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的鱼苗不要丢   作者:太白很白   文章类型:原创-纯爱-架空历史-仙侠   作品视角:主受   作品风格:轻松   文案:   一句话简介:被鲛人缠上了。   林清在南山溪流边捡到一条鱼苗,鱼苗虽小,养大些一样能吃。   可后头他发现这条鱼有些不一样,时不时就会掉两颗珠子,这是积食拉石头吗?   这珠子稀有,他看着手中的菜刀思虑了一会儿,决定多养一段时间。   某天,他照例去池中捡珠子,却被一双手拖下了水。   他看着边落泪边蹭着自己脖子的人,一条蓝尾还倚在他的双足上,惊呼出声,“你不是鱼!”   白之如蹭着他的脖子,手上捧着一堆珠子,娇笑着道:“阿清,珠子给你,我们生小鱼好不好?”   自那之后,林清不再去池中取珠子,因为珠子自个儿会送上门。   那些铺子的主人好奇他这不间断的珠子来历,派人偷摸跟去,可都有去无回。   林清看着坐在池边面容冷峻清理血迹的白之如,轻挑着眉道:“你动的手?”   白之如一听扑着到了他的怀中,满脸委屈地哭了起来,“阿清他们好可怕,他们偷你的珠子,我好怕。”   林清瞧着他委屈的同自己告状,一双手还染着血水,真的不打算先把手洗干净吗?   被迫收珠子的清冷受林清X拿珠子换小鱼苗的绿茶攻白之如   PS:   1:本文背景为修真界。   2:文案珠子为对方企图杀人夺物,主角没有主动伤人,正当防卫。   3:本文不是生子文。   4:本文设有防盗章,还请少侠见谅。   -----------------------------------------------------------   立意:遵守法律,请勿非法饲养或买卖保护动物   内容标签:强强,年下,仙侠修真,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清、白之如|配角:预收《调戏道侣后我失忆了》|其它:预收:《死贫道不如死道友》   一句话简介:被鲛人缠上了 第1章 散修   春分雾里,恰逢潇雨窸窣,连绵不绝。   轻云洞府外的半疏海棠落了一地,白璧无瑕,温润如水。   洞府百里之外有一处毒雾林,林内沼气充斥,若是寻常人误入怕是难活一时。   因着多日下雨,林内云雾稍稍散去了些许,隐约露出了毒雾林原貌来。   也在这时,林内行来一道身影,红衣似血,海棠蜀锦,精妙绝伦。   林清入毒雾林已有三日,他此行的目的是紫叶三瓣花,这花并不稀有,就生在这毒雾林内。   前不久他得来了颗解毒丹,原是不舍那颗解毒丹。   但既已接下任务,再不舍他也只能吃了,不然可真是要横尸毒雾林了。   手上的羊皮卷详细记载了紫叶三瓣花的原貌以及用途,对于用途他并不在乎,他要的不过就是三瓣花的原貌。   只可惜他照着卷上的模样连着寻了三日,可却一直没有收获。   他看着地上一株紫兰花失落的摇了摇头,片刻后才攥着羊皮卷起了身,打算去前头寻寻。   也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番吵闹声,淅淅零零再这毒雾林内显得格外清晰。   毒雾林内会出现其他修士实属寻常,但若是撞上了定然也没什么好事,还不如避开些也省的麻烦。   于是他转而换了个方向,打算去另一处寻寻。   只是他想省麻烦,仍是有人推搡着撞上来。   吵闹声愈发的厉害,下一刻便闻脚步声匆匆而来,一道青衣身影跌撞着从浓雾中冲了出来。   也不知是遇到了什么,衣裳上染了许多的血迹,一条腿好似断了般无力的拖着,就连面容上也都是伤痕。   林清瞥了一眼突然出现的人,侧身离去。   那人也瞧见了他,竟是小跑着冲了上去,一副寻到了救命之人的模样。   “站住!”   后头又传来了几道厉喝声。   青衣道人被惊得跑的也愈发的快,可终究是断了一条腿,也不过几步就直接摔在了地上。   后头紧跟而来的几位白衣道人也到了此处,见青衣道人摔在地上,二话不说上前就给了他一拳,满是脏话地道:“跑啊,你倒是继续跑啊,腿都断了还能跑的这么快!”话落又是一拳。   “饶命,饶命,我真的没有藏东西,我真的没有。”青衣道人被这么踩在地上一个劲的求着饶,可无论他如何求饶都免不了一阵毒打,甚至还被踩着断腿处,痛得他浑身抽搐。   他在一阵惨叫之下看到了不远处的林清,也不知是想着什么,喊叫着出了声,“道友救我,道友救我!”   一声‘道友救我’惊散了林内的吵闹,林清下意识皱起了眉,可目光却仍是同方才那般淡漠流水。   白衣道人此时也注意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林清,脚下的力道稍稍松了些。   “道友救我!道友!”青衣道人得了些自由便疯着要往林清那儿逃,可才爬了不过一步,就被白衣道人再次踩在了地上。   白衣道人对着青衣道人啐了一口,满是不屑地道:“人家根本就不认识你。”   “不是的,不是的,我认识他,我同他一块儿进来的。”青衣道人慌乱地说着,一副非得与林清扯上关系的模样。   这也使得白衣道人没有再继续下手,而是抬眸去看林清,当真思虑起了两人的关系,片刻后道:“你们认识?”   “不认识。”林清轻摇着头出了声,目光清冷不已,随后才转身离去。   也正是他的离去,身后传来了咒骂声,无一不是在说青衣道人诓骗之事,至于后头还说了什么他也就不在乎了。   再这毒雾林内出手,想必青衣道人得了什么好东西,正巧让白衣道人给瞧见了。   如此凑巧之下,青衣道人定是没法活着出毒雾林。   但这都同他毫无关系,只低身四下寻着他要的三瓣花。   正如他所想,白衣道人很快就杀了青衣道人,同时还从他的储物袋中寻了株奇花来。   他满是不屑的将地上的尸体往边上踢了些,又啐了一口才抬眸看向了林清离去的方向。   也不知是想着什么,他侧眸看向了边上的两位好友,疑惑地道:“方才那人是谁?穿的不像是什么仙门弟子。”   “看那身海棠红衣,应该是住在轻云洞府的林清。”其中一位好友出了声,又道:“是个散修,不必在意。”说着还笑了起来,带着些许不屑。   白衣道人听着这话轻点了点头,到是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号人。   原以为是什么仙门道人,竟只是个散修。   他也没多想,招呼着离开了。   林清并不知几人的猜想,此时已经入了毒雾林深处,在外头寻不到三瓣花也就只好入里边儿寻了。   离交货的时间也只剩下一天,若今日还寻不到就只能放弃,可谓是浪费了他那颗解毒丹。   但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才入林内深处就瞧见一处斜坡上长着株只有三瓣的雪色奇花,淡淡的花香驱散了周围的毒气。   他看着那株三瓣花下意识低笑了笑,这才收了羊皮卷去摘花。   可也不知是不是这花年数上乘,在他伸手的刹那有一团黑影冒了出来,一条赤黑色毒蛇张着口猛然朝着他咬来。   他自然也注意到了,指尖一转直接将那条毒蛇攥在了手中,一用力将其摔向了一侧的树干上。   毒蛇被这么一摔落在了地上,不过是片刻就没了动静。   林清见状再次去摘花,好在此次没有再遇上什么,摘了花后藏入了储物袋中。   既然紫叶三瓣花已经寻到了,他在毒雾林也就没什么可逗留,御剑离去。   寻紫叶三瓣花的任务是在天知阁接取,按说这交货也该是去天知阁才是。   但天知阁的规矩却是由本人自行交货,酬劳也是在交货后由上呈任务的另一方支取。   所以他没有回天知阁而是御剑去了江南沿海一处小渔村,村内以打渔为生。   若是能捕得些奇鱼,兴许能用这些鱼换些修士才用的灵石。   至于这些灵石他们用不着,但却能以灵石为酬劳上呈天知阁,以此来换取他们需要的东西。   林清手上的紫叶三瓣花酬劳也不过才两块一品灵石,虽然酬劳有些低,但他能轻松完成。   至于那些酬劳较高的,不是被仙门之人要去或是一些家族之人得去,也就只剩下极难完成的了。   他一个散修,分不得好的,难的怕是有去无回,也只能接一些酬劳差却简单的任务。   入夜时分,他终于是到了小渔村,村内有些安静,想是都歇息了。   循着任务卷纸上的地址,他寻到了一处有些破旧的草屋,院中晾晒着渔网,上头还有水珠顺着往下滴。   看来屋主是才从海上回来,这渔网都还没干。   他很快就到了门前,四下瞧了瞧才敲了门。   “是谁?”   一道即为沧桑的话音自屋中传来,片刻后屋门被推开,佝偻的身影映入眼帘。   林清看着此人轻应了一声,随后从储物袋中找出了那株紫叶三瓣花,道:“可是你托天知阁寻紫叶三瓣花?”   “三瓣花?”老人听着这话看向了他手中的三瓣花,但因着他也从未见过,疑惑地又道:“真的是三瓣花吗?”话音中还带着一抹质疑。   而这种质疑,林清见得极多,到也没觉得不适。   他点了点头,道:“老人家既然托天知阁寻紫叶三瓣花定然是有人指点,你唤了人来一看便知。”   一个小渔村的村民,他可不认为能够知晓那些药理医学,定然是有什么人指导。   事实证明他猜对了,老人很快就去寻了村中的老大夫来。   “确实是三瓣花,老木啊,你女儿有救了。”老大夫看着佝偻老人笑着出了声。   老人一听浑浊的眼中染满了欢喜,攥着三瓣花的双手都在颤抖,好一会儿后才看向了林清,“多谢仙人,多谢仙人,多谢仙人。”边说还边跪了下来。   林清见状眉间一拧,片刻后才伸手去扶。   边上的老大夫显然也是极高兴,一把握住了林清的手,道:“仙人有所不知,老木这个三瓣花寻了快有半年,那些仙人都觉得老木的酬劳太低所以没人肯接,再没有这花他女儿就活不成了,多亏了仙人才能保下老木女儿的性命。”   “对对对,酬劳,仙人的酬劳。”老人一听酬劳忙回了屋,从里边儿翻出了两块用粗布抱着的白润灵石来。   他将灵石递到了林清的手中,又道了谢,“多谢仙人,这是说好的两块一品灵石。”   “恩。”林清并未出声只低应了一声,接过灵石转身离去了,竟是连半句离别之话都没有。   也正是如此,站在院中的两人愣了好一会儿,直到他的身影入了天际才回过了神。   两人也知道来人是仙人,定然是不喜与他们这些凡人多说话,转身回屋了。   林清这一行花费了三日,因着毒雾林内无法修炼,这三日他什么都未做,很是无奈。   但好在得了些酬劳,虽说也就两块一品,但也能让他修炼个一两日。   在回了轻云洞府后他就脱了外衫,又取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这才去了洞府边的莲花池。   池边上种了株半疏海棠,朵朵花瓣落了一个池子,醉人的淡香弥漫在池中。   许是有些累了,他靠在池边缓缓闭上了眼,任由这灵泉水清洗他的身子。   可也才闭眼,他就注意到有什么在咬他的手指,酥酥麻麻惹人心动。   *   作者有话要说:   1:预收古耽仙侠,求收藏《调戏道侣后我失忆了》   -------------------------------------------------------------   2:预收古耽仙侠,求收藏《死贫道不如死道友》 第2章 鱼真肥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扰的他眉间都不由得轻皱了起来,待片刻后才低眸看去,就见手边卧着一尾鱼。   月白色鱼身在水中缓缓游动着,晶莹剔透的鱼鳞在波纹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也不知是不是饿了,此时正张着口一个劲的啃咬着他的手指。   看着这条鱼,他下意识愣了片刻,随后才低喃着道:“好肥。”   这鱼的模样生的极好,可却有些肥,饶是如此漂亮的皮囊都撑不下它那肥硕的身子。   吃了什么,怎么吃的这么肥。   他一把将卧在手边的月白鱼给抓在了手中,也不顾它不断挣扎拍打的慌乱模样,猛然抓着出了水就这么瞧着。   “哪儿来的?”他抓着那条鱼细瞧着,同时还在思索着这条鱼的来历。   明明他只在池中种了莲花罢了,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养。   可他没养,池子里却是有一条如此漂亮的鱼,并且还吃的肥头大耳的。   也正是如此,在月白鱼不断挣扎下,他竟是险些抓不稳,“真的好肥。”说着还用了两只手,这才抓稳了些。   月白鱼好似听懂了他的话,没有再挣扎,只张着口一个劲开合着,那双漂亮的瞳孔也紧紧地盯着他。   林清一见猛然想到了什么,眉宇微微一挑,道:“该不会是南山抓来那条?”边说还边抓着鱼四下瞧着。   这么一念他到是愈发觉得就是南山抓来的那条,那会儿是接了个家族的小任务去了趟南山。   在南山溪流边歇息时抓到了一尾极小的鱼苗,那时也不过手指那般大小,鱼身通体月白,是他从未见过的。   但因着实在是太小,他原是想把它给放了,可想着自己才在洞府边上挖了个莲池。   池中也只种了莲花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养尾鱼到也不错。   再者,他若哪天有了想吃东西的念想,手边有尾鱼也不用下山去凡人的街市买,也就给抓回来了。   但抓回来后他没再去理会,久而久之都忘了自己在池中养了这么一尾鱼,几十年了竟然还活着并且这么肥。   是不是可以吃了?   他瞧着手里边儿这条月白鱼生出了吃掉的想法,都这么肥了,不吃确实有些可惜。   月白鱼好似是开了灵识,察觉到了危险,趁着林清思虑鱼的吃法时猛然摆动它那又肥又短的鱼尾,挣脱着逃了出去。   噗通——   一道清脆的落水声传来,漂亮的鱼尾在水面拂过,激起了一片涟漪,下一刻钻入水底不见了。   林清这一时不察让鱼给逃了出去,虽然有些可惜但也没多想什么,又给坐了回去。   他都辟谷几百年了,吃与不吃根本无所谓,就是觉得这条鱼实在是太肥了。   明明从来没喂过,怎么能生的如此肥,真是奇怪。   不过他也没多想,取了摆在边上的衣裳就起了身,穿戴后回了洞府。   这会儿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洞府内更是漆黑不已。   他将摆在石桌上的储物袋取了过来,随后又去了床上,低身坐在上头打算修炼。   洞府内灵气充沛,仙气缭绕,是个极好修炼的地方。   他并不是洞府的主人,原是一位前辈的。   但也不知那位前辈是不是寻到了新的洞府竟是将此处给弃了,正巧他又居无定所,也就顺理成章给占了修炼。   这一占就是百年,渐渐的此处洞府也就成了他的。   一个散修没有唾手可得的资源更没有背景,甚至连个交谈甚欢的好友都没有。   能在灵脉上占得一处洞府,已然是对他最大的恩赐。   所以每回出去接任务,他都得在此处设立结界,若是不慎怕是回来此处就已经是别人的了。   待他从修炼中醒转已是三日后,洞府灵脉可以让他的修炼速度加快,可没有丹药也不过就是快了那么一些罢了。   他入金丹期也有一二百年,可却迟迟无法触碰到中期。   前些时候得来的丹药如今也都见了底,看来还是得多接些任务。   他很是无奈地叹了一声气,好一会儿后才将手中的灵石收入了储物袋中。   储物袋内摆了许多的东西,零零散散都是一些他外出任务寻来的东西,灵石就摆在里头一个玉盒子里边儿。   收拾了一番后他才出了洞府,打算去天知阁瞧瞧有没有能接的任务。   只要得了空他都会去接任务,散修比不上那些入了仙门的弟子,他的所有资源都只能靠自己,没了便真的没了。   虽然这些年来他存了不少,可比上修炼那也是个无底洞,不敢有一丝懈怠。   如今的天也才三月,江南的天气多变,阴雨连绵不绝。   他种在莲池边的半疏海棠开的极好,哪怕遇上这种雨天也没有败落,反而是越发的娇艳。   入天知阁时已是午后,阁内聚集了许多的修士。   大多都是各大仙门游历在外的弟子,还有一些家族分支弟子。   如此多的修士里边儿,可却极少瞧见一个散修。   毕竟,无论是哪个仙门的弟子,他们这些散修都惹不起,没有靠山没有实力也只能等人少些的时候才会来天知阁。   也正是如此,一些报酬丰厚可却简单的任务大多都被其他人接走,轮到他们的也就是一些残渣了。   但即使是残渣,在他们眼里也都是极好的,因为比起残渣,什么都没有才是更为困境。   林清平常也都是快入夜时才来天知阁,这会儿入门也不过是对于自己迟迟无法入金丹中期很是烦闷,才做了个如此错误的决定。   这也使得他才入门便后悔了,瞧着里头如此多的修士,眉间微微一拧懊悔不已。   阁内的修士都在关注自己的事,倒也没什么人去关注他。   但他也没有再进去,转身打算离开,等天黑再来。   “林清!”   正当他才出门打算先回轻云洞府,身后却传来了一道轻唤声,唤着他的名字。   也正是如此,阁内的修士也随着这道声音纷纷朝着门边看去,一眼就瞧见了站在门边的红衣修士。   林清自然也注意到了众人的目光,眉间皱的愈发厉害,好半天后才回过了头。   唤他名的人他并不认得,只是觉得那一身白衣有那么些熟悉。   白衣道人从几位好友中走了出来,到了林清的边上,细瞧了瞧。   那会儿在毒雾林他不过远远看了一眼,倒也没有看清楚究竟生的是圆是扁。   此时一见,还真是如打听的那样生的极好看,那双凤眸里边儿染着挥之不去的清冷,确实让人心动。   如此露骨的打量让林清很是不悦,可眼底仍是同方才那般的清冷没有一丝神色,片刻后才道:“道友有事?”   “你不记得我了?”白衣道人听着他毫无神色的话音笑了笑,又道:“毒雾林你我有过一面之缘,可还记得?”说着还伸手去勾林清的肩头。   只是这动作才出便见林清侧身躲开,整个人说不出的清冷。   白衣道人瞧着自己被撇开的手稍稍愣了一会儿,但也不过片刻就缓了过来,收了手笑着道:“抱歉抱歉,我叫宋一伦,师承无上门。”   “林清。”林清听着他自报家门应着出了声。   无上门他知道,不过从未接触过,到是没想到这个宋一伦会寻上自己。   毒雾林那一日他遇上的只有杀人夺物那几人,想来这个宋一伦应当就是其中一人,兴许还是领头那人。   虽然他对于此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印象,但此时提起来了多多少少还是忆起了些。   宋一伦知晓他是记起自己了,笑了笑道:“你是来接任务吧,方才瞧见了个不错的,你接了正好。”说着还指了指里边儿。   “无功不受禄,多谢道友好意,在下还有事就不打扰道友了。”林清并不想与这个宋一伦有太大的牵扯,不过只见了一面就来攀谈,并且自己瞧见的还是他杀人夺物的一幕。   他是愈发不想与宋一伦多牵扯,推拒了一番后便转身离去。   看来这几日都不能来天知阁了。   在出了天知阁后,他也就御剑回了轻云山。   至于站在门边的宋一伦瞧着他离去的背影沉下了眸,直到几位好友过来才回过了神。   “你怎么突然与他攀谈,看上他了?”边上的好友打趣着说道。   宋一伦听闻笑着耸了耸肩,侧眸看去,道:“玩玩嘛。”   “我劝你还是玩别人去吧。”好友看着他好似当真想玩,很是好心的告诫着,又道:“这个林清虽然只是个散修,没什么靠山,但实力还是有的,别没玩到先把自己搭进去了。”说着还轻拍了拍他的肩头。   而他的这番话没有让宋一伦退怯,反而还愈发的想玩了,真是想看看这么个人被撕开面具的模样。   应该很好玩。   几人又在门边站了一会儿,这才离开。   至于回了轻云山的林清并不知宋一伦的心思,此时他已经回了洞府内修炼。   既然暂时去不了天知阁,也就只好先修炼,等过些天再做打算。   莲池中的月白鱼此时正摆动着它那条又肥又短的尾巴,在池中游的欢快。   只是在瞧见林清回洞府时却又游到池边上,就这么眼巴巴地瞧着。   林清自然也注意到了,侧眸看去一眼就瞧见了那条肥鱼,才想起来自己池中还养了条鱼。   反正也无事,不如烤了吃吧。   想着这儿,他朝着莲池边缓步而去,手中更是出现了一把菜刀。   *   作者有话要说:   注:月白色为淡蓝色,指的是月亮的颜色。 第3章 积食了吧   但因着衣袖遮掩,那把泛着银光的菜刀被掩去,后头更是备手在身后。   月白鱼是一点儿也不知他的心思,此时还卧在莲池边,瞪着一双漂亮的眼看着林清过来。   许是喜欢他,在林清到了池边后,肥硕的身子也跟着扭动了起来,在水中一番欢快的游动,上蹿下跳的很是欢喜。   林清见状眉宇微微一挑,“这么肥还挺灵活。”话音中还带上了些许笑意。   原以为这条鱼这么肥,游动起来一定慢悠悠的。   却不曾想,竟是一点儿也不比外头那些鱼差,甚至还极其灵活。   恍惚之下,他伸手抚上了水面,指尖下有阵阵涟漪缓缓而来,很是漂亮。   月白鱼瞧着倚在水面的指尖,白皙如玉般很是好看。   它好似很喜欢林清的手,竟是摆动着尾巴摇摇晃晃的就到了他的手边。   一开始还只是用身子嘶磨触碰着,在察觉到并没有什么危险后,它才张了口又开始咬林清的手指,那是闹得不亦乐乎。   而随着它的动作,月白色的鱼身好似有流光拂过般,在水中泛起了漂亮的光晕。   不过林清倒也没有多想,这鱼生的好看他也是知道的,当初会把它捡来正是因为这晶莹剔透月白色的模样。   但他这会儿更好奇,这么一条鱼好不好吃。   在月白鱼换了个位置啃咬时,他一把就抓住了它肥硕的鱼身,猛然从水里边儿给提了起来。   哗啦——   一阵出水声缓缓而来,阵阵波光晶莹剔透。   月白鱼被这么抓起来猛然甩动鱼尾,挣脱着想要逃走。   林清自然知道它想做什么,上回还没想好什么时候吃也就由着它逃走,这回是想吃了所以也就没让它再逃走,反而还露出了他的那把菜刀。   很显然月白鱼也瞧见了,那是挣扎的愈发厉害,鱼身上的水也都全溅在了林清的身上。   不过林清也不在意,拿着菜刀稍稍比划了一番,一时间有些无从下手。   他这都百年没吃过东西,也就更别提是做菜了,比划了好一会儿才看向了月白鱼漂亮的鱼肚。   “不然先把肚子剥开清理了吧。”他说着拿着刀抵了上去。   既然不知道怎么处理,把鱼肚里面的五脏都剔了,这应当是不会有错的。   月白鱼那是吓得连动都不敢动,就怕自己一动肚子被剥开,横尸莲花池了。   可冰冷的菜刀抵在鱼肚上,又让它惊得想要挣扎,好半天后竟是从眼眶中掉了颗晶莹剔透的润色珠子来。   啪嗒——   一声低响传来,珠子掉入水中,缓缓沉入水底。   “恩?”   林清这正要剥开鱼肚倒也没注意珠子是从哪儿掉出去的,只瞧见珠子落入水中,圆滚滚的还有些漂亮。   他疑惑地瞧了瞧,随后才伸手去捡。   珠子入手还带着丝丝凉意,若细闻竟是还能闻到淡淡的奇香,珠子摸起来更是犹如软玉般温润。   “这是什么?”他嘀咕着说道,看着珠子的目光也都是不解。   这珠子他也是第一回 见,就如同抓来的这条肥鱼一般。   满是不解之下,以至于他都忘了自己是来杀鱼的,就这么拿着那颗珠子细细瞧着。   月白鱼显然也注意到了他的出神,慌忙挪动着它肥硕的身子,鱼尾一摆愣是从他的手中给挣脱了出去。   想来有了第一次的逃脱,它这第二次逃时也是极其顺畅,不过是一会儿就落入了水中。   浅浅地波纹随着它的鱼尾泛起了阵阵银光,更甚至连边上的莲叶也都被闹得轻轻晃动着。   林清在它落入水中时就注意到了,侧眸看去一眼就瞥见了那条月白色的尾鳍,不一会儿消失在了莲叶下。   他倒也没有去理会,只看了一眼便又将目光聚集在了手中的润色珠子上,看这模样到不像是什么寻常东西。   只是这鱼身上怎么会掉出如此大的一颗珠子来,从哪儿掉出来的?   思虑了好一会儿他都没能想出个缘由来,回眸再次去看池中,见那条逃走的月白鱼此时就躲在莲叶下。   也不知是在做什么,顶着莲叶眼巴巴地瞧着林清,漂亮的尾鳍还轻轻的波动着水面,激起了一片涟漪。   林清一见眉宇微微一挑,方才不是还怕的逃走嘛,怎么这会儿又躲在莲叶下。   真是奇怪。   他对于这条月白鱼的举动真是有些想不通,虽然猜测它应该是开了灵识,毕竟这轻云洞府是在灵脉上。   这条鱼又被养了这么多年,能开灵识倒也是正常。   但怎么看都觉得这条鱼有些奇怪,既然开了灵识,那自己方才拿着刀要杀它定然也是清楚。   现在不躲起来,反而还瞧着自己。   要么就是太蠢了,要么就是根本没开灵识。   再者还有这颗珠子,这么大一颗从哪儿掉出来的呢?   他对此很是好奇,伸了手便要去掀莲叶,可月白鱼却是先一步沉入了水中,只瞧见那条漂亮的月白色尾鳍在水中拂过,上头好似染了颗颗珍珠般晶莹剔透。   “又逃了。”看着月白鱼逃走,他也没再继续去掀莲叶,而是拿着那颗珠子回了洞府。   原是想把这条肥鱼给烤了吃掉,但现在他有些改变主意了,这条鱼这么奇怪养着也无事。   他将珠子随意摆在了桌面上,这才取了灵石修炼,寂静了然。   至于池中的月白鱼注意到池边没了动静,探头探脑地又游了出来,见林清不在边上就连那颗珠子也不见了。   也不知是想着什么,它又往水底游了游,好一会儿后才动着脑袋把水底的几颗珠子给挪了出去,挪到了较浅的池边上。   它看着石头边上的几颗珠子,好一会儿后才卧着趴在了珠子上,像当宝贝般给遮了起来。   林清出洞府已是半月后,修炼稍稍有了些进展,但要触碰到金丹中期却仍是不行。   他也知道修炼这事急不得,靠的是自己的悟性。   所以也就没有太过强求,只取了身干净的衣裳去了莲池边,打算沐浴后去一趟天知阁。   半疏海棠开的极好,白璧无瑕的花瓣落了一地,就连池中也都漂浮着许多的海棠花。   林清这到了池边就落了外衫,赤着脚入了水中。   此处清泉水每日都会更换泉水,这还是当初他挖的时候引了后头的云海瀑布,不然这池水怕是早已变成死水了。   清泉水带着些许凉意,很快就驱散了他身上的疲倦,只余下了清爽。   也是这时,他想起来池子里边儿还有条鱼,可他都入池子这么久了,那条鱼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难不成是寿命到了,死了?   满是疑惑之下,他四处张望着瞧了瞧,终于是在边上寻到了那条月白鱼。   海棠花掩在它那肥硕的鱼身上,也难怪他方才没有瞧见。   只是这鱼也不知是在做什么,竟然一动不动的卧在那儿。   他伸手一把将那条月白鱼给抓了起来,同时也瞧见了被月白鱼卧在身下的那几颗珠子,仍是同半月前那颗一样,晶莹剔透温润如玉。   “恩?”他看着那几颗珠子疑惑地应了一声,随后才去取。   月白鱼此时也醒转过来了,瞪着眼一见发现自己竟是又被林清给抓在手中,猛然想到那把菜刀挣扎着不断地拍动着它那条漂亮的尾鳍,想要逃离出去。   可好一会儿连一丝办法都没有,更甚至它还有些累,最后卧在林清的手中安静了下来。   林清自然也注意到了,美眸微微一瞥,竟是觉得它这是闹累了。   只是一条鱼也会累吗?   兴许会吧,谁让这条鱼不知是吃什么,吃的这么肥。   想着这儿,他低低地笑了笑,道:“活该。”说着又把鱼给攥紧了些。   月白鱼好似是听懂了他的话,有气无力的摆了摆鱼尾,可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   正是如此,林清嘴角的笑意愈发的深,久久不曾散去。   直到这条鱼彻底没了动静,他才将珠子给捡了起来,细瞧着。   这些珠子是在月白鱼的身下发现的,而月白鱼方才就卧在那儿。   他将珠子递到了月白鱼的跟前,轻捻了捻,道:“你的?”   月白鱼摇了摇尾巴。   林清一见知晓这珠子就是它的,半月前瞧见了一颗,现在是好几颗。   珠子这么大,到底是从哪儿出来的。   他攥着月白鱼又瞧了瞧,可也不知是瞧见了什么他微微挑了挑眉,嘀咕着道:“不会是吃太多,积食了吧。”   这会儿除了这个想法,他还真是想不出别的了。   毕竟这珠子真的太大了,都赶上市面上那些珍珠了,就是这条鱼的珠子有些不一样,模样色泽都比那些珍珠要好上许多,甚至还带着香味儿。   真是奇怪。   他嘀咕着又念了一句,随后才将鱼给丢回到了水中。   随着入水声的传来,月白鱼漂浮在水面没什么动作,并没有同前头几回瞧见的那样一溜烟的逃掉。   这是让自己给玩死了吗?   他疑惑地伸手轻抚了抚月白鱼漂亮的鱼身,感受着指尖下带来的丝滑凉意,低低地道:“死了?”   这话也才落,方才还半分动静都没有的月白鱼却是有了动作,一个摆尾猛然钻入了水中,没了身影。   林清也只瞧见那月白色的一道光影,随后便什么都没有瞧见了,微微愣了片刻。   好一会儿后才清醒了过来,他将那几颗珠子一道捡了起来摆在了池边上,打算一会儿去天知阁时询问一番。   逃走的月白鱼此时又躲在了莲叶下,见他捡了珠子,竟是欢喜的摆了摆鱼尾,随后才又入了水中。   *   作者有话要说:   迟来的中秋快乐,都没注意到是中秋节,谢谢小可爱们(*^▽^*) 第4章 鲛人泣珠   林清又在池中坐了一会儿,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才从池中离开。   一身红衣随着他的动作缓缓落于地面,青丝上还染着晶莹剔透的水珠,面容姣好,清冷谪仙。   走之前他又想到了摆在池边上的几颗珠子,到是把它们给忘了。   他又低身去捡,白皙如玉般的指尖落在珠子上,有阵阵凉意缓缓而来。   将珠子拾起藏入了储物袋,他才起了身可余光却是瞥见月白鱼竟是又出现在了莲叶后边儿,此时就这么盯着他。   这让他很是奇怪,但也不过一会儿他就想通了。   珠子是这条鱼的,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但看它之前卧在珠子上,兴许是它玩闹的宝贝。   想着这儿,他从储物袋中取了颗轻捻了捻,道:“这颗留给你,其他的我先借走了,晚些再还给你。”说着将手中那颗珠子丢入了池中,起身离开了。   月白鱼一见珠子入水,忙摆动着鱼尾迎了上去,在珠子即将落入池底时给含在了口中,接着又往上头游去。   可它才到水面,却只瞧见林清离去的身影,红衣上的海棠随着他的动作缓缓而舞,很是漂亮。   它往池边上游了些,将那颗珠子放在了石头堆里,这才再次去看林清,有些失落。   待片刻后,它才入了水底,推搡着又挪了几颗珠子放在了石头间,自个儿也卧在了上头。   对于池中的一幕林清却是半分也不知,他在御剑数十里后到了天知阁。   这会儿已经入了夜,比较于白日里的喧闹,入夜后的天知阁要显得清冷许多,只依稀几个修士在此。   他熟门熟路的入了里头,待行至专门记录接取任务的天知阁弟子跟前时才止了步子,低眸瞧着天知阁弟子手中的卷轴。   见那卷轴上许多条数已被打上了红圈,显然是被其他修士接走,大多都是一些报酬不错又极其简单的任务。   他也都习惯了,收了目光后,低低地道:“可还有空缺的任务?”   “恩?”天知阁弟子正在整理卷轴,一时间也没注意到身前有人。   此时被这么一唤才稍稍回过了神,抬眸见是林清,笑着道:“有到是有,就是报酬极低,看你愿不愿意要了。”话落还带着一丝无奈。   天知阁的人大多也都认得林清,实在是这人一身红衣太过显眼,再者还有那一副清冷的模样,让人连靠近都不敢靠近。   接任务的次数也是极高,久而久之也都认得了。   林清见状轻应了一声,他自然是知道入了夜能得的任务那是少之又少,有的也不过都是一些极差的。   他也早已习惯,取过卷轴细瞧着。   卷轴上不过只剩下寥寥几行,但好在还是有剩下的,不至于空跑一趟。   正当他仔细寻找适合的任务时,身后却传来了脚步声。   天知阁内每日出入的修士极多,哪怕是到了夜半都还有。   如此多的人却也没人敢在天知阁闹事,所以他也没有去在意,兴许只是同样前来接任务的。   只是伴随着脚步声的靠近更甚至还有一道暖意袭来,他下意识往边上退了些躲开了身后人,这才回眸看去,发现竟是半月前瞧见的宋一伦。   “你这几日去了何处,怎得半月未来?”宋一伦对于他的躲开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反而还极喜欢,目光也随之落在他手上的卷轴,又道:“你怎得这会儿来接,那些好的全让其他修士接走了,现在也只剩下一些杂鱼烂虾罢了。”   他说着轻拨了拨边上的一些卷轴,似乎是在看其余的那些任务。   林清并未出声应他,只在卷轴上挑了个捉云丝彩雀的任务,“时效多久?”   “三日内抓得便好。”天知阁接过卷轴在上头作了个圈,算是定下了。   也正是如此,林清收了动作转身便走。   这云丝彩雀倒也没什么用处,不过就是羽翼生的漂亮艳丽,被一些巧匠用来制作步摇发饰。   因着雀鸟出没的地方即为随意,没有什么固定的位置。   以至于寻起雀鸟来到是得费上些的功夫,鸟好抓,难就难在不知去何处抓。   报酬还算可以,他也就接下了。   站在边上的宋一伦见他要走,忙上前给拦了下来,笑着道:“彩雀的报酬也才给几块三品灵石,你怎么还接了呢。”多少有些不高兴。   但后头也不知是想着什么,他看着林清的目光也都是笑意,低低地道:“不然这样吧,我今日接了个不错的,你同我一块儿,我们五五分,你看如何?”边说还边去取天知阁弟子手中的卷轴。   “不必了。”林清被他这么拦下多少有些不悦,但面上仍是同方才那般的清冷,又道:“多谢道友好意,在下还有事就先走了。”说着绕过他转而出了门。   宋一伦见状忙又追了上去,可才到门边就瞧见林清已经御剑离开,只余下了一道血色的身影。   看着离去的人他满是不悦的低声咒骂了一句,随后还重重的砸了门框,“还真是柴米不进啊。”话落冷哼了一声。   原以为这个林清也就面上那般清冷,骨子里应当与其他那些散修一样卑劣罢了,有了好处就往上钻。   到是没想到竟是个硬骨头。   可也正是如此,他是愈发的对林清有想法了。   而他的这些想法林清多少也知道些,眉间皱的愈发厉害,久久才呼出一口浊气。   以往也不是没有人打他的主意,若不是他不断的修炼有了些实力,怕是这张脸先得要了他的命。   他在离开后并未回轻云山,而是去了荆桃坞。   荆桃坞四面环山,坞内种满桃花,是个专门供修士们买卖交易的地方。   虽说比不得鬼市,但也却是个不错的地方,偶尔还能潋些有用的东西。   不过一会儿他就到了荆桃坞外,守门者候在外头。   他来过这儿几回,递了入门令牌后便入了坞内。   里边同外头一些街市并无差别,人满为患。   明明此时都已经入了夜,可荆桃坞内却仍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林清收了剑一路寻到了一处小阁楼前,楼内有些吵闹,不断有争吵声从里边儿传来。   待片刻后门被推开,吵闹声也随之一同宣泄而出,从里边儿出来了个人,此时正一个劲咒骂着。   “什么东西,老子这块绝对是上好的玄玉,花了高价买来的,你说低品就低品,糊弄老子呐!”   “老子看你们就是想低价收,故意这么说,娘希匹!”   那人说着还朝门边啐了一口,好一会儿才离开。   门内的伙计显然也是见习惯了,没说什么径自关了门入了里边儿。   林清也跟着一块儿走了进去,这小阁楼内做的便是为宝器仙品定价的生意,常常会遇到这些奇奇怪怪的麻烦。   小阁楼内有些清冷,只除了几个鉴定的道人外并无其他。   他四下扫了一眼,随意寻了一处位置坐了下来,见前头的白发老者正在擦拭一颗细小的珠子。   这珠子模样生的到是与他的有些相似,但论起色泽润度来却又不比得他的。   但他也没有多想,伸手轻敲了敲桌面,低声道:“可还开张?”   “当然。”白发老者听着他的话笑了笑,同时还将桌上的珠子软垫都给推到了边上,又道:“不知道友是要定什么,可否让老夫瞧瞧。”   林清见状也没出声,从储物袋中取了颗珠子摆在了桌上,道:“前些日子在毒雾林捡了颗珠子,瞧着模样不错,想知道是个什么珠子。”话落又将珠子给推了过去。   “哦,珠子?”白发老者听着这话严谨了起来,不再如方才那般的松懈。   他将那颗圆润的珠子拿了起来,边瞧还边低低地呢喃着,一副神神道道的模样。   可也不知是瞧见了什么,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流光,但也不过片刻便散了。   他摇了摇头,满是为难地道:“这珠子无论是色泽还是润度皆是极品,但老夫眼拙瞧不出什么来,不然道友稍等,老夫去问问夫人?”   “也好。”林清听闻轻应了一声,同时还将他手中的珠子给接了过来。   白发老者见状面色稍稍暗沉了些,好一会儿后才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入了里边儿。   在他离开后,林清倒也没有继续留着,起身离开了小阁楼。   方才白发老者那一眼他自然是瞧见了,显然就是认出了珠子是什么。   可后头又说不知道,还要去里边儿,想来定也不是什么好事。   事实证明他给猜着了,不过才出门里间就涌出来数人,纷纷围上了方才鉴定的位置。   可早已人去楼空,哪里还有林清的影子。   后头又有一名身着华服的女子走了出来,正是此小阁楼的主人傲月夫人。   她四下看了看,眉间一拧,道:“人呢?”   “回夫人,人不见了。”搜寻的人忙上前应答。   傲月夫人听闻眼底染上了一抹冷意,随后才去看边上的白发老者,道:“你说那颗珠子是泣珠,当真?”   “老夫不敢诓骗夫人。”白发老者被傲月夫人这么一瞧也是一阵发虚,忙抹了抹额间的汗,又道:“老夫虽然没见过泣珠,但常翻阅古籍,同上头记载的鲛人泣珠一模一样,软玉奇香,入手还有凉意。”   傲月夫人一听这话眉间皱的愈发厉害,待好一会儿后才道:“那人生的什么模样?”   人虽然跑了,但这会儿一定还在荆桃坞内。   只要知道什么模样,定然能抓着。   她的意思白发老者自然也知晓,但来荆桃坞的人哪个不是易了容改头换面来的。   别说是模样了,就是连个衣裳都瞧不出任何辨别度。   想着这儿,他小心翼翼地道:“那人模样生的普通,想来是吃了易容丹。”   “废物!”傲月夫人听着这话厉喝着出了声,又道:“若他再来,无论如何都要将人留下!”   “是是是。”白发老者忙点了点头,可不敢再多冒犯了。   小阁楼内很快便又陷入了寂静,只有几个搜寻者快速出了门,匆匆忙忙。   林清离开小阁楼后就躲到了暗处,瞧着从阁楼内冲出来的人,也清楚这是来找自己的。   这让他愈发的好奇,这也不过就是颗珠子,用得着如此兴师动众嘛。   满是不解之下,他再次去看手中的珠子,低声道:“这到底是何物?” 第5章 给我的   珠子在月色下愈发的漂亮,阵阵流光在上头缓缓飘动,更甚至还有仙气缭绕。   他细细端详了一番,可却也没能瞧出什么来。   直到听到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知道应该是小阁楼的人寻来了此处,收了珠子化为一道青烟离去了。   回轻云山时已是夜半,皎洁的月色落在洞府前头,驱散了四周的黑暗余下了一道暖光。   他收了剑入了洞府打算歇息,接了云丝彩雀的任务,明日得去趟云雾谷。   虽然这雀鸟出入不定,但它们却极喜欢吃云雾谷内的白碧果。   因着谷内被一位前辈施了阵法,若是入空便会触发谷内毒气,所以折在里边儿的云丝彩雀倒也不少。   久而久之,云丝彩雀也就不敢靠近,可却仍是极喜欢云雾谷内的白碧果。   若是能寻些来,想必也能引来云丝彩雀。   只是他这才入洞府猛然想到了一件事,储物袋里边儿那几颗珠子是月白鱼的,说好了要还给人家。   可现在自己没还,说不定这会儿正上蹿下跳呢。   一想到那条肥鱼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好一会儿后才将脱了一半的外衫又给穿了回去,取了珠子出了洞府。   莲花池边很是安静,也不知是不是那条月白鱼不记得珠子的事了,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瞧着寂静了然的莲池,他低身蹲在了边上,四下寻着。   可寻了好一会儿都没能寻着,下意识又看向了先前瞧见的位置。   那儿被海棠花的花瓣所遮掩,一条漂亮的尾鳍露在外头,随着水流缓缓飘动着。   “睡着了吗?”他看着那条尾鳍低低地出了声,随后才伸手拂开了掩盖在上头的花瓣,露出了那条月白色的鱼来。   模样生的极好,鱼身月白,晶莹剔透。   想是真的睡着了,卧在那儿一动不动,就是那双眼瞪得极大。   他看着这一幕不知怎得竟是低笑了起来,做条鱼也不错,日夜就卧在那儿便好。   不用像他那样,时刻都要提防着。   许是真的被月白鱼安静的模样给渲染了,他并没有同前头几回那样伸手去抓,反而是脱了鞋袜低身坐在了池边上。   清泉水没过脚踝,阵阵凉意缓缓而来,驱散了他眉眼间的忧色。   暖风拂过,半疏海棠随风飘落,顺着他血色的衣裳落于池中,寂静了然。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月白鱼被飘落的海棠花给闹醒了,它动了动身子往边上挪了些,露出了肚皮底下藏着的几颗珠子。   随着它的动作,水面激起了一片涟漪,缓缓拂过林清的双足。   他也在此时稍稍清醒了过来,低眸看向了水波的来源,就见那条月白鱼动着尾巴飘动着,很是漂亮。   同样的,他也看到了那几颗珠子,疑惑地轻应了一声,“怎么又有了?”   说话间,他伸手探入水中,轻轻推了推月白鱼的身子,去捡那几颗珠子。   月白鱼俨然也注意到了推搡,被推开后便又挪着身子回了原处,漂亮的鱼尾轻轻的摆动着。   这也惹得林清忍不住又是一番低笑,陪着它玩闹了一番,才将它给推到了边上,捡起了珠子。   珠子仍是同前头几颗相似,不知怎得竟是还要更漂亮,淡淡的奇香缓缓而来。   “好香。”他下意识低念了一句,同时还将先前那几颗珠子给取了出来,相比较了一番。   这时他才发现,先前的那几颗珠子虽然漂亮,但比起现在这颗还是有了些许差别,光泽暗淡了许多。   怎得会如此?   满是不解之下,他低眸看向了月白鱼,见那月白鱼卧在海棠花中,低声道:“你的珠子怎得还有不一样的,恩?”   低低地话音中还带着醉人的轻柔,惹人心动。   月白鱼在方才的那番推搡间稍稍醒转了些,但也不过一会儿又睡过去了。   此时听着林清的话,那也是迷迷糊糊,好半天后才转了个身面向了林清。   也是这时,它瞧见了林清,猛地就激灵了起来。   想来是高兴了,闹着就往他散落在池中的衣裳里边儿钻,肥硕的身子不过一会儿就全数藏在了他的衣裳间,只余下了那还泛着微光的漂亮尾鳍。   “恩?”林清瞧着它的动作一时也很是不解,以至于就这么瞧着也没个话。   月白鱼没能听到他说话,钻着又从衣裳间游了出来,这回甚至还游到了他的玉足间。   许是真的喜欢,它用身子一个劲的蹭着林清的脚踝,尾鳍上的湿滑还带着阵阵凉意。   林清看着它的一番动作低笑了笑,随后才低身撑着下颌瞧着它在水中游,后头还伸手落在了水面上。   手里边儿是月白鱼的珠子,许是起了玩闹的心思,他笑着道:“这是你的,你来取了便还给你。”眼底的笑意也愈发的深,月色下衬得他整个人俊美不已。   月白鱼也不知是没听懂还是根本没听进去,竟是一个转身钻入了水底,漂亮的尾鳍拂过水面,很快就消失了。   林清一见愣了一会儿,竟是有些失落。   但也不过片刻便散了,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自己怎得还同一条鱼玩起来了。   随后他才松了手,润色的珠子也随之落入了水中,传来了一声极浅的‘咕咚’声。   珠子入水,很快便沉入了水底。   月白鱼这会儿还在水底不断的推搡着几颗珠子,一见那颗珠子掉下来忙上去给含在了口中,随后又赶忙游到了水面上。   见林清还坐在池边上,稍稍缓了一口气才摆着尾巴游到了他的衣裳边,将那颗珠子也给一同摆在了衣裳上。   待做完一切后,它才又一溜烟钻入了水底,不见踪影了。   林清在月白鱼钻出水面时低笑了笑,可随后却看到它将珠子含着放在了自己的衣裳上头,晶莹剔透的珠子在血色下显得格外动人。   这让他很是不解,这月白鱼不是很护着那些珠子嘛,怎得这会儿又摆到自己这儿来了。   他伸手将那颗珠子给捡了起来,细细嘶磨着,感受着珠子带给他的些许凉意。   也是在同时,浅浅的水声缓缓而来,只见月白鱼钻出了水面再次游向了他的衣裳边。   这也使得他收回了看着珠子的目光,疑惑地侧眸看向了月白鱼,一颗漂亮的珠子从它的口中落了下来,正巧就落在他的衣裳上。   后头它又几回沉入水底,每回上来时都会含着珠子,放在林清的衣裳上。   林清见此那是愈发的不解,好一会儿后衣裳上便已经堆了四五颗珠子,一颗颗在水中泛着漂亮的光晕。   月白鱼不再入水,而是欢快的在他的脚边游着,偶尔还会用它的尾鳍去触碰林清的脚踝,很是欢喜。   就好似是在等着夸奖的小孩一般,很是可爱。   这时林清才稍稍明白了它的意思,这是要把珠子给自己呀。   低笑声缓缓而来,他伸手拦下了月白鱼的动作,推着它就到了跟前。   月白鱼也没再游动,就这么乖乖地挨在他的掌心中,只有那漂亮的尾鳍随着水流缓缓摆动着。   林清见状轻笑出声,将手里边儿的珠子往它跟前递了些,道:“给我的?”   月白鱼只摆了摆鱼尾,就好似是在应答一般。   也正是如此,林清是愈发确定这些珠子是给自己的了,虽然好奇珠子到底是什么,又是怎么从月白鱼身上掉下来的。   但既然是这条鱼送给自己的,若是不收怕是一会儿又要躲到水底去了。   于是他将珠子攥入了手中,轻应着道:“既然你给我了那我就收着,就当是你在我这儿住了百年的报酬吧。”话落将衣裳上的珠子也给收了起来,随同先前的珠子一块儿摆在了池子边。   月白鱼见他将珠子都拿走了,也不知是想着什么又游到了池子边上,瞪着眼瞧着那双染了水的白皙玉手。   “又想要?”林清并不知它瞧着哪儿,只以为这是又想要珠子了,笑着捻了一颗递了过去。   指尖入水有阵阵凉意缓缓而来,珠子在他的手中越发的漂亮。   月白鱼瞧着那双手入水欢喜的游了上去,不断的围着他的手游动,还一个劲用尾鳍去触碰囔焚他的手。   鱼鳞拂过指尖带着些许酥麻,扰的林清下意识就要收手。   但又怕惊扰到了月白鱼,只能任由它这么闹着,直到那颗珠子被含走再次卧在了海棠花下才收了动作。   想来是闹累了,竟是卧在那儿半天未有动作。   林清见状也没说什么,只低低地笑了笑便往后一仰躺在了池边上,看着半疏海棠间的清月缓缓闭上了眼。   许是有些累了,他没有回洞府,而是就这么睡在池边上。   好在此处不会有其他人来,这么睡着倒也无碍。   侧身时几颗珠子顺着他的衣裳落入了池中,传来了一番低低地声响。   他自然是听到了,回身间伸手接下了还在滚下去的珠子,这回是摆在了离岸边较远的地方,这才再次睡下。   第二日晨起天未亮他便醒了,同时还注意到脚边有什么东西猛然窜过,速度极快。   这池子里边儿也就那条奇奇怪怪的月白鱼,那么肥的身子应该是不可能游的这么快。   既然不是月白鱼,那方才游过的是什么?   他缓缓起了身,用着染满倦意的凤眸看向了池面,见池面寂静不已,低眸又去看藏在海棠花中的月白鱼。   只是这月白鱼并未在海棠花下,那儿只有几颗珠子在,想来是月白鱼藏着的。   疑惑之下,他又瞧了瞧四周,低低地道:“鱼呢?” 第6章 难怪吃的这么肥   鱼并不在海棠花瓣底下,他又看向了别处,寻着。   这莲花池并不大,但却有些深,又种了许多的莲花,以至于遮去了整座池子。   如此之下,寻起一条鱼来确实有些麻烦。   不过这条鱼应该也不会游到哪儿去,兴许方才游出去的就是它。   没想到,吃的这么肥,速度还挺快。   他又在池子边坐了一会儿,这才敛着衣裳起了身,打算回洞府去。   可也才起身,他注意到引云海瀑布的入水口处传来了一番动静,莲叶不断晃动着。   这让他很是疑惑,好一会儿后才赤着脚缓步走了过去。   随着他的靠近,清水涌入池中传来的声响缓缓而来,片刻后还有水流被波动的声音。   他低身靠近了些,就见方才没能寻得的月白鱼就在此处,而它的边上还有一条鱼。   不过那条鱼这会儿已经死了,被咬断了鱼头,只余下了半个身子。   月白鱼此时正咬着那半个身子,一点点将那鱼肉吃下去,漂亮的尾鳍不断地摆动着。   林清一见愣了神,这入水口他用了些法子,让那些鱼虾不会通过入水口入这莲池中。   可现在竟然有这么大一条鱼到池中,并且被月白鱼给咬死了。   这月白鱼瞧着确实有些肥,但是比起那条已经断了头的鱼来却是小了些,竟是直接将鱼头给咬下来了。   难怪吃的这么肥。   池中一看就只有月白鱼一条,其他的若是有早游出来了。   可见那些鱼虾定然是入了它的肚子,也难怪能吃的这么肥了。   他下意识笑了笑,同时还伸手将那掉落在池底的鱼头给捡了起来,打算丢出去。   一看这条鱼就是不爱吃鱼头,不然也不会给咬掉了才吃。   月白鱼自然也看到了他的手,忙弃了嘴边的鱼肉顺着他的手就游到了水面上,就这么眼巴巴地瞧着。   “瞧什么?”林清见它盯着自己低笑着出了声,同时也顺着它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手,被咬了一半的鱼头就在莮酆他的手上。   难道是喜欢吃鱼头?   满是不解之下,他将鱼头又放回了水中,道:“喜欢吃鱼头?”话音中还带着一抹恍惚。   月白鱼并未听着他的话,只瞧着那双如玉般的手入了水,猛地就摆着尾鳍迎了上去,嘶磨啃咬着,很是欢喜。   林清以为它是睡迷糊了,把自己的手当作了鱼肉,也没多想松了手任由那颗鱼头沉入水底。   只是月白鱼却仍是没有松开他的手,反而还吸吮着往口中含,扰的他很是无奈。   他将手给收了回来,见月白鱼浮出了水面,道:“我都还回去了,在水底,自己瞧瞧。”边说还边又去捡那颗鱼头。   血色的衣裳随着他的动作缓缓落入水中,不过是一会儿便全数湿透。   不过他也不在意,指尖抚上了那颗鱼头。   可还未等他捡起,就见月白鱼已经先一步到了水底,同时还用鱼尾扫开了那颗鱼头,自己咬上了林清的手。   也正是如此,林清知道它应该是不喜欢有人碰它的食物,至于这么一直咬自己想来也是因为自己碰了,不高兴了。   他有些哭笑不得,好半天后才收了手,道:“真小气。”   真是没想到,这月白鱼如此的小心眼,竟然连碰都不让自己碰。   他有些无奈,但更多的还是觉得有趣,好似养这么一条奇怪的鱼也不错。   至少修炼乏了时可以拿来消遣,很是有意思。   天色也愈发明亮了起来,他又在池边瞧了一会儿,这才起身回了洞府。   待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后,他才御剑去了云雾谷。   至于吃饱了的月白鱼又游回到了水底,许是以为林清还在,将自己藏着的几颗珠子推到了海棠花下。   可林清早已离开,它也就只好再次卧在了珠子上头,睡起觉来。   云雾谷距离轻云山有一二十里地,乘风御剑也不过片刻就到了。   在入林前他收了剑,又从储物袋中取了张羊皮卷来,入了里边儿。   这羊皮卷是他从天知阁要来的,里边儿记载了云雾谷内的路线以及药材毒物。   每回接取一个任务,都能用灵石租赁一张羊皮卷,只要按时还回去便可。   白碧果喜好水源之地,谷中有一条月溪,是连通整个云雾谷的溪流。   想来白碧果应该就会生长在月溪边上。   他顺着羊皮卷指示的小道,一路去了月溪边。   约莫走上了片刻,他注意到脚下一颤,地面出现了一道裂痕,一条巨大的身躯自地底下涌了上来。   泥土碎屑随着它的动作全数散开,肥硕的身子上布满了一道道褶子,竟是一条鸣砌。   林清自脚下传来颤意时便已然离开了原地,此时就站在不远处的树干上,疑惑地看着地上那条不断蠕动的鸣砌。   如此大的鸣砌他也是第一回 瞧见,竟也有些愣了神。   但也不过片刻他便清醒了,收了手中的羊皮卷,拔剑纵身落在了鸣砌的身上。   俨然鸣砌也注意到了在它身上的人,猛然抬起了它的头颅,那连五官都没有的头颅突然露出了一道口子,数不清的尖牙自口中翻涌而出。   这若是寻常人见了,怕是会被惊得冒出一身冷汗。   但对于林清来说却早已是习以为常,以前连猛兽都杀过,一条鸣砌倒也没有太在意。   再者,这条鸣砌生的如此大,定然也有百年的道行。   若是取了它的妖丹用来修炼,兴许能让自己停滞的修为稍稍往前头移动些许。   看来此行云雾谷,还是有些收获。   他在一个翻身间躲开了鸣砌的动作,提剑刺入了它肥硕的身躯,直取妖丹。   “等等!”   也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道惊呼声,下一刻便见几人自林间快速奔来。   林清并未理会他们,手起剑落直接将那颗妖丹给取了出来。   染着血光的妖丹还带着一股泥土的腐臭味,品阶到是还不错。   他将妖丹藏了起来,在几人即将到跟前时纵身跃下了鸣砌的身子,化为一道青烟离开了原地。   依着方才那些人,想来这条鸣砌应该是他们的目标,如今却让他给捡了漏。   这可怨不得他,谁让这条鸣砌自个儿往他跟前凑呢。   在他离开后片刻,几人就到了鸣砌的跟前。   此时鸣砌已经倒在地上没了动静,其中一人上前查看了一番,道:“妖丹没了。”   “该死!”宋一伦听着这话下意识怒骂了一句,又道:“若是让我抓着是谁,非得将他的骨头都卸了。”   他们在这云雾谷蹲守了一夜,好不容易追踪到常年躲在地底下的鸣砌,结果竟是让别人给抢了先。   若不是这鸣砌太难寻,他也不至于如此气恼,再者还是被一个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人给抢了。   越是如此想,他便越是气,狠狠地踢了一脚鸣砌的尸身,眼底也都是戾气。   好一会儿后他才看向了林清离去的方向,厉喝着道:“追!”话落追了上去。   边上的两人自然也是气恼,但也知道这么追上去怕也追不到什么。   可这么被抢了着实有些不甘心,哪怕追不到也要去追。   不过是一会儿,他们跟上了宋一伦,很快便消失在了原地。   林清自然是知道他们会追来,毕竟这颗妖丹还不错,而且还是人家搜寻的。   他隐去了自己的气息,借了木遁逃之夭夭。   待片刻后他才出现在了月溪边上,水流声缓缓而来,驱散了林中的寂静。   此处也算是个适合修炼的风水宝地,若是没有夺取鸣砌的妖丹,他兴许会在这儿待上一日。   但惹下了事,还是离开为妙。   这般想着,他也就没再原地多停留,寻着溪流往上头走了些终于是寻到了白碧树。   果子洁白如雪,还有阵阵清香缓缓而来。   他纵身跃了上去,摘了几颗果子便离开了。   后头他又去了寻常的林子,在树上挂了两日的白碧果,终于是在第三日抓到了云丝彩雀。   不得不说这彩雀确实好看,也难怪如此多的人抓它。   他瞧了瞧被关在笼子里的三只雀鸟,漂亮的羽翼在暖光下闪闪发光,下意识还伸手轻抚了抚。   待片刻后他才收了手,转而去了呈上任务的玲珑山。   玲珑山内住着闻名神州的巧夺天工玉玲珑,神州各大天工首饰皆是出自她一人,所铸发钗更是精妙绝伦,栩栩如生。   传闻发簪藏暗器,杀人与无形。   不过此人极不喜欢有人打搅,山中也只留有一小童侍奉。   他倒也没有想到,这云丝彩雀的任务是玉玲珑递上来的,以至于到了玲珑山下时还有些恍惚。   三日之期,一白衣道袍小童早已在山下等候多时,见林清前来忙迎了上去。   小童先是行了礼,道:“先生可是来送云丝彩雀的?”   “正是。”林清这会儿也收起了心底的恍惚,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云丝彩雀递了过去。   云丝彩雀被关在如此狭小的笼子里边儿,此时有些奄奄一息。   但好在小童也不在意,接过笼子将藏着灵石的布袋递了过去,转身离去。   林清瞧着手中的灵石并未说什么,将其藏入储物袋后便打算离开。   可才转身,后头便又传来了小童的声音,疑惑的他回过了头。   “等等!”小童去而复返,很快就到了他的跟前,又道:“先生储物袋内的物件可有意出售?”   *   作者有话要说:   小修,内丹修改为妖丹。 第7章 巧夺天工玉玲珑   “恩?”林清对于小童这么一番话有些不解,又道:“何意?”   小童见他一脸的不解,也知道是自己唐突了。   他低身行了礼,这才道:“我家主子在内阁为先生备了茶,不知先生可得空?”说着稍稍往边上退了些,让出路来。   林清见状看向了前头的林间小道,眉间轻皱着许久不曾出声。   他知道小童口中的主子定然就是那位巧夺天工玉玲珑,但他与玉玲珑从未认识,甚至连个照面都不曾有过。   此时却说要请他去喝茶,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有好事的模样。   再者方才小童的一番话,应该也是同自己身上的东西有关系,但自己身上好似也没有什么值得巧夺天工惦念的。   如此一来,这茶是更喝不得了。   想着这儿,他下意识便要出声推拒,小心为上。   只是他这话还未出,候在边上的小童却是先出了声。   想来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又行了礼,道:“先生莫要担心,我家主子是想同你商讨袋、中之物,想出价收取。”   “抱歉。”林清知道他是看穿了,倒也没有想到一个不足十岁的小童竟然有如此强的洞察力,也难怪能留在巧夺天工的身边。   既然是巧夺天工,想来也不会真如自己所想的那般杀人夺物。   如此,那就去瞧瞧巧夺天工说的到底是何物,是什么让巧夺天工都想要。   他以为只要是巧夺天工想要的必定会有人送上门去,毕竟这人除了能够制作首饰外,更能淬炼锻造兵刃。   凡是上门求取的修士,必定是备了巧夺天工想要的东西。   所以她定然是不缺这些,至少在他眼里是不缺的。   但现在竟然亲自来讨取,他倒也有些好奇,好奇是什么东西了。   这般想着,他低应了一声,道:“那就麻烦带路了。”   “先生言重了。”小童又行了礼,很是恭敬。   两人很快就入了山中,林内错综交杂,约莫片刻才到了山顶。   山顶云雾缥缈,绮阁楼台,精妙绝伦,宛若置身于仙境内。   阵阵灵气环绕,令人神清气爽。   他跟着小童入了一处内阁,空旷的庭院内种着朵朵桃花,至于内阁就在桃花小径后头。   只见内阁边上有轻纱飘动,透过轻纱能够瞧见里边儿的摆设,至于那位巧夺天工应该就在此处了。   小童上了台阶入了里边儿,行了礼,道:“主子,人来了。”   “恩。”里边儿传来了一声低低地轻应,温润如玉,轻柔无比。   小童听闻又行了礼,随后才到了门外,“先生,我家主子在里边儿等你。”   林清见状抬眸看向了里头,轻纱拢帐,碎珠玉石,宛若音曲般缓缓而来。   他瞧了一眼,这才抬步走了进去。   里边儿摆了张案桌,桌上还备了茶水果点,至于那位巧夺天工就坐在不远处的纱幔下。   纱幔遮去了她的模样,但隐约还是能看出些许身形来,青丝落于身侧,宛若降世仙人。   林清没见过巧夺天工,不仅仅他没见过,怕是整个神州都无人见过。   传言巧夺天工奇丑无比,不敢以真面目视人,更有人传言巧夺天工绝美动人,比神州第一美人易兰萱还要更美。   但无人见得,终究不过只是个传言罢了。   他收起了打量行了礼,道:“见过仙子。”   “不必多礼,吾让云童备了茶点,先生不妨坐下歇息片刻。”宛若清泉的话音透过纱幔缓缓而来,轻柔无比,不过寥寥几句好似音曲般动人。   林清听着她的声音不由得愣了片刻,竟是有些回不过神来。   直到巧夺天工再次传来轻唤他才堪堪清醒,行了礼后坐在了案桌前。   能拥有如此绝世的嗓音,这位巧夺天工怕是没有传言中那般的奇丑无比,想来后者更占其得。   不过他对于这些倒也不太在意,是美是丑都与他无关,只是一场机缘罢了。   桌上摆着的糕点即为精致,但他素来都不喜欢吃这些甜的,只瞥了一眼便再次看向了纱幔下的人,道:“不知仙子此番寻在下来,可是有事?”   “云丝彩雀一事多谢先生。”巧夺天工并未立马说明来意,只应着云丝彩雀一事道了谢。   片刻后她才侧眸瞥了一眼候在外头的云童,美眸里边儿带着轻柔,绝美动人。   云童得了指令轻应着点了点头,这才入了阁内,将一只玉盒子摆在了案桌前。   玉盒子内盛了几枚九品灵石以及一张天工阁灵卷,里边的无论是哪一样都是极为珍贵的。   一张天工阁灵卷便抵得上几千枚九品灵石,若是流入鬼市,怕是这价格还会继续往上翻。   天工阁灵卷是唯一能够让巧夺天工淬炼锻造兵刃的条件,凡是经由巧夺天工锻造的兵刃,哪怕只是一把废剑都能成为仙品。   其中不仅仅因为用到的材料皆为仙品,很大的原因是巧夺天工从未有过锻造失败,只要她出手便能成。   也正是如此,一张天工阁灵卷也就成了人人都想争抢得来的东西。   林清对天工阁灵卷自然也是有了解,可这么直接送到自己面前,他却有些不解了。   待片刻后他才从天工阁灵卷上收回了视线,转而看向了纱幔下的人,试探着道:“仙子的意思是......”   “先生储物袋内的东西,吾甚是喜欢,先生可否割爱同吾交换?”巧夺天工倒也没多卖什么关子,径自说出了条件。   可正是如此,林清心底的疑惑是愈发的厉害。   自己储物袋内的大多都是外出做任务时寻来的,什么价值他也是最清楚,别说是一张天工阁灵卷了就是连一块九品灵石都不值。   既然如此,巧夺天工为何会想用这些交换。   还是说自己看走了眼,里边儿真是有巧夺天工想要的。   仔细思量着自己储物袋内的东西,以至于他是久久不曾回话,阁内也随之陷入了寂静。   阁内点了安神香,缥缈云烟缓缓升起,落入轻纱之上又全数飘散。   许是等久了,巧夺天工出了声,轻柔宛如流水的话音缓缓而来,道:“先生考虑的如何?”   “仙子所言何物?”林清左右思量了片刻也想不出这巧夺天工要什么,既然自己不知道也就只好先问问,待知晓了是何物再作打算。   而他的这么一番话落却是引来了一声低笑,同时还伴随着雀鸟的声音传来,挂在外头的几只云丝彩雀低低地鸣叫着。   巧夺天工低笑了片刻才止住,她缓缓抬起了头,隔着纱幔看向了外头的人。   来寻她的人数不胜数,可能让她正眼去看的也就只有林清了,实在是他的话太过有意思。   明明是个极其警惕的人,可身上却藏了个绝世宝物,并且还什么都不清楚。   她又笑了一会儿,这才道:“先生袋中的泣珠便是吾想要的,若先生愿意割舍,天工阁灵卷便是先生的。”   “泣珠?”林清听着她的话低念了一声,也是在同时想到了什么,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巧夺天工瞧见了,笑着道:“看来先生是知道了,先生可还做交易?”   “一颗?”林清对于天工阁灵卷自然是心动,那些泣珠想来说的就是那条月白鱼身上掉下来的珠子,但却不知巧夺天工口中的交易是指一颗还是所有。   满是恍惚之下,他倒也没有多想便出了声。   不过在出声之下他又觉得一颗倒也不至于,一颗泣珠怎得能与一张天工阁灵卷相比较,应当是自己储物袋中那十几颗才是。   只是他这想法也才落,巧夺天工的点头应答却是让他下意识身子一颤,难得的愣了神。   一颗珠子换一张天工阁灵卷?   他怀疑自己是听错了,轻启了启口,又道:“仙子的意思是,一颗珠子换一张天工阁灵卷?”   “难道先生有许多?”巧夺天工对于他的话也是有些恍惚,这泣珠可是鲛人之泪,能寻得一颗便已是三生有幸,又岂有第二颗之说。   对于林清手上有泣珠,她原也是不信的。   只是在细探了虚实后她才发现真的有泣珠,并且品阶极好。   但到底有多好,也只有看了才知道。   林清并不知她心中所想,只知道自己这么一出神好似说多了。   他忙收回了思绪,摇了摇头道:“仙子想岔了,在下手上只有一颗,一次巧合之下才得来的,若仙子想要在下自当奉上。”说着才从储物袋中挑了颗模样有些差的珠子来。   原是想拿颗不错的,但依着巧夺天工的一番话也知道这珠子价值稀有,一颗便能换得一张天工阁灵卷。   既然如此稀有,连巧夺天工都没有,他拿出颗品阶极好的来怕是会引起其他人的疑心,倒不如拿颗较差的来充当便可。   但他觉得较差,在巧夺天工眼里竟是极好。   这也使得巧夺天工难得的失了分寸,撩了纱幔便径直出去了,青丝白衫,容颜绝美,宛若天宫入世的仙子。   她很快就到了案桌前,将那颗泣珠攥在了手中,细瞧着,眼底也都是恍惚。   林清看着突然到跟前的人有些愣了神,知道珠子稀有却没想到如此稀有,竟然让巧夺天工失了分寸,以至于久久无法回神。   *   作者有话要说:   只改了个错别字,其他没有变动(*^▽^*) 第8章 鱼生气了   巧夺天工看着手中的珠子只觉得好似拿着块冷玉,还有阵阵凉意缓缓而来,奇香飘散。   她见过许多泣珠,但如此漂亮的却还是第一回 见,忍不住在心底惊叹了一番。   待片刻后她才收了珠子,侧眸看向了林清,道:“先生是从何处寻来的,南海?”   这话也才落她看到了林清眼底的诧异,也是在同时她回过了神,猛然发现自己竟然失了分寸到了外头。   但此时再回去有失礼数,好半天后她才低低地行了礼,道:“让先生受惊了,不知先生是从何处寻来这珠子,可否告知吾。”   “额。”林清听着这话又是一愣,但也不过片刻就醒转了过来,道:“在下是在南山边寻来的,若仙子派人前往,兴许也能捡得一二。”   他原是想编个随意的地方,但方才巧夺天工说了南海,想必也是知晓这东西的出处。   也就没有编造,而是说了当初捡到月白鱼的南山。   南山就在南海边上,相隔并不远,能寻到定然也是正常。   虽然他这些珠子都是从自己的莲花池中捡来的,并且现在储物袋中还有十来颗。   不过他并没有多说,甚至不打算用这些珠子来交换,待以后再作打算。   “南山?”巧夺天工听着这话低低地念了一声,好一会儿后才收了珠子,又道:“多谢先生了。”说着才起了身,又回了纱幔下。   林清看着人离去又去看摆在案桌上的玉盒子,也不知是想着什么,轻抿了抿唇。   待片刻后他才收回了视线,看向了纱幔下的人,道:“仙子,这天工阁灵卷现在可以兑现吗?”   “你要铸剑?”巧夺天工这会儿已经恢复了以往,听着他说要兑现下意识看向了摆在地面的那把剑。   从入门时她便瞧过了,剑锋很厉看得出来主人用了心,但终究不过只是一介散修,太好的资源极难寻来所以品阶也不过才上乘。   但仅仅只是上乘对于剑修来说却是差了。   她原以为林清会将这张天工阁灵卷拿去拍卖换取资源修炼,却没想到竟是想拿其锻造命剑,是她没有想到的。   不过既然灵卷已经送出去了,如何使用自然也是林清自己的思量,与她无关。   她轻点了点头,道:“可以,只是锻造所需的用品,你可有?”   “仙子列个名单,在下定然竭力寻找,若是寻不得,这天工阁灵卷便就此作废。”林清知道锻造需要大量的仙品,也知道那些他可能一辈子都寻不得。   但如今有个能将自己的命剑锻造成仙品的机会,他不想错过。   若当真寻不得也是自己对于仙品的缘分未到,让巧夺天工空出时间等他,作废也是应当的。   巧夺天工见此倒也没说什么,只摆了摆手示意云童送了东西上来。   是个由良玉所制的卷轴,上头清楚罗列了许多需要的。   林清瞧了瞧,大多都是他知道的,虽然难寻可用些法子还是能得来,唯有雪炎晶是他不曾听过的,更不知是何模样。   这也使得他下意识沉下了眸,久久不曾醒转。   巧夺天工自然也看出来了,也知道他在思虑什么。   既然她得了林清的一颗泣珠,品阶又是如此好,给些提示倒也不为过。   她对着云童又是一番示意,片刻后道:“雪炎晶同泣珠一样皆是仙品可铸造宝器仙品,你若前往北域兴许能寻得,当然鬼市也会有流通,就是价格怕是极高。”   “北域?”林清低应着出了声,眉间也不由得紧皱了起来,到是没想到自己的命剑竟然还要用到北域的东西。   北域是龙族的地方,那儿也有修士,但真正统治的却是龙族之人。   龙族排外,怕是难。   若是鬼市真的有,到可以去碰碰运气。   林清将卷轴收入了储物袋内,拿了剑起身行礼,道:“多谢仙子指点,待在下凑齐东西便前来,到时还要麻烦仙子。”   “自然。”巧夺天工并未多说什么,只低应了一声。   两人又说了一番话,便散了。   林清出了内阁,乘风离开了玲珑山。   雪炎晶有了探寻的下落,如今也只剩下卷轴内其他的东西。   虽说并没有雪炎晶那般的稀有,但却也是极难得来的,只能一件件寻找,若实在寻不得也只能去鬼市了。   机会难得,不可错过。   在离开玲珑山后他就回了轻云洞府,只是在入山时也不知是想着什么转而又去了一趟凡人售卖的集市,从里边儿买了几条还算漂亮的鱼来。   原是想买些鱼喜欢吃的东西,今日能得此机缘也算是那条月白鱼的功劳,若没有那几颗珠子怕也是难入巧夺天工的眼,是该慰劳一番。   但瞧着别人池中那些四处游玩的鱼,他才发现自己池子里就那么一条,自己又常常不回洞府,难免会生出寂寞。   最后也就又带了几条鱼回去,能与它作伴,不至于太过烦闷。   回轻云洞府时天色渐暗,有月光落在洞府外,清冷不已。   他收了剑后就去了池子边上,见夜色下的池子寂静不已,下意识看向了被海棠花遮掩的浅岸。   就见一缕月白色尾鳍露在海棠花外,此时正随着水流缓缓飘动着,月色下显得格外精致。   他瞧了一眼后将手里边儿的东西都摆在了边上,随后又从储物袋中取了颗珠子来,顺着海棠花丢了下去。   珠子入水传来了一声清音,下一刻拂过月白鱼的鱼身落在了池底,与其他的几颗珠子挨在了一块儿。   月白鱼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惊醒了,猛然一个翻身想要瞧瞧是什么,却瞧见了池底的几颗珠子,同时也注意到池边有些暗沉。   它透过海棠花看了过去,一眼就瞧见了林清。   许是高兴,摆着鱼尾一溜烟的就从海棠花下窜了出来,游到了林清的边上,绕着圈儿闹着。   林清见状低笑了笑,怎么觉得这不像是鱼,倒像是方才路过一处宅院时看到的那条黄狗。   在瞧见主子回去时,高兴的尾巴一个劲的晃。   此时月白鱼也是如此,他是想不往那儿想都没有办法。   不过他倒也没将这话说出来,月白鱼开了灵识,多少能听懂些,怕是会不高兴。   他笑着伸手拦下了月白鱼的动作,白皙如玉的指尖染着清水还带着浅浅的暖意,不过是一会儿就将月白鱼的身子托在了掌心上。   月白鱼被这么抱着也没有再动弹,反而是极其享受的用自己的尾鳍嘶磨着林清的手,欢喜的厉害。   只是下一刻却又猛然起了身,同时还将他的手给拂到了边上,整个儿沉入了水底,就这么背对着林清卧在那儿。   “恩?”林清瞧着沉入水底的月白鱼疑惑的轻应了一声,这方才还欢喜的不得了,怎么这会儿又不理自己了,“怎么了这是?”说着又伸了手轻碰了碰。   莲花池有些深,但岸边还算浅,所以他这么动手之下水也才漫过手肘,很快就触碰到了月白鱼的鱼身。   许是水凉,这月白鱼的身子也同样的冰冷不已,触摸之下更带着些许丝滑,宛若银绸。   可他这也才刚碰到,下一刻却再次被月白鱼用尾鳍给拂开了,连着好几回,让他有些恍惚。   但不知怎得,他却是察觉出,这鱼好似是生气了。   就是气什么,他却是不知道了。   “是饿了吗?”他想兴许是饿了吧,毕竟这会儿都入夜了。   于是他又收回了手,侧眸看向了摆在边上的东西,打算解了喂鱼。   这喂鱼的想法一出,他下意识愣了片刻。   从他弃了仙门毅然而然选择散修开始,他每日都是修炼,除了修炼还是修炼。   要想活命除了不断的锻造自己外,他想不出别的,更甚至也没有什么闲心思去想那些情、爱之事。   命都没了,要这些身外之物又有何用。   但现在他竟然有如此闲心的去喂鱼,那是他以前连想都不会去想的,今日竟然做了。   他讪笑着摇了摇头,好一会儿才继续解手上的绳子。   月白鱼原以为林清还会继续哄它,可也不过一会儿那让它欢喜的触碰便消失了,疑惑地转过了身。   见林清已经在岸边,俨然一副要起身离开的模样,哪里还在意林清的手碰过别的鱼,那些气息让它讨厌。   可比起林清要走了,它也就不再去在意,忙摆着尾鳍就到了水面,小心翼翼地凑到了林清的边上,咬着他散落在水中的衣裳。   林清没有瞧见这番动作,他这会儿正在解商贩给他的包裹,里边摆了一些虫子,是鱼喜欢吃的。   在回身时却发现水底哪里还有那条月白鱼,想也知道定然是躲到更深的池底去了,很是无奈。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他低笑着念了一句,随后才合上了盒盖,打算等月白鱼气消了再来。   他起了身,准备将买来的那几条鱼倒入池中去。   有了玩伴作陪,兴许很快就气消了。   噗通——   可他这也才起身便听到一阵落水声,疑惑地低眸看去,见那条月白鱼就在池边上,一个翻身又咬住了他的衣裳。   瞧着这一幕他有些愣神,但也不过是片刻后便醒转了过来,笑着低身蹲了回去,“不是在生气嘛,这是又不气了?”边说边伸手入了水,清凉的气息缓缓而来。 第9章 从哪儿掉出来的   月白鱼瞧着他的手松开了口,下一刻摆着尾巴就到了他的手边。   不过他并没有立马同往常一样凑上去,反而是绕着他的手游了几圈,同时还用自己的尾鳍不断的触碰着他的手。   就好似要将上头残留的气息都拂去,绕了好一会儿才稍稍停下了。   它见那双手只余下了自己的气息,这才欢喜的启口嘶磨着咬了上去,含着他手指就往口中带。   细碎的酥麻也随之而来,还染着一抹凉意。   林清见它没在同方才一样抗拒,眼底的笑意也随之溢了出来,好一会儿后道:“应该饿了吧,我给你带了些吃的。”说着才又收了手,去取摆在边上的木盒子。   指尖上还留着月白鱼嘶磨后的痕迹,极浅可却也能瞧出来,更甚至还有尾鳍拂过指尖留下的细碎月白色颗粒。   那颗粒也不知是什么,染在手上还带着浅浅的光亮,再这月色下显得格外漂亮。   他对此倒也没有多想,打开盒子从里边儿抓了几条虫子放入了水中,道:“听凡人说这是烛虫,你应该会喜欢。”边说还边将月白鱼往丢了虫子的地方推了推,示意它吃。   买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要带什么,原是想买些馒头喂着也可以,可后来就遇上了专门养鱼的人家,说什么鱼都喜欢吃也就顺着买了些来。   只是他这都喂下去了,月白鱼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反而还很是嫌弃的用鱼尾将那几条虫子给拂到了边上。   这让他很是不解,低眸又看了看手中的盒子,随后又去看月白鱼。   见月白鱼游到了自己的手边,这会儿又含着自己的手嘶磨,低低地道:“这是不喜欢吗?”   不是说鱼都喜欢吃吗?怎得它不喜欢。   月白鱼并没有理他,只专心的嘶磨着,觉得很是欢喜,欢喜的连身子都泛起了漂亮的光晕,晶莹剔透。   林清不知它的心思,只瞧着它一直嘶磨自己的手,以为这是饿的难受。   可偏偏它又不喜欢吃自己带的,一时间也有些为难了。   好一会儿后,他才将那几条虫子又给抓了回来,丢回到了盒子中。   见月白鱼仍是没有要放开自己的模样,也就没有起身离开,而是低身坐在了边上,就这么撑着下颌瞧着月白鱼嘶磨自己的手。   他看着月白鱼都快将自己的手指含着下去了,稍稍提上来了一些,使得不至于自己的手被它彻底吃掉。   只是他这才离开了一些,月白鱼竟也跟着往上,非得含着。   没辙,他也就只能任由它胡闹,反正这鱼也吃不了自己。   月色下,一人一鱼就这么挨在海棠花下,花瓣缓缓落于林清的肩头,最后落在了池中,激起了一片涟漪。   哗啦——   也在这时,一道水声传来,将他给惊醒了。   他顺着声音侧眸看去,就见自己边上还摆着个木桶,里边儿正有几条鱼游动着。   方才听到的水声正是这几条鱼传来的,他才忆起来自己除了买了些虫子,还带回来了几条鱼。   意识到这,他收回了被月白鱼玩闹的手,转而去取木桶。   瞧着木桶里边儿欢快的几条鱼,他又看向了月白鱼,低低地道:“才想起来还给你带了几个玩伴。”边说边又去抓木桶中的鱼。   月白鱼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知道没了手很是失落,摆着鱼尾就到了水面。   也是在此时,它瞧见林清抓了一条鱼,红白鲤鱼在林清的手中不断的挣扎着,最后落入了水中。   红白鲤鱼一入水便往池底游去,想来是受了惊吓。   只是它也才游动了半分,便见一道月白色光影快速拂过,不过是在刹那间就已经将这条红白鲤鱼的头给咬断了,血水很快就入了水面。   林清并未瞧见这一幕,他这还在抓第二条鱼,打算将其放入池中。   可回头却见那条才放下去的红白鲤鱼已经被咬掉了头,只有半个身子在水中漂浮着,至于月白鱼就在撕咬着上头的鱼肉。   看着这一幕他愣了神,以至于手中的红色鲤鱼落入水中都没有回过神。   等他回过神时,只看到月白鱼弃了红白鲤鱼转而迎向了红鲤鱼,下意识惊呼出声,“诶!”   