,眼神示意儿子去拿卡通兔子积木。   蛋宝啃啃手指,似懂非懂,大白耳朵抖抖,耳尖黑毛蹭得竖起,突然从他怀里爬出去,颠颠跑到茶几边拽下相册,两只小胖手笨拙地翻着。   阮骄怕他碰着赶紧跟过去,就见蛋宝翻到江宓的照片,小短手指戳在上面不动了。   “小白兔?可爱哒、软软哒、萌萌哒?”阮骄难以置信又问一遍。   蛋宝兴奋的手指使劲儿戳江宓照片,含糊发音,“兔……”   阮骄晕菜,实在搞不清小朋友的脑回路,拿起卡通兔子积木,一字一顿说:“这是小白兔,那个是江宓叔叔!”   “兔、兔!”蛋宝嗓门儿洪亮,费劲拉起相册纠正他爹。   “是在下输了!”阮骄蹲在地上向儿子抱拳,暗下决心,蛋宝以后的学习问题就交给楚爸爸吧,落他手里八成得父子相残!   楚昱好不容易提前下班,回来就看见儿子提着相册气呼呼大喊“兔——”,阮骄满脸写着“你是不是想挨揍!”。   楚爸爸鞋都没来及换,赶紧跑过去抱起蛋宝,撤离挨揍的风暴圈。   “楚昱!你儿子小小年纪就是只色狼!”阮骄叉腰告状,“我问他积木里的小白兔,他去拿江宓照片儿!”   “哦……审美还可以。”楚昱捂着儿子的大耳朵不以为然,蛋宝还是个蛋的时候江宓就时常看护,喜欢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小白兔是江宓叔叔啊。”楚昱抱着儿子坐在积木前,“那大灰狼是哪个呢?”   蛋宝其实非常聪明,看看积木又看看爸爸,最后望着亲爹不动了。   瞬间,空气凝固成水泥。   “楚蛋宝!我看你就是想挨揍!”阮骄气得头顶黑烟滚滚,张牙舞爪扑向楚家父子俩。   楚昱抱起儿子夺路狂奔……   晚上睡觉前,蛋宝还是要吃一顿奶,医院测试结果他年龄只有一岁半,只是长得比同龄孩子大些。   楚爸爸想横抱着他吃奶,然后快快哄睡,蛋宝精神还很足,站在爸爸怀里自己抱着奶瓶边喝边呜呜咕咕说话,反正谁也听不懂。   耳边“嘭”一小声,楚昱吓一跳,突然发现蛋宝只剩一只大白耳朵?   楚爸爸有点方,摸摸儿子一边细软微卷儿的头发,光洁得连个坑儿都没有,另一边依旧是毛茸茸、热乎乎的猞猁耳朵。   “阮骄!快出来!”楚爸爸疾呼。   洗澡洗一半裹着浴袍跑出来的阮骄,迎面就见儿子变成了一只耳?   “蛋宝可能开始无意识控制自己形态变化。”阮骄提起儿子仅存的大耳朵晃了晃,“等他学会控制,就可以在兽形和人类之间变化。”   蛋宝小朋友喝奶喝得十分入迷,根本不在意两位爸爸在他头顶乱搞。   “那……那现在这样子怎么办?”楚昱迷茫。   “嗯……”阮骄摸摸下巴,笑嘻嘻抢过奶瓶,“乖蛋宝,试试把另一只耳朵也藏起来呀。”   “哇——”回答他的只有蛋宝小朋友响彻天际的哭声。   好不容易哄睡蛋宝,两位爸爸筋疲力尽倒在床上,带崽让性生活输出降到冰点,不过二人还是会趁儿子睡着时,亲亲摸摸缠绵一会。   楚昱咬住阮骄柔软的耳垂,低声说,“爷爷让我们带蛋宝回去过年。”   温柔走到头,阮骄猛地掀开楚爸爸,用枕头将他砸到床底下,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楚昱怕吵醒蛋宝,轻手轻脚爬起来依着床边,压低声音说:“我也没办法,要么我们回去,要么他过来。”   “你儿子长成这模样怎么见?”阮骄想到楚相典就要疯。   楚昱一点一点爬回床上,“你那时候生个蛋给他,他都高兴的一塌糊涂,现在这么大个儿一大宝贝儿怕什么,爷爷是想得开的人。”   阮骄被堵个无语,不过论接受能力,楚老爷子那是一流的,他现在把阮骄定位在外星人的功能上,对大重孙子的品种要求很低。   “那也得给蛋宝做点准备,这孩子太捣乱了,我怕他咬着你爷爷。”阮骄愁眉不展。   楚昱把他摁进怀里,拍拍后背,“没事没事,我们都看着呢,再说蛋宝还是很乖的。”   “你摸着你的大胸肌,看着我的眼睛。”阮骄掰过他的下巴,“再说一遍你儿子很乖?!”   楚昱:“……”   楚相典这回是铁了心,必须见到大重孙子,楚昱和阮骄商量好,要是老头过来一时半会走不了,不如他们回去过年就待几天来的痛快。   定下行程,教导蛋宝小朋友认识太爷爷的课程提上日程。   蛋宝乖乖坐在儿童爬爬垫上,好奇地吃手手。   阮骄面色严肃,手里举着一张楚老爷子巨型照片,“蛋宝,首先认识这是太爷爷。不是食物,不能咬知道吗?”   楚昱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看着傻兮兮根本不在意的儿子,和举着遗像教学似的阮骄,无语凝噎,感觉一场巨大的腥风血雨正在酝酿。   阮骄又拿来很多楚相典的影像资料,每天都放给蛋宝看,终于在出发前一天把楚老爷子从蛋宝的食谱上拽下来,至于蛋宝会不会咬人,听天由命吧……   蛋宝是第一次坐飞机,还是十几个小时的越洋飞机,楚昱和阿姨准备好大量玩具、好吃的,气氛紧张得像是要去打仗。   阮骄则最后一次叮嘱蛋宝,一定不能咬太爷爷!   蛋宝看着亲爹逐渐狰狞的面目,懵懵懂懂,吓得赶紧点头。   去机场的路上,蛋宝小朋友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紧张,居然“嘭”一声剩下的那只大白耳朵也隐去了,不看屁股后面那只又短又胖的小尾巴,真是个漂亮可爱的小朋友。   阮骄高兴,抱着儿子的脑袋一通乱亲。   蛋宝小朋友小胖手嫌弃地推开亲爹的脸,莫名其妙。   楚昱凑过来,臭不要脸地嘚瑟,“我就说我儿子可乖啦,你还不信!”   “切!”阮骄撇嘴,“他现在根本控制不了,我跟你说到时候见着你爷爷,嘭嘭嘭,俩大耳朵齐刷刷蹦出来!”   “呸呸呸!”楚爸爸迅疾地亲他一口,堵着这张乌鸦嘴。   在飞机上只老实一会,蛋宝小朋友适应了环境,开心地开始撒野,最后把自己累得扒在机窗上睡着了。   两位爸爸轮流照顾蛋宝,顶着浓重的黑眼圈走下飞机。   楚相典亲自来接他们,上了车迫不及待地要看他家大重孙子。   楚昱掀开毛毯,小心翼翼把蛋宝送到他面前,“大名叫楚宁,小名叫蛋宝,一岁半了。”   楚相典仔细看着孩子,浑浊的双眼微微湿润,激动不已,“这孩子长得真好……等等!”   他意识到好像有点不对劲儿,转身问阮骄,“你八月份生的蛋,孩子出来就一岁半啦?”   阮骄:“……”   “爷爷,蛋宝比较特殊,蛋的年龄和他的年龄不是一比一换算的。”楚昱相当淡定,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哦……”老头儿被唬得一愣一愣,似懂非懂继续对阮骄说,“你们那里都是这么生的啊……还挺省事儿的。”   阮骄一脸想死的表情,憋了半天才别出一句话,“在我们那里这也属于意外情况。”   机场离楚家当地庄园比较远,车队稳稳行驶,快到家的时候蛋宝有点醒,在爸爸怀里扑腾着找奶吃。   人形打奶机阮骄相当专业,立刻冲好奶粉,把奶瓶送到小祖宗嘴边。   蛋宝双眼半睁半闭,咂吧两口,车里摇摇晃晃很是舒服,小朋友挣扎几下又睡过去。   直到晚饭时分,阮骄才抱着怂成个球的蛋宝从楼上下来。   楚老爷子带着三位仪态万方的太太,像一桌麻将开局似的坐在中式饭厅里。   阮骄拍着蛋宝的背,让他认人,“那个是太爷爷,记住了,一会不能咬啊!”   蛋宝对陌生环境有点敏感,扭头趴在亲爹肩膀上,拒绝交流。   楚昱揽住阮骄的腰,“没事,你看蛋宝多乖,都不乱叫。”   “高手在发大招儿前都会安静蓄力。”阮骄眼皮直跳,不祥之兆。   “啧!”楚昱的手偷偷溜下去捏他屁股,“别乌鸦嘴。”   楚相典从太师椅上站起来,“来,让太爷爷抱抱蛋宝。”   三位太太像花园里开会的麻雀,叽叽喳喳夸奖蛋宝小朋友,这也好那也好。   阮骄轻声在蛋宝耳边念叨,“好儿子,坚持让太爷爷抱抱,爹回去让江宓叔叔给你扮成小白兔。”   蛋宝本来默不作声趴在他肩头,闻言倏得抬起头咿咿呀呀也不知念叨什么,张开手自动让楚相典抱。   阮骄无语,心想江助我有罪,我对不起你。   蛋宝还算乖巧地让楚老爷子抱在怀里,楚相典摸着他屁股后面短肥的大毛尾巴,乐呵呵转身对三房太太说,“现在小孩儿衣服都做得太可爱,你们瞧还带尾巴呢。”   三位太太围上来纷纷夸奖蛋宝尾巴好看。   突然,众目睽睽之下,蛋宝笔直地竖起尾巴。   楚相典手还放在尾巴根上,“哎呦,还是高科技能动的,你们看看。”   阮骄心里咯噔一下,尾巴代表蛋宝的情绪,直挺挺地竖起来,是小祖宗发飙的前兆。   “爷爷蛋宝挺重的,还是我来……”   没等阮骄话说完,就听“嘭嘭”两声不大的爆音,蛋宝两只毛茸茸的大白耳朵又回来了!   “哎呦我的妈呀!”老头儿吓得手抖,但还是牢牢抱住蛋宝举在眼前,顿时头晕目眩,“这、这……这是我大重孙子?”   没等楚昱和阮骄上前抢下气鼓鼓的儿子。   蛋宝小朋友竖着高贵的短尾巴,双颊憋成河豚,呼一下,一簇指尖长短的蓝色火苗喷出来,楚老爷子额前花白的头发立刻冒起袅袅青烟。   阮骄眼疾手快,端起桌上汤盆兜头泼过去。   楚昱一把抢下闯祸的小恶魔塞进怀里。   三位太太集体懵逼,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楚相典头上顶着蛋花,烧焦的头发呲呲作响,眼皮上黏着醪糟,肩膀上挂着珍珠小圆子。   