可他这连话都还未出,那条红鲤鱼就已经被月白鱼的尾鳍扫中,扫向了池边的石头上,没了动静。   月白鱼好似还觉得不够,游过去又将那条没什么动静的红鲤鱼拖到了水底,不过是一会儿便彻底消失在了林清的目光下。   待它再次出现时,那条红鲤鱼已经不见了。   但林清知晓,那条红鲤鱼怕也已经死了,就不知道为什么要拖到水底,藏起来吗?   他突然想起来三天前月白鱼也是这么吃了一条鱼,莫非它只喜欢吃鱼,不喜欢吃那些虫子之类的。   这念想一出他是越发觉得如此了,竟是有些哭笑不得。   原是想带来与它作伴,谁曾想竟然成了它的食物,无奈地笑了笑,“它们不是用来吃的,你若喜欢吃,我明日给你买些其他鱼来,好吗?”说着竟是打起了商量。   月白鱼想来是没有听懂,只看着林清的手迎了上去,咬着他的手就往水中扯,同时又用自己的尾鳍不断地在上头嘶磨留下了细碎的月白色颗粒,晶莹剔透。   待林清的手上染满了那些晶莹剔透的颗粒,它才满意的又开始嘶磨他的手,欢喜不已。   林清对于它的举动也是想不通,但也没有多想,这回是将桶中的鱼都给倒入了水中。   正欢喜嘶磨的月白鱼自然也注意到了,尾鳍快速拂过林清的手指,下一刻朝着那几条闯入它地盘的鱼游去,浑身上下染满了冷意。   只是它这也才有动作,林清却是快一步将它给抓了起来。   伴随着一道水声,它被整个儿带出了水面,视线也从先前那几条鱼转而变作了林清。   才有的挣扎全数散去,只用着尾鳍缓缓摆动着,嘶磨着林清的手腕。   林清被他的动作扰的心尖微颤,总觉得这不像是鱼尾的嘶磨,倒像是一双手在抚摸一般。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毕竟在他眼前的就是一条鱼,接着才伸手轻点了点它的额头,道:“它们是我带来与你作伴的,不是食物,知道吗?”说着又点了点它的额头。   他知道月白鱼开了灵识,自己说的应该是能听懂。   以至于又交代了一番,这才将其放入了水中。   许是真的听懂了他的话,月白鱼在入水后倒也没有再去攻击那几条鱼,反而是极其友好的游了上去。   它绕着鱼游了几圈,就好似是在记住它们的气息一般,好一会儿后才又游到了水面,乖巧地看着林清,就这么直愣愣地盯着他的手。   林清自然也是瞧出来了,低笑着将手探入了水中,虽然不知道月白月为什么总喜欢咬自己的手,但看在它如此乖顺的份上,也就由着它了。   月白鱼一见欢喜的凑了上去,咬着他的手指嘶磨着。   至于其他几条鱼以为是有什么吃的,也跟着游了上来。   但每一次靠近都会被月白鱼的尾鳍给拂去,以至于林清的手一直是它独占。   待夜半时分,林清才收了东西回了洞府,取了块灵石开始修炼。   而在他离开后,莲花池内也随之陷入了寂静,几条鲤鱼在池中肆意的游着。   但也不过片刻几条鲤鱼便全数不见了,只余下了落入池底的几颗鱼头。   月白鱼从池底又推了几颗珠子出来,含着放在了海棠花下,片刻后才卧了上去。   林清并不知池中之事,第二日晨起就离开了轻云山,搜寻卷轴上罗列的东西,匆忙不已。   如此一来,待他回轻云山时已是半月后。   山内寂静不已,如今的天也快入夏,池边的半疏海棠开的极好,朵朵花朵艳丽多姿。   他在回了洞府后照例先去了莲池边上,见月白鱼正在水中忙碌着,也不知是在做什么。   这让他很是好奇,低身坐在边上瞧着。   一袭红衣随着他的动作缓缓落于池中,不过是一会儿,衣裳便已经被池水浸染,带着些许花瓣散落在了月白鱼的边上。   月白鱼自然也看见了,丢了口中的珠子就钻入了林清落在水中的衣裳里边儿,后头甚至还往林清的衣袖里头钻,玩的不亦乐乎。   林清见了下意识低笑了笑,只觉得这条鱼真是有意思,竟会如此黏着人。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低眸看向了月白鱼方才忙碌的地方,伸手拂开了漂浮在水面的海棠花。   也是这时,他发现那儿竟然又堆了许多的珠子,细看之下竟是有一二十颗。   “怎么又有这么多?”   短短半月,竟然又有了如此多的珠子。   他有些诧异地看向了还在自己衣裳间的月白鱼,见它慵懒地倚在上头,漂亮的尾鳍轻轻摆动着,很是惬意。   此时他还真是有些好奇了,好奇这条鱼怎得能有如此多的珠子,也不知是从哪儿掉下来的。   鱼虽然肥了点,但也不至于能掉出如此多的珠子。   再者巧夺天工的话他也是记着,一颗珠子就价值一张天工阁灵卷,那么自己这儿如此多的珠子是不是都可以将整个天工阁给买下来了。   如此稀有的珠子,究竟是哪儿掉出来的呢?   满是好奇之下,他一把将卧在自己衣裳间的月白鱼给抓了出来,清脆的水声随之而来,露出了月白鱼漂亮的鱼身。   他抓着鱼就这么四下瞧着,试图从它身上瞧出些异样来。   可他是半天都未能瞧见,疑惑地戳了戳它又白又胖的鱼肚子,低低地道:“你这珠子是从哪儿掉出来的,肚子里边儿吗?”边说边又抚上了它漂亮的尾鳍。   月白鱼的尾鳍极其漂亮,宛若月色般令人惊艳,哪怕身子肥硕不已可却也掩不去尾鳍的精致。   也正是如此,他又摸了摸,感受着鱼鳞拂过自己指尖带来的丝滑。   但也不知是不是弄疼了它,月白鱼竟是有了动作,尾鳍猛然卷上了他的手指,将其完全包裹。 第10章 珠子是给我的   “恩?”林清瞧着卷在自己手上的尾鳍微微一愣,但也不过片刻便清醒了过来。   知晓应该是自己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倒也没有多想,抽了手便要离开。   可也不知月白鱼是怎么了,尾鳍的力道竟是极重,缠着他的手如何都不肯他离开。   待片刻后更是有阵阵暖意缓缓而来,驱散了清水带来的凉意。   他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下意识将月白鱼又给放回到了水中,暖意也随着入水很快散去。   但月白鱼却是仍未离开,鱼身嘶磨着就往他的掌心中钻,尾鳍则是缠的愈发厉害。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扰的林清那是疑惑不已,指尖下的刺痛也随之一同涌来,就好似要将他的手给勒断一般。   他下意识皱起了眉,片刻后才将自己的手给挣脱了出来,就见指尖上出现了一道道细碎的红痕,还有点点碎珠银光一同染在上头。   那些红痕隐隐已经泛紫,他倒是没有想到,月白鱼竟然有如此大的力道,勒出了这般深的痕迹。   若是他不提前抽离,怕是真的要被勒断了。   月白鱼好似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回眸瞧了瞧自己的尾鳍才浮出了水面,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林清。   这让林清很是无奈,做错事的明明是它,结果它到是先委屈起来了。   他伸手轻点了点月白鱼的额头,低低地道:“你还委屈上了?”话音中带上了些许笑意。   月白鱼并未动作,乖乖地听着他说话,可目光却是一直盯着他被勒出红痕的手指。   林清原是还想再说两句,可见它一直盯着自己的手,不知怎得竟是觉得这条鱼是在担心。   这个念想让他有些恍惚,即使月白鱼开了灵识,但也不至于会生出担心才是。   可此时他就是觉得月白鱼是在担心,下意识将手递到了它的跟前,道:“想看?”   月白鱼瞧着面前的手,看着上头的红痕,好半天后才游动着再次缠上了他的手。   不过这回他到没有同方才那般,只是小心翼翼地嘶磨着,尾鳍宛若轻纱拂过般还带着阵阵凉意。   林清见状倒也没有出声,就这么撑着下颌瞧着它绕着自己的手玩闹。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月白鱼在一个翻身下入了水底,很快便没了踪迹。   他看着这一幕以为月白鱼这是玩累了,也就没去理会它要做什么,收了手打算回洞府修炼。   这会儿也已经入了夜半,显然是没有想到不过就是看看月白鱼,竟然耗了如此久。   起身之际衣衫滑落至池边上,不过一会儿便被染湿。   他并没有去理会,轻抚了抚衣衫上的尘土转身就要离去。   咕咚——   只是他这也才转身便闻一道落水声,下意识回眸看去,见一颗润色珠子快速落入水底。   月白鱼也在此时出现,将那颗即将落入水底的珠子给含到了口中,最后一阵游动下浮出了水面。   它看了看立于池边的红衣身影,尾鳍一摆就给游了过去,将那颗珠子摆在了海棠花下的珠子堆中。   随后才又游到了林清的边上,咬着他的衣裳往海棠花下挪。   只是衣裳挪过去了,林清却还是站在原地。   它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林清,尾鳍不断扫过那些珠子,留下了一道道光晕,很是漂亮。   林清见状好似是知晓了他的意思,毕竟上回也有过如此模样,低身蹲在了海棠花边,“珠子是给我的?”   许是说对了,月白鱼衔了一颗珠子到了他的跟前,瞧着。   也正是如此,他知道自己猜想的没有错,这些珠子还真是给自己的。   满是恍惚之下,他伸出手去接。   月白鱼一见忙将珠子放在了他的手中,随后又将那一堆的珠子都给摆到了他的手上,这才满意的又蹭了蹭他的手,欢喜不已。   它的高兴,林清自然也是瞧出来了,跟着低笑了片刻。   所以这是给自己的赔礼吗?   他看着手中的珠子,眼底的笑意也愈发的深,这条鱼还真是有意思。   待他回洞府时已是片刻后,应着月白鱼又从池中带回来了一二十颗珠子。   连同先前捡来的,他手上有了约莫三十颗珠子,颗颗都是上品。   无论是哪一颗出去都能换取大量的资源,但同样的却也多了许多的麻烦,竟是无从出手。   因为太过珍贵恐会惹祸上身,怕到时资源未能换上却丢了一条命。   这也让他很是无奈,指尖缓缓拂过桌面上的珠子,低声道:“人人都想得的泣珠,自己竟是多到不知该如何处理,传出去怕是会被打死吧。”话音中的无奈极深。   连巧夺天工都想要,可见这泣珠有多稀有,但他还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又在桌边坐了好一会儿,他才转身回了床榻上,取了灵石修炼。   临近清晨时分下起了雨,淅淅零零的雨声伴随着清冷的气息入了洞府,很快就驱散了洞府内的暖意。   摆在桌上的珠子有阵阵奇香拂来,在凉意涌来时竟是一同拂散在了洞府内,香气宜人,气人心脾。   林清的修炼一直都停滞在前,哪怕日夜不停的修炼,可却也迟迟没有要往前挪动半分的模样。   但他发现今夜好似有些不一样,尘封了许久的修炼有了些许动静,隐隐能够感觉再往金丹中期靠近。   虽然并不明显,但也确实有了动静。   这让他很是惊喜,取了颗通灵丹继续修炼,洞府内寂静不已。   外头的雨连着下了几日,半疏海棠落了一地,莲池中更是被完全铺满,随着雨水激起的涟漪缓缓飘动着。   月白鱼这会儿就卧在海棠花下,它已经有好些天没有看到林清来,自那一日回了洞府后便再也没有出来过。   它早已习惯,有时候偷偷张望时甚至见过林清半年才出一次洞府,这么一来五日好似也是正常。   啪嗒——   只听闻一声脆响,海棠花上的水珠落了下去,打在了月白鱼露在水面的背脊上,还有丝丝凉意传来。   月白鱼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给惊着了,只以为是林清来了,猛然转身游了过去。   可池子边寂静不已,哪里有林清的身影。   满是失落之下,它又游回到了海棠花下,瞧着堆在石头间的几颗珠子出神。   但也不知是想着什么,它衔着珠子摆着,将其摆的整整齐齐。   待摆了齐全后,它才又浮出了水面,就这么盯着轻云洞府,想着林清什么时候会出关。   可左等右等下,别说是人了,就是只雀鸟都未曾瞧见。   林清自然是不知道池子里还有条鱼在等他,他这会儿仍在修炼,难得的有了动静他绝对不会错过。   机缘也就这么一次,再有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等他醒转时已是一月后,低低地喘出了一口浊气,眼前也随之清明了起来。   弥漫在洞府内的奇香仍是有,可却淡了许多。   他看着手中已然耗尽的五品灵石,难得的露出了一抹舒心的笑,道:“若是能以这种趋势修炼,定然能入中期。”话音中也带上了些许笑意,心情很是舒畅。   将灵石收起来后,他才起身取了身干净的衣裳去了洞府外的莲池边,待沐浴后打算离开轻云山。   修炼了一个月,巧夺天工所需的东西他还未完全寻得,这么拖下去怕是真要将那张天工阁灵卷给撕毁了。   这会儿天色还早,池子里边儿寂静不已。   他脱了衣裳就入了池中,清冷的气息很快便涌了上来,更甚至还有浅浅的灵气环绕其中,很是舒心。   白皙的身子随着清水的拂过,宛若白脂凝玉,绝美动人。   许是连着一月的修炼,他此时放松了下来竟是觉得身子有些疲乏,眉头微皱着扬起了头,身子也随之沉入了水中,闭眸掩去了世间的嘈杂。   耳边不再是凡尘俗世,寂静了然,也让他的心静了下来。   白衫在水中缓缓飘动,迎合着那一头青丝,谪仙俊美。   他自入了练气十阶后就习得了凝神屏气,可在水中待许久,倒也不担心什么。   就是他不担心,一直躲在角落中的月白鱼却是担心急了。   等了一月终于是等来了林清,在瞧见他入水时欢喜的就要游过去,可却瞧见林清身上的疲倦也就没有去。   但现在却看到林清整个儿沉入了水底,深怕这人死了,忙游了过去在他的发丝间穿行着。   这让它很是喜欢,但也知道这会儿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咬着林清的衣裳就想将他拖出水面去。   漂亮的尾鳍不断地在水中飘动着,鱼身泛起了浅浅的光晕。   它攥了好半天可却是半分动静都没有,甚至连一丝丝都没有被挪动。   它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转而又游到了林清的跟前,瞧着他俊美的面容痴楞不已。   待瞧了一会儿它又去看林清微抿的薄唇,红润漂亮,令人垂延欲滴。   也不知是想着什么,它小心翼翼地凑近了些,后头还用尾鳍轻轻触碰着。   见林清并未有所动作,这才游着到了他的唇边,在上头轻碰了碰。   也正是它的触碰,林清睁开了眼,一眼便瞧见了与他面对面的月白鱼。   四目相对,清冷不已。   *   作者有话要说:   偷亲   注:修改了错别字。 第11章 留在这儿看家   他一直都知道月白鱼生的好看,倒也没有想到在水中看时竟是越发的漂亮,尤其是那宛若轻纱的尾鳍,还有颗颗晶莹剔透的碎珠染在上头。   如此漂亮,竟是连他都有些晃了神。   这到底是什么鱼?   满是好奇之下,他伸手便要去抓它。   从月白鱼出现时他就知道了,只是因为疲倦也就没有去理会,直到唇上被轻咬才睁开了眼。   月白鱼喜欢咬东西他也是清楚,所以也就没有多想。   此时也只好奇这到底是什么鱼。   月白鱼一见林清睁眼被愣着了,俨然是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偷偷一亲会被抓到,惊得半天没有回过神。   直到瞧见林清伸手来抓,它才清醒了过来,一溜烟的就逃了。   林清见它逃了,不得不伸手去拦它。   可也不知是不是他的动作惊着它了,无处可逃之下竟是钻入了他的衣襟里边儿,染着凉意丝滑的鱼身快速在他的胸口拂过,不过是一会儿便没了踪影。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扰的他晃了神,但也不过片刻便清醒了过来,因为月白鱼钻着竟往他的背后扰。   深怕会压着它,快速起了身,同时还将身上早已松散的里衣给脱了下来,露出了他纤细如凝玉般的身子。   颗颗水珠在光亮下晶莹剔透,衬得他整个人俊美不已。   只是衣裳脱下后月白鱼都没有出现,他又将衣裳给带到了身前,在里边儿一顿翻找。   终于是在片刻后在里头寻到了没什么动静的月白鱼,想来是被衣裳包裹着,没什么办法挣脱才没了动静。   他看着这一幕下意识低笑了一声,伸手轻戳了戳它又白又肥的鱼肚子,“活该,谁让你到处乱钻。”嘴角的笑意也随之溢了出来。   月白鱼俨然也知道自己好似是做错了事,只轻轻动了动尾鳍。   林清见了也知道这么裹在衣裳里边儿定是不好受,也没再说什么,动手将月白鱼给抓了出来放入了水中。   也正是如此,月白鱼一下就恢复了过来,此时正欢快的在他的身侧不断绕着圈。   可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是用它的尾鳍触碰林清的身子,在上头留下了些许颗粒,晶莹剔透。   这也惹得林清很是无奈,只得动手将那些颗粒都洗去。   约莫片刻后,月白鱼留下的痕迹已然被洗去,他也才起身打算穿衣。   但也才动作他想到了什么,回眸看向了寂静的莲池,清清冷冷。   他到莲池边也许久了,除了月白鱼外便再也没有瞧见其他的鱼,明明之前养了好几条进去。   难道是饿死了吗?   但月白鱼都没有饿死,那几条鲤鱼这么容易就被饿死了?   这让他很是不解,低眸看向了贴在自己腹部的月白鱼,伸手将其抓了起来,低声道:“怎么就你一条,其他鱼呢?”说着又看向了四周。   月白鱼也不知是没有听懂还是根本就没听,就这么大睁着眼看着,连一丝动静都没有。   “没听懂?”林清见它也没个反应下意识轻挑了挑眉,又道:“还是说你把它们都吃了?”   那几条鱼到现在都没有出来,让月白鱼吃了的几率还是有些大,毕竟他可是亲眼看到月白鱼弄死了其中两条。   只是那一日走的时候,月白鱼的模样又不像是会弄死其他鱼的模样,听了自己的话甚至还主动与它们玩闹。   既然如此,鱼呢?   月白鱼俨然也瞧出了他的质疑,摆了摆尾鳍轻抚着他的手腕,讨好着。   而它的模样让林清又想到了当初瞧见的那条黄狗,真是越发觉得这条鱼像那条狗,连讨好的模样都一样。   他也只低笑了一声,面色再次暗沉了下来,道:“你吃了,对吗?”   月白鱼一听有些急了,俨然一副被冤枉的模样。   它在水中一个劲的打着圈,那是急的不得了,就差开口说话不是自己了。   到后头还一会儿游到那儿停顿一下,一会儿又游到林清跟前停顿,来回多次。   林清瞧着也不知怎得竟是好似看懂了何意,眉间微微一挑,道:“你说它们不喜欢你?”   这话一出他都有些愣着了,明明月白鱼这游来游去就如同寻常时候一样,可他就是瞧出了月白鱼的意思。   而月白鱼也是极其配合的往他的手心钻,满是委屈的卧在上头。   被孤立了?   林清瞧着它如此委屈哪里不知是怎么了,那几条鱼挑选时本就养在一块儿,月白鱼先前还想杀它们。   兴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被孤立了吧。   原来连鱼都有孤立一说啊。   他看着月白鱼的目光带上了些许恍惚,也不知是想着什么,竟是久久无法回神。   直到月白鱼又开始咬他的手,他才清醒了过来,笑着道:“它们现在在何处?”   既然融入不了,那也就只好将其送回去了。   月白鱼俨然是没有想到他还会问在哪儿,一时间楞在那儿也是半天未有动作,直到林清疑惑的轻应传来它才摆着鱼尾去了后头,边游还边回头,示意他跟上。   林清见状倒也没再说什么,跟着就去了前头。   莲花池连接了云海瀑布,不过是一会儿,他就到了距离瀑布不远处的位置。   见月白鱼一直盯着前头的瀑布,哪里还不知是何意,定然是从这儿逃出去了。   只是他明明在出入口都设立了结界,进不来也出不去,怎得还能逃出去。   但先前那条鱼都能入莲花池,想来是结界过了百年的时间有所松懈,所以才逃了吧。   他也没多想,既然走了便走了,也好比让月白鱼看着不高兴才好。   “那便由着它们吧。”他说着转过了身,去了池边开始穿衣。   红衣如血,肤如凝脂,整个人俊美不已。   待束了发后他才看向了池中的月白鱼,见它盯着自己,低声道,“我要出去几日,你留在这儿看家,知道吗?”说着才起了身,缓步离去。   铸剑所需的东西他已经寻了七七、八八,至于千百枚铸剑碎片到是还未去准备。   不过这东西哪儿都能寻得,去鬼市也能收得千百枚,所以他也就没有急。   至于卷轴上所需的仙品有三件,其中一件是北域的雪炎晶,至于另外两件分别是天绝晶以及天字铸剑玉。   雪炎晶是剑的心,天绝晶与铸剑玉则是剑的体,其他的一些材料也不过就是为了巩固罢了。   最难得的便是剑心,虽然也能从鬼市或者是交易行换取,但能得下的机会极小。   不过这也是个能试的法子,他如今的实力根本不足以入北域,怕是有去无回。   所以他只能利用鬼市寻得,铸剑玉自然也可以,就是铸剑玉人人都需要,怕是这价格会被拍出极高。   手上的几颗泣珠,他想兴许能与鬼市做交易,也能得来一块。   至于天绝晶嘛,虽然鬼市也能得,但这东西好得,兴许自己寻去真能寻着,若实在寻不得再去鬼市也不迟。   天绝晶是天绝花凋零后经过千百年的灵气催化形成的晶体,往往埋藏在地底下,数量极少且极难被发现。   御剑约莫数十里地,他入了玄阴山境界。   玄阴山内毒火焚烧,炽热无比,天绝花正是生于此处。   但因着毒火太过猛烈,天绝花哪里受得住,不过才生出就被烧毁,只有些许能够存活。   能扛过毒火而又千年形成晶体的天绝花成为仙品之说当之无愧,此晶体铸造成剑也是坚不可摧,宛若在毒火中灼烧的天绝花一般。   他这也才入境便被毒火灼烧的快速掩住了口鼻,阵阵热潮随之涌来卷住他的身子,竟是拖着他往山中毒火处靠。   也正是如此,他拂袖一挥快速退离热潮,又往半空中行了些,这才道:“看来御剑是上不了山了。”眉间微拧看着底下被毒火灼烧的玄阴山。   原是想御剑上山,但依照现在的模样,怕是还没上去就已经被涌上来的热潮给卷进去烧死了。   他转了方向去了玄阴山山脚,既然无法御剑上山,也就只好步行上山。   山脚下比较山腰处要稍稍好些,不至于那么的难以靠近,但仍然是炽热不已。   吃了一颗解毒丸后,他才从储物袋中取了张羊皮卷来,瞧着上头对天绝花的记载,片刻后才入了山中。   因着毒火的灼烧,山内一片贫瘠,石头土壤都被烧的炽热无比。   他这么走在小道上,宛若走在火堆中一般。   若不是用了风符挡去了些许热意,又吃了解毒丹掩去了毒火的毒意,怕是他在山脚下就已经送命了。   羊皮卷上只记载了天绝晶的模样色泽以及天绝晶所处的地方,但要更具体的位置却也没有了,只寥寥几句罢了。   他收了羊皮卷,只身走在贫瘠的山石间,寻着毒火灼烧最盛的地方。   一袭红衣似血,竟是与山中毒火融为了一体,惊艳无比。   宋一伦与两个好友接了个来玄阴山寻天绝花的任务,虽然不是天绝晶但却是要活着的天绝花。   这倒是不难,可毒火灼烧如此厉害,一些境界较低的修士自然是不会接。   但任务给与的报酬却是极好,想来提供者急着要,竟是答应给六品灵石。   他也就接下了,但他这还未寻到天绝花,反而是在毒火中看到了一抹红衣身影,下意识沉下了眸。   “那个是林清吧,他怎么也来了?”   “难道也接了这个任务?”   边上的两位好友疑地出了声,同时也唤醒了宋一伦。   他看着林清血色的身影眼底的暗沉愈发的深了,也不知是想着什么,好一会儿后追了上去。   *   作者有话要说:   小作者在游戏里体会到了什么叫绿出屏幕的茶,那是真的绿。 第12章 宋一伦的质疑   身后的异样,林清早有察觉,侧身入了一处小道,打算与他们错开。   只是他也才入小道,宋一伦却是快了他一步拦在了前头,面色暗沉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   这突然被拦下扰的林清下意识皱起了眉,但也不过片刻便又散去,仍是同方才那般清冷不已。   他稍稍往后头退了些,道:“原来是道友,道友今日也来玄阴山,还真是巧啊。”说着低低地笑了笑,可里边儿却是连半分笑意都没有。   宋一伦自然也是听出来了,对于林清这不冷不热的态度,若是放作以前他是极喜欢的。   因为这幅模样是他从未接触过的,能让他升起想要将人从高台上拉下的念头,看看跌落高台的林清还能不能如此的清冷。   只是因着前些时候他在云雾谷被人抢了鸣砌内丹后,导致他们那次的任务失败了,再也没有寻到下一条鸣砌。   他一直想要抓到那个抢走他东西的人,可寻了数月,别说是人了就是连只雀鸟都没有瞧见。   连着数月他的心情极差,此时看到林清又是这么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只觉得心里边儿好似被堵了一口气,上也不得下也不得。   最重要的是,他竟然觉得林清的身形与那一日逃离的人极像,并且那人也是穿了一身红衣。   如此细想下来,他是愈发觉得那人就是林清。   “道友可有事,若无事在下便要离开了。”林清对于他眼中的恼意那是一点儿也没放在眼里,侧身便要离去。   可下一刻宋一伦却又再次拦在了他的跟前,他快速后退,与宋一伦空出了一个位置,这才冷眼瞧着。   “呵!”宋一伦看着他是连靠近都不想让自己靠近,只觉得心底的怒意那是升到了极点,又道:“林清,鸣砌的那颗内丹是你夺的吧。”话音中染满了寒意。   林清听着这话并未有任何反应,那日后他便猜出自己抢夺的人是宋一伦了,实在是这人在他的跟前晃悠太多次,都能分辨出他的声音。   但他没想到的是,宋一伦会猜出自己。   他笑着摇了摇头,道:“道友是何意,什么内丹?”话音中还带着一抹迷糊,俨然是不知他说的是什么。   “你不知?”宋一伦听着他说不知皱起了眉,那一日明明就看到抢夺之人身着红衣,身形也与林清相似,怎么可能不是他。   低眸思虑了一会儿,他才抬眸看去,道:“一月前,云雾谷你是不是也在?”   “一月前?”林清应着他的话低念了一句,随后又沉眸思索着一月前的事。   待好一会儿后,他才道:“一月前我在忘霞峰,听闻那儿曾有云丝彩雀出没,所以我就在那儿守了几日,并未去过云雾谷。”   “你当真不在?”宋一伦自然是不信他的,可被他这么一句胡言乱语说的那是滴水不漏,就好似当真是不在。   林清哪里不知他不信,但信与不信同他也没什么干系,只要认定了自己就是在忘霞峰,不信也没有办法。   他又点了点头,道:“可是道友的东西被夺了,你说说是谁,我若瞧见了也好告知你。”说着竟还轻叹了一声气,俨然一副很是遗憾的模样。   “不用了。”宋一伦看着他的假笑只觉得自己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那是连点疼痛都没有,反而是自己被气的不行。   若是可以,他真是现在就想把林清这张清冷的模样给撕了。   但这会儿他还动不得,虽然只是个散修,境界却并不低。   两人谁也没有再出声,直到宋一伦的几位好友也过来了,才有了声音。   林清随意客套了两句,侧身入了一处毒火灼烧极其厉害的小道,很快便没了踪影。   看着他离去,宋一伦落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好半天后才松开。   “好友这又是何必呢。”站在边上的吕利安见他一直瞧着林清离去的方向,连人都不见了还瞧着,俨然是真的上心了。   可偏偏人家林清是油盐不进,连近身都难,更别提是相好了。   他笑着拍了拍宋一伦的肩头,道:“你若是真喜欢他那样的,寻两个才卖进去的小倌不就好了,那模样可不比林清傲,但是只要你玩上几天定是对你服服帖帖的。”说着冷哼了一声,眼底也都是对他们的不屑。   宋一伦又哪里听不出来,若是林清是那个小倌他到是愿意去找,可若不是,再傲气估计也傲不出林清那与生俱来的清冷。   怕是在双修时,这股子傲气也是散不去吧。   他竟然有些期待,期待那副模样的林清。   如果林清真的可以这么娇柔地躺在床上,那颗内丹倒也不是不可以给他。   他笑了笑,循着林清离去的方向,缓步而去。   而他的这些心思林清自然是不知,他这会儿已经离开去了玄阴山的深处。   玄阴山的深处燃烧着熊熊毒火,饶是风符都有些挡不下,不得已之下他也只好又用了一张水符。   清冷的气息随着水符缓缓入了身,不过是一会儿便驱散了四周的炽热,只余下了阵阵凉意。   他也才得以喘息,入了里边儿。   羊皮卷上记载了天绝花喜欢在毒火最盛的地方,明知道会被烧死可却仍是毅然决然的生长,耗尽自己的一生留存下天绝晶。   对于天绝花的决绝还有另一种说法,传言天绝花是花界的天绝仙子,爱上了一个凡人,花界不容许仙子动情便将其抓回花界关在天牢内。   两人从此分离,难以相见。   不知过了多久,天界有人求娶天绝仙子,花界迫于无奈只得应答。   天绝仙子苦苦哀求可却也无法让花界宫主收回成命,不愿背弃夫君的她自缢在花界。   殊不知求娶她的就是她在凡界的夫君,同样也是火君玄音的转世。   火君玄音带着天绝仙子的尸身离开天界,再无踪迹。   凡界的玄阴山突燃毒火,除了天绝花外便再无任何生灵。   天绝花哪怕是会被烧死都想要靠近毒火,生在毒火的怀抱中。   如同天绝仙子明知触犯花界规矩,可却也义无反顾爱上火君玄音。   而火君玄音也将他的仙子捧在心上,传言天绝花在毒火最盛的地方开的极好,因为那是火君玄音的守护,那儿的才是他的天绝仙子。   至于天绝晶,是他们两人生死的见证。   当然这也不过只是传言罢了,成仙者自入了仙界后便与神州断了联系,究竟有没有这两位便不知了。   林清在天知阁租赁天绝花的羊皮卷时,听几个小弟子告知,这才知道原来天绝晶还有个如此凄惨的故事。   若这传言为真,那这两人如今也算是在一起了,玄阴山上只有毒火和天绝花,可不就是生生世世不分离嘛。   他收了羊皮卷,看着生在石头缝隙内的一朵血色奇花,低喃着道:“还真是开的极好。”说着不由得低叹了一声。   这石头边上被毒火缠绕,花枝甚至都在毒火中,可却开的极好。   真是应了那句被火君玄音守护的话。   他站在边上瞧了一会儿,这才动手将天绝花给摘了下来收入了储物袋内。   天绝花倒也没什么太大的作用,顶多就是能入药,但因着天绝花离开玄阴山活不过三日便会凋谢。   所以药铺若是真的用到这味药,只会请人前来摘取,铺子内是不会有存货的。   他想宋一伦会来玄阴山,不是为了天绝晶就是为了天绝花,想来天绝花的可能性要大些,天知阁内也曾有过天绝花的任务。   待做完一切后,他才继续往毒火更厉害的深处行去,   而这一路行去他是再没有见过一株天绝花,更别提天绝晶了。   他连着寻了好几处地方,可都一无所获。   并且他还发现许多地方被人挖过,可见已经有人先他一步来寻过,这块地方就算是有天绝晶怕也早已经被挖走了。   不得已之下,他也只好换了一处地方,继续寻着。   如此之下,他竟是在玄阴山待了足足五日的时间,可却仍是没有寻到。   他这就差入毒火中心了,里边儿定然是有天绝晶。   可同样的,毒火中心除了天绝花外根本没有活物,除非他的境界入了元婴期,不然真是有去无回了。   这般想着,他也才打算回去,等过些天再来。   下山之际,他又瞧见了宋一伦几人,也不知是遇到了什么身上有些狼狈,隐隐有被毒火灼烧的痕迹。   “他娘的,找了五天就那一株,还被人给摘走了,娘的!”宋一伦俨然是被玄阴山的毒火给烧的有些昏了头,说话竟也是语无伦次了起来,言语间都是脏意。   边上的吕利安自然也是没有好到哪儿去,这几天为了寻株天绝花,真是差点连自己都搭进去了。   好不容易寻到一株,竟然还是被人摘走了的,就留了个根、茎在那儿。   原以为天绝花定是好寻,这株被摘了也就被摘了,谁曾想五日了竟是一株都没有寻得。   他是气得不行,可下一刻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撞了撞宋一伦的胳膊,道:“不会是那个林清摘的吧,我们就在这儿看到了林清一个人,那株花一看就是才摘的,不然从林清那儿买来?”   “林清?”宋一伦一听这话皱起了眉,他到也想过是林清,但真的不至于两次被夺东西吧。   *   作者有话要说:   国庆节快乐(*^▽^*) 第13章 偷亲   几人的对话缓缓而来,在这玄阴山内显得格外清晰。   躲在暗处的林清听着他们的话下意识轻挑了挑眉,俨然是没有想到自己好似又夺了宋一伦的东西。   依着吕利安的话,他知道几人来玄阴山如同他猜想的一样就是为了天绝花,而好巧不巧唯一的一株就是他先前摘下的那一株。   也不知该说这个宋一伦倒霉呢,还是该说他运气差。   竟然两回被自己给夺了东西。   他站在原地又瞧了片刻,待几人有所动作后才化为青烟,离开了原地。   天色暗沉,火光冲天,片刻后竟是下起了雨。   细雨连绵,带来了些许凉意。   只是如此凉意落入玄阴山却是毫无用处,反而使得毒火灼烧的愈发厉害,到最后甚至连水符都难以遮挡。   林清并未在原地多停留,撕了张随行符便往山下行去。   天绝晶今日是寻不到了,总归来说还有些时间,倒也不急。   再者,依着这场雨的趋势,一时半刻怕是不会停。   江南多雨,一下便是几日,如今又遇上梅雨季节便愈发不会停。   继续留在玄阴山,怕也只是徒劳兴许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不过是片刻,他就出了玄阴山,身上的水符也在瞬间散去,毒火灼烧的炙热快速涌来,扰的他连连后退。   待行至几步之外,他才稍稍缓了过来,掩着面庞的衣袖也随之收了回来,看向了眼前被熊熊毒火灼烧的玄阴山。   雨越下越大,火也愈发的厉害。   还真是水火不相容。   他又瞧了一会儿,这才御剑离开。   而在他离开后片刻,宋一伦等人也从毒火中冲了出来,身上还有燃烧的火痕,面容焦土,惨不忍睹。   “现在怎么办?”另一名好友严天良抹了抹自己面上的尘土,一脸的狼狈。   宋一伦听闻眼底的不悦也愈发的深,几日来压抑的怒气也在瞬间爆发,恼着道:“我怎么知道怎么办!自己没脑子想吗!”话音中布满了恼意。   被他这么一吼严天良的怒气也涌了上来,只觉得很是不悦。   要接这些任务的都是宋一伦,现在出事完成不了竟然还吼他。   恼怒之下,他上前便要出声。   边上的吕利安自然也看出来了,忙将他给拦了下来,安抚了一番后才去看宋一伦,道:“行了,你也别气了,上回那个内丹被夺了也就被夺了,不过就是坏了一个任务罢了,眼下还是先将天绝花弄到手才是。”   提供者给他们的时间是七日,如今已经过去了五日只余下了两日。   按说这两日怎么得也能寻来一株,大不了往毒火深处走些便是。   可偏偏赶上下雨,这毒火也不知怎得一碰到水那是灼烧的愈发厉害,根本无法立足。   入山是不可能了,也只能将希望放在被摘走的那一株上。   东西值不值钱没关系,高价收来也无事,但若完成不了任务,他们在天知阁的信誉会降低,到时能接取的任务也会降低格局。   这是他不想看到的,降低格局后资源便会少许多,虽然有仙门但他们本就是出门历练的弟子,自然也是要依靠自己。   宋一伦自然也听出了他话中意思,但玄阴山毒火如此厉害,连靠近都不行如何寻花。   “那株花应该是林清摘的,不然去轻云山寻他?”吕利安见宋一伦思量,也知道他在想什么,又道:“这么大的火他这会儿定然也不会在里边儿,说不定已经回了轻云山,不妨去探寻一番。”   眼下也只有这个法子了,若是可以他更想杀人夺货,但林清的实力不容小觑也就暂时先用资源换取。   林清不过一介散修,对于资源定当是来者不拒,再者那花在他身上也没有用,何不拿来换了资源。   他又拍了拍宋一伦的肩头,让他做决定。   宋一伦见状微拧了拧眉头,片刻后才道:“只能如此了,去轻云山。”   话落,三人才离开了原地。   林清乘风回了轻云山,血色的衣衫上染上了些许尘土,更甚至还有灼烧后留下的焦土气息,很是难闻。   他皱着眉将身上的衣裳给换了下来,同时还一把火给烧了。   又取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他才去了莲花池边。   许是为了洗净毒火的气息,入池子时他连身上的里衣都脱了,身形纤细,肤如凝脂,宛若皎月般动人心弦。   染着寒意的清水很快就没过了他的身,驱散了阵阵热意,很是舒爽。   这会儿雨下的有些大,顺着半疏海棠缓缓落入池中。   他有些不大喜欢在雨天这么沐浴,思量了片刻后才低身没入了水中,就这么看着眼前被雨水浸染的水面,阵阵涟漪缓缓而来。   耳边的雨声也散去了,寂静不已。   哗啦——   也在这时,清脆的水声落入耳中,更有一尾月白色身影快速拂过。   他顺着那道月白色影子看了过去,就见月白鱼又在水中忙碌着,一会儿到池子边上一会儿又沉入水底,忙的不行。   这让他有些好奇,一条鱼怎么比他还忙。   侧身半倚在边上,就这么瞧着它。   也是这时,他才发现月白鱼这忙碌的竟是将一颗颗珠子从水底搬到池子边上,难道池底还有许多的珠子吗?   有些好奇,但他也没有动作,只看着月白鱼自己忙碌。   很显然月白鱼并未注意到他,若是注意到了早摆着尾鳍凑过去了,可这会儿并没有反而是忙碌的搬着珠子。   在几个来回后,林清见它还在搬,笑着伸手去取池子边上的珠子,一颗颗晶莹剔透,很是漂亮。   他倒也没有多拿,不过是为了引起月白鱼的注意,拿了一颗就又躺了回去。   也正是他的举动,才从水底衔了珠子回来的月白鱼也终于是发现了他,并且还是没穿衣裳的。   满是恍惚之下,它口中的珠子都不由得掉了下去,缓缓落入水底。   待片刻后它才醒转了过来,猛然游了过去,贴着他的胸膛就是一番嘶磨,还用尾鳍一个劲地抚着。   林清知道这条鱼有些黏人,到是不知道它这么黏。   但想着不过就一条鱼罢了,也就没有多去理会它的动作,哪怕它的尾鳍触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   只是他没有去理会,可月白鱼好似一点儿也没注意般,尾鳍触碰的愈发露骨,一个劲的嘶磨着。   这也惹得林清下意识皱起了眉,片刻后才从水中起了身,看着落在自己腹部的月白鱼,道:“再胡闹就把你丢出去。”说着才将月白鱼往边上推了些。   月白鱼好似是没有听懂他的话,只知道林清把它推出去了,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事,耸拉着身子卧在了他的腿上。   “你的珠子。”林清对于它这做错事就委屈的模样真是哭笑不得,不过就是一条鱼怎得还同人一样有喜怒哀乐了。   难道是开了灵识,所以也有了这些吗?   他将方才得来的珠子摆在了它的跟前,这才清洗身前被月白鱼嘶磨留下的些许痕迹。   也不知那些是什么,如同粉末般在光亮下泛着点点碎光,很是漂亮。   待片刻后他才将其洗净,低身又靠在小石边歇息。   他是真的有些累了,玄阴山内虽然没有凶猛野兽,也没有什么毒物,但却有毒火。   稍有不慎,怕是会被烧的灰飞烟灭,所以那五日他是半刻都不敢掉以轻心。   不仅仅要寻天绝晶还要注意毒火的焚烧,直到现在才放松了下来,疲惫不已。   他的疲惫月白鱼多少也有些察觉,此时就这么乖乖地卧在他的腿上,安静的陪着。   只是它的目光却是一直盯着林清的腿,纤细白皙,好似上好的凝玉,惹人心动。   许是真的有些动了心,它轻轻地动了动尾鳍嘶磨着,留下了属于它的气息。   不过它不敢太过明目张胆,毕竟才被训斥过,只敢小心翼翼地挪动着。   待好一会儿后林清都没有一丝动静,它才大着胆子贴着林清的身子游着,碎光也很快染满了他的身子。   尤其是腿上更是多,就好似布满了颗颗碎珠般,很是漂亮。   它又游到了林清的身前,最后露出了水面,见他闭眸浅眠着,微红的薄唇还染着晶莹剔透的水珠。   迟疑了一会儿,它凑上去亲了一下,随后又钻入了水中卧在了林清的腿上,动作极快,快的好似方才所作的并不是它一般。   海棠花下很快便陷入了寂静,只余下了清雨落在花枝上传来的细碎声。   林清对月白鱼的警惕少了许多,自然是不知这肥鱼对他做了什么,只倚在池边睡得深沉。   但也不过片刻他却又猛然睁开了眼,快速取过岸边的衣裳起身离开了池子,衣裳也已经全数穿戴,只有那一头青丝还染着水渍。   整个人宛若出水莲花般,绝美不已。   月白鱼这卧在林清的腿上睡得正香,以至于林清这么猛然起身时竟是直接将它给甩了出去,愣是在水中翻了滚。   迷迷糊糊的它是半天没回过神,等清醒时林清已经穿好了衣裳站在池子边上,清冷谪仙。   也是在同时 ,轻云洞府外出现了三道身影,正是先前宋一伦等人。   瞧着来人,林清眼底的倦意也随之散去只余下了往日里的淡漠,系了衣带缓步行去。   待行至几人跟前后,他才止住了步子,道:“不知几位道友前来轻云山,可是寻在下有事?” 第14章 黑了任务   这几人的模样一看就是从玄阴山下来后,匆匆来了轻云山,连身衣裳都未换。   想来应该是与自己得来的那株天绝花有关,看来自己离开后那会儿几人仍然是没有寻到天绝花。   不过倒也是,突逢下雨,毒火焚烧就是想寻都寻不得。   而自己手上又有一株,来寻自己应该也只有这个原因了。   吕利安见此笑了笑,对于林清的明知故问虽然很是不悦,但也说不得什么。   毕竟东西在人家身上,还是得客气些。   他低身行了一礼,这才笑着道:“前两日在天知阁接了个前往玄阴山寻天绝花的任务,不过我们几个运气有些差,五日也没寻得一株。”   “哦,是吗?那可真是遗憾。”林清听闻低低地应了一声,眉眼间也带上了些许无奈,可却只字不提自己手上的天绝花。   也正是如此,吕利安只觉得自己好似踩在棉花上,那是连站都站不稳。   如此性格,哪里讨喜了。   他真是不知宋一伦怎么会看上林清这个性子,这若是换作他,哪里受得了。   满是不悦之下他又去看宋一伦,可却见宋一伦痴楞地站在那儿,连点动静都没有。   这让他愈发的不悦,不过就是个男人,怎么还看痴了。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既然林清不提,也就只好他自己来提了。   他笑着点了点头,道:“那一日道友前往玄阴山可也是为了天绝花?”试探着出了声。   “道友多虑了,那一日在下只是心里不舒爽所以才随意游玩,正巧就去了玄阴山罢了。”林清笑着出了声,仍是半句不提手上的花。   放屁!   吕利安听着他的一番话忍不住在心中咒骂了一句,谁会因为心里不舒爽而跑去玄阴山,又不是找死。   再者林清这么一副与他无关,旁观者的模样真是让人厌恶。   可偏偏他还说不得什么,气得连面色都暗沉了下来。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侧眸又去看宋一伦,见他仍是痴楞地盯着林清,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但面上却仍是挂着笑,好半天后他才拍了拍宋一伦的肩头,道:“好友?”   “恩?”宋一伦此时还沉浸在林清宛若出水莲花的俊美模样中,以至于吕利安拍他肩头时都没有回过神来。   林清的衣裳上还染着水渍,发丝更是湿润一片,可见是才沐浴出来,身上还带着淡淡的奇香。   不仅仅如此,林清颈项上好似染了什么东西,还泛着点点星光,衬得他整个人越发的俊美。   也正是如此,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在颤动,原是想玩玩这个林清,但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好似真的对林清动心了。   甚至都忘了自己来这儿的目的是什么,痴楞的不行。   而他这般忘情的目光不仅仅惹得吕利安与严天良很是不悦,只觉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同样的林清也极其不悦。   这也使得他下意识皱起了眉,可在看向宋一伦时却又全数散去只余下了淡漠,低低地道:“道友可是有事?”   “额。”宋一伦还有些恍惚,听着他低低地清音更是回不过神来。   只是在感受到肩头传来的疼意时才稍稍清醒了些,他忙收起了那股子痴楞,道:“好友的意思是道友在玄阴山可有瞧见天绝花,若是可以能否允给我们。”   “允?”林清听着那一个‘允’字眉头都皱了起来,俨然是真的不高兴了。   吕利安自然也看出来了,冷眸瞥了一眼宋一伦,随后才道:“道友莫要多想,好友的意思是我们愿意出资源同你换,只要你愿意。”   “换取?”林清轻笑着出了声,又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那一日好似还真是摘了朵花来,我看模样生的不错就摘了。”话音中还带上了些许笑意。   宛若清铃般,很是动人。   可落在吕利安耳中就好似是在嘲笑他们一般,嘲笑他们寻了五日还不如别人随意瞧见的。   他的面色有些难看,片刻后才笑着道:“既然道友也无用,可否售给我们?”   “自然是可以。”林清倒也没有再说什么,这天绝花在他手上也没什么用,自然是可以给他们。   不过他也不会白给,当然是要从他们身上要些报酬来。   吕利安瞧出了他的意思,只要能得花撑过这一关,什么都好说。   他笑着点了点头,道:“天绝花的任务报酬我们五五分账,你看如何?”   “花是我摘的,报酬自然也是我的,何来五五分账一说?”林清这胡言乱语说的那是连眼都没眨一下,就好似天绝花的任务本就是他接的,花也是他的寻的,为何要同别人分。   也正是如此,吕利安与严天良那是被愣的身子一僵,待好一会儿才回过了神。   这是想独吞啊!   两人谁也没有出声,可心里边儿却是憋了一口怒气。   严天良最先有了动作,手中剑一抽猛然架在了林清的脖子上,道:“你是要命还是要花!”   杀人夺物的事他们做的多了去,从来都是他们黑别人,哪里有被别人黑的时候。   可现在他们都如此低声下气的与林清商讨,讨不到好也就算了,竟然还要被黑,可真是气煞人也。   银剑染着寒光,还有阵阵寒意袭来。   林清对于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银剑什么话也没有,只这么瞧着他们,甚至连神色都不曾有过变化。   就好似是在告诉他们,花与命他都要。   正是如此,严天良心底的怒意也愈发的深,势必要将他的命取了。   只是他这还未有动作,吕利安却是动手拦了下来,同时还将他的剑给收了回去。   他自然也是恼,毕竟这一黑就是十几枚六品,仅仅只是为了一株花。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株花,他们也是非要不可。   若是随便一个筑基练气他们哪里会去商讨,会面时就已经将人杀了。   可林清不一样,林清的境界与他们相似,此处又是他的地界,若真打起来他们也讨不到好。   左右不过几枚六品罢了,伤了和气,以后再见怕也是难弄。   他收了心底的恼意,笑着应了一声,“道友说的也有理,既然如此那我们将花送了,收来的报酬再送来轻云山,你看如何?”   只要将东西拿到手,送与不送也是他们的事了,林清定然不会追上来。   但事实他还是算错了林清,只听着他道:“自然是不好,我素来只喜欢钱物两清。”   “也是,是我想的不够周到。”吕利安听闻虽然心里边儿很是不悦,但也说不得什么,在别人的地盘上还能怎么办。   他也没再说什么,从储物袋中取了二十枚六品灵石递了过去,又道:“这是报酬,天知阁内记录在册,道友若是有疑虑自然可以去天知阁探查。”   “探查就不必了,道友的话在下定是信的。”林清这得了便宜还卖乖,那是把对面两人气得脸红脖子粗,可却是半句话都说不得。   什么信不信的,若真的信也就不用非得钱物两清了,现在又说信,也不知是在打谁的脸。   到是宋一伦被这么黑了灵石后是一点儿也不觉得气恼,反而满心思都扑在林清的身上。   几人下山时,他还在嘴边说道,惹得吕利安与严天良愈发的不悦。   但也没说什么,快步离开了。   林清在几人离去后才转身回了洞府内,几枚六品灵石此时就被他摆在桌上,同那几颗珠子一块儿放着。   洞府内清冷不已,淡淡的奇香飘散其中。   他又换了一身衣裳,这才去收拾桌面。   虽然用天绝花换了二十枚六品灵石,但他要的天绝晶还是没有到手,若是这几日连着下雨怕是上不了玄阴山。   看来得去荆桃坞碰碰运气,先前瞧见许多被挖过的痕迹,若真有人挖得了天绝晶定然会送去荆桃坞出售,运气好兴许能碰到。   将珠子都收入了一个小布袋中,束了发后,他才撑伞出了洞府。   红衣似血,嵌着金丝的发带缠绕着青丝在风中缓缓飘动,宛若入世仙人般,风华绝世。   不过是一会儿,他就已经御剑离去。   在他离开后片刻,月白鱼也从水底游到了水面,此时就看着他离去的血色身影,眼中还带着一抹眷恋。   但也不过片刻这抹眷恋却又散去,它看向了方才几人站着的位置,也不知是在想着什么尾鳍轻轻地摆了摆,好一会儿后才钻入了水底。   这回它到是没再去推珠子,而是径直游向了云海瀑布与莲花池衔接的入水口,一尾鱼正巧从上头冲入了池子里边儿。   月白鱼一见,猛然冲了上去,尾鳍一摆将那鱼扫向了水底。   冲入莲池的鱼还没从翻滚中回过神来,这又被月白鱼的尾鳍一扫晕了头,最后甚至在水中被当作玩具般来回被击打。   不过是一会儿的时间,那条鱼便已经没了动静。   可月白鱼好似是没有消气,猛然上前咬住了它的鱼肚,快速拖入了水底。   水底布满了淤泥,还有颗颗珠子落在里边儿,晶莹剔透。   若是以往月白鱼应该会衔着这些珠子摆去池子边让林清捡,可这会儿兴许是不高兴,并未去理会这些珠子而是拖着那条鱼去了角落中一处小洞内。   洞内漆黑一片,里边儿堆满了许许多多的鱼骨头,更甚至还有一些不知是何物的骨头,触目惊心。   而其中还有几颗鲤鱼的头,此时大睁着眼瞧着它。   *   作者有话要说:   都看到这里了,不然小可爱们点个收藏吧o(╥﹏╥)o 第15章 不能吃的鱼肉   也不知是死了多久,鱼头隐隐已经有些破损,许多地方撕扯的完全瞧不出模样来。   若不是那两颗漆黑的眼球凸在外头,怕都瞧不出这是鱼头。   月白鱼此时已经将那条鱼拖入了洞中,尾鳍在洞内缓缓拂过,待拂过那几颗鱼头时俨然是有些不喜欢,猛然一扫将其扫向了洞、壁边上。   鱼头这么一撞上去,很快就支离破碎,连那两颗突厄的眼珠子也掉了下来,落入泥污中。   如此惊悚的一幕,月白鱼就好似根本没有瞧见一般,径自处理嘴边的鱼。   它将鱼头又给咬了下来,但它不喜欢吃鱼头,只轻轻摆了摆尾鳍,将其拂到了泥污中,与其他几颗鲤鱼头掉在了一块儿。   不过也不知是不是它不饿,那条被咬断了头的鱼它并没有去吃,只是将鱼肉一点点撕下来又丢在泥污中。   而那条鱼就好似还未死般,竟然还动了动鱼尾。   不知是过了多久,那条鱼才被撕咬的只剩下了一堆骨架,随后被遗弃在了泥污中。   月白鱼轻摆了摆尾鳍游出了洞内,不过是一会儿就已经游到了水面,波光粼粼之下衬得它的身子很是漂亮,月白色光晕缓缓流淌着。   它在水面待了一会儿,转了身又入了水底,只瞧见它那月白色的尾鳍在水面一阵摆动,片刻后消失在了水中。   水底还有许多的珠子,它在上头游来游去,就好似是在挑选般好一会儿才选了一颗色泽极好圆润漂亮的珠子,衔着去了池子边上。   先前它堆在那儿的珠子都被林清捡走了,它这会儿正在继续往上头堆,同时还将其摆成了个巢的模样。   林清离开轻云洞府后就去了荆桃坞,待吃了易容丹他才入了里边儿。   这回他到是没有再化形成先前的模样,到是化为了个满脸麻子,背着把青光银剑的仙门弟子。   至于是哪个仙门,无人会在意这些。   他穿行在街道上,去了修士自己摆摊售卖的小街市内,寻着天绝晶的踪迹。   此处售卖的东西相较于外头的店铺要便宜许多,虽然东西较次但大多都是修士自己寻来的,因着店铺认为品阶太差不收所以就在小街市摆摊。   他到也摆过几回,但因着一天也卖不掉多少,反而影响了他修炼也就不再摆,而是常常去天知阁接取一些适合的任务。   虽然小街市内的东西比不得店铺内,但也难保不会从中挑出件仙品来,是店铺看漏眼的。   蹲守的修士也都化了形,根本瞧不出是何人。   许是因为下雨的原因,小街市内到也不同与往常时那般拥挤,反而是空旷了许多,只依稀几个修士罢了。   血色的油纸上有清雨顺着扇骨缓缓滑落,宛若断了线的珍珠般,晶莹剔透,绝美动人。   可如此绝美的一幕下却是藏着个极其普通的人,白皙如玉的手持着伞柄,到是与他这张普通的脸很是格格不入。   他顺着四下瞧着,可瞧见的大多都是出售丹药玉石以及一些奇珍小兽,品阶都极差,也难怪那些店铺都不收。   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所以也只瞥了一眼便不再去看,而是继续往前头行着。   “诶诶诶,不然道友再商讨商讨,我这可是好不容易得来的,道友想什么价我们也好再合算合算。”   “你这一看就是普通鱼肉,糊弄谁呐。”   “怎么会是普通的呢,我可是亲手割来的,只可惜让他给跑了,不然定然让道友瞧瞧。”   “诶诶诶,你别走啊,道友别走啊!”   雨幕之下,就见一名身着白衣道袍的修士快步出了摊子,紧随其后的还有个身着麻衣的修士。   两人一阵拉扯之下,好一会儿后才散去。   麻衣修士见人走了往地上啐了一口,咒骂了一句才又回了原来的摊子,捣鼓着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林清见状下意识走了过去,竟也有些好奇他说的是什么。   很快他就到了麻衣修士的摊子前,见地上铺着的麻布已经被雨水浸染的湿了一大片,麻布上还摆着零零碎碎的东西。   至于麻衣修士方才所说的东西此时就摆在一个玉盒子里边儿,还有阵阵寒意缓缓而来。   他到是没有想到,这人口中的东西竟是一块肉,还带着血丝,也不知是什么东西的肉。   “恩?”   也不知是看茬了眼还是怎么,他竟是瞧见那块肉背面的模样有那么些熟悉,点点碎星还泛着浅浅的光晕,瞧着到是与他那条月白鱼有些像。   难道,这条鱼也是月白鱼?   麻衣修士这会儿还在一个劲咒骂着,那也是一点儿也没看到林清站在跟前。   直到他听到了一声低应才醒转了过来,抬眸看去见是个满脸麻子的修士,这会儿就盯着自己玉盒子中的肉。   他下意识将这肉往自己的边上藏了些,这才笑着道:“道友想要什么,我这儿什么都有,你瞧瞧,瞧瞧。”边说边将跟前的东西都推了出去。   林清对于他的举动到也没说什么,低眸瞥了一眼地上的东西,见都是些极其寻常的东西也就没了什么兴趣。   这摊子里边儿的东西都很普通,只有那块肉很不普通。   于是他指了指那个玉盒子,道:“道友手里的是什么,可是兽肉?”   “这个?”麻衣修士见他指着那个玉盒子稍稍愣了一会儿,但很快就回过了神,忙将其合了起来,道:“没什么,就是抓了只野猴子割了块肉,打算回去做下酒菜。”   猴子肉?   林清听着这话下意识轻挑了挑眉,方才明明听到先前离去的人说是什么普通的鱼肉,现在又说是猴子肉。   再者,这块肉与他家的那条月白鱼有些像,定然不是什么猴子肉。   既然不是猴子肉,那应该就是那人口中的鱼肉,就是不知是什么鱼的肉。   想着这儿,他低低地应了一声,片刻后道:“正巧我也缺下酒菜,不然道友卖给我?”   其实他不大喜欢喝酒,不过就是迎合着麻衣修士的话罢了。   “你要收?”麻衣修士听着他要收以至于看着他的目光也带上了些许探究,也不知是想着什么,又道:“你当真要收?”   林清自然是不想收,但他对于这块与月白鱼相似的鱼肉有些好奇,好奇是什么。   于是他点了点头,笑着道:“若价格合适,自然是想收的。”   “一万枚九品灵石,你若答应我就告诉你。”麻衣修士见他真是想收出口就报了个价格,那是连想都没有多想。   林清点了点头,应了。   也正是他的一番应答,麻衣修士整个人都僵硬在了原地,大张着嘴半天未出声。   这也惹得林清很是疑惑,美眸微微一挑瞥了他一眼,道:“怎么,道友不想出吗?”   “出,出。”麻衣修士一听这话以为他是要反口了,虽然对于他这么直接应了有些缓不过来,甚至在后悔自己价格喊低了。   好不容易遇上个想收的冤大头,自己竟然只报了一万枚,应该报个三万枚,不对应该是四万枚才是。   他这会儿真是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可却没有办法,价格都喊出去了还能怎么办,只能自己在心里懊悔。   林清又哪里看不出他的心思,忍不住在心里边儿低笑了一番,但面上却仍是同往常一般的清冷。   待片刻后,他才再次出了声,道:“既然如此,道友可否说说这是什么肉,我这下酒菜也不能吃的稀里糊涂的。”   “对对对。”麻衣修士听闻猛然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暗骂自己真是笨。   他讪讪地笑了笑,随后才将盒子递了过去。   但也不知究竟是在小心什么,他四处张望了一番,见无人看他们才对着林清招了招手。   林清自然是没有推拒,低声靠近了些。   “我这是鲛人肉,前些时候永和坊那儿有人送去了一条活鲛人,我割了一块肉来。”麻衣修士贴着林清的耳畔低低地说着,又道:“听说鲛人肉能令人起死回生,容颜不换,修为大增,鲛人血可解百毒更能疗伤,我没能得来鲛人血但鲛人肉一样有疗伤解百毒的功效。”   “你的意思是这是鲛人肉?”林清听着他的话下意识皱起了眉,对于鲛人他多少也有些了解,是住在南海的鲛人一族。   传闻鲛人为人首鱼身,面容娇好,身形纤细,以鱼类为食。   大多都生活在南海,但也有些许生活在深湖内,因着极少有人见得所以记载也只提南海。   所着衣物为鲛绡,入水不化遇火不灭,是人人都想得的仙缕。   鲛人落泪可成珠,解百毒,有软玉香铜之效,制成香后可用于修炼,更是铸剑仙品。   仅仅只是珠子都可解百毒,鲛人肉与鲛人血自然是更为厉害,若能得来食用自然修为大增。   再者,鲛人肉可回生,取之不绝。   也正是如此,抓捕鲛人的修士多不胜数,人人都想分一杯羹可却人人都寻不得。   一般只会抓取活鲛人,死了的鲛人毫无用处,唯有活鲛人才有用。   就连割肉时也是活生生的割,可谓手段极其残忍。   但鲛人生性高傲,即使被如此对待都不曾有过屈服,落下的泪自然也是极少。   神州之内流通的鲛人泪,能够想象是经历了何种手段才会落下泪来,定然比割肉更凄惨。   林清不曾见过他们的手段,却也能想象的到。   他看着玉盒子中的肉沉下了眸,直到片刻后才散去,回眸去看麻衣修士,道:“既然如此稀有,你又是如何从永和坊手里割下一块肉来?” 第16章 筑巢的鱼   永和坊是黑市,里边儿拍卖各种肮脏之物,且目无纪法,杀人夺物更是不在话下。   同鬼市完全不同,鬼市只是给修士们提供了个得取资源的地方,只不过会扣去些许税费罢了。   可永和坊却是抽成百分之七十,只余下百分之三十退还给提供者,光这一点便能够看出永和坊有多霸道。   当然修士也可不必前往永和坊,除了一些根本上不了明面的东西,比如鲛人。   鬼市内也有鲛人珠拍卖,但却不会有鲛人肉更不会有鲛人血自然也就不会收这些,若想出售或者收购只能去永和坊。   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永和坊,他怎么都不觉得眼前这个麻衣修士能从里边儿割出块肉来,而且还是鲛人的。   就算这人是永和坊的人,怕也难。   既然如此,这块真的是鲛人肉吗?   麻衣修士自然也看出了他的疑惑,不过他并未打算多说什么,“这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我的门道,现在可以给我灵石了吧。”   比起解释肉怎么来的,他更想把灵石拿到手,有个冤大头上门一会儿跑了可就惨了。   林清见他不想多说也就没再问什么,反正该知道的也知道了。   至于这块肉嘛,应该也不是什么鲛人肉,若真是他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在这儿卖,怕是早就被永和坊的人抓走了。   再者,他也没有一万枚灵石。   片刻后,他才缓缓起了身,道:“没有。”   “啊?”麻衣修士听着他的话愣了一会儿,一度怀疑自己这是听错了。   没有,什么没有,是灵石没有吗?   他愣了好一会儿,这才稍稍缓了些,道:“什么没有?”   “灵石,我没有。”林清淡淡的出了声,说的那是极其理直气壮。   也正是如此,麻衣修士那是被气得好似有一口气压在喉咙里,那是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他想定然是林清手头上没有,毕竟这一万枚灵石也不是说拿出来就能拿出来的,定然是要去钱庄取。   对,定然是这样,定然不是要赖账。   不断地在心中安慰着,直到稍稍顺了气,他才笑着道:“道友的意思是一时拿不出来如此多的灵石吧,没事,在下可以陪着道友一块儿去钱庄。”   “钱庄也没有。”林清再次出了声。   这话一落,麻衣修士哪里还不知他这是要赖账呀。   满是恼怒之下,他快速起了身,厉喝着道:“你要赖账!”   “恩。”林清低应了一声,他确实要赖账,不管这肉是真是假他都没兴趣,只是好奇他口中的话罢了。   如今知道了,自然也不会去要。   在麻衣修士起身之际,他便往后退了些,躲开了他的动作。   雨幕之下,两人相对而立,红伞上的海棠花开的极好,在清雨的浸染下栩栩如生。   “这一万枚灵石你今日必须给!”麻衣修士今日这两回被人糊弄,哪里肯放过他。   明明都答应了给一万枚,现在竟然反口赖账。   一想到林清先前那连多想一分都没有的应答,他便觉得自己真是要吐血了,还以为遇上个冤大头结果自己才是那个冤大头。   没讨到好也就算了,还把知道的全说出去了。   蠢,真是太蠢了。   林清自然知晓他心底的想法,只在心中低笑了一番,片刻后道:“不要。”   “你!”麻衣修士听着他如此淡漠的一句‘不要’,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但无论如何,今日这个钱他一定要拿到,一定要。   恼怒之下,他伸手便要去抓。   只是这还未碰到,林清便已经化为一道青烟消失在了雨幕之下,小街市上除了些许商贩外便是连一抹林清的身影都没有。   麻衣修士见状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后才回过了神,知晓林清这是逃了气得一个劲在雨幕下跺脚。   “该死,该死!别让我抓到你!”   一声声咒骂不断地在街道上传来,可却无人回应。   林清借了水遁离开了小街市,再出现已然在小街市尾巷,重新吃了个易容丹化了形,这才从巷子里边儿出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被气到了,麻衣道士的怒骂声竟是在尾巷都能听到。   他下意识掩唇低笑了笑,真不知该说他蠢还是没心眼,都被人诓骗过一次还能再被骗。   那块肉还是留着给他自己下酒吃吧。   又在原地停留了片刻,他才去了小街市后头的商铺街,想瞧瞧里边儿是不是有天绝晶出售。   只可惜他这寻了一圈也没有,最后也只能回了轻云山,待过两日再作打算。   荆桃坞内还有出售食物的街市,虽然修士入了筑基后大多都开始修炼辟谷,等到辟谷后也就不需要再吃东西。   但辟谷久了偶尔也想尝尝食物的滋味,前往街市便是最好的选择。   他倒也不是想吃什么,不过是想到月白鱼先前不喜欢自己带回去的虫子,想买几条灵鱼回去给它。   既然不喜欢吃虫子,鱼肯定是喜欢的了。   很快,他就到了专门出售灵鱼的铺子,这些灵鱼是常年养在灵气充足的风水宝地内,是修士们极喜欢的食物。   他到是吃过几回,除了灵气纯粹外倒也没什么滋味,便也没再吃了。   就是以前还挺羡慕他们能吃灵鱼,所以在自己有能力换取时便换了,吃了才发现也不过如此嘛。   许是雨天的原因,铺子内也没什么人,掌柜的坐在桌边看着账本,至于小伙计则倚在边上打瞌睡。   他入了里边儿瞧着,铺子里头倒也没放什么鱼,不过就是一些普通的摆设。   一般鱼都在铺子后,看客也都是去后院挑选。   掌柜的听到声音抬起了头,见看客入门收起了算盘又唤了一声小伙计,这才迎了上去,“道友想带些什么鱼回去,我们这儿才入了一批灵鱼,用来吃是最好的,当然看客若是想养着观赏也可以。”   “在哪儿?”林清应着他出了声。   掌柜听闻也没再多说什么,忙迎着他去了后院。   院内是一方天地,自从一体。   里边儿有许多的池子,每个池子内都养了不同的鱼,色泽艳丽,很是漂亮。   灵鱼在第三个池子里头,模样到也不错,吃起来也还行,想来月白鱼应该会喜欢。   想着这儿,他回头看向了还在喋喋不休介绍灵鱼的掌柜,道:“要五条吧。”   “好的。”掌柜见他要了也没再继续多说什么,回头同后边儿跟来的伙计交代着。   林清也没去听到底交代了什么,只看着池子中的灵鱼。   也是在这时,他瞧见了一条极其奇怪的灵鱼,一个劲的从岸边衔小石头入水底,每回出来时石头却又都不见了。   待寻了适合的小石头,它就又会入水底,很是忙碌。   看着这一幕,他不由得想到了月白鱼,也喜欢这样衔着东西游来游去,难道鱼都是这样吗?   满是好奇之下,他一直瞧着看。   掌柜的显然也瞧见了这一幕,知晓他在好奇,笑着开始解释,“道友一定没养过鱼吧,有些鱼到了一些时间后就喜欢寻找石头筑巢。”   “筑巢?”林清听着掌柜的解释下意识皱起了眉,只听过鸟筑巢还真没听过鱼筑巢的,疑惑地又道:“何意?”   掌柜见他没有听懂也没觉得不耐烦,很是耐心的继续解释,“雄性灵鱼到了繁殖期就开始筑巢,它们会挑选比较圆润的石头用作筑巢的材料,届时就可以吸引雌性灵鱼同它繁殖,与凡人的成家立业是一个道理。”   他说着稍稍低下了身,瞧着那条还在忙碌的鱼好一会儿,随后才又道:“一般这种时候的灵鱼都不能抓,繁殖期也就是它们的发情、期,味道极差。”   这话一落他又去看已经拿了木桶要抓灵鱼的伙计,道:“这条别抓,抓其他没到发情、期的灵鱼。”   “恩。”伙计听闻点了点头,随后才继续抓鱼。   至于站在后头的林清到是被他的话给愣了神,所以自己养的那条月白鱼这么天天搬珠子,有时候还带着石头,是因为到了发情、期?   他有些恍惚,以至于面上有了一丝僵硬,难得的没了往日里那副清冷的模样。   丢在池子里数年他都没有去理会,甚至都忘了自己在里边儿丢了条鱼。   如今忆起来了,还想着给人家买灵鱼吃,谁曾想还要处理月白鱼发情的事。   这鱼发情要怎么办,给他再带一条鱼回去吗?   若是这样倒也可以,可池子里好似也养不住鱼,不是跑走了就是被月白鱼吃了。   所以,要怎么办?   满是恍惚之下,以至于掌柜已经将灵鱼装在小木桶内递了过来,他都没有回神。   “道友?道友?”掌柜见他看着灵鱼出神的厉害,很是疑惑。   也是这时,林清回过了神,知道自己好似是想过了头忙拂去了心底那些念想,接过木桶付了钱银离开了。   但也不知是不是掌柜的话,以至于他这么回轻云洞府时满脑子都是鱼发情的事,眉间紧拧着许久不曾松开。   入了轻云境内,他身上的易容丹也很快失了效,俊美的面容映入眼帘,眼底还带着浓浓的恍惚。   收了剑他就取了池子边上,原是想着月白鱼兴许只是喜欢那么玩,应该不是到了什么发情、期。   等玩过了这几天,它也就不会继续这么衔着珠子到处跑了。   可才到池子边上他就看到了很是忙碌的月白鱼,一溜烟钻入了水底,没了影。   他伸手拂开了漂浮在池子边上的海棠花,一眼便看到了堆了珠子的地方,眉间微微一挑,低喃着道:“巢?”   *   作者有话要说:   偷偷摸摸的更新。 第17章 给你吃的   他看着海棠花下堆了许多珠子的地方,边上还围了一圈的石头,瞧着模样还真是像个巢。   莫非,自己这条鱼真的到了发情、期?   满是恍惚之下,他放下了手里边儿的灵鱼转而去捡那些珠子,珠子极好,晶莹剔透,温润如玉。   也是在这时,月白鱼瞧见了伸入水中的手,欢喜的摆了摆尾鳍忙游了过去。   它随意的将口中的珠子丢在了边上,绕着林清的手便是一番嘶磨,尾鳍还时不时的触碰着他的手留下了点点碎星。   林清对于它的触碰倒也有些习惯了,毕竟这鱼黏人黏的厉害,一时间也没有推拒什么的。   只是他这脑海里猛然跳出了灵鱼掌柜的话,说鱼筑巢是发情了。   现在这条月白鱼俨然也是在筑巢,那么现在这么一副嘶磨的模样,岂不是因为发情所以才黏着自己。   意识到这儿,他快速收回了手,同时手中的珠子也随着他的动作落了下去,同其他几颗珠子落在了一块儿。   他看着手中的痕迹,眸色都稍稍暗沉了些。   月白鱼这嘶磨的正欢喜,猛然没了很是不解。   若是以往林清定是随它玩闹,可这回却是没有,扰的它很是不解。   迷糊之下,它缓缓游到了水面,就这么直勾勾地瞧着林清。   林清自然也注意到了它的目光,见它盯着自己,伸手就给抓了起来。   鱼身出水还带着晶莹剔透的水珠,漂亮的尾鳍也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摆动着,可却并没有挣扎就这么乖巧的卧在他的手中。   也正是如此,扰的林清那是愈发的好奇。   这鱼真的是到了发情、期吗?   他伸手戳了戳月白鱼白乎乎的肚子,随后又摸了摸它的鱼身,低低地道:“真的是到了发情、期吗?要给你找条鱼来吗?”   这话也才落他猛然想到了一件事,他好似并不知道这月白鱼到底是雌性还是雄性,就是要找都不知道该找哪一种。   不然都抓一条来,看它喜欢哪条就留哪条。   月白鱼俨然是很享受他的触碰,慵懒的卧在他的掌心中,只用尾鳍轻轻地嘶磨着他的手腕。   也正是如此,不过是一会儿,手腕上已经留下了点点碎星,很是漂亮。   待好一会儿后,林清才将它又给放回了水中,同时还将盛了灵鱼的木桶带了过来。   木桶里边儿的灵鱼模样生的不错,可若是同月白鱼比起来却是极差。   他将灵鱼倒入了池子里边儿,随后才收了木桶。   月白鱼一见有其他的鱼入自己的池子当即便冲了过去,可也不过游出去些许它却又止住了,想到了上回林清抓来的几条锦鲤。   知道林清不喜欢它杀鱼,要自己和它们好好的待在一块儿。   于是它乖乖的到了灵鱼的边上,绕着打圈儿,好似是在同它们交流一般。   可几条灵鱼也不知是不是才到了陌生的地方,那是被吓得蜷缩在一块儿,尤其是月白鱼的绕圈那是愈发的害怕了。   待片刻后,月白鱼才又乖乖到了林清的跟前,尾鳍轻轻摆动着好似是在等夸奖一般。   林清这收了木桶看了过去,原以为月白鱼早已去吃鱼了,结果并没有反而是蹲在自己的跟前,摆着尾巴很是可爱。   这一瞬间他又想到了上回瞧见的那条黄狗,真是越来越像了。   他没忍住低笑了笑,片刻后才道:“怎么不吃,不喜欢吗?”说着还伸手指了指。   几条灵鱼这会儿已经躲在了莲叶下,许是害怕的厉害,根本不敢出来。   月白鱼见他伸手跟着一块儿看了过去,只是它仍是没有动作,看了一眼后才又去看林清,很是乖顺。   这也惹得林清有那么些无奈,不让它吃的时候那是一溜烟出去了,这会儿让它吃了反而不吃了,真是难伺候。   他伸手推了推月白鱼,示意了一番道:“不是给你的玩伴,给你吃的。”说着又推了推。   可月白鱼也不知是不是没有听懂,仍是乖乖地待在那儿。   被推出去了便又游回去,甚至还嘶磨着他的掌心,像个小孩儿一般。   林清有些无奈,兴许只是还不饿吧。   他也就没再动它,起了身便打算回洞府修炼去。   但也才起身便注意到衣摆处有那么些沉,低眸看去见月白鱼又咬着自己的衣摆,同时还拖着去了珠子的边上。   疑惑之下,他再次蹲下了身,道:“怎么了?”   月白鱼见他低身,忙摆着尾鳍衔了颗珠子到了他的跟前,欢喜地摆在了他的衣摆上。   后头又将另外几颗也都一块儿摆了上去,珠子在血色的衣裳间宛若世间珍宝一般,令人惊艳。   林清见状也知道它是什么意思了,原来仍然是给自己的,难道它每次这么忙碌的衔了珠子摆到岸边来都是为了给自己吗?   若说前头两回也只当它是护着自己的宝贝珠子,然后分了些给自己。   那现在算是知道了,不是分给自己,而是本就是摆了给自己的。   所以这也不是因为发情、期,仅仅只是想给自己珠子。   想着这儿,他低低地笑了笑,伸手探入了水中轻抚了抚它漂亮的身子,道:“所以,你平时这么忙都是搬着珠子给我的,对吗?”   月白鱼听着他的话并没有什么回应,只瞧见林清的手入水,欢喜的又凑了上去。   想来是真的很喜欢他的手,这么黏上了后便不愿离开了。   林清见此也没说什么,知晓它只是喜欢自己的手并不是因为发情,心底那些异样也就散去了。   没再抽离而是低身坐在了池边上,撑着下颌瞧着它玩闹。   直到快入午后他才起身离开,回了洞府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这才开始修炼。   桌上又摆了几颗珠子,是才得来的。   他这手上的珠子是越来越多,看来得想个法子出了才是。   鬼市是个好地方,但次数多了难免会引起猜忌,只能一二次。   若是能从巧夺天工的天工阁内走,也许能卖出去些,可那样在巧夺天工那儿也是瞒不住了。   但比起鬼市来,巧夺天工确实是个可以交易的对象,巧夺天工只对铸造首饰兵刃有兴趣,若是以珠子为报酬兴许会答应。   思虑了好一会儿他才不再去想这些,专心入定修炼。   清雨连绵不绝,落在半疏海棠上带上了点点星光,很是漂亮。   而这些星光很快却又顺着花枝落入了水中,激起了一片涟漪。   也是在这时,莲叶下猛然传来了一番动荡,更有阵阵水波缓缓而来。   直到片刻后,水面才恢复了宁静。   月白鱼此时正咬着灵鱼的鱼身,同时尾鳍还轻扫着边上一条没了动静的灵鱼,有一下每一下的拨弄着。   但也不知是不是又不高兴了,猛然一摆尾就将那条灵鱼给扫到了水底,久久没有动静。   它又看向了躲在另一处莲叶下的三条灵鱼,丢开了口中撕咬了几口的鱼,快速游了过去。   灵鱼察觉到了危险,蜂拥着四散逃离。   月白鱼的速度比它们快了许多,不过是一会儿就追上了,自然很快也都死在了它的尾鳍下。   它拖着灵鱼沉入了水底,直到片刻后才慢悠悠地游了出来,本就圆滚滚的肚子愈发的圆润,不过是一会儿它就游到了海棠花下。   那儿的珠子已经都送给林清了,它来回游了游,片刻后才又去了池子底下,挑选着漂亮的珠子挪到岸上来。   林清喜欢,当然要选最漂亮的。   它欢喜的在水中游着,直到又堆了四颗珠子才满意的卧在了上头,等下回再去挑。   如此之下又过了两日,雨终于是停了。   林清出了洞府就去了玄阴山,这两日他一直都在等雨停,先前还想在荆桃坞那儿碰碰运气。   可事实告诉他,运气真的只是运气罢了,什么都没有碰到也只能自己去寻了。   玄阴山上的毒火仍是烧的厉害,但相较于上回离开时要好上许多,隐隐褪去了些许。   他吃了颗解毒丹后,又撕了一张风符这才入了山中。   灼烧的气息仍是不断的袭来,他下意识捂住口鼻,在毒火中寻着。   这么在山中寻了许久,他竟是又回到了先前摘天绝花的地方,石头缝里还残留着花枝被折断后的残骸,但因着没了花,花枝也已经枯萎。   边上的毒火却仍是灼烧的厉害,就好似还在护着天绝花一般。   “护着?”他低低地念了一句,看着花枝的目光也稍稍暗沉了些。   也不知是不是这个念想让他有了个猜测,低身稍稍将毒火往边上拂了些,这才动手去挖花枝底下的土壤。   此地被灼烧了不知多少年,土壤也早已被烧的滚烫不已,这么触碰之下饶是有风符遮挡却也仍是被烫着了。   不过他也没太在意,双手并用开始挖掘,终于是将那株枯萎的天绝花给挖了出来。   只是他的猜想好似错了,天绝花下并没有天绝晶,此处的天绝花应该只是新长出来的。   原以为此处兴许是天绝花喜欢生长的地方,一株落了成为了天绝晶,新的天绝花又会在同一个地方长出来。   可事实证明他猜错了,并没有。   这让他有些失望,但也不过片刻便散了。   天绝晶本就难寻,若是如此轻松就让他寻到了,怕是那些售卖天绝晶的修士得哭死了。   他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离去,打算去别处寻寻。   但也不知是又想着什么,他止下步子回身又退回了方才的地方,瞧着那小小的深坑片刻才又动手去挖。 第18章 寻上巧夺天工   这回他并没有只是挖一点儿,而是稍稍挖深了些。   他想起羊皮卷上对天绝晶的记载,提到天绝晶生与地下,极难寻。   既然难寻,也就是说这东西必然不会让人一挖就能挖到,兴许再这千百年的催化下,天绝晶也越发的往底下陷。   说不定这儿真有天绝晶,只是不在表面而是在底下藏着。   