他用手抹下一脸粘稠,淡定自如地叫三个老婆退场,沉默拿起毛巾擦头擦脸,末了才问一句,“你们这是生了个哪吒啊?”   这回狡猾如楚昱,都不知道从何编起,看着狼狈不已的爷爷,低声埋怨阮骄,“你的嘴是开过光吗?说什么来什么!”   关键时刻,阮骄挺身而出,厉声训斥儿子,“楚蛋宝!跟你说过多少回,不许吐火不许攻击别人,你还是不要做人类的好,我把你变回大猞猁算了。”   也许是亲爹面目太过严肃可怕,闯下大祸的蛋宝小朋友突然意识到情况严重,揪住爸爸衣领,哭得稀里哗啦,黄豆大的眼泪噼里啪啦往下落,抽噎着咿呀,“爹爹……爸爸……耶耶。”   楚相典被哭得心一抽一抽疼,瞪了眼阮骄,“就你嗓门大!我大重孙子爱喷火喷火,爱呲水呲水,我乐意被他点着玩!”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看文愉快,鞠躬! 第53章   楚相典老谋深算, 阮骄虽然呵斥蛋宝,可每一句话都是说给他听的,蛋宝不是人类小朋友, 不过想想也知道他爹就不是正常地球人。   老头儿咂摸半天,很快想通坦然接受, 一边给蛋宝擦眼泪一边夸,“瞧这大耳朵, 这大粗尾巴……嗯……”   他看看绷着脸的阮骄, 哄孩子的楚昱,也不知道该说像谁,隔了半天,声音洪亮地赞叹:“多健康啊!”   看孩子抽噎的可怜, 楚相典不顾一身狼狈,赶紧叫人拿来一套金锁项圈, 哄哄大重孙子。   一套七只纯金项圈, 配七把镶嵌不同宝石的长命金锁, 由小到大一直能佩戴到上学。   蛋宝体力充沛, 比普通小朋友更擅长上蹿下跳, 佩戴东西很可能发生意外, 因此楚爸爸从来不许他佩戴任何饰品。   闪闪金光和五颜六色的宝石, 很快吸引蛋宝的注意力,小扇子一样的睫毛还挂着泪珠, 小手手已迫不及待地伸过去小心摸摸, 再偷偷看一眼亲爹的脸色。   “蛋宝, 谢谢太爷爷。”阮骄没好气儿地说。   蛋宝低头抠爸爸的手,这几个字太难为他的语言能力,只能小声在嘴里咕噜, “耶耶……”   乖巧不闹的蛋宝就像一只小天使,含泪的大眼睛,棕栗色的头发打着自然小卷,两只委屈趴趴的大白耳朵,耳尖黑亮的长毛耷拉着。   “看把我们宝贝儿委屈的,没事,太爷头发多不怕烧。”楚老爷子高兴地手舞足蹈。   蛋宝看着生气的亲爹,小心翼翼张开胳膊卖萌,“爹爹……抱抱。”   阮骄撑着不给他好脸色,心里早就被萌化了,接过蛋宝搂在怀里,“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蛋宝使劲儿点头,大耳朵摇得噗噜噗噜的,手指着楚相典叫了声“耶耶”然后脑袋甩成拨浪鼓,又说了声“饭饭”。   很好,能表达出太爷爷不能吃,说明脑子很清楚嘛。   阮骄接着问,“还有呢?”   “呼呼”蛋宝鼓起腮帮空吹两下,然后双手一把掩住嘴。   阮骄亲了亲儿子粉嫩的小脸,“乖蛋宝!”   楚相典看得莫名其妙,就听懂蛋宝说“饭饭”赶紧叫人重新收拾桌子,自己也去换衣服,这才一家人坐下来好好吃了顿饭。   楚蛋宝的新年过得格外惬意,楚老爷子对蛋宝是要星星不给月亮,家里的锦鲤、鹩哥、盆景都遭了秧,统统被蛋宝祸害一遍。   不过他还是牢记阮骄不能吐火,不能乱咬的教训,虽然调皮还算在爸爸们的预料范围内。   这天阮骄和楚昱照例给蛋宝讲图画书,锻炼他的语言能力。   楚老爷子在一旁喝茶,静静端详,顿感人生圆满,现在能见着第四代人实属不易。   “楚昱啊,你们啥时候打算再要一个呢?”楚相典喝口茶,“我瞧着蛋宝一个人有些孤单啊,再有个弟弟妹妹陪他就好了。”   楚昱正在讲三只小猪,听完这话直接卡壳,支支吾吾看阮骄,“嗯……这个不急吧。”   “阮骄,你们那儿都是独生子女吗?就不兴个枝繁叶茂啥的?”楚相典这回矛头直接对准疑似会下蛋的神奇男子。   “我们那里……”阮骄摸着儿子毛茸茸的大耳朵,尴尬扶额,“我们那里……蛋不太好找。”   “叮”一声脆响,许久没有活动的主神系统突然蹦出来。   【兜售各种异兽蛋,金木水火土五行齐全,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欢迎选购!全国包邮,次日就可达到您的被窝,假一罚十,十年老店皇冠卖家,顶级服务,亲想下蛋找我哦!】   “卧槽!”阮骄在心里骂街,绝望地闭上眼。   “哦……”虽说不太明白,楚相典还是表示理解,随意叮嘱一句,“不过你们还是得加把劲儿。”   客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凭一己之力“咕喳”下了蛋的阮骄身上,连不明所以的蛋宝都傻兮兮地看着亲爹。   阮骄一脸麻木,“我是谁,我在哪里,我为什么还要下蛋?”   蛋宝在太爷爷家度过整个新年假期,走的时候带的东西飞机差点没装下。   楚相典甚至送他一匹纯血小马驹,后续托运回国给他玩。   节后阮骄进组《远行的刺猬》,边柯柯这个角色,出身在富裕家庭,是位患有自闭症的绘画天才。   父母为他付出很多,为了孩子画出世界的梦想,妈妈在网上找到同样的三个家庭,带着不同的希望结伴旅行。   阮骄有一场特殊的戏,边柯柯幻想在野生动物园,打破一切阻碍给动物们依次画像。   剧组联系野生动物园,腾出一些小型动物的内场,拍摄没有动物的表演场景,然后在动物园员工指导下单独拍摄动物,最后两边镜头剪辑合成。   野生动物园其实并不适合拍摄,会影响游客和动物,但导演对这部电影的真实性,力求达到完美,多番沟通后,终于园区给出半天的时间配合拍摄。   阮骄他们必须抓紧时间,尽可能多拍镜头,才能剪辑出比较好的梦境效果。   阮骄进组后,楚爸爸又要上班又要带崽,好在蛋宝回来大耳朵又没了,剩下短短一点小尾巴,藏在裤子里就是个特别漂亮的小宝贝。   楚昱西装笔挺,潇洒单手抱儿子上班的照片就这样上了头条。   一两天不见亲爹蛋宝只是有点茫然,电话、视频还能骗得住,等到三天后楚昱干脆哄不住,蛋宝开始不吃东西,哭着喊着要找亲爹。   楚爸爸一个头两个大,联系阮骄,知道他们今天回到B市,在野生动物园拍外景。   他夹起儿子飞奔下楼,开车直奔拍摄现场,他们家小祖宗两顿没吃东西了。   到了现场,楚爸爸先带着蛋宝逛了逛小动物区,发现儿子对小动物们及其不友好,只有“饭饭”、“好吃”、“呕”三个区别。   那些小兔子、小鸭子、小猪看见蛋宝吓得屁滚尿流,稀里哗啦全跑没了。   真是尴尬的亲子旅行现场。   此时,阮骄吩咐完小助理去外面接楚昱,就进入大猫区进行拍摄。   由于狮子老虎生活的区域太过危险,狞猫、薮猫的生活环境比较类似,所以选择在大猫区隔离出一片拍摄场地。   由于是非常规拍摄场地,进场人员已减到最低人数。   导演指导一场与猛兽一起奔跑的幻觉戏,在场地规划出奔跑路线,动物园工作人员检查无误后,阮骄先试跑,走了几个定点觉得满意。   一切就位,风吹过远处边界低矮的土坡,一层沙土轻飘飘浮起来……   为了不打断拍摄,引起不必要的围观,更不想让蛋宝暴露在镜头里。   楚昱戴着墨镜,抱着蛋宝在大猫区外围等待,今天不是周末来游玩的游客寥寥无几。   突然“嘭嘭”两声,蛋宝又现原形,两只毛茸茸的大耳朵直挺挺地耸在脑袋顶上,裹在裤子里的尾巴也爬出来,像天线一样撅着。   “爹爹!”蛋宝十分不安,在楚昱怀里扭来扭去,挣扎着要下地。   “蛋宝乖乖,马上就能见到爹爹。”楚昱对他的大耳朵习以为常,淡定安慰儿子,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心。   蛋宝急得咕哩咕噜,嘴里不知道在说什么,使劲儿拍打楚昱的肩膀,“爸爸!爹爹!”   “宝贝儿你到底怎么了?”楚昱感觉不对,蛋宝黑溜溜的眼球已经变成猞猁的浅金色。   蛋宝嗓子里呜呜叫几声,突然力大无穷,毫无征兆的翻身从楚昱怀里跳出来,没等落地就已变回一只帅气逼人的雪白大猞猁。   身上的衣服撕裂一地,只剩外面的背带裤诡异地挂在大猞猁身上。   蛋宝来不及跟楚爸爸解释,粗壮有力的后腿蹬地一跃,轻松跳过两米多高的围栏,冲过猛兽隔离沟,直接跑进大猫活动区。   “蛋宝——”楚昱吓到崩溃,手足无措地沿着围栏往大猫区入口跑去……   而此时,刚跑到土坡前的阮骄,抬头就看见一只体型矫健的成年狞猫,瞪着浅绿色的大眼睛,呲出巨大的犬齿,俯身准备向他扑来!   由于是一个超越镜头,快到终点,阮骄已经将摄像机和工作人员甩在身后,独自面对一只战斗力爆表的狰狞大猫。   身后人群已经乱作一团,千钧一发之际,就见一团白色身影从远处奔来。   一只穿着背带裤的雪白大猞猁从天而降,稳稳堵在阮骄身前。 第54章   狞猫没见过大白猞猁, 吓得低声呜叫,暗暗后退两步,但这是只要面子的大猫, 丝毫没有逃跑的征兆。   蛋宝气势很足,呲着尖锐的犬齿, 俯身耸肩,大脑袋贴地, 厚实的大爪子拍起沙土飞扬。   但他明显缺乏街头斗殴经验, 张嘴“嗷!嗷!嗷!”发出幼年猞猁短促奇葩的叫声,撅着尾巴,套住背带裤的后腿儿使劲儿往后踹,想把裤子踹下去。   阮骄看见刚刚还缩头缩脑的狞猫, 眯起眼,脸上闪过诡异的嘲讽表情。   别看这只大白玩意儿个头挺大, 张嘴就知道还是只奶娃娃。   狞猫悄声上前两步, 得意发出激光电音似的一串嗷呜, 丝毫不气弱, 论单挑成年猞猁打不过, 收拾个小崽崽还是易如反掌。   阮骄看见儿子后腿紧贴抖了抖, 这明显是被吓尿了啊!   他功法全失手无寸铁, 焦急呼唤:“蛋宝过来,快躲开!”   小猞猁用自以为威武雄壮的奶音, 又冲着狞猫“嗷!嗷!嗷!”一顿, 怎么看都在是说, 你别过来啊,再过来我挠你啦!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狞猫早就不吃这一套,放开嗓子在一串电子音的伴奏下, 毫不犹豫冲下土坡,诱惑性大转弯,在蛋宝三步开外亮出锋利的兽爪和雪亮的獠牙。   蛋宝被它晃得左奔右跳,没有野外捕猎能力的小猞猁居然把自己晃了个跟头,灰头土脸爬起来,怯懦又坚定地守在亲爹前面。   阮骄不敢说话也不敢做其他动作,生怕蛋宝一分心就被狞猫揍了。   野外生存能力虽然不及格,可蛋宝还是成功拖住凶狠的大猫,动物园工作人员带着麻醉枪正在赶来的路上。   楚昱被阻拦在工作人员入口处,看着爱人和儿子面对猛兽只有招架之力,焦急万分不停询问捕兽员什么时候到来。   阮骄不敢妄动,四处张望早春贫瘠的土壤,柔弱的高草丛,想捡根树枝都不容易,根本没有驱赶野兽的武器。   狞猫亮出锐爪试探向前,蛋宝威吓吼叫,却一步一退,很快就退到阮骄面前。   楚昱看见两只大猫警觉对峙,空中传来一阵稀奇古怪的叫声。   他心急如焚推开警戒人员,冲进大猫园,被身后的保镖死死抱住。   就在门口骚动频出时,狞猫终于向蛋宝和阮骄发起了攻击。   一阵尘土飞扬,高草丛中隐约看见一黄一白,两条矫健的身影上下翻滚,有力的爪子嘭嘭往对方脑袋上招呼。   蛋宝斗殴完全没有章法,全凭体格够大平时吃得够好,一腔蛮力一爪子呼在狞猫脸上,乱拳打死老师傅。   张狂的狞猫被拍懵了,没等回神,就见蛋宝浅金色的眼睛吊起,张大嘴“呼”一声,一簇金色的火苗直扑狞猫面门。   蛋宝太过紧张,火势难以控制,喷了狞猫一脸不说,回火也糊自己一脸。   两只大猫被火烧燎得满脸黢黑,“嗷!嗷!嗷!”的怪叫和“嗷——”的长调电音此起彼伏,场面一度失去危险性,又尴尬又搞笑。   狞猫野兽本能对火十分惧怕,一蹦而起跃出殴斗圈,舔了舔自己焦黑冒烟的胸毛,那表情仿佛在说,mmp!老子遇上白化病猞猁,超能打就算了,怎么还是个打火机呢?   蛋宝抖抖烧成方便面的胡须,张口呼喝,却喷出一口黑烟,把自己呛得“吭吭吭”直咳嗽。   阮骄跑过去一把抱住二次毁容的儿子,蛋宝肌肉紧绷瑟瑟发抖,雄性猞猁三十个月才完全成熟,蛋宝虽说是异兽,体格健美、毛发异常,毕竟刚刚八个月,地地道道是个傻孩子。   又怂又萌又勇敢的小蛋宝,看着黑脸狞猫慢慢退出土坡,终于放松,两只爪子捧着黑糊相间的脸,一脑袋钻进阮骄怀里,“呜呜呜”吓哭了。   “蛋宝乖,不怕不怕。”阮骄揉着儿子颈后软毛,轻声哄着。   捕兽队姗姗来迟,大家隔着高草丛,大猫打架一地烟尘,谁也没看清到底怎么回事,就见狞猫傲慢地跳上土坡,一步三回头见鬼似的跑掉了。   楚昱不顾保镖、工作人员阻拦,冲破层层阻碍,奔过去一把抱住老婆儿子,卸下极度紧张才觉得浑身冰凉手脚发麻。   阮骄被儿子老公抱在中间,哄完小的哄大的,忙得不亦乐乎。   “是我没看好蛋宝。”楚昱一边蹭儿子脸上的糊毛渣子,一边自责地说。   阮骄拍拍他的背心,六神无主的楚爸爸看起来特别美味。   惊恐过后“色向胆边生”,阮骄舔舔嘴,抵住他的额头,“哥哥,我见犹怜,好想亲你哦。”   楚昱哭笑不得,身边人群来往纷乱难以下嘴,劫后余生心潮澎湃地轻叹:“回去再说……嗯……回去叫你银瓶乍破水浆迸!”   说完耳背倏得红了一片,抱起缩头后怕的蛋宝,在保镖护卫下大步向园外走去。   阮骄跟身边紧张的小助理和导演交代一下,快步追上楚昱,凑到耳边色兮兮地说:“嘿嘿……等你铁骑突出刀枪鸣,敢吗豪门老男人?”   捂住蛋宝的大白耳朵,楚昱轻声呵笑,转头趁人不注意亲吻他的鬓角,“听说你要开学了?恭喜啊,补考顺利哟!”   阮骄满脸写着高兴,“……”   两位爸爸在早春寒风中肆意发情,可怜蛋宝小朋友捂着又黑又焦的脸不敢抬头,偷偷看胸前焦黄的大毛领子,“嗷”得一声哭出来。   之后还发生一段小插曲,野生动物园管理人员打上门来,想登记蛋宝基因,野生猞猁从来没有白化种存在。   由于蛋宝太过特殊,楚昱早就为他准备好一套手续,蛋宝小朋友是只西伯利亚进口猞猁,想研究?去西伯利亚吧,我赞助!   律师很快接手这件事,把好事人员全都堵在门外。   两位爸爸仔细给蛋宝洗澡,叫来医生检查,除了漂亮的大白毛焦糊的不像样子,蛋宝小朋友非常健康。   蛋宝是个特爱臭美的小家伙,变成猞猁时无时无刻不在呵护他的大白毛,舔爪爪舔脚脚一遍又一遍洗脸。   现在,望着镜子里剃得跟狗啃一样的怪物,一脸生无可恋。   “蛋宝,毛毛很快就会长出来。”阮骄拍拍儿子的小屁股,“我们家宝宝还是帅气的小伙子。”   蛋宝给亲爹一个“切”的眼神,默默趴在地上,他已经是一只毛毛失格的猞猁了,江宓大美人一定不喜欢撸自己,惆怅、委屈、想哭。   楚昱拿来他最喜欢的奶糕,心疼地放在他嘴边,“蛋宝,爸爸明天带你去美容修毛毛好吗?”   蛋宝侧躺在软垫上,大脑袋凑过去闻闻奶糕,伸出粉嫩的小舌头,心如死灰地舔了两下没吃。   两位爸爸面面相觑,儿子也太爱美了吧?   “蛋宝,你是男孩子,你有健壮的大腿,有力的爪爪,皮毛是身外之物。”阮骄拉起蛋宝,撸起袖子握拳露出细白的小胳膊,“伤痕才是男人的勋章!”   蛋宝“呜嗷”一声,双爪掩面开始就地打滚,浑身上下写满我不听、我不听,我就是一只皮毛漂亮的贵族猞猁!   楚爸爸没办法,抱起满地打滚的儿子,“乖宝,走爸爸现在就带你去美容,修毛毛,修好了可漂亮了。”   阮骄看得直摇头,刚跟狞猫叫板的大概是个假蛋宝,这是只货真价实的少爷秧子。   天擦黑的时候,楚昱开车回来却不进门,打电话给阮骄,结结巴巴叫他出来接蛋宝。   阮骄莫名其妙,穿好外衣拉开车门,“我勒了天啊!儿子怎么成泰迪了?”   蛋宝头插在后座缝儿里,被楚昱强行拔/出来,委屈的泪水涟涟。   猞猁的毛是非常密实丰富的,蛋宝一看就被细心修剪过,大脑袋修得圆朵朵,丰满蓬松,大胸脯毛被修剪出明显的倒三角围巾,配上两只直挺挺,带黑天线的大耳朵,要多可笑有多可笑。   阮骄再三警告自己,不能笑一定不能笑,可是实在太逗了!   他掐住大腿强忍,最后还是当着受害人的面爆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亲爹嘲笑最为致命!   蛋宝跳起来一爪子推开他,昏暗中像一条银白的闪电,冲进家门钻在沙发角落里,头冲墙撅着屁股不肯出来。   这比毁容还可怕的美容,对蛋宝小朋友打击巨大,连续三天没出家门,连最喜欢的别墅院子里下午晒太阳都不去。   幼年异兽对变形的控制能力很弱,蛋宝一时半会变不回来,这也是他格外在意毛毛的原因,顶着泰迪头的猞猁宝宝亚历山大,对两位不靠谱的爸爸已经失去信心。   好在阮骄开学的第二周,周末的早上蛋宝恢复人类状态,并且非常贴心地隐藏住大耳朵,他对身体的控制能力正在慢慢进步。   但爸爸们很好奇,为什么蛋宝不愿意收起尾巴呢?   通过几次观察阮骄猜测,蛋宝语言能力不好,很多时候不懂表达情绪,于是小朋友很聪明地留下小尾巴方便爸爸们观察。   为了庆祝蛋宝小朋友摆脱傻不拉几的泰迪造型,楚爸爸特意包下新开的“爱丽丝仙境”主题餐厅,带臭美小少爷出去玩玩。   两位爸爸心照不宣,蛋宝在融入人类方面还有极其漫长的路要走。   餐厅所有歌舞节目,卡通灯光秀让蛋宝小朋友目不暇接,特别是变兔子魔术,他流着哈喇子好想拥有帽子,这样就有吃不完的兔兔啦!   说到兔兔,楚蛋宝似乎想起什么,拽住阮骄袖子,“爹爹,兔兔……江兔兔。”   阮骄后心一凉,不要跟小朋友随便许诺,江助在肯不肯扮演兔子都两说,问题是他刚跟季琛扯证,俩人正在日本度蜜月,从哪里抓个大美人给儿子扮兔子啊!   “宝贝儿啊,你看这里这么多萌萌哒兔兔小姐姐呢。”阮骄垂死挣扎,糊弄儿子。   蛋宝奋力摇头,小脸一本正经儿,“江……兔兔啊!”   楚昱听得一头雾水,怀疑他家大宝贝儿又欺负小宝贝儿了,狐疑地看一眼阮骄。   “嘶……”阮骄牙疼,亲爹的小噩梦啊,还没完没了的。   楚爸爸不喜欢任何人糊弄他儿子,要求对小朋友一定要诚实,特别是不能乱许诺,一旦许诺必须做到!   “蛋宝放心,爹周末一定给你弄只美人儿兔兔,今天先算了吧,乖儿子。”阮骄殷勤地给儿子喂口甜汤,小声交易。   蛋宝小朋友愁眉紧锁,认真思索后含着汤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亲生的,真好!”阮骄亲口儿子肉肉的脸颊,绝望感叹。   晚上楚爸爸在书房加班,楚蛋宝沉迷喝奶。   阮骄终于得空给许久未联系的韩熙打了个电话。   自从韩家老大怀疑自己家弟弟对别人老婆欲行不轨,就把韩熙拎回去,你不是想认真混娱乐圈吗?好啊!一脚把韩熙踢到戏堆里,大大小小通告,各种各样的节目挨个上。   韩少爷的劳动强度堪比卖身还债,真是大海的水啊全是我的泪。   直到楚昱抱崽上班的照片打上头条,韩熙才从发配边疆劳动,改判回家继续劳动改造,除了上戏,天天给他哥跑腿。   不过听说最近韩家老大出长差,韩少爷正在满城撒欢儿。   “少爷,我能求你点事儿吗?”阮骄看眼喝奶的儿子,捂着电话小声说。   