想着这儿,他也不顾毒火的灼烧,微皱着眉不断地挖着。   待好一会儿后,土层下出现了些许不一样的东西,就见一块不过手掌大小的血色晶体出现在眼前。   晶体因着连年毒火,阵阵热意缓缓而来,滚烫不已。   “当真是有!”他看着眼前的晶体惊呼着出了声,同时还取了羊皮卷对比着。   当真是同羊皮卷上记载的一样,体、位精魄,红如血迹。   不仅仅如此,就连模样也是一模一样。   看来他的猜想并未有错,这株天绝花下当真是藏了一块天绝晶。   他从储物袋中取了个玉盒子,这才将天绝晶放了进去。   天绝晶才取出来滚烫的厉害,若是贸然放入储物袋中,怕是能引起大火,只能暂时拿东西包裹。   后头他又在原处挖了片刻,但始终没有挖到第二块。   不过有一块也就够了,至于这第二块也不过就是抱着运气罢了,没有自然也无事。   很快他就离开了玄阴山,转而去了玲珑山。   此行他倒也不是去询问铸剑一事,不过是想借她的天工阁出月白鱼的泣珠罢了。   随同云童入了山中,不过是一会儿就到了先前的内阁,画意阁。   巧夺天工就坐在纱幔下,一袭青衫散落于身侧,面容姣好,宛若入世仙人。   阁内还有阵阵仙气缭绕,轻纱飘动,琴音渺渺,动人心弦。   林清到了案桌边上,低行了礼,道:“见过仙子。”   “坐吧。”巧夺天工轻摆了摆手,又道:“先生今日来可是备齐了东西?”   除了铸剑的事她倒也想不出有别的,就是有些诧异,这也才一月之久就备齐了几件东西。   看来这个金丹期散修,实力到也不错。   林清到是不知她心中所想,只依着她的话轻摇了摇头,低声道:“让仙子多等了,怕是还要些时候,暂时也只寻来了天绝晶至于另外两样还没有下落。”   “哦?”巧夺天工疑惑地出了声,既然不是因为铸剑事前来,那还有什么事。   不解之下,她看了过去,瞧着林清淡漠清冷的模样,询问着道:“既然如此,先生此行前来是为何事?”   林清并未出声,只径自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个雪色布袋,摆在了桌上。   布袋不过半掌那般大小,可却鼓鼓囊囊,也不知里边儿藏了什么。   巧夺天工见此眼底也随之带上了些许不解,片刻后才道:“何意?”   “在下有一物,想放在仙子底下的天工阁内出售,价格可由仙子定夺,至于报酬若仙子愿意可与你五五分账,若是不想也可以物抵价。”林清笑着出了声,同时还将布袋交给了云童。   云童自然也知何意,拿着布袋就去了纱幔边上,行了礼才将布袋递了进去。   巧夺天工听着他说想要在自己的天工阁内出售东西多少有些不高兴,不过就是要了他一颗珠子,天工阁灵卷也早已抵清。   现在又说要在自己的底下出售,天工阁内出售的皆是首饰步摇,可从未出过其他任何东西。   也只当他是卖一些灵丹,以至于东西递上来后连看都未看,那也是愈发的不高兴。   许是因为不高兴,她并未注意到布袋内的异样,只伸手将其瞥到了边上。   她看着林清的目光也不再同先前那般轻柔,反而是带上了些许不屑,片刻后道:“先生怕是寻错地方了吧,天工阁内可不负责出售灵丹,先生何不寻去药铺做交易。”   “灵丹?”林清多少能听出她话音中的不屑,想也知道这是不高兴了。   也是,毕竟贸然出声想在人家的阁内出售自己的东西,确实是会不高兴。   只是他何时说过是灵丹了。   待片刻后,他才笑着出了声,道:“仙子想岔了,里边儿的不是灵丹,仙子瞧了便知。”   “不是?”巧夺天工听闻此话眉宇微微一拧,低眸看向了摆在案桌上的布袋。   这袋子极为普通,不过只绣了几朵海棠花,到是与林清衣衫上的海棠有些像。   她细瞧了瞧,终于是发现了异样,袋中的东西竟是与一月前从林清储物袋中那颗泣珠相同。   莫非!   满是诧异之下,她动手解开了布袋,就见几颗雪色圆润宛若玉石的珠子掉了出来,噼里啪啦在这阁内显得格外清晰。   竟真是泣珠!   她俨然是没有想到,布袋中的竟真是泣珠,且成色润度完全不差先前那颗。   可如此多的泣珠,这个散修是哪里寻来的。   她猛然用衣袖遮住掉落在桌面的珠子,侧眸瞥了一眼云童,道:“你去备些流苏糖来,先生喜甜,流苏糖定然喜欢。”   “是。”云童听闻并未多留,退身出了内阁。   待云童的身影消失后,她才看向了林清,道:“先生方才的交易,说的便是这泣珠?”   “自然。”林清轻应着点了点头,可随后也不知是想着什么,又道:“但仙子好似并不想与在下做交易,是在下的遗憾。”   巧夺天工一听这话哪里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不过就是知道自己想要,定是会同意。   现在是顺着杆子要黑自己了,想从先前的五五分往上抬,兴许是**亦或者是七三。   只是她从不缺这些,对于多少分账到也无所谓。   看林清那番话,还可以物抵价,如此一说是手上还有珠子的意思吗?   想着这儿,她收起了心底的诧异,抬眸低声道:“先生说可以物抵价,莫非先生除了这一袋泣珠外手上还有?”   “仙子怎得会这般想,如此珍贵之物我岂会有许多,不过是依着仙子话又去了趟南山,碰巧又给捡了几颗来罢了。”林清知晓她是在试探自己,打着圈儿的便又将话给抛了回去。   巧夺天工见此自然也知道他不会多说,什么去了南山寻也不过就是个借口罢了。   早在一月前她便派人前往南山,别说是泣珠了,就是块玉石都没有瞧见。   所以林清手上的定然不是南山寻来的,但到底是哪里恐怕也就只有他一人知道了。   将人抓起来逼问下落是个不错的法子,但她不屑同那些下三滥一般行事,再者林清愿意以物抵价。   他若真有那么多泣珠,自己得来的定然也不会少。   不过就是借了个位置给他,何乐而不为呢。   她看着指尖下那圆润宛若玉石的泣珠,心中作下了个思量,片刻后道:“先生若是能在吾这儿出了这些珠子也是先生自己的本事,至于什么分账吾自然也不会去要,先生如今修炼最缺的便是这些。”   “不过吾也不能白帮了先生,你说的以物抵价到是不错,但吾要你出售的三成,且成色都不亚于今日递来的,先生觉得如何?”   以物抵价确实好,但不难保林清最后会以次充好,谋取最大的利益。   她虽然不在意这些,但极其厌恶将这些肮脏主意打到自己身上。   看得出来,今日递来的珠子皆是上品,下品定然还在他手上,既然做了交易她可不想要那些下品。   林清当然也知道她的意思,再者他觉得次等可巧夺天工却觉得好,就算是再如何充当怕在她眼里也是极好。   这让他也有那么些无奈,可却也没多说什么。   又说了一会儿云童送上了流苏糖,小小的瓷罐子里边儿摆了一颗颗雪色宛若流苏的糖块,淡淡甜香缓缓而来。   云童从里边儿夹了几块摆在碟子内,递到了林清的跟前,至于瓷罐子则摆在边上。   随后又沏了茶,他才退身离开。   “先生稍坐片刻,吾已经让云童去备了契约,若先生觉得合理各自持有一份,先生觉得如何?”巧夺天工为自己沏了茶,浅浅的茶香缓缓而来。   轻抿了抿后她才放下了茶盏,抬眸看向了前头的人,见他轻点了头也知道是应了,倒也没再说什么。   殿内陷入了寂静,唯有浅浅的风声缓缓而来。   也是这时,巧夺天工想到了一件事,既然同林清有了合作倒也可以告诉他一些消息。   她收了饮茶的杯子,道:“有消息递来说近期鬼市得了些好东西,先生不妨去碰碰运气,兴许有你想要的。”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但若细想仍是想的出来她的意思。   林清自然是听出来了,原还想着今日去探探鬼市的口风,看是否有自己想要的。   谁曾想自己这还未去,口风便自己送上门来了,到是替他省了些事。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多谢仙子提醒。”   又过了一会儿云童便来了,为各自摆上了青玉所制卷轴,卷面写了关于此次合作的事项。   林清细瞧了瞧后便在上头按了手印,取了巧夺天工手上那份,告辞离开了。   此次交易虽然巧夺天工要走了三成的珠子,明面上来巧夺天工是赚了,但对于林清来说巧夺天工却是亏了。   亏了个天工阁出入卷,更亏了个天工阁的门面。   不过财大气粗的巧夺天工自然是不会在意这些,她只想要那些珠子,此时已经捧着那一袋作为定金的珠子回了她的小阁内,思量着拿这些珠子做什么比较好。   林清自然是不知,他御剑离开了玲珑山,前往江南所处的天工阁。   *   作者有话要说:   找个地方躲起来,假装看不到自己这么凉的数据。   对了,我这文的更新时间是凌晨三点,实在是太阴间了。   所以小可爱们不要蹲守哦,要好好休息。   谢谢小可爱们的支持(づ ̄3 ̄)づ╭?~ 第19章 穷散修   布袋中的几颗珠子作为定金给了巧夺天工,在他手上留存的珠子也只剩下了前两日从池子中捡来的几颗。   虽然只有几颗,但摆在天工阁内倒也够了。   很快他就到了天工阁,阁外宏伟壮丽,精妙绝伦,宛若仙境楼阁美不胜收。   他这也是第一回 来天工阁,只知道天工阁跨横整个神州,气派不已,现在一看还真是如此。   也难怪巧夺天工对自己开出的五五分账毫无兴趣,反而只想要三成的珠子,看来是根本不缺钱啊。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片刻后才入了里边儿。   阁内更是华丽精致,摆设各异,令人眼花缭乱。   里边儿等候的修士有许多,皆是前来定制亦或者取物的。   传言寻上巧夺天工的人如今都已经排到了数年后,可饶是如此却仍是源源不断,数不胜数。   也在这时,有伙计迎了上来,道:“可是仙子请来的修缮先生?”   “恩。”林清点头应了,这修缮先生是巧夺天工随意捏造的身份,用来掩盖他原来的身份,如此也就不会引起什么疑心。   他此时也是易容前来,所以用这修缮先生倒也合适。   伙计见状没再说什么,迎着他便入了里间。   林清跟了上去,在入隔间时却又下意识瞥了一眼四周,见都在自顾自忙碌着才跟随入内。   只是在他离开后,角落中的人却是回过了头,也不知是想着什么轻拧了眉。   “怎么了?”站在他边上的少年出了声,同时也看向了前头。   不过他却是什么都没有瞧见,疑惑地收回了目光。   “没什么,总觉得好似看到小四了。”那人说着却又摇了摇头,觉得应该是自己看错了。   至于少年听着这话却是再次看了过去,寻着他口中的人。   可寻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寻到,再次看向了边上的人,道:“二哥是不是看错了,他怎么可能进的了这儿,还是莫要想这些了,方才听闻巧夺天工得了一批品阶极好的泣珠,二哥寻了这么久不妨瞧瞧?”   “恩。”被唤作二哥的男子点了点头应了,可眉间却仍是皱的极紧,泣珠他寻了多年可却没有一颗是入得了他的眼,品阶这般差如何铸剑。   此时来天工阁也不过就是碰碰运气罢了,若天工阁仍是没有只能去永和坊。   但现在看来好似不用前往永和坊,天工阁竟然有了泣珠,连巧夺天工都觉得好那应该是可以的。   想着这儿,他眉眼间的不悦也随之散去,恢复了以往。   林清此时已经入了内殿,又过了几个回廊,终于是到了一处雅阁间。   隔间内坐着一名身着华衣的男子,此时正在看账本,嘴上还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   伙计见阁主还在忙碌着没有发现他们,忙迎了上去,低低地道:“阁主,仙子说的人来了。”   “仙子?”被唤作阁主的人疑惑地抬起了头,显然不知伙计说的是什么。   但也不过片刻他就想了起来,忙看向了门口,可却只看到了个极为年轻的人。   如此年轻定然不会是仙子口中的修缮先生,可门边上又没什么人,他疑惑地再次去看伙计,道:“不是说人来了,人呢?”说着又张望了一番。   伙计听闻此话愣了一会儿,下意识看向了站在门边上的林清,好一会儿后才道:“阁主,他就是仙子说的修缮先生。”   “他?”阁主一听这话眉间都不由地拧了起来,抬眸再次看了过去,这回眼底还带上了些许质疑。   这个人一看就是无门无派的散修,一个小小散修哪里会有仙子想要的东西,该不会是用什么法子骗了仙子吧。   想着这儿,他是愈发觉得如此了,并没有起身而是侧眸看向了伙计,道:“你去随意寻个借口打发了,一个穷散修肯定是花言巧语骗了仙子,他能有什么仙品,去去去。”   “但......仙子才递了飞信来,我们现在就将人赶走了,他若是告去仙子那儿怕是不好吧。”伙计一听这话有些为难了,人都请来了又要赶出去,再者还是仙子放话下来的人,真的好吗?   他的意思阁主自然也听出来了,只觉得很是不悦,一个穷散修还能告去哪儿。   说不定查出来根本就没有什么仙品,遭殃的还是这个穷散修。   自己也是为这个穷散修好,也免得他受皮肉之苦。   只是伙计的话也不无道理,自己这么将人赶走了,尽管人家是骗子但因为自己的赶人,到时理也就在人家的身上而非自己了。   他低眸思虑了一会儿,这才起了身,笑着迎了上去,“是先生啊,先生一路行来可还好?我让人备了茶,进来歇息歇息。”   林清看着突然殷勤的阁主皱起了眉,尤其是这人还攥着自己的手,下意识给抽了出来。   方才的一番对话他多少也给听了个清楚,到也没有想到,巧夺天工如此聪慧之人,手下竟是有个如此蠢笨的人。   不过这与他也无关,自己做交易的是巧夺天工而非这个阁主。   既然人家赔笑了,他也就没说什么,只轻轻的应了一声,道:“仙子让在下来送仙品,在下送了便走。”   阁主听着这话下意识在心中冷哼了一声,可面上却仍是一副趋炎附势的模样,笑着道:“说的也是,还是仙品要紧,仙品要紧,先生请吧。”说着折身又回了阁内。   林清见状也跟了进去,他并没有同这位阁主多说什么话,将剩下的几颗泣珠取了出来。   小小的布袋显得更是简陋,只有几朵海棠花在上头。   也正是如此,阁主那是愈发觉得此人就是个骗子,既然是仙品又如何会放在这么一个布袋里。   这也使得他连看都不想去看,只招呼着伙计上前,而他自己则佯装着忙碌翻找东西。   只是一边翻找下他却又一边关注着,倒要瞧瞧这个穷散修能拿出什么东西来。   相较于阁主的狂妄,伙计到是恭敬了许多。   他上前取过了布袋,细摸了摸稍稍确定了里边儿的东西是珠子,片刻后才打开了布袋。   就见布袋中盛着几颗色泽极好圆润宛若玉石的珠子,更有阵阵奇香缓缓而来,竟是比他们阁内的东湖夜明珠还要好上许多。   这让他有些诧异,如此精致的珠子他还是第一回 见,并且这香味儿他觉得有些熟悉。   是什么呢?   是什么?   他思虑了一会儿,猛然想起来几十年前巧夺天工曾送了几颗鲛人泣珠来出售,因着品阶不行所以巧夺天工不大喜欢也就出售了。   香味儿相似,更甚至手上这个比起几十年前的还要更纯粹。   难道这是泣珠!   他的诧异阁主自然也看见了,眉头一皱快速走了过去,同时还夺过了他手中的布袋,道:“磨磨蹭蹭的,让你看个东西都这么久。”说着才去看里头的东西。   也正是这一眼,他眼底的不悦全数散去化为了震惊,竟真的有仙品,并且还是泣珠。   他见过泣珠,可却没见过成色如此好的泣珠,这怎么可能,哪儿来的?   满是诧异之下,以至于他连多想几分都不曾有便出了声,“你是哪儿得来的。”   林清一听这话眉头紧皱,俨然是不高兴了。   不过他并没有回话,只用着淡漠的目光瞧着。   阁主见状也意识到自己这是太过震惊胡言乱语了,忙收起了那一丝震惊,道:“抱歉,是在下失礼了。”   贸然问别人东西是从何处来的,不是想杀人夺取就是想侵占,这是谁都不喜欢的,更何况眼前的人还是个散修。   散修对于寻常有门有派的弟子来更为看中自己的东西,因为他们所有的资源都是靠自己得来的,轻易不会让给别人。   这若不是自己是天工阁的阁主,怕这会儿已经被杀了。   他讪讪地笑了笑,又行了礼,没了先前的狂妄到是多了几分敬畏。   林清并未理会他,瞥了一眼他手中的珠子,道:“里边儿一共有十颗,麻烦阁主清点一番。”   阁主知道自己方才那么一番举动惹恼了人家,自知理亏,竟是以貌取人,被人这般对待也是活该。   他也没说什么,低头细数了一番,确实是十颗。   将布袋收了起来,他才道:“先生没有错,是十颗,一会儿我便命人挂了牌子上去,定然会有人出价。”   “恩,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林清又说了一番才转身出了雅阁,打算回去了。   出来也够久了,是时候回去了。   只是他这才出门,阁主竟是追了出来,道:“先生还未说住在哪儿,这出售后的灵石我也好给先生送去。”   “不用了,我自会来取。”林清并未表露太多,说的越多对自己越不利。   待出了前殿后他便打算御剑离开,可也不过才下了台阶就注意到身后有人跟了上来。   此处是天工阁,每日进出的人极多,所以他也没太在意,只稍稍多了些警惕。   “小四!”   也在这时,低唤声自身后传来,扰乱了他的思绪。   这也使得他下意识止下了步子,待片刻后才回过了头,见后头站着两道身影,瞧着还有些熟悉。   只是他一时间也想不起来是谁,也就没有继续想下去,回身便要离开。   可后头的人却是先一步拦在了他的跟前,一袭黑衣嵌着金丝,彰显着此人的身份,定是非富即贵。   不过,此人再如何非富即贵都与他无关,如此拦在跟前扰的他皱起了眉。   什么话也未说,侧身越过了他。   “小四以为易了容,二哥便认不出来了?”那人见他要走,再次出了声,话音中还带着一抹讽意。   *   作者有话要说: 第20章 吃醋的月白鱼   二哥?   林清听着他一句话那是愈发的摸不着头脑,自己什么时候还有个二哥了。   还有自己好似也不叫小四,这是认错人了吗?   再者他也根本不认识眼前的人。   他想定是认错了人,并未出声甚至连多看一眼都没有,绕过身径自御剑离去。   随着他的离去,留在原地的两人却是沉下了眸。   “难道真的不是他?”那个自称二哥的人看着林清离去的背影低喃着出了声,可心里边儿却仍是质疑。   至于站在他边上同样穿着黑衣的少年也一同瞧着,待片刻后才回眸去看身侧的人,道:“二哥,你这是怎么了,为何觉得他是?”很是不解。   “只是觉得身形很像。”那人出了声,但也不过一会儿却又摇了摇头,道:“应该真的是认错了,走吧。”话落才又回了天工阁内。   两人的对话林清那是半分也不知,可就算是知道了怕也是完全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他这会儿已经回了轻云山,因着寻找天绝晶后头又去了玲珑山,只觉得疲惫不已。   唯有这轻云洞府才能让他不那么疲惫,兴许是住了百年,已将此处当作家了吧。   想着先去洞府内歇息片刻,等入了夜再修炼。   可也才收了剑便听着后头传来了宋一伦的声音,眉头一皱,直到回身时才散去。   他看着宋一伦小跑着从山路上过来,稍稍收了些心底的疲惫,轻应着道:“道友怎得来了?”   “林清,这两日你怎么没有去天知阁,我以为你染了病所以来看看你。”宋一伦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在颤动,果然自己是喜欢林清的。   前些时候他在离开轻云山后便日夜想着,但好友说自己不过只是被他这性子一时晃了神,带着他去了春归阁。   里边儿的小倌各个生的俊美娇柔,肤如凝脂,好似轻轻一碰就能出红痕一般。   这种他们这些修士是最喜欢的,寻找资源出行任务给他们的压力太大了,所以往往会将压力发、泄在这些上头。   而春归阁内的小倌们大多都是一些灵根极废,可却又能修炼的人,又能交、合又能双修。   正是如此,许多修士便极其喜欢前往。   好友给他安排了个模样同林清有那么一分像,且性子极其淡然的小倌。   那会儿玩起来确实是不错,总觉得在他身下的人就是林清,但是越到后头小倌渐渐动、情根本没有一丝清冷的模样,倒像是做惯了这种事的人。   他顿时就没了性子,也发现自己果然还是喜欢林清,模样生的好看性子更是不错,怎么得都好。   所以他也就不再去什么春归阁,日夜都在天知阁等林清。   可林清却是没再去过天知阁,这让他很是失落,只得自己寻上来了。   原以为自己会在洞府外等上几日,到是没想到自己也才到就瞧见林清从外头回来。   他猛然就要上前去拉林清的手,眼底也都是对他的欢喜。   这也惹得林清愈发不悦,可却也没说什么只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的动作,这才道:“不知道友前来所为何事?”话音清冷不已,甚至还带上了些许疏离。   宋一伦看着他的躲闪也没觉得闹,知道他的性子就是如此,笑着道:“就是担心你罢了。”讪笑了片刻。   “让道友担心了煵琒,在下并未有事,道友请回吧。”林清俨然是不想同他多说什么,直接下了逐客令。   这让宋一伦愣了神,但也不过片刻便清醒了过来,有些失落地道:“我这大老远跑来,你不请我进去喝杯茶吗?”   他在说完后又叹了一声气,显得格外落寞。   可落在林清眼里却是胡搅蛮缠,真是令人不悦。   他没有出声,只这么瞧着他,眼底甚至连一丝神色都没有,就好似眼前的人不是什么相熟之人只是个陌生人一般。   这也让宋一伦愈发的失落,又是一声叹气。   可也没再说什么,知道再多说几句,林清怕是要直接赶人了。   好不容易看到心上人,结果还没说两句话就要被赶走,很是无奈。   但也没办法,只好转身下了山。   林清见他走了缓缓喘出了一口浊气,片刻后才回身准备回洞府。   只是也才走出去半步便注意到手边传来一番动静,下一刻就见有什么东西袭来,他倒也没多想什么挥手便接了下来。   也是这时,他抬眸看去才发现竟是去而复返的宋一伦,方才接下来的竟是他的手。   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些,眉间微皱,道:“道友怎得又回来了,可是还有事?”   “哦。”宋一伦这突然被攥了手腕有些缓不过来,只觉得被林清这么攥着好似温香暖玉般,浅浅的暖意席卷全身,更甚至还有淡香留在上头。   这也使得他一下子就忘了自己是要来送礼,浑浑噩噩的下了山,可目光却一直盯着自己被攥过的手腕处。   到后头他还低眸轻嗅了嗅,嗅着上头残留的淡香,笑着道:“好香啊。”   同春归阁小倌身上抹着的香不一样,林清留下的香味儿就如同他这个人一样,清冷不已。   他一个劲嗅着,只觉得心里边儿滚烫不已,竟是有些魔障。   林清并不知他下山后做了什么,只觉得这人是那一日去玄阴山让毒火给烧傻了,不然怎么同个疯子一样。   不过他也没有多去理会,这个宋一伦是疯是傻,是好是坏,同他都毫无关系。   重新立了结界后他才转身回去,原是想回洞府,可却发现有一道目光盯着自己。   这轻云洞府也就他一人,四周更是没有察觉出有其他的人,除了离去的宋一伦。   既然如此,这盯着自己的目光是什么?   满是疑惑之下,他循着目光的源头看去,就见月白鱼卧在池子边上,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也不知为何,他从月白鱼的目光中看出了不高兴,但究竟是为何不高兴却是不知道了。   只觉得这条鱼真是有意思,又能掉珠子,还会不高兴。   他掩着唇低低地笑了笑,随后才走了过去。   月白鱼看着他过来,并没有同往日里那般凑上去,反而是一个转身入了水底,卧在了底下。   因着水较清,它卧着的地方也不算太深,所以林清也是一眼就瞧见了。   他看着水底的鱼,脱了鞋袜低身坐在了边上,同时还伸手入了水,感受着清水拂过指尖的阵阵凉意,很是舒爽。   月白鱼自然是注意到了他的入水,许是真的不高兴了,竟是摆了摆尾鳍又往底下游了些,卧在石头边上。   也正是如此,林清是愈发确定这鱼不高兴了,是气自己把它的珠子给卖了吗?   这么一想倒也合理,珠子是月白鱼送给自己的,可自己却转手卖了确实理亏。   他也就没说什么,伸手往水底探了些抚上了它漂亮的鱼身,任由清水染湿他的衣裳,片刻后才低声道:“怎么还气上了?”   这话也才落,他便见月白鱼直接拂开了他的手,更甚至比上回还重,愣是给扫到了边上。   林清被这么一扰给愣了神,看来是气的不清啊。   只是珠子都卖掉了,甚至还把以后的也给卖了,好似也要不回来了。   这也让他有些为难,虽说理亏在他,但是哄人人还能听懂,这鱼要怎么哄。   一时间也犯起了愁,眉间微拧着,许久不曾松开。   一人一鱼就这么在池子边上僵持了许久,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林清才稍稍回过了神。   他再次去碰月白鱼,可仍是被拂开了。   满是无奈之下他也只好收回了手,打算明日去荆桃坞买些灵鱼来,看池子里没了鱼的动静,应该已经被吃掉了。   他从未哄过人,更别提鱼了。   既然不知道如何哄,就买些东西来,兴许就不气了。   想着这儿,他起了身,打算回洞府去。   可也才起身便注意到脚边一道凉意拂过,下一刻更是有疼意缓缓而来。   疼意并不重,后头更是化为了嘶磨。   他疑惑地低下了头,见月白鱼咬着自己的脚背,好似泄愤般一个劲嘶磨着。   这让他愈发的无奈,也知道它气的厉害,并未动作而是又坐了回去同时还伸手抚上了它漂亮的尾鳍。   “对不起啊,珠子我出售给天工阁了,等铸了剑便不卖了,好吗?”他看着月白鱼低声商讨着,明明就是条鱼罢了,可他却是忍不住同它道歉。   没辙,若是不道歉怕是得气上许久。   这条鱼真是奇怪,别的鱼该吃吃该喝喝一点脾气都没有,可它脾气大的很。   唉。   他轻叹了一声气,没再出声了。   月白鱼被他这么抚摸着尾鳍只觉得很是舒爽,但也不过一会儿他就想到林清用这只手碰过别人,当即又不高兴的把他的手给拂开了。   但才拂开它就愈发的不高兴了,一个转身咬住了他的手指,愣是将上头给咬破了皮。   血水也很快溢了出来,缓缓入了它的口。   也是这时它才惊醒自己做了什么,看着林清指尖下的血迹,虽然并不重可却让它很是心疼,轻轻地用尾鳍抚着就好似是在道歉一般。   林清见状低笑了笑,知道它气的厉害,被这么咬了到也没觉得疼。   再者一条鱼能咬出多大的伤口来,到也没太在意任由它玩闹。   可在瞧见它满是歉意的模样时,嘴角的笑意愈发的深,低低地道:“以前断过骨都无事,你这么一咬算不得什么。”   说到断骨,他猛然想起了一件事,恍惚之下抬起了头,惊呼着道:“二哥?”   *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榜单的原因,这章后要周四才能更新,抱歉o(╥﹏╥)o 第21章 鱼不见了   一声二哥喊出了他的恍惚,但更多的还是诧异。   因为他想起来自己好似还真有个二哥,不仅仅有位二哥更甚至还有其他几位哥哥姐姐。   “竟是连这都忘了。”   他讪讪地笑了笑,真是没有想到几百年都无人问津的自己,突然冒出个二哥来。   若不是那人这么一唤,他都要以为自己从来都是一人。   不过他也早已同家中没了关系,也算是自在一人。   方才那一闹倒也无事,总归来说他们定然也不希望见到自己。   若是真想见到,十六岁那时便会寻来,而不是过了这三百年,久到连他都忘了自己还有家人。   他轻摇了摇头,拂散了心底的那些恍惚,不再去想了。   低眸时见月白鱼浮在水面,此时正瞧着自己,漂亮的身子在水面散发着淡淡的微光。   也不知是怎么了,竟是一动不动的卧在那儿。   这也扰的他有些不解,低声道:“怎么了?”说着还伸手抚了上去。   月白鱼的鱼身很是丝滑,就好似上好的银绸一般,更甚至还有点点碎星残留在他的手上。   许是习惯了这些碎星,他也没有去多加理会而是抚着他的尾鳍,就好似安抚一般。   这么几月的相处,他发现月白鱼很喜欢自己抚摸他的尾鳍,轻抚下总是一副慵懒懒的模样。   再者,比起鱼身的丝滑,尾鳍更是轻柔,当真好似轻纱拂过,还带着一抹酥麻。   也正是如此,他到也挺喜欢这么抚摸它的尾鳍,久而久之竟也习惯了。   此时见月白鱼如此看着自己,也没多想只轻揉着它散落在水中的纤细尾鳍,轻柔无比。   但也不知是不是他又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地方,方才还慵懒飘的尾鳍此时却是再次缠绕上了他,将其紧紧包裹在了尾鳍中。   “恩?”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扰的他愣了神,而这不是让他最诧异的,更诧异的还是月白鱼突然仰头落在自己唇上的一吻。   不过只轻轻一触便散去了,只留下了点点凉意,还有水渍染在上头。   月白鱼在偷亲了后便快速松开了林清的手,一个转身入了水中,漂亮的尾鳍拂过水面最后消失在了水中。   至于林清却是被愣了好一会儿,直到月白鱼衔着珠子再次到了他的跟前才清醒了过来。   上回也有过被月白鱼这么亲了嘴,清清冷冷的。   可能鱼就喜欢如此吧。   他在清醒过来后到也没有多想,总归来说就是条鱼,做什么都不觉得奇怪。   就是他觉得很是有趣,自己这三百多年都不曾与谁亲昵过,今日竟是让一条鱼给偷了去。   满是恍惚之下,他低低地笑了笑。   本就俊美的面容,因着他这抹笑衬得也愈发的精致,犹如仙人一般。   也正是如此,月白鱼有些看痴了,珠子从口中掉了出去都没有发现。   “掉了。”   它没发现,可林清却瞧见了,伸手将珠子给接了下来。   珠子宛若冷香玉石,还带着丝丝凉意。   他将珠子递到了月白鱼的跟前,轻笑着道:“你的珠子。”   虽说同巧夺天工做了泣珠的交易,但月白鱼喜欢的他倒也不会去取,只会取些月白鱼不大喜欢的。   至于这颗嘛,品相极好,一看便是月白鱼喜欢的,也就没有去动而是还了回去。   月白鱼此时也缓了过来,见珠子递到了跟前忙上前又给含到了口中。   可它并没有带着珠子离开,反而是将珠子往他跟前递了递,一副要给他的模样。   林清见了微微一愣,片刻后伸出了手,道:“要给我?”   这话也才落,月白鱼就已经将珠子摆在了他的手中,同时又去海棠花下带了几颗都放到了他的手中。   待做完一切后,它才游着去了莲叶下,就像个小孩儿般躲在那儿偷瞧着。   如此模样惹得林清很是不解,若是以往给了珠子定然是会拖着自己玩闹上好一会儿。   可现在并没有,反而还躲了起来。   他疑惑地瞧着,好一会儿后才道:“怎么躲起来了?”说着稍稍下了水,伸手便要去掀莲叶。   可他也才动作,月白鱼一溜烟便直接入了水,消失在了水面。   奇怪。   他看着月白鱼离开那是愈发的不解,片刻后才去看自己手上放着的几颗珠子。   染了水的珠子晶莹剔透,奇香阵阵,沁人心脾。   也不知是想着什么,他嘴角的笑意愈发的深了。   看来是不气自己卖珠子了,真是条奇怪的鱼。   他又在池子边坐了一会儿才回洞府,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这才入定修炼。   洞府内也随之静了下来,只余下了水滴落入小潭内的清脆声,宛若音曲般动人。   方才还躲起来的月白鱼此时再次出现在了莲叶下,它瞧着空无一人的池子边上,竟是有那么些失落,眼巴巴地瞧着。   待片刻后它才回身去看自己的尾鳍,也不知光亮的折射还是什么,淡淡的微光缓缓而来,愈发的漂亮。   它瞧了一会儿才再次去看前头的轻云洞府,就好似自己想见的人下一刻就会出现一般。   可等了好一会儿什么都没有等来,到是觉得自己的尾鳍有那么些滚烫,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在叫喧着要冲出来一般。   不知道那是什么,它又瞧了一会儿才入了水底,消失了。   林清出洞府时已是三日后,这些天来他的修炼有了很大的进度,不加时日定是能入金丹中期。   既然修炼都有了如此大的进步,手上的命剑锻造定也不能落下了。   依着巧夺天工的话,近日鬼市有所动作,新入了一些拍卖的仙品宝器,自己想要的也在里头,自然是要去一探究竟。   不过现在离鬼市开门还有些时日,倒也是不急,还是先将锻造所需的剑刃碎片换来才是。   这东西虽然多不胜数,可一下凑起来倒也有那么些麻烦,零散不好处理。   出了洞府后他先去了池子边上,前两日月白鱼躲起来的一幕他倒也还记得,也不知这几日是不是还躲自己。   可到了池子边,他却是并未在海棠花下寻到月白鱼,只有几颗珠子摆在那儿。   “去水底捡珠子了吗?”他说着稍稍往水底深处探寻着,试图在里边儿瞧出些什么来。   月白鱼会到水底捡珠子他一直都知道,也曾想过要不要去瞧瞧水底的模样,但想着这鱼本就古古怪怪的,就算水底有珠子定然也藏起来了。   再者,它总喜欢挑几颗珠子给自己,兴许就是喜欢如此,也就没有去探寻。   原以为月白鱼是在池底捡珠子,可他这么瞧了好一会儿都没能瞧见那抹月白色身影,疑惑不已。   也在这时,池子里边儿传来了一番动静,有浅浅的涟漪缓缓而来,惊散了池中的莲叶,漂浮不定。   他也顺着看了过去,可却只瞧见一条漂亮的尾鳍快速拂过,仅仅是片刻便又散了。   “还躲着吗?”知道那是月白鱼,他低低地出了声,话音轻柔惹人心动。   不知道月白鱼这是闹什么别扭,原以为这是不气自己将珠子卖了,毕竟又给自己送了珠子,可现在竟是又躲起来了。   这让他不得不认为是还在气自己,气自己将那些珠子给卖了。   知道是气这些,他也没继续提,只轻哄着道:“可要吃灵鱼,一会儿我去给你带几条,好吗?”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池中仍是寂静不已,只除了方才那一番涟漪外便是连一丝波纹都没有出现,静的出奇。   他瞧了片刻,见月白鱼并未打算出来也就没再出声,回身打算去趟荆桃坞。   武器碎片哪儿都有卖,荆桃坞那儿更是多不胜数,正巧再买些灵鱼来。   咕咚——   只听着一道落水声,将他才迈出去的步子给止住了。   只以为是月白鱼终于肯出来了,回身看去,可却只瞧见一颗珠子沉入水底,月白鱼的身影却仍是不在。   珠子并没有在海棠花下,反而是在别处,可见是月白鱼丢的。   所以这是在提醒自己将珠子带走吗?   他低低地笑了笑,道:“那我可就带走喽。”说着将那颗珠子捡了起来,同时还将海棠花下的珠子也给一块儿取走了。   既然是给自己的,若是不拿怕是会拂了它的好意,可不能再闹着它了。   将珠子放入储物袋后,他才乘风离去。   随着他的离开,莲池内寂静不已,只有半疏海棠飘落的朵朵花瓣,激起了阵阵涟漪。   也在这时,水中传来了一番动静,浅浅的水声缓缓而来。   有什么东西随着水流声游了过来,水面更是传来了一阵涟漪,拂散了挨在一块儿的莲叶。   但也不过片刻,涟漪却又散去,池面恢复了寂静。   直到许久后,一双纤细的玉手映入眼帘,宛若白脂凝玉般在清澈的池水下泛起了点点星光,令人心动。   月白色的衣摆在水中缓缓飘动着,待好一会儿后才散落在了池子边上,有朵朵海棠就落在上头。   一颗圆润的珠子从他的手中落了下去,掉在了海棠花下。   待珠子落地,那双如玉般的手却又快速缩了回去,最后猛然消失在了水底。   月白色的衣衫也随之拂过水面,最后一同消失了。   林清此时已经到了荆桃坞,他化形成了个看上去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   肥胖的身形掩去了他原有的纤细,就连面容也不再俊美阴柔,反而因为肥胖瞧不出什么模样来。   小街市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武器碎片上哪儿都好寻,他随意在几个摊子前逗留,皆是有所收获。   不过短短几个时辰,已经收了一大半。   “还差五百枚应该就够了。”他瞧了瞧手上的书册,上头清晰记录了自己这一路行来得到的武器碎片数量,还差五百枚就到了巧夺天工所需要的数量。   收了书册后,他才继续往前头行去。   也不知是不是无意,竟是路过了先前卖鲛人肉的摊子,空空如也那人并不在此处。   “你是要寻那个卖鲛人肉的道人吗?”边上的一名修士低喃着出了声,他并未去看林清而是自顾自瞧着手上的那块玉石,用麻布细细擦拭着。   *   作者有话要说:   咕咚咕咚,小作者从水里浮出来了(*^▽^*) 第22章 被抓走的道人   “恩?”林清听着耳边的话疑惑的低应了一声,片刻后才侧眸看去,见是个同样易了容的白衣修士。   白衣修士并没有再出声,只专心擦拭着手上的玉石。   这玉石瞧着模样也不过就是块寻常石头,光泽极其暗淡,甚至里边还有许多的杂质,并无用处。   林清瞥了一眼才又去看先前那个麻衣修士的摊子,好一会儿后才折身到了白衣修士的跟前,询问着道:“何意?”   依着白衣修士的话,想来那人应当也是常来摆摊,而几人也都认识。   此时白衣修士又如此说,想必是知道那人去了哪儿。   虽说他对那人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可也有些好奇,常常来这儿的人怎得突然就不来了。   是有人收了他的那块肉,一时发达所以就不来了吗?   只是这回他却猜错了,只见白衣修士从玉石后抬起了头,瞥了他一眼后,才道:“让人抓走了。”   “抓走了?”林清听着这话眉间微微一拧,又道:“何人抓的。”   这话一落,白衣修士却又不再出声了,继续擦着手上的玉石,很是悠闲。   他的摊子前还摆了一些石头,更甚至还有晶体,但品阶不行铸不了兵刃,顶多就是拿来玩玩。   但他也知道这白衣修士的意思,定是要好处。   天下没有白得的消息,要想知道不是自己探寻,就是花钱打通关系。   他自然也是了解其中的曲折,瞧了瞧白衣修士手中那块模样极差的玉石,道:“道友手上这块玉石到是不错,可出售?”   “出自然是出的,就怕你给不起。”白衣修士见他想买玉石当作换取消息的法子,当即便起了涨价的心思。   林清哪里不知他的心思,不怕他就地起价,怕的是漫天开价。   不过就是个同他无关的消息,漫天开价他自然是不想要的。   往后退了一步退出了摊子,他才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定是收不起的,道友还是卖给其他人吧。”说着便要走。   “诶诶诶!”白衣修士一见他要走惊得快速起了身,这到嘴的鸭子哪里有放跑的。   他忙拉住了林清的衣裳,思虑了一会儿才道:“就五块五品行了吧,这石头是我从一处秘境得来的,五品不过分吧。”   就这么一块石头五品。   林清看着他的目光犹如瞧着智障,下一刻伸手拂去了他攥着自己衣裳的手,侧身打算离开。   “那四块,四块总可以了吧。”白衣修士原还想喊个几块八品灵石,结果八品没喊到连五品人家都不要。   还以为是很想听那个人的消息,结果就是个好奇而已。   他有些无奈,这块玉石在他手上已经好几天了,没人瞧得上。   就是比它差的晶体都有人要,结果玉石没人要,都想着干脆丢了算了。   现在有人送上门来,他可是一点儿也不放过。   见林清连四块都不要,忙低头又思虑了一会儿,这才道:“那三块,我已经是最低了。”   “三块?”林清听着他报价到了三块低低呢喃了一声,后头也不知是又想着什么,道:“三块三品?”   白衣修士一听三块三品惊得一愣一愣的,第一次见砍价直接从品阶往下砍的。   满是震惊之下,他看着身前的人,出了声,“你这也太黑了吧。”   虽说他这块玉石没什么用,但好歹是块玉,三品可不就是黑嘛。   “那我走?”林清本就对那些没太大的兴趣,黑不黑自然也无所谓。   但要说到黑,好似这个白衣修士更黑,一块破石头抬了五品的价格,就是去天工阁都喊不出这个价格来。   白衣道士俨然也知道林清看出来了,虽然仍是想喊喊价,但终究是没有再喊了。   他轻轻地低咳了一声,随后才满是嫌弃地道:“行行行,三品,就当今日我开张收个好彩头。”   这话面上虽是极其嫌弃,就好似林清占了他的便宜一般。   可没人知道他心里有多慌,就怕林清连这三品都不肯给,那可真是亏大发了。   林清倒也没有同上回那样都谈好了价格还反口,而是从储物袋中取了三枚三品灵石递了过去。   白衣修士一见忙给夺了过来,一副深怕他反悔的模样。   他的这番动作,林清并未放在心上,抬眸瞥了一眼玉石,示意了一番。   白衣修士见此也是知道意思,将玉石递了过去,这才道:“他那块肉好似真的是鲛人肉,那天晚上收摊时突然来了一队人马,把他抓走了。”   “真的鲛人肉?”林清听着这话沉下了眸,那块肉难道真是鲛人肉?   可若真的是,那这人胆子也太大了,敢在荆桃坞内摆摊,这不是找死嘛。   事实证明,还真的是找死,现在可不就被抓走了嘛。   想着这儿,他侧眸看向了边上的人,道:“被什么人抓走了,你知道吗?”   “我想想啊。”白衣修士仔细回想了一番,片刻后还真想到了什么,又道:“好似是永和坊的人,我看领头的人穿着永和坊的衣裳,那块肉也给收回去了,听说永和坊抓来了一条鲛人,那肉八成就是里边儿偷来的。”   他说着还轻点了点头,一副当真是如此的模样。   林清听闻低眸看向了先前那位麻衣修士所在的摊子,若真是鲛人肉,那看来应该就是永和坊的人了。   想必这会儿也已经死了,尸体估计都已经找不着了。   得了鲛人肉竟然如此明目张胆的在这儿摆摊,真不知是作何想法。   “道友还要些什么吗?”白衣修士见他也不再问了,忙又推销起了自己摊子里边儿的东西。   林清看了一眼,什么话都没有便起身离去。   麻衣修士的事对他来说也不过就是个趣闻,听听也就罢了。   待他绕着小街市收齐全了武器碎片已是午后,天色渐暗,到是没有想到自己这么一晃就是一天了。   回去时他又去了先前买灵鱼的铺子,从里边儿要了十条灵鱼,这才回了轻云洞府。   他并没有入洞府而是先去了池子边,见池子里边儿仍是一片寂静,没有月白鱼的身影下意识皱起了眉。   “还没有消气吗?”他说着又去看被海棠花遮掩的池边,不知是想着什么伸手将上头的花给拂开,一眼便瞧见了堆在水底的珠子。   离去时珠子都被他取走了,此时这儿又多了两颗珠子,不用想也知道定是月白鱼放着的。   还有心思放珠子,想来没有气的不想理自己,不过就是同小孩儿一般闹脾气。   想着这儿他低低地笑了笑,随后才去看手边的木桶,桶内盛了十条灵鱼。   他将灵鱼倒入了水中,瞧着灵鱼四散游去,这才道:“给你带了灵鱼,别生气了,好吗?”说着又张望了一番,等着月白鱼出来。   对于月白鱼的一些习性他也算有所了解,知晓不喜欢别的鱼入莲花池,不是被吃了就是不见了。   这俨然是把池子看作是自己的地盘了。   所以这灵鱼倒下去的时候月白鱼定是会第一时间冲出来,哪怕现在还在生自己的气。   可并没有,等了好一会儿,直到那些灵鱼都适应了新环境月白鱼都没有出来。   他收起了笑,眼底染上了些许担忧,低声道:“是生病了吗?”   这话一落他却又愣了神,若鱼真的生病了要怎么办,吃灵丹吗?   正当他恍惚的思虑着鱼生病吃什么时,茂密的莲叶中传来了一番动静,池水缓缓晃动着激起了一片涟漪。   “看来是没事。”他知道那定是月白鱼弄出来的,说不定就在抓那几条闯入它地盘的灵鱼。   知晓这是没事,他稍稍缓下了心,低身坐在了池子边上。   原以为月白鱼会将几条灵鱼都抓了,可除了方才那么一番动静外竟是没有了,池子里边儿又恢复了寂静。   这也让他很是无奈,也知道月白鱼应该是不想理会自己,竟是有些失落。   也在这时,先前丢入池中的灵鱼缓缓游了过来,也不知是瞧见了什么好吃的,竟是轻咬着他散落在池中的衣裳。   鲜红如血的衣裳在清水的浸染下愈发的漂亮,几条灵鱼就围在那儿嘶磨着。   林清见了倒也没有将其拂开,只撑着下颌瞧着。   直到天色暗了下来他才起了身,瞥了一眼池边的几条灵鱼随后又去看方才传来动静的地方,知道月白鱼应该就躲在那儿。   他低低地笑了笑,道:“这些灵鱼是给你吃的,不用留着,我就不闹你了。”说着又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可却仍是没有等来月白鱼。   没再说什么,他转身回了轻云洞府。   待他离开后,几条灵鱼没了玩闹的东西四散游去。   可也在这时,一双玉手猛然抓住了其中一条,生生将其捏碎在了手中,骨头碎屑全数落入了池底。   至于其他几条灵鱼同样是没有逃脱,尤其是围着林清转悠的,全数死在了他的手中。   白皙如玉的指尖染上了些许肉沫,随着清水的洗涤,很快却又散去了。   待池子里边儿恢复寂静后,月白色的身影才又缓缓游到了池子边上。   他先是瞧了瞧轻云洞府,见什么人都没有才将手中的珠子摆在了海棠花下,随后一个翻身猛然沉入了水底,月白色的衣裳拂过水面留下了一道涟漪。   林清因着月白鱼几日都不理他,修炼时只觉得杂念入心,竟是无法好好修炼。   这还是第一次因为其他的东西扰乱他的修炼,轻喘了一口气后才将心底那些思绪全数拂去,闭眸修炼。   第二日天也才亮,他从入定中醒转了过来,许是因为那些不该有的情愫,才有了动静的修炼竟是又止步了。   这让他很是无奈,将手上那枚已然用尽的灵石丢入了边上的小潭中,只闻一声清脆的落水声。   小潭中已经堆积了许多的灵石,没有任何光泽,皆是被耗尽了灵气。   他侧眸看向了不过些许亮光的洞口,眉宇微微一拧片刻后才松开,低喃着道:“算了,一会儿去天工阁吧,先把手上的珠子送过去。”   月白鱼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也哄不回来,还是先将手上的事处理掉。   又在床上坐了一会儿他才起了身,去天工阁前他先去了池子边,指尖缓缓拂开漂浮在水面的海棠花,见那儿又摆上了几颗珠子。   瞧着珠子,他低低地笑了笑。   明明就是在生气,可还是会给自己放珠子。   他潋了颗珠子,才要收起来却注意到身侧传来了低低的水声,更有一双宛若凝玉的手映入眼帘。   “谁!”他快速回身,可却连来人都还未看清,就被那双手攥着猛然跌入了水中。   *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就要入V了,到时候会有万字送上,还请小可爱们多多支持(づ ̄3 ̄)づ╭??~   预收仙侠也请小可爱们多多支持,爱你们(*^▽^*)   -----------------------------------------------------   1:预收古耽仙侠,求收藏《调戏道侣后我失忆了》   -------------------------------------------------------------   2:预收古耽仙侠,求收藏《死贫道不如死道友》 第23章 你不是鱼(三合一)   哗——   落水声猛然袭来, 清澈的水流宛若琉璃珠子般晶莹剔透,阵阵微光晃了眼。   一袭红衣包裹着半疏海棠快速被卷入水下,只余下半缕轻纱漂浮在水面, 同那红衣缠绕在一块儿。   林清被这么猛然拖下水有些回不过神来, 只看到自己的衣裳在水中飞舞, 伸手拨弄着漂浮的衣裳, 试图将其拨开。   他想要看看是何人将他拖下水, 明明并未在四周察觉出任何其他人的气息,但现在自己的池子里边儿竟然藏了个人。   是谁,何时藏在这儿的。   这般想着,他终于是拨开了遮掩在眼前的红衣, 抬眸看向了身前的人。   只是他这也不过才看到一袭月白色, 连那人的模样都还未看清便注意到那人压了下来,将他抱着按在了池子边上。   双足也被攥着倚在了那人的腰间, 同时眼前一暗,唇上多了一抹凉意。   如此令人不适的模样扰的林清皱起了眉,尤其是这人竟是还做出此等轻薄之事,也不顾这人是谁抬手猛然袭向他。   但也不知是不是池水限制了他, 出手的动作显得格外迟缓,更甚至还僵硬在了原地, 浑身上下使不上一丝力气。   怎么回事!   以往就算是被下了迷、药都不可能同现在一样没有一丝力气, 但他此时不仅仅没有力气,更甚至连动都动不了。   这也使得他看着眼前人的目光染满了诧异,直到唇上传来刺痛才收起了些许诧异,可却也被疼意扰的皱起了眉。   眼前的人就好似从未同人接过吻, 不像是在亲吻到像是在啃咬一般, 含着他的唇便是一番嘶磨。   如此嘶磨啃咬之下, 很快便破了口子,血渍缓缓溢了出来。   白之如尝到了淡淡的腥甜,下意识伸着舌尖轻舔了舔,拂过被他咬破了口子的唇。   直到血水不再溢出来了,他才再次低眸吻了上去,搂着腰间的手也随之往底下探了些,顺着他敞开的外衫入了里边。   他不知道如何解腰带,也没去理会就直接扯开了林清的衣襟,抚上了他白皙纤细的身子。   “阿清。”   低低地轻唤声传来,那一袭红衣已经被他扯得完全散开,滑落肩头露出了他细致漂亮的锁骨来。   林清并没有去理会眼前人的动作,此时正在不断的用体内灵气去冲击自己被禁锢的身子,也不知道这人到底对他做了什么竟是让他连一丝动弹都不行。   终于是在片刻后,他感觉到自己的手指能动了,可身子却仍然是僵硬不已。   白之如显然也察觉到了他的动作,先一步按住了他的手,搂着就往自己的肩头倚。   同时也与林清愈发的靠近,亲吻着落在了他的锁骨上,啃咬着。   他怕弄伤了林清,啃咬时显得格外小心,只敢用牙齿嘶磨而不敢真的咬下去。   可无论他如何小心,不过是一会儿就已经留下了许多的牙印,触目惊心。   不过他却很是欢喜,瞧着眼前属于自己的印记,他低低地笑了笑。   想来是极其喜欢,随后才又转移阵地,亲吻嘶磨着。   林清被扰的下意识轻颤了身子,眉间也皱的愈发厉害。   可尽管如此他仍然是动不了,哪怕身前的异样愈发的厉害,厉害到他起了杀心都无法动弹。   “阿清......”   也在这时,耳边传来了一道极浅的轻唤声。   宛若音曲般缓缓而来,轻轻浅浅在他的耳边回荡着。   正是这突如其来的轻唤,他心底的防线竟是被轻而易举攻陷,眼前一片恍惚,思绪也渐渐飘散了。   白之如看着他神色飘散嘴角的笑意愈发的深邃,低眸吻着他白皙的颈项,在上头留着一个个漂亮的红痕。   从很早以前他就想在林清的脖子上留了,那儿太漂亮了,漂亮的他不想任何人瞧见。   可那些人却又总是能看到,觊觎他的人。   他很不高兴。   也正是如此,他亲吻的动作渐渐化为了啃咬,非得留下牙印不可。   想要林清,好想要。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好想要他啊。   随着他的这些念想,红衣已经被他完全褪下,嘶磨着林清这具纤细漂亮的身子,好似只有这样才能散去他心中的念想一般。   可越是如此,他便越是想要。   许是他的念想太过深邃,在水中飘动的月白色鱼尾泛起了耀眼的暖光,下一刻竟是幻化成了洁白如雪的双足。   林清并未看到这一幕,他的思绪被那一声轻唤给冲散了,就好似是在魅、惑着他一般,让他整个人陷入了无我之境。   也是在这时,他感觉到一阵疼意,扰的他浑身一颤,眉间紧拧着想要聚回自己被冲散的思绪,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终于,眼前不再是一片迷茫,渐渐地能够看清一个人影在身前,月白色的衣裳在水中飘动着。   是谁?   他在心中低念着。   “阿清。”   正当他思虑着眼前人是谁时,耳边再次传来了那宛若音曲的轻唤声,瞬间将他拖入了无我之境。   许久之后,异样散去了,迎来的是阵阵惹人心弦的醉意,思绪恍惚下直至昏厥着晕了过去。   “阿清,阿清......”   耳边还在不断地传来低低地轻唤声,许久不曾散去。   醒来时已是第二日天明,不知是经历了什么,他只觉得浑身上下疲惫的厉害,眼前更是一片恍惚,直到许久后才稍稍清明了些。   他动了动身子想要起来,可双足不知被什么东西给缠着,竟是无法动弹。   疑惑之下,他低眸看去就见自己躺在水中,而缠着他的不是别的什么竟是一条月白色的鱼尾,漂亮的尾鳍随着水流缓缓飘动着。   也不知是染了什么,尾鳍上还泛着点点碎星,晶莹剔透。   看着缠在自己脚上的东西,他下意识皱起了眉,总觉得有些眼熟,好似在哪儿见过。   但因为脑袋里头太过混乱,奇奇怪怪的东西充斥了太多,以至于他这么瞧了一会儿都没有想起来在哪儿见过。   他不再去想而是起身打算离开,虽然身子疼的厉害思绪也同样是飘忽不已,但与生俱来的警惕告诉他此处很危险。   可他才刚有了动作,双脚就被那条鱼尾颤的愈发紧,同时还有青丝顺着水流缓缓飘来,颈项处好似有什么压着让他恍惚不已。   他快速侧过了头,就见身边上竟是躺着个人,月白色的衣裳完好的穿在他的身上,俊美纤柔的面容就倚在他的颈窝处,银丝碎珠缠绕着他的青丝漂浮在水中,整个人俊美到令人窒息。   以往也不是没有看到过生的漂亮的人,可如此漂亮的他却是第一回 见,就如同自己抓来的那条鱼一样,漂亮的鱼他见过的可如此漂亮的却是第一回见。   鱼?   脑海中猛然跳出了这么个字来,随后又去看缠在自己腿上的鱼尾。   也是这时,他发现自己竟然**的被身边人抱着,那一袭红衣就漂浮在水面。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扰的他心头一怔,同样的脑海中更是跳出了昨日水中荒唐的一幕,明明当时的思绪是恍惚的。   可现在回想起来,他却发现清晰的厉害,清晰的他甚至能够想起来身侧人是如何与他缠绵,如何被迫承受。   意识到这,他快速起了身同时将身边的人推了出去,冷眼看着。   白之如这睡得很是香甜,冷不防被推出去后只觉得迷糊不已,好一会儿后才伸手又去抱林清。   终于能抱林清让他很是高兴,不用像以前一样只能咬咬他的手。   虽然他也很喜欢咬林清的手,更喜欢林清的手如何帮自己。   欢喜与迷糊之下,他拉着林清的手就到了唇边,嘶磨啃咬着。   可也不过一会儿手却抽离了出去,他也终于是清醒了过来,睁着一双漂亮的凤眸看向了坐起身的人。   见林清冷眼看着自己,心里边儿一阵‘咯噔’,知道林清是不高兴了忙蜷缩着身子往他的怀中倚。   很快他就窝在了林清的颈项边上,轻撇了撇嘴眼底溢出了一抹委屈,就好似受委屈的是他一般。   更甚至还有颗颗晶莹剔透的珠子从眼角落了下去,低低地唤着,“阿清。”边唤还边蹭着他的颈项,一条漂亮的鱼尾在水中轻摆着最后又压在了林清的腿上,嘶磨着。   林清听着耳边的轻唤哪里不知昨日唤他的就是这个人,眉间一拧低眸看去,见他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儿般同自己撒着娇。   不知怎得他又想到了月白鱼,也是这样做错事了就同他撒娇。   这个念想也才出,他好似是想到了什么,侧眸看向了那条压在自己腿上的鱼尾。   月白色的尾鳍在水流中缓缓飘动着,比起他记忆中那条月白鱼的尾鳍来还要更漂亮,可却也是一模一样,上头还带着宛若珍珠的碎星,晶莹剔透。   难道,这人是自己那条鱼。   噗通——   入水声再次传来,一颗宛若玉石的珠子落入了水中,正巧就落在他的腹部。   看着眼前的珠子他快速侧过了头,就见白之如撇着嘴满是委屈的落着泪,漂亮的凤眸里头还带着些许红晕,颗颗珠子就是从他身上落下来的。   瞧着这一幕,他心底的猜想猛然得到了印证,眸色一冷,道:“你不是鱼!”话音清冷,惹人心弦,眉间都不由得轻皱了起来。   要说是鱼他觉得好似是鱼,毕竟那宛若轻纱的尾鳍还在他的身上挂着。   可若说是鱼却又不是鱼,上半身是一副美人模样,当真好似入世仙人般,俊美无双。   此时还在同他撒娇,怎么看都不像是鱼。   既然如此,这是什么?   “阿清。”白之如见他认出了自己,漂亮的眼眸里边儿染上了一抹笑意,不在哭反而低笑了起来,嘶磨着又往他的怀中倚,亲昵不已。   一双手还趁机搂上了林清的腰间,轻抚揉捏感受着指尖下的暖意,唇也随之落了上去,舔允缠绵着。   昨日不过缠着林清几回便晕过去了,他那是一点儿也没有尝够,此时这般嘶磨之下他竟是又想了。   也不顾林清是否会恼他,径自触碰着眼前这具令人着迷的身子,欢喜不已。   只是这动作也不过片刻就被全数拂去,他迷糊地抬起了头,见林清是一点儿要动、情的迹象也没有,眼底的淡漠冷的令人心颤。   他低眸轻撇了撇嘴,心里边儿那是想要林清想的紧,可又怕林清真恼起来了,也就乖乖的没有动作只搂着他的身子挨在一块儿。   但也不知是想着什么他松开了手,下一刻转身猛然入了水,漂亮的尾鳍拂过林清的身子留下了一阵涟漪,最后快速消失在了水底。   林清见状眉间皱的愈发厉害,他这还未从自己养的鱼是条半人半鱼的奇怪东西中清醒过来,并且昨日还被迫同这人承欢,身子痛的厉害。   脑海中那些混乱的思绪让他无法好好思考,全部都是承欢的一幕。   所以他并不想去理会白之如是去做什么,身子疲惫让他想要回洞府歇会儿。   他又在水中坐了一会儿才打算起身离开,昨日的衣裳被白之如脱了后就丢在水中,这会儿已经飘到了不远处。   对此他也不想去在意,疲惫不已。   “阿清。”   也在这时,去而复返的白之如浮出了水面,月白色鲛绡随着他的动作落在了水面,竟是滴水不染,精致不已。   待到了林清边上他才坐了过去,娇笑着依偎在他的颈窝处,同时还将手中捧着的许多珠子递了过去,“阿清,珠子给你,我们生小鱼好不好?”边说还边用尾鳍蹭着他的双足,亲昵不已。   他知道林清喜欢珠子,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林清会喜欢这些,但只要是他喜欢的什么都可以给。   将珠子又往前头递了些,满是欢喜的嘶磨着林清的颈项。   阿清,阿清。   林清到是不知他心中所想,低眸看着白之如手中的珠子眼底的冷意也愈发的深了,好一会儿后才推开他起身回了轻云洞府。   昨日也不知究竟多少回,他这走回洞府时都觉得有些走不稳,双腿发软的一阵打颤。   “阿清!”   身后传来了白之如的轻唤声,里头还带着些许委屈。   他并没有去理会,让一条鱼给强制行了事,他可不觉得这是一件多么光彩的事,没杀他已经是对他最大的容忍了。   待行至洞府内他只觉得浑身的气力都被抽光了,可还是撑着到了床边上,在触碰到床沿的瞬间身子一颤终究是撑不住倒了下去。   思绪也随之恍惚了起来,凤眸微颤着片刻后才缓缓闭上。   “荒唐。”   他低喃着出了声,许是昨日被闹得嗓子有些哑,以至于出声时还带上了些许暗哑。   也正是如此,他下意识冷笑了一声,可却是再也没有出过声。   正当他打算歇息片刻时,便觉得身子底下一暖,有什么东西快速溢了出来,宛若流水般染在了床榻上。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扰着了,凤眸猛然睁开里边儿露出了一抹冷意。   那些是什么他清楚的知道,虽然这百年来他从未与任何人有过接触,但该知道的还是知道。   也知道一些修士喜欢同男子接触,甚至是成为道侣。   但他从未想过有一日自己也会碰上,并且还是如此恍惚之下有了接触,甚至他当时的思绪都是恍惚的。   虽然不知道自己那时为何会思绪恍惚更甚至连动都不能动,但也知道定然是白之如做下的事。   看着洞府顶上的山石壁,好一会儿后他才再次闭上了眼,同时也将心底那些扰乱他思绪的事情全数拂去。   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铸剑之事迫在眉睫,容不得一丝颓废。   如此之下,他终于是不再去想,睡下了。   至于被他遗弃在池子里边儿的白之如却是委屈的低下了头,知道自己是做错了事,可却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哪儿做错了。   是昨日闹着的时候力气太大了吗?是昨日不小心划破了林清的身子吗?   他努力的回想着昨日的事,可想来想去都没觉得自己哪里错了,明明动作也很温柔,也没有划伤。   既然如此,为什么林清会气的不想理他呢。   满是恍惚之下,他又低头去看自己手中的珠子,那一颗颗染着清水的珠子还泛着浅浅的光晕,阵阵奇香缓缓而来。   他将珠子摆在了岸边上,同时自己也爬了上去,下颌枕在双手上就这么看着不远处的洞府。   许是在等着林清,他还用自己的尾鳍轻轻地拍打着水面,有浅浅的水珠随着他的动作快速拂来,落在他的衣衫上不过是一会儿却又消散了。   “阿清。”他低低地念着,好一会儿后才又侧眸靠在了自己的臂弯处,目光却仍是看着洞府。   只是他等了许久,直到天色都暗了下来他都没有等到,满是无趣的拨弄着池子边上的几颗泣珠。   如玉般的指尖还染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很是漂亮。   第二日晨起天微亮,轻云山内弥漫起了浓浓云雾,清清冷冷。   林清也从浅眠中醒转了过来,凤眸半阖里边儿染满了倦意,许久不曾散去。   身子的疲惫扰的他一夜无法入睡,此时醒来也只觉得眼前一片恍惚,美眸轻颤着好一会儿又闭上了。   昨日回来时也只是觉得身子有些不适,歇息片刻便好,可过了这么久却是半分要好的模样都没有,反而还愈发的厉害。   当真是一夜荒唐。   待片刻后他才再次睁开了眼,漂亮的眼眸中仍是带着些许疲惫,但比起方才来要稍稍缓和了些。   如此之下,他又在床榻上躺了片刻,直到洞府外的天色渐渐明朗才起了身。   今日他得去趟天工阁,鬼市的动作越来越大,甚至已经有消息传出近日就会开门,所以得去天工阁瞧瞧那几颗泣珠是否已经售出。   若是已经售出便好,若是没有怕是得另想办法了。   鬼市此次拍卖之物他必须得到,若得不到不知得等到什么时候才会再有。   再者,他能等,可巧夺天工那儿可等不了。   如今他与巧夺天工契约在手,要想用泣珠再换一张天工阁灵卷俨然不可能,唯一的机会也就只有手上这张天工阁灵卷了。   取了身干净的衣裳穿戴后,他才出了洞府。   正趴在池子边的白之如瞧见了洞府外的红衣身影,欢喜的起了身,“阿清!”轻声唤着,里边儿还夹杂着一抹笑意。   林清听到了,他并没有去理会,御剑离去。   这也惹得白之如才有的欢喜全散了,耸拉着身子又趴了回去,尾鳍在水中缓缓飘动着。   待好一会儿后他才缓缓沉入了水中,消失了。   林清这御剑数里,很快就到了天工阁外。   许是这会儿天还早,天工阁内到是没什么看客,只几个伙计正在打扫。   他稍稍掩下了身子的不适,收了剑入了里边儿。   几个伙计听到声音抬眸看去,其中一个带着林清去见阁主的伙计认出了他,忙迎了上去,“先生可是来瞧泣珠?”   “恩。”林清轻点了头,目光也随之在四周瞧了一眼,又道:“可有出售?”   虽然他觉得这些珠子定然是能售出去,但这也不过才过了几日,难保没人收。   不过他可真是想多了,只见伙计笑着摇了摇头,道:“先生有所不知,牌子挂出去第一日便全数售尽,还有许多的人追着想要,阁主才想问先生是否还有泣珠出售,先生这就来了。”   “全数售尽?”林清听着这话也是稍稍一愣,这珠子在神州也不是一点儿流通都没有,也不至于人人都缺到一日便售尽。   不仅仅如此,竟还有这么多人想要。   伙计见他愣了笑了起来,因为那时他也有些愣着了,才摆出来不过片刻就没了。   不过也正常,毕竟那几颗珠子品相极好,用来锻造是极其合适的。   他点了点头,道:“先生的泣珠都是极好的,会售尽也是正常,永和坊才售出来的泣珠都比不上。”   “永和坊也有?”林清这下意识出了声,但出声后便又觉得自己还真是说快了。   这些珠子又不是只有自己一人有,神州流通的并不少,永和坊自然也是有的。   伙计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依着他的询问道出了这些天发生的事,道:“看来先生是不知了,永和坊从南海抓来了一条鲛人,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法得来了一批泣珠,但品阶不行,那条鲛人受的折磨定然是极其残忍。”   他说着下意识打了个哆嗦,一想到永和坊的手段,都觉得那条鲛人凶多吉少。   林清看出了他的害怕,他自然也是知道永和坊会用什么手段,就是鲛人与泣珠有什么关系。   泣珠不是鱼身上掉出来的嘛,怎得又与鲛人扯上关系了。   这念想一出他便要出声询问,可话还未出口却猛然想到了一件事。   鲛人落泪成珠,人首鱼身。   池子中那条月白鱼也同样如此,甚至昨日同样落泪成珠。   所以,白之如并不是鱼而是鲛人!   他想着这儿眉间都不由的紧皱了起来,早该想到这儿才是,除了鲛人是人首鱼身外还有什么是,根本就没有了。   昨日真是被脑海中那些思绪给扰乱了,竟然到现在才醒转过来。   满是恍惚之下,他只觉得浑身都疲惫的很,指尖落在额头轻轻地捏了捏,试图驱散那些倦意。   “先生,可要进来歇会儿?”伙计看出了他的疲惫,低声询问着。   林清听着他的话稍稍醒转了些,他摇了摇头,抬眸时眼底的倦意散去恢复了以往,道:“今日能取出售的灵石吗?”   “自然是可以的。”伙计见他摇头也没再说什么,领着他便要入内。   也是在这时,阁主从里边儿走了出来,一眼就瞧见了入门的林清,欢喜的迎了上去,“先生你曩弅可来了,先生!”   “恩?”林清听着耳边的声音疑惑地轻应了一声,抬眸看去就见阁主从里间走了出来,紧随其后的是两名身着黑衣华服的男子。   两人瞧着有些熟悉,正是前些时候唤住他,并且自称是他二哥的人。   他虽是忆起了自己有位二哥的事,但时间太久他早已忘了模样,甚至连这位二哥叫什么都记不得了。   若真要说起什么来,怕也只是觉得有些熟悉罢了。   再者,就算眼前此人正是自己的那位二哥怕也是同他毫无关系,当初自己离开时便已与他们没了关系,现在自然也是没有。   如此之下,直到眼前人到了跟前他都没有出声,只低身行了礼算是应了掌柜的话。   “先生客气了。”阁主见他行礼忙给止住了,又道:“先生你今日可来了,若是再不来我可得上玲珑山寻先生了。”说着还呵呵地笑着。   这话可不是他胡说的,泣珠才挂出去不过半个时辰就全没了,吵着要的修士多不胜数。   只是他手上的泣珠只有那十颗,多的哪里有。   无论他如何解释已经没了,可那些人都不信,只觉得就是他拖着不肯给。   这不,林家的人也寻上来了。   连着几日吵得他是连合眼都不敢,若是林清再不来他可真是要寻上玲珑山去了。   好在人终于是来了,不管是有还是没有,总算是有个交代了。   站在阁主身后的林羽之自然也看出了些许门道,俨然是没有想到那一日认错的人竟是阁主口中的修缮先生。   原也只是觉得像小四,但现在一看此人不可能是小四,如此稀有的东西不可能会到小四的手上,散修连修炼都是问题又如何能有泣珠。   意识到这,他收起了心底的诧异,笑着道:“这位想必就是阁主口中的修缮先生吧,那日不知是先生,多有冒犯还望先生莫怪罪。”话落还行了一礼,很是恭敬。   “恩?”阁主听闻微微一愣,这话的模样俨然两人是认识。   他瞧了瞧林羽之又瞧了瞧林清,片刻后才道:“你认得先生?”   “有过一面。”林羽之笑着点了点头,应了此话。   林清到是没有理会,只看向了阁主,道:“不知阁主,我要的东西在何处?”   他并不想在天工阁耗费时间,与其在这儿说些无用的话,还不如去天知阁接取几个任务。   但他想走,有人却不想他走。   只见林羽之无奈地摇了摇头,面上也都是懊恼,片刻后道:“看来那一日还是冒犯先生了。”话落还轻叹了一声气。   而这一声叹气下,林清仍是没有答话,甚至连看都不曾多看一眼。   阁主瞧出了两人之间的异样,他讪讪地笑了笑,缓和着道:“林二公子想岔了,先生定然不会怪罪。”   他说着又去看林清,道:“先生,他是林家的二公子,前来是为了泣珠一事,前些天那一批泣珠他没能要到,所以想问问先生手里可还有,他愿意高价收取。”   两人之间有什么纠葛他虽然不知道,但若是在天工阁打起来怕是不好。   再者,这林羽之还是林家的二公子,怎么着也是不能惹。   所以他先报出了林羽之的身份,希望林清做事说话前也有个思量,对于散修来说,这些家族之人是极难对付,甚至比仙门弟子更难。   林清自然也是知晓他的意思,也没再晾着林羽之,抬眸瞥了一眼,道:“有是有,不知二公子的高价是个什么价。”   林家的资源多不胜数他是最清楚的,就是有些好奇,林羽之不是林家的掌门者,他口中的高价究竟是有多高。   “先生觉得多少为高价?”林羽之听着他如此说便知是要漫天开价了,眼底也染上了一抹鄙夷。   终究只是个俗人,怎得配得上如此纯粹的泣珠。   他眼中的鄙夷林清又哪里不知,只觉得真是有意思,都三百多年了,自己这位二哥好似是一点儿也没有变。   虽然对于以前的事他已经不大记得了,可若是细想还是能想出些来。   原来如此鄙夷的目光不仅仅会在自己身上出现,对待别人也是如此,还真是高不可攀呐。   本还想着给个天工阁的价格便好,但他这目光还真是不讨喜,到是可以宰一顿。   思虑了一会儿,他伸出了二指。   “两千枚?”林羽之试探着出了声。   两千枚九品,他怎么看都觉得不是,毕竟天工阁出价都已经是五千枚九品了。   事实证明还真不是,并且真真是漫天要价了。   “两万枚九品。”林清低低地出了声,话音清冷不已。   也正是这番话,周围静了下来,静的甚至能够听清几人的呼吸声。   林羽之更是被惊得皱起了眉,两万枚买一颗珠子,怕是永和坊都不敢喊出这个价吧。   他看着林清的目光沉了下来,许久不曾说话。   到是一直站在边上的黑衣少年有了动作,他显然也被这两万枚给吓着了,面色一红恼着道:“你抢钱呐,两万枚你怎么不去抢!”   “我这不就是在抢嘛。”林清应着他的话出了声,说的那是连气都未喘一下,就好似他说的只是最寻常的话一般。   也正是如此,黑衣少年那是气的愈发厉害,上前就要动手。   林羽之见状伸手给拦了下来,侧眸瞥了一眼,道:“六弟,莫要胡言。”说着还瞪了他一眼。   “二哥他都承认是抢了,你怎么......”黑衣少年林易之听着自家二哥话那是气得不行,可偏偏又不让他说,面色通红一片。   他侧眸见林清一脸的无所谓,双手握拳,好半天后才乖乖地退下了。   林羽之见状才再次去看林清,虽然也知道这林清出的价格明摆着就是抢了,可偏偏他们还说不得什么。   因为品阶如此好的泣珠,除了林清手上有别处根本就没有,永和坊那些连看都不能看,根本无法铸剑。   他对着林清行了礼,满是歉意地道:“家弟年岁尚小,说了些浑话,让先生见笑了。”   “恩。”林清并未说什么,低应了一声。   这一声应可把林羽之给膈应了,原也不过就是顺着说了一番,谁曾想他竟然会应。   可不就是在说他林家没有家教,教出来的人如此鲁莽,不知礼数,让人看了笑话。   他只觉得心里边儿好似压了一口气,上也不得下也不得,待好一会儿后才稍稍散去。   侧眸看向了天工阁阁主,见阁主低垂着头也不知是在做什么,他出了声,“阁主以为,这两万枚合算?”   既然林清那儿行不通也就只能放在天工阁身上,如此漫天要价若是传出去,天工阁的招牌怕也是挂不住了。   阁主自然也是清楚,但这事他还真是做不了主,谁让巧夺天工让林清随意出价呢。   再者,依照前些天的出售,这东西有价无市,两万枚好似都便宜了。   他讪讪地笑了笑,片刻后才道:“林二公子,这先生只是在天工阁占了个位置罢了,至于价格我也说不好,不然这样吧,永和坊的泣珠我们这儿也有,到是要不了如此多,林二公子若是......”   “永和坊那几颗废珠能铸剑!”林羽之俨然是有些动了怒,在阁主还未说完之际便出了声。   阁主显然是没有想到他会将气撒在自己头上,会突然涨价到两万难道不是他们自己惹出来的嘛。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只在心中念了几句罢了。   至于这珠子要怎么处理,是他们自己的事,与天工阁可无关。   林清见林羽之动怒下意识轻挑了挑眉,不过就是几颗珠子而已,怎得还动怒了。   他低眸思虑了一会儿,随后才道:“看来林二公子手头上没有这么多钱银,不然这样吧,我就同林二公子便宜些,就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枚灵石,你看如何,这可没到两万。”   这话才落,阁主听着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忙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顺了一会儿气。   他知道两人之间应该有什么过节,但想着定然不会有什么厉害的过节,可现在一看好似还挺厉害。   这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与两万枚好似也没什么区别,不过就是便宜了一枚九品罢了。   可偏偏好似还真便宜了,毕竟没有上两万。   他讪讪地笑了笑,什么话都没有。   林羽之并未出声,只冷眸看着林清,也不知是在想着什么。   “看来林二公子仍然是不满意在下的价格,那在下也无能为力了。”林清见他半天未出声也知道定然是不满意,只得摇了摇头,一副很是为难的模样。   可到底是为难还是故意刁难,怕也就只有他一人知道了。   林羽之见状下意识攥紧了手,眉头也皱的愈发厉害了,片刻后才道:“好。”   一声‘好’惊散了四周的寂静。   他瞥了一眼林清,冷然道:“希望先生手上的泣珠能值这两万枚九品,若是不值,先生知道林家的厉害。”   “自然。”林清点头应了。   很快,林羽之两人便离开了天工阁,想来应该是去取钱银了。   林清看着他们离去低低地笑了笑,俨然是一点儿也没将他的话放在眼里。   这也惹得阁主很是无奈,道:“先生应当是不知林家的厉害,若是真惹恼了他们,先生怕是会不好过。”   “无事。”林清摇了摇头,又从衣袖间取了个小布袋来,道:“我手上还有几颗珠子,阁主就按先前的价格摆着吧。”   阁主听闻此话微微一愣,但也不过片刻就回过了神,只以为他这是想通了,笑着道:“先生能想通便好,林家不比其他仙门,毕竟是世家还是稍稍收敛些便好。”   林清能把他的话听进去,他很是欣慰,毕竟是世家,自然是少惹为妙。   可很显然他想错了,只听着林清疑惑地应了一声,片刻后道:“林家谈好的是两万,就按两万收便是,阁主到时收了灵卷摆着,下回我来一起收了。”   “额。”阁主被他的话给愣着了,这是干脆连便宜都不给人家便宜了呀。   待好一会儿后他才稍稍回过了神,原是还想再说两句,毕竟前头的可是林家的人。   但林清显然是并不打算听,他也是没有办法,总归来说东西是林清的,自己就是有心帮着劝说怕也是无力了。   不过他倒也有些好奇,好奇林清同林家有什么过节,竟是如此狠的黑了一手。   两万枚九品灵石换取泣珠,那可是天价,就是永和坊都喊不出来。   满是疑惑之下,他看向了林清,询问着道:“先生可是与林家有什么过节?”   “恩?”林清听着他的话迷糊的应了一声,随后才轻摇了摇头,“没有。”话音清冷,眼眸里边儿更是淡漠不已,当真一副毫不相干的模样。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入V啦,嘻嘻(*^▽^*)   然后安利一波小伙伴的古耽文,完结可宰:   《给年少反派当靠山![穿书]》沙雕彪悍受vs冷艳女王攻   唐乐山在一次救援任务中牺牲,死后他穿进一本狗血文里,绑定了【好运】系统,只要听从系统的提示,就可以平安富足过一生。   唐乐山:还有这种好事?   原著里,唐乐山的角色是个炮灰,因为救人丧命。而他救的人,是全书最强反派,冷酷嗜血,杀人如麻,因一剑捅死了主角,导致世界崩塌。   系统提示:请宿主见死不救。   唐乐山:……抱歉,已经救了。   看着未成年的反派,爹不疼、娘不爱,差点被拐卖,将来还会被同门排挤,被师尊毒哑挖眼睛……   他怎么能不管?   他接受的九年义务教育不答应!   *   邢涟再睁眼,回到了最无助的少年时。   强大的力量被封印在单薄的身体里,是天道在惩罚他。   邢涟:呵。   他就再杀一遍给天道看!   然而他认识了唐乐山。   前世种种如昨日再现,只是这一次,唐乐山总是挡在他面前——   当他遇到危险,唐乐山说:“别怕,有我在。”   当他被人诬陷,唐乐山说:“没证据就是造谣,他们应该道歉!”   当所有人跟他对立,唐乐山说:“阿涟,我永远站在你一边。”   邢涟能怎么办?   他只好藏起屠戮三界的剑。   唐乐山要成仙,他就跟着成仙;   唐乐山要入魔,他就陪着入魔。 第24章 我也不喜欢   可落在阁主眼里却都是骗人, 哪里会信他的话。   若当真没有过节,为何如此漫天开价,出口就是两万枚九品。   林清显然是不想多说什么, 他也就没有再多问了。   又说了一会儿话, 两人才散了。   林清御剑回了轻云洞府, 原是想去打探鬼市的动向。   但身子的疲惫却又让他不得不先回洞府, 无奈至极。   才收了剑他便注意到一道目光紧紧地盯着他, 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白之如,眉间紧皱着半天未松开。   他并不想去理会白之如,毕竟自己会如此疲惫,全是拜了那条鱼所赐。   若是可以, 他还真是想将人直接丢去永和坊。   永和坊应该会喜欢, 还能落下如此纯粹的珠子,定然将其捧起来哄着。   他下意识轻揉了揉自己的眉间, 待思绪稍稍清明了些他才回了洞府内,低身入了榻,打算歇息片刻。   石桌上摆了几颗珠子,晶莹剔透还有阵阵奇香缓缓而来, 驱散了洞府内的清冷。   也不知是不是这奇香,林清因着身子的异样即使疲惫到不行却也难以入眠, 可在奇香之下竟是生出了倦意, 闭眸睡下了。   至于被丢弃在池子里边的白之如却是委屈地趴在池子边上,若是以往林清定是先来池子与他玩闹一会儿才会回洞府。   可今日回来后却是并未来此处,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这让他很是无奈,但更多的还是不知所措, 低身往池子底下沉了些。   清水没过他的全身, 整个人完全沉浸于水中, 只余下了一缕衣裳漂浮在水面。   “阿清。”   他瞧着波光粼粼的水面低声念着,见那半疏海棠自花枝上落下染在了水面,传来了阵阵涟漪。   花瓣就在他的跟前,恍惚之下他伸手抚了上去,但也不知是在害怕着什么,他的触碰显得很是小心翼翼。   待片刻他才收回了手,半倚着靠在池子边。   许是在想念着什么,那双漂亮的凤眸里边儿染满了落寞。   轻云洞府外仍是一片寂静,他从水中探出了身子,张望了一番。   见空无一人他又失落的躺了回去,半倚着身子看着落了一个池子的海棠花,指尖轻轻地抚着,眼底的恍惚也愈发的深了。   月白色的鱼身在水中轻轻摆动着,一袭月白鲛绡随着他的动作漂浮在水中,轻纱云绸,美不胜收。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直到天色渐暗他才沉入了水中,一个翻身下消失在了水底,只余下了一抹月白色的身影。   林清这一睡便是一日,身子虽然仍是有些疲惫但比起前两日要好上许多,醒来时已是夜半。   也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如何,他这些天突然停滞的修炼好似又有了动作,甚至比上回更清晰。   如此清晰确实是个修炼的好时候,且这会儿夜半灵气最盛。   这也使得他在醒来后下意识去取自己的储物袋,灵石资源都存放在储物袋内。   虽然轻云洞府是他的住所,但他绝对不会将任何资源留存在此处,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此处就会变成其他人的。   到那时,自己藏在这儿的资源也会被其他人据为己有。   所以他将所有的东西都藏在了储物袋中,且从不离身。   但他从不离身的东西,此时却不再自己的身边。   满是诧异之下,他快速起了身,眉间微皱着看向了床榻边上。   那儿摆了他才换下来的衣裳,命剑也同样在边上,可却少了储物袋。   “掉了吗?”他伸手轻揉了揉自己的额间,只觉得头有些疼。   还真是一波三折,前头的事还未处理干净,现在竟是又出了储物袋的事。   他又揉了揉自己的额间,待疼意渐渐散去了才掀了被褥下了床,去了洞府外。   储物袋他不可能丢,用了术法的储物袋是不可能轻易脱离衣裳的束缚。   唯一的解释也就只有衣裳被脱了,储物袋也就跟着衣裳一起掉了。   而这些天来他唯一被脱了衣服的也就白之如了,且那一日衣裳飘在水面,东西想必就在莲池中。   夜半时分,洞府外有阵阵寒意缓缓而来,驱散了他身上的暖意。   清冷的月光落在他的身上,衬得他整个人俊美不已,宛若入世仙人。   他原是不想再去莲池边,可如今东西在那儿,就是再不想去都得去。   很快他就到了池子边上,半疏海棠遮去了些许月光,使得池边上格外暗沉,但隐约还是能瞧清楚事物。   他四下寻着,可越是寻眉间便皱的愈发厉害,因为他并未寻到储物袋。   “难道在水中?”他低喃着又去看池水,在里边儿寻着。   哗啦——   也在这时,浅浅的水声缓缓而来,下一刻又见一条月白色尾鳍快速在水中拂过。   林清自然也看到了,他并没有去理会而是看向了池子深处,终于是看到了他那只绣着海棠花的储物袋。   伸手轻轻一拂,便见储物袋自水中浮了上来,很快就落在了他的手中。   他打开储物袋瞧了瞧,见里边儿并没有什么事也知道白之如定然是没有动,收了起来准备回洞府去。   可才有动作便再次听到一阵水声,下一刻脚踝上多出了一抹凉意,猛然一用力再次将他攥下了水。   清澈的池水在月光下泛起了点点星光,宛若碎珠般,晶莹剔透。   夜半寒气重,林清本就只穿了一身里衣,以至于被这么拖下水的时候下意识哆嗦了一番。   但很快他就清醒了过来,见白之如欺身而来,在即将落下亲吻的刹那侧过了头,躲开了他的动作。   白之如的吻落在了林清的耳畔,温热的气息扰的他很是欢喜,下意识伸出舌尖轻舔了舔。   可仅仅是耳畔的嘶磨又如何让他满足,伸手探入了他的衣裳,轻抚嘶磨着。   “找死,你就继续吧。”林清对于他的举动没有一丝反抗,只用着清冷的话音说着。   也不知道白之如到底是做了什么,只要被他触碰到就会浑身僵硬,根本无法动弹。   但好在他的思绪并不像上回那般恍惚,所以才能说出这番话来。   白之如听着这话乖乖地没有再动作了,起身看向了怀中的人,见林清眼中的淡漠,委屈地唤了一声,“阿清。”   一声‘阿清’唤的人身子酥麻,思绪恍惚。   明明只是最寻常的两个字,可从白之如口中唤出却带着些许魅、惑,魅、惑着所有人。   不过他只轻唤着并未再魅、惑林清,怕林清更生他的气,最后也只得乖乖地依偎在他的颈窝处,嘶磨着。   阿清,阿清。   他低低地笑着,心里边儿也都是甜意。   而他的一番动作扰的林清眉间皱的愈发厉害,侧眸瞥了一眼身侧的人,片刻后道:“你是鲛人?”   若不是这会儿无法动弹,他根本没有这个心思同他说话,倒不如杀了一了百了。   可如今的他修炼本就迟迟难以前进,若再因为杀人而坏了道心,怕是真要被扰乱了思绪无法修炼了。   杀白之如可以,但绝对不是现在。   “鲛人?”白之如从有记忆开始便一直被养在林清的池子里边儿,对于‘鲛人’二字自然也是陌生不已。   他不知道林清说的是什么,但也知道林清喜欢自己的珠子。   轻蹭着林清的颈项,漂亮的凤眸里边儿有水渍溢了出来,落下时却又化为了一颗颗漂亮的珠子。   也不知是月光太过清冷,珠子竟也泛起了阵阵光晕,比前些时候的还要精致。   他将几颗珠子捡了起来,笑着捧到了林清的跟前,道:“阿清,珠子。”话音轻柔,宛若音曲。   林清看着他手中的珠子撇过了眼,不愿去看。   这会儿他真是忍不住在心中笑自己,笑自己真是蠢。   前些天竟然还以为自己卖了白之如的珠子,惹了白之如生气,又是买灵鱼又是哄的。   结果最后让条鱼给折腾了。   “阿清你不喜欢珠子吗?”白之如见他撇过头不愿理会有些慌了,漂亮的眼眸中又有清泪落了下去,最后全数化为一颗颗玉石落入水中。   这些玉石无论哪一颗拿出去,怕都能被众多修士抢夺殆尽。   可他一见林清不要,就好似为了迎、合他一般,竟也觉得这些珠子一点儿也不好看。   手中力道一施,不过是片刻几颗珠子便被他捏成了粉末,最后全数落入水中。   待做完一切他才再次去看林清,瞧着他的目光染满了清泪,低喃着道:“阿清不喜欢的,我也不喜欢。”说着低身靠在了他的身上,亲昵的同他嘶磨着。   林清并未出声应他而是瞧着已经消失的珠子粉末轻皱了眉,前头才卖出去两万枚九品灵石,此刻却只成了一堆碎末。   若是让林羽之瞧见了,也不知会不会心疼死。   不过这些也都与他无关,更不想去理会。   他试图用灵气去冲破麻痹自己身子的异样,可同上回一样仍是没有办法,微皱着眉看向了怀中的人。   只闻鲛人面容俊美,身形纤细,还以为不过只是传闻罢了。   今日瞧见白之如,才知传闻兴许是真的,如此绝美当真是应了那句仙人之姿。   “阿清。”白之如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依着他的目光低低地笑了笑,嘶磨着又往他的身上趴了些。   很喜欢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真的很喜欢。   这般想着,他又往林清的耳畔倚了些,瞧着眼前白皙圆润的耳垂,低眸嘶磨了一番,“阿清,我们生小鱼好不好?”   *   作者有话要说: 第25章 我会杀了你   许是动了情, 话音中还带上了些许暗哑,可却极尽诱、惑。   那细碎的舔允不断地扰着,将林清的耳垂咬的泛起了一抹红晕, 还有浅浅的水渍染在上头。   他看着这一幕低低地笑了笑, 探入衣裳间的手也愈发的肆意, 轻抚着这具令人着迷的身子。   林清如今的思绪是清醒的, 自然也就并未被他的动作撩拨到, 只觉得很是不适。   可偏偏这会儿他无法动弹,饶是用灵气去突破都毫无办法,就好似是被下了什么令人麻痹的毒一般。   他再次躲开了白之如的亲吻,可却也躲不开这人落在自己颈项上的嘶磨, 酥麻的异样缓缓而来。   一袭里衣很快就被闹得散开, 白皙圆润的肩头映入眼帘。   白之如瞧着那儿低眸吻了上去,同时还用自己的牙齿在上头啃咬着, 留下了细碎的牙印。   待上头彻底没了完好的地方,他才转移方向去了林清的身前,瞧着上头的红晕竟是再次吻了上去。   只是他这还未触碰到,耳边再次传来了林清淡漠的话音。   “我会杀了你。”   林清并未去看他, 闭眸低声说着。   他如今无法动弹,白之如想做什么都可以。   但事后他绝对会杀了白之如, 哪怕最后会坏了道心, 他都会杀了白之如。 第一回 没有动他,除了道心外更多的还是因为被魅、惑过,思绪很是混乱。   而这一回他什么都知道,自然也有判断力, 只要白之如真的敢动手, 他会毫不犹豫杀了他。   白之如并不知他心中所想, 只听着他清冷的话轻撇了撇嘴。   虽然话音中毫无神色,但他知道自己若是继续下去怕是会惹恼了林清,定是又要走了。   他受不了林清离开,一会儿也不行。   眼前的红晕还染着淡淡的暖香,在清水的浸染下愈发的漂亮,让他很是不舍得。   可终究是什么都没有做,乖乖地抬了头。   他见林清闭着眼,满是委屈地搂上了他的颈项,低声道:“那我不动,阿清你别走好不好?”   阿清不喜欢做这些,那他也不喜欢。   可他真的好想,好想阿清啊。   如此之下,他用自己的身子轻轻地嘶磨着林清,但又怕会被林清发现以至于动作显得格外小心翼翼。   月白鲛绡随着他的动作稍稍散开了些,白皙漂亮的锁骨映入眼帘,肩臂处还有些许鳞片,在水面下泛着浅浅的微光,很是漂亮。   林清被他的嘶磨扰的皱起了眉,虽然很不想去理会,可两人如此亲昵的触碰,尤其是白之如那有些冰冷的身子,亲昵之下还带着些许酥麻。   不仅仅如此,耳边还有低低地喘息声传来,一声声唤着他的名。   随后更有颗颗玉石落入池中,晶莹剔透,奇香宜人。   这让他想不去理会都无用,片刻后才睁眼看去,见白之如的衣裳落在水面上,白皙到在月色下泛起微光的身子映入眼帘,晃了他的神。   如此漂亮,若为女子定然惊艳神州,怕是第一美人易兰萱在他面前都自愧不如吧。   可如此惊艳之人却为男子,并且还是鲛人。   他快速侧过了头,不再去看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许是累了白之如没有再闹腾,只像个小孩儿般卧在林清的怀中,漂亮的尾鳍在水中缓缓飘动着。   “阿清,我会乖乖的,你别不要我。”他低低地说着,漂亮的眉宇微拧着,竟是有那么些可怜。   林清并没有应话甚至连看都不曾去看他,只瞧着漂浮在水面的海棠花出神,许久不曾出声。   直到天际有了些许晨光,他才因为疲惫而闭上了眼,思绪也稍稍散去了些,浅眠睡下。   许是真的被折腾累了,他难得的睡得极沉,没了往日里的清冷到是染上了些许柔和。   白之如也在此时睁开了眼,他笑着从水中起了身,倚在了林清的跟前。   瞧着林清染满疲惫的面容伸手抚了上去,有丝丝暖意顺着他的指尖落入心口,惹人心动。   轻抚之下又落在了林清的唇上,晶莹剔透的清水染在他微红的薄唇上,很是漂亮。   他这么瞧了一会儿又细抚了抚,这才低眸在上头落了个浅吻。   浅吻也不过片刻便散了,但他有些不满足,轻舔了舔唇后才又加深了这个吻。   只是怕会闹醒了林清,以至于动作显得格外小心翼翼。   “阿清。”他低低地唤着,就好似是在诱、惑着林清。   也正是如此,林清睡得愈发深沉,薄唇微启着任由白之如动作,甜腻不已。   两人如此亲昵之下,莲花池边传来了衣裳入水的声音,很是暧昧。   林清醒来时天色大亮,昨日的恍惚扰的他有些分不清自己在哪儿,下意识便要起身。   可才有动作就注意到身上有些重,低眸看去就见白之如窝在他的怀中睡得香甜,一袭月白鲛绡散落在腰上,白皙纤细的身子映入眼帘。   那一条鱼身在水中,随着水流缓缓飘动着。   看着这一幕他还有些回不过神,一度怀疑自己这是没睡醒,恍惚的厉害。   伸手轻抚了抚自己的额间,待思绪稍稍清明了些他才再次去看,怀中当真是有条鱼。   “阿清。”   也在这时,低低地呢喃声缓缓而来。   白之如低喃着往林清的怀中倚了些,白皙如玉般的藕臂搂上了他的颈项,很是亲昵。   这也使得林清下意识皱了眉,伸手便要将人推开。   也是同时,他发现自己竟是能动了。   未加思索他推开了缠绕在自己身上的人,起身头也不回的回了轻云洞府。   衣裳早已被白之如扯得凌乱不已,但好在身上并没有什么异样,想来昨日的警告有了效用。   他随意处理了一番,取了灵石开始修炼。   昨日他就发现自己尘封已久的修炼突然又有了动静,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既然有了动静就要抓住。   就如同上回所言,修炼讲究悟性,下回再有突破的动静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洞府内很快便静了下来。   白之如睡得迷迷糊糊,被这么一推那是愈发的迷糊,好半天后才注意到林清走了。   他游着到了池子边上,瞧着寂静的洞府外,眼底染上了一抹失落。   阿清。   随着他的一声轻唤,洞府外仍是寂静不已,好半天后他才起身坐在了边上,抬眸看向了前头的半疏海棠。   暖风拂来,吹散了花枝上的花叶,宛若清雨般缓缓飘落。   花瓣落入池中激起了一片涟漪,还有三两瓣却是顺着白之如的肩头落入了他的衣裳间,衬得他整个人俊美不已。   他瞧着这一幕眼底的失落也愈发的深,待片刻后才伸手接了下来。   看着掌心中的花瓣就好似是瞧见了林清般,嘶磨着低下了头。   也是这时,他瞧见了池子边上的几颗珠子,想到林清不愿理会的模样轻皱了皱眉。   阿清不喜欢珠子吗?   他低眸思虑了好一会儿,可却什么都没有想到,回眸再次看向了不远处的轻云洞府。   洞府前仍是同方才一样,寂静不已。   待瞧了一会儿后他才捡起了池子边上的珠子出了水,清澈的水珠随着他的动作全数洒在了地面,留下了一道浅浅的水痕。   他看了看自己的鱼身,轻动了动尾鳍后才爬着去了洞府外,衣裳上染了些许尘土但也不过片刻便散去了,到是鱼身上被划出了数道口子,触目惊心。   不过他并未在意,只径自到了洞府外,偷偷往里边儿张望着。   林清这会儿正在专心修炼,灵识虽然分了些出去警惕轻云山四周,但却没有防着白之如。   这也使得他并不知道白之如就趴在洞府外,正眼巴巴地瞧着他,有那么些可怜。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炙热,当真是扰着了,下意识皱起了眉。   白之如自然是瞧见了,慌忙又缩了回去,他瞧了瞧手中的珠子,随后才摆在了洞府外,这才又回了池子中。   他没办法离开水太久,水是他们的生命,没了水便是要了他们的命。   才入水,鱼身上的伤痕也随之缓缓愈合,波光粼粼之下宛若珍宝。   想来是送了珠子,他这会儿心情极好,欢喜的在水中吐着泡泡,一个个晶莹剔透,很是漂亮。   待好一会儿后他才又入了池子深处,在里边儿挑选着漂亮的珠子。   林清不知道这些,他这回闭关修炼花费了许久,醒来时已是半月后。   虽然花费了些许时间,但修炼却有了极大的提升。   他低低地呼出了一口浊气,美眸也随之睁开,神色渐渐清明了些。   “终于快入中期了。”他低声说着,话音中也带上了些许笑意,俨然是心情极好。   近百年都没有一丝动静,如今终于是能触碰到了,让他如何不高兴。   只是这抹高兴也不过片刻便散了,他猛然忆起了鬼市拍卖一事。   这一闭关就是半月,鬼市先前就有了动静,也不知是不是已经错过了。   若是当真错过了,怕是又得等上许久。   意识到这,他不再多想换了身衣裳便离开了洞府,御剑离去。   白之如并未瞧见他离去的身影,只欢喜的从池子中挑了几颗极好的珠子,爬着到了洞府边上。   那儿已经堆了许多的珠子,满满当当宛若一座小山,颗颗皆是精品。   他将手中的珠子一块儿摆了上去,这才张望着看向了洞府。   这半月来他一直躲在外头偷偷瞧着,每回瞧见林清坐在那儿便欢喜不已。   只是此时的洞府内却是空无一人,原本应该坐在床榻上的人却是不见了,寂静的好似从未有人来过。   他慌乱闯了进去,看着空旷的洞府,惊恐地出了声,“阿清!”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天气转凉了,小可爱们要注意保暖哦。   话说是真的冷,冻得瑟瑟发抖。 第26章 还未过去吗(二合一)   洞府内寂静不已, 静的就好似此处本就是没人。   白之如看着空旷的洞府只觉得心里边儿染满了恐慌与害怕,害怕林清走了,不要他了。   “阿清!阿清!”他一个劲的在洞府内寻着, 绝美的嗓音也随着他的害怕渐渐染上了颤意。   洞府内仍然是寂静不已, 回应他的也不过只有边上小谭内的落水声。   他爬到了林清半月以来一直待着的床榻, 瞧着上头整齐的被褥, 猛然将其完全扯开。   只是被褥里边儿空空如也, 这也使得他眼底的恐慌越发的深。   “阿清!”   没有,哪儿都没有!   阿清你在哪儿!   他害怕地唤着,也不顾身子被地面拖扯着撕裂出了一道道细碎的口子,不顾尾鳍撞在书架上被折断了一角。   就这么在洞府中寻找, 惊恐的轻唤声不断传来, 令人心碎。   林清御剑离开轻云洞府后,到了轻云山南城郊外一处码头。   此时天色尚早, 码头边只站着几名凡人,正在等着搭船。   码头边上还坐着个身着黑衣麻布的老者,正拿着鱼竿钓鱼,很是悠闲。   他四下瞧了瞧, 片刻后才走了上去,见老者只是拿着个鱼竿, 竿上却是没有线, 瞧着到不像是在钓鱼。   不过他倒也没有多在意,只瞧了瞧后,道:“敢问先生,花可开了?”话音清冷不已。   老者并没有出声, 双眸紧闭, 没有一丝动静。   若不是他能够察觉到老者的气息, 他都要以为这人是死在这儿了。   他没有再作声,看着老者钓鱼,直到许久后老者才有了声音,道:“花季还未到。”   “没到?”林清听着老者的话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又道:“那先生可知花季何时到?”   老者这回到是没有再拖着,侧眸瞥了他一眼,道:“今夜就开了。”   林清听着这话下意识愣了片刻,真不知是不是该说自己走运,竟然赶上了。   若是再多修炼一天,怕是要错过此次鬼市了。   想着这儿,他也没再说什么,道了一番谢后便离开了。   既然鬼市是今夜开门,那现在他还有时间去天工阁,林家那几万枚九品定然已经收到,他去取了来便能入鬼市了。   虽然一块铸剑玉或者雪炎晶不至于卖到万枚,但以防万一,还是带着为好。   入天工阁时已是片刻之后,阁内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他在入门后便见伙计上前,道:“阁主可在?”   “在。”伙计点了点头,又道:“不过阁主这会儿正在见客,先生稍等片刻。”   林清听闻点头低应了一声,这会儿离入夜还有几个时辰,倒也不急。   他应着伙计的话打算去一侧的小隔间内等候,可也才走了几步就见前头有几人缓步而来,身上穿着白衣华服,面容暗沉,一见便是极不好惹的主。   瞧着这儿,他下意识往边上站了些,让开了行来的人。   可饶是都让开了却还是与来人有了些许碰撞,他稍稍低了身,算是赔礼。   能入天工阁且如此张狂,想必背后有着极强的背景。   他不是个喜欢多惹事的人,且阁内人如此多,磕磕碰碰倒也正常。   来人也只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未有,转身快步离开了天工阁。   “他们是永和坊的人,阁主会见的人正是他们。”伙计见林清看着离去的几人,低低地解释了一番。   永和坊?   林清听闻回头看向了伙计,见他点了头才又再次去看门口。   那儿早已没了人,想必已经回去了。   他到是没有想到会在天工阁遇上永和坊的人,也不知来此处是为了何事。   “先生来啦。”   正当他思虑着永和坊的来意时,身后传来了阁主的声音。   他回眸看去,见阁主迎了上来,低眸行了礼,道:“阁主。”   “先生何时来的,怎得也不让人通报。”阁主不知他来了多久,深怕担待了他,又道:“我让人备茶,先生随我来。”说着招呼着伙计去备茶,而他也先行一步入了里间。   林清见状也没多留着,虽然仍是疑惑永和坊的人,但与他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倒也没有再多想。   他跟着阁主入了一处隔间,桌上还摆了茶碗,还有阵阵热气涌来。   想来方才有人坐在这儿喝茶,应当才走不久。   应该就是永和坊的人了。   阁主也瞧见了桌上的茶盏,命伙计收拾后又摆上了暖茶糕点,这才道:“先生请。”   林清什么话都没有,低身坐在了桌边,同时还接过了伙计递来的暖茶,淡淡的茶香味儿缓缓而来,沁人心脾。   “先生来是为了泣珠吧,我已经让人去取了,林家送来的万枚灵卷也收在一块儿,先生清点清点。”阁主笑着出了声。   也是在同时,又有一名伙计走了进来,手上还拿着个玉盒子。   林清听着声音抬眸看去,见伙计将玉盒摆在自己的面前,伸手打开瞧了瞧。   里边儿摆了钱庄的灵卷票,同天工阁灵卷不同,钱庄的灵卷票是灵石,灵石数量太过庞大便会以卷流通。   至于天工阁灵卷则是递给巧夺天工用来锻造兵刃的东西,两者并不相同。   玉盒子里边儿灵卷约莫有个八万,其中林羽之送来的有六万,其他的则是正常价格出售的灵卷。   他细细清点了一番将盒子收回到了袖中,抬眸去看正在喝茶的阁主,道:“既然东西已经收到,那在下也就告辞了。”   “先生不再坐坐?”阁主对于他要走多少有些诧异,这也不过才坐了一会儿怎得如此急。   不过他也没多想,毕竟是散修,居无定所自然也就不会在一个地方多做停留。   只是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在林清起身之际,出了声,“先生手上可还有泣珠?”   “恩?”林清听他提到泣珠疑惑地应了一声,又道:“今日没有。”   其实珠子他有许多,但那些都是白之如的,他并不想与白之如有太多的牵扯。   以前也只当自己不知道,取了也就取了。   如今知道了,他也就不会再去取了。   “那便好。”阁主听闻没有稍稍松了一口气。   林清瞧出来了,总觉得阁主是遇到了什么事,疑惑地道:“阁主可是遇上事了?”   “倒也不是什么事,只是想提醒提醒先生罢了。”阁主说着面色也不由得暗沉了下来,哪里还有方才的欢喜。   他又抿了一口茶,稍稍稳下了心神,这才道:“先生想必应该也瞧见了永和坊的人,他们先前抓来了一条鲛人,手上也有泣珠出售,品相到是不错但却比不上先生的,用来制作首饰倒还可以,可若是锻造兵刃就不行了。”   “阁主的意思是?”林清自然是知道永和坊的珠子品阶差,但不解阁主为何突然提到这些。   难道方才永和坊来天工阁与自己送来的泣珠有关?   他下意识皱了眉,许久不曾松开。   阁主知晓他定是猜到了,也没再藏着掩着,道:“永和坊前来确实与先生手上的泣珠有关,原先神州内流通的泣珠大多都是鬼市与永和坊流出,虽然品相一般但物以稀为贵,他们手中的泣珠已然算是极好的泣珠,也算是将整个神州关于泣珠的路都给堵死了。”   “但先生手上的泣珠一出,天工阁到是不怕永和坊,就怕永和坊查到先生。”   “先生如今没有泣珠倒也好,可若有先生得过些时候了。”   天工阁不怕永和坊,明里暗里斗过多少回。   但天工阁不怕不代表林清不怕,他担心林清会因为这泣珠惹上杀身之祸。   虽然易了容,但时间久了定然会露出马脚,到时可就麻烦了。   林清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好在他今后也不打算再出泣珠,永和坊就是查也查不到自己的头上来。   又说了一番话,他才离开了。   鬼市开门是在入夜后,原是想回轻云洞府。   但想到白之如他便不打算回去了,转而去了荆桃坞。   既然还有几个时辰才开门,那就去荆桃坞瞧瞧能不能寻到铸剑玉。   只是才入了荆桃坞他却是没有去小街市,反而鬼使神差的去了先前买灵鱼的铺子。   等到他清醒过来时已经站在铺子前头,瞧着台阶上华丽的殿门他下意识皱起了眉。   若是以往他应该会去里边儿买几条灵鱼,可现在他却是没有这个念想,真是不知自己为何会到了这儿。   意识到这儿,他转身便要离去。   “咦,道友可是来买灵鱼?”   他这也才转身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声音,听着有些熟悉,是铺子掌柜的。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他才回身看去,身着华服的掌柜就站在台阶上,此时正疑惑地瞧着他。   只以为他是来买灵鱼的,忙迎着下了台阶,道:“正巧这两日新入了灵鱼,道友可要进来瞧瞧?”   “不了。”林清推拒了掌柜,打算离去。   掌柜见此愈发的疑惑,但多少也看出了些事,道:“可是道友家中养着的鱼出了事?发情、期还未过去吗?”   他想到先前林清的问话,猜出了林清家中定是养了鱼,并且还到了发情、期。   原以为今日来也是为了那条鱼,但现在又说不用,除了鱼出了事他还真是想不出来别的了。   林清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被他的话给愣着了,尤其是那句发情、期。   白之如先前筑巢的模样瞧着是有些像到了发情、期,但是后头的种种迹象又让他觉得并不是,只是单纯放了珠子给自己罢了。   可半月前那被强制的一幕,还有白之如不知所措的模样,又让他觉得这鱼不会真是因为发情、期到了吧。   想着这儿,他眉间那是皱的愈发厉害,片刻后才道:“若真是到了,该怎么办?”   如果真的到了发情、期,他该怎么办?   虽然他不确定白之如是不是因为发情、期才做出这种荒唐事,但若是能处理掉,倒也可以继续养着。   至少得养到永和坊的风声散去才行,如今因为永和坊一则鲛人消息,引起了整个神州的注意,怕是人人都惦记着那条鱼。   永和坊更是开始探查自己送去天工阁的泣珠,自然是要等事情淡了,到时也就可以将人送去南海。   掌柜听闻笑了笑,道:“道友家中只养了一条鱼吗?不然再养几条,正好是发情、期,若是能遇上它欢喜的便会自行交、配,到时道友家中便能添上几条小鱼了。”   阿清,我们生小鱼好不好?   随着掌柜的一番话,林清脑海中竟也跳出了白之如的话,只觉得头有些疼。   他伸手轻揉了揉眉心,试图将那一抹疼意散去。   这会儿他到是升起了当初若是没有将这条鱼捡来的念想,但也不过片刻,这抹念想便又散去了。   “道友看来是让家中的鱼伤了神,不过这也是正常。”掌柜见他如此疲惫也知道那条鱼定是极难照料,怕也是第一回 遇上鱼发情。   正常?   林清听着这话真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觉得头也愈发的疼了。   待好一会儿后他才再次去看掌柜,道:“该怎么办,替他寻几条鱼吗?”   “一般它们在成年后会有第一次发情,道友家中的应该是才成年吧。”掌柜笑着解释了一番,又道:“既然是才成年的,寻上几条便好,不过道友家中的是雌鱼还是雄鱼,若是雄鱼就挑几条雌鱼便好,但切记一条条放以防出现杂乱,有喜欢的它自会追逐,其他鱼也就不用放了。”   林清倒也不担心白之如一次与几条鱼杂乱,他怕的是鱼才下去就让他给弄死了。   但这会儿好似也就只有这个法子,兴许遇上欢喜的,白之如也就不会发疯了。   他应着掌柜去了后院,挑了几条颜色有那么些相似的鱼收入了储物袋中,只等着鬼市后回去放入池中。   如此之下,他竟是忘了自己来荆桃坞是为了铸剑玉,到是为了白之如闹了几个时辰,甚至还给他带了些灵鱼。   他有些无奈,但东西都已经买了,丢了着实可惜,也只能如此了。   离开荆桃坞时已经入了夜,漆黑的夜色下有阵阵寒风袭来,吹乱了他的一袭红衣。   但也同样的将他恍惚的思绪吹得清醒了些,不再去想白之如,径自去了轻云山南城郊外的码头。   入夜后的码头显得格外寂静,白日里搭船的凡人已然不在,只有先前那名钓鱼的老者还坐在那儿。   他缓步到了老者的边上,见老者低垂着头,还有阵阵呼吸声传来,俨然是睡着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扰的他下意识轻挑了眉,鬼市开门之际,这开门者竟是睡着了。   不知怎得他竟是觉得很是有趣,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站在那儿等着。   后头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人,瞧着样子定然也是去鬼市的修士。   又过了好一会儿,老者才有了动作。   他什么话也没有径自上了船,此时就站在船头。   几人一见也跟着上了船,林清自然也跟上了。   鬼市是一处秘境,入鬼市唯一的办法只有随同开门者乘船而入,其他别无办法。   里边儿自成一体,终日黑夜不见日头,清清冷冷。   林清不是第一回 入鬼市,下船后径自去了鬼市拍卖行飞鸾殿。   那儿已经围了许多的人,因着都易了容,倒也瞧不出他们的原貌来。   也正是如此,殿内寂静不已,只依稀几个相熟之人互相攀谈着。   林清寻了个较为隐蔽的角落站着,目光随之落在了台上。   拍卖还有一会儿才开始,台上并没有什么人,到是入飞鸾殿的人越来越多。   “诶,我听说今日拍卖名册上有鲛人血,不知是真是假。”   “不可能吧,鬼市从不拍卖这些,你是哪儿听来的。”   “永和坊那条鲛人你知道的吧,我师兄也想要泣珠铸剑,所以去了永和坊,从里边儿听来的。”   “真的?但泣珠天工阁也有,品阶比永和坊更好,为何去永和坊?”   “想什么呢,听说林家买了颗泣珠要两万枚九品,永和坊也不过三千枚,哪里买得起。”   “也是。”   站在林清身前的两人嘀咕说着,同时还听到了林家收走的泣珠。   林清那也是听得清清楚楚,尤其是在说到林家的事时下意识轻挑了眉,到是不知这事传的这么快。   林羽之被自己摆了一道按说也该藏着掩着才是,竟然让这事流出来了。   真不知是为了坑害天工阁,还是真的无所谓。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都与他无关,巧夺天工自然也是对这些话无所谓,毕竟求着她的大把人在,根本不在乎那点灵石。   只是他对于林家的事不在意到是在意两人口中的鲛人血,鬼市怎得也出这鲛人血了,莫非是永和坊给了什么好处?   真是奇怪。   他看着台上的目光渐渐带上了些许恍惚,久久不曾散去。   又过了一会儿拍卖才开始,摆上来的也都是一些寻常之物。   鬼市喜欢将重头戏摆在后头,很多人也都是为了重头戏而来,这也使得前头摆上来的东西竞拍者极少,大多都是以低价拍走。   直到快入夜半时,鬼市才开始呈上各类仙品,竞拍喊叫声也愈来愈厉害。   林清对于他们的喊叫声也没太在意,毕竟他要的东西还未摆上来,下意识往后倚了些靠在了柱子上。   也不知是不是殿内有些暖,他这么倚在柱子上后竟是觉得有些疲惫,漂亮的凤眸中带上了一丝倦意。   “下一件,北域雪炎晶。”   正当他才生出倦意时耳边传来了台上人的话,一句雪炎晶将他混沌的思绪都唤了回来,抬眸看了过去。   就见台上摆着个玉盒子,盒子里边儿放着快晶莹剔透的晶石,宛若珍品。   “什么是雪炎晶。”   “不知道。”   前头的两人俨然是没有听过这些,只觉得雪炎晶很是漂亮,可却不知它的作用。   林清并未理会二人的疑惑,下意识就要出价。   可有人却是快了他一步,先出了声,道:“一万枚九品。”   这话也才落,四周便陷入了寂静,所有人都看向了出价的人,是个易了容的青年男子。   林清跟着一块儿看了过去,见他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也知道此次来鬼市定然也是为了这块雪炎晶。   他知道雪炎晶会被拍出高价,却没有想到拍卖才开始就被喊出了个最高价。   这也使得他下意识沉下了眸,待片刻后才看向了台上,道:“两万枚九品。”   他这话一落,不仅仅四周的人看了过来,就连那名青年男子也一同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清冷不已。   林清看出了他眼中的寒意,什么话也没有便再次去看台上。   那人一见林清撇开目光,眉头一皱,再次出了声,“三万枚。”   “四万枚。”林清这近百年存着的灵石倒也不少,再加上白之如那些泣珠换来的灵卷,出个小十万到是还可以。   就是真出到十万,他可真是要一穷二白了。   但这雪炎晶他必须得来。   终于是在出价到十万枚九品灵石时,对方收了手,只做了个请算是让了。   林清倒也没有去理会,从鬼市手中得来雪炎晶后便离开了。   出鬼市不用再乘船,自行便能离开。   回轻云洞府时已经是清晨了,晨起寒意极重,轻云山内弥漫着薄薄的云雾,清冷不已。   他收了剑后就打算回洞府内歇息,等醒来后再去寻铸剑玉。   如今也只差一块铸剑玉,只是他手里边儿的灵卷全搭在鬼市了,要想再用灵卷去收个铸剑玉怕是不行,得想办法自己寻了。   说起来他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如此富有,竟然能一把丢出去小十万。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将那些胡思乱想的思绪都给拂去,这才去了洞府前。   只是这脚还没有跨进去就看到了堆在洞府边上的泣珠,一颗颗染了晨露晶莹剔透,美不胜收。   想也知道这些珠子定然是白之如放着的,但洞府离莲池有些距离,他是如何放的,鲛人也能走路吗?   满是不解之下,他又去了莲池边。   许是在睡觉,池子里边儿寂静不已,只有浓浓晨雾掩盖在池子中。   他瞧了一会儿想起了自己放在储物袋中的几条鱼,伸手就给取了出来。   原是想一块儿放进去,但想着掌柜的话要一条条放,一条不行再换一条。   现在白之如怕是还在睡觉,一股脑都倒下去了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一想到白之如会在自己的池子里同几条鱼杂乱他便觉得有些头疼,下意识揉了揉额间。   待疼意稍稍散去了,他才转身回了洞府,打算等白之如醒了再放。   洞府内清冷不已,寂静非常。   可他才入里边儿就注意到了异样,就见座椅书架衣柜摆设全数倒地,书籍衣裳更是落了一地,狼藉一片。   衣裳堆里头还有一条月白色的尾鳍露在外头,也不知是不是闹累了,恹恹的藏在衣裳里边儿也没个动静。   看着这一幕,林清哪里不知躲在里头的是谁,眉间紧拧着许久不曾松开。   自己也不过出去了一日,回来住所就被搅和成了这幅模样。   若不是知道自己离去时设了结界,怕都要怀疑是不是哪个修士前来过,要占了此处。   满是无奈之下,他抬步走了过去,看向了那个完全陷入衣裳里边儿的白之如。   不知是发生了什么,姣好的面容上带着一抹虚弱,整个人也是瘫软着没什么动静,有那么些可怜。   “阿清......”   也在这时,低喃声缓缓而来,轻柔不已。   *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夹子的原因所以今天更新晚了,抱歉抱歉。   杂乱那个意思就是明面上的意思,小作者去搜了一波,说是会这样。   当然小作者绝对不可能会这样写滴,只是掌柜的做了个解释而已,嘻嘻(*^▽^*)   然后从明天开始更新时间又会回到那个阴间的凌晨三点,小可爱们要好好休息不要蹲守哦(づ ̄3 ̄)づ╭?~ 第27章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二合一)   一声轻唤带着令人心疼的娇柔, 清清浅浅。   白之如也随着这一声低喃挪了挪身子,蜷缩着整个儿卧在了衣裳里边儿,青丝卷着他白皙的肩头散落在身侧, 俊美非常。   许是注意到了身侧人, 他缓缓睁开了眼, 就见一袭红衣落于身前。   绝美的海棠就盛开在这一片血色中, 醉人心弦。   他认出了这抹海棠, 思绪渐渐清晰了起来,凤眸中的清泪也随之溢了出来,满是委屈地看向了眼前人。   等了一日,他以为林清丢下自己了, 心尖疼得连呼吸都快要消散。   此时见林清回来了, 只觉得心头一颤,清泪猛然落了下去。   他小心翼翼地去攥林清的衣裳, 但因着没什么力气也只堪堪虚掩着,“阿清......”话音中染满了颤意,片刻后才挪着身子到了他的脚边上,蜷缩着不敢离开。   月白色的尾鳍拖过地面留下了一道道细碎的伤痕, 隐隐还有血迹染在上头,触目惊心。   但这不是令人心惊的一幕, 就见他的鱼身上不知是在何处划伤, 竟是有一道极深的伤痕,深可见骨。   林清看着爬到自己脚边的人下意识皱起了眉,那条原本被衣裳遮掩的伤痕也随之映入眼帘,血肉模糊。   他并没有出声, 只冷眼瞧着, 仿佛脚边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阿清我知道错了, 你别不要我好不好?”白之如哭着出了声,看着林清的目光中也都是祈求,求着他别不要自己。   洞府内不断地传来他认错的话音,一声声还带着哭声,令人心疼。   林清听着他那些浑浑噩噩的话沉下了眸,眼底更是涌上来了一抹不舍。   明明该是厌弃他才是,可瞧着他这般恍惚这般不知所措的模样却又不舍了。   他对于自己这个突然涌上来的念想很是无奈,还以为自己不会再生出这些念想,却没想到还是会有。   呵!   低低地冷笑了一番他才低下了身,看着白之如浑浑噩噩的模样,道:“为何来这儿?”   为何来洞府,为何要在这儿,为何不自己待在莲池中。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白之如听着他的话低低呢喃着,眼底的委屈也愈发的深,清泪化为颗颗晶莹剔透的珠子落在了地上,还有些则顺着他的衣襟落入了衣裳里边儿。   他稍稍攥紧了林清的衣裳,就好似是在害怕着他会再次离开一般。   真的好怕,好怕,怕的他都不敢闭眼。   阿清,阿清。   他低声念着,面色苍白如雪,就连唇上也都没有一丝血色。   明明浑身疼的快要死了,可却仍是不愿离开,哪怕下一刻就会死在这儿。   而他如此虚弱的模样林清终于是发现了异样,眉间一拧伸手抚上了他的面庞,“染病了?”   白之如注意到了他的手,低眸倚了上去,小心翼翼地嘶磨着。   也正是如此,林清才注意到这人身子滚烫不已,烫的有些烧手。   “怎么这么烫?”他低声说着,同时还抚上了他的颈项,发现那儿更是烫的厉害。   白之如听着他的话并没有出声,只觉得自己的思绪混乱的厉害,浑身上下宛若火烧一般疼的难受,有些喘不上气来。   可林清的手却又冰凉不已,在这一抹灼烧之下宛若清泉水般让他很是贪恋,贪恋着这一抹凉意。   他缓缓抬起了头,美眸染着清泪看向了眼前人,哑着声道:“阿清我好难受,阿清......”低低地唤着,身子更是娇柔的往他怀中倚。   “难受?”林清抱着他娇弱无骨的身子皱起了眉,阵阵热意涌了上来,烫的厉害。   也是这时,他发现白之如的肩头有些干燥,指尖触碰之下甚至还有鱼鳞脱落,血水染上了他的手。   是缺水了吗?   他不知道白之如在这儿待了多久,但依着他这么一副浑浑噩噩烧的不知方向的模样也知道应该许久,兴许是自己走后就到了这儿。   若当真是如此,那岂不是一天一夜。   他对于鲛人虽然了解甚少,但也知道同鱼一样缺不得水。   意识到这儿,他抱着人快速起了身,出了洞府去了莲池。   期间白之如一直浑浑噩噩的说着胡话,面色苍白不已,那条从来不肯停歇的尾鳍也只恹恹的落在边上,同他的红衣卷在一块儿。   可都如此浑噩了,他却还是紧紧地攥着林清的衣裳,怎么都不肯松开。   这也惹得林清很是无奈,没办法也就只好陪着一块儿入了水。   初晨寒意极重,池水更是冰冷刺骨。   他陪着一块儿入水后只觉得浑身一颤,被冻得打了个哆嗦,待片刻后才稍稍适应了些。   “唔——”   也在同时,呢喃声缓缓而来,惊散了莲池边的清冷。   他听到声音低眸看去,见白之如微皱着眉面色苍白一片,俨然是没有一点好转。   “还是不行吗?”   瞧着这一幕他轻皱了皱眉,随后才抱着人又往水中放了些,使得池水彻底没过了他的身。   冰冷的池水快速拂过白之如的身子,不过是片刻就驱散了他身上的热意,银色鱼鳞伴随着初晨的暖光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绝美动人。   许是真的有了效用,尾鳍随着水流轻轻地摆动着,拂过他的衣裳带起了一缕涟漪。   好一会儿后他才睁开了眼,但因着也才醒只傻傻地盯着林清,久久不曾出声。   “可还好?”林清见他醒了低声询问着,话音轻柔不已。   白之如听着他的话稍稍清醒了些,漂亮的凤眸中有清泪溢了出来,低哑着嗓音出了声,“阿清。”哭着搂上了他的颈项。   但又怕会惹恼了林清,他的动作显得格外小心翼翼。   他满是委屈的依偎在林清的怀中,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暖香,哭着道:“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很乖,我真的很乖,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让林清连看都不愿看自己甚至还想要抛下自己。   这让他很是害怕,怕的心尖都疼。   他以后都不敢犯了,真的不敢了。   低喃着哭的也愈发厉害,晶莹剔透的珠子顺着眼角落入他的衣裳间,更有些许落在了池水中,传来了浅浅的声响。   本就松散的衣裳也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滑落,白皙纤细的身子映入眼帘,因着啼哭轻颤着。   林清听着他染满委屈的哭声愈发无奈,双手僵硬在那儿半天未有动作。   直到感受到怀中人传来轻颤时,才轻叹着气搂上了他的背脊,丝丝凉意顺着指尖落入心口。   只觉得怀中这条鱼像个小孩儿般,没说上两句就哭了,很是不舍。   他轻抚了抚白之如的背脊,安抚了片刻,见他仍是哭个不停嘴上还一直念着别不要他,无奈地道:“你若再哭,我就真的不要你了。”说着又叹了一声气。   这话也才落,哭声很快就散了。   白之如不敢再哭,将眼中即将落下去的眼泪全数压了回去。   但因着方才哭的厉害,以至于这么压回去后整个人娇柔不已,漂亮的凤眸里边儿染满了红晕,当真一副娇弱美人的模样。   他乖乖地坐在林清的怀中,用着染满清泪的美眸看着他,好一会儿后才哑着声道:“我不哭,阿清我不哭。”边说还边摇着头,可眼眶里边儿的红晕是愈发的深邃,惹人怜惜。   但想着林清会走,哪怕眼泪珠子快要落下来了他都不敢哭。   林清瞧着他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模样,竟是有些想笑。   不都说鲛人生性高傲轻易不会落泪,为何自己怀中这条动不动就哭,池子里边儿都快被他的眼泪珠子给埋了。   眼见白之如眼中的清泪越积越多,俨然一副即将决堤的模样。   他低低地叹了一声气,也就由着他了。   白之如听着他叹气终于是忍不住,低身窝在了他的颈窝处,抽泣着哭出了声,“阿清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边哭还边认着错,很是可怜。   寂静的莲池边上不断地有哭声传来,轻轻浅浅。   直到天色大亮,哭声才稍稍散去,哭累了的白之如昏昏沉沉地睡着。   但也不知是不是先前缺水扰着他了,睡着了都不安生,稀里糊涂一个劲说着梦话,恍惚不已。   低喃声并不重,可林清就在边上自然也是听了个清楚,大多都是说着‘别不要他’。   他有些无奈的轻抚了抚他的背脊,哄了一会儿后才将人往水中放了些,打算回洞府去。   可也才有动作,白之如却是缠着往他的怀中挤,嘶磨着倚在了他的颈项边上,低低地唤着他的名。   一袭月白鲛绡随着他的动作散落在了水面上,纤细绝美的身形映入眼帘,上头还落了几颗珠子,甚至有一颗正巧就落在他的锁骨处。   他瞧着那颗珠子伸手捡了起来,有丝丝凉意缓缓而来。   “唔——”白之如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低低地呢喃了一声,眉间也微皱了起来。   林清见状下意识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哄了一会儿直到他再次睡下后才去看手里边儿的珠子。   方才那么一番哭闹下,池子边早已落了许多珠子,颗颗皆是精品。   但也不知是不是手上这颗从白之如身上取来,还染了些许他的气息,竟是比池中的更漂亮,阵阵流光伴随着初晨缓缓流淌着。   这颗若是能出售,怕是真能上万枚灵石了。   他想着不由得低笑了一番,片刻后才轻摇了摇头将其收了起来。   原先藏着泣珠的小布袋早已空空如也,里边儿的珠子已然全数出售,这会儿到是成了他手上这颗的独有。   啪嗒——   正当他取了布袋准备放泣珠时,耳边却是传来了东西落地的声音,疑惑地低眸看去。   就见一枚品质较差的玉石落在边上,正是先前为了打探麻衣修士去向时换来的玉石。   那一日得来后他就随意丢在了储物袋中,倒也没有太注意,时间久了连自己都忘了。   这会儿竟是顺着藏泣珠的布袋一块儿掉出来了,虽然品阶不行,但用来做剑穗到是可以。   他将玉石捡了起来,细细嘶磨了一番才攥着抬起了头,透过玉石看向了天际。   玉石里边儿的杂质有些多,隐约还能看到里头有个极大的黑点,兴许就是因为这颗黑点才被那人低价抛售吧。   若是没有这颗黑点,兴许还能卖个好价钱,可惜了现在只能拿来做剑穗。   不过,这黑点是不是有些太大了,都快占据整块玉石了。   “真是奇怪。”   他低低地念了一句眉间也不由皱了起来,好一会儿后才从储物袋中取了把匕首来。   匕首上刻着朵朵海棠,就如同他身侧的半疏海棠般,栩栩如生。   将玉石摆在了地上,持着匕首猛然朝着玉石刺去,眼底也带上了些许暗色。   如此大的一个黑点,他想里边儿要么真的是杂质,要么就是有什么东西。   咔嚓——   只闻一道脆响,玉石上出现了一道裂痕,一路蜿蜒至下,隐约能够瞧见里头的色泽,纯白如雪到是不似表面那般的黯淡无光。   “玉藏玉吗?”他看着地上已经裂开一道口子的玉石低喃出声,片刻后才捡了起来,放在手心细细瞧着。   玉藏玉又叫玉中玉,他也只偶然听过不曾见过,说是玉中还藏着一块玉,藏着的那块品阶极好且为仙品。   难不成自己这是走了运捡漏了块仙品?   他到是不知道自己何时有如此好运,竟还能捡漏仙品。   事实证明他这回还真是走了运,拨开外头一层染满杂质的玉石后,里边儿还藏着块宛若银雪带着丝丝凉意的白玉,奇香飘散。   他瞧着手中的玉石微微一愣,眼底的诧异也随之溢了出来,竟是久久无法回神。   待片刻后他才取出了羊皮卷,寻着上头关于铸剑玉的记载。   纯白如雪,入手冰凉,奇香四溢,乃玉中之玉。   羊皮卷上头记载的同他手上这块一模一样,当初得了羊皮卷后他也只匆匆看了一眼并未注意后头那句玉中玉,以至于后头寻找也只寻着那副纯白如雪的模样。   寻了几日都不得果,谁曾想如此机缘巧合之下竟是得到了,让他捡了个大便宜。   这若是那人知晓里边儿的是铸剑玉,也不知会不会气的寻上门来。   应该会吧。   他下意识低笑了笑,就好似已经看到那人气急败坏的模样了。   原也只是想打探消息顺手买了,花了不过几枚三品,里边儿竟是藏了块价值千枚九品的铸剑玉。   想来那人是不知道玉中玉的说法,只当这玉杂质太多毫无用处,怕是连铺子里头都没有去过。   如此下来,到是让他捡了个漏。   想着这儿,他嘴角的笑意也是愈发的深。   现在锻造命剑的材料也都寻齐全了,只要送去巧夺天工那儿即可。   他起了身便要离开,全然忘了怀里边儿还有条鱼。   这也使得他在白之如缠上来的时候,险些被他给拖下了水。   看着怀中睡得迷迷糊糊的人,他才幡然醒转,低声道:“到是给忘了。”说着才伸手去解缠在自己颈项上的手,同时还将人放着入了水。   许是因为哭累了,白之如入水后都没有醒来,只像个小孩儿般蜷缩在海棠花下,惹人心疼。   他瞧着这一幕低笑了笑,指尖也随之落在了他的额间,将上头散落的发丝捋到了耳后,低声道:“睡吧。”   “恩。”   不知是听到了还是梦到了什么,迷迷糊糊的白之如乖乖地应了一声,宛若音曲般很是动听。   林清一听愣了神,显然是没有想到他会应自己。   不过他倒也没有多想什么,又在池子边待了一会儿才起身回了轻云洞府。   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御剑去了玲珑山。   在他离开后不久下起了雨,淅淅零零的雨声带着丝丝凉意环绕在整座轻云山内,浓浓云雾缓缓而起,宛若仙境。   半疏海棠在清雨的浸染下那是愈发的漂亮,花瓣犹如流水般落入池中,有涟漪缓缓而来。   些许花瓣顺着落在了白之如的身上,一袭月白鲛绡随着他的动作早已散落腰间,白皙如玉般的背脊染着青丝映入眼帘,朵朵花瓣就落在上头。   许是被花瓣扰了神,漂亮的尾鳍轻轻摆了摆,拂散了飘落在上头的花瓣,涟漪伴随着清雨在水中飘荡着。   “阿清。”他也在这番涟漪之下醒了过来,低喃着就要往林清的怀中倚。   只是伸手间却是什么都没有碰到,只有清水顺着他的指尖快速拂过。   不知是想着什么,他快速睁开了眼,看着眼前空旷的莲池眼中的惊恐溢了出来,“阿清!阿清!”话音中染满了颤意,哭声也随之而来。   林清并不知白之如在自己走后片刻就醒了,他这会儿已经到了玲珑山。   许是因为下雨,玲珑山内弥漫着层层云雾,掩去了山中之物,到也难看出模样来。   云童在山下候着,也不知是在等谁。   他收了剑走了上去,行了礼后道:“云童在等人?”   以往几回来,只除了第一次是云童接引外,后头两回皆是得了应答自行上山。   此次云童再次出现在山下,想必是又有什么人来此,但定不是他。   云童点了点头,笑着道:“今日有客前来,先生可是来寻仙子,仙子就在里边儿,云童不便离开还望先生莫怪罪。”话落又是一番礼。   “多谢。”林清应着他的话道了一番谢,这才缓步入了山中。   巧夺天工这会儿就在画意阁,轻纱罗帐,风华绝代。   他很快就入了内阁,瞧着纱幔后的人行了礼,道:“仙子。”   “今日前来,可是东西备齐了?”巧夺天工瞧着前头的人低低地出了声,同时还做了个请示意他坐下。   林清见此又行了礼,随后才坐在了案桌前,同时还将东西摆在了桌上,道:“确实已经备齐,麻烦仙子过目。”   虽然东西都准备好了,但到底能不能用是否有缺失的,也只有巧夺天工瞧过了才能定夺。   但好在东西都齐全,并未有缺失。   巧夺天工将东西摆在了边上,同时还拿起了盒子里边儿的雪炎晶,道:“听说那日有两人一同争夺雪炎晶,小十万的灵卷,还以为你会放弃原来是你得了。”说着又将雪炎晶放了回去。   鬼市竞拍的消息第二日便会传开,雪炎晶的消息她这儿也很快就递来了。   原以为林清会放弃,毕竟都拍到小十万了,一个散修哪怕出了几颗泣珠也不至于一次拿出如此多来。   可事实证明她还是看岔了林清,最后是他拍走了。   林清自然是看出了她的诧异,当然连他自己都有些诧异,什么时候自己还有这么多钱了。   他讪讪地笑了笑,道:“所以我这儿已经是一穷二白了,若是锻造仙子还要另外收钱,那我真是拿不出来了。”   “自然是不会。”巧夺天工哪里不知他的意思,又道:“先生都递了天工阁灵卷,吾若是再收钱可真是成黑铺子了。”话落低低地笑了笑。   但这笑也不过片刻便又散了,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道:“说起来,先生同陵城林家是什么关系,先生也姓林,你们......”   这话并未说话,因为她觉得不大可能。   天下姓林的多不胜数,不可能因为只是一个姓就同林家有什么关系。   但那一日天工阁曾递了消息,说是林清以两万的价格出过几颗珠子给林家的二公子。   她想即使不是林家的人,但应该也与林家有什么关系,比如有仇。   只是她是这般想着,林清却不是。   他摇了摇头,道:“在下不过一介散修,怎么可能同陵城林家有关系,仙子说的应该是上回两万出的泣珠吧,林家那位想以高价收,正巧我缺钱银也就顺水推舟的高价卖了。”说着还轻笑了笑。   说起来,若不是那几万枚灵石,他还真是拍不到雪炎晶。   他那位数年不见的二哥,也算是给自己送了一份见面礼。   意识到这儿,他下意识在心中低笑了一番,但面上却仍是同方才那般淡漠。   “这样啊。”巧夺天工从他的面上瞧不出什么来,可却仍是有些质疑。   不过她倒也没有去细想,不管是有仇还是有怨皆与她无关,总归是人家的私事。   思虑了片刻后,她才抬起了头,道:“那看来是吾想岔了,既然先生已经备齐了东西,吾定然会尽早替先生锻造,到时自会送信前往。”   “那就有劳仙子了。”林清轻应着道了谢,起身打算离去。   只是这也才起身便注意到后头传来了声音,下一刻云童入了阁内。   他很快就到了巧夺天工边上,低低地道:“仙子,林家的人来了。”   “恩。”巧夺天工听闻轻应了一声,又道:“你去唤人进来吧。”   云童点了点头出去了。   林清见状也知道是云童山下等着的人来了,听着好似还是林家的。   不知怎得他竟是有些想笑,前头近百年连半个林家的人他都不曾见过,这些天到是全给看遍了,也不知来的是林家的哪位。   他什么也没说,抬眸看了一眼巧夺天工,道:“既然仙子有客,那在下便告辞了。”说着转身出了内阁。   也是在同时,云童引着人走了上来,是个身着黑衣的俊美男子。   四目相对,清冷不已。   *   作者有话要说: 第28章 鲛人的腿(二合一)   是他啊。   林清看着同他四目相对的人, 下意识在心中低笑了笑,可面上却仍是同方才那般的清清冷冷。   他以为自己这些天是要将林家的人给瞧遍了,可谁曾想瞧来瞧去竟是熟人, 而且还是给自己送了几万枚灵石的大熟人。   不过他这会儿是真身, 所以并未多言只低低地行了一番礼。   林羽之见他行礼跟着回了礼, 可看着他的目光却都是疑惑。   太像了。   但前头才认错了一个修缮先生, 这个会不会也是认错了。   只是怎么会如此像, 像的简直就同当年林清离开林家时一模一样,只不过那时的他眼中有太多的不甘心太多的倔强,而眼前的人眼底淡漠的好似世间没有什么能入他的眼。   那一袭红衣更是衬得他清冷不已,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也使得他站在原地许久不曾回神, 一直看着眼前的人。   对于他的打量, 林清自然也是瞧了个清楚。   他并不想与林家有多牵扯,笑了笑后才侧身下了台阶, 离开了。   清风袭来卷起他一缕红衣,海棠金丝,俊美无暇。   林羽之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沉下了眸,只觉得愈发的像了, 身形就好似同林清刻出来的一般。   若说那一日修缮先生像,那今日瞧见的这人便更像了。   是小四吗?   “二公子, 仙子在里边儿等着。”云童见他一直打量着林清, 出声提醒了一番。   林羽之听闻也知道自己失礼了,收回了目光轻点了点头,抬步便要入阁内。   但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太过疑惑,他又止下了步子看向了云童, 试探着道:“方才那位是?”   “是前来送东西的。”云童并未多说, 只随意寻了个借口打发了。   林羽之见此也没再问什么, 入了阁内。   林清在离开玲珑山后去了天知阁,锻造之事如今都已办妥只要等着巧夺天工的信件便好,而这期间他已经是一穷二白,自然也是要去接任务了。   不过这会儿天色尚早,天知阁内必定人满为患。   他本是不大喜欢这个时辰去,但现在回轻云山晚间再来,如此一来一回实在是太耗费时间,且他需要一个不错的任务。   很快他就到了天知阁,里边儿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许多修士都围在接取任务的天知阁弟子跟前,至于另一些则站在角落中,三三两两皆是在讨论。   他倒也是见惯了这些,并未多想便去了一处还算空旷的位置。   排队之人只有一二,不过是一会儿就到了他。   时辰还早,卷轴上的任务有许多,报酬也都极丰厚。   捉云丝彩雀的任务又有几个,但报酬皆比不得上回的,想来应该不是巧夺天工呈上,应当是一些普通的巧匠。   他撇开了这些看向了后头,只是这还未看上几行就注意到身后传来了一抹异样,下意识往边上退了些这才回眸看去。   在看到来人时他下意识微怔了片刻,竟是数月前被自己黑了个任务的宋一伦等人。   不过宋一伦并不在,只有他的一位好友。   他轻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吕利安见状也跟着点了点头,笑着道:“道友也来接任务?”   他原以为自己这是看错了,毕竟现在的时辰还早。   但这么一身红衣海棠,就是想认错都难。   林清听闻并未多说,只低应了一声算是回了话。   他回头再次去看卷轴,在上头寻着适合的任务。   不过他发现,卷轴上一些报酬可观的任务皆是需要一二人,单人的极少。   寻了片刻后都没有适合的,他将卷轴退了回去,瞧着前头的天知阁弟子,道:“可有单人的??”   若是他的实力够高一人自然也可以,但上头的任务依着他的境界怕是不好对付,还是适合几人一块儿。   虽然报酬可观却也不适合他,只能弃了。   天知阁弟子显然也知晓他的意思,轻点了点头后又取了另外的卷轴递了过去,上头记录在案的大多都是一些一人就能完成的小任务。   虽然简单了些,但自然而然的报酬也低了。   他瞧着上头的报酬数额下意识皱了眉,久久不曾松开。   站在边上的吕利安俨然也瞧出来了,也不知是想着什么他往边上靠了些,询问着道:“在下今日接了个任务,报酬可与道友五、五分,不知道友可有兴趣?”   五、五分?   林清听着耳边的话抬起了头,见吕利安看着自己,道:“何意?”   这个吕利安是个有脑子的,比起宋一伦自然是要聪明许多。   他接下的任务定然也是有价值,至少报酬一定很可观。   从上回的天绝花就能看出来,但这也不是让吕利安同他合作的理由,并且还是五、五分。   这也使得他看着吕利安的目光带上了些许警惕,极其不信任他。   “是在下唐突了。”吕利安见他眼中的警惕忙摇了摇手,知道自己这突然说五、五分有些太唐突了。   他讪讪地笑了笑,这才解释道:“实不相瞒,在下今日接了个入迷途林寻人的任务,接时并未多加了解以至于接后才知晓迷途林内不知何时让一只妖兽给占据了,在下莽撞只瞧了报酬就给接了。”   “两位好友已经前去打探迷途林的消息,在下留此便是想再寻一人,正巧见到了道友所以才想问问道友是否有兴趣,同道友也算是相熟,入了里头也好有个照应。”   “但这事说来说去都是在下的错,若道友不愿也无事,在下再寻寻其他人便好。”   这话说着他还低低地叹了一声气,眼底也都是懊悔。   林清听着他的一番话大致有了了解,对于迷途林他也是知道,里边儿错综复杂,云雾缥缈,若是不慎怕是会迷途其中,这也是为何被称为迷途林的原因。   至于吕利安口中的妖兽他也是知道,常接任务自然也是会多打听周边的事,听闻迷途林内的妖兽以音色、诱、人,骗至林内食用。   难怪吕利安愿意将任务拿出来分享,甚至还出了五、五分的价格,竟是与迷途林有关。   应当是没什么人答应,这才寻上了自己吧。   虽然迷途林危险,但这报酬定然极其可观,再者吕利安等人实力也不差。   去一趟倒也不是不可以,实在不行跑了便是,总归来说任务也不是他接的。   就是这入迷途林寻人的任务他还是第一回 见,以往大多都是入迷途林寻宝,寻人寻得是什么人?   满是疑惑之下,他看向了吕利安,道:“何人误入其中?”   “不知。”吕利安想来是真的不知道,满是为难的摇了摇头,又道:“道友可有兴趣,听闻那只妖兽守着秘宝,兴许我们也有一睹风采的机会。”   他这话倒也没有说错,迷途林内极少出现如此厉害的妖兽,必定是有什么秘宝。   而那只妖兽定然是守着秘宝,兴许是什么仙品宝器也难说。   林清自然也是知道,不过他对秘宝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入林的不计其数可出来的却是寥寥无几。   可想而知那只妖兽有多厉害,能活着出来便是不错了还想着秘宝。   不过秘宝不行,任务报酬还是可以,寻不得离开便是。   他低眸又思虑了一番,这才道:“几日后入林?”   “明日。”吕利安见此知晓这是答应了,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这任务说难也不难,说简单却也不简单,但若是遇上那只妖兽便是难了。   多个金丹期的修士,起码不至于全折在里边儿。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便散了。   林清并没有在天知阁内多逗留,既然接了吕利安的任务怎么说也算是盟友,至少这些天算。   明日就要前往,也不知会不会遇上那只妖兽,该准备的还是得准备。   很快他就回了轻云山,雨还在下,轻云山内寂静不已,只偶尔传来些许翠鸟的鸣叫声。   半疏海棠落了一地,更甚至连带着池子里边儿也都是海棠花,美不胜收。   只是本该睡在池子里边儿的白之如却是并不在,也不知是去了哪儿。   林清这离开也不过半日,回来却是又寻不到人了,疑惑地道:“躲起来了吗?”   他想应该是躲起来了吧,毕竟前头几回来时这人也是躲在池子里边儿,倒也没有多想。   瞥了一眼先前放在边上的木桶,见里边儿鱼也没少,想来应该就是躲起来了。   他转身回了洞府,打算换身衣裳去沐浴。   只是这才入洞府他就被里边儿的状况给扰的皱起了眉,眼中更是带上了些许无奈。   就见洞府内又是一片狼藉,离开时才收拾起来的衣裳再次被拖在地上,至于衣裳里边儿还有个人蜷缩在里头。   漂亮的尾鳍落在边上,想来是才到这儿,尾鳍上还有清水落下,染湿了衣裳。   他瞧着这一幕竟是觉得眉心有些疼,伸手轻抚了抚后才缓步走了进去。   衣裳被拖的到处都是,什么里衣外衫,那是没有一件完好的。   将衣裳捡了起来又将倒地的柜子扶着摆在了边上,他才到了被白之如团成一个巢穴般的衣裳堆边,低眸瞧着。   白之如也注意到了动静,他缓缓睁开了眼就见林清立于身侧,一袭红衣衬得他整个人俊美不已。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得心里边儿一阵委屈涌了上来,眼眸一红竟是落下泪来。   晶莹剔透的珠子落在衣裳间,还有奇香随同而来,再这洞府内缓缓飘散,奇香四溢。   “怎么又哭了。”林清见他又哭了很是无奈,低身蹲在了边上,指尖也随之落在了他的眼角,道:“可是身子不适?”   白之如听着他的询问轻轻地摇了摇头,身子一软依偎在了他的怀中,哭着道:“我以为你又不要我了,阿清我很乖,你别不要我好不好?”话音中带着一抹颤意,轻柔不已。   “所以你就又来了这儿?”林清哪里不知他的意思,很是无奈。   是前头一回烧的还不够吗?不然为何身子才好了些就又离开了水,到了自己的洞府内。   他看向了那条落在衣裳间的鱼身上,许是因为没了水只恹恹的倚在那儿,但好在没有同上回那般有鱼鳞落下。   就是他这么一路爬来,鱼身上染了许多细小的伤痕,先前那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随着衣裳的散落也露了出来,触目惊心。   他瞧着那道血肉模糊的伤痕眼底染上了一丝不忍,片刻后才伸手抚了上去,宛若银绸般丝滑的触感随之而来,更有浅浅的流光在上头拂过。   也不知是不是力道重了,鱼身猛地一颤,蜷缩着就往衣裳里边儿躲。   注意到这儿,他回眸看向了倚在怀中的人,见他微红着眼满是委屈地瞧着自己,俨然是疼着了。   他瞧着这一幕下意识低笑了笑,道:“很疼?”   白之如到也不疼,但听他都如此说了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哑着声道:“疼。”话落倚在了他的颈窝处,就好似当真是疼的难受一般。   “我给你上些药吧。”林清听着他喊疼稍稍放轻了些动作,随后才抱着他去了床榻上,又去寻了素生膏来。   这伤口也不知是让什么给划出来的,如此深,若是不处理怕是会更严重。   白之如乖乖坐在床榻上,见林清去了一侧的柜子边,在上头寻着素生膏。   他瞧了瞧后才去看自己受伤的地方,那儿伤的很严重,但对于他却是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不过就是难看了一点罢了。   可一见林清好似很在意,他也就没有出声,只乖乖地坐着。   林清很快就寻到了素生膏,将床榻上被扯乱的被褥摆到了边上,这才低身坐了上去。   他将白之如的鱼身抱着挨在了自己的腿上,取了些膏药抹了上去。   “唔——”   素生膏带着些许凉意,如此抹上去后扰的白之如下意识低喃了一声,思绪竟也有些恍惚。   酥麻的感觉缓缓而来,扰的他连身子都不由得软了下来。   他迷糊地看向了林清,见那双如玉般的手轻轻触碰着自己的身子,明明只是最寻常的抹药,可落在他的眼里却好似换了个模样一般。   染着清水的尾鳍随之轻轻摆动着,心底更是有一抹异样涌了上来,随着林清的触碰愈发的厉害。   神色也恍惚不已,身子娇柔的好似随时都会倒下。   如此之下,他下意识攥紧了散落在身边的衣裳,压抑着心底涌来的异样。   阿清,阿清。   他低低地唤着,薄唇微启有低低的清音缓缓而来,宛若音曲般动人心弦。   林清听到了他的低喃,倒也没多想只以为是自己抹药的动作重了,稍稍放轻了许多。   也正是如此,白之如只觉得心口有什么东西在抓他,挠的他连身子都轻颤了起来。   漂亮的尾鳍也随着他的轻颤嘶磨着床面,颗颗水珠落在了上头,染湿了床铺。   “阿清。”终于在一声轻唤之下,他伸手搂上了林清的颈项,瞧着眼前白皙俊美还染着暖香的颈项,低眸嘶磨着吻了上去。   如此嘶磨,他只觉得心底的异样也愈发的深,就好似要将他拖入深海一般。   美眸轻颤着探出舌尖轻轻的舔允着,在上头留下了浅浅的痕迹。   林清察觉到了颈项上的异样,眉间一拧侧眸看去,“你在做什么?”话落连带着手上涂抹膏药的动作也停下了。   “阿清。”白之如听着他的话抬起了头,漂亮的凤眸里边儿染着一抹掩盖不去的情、意,更有薄雾溢了出来,娇柔不已。   不过是一会儿,薄雾很快落了下去,化为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珠子,哑着声轻唤着,“阿清,阿清,阿清。”   一连唤了好几回,眼底的红晕也随之一同涌了上来,身子蜷缩着试图将心底的异样压下去。   他不知道要怎么办,只知道自己好想好想要林清。   可他知道林清不喜欢这个,不喜欢,一点儿也不喜欢。   所以他也不喜欢,哪怕身子压抑到了极致都不喜欢。   可是真的好想,好想。   心底的念想使得他愈发的恍惚,看着林清的目光全数化为了柔情,低低地哭着。   寂静的洞府内传来了他浅浅的哭声,里头还带着一抹不知所措,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儿一般,令人心疼。   也是在同时,蜷缩着的鱼身传来了一番动静,嘶磨之下竟是化为了一双纯白如雪的双足,晶莹剔透的鱼鳞泛着漂亮的光晕,白璧无瑕。   没了鱼身的双足好似一团云雾般,他轻轻地嘶磨着,试图将那些不该有的异样都掩去。   可越是想要掩盖便越是想要,嘶磨之下还有低低地呢喃声一同传来,月白鲛绡散落腰间露出了他漂亮的身形。   他下意识往林清的怀中坐了些,亲吻随之落在了他的喉间,一开始还只是小心翼翼的亲吻,可后头许是理智真的散了竟是伸了舌尖轻舔着,暧昧动人。   红衣被他扰的凌乱不已,漂亮的锁骨映入眼帘。   “你......”林清被他的一番动作给扰的晃了神,尤其是这突然幻化的双足。   他不是第一回 见,但亲眼看着化形却是第一回。   若说一开始他还不知道是怎么了,那他现在却是都清楚了,竟是又发情了。   只是一条鱼会发情这么多回吗?再者都过了半月之久了。   猛然间,他想到了灵鱼铺子掌柜的话,说什么鱼的发情、期时间较久。   白之如又是鲛人,兴许真是比其他的鱼还要更久才是。   意识到这儿,他只觉得眉心有些疼,下意识轻揉了揉。   不过就是抹了个药,怎么还发情了。   “阿清。”白之如并不知他在想什么,只觉得浑身上下热的难受,一双玉足蜷缩着完全倚在了他的怀中。   宛若美玉般的双足,纤细白皙,不染一丝瑕疵。   他在一番亲吻之下咬上了林清的衣裳,啃咬着将其往边上扯着,漂亮的美眸里边儿还带着一抹娇柔。   但也不知是不是没什么力气,他在一番啃咬之下,衣裳也只凌乱了些并未落下去。   恍惚的他抬起了头,美眸轻轻一颤,委屈的又落下泪来。   林清一见哪里不知他的意思,这是扯不掉衣裳要哭了。   他下意识低笑了笑,只觉得这条鱼真是好玩。   但也不过片刻这抹笑却又散了,他一把将怀中胡乱动作的人给按了下来,低低地道:“别乱动。”   白之如听着这话乖乖地缩了回去,不敢再动,只睁着一双漂亮的凤眸瞧着他。   明明思绪都已经恍惚的分不清自己在何处,可听着林清如此说,怕惹他不高兴,乖乖的没有再动。   只是心尖的颤意却也愈发的深,尤其是林清的手就落在他的面容上,淡淡的暖香缓缓而来。   他偷偷地瞧了瞧林清,见林清并未注意才小心翼翼地轻舔了舔他的指尖。   一开始还很是小心,但随着恍惚愈发的大胆,薄唇轻启着将他的手含到了口中,嘶磨啃咬着。   林清自然也看到了,只觉得很是无奈,伸着手就又要将人按回去。   可被白之如这么咬着,他这一收回去白之如就跟着过来,那是非得咬着不可。   他看向了四周,寻着能够让这人清醒的东西。   可寻了一圈后却是什么都没有寻到,反而这人的身子是愈发的滚烫,白皙的身子染满了红晕,漂亮的厉害。   “阿清。”白之如低低地唤着,眼底的迷茫愈发的深,又道:“难受。”边说还边去扯自己的衣裳。   想要阿清,真的好想要啊。   衣裳的嘶磨带来了一抹欢喜,扰的他浑身一颤,漂亮的清泪也不由得落了下来。   林清见状哪里不知是怎么了,尤其是这人的衣裳都掀起来了,虽然只堪堪露了一角但却也能够看清。   他对此很是无奈,一把将那一袭月白鲛绡又给扯了回去,这才道:“你能变回鱼吗?”   昨日从灵鱼铺子带回来了几条鱼,正是为了白之如准备的。   这会儿到了发情、期,几条鱼中总会有一条喜欢。   只是他这般想着,白之如却并不是如此想,甚至根本就没将这番话听进去。   他小心翼翼地扯开了林清的衣裳,瞧着上头浅浅的红晕,低眸吻了上去,甚至还啃咬嘶磨着,留下了浅浅的水渍。   “嘶——”   一声疼呼传来,许是咬重了,林清下意识皱起了眉,低眸看向了怀中作乱的人。   见这人竟是在咬那儿,眸色一沉将人从怀中给抱了出来,至于被啃咬过的地方留下了细碎的牙印,水渍泛着漂亮的光晕。   “你!”他看着这一幕眉间皱的愈发厉害,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若是这人又同上回一样麻痹了自己的身子,他想他定是会起杀心。   可这人现在娇弱的好似一碰就会碎了,眼眸里边儿通红一片,哭个不停,俨然是有些神志不清。   知晓这人应当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声气。   白之如并未听着他的叹气,只被这么攥出去后满是委屈地看着他,漂亮的眼眸中带上了一抹渴望,低低地道:“阿清我们生小鱼好不好,像上回一样生小鱼好不好?”说着清泪也随之落了下去,祈求着。   真的好想要林清,好想要。   林清被他的话给扰着了,只觉得头也愈发的疼,好一会儿后才伸手轻揉了揉。   也是在同时,哭声缓缓而来,想来是真的难受了,白之如身上的红晕愈发的深邃,整个人说不出的俊美。   他伸手搂上了林清的颈项,身子嘶磨着他,片刻后才哭着唤他的名,一声声久久不曾停歇。   好难受,真的好难受。   阿清。   林清见他真是难受的厉害,虽然没有经历过但多少也知道定是不好受,并且这人还是因为发情、期扰乱了他的思绪,怕是都不知道这是什么。   明明就买了鱼,结果好似还用不上。   他低低地叹了一声气,搂着他纤细的身子往怀中坐了些,道:“很难受?”   “恩。”白之如乖乖地应了一声,只觉得好似整个人都快要被扯开了一般,有什么想要冲出来可却又不知道那是什么。   这也使得他的哭声愈发的娇柔,夹杂着些许情、意。   “那你别乱动。”林清虽然很不想这么做,但是现在好似只能如此了,不然这人也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怕是丢到水里都没法冷静。   直到怀中人乖乖地没有再乱动了,他才轻叹着气去掀白之如遮掩在腿上的衣裳,顺着衣摆抚了上去。   第一次触碰这些只觉得掌心有些麻,以往别说是碰了就是连看都不曾看过别人的,心里边儿多少有些排斥。   可瞧着那双纤细娇柔的双足时,那股子排斥稍稍散了些,虽然仍然有些膈应。   “唔——”白之如被这么触碰时只觉得心尖的颤意愈发的深,眉间微皱着整个人往林清的怀中又靠了些,薄唇轻启吻着他的颈项。   身子骨更是随着他的动作轻颤着,唇上的亲吻也很快落在了他的身前,迷离的凤眸看着眼前的红晕,好一会儿低眸吻了上去。   阿清,阿清......   *   作者有话要说:   天天都下雨,孩子都要冻傻了o(╥﹏╥)o 第29章 喂食   林清的一袭红衣散落在床榻上, 里衣松松垮垮的倚在肩头,身前落了许多的痕迹。   他几回都想要将人按回去乖乖坐着,可这人就是一刻都不肯, 每每回去了很快就又缠上来, 反倒是他自个儿没了力气。   这也使得他手上的动作稍稍缓了下来, 眉眼间带上了些许倦意, 帮着已有半个多时辰, 结果还没有出来。   掌心早已通红一片,还有些许清渍,很是暧昧。   而他这动作也才稍稍缓了些,白之如就抬起了头, 漂亮的凤眸里边儿染着迷糊, 低低地唤着,“阿清?”   “你还不可以吗?”林清一听他唤自己自然是知道何意, 满是无奈的抱着人跨坐在了自己的怀中,倒也不再如方才那般的僵硬了。   白之如乖乖地摇了摇头,注意到心底的欢喜涌了上来才低眸再次去看他的身前,瞧着手边那浅浅的红晕嘶磨着吻了上去。   许是太过欢喜, 他嘶磨的力道都稍稍重了些。   林清被他这么一咬疼的皱起了眉,手下的舒缓不由得停滞了些, 也是在同时暖意落在了他的手上。   见终于是可以了, 他稍稍松了一口气,松了手打算离开。   可白之如好似还未尽兴,仍是没有散去的趋势,扰的人心头微颤。   他皱着眉看向了怀中的人, 道:“发情、期要这么多回吗?”   白之如听着他的话委屈地轻眨了眨眼, 俨然也是不知道, 片刻后才低下了头,同时还将掩盖在自己身上的衣裳给掀了起来。   他瞧了瞧,随后才又去看林清,见林清也看着自己,哑着声道:“阿清不能生小鱼吗?”说着才松了手搂上了他的颈项,在上头留着浅浅的牙印。   好喜欢啊,真的好喜欢。   “别得寸进尺。”林清听着那么一句眸色都不由得暗沉了下去,帮着用手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还想得寸进尺,他想自己会直接将人丢出洞府去。   白之如听出了他的恼意,也知晓自己再如此说定然是会惹恼了林清。   他缩了缩脖子乖乖地应了一声才没了动静,只是衣裳间的情、意却是许久不曾散去。   等到散去时已是入夜时分,期间因着白之如身子缺水不得不去了莲池中,陪着在水中帮忙舒缓了好几回。   这会儿终于是散去了,他的思绪也不再如先前那般的恍惚,也没有再喊着要生小鱼,只乖乖地依偎在林清的怀中,可双眸里头却是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他知道自己又做了错事,不敢说话更是连动都不敢动。   就怕自己一出声,林清又会弃了他离开,就同先前一样。   林清到是不知他的心思,这会儿正在洗手上的痕迹,两只手皆是通红一片,染满痕迹。   这也使得他在清洗的时候眉间紧皱着,直到手上的痕迹都被洗去了都没有松开,眼底也都是不悦。   他看着通红的掌心轻叹了一声气,显然是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帮着别人做这种事,并且还是个男子。   又用水轻抚了片刻,他才回眸看向了怀中的人,见他小心翼翼地瞧着自己,一双玉足在水中半倚着。   瞧着这一幕,他只以为这是还没有消散,毕竟还未化为鱼身。   轻叹着气看了过去,道:“还没有好?”   白之如听着这话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薄唇轻抿着就往他的颈窝处倚,好半天后才乖乖地摇了摇头。   也是在同时,那双玉足有了变化,快速化为了鱼身,月白色的尾鳍在水中轻轻摆动着。   林清见状知晓这是没事了,松开了白之如起身打算回洞府去,洞府内还是一片狼藉,得去收拾。   一袭红衣松散的倚在边上,因着水中的一番闹腾,此时也早已经湿透根本不能再穿。   他伸手给脱了下来,微皱着眉便要离去。   只是也才上岸便注意到衣裳被攥住了,疑惑地回眸看去。   就见白之如小心翼翼地攥着他的衣裳,漂亮的凤眸中又有清泪溢了出来,满是委屈地道:“阿清我很乖,你别走。”话音中染满了害怕。   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事,又惹林清生气了。   害怕林清会同上回一样不愿再来理会自己,以至于攥着衣裳的力道极重,不愿松开。   林清这会儿有些累,没什么太大的心思去哄人,并且还是才做了那种荒唐事的人。   只是见他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心里边儿涌上了一抹无奈,片刻后才道:“我没有去哪儿,只是回洞府。”   “阿清。”白之如听着这话低低地应了一声,同时还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洞府,片刻后才再次看向了眼前的人,眼底还带着一抹祈求。   林清见状那是愈发的无奈,但也没说什么,只低应了一声算是答了他的话。   离去时见白之如仍是攥着他的衣裳,轻叹了一声松了手,随后才回了轻云洞府。   洞府内一片狼藉,他看着里边儿的情景下意识皱起了眉,头更是有些疼。   稍稍揉捏了片刻,待疼意散去后他才开始收拾。   在水里的时候就闹腾,上岸了也不安生。   唉。   他低低地叹了一声气,眼底的无奈也愈发的深了。   至于被留在池中的白之如只痴楞楞地看着洞府外,漂亮的凤眸中染满了不舍,片刻后才看向了手中的衣裳。   红衣似血,金丝海棠,精妙绝伦。   也不知是想着什么,他瞧着手中的衣裳低笑了笑,随后才捧在手心轻轻嘶磨着。   上头还残留着属于林清的暖香,扰的他心尖微颤,“阿清。”低低地唤着。   待好一会儿后他才抱着衣裳游到了海棠花下,瞧着上头飘落的花瓣低身趴在了边上,手里边儿的红衣被他紧紧地搂在怀中,这才乖乖地睡下了。   月色下,莲池边上很快就陷入了寂静,只余下了尾鳍拂过水面传来的水波声,很是欢喜。   林清将洞府内收拾干净已是片刻后,被白之如拖出来筑巢的衣裳已然是不能再穿,他也只随意将其给烧了。   又从储物袋中取了几身摆在了里边儿,这才打算去歇会儿。   床榻上的被褥同样是凌乱不已,他稍稍整理了一番才脱了衣裳坐了上去。   也是在这时,余光瞥见地上有什么东西在发亮,疑惑地低应了一声才过去捡了起来。   原以为是什么珠子之类的,却没想到竟是一枚银色的鳞片,浅浅的流光缓缓而来。   “那时掉的吗?”他看着手中的鳞片低声念了一句,同时也忆起了前两日白之如鳞片脱落的时候,想来手上这枚应该就是那时了。   不过那时脱落了好几枚,他下意识又看向了捡到鳞片的地方,见那儿还有一枚,至于其他的便没有了。   他想应该是方才连同衣裳一块儿收拾掉了,只有这两枚留了下来。   许是因为从白之如身上掉下来的,鳞片上并没有鱼腥味反而是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儿,到是同泣珠有些像。   攥着鳞片细瞧了瞧,片刻后他才收了起来,掀了被褥睡下了。   这两日被白之如闹腾的有些累,以往就是修炼透支都没有如此累,果然是一闹就停不下来。   也正是如此,他这才闭眼就睡过去了,洞府内寂静不已。   第二日晨起天未亮他就醒了,同吕利安约定了在天知阁碰面。   不过这会儿天还早,他去了莲池边沐浴。   白之如就卧在海棠花下,漂亮的尾鳍在水中轻轻摆动着,身子底下还压着身红衣。   他知道那是自己昨日留着的,还以为这人会丢了,谁曾想竟是这么抱了一夜。   瞧了片刻他才收回了目光,低身入了水,感受着清水拂过身子传来的凉意,驱散了他眼中的倦意。   哗——   也在这时,尾鳍拂过水面缓缓而来,带上了一抹涟漪,落在了他的腿上。   他低眸看去,见那条漂亮的尾鳍一个劲的动个没完,即使睡着了都没有停下。   这也惹得他有那么些想笑,怎么能这么闹。   待片刻后他才动手将落在自己腿上的尾鳍给拂到了边上,但也不过一会儿就又拂了过来,好似是在同他玩闹一般。   许是这会儿天色还早,他竟也起了玩闹的心思,在尾鳍拂过时动手去抚上头的轻纱,感受着指尖下的丝滑。   这么一来一回天色也大亮了起来,阵阵雀鸟声缓缓而来。   迷迷糊糊的白之如只觉得有什么在闹他,很是不高兴的撇了撇嘴,可却是并未醒反而还抗争着非得落在林清的腿上。   林清见状低笑了笑,“这样都没醒。”话落才将拂过来的尾鳍给推了出去,同时起身开始穿衣裳。   也正是这番动作,白之如猛然被惊醒,抱着衣裳四下瞧着,漂亮的凤眸中染满了倦意,一副不知方向的模样。   但也不过片刻他就清醒了过来,见林清站在池子边上,此时正在穿衣裳。   瞧着这一幕他痴痴地笑了笑,下一刻才欢喜地游了过去,低低地唤着,“阿清。”   “恩?”林清这才穿了里衣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声音,回眸看去见白之如游到了边上,此时正眼巴巴地瞧着自己。   不知怎得,一看到他的目光让他又想起了先前那只黄狗。   以前白之如还是鱼时他觉得像那只黄狗,此时变成鲛人竟是更像了。   他低低地笑了笑,俯身靠近了些,瞧着他白皙俊美的面容伸手抚了上去,“我要出去几日,你留在这儿看家,好吗?”   指尖轻抚还带着些许暖意,同白之如略微冰冷的气息完全不同,很是舒心。   他迎着林清的指尖扬起了头,嘶磨着他的掌心。   但又怕会惹他不高兴,以至于动作显得很是小心翼翼,漂亮的凤眸里边儿还带着一抹迷茫。   林清见状倒也没有收回手,只低身坐在了边上,由着他如此玩闹。   也是在同时,白之如嘶磨着竟是咬上了他的手,含着他的指尖就往口中带,时不时还用舌尖轻舔着。   丝丝酥麻随着他的啃咬缓缓而来,扰的人心尖微颤。   林清下意识稍稍收回了手,可白之如却也跟着缠了上来,咬着他的手又往水中沉了些。   饿了吗?   他看着白之如咬着自己的手不肯放,俨然一副饿了想要吃东西的模样。   意识到这,他看向了摆在池子边的木桶,忆起来上回除了给白之如挑了几条鱼外还买了灵鱼。   那会儿也只是鬼使神差给买了,此时到是派上用场了。   他抽回了手,转而将木桶给攥了过来。   没了啃咬的白之如下意识往他的边上游了些,目光也跟着他那双手瞧着,粉嫩的舌尖轻轻舔了舔唇瓣,很是不舍。   只是在看到林清的手触碰到灵鱼时,漂亮的瞳孔猛然一缩,眼底的不舍全数化为了暗沉,许久不曾散去。   他游着又靠近了些,看着那几条灵鱼的目光染着冷意,冰冷刺骨。   “阿清。”他低低地唤了一声,同时还伸手抚上了林清的衣摆,微仰着头瞧着。   林清听着耳边的轻唤低眸看去,见他半倚在自己的边上,漂亮的眼眸中染着一抹红晕,就好似才哭过般绝美。   他一直都知道白之如的瞳孔很漂亮,哪怕只是一条鱼时都如此,此时变成了人,这双眼便也愈发的漂亮了。   许是真的晃了神,他收了手上的动作抚上了他的眼眸,细细地轻抚着。   “可是饿了?”他低低地说着,话音中带着一抹浅笑,又道:“上回从荆桃坞回来时带了些灵鱼,你应该会喜欢。”话落才去抓木桶中的鱼。   但也不知是不是受了惊吓,几条鱼猛然逃窜,竟是有些难抓。   好一会儿后他才给抓住了,又取了匕首稍稍处理了一番,捻着块鱼肉就递到了白之如的跟前。   白之如瞧着突然递到跟前的鱼肉下意识往后退了些,盯着鱼肉细瞧了瞧才去看林清,见林清点了头才又游了过去,薄唇轻启咬了上去。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舌尖卷上了他的指尖,嘶磨着将那块鱼肉给吃了下去。   鱼肉入口带着一抹丝滑,鲜嫩的气息更是随之而来。   许是有些意犹未尽,他又咬上了林清的指尖,舔允着好似要将其一块儿吃下去。   “有这么饿吗?”林清见他又开始咬自己的手低声念着,随后才又捻了一块鱼肉喂了过去。   但也不知是不是起了玩心,见白之如乖乖地咬来下意识错开了些,挪到了边上,笑着道:“过来。”话音中染满了笑意。   白之如瞧着那双手挪开迷糊地看了过去,白皙如玉般的指尖捻着一块鱼肉轻轻晃着,更有浅浅的低笑声传来。   他瞧了瞧前头的鱼肉,片刻后才乖乖地游了过去,轻启了口就要去咬。   可还未咬到,鱼肉却又被捻着到了另一边。   不得已之下,他也只好跟着游了过去,月白色尾鳍在水中飘动着,很是漂亮。   “咬到就给你吃。”林清见他过来低笑着又将鱼肉换了个方向,去了另一边。   白之如见此乖乖地又游了过去,薄唇轻启着试图将那块鱼肉咬下来,美眸轻轻颤动着。   寂静的池面随着他的动作传来了阵阵涟漪,朵朵花瓣随波飘动。   林清拿着鱼肉一个劲的逗他玩,甚至还攥着绕圈,后头还稍稍往上头提了些。   也正是这番动作,白之如摆动着尾鳍也跟着一同出了池面。   哗啦——   清脆的水声一同传来,就见一直藏在水面下的白皙身子映入眼帘,一袭月白鲛绡只随意的散落在他的手肘处。   他轻轻地咬住了鱼肉,薄唇染着清渍,惹人心动。   初晨之下,更是衬得他整个人俊美无暇,宛若美玉。   林清看着出水的人下意识微愣了片刻,那一头青丝就好似云海瀑布般落于池中,晶莹剔透的碎珠牵引着银丝散落在发丝间,晃了他的神。   如此之下,他竟也是半天未回神,僵硬着身子许久不曾动作。   白之如这会儿已经将那块鱼肉吃到了底,见林清的指尖下还有一小块,探着舌尖拂了上去,卷着将其一同带入了口中。   许是染了林清的气息,他只觉得这鱼肉极好吃,欢喜的又舔了舔他的指尖,这才回到了水中等着。   可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来下一块鱼肉,迷糊地游了过去,见林清眼底带着一抹恍惚小心翼翼地卧在了他的跟前,低低唤着,“阿清?”   “恩?”林清听着耳边的一声轻唤终于是清醒了过来,注意到白之如到了身前,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出了神。   显然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对着白之如出神,轻摇了摇头拂散了心底的思绪。   待片刻后他才再次看向了白之如,同时还将手中的鱼肉递了过去,低声道:“还要吗?”   “恩。”白之如乖乖地点了点头,唇瓣微启咬了上去。   林清见状倒也没有再同方才那般玩闹,撑着下颌瞧着他吃手中的鱼肉,嘴角的笑意也随之缓缓溢了出来。   还挺乖。   他低笑了一番,见手上那块吃完了又捻了一块递了出去。   后头他又处理了两条,喂着白之如吃下了。   又过了片刻,许是吃饱了,白之如懒洋洋的卧在他的怀中,漂亮的尾鳍轻轻拂着池面,传来了阵阵涟漪。   一袭月白鲛绡仍是松散的挂在他的腰上,白皙漂亮的背脊染着青丝落在水中,很是漂亮。   林清处理了吃剩下的鱼骨才低眸去看怀中的人,一眼就瞧见了他漂亮的背脊,无奈地将他的衣裳给扯了上来。   衣裳也不好好穿,天天这么挂着,也不知是要做什么。   只是这衣裳也才扯上来,他却是猛然将白之如给按着沉入了水中,同时还将自己丢在水中的红衣盖在了他的头上。   如此之下,白之如是彻底消失在了红衣之下,就连尾鳍也一同被掩去了。   远远看去也只看到红衣飘在水中,宛若盛开海棠般,惹人心动。   也是在同时,洞府外的小道上出现了几道身影,正是宋一伦等人。   对于几人的出现他的眼中带上了些许不悦,眉间微皱着许久不曾松开。   按说是约定了天知阁会面,几人也该是去天知阁才是,可现在却来了他这轻云洞府,令人不解。   他并没有立马起身,而是看着散落在池面的红衣。   至于被这么推入池中的白之如那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瞧着眼前暗沉的血色小心翼翼地浮出了水面。   但又怕是自己做错了事惹了林清不高兴,所以也只露出了一双漂亮的凤眸,此时就这么眼巴巴地瞧着林清。   林清也看到了,眼底的不悦快速散去化为了笑意,将衣裳又往他的跟前扯了些,道:“乖乖待着。”话落才起了身,去了前头。   “阿清。”白之如见他离去轻声唤着,下一刻才又游着到了岸边上。   他没有起身,只乖乖地瞧着他去了洞府前,眼底的娇柔也随之溢了出来。   宋一伦等人这会儿就站在洞府外头,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正说着什么。   他们听到声音回过了头,见林清过来才收起了话语,笑着迎了上去。   “你来啦。”宋一伦笑着出了声,他原是想入里边儿,但洞府设立了结界也就没能进去。   此时见林清出来,只觉得心里边儿欢喜不已。   昨日还以为是吕利安胡说八道来哄他的,原来是真的,真的同他们一块儿去迷途林。   是担心自己吗?担心自己入迷途林会出事。   想着这儿,他看着林清的目光染满了炽热。   站在边上的吕利安同严天良两人见此只觉得很是不悦,但也没说什么。   林清并没有去理会宋一伦,侧眸看向了吕利安,道:“昨日约好了在天知阁会面,是出了什么事吗?”   约定了在天知阁会面,这会儿出现在自己的洞府外,他想应当是出了什么事,不然不该来才是。   “这......”吕利安听着他的询问讪笑了笑,出了声打算解释。   只是这话还未说,宋一伦却是先一步拦在了他的跟前,迎上了林清的目光,道:“没有,只是想来接你,怕你一人前来遇到什么事。”说着还伸手想要去拉林清的手。   也正是如此,林清下意识皱起了眉,同时还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的手,道:“道友多虑了。”   至于被堵了话的吕利安眸色都不由得暗沉了下来,他看了一眼边上的严天良,见他也同样是暗沉不已低低地叹了一声气,终究是什么都没有做。   两人的一番动作,林清自然是看见了。   这三人的关系怕是没有表面那般的好,兴许也只是为了利益才走到了一块儿。   不过这些同他也毫无关系,也就并未多说什么。   只是这些宋一伦是一点儿也没有瞧见,他这会儿只看到了林清落在喉间的红痕,不仅仅如此还有牙印在上头,可见是什么人留下的。   看着那儿,他只觉得心里边儿好似被人推翻了醋缸般酸的恶心,更有怒意涌了上来。   谁!是谁留的!   满是恼怒之下,他伸手就抚了上去。   只是这动作也才出,林清却是先一步拂开了,眼中带上了些许不悦,“道友自重。”   *   作者有话要说: 第30章 阿清笑了   宋一伦见他拂开了自己的手只觉得心中的怒意愈发厉害, 尤其是他口中的一句‘自重’。   若真是知道自重,怎么会让别人在那儿留痕迹,说不定方才还在同那人缠绵。   喉间的红痕实在是太深了, 深的他都能想象的到那人亲吻时候的模样。   自己看上的人居然让别人先动了手, 该死!   这也使得他看着林清的目光都是恼怒, 片刻后才厉喝着道:“谁留的!”   林清听着他的质问皱起了眉, 不解这人是以什么身份站在这儿质问自己, 好似同他也不过只有几面罢了。   他并没有出声,只冷眼看着。   边上的吕利安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幕,先前因着宋一伦吵着要来轻云山等林清让他很是不悦,也就没有心思去关注这些。   可现在听着宋一伦的话, 他当然也看到了那一抹红痕, 同样也瞧出了宋一伦的怒意。   眼见这人就要冲上去,他忙上前将人给攥了下来, 冷然道:“宋一伦,你冷静些!”   “谁留的!”宋一伦对于吕利安的话那是半句没有听进去,恼怒占据了他的思绪,压迫着想要知道是谁留的。   也不知是想着什么, 他又看向了洞府内,道:“是不是在里面!我要杀了他!”说着便要闯进去。   “宋一伦!”吕利安见他一副要冲进去伸手给按了下来, 同时还给严天良使了个眼色。   严天良一见也忙迎了上来, 两人攥着就要将他带离。   可宋一伦俨然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挣脱着朝着林清冲去,目光中更是带着一抹妒意。   “放开我!我要杀了那个人,我要杀了他!”   一声声怒吼不断传来, 再这轻云山内显得格外清晰。   那一抹红痕刺眼的厉害, 嫉妒也随之缠上了他的心口, 扰的他有些喘不上气来。   嫉妒有人先他尝了这个人,先他看到了这人失魂的模样。   这一点点就好似要将他完全攥下深水般,只想将那人抓出来杀了。   只是他这也不过才上前就被踢中胸口径自摔了出去,翻滚摔在了一侧草堆中。   “咳——”   一声低咳传来,他捂着胸口面色也苍白了起来,可以看出那一脚用足了力道。   林清见状收了动作,看着他的目光也带上了些许冷意,冷然道:“这好似同你无关吧。”话音淡漠,让人完全瞧不出他的一丝情绪。   但在场的几人都知道他是动怒了,想也是,谁遇上这么恼怒的质问怕是都会不高兴,再者还是林清了。   他侧眸再次看向了边上的吕利安,道:“我想,道友的任务还是另寻他人吧,恕不奉陪。”话落回身入了结界内。   “道友!”吕利安见此忙追了上去,可洞府外的结界却是将他挡在了外头,只能看着林清离去。   也是在同时,宋一伦恼怒的质问声再次传来,他侧眸看了过去,眼底染上了一抹寒意。   这个宋一伦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迷途林一事还未解决竟然就关心起这种事。   先不说林清到底有没有同什么人双修,就算是有也与他无关,更没有资格去质问。   再者,依着林清这么一副清冷的模样,若真是有人能同他双修必定也是被放在心上的人。   如此在他的面前说要杀他的心上人,方才没有动手杀了宋一伦,已然是对他最大的宽容。   果然是个无用的人。   当初若不是看在他有宝器护着,又有些实力,不然定是不会同他合作。   还有这迷途林的任务,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人精、虫上脑,什么都没有打听竟然就愚蠢到去接。   自己帮着收拾残局,好不容易寻到一个愿意去且实力相当的人,竟然又给搅和了。   该死!   “放开!”宋一伦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依着林清的话那是愈发的恼怒。   也不顾被这么一踢伤了身子,挣扎着就从严天良的手中脱离了出来,追了上去。   但也不过几步就被结界给挡下了,他看着前头离去的红衣身影,厉喝着出了声:“他是谁!我一定要杀了他!”   咒骂声不断地传来,一声声很是难听。   吕利安俨然也是被他给吵到了,本就因为迷途林一事被搅和很是不悦,此时又听到宋一伦还在耳边吵。   他侧眸看去,厉声道:“闭嘴!”   这话也才落,宋一伦当真是收了声,满是诧异地看向了出声的人,片刻都没有回过神。   待好一会儿才清醒了过来,看着吕利安的目光也都是恼意,道:“你什么意思!”话落一把攥住了他的衣襟,一副要他说清楚的模样。   吕利安俨然也是被气到了,张口便要出声。   只是这还未出声半句,边上的严天良却是快速迎了上来,拉开了两人,道:“诶诶诶,别吵,自己人吵什么,别吵。”说着还回眸去看吕利安,轻使了使眼色。   “谁他、娘、的和他是自己人!”宋一伦显然是怒气攻心,说话更是没了谱,胡言乱语了一通。   而这些更是扰的吕利安愈发的不悦,可看着严天良的目光多少也知道意思,这个蠢货还有些价值,至少这次迷途林还有点价值。   于是他稍稍压下了心中的怒火,笑着道:“抱歉抱歉,我这不是急着迷途林的任务嘛,口无遮拦了,是我不对,我不对。”说着还行了礼。   “好友也是担忧迷途林的事,你别气了。”严天良见状忙又同宋一伦说着,一副讨好的模样。   也正是如此,宋一伦心底的怒意才稍稍散去了些,可一想到林清的事便又气上了心头,想要冲破结界进去。   想要将那个留下痕迹的人抓出来,一定要把他的皮肉都抽了!   吕利安看出了他的意思,虽然对他很是不悦但也没有说什么,只笑着安抚道:“眼下我们还是先处理迷途林一事,至于林清的事等我们出来了再做打算便可,再者,你不就是想上、他嘛。”说着还笑了笑。   “什么意思?”宋一伦听着这话皱起了眉,俨然是不解他的意思。   他是想上、林清,以前还想温柔点,可现在他只想将人压在身下,做到哭做到他求饶。   那副模样一定很好看。   想着这儿,他冷冷地笑了笑,就好似当真已经如此了一般。   吕利安自然是瞧出了他的念想,只觉得作呕。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低笑了一番,这才道:“春归阁对付才卖进去的人有的是法子,你去问问不就知晓了?”   “你是说......下、药?”宋一伦一听他提到春归阁哪里还不知他的意思,里边儿对付一些不听话的小倌除了毒打还有下、药,肮脏的东西多不胜数。   不过下、药确实可以,那样林清那副清冷的模样定然是没了。   三人又说了一番话,这才离开。   吵闹的洞府外很快就陷入了寂静,唯有寒风拂过传来了阵阵风声,寂静了然。   林清这会儿已经回了莲池边,低眸看向了池中的自己,片刻后才稍稍仰了些头,就见喉间的红痕深到快要滴血。   方才听到宋一伦一番质问时他也知道说的是什么,但自己看到后多少也有些无奈。   昨日帮着白之如时,这人是闹个没完,除了喉间怕是连身上也都留了许多。   他伸手轻抚了抚,隐约还摸到了些许牙印,也不知昨日白之如到底是咬了多久才会留下牙印,并且到现在都没有消散。   “阿清。”   也在这时,低低地轻唤声传来。   白之如拖着那一袭红衣游了过来,漂亮的凤眸里边儿还带着一抹笑意,随后才到了他的跟前,瞧着眼前白皙漂亮的颈项下意识抬眸在上头轻舔了舔。   原以为林清这一走要数天不回来,毕竟以往就是如此。   可这回也不过片刻就回来了,只觉得很是高兴,欢喜的不得了。   他轻拂了拂尾鳍,舌尖轻轻地舔着他的喉间,心里边儿也都是甜意。   “别闹。”林清被他这么一舔下意识皱起了眉,伸手将他又给按回到了水中。   颈项上还残留着一抹湿润,他又取了些水抹了抹,这才将上头的湿润都给洗去了。   至于白之如被这么一按那是一点儿也不敢再动作了,往红衣里边儿藏了些,只露出了一双漂亮的美眸,里边儿还带着一抹委屈。   林清见了有些无奈,做错事的人到是先委屈上了。   他又将红衣扯着往他头上盖,低声道:“你还委屈了?”   虽然他对于宋一伦等人本就不大喜,但若只是合作任务倒也无所谓,毕竟报酬丰厚。   可现在却因为白之如这么一搅和,报酬算是没了。   也只能等晚些再去天知阁瞧瞧适合的任务。   “阿清。”白之如并未听懂他的话,但也知道是自己又做错事了,轻唤了一声才翻身入了水底。   漂亮的尾鳍拂过水面,留下了一抹浅浅的月色。   林清见他入了水底到也没说什么,瞧了瞧自己颈项上的红痕后才去捡飘在池面的红衣,打算回洞府去。   只是这手也才碰到红衣,方才离去的白之如却又从红衣下钻了出来,手里头还捧着颗珠子。   他看着林清,低低地笑了笑,“阿清,珠子。”说着又给递了过去。   珠子?   林清听着这话低眸看向了他捧在手心的珠子,宛若玉石般温润无暇还挂着些许清水,在晨光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瞧着那颗珠子,他又去看白之如,哪里还不知是何意,这是又要给自己珠子了。   他低低地笑了笑,道:“给我的?”   “恩。”白之如轻轻地应了一声,同时还将那颗珠子往林清的跟前递了些,又道:“阿清喜欢吗?”说着还轻眨了眨眼。   林清听着他问自己喜不喜欢下意识愣了片刻,但也不过片刻就醒转了过来,低应了一声。   要说喜欢不喜欢,怕是应该没有人不喜欢了,这珠子价值连城且有价无市。   林家人都能以两万的价格收,可见这珠子有多稀有。   如此珍贵的东西,他应该也是喜欢的吧。   他没再说什么,只将其从白之如的掌心敛了起来,拿在手中细细嘶磨着。   珠子的凉意随之一同而来,顺着指尖入了心口,扰的人心尖微颤。   他看着这颗珠子多少也有些被惊艳了,难怪人人都想要,就连巧夺天工都想得到。   真的很漂亮。   许是珠子太过惊艳,他细瞧之下竟也有些晃了神,久久无法回神。   白之如见他一直盯着手上的珠子也没个动静,疑惑地左右瞧了瞧,片刻后还低唤了一声。   “阿清?”   一声轻唤之下,他没能得来任何回应,疑惑地又张望了一番。   也在这时,他的目光落在了林清染着红痕的喉间,上头还残留着清水,犹如雪地中盛开的血梅。   他瞧着那儿下意识轻舔了舔唇,粉嫩的舌尖拂过唇瓣敛去了上头的水渍,整个人娇柔不已。   又瞧了一会儿,见林清仍是拿着珠子出神并未在意他。   他才小心翼翼地游了过去,微仰着头稍稍起了些身,白皙纤细的身子映入眼帘。   散落在水面的红衣也随着他的动作落在了发丝间,撑着身子吻了上去,将上头残留的水渍全数卷入了口中,很是暧昧。   阿清好甜啊。   他低低地笑了笑,薄唇轻启着轻咬了上去。   只是他这还未触碰到,林清到是先注意到了异样,低眸看向了倚在怀中的人。   四目相对,两人谁也没有出声,就这么相互依偎着。   待片刻后,白之如才先有了动作,缩着脖子猛然沉入了水中,只敢露出一双染着红晕的凤眸瞧着池子边的人。   林清见状下意识轻挑了挑眉,不知怎得,竟是觉得这人方才应该是又想要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不然为何什么话也没有就躲了回去,这条鱼好似还挺色。   想着这儿,他收了手中的珠子,道:“你方才想做什么?”   白之如听闻没敢作声,只乖乖地摇了摇头,一副自己什么也没做的模样。   可林清哪里信他,若真的没有为何要躲,他可是还记得方才这人都快要贴到自己身上了。   他撑着下颌稍稍往池中倚了些,瞧着躲在红衣下的人,低低地应了一声才道:“当真没有?”说着还伸手落在了池面,轻抚了抚指尖下的清水。   天色尚早,池子里边儿的清水还带着些许凉意,如此轻抚之下,凉意顺着指尖缓缓落入心口,带上了些许颤意。   白之如看着落在面前的手,白皙宛若莲花般漂亮的玉手轻眨了眨眼,片刻后才游着到了跟前。   他不敢动作,只瞧着那双手痴痴地愣着,随后才抬眸看向了池边的人,一袭红衣清冷谪仙,低低地笑了起来。   “笑什么?”林清见他傻愣愣地笑着竟也不由得低笑了一声。   许是当真被他这么一副痴傻的模样给渲染了,嘴角地笑意也是愈发的深邃,衬得他整个人俊美不已。   “阿清笑了。”白之如见他笑了也跟着笑得很是欢喜,知晓应该是不恼自己了,瞧着他微仰的唇抬眸吻了上去。   浅浅的亲吻还带着一抹凉意,可却扰人心动。   林清俨然是没有想到这人会突然亲上来,就如同先前还是月白鱼时那样,连着两回偷亲。   那会儿也只当白之如是条鱼,鱼做什么他都不觉得有问题。   可现在月白鱼化为了白之如,如此亲吻之下确实撩人心魄,更甚至这人生的宛若仙人般俊美,没了衣裳遮掩的身子在晨光下泛着漂亮的光晕,白皙的不染一丝瑕疵,白璧无瑕。   他看着这一幕竟也有些晃了神,都说鲛人能夺人心魄,让人迷失方向,沉溺在他们的嗓音下,原来是真的。   只是这个吻也不过片刻便散了,许是受到了惊吓,白之如退身猛然钻入了水中,清冷的入水声拂来,惊散了池中的寂静。   恍惚的林清听着耳边的入水声稍稍清醒了些,就见方才偷了吻的鱼不见了,只有一袭红衣还飘在池面上。   可下一刻竟是连红衣也被一同拖入了水中,月白色的身影很快入了莲花深处,消失在了其中。   看着逃离的人他微愣了片刻,不知怎得竟是觉得这条鱼是逃了。   事实证明,真的是逃了。   偷了个吻就逃,让他想到先前几回,也是同样的偷亲后就跑。   他顺着白之如消失的位置抬起了头,就见不远处的莲叶丛内传来了一番动静,浅浅的水波从里边儿涌了出来。   知晓这是又躲到了莲叶下,他下意识低笑了一番,白皙纤细的指尖敛着衣裳掩去了他的笑,只余下了那双极其漂亮的眼眸,含笑宛若朵朵花瓣,绝美动人。   所以是做了坏事,这会儿躲起来了呀。   许是当真被他的一番作为给闹笑了,低低地笑声缓缓而来,再这莲池边显得格外清晰。   躲在水下的白之如听到了他的笑声,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小心翼翼地浮出了水面。   但因着他不敢出去,也只敢挨着莲叶,漂亮的双眸染着水渍恍惚地看着池边上的人。   一袭红衣染着清渍散落在池中,青丝发冠下缠绕着点点银光,在晨光下宛若入世仙人般,风华绝世。   他瞧着那儿的人愈发的痴迷,只觉得自己的阿清生的真好看,嘴角微仰还低低地唤着他。   莲池边很是寂静,使得这抹轻唤有那么些清晰。   林清自然也是听到了,稍稍止住了笑,侧身坐在了池边上。   脱了鞋袜入了池中,感受着池水的凉意拂过脚踝,待稍稍适应了池水的凉意,他才看向了不远处的莲叶,笑着道:“过来。”话音轻柔,惹人心动。   “阿清?”白之如听着他唤自己傻傻地笑了笑,下意识就要出去。   但也不过半步他却又退了回去,轻摇了摇头,只敢露着一双漂亮的凤眸瞧着。   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若是出去定然会惹林清不高兴,到时定是又要走了。   一想到林清会走,他是更不敢出去了,就这么窝在里头。   “不出来?”林清见他才出起来却又躲了回去,一副害怕的模样,轻挑了挑眉。   自己又不是要吃鱼,怎得还怕自己了。   想着这儿,他伸手轻抚了抚水面,低哄着道:“出来,听话。”说着还轻笑了笑,轻柔不已。   白之如听着如此轻柔的话心里边儿染满了暖意,薄唇微抿着想要出去,可他又不敢出去。   最后也只能摇了摇头往水下沉了些,轻轻地吐着泡泡。   “还是不肯出来?”林清见他仍是不肯出来轻皱了皱眉,但也不过片刻便又散去了。   许是想到了什么,他轻笑着起了身,指尖也随之落在了自己的腰间,扯着上头的红绸竟是开始解腰带。   衣裳先前就已经被白之如闹得有些松散,随着腰带的解开不过是片刻就散开,白皙纤细的身形映入眼帘,上头还残留着些许痕迹。   痕迹并不深,可若细看还是能看的清楚,很是暧昧。   他自然也是知道这些痕迹,皆是昨日帮着白之如时这人给留下的,哭着闹着就是要留下。   而这些,白之如瞧的那是心尖都轻颤了起来,低喃着就连凤眸中都染上了一抹痴迷。   阿清。   他低低地念着,喉结更是随之轻轻浮动了片刻,眼底的痴迷也愈发的深了。   如此之下,他只觉得有什么好似要冲破心口涌出来,压都压不住。   纤细的鱼身缠绕着月白鲛绡在水中缓缓飘动着,更甚至隐隐有变化双腿的迹象,尾鳍拂过激起了一片涟漪。   林清虽然没能瞧见这人的反应,但依着这条鱼的心性也知道定然是忍不了,而且还是在发情、期。   美眸微微一抬轻瞥了一眼,他才又将衣裳往边上扯了些,肩头上的牙印映入眼帘,愈发的动人。   待衣裳散落在手肘处,他才低低地笑了笑,道:“你若还不出来,我可就穿回去了。”话落扯了衣裳,一副当真要穿回去的模样。   也正是如此,白之如哪里舍得,尾鳍一摆直接游了出去。   阿清,阿清,阿清。   他欢喜地念着,凤眸里边儿也都是笑意,不过是片刻就到了林清的跟前,攥着他的衣裳就缠了上去。   只是这也才刚缠上去,下颌就被猛然掐住,止下了他的动作。   林清见状将自己的衣裳又穿了回去,这才去看被自己掐在手中的人,见他迷迷糊糊地看着自己,道:“舍得出来了?”说着手下的力道也稍稍加重了些,愣是给掐出了红痕。   白之如的身子本就白的宛若凝玉,被这么一掐,红痕那是极其明显,更甚至还有些疼。   不过他对此倒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只迷迷糊糊地瞧着眼前的人,低唤着道:“阿清?”   俨然他有些搞不清状况,方才不是还脱衣裳给他看的林清,怎么突然就又把衣裳穿回去了,并且还掐着自己的下颌。   但他也没有多想,只乖乖地笑了笑,道:“阿清,好看。”   *   作者有话要说:   请个小假,二十五号闺蜜结婚,小作者被拖去当伴娘。   二十五号的稿子会提前放在存稿箱,就是二十六号可能会晚点更新了,二十五号怕是赶不及回去o(╥﹏╥)o 第31章 求仙人救命(重修)   “你还真是一点教训都不吃。”林清瞧着他痴楞楞的傻笑竟也没忍住低笑了一声, 只觉得这条鱼真是蠢,都被自己这么掐着了居然还能笑得这么高兴。   不仅仅笑了,还傻乎乎地说自己好看。   这若是换作任何一个人, 怕是都要将其抓走送去永和坊了。   他虽然不会将其送去永和坊, 但还是得给他点教训, 不然他是一点儿也记不住。   意识到这儿, 他将人从水中提了起来, 另一手抚上了他白皙的肩头。   见那儿有淡淡的微光传来,知晓是这人的鳞片,他笑着攥住了其中一片轻扯了扯,道:“疼吗?”   “唔——”白之如被这么扯了鳞片只觉得心尖有一抹异样涌了上来, 看着林清的目光愈发的痴迷, 薄唇轻启着低喃出声。   他感觉不到什么太过厉害的疼意,反而觉得酥酥麻麻, 甚至还很喜欢他的触碰。   “恩?”林清见他好似并不疼下意识轻皱了皱眉,片刻后才稍稍用了些力道,可仍是没有什么反应。   这让他很是不解,难道鲛人没有痛觉吗?   他这疑惑也才出, 下一刻便知道不是没有痛觉,而是没有扯到能让他痛的那枚。   当他的指尖落在白之如的心口时, 清晰的察觉到这人的颤意, 那儿同样也有鳞片,若不是晨光的照耀怕是根本就瞧不出来他身上的鳞片。   瞧了一会儿,他才扯了扯心口的那片,清晰的感觉到这人猛然蜷缩了起来, 漂亮的眼眸中更是带上了疼意。   “阿清, 疼。”   许是真的疼了, 白之如低低地唤了一声,话音中染上了颤意,漂亮的美眸里边儿更是带上了一抹红晕。   可都如此疼了,他却还是没有离开,只乖乖地倚在他的跟前,任由疼意在他的心口蔓延。   “疼了?”林清听着那一声‘疼’下意识放轻了手上的力道,见这人点了头,这才笑着道:“疼就要好好记着,若再有下回,我就把你的鳞片都拔了,可知道?”   随后他才松了手,同时将飘在水中的红衣又给扯了过来,按在了他的头上,将人往水中按了些。   白之如这么沉入水底后好一会儿才浮了上来,躲在红衣下满是委屈地瞧着。   他喜欢同林清亲昵,喜欢亲他,更喜欢同他生小鱼。   可林清不喜欢。   这般想着,他是愈发的委屈,半句话未有。   林清见他满脸的委屈,俨然一副被欺负的模样,下意识掩唇低笑了笑,道:“你还先委屈上了,若再有,定是会拔了。”   先做错事的人到是先委屈了,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阿清。”白之如听着这话委屈地轻眨了眨眼,瞳孔里边儿的红晕愈发的深。   他探出了手,小心翼翼地攥住了林清的衣裳,低低地道:“我很乖,阿清别拔我的鳞片。”话音里边儿染满了颤意,有那么些可怜。   林清见状也知道自己应当是吓着他了,不管怎么说,这条鱼也才成年。   一条才成年的鱼,在他们这些修炼了百年的修士眼里,可不就是小孩儿嘛。   他也就没再说什么,低身往他的跟前倚了些,指尖也随之抚上了他的下颌。   那儿被他掐的红润一片,本就白皙的脸庞,使得这抹红痕愈发的清晰,惹人怜惜。   指尖下的触碰染着令人心颤的暖意,轻抚之下更带轻柔。   白之如轻眨了眨眼,片刻后才侧眸嘶磨着倚在了他的掌心,后头还启了口轻轻咬着林清落在唇边的指尖。   想来是极其喜欢他的手,嘶磨啃咬之下他还探了舌尖舔允着,就好似是在尝着什么最喜欢吃的食物一般。   舌尖拂过带着一抹酥麻,林清见状低笑了笑,同时还抬起了手。   白之如一见,缠着也跟着起了身,含着他的指尖细细嘶磨着。   如此之下,竟是有低低地水声缓缓而来,很是暧昧。   海棠花落,拂散了莲池内的冷意,染上了一抹暖意。   红衣似血,蓝衣皓雪,俊美无暇。   林清陪着白之如在池边上玩闹了一日,到后头许是玩累了,白之如半趴着窝在他的怀中睡着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清冷的月色落入池面,宛若水中白玉盘,琳琅珍品。   “这么晚了。“他瞧了瞧挂于天际的月色,片刻后才看向了怀中睡得香甜的人。   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嘴角还带着一抹笑,漂亮的尾鳍在水中缓缓摆动,竟是半刻也不停。   他倒也没有想到,居然同白之如玩闹了这么久,都入夜了。   又在池边坐了一会儿,他才将怀中人抱着又放回了水中,打算去天知阁。   只是这也才松手,白之如竟是醒了过来,但因着也才醒,美眸里头染着一抹倦意,低低地唤着,“阿清?”   “恩?”林清俨然是没有想到这人竟然醒了,见他迷迷糊糊地瞧着自己,笑着道:“乖乖看家,好吗?”说着抚上了他的唇,嘶磨着将上头残留的清水给抹去了。   白之如本就迷糊的很,以至于他说了什么那也是半句没听明白,只恍恍惚惚听到那句看家。   他乖乖地点了点头,恍惚之下搂上了他的颈项亲吻着在他的唇上落了一吻,这才蜷缩着又窝在了他的怀中。   林清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吻给晃了神,低眸时见这人已经睡着了,眼底带上了些许无奈。   他没说什么,将人放入池中后,起身离开轻云山去了天知阁。   至于放入池中的白之如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只觉得好似吃了蜜糖般甜的厉害,同时还将边上的红衣给抱在了怀中。   “阿清,好甜。”他低低地念着,嘴角一扬睡得也愈发的深沉。   入夜后的天知阁相较于白日里的喧闹要清冷许多,阁外点了天灯,阁内更是灯火嘹亮。   接取任务的修士并不多,只依稀几个,大多都是散修。   林清推门入内时传来了一番声响,几人纷纷回眸看来。   但也不过一眼,几人又都转回头处理自己的事了。   他四下瞧了瞧,寻了一处还算角落的地方,缓步走了过去。   收录任务的天知阁弟子正在整理卷轴,注意到前头传来动静,抬眸见林清站在前头。   他轻点了点头,道:“可是来接取任务?”   “恩。”林清点头应了,侧眸看向了边上罗列的众多卷轴,道:“适合一人的可还有?”   天知阁弟子听闻先是从记录簿上瞧了瞧,随后才轻应着点了头,道:“有,还剩下几个,不过报酬不高但还算简单。”说着将手中的白玉卷轴递了过去。   林清接过卷轴细瞧了瞧,当真如天知阁弟子所言,报酬确实不高,甚至比先前几回的还差。   这也使得他下意识皱起了眉,可目光却仍是在卷轴上寻着。   只可惜,寻了一圈也没有寻到合适的。   “没有吗?”天知阁弟子见他皱眉多少也瞧出了些,低眸张望了一番,又道:“不然再瞧瞧其他的?”说着又翻了个卷轴递了过去。   林清听闻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接过了天知阁弟子递来的。   方才那张寻不到也只能换一张了,不过今日接取任务的修士极多,怕是也寻不出个好的来。   果不其然,卷轴上的任务所剩无几。   但再如何少,到也比上一张卷轴的要好些。   他发现底下还留着个帮忙送东西的任务,报酬不高只有两枚二品罢了。   送东西的任务极其常见,大多都是一些路途较远且比较急的东西,他接过几回,还算简单。   这会儿也没什么别的任务可接,送个东西倒也无事。   他将卷轴递到了天知阁弟子跟前,指了指送取的任务,道:“东西呢?”   天知阁弟子听着他的询问低眸瞧了一眼,随后才抬起了头,道:“这任务是天命城酒楼掌柜呈上来的,送取的东西还得道者自行前往天命城。”话落才取了笔在上头做了个圈,接着又递了张相关任务的羊皮卷。   “多谢。”林清听闻接下了递来的羊皮卷,道了一番谢才离开了天知阁。   羊皮卷上只简单写了天命城掌柜,其他的倒也没有多提及。   他在天知阁外站了片刻,细瞧了一会儿才收了羊皮卷腾云离开。   天命城距离天知阁有数十里地,腾云稍些时候,在夜半时分他才到了城外。   因着天色太晚,城内空无一人,他也只得等到第二日天明才入了城。   酒楼外蹲着几个乞丐,在瞧见他前来时哄闹着四散离去,躲到了角落中。   林清见此并未多作停留,很快就到了酒楼前头,瞧了瞧紧闭的屋门才缓步走了上去,伸手轻敲了敲门。   但也不知是不是天色尚早,敲门下酒楼内是寂静不已,许久都不曾出声。   “还未起吗?”他疑惑地低喃了一声,随后才又去敲门。   也正是这一声敲门,酒楼内终于是有了动静,只听着一道满是不耐的声音从里边儿传来,“谁啊,天都还没亮就敲门,吵死了!”   酒楼内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片刻后就见紧闭的屋门被推开,一个身着布衣的伙计出现在眼前。   许是被吵醒很是不悦,他低低地打了个哈切,满是不高兴地看着眼前人,道:“什么事。”话音中的不悦也同样是极深。   林清见此什么都未说,侧眸瞥了一眼酒楼里边儿,这才缓步走了进去。   “诶诶诶!”伙计一见他入内忙唤了几声,可却没能得到什么回应也就不再喊而是将门都打开了,嘴上还嘀嘀咕咕念着大清早之类的。   酒楼内很是安静,想来同这会儿也才晨起有关,除了这个伙计外并无他人。   林清入内后四下瞧了瞧,随后才看向了后头的伙计,道:“掌柜可在?”   “掌柜?”伙计这会儿还有些未睡醒,以至于听着这话时迷糊了半天,好一会儿后才醒转了过来,打着哈欠指了指后头道:“在后头。”边说边将门全给打开了。   也是在这时,里头传来了声音,就见一名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那人瞧见了林清,到是没有同伙计那般的不耐烦,笑着迎了上去,道:“客官要吃些什么?”   “掌柜,他是寻你的。”伙计听着酒楼掌柜的话回过了头。   酒楼掌柜听闻低应了一声,满是疑惑地看向了林清,道:“有什么事吗?”   林清见此也知晓这人就是天知阁口中的酒楼掌柜了,他将羊皮卷递了出去,道:“可是你呈上去的任务,需要送什么?”   “恩?”酒楼掌柜听着这话低头看去,见羊皮卷上写了递交任务的事宜,当即就知晓是什么了。   他轻点了点头抬眸看向了林清,但也不知是想着什么,眼中没了先前的笑意到是多了几分探究。   林清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探究,微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   “你......”酒楼掌柜瞧了好一会儿,又道:“仙人当真是接了这任务?”话音中还带上了些许质疑。   “何意?”林清听着这话疑惑地出了声,不解为何如此说。   酒楼掌柜见他询问一时间也有些为难,不知道该不该说。   直到片刻后他才出了声,道:“仙人请随我来。”话落才去了后头。   这也惹得林清很是疑惑,但也没说什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跟了上去。   后院有些安静,天色尚早,只依稀几个伙计在忙碌着。   他跟着酒楼掌柜到了一处院屋外,屋门半掩,隐约能听到里头传来了细碎的动静。   酒楼掌柜瞧了一眼后才上前推开了门,里头堆满了木柴,边上还有个身着麻布衣的佝偻老者,此时正艰难的将背上的木柴摆在地上。   瞧着屋中的人,林清是愈发的不解,片刻后才看向了酒楼掌柜,道:“何意?”   “仙人。”酒楼掌柜听着他的话回过了头,瞧着他一脸的不解轻叹了一声气,没再藏着掩着,道:“实不相瞒,此次呈上去任务的并不是我,是屋里边儿的人。”   他说着看了一眼还在摆放木柴的老者,随后才再次去看林清,低声道:“前不久山上的青山道观突然下来了几个道士,说什么修缮道观要抓前头村子里的人去山上,他儿子因为身体不大好所以一直躺在家中,那几个道士并未瞧见他儿子所以要将他抓走。”   “正巧他儿子听到动静起来,结果让几个道士给瞧见抓走了。”   “原以为就是修修道观便好,可道观内是什么消息都没有传出,他儿子又是个多病的,药不能停,想让仙人帮忙送药。”   “早年就死了媳妇,现在连个相依为命的儿子也被带走了,命苦。”   这番话落他忍不住叹了一声气,当真是命苦。   “哦?”林清听着这话应了一声,又道:“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吗?”   既然是修缮道观,不至于一点消息都没有。   可下一刻他却是瞧见掌柜摇了摇头,知晓是一点都没有,下意识沉下了眸。   待片刻后他才看向了屋内的人,道:“既然一点动静都没有,为何不报官?”   依着这番话,他多少猜出了些事,这道观内怕是藏着什么猫腻,修缮是假行其他事是真。   只是就算道观内藏着什么猫腻也该是去寻官府才是,寻上天知阁又有何用,并且还是帮忙送药。   酒楼掌柜瞧出了他的疑惑,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满仙人,现在无人敢去青山道观。”   无人敢去?   林清听着这话眸色愈发的深沉,莫非这道观内藏着什么极其厉害之人。   若当真是藏着个极其厉害之人,那这老者的儿子怕是凶多吉少,抓走几日都没有一丝消息,兴许已经死了。   人都死了,送药也不过就是徒劳。   再者,即使人没死,怕也是难将东西送到他儿子的手上。   看来这个任务是个死胡同,走不通。   意识到这儿,他侧眸看向了酒楼掌柜,打算将这任务给退了。   可他还未出声,摆放木柴的老者确实先一步走了出来。   许是因为身子不大利索,走起路来颤颤巍巍好似随时都会摔倒,浑浊的瞳孔内带着沧桑。   老者很快就到了两人的跟前,他看着酒楼掌柜,哑着声道:“掌柜,今日的木柴我都送来了。”   “好。”酒楼掌柜见状点了点头,可下一刻又想到站在边上的林清,忙道:“这位是仙人,接了你的任务来帮你的。”说着还笑了笑。   而这番话也才落,林清下意识皱起了眉,不过他却也并未出声。   至于那位老者听着缓缓转移了视线,用着染满浑浊的眼看了过去。   眼前的人一袭红衣,面容姣好,浑身上下染着仙气,当真好似从天上下来的仙人。   他这辈子都被困在那个小小的村子内,别说是仙人了,就是一些达官贵人都极少见到。   以至于此时看到林清时,眼中的浑浊愈发的厉害,好半天后才道:“真的是仙人?”话音沙哑不已。   “当然是。”酒楼掌柜轻应着点了点头。   随着他的一声应,佝偻老者猛地就跪在了地上,传来沉闷的声响。   突如其来的跪地扰的人眉间一跳,下一刻林清快速后退,掩去了他的跪拜。   酒楼掌柜也被他的动作给惊着了,忙上前扶着,道:“你这又是作何。”   “仙人,仙人。”老者并未去听酒楼掌柜的话,他只看着前头的林清,哑着声又道:“求仙人救命,求仙人救命。”说着竟还磕起了头。   磕头声极重,在这后院内显得格外清晰。   扰的酒楼掌柜也是极其无奈,止着又道:“你别这样,仙人既然接了任务定然会帮你,快起来快起来。”边说边要将人扶起来。   可老者却是怎么都不肯起来,不断地磕着头就好似寻到了主心骨般,嘴上还一直念着救命。   如此之下,额头很快就被磕出了血,眼中更是染满了清泪,哭着求他。   酒楼掌柜看着有些于心不忍,他也是清楚这人家中情况,就这么一个孩子,每日只能拿些木柴换药,还要换吃的。   如此之下,很快就将他拖垮了,一辈子都为了这些,苍老的就像是个早已七八十岁的老人。   如今唯一的寄托被抓走,生死未卜,着实令人可怜。   他抬眸看向了站在前头的林清,眼中也带上了些许无奈,“仙人。”   低低地一声轻唤道出了酒楼掌柜的同情。   这也惹得林清眉头皱的愈发厉害,许久不曾出声。   这个任务可以说是死胡同,他就算是去送了药也不过就是白跑一趟罢了。   明知自己会白跑一趟,也就没有必要再去接。   再者,青山道观内的情况无从得知,只猜测里头有个厉害的人。   到底有多厉害却也不知,他这贸然上前难保不会遇上,到时还真是自身难保了。   为了个不相干的人,他自然是不会将自己给搭上。   天下可怜之人多的是,谁又能比得上谁。   他的沉默老者瞧了出来,当初求人救命时也都是这样看着他,哪里不知这是想置身事外。   可怎么办,该怎么办。   他爬着就到了林清的跟前,攥着他的衣裳,祈求着道:“仙人我知道你是好人,求求你帮帮我,仙人若是要我的命我也愿意,只求仙人救命,求求仙人。”话落又磕了一个头。   “仙人你救救他吧。”酒楼掌柜见此那也是愈发的无奈,帮着祈求出声。   林清看着跪在地上不断磕头祈求的人仍是未有动作,眉头皱的极紧,许久不曾散去。   老者攥着他的衣裳抬起头,用着满是绝望的目光看着他,一双手布满褶皱,看得出是操劳了一辈子才会如此。   低低地祈求声还在传来,里头还夹杂着阵阵哭声。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许是看着这人如此卑微的求着生出了些许怜悯之心,林清终于是有了动作。   他伸手止下了老者的磕头祈求,低低地道:“只是送药?”   虽然不确定老者的儿子是不是还活着,但若只是把药送上去倒也无所谓,大不了送了药后就离开便是。   老者被这么止下动作有些没回过神,尤其是林清的话,以至于痴楞地跪在那儿半天未有动作。   到是酒楼掌柜先有了动静,他忙推了推老者。   老者这才从恍惚中清醒了过来,忙道:“是是是。”边说边点着头,仿佛是在害怕他会后悔一般。   后头他还一个劲的道谢,高兴不已。   林清对于他的高兴并未多说什么,轻瞥了一眼,道:“东西呢?”   “是是是,东西东西。”老者一听东西慌忙起了身,跛着脚颤微着就跑向了后院,好一会儿后才又回来。   手里边儿拿着个药包,隐隐还有药香味袭来。   林清伸手接了过来,又说了两句才离开了酒楼,转而去了青山道观。   此处道观修建已有些年头,观主仙游数年不曾回来,观内也只有几个弟子在。   但也不知何原因,观内突然以修缮道观为由将青山下村子内的男子全数抓走,只余下了些许妇孺孩童以及老人。   天命城距离村子有些距离,但也是村子交换买卖的唯一地方。   佝偻老者早些年被山中野兽咬伤过腿,幸得有人搭救才保下了一条命,但一条腿因着没钱救治也就成了跛脚。   做不了什么太重的活,最后只能捡些木柴去集市上卖。   酒楼掌柜见他可怜,无论送来的木柴好坏,都以市面上的价格收,这才让他能够有钱买药给他儿子。   两个人相依为命数年,青山道观内的人将他儿子给抓走,走投无路之下才寻上了天知阁。   没什么钱银支付救人的报酬,也只好出送药的报酬。   人活着总比死了强,活着才有盼头。   林清入青山已是许久之后,天色尚早,山内寂静不已。   “什么时候才轮到我们,都这么多天了,就听听声音哪里爽了。”   “别说了,去天命城找两个小倌,妈的!”   下山的小道上传来了两道说话声,也不知是遇着什么,话音中还带着些许烦躁。   *   作者有话要说:   章节重修。 第32章 夜探青山道观   不过是一会儿, 小道上就出现了两道身影,面上染满了不耐。   但很快他们的身影就消失了,想来应该是去了天命城。   躲在暗处的林清听着他们的对话低眸思虑了一会儿, 侧眸又瞥了一眼两人离去的方向, 片刻后才从暗处走了出来。   这两人应当是从青山道观出来的, 依着酒楼掌柜的话, 自从青山道观抓人修缮道观开始, 就没什么人去。   再者,两人这大摇大摆的模样,应该是不会错。   只是让他奇怪的是,既然是道观内的人, 为何没有穿道袍。   凡人的道观虽然比不得仙门, 但也算是个修身养、性、的地方,里头的人大多都会谨遵道规, 道袍定然也不会随意脱。   既然如此,为何这两人没有穿。   不是道观的人吗?   他又思虑了一会儿,这才上了山。   原是想腾云上山,但这青山道观如此诡异, 贸然上山恐怕会打草惊蛇,还是小心为上。   不过是片刻, 他就瞧见了屹立于山顶的青山道观, 观内灵气缭绕,到是个可修炼的好地方。   但也不知为何,灵气之内还掺杂着一缕怨气,虽说并不深可却也察觉的出来。   他吃了颗易容丹幻化成了先前那名老人的模样, 压低了些许嗓音, 这才佝偻着身子去了前头。   道观外守着两人, 到是穿了道袍,不过看模样不像是观内的人。   很快,他就到了道观跟前,探着身子往前头张望了一番。   守门的两人自然也瞧见了他,见他往里边儿瞧着也跟着瞧了瞧。   只是他们什么都没能瞧见,疑惑地拍了拍林清的胸口,满是不耐地道:“诶诶诶,老头,看什么呢!”   “额。”林清听闻颤微着收回了目光,随后才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没什么。”说着还稍稍蜷缩了些身子,俨然一副害怕的模样。   守门的两人一见眼底的不耐也愈发的深,往跟前站了些,道:“没什么你看什么,这儿不是你能来的,快滚快滚!”边说还边推搡着把他往底下赶。   林清被这么一推也是没有站稳,半个身子挨在了那人的手上,好半天后才挣扎着脱离了出来。   他稍稍站稳了些身子,随后才将手上的药包递了出去,用着嘶哑的嗓音道:“两位大人,我是来寻我儿子的。”   “什么儿子,这儿没有,快滚快滚!”那人听着他说来找儿子那也是厌烦不已,哪里去细想,只想赶快将人给赶走了。   也正是如此,林清下意识攥住了他们的手,一阵灵气快速涌来扰乱了他的思绪。   修士?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使得他有些诧异,好一会儿后才被推着到了台阶边上。   他原以为这两人顶多就是什么暴、徒,只是占了这青山道观罢了。   但现在一看好似并不是,这两人是修士,不过只是自己隐下了气息,让人难以察觉。   意识到这儿,他下意识皱起了眉,待片刻后才稍稍醒转。   见这两人又要回去,他快步到了他们的跟前。   两人被他这突然到跟前的一幕给惊着了,拍了拍胸脯稍稍唤回了些思绪,这才满是恼意地道:“老东西找死是不是,吓死老子了!”说着佯装着要打他。   林清一见害怕的缩了缩脖子,浑浊的眼中也都是惊恐,只抱着手中的药包,哆哆嗦嗦的。   另一人见状伸手给拦了下来,使了个眼色后,他才看向了林清,道:“老人家别理他,他这两日脾气不大好,你方才说来寻儿子,你儿子叫什么?”   “大人你让我见见我儿子吧,他身体不好,来这儿这么多天了也没个回信。”林清听他询问忙上前攥住了他的手,满是焦急地说着,又道:“大人你行行好,让我见见他,求求大人了。”说着便要跪地。   只是这动作还未出,那人就先一步给拦了下来,道:“老人家别这样,道观还没有修缮好,观主说再过几日便好了,你看你儿子是谁,想说什么话,我给你带进去,可好?”   “不能见吗?”林清听着他的话低低地应了一声,见他点了头眉间轻皱了片刻,随后才道:“我儿子叫刘有一,他身子不好要吃药,我给他送药来的。”话落眼底染上了一抹悲痛,就好似当真是在可怜他那身子不好的儿子一般。   这也惹得两人很是不耐,但也没有说。   先前想要动手的道者见他还站在原地,本就不悦的心思那是愈发的不悦,厉喝着道:“还不滚!”   林清听着他的话佯装着一副害怕的模样,点着头往后退,可目光却是往里边儿瞧着。   在听到那人的厉喝声再次传来时,他才颤微着下了台阶,只是在两人瞧不见的地方又幻化了原身,躲入了林内。   他并没有去别处,而是又回到了道观前头。   不过这嚢蘴回他并没有上前,只躲在暗处瞧着。   那两人见他离去这才回过了身,拿着药包的人满是厌弃的将手中的东西丢在了地上,随意踩了几脚后才道:“老不死的东西。”   “既然是老不死的,干嘛拦着我。”另一人见状疑惑地出了声,显然是不解方才为什么要拦着他,杀了不就好了。   那人一听侧眸看了过去,只是眼底染着一抹不屑,道:“说你没脑子你还真是没脑子,老大不是说了暂时不要有大动静,你把人杀了,万一他和什么人说了要来山上的事,几天不回去闹上来了呢。”   “就说带进来一起修道观呗。”被堵了话的人俨然也是有些不高兴了,但也没说什么,只寻了个借口。   也正是如此,惹得那人愈发的不屑,片刻后道:“你有没有脑子,抓个老不死修道观,没脑子的人都不会这么做,守着点,出了动静我们两都得倒霉!”说着才又去了门前。   随着两人的离开,道观前陷入了寂静,只余下了阵阵风声。   躲在暗处的林清将两人的话全数听了进去,心底的疑惑也愈发的深了,抓人都有了还怕闹出动静?   他低眸思虑了一会儿,片刻后才侧身躲了起来,打算等入夜再作打算。   虽说送个药他这任务也算是完成了,但来都来了,把人带出去也可以。   是活是死就看这个刘有一能不能撑到了。   在道观外待了许久,直到夜幕降临,守门者又换了两人。   他从暗处走了出来,瞧着寂静的道观,寻了一处还算隐蔽之所翻墙入了里头。   道观内同样是寂静不已,竟是连半盏灯都未点,不仅仅如此也同样是没有半分声响,静的出奇。   穿过前殿一侧的长廊就是后殿,后殿到是点了灯,但却仍是没有什么人。   只是这才说没人,他就遇上了。   在前往后殿的半途见前头行来两人,注意到这儿他快速侧身躲入了暗处,同时掩去了自己的气息。   “关在小院里的那个病秧子可真惨,光今天都不知道几个了。”   “你玩他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说他惨。”   “哈哈,你还别说,病秧子玩起来还真不赖,不然再去?”   “得了吧,今日怕是轮不得你了,还是赶快去巡逻,别让什么人混进来才好。”   “恩。”   ......   两人说着还低笑了一番,随后才朝着前头行去。   林清见他们离去从暗处走了出来,漂亮的眉宇轻轻一拧,低喃着道:“病秧子?”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两人说的会是那个刘有一。   待片刻后他才离开了原地,去了两人口中关着人的小院。   只是在前往小院时他见后殿的主殿灯火嘹亮,还有一两名身着道袍之人从上头走了下来。   也不知是想着什么,他没有去小院转而上了主殿。   才到主殿一侧就听到里头传来了声音,听着是两人的谈话。   “老大,明日带几人去迷途林?”一名身着黑衣的瘦小男子出了声,尖嘴猴腮,一双眼睛瞪得极大,此时就看着前头坐在主位上的人。   那人低低地应了一声,片刻后才看向了他,道:“同平常一样,那只妖兽没这么好对付。”   “老大,不然都带去,我们几个兄弟都折在里边儿了,就是因为妖兽吃人太快,不然全推出去。”瘦小男子说着面上带上一抹恼意,眼中的杀意也在瞬间涌现。   想来迷途林一行,他们有太多的人折损在里边儿,可却仍是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惹到了他。   坐在主位上的人自然也知道他的意思,低眸思虑了一会儿,道:“那就一波把它吃了,明日把人都带上,势必将宝器得来!”   这话一落,黑衣男子很快就退下了,殿内又陷入了寂静。   躲在暗处的林清听着他们的话多少也有些愣着,竟是同迷途林有关系。   听着他们的话,应当是要那只妖兽背后的宝器,至于抓来的人全是被推出去做了诱饵。   他低眸思虑了片刻,好一会儿后才侧身离开了原地,去了先前说的关押人的小院。   很快他就寻到了地方,小院外到是没守什么人,看来是确定了不会有人逃出去。   待真正确定小院内并未有其他什么人,他才入了里头,推门走了进去。   也是在同时,一股腐臭味快速涌了出来,令人作呕。   他下意识掩下了口鼻,微皱着眉看向了里边儿。   屋内昏暗不已,只依稀些许光亮从窗边落入其中,倒也能看清里头的摆设。   就见空旷的屋子里边儿坐着许多人,大多都是男子,只依稀一二个是女子,衣衫褴褛面容憔悴,一副被关了许久的模样。   想来这些人应该就是前头殿内两人谈话所说的,要将其当作、诱、饵抓来的人。   兴许是被关了太久,还有人身上染了伤,腐臭味混合着血腥味在屋中弥漫着,令人作呕。   林清微皱着眉四下瞧了瞧,试图从里边儿寻出刘有一来。   虽说希望不大,按着那两人的说法应当是已经入过几次迷途林,刘有一又被抓来多日,兴许就是前头折损的其中一批。   但也不保证并不是那一批,兴许还在里头。   他关上了门,美眸轻轻一瞥看向了蜷缩在角落中一个身形瘦小的人,缓步走了过去。   “刘有一?”他低低地唤了一声,极浅。   瘦小的人听着声音抬起了头,面上布满了伤痕,一双眼空洞的厉害。   林清见状也知道应当不是此人,转而又去了另一侧寻着。   连着在屋中寻了片刻,可都没能寻得人,看来已经死了。   他也没再屋中多停留,转而出了门。   可却听到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侧身躲到了屋后头,他才侧眸瞧着。   见两道身影从前头走过,想来应该是巡逻的的人,还真是戒备森严啊。   意识到这,他抬眸看向了前头。   也是这时,他才发现原来前头不远处还有座小院,灯火嘹亮,不知何人住在那儿。   低眸思虑了一会儿,他纵身入了黑夜下,一袭红衣宛若盛开海棠,鲜红似血,惊艳无比。   可此时却是同黑夜融为一体,随行快步,消失在了其中。   约莫片刻他就到了小院外,相较于方才那一处小院,此处竟是有人把手,还有低低的声音传来,听着倒像是惨叫声。   “这都多久了,一个下午了吧。”   “恩,够呛。”   两个守卫瞧了瞧身后的屋门,好一会儿后才又摇了摇头,继续看守着。   林清听着两人的话以及屋中传来的惨叫声,多少也知晓,里头的人应该就是先前那两名巡逻者话中的人了。   他快步上前,红衣立于两人之前。   “你......”两人自然也瞧见了他,可连话都未完就猛然倒在了地上,没了动静。   随着两人的倒下,屋中的人俨然也注意到了。   他稍稍直起了些身,目光也随之看向了紧闭的屋门。   见门外两道身影候着,他才稍稍放松了些,同时看向了趴在地上已然没有什么动静的人,满身血污,衣裳破碎落了一地。   看着那儿的人,他的眼中染上了一抹不悦,下一刻捡起地上的烧、火、棍,猛然按在了那人的背上。   一阵剧痛涌来,不省人事的人在瞬间清醒了过来,双目大睁瞳孔染满血色,惨叫出声。   “谁让你晕的,给老子继续叫!”那人见底下的人醒了,大笑着才又扶着他的腰不断地折磨,就好似底下的不是什么人而是一些牲畜一般,任由他玩闹。   浑身伤痕的人更是被这么如此欺辱之下,清泪染湿了地面,唇上早已被咬的血肉模糊,思绪飘忽。   可只要他一有快要晕厥的模样,就会被无情的折磨,巨大的冲击扰的他双眼泛白,好似快要死了一般。   也在这时,一条红线自门缝穿梭而入。   献天缕祭出,红光诧现,猛然缠上了那人的脖子。   那人显然也注意到了,可却早已来不及,被红线一扯直接摔在了地上。   他快速攥住了掐着脖子的红线,瞳孔泛起了血丝,窒息使得他大张着口,好半天后才说出句话来,“谁,是谁!”   可也不过半句,他就被红线勒的仿佛要断了脖子一般,面色通红,挣扎不得。   至于被折磨的人在那人离开后得以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蜷缩着身子卧在地上,身后不断涌出来的东西使得他面色愈发的苍白,无一不是在告诉他自己受过的耻辱。   可他却是连反抗的办法都没有,只能任人犹如牛羊般宰割。   也在此时,耳边传来了脚步声,只以为是下一番折磨,他撑着伤痕累累的身子想要躲起来。   林清瞧着地上的人下意识皱起了眉,实在是这人身上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皮肉被烧火棍烫出了许多的伤痕。   不仅仅如此,还有许许多多的鞭痕,血水染了他的一个身子,惨不忍睹。   地上残留的清渍,多少也知道这人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稍稍往前头走了些,待行至身侧时他才止住了步子,低眸瞧了一眼,道:“你是刘有一?”   说来他也不确定这人是不是,但都瞧见了,一问便知。   也正是他的一句询问,浑身发颤的人抬起了头,浑浊的眼眶中带上了一抹诧异,俨然是没有想到眼前的人竟是能唤出他的名字。   林清见状也知道这人就是了,倒也没有想到竟然被折磨成了这幅模样。   他捡起了地上的衣裳,但因着撕扯早已破烂不已,勉强还是能用。   丢着到了他的手上,这才道:“你爹递了天知阁任务,我是接了任务来寻你的。”   “为什么?”低低地呢喃声传来,刘有一低垂着头低念着什么。   林清听着了,可却不解他话中何意,道:“什么?”   “为什么现在才来,你为什么现在才来!”刘有一抬头用着染满恨意的目光看着,恨他接了任务为何现在才来,为何要等到他被折磨成如此模样才来。   许是真的恨极了,他捡起地上的烧、火、棍猛然丢了过去,就好似眼前的人是他的仇人一般。   也正是如此,林清微微一皱眉,在烧、火、棍丢来的瞬间侧身躲了过去,可火、棍的灼烧还是将他的一缕发丝给烧断了。   青丝宛若落地海棠般,缓缓飘落,清浅动人。   他瞧着落在地面的青丝眉间皱的愈发厉害,侧眸看向了前头的人,半句话未有。   刘有一俨然也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可心底的恨意却又让他恨不得杀了所有的人,甚至是杀了林清。   明明就可以早些来救自己,明明就接了任务,可偏偏拖到现在才来。   他们这些做仙人的根本就不把他们凡人当人看,就同那些人一样。   一想到这些,他又看向了前头被红线缠着脖子,未死还在挣扎的人。   看着他,他又想到了自己被他折磨,被他逼着承受的模样。   目光落在了火炭中的烧、火、棍,也不知是想着什么,不顾烧、火、棍被烧的有多滚烫,攥着就扑向了那人。   “我杀了你!”他在一声怒喝之下,烧、火、棍猛然刺入了那人的胸口,一阵皮肉被烧焦的气息涌了上来。   不仅仅如此,更有惨叫声涌来。   刘有一听着他的惨叫声眼底的恨意愈发的深,将烧、火、棍再次刺入了他的胸口,看着他痛苦的喊叫,疯了一般地喊着,“去死!去死!去死!”   屋内的血腥味很快就被阵阵恶臭涌来,皆是皮肉被灼烧后的气息,令人作呕。   至于被红线缠绕的人此时已经没了动静,大睁着眼瞪着一侧,胸口被刺出了数个血窟窿。   可他身上的人却是连一丝要停歇的模样也没有,仍是拿着烧、火、棍不断地在上头刺着,好似只有这样才能消去他心中的恨意。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许是累了,他瘫坐在了地上。   双手因着拿了烧、火、棍也同样是被烧的血肉模糊,可他就好似一点儿也不在乎一般,只看着那句尸躯低笑着。   林清看着这一幕并未出声,知晓这人被折磨了如此久,怕是心性都有所变化,让他如此发泄了也好。   “诶,你们怎么睡在地上?”   “怎么回事?”   也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说话声。   注意到这儿,他快速侧眸看去,见外头的人推门进来,拂袖一挥有银光剑气猛然袭去。   才入门的人连里头的情景都还未瞧见,就已经命丧于此。   他收回了动作,侧眸看向了坐在地上毫无动静的人,道:“我带你出去。”说着便要将人从地上扶起来。   可也不知这人是不是疯了,在他伸手的刹那,竟是拿着烧、火、棍挥了过来。   林清见此侧眸直接躲开,下一刻按住了他的双手,又取了红线缠了上去,将人绑了起来。   这人一看就是疯了,任由他如此,只会扰乱自己。   “放开我,你们都是一类人,你明明可以早来,你明明可以早来的!”刘有一见自己被捆绑,疯了一般挣扎着,看着林清的目光也都是恨意,恨得想要杀了他。   林清并没有理会他,只攥着红线的一头拖着人离开了此处。   方才两人那么一番闹腾,怕是一会儿就会有人来此处,再不走就成了别人的瓮中之鳖了。   逃离的路上这个刘有一不断地喊着,疯疯癫癫的。   唯恐被人注意了,他抬手给了一掌,吵闹声也随之消失。   青山道观内寂静不已,谁也没有注意到两人的离开。   等到发现时已是片刻后,寂静的道观猛然哄闹了起来,一夜未眠。   林清带着人回了天命城酒楼,城内空空荡荡 ,酒楼更是大门紧闭,早已夜半。   他轻拍了拍门板,等了片刻里头就开了门,酒楼掌柜迎了出来。   在看到林清时,他稍稍松了一口气,道:“仙人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仙人在上头遇到了什么不测,可担心死了。”边说还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顺着气。   也在同时,他瞧见了被林清攥在手中的人,只穿了一身破烂衣,浑身染血,疑惑地道:“这是怎么了?” 第33章 迷途的神医   林清听着他的话也知道说的是什么, 手一提将红线缠绕的人给拖了出来。   松了手,他看向了酒楼掌柜,道:“他是刘有一。”   “你说什么!”酒楼掌柜俨然是被这番话给惊着了, 低眸再次看了过去。   灯火落在刘有一的面上, 虽然被血迹沾染, 但隐约还是能看出些模样来。   他见过刘有一几回, 因着病痛不常出门生的有些白净, 此时坐在地上没什么动静的人,可不就是刘有一嘛。   只是,只是为何会变成这幅模样。   他被惊到了,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说什么。   待好一会儿后他才抬头, 看向了林清, 道:“他为何会变成这幅模样?”话音中染满了诧异。   “等他醒了,你问他便知。”林清俨然是并不打算多说什么, 侧眸又瞧了一眼挂于天际的明月,不知是想着什么眉间紧皱了起来。   酒楼掌柜此时还被刘有一这幅模样给扰着,那也是轻颤着手,好一会儿都缓不过来。   直到片刻后, 他才清醒了过来,扶着人便要入门。   林清见人入了酒楼, 并未多作停留, 腾云离开。   占了青山道观的人,在知晓道观里边儿死了人定然会提前动身。   至于这个刘有一也不过就是、诱、饵之一,他们不会在乎,更不会去寻, 也只会以为有人前来救走了他, 救人者还杀了人。   如此之下, 他们为了迷途林内的东西不会在青山道观多待,兴许此时就已经动身了。   对于迷途林内的东西,他虽然也曾好奇过,但并没有什么心思入里边儿。   不过这会儿到是个好机会。   出了天命城,行了约莫数十里地,迷途林坐落在迷途谷内。   谷内四面环山,云雾缭绕,终年不散。   林清抵达迷途林时已是午后,他并没有立马入林而是守在了林外,静观其变。   他想青山道观内的人应当是还未到,带了如此多的凡人,再快怕也要入夜后才能到。   现在贸然入林,怕是难以寻到这几人,还不如跟随一块儿进去。   林内寂静不已,连一丝雀鸟声都没有,着实有些诡异。   约莫等了几个时辰,终于是看到天际行来的数人,浩浩荡荡。   许是因为出了青山道观,前来的数人没有再穿道袍,到是穿上了他们自己的衣裳,腰上还挂着象征他们身份的令牌。   林清这会儿就躲在迷途林边缘,凝眉瞧着不远处的人,低声道:“飞虎帮?”   这飞虎帮在神州算不得什么大帮会,自然也是无法同各大仙门作比较,不过就是占了个山头自立为帮罢了。   他接的任务较多,也听过这个飞虎帮,烧杀辱掠,杀人夺物,无恶不作。   俨然也是没有想到,占了青山道观的竟是飞虎帮。   看来道观内的那些道士应当也已经遭遇毒手,怕是尸骨不存了。   飞虎帮帮主烧刀傲境界颇高,昨日一行还真是惊险,若是让这个烧刀傲给遇着,定然是要折在青山道观内了。   他看着外头的数人眉间皱的愈发厉害,片刻后才退身入了黑暗中。   这会儿天色已晚,飞虎帮众人并未入林,而是在外头稍作停留,待第二日才入了里边儿。   林清一直同他们间距一里地跟着,虽然他隐去了气息,但跟久了定然会被察觉,也只得用神识探查他们的走向,随同一块儿。   林内错综交杂,云雾渺绕,若是不慎怕是会迷途其中。   走在最前头的是两个身着麻布衣的男子,衣裳破烂,面如土色,大睁着的眼中染满了惊恐。   许是当真是在害怕,两人哆哆嗦嗦地走着,双目更是四下看着,深怕有什么东西冲出来。   “走快点!”   一声厉喝传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道鞭声,猛然打在了其中一人的身上。   衣裳瞬间被划破一道口子,血水也随之溢了出来。   被打的人本就身子不济,如此之下直接摔在了地上,疼得大叫了起来。   “起来!”拿着鞭子的飞虎帮帮众再次扬手抽了下去,眼中染满了怒火,边、抽、边道:“起来,我叫你起来,继续走!”   抽鞭子的力道极重,再这寂静的迷途林内显得格外清晰。   “饶命,饶命,我走,我走。”被抽的奄奄一息的人颤颤巍巍地说着,面色苍白不已,好半天后才爬起来继续走。   很快,队伍又再次朝着林内移动,就好似方才的一切也不过就是一场梦罢了。   