韩熙何时听过阮骄这么小心翼翼的电话,惊讶中带着看戏的兴奋,“怎么了?你家暴楚叔叔啦?”   阮骄:“……”   “我觉得我应该跟你大哥好好谈谈。”阮骄咬牙切齿。   “别介!”韩熙叫声惨烈,“好汉饶命,有事儿您言语啊,舍命炸粪车我都去!”   杀猪似的嚎叫,阮骄把手机提远,“你恶不恶心,周末你有事吗?”   “有啊。”韩熙毫不犹豫。   “有就推了!”阮骄急眼,“找件漂亮的兔子卡通服,要白的啊,穿上来我家。”   韩熙惊呆,这要求太过诡异,好像有生命危险。   “出声儿啊?你听见没有?”半天没有声响阮骄追问。   韩熙结结巴巴,“我才几个月没见你,你就发展出这么变态的爱好了?”   “滚蛋!”阮骄一巴掌拍在小床边,吓掉蛋宝奶瓶,赶紧给儿子扶好,“是蛋宝,闹着要看真人、大美人扮演的兔子,我想了想你那演技演兔子还是够的,江湖救急啊。”   “哦,哄小孩啊,你早说吓死我了。”韩熙擦把汗,“没问题,告诉蛋宝,韩叔叔就是只帅气的大兔子!”   阮骄无语,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叮嘱说:“你记得啊,萌萌哒、软软哒是可爱那一挂的兔子,不是猥琐肌肉兔,别演错了。”   两人又越好时间,刚挂断电话,蛋宝的奶也喝完,边打瞌睡边叫“爹爹”。   等到周末,楚昱下午有个必须出席的酒会,家里就剩坐立不安的阮骄,和全神贯注等兔兔的蛋宝。   韩熙根本没打招呼,非常准时地出现在别墅。   由于他跟阮骄来往比较多,别墅工作人员都熟悉,没有任何阻拦直接摁响大门门铃。   今天阿姨休假,家里只有爷俩,阮骄听见门铃先是疑惑,看看表猜测是韩熙到了,非常自然地看都没看直接来开门。   “亲爱的蛋……”   “哐”一声巨响,阮骄大力甩上门,整个人堵在门板上。   就这么电光火石一瞬,蛋宝看到门外雪白的大耳朵,兴奋地爬起来拍打茶几,“爹爹!兔兔!”   “不,儿子,那不可能是兔子,你爹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怕的玩意儿。”阮骄虚弱地靠着门,“乖宝,这种怪物影响审美,咱不看了好不好,爹爹给你扮兔兔好不好?”   蛋宝只看见一个虚影,脑补可爱兔子,不依不饶,“不!不!要兔兔!”   “宝宝,你可不要后悔啊,爹爹可警告过你啦,一定要看?”阮骄给儿子做心理建设。   门外,兔子已经开始踹门,韩熙捏着嗓子叫蛋宝,声音好像大灰狼。   蛋宝已经期待好久美人儿兔兔,哪里肯善罢甘休,用力点头非看不可。   “好吧,你已经是个大孩子了,要懂得承担后果。”阮骄拧开门把手,慢慢拉开大门。   “蛋宝小朋友,大兔几来看你啦。”韩熙穿着笨重的服装,戴着大白手套,在胸前比个小心心。   就见蛋宝小朋友,惊喜的小表情一瞬间变成惊愕,然后迅速变成惊恐。   最后对着韩熙弯下腰,来了个“呕”……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营养液,还有投雷,谢谢陪伴这篇文,陪伴我到现在,谢谢留言、订阅,正文接近尾声,再次感谢大家!   如果大家有时间,可以搜索一下狞猫和猞猁的叫声,特别好玩,听完笑趴_(:з」∠)_ 第55章   韩熙其实身材长相条件非常好, 奈何审美奇葩,加上自带谐星气质,平时正经儿的时候勉强能看, 一旦放飞就是恐怖片。   他一米八七的大个儿,脑袋顶上一对高耸的加长版兔耳, 搞了个稀奇古怪的飞机头,满脸写着“小朋友烫头吗?”   身上更没眼看, 好好的大白兔子服被他搞得跟圣诞树似的, 挂满各色装饰,为了体现萌感,穿了一条粉色的天鹅纱裙,底下一双肌肉纠结的健壮大腿, 套着带白毛的白丝袜,最后穿了一双巨大的软毛兔子鞋, 标准人没到脚先到。   韩熙一蹦一跳稀里哗啦, 满身叮当乱响地挪进屋, 冲小朋友张开双臂, “蛋宝!Surprise!”   蛋宝连滚带爬藏到亲爹背后, 只露出小脑袋, 指着怪物, “啊!哎呦——”   “我友情给你翻译一下,我们家小少爷说, 别过来, 再过来咬你啊!”阮骄双手抱臂凉凉说。   韩熙不服气, 有可怕的身高摆出卖萌动作,“蛋宝小朋友,你要的大美兔几已经到货了哟, 我们一起来玩儿吧!”   “走!”蛋宝死死抓住亲爹,差点扯下阮骄裤子。   韩熙受到一万点物理打击,摊开戴着大白手套的双手,长长的耳朵,洁白的皮毛,粉纱水晶、亮片珠串,多么梦幻,简直无以伦比的搭配,可爱得要死啊!   阮骄让儿子爬到背上,托着小屁股送上肩头,走到韩熙面前,揪起毛绒白丝“啪”得弹回去。   “嗷!”韩熙双手交叉捂着大腿痛呼。   “嗷——”蛋宝抓住亲爹的头发,冲天花板高兴地跟着喊一嗓子。   沙发上放着阿姨叠好还没来得及收起的衣服,阮骄扒拉出楚昱的居家服扔到韩熙脸上,“快换下来!你这样儿,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我有什么变态爱好呢!”   “我……难道不萌不美吗?”韩少爷原地跌撞转圈,“超卡哇伊好不好!”   “呕!”蛋宝扒着爹爹的脖子干呕。   当着宝宝面阮骄不能骂人,冷笑说,“卡哇伊就算了,你这肉质和块头儿倒是够我们家小祖宗吃几顿的。”   韩熙看这爷俩反应,咬着手背想半天憋出一句话,“本少爷容许你们两个奇异的审美。”   阮骄冲他做个“滚蛋”的口型,一本正经说:“快换了跟蛋宝玩儿会,估计看过你这样的怪物,我儿子以后再也不会要闹着要萌兔了。”   退去辣眼的装扮,蛋宝还是很喜欢和韩熙玩的,因为韩少爷丢掉仅有的那一点智商,基本上跟小朋友没两样儿。   阮骄托腮看着两个人类化身动物,上蹿下跳闹得忘乎所以,仿佛置身植被茂密的原始森林。   天啊……原以为只有蛋宝这种特殊的小朋友,才会淘得无法无天,韩少爷卸下人类的伪装简直不相上下,这小时候得被扔多少次垃圾桶啊?   “少爷,你会喷火吗?”阮骄已经开始怀疑韩熙的品种。   韩熙正和蛋宝在球池里疯,猛回头看见阮骄,突然想起什么,光着脚抱头跳出来,蛋宝在身后疯狂发射软沙包。   韩少爷一跑,顺利将战火引到阮骄这里,短距离蛋宝打人百发百中,软沙包揍得亲爹站在沙发上跳。   “蛋宝!不许胡闹!”阮骄板起脸,蛋宝果然收敛,跑向藤筐钻进去自己玩。   韩熙洗过手,过来帮阮骄给蛋宝榨胡萝卜汁。   “前两天帮我哥哥干活,听说楚叔叔包了我们家商场所有的室外大屏幕,这是要干嘛?”韩少爷将楚昱的秘密行动立刻汇报。   阮骄不太在意,专心致志榨萝卜,“谁知道啊,他最近挺忙的,晚上都在加班。”   “一入豪门深似海,有时老公是路人。哎,我懂。”韩熙唏嘘。   阮骄咬牙蹦出“你懂个屁!”的嘴型,把削刀和胡萝卜塞他手里,“削皮!”   阮骄嘴上不说,有些事不知道则罢,知道了那颗叫做好奇的小种子就从心底发芽,一只只小藤蔓轻轻骚动。   蛋宝变成猞猁时,主食是各种奶糕、肉糊,变成人类可不敢让他乱吃。   可小朋友一时半会改不过来,对蔬菜水果很是抵制,每次吃果蔬辅食都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战争。   奇怪得是韩熙哄他喝果蔬汁异常顺利,大概因为玩得够痛快吧。   这只兔子丑是丑了点,实用性还是很强的。   直到哄睡蛋宝,韩熙才回车里拿过衣服换好,准备回家。   阮骄感叹,韩少爷干什么都不靠谱,只有两个优点,人缘好,带孩子技能牛逼!小蛋宝被他哄得百依百顺,亲爹见了喜极而泣。   “少爷,赶紧成家,弄个小少爷跟你玩儿。”阮骄靠在门框上,冲他笑得格外开心,“别埋没你带孩子的超群技能。”   韩熙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看夕阳温柔地画出阮骄动人的眉目,化在幸福里。   “你和楚叔叔啥时候办事儿啊?一卡车钢镚都换好了,就等结婚现场给你俩埋咯。”韩熙叉腰,笑得像一只鲨鱼。   “我怎么觉得,你楚叔叔办事儿前会先找你哥呢?”阮骄沉思。   “溜了溜了,别提我家老大,我们还能做朋友。”韩熙到现在还有门禁,赶紧开车跑路。   楚昱今晚又是八点多才回家。   进门看见阮骄带着蛋宝在看动画片,拉开领带,解开袖扣坐下来一起看。   “爸爸!”一天没见楚昱的蛋宝,立刻爬到楚昱身上,脑袋在颈窝蹭了又蹭。   楚昱亲了亲奶香的儿子,“蛋宝在看什么呀?哦……那个就是蛋宝喜欢的萌兔兔啊。”   蛋宝顺着手指看了一眼电视上的兔子,一脸麻木,“饭饭。”   “嗯?”楚昱惊呆,不是天天吵着喜欢萌兔兔吗,怎么转眼就恢复食谱了?   “以后咱家兔子就只有被吃这一条死路了。”想起下午可怕一幕,阮骄扶额。   “嗯?!”楚爸爸震惊,不是天天教宝宝爱护小动物吗,怎么这会全吃了?   阮骄和儿子坚定地异口同声,“兔兔!饭饭!”   楚昱:“……”   没到九点,楚爸爸就抱着蛋宝上楼洗澡准备睡觉,因为蛋宝沉迷吃奶,睡觉还得耗一会。   楚昱不喜欢屋里有外人,平时就一个住家阿姨,带着白天的钟点工干活。   阮骄也不是会干家务的主儿,草草收拾一下,拎起楚昱扔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突然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纸张掉出来。   