走在队伍之中的一名身着白衣道袍的人缓步到了烧刀傲的边上,手中折扇轻敲了敲掌心,道:“帮主,有什么东西跟着我们。”   “恩。”烧刀傲听闻低应了一声,他一早就知道有什么跟着他们,但是一直都未现身探不出虚实来。   他朝着四周瞧了瞧,看着围绕在周围的浓雾,眉头紧皱了起来。   如此之下,他快速释放元婴期气息,震慑四方。   不过是片刻,林内便陷入了寂静,静的令人骇然。   如此强劲的气息,饶是跟在一里外的林清都被扰的身子一颤,快速扶住树干才稍稍站稳了些。   可却也被这股气息震的面色苍白,知晓飞虎帮应当是有所察觉了,他在恢复知觉的瞬间化为一道青烟消失在了原地。   原以为一里地应当不会被察觉,却没想到这个烧刀傲仍然是察觉了,想来境界应该已经到了元婴中期。   若再这么跟着,怕是会被直接抹杀,此时的气压也不过就是警告罢了。   他离开了原地,可却仍然用灵识跟着。   飞虎帮的目的是妖兽背后的东西,定然会与妖兽正面撞上,他要想趁乱将东西带走,起码这会儿不能同人家正面撞上。   很快,他就到了几里地外,微喘了一口气才稍稍恢复了些,可面色仍然是有些苍白。   果然是一帮之主,实力真是不容小觑。   至于还留在原地的烧刀傲俨然也察觉到了他的离开,收起了气息,面上更是带上了不屑,道:“杂鱼乱虾!”   对于这种无名鼠辈他是半分也瞧不上,不过就是一些想要趁乱捞些好处的人罢了。   他烧刀傲的东西岂是这些人能觊觎,现在只是警告,再有下次他定是会将人杀了。   “人走了。”白衣道者已然探察不到林清,知晓人应该是已经走了。   烧刀傲低低地冷哼了一声,浓眉一皱,道:“继续走,今日一定要把东西夺到手!”   随着他的一声话落,众人才又继续浩浩荡荡的前进。   他们移动时,林清也瞧见了。   虽然没能继续这么跟着,可他一直用神识探察着,一举一动皆在他的眼下。   不过他这么干等在这儿也不是问题,此处毕竟是迷途林,会出现什么妖兽都不为之。   别到时他没得到想要的,反而先让那些妖兽给缠上了。   意识到这,他抬眸看向了四周,密林内浓雾缭绕,完全瞧不清前头的路。   只是如此遮掩下,依稀还是能瞧见不远处的崖壁。   想来他这么一番离开是到了迷途林的边缘,既然无法正面跟着,那也就只好绕远路的跟着。   他快速撕了一张随行符,林内一阵穿梭,猛然跃上了崖壁,就这么沿着崖壁跟随着。   夜幕降临,几人在林内走了一日,什么都未遇上,甚至连只寻常妖兽都没有。   太过诡异,让飞虎帮的众人极其警惕。   当然警惕的还有林清,实在是太诡异了,迷途林内即使出了只专吃人的妖兽,镇压了整座迷途林。   但这也不是让林内没有一只妖兽才是,不仅仅飞虎帮没有碰上,就连他都没有碰上。   为何会如此?   满是不解之下,他寻了一处还算安全的地方躲了起来,掩去了身形。   白日里的迷途林很危险,但入夜后的迷途林更危险,稍有不慎尸骨无存。   飞虎帮的众人自然也是知道,此时已经停歇稍作歇息。   林清一直用神识瞧着,身子就靠在一处暗石边上,一袭红衣同黑夜融为了一体,惊艳无比。   他除了探察飞虎帮的动向,同时还在自己的周围探察,以防有什么东西袭击。   不过这么一番探察下仍是什么都没有,就如同白日里一样,一只妖兽都没有,就是雀鸟的叫声都没有。   “真奇怪。”他低低地念了一句,眉头也皱的愈发厉害,久久不曾松开。   也在这时,身侧不远处传来了一番动静,一团黑影快速奔来,速度极快。   林清一见猛然靠在了暗石边上,目光也随之落在了跃上树干的黑影,下一刻又快速去了前头。   不知是没有瞧见他,还是当真是没有注意到他,黑影并未去看他而是去了不远处。   他知道那是飞虎帮的方向,只是那团黑影是什么?   这让他愈发的疑惑,看黑影的模样俨然是察觉到了飞虎帮的存在,这相聚数十里地都能发现飞虎帮的存在。   可他也不过同这黑影相差几米,竟然未能看到他,奇怪。   如此奇怪之下,他紧皱的眉头愈发的厉害,只看着黑影消失在了黑暗中。   淅淅索索——   也在这时,后头又传来了一番动静,一双手猛然伸了过来。   林清自然是察觉到了,快速转身攥住了袭来的手,同时掐上了那人的脖子,俨然是要将他的头给摘下来。   目光中染满了冷冽,杀意四起。   只是他的手在即将碰到身后人的颈项时,耳边却传来了一声求饶声,听着有些苍老。   “别杀我。”   低低地求饶声扰的林清皱起了眉,可他没有就此收手而是掐住了那人的颈项。   也是在同时,他瞧清了此人的模样,如同声音一般是个模样苍老背上背着个药篓的老者。   可他仍是没有松开此人,毕竟此处可是迷途林,里头危险重重,他可不认为一个毫无作用的老者能只身入里边儿。   要么就是有人护着,要么就是这老者本身就是世外高人。   意识到这,他手下力道一重,冷然道:“你是何人?”话音里边儿还带着一抹冷意。   白发老者被这么掐着脖子下意识扬起了头,呼吸有些难耐,几回想要挣脱可却几回都不得。   此时又听着他询问,下意识拍了拍他的手,后头还指了指自己,俨然一副想要说话可却无法说话的模样。   林清注意到了,稍稍松了些力道,“是谁,为何再此?”   “咳咳——”   也是在同时,低咳声传来,久久不曾散去。   待好一会儿后,白发老者才稍稍缓了过来,他看向林清的目光也都是不高兴,险些就将他给杀了。   不过他也不敢乱动,毕竟林清的手还在他的脖子上。   只是这么被掐了脖子,他那也是暂时说不上话来,大喘着气。   林清见他一个劲喘着气说不得话下意识低下了头,就见此人腰上挂了枚木制腰牌,伸手给翻过瞧着。   腰牌只是用寻常的檀木所制,上头也只写了医仙长语四字。   他看着上头的字眉头皱的愈发厉害,片刻后才再次去看眼前的人,道:“你是医仙?”   医仙的名号在他们修士之间极少流传,大多也只有凡界才会有如此称号。   眼前此人更是毫无灵气,可见也不过就是个凡人罢了。   再者,虽然医仙的名号在修士间不曾流传,但多少还是有所耳闻,知晓凡界称得上医仙的几人。   眼前这个医仙长语,正巧他就知晓。   他收了攥着腰牌的手,瞧着医仙又是一番咳嗽,道:“你当真是医仙?”   “咳咳——”医仙又连着咳了一会儿,随后才抬眸看了过去,用着沙哑的嗓音道:“你个小娃娃,年纪不大怎么杀意这么大,我这把老骨头差点让你给断了。”说着又是一声咳嗽。   年纪不大?   林清听着医仙的话下意识轻挑了挑眉,不知怎得竟是觉得这话有那么些好笑。   自己这幅模样虽然瞧着也不过一二十岁,但实际早已有了三百来岁。   而医仙虽然瞧着白发苍苍一副老者的模样,但年纪定然也不过才百来岁罢了。   要真喊起小娃娃,他喊医仙还差不多。   不过,在凡界医仙这幅模样已经算是老人了,同修真界自然也是完全不同,该有的尊重还是得给。   他也就没说什么,低行了礼,道:“扰着医仙了。”   医仙到是没有多去想他到底是修士还是凡人,只瞧着他这年少的模样便顺口说了小娃娃。   此时见他道歉,也没多加为难,应着点了点头。   但脖子才被掐过,他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疼的难受。   他从袋中取了些止痛丸来,吃了些才稍稍缓和了些。   林清见状也知晓是自己下手重了,话语未出只低笑了一声。   但片刻后他又收起了笑,疑惑地看着医仙,道:“医仙为何在此?”   此处是迷途林,就是修士入内都得三思一番,可现在医仙一个凡人竟然在里边儿,并且周围也没什么人。   林内妖兽众多,很好奇这个医仙是如何活下来的。   而他的不解,医仙俨然也瞧出来了,面上带着些许无奈,道:“前些时候,张家的小公子突然染了重病,需得迷途林内三生花救治。”   他说着又抬起了头,用着还算清明的目光看向了林清,道:“张家原是想呈了任务前往天知阁寻修士来此处寻三生花,但张小公子病症来势汹汹,张家便召集了家中修士闯迷途林,闯也就算了还非得把老夫带上。”   这话说着他悠悠地叹了一声气,俨然也是极其无奈。   可若是不来,怕是先死在张家了。   林清听着这话多少也知晓其中的曲折,三生花确实是迷途林所有,就是都带了修士为何现在只有医仙一人不见其他人。   这让他有些迷惑,片刻后道:“既然如此,其他人呢?”   “死了。”医仙又叹了一声气,想着先前的事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几个入林的修士都死了,只余下他这个老头子。   死了?   林清听闻微楞了片刻,按说会入迷途林多少是会有所准备,不至于全死了才是。   可现在却是全死了,就剩下个毫无作用的医仙。   他下意识皱起了眉,半句话未有。   但医仙又哪里不知何意,低低地道:“我们才入林不久就遇上了妖兽,正是方才出现的那只,它用声音引、诱、逼得修士们自相残杀,但不知为何对老夫却是一点儿用处都没有,这才趁乱逃离。”   “对你无用?”林清听闻眉间皱的愈发厉害,但也不过片刻却又散去。   妖兽喜欢吃人,凡人和修士都吃,但更喜欢吃修士。   因为修士体内的灵气可助妖兽修炼,音色自然也是为了引、诱、修士。   想来正是如此,对于凡人反而没有太大的控制,正巧就让医仙逃了。   他收回了视线转而看向了方才那道黑影离去的方向,依着医仙话中之意,方才离开的黑影就是那只妖兽。   那这会儿飞虎帮怕是凶多吉少,兴许这会儿已经交上手了。   神识探察之下,就见一处树干上蹲着那只黑影。   也不知是做了什么,飞虎帮的众人竟是未察觉。   黑影盯着火堆边的众人,通红的瞳孔仿佛即将滴血一般,令人骇然。   许是看到了什么美食,它轻轻咧开了嘴,细长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尖锐的牙齿也随之露了出来。   也在同时,喉间传来了一番震动,低低地音色缓缓而来,再这密林中显得格外清晰。   “什么声音,什么声音!”   火堆边的众人自然是听到了声音,快速起身,手中剑落在身前,满是警惕地看着四周。   可漆黑的密林下却是什么都看不见,哪怕有火光,哪怕他们是修士可夜视都瞧不清楚,就好似有什么东西将此处全数遮掩了一般。   正是如此,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什么都瞧不见使得他们焦虑不安。   音色不断传来,刺耳难听,震的人耳疼。   明明是这般的难听,可众人却好似根本察觉不到一般,思绪都飘忽了起来。   烧刀傲也是第一回 遇上这只妖兽,只听手下传来说音色、诱、人,现在一听还真是如此。   他快速起了身,释放元婴期气压,以此散去了周围的音色。   正是如此,周围的帮众才得以有一丝喘息。   “寻到了吗?”烧刀傲见此侧眸看向了边上的白衣修者。   白衣修士收回了神识,摇了摇头,道:“没有,那只妖兽藏起来了。”   烧刀傲听着这话眉头紧皱了起来,一只妖兽而已,竟然能躲过元婴的追寻,背后藏着的东西定然是极其厉害。   这也使得他愈发想要得到藏起来的东西,眼底也都是势在必得。   至于就躲在众人眼皮子底下的妖兽看向了烧刀傲,嘴角一裂露出尖锐的牙齿来,笑了起来。   音色再次袭来,隐隐有了要冲破气息的模样。   “是谁,是谁!”   正当周围陷入寂静之时,耳边传来了一道道惨叫声,下一刻更是有刀刃声传来。   血水染了一地,原本还思绪清明的众人突然自相残杀,分不清敌我,一时间混乱不已。   “杀了你,杀了你!”   “是敌人,杀啊!”   猛然间,所有人都疯魔了起来,乱作一团。   刀光剑影之下,又见黑影快速袭来,猛然扑向了烧刀傲。   烧刀傲原是想稳住众人,可连半句话都未有,见黑影袭来,细长的尾巴带着凌厉的风声袭上心头。   他没有再出声,而是动手快速挡下。   火堆边不断地传来惨叫声,血流了一地。   至于被当做、诱、饵的凡人看着眼前的杀戮那是吓得连连后退,满是惊恐地看着。   也是在同时,一道身影站在了他们的跟前,手上的剑刃还在不断的滴血,双目染满戾气。   “饶命,饶命,饶命。”   众人见此慌忙求饶,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跪在地上求饶。   可话也才落,银光一闪,人头落地,血溅白衣,触目惊心。   也正是如此,后头的几人被吓得便要逃离,可却无一生还。   林清瞧着那一片杀戮皱起了眉,也终于是知晓医仙那句自相残杀了,如此不费一兵一卒就杀光了所有人,当真是可怕。   不过烧刀傲的实力也不容小觑,将那妖兽打的连连后退。   妖兽自然也不甘落后,两者打得难舍难分。   看着这一幕,他心底涌上了疑惑,一只妖兽是如何做到与元婴期正面对决还只是稍稍占了下风。   对此他很是不解,但也不过片刻他却又好似想到了什么,低喃着道:“难道是那件宝器?   这只妖兽是近些年才出现的,就算是再厉害再凶猛也不可能和元婴期打成平手,唯一能解释的就是它背后的宝器。   意识到这,他快速起了身,准备离开。   “诶。”医仙见他起身忙也跟着起身,又道:“小娃娃你要去哪儿?”   *   作者有话要说:   嘻嘻,论有存稿的好处,提前摆在存稿箱的(*^▽^*)   伴娘真是不好当,陪着新娘拍照到处跑,最重要的是小作者平时不穿高跟鞋,然后整只脚废了,哭 第34章 仙品断剑   林清并未理会医仙的话, 出了暗石便去了妖兽来时的方向。   现在妖兽被烧刀傲缠着,是最好夺取宝器的时候,再有下次可就没有如此好的机会了。   这妖兽与烧刀傲定然会死一人, 宝器不管到谁的手上, 他都得不到。   所以他要在这一人一兽分出胜负之前, 寻到那件宝器。   后头的医仙忙也跟了上去, 他知晓眼前的小娃娃定然不是寻常人, 就冲他一个人在这儿还能如此冷静便能看出。   他一个人是出不去这迷途林,如今也只能跟着林清了。   只是此处是那只妖兽的地盘,就连其他野兽都不敢靠近,贸然出去真的没事吗?   林清自然知晓他心中所想, 只是他并没有什么心思去解释, 更没有太多的念想去护着他。   密林内云雾缭绕,阵阵寒意直逼身躯, 令人不寒而栗。   他在林内寻找着那只妖兽的巢穴,虽说他先前也只看到一抹黑影,但依稀还是瞧见那只妖兽身上长了羽翼。   可因着是黑羽又同黑夜融合,如此看去倒像是个移动的影子。   想来应该是什么禽类, 筑巢应当是在山石壁上亦或者是树上。   寂静的林内,两人快速穿梭着。   只是这医仙毕竟是年纪大了, 根本就跟不上他的脚步, 好几回被落下许多。   约莫行了片刻,有阵阵血腥味缓缓而来,更有腐臭味一同涌来,令人作呕。   他快速停下了步子, 冷眸看向了四周。   医仙这会儿也已经到了他的边上, 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面色也是苍白不已。   待好一会儿后他才稍稍缓了些,见林清站在原地未有动作,用着沙哑的嗓音道:“怎么了,是不是那只妖兽回来了?”话音中也随之带上了一抹慌乱,眼中布满惊恐。   那只妖兽吃人他也是亲眼所见,若当真是遇上了,怕是死路一条。   林清并没有理会身后的询问,只冷眼看着前头,眉间皱的愈发厉害。   就见林间布满骸骨,到处都是残肢尸骨,宛若落了一地的白雪。   地上还有散落的衣裳残片,许许多多,数不胜数,可见折在这儿的人有多少。   这也使得他连呼吸都稍稍放轻了些,待片刻后才缓步走了上去。   原以为方才看到的骸骨已经够多了,可越靠近便越厉害,当真犹如积雪,骨架堆积如山,更甚至连树上都挂了许许多多。   还有一些是才死的,骨架上染着血迹,筋肉连在上头,触目惊心。   “这这这!”   很显然,医仙此时也看到了,借着落入林内的月光看清了周围的一幕,只觉得心尖一颤面色煞白。   他是医者,见惯了人骨血肉,应当是不会怕才是。   可看到这堆积如山的骨头时,他发现竟是连手都在抖了,甚至他还看到其中一具正是送他来迷途林的修士,衣裳还挂在上头,可人已经成了一具骨架。   如此骇然的一幕,饶是他都有些站不稳,胃部一阵抽痛竟是险些吐出来。   林清并没有理会医仙的动静,他径自朝着前头行去,就连脚上踩到了骨头都没有在意。   终于是在骸骨中心瞧见了几棵被银丝缠绕的巢穴,银丝宛若蛛丝将几棵树全数包裹,而上头也同样是黏着许许多多的骸骨,就如同装饰品一般。   不,也不是。   与其说骸骨是装饰品,不如说这巢就是由骸骨堆积而成,令人骇然。   只是,他猜测宝器应该就在妖兽的巢穴,可四下除了满地的骸骨外便是什么都没有瞧见。   但他可以确定,宝器定然是在这儿。   自入了此处他便察觉到一股极强的气息,是只有仙品宝器才有的气息,所以东西定在这儿,就是不知具体在哪儿。   他又四下瞧了瞧,目光随之落在那个由人骨堆积起来的巢穴,眉间一皱道:“难道在里面?”   既然在外头寻不得,那东西应该就在里面了。   意识到这,他一阵踏空纵身跃上了树。   原本还站在后头的医仙一见他动作那是惊的不得了,尤其是还瞧见他上了树。   这若是妖兽回来,可不就是羊入虎口,有进无出。   他下意识便要出声,可才启口却又生生给压了回去,此处毕竟是妖兽的巢穴,谁也不知道还会不会藏着什么。   若是贸然出声,怕是会引来什么别的东西,到时可真是帮了倒忙了。   不敢再多想,他躲到了暗处,可看着林清的目光却是布满担忧。   林清并不知医仙的担忧,他这会儿正瞧着前头深不见底的巢、穴、入口,还有阵阵寒风带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缓缓而来。   但同样的,属于仙品的气息也是极重,可见东西就在里头。   “看来,这是非入不可了。”他瞧着入口低喃了一句,撕了张风符倾身遁入其中。   巢、穴、内阴冷不已,湿意阵阵,脚踩在丝线上就好似是踩在棉花上一般,难以落脚。   此处巢、穴、极深,走上片刻竟也没有走到底,就好似自成一体般。   “额——”   也在这时,一声痛苦的低喃声传来,再这巢、穴、内显得格外清晰。   他下意识侧眸看去,就见银丝下竟是缠绕着一具尸身,双手已经被啃得只剩下骨头,半个身子还挂在上头。   鲜红的血水顺着指骨滴落,染红了银丝。   想来妖兽是才吃了一半就将其弃在了这儿,兴许就是发现了飞虎帮等人。   “杀......了我,杀......了我......”   很显然那人也注意到了他,拼尽全力说着最后的话,被如此活吃当真是痛苦,还不如一死了断。   林清自然也是知晓,并未多说什么,侧眸继续往里边儿行去。   可随着他的离开,献天缕自半空中缓缓飘去,待下一刻猛然刺穿了那人的额间。   许是真的解脱了,那人死之前低笑了一声,片刻后才没了气息。   林清这会儿已经入了巢穴、、深处,同样的,地上堆满了尸骨,但因着银丝缠绕到也看不大清楚,就是偶尔会踩到。   细碎的骨骼断裂声缓缓而来,听着便令人毛骨悚然。   也在这时,前头传来一道淡光,阵阵仙气一同而来,竟是驱散了四下的腐臭味。   当真有!   他看着前头的光亮迎了上去,不过是一会儿就看到了一口剑盒,光亮自剑盒内流淌而出,宛若云烟般落入地面。   也正是如此,周围一片被流淌的光亮照亮,宛若白昼。   看着被银丝缠绕的剑盒他下意识皱起了眉,原以为会是个稀世宝器,却没想到竟是个剑盒。   细瞧了瞧,见剑盒上刻着朵朵海棠,红艳似血,清冷动人。   唯恐剑盒有炸,他并未动手触碰而是拂袖一挥,剑盒也在瞬间被打开露出了里头东西。   “断剑?”他看着剑盒内的断剑微愣了片刻,眉头也皱的愈发厉害。   知晓里边儿的应该是剑,但却不知竟是一把断剑,源源不断涌来的仙气正是此剑流淌。   虽然只是一把断剑,但依着上头的剑峰也能看出,此剑未断之前定然极其锋利。   他看着此剑伸手抚了上去,剑柄处是由冷玉所制,指尖触碰之下还有丝丝凉意涌来,冷得他一阵哆嗦。   “怎么这么冷?”   太过冰冷使得他下意识收回了手,原以为是剑柄冷玉导致,可现在一看恐怕是这剑自带寒气,令人无法触碰。   但也不过片刻他却又缓了过来,再次伸手抚上了剑柄。   这回他并没有同方才那般细细抚摸而是猛然攥住了剑柄,将其从剑盒中提了出来,光亮诧然消散,四周顿时陷入了黑暗。   断剑上有寒意猛然袭来,冰霜很快冻住了剑身,更甚至连他的手上都结出了冰霜,寒冷刺骨。   他看着手上的冰霜,眉间一拧,低声道:“在抗拒?”   此剑定然是哪位前辈的命剑,但剑会流落迷途林,想必是哪位前辈被人断了命剑死于非命,命剑流落其中让这妖兽给偷来了。   命剑已然失去了主人,按说也不该会抗拒别人才是,可现在却在抗拒他。   如此之下,他运气心法试图驱散断剑的抗拒。   但这剑毕竟是仙品,竟是难以将其抗拒散去,反而是他的整只手都已经被冰霜所冻结。   知晓再这么下去,怕是整个人都得被冰霜冻住,他快速收了手将这断剑又给丢回到了剑盒内。   也是在同时,手上的冰霜全数化为碎片落在了地上,缓缓流光宛若云雾自剑盒内流淌,照亮四周。   看来这剑盒应该也是那位前辈的,不然怕是这剑盒也早已经被冻成冰了。   意识到这,他伸手便打算将剑盒取走。   至于还在数十里外的妖兽俨然也察觉到了异样,一双瞳孔愈发的红润,眼底染上了焦躁。   下一刻快速遁入黑夜,离开了此处。   缠斗中的烧刀傲也随之退出了几米之外,可见它要逃,运气快速追了上去。   妖兽突然离开,定然是出了什么事。   难道是有人趁乱夺宝!   这突如其来的念头让他猛然想到了先前跟踪的人,若当真是如此,宝器怕是已经不见了。   “该死!”他在一番低咒下,不再多作停留,快速跟上。   躲在角落中张望的医仙见林清进去许久都不出来,担忧不已。   “怎么还不出来,这小娃娃不会死在里边儿了吧。”他说着那是心头一惊,当真是以为人死在里边儿。   又在原地蹉跎了一会儿,他才打算出去瞧瞧。   只是也才挪了步子,他竟是瞧见地上有一株开的极好的白色花朵,正是他此次入林所要寻找的三生花。   瞧着那儿,他惊喜地蹲下了身,“三生花!”   也是在同时,他嗅到了一股极重的腐臭味,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他的身前。   他听着耳边的声音缓缓抬起了头,恍惚之下就见前头出现了一道巨大的黑影,通红的双瞳染着寒意正盯着他。   借着月光,他看清了眼前的黑影,竟是只猴头狼身的妖兽,身上还长满了羽翼,裂开的嘴角映射着尖锐的牙齿。   也不知是吃了什么,上头染满了血水,触目惊心。   他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妖兽,一下就认出正是先前那只,惊恐的往后头一退猛然坐在了地上。   许是真的太过害怕,身子轻颤不已,大张着嘴竟是连点声音都出不了。   妖兽瞧着他满脸的害怕,想来是被取悦了,嘴角一裂又笑了起来。   也正是如此,鲜血猛然滴落,染在了医仙的衣衫上。   阵阵恶臭快速袭来,医仙看着落在自己身上的鲜血以及越来越靠近的妖兽,终究是压不住心底的惊恐,惨叫出声。   “啊!”   一声惨叫下,惊散了林内的寂静。   收了剑盒正准备离开的林清自然是听到了声音,快速回过了头,“糟了!”   知晓那是医仙的声音,如此惨叫,必定是那只妖兽回来了。   看来烧刀傲没有拖住它,在察觉到仙品异样,急忙赶回来了。   意识到这,他没在原地停留而是直接离开了此处,顺着来时的方向去了巢、穴、外。   很快他就出了巢、穴,入眼便见那只妖兽在前头的树边上,大张着满是獠牙的口,而医仙则瘫坐在地上。   眼见妖兽即将咬上医仙的头,他侧眸一瞥看向了边上掉落的头骨,抬脚一踢将其踢向了妖兽。   头骨猛然袭中妖兽的头颅,吃痛之下使得它传来阵阵嘶喊声,刺耳难听。   它快速抬头看向了巢、穴、前的人,知晓头骨正是他所为,瞳孔愈发的红艳染满杀意。   下一刻它抛下了瘫坐在地上的医仙,动身朝着林清袭去。   羽翼下的爪子锋利无比,在月色下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寒意,只要被碰上定然会被割掉一块肉。   瞧着那双爪子袭来,林清侧身快速退离。   随着他的退离,妖兽紧追其上,不过是片刻巢、穴、便已经被击毁,碎骨落了一地。   林清在几步退离后看向了还瘫坐在地上的医仙,美眸一沉快速朝着医仙行去。   这妖兽连烧刀傲都没能将其处理掉,他定然也是无能为力,只能想法子离开。   若不是还有个医仙在,他这会儿早已逃之夭夭,可医仙在他也不能将人弃在这儿。   只是他这也才动身,耳边却是传来了刺耳的声音,刺的他耳疼。   可明明是如此的刺耳,他却又觉得很好听,宛若音曲般动人。   思绪恍惚之下,他见眼前出现了轻云洞府,府外还有一处莲花池,半疏海棠开的极好,随着暖风落于池中。   哗啦——   也在这时,清澈的水声缓缓而来,一尾月白鱼身猛然在水中涌现,随后又有一道身影跃到了池子边上。   白皙纤细的身子映入眼帘,月白鲛绡随意的散落在地面。   明明就有衣裳,可却总是松垮的散落在手肘处,真不知是想做什么。   他瞧着这一幕下意识低笑了一声,这条鱼真是奇怪,一点儿也不像传闻中的鲛人。   许是注意到了他,池中的鲛人回过了身,俊美的面容上还带着一抹娇柔,在瞧见他的时候嘴角微仰笑了起来,令人惊艳。   如此绝美的人林清第一回 见,恍惚之下竟是缓步走了过去。   方才还瘫坐在地上,被妖兽给吓着的医仙此时也有些清醒了过来,他侧眸看向了林清。   可却只瞧见林清朝着妖兽走去,竟是连一点防备都没有。   妖兽就好似是瞧见了美味的食物般,纤细的长舌、舔了舔染着血水的牙齿,见林清已经到了跟前才大张着口咬了上去。   “小娃娃!”医仙一见惊的不得了,嘶喊着出了声。   只是林清却是半句都未听见,被仙品浸染修炼下的妖兽对于音色的控制早已炉火纯青,清楚的抓住所有人的、欲、望。   饶是烧刀傲都险些被迷惑,更别提不过金丹期的林清了。   千防万防却也防不住如此迷惑,以至于此时已经站在妖兽跟前,他都未醒。   腥臭的血水从妖兽的口中缓缓落下,宛若枝头上的海棠花般染在了林清的衣裳间,惊艳无比。   正当妖兽即将享用送到眼前的美食时,却见一道暖光涌来,顷刻间化为剑气冲散四方。   “阿清。”   低低地一声轻唤随之而来,拂散了迷惑众生的嗓音只余下了一片清音,宛若音曲般扰人心弦。   也正是这一道清音,林清被迷惑的思绪在瞬间清醒,眼前不再是白之如那副绝美的模样反而成了那只妖兽,黑羽在月光下泛着妖、艳、的寒意。   看着眼前突如其来的变化,他猛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竟是不小心中了妖兽的、诱、惑。   妖兽自然也是听到了突然出现的声音,可它听到的不是轻唤而是极其刺耳的声音,就好似要将它的神魂全数击碎一般。   如此之下,它只觉得头痛剧烈,抱头嘶喊出声。   就连妖兽都被这道声音震的浑身抽搐,医仙不过一介凡人,更是瞬间七窍流血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嘶喊声不断地传来,再这迷途林内显得格外清晰,令人骇然。   林清见状快速退离几步,他不知道这妖兽为何突然如此,但也知道此时是击杀妖兽的大好机会。   红衣一拂,三千献天万缕齐发,红丝绕身,不过是顷刻间便全数缠绕在了妖兽的身上。   妖兽因着头痛难耐本就极其暴躁,此时又被献天缕缠身,不断地挣扎着,同时还用那双锋利的爪子撕扯献天缕。   只是这献天缕为仙品宝器,一经捆绑便再无挣脱,无坚不摧,杀人与无形。   很显然,妖兽也察觉到了,知晓要离开这献天缕唯有杀了献天缕的主人。   它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看向了林清,双爪一伸猛然朝着他袭去,劲风阵阵,冰冷刺骨。   林清自然是看出了它的招式,翻身落在了一侧,双手一合快速结印,红光诧现,“收!”   献天缕随之收紧,妖兽顿时犹如笼中困兽,挣扎的越厉害,献天缕便缠的愈发紧。   咔嚓——   只听闻一声脆响,骨头碎裂,一双手宛若断了线的风筝般耸拉着落在了身侧。   阵阵剧痛使得妖兽嘶喊的愈发厉害,鲜血自口中涌出,触目惊心。   林清见状,拂袖再挥便见手中断剑出现,月色下泛起了森森寒意。   也是在刹那,断剑瞬间被冰霜冻结,连带着他的手也同样如此。   只是他就好似根本没有注意一般,凌空一踏,手起剑落,方才还因为剧痛而嘶吼的妖兽突然没了动静。   寂静了然之下便闻一道风声,下一刻更有皮肉脱离声传来,一颗被斩断的头颅从妖兽脖颈处掉了下去。   许是不可置信,妖兽的两颗眼珠子瞪的极大,通红一片。   也在同时,断颈处涌来一阵鲜血,染了一地。   林清屹立的身形也随着头颅的落地轻颤了片刻,手中剑掉了下去,落在了骨头堆中。   他看向了自己的手,俨然是被冻伤了隐隐有些泛紫,指尖轻颤不止。   剑都断了,还能如此抗拒其他人的使用。   方才也已经见识过断剑的抗拒,原以为只是不想别人触碰,可现在才知道,抗拒之下竟是要废了他的手。   待片刻后他才敛了衣袖收回了手,掩去了那被冻到泛紫的手,同时还去取储物袋中的东西。   若不是储物袋内的东西,他可能真是要命丧妖兽之口了。   一顿翻找之下,他寻到了那个藏着泣珠的小布袋,淡淡的微光顺着布袋流淌在储物袋内。   方才只知是储物袋内的东西散去了妖兽的迷惑,却不知究竟是什么东西起了效用。   他将布袋打开倒出了里边儿的东西,两颗泣珠以及两枚鳞片,微光正是这鳞片传来。   鳞片入手,微光很快散去,只有奇香飘散。   “让你给救了一命。”他瞧着手中的鳞片下意识低笑了一声,也知道方才那一声轻唤应当就是这鳞片引起的共鸣了。   窸窸窣窣——   也在这时,耳边传来了阵阵脚步声。   “离开。”   他知晓应该是烧刀傲来了,不再停留而是收起了地上的断剑,提着已经昏迷的医仙离开了此处。   不过是一会儿,林内便陷入了寂静,只余下了一具无头尸躯。   烧刀傲也在此时出现在了林内,可却只看到满地狼藉,先前同他缠斗的妖兽早已死于非命,就连妖丹也被挖了。   他看着四周,试图从其中寻出些什么来,可别说是人了就是连只雀鸟都没有。   “该死!”   一阵怒骂之下,他才入了那已经被损坏的巢穴,想要瞧瞧东西是不是还在。   可什么都是徒劳,全数被搬空。   林清匆匆而去,再出现已是数十里之外,天色渐亮,晨光落入林内宛若仙境。   不过他并未就此停留,只要还在迷途林就不安全,烧刀傲随时都能寻到他,唯有离开此处才算安全。   与此同时,不远处出现了三道身影,瞧着还有些熟悉。   *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一章有小问题,小作者这两天因为在外面的原因所以没有办法改。   现在已经回来了,会把三十一章重修一遍,是小作者的错,哭o(╥﹏╥)o 第35章 把你做成鱼干   他瞧着前头突然出现的三人脚下一顿转了方向, 并不打算同他们有所牵连。   只是也才转了方向便注意到烧刀傲的气息涌来,当即便知这人是追着自己来了。   意识到这儿,他侧眸瞥了一眼背上还算有点气息的医仙, 随手将其丢在了地上, 最后化为一道青烟离去。   他想, 先前吕利安曾说入迷途林的任务是寻找什么人, 想必是对提供者极其重要的人。   而到现在为止他也就只瞧见了个落单的医仙, 想必医仙应当就是这三人所寻之人了。   若可以,他自然是能将医仙送出去,截胡了他们的任务。   但眼下烧刀傲追来,再带着个拖后腿的, 怕是难逃元婴之手。   如此思量之下, 他也只能弃了医仙独自逃离。   至于连着寻了两日的宋一伦等人也注意到了前头的动静,只见一道青烟消失在原地, 同时还有个人倒在树边上。   倒在哪儿不知是死是活,没个动静。   几人见状互看了一眼,随即上前查看,见是一名身着麻衣的白发老者, 七窍流血惨不忍睹。   吕利安伸手探了探他的气息,回眸道:“还活着。”   “是方才那人伤的吗?”严天良听闻想到方才离去的人, 眉间微微一拧。   他这话才落, 就见医仙有了些许动静,但也只低喃了一番却又没了声响,俨然伤的很重。   边上的宋一伦见状,道:“我们的任务还未寻到, 这人怕也是活不成了, 别管他。”话音中还带着一抹不耐烦。   这两日只要一想到林清的事他便恼怒不已, 只想赶快找到任务所说的人离开。   吕利安听出了他的不耐烦,自然也是清楚他是怎么了,眉间一皱瞥了他一眼。   他并没有多说什么,眼下他们还在迷途林内,自然是以任务要紧,其他人的死活都与他们无关。   意识到这,他起了身打算离开。   可余光却是瞥见了医仙腰上的腰牌,但因着翻了面以至于瞧不见上头的字。   他伸手下意识给翻了过来,就见上头写着‘医仙长语’四字。   瞧着这四字他竟是愣了神,猛然抬头再次看向了此人,眼底带上了些许诧异。   严天良注意到了他的动静,疑惑地道:“怎么了?”话落接过了木牌,瞧着。   也正是这一眼,眼底的疑惑猛然散去化为了诧异,他侧眸看向了吕利安,道:“是他!”   “看来是了,任务要寻的人。”吕利安点了点头,俨然是没有想到,寻了两日的人竟然在此处见到了。   就在昨日,他甚至猜想过医仙是不是已经死了,毕竟也只是一个凡人罢了。   迷途林就是连修士都难以活着出去,更何况医仙不过就是个凡人。   可现在却是让他们给遇上了,就是伤的不清,定然是同方才离去的人有关系。   只是那人逃的太快,根本就没有瞧清是何人,甚至连身形都瞧不出来。   不过无论那人是谁都与他们无关,只要医仙还活着就行。   意识到这儿,他取了颗丹药喂到了医仙的口中,随即又稳下了他的心神,这才松了一口气。   也在这时,他注意到一股强劲的气息,此时正朝着他们袭来。   知晓是有什么厉害的人物过来,他快速提起医仙,道:“有人来了,离开。”话落直接离开了原地。   宋一伦与严天良自然也注意到了,随同一块儿离开。   待烧刀傲寻来时,只余下了一片寂静。   “该死!”他看着空荡的密林,眼底的怒意愈发的深。   如此恼怒之下,他一拳落在了一侧的树干上,不过顷刻间整棵树便被击成碎屑,宛若清雨般落了一地。   林清借了土遁早已逃之夭夭,此时已出现在了迷途林外,明亮的日光拂散了他身上的寒意,红衣似血,谪仙俊美。   他侧眸瞥了一眼密林,什么也没说,乘风回了轻云山。   才入境内他就去了莲池边,快速将衣裳全数褪下,一把火将其烧了。   而他也随之入了水中,拂散了身上的气息。   他虽然离开了迷途林,但属于他的气息定然还残留在林内,烧刀傲一旦回过神来必然会寻到轻云山。   若真要寻来,不仅那把断剑会被夺走,就连自己都难保。   清冷的池水带着灵气缓缓而来,使得他不由得闭上了眼,感受着灵气洗涤,很是舒适。   白之如此时就在池底,手里边儿还攥着两颗珠子,温润宛若冷玉,晶莹剔透。   他瞧着手上的珠子微微皱起了眉,思虑着哪一颗好。   可这还未想出个什么来却注意到池边传来了一番动静,属于林清的气息也随之涌来。   他快速回过了头,就见一道身影入了水,青丝缠绕着海棠花在水中缓缓飘动,轻柔不已。   阿清!   瞧着这离去几日突然回来的人,他欢喜地轻唤了一声,同时还丢了手中的珠子,快速游了上去。   哗啦——   清浅的水声缓缓而来,他已经浮出了水面,一眼便瞧见了闭眸浅眠的人,谪仙般的容颜在晨光下泛着漂亮的光晕,俊美非常。   许是为了洗涤身上的气息,衣裳半身未穿,白皙如雪的身子在水下若隐若现。   他看着这一幕,漂亮的凤眸里边儿好似带上了光,欢喜的嘴角都仰了起来,片刻后才游了过去。   见染了水渍的颈项上还带了些许红痕,虽然经过了两日有了消散的模样,可却仍是瞧的清楚。   这也使得他愈发的欢喜,伸手便抚了上去。   但又怕会惹林清生气,指尖在即将触碰到的刹那收了起来,抬眸细瞧了瞧。   注意到林清并未有所动静,他又试探着伸出指尖轻抚了抚他漂亮的肩头,好一会儿后又低唤了一声,“阿清?”边唤边靠近了些许,瞧着他俊美的容颜轻眨了眨眼。   睡着了吗?   他又张望了一番,见林清闭着眼一副并未要醒来的模样,知晓应该是真的睡着了。   如此之下,他低低地笑了笑,这才挨着倚在了他的身上,漂亮的尾鳍也随之卷上了他的双足,细细嘶磨着。   “阿清,阿清。”他低低地唤着,瞧着他漂亮的颈项下意识低下了头,舌尖轻探着细细舔允。   本就湿润的颈项,随着他的一番舔舐还带上了一抹红晕,暖香飘散,醉人心弦。   如此之下,他稍稍起了些身,目光落在了林清的身前,那儿更是漂亮,红润宛若雪地里盛开的血梅,惊艳无比。   瞧着那儿,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抚了抚,随后才低眸咬了上去。   “想我杀了你?”   只是这还未触碰,耳边就传来了林清略微清冷的话音,里头还带着一抹倦意,想来是真的累了。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惊得身子一颤,俨然是没有想到睡着的人怎么就醒了,以至于僵硬着身子在那儿也没个动静。   眼前的红晕在水中愈发的漂亮,无一不是在、诱、人心魂。   可他却是半分也不敢,待片刻后才轻眨着眼抬起了头,见林清冷眸瞧着自己,嘴角微微一瞥娇柔的往他的颈窝处挤。   尾鳍也不敢再这么缠着,只小心翼翼地轻抚着,好半天后才低低地唤着,“阿清。”边唤还边嘶磨着他的颈项,很是亲昵。   “方才想做什么?”林清见他娇滴滴的往自己的怀中倚,哪里有方才一副要吃了自己的模样。   若不是知晓这条鱼色,不然他都要被他这么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给骗了。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睡,不过就是闭眸歇息罢了。   这人来他也是清楚,因着身子疲惫也就不想去理会,谁曾想自己不理会这人到是得寸进尺了。   他又瞥了一眼白之如,不再出声。   白之如听着询问乖乖地摇了摇头,双手也随之搂上了他的颈项,美眸微微一颤里头染上了些许红晕,清泪也随之溢了出来,满是委屈。   “你还委屈上了?”林清见他满脸的委屈真是哭笑不得,不过说了他两句就委屈了,还哭。   传闻鲛人生性高傲,轻易不会落泪。   自己这条难道是因为常年养在池子里,养歪了吗?   他瞧着这人撇着嘴委屈的落泪,笑着伸手捏住了他的下颌瞧着,就好似要从他身上瞧出些什么来一般。   “唔——”   白之如被这么捏着下颌也没敢出声,只乖乖地抬起了头,纤细白皙的颈项映入眼帘,在晨光下泛着漂亮的光晕。   “恩?”林清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他颈项上的光晕,低眸瞧了瞧,见波光粼粼的光晕缓缓流淌着。   他伸手抚了上去,耳边同时传来了一声低喃,指尖下的喉结更是随之上下浮动了片刻,很是暧昧。   “鳞片吗?”他瞧着眼前的光晕低应着出了声,指腹嘶磨感受着鳞片传来的酥麻,扰的人心尖微颤。   他知道白之如的身上有鳞片,但不知道原来脖子上也有,只是完全透明,以至于让人根本瞧不出来。   细细轻抚了片刻他想到了储物袋中的那两枚鳞片,若是没有那两枚自己怕是已经死在迷途林了。   他下意识低笑了一番,收了手也不再去闹他,低眸靠在了他的肩头。   许是真的累了亦或者是白之如身上的淡香太过舒心,他竟是生出了些许倦意,闭眸睡下了。   “阿清?”白之如得了自由后便注意到肩头一沉,侧眸见林清倚在自己的肩颈边上,浅浅的暖意缓缓而来拂散了他身上的寒意。   原以为林清会骂他,就如同先前那样。   可是并没有,反而是有些疲惫的靠在他的肩头,疑惑地轻眨了眨眼。   他又唤了几声,见林清并未回他,这才轻笑着搂上了他的背脊,瞧着那漂亮的肩头低眸咬了上去。   “再胡闹,把你做成鱼干。”林清自然是清楚这条鱼的心思,用着染满冷意的话音警告出声。   话音低沉,可却也同样醉人心弦,里边儿倦意极深。   白之如听闻,轻启的薄唇微微一瞥委屈的软了身子,乖乖地应了一声,“哦。”这才耸拉着脑袋靠在了林清的肩头。   他也没敢再动作,就这么坐在池子边上,任由林清将所有的重量压在自己的身上,很是乖顺。   莲花池边很快便陷入了寂静,海棠花随风而落,正巧落在了林清的发丝上,随后又落在了他的肩头。   漂亮的花瓣染着水渍,衬得他整个人愈发的俊美。   白之如瞧着落到眼前的花瓣轻眨了眨眼,耳边是林清极浅的呼吸声,知晓应该是真的睡着了。   他小心翼翼地挪着手去捡花瓣,捻着放在了手心,细瞧了瞧才又将其放入了水中。   池中早已被海棠花铺满,卷着清水拂过两人的身子,带着醉人的芳香。   许是对白之如没有什么太大的防备,林清这么睡下后便软了身子,依偎着靠在他的怀中,难得的没了平日里的清冷,轻柔不已。   白之如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依附,可却仍是不敢有所动作,就怕好不容易睡着的人被自己给吵醒了。   可这么坐着又觉得很是无趣,美眸微微一颤盯上了林清血色的发带,上头还嵌着金丝,很是漂亮。   他先是偷偷瞧了瞧怀中的人,见林清睡得极沉,这才轻启了口咬上了发带。   发带上还染着林清的气息,如此嘶磨之下就好似口中的不是发带而是林清一般,让他很是欢喜。   而这番嘶磨啃咬下,血色发带被扯下,漂亮的穗子缠着发带直接落在了池子里边儿,至于另一头还被他咬着。   青丝也随着发带散落,宛若云海瀑布般落于腰间,掩去了他白皙的背脊。   白之如叼着发带楞在原地,俨然是没有想到,自己这么一闹怎么还给扯下来了。   好一会儿后他才清醒了过来,快速低眸看向了林清,就怕自己这么一闹把林清给闹醒了。   但好在,林清并未醒而是睡得深沉,青丝散落衬得他整个人愈发谪仙。   这一幕,白之如给看痴了,美眸轻轻一颤低身靠近了些,直到唇贴上了林清的耳畔,这才低唤道:“阿清?”   林清睡得极沉,并未听到他的一声轻唤,也就更不知道这人胡闹做的事。   “阿清?”白之如见林清没有醒,小心翼翼地吻了吻他的耳垂。   一开始还只是试探,几回之下才大了胆子,含着他的耳垂便往口中嘶磨,愣是给咬出了许多细碎的牙印。   待好一会儿后,他才缠着林清的身子靠在了池子边上,漂亮的尾鳍卷着他的双足不断嘶磨着。   而他的吻也全数落在了林清的身前,在上头留着属于他的气息,尤其是颈项上已然淡下去的痕迹。   如此嘶磨之下,痕迹非但未散反而还愈发的红润,好似随时都会滴血一般。   只是当他吻上林清的指尖时,所有的情意却都在此时散去,漂亮的瞳孔猛然一缩,心尖更是抑制不住地疼了起来。   就见,右手掌心布满许多的伤痕,红润发紫,触目惊心。   他瞧着那儿下意识靠近了些,也正是如此,伤痕瞧的愈发清晰。   本就白皙的手,如此伤痕只觉得狰狞恐怖,令人骇然。   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抚了上去,就好似是在害怕会弄疼了他一般,片刻后才又低眸靠近了些,探着舌尖轻轻地舔舐着。   如此舔舐之下,林清这才睡下的思绪也在此时清醒了过来,漂亮的美眸半阖着里边藏着掩不去的倦意。   许是才醒,他的思绪还有些恍惚,直到掌心处传来细碎的舔允才稍稍清醒了过来。   低眸时,见白之如贴着自己的小腹,此时正舔着自己的手,掌心处的伤痕清晰可见。   他下意识动了动指尖,片刻后才出了声,“在做什么?”话音中还带着一抹沙哑,可却极好听。   白之如听到了声音,他收了动作抬起了头,见林清已经醒了,只是眉眼间的倦意还是极深。   尾鳍轻轻一拂他缓缓探出了水面,双手也随之搂上了林清的颈项,低低地道:“阿清,疼吗?”   “恩?”林清对于他的询问俨然是有些没回过神,但忆起这人方才的举动,也就知道这人问的是什么了。   他抬起自己受伤的手,那是断剑抗拒他留下的伤痕,瞧着到是有些狰狞。   不过他早已习惯了这些,到也说不上疼不疼的,笑着道:“小伤而已。”   从他走上散修这条路开始,大大小小的伤数不胜数,甚至几回险些命丧黄泉。   对他来说,只要不是会要了他命的伤,根本就不足挂齿,早已习惯。   “阿清。”白之如听着他一句小伤沉下了眸,随后才再次看向了那染着狰狞伤痕的手,瞧着上头的伤再次吻了上去。   舌尖舔允之下留下了浅浅的水渍,后头更是含着他的手往自己的口中带,很是亲昵。   林清见此倒也没有推拒,由着他胡来,实在是此时太累了,只想睡会儿。   断剑的事他还得去一趟玲珑山,剑也不知是哪位前辈的,兴许巧夺天工知晓。   如此之下他是愈发的困倦,美眸半阖着靠在了边上,瞧着白之如漂亮的容颜低喃着道:“陪我睡会儿。”说着才收了手,抱着人倚在了怀中。   白之如被这么抱着也没再动作,只乖乖地蜷缩在他的颈窝处,陪着一块儿睡下了。   池子边寂静不已,唯有尾鳍拂过水面传来的水流声,清脆动人。   两人相拥而眠,睡得深沉。   林清醒来时早已入夜,耳边是极浅的水流声,还有虫鸣声缓缓而来。   他看着璀璨的星空下意识又闭上了眼,俨然是没有想到,自己这一睡竟是睡到了夜里。   “阿清。”   也在同时,耳边又传来了一声低喃,白之如挪着身子就往他的怀中挤。   林清听着声音睁开眼,低眸见白之如卧在自己的怀中睡得香甜,一袭月白鲛绡随意的挂在手肘处,白皙漂亮的背脊展露无疑。   他下意识伸手轻抚了抚,感受着鳞片拂过指尖带来的酥麻,片刻后才将那挂在腰间的衣裳给扯了上来。   “衣裳也不好好穿。”   明明就有衣裳,可这衣裳在白之如眼里就好似根本不存在一般,每日都这么挂在身上。   他想到迷途林妖兽迷惑自己时看到的,也是这么一副模样。   如此说来,他倒是有些不解,为何妖兽迷惑自己时,自己看到的会是白之如。   真是奇怪。   左右思量了片刻,他也没想出个什么来,也就不再去想。   将怀中的人抱入了水中,他才回了洞府。   已有几日没有修炼,这会儿醒了,自然是要好好修炼,断然不可懈怠。   取了灵石,他才坐在床榻上闭眸入定。   至于被放入水中的白之如下意识又想往林清的怀中挤,可才有动作却发现怎么都摸不到林清,迷糊地睁开了眼。   也正是如此,他才发现池中哪里还有林清,猛然一个翻身看向了不远处的轻云洞府,眼底带上了一抹慌乱。   只以为林清这是又趁着自己睡觉不要自己了,那是爬着就要上岸。   可目光却是瞧见地上染了些许水渍,一路延伸至洞府内。   瞧着这儿他稍稍松了一口气,知晓林清只是回了洞府,这才又乖乖地卧在了海棠花下。   只是这么睡又有些睡不着,尾鳍很是无趣的在水中摆动着,好一会儿后他才拖出了林清的那身红衣。   红衣入手还带着林清的气息,他欢喜的在衣裳间嘶磨着。   阿清好香。   他低低地唤着,又嘶磨了一会儿才抱着衣裳蜷缩着睡下了。   海棠花飘落,宛若清雨般落在了他的身上,寂静不已。   轻云洞府内修炼的林清第二日晨起便从入定中醒转,他收了灵石又换了身衣裳,离开洞府去了玲珑山。   此时天色尚早,玲珑山内寂静了然,云雾缥缈,宛若仙境。   他在得了巧夺天工的应答后入了山中,很快就到了内阁,见云童候在外头。   稍行了礼,他才道:“仙子可在里边儿?”   云童听闻轻点了点头,随后才面向了殿门,道:“仙子,先生来了。”   “让他进来吧。”   随着云童的禀告,殿内又传来了一道女声,轻柔温婉,动人心弦。   林清听着才抬步入了里头,见巧夺天工坐在纱幔下,一袭桃花雪衣精妙绝伦,风华绝世。   他对着纱幔下的人行了礼,随后才坐在了案桌前。   “先生前来,可是遇上了什么麻烦?”巧夺天工见他坐下出了声,话音里边儿还带着一抹疑惑。   林清并没有立马出声而是侧眸瞥了一眼边上的云童,一副有人在不方便出声的模样。   巧夺天工自然也看出来了,轻摆了摆手示意云童退下,这才道:“先生现在可以说了。”   “在下一番机缘巧合下得了一物,想请仙子瞧瞧。”林清说着从储物袋中取出了先前的剑盒,面向巧夺天工才将其打开,露出了里边儿的断剑来。   巧夺天工原是好奇他话中之物,可在看到剑盒的刹那也就知晓是什么了,眉宇微微一挑,道:“入迷途林的原来是你。”   *   作者有话要说:   鱼 第36章 阿清喜欢   “仙子的意思是?”林清听着巧夺天工的话下意识皱起了眉, 但也知道这断剑一事巧夺天工也是清楚。   这也让他愈发好奇,好奇这剑的主人。   巧夺天工自然也看出了他的好奇,人已死剑已断, 倒也没有藏着掩着, 左右不过一件事。   她伸手抚了抚面前的暖茶, 目光随之落在了一侧的轻纱上, 片刻后才低声道:“你应该知晓神州剑名排行吧。”   “仙子是说, 此剑主人是剑名排行上的人?”林清虽然只是一介散修,但对于神州之事还是知晓些许。   巧夺天工口中的剑名排行他自然也是知道,只是这排行是百年前的,后头此排行被废, 神州之内再无剑名排行。   此时巧夺天工再次提起, 想来自己这寻来的断剑应该就是剑名排行上的人了,就是不知是谁, 排名多少。   而他的这番疑惑很快就得来了解释,只见巧夺天工点了点头,道:“此剑名为无暇,它的主子是剑名排行第九的无暇霜客, 出剑化水成冰,剑气凌厉, 只可惜突遭暗算, 命剑被断尸身化为白骨。”   白骨?   林清听着这话不由得想到了迷途林妖兽的巢穴,满地的尸骸,难不成那位前辈的尸骸也在里头。   意识到这,他再次看向了巧夺天工, 道:“霜客前辈死在迷途林?”   “恩。”巧夺天工轻应着点了点头, 又道:“他的那把剑虽然断了, 可却无人能碰,只要触碰就会被瞬间冻成冰块,死于非命。”   她说着又叹了一声气,“人都死了,可剑却仍然衷心于主子,就是可惜了这把绝世好剑。”   “想来霜客前辈身前定然对它极好,由此使得这剑生了灵识,哪怕主子已经死了却也仍是他的剑。”林清说着低下了头,看着剑盒中的剑眼底也随之带上了一抹惋惜。   从这凌厉的剑身上能够看出,当年无暇霜客是如何用它一举成为排名第九的剑者,定然极其厉害。   只是他有一事不解,这剑确实也在抗拒自己,可却并未同巧夺天工所言的变成冰块。   这是为何?   满是不解之下,他抬头看向了巧夺天工,道:“仙子,在下有一事不解,还望仙子能解答。”   “先生请讲。”巧夺天工轻拂了拂手,示意他说。   林清见状点了点头,随即道:“那一日在下在迷途林内用它斩下了妖兽的头颅,剑虽然抗拒了在下,但却没有杀在下,仙子可知为何?”   “哦,有这事?”巧夺天工听闻也有些愣着了,美眸一瞥看向了那口剑。   细瞧了片刻后,她才道:“先生可否再试试?”   林清知晓她的意思,伸手直接将剑拿了起来,顷刻间寒意四起,冰霜结满剑身连带着他的手也同样布满冰霜。   晨起随意用布条缠绕的右手被冰霜覆盖,丝丝寒意快速袭来,冻得人浑身一颤。   待片刻,冰霜才慢慢蔓延至手肘,最后是整条手臂。   虽然断剑是在抗拒他,可却没有同巧夺天工所说的那样一瞬毙命,就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压制一般。   可他并不知究竟是什么,抬眸看向了巧夺天工,道:“在下觉得好似是有什么东西压制了断剑,仙子以为会是什么?”   “压制?”巧夺天工听着这话下意识皱起了眉,但也不过片刻便又散去,道:“先生所用心决可是寒魄心决?”   林清将剑又放回到了剑盒内,就见冰霜全数褪去,待好一会儿才恢复了原样。   只是他的手却也是愈发的严重,虽然用布条缠着,可隐隐有血迹溢了出来,触目惊心。   不过他就好似根本没有瞧见一般,轻应着点了点头,道:“仙子的意思是同在下的心决有关系?”   突然提到心决,他想定然是心决与这断剑有什么联系。   事实证明,他猜对了。   只见巧夺天工点了点头,目光再次落在了那口断剑上,道:“先生所用心决乃至寒之物,无暇剑是由天心冰晶所制,两者皆是至寒之品,先生拿剑时心决自然压制天心冰晶。”   “不过,天心冰晶乃冰莲之心,寒魄心决只是暂时压制,一旦冲破先生必死无疑。”   她在说完后拂袖一挥,便见剑盒猛然关上,掩去了里头的断剑。   “如此厉害。”林清知晓这剑厉害,却不知如此的厉害,连心决都压不住。   看来想要将这剑变为自己的,怕也是根本不可能的。   “先生可是想炼化此剑?”巧夺天工多少也有些知晓他的心思。   想也是,这剑是惊世仙品,谁都想得自然也是想要将其炼化成自己所有。   不然也就不会有如此多的人想要入迷途林寻那不知名的宝器,哪怕最后会搭上一条命。   林清听闻抬起了头,疑惑地道:仙子可是有法子?”   “法子到是有。”巧夺天工轻应着点了点头,只是后头也不知是想着什么,面上带了些许为难,又道:“只是这剑毕竟是无暇霜客所有,想要完全炼化怕是难,先生可将剑放于此处,待炼化吾再告知你,如何?”   此剑已成了断剑,可却仍是如此的衷心为主,能够看出此剑的厉害。   如此厉害自然也是难以炼化,林清当然也知道,若真是无法炼化也只能说自己同此剑无缘罢了。   他又看了一眼面前的剑盒,眉间微皱着片刻后才轻应着点了头,道:“那就有劳仙子了。”   “无妨。”巧夺天工低应了一声,同时拂袖一扬,便见剑盒快速入了纱幔下。   剑已断,可剑峰依然凌厉。   她瞧着剑盒内的断剑下意识伸手抚了上去,可指尖才刚触碰便见朵朵冰晶快速结出,寒意四起,冰冷刺骨。   但也不知为何,此冰晶却迟迟未触碰到她的手,只是剑身被冰晶所覆盖罢了。   细瞧了片刻,她才低声道:“百年未见,你都断了。”话音中还带着一抹无奈,片刻后才散去。   林清并未瞧见她的无奈,可却听到了她的低喃声,下意识看向了那口剑盒。   不知怎得,他从巧夺天工的话中听出了悲凉,是在悲这把断剑还是那位逝去的前辈。   他想应该是那把断剑吧,传闻巧夺天工能听剑声,兴许是听到了剑的悲鸣。   无暇霜客死时该有如此的悲凉,命剑被断,身躯化为白骨。   如此之下,他竟也感觉到了断剑传来的一丝凄凉,就好似是在同巧夺天工诉说着百年来的思念,念着它已经逝去的主子。   都说人有转世,可转世后的无暇霜客他还是无暇霜客吗?   剑一直在迷途林等着无暇霜客便也能知晓,它等的只有无暇霜客而非其他人。   又在内阁坐了片刻,他才告辞离开。   回轻云山前他去了一趟荆桃坞,带了些灵鱼才入了轻云山境内。   天色渐暗,阵阵热意快速袭来,不过是片刻就下起了雨。   晶莹剔透的水珠染着海棠花缓缓落于池中,些许落在了白之如的肩头,染湿了他的发丝。   不过他好似是一点儿也不在意,到是被这不断滴落的水珠闹得很是不安生,嘴角一瞥不高兴的挪着身子往水中沉。   月白鲛绡也随着他的动作漂浮在水面,掩去了他的身形,只余下了那条在水中飘动的尾鳍,激起了片片涟漪。   林清到时瞧见的便是这人如此谪仙的一幕,面上的倦意极深,薄唇轻启着嘀嘀咕咕也不知是在说着什么。   他下意识靠近了些,撩起他贴在面容上的青丝,细细听着。   “阿清,阿清。”   低低地轻唤声缓缓而来,里头还带着一抹笑意,好似才吃了糖般,甜腻的厉害。   “恩?”林清听着他唤自己疑惑地抬起了头,显然也没有想到,这人睡着了都在唤自己的名。   低笑了一番,又见这人睡得如此深沉,他没有出声而是低身坐在了池边上。   海棠花飘落,朵朵落入衣裳间,凉意伴随着清雨一同落下,清冷不已。   也不知是不是注意到了他,原先还在水中摆动的尾鳍突然出了水,扰着竟是抚上了他的脚,将那一袭衣裳闹得湿了一片。   林清见脚边一刻不停的尾鳍下意识低笑了一声,目光也随之落在了边上还呼呼大睡的人,有那么一瞬间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根本就是醒着,不然怎么尾鳍动个没完。   好一会儿后他才收回了视线,低眸看向了水中宛若轻纱的尾鳍,感受着尾鳍拂过带来的酥麻凉意。   许是见这尾鳍一个劲闹着,他终于是没忍住一脚给踩了上去,但又怕会伤着他以至于动作极轻,只是按下了他的动作。   也正是如此,睡得迷迷糊糊的白之如察觉到了,半阖着眼一脸恍惚地看了过去。   就见林清不知何时坐在那儿,一袭红衣衬得他整个人宛若仙人般俊美,就如同他梦里第一回 瞧见时那样,俊美的让他都忘了方向。   “阿清!”他在一声轻唤下,猛然丢了手中的衣裳挣脱着就扑到了林清的怀中,欢喜地嘶磨着他的颈项,嘴上还一个劲地唤着。   许是真的高兴,话音中的笑意极深,尾鳍更是在水中闹个没完,阵阵涟漪缓缓而来。   林清被他这么一扑身子下意识往后仰了些,险些就给扑到地上。   但好在及时稳住,同时还搂上了这人的身子,这才没有摔倒。   又听着耳边的轻唤声,还有那极尽暧昧的嘶磨,他无奈地低下了头,“你是狗吗?”   这一瞬间,他又想到了先前瞧见的那只黄狗,扑着就到主人的身上。   许是高兴了,尾巴还一个劲摇着,到是同白之如有些像。   想着这儿,他将怀中闹个不停的人给抱了出来,同时还掐上了他的双颊揉捏着。   就好似是捏着面团一般,一张俊颜让他捏的有红晕溢了出来,很是漂亮。   “你不是鱼,你是狗,对不对?”他低笑着出了声,指尖也随之落在了他的唇上,探着就往他的口中扰。   不知是寻着什么,指腹擦过白之如的牙齿,随后才又稍稍掰开,道:“让我瞧瞧,你是不是长了尖牙。”话落又是一声低笑,轻柔不已。   白之如不知他说的是什么,只乖乖地张着口任由他动作,偶尔舌尖拂过指尖还会小心翼翼地去舔允,很是暧昧。   “再胡闹,小心我把你牙都拔了。”林清又哪里不知道他的动作,低笑着出了声。   也正是这番话,白之如原本还乖乖任由他动作的身子猛然一颤,下一刻蜷缩着退回了水中,只露出了一双眼瞧着。   青丝在水中缓缓飘动,还带着些许海棠花,令人惊艳。   林清只觉得怀中一空,方才还缠着自己的人此时已经躲回了水中,漂亮的凤眸里头还带着一抹红晕,瞧着有那么些可怜。   他瞧着这一幕下意识低笑了笑,随后才撑着下颌低身靠近了些,指尖也落在了水中,轻抚了抚后道:“过来。”话音中的笑意也愈发的深。   白之如看着面前白皙宛若玉石的指尖轻眨了眨眼,随后又去看林清。   见林清面上带着笑,也不知怎得竟也跟着傻乎乎地笑,片刻后才游着上前。   瞧着那在水中打圈儿的手,轻启着口就咬了上去,嘶磨着往自己的口中带。   林清一见也没动作,只撑着下颌瞧着,眼底的笑意也愈发的深。   嘶磨之下还有浅浅地酥麻缓缓而来,心尖更是涌上一抹颤意,许久不曾散去。   直到指尖下的嘶磨消散了,心底那抹颤意也一块儿散去。   他注意到白之如不再动作,反而是一直盯着自己的手,疑惑地道:“怎么了?”说着也跟着瞧了过去。   就见绑着手掌的纱布上染了血迹,鲜红宛若他那一身红衣一般,隐隐还有血腥味传来,触目惊心。   这伤还是断剑留下的,原先还未出血,可今日再拿才出了血。   知晓应该是自己的手扰着了,他收了回来,道:“没事。”随即又换了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   只是白之如并未理会,目光一直瞧着那只受了伤的手,好一会儿才再次抬起了头,漂亮的美眸里头带着一抹疼意,令人心疼。   “想看?”明明就未说半句话,可林清却是瞧了出来,不知怎得竟是有些想笑。   近百年来从未有人担心过他,今日到是让条鱼给担心了。   他低低地笑了笑,伸手到了白之如的跟前,道:“瞧吧。”话音中的笑意随之溢了出来。   白之如瞧着递到自己跟前的手,上头缠了纱布,鲜红的血水就染在纱布上。   他瞧着那儿许久,什么话也没有甚至连动作都没有,直到片刻后才低眸去咬被清水染湿的纱布。   不会解,也就只能用咬的。   也正是如此,林清瞧的有那么些无奈,但也没有动作任由他闹着。   很快,轻纱便被咬开了些,露出了里头狰狞恐怖的伤痕来,血水染湿了掌心。   白之如见状伸手抚了上去,但他不敢太过用力,怕弄疼了林清。   指尖上很快染上了些许血水,他瞧了瞧随后才低下了头,漂亮的舌尖轻探着舔着他的掌心。   “恩?”林清见状愣了神,俨然是不知道这人在做什么。   只是下一刻他却是瞧见白之如的舌尖有一抹血迹,虽然不重但却也瞧得清楚。   是咬着了吗?   他有些疑惑,可这抹疑惑也才出便又被压了回去,就见白之如细细地舔允着自己的手。   随着他的动作,方才还狰狞恐怖的伤痕竟是自己愈合了起来,不过是一会儿手掌上的伤痕全数消失,白皙的就如同从未受过伤一般。   “恩?”林清瞧着这一幕有些愣着,片刻后才将手收了回来,细瞧了瞧,“如何做到的?”说着又去看白之如。   白之如并未出声,只是起身往他的怀中倚了些,贴着他的掌心嘶磨着。   没了伤痕的掌心白皙无暇,轻柔动人,令人欢喜。   林清见状那也是愈发的不解,这伤好的太快,甚至比素生膏的效用还要快。   但下一刻他就瞧见白之如唇上染了血水,不知是想着什么,他伸手就掰开了他的口。   柔软粉嫩的舌尖就在他的指尖下,上头还有血水溢出来,俨然是破了口子。   是鲛人血吗?   他知道鲛人血能解毒疗伤,但也只是在古籍中见过,真正的却是从未见过。   此时一看,当真是神奇。   瞧着那细小的口子,他只觉得心尖的颤意再次溢了出来,眼底也不再如往常那般的清冷到是染上了些许暖意。   指腹细细地嘶磨了片刻,直到耳边传来了低低地呢喃声,他才抬起了头,“疼了?”   白之如听着轻轻地摇了摇头,美眸微颤搂上了他的颈项,低唤着,“阿清。”说着还轻轻地嘶磨着,很是亲昵。   但也不知是又想着什么,他从林清的怀中脱离回身入了水中,漂亮的尾鳍拂过水面留下了一阵涟漪。   而入水的人也随着这阵涟漪很快消失,只余下了一道月白色身影。   林清瞧着这一幕疑惑地低应了一声,但他没有出声,只撑着下颌瞧着水面。   清澈的池水伴随着清雨传来浅浅涟漪,清冷的气息席卷而来,还带着一抹海棠花的淡香。   也在这时,池水中出现了白之如的身影,月白鲛绡缓缓飘动,不过一会儿就浮出了水面。   白皙纤细的身子映入眼帘,上头染着颗颗水珠,晶莹剔透。   他手上还捧着几颗珠子,温润宛若玉石,奇香飘散。   “阿清,珠子。”他将珠子递了过去,绝美的面容上还带着一抹笑,娇柔不已。   林清看着递到跟前的珠子,珠子极好,颗颗圆润,皆是精品。   只是他不解为何要给自己珠子,并且为何会有如此多的珠子。   虽说鲛人落泪成珠,他也是见识过,可这也太多了,总不至于日夜都在哭吧。   想着这儿,他看向了白之如漂亮的凤眸,里头还带着一抹笑意,下意识伸手抚了上去。   抚摸的动作很是轻柔,白之如缓缓闭上了眼,很是乖顺。   林清见状低笑了笑,道:“怎么这么多珠子?”   “恩?”白之如听着询问睁开了眼,凤眸里头还带着一抹迷糊,俨然是不解他话中之意。   林清自然也是知晓,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深邃,指尖轻抚着落在了他的面庞上。   瞧着这人如此乖顺的在自己的指尖下,好一会儿后,他才再次出了声,“以后别哭了,哭多了眼睛疼。”   “阿清喜欢。”白之如娇笑着出了声,同时还起了身依偎着靠在了他的怀中,面庞倚在他的颈项边嘶磨着,嗅着上头淡淡的暖香很是欢喜。   阿清好香啊,好喜欢阿清。   他低低地念着,双手也顺势搂上了他的颈项,整个人娇柔无比。   至于被如此亲昵搂抱的林清却是愣了神,竟是久久无法从他那句‘喜欢’中缓过神来。   是因为自己喜欢,所以才一直落泪,一直给自己珠子吗?   他想到泣珠的稀有,想到自己从白之如手中得来的珠子。   所以是因为自己取走了珠子,以为自己喜欢珠子,才一直落泪。   这突如其来的想通扰的他愈发的晃神,还以为这人就是娇滴滴的喜欢哭,毕竟这人在自己跟前哭的次数可不少。   却没想到,珠子的背后竟是因为自己喜欢,因为自己喜欢所以为自己落泪。   他轻笑了一声,片刻后才低眸靠在了他的肩头,许久不曾出声。   白之如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听着耳边的笑也跟着笑得欢喜,窝在他的颈窝处嘶磨着。   半疏海棠下,轻笑声缓缓而来,两人亲昵相拥,久久不曾散去。   雨下了一日,入夜时下的愈发厉害,海棠花落了一地。   林清这在池子边坐了一日,陪着白之如玩闹了一日,多少有些累。   他起了身打算回洞府去,可也才走出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出水声,疑惑地回头看去。   就见白之如竟是从池子里边儿爬了出来,此时就半趴在岸边上,尾鳍还在水中但他半个身子已然在外头。   他瞧着这一幕下意识轻挑了眉,片刻后才无奈地走了过去,将人抱着又放回了水中。   只是这白之如也不知是怎么了,才放回去就又爬出来,那是闹个不停。   也正是如此,林清只觉得头又有些疼了,微皱着眉看着水中只敢露出一双眼瞧着自己的人,道:“白之如,你想做什么?”话音清冷,里头还带着些许不悦。   这条鱼哪里离得了水,上回的教训是一点儿也不吃,现在又闹着出来。   白之如听出了他的不悦,缩着身子又往水中沉了些,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轻云洞府前。   但也不过片刻却又收了回来看向了林清,漂亮的凤眸中染上一抹红晕,瞧着便令人心疼。   *   作者有话要说:   解答了好多小可爱询问的为什么这么多珠子,因为阿清喜欢啊(*^▽^*)   最近有点卡文,难受。 第37章 有脏东西   林清瞧见了他的目光, 回眸看了一眼,见那浸染在清雨下的洞府清清冷冷。   也不知是想着什么,他回身又看向了水中的人, 低声道:“你想去洞府?”   白之如并没有出声而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随后才伸着手搂上了他的颈项, 低低地道:“阿清, 我怕。”边说边又瞧着四周, 俨然一副害怕的模样。   大雨滂沱,半疏海棠落了一地,想来一时半刻也停不了。   如此之下,雨幕下的莲池到是有那么些恐怖, 漆黑一片, 只有雨水落入池中传来的淅沥声。   这也使得白之如又蜷缩着往林清的怀中挨,漂亮的凤眸里头也都是害怕, 楚楚可怜。   林清见了有些无奈,但也没说什么只轻叹了一声气,随后才将人从水中抱了出来,月白色尾鳍拂过水面落了下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 一袭鲛绡缓缓落于指尖,绝美动人。   许是因为离开了水, 白之如的身子整个儿蜷缩了起来, 就好似要完全藏在他的怀中一般。   两人很快就离开了莲池边,去了轻云洞府。   相较于洞府外的清冷,洞府内到是暖和许多,还有淡淡的熏香缓缓而来。   将人放在了床榻上, 林清才取了夜明珠, 暖光也在刹那间涌现, 驱散了两人之间的寒意。   待做完了一切,他才回了床边上,见这人乖乖地瞧着自己,道:“身子可有不适?”说着撩起了他散落在身侧的衣裳,月白色鱼身映入眼帘。   在暖光之下,月白色光晕愈发的漂亮,就好似高挂于空的清月,冷冷清清。   他又在白之如的身上用了水符,使得这人不会因为离开水而太过难受。   白之如瞧着他的动作,那双白皙如玉般的手就落在他的身上,轻抚之下还带着一抹异样。   尾鳍也随着这番动作轻轻摆了摆,随后才抬起了头,美眸轻颤着看着他。   “怎么了?”林清见他瞧着自己,只以为是离开水难受了,抱着就去了一侧的小潭中。   小潭并不深,里头堆满了许许多多的灵石。   白之如被这么放入其中后,有潭水稍稍溢了出来。   漂亮的尾鳍露在潭水外,但好在身子完全在水中,衣裳漂浮掩去了他的身形。   小潭连接山峰上一处寒潭,比起外头的池水来还要凉上许多。   如此之下,白之如下意识低喃了一声,漂亮的眉宇微微一拧,“冷。”说着又窝在了林清的怀中。   “冷?”林清听着这话微愣了片刻,随后却又低笑出声,俨然是没有想到一条鱼居然也会冷。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搂着人安抚了一会儿,这才起身打算去修炼。   白之如一见他起身也跟着起了身,攥着了他的衣裳低低地唤着,“阿清?”   “我去修炼,你今日就睡在这儿吧。”林清见他慌乱,一副深怕自己会逃了的模样,嘴角的笑意也随之溢了出来。   也正是如此,白之如才又乖乖地躺了回去,只是却一直盯着他。   林清见了也没再说什么,取了灵石去了床榻上修炼。   洞府内很快便陷入了寂静,只有潭水滴落传来的细碎声,轻轻浅浅惹人心动。   白之如窝在水中好一会儿,直到耳边彻底静了下来他才小心翼翼的从水中起了身,趴在石沿边张望着四周。   此处他来过几回,可每回来都没有林清的踪迹,只有林清的气息罢了。   他又看向了床榻上,见林清坐在那儿入定修炼,一袭红衣因着方才的玩闹松松散散,好似只要轻轻一扯就能被扯开,里头的肤色若隐若现。   青丝绕着银丝碎珠伴随着发带穗子落于衣裳间,衬得他整个人俊美不已。   这也使得他瞧着那儿有些痴了,薄唇微启,轻唤着,“阿清?”   低低地一声轻唤里头还带着一抹笑意,想来是真的高兴,欢喜也随之溢了出来。   林清此时已入了无我之境修炼,自然是没有听到他的轻唤,也就没有去应答。   又过了片刻,洞府内仍是寂静不已,可随后却传来了清水翻涌的声音,下一刻就见一道身影自小潭内爬着坐在了边上。   白之如瞧了瞧自己的尾鳍,又瞧了瞧林清,也不知是想着什么才脱离了水往床边上爬去。   不过是一会儿,他就到了边上。   瞧着散落在地面的红衣,他伸手轻攥了攥,随后才又撑着床榻爬了上去,挤着就窝在了林清的怀中。   “阿清。”他靠在林清的颈窝处低低地唤着,美眸中的笑意也愈发的深邃,很是欢喜。   淡淡的暖香缓缓而来,他嗅着又挪着身子整个儿依偎在了其中,同时还嘶磨着将衣襟给扰乱了一片。   本就松散的衣裳,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滑落,白皙纤细的锁骨映入眼帘,上头还残留着浅浅的牙印。   他瞧着这一幕微愣了片刻,但也不过一会儿就回过了神,抬眸瞧了瞧林清,见林清并未醒他才又低下了头。   牙印并不明显,可若细看也是能看的清楚。   他伸手轻抚了抚,好一会儿后才探着舌尖轻舔了舔,后头还嘶磨啃咬着。   阿清好甜啊。   一番嘶磨之下,他又闹上了林清的身前,在上头留着许许多多属于他的气息,还有薄薄的水渍留在上头,很是暧昧。   林清这修炼本就有些困难,又被如此扰乱只觉得灵气都有些混乱,眉间紧皱许久不曾松开。   喉间下意识轻轻浮动了片刻,很是漂亮。   白之如自然也瞧见了,抬眸就吻了上去,啃咬着又在上头留下了极深的红痕。   深怕别人瞧不见一般,红的都快要滴血了。   亲吻很快就从身上落到了手腕上,就见上头缠绕着几条红线,还有颗颗红色珠子,在暖光下散发着漂亮的光晕。   “恩?”白之如看着眼前的红线轻眨了眨眼,以往也不是没有瞧见过,但如此近距离还是第一回 见。   这让他觉得好似看到了林清般,很是欢喜。   也正是如此,他下意识咬了上去,嘶磨着就好似要将红线给扯下来一般。   可也才刚碰到,红线便猛然有了动作,竟是漂浮着自己解了开来。   但也不过片刻,献天缕就已经缠上了白之如的身子,牢牢禁锢,无法动弹。   白之如显然也被献天缕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惊着了,美眸微颤许久不曾回神。   直到献天缕缠绕的越来越紧他才稍稍回过了神,瞧着身上的红线不由得沉下了眸,被缠绕的手也在此时攥住了献天缕,一番动作下竟是要将这献天缕给扯断。   可这献天缕是仙品,哪里有那么容易能挣脱,反而还愈发的厉害,尾鳍更是被缠的出现了折痕,触目惊心。   只是这一切在他眼里就好似毫无关系一般,哪怕鱼鳍被折断,有血水溢了出来,他却是连一丝疼呼都未传来。   眼底的暗色愈来愈厉害,手下力道一重,撕扯着就要将这献天缕完全毁去。   献天缕自然也是察觉到了他的厉害,可却也是毫不示弱。   如此之下,入定修炼的林清也注意到了异样,缓缓睁开了眼。   入眼便见白之如被献天缕缠绕着,背脊上已经出现了许许多多的勒痕,手腕上更是触目惊心。   他显然没有想到,不过就是修炼了片刻,怎么睁眼就是这幅模样。   白之如听到了耳边的动静,美眸微微一颤竟是有红晕溢了出来,好一会儿后才回眸看向了林清,“阿清。”轻唤之下有薄雾涌了上来,不过是片刻就化为珠子落在了两人的衣裳间,委屈的不行。   也是在同时,献天缕直接缠上了他的颈项,迫使他抬起了头。   献天缕缠绕之下,本就白皙的颈项不过是片刻就被勒出了极深的红痕,隐隐还有血渍溢了出来。   “阿清,疼。”他轻轻地唤着,清泪化为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珠子,全数落在床榻上。   而他也因为缠绕,疼的眉间微皱,委屈地哭着。   林清见状也终于是醒转了过来,哪里还去顾这人怎么就和献天缕闹上了,动手给收了回来。   献天缕没了先前的凌厉,此时到是极其温顺的绕上了他的手腕。   至于被扰着的白之如也随着献天缕的离开,整个儿靠在了林清的怀中,低低地哭声传来,委屈地道:“阿清好疼,疼。”   林清听着他喊疼也知晓献天缕真是伤着了,这东西是仙品,除了自己以外任何人被缠上都无法解不开,甚至还可能会被切成一段段的肉块。   一想到方才看到的,他便有些心惊。   若是自己没有醒来,第二日这人岂不是成鱼块了。   这让他很是无奈,好一会儿后才轻哄着将人从怀中捞了出来,“我瞧瞧。”捏着他的下颌瞧着。   身上的伤痕倒也不深,只是颜色比较恐怖罢了,最严重的还是脖子上,血渍都溢出来了。   鱼鳍也被折断了些许,瞧着便是惊心。   他看着脖子上的伤痕,伸手轻抚了抚。   但也不知是不是动作扰着了,白之如下意识缩起了身子,美眸中的红晕也愈发的深邃,惹人怜惜。   “疼了?”林清瞧着这一幕指尖下的力道稍稍放轻了些。   “恩。”白之如乖乖地点了点头,薄唇微抿很是委屈。   他伸手搂上了林清的颈项,哭着窝在他的颈窝处,俨然一副被吓着的模样。   这也惹得林清有那么些心疼,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低低安抚着。   待片刻后,他看向了摆在药柜中的素生膏。   虽说白之如的血可以疗伤,但一个小小的勒痕就用鲛人血,多少有些奢侈。   素生膏是个好,虽说比不得鲛人血那般迅速,但如此痕迹要不了一会儿就能痊愈。   他低眸瞧了瞧怀中蜷缩着的人,片刻后才抱着去了药柜边上,取了素生膏就坐在桌边。   素生膏带着阵阵淡香,入手更有一抹凉意袭来。   他在手上抹了些这才再次去看怀中的人,见白之如就窝在自己的怀中,低声道:“抬头,我给你上药,一会儿就不疼了。”   白之如听着这话下意识从颈窝处探出了些,瞧着眼前纯白如雪的素生膏,片刻后才乖乖地抬起了头。   随着他的抬头,白皙纤细的颈项映入眼帘,上头的红痕极深,宛若雪地中盛开的血梅般,惊艳无比。   林清看着这些伤痕只觉得心尖愈发的疼,眼底的不舍也随之溢了出来。   明明自己被断骨被刺伤,命悬一线时都未皱过眉头,可瞧着白之如脖子上这些伤痕时却是不舍了。   这也使得他的动作格外的清浅,小心翼翼的将素生膏一点点抹在伤痕上。   洞府内寂静不已,暖光拂过使得山壁上落下了两道身影,亲昵痴缠着。   约莫过了好一会儿,伤痕处才被完全抹上了素生膏,淡淡的香味儿缠绕着白之如身上的奇香,到是有那么些醉人。   处理了脖子上的伤痕还有身上的,虽然伤的不深,但总归来说还是伤着了,不上药怕是得留疤。   这条鱼的身子白皙的就像是凝玉一般,若是留了疤怕是不好。   如此之下,他回眸去抹素生膏,同时还对着怀中的人道:“把衣裳脱了。”   “哦。”白之如乖乖地应了一声,这才去脱自己本就没怎么穿的衣裳。   月白鲛绡顺着手肘落在了地面,纤细的身形映入眼帘,漂亮的令人移不开视线。   林清自然是瞧见了落地的衣裳,倒也没多说什么,捻了些素生膏就回过了头。   没了衣裳的遮掩,身上的伤痕展露无疑,些许地方也隐隐有血渍渗出来,惹人心疼。   他看着这些伤痕,心底的不舍也愈发的深。   好半天后他才轻叹了一声气,抬眸瞧着怀中满是委屈的人,道:“好好的怎么和献天缕闹起来了?”话音中的无奈愈发的深邃。   按说这献天缕只有扰到了它才会自主攻击,不然平时皆是听从自己的命令,贸然不可能动手。   可现在却是和白之如闹起来了,也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   白之如听着这话猛地开始摇头,一副深怕自己摇慢了就会被定罪的模样。   漂亮的眼眸随着他的摇头有红晕溢了出来,里头染满了委屈,显得很是不知所措。   这也惹得林清下意识低笑出声,片刻后道:“你不知道?”   白之如乖乖地又摇了摇头,同时还伸手搂上了他的颈项,满是委屈地窝在里边儿,许久不曾动作。   至于被他这么抱着的林清见状却也是半句话未有,看着怀里头纤细娇柔的人,低低地叹了一声气,道:“既然你不知道那就算了。”说着才抱着他去了小潭中。   只是这人却是如何都不肯到水中去,反而是死死的抱着他,黏人的厉害。   毫无办法之下,他也只好抱着人又去了床榻上。   也正是如此,白之如这才碰到床榻就自己卷着被褥窝了进去,只余下了一条漂亮的尾鳍露在外头,时不时还轻轻摆动着,那是一刻都停不下来。   林清瞧着他这幅模样忍不住又是一声叹气,看来今日是没法修炼了,怕是才入定这人就又要闹起来。   又在原地站了片刻,他才开始脱衣裳。   衣裳摩擦的声音缓缓而来,再这洞府内显得格外清晰。   白之如原本还窝在被褥中等着林清,冷不防听到脱衣裳的声音下意识探出了脑袋,就见林清已经脱了外衫露出了里边儿的雪色里衣。   青丝上的穗子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摆动着,更有颗颗碎珠在暖光下散发着浅浅的光晕,夺人心魄。   他瞧着这一幕下意识轻眨了眨眼,竟是有些看痴了。   这也使得他连林清回过身都没有发现,只痴楞楞地瞧着。   林清回身时瞧见的就是这人痴楞的模样,美眸微微一挑,道:“瞧什么?”说着才掀了被褥准备入里头。   只是这也才动作他就想起来床上这条是鱼,别一晚上睡下去第二日起来又同上回一样因为缺水而掉鳞片。   想到上回掉下来的几枚鳞片,虽然救了他一命,可这也是真真切切从白之如身上掉下来的。   他可是还记得鳞片上染血的一幕,很是心惊。   所以哪怕他已经用了一张水符,可却仍是有些不放心,转而又用了几张。   “唔——”   水符带来的凉意很快就驱散了白之如身上的热意,同时也将他痴楞的思绪都给唤了回来,只觉得很是舒爽。   林清听着他的低喃抬眸瞧了一眼,见他面上带着一抹痴迷也知晓是喜欢水符。   想来也是,此处可没有水,自然是喜欢的了。   待做完了一切,他才掀了被褥躺了进去,同时还拂散了夜明珠上的暖光。   洞府内漆黑一片,寂静不已,只余下了洞府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清脆不已。   白之如此时也缓了过来,黑暗中见林清躺在边上轻眨了眨眼,好一会儿后才挪着身子缠了上去。   这还是他第一回 同林清同床共枕,只觉得很是欢喜。   “阿清。”   他低低地轻唤了一声,里头还带着一抹笑意,随后又挤着往他的怀中靠。   林清这么躺下后也有些累了,对于他的轻唤也就没有去理会,只闭眸浅眠着。   “阿清?”白之如见他没有回应自己迷糊的又唤了一声,同时还翻了个身趴在了他的边上,小心翼翼地瞧着。   可他瞧了好一会儿,林清也没有理会他,竟是有那么些失落。   睡着了吗?   他又张望了一番,片刻后才挪着身子爬到了他的身上,尾鳍随之缠上了他的双足,整个人蜷缩着依偎在了他的怀中。   也在这时,有暖香缓缓而来,拂散了他心底的失落。   他轻嗅着又往林清的颈窝处挤,仿佛吃了蜜糖般,只觉得心尖甜的厉害,嘴角的笑意更是极深。   直到整个人完全窝在他的身上,这才稍稍停歇了些。   但也不过片刻他又闹了起来,半撑着身子看着眼前的人,白皙纤细的颈项就在他的面前,淡香拂来无一不是在唤着他。   也正是如此,他下意识探出舌尖轻舔了舔,仿佛眼前的是什么蜜糖一般。   一开始还只是小心翼翼深怕闹醒了林清,可后头见林清没什么动静竟也胆大的舔舐了起来。   寂静的洞府内传来了淅淅零零的声音,清清冷冷。   不过这回他可不敢去碰献天缕,方才若不是献天缕那么一闹林清不会醒,他也不会被困住。   此时一见献天缕,那是连看都不愿再去看,美眸微颤着只瞧着眼前的人。   如此之下,林清自然也是被扰的半刻不得安生,眉间一拧低眸看向了怀中的人,见他攥着自己的衣裳就想要扯开。   原是不想去理会,可这人实在是太闹了,眼见这衣裳马上就要被扯开,他出了声,“是不是想被做成鱼干?”话音里头带着一丝不悦。   这才闹着吻上锁骨的白之如猛然听到这番话,那是被惊得身子一颤,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   待片刻后他才抬起了头,美眸轻颤着看向了林清,“阿清的脖子上有脏东西,我帮阿清拿掉。”话落才又低眸靠在了他的颈窝处,很是乖顺。   林清听着他口中的‘脏东西’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也亏得他说的出来。   许是当真被这番话给哄着了,嘴角微仰低笑出声。   清浅的笑声再这洞府内显得格外清晰,宛若音曲般动人。   白之如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可瞧着他如此绝美的笑颜竟也跟着傻笑了起来,片刻后才又嘶磨着在他的颈项边闹着,嘴上还低低地唤着他。   “你笑什么。”林清见他傻笑伸手掐住了他的脸颊,揉捏着给闹出了好一番动静。   本就白皙的面庞也随着他的动作露出了些许红晕,很是漂亮。   “阿清。”白之如被这么掐着脸颊并没有反抗,只乖乖地唤着。   林清听着他唤自己也没出声,自顾自玩闹着手中的面团,久久不曾散去。   待两人玩闹睡下时已是许久之后,夜半时分,外头的雨越下越大,寒意四起。   雨直到晨起都未有停歇的模样,这也使得天色仍是昏暗不已。   床榻上的两人安然熟睡着,可也不过片刻却传来了一番动静。   就见床榻上的人猛然起了身,一袭白衣松松散散露出了里头白皙纤细的身形,青丝散落于身侧,衬得他整个人俊美不已。   至于先前还窝在他怀中的人也随着这番动作直接滚到了边上,被褥也给一同卷了过去。   如此突然的动作俨然是扰着他了,眉间微皱着满是不高兴的嘀咕了一声,漂亮的尾鳍轻轻一摆那也是愈发的不高兴。   林清侧眸看了一眼,什么话也没有便起身去了洞府外。   也在这时,一封信件缓缓飘落。   *   作者有话要说:   在小可爱们的加油中,我好像有点卡出来了,努力加油冲(*^▽^*) 第38章 赔礼道歉   信件染着清水落了下来, 宛若飘落的轻羽,轻轻浅浅。   林清伸手接了过来,瞧着上头的字迹眉间一拧, 片刻后才将信给撕开了。   信上只寥寥写了几句话, 邀他前往云阁一聚, 倒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可让他疑惑的是信件最后的署名, 赫然写着宋一伦。   “宋一伦?”   他低声念了一句, 看来自己在迷途林丢下的医仙应该就是他们要寻的人,几人完成任务都回来了。   只是这也让他愈发不解,为何送信邀自己,是有什么事吗?   对于这个宋一伦他是极不喜的, 不管是这人的目光还是这人做的事, 都令他不喜。   不过人家送信前来应该是有什么事,难不成那一日迷途林几人认出了自己。   他想应该不会, 若当真是认出来了,也不至于这么晚才来寻自己。   既然如此,会是什么事呢?   满是不解之下,他攥着信件的手轻轻一用力, 信件瞬间化为碎末,最后随着清雨落在了地上消失了。   噗通——   也在这时, 重物落地声传来同时还伴随着一声低喃。   他听着声音回过了头, 就见方才还睡在床榻上的白之如这会儿已经摔在了地上,身上还卷着被褥。   许是这么摔着给扰了,白之如迷糊的有些分不清方向,从被褥中挣扎着起了身, 恍惚地看着四周, 许久不曾回神。   林清看着这一幕下意识低笑出声, 眼底的淡漠在瞬间散去只余下了笑意,俊美不已。   迷迷糊糊的白之如也听到了这抹笑,他回眸看去,见林清站在洞府边上,白衣皓雪,谪仙不已。   他轻眨了眨眼,片刻后才回过了神,挣脱着就从被褥中爬了出去,“阿清。”尾鳍也随着他的一声轻唤缓缓的抚了抚,愣是将被褥给扰的染上了一片尘土。   林清见状轻挑了挑眉,眼底的笑意化为了无奈,果然这人不管什么时候都这么闹。   睡着了闹醒着更闹,这么一条鱼看着挺瘦,一副没吃饱的模样,可压在他身上一夜却是重的厉害。   尤其是这人总喜欢拿尾鳍卷着自己的脚,让他是连动弹都不得。   他低低地叹了一声气,这才过去将人抱着又放回到了床榻上,同时还取了衣裳给他穿上。   待都做完后他又抱着人去了外头的莲花池,将人放入了池子里头。   月白鲛绡入水泛着漂亮的光晕,片刻后却又缓缓散去,随着水波遮掩在他的身上。   林清看着乖乖待在水中的人,低笑着将他散落在面庞上的发丝捋到了耳后,道:“我要出去一趟,你乖乖待在这儿。”   “阿清?”白之如听着他说要出去很是不舍,漂亮的美眸中染上了一丝红晕,竟是委屈了起来。   这也惹得林清很是无奈,自己这条鱼怎么会如此的黏人,这都快比那条黄狗还黏人了。   若是可以他自然也是想留在洞府修炼,但那很显然是不可能的。   再者,宋一伦等人相邀,若是不去怕是得怨恨上了。   上回一事已然是有了结,此次再不去,恐怕这人不会罢休。   自己到是无所谓,就怕这人把心思动到白之如的身上,这么一条鱼没了水都得掉一层皮,若是让他们几人发现了到时可真不是如此好处理的了。   届时恐怕连永和坊都会知晓,入了永和坊,白之如定然是生不如死。   一想到永和坊的手段,他轻抚的动作都稍稍迟疑了片刻,看着白之如的目光也都是恍惚。   直到指尖下传来了清浅的舔允他才醒转,入眼便见白之如正小心翼翼地舔允着他的手,在上头留下了些许水渍。   他看着这一幕想到白之如还是鱼的时候,那时也喜欢这么啃咬自己的手,现在变成鲛人了还是喜欢。   有这么喜欢自己的手吗?   这也使得他很是不解,但却也没有收手,只瞧着这人一点点好似吃蜜糖般舔允着,酥酥麻麻惹人心弦。   待缠绵散去时已是片刻后,天色大亮。   大雨滂沱,山内弥漫着浓浓云雾,缥缈缭绕,宛若仙境。   信件所指云阁乃飘雪城一处酒楼,楼内金碧辉煌,奇珍玲琅,是道者们极其喜欢的地方。   许是因为大雨,云阁外寂静了然,清清冷冷。   但相较于外头的清冷,阁内到是热闹非凡,前来用早膳的道者多不胜数。   也在这时,雨幕下行来一道身影,红衣素伞,一袭海棠随风飘散,惟妙惟肖,绝美动人。   林清也曾来过云阁几回,里头的东西确实称得上是佳肴美味。   他抬眸瞧了瞧挂在上头的匾额,云阁两字赫然映入眼帘,龙飞凤舞,彰显着云阁的气派。   待好一会儿后,他才收了伞入了云阁内。   浅淡暖香随着他的入门迎面而来,沁人心脾。   有伙计瞧见了他,迎着上了前,询问了两句后才让开了道迎着去了前头。   林清见状下意识又瞧了瞧四周,片刻后才跟随伙计一同去了前头,上了二楼一处雅间。   雅间内很是寂静,桌上摆了各许佳肴,瞧着便令人食指大动。   至于递信相邀的宋一伦就在桌边坐着,其他两位则坐在两侧。   在听到门边传来的动静时几人才看了过去,见林清入门,吕利安率先起了身,“让道友跑一趟,备了菜肴,道友请坐。”说着还添了些酒水在杯中,摆在了边上。   “无事。”林清听着他的话低应了一声,随后才坐在了一侧。   至于摆在手边的酒水他并未去碰,只稍稍挪开了些身子,又道:“不知道友此行邀在下前来,所为何事?”   吕利安听着这话下意识瞧了瞧身侧的两人,片刻后才再次去看林清,道:“前两日在下与好友做了些事扰着道友了,所以想借此行同道友赔个不是。”   他说着讪笑了片刻,眼底也带上了些许歉意,又道:“好友多喝了几杯以至于那一日说话语无伦次叨扰了道友,但因着迷途林一事较为急迫所以没能立马同道友道歉,这不现在一得空便请道友前来一聚,还望道友莫怪罪。”   林清原以为几人会是有别的什么事,比如迷途林认出了自己。   虽说几率并不大,但也难保那时让他们注意到了。   可现在一看才知并不是,竟是为了入迷途林前发生的事道歉。   意识到这儿,他侧眸看了一眼宋一伦,见他也瞧着自己,那眼神着实令人不喜。   不过他并未出声,瞥了一眼后才看向了吕利安,道:“道友多虑了,不过就是些小事罢了,无碍。”说着还低笑了笑,只是那笑却是并未到达眼底。   宋一伦所做之事确实令他很是不悦,那一日的一脚也是用足了力道。   但不管怎么说此人也是无上门的弟子,当真为了这么一件事而撕破了脸皮确实有些不好。   很显然,吕利安也是瞧出了这些,所以才有此次相邀。   既然人家主动给了台阶下那他也就跟着下了,犯不着为了个莫须有的人给自己寻个麻烦。   吕利安听着这话也知晓这些不过就是客套话,但同样的他也清楚,林清是不打算计较了。   他笑着点了点头,应着此话道:“道友说的是,不过就是小事罢了。”   随着他的这番话落,坐在对头的严天良也知晓此事是翻篇了,稍稍松了一口气。   但随后也不知是想着什么,他又去看吕利安,道:“这会儿是早膳时间,好友怎得还谈这些事,道友才来定是还未用膳,饿着可不好。”说着还带上了些许责备。   “对对对,我倒是给忘了。”吕利安听了出来,下意识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一副当真给忘了的模样。   他笑着看向了林清,随后对着前头那盘醋鱼出了声,“这是云阁的名菜醋鱼,道友尝尝。”话音中的笑意极深。   两人的恭维林清又哪里不知,不过他并未理会而是顺着看向了那条醋鱼。   这鱼是太湖有名的白鱼,因着模样极好,肉质极佳且灵气更甚,深受道者们的喜爱。   只是白鱼难得,只有云阁有法子,一时间也就成了云阁的名菜。   他虽然来过的云阁,也吃过云阁的佳肴,不过这太湖白鱼所制的醋鱼到还是第一回 吃。   随之他的动作,鱼肉白嫩丝滑,入口还带着一抹酸味。   但也不过片刻酸味却又散去,只有鱼肉的鲜美在口中蔓延,不愧是云阁的名菜,极好。   如此,他下意识又夹了一块鱼肉尝着。   吕利安见状知晓这是喜欢,他笑着道:“这鱼是晨起才抓来的,道友若是喜欢我一会儿让云阁再做两条带回去,如何?”说着也动了筷子去夹。   只是这也才碰到鱼身,耳边就传来了林清淡漠的话音,只听着他道:“要活的。”   “额。”吕利安听着这话下意识愣了片刻,一时间竟是没能回过神来,这是要活着的白鱼吗?   待片刻后他才回过了神,虽然不知道林清要活的白鱼做什么,但也没有多说,只讪讪笑了笑。   林清并未在意他的愣神,说完后便又再次低下了头。   他倒也不是喜欢吃白鱼,不过就是想着这鱼吃起来不错,白之如定然是喜欢,便想着带两条回去。   隔间内也很快静了下来,但下一刻却又被一道声音给惊散了。   砰——   只听着重物一声闷响,就见一只雕花瓷杯落在了桌面上,有细小的裂缝顺着杯底涌了上来,酒水更是洒了一桌子。   随着这一声动静,阁内的寂静被瞬间消散。   林清听着声音下意识皱起了眉,可却也并未理会,低眸吃着夹回来的醋鱼。   边上的吕利安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惊着了,侧眸看去,见宋一伦攥着个酒杯,目光死死地盯着林清。   哪里还不知这动静就是他给闹出来的,虽然有些不悦可却也知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他先是瞧了瞧林清,见他并未注意才攥了攥宋一伦的衣裳,道:“等结束再说,别胡来。”   对于宋一伦喜欢林清的事,他们也是清楚。   虽然不懂怎么就看上了林清,那一副清冷的模样,谁来都够呛。   可偏偏这人就给看上了,并且上回还胡言乱语惹恼了林清。   依着现在的模样,他知道若是不拦着些,这人估摸着又要做出什么事来了。   严天良显然也瞧出来了,伸手攥住了他的手,示意他别闹。   可宋一伦却是连半句话都未听进去,目光一直盯着林清的脖子,一抹红痕映入眼帘。   明明都过去了几日,可这抹红痕非但未散甚至还愈发的红润,宛若雪地中盛开的血梅一般,令人惊艳。   他很想去质问,质问那个人究竟是谁,难道会比自己好吗?   如此之下,他看着林清的目光仿佛燃了火一般,瞳孔赤红一片,怒意涌上心头。   咔嚓——   只听着一声脆响,被攥在手心的酒杯应声碎裂,酒水顺着碎片落在了桌面上,掌心处更是出现了一抹红晕。   鲜红的血水顺着酒水一同染在了他的衣裳上,白衣染血,触目惊心。   可他就好似根本未察觉一般,只盯着林清。   吕利安一见多少也有些恼了,送信前说的明明白白,先缓和下与林清的关系。   等关系缓和了,届时才有机会谈论其他事。   宋一伦也答应了,可现在是什么,一看到林清就将那些话忘得一干二净。   若不是几人合作了数十年,也算是有了些许默契,不然他早已弃了宋一伦离开,也不至于为了他在这儿低声下气的与别人道歉。   这也使得他愈发的恼怒,可面上却还是同方才那般,低声安抚着,“有什么事晚些再说。”   宋一伦听着他的话猛地看了过去,眼中的怒意极重,下一刻竟是瞥开了他的动作,力气极大险些将人掀翻了。   他再次看向了林清,攥着碎片的力道愈发的厉害,就好似在等着林清出声一般。   只是林清却是半句话未有,甚至连看都不曾看他一眼。   如此淡漠,使得宋一伦愈发的恼怒,身子更是下意识颤抖了起来,下一刻猛地起了身。   可也才起身就被吕利安给压了回去,眸色一沉,道:“你现在是连我们的话都不听了是不是,让别人看了笑话。”   许是真的被这番话给哄到了,满是怒意的宋一伦竟是渐渐平息了下来,只是目光仍是紧紧地盯着林清,就好似要在上头盯出什么来一般。   也正是如此,林清多少也有些被看的不适,顿时没了继续吃下去的念头。   他放下筷子看向了吕利安,道:“今日多谢道友款待,不过在下家中还有事,就不留了。”说着起身准备离去。   “诶!”吕利安见状忙也跟着起了身,他知晓应该是宋一伦此番动作扰着了,想要解释一通。   可这话还未说完,就见才压下怒气的宋一伦也跟着起了身,并且拦在了林清的跟前。   意识到这,他快速上前就要将人攥回去,可这宋一伦也不知发什么疯,站在那儿无论他如何攥都纹丝不动。   这一瞬间他也有些恼了,只是面上却仍是同方才那般带着笑,低声道:“别胡来。”说着还攥了攥他的手,示意他别闹。   可宋一伦却仍是没有一丝动静,只盯着林清瞧。   林清被这么拦下微皱起了眉,心地更是有一抹不悦溢了出来。   他什么都未说,只用着淡漠的目光看向了前头的宋一伦,道:“道友还有事?”   宋一伦听着他同自己说话心底的怒意稍稍散去了些,自林清入门后他就在等他同自己说话。   可等了许久却是半句都未能等到,虽然现在也不过只是一句寻常话,可他却是觉得心颤不已。   但这抹心颤随着林清脖子上那些红痕全数散去,怒意再次涌来,落在身侧的手也随之握成了拳,道:“那个人是谁!”   “恩?”林清听着这话下意识轻挑了挑眉,俨然是不知他说的是谁。   但联想着先前的事,他却又顿时知晓这人在说什么了,尤其是这人还一直盯着他的脖子。   他虽然没有瞧过自己脖子上的模样,但依着白之如昨天晚上的胡闹,定然痕迹又深了些许。   只是,这一切好似都与他无关吧。   想着这儿,他看着宋一伦的目光都带上了些许冷意,道:“这与你无关吧。”   “与我无关?”宋一伦听着这话竟是晃了神,怎么也没有想到林清会说出这番话来,竟是如此的决绝。   与我无关,与我无关,与我无关。   他低着头不断地念着,心仿佛被撕开般疼的厉害,片刻后竟是低笑出声。   低笑声再这隔间内显得很是清晰,里边儿还带着一抹不甘心。   林清没有出声只瞥了一眼,侧身绕过出门打算离开。   可也才跨出门,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宋一伦的声音,道:“吕利安赔了不是,我可还没有,事情是我做的定然也是要我来才是。”   他在说完后往后头行去,随后倒了两杯酒又去了门边,看着眼前那一袭红衣,笑着道:“上回的事是我胡言扰着你了,这杯酒就算是我的赔礼,我先干为敬。”话落将其中一杯喝了下去,至于另一杯则递了过去。   杯中酒清澈见底,酒香也随着他的动作缓缓飘散,醉人心弦。   也正是这般举动,站在一侧的吕利安却是沉下了眸,他快速上前就要将人攥回去,“你喝醉了。”   对于宋一伦他是极其了解的,毕竟他们三人也算是合作了数十年,各自什么脾性自然清楚。   宋一伦狂妄自大,想要的就绝对要得到,在他眼里只会是别人错而非他错。   所以让他认错,想来定是不可能的。   此时听着他如此中肯的道歉,他真是以为这人为了林清有所改变,放下那股子狂妄去向另一人道歉。   可事实证明并没有而且还更甚,那杯酒定然是被做了什么手脚,兴许就是春归阁里边儿那些脏东西。   那一日也不过就是想先哄着宋一伦,希望他以大事为重。   谁曾想竟然真是上了心,并且如此明目张胆的将东西送过去。   林清是散修,他也确实没有背景。   可这也不代表他林清是个傻子,会蠢到去喝别人精心准备的酒。   这让他对宋一伦愈发的失望,失望这个人变得如此蠢笨。   而他的这些心思,宋一伦却是半分也不知,他撇开了吕利安的动作,将酒又递了些轻唤着道:“林清。”   低低地一声轻唤还带着笑意,可却令人很是不适。   林清听着眉间皱的愈发厉害,待片刻后他才回过头看向了宋一伦,见他笑看着自己哪里还有方才那副疯魔的模样。   他又看向了宋一伦手上那杯酒,也不知是瞧着什么眸色一沉,许久不曾作声。   “你怕我下毒?”宋一伦见他迟迟未有动作低低笑了起来,下一刻更是直接将那杯酒给喝了下去。   待酒全数喝完后,他还将杯口往底下倒了倒,就好似是在证明这酒没有毒。   可到底有没有,只有他自己知道。   林清并不想理会他,侧眸看向了吕利安,用着极为清冷的话音,道:“看好他。”说完才转身离去。   “林清!”宋一伦见他离去怒吼着出了声,下一刻更是直接追了上去。   但不过几步就被吕利安给攥住,看着因为怒意而疯魔的人,冷声道:“你真的醉了。”   “醉你娘的。”宋一伦被这么攥住只觉得怒意涌上心头,看向吕利安的瞳孔通红一片,厉喝着又道:“他算什么东西,一个让人、上、的贱人,谁都可以上、我怎么不可以,滚开!”话落直接推开了他。   早有防备的吕利安被他这么一推往后退了一步,可见这人力道有多大。   宋一伦没有再去看他而是快步朝着云阁外追去,只是才到门边却只看到离去的身影。   也正是如此,他被恼得那是浑身颤抖,一双手紧握着有青筋猛然涌了出来,好半天后才喊出声,“林清!”   随着他的一声喊,云阁内的人纷纷看了过去,疑惑不已。   至于离去的林清自然也听到了他的一声喊叫,不仅仅如此,就连先前那句话他也是听着了。   从毒雾林那一日相见他就知晓这个宋一伦会是个麻烦,但只要这个麻烦不惹到自己身上,他倒也不在意。   可现在看来,这个麻烦是缠上自己了。   这也使得他眉头紧皱的愈发厉害,眼底也都是无尽的暗色,久久不曾散去。   雨下的极大,轻云山上浓雾环绕,竟是掩去了山中奇景,缥缈虚无。   他乘风入了山中,片刻后才落于洞府前。   府中有些暖,里头还残留着些许淡香。   许是因为宋一伦这么一闹扰着了,亦或者这淡香太过舒心,他竟也有些疲惫。   看着掉在地上的被褥,片刻后他才将其捡起低身躺入了床榻上,闭眸打算歇会儿,等醒来再修炼。   可这也才睡下片刻,他就注意到身上一凉,有什么在他的腹部绕着,湿润柔软,扰的他眉间紧皱。   *   作者有话要说: 第39章 吃醋了   “阿清。”   也在这时, 轻唤声缓缓而来,带着醉人的魅意,令人魂牵梦绕。   他听着耳边的轻唤只觉得熟悉, 听着倒像是他养在莲花池中的那条鲛人鱼。   鲛人?   这猛然想到鲛人他醒了过来, 白之如早晨就已经被他放回池子中, 这会儿又怎么可能在这儿。   可耳边传来的轻唤声却又同白之如的一模一样, 并且自己的腹部还有阵阵湿滑涌来。   满是疑惑之下, 他睁开了眼,可并未看到什么人只瞧见顶上的山石壁,洞府内昏暗不已。   也在同时,啃咬的酥麻快速袭来, 更甚至还有一阵疼意。   他被这么一闹疼的眉间紧皱, 片刻后才低头看去。   就见自己的衣裳不知何时被撩着到了腰上,至于身上还卧着个人, 此时正一点点啃咬着他的腹部,后头还有舔允传来,湿润柔软。   这时他才知晓方才察觉到的异样正是此人传来,一头青丝卷着月白鲛绡散落在床榻上, 白皙如玉的指尖抵在他的腰间,整个人就卧在他的身上。   看着这人, 他微愣了一会儿, 应该在池子中的人怎么到这儿来了,并且现在是在做什么。   他下意识动了动身子,这才用着沙哑的嗓音出了声,“你怎么在这儿?”话落又看向了一侧。   就见角落中堆了些许衣裳, 一路延伸至衣柜中。   衣裳上还带着些许湿润, 可见是才躺过不久, 水渍都未散去。   他显然没有想到自己对白之如的警惕竟是这般的浅,人就躲在角落中都没有注意到,有那么些无奈。   也在这时,卧在他身上的人有了动作,爬着到了他的跟前,青丝宛若瀑布般缠绕着银丝碎珠缓缓落于身侧,那双漂亮的凤眸里头好似染了星光般,醉人心弦。   林清看着突然到跟前的人也有些愣着了,尤其是这人看着自己连半句话都没有,疑惑地道:“怎么了?”   白之如听着询问并未出声,好一会儿后才低身依偎在了他的颈窝处,整个人蜷缩着有那么些委屈。   这也惹得林清很是不解,疑惑地侧眸看去,见这人半阖着眼挨在自己的颈窝处,只以为这是又因为缺水难受了。   他下意识伸手探入了白之如的衣摆里边儿,顺着那白皙纤细的背脊抚了上去,道:“可是又难受了?”   虽说衣裳上的水渍还未干,只能说明在衣裳上待着的时间不久,可却不知这人在洞府内待了多久。   深怕这人会同上回那样,因为缺水而浑身滚烫,更有鳞片脱落。   好在并没有,身子丝滑的宛若银绸,娇柔不已。   而他的这般触碰下,白之如下意识低喃了一声,整个人就好似没了骨头般完全依偎在了他的怀中,显得格外娇气。   林清见状低笑了一声,知晓应该是喜欢倒也没有收手,而是继续这般轻抚着。   也正是如此,白之如伸手搂上了他的颈项,漂亮的尾鳍也随之缠上了他的双足轻轻蹭着,很是暧昧。   他又看向了了林清白皙的颈项,恍惚的抬眸迎了上去,舌尖轻抚舔允着。   “阿清。”   后头他又吻上了林清的喉间,有时还会在他的下颌底下停留,在那儿细细啃咬着。   一双手缓缓抚上了他的腹部,也不知是在想着什么,在那儿揉捏轻抚,许久不曾离开。   林清被他这么一番缠绵扰的是眉间微皱,尤其是这人的手还在自己的腹部,一时间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直到这人的手落在自己的身前,异样传来他才清醒了过来,伸手就要将人推开。   他不清楚白之如现在还是不是在发情、期,但也知道这么下去,怕是这人又得闹起来了。   可也不知为何,他发现自己竟是又动不了了,除了思绪是清醒外浑身上下好似被麻痹了般无法动弹。   他试图用体内灵气冲散这股麻痹,可同先前两回一样,根本没有作用。   颈项上的亲吻还在传来,他哪里还不知是怎么了,定然是白之如又做了手脚。   注意到这,他紧皱的眉间愈发的厉害,片刻后才侧眸看向了白之如,道:“解开。”   话音里边儿带上了一抹冷意,俨然是有些动怒了。   可白之如却是一点儿也没有听进去,只由着自己吻上了他的下颌,最后一点点吻上他的唇角。   微红的薄唇上还带着一抹水润,漂亮的令人移不开视线。   他看着那儿下意识伸手轻抚了抚,好一会儿后才低眸吻了上去。   林清见状快速侧过了头,躲开了白之如的亲吻。   只是他躲开了,白之如却也顺势吻上了他的耳畔,看着那白皙圆润的耳垂嘶磨着就咬了上去。   直到耳垂上染满了牙印,他才稍稍起了身又吻上了他的耳背,“阿清,我们生小鱼好不好?我也想在阿清的身子里边儿。”话音中还带着一抹酸涩。   “恩?”林清听着这话微愣了片刻,一时间竟是不解其中何意,但却也听出这人是不高兴了。   只是究竟是因为什么不高兴,他却是不知道了。   他回眸看向了身前的人,疑惑地道:“什么?”   “阿清的肚子里边儿有别人,不要他好不好,我很乖,我真的很乖。”白之如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就好似害怕会惹恼林清一般,漂亮的眼眸中更是带上了一抹委屈,晶莹剔透的清泪缓缓落了下来。   颗颗珠子落在两人的衣裳间,清冷宛若玉石,光彩夺目。   只是落在林清眼里却有些哭笑不得,这被麻痹的人是自己,被这么压着的也是自己,怎么做下胡闹事的人反倒先委屈起来了。   再者还有什么肚子里边儿有别人,这说的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   看着眼前人一脸委屈的哭着,他一时没忍住低笑出声,片刻后才道:“谁?”   自己肚子里头有没有别人他是最清楚的,可竟然有些好奇白之如口中的到底是什么。   白之如见他笑了只以为当真是喜欢那人,以为他要别人而不要自己,愈发委屈。   他蜷缩着靠在了林清的颈窝处,轻轻地嘶磨着,“阿清我很乖,它没有我乖,它还长得很丑,阿清喜欢珠子我有很多,它没有珠子,阿清你别喜欢其他鱼,好不好?”   鱼?   林清听着那是愣了好一会儿,竟是完全没听明白他的话,什么鱼。   但很快他就想起了云阁的事,那时好似吃了醋鱼,所以白之如说的鱼该不会就是那条醋鱼吧。   只是鱼又不是人,何来别人一说。   如此他疑惑之下,他出了声,“你说白鱼?”   白之如一听他提到白鱼那是愈发的委屈,整个人又往他的颈窝处依,片刻后才用带着哭腔的嗓音道:“我也想在阿清的身子里边儿,阿清你不要喜欢它,它很丑,它也不乖,一点儿也不乖,好不好?”说着抬起了头,有清泪随着他的动作落了下去。   清泪化为珠子,最后落在了两人缠绕的发丝间,奇香飘散。   林清原也只是想着那条醋鱼,毕竟这一早上他也就吃了几口醋鱼,白之如又说自己肚子里有鱼,说的可不就是那条白鱼嘛。   只是也不过就是一条鱼罢了,为何如此大反应,竟然还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   不过这念想才出他却又愣着了,双足上传来的嘶磨告诉他,自己眼前这个也是条鱼,鲛人鱼。   “好不好?”白之如见他没有回应那是愈发的害怕,害怕林清不要他了。   他低头有些迫不及待的吻上了林清的下颌,最后一个个吻又落在了他的颈项上,直到瞧见喉间微微凸起的喉结时他稍稍止下。   那上头也同样有红痕,不过并不明显。   也不知是想着什么,他先是在上头落了几个吻,片刻后才启口咬了上去。   林清被他这么一咬终于是清醒了过来,下意识就要动手推拒,可却发现无法动弹才忆起来白之如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麻痹了他。   如此之下,他竟也只能被迫承受喉间传来的异样,眼眸微颤下意识低喃出声。   “我也要在阿清的身子里边儿。”白之如一想到那条白鱼同林清如此亲昵的相融,他便觉得很是不高兴。   只有自己才可以在阿清的身子里边儿,只有自己才可以。   真的好喜欢阿清啊,好喜欢,好喜欢。   他不断地在心中念着,亲吻的力道也愈发的重,在那本就已经染满痕迹的颈项上留下了许许多多的痕迹,好似是要告诉所有人,这个人是自己的,谁也染指不得。   漂亮的尾鳍随着他的亲吻不断地嘶磨着林清的双足,仿佛这样就能散去他心中的念想一般。   可却是毫无办法,心中的念想愈发的厉害,到最后扰的他连思绪都恍惚了起来。   也在这时,鱼身上泛起了漂亮的光晕,尾鳍化为流水散去,一双白皙宛若玉石的双足映入眼帘。   他并没有因此而停下反而吻得愈发深邃,一双手更是扯着就要将林清的衣裳给脱了,暖意随之落在了林清腹部。   正是这突然落下的暖意,林清恍惚的思绪渐渐清醒了过来,尾鳍的缠绕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玉足的嘶磨。   注意到这儿,他当即就知道这人是怎么了,尤其是落在腹部的暖意,侧眸看向了怀中的人,诧异地道:“你发情、期又到了!”   “我也想在阿清的身子里边儿,阿清好不好?”白之如并没有回他的话,只径自扶着他的双足倚在了自己的腰间,低眸再次吻上了他的喉间,轻轻地啃咬着。   随着他的亲吻落下,林清的衣裳也很快散落在床面,白皙纤细的身形映入眼帘。   而那一个个娇柔的亲吻也随之落在了他的身前,在那雪地上添着漂亮的红梅,惊艳无比。   也在同时,一抹疼痛快速袭来,仿佛万箭穿心般扰的人浑身一颤,久久无法回神。   “你!”林清太清楚这是什么了,眼前有些发晕,直到片刻后才寻回思绪看向了眼前的人。   见白之如微皱着眉倚在自己的面前,许是被扰着了,面色暗沉不已,漂亮的凤眸里头还带着一抹红晕,惹人怜惜。   可如此怜惜的一幕落在他眼里却只余下了颤意,薄唇一抿低低地呢喃了一声,片刻后才哑着声道:“出去!”话音里头还带着一抹怒意,可见是真的恼了。   白之如一听眸色愈发的红润,委屈的轻撇了撇嘴,低低地道:“可是......”   “出去!”林清不想听他说什么,现在只想让这人离开。   也正是如此,白之如眼中的委屈愈发的深邃,看着林清的目光也都是不知所措。   “滚!”林清见他半天未有动作,真是恨不得将人直接丢出去。   可他此时浑身被麻痹连动都无法动弹,更别提将人丢出去了。   白之如仍是没有动,薄唇轻抿着好半天后才低眸瞧了瞧,片刻后又去看林清,道:“可是,阿清我都没有进......去......”说着话音也愈发清浅,里头还带着委屈。   “那就起来!”林清对于他那句话只觉得晕的厉害,没有都扰成这样,这要是真的还不得死在这儿。   这会儿他倒是有些奇怪,奇怪几月前那回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并且第二天还能前往天工阁。   他下意识低喘了一口气,试图将那一抹疼意散去,美眸微颤着许久不曾睁开。   白之如听着他的话也知晓是恼了,虽然真的很想要,可也知道不能惹林清不高兴。   他低眸又看了一眼,片刻后才轻应着乖乖起了身。   随着他的离去,暖意散去有寒意自洞府外席卷而来,驱散了府内的暧昧。   林清也终于是缓了过来,睁眼看向了跪坐在边上的人,见他满是委屈地瞧着自己。   一袭月白鲛绡在方才的动作下凌乱的挂在肩头,漂亮的锁骨映入眼帘,不过只是一眼便令人魂牵梦绕。   “阿清,我难受。”白之如见他睁眼,嘴角一瞥依偎着又往他的怀中靠,清泪也随之落了下去,娇柔不已。   想来是真的不好受,哭声中还带着些许压抑,身子更是轻颤不止。   本就白皙的身子也因着这抹压抑,有红晕渐渐溢了出来,很是漂亮。   林清见状哪里不知他说的是什么,眉间微皱许久不曾松开。   直到怀里头的哭声愈发的厉害,他才叹了一声气,只是仍是半句话未有。   外头的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闹了许久的白之如终于是安静了,哭的连眼睛都有些肿了。   真是外头下大雨,洞府内下小雨。   没能得到任何舒缓的他这会儿就窝在林清的怀中睡着,珠子落了一个床榻,在两人的发丝间缠绕着。   也正是如此,他这是睡得很不安生,一个劲的蹭着林清的身子,就好似这样能让他舒适些。   林清也被他闹得头有些疼,这又是哭又是闹的,一刻也不消停。   他有些无奈,好一会儿后才下意识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间,也是这时他发现自己能动了,也不知白之如做了什么。   但起码现在能动了,不必这么被白之如压在床榻上听他哭闹。   他稍稍起了些身,想要将人从身上抱下去。   可才有动作,白之如却是缠着依偎在了他的颈窝处,低低地抽泣声也在此时传来,边哭还边念着。   “阿清我难受。”   带着哭腔的话音在洞府内缓缓回荡,惹得林清不由得叹了一声气。   他没有再动作而是低眸看向了怀中的人,见那青丝遮去了他的面容,伸手轻抚着将其捋到了耳后,露出了白之如那张风华绝世的面容来。   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压抑着情、意,一直没能得到舒缓,以至于俊美的面容上挂着一丝娇柔,瞧着有那么些可怜。   “活该。”他看着这人如此低喃着出了声,指尖也随之落在了他的唇上,轻抚着。   白之如的唇就如同他这个人一样,娇柔的厉害,可却极其漂亮。   许是察觉到了唇上的触碰,白之如乖乖地启了口,轻含着他的指尖嘶磨啃咬着。   林清显然也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如此,以至于指尖被含着完全入了口,他才稍稍回过了神。   他收回了手,可却瞧见白之如皱起了眉,低喃着又开始蹭他,哭声也随之一同传来。   这也惹得他很是无奈,知晓情、意还未散去,低叹了一声气。   都这么久了,还以为再怎么没能得到舒缓,一段时间后应该会散去才是。   可没想到,都入夜了还没有。   他看向了挂在白之如身上的衣裳,好一会儿后才顺着衣摆探入了衣裳间,帮着他舒缓。   “阿清。”   也正是如此,哭声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低低地呢喃,整个人蜷缩在了他的怀中,感受着指尖带来的欢喜。   林清以为又会同上次那样许久才结束,可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白之如睡着了,只帮着一回就散去了。   双足也随着暖意落下化为了鱼身,漂亮的尾鳍轻轻颤上了他的双足,很是亲昵。   他看着手上那些痕迹只觉得头有些疼,随后又去看白之如,见他得了舒缓睡得很是香甜,嘴角还挂着一抹浅笑。   瞧着这一抹笑他只觉得愈发无奈,片刻后才道:“你倒是开心了。”话落才取了边上的衣裳,将手上的痕迹全数抹了上去,最后一把火将其给烧了。   待做完一切后,他才抱着白之如去了外头的莲花池。   这人都在洞府待了一日,再这么待下去怕是又得喊难受了,娇气的很。   很快他就到了池子边上,将怀中人抱着放入了池子中。   冰冷的池水伴随着清雨有寒意涌了上来,海棠花落了一个池子,阵阵涟漪缓缓而来。   白之如被这么放入水中后也醒了过来,入眼便见大雨滂沱,淅淅零零许久不散。   意识到自己并不在洞府内而是在莲池中,并且他没有瞧见林清,惊慌失措之下猛然起了身。   “怎么了?”林清见他一脸慌张的起身疑惑地出了声,同时还伸手抚上了他的额头。   方才他就发现白之如的身上有些烫,即使情、意散去了可却仍是极烫,显然同上回那样有些缺水了。   这会儿放入水中后,热意稍稍散去了些,就是他这么一副惊慌失措好似见鬼的模样,让他很是不解。   白之如也听到了身侧的声音,侧眸看去见林清就在边上,白衣皓雪,俊美不已。   见这人还在,他心中的慌乱才稍稍散了些,好半天后伸手搂上了他的颈项,“阿清。”低声唤着。   “恩?”林清听着他的一声轻唤低眸看去,见他蜷缩着依偎在自己的怀中。   只以为是身子不适,伸手抚上了他的后背,低声道:“可是难受了?”边说还边轻抚着,话音轻柔不已。   白之如并没有出声,轻摇了摇头后才又往他的颈窝处倚了些,亲昵不已。   林清见状还想再问两句,但见他蜷缩在自己的怀中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孩儿模样,也就没再问什么了。   莲花池边很快就没了声音,只有雨水落下的淅沥声,清脆不已。   两人依偎着好一会儿,直到雨水染湿了衣裳,耳边传来低低地呼吸声,林清才有了动作。   低眸见白之如已经睡着了,他稍稍放轻了些动作,将人再次放回了水中,随后回了洞府。   洞府内凌乱不已,床榻上染满了水渍被褥乱成一团,更甚至还有许许多多的珠子,一颗颗宛若玉石般,晶莹剔透。   他看着上头的狼藉只觉得眉间有些疼,伸手轻揉了揉后才上前去收拾。   待收拾了床榻他又去了衣柜,那被拖的乱了一地的衣裳,怎么看都怎么糟心。   他算是清楚了,这结界下回还得在门口做一个。   不然自己每回出去,白之如都得进来闹腾一番,也不知下回来这洞府是不是要被他给拆了。   想着这儿,他低叹了一声气,片刻后才开始收拾。   待散去时已是许久后,外头的雨越下越大,看这趋势应该要下上几日。   他将白之如掉落的珠子摆在了桌上,随后才取了灵石去床榻上入定修炼。   洞府内也随之陷入了寂静,灵气环绕,清冷不已。   大雨滂沱,轻云山内云雾缥缈,宛若仙境。   也在这时,一道身影自林间行来,白衣皓雪,此时早已被大雨浸染,湿漉漉的挂在他的身上,整个人瞧着有些狼狈。   可他好似半分也未觉得,反而是攥着手中的酒瓶子,踉踉跄跄地走在入山小道上。   *   作者有话要说: 第40章 我就是想和它玩   山路泥泞, 本就湿漉的白衣很快就被泥污沾染,脏乱不已。   也是在同时,一声闷响传来。   就见那人脚下一滑, 整个人朝着前头摔去, 手中酒瓶子也随之掉在了地上, 一下滚到了草堆中。   至于他也一同滚了下去, 一身白衣被染的愈发厉害, 就连他的面容上也同样如此。   发冠落在地上,青丝散落,整个人愈发的狼狈。   下一刻他又猛地撞在了树干上,雨水染着枝叶快速掉落, 疼呼声也随之传来。   寂静的密林之中, 除了清雨的淅沥声更添上了些许低喃声,很是清晰。   宋一伦被这么一摔, 本就恍惚的思绪愈发厉害,眼前模糊一片,甚至一度看不清四周的事物。   他想要起身,可身子就好似被灌了铅一般, 那是连动都动不了。   待好一会儿后他才整个儿趴在了地上,没了动静。   清雨连绵, 寒意四起, 许久不散。   许是察觉到了异样,林清从入定中醒转了过来,入眼便是一片清冷。   他下意识看向了四周,也不知是想着什么, 眉间微拧了起来。   直到片刻后他才收起了手中的灵石, 换了一身衣裳出了洞府。   这会儿还只是夜半, 洞府外漆黑一片,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缓缓而来。   他在洞府边站了片刻,随后才去了下山的小道上。   不过他并未下山而是站在洞府外的山石圆盘上,看着前头隐没在黑暗中的密林伸手抚了上去。   随着他的动作,指尖好似是触碰到了什么,有浅浅的冷光随之而来,在清雨下泛着漂亮的光晕。   洞府外除了设立结界还立了聚灵阵,是先前离去的那位前辈所设。   轻云山虽然地处灵脉,是个适合修炼的风水宝地。   可若是没有聚灵阵这溢出来的灵气也会很快消散,全数落入整座轻云山。   如此一来,对于修炼也就起不了太大的效用。   在他前来时聚灵阵灵力还极其充沛,可如今随着时间的流逝,灵力已然有了消散的趋势。   他方才察觉到的异样便是这聚灵阵传来的,灵力稀薄,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散去。   也是在这时,指尖下的冷光朝着洞府顶上缓慢攀爬,待片刻后聚灵阵在雨幕下快速闪现,颗颗碎星映入眼帘,宛若星空。   但因着灵力消散,这些碎星的光亮也消散了些许,已然没有他第一眼瞧见时那般的璀璨。   “看来得重塑聚灵阵了。”他看着眼前的星空低喃着出了声,好一会儿后才收了手。   万千星光随着他的收手快速散去,洞府前再次恢复了寂静。   想要重塑聚灵阵需要聚灵石,他手上暂时没有,看来明日得去一趟荆桃坞了。   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确定聚灵阵暂时不会消散,他才转身准备回洞府。   可也才侧身他却又看向了不远处的莲花池,忆起了白之如先前因为发情而混沌的模样。   虽然自己离开时已经好些了,但也不保证这人会不会又整出什么事来,于是他又去了莲池边。   如今的天已过小暑,半疏海棠不再如以往那般繁茂只依稀些许还挂在上头。   若细看还能瞧见有雪色的果子探出枝头,在清雨的浸染下显得格外精致。   白之如这会儿就躲在半疏海棠下睡着,手里边儿还抱着先前的红衣,朵朵海棠盛开在上头,栩栩如生。   许是睡得不安生,漂亮的面容上带着一抹忧色,眉宇微皱着许久不曾松开。   林清到时瞧见的便是这一幕,见那条鱼身蜷缩着浸染在水中,尾鳍轻轻飘动着,显得很是无力。   看来是先前的缺水扰的他到现在都还不舒服,不然也不至于如此无精打采。   活该。   他忍不住低笑了一声,想到这人在洞府内作下的好事,心底那抹心疼也在瞬间散去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   笑声极浅,在雨幕下不过是片刻就被完全掩去。   只是白之如却是听着了,美眸微颤着缓缓睁开,随后才循着声音看去。   见林清站在池子边,红衣似血,青丝挽着发带,血色穗子随着他的低身缓缓落于身前,俊美无暇。   嘴角还挂着一抹浅笑,明眸皓齿,风华绝世。   他看着这一幕有些晃了神,以至于抱着衣裳那也是半分未清醒,痴楞的厉害。   “睡傻了?”林清瞧出了他的痴楞,嘴角的笑意愈发的深邃,片刻后才捻袖掩去了些许。   只是那双漂亮的凤眸里边儿却是染满了笑意,一副心情极好的模样。   但也不过片刻这抹笑却又散去化为了疑惑,他看着白之如仍是一脸的痴楞,完全没有要醒转的模样。   恍惚之下,他缓缓低下了身,一袭红衣落在了地面,不过是片刻就被雨水浸染。   他倒也没有在意,伸手抚上了白之如的额间,低声道:“不舒服吗?”话音中还带上了一抹轻柔,惹人心动。   若是换作以往,这人早缠上来了,可现在他都在池子边许久,这人连一丝动作都没有。   兴许是因为先前缺水,身子还没有缓过来吧。   不过指尖轻抚下并没有印象中的那般滚烫,到是有那么些凉,知晓应该是没什么太大的事才收回了手。   “阿清?”白之如瞧着低身而来的人轻眨了眨眼,漂亮的凤眸里边儿带上了些许恍惚。   他松了手中的衣裳,缓缓游了过去,在到了林清跟前后才扬眸笑了起来。   本就俊美的面容,因着这抹笑添上了些许阴柔,愈发的绝美了。   林清见他痴楞楞的笑着,许是被他的模样给闹着了竟也低笑了起来,随后才道:“笑什么?”说着瞥见了落在他发丝间的海棠花。   花瓣如雪,染在青丝上清清冷冷。   他伸手抚了上去,青丝下的水渍染着寒意落在指尖上,更甚至还要淡香缓缓而来,扰的人心尖微颤。   眼前的人就好似深海中的珍珠,漆黑的深海都无法掩去它的光泽。   传闻鲛人的美可令人迷失心智,嗓音更是宛若九天玄音,动人心弦。   有人说,鲛人就是那九天下来的仙人,犯了天规被天界逐出才落入这南海。   若当真是仙人,也不知在天上是个什么职位。   其他鲛人他不知是个什么职位,但他知道白之如若真是仙人,定然是为仙人看门的小狗。   他看着又开始啃咬自己手指的人,粉嫩的舌尖轻轻卷着他的指尖就往口中带,有水渍染在了上头,很是漂亮。   “你是小狗吗?”他瞧着这一幕低笑着出了声,这哪里是鱼,这分明就是先前瞧见的那条黄狗嘛。   白之如显然是不知他说的是什么,轻舔了舔眼前白皙纤细的指尖,片刻后才抬眸看向了林清,迷糊地道:“阿清,小狗是什么?”   他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过林清提到小狗,那是什么,能吃吗?   满是迷糊之下,他下意识往边上倚了些,睁着一双漂亮的凤眸瞧着林清,里边儿还带着些许水润。   “恩?”林清倒也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一时间也有些没回过神。   但片刻后他就清醒了过来,这白之如从只是鱼苗时就被自己养在莲花池中,除了鱼外应该也没见过其他的。   只是,这要如何解释。   他低眸思虑了片刻,随后才笑着道:“同你一样,喜欢撒娇,还喜欢缠着人。”说着嘴角的笑意也愈发的深了。   先前在集市上瞧见的那条黄狗,在瞧见主子回去时就缠着扑上去,嘤嘤嘤的叫个没完。   白之如也是这样,总是喜欢贴在自己的怀中一个劲唤,可不就是小狗嘛。   想着这儿,他伸手捏住了白之如的脸颊,丝滑的触感随之而来,当真是宛若银绸般令人惊艳。   如此毫无瑕疵的丝滑扰的他下意识轻揉了揉,直闹得白之如皱起了眉低喃出声才稍稍松了手,笑着又道:“这么久了,牙长了吗?”边说边探着手就往他的口中扰。   “唔——”白之如微颤着眸低喃着,同时还随着动作稍稍起了些身,白皙宛若玉石的肩头伴随着水声探出水面,颗颗碎珠缓缓滑落晶莹剔透。   林清掰开了他的口,仔细瞧着。   只可惜同上回一样并未瞧见什么尖牙,竟是有些失落。   既然没有长尖牙,怎得这般像小狗呢。   待好一会儿后,他才松开了手低身坐在了池边上,染着寒意的池水很快涌上了他的脚踝,将他的双足包裹其中。   白之如见状趴在了他的怀中,整个儿窝在了他的衣裳间,浅浅的暖香缓缓而来,沁人心脾。   “阿清好香。”他低笑着出了声,随后才抬起了头看向了身前的人,瞧着那从发丝间落下的血色穗子伸手抚了上去。   穗子上还挂着漂亮的珠子,他将其攥在手中把玩着,欢喜不已。   纤细的尾鳍也随着他的动作在水中轻轻摆动着,轻如银绸,行云流水。   许是先前累着了,这么玩闹了一会儿他就困倦的又往林清的怀中倚了些,凤眸半阖着俨然是快要睡着了。   林清瞧了出来,白日里闹了这么久,现在也才睡下就被自己闹醒了,定然是困的。   他伸手轻抚了抚他背脊,低声道:“睡吧。”   “阿清。”白之如听着耳边的话轻唤着抬起了头,下颌抵在了他的腹部,漂亮的眼眸里边儿染满了倦意。   林清见状下意识低笑出声,都困成这样了还不睡,也不知是要做什么。   伸手又拍了拍他的背,低低地轻应了一声算是回了话。   只是后头他没能得到来任何回应,低眸看去才发现方才还闹个不停的人竟是已经睡着了,漂亮的面庞上还带着一抹暖意,娇柔不已。   瞧着这一幕,他也没再去闹他,抬眸看向了池中。   那一袭红衣还飘在池水中,上头染了些许海棠,惊艳无比。   想到每回自己来时,这人都抱着那袭红衣,他便忍不住低笑出声,“真是条奇怪的鱼。”话音轻柔,里头的笑意极深。   又坐了一会儿,他从储物袋中取了枚灵石来。   先前本就是在修炼,因着聚灵阵异样才不得不停歇。   这会儿还只是夜半,灵气最是充沛且即为纯粹,是修炼的最好时间。   他稍稍往池边上又挪了些,收了脚盘腿而坐,只是这动作显得格外小心,就怕怀里边儿这个才睡着的人又给自己闹醒了。   好一会儿后,他才闭眸入定。   海棠花下很快就陷入了寂静,两人亲昵相拥着,直至天明。   晨起时,雨下的愈发厉害,天色昏暗不已,瞧着倒像是入了夜。   噗通——   只听着一道落水声,有什么摔入了水中,清水随之溅洒在了池子边上。   落入池中的红衣伴随着袭来的涟漪缓缓飘动着,直到片刻后才散去。   林清也在这一声动静下醒转了过来,睁眸看去见白之如趴在水中,这会儿正一脸迷糊地看着四周,俨然方才摔下去的就是他。   瞧着这一幕,他下意识勾唇低笑了笑,片刻后才收了灵气。   白之如瞧见了坐在边上的林清,恍惚的思绪稍稍清醒了些,乖乖地又游了过去,“阿清。”轻唤着又窝在了他的怀中,嘶磨着欢喜不已。   林清见状并未出声,收起了灵石准备回洞府去。   只是也才动作,耳边传来了一番动静。   一只色泽亮丽的云丝彩雀快速飞来,脚上还绑着个信轴,缓缓落在了他的肩头。   “恩?”他疑惑地轻应了一声,显然是不解这云丝彩雀怎得会来这儿,并且脚上还绑着信轴,瞧着倒像是什么人养着的。   窝在怀中的白之如也瞧见了,那雀鸟极其漂亮,可如此漂亮落在他眼里却很是碍眼。   他伸手一把将其抓在了手中,速度极快,以至于云丝彩雀连一丝挣扎都没有。   瞧着手中这只漂亮的彩雀,他稍稍用了些力道,眼底带上了些许暗色。   至于被这么攥着的云丝彩雀只觉得呼吸一怔,一双眼更是猛地凸了出来,仿佛下一刻就会被捏碎。   林清见他一直瞧着雀鸟,疑惑地道:“怎么了?”话落才将雀鸟接了过来。   许是被方才那么一番闹腾,雀鸟此时已然奄奄一息,趴在他的手中也没个动静。   但好在还有些气息,并没有死。   他到是没有想到白之如的力气这么大,不过就是这么轻轻一抓竟是差点将这只雀鸟给弄死了。   白之如看出了他的心思,美眸轻轻一颤里头带上了些许委屈,好一会儿后才低声道:“阿清,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和它玩。”说着还缩了缩脖子,俨然一副做错事怕被责罚的模样。   “恩?”林清听闻低眸看去,见他满是委屈的窝在自己的怀中,目光还紧紧地盯着自己手上的雀鸟。   当即便知他说的是什么,笑着摇了摇头,随后才去取挂在雀鸟脚上的信轴。   轴内是一封不过半掌大小的卷纸,是巧夺天工送来的信。   “要泣珠?”他看着信上的话下意识皱起了眉,还以为是来递信告诉自己命剑锻造已经完成,谁曾想竟是想问自己要泣珠。   只是,他先前才给了巧夺天工一二十颗泣珠,时间推算才一二月,难不成已经用完了?   想着这儿,他紧皱的眉头愈发的厉害,许久不曾散去。   但他想巧夺天工突然送信来要泣珠,想必是急着要,就是不知她是作何用处。   低眸思虑了一会儿,他什么都未想出来,看来也只能去一趟玲珑山才知晓了。   将信收了起来,他起身准备回洞府去。   只是也才动作,就注意到身前也传来了动静,就见白之如攥着他的衣裳就往他的怀中靠,俨然是不想他离开。   他才想起来怀中还有个人,到是给忘了。   于是他又坐了回去,将挂在自己身上的人抱着放入了水中,月白鲛绡缓缓飘散在水面,青丝卷着花瓣落于其中,俊美不已。   “乖乖留在这儿,我要出去一趟。”他说着轻抚了抚白之如白皙的面庞,同时还将染在上头的发丝捋到了耳后,轻柔不已。   白之如听着他的话并未出声,只小心翼翼地蹭着他的掌心,感受着他身上的暖意流入心口。   喜欢林清的触碰,喜欢的好似心口染了蜜糖般,甜腻的厉害。   他低低地笑了笑,轻唤着又出了声,“阿清。”   林清见了倒也没有收手,由着他闹了好一会儿,直到天色渐亮才回了洞府。   身上的衣裳因着昨夜一番闹腾已然湿透,他换了身衣裳后乘风离开去了玲珑山。   至于留在池中的白之如只看到他离去的身影,漂亮的美眸里头带上了些许失落,很是不舍。   直到完全瞧不见了他才趴在了池子边上,月白鲛绡也随着他的动作落在了一侧,低眸靠在自己的臂弯处。   漂亮的眉宇间没了方才的娇柔,清冷淡漠的好似世间没有什么能入他的眼。   先前那只云丝彩雀这会儿就在他的跟前,许是之前那般揉捏伤了它的五脏,以至于这会儿仍是趴在地上没什么动静。   若不是腹部还有些起伏,甚至都要以为这只鸟已经死了。   他看了看才伸手抚了上去,白皙宛若玉石的指尖先是戳了戳彩雀的肚子,随后才又扯了扯它的翅膀。   一番玩闹之下,他看向了云丝彩雀的双脚,漂亮的眼眸有暗色溢了出来,好一会儿后才轻抚了上去。   许是察觉到了危险,云丝彩雀用着全身的力气想要逃走,可五脏六腑都已经被捏碎就是活着都困难更别提逃了。   白之如瞧出了它的害怕,按住它浑身轻颤的身子,指尖一用力便要将它的脚给折断。   但这动作也才出,他猛然听到洞府外传来了动静,快速收回了手抬眸看了过去。   原以为是林清回来了,可却见是一个浑身泥污满身狼狈的人,瞧着还有些熟悉。   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些,整个儿沉入了水中,只露出了一双漂亮的凤眸,里头还染着些许水润,清澈不已。   洞府外的人并未瞧见他,反而是步履蹒跚朝着洞府走着,一袭白衣脏的完全瞧不出模样。   想来是酒还未醒加上淋了一夜的雨,他是一点儿也不在意,不过是片刻就到了洞府外的平台前。   看着前头近在咫尺的洞府,他抬步走了上去。   可这步子才跨出去就被结界挡着猛然退了回去,本就恍惚的思绪那是愈发的恍惚,看着眼前空荡如也的洞府只当自己是迷糊了。   他笑着又走了上去,可才上去却又再次被挡了回去。   也正是如此,他的思绪终于是醒转了过来,想到了林清推拒自己时的那副模样。   人推拒自己也就算了,今日竟是连洞府都推拒他。   一股怒气猛然涌了上来,下一刻他仿佛疯了一般一拳落在了结界上,看着洞府的瞳孔布满了红血丝,怒喊着出声,“林清!林清!林清!”   一声声怒喊不断地在洞府外传来,就好似要将他心中的怨气全数发泄一般。   只是无论他如何喊叫,洞府内都是寂静不已,静的好似根本没有人。   可他知道,林清一定在里面,一定听到了他的喊叫,只是不想出来见他罢了,就如同以往的每一次都是如此。   不想见他可却愿意见那个人,甚至还与那个人如此亲昵。   一想到林清脖子上的红痕,他便觉得心尖酸的厉害,酸的仿佛要将他完全淹没,吞噬他所有的思绪。   如此之下,他又是一拳落在了结界上,好似要将这结界毁去一般。   “林清你出来!你出来!”   “你躲在里面就以为我不知道了吗?你出来,你他娘的出来!”   “躲在里面是不是在那个野男人的身、下,你就这么缺男人,你就这么想让男人上、你,你出来!”   ......   许是当真被怒火所左右,他不断地说着令人厌恶的话,再这轻云洞府外显得格外清晰。   后头甚至还拔剑要毁了结界,要冲进去将里头的人都杀了。   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谁也别想!   正当他挥剑运作剑气时,整座洞府却是传来了一声空鸣,片刻后才恢复了寂静。   他混沌的思绪猛然清醒了过来,看着眼前同方才毫无差别的洞府下意识皱起了眉,不知怎得竟是觉得结界消失了。   待好一会儿后,他才伸手探了上去。   *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在努力适应一章六千字,习惯了三千字后六千字总会卡文,加油努力o(╥﹏╥)o 第41章 家中无一人   林清离开轻云洞府后就入了玲珑山, 腾云驾雾,仿若仙人。   这会儿天色尚早,玲珑山内寂静不已, 只有清雨落在枝叶上的淅沥声, 轻轻浅浅。   他随同云童入了画意阁, 轻纱罗曼, 云丝清铃。   远远看去能够瞧见阁内还坐着一人, 黑衣墨发,有些熟悉。   有客?   他瞧着那儿低念了一声,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会儿巧夺天工竟是有客,自己来的还真不是时候。   “先生请稍后。”走在前头的云童也在此时止住了步子, 他低行了一礼入了阁内。   正是他的入内, 里边儿的谈话声随之散去,直到好一会儿后才有话音传来。   又过了一会儿, 云童才从里头出来,作了个‘请’。   林清见状低应了一声,跟着入了阁内。   巧夺天工就坐在纱幔下,此时见他进来笑着点了点头, 道:“请坐。”   “多谢仙子。”林清应着她的话行了一礼,随后才低身坐在了案桌后, 余光瞥了一眼同样坐在边上的人。   一袭黑衣上嵌着金丝, 面容姣好,瞧着便是极其富贵之人。   只是如此富贵之人落在他眼里却是愣了神,俨然是没有想到竟是自己那个二哥林羽之。   林羽之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侧眸看了过去, 也正是这一眼他愈发觉得眼前人像小四了。   若不是性子太过淡漠, 不似小四那般的倔强, 他想这个人定然就是林家的小四公子了。   实在是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难道世间真有如此相像之人。   四目相对,两人谁也没有出声,直到许久后才散去。   坐在纱幔下的巧夺天工多少瞧出了些,不过她并未多说,侧眸看向了林清,道:“这两日不见你来,吾还以为你这是不打算给吾带来了。”   “自然不会。”林清听着这话也知晓是何意,说的可不就是该给巧夺天工的泣珠嘛。   当初定下约定便是要给巧夺天工分成,不过因着近期并未前去出售,所以巧夺天工这儿自然也就跟着停了。   还以为是遇上事才急着要珠子,原来并不是。   他笑了笑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利益相关,既然自己做出了承诺该给的自然也是要给。   不过这会儿有外人在,不好多说只点头轻应了一声,他才道:“扰着仙子了,这两日染了寒身子不大利索,这才没能将仙子想要的东西送来,还望仙子莫怪罪。”   “染了寒?”巧夺天工听闻此话竟也有些担忧,眉间微拧又道:“好好的怎得就染了寒,既然如此你也该好好歇息,吾的事不急,递了信来便好。”话音中的担忧愈发深,就连眸色中也都是忧色,当真一副极其担心他的模样。   可到底是担心还是做戏,怕也就只有他们二人知晓了。   林清自然是清楚她的那些想法,只笑了笑并未多说什么。   至于坐在边上的林羽之却是不知两人的心思,见林清同巧夺天工如此交谈便知两人相识,且关系不错。   原以为就是个寻常散修,不过就是同他那个四弟生的有些像。   若是放在寻常时候他定然不会去理回,林家是世家,自然是不会将一个散修放在眼里。   只是他这会儿在巧夺天工跟前,该做的样子还是得做。   于是他看向了坐在身侧的林清,眼含忧色,道:“道友病了,可还好?”话里行间也都是对他的担心。   而这抹担心落在林清耳中却是有些不可思议,眉宇微微一挑,好半天没有出声。   这巧夺天工佯装着担忧他也是知晓原因,自己这位二哥竟然也演。   他在林家住了十六年,多少也有些了解,自己这位二哥对他最多的便是冷眼相看,担忧可从未有过。   没想到今日竟然也能听到他的担心,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但不管到底是该哭还该笑,至少这会儿是说不得什么,他轻摇了摇头,道:“无事,已经寻过医者,到是让你们担心了。”   可不就是担心了嘛,林家二公子都担心他,真怕这人知晓自己是谁时,忆起现在的一幕会想要杀了自己。   不过他倒也有些好奇,好奇这人知晓自己就是小四时会是个什么模样,脸定然很黑。   想着这儿,他下意识在心中低笑了一番,可面上却是半分神色都未变。   “那便好。”巧夺天工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依着这番话稍稍松了一口气,可后头也不知是想着什么,又道:“吾这儿新炼了些灵丹,你回去时也一并带去吧,可莫要让这小病给扰着了。”说着轻摆了摆手。   才送了茶水前来的云童瞧见了,知晓是何意,轻应着退出画意阁转而去取灵丹。   林清见状笑着应了一声,既然有人要送,不拿岂不是拂了她的面子。   再者巧夺天工送来的东西,品阶定然不会差。   又等了片刻,云童才取了灵丹来。   小小的玉瓶子内盛了些许丹药,瞧着模样便是极好。   他道了谢后才将其收了起来。   巧夺天工轻应着点了点头,又道:“这会儿也才晨起,你来的匆忙可用了膳?我让云童去备,你留着一块儿用吧。”   “仙子安排便好。”林清听着点头应了。   两人又说起了别的事,一时间到忘了阁内还有另一人。   很显然,林羽之也注意到了。   见两人交谈起来连理会自己的模样都没有,先前同巧夺天工提起的事,这会儿也不提了。   不知巧夺天工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以至于他有那么些不悦,眉间紧拧半天未松开。   又听了一会儿,他才出了声,“仙子,方才提到的事,不知仙子是否同意?”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但巧夺天工又岂有不知。   自然也是明白他话中何意,就是这么被打断了话语多少也有些不悦。   她侧眸瞥了一眼,随后才端起桌面的茶盏,轻抿了一口道:“二公子想要的泣珠,吾这儿没有,你若实在想要不然就去寻修缮先生,兴许能得些来。”   林羽之一听这话哪里还不知她的意思,想要泣珠就去寻修缮先生,她手上没有。   若是能寻到修缮先生,他今日也不会寻上玲珑山来。   早在先前他就已经去查过这位修缮先生,可无论如何查都查不到,就好似整个神州并无此人一般。   但那一日亲眼所见,且同巧夺天工有交易,此人定然是存在的。   而能寻到修缮先生的,怕也就只有巧夺天工了。   意识到这儿,他眉间皱的愈发厉害,片刻后才道:“修缮先生行踪不定,在下实在寻不得,仙子你看可否唤先生前来?”   “连二公子都难寻得,那吾更是寻不得了。”巧夺天工顺着他的话出了声,薄唇轻抿摇了摇头,又道:“吾也只见过先生两回,至于他的行踪住所半分也不知,看来是帮不上二公子忙了。”说着还低叹了一声气。   林羽之听闻眸色都不由得暗沉了些许,落在身前的双手紧握成拳,压抑着心中的不悦。   他知道巧夺天工定然是知晓修缮先生的住所,甚至知道那些珠子是从何处来的。   现在不肯说,怕也是为了护着修缮先生。   心中压着一口气,上也不得下也不得。   这也使得他一直盯着巧夺天工,直到片刻后才出了声,“既然如此,仙子可知先生何时才会前来玲珑山,在下也好有个准备。”   “不知。”巧夺天工再次摇了头,话里行间皆是不知情况。   两人的对话,坐在边上的林清那也是听得清清楚楚,不知怎得竟是有些想笑。   还以为自己这位二哥来玲珑山是为了别的什么事,谁曾想竟是来寻自己的,而且又是想要泣珠。   这人是同那些珠子对上了吗?怎得要如此多。   看来此行不是巧夺天工催着自己要泣珠,是自己这位二哥想要啊。   他忍不住在心中低笑了一番,片刻后才捻着茶盏轻抿了抿,好一会儿才瞥了一眼林羽之。   见林羽之面色暗沉,俨然是被巧夺天工堵回去的话给气着了。   看来这泣珠对他很重要,是要铸剑吗?   若只是制作饰品,几颗泣珠即可。   可若是铸剑那这要的珠子便多了,可能是十几颗,当然也可能是几十颗甚至百颗。   他没有出声,只安静地瞧着他们,直到林羽之负气离开才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画意阁内也只剩下了他们二人,谁也没有出声,寂静不已。   直到林羽之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画意阁外,巧夺天工才出了声,“林二公子的意思,先生应该也明白了吧。”   “恩。”林清点了点头,美眸微抬看向了纱幔下的人,又道:“不过我手上也没有珠子,二公子怕是要失望了。”   巧夺天工听闻低笑了笑,取了桌上的流苏糖放入了口中。   甜腻的香味儿随之而来,待咀嚼着咽下去后,她才道:“林二公子准备铸剑,所有的东西都齐全了现在也只缺泣珠,先生手上当真没有?”   “仙子说笑了,铸剑所需怕是不止一二颗颗,在下就是仙人降世怕也是难能寻来如此多。”林清笑着摇了摇头,这东西又不是大街上随处可捡的武器碎片,那兴许能给他捡个千百枚来。   可这东西是鲛人落泪所化,本就极少,更别提一次还是要几十颗。   “先生说的是。”巧夺天工知晓他手上有珠子,数量不多但定然是有的,就是不想拿出来罢了。   虽说她与林家也没什么交情,但林羽之先前交代了话,到是可以帮着说一番,至于成不成也只能看林清了。   她再次看向了林清,道:“林二公子说愿以高价收取,这样先生也不愿吗?”   “高价?”林清一听这话嘴角都不由得微仰了起来,他以为经过上回那件事,林羽之起码不敢再用高价两字了。   可是并没有,反而还说到了巧夺天工面前。   林家还真是家大业大,这几十万枚灵石真是一点儿也不放在眼里呐。   想着这儿,他眉宇微微一挑,询问着道:“比两万一颗还高?”   巧夺天工俨然是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到是有些没跟上他的思绪。   但片刻后她就想起林清先前在天工阁做下的事,也是同林羽之要价两万一颗泣珠。   两万一颗已然是高价,这比两万还高可真是天价了。   这一瞬间她是愈发觉得这两人有恩怨,而且恩怨还不小。   满是疑惑之下,她出了声,“先生同林二公子有恩怨?”话音轻柔,宛若音曲。   “自然是没有,仙子怎得如此问。”林清听着她的询问抬眸看了过去,漂亮的凤眸中也都是不解,不解她为何如此问。   这林羽之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他的二哥,恩怨自然是说不上的。   “哦。”巧夺天工哪里信他的话,就如同先前几回询问一般,根本就不信。   但是她也没有多问什么,只出声提醒了一番,“若没有恩怨定然是好的,不管怎么说也都是林家的人,先生不过自在一人,还是莫要同他们有牵扯才好,至于泣珠一事还是看先生定夺吧。”   林家在神州也算是叫得上名号的世家,在江南更是处于前者。   若是让他们盯上了,就是不死也得被剥掉一层皮。   “多谢仙子提醒。”林清听出了她的提醒,低应着道了一番谢,又道:“泣珠之事,若林二公子愿意如此高价,在下到是可以再寻个几颗出来,若不想那就算了,总归来说也不过几颗罢了。”   巧夺天工听闻眉宇微微一拧,道:“当真要如此?”   “林家出的起。”林清笑着出了声。   也正是如此,巧夺天工知晓这是没得商量了,原是还想说两句,但多少也知道林清同林羽之不合。   要怪就只能怪林羽之做了什么惹到了林清。   她没再说什么,轻抿着唇静了下来。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林清才告辞离开。   只是在转身的刹那,方才还染笑的美眸却是在瞬间化为了暗色,眉宇紧皱许久不曾松开。   结界松动了。   从方才开始他就注意到轻云洞府的结界松动了,想来是有什么人闯了进去。   只是这结界他用了些法子镇压,按说不可能会被解开才是。   一想到有人闯了进去,甚至瞧见了池子中的白之如。   这猛然忆起白之如,他出内阁的步子都快了几分,乘风便要离去。   可也才出画意阁院外,他就注意到有什么人站在院门边上,下意识回眸看去竟是先前离去的林羽之。   回眸行了礼,他道:“原来是林二公子。”   “道友。”林羽之见他行礼也跟着回了礼,又道:“同仙子说完了?”说着还回眸瞧了瞧院里边儿的画意阁。   林清见状轻点了点头,道:“到是公子,怎得留在这儿,可是还有事寻仙子?”   “我在等你。”林羽之笑着出了声。   “哦?”林清听闻低应了一声,显然是没有想到他竟是在等自己,是有什么事要寻自己吗?   他没有出声,只站在原地等着他回话。   林羽之见状缓步走了过去,只是在即将靠近时却又止下了步子。   也不知是在瞧什么,盯着林清好一会儿。   这也惹得林清很是不解,稍稍往后退了半步,疑惑地道:“二公子?”   “抱歉。”林羽之也知晓自己这是失礼了,笑着道了一番歉,这才道:“在下是觉得道友同在下一位好友有些相像,不知道友家中可有兄弟?”   好友?   林清听着他的话俨然是不解其中何意,眉间微拧直到片刻后才回过了神。   不是什么好友,怕是在怀疑自己的身份吧。   他没有应答而是露出了些许疑惑,道:“是吗?不过在下只有自己一人,家里边儿的人早早都死了,兴许真的只是同二公子口中说的人相像吧。”说着还轻摇了摇头,竟是有那么些落寞。   “抱歉。”林羽之原还想套一番话,可听着他说人都死了时也知晓自己胡言了,低眸道了一声歉。   同时也确定了此人应该不是小四,若当真是小四,即使对林家有怨也不至于不认自己。   林清不知他心中所想,只瞧着他低声道歉低笑了笑。   但也不知是不是想到了逝去的家人,他的这抹笑瞧着有那么些苦涩,片刻后又道:“无事,已经过去许久,二公子不必在意。”说着还轻叹了一声气。   也正是如此,林羽之那是愈发的愧疚,可却也没再出声了。   四周也随之陷入了寂静,又待了片刻,才各自散去。   林清乘风回了轻云山,方才被林羽之这么一拖,他是愈发的担心池子里边儿的白之如。   大雨滂沱,轻云山内云雾缥缈,宛若仙境。   宋一伦看着眼前被大雨浸染的洞府轻皱起了眉,片刻后才伸手抚了上去。   也不知是他还未清醒还是当真没了结界,手这么抚上去后并没有同方才那样的触碰到结界,竟是扑了个空。   好在他再怎么糊涂,可这么扑了空时还是站稳了,不然怕是要直接扑在地上了。   只是他还是有些不相信,明明方才还将他完全拦在外头,怎得这会儿竟没了。   于是他又伸手抚了抚,直到确定结界当真是没了,他才走了进去。   因着大雨,洞府前显得格外寂静,还有阵阵寒意席卷而来。   “林清?”他看着里头的洞府下意识唤了一声,但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没有人,洞府内静的出奇,半分声音都未传来。   先前他以为林清同那个狗男人躲在洞府里边儿做那些事,所以才对他的喊叫不加理会。   可现在一看,他才发现并没有,当真好似人不在。   只是他又有些不信,空气中还残留着林清的气息,定然是在的,不然这结界又作何解释。   兴许就是同那个狗男人躲起来了,躲起来看他的笑话。   一想到这儿,他本就染着血丝的瞳孔愈发的厉害,通红一片,怒气更是涌上心痛。   提着剑,他就往洞府内行去。   他得不到,谁也别想。   一想到林清这会儿就在别人的身、下,他连脚下的步子都愈发的厉害。   哗啦——   正当他快要入洞府时,一阵水声随即而来,竟是拂散了清雨的淅沥声,格外清晰。   也正是如此,将他的动作全数止下,恍惚之下看向了声音的来源。   就见不远处种着株半疏海棠,海棠花已经开始凋零,有果子争相涌了出来。   半疏海棠下是一处莲花池,清澈的水面种满了莲花,远远看去还能瞧见一抹红染在水面。   那抹红他实在是太熟悉了,哪里认不出那是林清的衣裳。   原来不是在洞府,而是在莲花池,兴许两人就在水中缠绵。   “贱人!”他厉喝着出了声,下一刻才提着剑朝着莲花池快步行去。   可他到了池子边却发现同样是寂静不已,只有那一袭红衣飘在水面,其他的便什么都没有了。   只是他方才分明就听到此处有动静,所以人定然在这儿,就是躲起来了。   意识到这儿,他看向了四周,厉喝着道:“出来!林清我知道你在这儿,出来!”话音里边儿染满了怒意,令人骇然。   随着他的厉喝声,莲池边仍是寂静不已,静的他甚至能够听到海棠花落入水中传来的清浅声。   哗啦——   也在这时,清水拂过的声音再次传来。   他抬头看去,可却什么都未瞧见,只看到不远处莲叶在水面缓缓飘动,同时还有阵阵涟漪传来。   瞧着那儿,他知道人定然就躲在里头,怒目而视,道:“贱人我知道你躲在里边儿,你以为躲起来了我就不知道了吗?一个散修就应该和其他人一样乖乖躺在我的身、下,那副模样装给谁看!”   不过就是一个散修,一个连仙门连资源都没有的散修,凭什么推拒自己。   他的这番话落下后,池中仍是同方才一样,寂静不已。   这也使得他很快就没了耐心,手中剑猛然一拂,就见水面激起了一片涟漪,剑光四散顷刻间拂散了池中莲花。   莲叶被剑气扫中化为了碎屑,缓缓落于池中。   “出来!”他怒喝着出了声,下一刻竟是直接入了水,可手中剑却还在不断地挥舞,仿佛要将这莲花池挥去般。   雨幕下,阵阵剑光泛着阴狠的冷意。   不过几步,池水很快没过了他的胸口,冰冷刺骨。   可他就好似根本不在意一般,反而是继续朝着前头的莲叶行去,“出来!出来!”   池边上不断地传来他的怒喝声,许久不散。   也不知过了多久,池中仍是没有一丝动静,寂静的有些可怕。   正是如此,他猛然察觉到了异样,被怒意充斥的思绪也在此时醒转了过来,四下看着。   太安静了。   没了怒喝声后他才发现四周真是静的出奇,除了雨声外便是连一丝其他的声音都没有,方才还在耳边的雀鸟声此时也不见了。   而出现这种情况时往往有什么极其危险的东西出现,并且非常的危险。   哗——   水声再次传来,这次更是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脚边快速拂过,速度极快。   “谁!谁在那儿!”他下意识低下了头,看着水面试图从里边儿瞧出些什么来。   *   作者有话要说: 第42章 闯入洞府的人   只是他什么都未瞧见, 池水清澈的甚至能够看清池底的石块,可却并没有方才一闪而过的东西。   