他们同一屋檐下生活近两年,阮骄从不过问公司事务,也不会去书房翻看东西。   楚昱也是,从不干涉、挑剔阮骄演戏,人渣夫妇那事他全程隐身,给予爱人完全的主动权。   楚爸爸是个非常顾家的男人,再忙再累,哪怕上表开会、掐点批文,都会按时回家陪蛋宝吃饭。   最近一周他时常晚归,就是回来哄睡蛋宝,也会在书房加班,细细想来非常反常。   看还是不看?阮骄盯着脚边纸张,冥思苦想。   韩熙带来的诡异消息,好奇心驱使他最后决定拾起来,闭眼双手合十嘴里念叨,“楚爸爸对不起,我就看一下下。”   然后小心翼翼展开捧在手里……   那是一张用签字笔画得简笔画,黑色的线条下隐隐露出铅笔草稿,可以说相当认真。   纸张正下方是一只猫脚浴缸,丰富的泡沫爬满浴缸壁,甚至有几只泡泡飞向天空。   浴缸里寥寥几笔勾画出一位张开双臂的男人,惊奇又开心地望着天空。   天上几朵白云托着入睡的月亮,点缀几颗小星星,中心有颗硕大的星星带着气流尾巴,冲着浴缸飞来。   周围用红笔批注着密密麻麻的文字,有的是要求星星颜色,有的是要求亮度,还有屏幕尺码,清晰比等等,面面俱到,那是楚昱的笔迹。   对别人来说这不过是一张简单的图画,但对阮骄来讲这是震撼心灵的宝藏,他就是那颗亮晶晶的小星星,迷迷糊糊掉进楚昱的浴缸里,成为他难以割舍的牵挂。   阮骄将纸张压在胸口,长长呼出一口气,压下涌到心头的爱慕感动。   他很明白楚昱在准备什么,商界叱咤风云的人物,楚家接班人,每天下班后伏案细心勾描准备结婚礼物,安排布置婚礼惊喜。   楚昱虽然在床上闷骚,但感情的表达是内敛复杂的,他虽然严厉要求阮骄学习、生活,但从不强求对方做到多好,很多时候更像一个坚定的后盾,沉默又温柔的港湾。   “人形打奶机,快来给你儿子冲奶。”楚昱抱着洗得漂漂亮亮的蛋宝,在二楼毫无形象地喊一嗓子。   阮骄迅速放回纸张,收拾好情绪蹬蹬跑上二楼。   蛋宝换上睡衣,窝在爸爸怀里蹭着大胸肌找奶,楚昱像小时候一样来回走轻轻摇晃。   阮骄试了试奶温,把奶瓶递给迫不及待的蛋宝,突然侧头吻住低头看儿子的楚爸爸。   楚昱惊呆,这个吻太过温柔缠绵,甜美得让人升天,他眯起眼不忍打乱,任凭阮骄主动。   蛋宝也惊呆,奶都不喝了,一瞬不瞬盯着爹爹咬爸爸的嘴,咬好长时间好无聊,小朋友扭头开始咬奶瓶。   之后的一周楚昱继续装作工作繁忙,加班不辍,阮骄顺水推舟,也装毫不知情,演戏、上学、带崽一切照常。   终于有一天早上起来,楚昱一边对镜打领带,一边佯装不在意地问:“你周二有课吧?下午也没戏是吧?”   阮骄刚洗漱完,正在看今天《远行的刺猬》进度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是对行程了如指掌,明知故问。   “是啊,怎么了?”阮骄放下资料,趴在乱糟糟的沙发里,托腮兴奋期待。   楚爸爸从穿衣镜中看见他小狐狸似的模样,心中激荡脸色不破,继续说:“那我中午去接你。”   楚昱其实很少出现在阮骄的外部生活中,非常注意给爱人一个独立形象,不是豪门儿媳,带崽老妈子,而是会成长为和他一样优秀的个体,虽然最后一点现在看来是个幻觉。   “干嘛啊,你不早说,我约了人吃饭的。”阮骄晃着脚丫子挖坑。   楚昱拉紧领带差点把自己勒死,“推掉!和我吃!”   “和你有什么好吃的,天天吃,已经不下饭啦。”阮骄哗啦啦翻资料。   “胆子大了,敢嫌弃我?”楚昱西装革履走过去,弯腰挑起他的下巴,“周二下课,学校门口不见不散。”   然后他迅疾地亲啄一口阮骄微翘的嘴角,满含深情的眼眸不肯离开。   “好!”阮骄舔舔嘴,臭不要脸,“哥你好甜。”   周二一大早楚昱就没影了,阮骄去学校前,江宓过来接蛋宝去金盛。   阮骄没敢大张旗鼓捯饬自己,在镜子前黏糊半小时差点迟到。   整整一早上阮骄都处于灵魂出窍状态,坐在最后一排,对着窗外才冒新叶的树枝傻笑。   最后一节课,走失的灵魂终于找到家门,阮骄进入坐立不安的焦虑状态。   由于是表演课,老师特别点名他上来和另外一位女生,即兴表演主题小品。   阮骄心都飘走能演个屁,老师看过他的边柯柯表演,纳闷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不在状态了?   等轮到最后一名女生表演,离下课时间不远,她突然挑选阮骄做表演搭档。   阮骄整个人就像一只快要爆炸的热气球,晕晕乎乎走上台。   小品的主题叫“意外之喜”,女生全程在犯花痴,阮骄基本在胡说八道。   老师实在忍不住,下场指导,“阮骄,你情绪不对,这里必须有爆发力。”   “爆发爆发,好的、好。”阮骄虚应,望着表演教室里大挂钟,还有三分钟,老子就要结婚啦!   老师对他的态度十分不满,“你看着我!将你心里最想说的话喊出来!”   阮骄不想看他只想看表,傻愣着望天。   “你今天不冲破心里束缚是不会有进步的。”表演老师非常敬业,“今天我陪你,等你找到那个感觉。”   时针、分针、秒针汇合在一起,像起跑的发令枪,阮骄的灵魂已经就地百米冲刺。   最后的理智抓住身体,他看着老师满脸智慧的皱纹,双手握拳用尽全力喊:“我要结婚了!”   老师突然振奋,一拍大腿,“很好,就是这种状态,再来一遍!”   “我要结婚了!” 阮骄在老师的鼓励下振臂高呼,然后秋风卷落叶似的冲出教室,留下一众懵逼师生。   老师:“……”   阮骄刚跑出教学楼,就被江宓和保镖拦住,塞进保姆车,车上造型师严阵以待,照顾他穿好新郎燕尾服,三下五除二弄好发型。   江宓笑着将一束淡雅别致的手捧花塞给他,“楚先生就在校门口。”   “我我我……他他他……”阮骄紧张地舌头打结。   江宓忍笑拉开车门,阮骄用行动证明,此时他不需要说话,只要奔跑就够。   他穿着修身三件套礼服,抱着花束前后保镖开路,很快到达校门口。   急切的脚步慢下来,门口穿着与他同款礼服的楚昱,一手提花一手抱崽,潇洒地靠在车门上。   “爹爹!”蛋宝小朋友也有模有样穿着礼服,棕栗色微卷的头发在暖阳下发光。   这是一幅绝美画卷,阮骄难以自拔停下脚步欣赏。   楚昱抱着蛋宝慢慢迎上来,当着众人面亲吻他的面颊,“宝贝儿你真准时。”   “加半个月的班,就为这个。”阮骄难得红了眼睛。   楚昱与他额头相抵,轻啄他微红的眼角,“为了给你一生一世!”   “还有下一生下一世。”阮骄低喃,坚定地吻上楚昱的嘴唇。   夜晚,华灯初上,B市所有室外大屏幕、室外灯幕都被一幅画霸占,闪亮的小星星从天而降,落入一个温柔的怀抱。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落到怀里变成你……” 正文完结! 第56章   楚爸爸抱儿子午休时不幸穿越。   书界中转站里, 系统233向他普及穿书要点,经过十五分钟简单培训,楚霸总成功掉进《问鼎苍穹》。   一阵骇人的急速下坠后, 楚昱掉入一个湿滑黏腻的怀抱?   系统233在透明界面提示:   【主人,您掉入本书看到的第一个人类, 就是原书的阮骄哦,请尽情享受灵魂的重逢!】   楚昱慢慢睁开眼, 心情激荡……   “卧槽!什么玩意儿?这是骄骄?!”楚昱极少彪脏话, 但眼前的场景太过惊悚。   紧紧抱着他的是一只怪物,鲶鱼嘴,青蛙眼睛,头上顶角, 双手巨大带璞,全身布满粘液, 湿淋淋站在漆黑的水潭边。   似乎看出对方丑拒的心情, 怪物眼角下垂, 十分可怜“呜”一声, 却没松开禁锢楚昱的臂膀。   楚昱满身黏腻, 在他怀里打滑扑腾, “大仙儿, 你先放开我好吗?这里有人吗?”   系统233科普过《问鼎苍穹》乱炖一锅的世界观,楚霸总满头包, 好在怪物似乎没有恶意。   当他挣扎得筋疲力尽, 怪物纹丝不动, 洞口突然传来冷冽动人的声音,“鲛奴,跟你讲过多少遍, 不要乱抓东西吃。”   冷傲决提着酒壶,肩头站着一身华丽羽毛的白灏,逆光而来。   黢黑的大怪物,听见声音“啪叽”扔下楚昱,拖着满是鳞片的蛇尾,滑到大魔头身边,亲昵地顺着他的腿卷上去。   楚昱摔得头晕眼花趴在地上,顺着面前漂亮的脚丫子一路看上去,松垮随意的黑袍,赤红乱散的腰带,有力但不夸张的胸肌……终于眼神爬到他脸上。   那是一张与阮骄截然不同的脸,入鬓长眉,桃花眼,薄情唇,只是清冷中透出几丝熟悉的逗比风味,慢慢与楚昱心中的阮骄重合。   阮骄的灵魂美得惊心动魄,楚霸总觉得这次穿越真是赚大发了!   “叮”系统界面发出提示:   【主人,已成功发现大魔头,启动脑电波干扰系统,确保对方不会一下摁死你。加油!攻略魔头早日回家!】   楚昱惊呆,“等等你是说,我自己的老婆还要重新追,追不到就回不了家?”   【主人,不需要追哦,你只需日到他,我会给您提供各种贴心服务哒,甘巴爹!】   楚昱:“……”   已经有几百年?没人敢用这种眼神盯着他,冷傲决有些意外,意外的是他并不想一下弄死对方,嗯……怎么也得多弄几下吧。   他放下酒壶,躬身掐起楚昱的下巴,相当不屑,“仙?”   楚昱木然摇头。   “妖?”楚昱随手晃晃他的下巴,手感不错。   楚昱对老婆的形象相当满意,嘴角噙着诡异的微笑,接着摇头。   “哦……”大魔头若有所思,不咸不淡地自语,“原来是个串儿。”   “???”楚昱茫然。   “妖、仙、凡人胡搞出来的脏东西。”大魔头轻哼,既不是妖又不是仙,却能通过层层结界来到这里,只是个摸不清法力的二串子。   楚霸总瞬间气笑,能把混血解释得如此超凡脱俗,只可能是他们家骄骄!   “哟,小白脸儿笑起来还挺甜。”魔头心里有根小藤蔓来回聊骚,在心底悄悄发声。   魔界第一金刚处男对楚昱的用途进行短暂评价,“不如……当本座的宠物吧。”   “你大爷的!”楚昱听见第二人格冲出去骂街。   小脸蛋儿手感不错,大魔头屈指来回刮蹭楚霸总的脸颊,“来,叫一声主人听听。”   楚霸总头顶爆炸腾起一朵蘑菇云,刚想喷他,“叮”一声系统提示:   【主人,系统只能干扰大魔头,不能控制他,激怒魔头会被当场摁死,请注意哦!】   楚昱把蘑菇云吞进胃里,盯着冰冷中透着二球儿,二球儿里带着坏心眼儿的大魔头,拒绝开口。   “哎呦,还会生气呢?”魔头心底涌起雀跃的声音,拇指有意无意擦过他的下唇。   楚昱“吧唧”舔一口老婆带着魔气的指尖,在他眼中腾起几丝荡漾时,“啊呜”一口,大白牙狠狠啃住魔爪。   大魔头懵逼,难以置信被个串儿咬了,“好凶哦……好可爱!”   “嗯?!”楚霸总有生以来第一次被说可爱,有点脸红,一本正经回答,“谢谢,你也挺可爱。”   “真乖!”大魔头心情不错,撸乱他一头短毛,“嗯,从今天起,本座就叫你串儿。”   被当成杂交水稻的楚昱扶额,老婆又美又凶又逗比,还不认识人都随他去吧,不就是个名字吗?等我日到你叫爸爸!   大魔头对新宠物格外好奇,摸摸抱抱就差亲亲,小串儿的反应好像很喜欢自己?本座真是物种杀手,美遍三界,通吃八方,咩哈哈!   不过小宠物穿得太多,有碍欣赏,大魔头手指轻点,白灏的尾巴毛儿飞起一根长羽。   “嘭”楚昱浑身衣物不翼而飞,连裤衩子都不剩,接着“呼”得劲风卷过,楚爸爸纱袍裹身,精壮的胴体若隐若现,腰间系银铃赤带,松松垮垮,一不小心就会迎风裸奔。   楚昱脸美身健,头上只缺橄榄枝,就可以扮演希腊神袛。   楚爸爸哭笑不得,抖着宽袍大袖走两步踩到袍角,直接跌入大魔头铜墙铁壁似的胸口。   鲛奴和白灏吓得瞬间奔到洞口,几百年就没有活物碰过大魔头一根头发。   冷傲决有洁癖,从不跟任何人亲近,苍蝇蚊子接近他都会被大卸八块。   他略微皱眉,却没有想象中讨厌,试探着伸手扶起楚昱,温热的身体带着难言的诱惑,“本座的身子不是你能靠近的,今日饶你一命,再有下次……”   寒潭里跳出一只有修为的角蛙,冷傲决纹丝不动只是抬眼瞧了瞧,角蛙无声无息石化迸裂,瞬间化为芥粉。   楚昱咽口吐沫,心想:“我要是告诉他,我不但碰过,还日得他给我生了个儿子会怎样?”   “叮”系统233蹦出来。   【主人,以魔头的爱好,您会成为著名造句:伟大的司马迁爷爷忍受了一次又一次宫刑。】   一具不会厌恶的□□,大魔头如获至宝,手指点在楚昱眉心,“串儿,让我进入你的意识看看。”   话音刚落,毁天灭地的大魔头瞬间进入对方的意识之海。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部高清□□环绕立体声肉搏大戏。   魔尊被压在古怪的地方,浑身连一根儿鱼线都没有,衣衫不整的串儿正在他身上疯狂仰卧起坐!   接着意识之海的片段高速闪过,几乎全是他穿着奇怪的衣服,被串儿压在不同地方疯狂输出的小电影,简直是GV片库!   守身如玉的绝代处男魔头,哪里见过这种大场面,吓得狼狈逃窜出意识之海。   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掐住楚昱的脖子,厉声道:“污秽下贱!脑中脏污立刻除尽,不然本座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楚昱当然知道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看着气冒烟儿的老婆,赶紧认怂,“别别别,我格式化一下,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求生欲极强,楚霸总对着美艳如花的老婆,直念太上清净心经,心上人现在可是心黑手狠的大魔头,他可不想野草割不尽春风吹又生。   冷傲决意外,对个串儿居然有如此大的耐心,又一次进入意识之海。   楚昱自制力一流,果然黄色小电影已清除得无影无踪,现在到处都是温馨感人的育儿心经。   大魔头看见串儿一手搂住自己,一手抱着婴孩,一家三口甜蜜幸福地睡在怪床上,似乎……情况变得更诡异了?   冷傲决:“……”   接下来闪过的意识碎片,魔头都在一心一意奶孩子,异兽小崽子一口一个“爹爹”叫得欢生。   难道真是自己下得崽子?本座堂堂三界大魔头就生出个异兽?等等……本座难道能凭一己之力生异兽?   魔头脑子里问号打成一个巨大的中国结,再一次狼狈奔出意识之海。   他掐住楚昱脖子的手又收紧几分,“你是何人,本座为何与你有如此纠葛?”   “你是我老婆啊!”楚霸总唏嘘,试着解释,“咱们还有个可爱的孩子,名字叫蛋宝。”   “放肆!”大魔头眼角微吊,衣袖在空中挥过。   楚昱腾空而起,就地升天,飘逸的白纱在空中飞舞,健壮的大腿踢动。   白灏洁白无瑕的双翅,搂住黑黢黢的鲛奴,瑟瑟发抖跟着魔头向空中张望,风景不堪入目,有碍修行……   漆黑潮湿的洞府,滴滴答答传来滴水穿石之声。   洞顶巨石张牙舞爪,挂着五个黑铁大笼子,笼上结冰为字,“金木水火土”五行异兽幼崽在笼中伏地颤抖。   黑铁笼中间是一只纯金巨笼,上面同样结冰为字,挂着一个大大的“屎”,楚霸总靠坐笼壁,正在无语问苍天。   “叮”不靠谱的系统233突然出现。   【主人,不要气馁,打起精神呀!】   楚昱绝望得很理智,“我觉得你们这个穿书任务难度阈值有问题,根本不科学,属于欺诈行为,我要起诉你们!”   【嗯……主人,别生气呀,我这就为您开外挂。】   楚霸总给他一个“这还差不多”的眼神,“怎么个开法儿?”   【简单粗暴,给大魔头下□□!】   “瞧他这道行估计百毒不侵,用□□洗澡八成都没用。”楚霸总是有脑子和逻辑的。   【主人您过虑啦,《问鼎苍穹》就不是一本正常的书,逻辑都在垃圾桶里,什么都能发生哒,看我的!】   最后一个感叹号在屏幕闪出,洞口进来一位青衣仙婢。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大家,完结后玩儿飘了几天,赶回来乖乖更新番外_(:з」∠)_ 第57章   魔界也是有仙人的, 他们是堕仙,被魔头吸引而堕入魔道,半仙半魔的矛盾体。   青衣仙婢端着翠盏毕恭毕敬跪在九步之外, 连头都不敢抬。   大魔头靠在巨石边,衣衫凌乱地晾着一双美腿, 仰头观察小宠物,面色复杂。   他隔空吸过翠盏, 一口气喝尽甘露, 懒懒挥手,眼睛一刻不离洞顶金笼。   寒洞水声滴答,过了许久不见大魔头有任何动静。   “他喝得是春/药?”楚昱焦急抓住栅栏张望,追问系统, “怎么还不发春?”   【主人,请不要着急, 我们不是一般人, 不开俗挂!】   此时, 慵懒惬意的大魔头, 终于发现青衣仙婢还未离去, 只略偏头“嗯?”一声。   翠盏收在怀中, 仙婢低头微微发抖, 始终隐藏的眼睛突然闪过暗金色光芒,脸庞快速变形, 长嘴利齿闪现。   大魔头侧身单手支头, 仿若置身事外, 薄唇轻启优雅地蹦出两个字,“畜生!”   声音刚落,洞顶寒石柔弱欲滴的水珠, 如金丸迸溅毫不留情砸向半兽仙婢。   一阵“唧唧吱吱”的惨叫,如画仙子现出原形,一只青毛九尾的大狐狸口溅鲜血,一瘸一拐向洞口逃去。   白灏如一道银色闪电杀过去,身形暴涨,庞大的身躯堵住洞口,鹰爪划破空气,带出微爆的紫色闪电。   “孽畜,本座这就扒了你的皮当壁毯。”大魔头手心向上,张开修长的手指,要收他内丹。   电光火石间,九尾青狐愤恨看他一眼,突然撩起尾巴冲着魔头,十分不礼貌地露出菊花,紧接着喷出一股焦黄烟雾,一颗亮红色的小球裹在里面“嘭”得砸过去。   魔头有洁癖,被狐狸屁熏得掩面后跳,略微分神被小球砸个正着。   大狐狸见他中招,“咿咿咿——”仰天怪笑,僵硬倒地含笑九泉。   楚昱扒着栅栏看傻掉,空气中弥漫着孜然味儿的狐狸屁。   突然,至高无上的大魔头身形微晃,体力不支般扶住石柱,咬牙切齿却说不出一个字。   没过一会,他瓷白的肤色染上一层轻薄的粉色,洁白的手臂死死攀上石柱,脸上已是绯红一片,蒸腾的汗水划过额头落在微翘的睫毛上,垂首下双目氤氤氲氲,泫然欲泣。   那九尾青狐是只修为顶级的大妖,百年前魔头无聊路过他的山头,突发奇想请魔道众人在此开了场BBQ野餐大会,大小狐妖无力反抗,统统变成美味烤串儿。   魔道杀仙吞妖太正常不过。   没想到九尾是只有种的大妖怪,拼命到最后没有逃跑,而是瞬间将内丹炼成最烈的春/药,大魔头寡居深山洞府,外面是层层结界、万里雷阵,短时间内无法与人交合,便会爆裂而亡。   凝在眼睫上的汗水如泪珠滴落,大魔头勉力抬起头喘息,眼神失焦。   楚昱看见那滴泪珠划过他直挺的鼻梁,落在嫣红的嘴角边,心脏瞬间失去节奏。   “骄骄……”手探出金笼,他轻声呼唤大魔头。   冷傲决热血上攻,突然看见一截结实的蜜色手臂冲自己挥舞,强压心头乱火厉声呵斥,“闭嘴!”   在三只宠物面前如此尴尬,大魔头差点气吐血,但这样飞出去找人苟合也是极其不像话的。   而且他狂妄肆意,三界树敌颇多,丢人次要,弄不好掉命就真不好玩儿了。   可这种必须交合才能解除的毒药,难道……大魔头绝望看眼还未化形的异兽白灏,再看眼丑出天际的鲛奴,最后眼神停留在金笼里的串儿身上。   楚昱迎着他的目光瞬间解题,双手拍打金笼,“骄骄!别乱来,这事儿你得选我,选我!”   大魔头眼角发红,双耳嗡鸣,视力、听力都下降得厉害,脑子却非常明白他想干嘛,喘着粗气咬牙,“不要脸!”   “来,我跟你好好讲讲道理啊。” 楚昱把宽大的纱袖撸到肩头,手指呆头白毛的白灏,“他,没鸟儿用的家禽一只。”   方向一转,他又指着趴在水潭边的丑八怪,“他,嗯……有两个丁丁,而且这模样你下得去嘴?”   最后,楚霸总自告奋勇拍拍结实的胸肌,笑而不语。   大魔头摁着胸口咳嗽两声,气得差点原地去世,可时间已不容他多想,体内血气翻滚难以压制。   “鲛奴……去把他放下来。”手足虚软,大魔头边喘边说。   鲛奴闻声如一只大壁虎,在巨石间穿梭,转眼跳到洞顶徐徐放下金笼。   金笼落地门立刻弹开,楚昱撩起袍角别在腰带上,跨步向前。   大魔头浑身虚软,勉强扶住石柱,见他走到眼前,荷尔蒙惊涛骇浪扑面而来。   “骄骄,放松让我看看你。”楚昱还是比较了解阮骄的,只轻轻按住他背心拍了拍。   有一道令安心的安慰穿透过来,记忆里这双手非常熟悉,大魔头不自觉地靠近他,如墨长发掩住所有表情,不知道在昏暗中在想些什么。   楚昱对他一举一动都非常了解,轻柔地撩开披散的长发,拇指摸上脸颊,细致描绘他坚毅冷峻的轮廓“还记得我是谁吗?”   爱人熟悉温暖的气息就在身旁,楚昱掰过他的下巴,与他目光相对,轻声道:“闭上眼睛吧。”   大魔头极少见不的知所措的眼神有些躲闪,手无力滑到他肩头,磕磕巴巴问:“你……你可研习过功法?”   “嗯?”楚昱觉得他此时有点可怜,又有点可笑,禁不住继续逗他,“怎么?你们这儿相亲相爱还要考证?”   药效发散得太快,魔头脑袋转速下降明显没听懂,只是本能地抓紧他的肩膀,不知所措。   楚昱的手落到他腰间轻轻一拨,微散轻拢的腰带应声落地,紧接着原本就松垮如罩的黑袍顺着健美匀称的身体滑落。   也许是魔头久居洞府不见日光,面色瓷白无瑕,只有一双如寒潭般的黑眸熠熠生辉。   他身材高大,肌理分明、腰背有力、双腿修长,就算披着条麻袋也是飘飘如仙。   楚昱微凉的手刚摸上腰际,魔头像抱着猫薄荷的大猫咪,立刻钻进他怀里亲昵,失去冰冷气息的保护,尽然生出几分可爱来。   这谁受得了!   楚昱一边安抚他,一边顺势将他放倒在地,毫不客气压上去……   一直乖乖守在洞口的白灏,似乎意识到什么,“嘭”一声收起身形,变成拳头大的一只肥啾,扑腾开小短翅膀转身就跑,不小心“啪叽”撞上石壁,拍成一张鸟饼,滚到地上也顾不上疼,迈开小短腿磕磕绊绊好容易跑出洞府。   鲛奴不是异兽,又丑又笨,不知所措只慢慢挪回寒潭边,趴着石边好奇地看岸上妖精打架。   他只觉楚昱相当勇猛,把大魔头掀翻在岸边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不可一世的大魔头都被打哭了,到最后脆弱的泪水涟涟。   鲛奴情难自禁为猛士鼓掌!   他傻愣愣举起巨大带璞的爪子,突然看得入迷,居然欢快地敲击湿漉漉的巨石,冰冷的潭水随着他的敲击声飞溅开来。   白灏胆小怕事,偷偷藏在洞府门口,一脸惊讶地望着四五六不懂的鲛奴,欢快肆意、倾尽全力的作死。   药效来也快去也快,大魔头醒来整个人被圈在一个温暖舒服的怀抱里,熟悉又踏实,一种莫名的安心涌上心头。   他没有动,悄悄观察睡着的人,手指沿着直挺的鼻梁滑下来,停在温柔微软的唇上。   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他和这个人生活在一起好久好久,一起从青春走到暮年,不离不弃白首相依。   奇怪的是,习惯孤独的他一点也不觉得别扭,反而有种难以言喻的感动与甜蜜回荡在心头。   楚昱半梦半醒间觉得脸上痒痒的,迷迷糊糊睁开眼,就见大美人□□,支起脑袋,若有所思描画着他的轮廓,那神态与目光像极了阮骄。   “骄骄……”楚昱抓住面前的手拉到嘴边轻啄指尖。   漆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魔头并未抽出手,“你的睫毛好密,好想给你数数。”   楚昱愣了愣,突然回神捧起他的脸,温柔注视片刻,这才印上一个浅淡又满足的吻。   两人额头相抵寂静无语,突然水潭里的鲛奴听见动静,从潭底游上来。   看见楚昱又准备暴打光屁股的大魔头,激动不已,冲起水浪打湿岸边巨石,跐溜蹿上岸,带璞巨爪“啪啪”有节奏地拍击巨石,水花四溅,回声嘹亮。   沉迷接吻的大魔头,技术很差,随便敷衍两口楚昱,拍拍他的脸颊,“等我回来继续。”   说着起身瞬间黑袍裹身,想起昨晚为爱鼓掌被傻逼围观也就罢了,这只傻鲛还在一旁击石伴奏?真是作死的十分有天赋啊!   魔头如雾般飘至潭边,一脚踹飞捣乱的鲛奴,挑起腰带抛向空中。   赤红腰带像水草般长在水潭里,一头拴住鲛奴挨个击打洞中巨石,一阵噼里啪啦稀里哗啦。   大魔头淡定回到楚昱身旁,唰一下劈开他刚穿好的纱袍,“你现在是本座的人了,本座要给你打上印记。”   话音刚落,楚昱只觉肚脐眼狠狠一疼,“嗷”一下痛叫出声!   “楚爸爸!让你陪蛋宝睡觉,蛋宝呢?”阮骄手戳肚脐眼,严刑审问老公。   楚昱大梦初醒,一个激灵坐起身,就见浴室门大开,小卧室水漫金山地上飘拖鞋,蛋宝被他爹拎在床头柜上,金鸡独立面壁思过。   “你儿子放水淹死你,你恐怕都不知道!”阮骄气懵,蛋宝四岁半猫嫌狗不待见的年龄,小崽子一会看不住就搞事。   楚昱盯着爱人,突然抱住他,“我刚刚做了个梦。”   “嗯?”阮骄笑了,看着肩头有点撒娇的男人,“噩梦?来,给你摸摸毛吓不着。”   “不是。”楚昱亲啄他的耳垂,“我梦见你住在一个洞里,那里有一个大水潭,还有两只怪物。”   阮骄惊异地望着他,转眼平静下来,拉着他的手回吻,“那你还怕吗?”   楚昱摇头,咬住他的耳朵,“你好漂亮,只第一眼我就知道,无论在哪里我都会爱上你。”   “爸爸!救命啊!”蛋宝小朋友摇摇晃晃站在柜子上,看见救星醒来大喊救命。   阮骄桑开楚昱,指着楚蛋宝,“你给我站好!不许乱喊,再喊加十分钟!”   楚爸爸趴在床上扶额苦笑。 第58章   楚蛋宝六岁半, 长了一张百毒不侵的扑克牌脸,穿着带校徽的西装制服,活脱脱是一只缩水版楚昱。   亲爹怀疑儿子是楚爸爸单细胞分裂出来的, 越长越像,十分不幸的是脾气性格拓印阮骄, 每次看儿子顶着一张帅气冰冷的脸为非作歹,阮骄就气得吐血。   蛋宝已经完全控制身体, 人类习惯在楚爸爸的循循善诱, 和亲爹拖鞋底子的威胁下,已然有模有样,除过偶尔变成大猞猁晒太阳,还算乖巧懂事。   但异兽王者的血液流淌在他身体里, 对其他小动物十分不友好,只有压制和威吓, 浓浓的野生动物阶级感。   阮骄依旧战斗在综艺谐星第一线, 每周都有节目录制, 周二楚爸爸照例翘班接儿子放学。   今天老师又向楚爸爸告状, 蛋宝小朋友下午总是会莫名失踪一小会儿, 虽然没发生走失等恶□□件, 但老师已被折磨得心惊胆战。   商界立于不败之地的楚霸总, 也不得不跟老师赔礼认错。   没办法,蛋宝小朋友保留着猫科动物下午晒太阳打盹的不良嗜好, 为这问题没少挨揍, 可晒肚皮太爽, 实在难戒。   “儿子啊,这问题你得改,不然让你爹知道, 他会把你绑起来晒成大猫干儿的。”别看楚昱对工作雷厉风行,对儿子立刻变老妈子,苦口婆心,从来没动过蛋宝一根白毛。   想起亲爹狰狞血腥的面目,蛋宝小朋友冷酷常伴,装逼如风的态度终于破裂,主动伸手抓住爸爸的袖子。   “爸爸,你能让老师不要告诉爹爹吗?”蛋宝扬起稚嫩的小脸万分认真地说。   楚昱揉揉儿子软绵微卷的头顶,“那你要抓紧时间改正错误,下回老师再投诉你,我可要大义灭亲了。”   蛋宝不情不愿地点点头,小声嘟囔,“人类真麻烦,晒肚皮都不可以。”   楚昱牵着儿子手没有反驳,人类社会规则的重要性,对六岁半的蛋宝来讲还过于复杂,他作为人类的成长才刚刚开始。   步行街甜品店旁边有一家豪华宠物店,里面都是名贵纯种的猫狗。   楚爸爸给儿子买了个巨无霸甜筒,有八颗奶球和无数干果,楚蛋宝双手抱着甜筒舔得无比认真。   楚爸爸抱起儿子,站在宠物店展示窗前,“蛋宝,你看好多小猫咪多可爱,你小时候长得就像那只小白猫。”   蛋宝舔完甜筒,嘴上带着一圈奶沫,绷着稚气的小脸盯着里面。   原本肆意撒欢的猫咪,看见他深金色的双眸,吓作一团,挤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哼,一群娇气包!”蛋宝小朋友充满王霸之气。   楚昱立志于教导儿子和其他动物和平相处、建立爱心,看来任重道远。   他掏出手绢给儿子擦嘴,“蛋宝,小动物是很脆弱的,不能吓唬它们。”   “是它们怕我。”蛋宝毫不在意,咔嚓咔嚓咬碎果仁。   “儿子,你看它们就像看菜单,小动物们当然会害怕呀,你跟它们笑笑打个招呼就好了。”楚爸爸循循善诱。   楚蛋宝对着橱窗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然后舔了一圈嘴,“哈喽——”   展示窗里的猫咪全部疯掉,争先恐后扒住透明门,歇斯底里的惨叫声此起彼伏,里面的工作人员莫名其妙跑过来。   楚爸爸脸都绿了,夹起笑容诡异的儿子,风一样离开作案现场。   等他们走回学习门口取车时,巨无霸甜筒开始融化,蛋宝左舔一口右舔一口,奶油顺着小手一滴一滴落在地上,不一会就聚起一小滩。   一只浮毛稀疏,又瘦又丑的黑白奶牛猫,倏得从树后窜出来,小心翼翼蹭到蛋宝脚边,旁若无人舔起融化的奶油冰激凌。   楚蛋宝惊呆,居然有猫不怕本小爷?   他用脚扒拉一下吃得入迷的奶牛猫,两双金眸瞬间相对。   奶牛猫舔舔嘴思考一下,突然顺势倒地翻开脏兮兮的肚皮,讨好似的在蛋宝面前来回滚。   猫见猫怕的大猞猁震惊看着这一幕,真是耗子给猫当伴娘,要钱不要命的主儿。   楚爸爸把车挪过来,刚想叫蛋宝上车,就见儿子抖了抖手里甜筒,把奶油球让给地上的一只猫咪吃,善良得仿佛一只小天使。   回家楚爸爸得意地向老婆炫耀自己的教育成绩,把蛋宝喂猫来回讲了好几遍。   阮骄听完从剧本里抬起头,得出结论,大概是楚爸爸给蛋宝买的甜筒太难吃。   家养宠物对大猞猁都是毕恭毕敬、敬而远之,蛋宝小朋友对他们的印象也不好,只觉得是一群纯血娇气包,不屑为伍。   他含着金汤勺出生,极少接触流浪动物,没想到还有不怕他的猫咪存在,这一切激起了蛋宝小朋友浓重的好奇心……   明媚温暖的阳光洒在老式筒子楼楼顶,从这里可以清晰看见整个学校,周围绿荫环绕,车流稀少,宁静又悠闲。   蛋宝变回大白猞猁,挑选一块隐蔽又舒服的地方,摊开四肢大刺刺晒着毛茸茸的肚子。   在他身边,横七竖八躺着几十只流浪猫,各种花色应有尽有,有些还拖家带口。   他们像拥簇国王一样围着蛋宝,臣服在他身边相互舔毛,享受宁静的下午盹时间。   时不时有几只新跳上来的猫咪,叼着老鼠、麻雀和偷来的咸鱼,上供一样放在蛋宝近前。   蛋宝眯着眼,并不喜欢这些恶心的食物,但不影响他做带头大哥的心情,这里方圆五公里的流量猫咪现在都归他管。   有时隔着马路眺望远处,蛋宝小朋友踌躇满志,有种这是他打下的江山的错觉。   他悄声离开食物,叫来带崽的三花和她的孩子,分享入伙猫咪带来的贡品。   远在几公里外的楚爸和阮爹,绝对想不到儿子已经打下地盘,开立门户,成为一代流浪大猫教主!   被楚爸爸警告后,蛋宝变身晒太阳已经非常克制,一周也就一两次,跑出去不过十几分钟,跟猫咪们开开会,巡视一下地盘。   下午活动时间,学校操场上突然冲进来一只奶牛猫,它飞快跑到蛋宝脚边,焦急地咪咪叫几声,甚至爬上去拽蛋宝的裤脚。   地盘上出事了?蛋宝猫语八级,很快听出原因。   他轰走奶牛猫直奔卫生间,私立国际学校环境优雅,设施齐全,蛋宝在换衣间脱下衣服藏好,瞬间化形一只大白猞猁,轻轻跳上二楼窗台,张望一下方向立刻消失在公园深处。   在奶牛猫的带领下,他们在低矮的屋顶旋转跳跃,没几分钟就来到一处破旧厂房改建的艺术中心楼顶。   穿过满是爬山虎的墙壁,开阔的背阴处,八只毛色亮丽、体型巨大的狮子猫,将三花和她的孩子围在角落里。   奶牛猫已经腿软,扒在墙边不敢上前,蛋宝深金色的眼睛眯起,隐藏气息悄悄接近。   这群狮子猫是别处的闯入者,仗着体型优势聚集成帮,流窜在各处强夺食物、水源,外带欺男霸女,欺负小猫,是著名流氓团伙。   狮子猫们忙着踹寡妇门,守卫吊儿郎当十分分散,为首的橘色狮子猫,正冲着孤儿寡母呜呜嗷嗷撒威风,对危险的接近毫无反应。   蛋宝悄无声息走到他们背后,举起厚实的爪子弹出锋利的爪尖,轻轻点在橘色狮子猫蓬松的后脑上。   橘色狮子猫一脸不爽地转头呼喝,转瞬挂上一脸惊恐,全身软毛炸起,像一只金色的大丸子。   蛋宝脸上似乎带着笑意,低头鼻子呼气,“噗”喷它一脸鼻水,仿佛在说,“十六公斤的大猞猁,有爪有牙会喷火,还饿着呢了解一下。”   八只狮子猫集体懵逼,猫身过半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白猫,那肥厚的爪子一巴掌能拍飞俩。   “嗷——”蛋宝低声怒喝。   八只怂货尿了四只,剩下的四只腿软动都不敢动。   奶牛猫赶过来帮三花带着孩子们离开,站在爬山虎墙下的安全地带,看蛋宝把流民团伙逼进角落……   而此时在学校,快要吓死的老师已经将蛋宝失踪的消息通知楚昱和阮骄。   阮骄和韩熙在一起录节目,吓得魂不附体,驱车赶往学校。   楚昱公司离得近,带着江宓早到一步,在换衣室内发现蛋宝藏匿的衣服,得!儿子又逃课晒肚皮去了,可这次时间很长,快一个小时,否则老师也不会发现。   阮骄看见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就知道蛋宝变成大猞猁跑出去玩儿了,气得胸口疼。   亲爹抓儿子非常有经验,开车围着学校找到一处视野开阔的高楼,架上望远镜从低矮的房顶上一寸一寸看过去,果然发现蛋宝在不远处发威的背影。   “小崽子……”阮骄气得差点掀翻望远镜架。   楚昱扶住疾跑下楼的老婆,“骄骄冷静啊,一会回去再教育孩子。”   “起开!”阮骄撸袖子,直接搡开碍事儿的楚爸爸。   “儿子,爸爸只能帮到这里,你自求多福吧。”楚昱心里默默念叨,赶紧跟上壮步杀出去的老婆。   阮骄一身休闲装轻巧地爬上铁架直达房顶,后面跟着同样焦急的韩少爷,楚爸爸和江宓西装革履伸展不开,一时半会还上不来。   就见蛋宝小朋友霸气侧漏,逼着八只狮子猫面壁一字排开,后腿儿着地前爪扶墙,然后整齐翘起右腿,金鸡独立站到四肢打颤。   平时阮骄用来惩罚他方式,被发挥得淋漓尽致。   蛋宝优哉游哉晃着短肥的小尾巴,来回巡视,只要有偷懒腿落地的猫,上去照头就是一爪子,直接给糊墙上。   他得意忘形,冲着天空打个打哈欠,一回头突然看见亲爹站在护栏边一脸铁青。   蛋宝倏得吓炸毛,像一团成精的棉花,左顾右盼一阵准备跳楼逃跑。   阮骄功法全失,但自幼习武招式扎实、反应迅速,闪身截住蛋宝的退路,电光火石间揪住儿子的大耳朵,用力一拧。   “嗷呜——”楚蛋宝硬生生被亲爹揪回来,疼得眼泪打转。   韩熙冲上去抱住蛋宝,用身体隔开凶神恶煞的阮骄,“别啊阮娇娇!怎么还当街打孩子呢?”   “他不该挨揍吗?!”阮骄提起韩熙后领子,想给他拽开,被刚爬上来的楚爸爸和江宓连拖带拽,最后直接抱走。   “傻宝儿啊,你真该挨揍,瞧把你爹气的!”韩熙抱起瑟瑟发抖的蛋宝,点着他的脑门说。   蛋宝大白爪子捂着耳朵,藏在他怀里轻轻点头,知道自己错了。   等韩熙把蛋宝带上车,楚昱硬压着阮骄上了另一辆车,突然一大群流浪猫包围了他们。   这群流浪猫至少有三四十只,他们摆开进攻的架势,毫无惧意,对着人类的钢铁怪兽呜呜直叫。   带头的奶牛猫蹦上车头,爪子拍打车窗,楚昱认这是那天蛋宝喂的猫,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问蛋宝。   蛋宝在车里化形成人,裹着楚爸爸的西装,一五一十向亲爹说明情况,认真认错。   阮骄看着低头抽噎的儿子,哭笑不得,蛋宝已经长成小小男子汉了,意外的善良又勇敢。   但变成大猞猁逃课、打架、聚众晒太阳,不值得表扬,必须进行严厉的打击!   阮骄回家罚他和楚爸爸一起给流浪猫咪们做木窝,可怜的楚爸爸惨遭连带。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到此正式结束,谢谢大家一路支持,=3=mua~~   6月25日开新文:《反派不宠我就得死[穿书]》跪求大大们收藏QAQ!!!   书中小炮灰裴羡因长得像大BOSS的绿茶雕白月光,被周大公子逼迫打掉孩子送给反派大BOSS作替身爱人,裴羡宁死不屈跳楼身亡。   商海大白鲨司杨年仅二十八岁病故,穿成懦弱胆小的炮灰裴羡,空降混乱跳楼现场。   大BOSS谷涵:下来,你和你的崽我都要。   裴羡▼_▼:三千万包邮,不收支票。   周凯:……   谷涵书中反派大BOSS,被男主“降智光环”吊打半本书,最终公司破产郁郁而终。如今他重生归来,带着一套名叫“关爱反派智商”的系统,而裴羡则是系统电池,谷涵需要他无时无刻陪伴在身边充电才能使用系统。   系统任务:拉羡羡的小手手。系统能量+1   系统任务:赞美羡羡,夸奖羡羡漂亮。系统能量+1   系统任务:讨好羡羡,给羡羡花钱钱。系统能量+2   系统任务:让羡羡害羞,娇羞说讨厌。系统能量+2   系统任务:让羡羡爽!!!系统能量+10   谷涵: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   绿茶雕白月光打上门来:替身滚粗,本仙男想通回来啦!   裴羡掏出计算器▼_▼:您好请稍后,超跑九辆,上市公司两家,过亿豪宅三座,都已划转我名下,这只破产货归你。   谷涵扛起心机boy无情转身上楼……   楼上传来床塌了的声音。   面瘫美少年·放飞自我·业界良心·皮卡丘小甜受VS系统逼我谈恋爱·头疼心累·狂犬哈士奇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