那是什么?   他下意识在心中询问着,片刻后才伸手将水面漂浮的花瓣拂开, 想要看的再仔细些。   也在这时, 清水被拨动的声音再次传来, 夹杂着清雨声, 格外的清晰。   有什么东西自他的身后缓缓靠近, 轻纱鲛绡,月白皓雪,绝美不已。   宋一伦自然是注意到了,下一刻猛然回过了身, 手中的利剑更是快速袭去。   “是谁!”   在他的一声厉喝下, 池面寂静不已,什么都没有。   这让他有些恍惚, 方才分明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靠近,可为何没有。   他快速看向了四周,看着寂静的莲池,紧拧着眉怒喝出声, “到底是谁!谁躲在那儿!”边说边四下瞧着。   可什么都未瞧见,反倒是水中又有什么东西快速拂过他的身子, 不过是一会儿就又消失了。   “水里有东西!”   这回他算是彻底清醒了过来, 水中有东西,不是林清但一定是林清养在这儿的。   不知道水里的到底是什么,他下意识回身打算回岸上去。   在不清楚是什么东西的情况下,他定然不会让自己置身于一个如此危险的地方。   依着方才察觉到的异样, 那东西定然极其熟悉水性, 不然不可能这么久都未露头, 更甚至速度极快。   是蛇吗?   他第一反应是林清在池子里边儿养了一条蛇,看状况那蛇定然极其厉害。   只是他这一转身却见前头竟是立着一道身影,青丝挽着发冠,颗颗碎珠绕着银丝落于水中,漂亮的凤眸里边儿还染着浅浅的薄雾,瞧着便令人心动。   那一袭月白鲛绡随意的散落在边上,白皙纤细的身形映入眼帘,衬得他整个人宛若仙人般阴柔俊美。   “你......”宋一伦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一时间竟是有些回不过神来,他从未见过如此谪仙之人,那双眼仿若落水海棠般,楚楚动人。   也正是如此,他忘了此处极其危险,只沉浸在白之如绝美的容颜下。   所以,方才闹出动静的是这人吗?   他下意识伸出了手,瞧着白之如俊美的面容,缓缓抚了上去。   但也不知是不是他的动静惊着了,白之如往后退了些,双手紧攥着衣裳,看着他的目光也愈发的娇柔,仿佛下一刻就会哭出来一般。   如此惹人心动的一幕,宋一伦不过只是看着就卸下了所有的心房,这个人实在是太漂亮了。   他稍稍止下了动作,瞧着他因为害怕而蜷缩着,低低地道:“别怕,我不会伤你,你是谁?”话音轻柔不已。   白之如听着他的话轻摇了摇头,片刻后又往后头缩了些,白皙的肩头染着清水晶莹剔透,整个人也愈发的娇媚。   鱼身随着他的动作缓缓飘动着,在这清澈的池水下显得格外清晰。   宋一伦听着耳边的水声低下了头,一眼就瞧见了那条掩盖在月白鲛绡下的鱼身,眼底带上了一抹震惊。   待好一会儿后他才抬起了头,见白之如仍是同方才那般害怕,惊喜地道:“你是鲛人!”   鲛人,人首鱼身,俊美之姿。   难怪此人生的如此漂亮,漂亮的就好似九天落下的仙人,原来竟是鲛人!   他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见到活着的鲛人。   林清在这儿养了条鲛人!   猛然间他忆起此处是轻云洞府,是林清的住所。   他下意识看向了不远处的洞府,见那儿寂静不已,可见林清应该是不在。   先前以为是林清故意躲着他,可他都在此处许久,甚至连这条鲛人都瞧见了。   鲛人在神州如此稀有,即使林清再不想理会他定然也不会放着鲛人不管,所以林清定然不在洞府。   不知是想着什么,他眼底的欣喜渐渐散去再次涌现的却是贪婪。   若是能将这条鲛人送去无上门,师尊掌门定然会对他刮目相看,兴许还会将长老之位给他。   一想到他能成为无上门的长老,他眼底的贪婪也是愈发的厉害。   但也不过片刻他却又打消了这念头,鲛人送去无上门那也是便宜了无上门,不过就是个长老之位,有了这鲛人天下财富自然也都是他的,为何要去讨好师门。   对,为何要讨好他们!   一想到无上门那些老东西,他便不由得冷哼了一声,眼底也都是不屑。   待片刻后他才再次看向了白之如,见白之如乖乖地待在原位,强压着心底的贪婪,笑着道:“你叫什么,可有名字?”边说边靠近了些,手中的单剑拂过池水,带起了一片涟漪。   许是这单剑太过锋利,白之如见了害怕的又往后退了些,眼底也都是对单剑的惊恐,蜷缩着不敢动弹。   宋一伦自然也瞧出来了,他收起了单剑,笑着道:“别怕,我收起来了。”说着又靠近了些。   只是,白之如仍是有些害怕,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瞧着他。   许是被吓得不清,眼中更是有红晕涌了上来,委屈的厉害。   “别怕别怕,我已经收起来了。”宋一伦见他委屈的仿佛快要落泪,低声哄着,又道:“我是林清的好友,我不会伤你,别怕。”话音愈发的轻柔。   可谁也不知,他落在背后的手上却出现了一条金丝捆仙索,掩在衣袖下。   “别怕。”他低哄着再次出了声,面上也都是柔情,哪里还有先前那般盛怒的模样。   许是当真被哄着了,白之如这才稍稍不再那么害怕,瞧着他伸过来的手也跟着探出了手。   白皙如玉的藕臂上连一丝瑕疵都没有,洁白的仿佛白雪,令人惊艳。   也正是如此,宋一伦被这一幕惊艳到了,真的太美了。   那双手更是仿佛玉石般,纤细柔软,落在他的掌心还带着浅浅的凉意。   如此之下,他倒是有些不舍得用捆仙索了,如此漂亮的身子若是用捆仙索定然会被勒出许多伤痕,哪里还有现在这般宛若玉石的模样。   可这心思也才出他却注意到手腕上传来一道钻心的痛,猛然回神看去,就见那双白皙如玉的手此时却化为了极其锋利的利爪,生生撕下了他的一块肉。   鲜血也随之快速溢了出来,落在池中宛若盛开的血梅,惊艳无比。   “你!”他快速收回了手,看着被撕下一块肉的手腕震惊不已,钻心般的痛更是不断地涌上来,痛得他浑身一颤。   可这抹痛还未完全压下,方才还楚楚可怜的白之如此时却是露出了狰狞的獠牙,猛然朝着他快速扑去。   这也使得宋一伦连人都未瞧见,整个儿就被扑着沉入水中,清澈的水流带着鲜红的血水快速涌来,触目惊心。   他看着眼前染着鲜血的青丝,下意识就要动手。   原是想趁着鲛人放松警惕时将其抓走,可现在竟是动手伤了他,自然是不会留着,眼底染上了戾气。   可这抹戾气也才出却又快速散去,一抹震惊溢了出来,他才发现身子竟是无法动弹。   怎么回事!   他试图去冲破身体的僵硬,可却毫无用处,不过是一会儿就被拖到了水底。   白之如俊美的面容在水下愈发的绝美,可那双狰狞的利爪却是恐怖至极,猛然间刺入了他的心口。   “额——”   只听着一声低喃,鲜血很快就染红了池子。   一颗还在跳动的心映入眼帘,在血水的浸染下很快就没了动静。   宋一伦看着白之如手中的心,他知道那是自己的,以至于眼底的震惊愈发的深邃。   如何都不敢相信,方才还一副楚楚可怜惹人疼惜的鲛人,现在竟是会直接将他的心给挖出来。   而他却是连一丝反抗都不行,浑身僵硬,甚至连话都说不了。   白之如瞧着手中的那颗心,就好似要在上头瞧出花来一般,直到片刻后才稍稍用了些力道。   也正是如此,那颗心在他的指尖下猛然被捏碎,肉屑鲜血染满了他的手。   如此狰狞恐怖的一幕,可落在他的眼里却是半分感觉都没有,好一会儿后才稍稍挥了挥手,任由清水将手上的碎末全数拂去。   直到手上不再有那些肉屑,他才低眸看向了一脸震惊可却已经没了声息的人,眼底的暗色随之溢了出来。   好一会儿后,他才拖着尸体去了云海瀑布。   瞧着底下翻涌的瀑布,他又看了看手里头的人,目光瞥见了背在背上的剑。   不知是想着什么,他将剑取了出来,瞧了片刻才将尸体丢入了瀑布内。   翻腾的云海瀑布不过是片刻就将尸体带走,冲入了底下的河流,消失不见了。   待做完一切后,他才沉入了水底。   林清自玲珑山回来已是片刻后,入山刹那他就发现设立在轻云洞府的结界被冲散了,有人闯入了里边儿。   他看着洞府的目光也带上了警惕,随后才去了洞府内。   洞府内寂静不已,一切都是原状,同他离去时一模一样并未有动过的痕迹。   很显然,闯入者并未来洞府,既然如此定然在别处。   莲池!   意识到这,他快速离开了洞府,去了池子边。   果然,才到池边他就看到了满池的狼藉,莲叶被斩成了碎屑,可见剑气有多凌厉。   可池子里边儿却是寂静的厉害,若不是池中还飘着破碎的莲叶,怕是根本不知道此处发生了什么。   他快速到了边上,看着眼前清澈的池水,轻唤出声,“白之如?”话落又看向了四周,寻着。   被发现了吗?   想着这个可能,他看着池面的目光也不由得暗沉了下来,眉宇紧皱许久不曾松开。   空气中还残留着闯入者的气息,只是这抹气息也只到了池边就散了,想来人应该还在才是。   他警惕地看向了四周,指尖轻轻一动,便见一张显形符映入眼帘。   下一刻快速丢出,显形符入空化为一道青光,猛然间驱散了落入池中的清雨,同时显现了池中光景,躲藏之人更是无处藏匿。   只是莲池周围仍是寂静不已,原本该显形的藏匿之人并未出现,寂静的好似根本未发生事情一般。   没有?   他低喃了一声,紧皱的眉头愈发的厉害,好一会儿后才起身寻着飘散的气息追去。   气息还未飘散,可见人应该是躲在洞府周围。   只是显形符下人却不在,应该是逃走了,但气息还未完全散去,人是才走的。   抓着条鲛人,应该是逃不远。   哗啦——   正当他寻着气息追去时,耳边却传来了浅浅的水声,快速回眸看去。   就见白之如从水中游了过来,月白鲛绡散落池面,好一会儿才到了他的跟前,漂亮的凤眸中还带着一抹笑意。   “阿清。”他乖乖地唤了一声,眼底的笑意也愈发的深了。   林清见状微微一愣,眼底的寒意也随之散去化为了疑惑,随后才道:“你没事?”话落竟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谁也不知在玲珑山察觉到有人冲破结界时他有多慌,怕这条鱼会被人给发现,会被人抓走。   此时见他在水中唤着自己,心中悬着的那块石头终于是落了下来,松了一口气。   他伸手抚上了白之如的面庞,低声道:“方才是不是有人来过,人呢?”   “恩?”白之如俨然是没有听懂他的话,微侧着头,眼中也都是迷茫。   这也惹得林清有那么些无奈,但也知晓白之如一直被自己养在池子中,许多事就如同小孩儿般什么都不知道。   怕是那人进来了,他还像个傻子一般同人家笑,说不定还给人家送珠子。   不过现在没有被抓走,兴许是这人正巧在水中睡觉,亦或者被那些剑气吓着躲在水底,这才没有被发现吧。   想着这儿,他轻抚的动作愈发的轻柔,低声道:“可有被吓着?”   随着他的话落,许是想到了先前发生的事,白之如眼中带上了些许红润,一抹恐惧溢了出来。   他有些害怕的起了身,伸手搂上了林清的颈项,娇柔的倚在他的怀中,满是委屈地出了声,“阿清,你怎么现在才回来。”说着眼底的红晕也愈发的深,片刻后更有颗颗晶莹剔透的珠子落了下去,惹人怜惜。   林清听着这话也知晓定然是被吓到了,伸手抚上了他的后背,轻轻安抚着,“我会将结界加固,别怕。”话音轻柔不已,全然不似之前那般的清冷。   这会儿他到是有些后悔了,夜半时发现聚灵阵有消散的迹象时,竟是没有去查探结界。   若是今日白之如没有躲起来,怕是这会儿已经被人抓走了,到时会发生什么难以想象。   看来,得多设立一层结界。   想着这儿,他的眼中带上了些许愧疚。   白之如蜷缩着依偎在他的怀中,好一会儿后才乖乖地点了点头。   也正是如此,林清下意识低笑了一声,知晓应该是哄回来了。   原来哄人是这样的啊。   他以前从未哄过人,更没有如此轻声细语的同别人说过话。   这也使得他嘴角的笑意愈发的深邃,许久不曾散去。   直到余光瞥见白之如手臂上那一道剑痕时,笑意才随之散去,涌来的便是疼意。   想来是才伤出来的,还有血水溢出来,触目惊心。   他看着眼前的伤痕眸色都不由得沉了下来,片刻后才伸手抚了上去。   但也不知是不是力道重了,白之如下意识蜷缩了起来,双手搂着又往他的怀中倚,就好似要整个儿藏在里边一般。   “疼了?”林清见状止下了动作,抬眸看向了怀中的人,见他乖乖地点了点头眼底有暗色愈发深邃。   都躲起来了,可还是被伤到了,那时应该很害怕吧。   一想到白之如一个人躲在水底,那种孤立无援,被人遗弃的害怕模样,他只觉得心尖有一抹疼意涌了上来,许久不曾散去。   直到片刻后,他才将人从水中抱了出来。   清澈的池水伴随着他的动作快速落了下去,全数落在了池中,还有些许溅在了池边上。   鱼身上的清水则染在了他的衣裳上,红衣不过是片刻便被染湿,朵朵海棠在清水下仿若盛开般,栩栩如生。   他并未去理会这些,抱着人回了轻云洞府。   洞府内寒意极重,阵阵奇香飘散,香气宜人。   抱着人回了床榻上,又撕了张水符后,他才起身去取素生膏。   “阿清。”   可他也才起身就听到耳边传来了白之如染着颤意的轻唤声,就连衣摆也被扯住了。   他回眸看去,见白之如满是委屈地看着自己,眼眸中的红晕愈发的深,里头还带着挥之不去的惊恐,当真是被吓得不清。   “怎么了?”他说着抚上了白之如的眼眸,将那即将落下来的清泪给抹去了,又道:“我去取素生膏,你在这儿等我,好吗?”说着又抚上了他的面庞,动作显得格外轻柔。   也正是如此,白之如攥着衣裳的手稍稍松了些,好一会儿后才乖乖地点了点头。   林清见了没在说什么,回身去了柜子前头,取了素生膏才又回了床边上。   也才坐下,白之如就爬着往他的怀中挤,蜷缩着完全依偎在了他的怀中。   这也惹得林清下意识低笑了一声,到也没说什么而是看向了受了伤的手臂。   白皙如玉的手臂上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皮肉翻涌,触目惊心。   他没有再同方才那般用力,动作放轻了些,这才取了素生膏抹了上去。   素生膏带着凉意,才刚抹上去就注意到指尖下的身子猛然一颤,蜷缩着又往他的怀中躲。   他抬眸看去,见白之如窝在自己的颈窝处那是连看都不敢看,低声道:“一会儿就好了。”   “恩。”白之如乖乖地点了点头,可却至始至终都没有抬头,就这么一直窝在他的颈窝处。   林清倒也没有推拒,知晓他疼也就由着他了。   待抹了素生膏后他才又去脱白之如的衣裳,看莲池里边儿的狼藉,能想象的到那些剑气的厉害。   手臂上都被伤到了,也难保其他地方没有。   但好在除了手臂上的伤外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伤,这才扯了被褥往他身上盖了些。   手臂上的伤瞧着便有些厉害,这么穿衣裳难保不会碰着,反正也不出门这么赤着膀子也无所谓。   就是如今的天仍是有些凉,不穿衣裳还是得盖被子。   待做完一切后,他才起身准备去放素生膏。   不过白之如抱着他不肯放,也只能将东西摆在了边上,搂着人又往自己的怀中坐了些。   手臂上的伤因着素生膏的涂抹,不再如方才那般的狰狞,但仍然是通红一片,惹人心疼。   细瞧了瞧,确定不会再流血他又用纱布包扎,随后才抬起了头。   见白之如瞧着自己,漂亮的眼眸里头染着晶莹剔透的清泪,笑着伸手抚了抚,道:“可记得来人生的什么模样?”   那人能入洞府想必也是对洞府有念想,虽然不知道在入了结界后为什么没有占据,但也知道此次没有占据下回自己离开此人定然还是会来。   若是能知晓来人是谁,多少能防着。   只是他没能得来白之如的话,只见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一副不知道的模样。   这也使得他下意识皱起了眉,片刻后又道:“没瞧见吗?”   白之如听着又摇了摇头,美眸轻轻一颤,低喃着道:“那个人好凶。”说着蜷缩着又往林清的怀中倚,就好似是在害怕那人会再来一般。   “凶?”林清听闻疑惑的应了一声,一时间竟也有些回不过神来。   也是这时,他忆起来池中的莲叶被剑气毁了,那人是看上了自己这洞府,按说不该会动手去毁才是。   既然不会动手,那为何莲叶都被毁了。   想着这儿,他紧皱的眉头愈发厉害,片刻后才再次看向了白之如,道:“那人生的什么模样?”   “很高,穿白衣服,一直喊阿清,要阿清你出去。”白之如回忆着先前的事,将自己听到的看到的都说了出来,格外的乖巧。   只是这么一些话说的太过普通,换做任何一个人都符合,除了那句阿清。   林清思虑了一会儿,待片刻后才抬起了头,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底的暗色渐渐溢了出来。   “是宋一伦吗?”他低低地出了声。   *   作者有话要说:   宋一伦怒送第一滴血。 第43章 尾鳍不能碰   穿白衣的人有许多, 身形高大的自然也不在少数。   可知晓他名字并且还寻来轻云山的,却是少之又少。   百年来他连个相交的好友都不曾有,自然也是无人来寻过自己, 更别提还喊着要自己出去了。   而唯一到过轻云山的也就只有宋一伦等人, 并且同他有恩怨的也只有他们几人。   宋一伦正巧穿白衣, 依着此人先前的一番作为, 会破结界闯洞府也是可能。   看来, 白之如口中之人应该就是宋一伦了。   昨日在云阁时他便警告吕利安让他看着宋一伦,若再这么愚蠢的撞上来,定然是不会轻易放过他。   很显然,他们并未将这些话听进去, 反而还任由此人破了自己的结界强行入了轻云洞府, 并且还毁了自己的莲花池。   意识到这,他眼底的暗色愈发的深邃, 很是不悦。   “阿清?”白之如见他神色有变,低声轻唤着。   林清听着了稍稍回过了神,侧眸见他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看着自己,里边儿的惊恐已然散去此时也只余下了些许迷糊。   瞧着这儿, 他下意识伸手抚了上去,感受着指尖下的凉意, 道:“那他人呢?”   方才用了显形符, 并未在莲花池边寻到人,可见人已经离开了。   只是宋一伦并未寻到自己,更没有瞧见白之如。   就这么闹了一番离开了吗?   他多少也有些疑惑,也只能去问白之如。   可却只看到白之如摇了摇头, 面上再次带上了一抹惊恐, 下一刻蜷缩着往他的怀中倚。   许是真的在害怕, 身子轻颤着,漂亮的鱼身更是一同缩在了他那一袭松散的月白鲛绡内,只有尾鳍还露在外头。   他又摇了摇头,片刻后才因为害怕而落下了颗颗清泪,珠子顺着林清的衣裳就往床榻上掉。   “阿清......”他低声唤着,嗓音中还染着一抹哭腔,又道:“他好凶,我不敢出去,阿清我好怕,他会不会再来。”说着哭音愈发的厉害,里头还带着一抹委屈。   低低地哭声在洞府内缓缓而散,清晰不已。   林清见状知晓再问下去怕也是问不出什么来,也就没再询问,而是轻抚了抚他的背脊,低声哄着。   也正是如此,哭声稍稍消散了些,可抽泣声却还在传来。   漂亮的眼眸里头染满了薄雾,眼尾处更是泛着惊艳的红晕,瞧的人心尖微颤,楚楚可怜。   林清也不是第一回 瞧见这人哭了,就是哭的如此梨花带雨的模样倒还是第一回,下意识低笑了一番。   而他的浅笑竟也惹得白之如一时忘了自己还在哭,美眸微微一颤也跟着笑了笑,娇柔的好似是在撒娇一般。   “你笑什么?”林清见他傻乎乎的跟着笑,眼底的笑意愈发的深邃,好一会儿后才又抚上了他那双漂亮的眼眸。   白之如听闻也有些愣了神,凤眸轻眨着显然也是忘了自己本该是在哭的,以至于痴楞楞的待在那儿半天未有动静。   这也惹得林清嘴角的笑意愈发的深,轻抚眼眸的指尖落在了他的面庞上,丝丝凉意缓缓而来。   他并没有离开,而是捏着他的脸颊揉捏了一番,直扰的上头溢出了一抹红晕。   “唔——”   许是捏疼了,白之如下意识皱起了眉,低喃声也随之传来,宛若音曲般动人。   只是他并没有推拒,而是乖乖地扬起了头,顺从的任由脸颊上的异样传来。   林清见状也没再继续闹他,收了手后才去取储物袋,道:“饿吗?我带了白鱼。”话落才从储物袋中取出了养在木桶内的两条白鱼。   这白鱼还是昨日云阁离开时要来的,原先吕利安说要送他,他便应了。   但因着宋一伦的一番闹腾,鱼自然也是没有再问他们要,所以他自己寻了云阁主人买了两条。   这白鱼稀有,味道鲜美,比起灵鱼来价格自然也是翻了几倍。   若不是想着白之如喜欢吃鱼,这白鱼味道不错,不然也不会去买这些。   “白鱼?”白之如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听着白鱼猛然想到那一日林清肚子里边儿的鱼,眸色都不由得暗沉了些。   这也使得他看向木桶中的鱼时,那抹暗色都未散去。   两条白鱼俨然是察觉到了危险,先前还一副悠闲模样,这会儿到是焦躁了起来。   不断地在木桶中游来游去,试图从里边儿逃出去。   可本就是桶中鱼,又哪里逃的走。   林清瞧着两条白鱼如此的焦躁也没有多想,伸手就将其中一条给抓了起来。   只听着一声清脆的出水声,白鱼已然被抓出了水面,此时正奋力的挣扎着。   清水随着它的动作不断地溅在两人的身上,片刻间就已经湿了一片。   他下意识轻皱了皱眉,随后才取刀直接划开了白鱼的鱼肚,清理着将里头的五脏全数丢入了木桶中。   方才还清澈的水面,随着五脏不过是一会儿就染上了血色,鱼腥味快速涌来。   又用刀取了块鱼肉,他递到了白之如的手边,道:“尝尝。”   白鱼煮熟后味道极好,这生的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恩。”白之如乖乖地点了点头,眼中的笑意也随之溢了出来,哪里还有方才那抹暗色,就好似从未有过一般。   他将鱼肉放到了口中,轻轻咀嚼了一会儿,随后才咽了下去。   “如何?”林清见他咽下去了,询问着出了声。   白之如听闻抬起了头,微红的唇上还带着些许水润,笑着应了一声,“好吃,阿清也吃。”说着将手上剩下的小半块鱼肉给递了过去。   这鱼肉是才切下来的,上头还染着些许血丝,更有阵阵腥臭味。   林清瞧着突然递过来的鱼肉不由得轻挑了挑眉,虽说白鱼肉质鲜美更有修炼之效,是众多道者极其喜欢的。   可这么生吃,还是难以下咽。   他推拒着拂开了递到跟前的鱼肉,轻摇了摇头,道:“你吃吧。”   话落他将人抱着坐在了床榻上,又将剩余的鱼肉切好摆在寒冰玉盒内,递到了他的手中。   这才开始收拾剩余的残渣,倒也有些忙碌。   白之如乖乖的没在出声,抱着玉盒子自顾自的吃手上的鱼肉,一副深怕被人夺取的模样,有那么些可爱。   林清瞧见了,想来是真的饿了,竟是没有缠着自己闹腾。   不过倒也好,若是缠起来,怕是许久都不能消停。   他将白鱼的残渣提着去了洞府外,处理后才又去了莲池边。   莲池内的莲叶被毁去了大半,只依稀些许还算完好。   半疏海棠上自然也留下了些许剑痕,花果掉了一地,在雨水的浸染下竟是有那么些惊心。   他缓步走了过去,瞧着树干上的剑痕皱起了眉,指尖也随之抚了上去。   这株海棠花自他占了此处洞府后便种下了,算上时间也有百年,今日竟是让个陌路人给伤着了。   而树干上的剑痕,能瞧得出是无上门才有寒梅剑法,宋一伦师承无上门。   “当真是他。”他低低地念了一句,眉头也皱的愈发厉害。   原也只是个猜测,猜测闯入轻云洞府的人是宋一伦,可现在却是确定了,确定了此人就是宋一伦。   无上门的弟子。   看来这个人是留不得了,再留着,迟早有一日会出事。   今日他能闯入结界,明日自然也是可以。   自己不可能日夜不出洞府,而白之如也不可能回回如此走运,到那时怕是会被宋一伦发现了。   一想到宋一伦当初杀人夺物时的狠厉,他清楚的知晓白之如若是落在他手里,同永和坊那条鲛人也没什么差别了,说不定更危险。   永和坊好歹是谋取利益,可宋一伦本就心狠手辣,兴许会将对自己的不满全数发泄在白之如的身上。   如此之下,他隐隐动了杀心,站在半疏海棠下许久不曾动作。   清雨潇潇,连绵不绝,寒意四起。   第一次,他为了别的人动了杀心,以往只有犯到自己的人他才会起杀心,至于其他的人是生是死皆是同他无关。   可今日他为了白之如起了这会坏道心的念想,忍不住低笑了一声。   看着海棠花许久,直到花枝上的清雨落在了他的肩头,这才收起了那些心思,转身回了洞府。   洞府内有些安静,清冷的气息随着他的入内快速袭来,冰冷刺骨。   怎么这么安静,是睡着了吗?   他疑惑地出了声,同时侧眸看向了前头的床榻。   原以为会瞧见白之如坐在那儿吃鱼肉,可并没有,玉盒子随意的丢弃在床榻上,至于被褥衣裳被扯的散落在上头,还有些许则掉在地上。   至于那个应该坐着的人却是并未在上头,空荡的厉害。   人呢?   他皱着眉四下瞧了瞧,可却并没有寻到人,快步走了进去。   唔——   也在这时,低低地呢喃声缓缓而来,再这轻云洞府内显得格外清晰。   他循着声音回眸看去,就见白之如趴在衣柜边上,漂亮的鱼身露在外头,而他的半个身子则全在衣柜里头,也不知是在做什么。   瞧着这一幕,他紧皱的眉头愈发的深邃,片刻后才走了过去。   白之如还在一个劲翻着衣柜中的衣裳,根本没有瞧见林清已经站在了边上。   终于他将柜子里边儿的衣裳都给抱在了怀中,嗅着上头淡淡的暖香,欢喜地笑了笑。   又在里头待了片刻,他才抱着衣裳挪动身子爬了出来。   只是也才出来他就瞧见了站在边上的林清,吓得身子一颤,手里边儿的衣裳也都直接掉在了地上。   俨然是没有想到林清竟是会突然回来,还以为又同以往一样一出去就是许久才回来。   这也使得他傻愣在那儿,半天未有动作。   “你在做什么?”林清低眸瞧了瞧那些衣裳,眉间微微一挑,又道:“一件不够还全拖出来?”   原以为这人是想找衣裳穿,结果竟是将自己的衣裳全给拖出来了,这是想一次都穿吗?   这让他很是无奈,好半天后才低身去捡地上的衣裳。   只是他这也才动作,白之如就好似是受了惊吓般,猛地就钻到了衣柜中,同时还攥着衣柜门就给关上了。   可下一刻却传来了一道疼呼声,恍惚间有什么东西缩着猛然入了衣柜间,关门声也随之而来。   林清听着那一声疼呼抬眸看去,正巧看到那条漂亮的尾鳍猛然缩到了衣柜中,恍惚地微愣了片刻。   待好一会儿后他才回过了神,哪里还不知方才那一声疼呼是怎么来的了,定然是让门给夹着了。   他忍不住低笑出声,凤眸里头的笑意渐渐溢了出来,随后才道:“出来,我瞧瞧。”   方才白之如那么惊慌失措下关门,力道定然极大,尾鳍说不定都让他给压断了。   只是躲在衣柜中的白之如却是半分动静都没有,蜷缩着躲在里头。   “恩?”林清见衣柜里边儿一丝动静都没有,动手就要去开门。   但这门也不知是不是让白之如给拉着,一时间竟然拉不开。   他收了手,透过门缝往里边儿瞧着。   只是衣柜里头漆黑一片,别说是白之如了,就是连里头的模样都瞧不清。   但他知道,白之如定然是缩在角落中瞧着自己,就如同先前还是月白鱼时那样,躲在莲叶下偷瞧自己。   又在门边站了一会儿,见仍是没有动静,他再次出了声,“这是不疼,所以才不打算出来吗?”话音中还带着一抹笑意。   只是躲在里头的白之如仍是没有动静,这让他有些怀疑这人是不是疼晕过去了。   于是他再次伸手想要将门拉开,可里头被攥着仍是拉不动,也知晓白之如并未疼晕过去,只是不敢出来而已。   不过就是瞧见他拖自己的衣裳,又不是第一回 了,怎得还躲起来。   他稍稍起了些身,美眸微微一挑想到了什么,笑着道:“你若不出来我可就走了,你好好留着这儿看家。”说着才转过了身,一副当真要出洞府的模样。   也正是如此,原本还寂静毫无动静的衣柜突然有了动作,柜门被推开一道身影从里头扑了出来。   只见他一把攥住了林清的衣裳,顺着就往上头爬,直到抱住了他的腰才低低地道:“阿清我好乖,你别走。”   许是哭过,话音中染满了颤意,哭腔惹人心疼。   林清被这么猛然抱住,险些往前头摔去。   好在他及时稳住,这才没有被这人给扑倒了。   瞧着瘦瘦弱弱也没多少肉,怎得力气这么大。   他听着身后的声音回过了头,见白之如睁着一双染满红晕的凤眸瞧着自己,有那么些可怜。   这一刻他又想到了那条黄狗,嘴角微仰轻笑出声,“还知道出来,不是喜欢躲在里面嘛,怎么出来了。”边说边抚上了他的面庞,轻捏了捏。   “唔——”白之如被这么捏了脸颊低低地呢喃了一声,可却是并未抗拒,乖顺的厉害。   也正是如此,林清把他的脸当做面团般玩闹着,只觉得很是有意思。   待玩够后,他才去看那条被门给夹着的尾鳍,一抹淤痕染在上头,月白色下显得格外清晰。   知晓被压伤了,可却没想到竟是如此厉害。   他稍稍低了些身,捏着脸颊的手收了回来转而抚上了他的尾鳍,想要瞧瞧那伤。   只是指尖也才刚触碰到尾鳍,身子就被猛然扑着摔在了地上,扰的他微愣了片刻。   怎么了这是?   他疑惑地侧过头,见白之如窝在自己的颈窝处,浅浅地舔吻随之而来。   恍惚之下,他伸手拍了拍白之如的背脊,道:“怎么了?”   “阿清......”白之如听着他的询问稍稍清醒了些,美眸微颤着抬起了头吻上了他的面庞,浅浅的香味儿缓缓而来,香气怡人。   许是动了情,他伸手就去解林清的腰带。   但他不会解腰带以至于眉间紧拧了起来,好半天后才猛然起了身,瞧着眼前的腰带满是不悦地就去扯。   林清此时也醒转了过来,见他胡乱扯自己的腰带,这么好半天都没有扯掉忍不住又是一声低笑。   但这抹笑也不过片刻却又散去了,因为这人不扯腰带了反而来扯自己的衣裳,眼见这人是又要发疯一把就捏住了他的下颌。   指尖下稍稍一用力,攥着人他就丢到了边上,道:“你再胡来,我把你丢出洞府去。”话音清清浅浅,俨然是动怒了。   白之如听着哪里还敢动作,只是目光却仍是一直盯着林清略微露出衣裳的锁骨,漂亮的眼眸中也都是渴望。   只是,林清没有同意他就是有再多的渴望都不敢,只乖乖地坐在那儿盯着瞧。   林清见他这是听进去了,知晓不会在胡来才去看受伤的尾鳍,瞧着上头的伤痕伸手再次抚了上去。   也不知是不是疼了,他这才刚碰到就见鱼身猛然一颤,连尾鳍都跟着轻颤了片刻,耳边还有低低地呢喃声传来。   他侧眸看了过去,道:“疼了?”   这话也才落他就瞧见白之如缠着又往他的身上挂,凤眸迷离,整个人娇柔的厉害。   “阿清。”也在这时,低低地轻唤声传来,里头还带着一抹娇媚,俨然一副要动、情的模样。   只是他这什么都未做,好好的怎么又动、情了。   这念想一出他却又发现自己好似动了,下意识看向了白之如受伤的地方。   许是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他轻轻的抚了抚尾鳍与鱼身连接的地方,感受着凉意透过指尖落入心口。   也正是如此,耳边轻唤的声音愈发的娇媚,更有嘶磨自颈项处传来。   这时他又想到上回被月白鱼的尾鳍缠着时,好似也是摸了这儿。   以往都是触碰他尾鳍底下,宛若轻纱,丝滑柔软,到是极少去触碰鱼身同尾鳍连接的地方。   难道,这地方不能摸?   意识到这,他快速收回了手,同时还将缠在自己身上的白之如给剥了下来。   指尖下的轻抚消失了,白之如也从恍惚中醒转了过来,见林清就在跟前美眸微微一颤,笑着唤了一声,“阿清。”   “你......”林清见他唤自己也知晓这是醒转过来了,随即又看向了那被压出伤痕的地方,道:“那儿不能碰,对吗?”说着还指了指。   白之如听着也瞧了过去,见自己的尾鳍倚在那一堆红衣间,下意识轻摆了摆才看向了林清,“想要阿清。”   “恩?”林清一听这话有些愣了神,但随后却好似是明白了过来,又道:“你是说一碰那儿就会动、情?”   他这会儿并未去触碰,白之如是清醒的,可方才触碰下白之如就动了情。   而现在白之如又说了这话,俨然那儿是不能碰,一碰就会有念想会动、情。   白之如俨然是没有听懂他的话,乖乖地侧着脑袋,半句话未有。   也正是如此,林清是愈发确定自己的猜想了,难怪上回反应如此大,竟是因为这。   他又看了一眼,片刻后才收回了目光,同时还将人抱着回了床榻上。   而他自己则去了衣柜边收拾,果然不能让这人来洞府,回回来都得闹个天翻地覆的。   白之如并不知他心中所想,他这会儿正盯着自己的尾鳍,可他什么都没有瞧出来才趴着窝在了床边上,撑着下颌瞧着林清。   洞府内也随之陷入了寂静,只余下了林清收拾东西的细碎声。   等到他收拾干净已是片刻后,身后有些安静,他回眸看去才发现白之如趴在床边不知何时竟是已经睡着了。   “睡着了?”他低笑着出了声,将几颗掉在地上的泣珠摆在了桌上,缓步去了床边。   许是真的闹累了,白之如窝在那儿睡得香甜,白皙纤细的背脊映入眼帘,漂亮不已。   他瞧了瞧才扯了被褥盖在了他的身上,这才转身打算去另一边的软榻上修炼。   这床虽然够两个人睡,但白之如这睡着了也不安生的模样,怕是他在床上修炼也得被他闹得完全不能入定。   只是他这也才转身就注意到衣摆被扯住了,他回眸看去见白之如攥着自己的衣裳,疑惑地轻应了一声。   这是让自己给闹醒了吗?   他低身瞧了瞧,见白之如闭眸睡得极沉,并没有要醒来的模样。   低笑了一声,这才动手去扯自己的衣裳,试图从白之如的手中解脱出来。   “阿清......阿清......”   也在这时,染着惊恐的话音快速袭来,惊散了四周的清冷。   *   作者有话要说: 第44章 宋一伦死了   就好似是遇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一般, 话音中还带着些许颤意,惹人心疼。   漂亮的眉宇紧皱着,许久不曾松开。   林清听着也没再动作, 抬眸看了过去。   见他整个儿蜷缩着, 嘴里还一直念着他的名字, 一副做噩梦的模样。   想来是真的害怕, 身子竟也跟着微微轻颤, 攥着他衣裳的动作更是极重。   “做噩梦了吗?”他低低地念了一声,片刻后才伸手抚上了他的面庞,轻抚了抚。   看来真是被白日里的事给吓着了,都睡着了竟还梦到。   这让他有了那么些许不忍, 若今日发现聚灵阵出问题时顺带着查看一番结界, 兴许也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想着这儿,他轻叹了一声气, 没有再去动他而是坐在了边上。   许是察觉到了他的动作,白之如竟也跟着挪动身子,最后爬着窝到了他的怀中。   嗅着颈项上那淡淡的暖香,他紧皱的眉宇才稍稍松开, 蜷缩着完全依偎其中,很是亲昵。   林清见状倒也没有推拒, 知晓他怕也就由着他了, 随后才取了灵石开始修炼。   洞府内也随之陷入了寂静,只余下了外头淅淅沥沥的雨声,伴随着寒意缓缓而入。   两人亲昵相拥,直至天明。   晨起时, 天色大亮, 清雨连绵。   轻云山外行来两道身影, 匆匆忙忙间,也不知是遇到了什么。   随着两人的靠近,洞府内入定修炼的林清察觉到了,美眸微抬一抹暗色快速拂来。   但也不过片刻,暗色却又快速散去化为了清冷。   他伸手扯过被褥,将怀中睡得一面迷糊的人给塞了进去,连带着那条尾鳍也给塞了进去。   待彻底瞧不见人影后,他才起身出了洞府。   外头的雨下的极大,两道身影赫然出现在了不远处的小道上。   林清认了出来,是吕利安等人。   他这还未去寻,人到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在洞府边站了片刻,他才撑了伞缓步行去。   至于被这么塞入被褥中的白之如却是仍未醒,不过就是觉得睡的很不舒服,软乎乎的阿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床榻。   他稍稍抬起了头,凤眸迷离,同时还伸手抹了抹唇角。   至于那条被塞起来的鱼身也随之挤了挤,努力从被褥里边儿伸了出去,落在了床榻上。   “阿清?”他嘀咕着念了一句,迷糊地看向了四周。   只是他并未瞧见林清反而是注意到了摆在一边的红衣,痴楞了一会儿才爬着将衣裳给拖了过来,蜷缩着又躲回了被褥中。   衣裳上还染着林清的暖香,这么躲在被褥间时香味愈发的重,醉人心弦。   他抱着衣裳轻轻的嘶磨着,片刻后才沉沉睡去。   林清这会儿已经到了入山的小道前,见吕利安同严天良站在前头,低身行礼道:“两位道友前来所为何事?”   闯洞府的是宋一伦,他要动的自然也是宋一伦。   至于宋一伦的两位好友,若是同样参与了他自然也会动他们,可若这两人并未有所参与动了也只是自找麻烦。   毕竟这两位背后的仙门也不容小觑,轻易动不得。   吕利安两人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瞧着他行礼也跟着回了礼。   起身之际他们并未出声,张望着往里头瞧,也不知是在瞧什么。   林清自然也瞧见了,侧眸瞥了一眼,随后道:“两位可是对在下的洞府有兴趣?”话里行间染满了淡漠。   “不。”吕利安听闻轻摇了摇头,收回了目光看向了林清。   但也不知是想着什么,眸色里头一直带着些许质疑,片刻后他才道:“昨日可有人来寻道友?”   “昨日?”林清听着他们说昨日沉下了眸,当即便知这两人应该是知晓宋一伦来过此处了,一丝冷意随即溢了出来。   不过他并未做什么,轻摇了摇头,道:“并没有,道友如此说,可是有人想来寻在下?”   吕利安一听‘没有’心都不由得沉了下去,前一日宋一伦推拒他们独自离开去了春归阁,说什么想静静。   以往也不是没有如此的时候,所以也就没有多想。   可几日都未回来,多少还是有些担心。   虽说他们二人已经对宋一伦失望至极,但不管怎么说也算是相处了百年,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如此沉沦。   待他们今日寻去时却只听春归阁说人夜里就走了,走的时候还一个劲喊着林清的名字,想来应该是去了轻云山。   他们这才寻来了轻云山,可此时却听到林清说没有,如何信得了。   意识到这,他皱着眉再次看向了林清,道:“当真没有?”话音中带上了质疑,显然是不相信他。   林清听了出来,他并未多说什么,只摇了摇头。   只是心里边儿却是有些不解,这两人来寻的应该是宋一伦。   昨日宋一伦确实闯入了自己的洞府,可他并未在洞府寻到宋一伦,甚至气息也已经飘散,人应该是离开了。   既然人离开了,那应该是回去了。   可看着两人如此焦急的模样,难道人没有回去。   不过这人心性难料,兴许是没有寻到自己,无处发泄所以又去了什么地方也难说。   看来自己要动他,还得先把人找出来才是。   这般想着,他很快收起了思绪看向了前头的两人,道:“二位可还有事?”   吕利安自然是有事,可见林清并不想多说什么,就是想问也没再问了。   甚至,他觉得宋一伦应该是出事了,而这件事同林清有关。   他看着林清好一会儿,半句话未言。   寂静的雨幕下,三人相对而视,清清冷冷。   直到片刻后,吕利安才有了动作,只见他笑着行了礼,道:“是在下失礼了,我们这便离开。”话落又行了礼,这才离开。   待行至林间,跟在边上的严天良回眸看了一眼,见林清站在平台上瞧着他们。   那双漂亮的凤眸里头带着无尽的淡漠,好似落入寒潭中的寒石,冰冷刺骨。   而这目光让他觉得很是不适,好半天后他才收回了目光去看吕利安,道:“你真的信他的话?”   “不信。”吕利安低沉着嗓音出了声,他何止是不信而是根本就从未信过。   宋一伦喊着林清的名字,定然是去了轻云山。   可林清却说没有,要么就是真的没去,要么就是去了且惹他不高兴,人被赶走了所以就说没有,还有一个便是人已经死在他手上了。   无论是哪一条,宋一伦定然已经出事,而最有可能动手的也只有林清。   “那你为什么还要走,我现在就回去寻人!”严天良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依着那番话转身便要回轻云洞府,哪里咽的下这口气。   可才动作,吕利安却是先一步拦下了他,道:“别胡来,我想宋一伦应该已经死在他的手中,宋一伦的境界不低,同林清也算是旗鼓相当,可人不生不息的就死了,你知道为何吗?”   “为何?”严天良俨然是没有听懂,顺着便出了声。   吕利安听闻知晓他是没想通,也没打算藏着,眉间一拧冷然道:“这说明林清的境界应该比我们高出了一个阶段,你这么上去就是送死,宋一伦那性子迟早有一天会死在上头,早先我就提醒过他别招惹林清,一看到男人就走不动道,若真死在上头也是他活该。”   从当初宋一伦想玩林清那日开始他便做了警告,别去招惹林清,到时候怕是如何死的都不知道。   可事实证明,人是如何死的连他们都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人死在林清手中了?”严天良听着这话虽然早有感觉,但真真切切听到还是被愣着了。   待好一会儿后他才回过了神,下一刻快速转身就朝轻云洞府行去。   吕利安瞧见了,快速拉住了他的,道:“你要去做什么?”   “我去杀了他!”严天良冷眸看向了他,心中更是涌上了一阵怒意。   虽然他对宋一伦早已失望至极,甚至已经想着要同他分道扬镳。   这条仙道路上容不得有一个人松懈,更容不得有一个人犯蠢,可宋一伦却几次做出愚蠢之事,且行事张扬。   若不是有他和吕利安收拾,怕是这人都死了几万次了。   可即使如此,他们也算是合作了百年,就算一开始是以利益为主但多少也有了些许情、意。   现在人死在了别人的手上,无论如何都要报这个仇。   “他蠢你也蠢!”吕利安听着他的话哪里不知他是何意,想要去杀了林清。   只是如今的形式根本做不到翻转,林清能如此毫无声息的杀了宋一伦,可见实力境界定然是比他们高。   怕是现在上去,不是他们杀了林清,而是林清杀了他们。   他一个散修杀了人根本没人知晓,说不定转头换个洞府,逃之夭夭了。   而他们这些仙门就算是想来报仇,怕也是不知道去哪儿寻人。   林清没死,他们两人反而先是送了命。   这条仙道他们也才跨上去,好不容易到了金丹期,如何舍得放弃。   所以他不会去寻林清,至于严天良若是想,那也只能由着他了。   这般之下,他没有再出声,冷眼看着。   严天良自然是从他的眼中看出了那抹冷意,不懂,不懂为何不去寻林清,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如果你想去找死,那你就去,我还想走这条仙道路。”吕利安低沉着嗓音出了声,随后才收了手,转身下山。   也正是他的离开,站在雨幕下的严天良竟是有些不知所措。   原以为三人的关系是极好,哪怕宋一伦做了如此多的蠢事,但百年下来也该是有些情、意才是。   可他发现并没有,他们只是因为利益才一起合作罢了。   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就好似是在压抑着什么一般,直到许久之后才散去。   他没有回头,只跟着前头的吕利安下了山。   仙道路上本就堆满了尸骨,而他们从来都是踩着别人的尸骨往前走,稍有不慎他们也会成为仙道路上的那一段尸骨。   吕利安没有错,不过就是利益才在一块儿合作,何来报仇一说。   连仙道的路都没有走通,报仇也不过就是成为别人的垫脚石罢了。   随着他的离开,林间很快便又陷入了寂静,缥缈云雾缓缓而来,不过是片刻便掩去了他们的身影,消散了。   林清看着两人离去,直到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才回了洞府。   不知为何,他从吕利安的话中听出了一丝异样,难不成宋一伦出事了。   从自己这儿离开后,这人就出事了,所以才一直没有同他们有联系。   左右思虑了片刻,可却并未想出些什么来,也就不再多想了。   洞府内很是寂静,白之如蜷缩在被褥中睡得深沉,就是那露在被子外头的尾鳍却是一个劲闹着,半刻也不停歇。   他瞧了瞧又去看前头,见一抹红色露在被褥外头,朵朵海棠娇艳无比。   哪里还不知这是又拖了自己的衣裳,真不知为何这条鱼总喜欢缠着自己的衣裳,真是奇怪。   又瞧了片刻,他才去柜子边取了素生膏。   昨日让柜门给夹着的地方原是想上药,可却被这人闹得不能再上,这会儿人还睡着,应该不会闹才是。   他很快就到了床边上,瞧着白之如蒙头半趴着睡在被子里头,尾鳍轻轻的拍打着床面。   看着这一点儿也没有要停歇的模样,他下意识低笑了笑,随后才伸手抚了上去。   许是怕这人会突然醒来,以至于他的动作显得格外小心翼翼。   尾鳍前头被压伤的地方有些许血淤,过了一夜,血淤没有消散反而还愈发的厉害,在他那月白色的鱼身上显得格外清晰。   他瞧着有那么些不忍,片刻后才取了些素生膏抹了上去。   丝丝凉意顺着指尖缓缓而来,宛若银绸般,丝滑轻柔。   许是喜欢他的触碰,方才还一个劲闹个没完的尾鳍没了动静,乖乖地倚在他的怀中。   如此之下,林清很快就给上了药,随后才起身准备将素生膏放回去。   可也才有动作便注意到身后有了动静,就见方才还蜷缩在被子里边儿的人突然开始挪动身子,卷着被褥就换了个方向。   青丝散落在被褥间,一张俊美的面容也在此时映入眼帘,正眼巴巴地瞧着他。   林清见状也知晓他这是醒了,就是他这么一副缩头乌龟的模样很是有趣,笑着道:“瞧什么?”   “阿清?”白之如并没有应话而是轻轻地唤了一声,俨然一副才睡醒还有些迷糊的模样。   待片刻后他才稍稍清醒了过来,见林清笑看着自己也跟着笑了笑,随后才拖着被子往他怀中挤。   不过也不知是不是被子扰着,他坐的很是不安生,动来动去好半天。   “乱动什么。”林清见他一个劲动来动去皱起了眉,随后才拍了拍他的背脊,愣是将他的动作给止了下来。   也正是如此,白之如不敢再动了,只乖乖地窝在了他的颈窝处。   但也只安生了一会儿,他就又动了起来,挪着身子往林清的怀中贴。   林清真是被他闹得没有一丝脾气,低笑着道:“你这是、屁、股、底下长针了,怎得连坐着都不行。”   “长针?”白之如并未听懂他话中的意思,迷糊的从他的颈窝处探出了头,漂亮的眼眸轻颤着里头染满了恍惚。   这也惹得林清很是无奈,自己这是对牛弹琴,半句话都听不懂。   所以他也就没再说什么,只轻摇了摇头算是应了话。   而这一日,许是因为昨日白之如受了惊吓,担心他一个人待着会害怕,也就没有出门而是待在洞府,陪着他玩闹。   待他出洞府时已是第二日午后,结界他又设立了两道,只要不是什么元婴修士前来,这结界都不可能被破。   做完一切后他才去了天知阁,时辰尚早,天知阁内人满为患。   他在入门后四下瞧了瞧,这才去了接取任务的天知阁弟子前头,打算接个简单的任务。   对于宋一伦他另有打算,此人身边有两位随同的好友,要想动他必须得是这人落单的时候。   不过,他这打算很快就被拂散,只因为他听到了一些别的事。   就见他身侧的几人相互交谈着,面色极其暗沉。   “心都被挖了,也不知道是让什么人给杀了。”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他的仇家呢。”   “道友这么一说倒也是,这个宋一伦仗着自己是无上门的弟子,在这儿是狂妄得很,同他有仇的数不胜数。”   “上回还听说他夺了别人的琉璃花,说不定就是那人的师门前来报仇,死在人家手上了。”   “如此说来,倒也是活该。”   “可不是嘛。”   ......   淅淅沥沥的说话声不断地传来,后头还夹杂着阵阵笑声,无一不是在嗤笑着宋一伦。   可这些笑落在林清耳中却是皱起了眉,虽说他昨日就有了这个怀疑,吕利安同严天良的反应让他觉得宋一伦应该是遇上事了。   此时听着几人的话,看来人是死了。   他这还未找上去,到是有人先他一步动了手,仇人还真不少。   说来也是,宋一伦那一副不知收敛的性子,仇人多也正常。   “道友可接任务?”   也在这时,天知阁弟子的询问声传来,惊散了他的思绪。   低眸看去,见天知阁弟子看着自己,手里边儿还拿着卷轴,猛地就回过了神。   他摇了摇头,推拒着快步离开了天知阁。   从几人口中得知人已经死了,但这也不过就是片面之词罢了,眼见都不一定为真更别提是耳听了。   只有自己确定了,才是真的。   他没有去别处而是寻上了吕利安,也不知是不是因着好友死了,竟是独自坐在酒馆内买醉。   瞧着桌上堆着的酒壶坛子,一看就是喝了许多。   有伙计上前招呼,打发着才入了里边儿,坐在了吕利安的边上。   随着他的落座,吕利安也抬起了头,一眼就看到了他。   不过他并未出声而是取了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就好似是在发泄一般。   而后头更是一连喝了几杯,直到思绪愈发的恍惚他才再次看向了林清,用着沙哑的嗓音,道:“你来杀我?”话落还低笑了笑。   “我为何要杀你?”林清听着他这没头没脑的话皱起了眉,不解这人为何如此说。   但也不知是他的话太过好笑,亦或者当真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吕利安嘴角的笑愈发的深邃。   他笑了好一会儿,随后又看了看林清,“你杀了宋一伦,我同宋一伦是一块儿的,他死了下一个可不就是我嘛。”   “你以为人是我杀的?”林清一听这话哪里还不知何意,这是以为宋一伦是自己杀的。   他是想动宋一伦,但还未来得及动手,人就死了。   “呵!”吕利安俨然也已经破罐子破摔,不管林清藏起来的境界有多高,以至于出口的话也不再同寻常时候那般的有礼。   他端着酒杯又灌了一口,这才轻瞥着看向了林清,道:“有人见他入了轻云山,此后便一直没有瞧见他下山,方才在河中寻到了他的尸体,被人挖去心死了,人是入了你轻云山没的,你说不是你,呵!”话落又是一声冷哼。   “没下山?”林清听闻眉间紧拧了起来,那一日用了显形符,洞府外并未有宋一伦的踪迹。   再者,气息早已散了,可见人是已经走了。   既然如此,怎得会说没有下山。   还是说,人真的是在轻云山内出事,后头又被什么人给丢去了河里。   但轻云山已有近百年不曾有人出入,自来都只有他一人罢了。   再者,依着宋一伦的境界,也不至于逃不出去才是。   所以是何人所杀。   他低眸思虑了片刻,不知怎得竟是想到了白之如。   只是才想着白之如,思绪里头便跳出了白之如哭哭啼啼一脸委屈的模样,就是磕着碰着都得哭上许久,别提是挖心了怕是连剑都提不起来。   想来应该是宋一伦在离开轻云洞府后又遇上了什么,这才出了事。   但到底是不是真的出事,怕也只有看过才能确定。   如此想着,他抬眸看向了吕利安,道:“尸身呢?”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偷偷瞄小可爱们的评论,发现小可爱们对白之如的名字很好奇。   名字后续会有解释,所以不要担心哦。   恩,好像没什么能说了,给小可爱们表演个胸口碎大石,吼(*^▽^*) 第45章 他好凶   “怎么, 你连死人都不放过?”吕利安听他提到尸身,只以为这是连尸体都不愿放过。   既然不愿放过当时为何不动手,现在竟是又要来问自己。   他看着林清的目光染上了讽意, 可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 端起酒杯独自解愁。   林清见状, 知晓他是彻底将宋一伦的死挂在自己身上了。   想来也是, 人是入了轻云山死的, 就是换作是他都会如此。   不过这人还真不是他动的手,至于是谁他也不知道。   又见吕利安不再出声 ,知晓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并未多待而是出了酒馆准备离开。   “你不杀我?”   只是他这步子也才跨出去, 身后就传来了吕利安染着醉意的话。   他止住步子回眸看了过去, 见吕利安面色通红一看就是喝多了,到也不想多说什么, 没有去理会,径自转身。   吕利安见他转身低低地笑了笑,又灌了一口酒,道:“埋在郊外了。”话落才回身继续喝酒, 整个人显得格外落寞。   林清听闻并未出声,出了酒馆乘风离开, 去了郊外。   种种迹象都表明人已经死了, 但他仍是有些不相信,这前头还在自己的洞府作威作福,转头就死了,如何令人信服。   很快他就到了郊外, 雨下的愈发厉害, 落在伞上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响, 很是清脆。   就见不远处有一座孤坟,墓碑前还坐着一人,应该就是三人之一的严天良了。   他瞧了瞧后才缓步走了上去,在瞧见墓碑上的‘宋一伦之墓’五字时却是皱起了眉。   真的死了?   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宋一伦的境界同他相似,金丹期的境界会这般轻易且毫无预兆的死了吗?   他没有作声,只凝眸瞧着。   至于坐在边上的严天良也注意到了来人,他抬头看了过去,就见一袭红衣在雨幕下缓缓而舞,面容姣好,俊美无暇。   可这般的俊美落在他的眼里却都是厌弃,竟是没有想到来人会是林清。   如此之下,他快速起了身,一把青光银剑也随之挥了出去。   “去死吧!”话音中染满了杀意,可见对林清有多恨。   林清自然也听出来了,知晓这人也是以为宋一伦是自己杀的。   想来也是,就连吕利安都如此想了,严天良定然也是这般想的。   眼见青光银剑即将到他的面庞,他快速侧身躲去了严天良的动作,同时抬手袭中了他的手腕。   正是如此,那把剑直接落在了地上,在清雨的浸染下传来了浅浅的脆响。   至于严天良也整个儿摔在了地上,可也不过片刻就又爬了起来,捡起剑再次袭去。   但也不知是不是同样醉了酒,以至于严天良的剑法格外凌乱,不像是剑修在用剑倒像是莽夫在胡乱作为。   他在一个转身再次躲过了严天良的动作,手中油纸伞一收迎上了那把青光银剑。   只听着一声脆响,银剑再次被挑飞,直接落在了不远处,剑尖刺入地面,剑穗在雨幕下缓缓飘动。   油纸伞也随着这番动作再次撑开,掩去了落在了身上的清雨,片刻后他才侧眸看向了站在雨中浑身湿透一脸狼狈的严天良。   严天良没有再动作,直到好一会儿后才跪坐在了地上,低低地笑了起来。   林清见他笑了,眉头皱的愈发厉害,道:“你笑什么?”   “我笑宋一伦真是蠢,为了个男人白白送了命。”严天良笑着出了声,看着他的目光也都是鄙夷。   可不就是蠢嘛,好好的仙道路不走,偏生起了情、爱的心思,最后甚至毁在了上头。   林清哪里听不出他的意思,尤其是他的目光,令人很是不适。   只是他自来就看惯了这些,所以并未觉得有什么,低眸又看了一眼才转身去了宋一伦的墓边。   “你要做什么?”严天良见他过去缓缓起了身,竟是猜不透他到底要做什么。   林清没有理他,只看着前头的墓碑,片刻后才侧眸看向了严天良,“人真的死了?”   “呵!”严天良听着这话只觉得自己好似听了个天大的笑话,杀了人的凶手现在却来问人是不是死了,这不是笑话是什么。   他低低地冷笑了一声,随后才道:“人是你杀的,死没死你不知道吗?”   带着讽意的一番话再这雨幕下显得格外清晰,就好似一根刺般,扎的人生疼。   林清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更不在意他们将这莫须有的罪名挂在自己的头上,毕竟他本就有意要动宋一伦,现在不过就是其他人先他一步动了手罢了。   只是,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瞧见宋一伦的尸身,不得不怀疑两人话中的真实性。   无论如何,生要见人死定然也是要见尸,即使已经埋了都要见。   不然这个宋一伦永远都会是个隐患,就如同云阁那回,自己没有动手这才让这人闯入了自己的洞府。   这次运气好,没有让宋一伦瞧见白之如,下回可就没有如此好的运气了。   如此之下,他侧眸瞥了一眼地上的石块,拂袖一挥猛然扫向了前头的坟墓。   也正是他的举动,严天良一下就瞧了出来,竟是要挖墓,连死人都不放过。   他快速挡下了飞过去的石块,下一刻才看向了林清,震惊地道:“你连死人都不放过,竟然要挖墓!”   杀了人甚至还抛了尸,现在竟是连最后的尊严都不给还要挖墓,就这么厌恶他吗?   他不懂,只是喜欢林清而已,竟然如此狠心。   许是当真太过震惊,他再次出了声,“你就这么厌恶他,厌恶的要来挖坟!”   林清听着他的这番话皱起了眉,不过他并不想多说,抬眸瞥了一眼道:“让开。”   “你若想挖,就杀了我!”严天良知晓他定是会挖,虽然他对宋一伦的所作所为同样是失望至极,但不管怎么说都是百年的好友。   人死了没法帮着报仇,可连最后的尸身都留不下,怕是九泉之下都不会安宁。   林清看着他如此眉间皱的愈发厉害,知晓这人是不会让了。   两人僵持在原地,许久不曾动作。   也在这时,后头传来了低低地脚步声,说话声也随之一同传来。   “你若想看,我来挖。”   话音里边儿带着无限的讽意,令人不适。   林清听闻并未作声,甚至连眼都未眨一下。   可严天良却是被惊着了,看着来人,厉喝着道:“你疯了!”   “你以为我们现在拦着,他就没办法看了吗?”吕利安自然是没有疯,他非常清醒也清楚,清楚林清是看定了。   现在拦着也不过拦了一时,这座墓也绝对会被挖。   与其让别人挖,不如自己来,也省的人下了黄泉都不安生。   也正是如此,他很快就到了坟墓前,看着被清雨浸染的墓碑下意识冷笑了一番。   待片刻后,他才动手挖开了坟墓,同时将宋一伦的尸身给拖了出来。   其实他知道,以宋一伦的作为,哪怕今日林清不挖也会有别的人来,实在是这人平日里的作为太过狂妄,得罪了太多的人。   怕要不了两日,就会被人拖出来鞭尸,最后丢去乱葬岗喂野狗。   他也想好了,这么拖出来也好,直接一把火烧了,省的最后真的被丢去喂了野狗。   宋一伦被拖出来时因着埋在土里,身上布满了泥土,一张面容更是肿胀不已,想来是在水中泡了太久。   如此肿胀可却也能隐约瞧出模样来,就是宋一伦。   那一身白衣上染满了血迹,尤其是胸口的位置更是厉害,一个血窟窿映入眼帘。   真是死了。   林清看着这一幕眉头皱的愈发厉害,片刻后才缓步走上前。   至于边上的严天良一见只以为他要做什么事,忙迎了上去。   但也不过两步就被吕利安拦下,最后也只能站在一侧看着,眼底染满了血丝,触目惊心。   两人的动作,林清瞧见了可却半句话未有,只低身看着地上的尸体。   他伸手探上了宋一伦的面庞,随后才去看那布满血迹的血窟窿,里头的心早已没了。   看上头的痕迹应该是被人徒手挖出来的,只是奇怪的是,伤口不像是人为倒像是妖兽的利爪。   也是在同时,他的目光注意到了宋一伦的手上。   按说这衣裳遮掩下他也瞧不出什么,可比起其他部位被血水晕染,手腕处的血迹倒像是伤口溢出来的。   事实证明,他没有想错,手腕上真是有道伤痕,同胸口一样皆是利爪。   难道,杀宋一伦的不是什么高人前辈,是妖兽。   但轻云山从未有妖兽出没,就连昨日自己回去时也并未察觉到妖兽的气息,既然如此,宋一伦怎么还死在轻云山了。   并且这只妖兽还极其厉害,不吃反而将其丢到了水里,是不想让人瞧见吗?   “你看够了没有!”严天良一直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此时见他胡乱动作愈发的气恼,终究是压不住出了声。   吕利安听着他的话也知道他的怒意,回眸轻摇了摇头,随后才看向了林清,道:“人你已经看到了,现在可以还给我们了吧。”   随着他的一番话,林清才收回了心思,侧眸瞥了一眼起了身,“人死了,我自然不会动他。”话落才转身,撑着伞越过他们乘风离去。   而后头传来了严天良的咒骂声,他听见了,不过却是并未出声。   这会儿有个疑惑一直绕在他的心头,杀宋一伦的是什么妖兽,并且还是在轻云山内。   如此之下,直到入了轻云山境内他都未散去。   看着被云雾缭绕的轻云山,片刻后才用了显形符,打算寻寻那只将宋一伦杀了的妖兽。   若是同迷途林内那只以音、色、迷惑人的妖兽一样,怕是连带着他自己都会有危险,定然是要早些处理掉才是。   只是显形符下却是并未寻到一丝妖兽的痕迹,甚至连气息都没有。   若说没有气息也只能说这两日雨下的太大,气息兴许是被雨给洗刷了。   但显形符下不至于连一丝妖兽的痕迹都没有,就算是从轻云山离开也该有才是。   真是奇怪。   又在原地停留了片刻,他才去了轻云洞府。   因着没能在外头寻到妖兽的痕迹,他又将结界加固了些许,如此一来也就不用担心那只突然出现的妖兽闯入洞府了。   洞府里边儿有些寂静,才入内便有阵阵寒意涌来。   他四下瞧了瞧,原以为洞府内又会是一片狼藉,毕竟只要白之如在洞府内,自己回来时总是会被搅得天翻地覆。   但此时的洞府同他离去时相差无几,甚至连桌上的几颗泣珠都完好的摆在那儿。   至于他心中那条会闹事的鱼此时就窝在被褥中,只有尾鳍露在外头,显然是藏不起来。   也不知是在做什么,窝在那儿也没个动静。   林清见状走了过去,伸手便要去掀盖在白之如身上的被褥,想瞧瞧这人在做什么。   只是在看之前他又想到了件事,低眸先去看了看先前被压伤的尾鳍。   见那儿没什么事,他才去掀被褥。   不过白之如却是先他一步从被褥中探出了头,想来是注意到了他,侧眸看了过去。   在看到林清坐在边上,漂亮的凤眸微微一扬,笑着猛然掀开被子往他的怀中扑了过去,“阿清!”   许是真的高兴,整个人完全挤了上去,那是恨不得连鱼身都一块儿挤到林清身上。   也正是如此,林清一时不察往后仰了些,险些摔在床上。   但好在及时稳住,这才没有摔倒。   只是他这都险些摔了,怀中的人却是半分也不知道,还一个劲的往他怀中钻。   又不是以前月白鱼的模样,还能藏到自己的怀中,现在可是鲛人,难道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么一副模样根本藏不起来嘛。   满是无奈之下,他伸手拍了拍白之如的后背,道:“是不是想被丢出去。”说着一把攥住了他的下颌,提着就往上头抬了些。   白皙纤细的颈项映入眼帘,青丝卷着发冠落于肩头,整个人娇柔的依偎在他的怀中。   许是太过白皙漂亮,他下意识伸手抚了上去,丝丝凉意伴随着鳞片拂过指尖,有酥麻缓缓而来,扰人心弦。   而他的这般轻抚下,白之如稍稍扬起了头,喉间传来了些许颤意,最后全数化为一声浅浅地低喃,宛若音曲般动人。   “阿清。”他低低地唤着,薄唇微启,愈发的娇柔。   林清听着他满是娇气的声音忍不住低笑了一声,多少也知晓这条鱼的发情、期还未过,随便一撩拨就能让他发情。   尤其是尾鳍那儿碰不得,一碰就动、情。   越是接触他便越是了解,鲛人,还真是奇怪,同他们这些修士完全不一样。   轻抚颈项的手也随之收了回来,转而抚上了他的脸庞,宛若银绸般丝滑柔软。   这也使得他下意识轻捏了捏,低低地呢喃声缓缓而来,很是动听。   面庞上的轻揉令白之如很是不适,只是他没有抗拒而是乖乖地又往他的怀中靠了些,使得林清能够轻而易举的触碰他。   但也不知是不是动作大了,手臂上裹了纱布的伤口有血水溢了出来,淡淡的血腥味很快就弥漫在了两人的周围。   林清自然是闻到了,眉间一皱低下了头,就见雪白的纱布已经被血水染红,一看就是伤口裂开了。   注意到这儿,他收回了动作转而抚上了他的手臂,瞧着上头的血迹低声道:“怎么出血了?”说着才去解纱布。   按说都用了素生膏,不该会流血才是。   再者,都一日了,伤口早该好了。   可事实证明非但没有好,反而又有血迹溢了出来。   他快速解开了纱布,就见手臂上的伤口比起上回来还要更厉害,皮肉翻涌,深可见骨。   怎么回事?   满是不解之下,他抬眸看向了坐在怀中的人,道:“怎么比昨日更严重了,你做了什么?”   白之如听着也跟着瞧了瞧,随后又摇了摇头,美眸里边儿有水渍溢了出来,满是委屈地呢喃出声,“疼。”话落才又蜷缩着往他怀中倚了些,双手随之搂上了他的颈项。   也正是这一声低喃,林清知晓他这是疼的厉害,没再继续询问而是抱着人去了桌边。   素生膏就摆在边上,他取了些才去上药。   “有些疼,你忍着些。”他瞧着眼前染着血迹的狰狞伤口,动手开始上药。   但也不知是不是动作重了,白之如跟着蜷缩了起来,低低地哭声也随之一同而来,疼的难受。   这也让林清很是无奈,还真是磕着碰着就喊疼。   待上了药后他又取了新的纱布缠了上去,直到伤口彻底被掩去后,他才看向了还窝在怀中的人,道:“好了,没事了。”   “恩。”白之如听着他的话乖乖地应了一声,可眼中的清泪却仍是一个劲的落着,惹人怜惜。   好一会儿后,他才又缩着窝在了林清的颈窝处。   林清见状也有些不忍,尤其是那双眼中染着的红晕,心尖竟也有那么些疼。   他低低地叹了一声气,什么都未说只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着。   直到怀中传来了低低地呢喃声,他才低眸看去,询问着道:“什么?”   “阿清。”白之如从颈窝处稍稍抬起了头,睁着一双染满清泪的眼眸看着他,又道:“阿清那个坏人还会来吗?我好怕。”说着又有清泪落了下去。   漂亮的泪珠很快化为了珠子,落在了林清那一袭红衣间。   林清听着他的话也知晓是怕上宋一伦了,笑着伸手抹去了他眼角的清泪,低声道:“不会来。”   “那阿清也别和他生小鱼好不好?”白之如低喃着又出了声,许是哭久了,嗓音有些哑可却仍是极好听。   就是这般好听的嗓音,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回不过神来。   这也惹得林清下意识低应了一声,随后才道:“什么?”   “那个人说阿清你是他的,还说要把阿清压在身、下,要阿清哭。”白之如说着皱起了眉,漂亮的眼眸里边儿带上了疑惑,又道:“阿清在我身、下的时候是生小鱼,所以那个人也是要和阿清生小鱼,阿清别和他好不好,他好凶好凶。”   他在说完后又缩了缩脖子,俨然是有些怕了。   林清瞧了出来,只是他此时没什么太大的心思去哄着,反倒是对他的那些话起了些念头,眉间紧皱。   他看向了白之如,道:“他当真这样说?”话音中带上了一抹冷意。   “恩。”白之如乖乖地点了点头,又道:“阿清他好凶,还想打阿清,好凶好凶。”   简简单单的一番话惹得林清愈发的不悦,这个宋一伦还真是死有余辜。   云阁那一日离开时,他也听到宋一伦说了些胡言。   虽然极其不喜,但那会儿是在云阁,多少还是有些避讳。   可他的避讳惹来的却是此人的嚣张跋扈,闯入自己的洞府,甚至还说这些肮脏的话。   说不定根本就不是什么妖兽所杀,兴许是专门圈养妖兽之人动的手。   得罪了这么多人,迟早都会死。   想着这儿他又拍了拍白之如的肩头,道:“他不会来了,别担心。”   “恩。”白之如听着这话轻轻应了一声,片刻后才蜷缩着再次窝回了他的怀中,薄唇微微一扬挂上了一抹浅笑。   林清并未瞧见这抹笑,只对宋一伦的所作所为愈发的厌恶,若不是人已经死了,他还真是想自己动手了。   又陪着说了一会儿话,他才将人放回了床榻上,自己则去了边上开始修炼。   这两日也不知为何,修炼极其顺畅,隐隐已经触碰到了金丹中期的瓶颈,只要一个契机就能突破了。   看来得去荆桃坞买颗元化丹来,兴许这个契机就是元化丹。   随着他的入定,洞府内再次陷入了寂静,只有外头的雨声缓缓而来。   也在这时,裹成一团的被褥有了动作,下一刻竟是爬着到了林清的边上。   白之如从被褥中探出脑袋瞧了瞧,见林清闭眸入定,低低地唤了一声,“阿清?”   许是为了确定这人是不是真的入定了,他又唤了几声,直到确定了才又缩着脑袋回了被褥里边儿。   他什么都未做而是去看自己的手臂,受伤的地方裹了纱布,瞧了片刻才往底下扯了些。   也正是如此,白皙宛若凝玉的藕臂映入眼帘,而原先被纱布缠绕的地方更是白净不已,没有一丝被伤过的痕迹,仿佛方才看到的只是一场梦。   “怎么又没了。”他瞧着那儿低低地呢喃了一声,眉间微皱,眼底染满了不悦。   *   作者有话要说:   宋一伦彻底下线啦(*^▽^*) 第46章 海棠果真酸   手臂上哪里还有什么伤痕, 白净的不染一丝瑕疵。   这让他很是不高兴,伸手摸了摸,可却是什么都没有。   待片刻后他才又探出脑袋瞧了瞧, 见林清仍在入定修炼并未注意他, 这才裹着被子往角落中爬去。   石床就在山石壁边上, 他伸手就探入了一侧的夹缝内, 从里边儿掏出一块断刃来。   他拿着断刃细瞧了瞧, 随后又瞥了一眼林清才看向了自己的手臂,径自在上头划出了一道伤痕来。   血水随着他的动作很快就溢了出来,淡淡的奇香飘散,再这洞府内显得格外清晰。   不过是一会儿, 伤口就已经被他划的入了骨, 可他却是连神色都未变,好似一点儿也不疼。   直到刀刃隐隐触碰到了手骨, 他才收了动作,瞧着那儿下意识低低地笑了笑。   伤口狰狞恐怖,可他只要一想到林清会轻声细语的哄自己,嘴角的笑意也愈发的深。   阿清。   他低低地唤了一声, 随后才又将剑刃给藏了回去。   这剑刃是宋一伦的剑,他知道林清认得出剑痕, 所以没敢自己动手而是取了宋一伦的剑。   将东西藏好后他才又将纱布给扯了上去, 不过是片刻,雪色的纱布就染上了血迹,触目惊心。   他也只轻瞥了一眼便不再去看了,爬着去了林清边上, 蜷缩着依偎在他的怀中。   淡淡的暖香迎面而来, 扰的他很是欢喜。   许是闹累了, 他乖乖地靠在林清的颈窝处,闭眸睡下了。   而他的一番闹事,林清是半分也不知。   待他从入定中醒来时已是半月后,入眼便见白之如就挨在他的跟前,此时就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看着他。   这才醒来突然看到人在自己跟前,以至于他都被吓了一跳,片刻后道:“你做什么?”   “阿清我难受。”白之如这等了半月终于是等到林清醒了,美眸微微一颤哭着就搂上了他的颈项,很是委屈。   林清听着他的话终于是回过了神,顺着他的动作抚上了他的后背,才想询问发生了何事,余光却是瞥见了染在他手臂上的血水。   纱布已经完全被染红,若不是隐约还能瞧出些许痕迹,怕是根本不知道上头还缠了纱布。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扰了他的神,下一刻才去看白之如,道:“怎么了,怎么又出血了?”说着才去看被血水染红的手臂。   他这入定也有些时候,伤口抹了素生膏不至于流这么多血才是。   只是他这才去掀纱布却注意到怀中人猛然一颤,想来是疼的厉害。   纱布同血缠在一起,已经黏上了,这么一碰也难怪会疼。   他搂着白之如往怀中坐了些,低低地哄了哄才再次去掀。   许是轻哄声起了效用,白之如没有再喊疼可却一直咬着唇,漂亮的凤眸里边儿布满了委屈。   直到好一会儿后纱布才被扯下,狰狞的伤口映入眼帘,但好在已经没有再流血就是伤口有些可怕。   林清见状眉间皱的愈发厉害,心里边儿更是带上了些许疑惑,素生膏抹了两回,这伤也不该到现在都没好才是。   他伸手轻抚了抚,赫然察觉到了宋一伦剑刃的气息,极重。   难道是宋一伦的招式,只是用素生膏没什么作用,所以都这么久了伤都没有好,反而还愈发的严重。   想着这儿,他愈发觉得就是如此。   也在这时,怀中人蜷缩着又往他的颈窝处靠,阵阵热意缓缓而来。   “阿清好难受,阿清。”白之如低低地唤着,薄唇苍白如雪,整个人浑浑噩噩的有些分不清方向。   林清此时也注意到了异样,指尖下的身子滚烫不已,猛然忆起来自己这修炼花费了不少的时间,白之如又一直待在洞府内。   虽说用了水符,不至于让白之如同完全没有水那般的难受。   可毕竟只是符篆,时间久了定然也会消散,现在这么一副模样可不就是符篆消散后才引起的。   他抱着人就去了外头的莲池,池中飘落的莲叶已经全数被云海瀑布带走,只余下了些许枝条。   将人直接放入了水中,冰冷的池水染着寒意快速袭来,很快就掩去了身上的热意。   白之如恍惚的思绪也渐渐清醒了过来,美眸微微一抬看向了水面,见林清就在池边才缓缓起了身。   这会儿天色尚早,下了多日的雨也早已停歇,晨光落入轻云山,云雾缥缈。   很快他就到了水面,伸着手搂上了林清的颈项,轻轻地唤着,“阿清。”   “可还好?”林清看着依偎在怀中的人轻抚了抚,又道:“为何不自己来池子?”话音中带上了些许不悦,有些动了怒。   明知道自己缺不得水,先前还会从水中爬来自己的洞府,现在竟是不会自己回去,都难受成这幅模样都不回去。   若是此次他修炼同以往一样数月不醒,是不是要在洞府待到缺水变成鱼干。   一想到白之如当真会如此,他看着白之如的目光也带上了冷意。   白之如听出了他的不悦,知晓他生气了哪里还敢出声,乖乖地窝在他的怀中。   可也不知是不是太过难受,低低地哭声也随之而来,后头还夹杂着呢喃声,“阿清我错了,我会乖,再也不敢了。”话音中还带着颤意,令人心疼。   也正是如此,林清听着不由得轻叹了一声气,那股子不悦也随着耳边的哭声渐渐散去。   知晓这条鱼也才成年,知道的事情太少也不禁吓。   他又叹了一声气才轻抚了抚他的背脊,低声道:“下回我若是在入定,你难受就要自己寻有水的地方,好吗?”   “好。”白之如哭着点了点头,同时还往他的怀中依偎了些,很是亲昵。   林清见状并未推拒,顺着将其抱在了怀中,轻轻安抚着。   待片刻后,直到白之如不再如先前那般难受,他才去处理手臂上的伤。   那儿的伤有些狰狞,两回上药都不见好,想来应该也是与宋一伦的剑招有关系。   不得已之下,他只好用作灵气帮着驱散了宋一伦的气息,这才重新上药。   又见白之如哭哭啼啼地看着自己,凤眸里边儿还带着一抹委屈,不知怎得下意识低笑了一声。   他将纱布重新缠绕后才收回了手,道:“瞧什么?”   白之如并未出声,只乖乖地摇了摇头随后才又窝到了他的颈项边上,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儿一般。   待好一会儿后他才从林清的颈窝处探出了头,背后的轻抚还在传来,欢喜的轻笑了笑。   也是这时,他注意到有什么东西从树上掉了下来,远远看去好似是颗果子。   只是这儿又没有果树,哪里来的果子。   满是迷糊之下,他抬起了头,入眼便见半疏海棠的枝头挂满了颗颗果实,纯白如雪,还有水珠挂在上头,晶莹剔透。   林清到是不知他在瞧什么,只取了那一袭月白鲛绡给他穿上。   待系了腰带他才去看怀中的人,只以为他还委屈的窝在自己的怀中,可却见他抬着头一动不动的也不知是在瞧什么。   “怎么了?”满是疑惑之下,他跟着一块儿瞧了过去,见半疏海棠上挂满了果实,哪里还不知这人是在看什么。   他抬起了手,指尖轻轻一拂,便见一颗果子从上头落了下来,正巧就落在他的手中。   淡淡的香味儿缓缓而来,再这莲池边显得格外清晰。   白之如也顺着那颗掉落的果子一块儿瞧着,见果子就在林清的手中,下意识伸手轻戳了戳。   他见过最多的就是莲花莲叶还有那漂亮的海棠花,海棠果在他还是月白鱼时也见过,甚至还见过林清吃这果子。   白白嫩嫩的,可却是一直不知这果子是什么。   此时又看到了,只觉得很是迷糊,他戳了戳海棠果才去看林清,迷糊地道:“阿清这是什么?”   “海棠果,要吃吗?”林清见他一脸的迷糊笑了笑,将那海棠果洗净后塞到了他的手中,又道:“这会儿应该能吃了,尝尝。”说着又去摘了一颗。   海棠果?   白之如瞧着手中洗干净的果子轻眨了眨眼,因着从未吃过以至于他左右瞧了好一会儿,直到林清抬眸看来才乖乖地咬了一口。   果肉带着一股淡淡的灵气,入口间更有海棠花香缓缓而来,沁人心脾。   只是他这才咬了一口就吐了出去,薄唇微微一抿满是委屈地看向了林清,“阿清好酸。”说着还吐了吐舌头,酸的连脸都皱起来了。   “酸?”林清听着这话也跟着咬了一口,酸甜的气息快速涌来,确实有那么些酸。   不过却也没有同白之如那般酸到完全不能吃,到也还可以。   可他觉得可以白之如却是并没有,见他是一点儿也不酸,下意识瞧了瞧林清手中那颗果子。   随后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想着兴许只是自己手上的酸,林清的不酸。   于是他偷偷地探了过去,对着那颗白嫩的果子咬了一口。   酸涩的气息再次涌来,扰的他浑身一颤,下一刻再次将口中的果肉吐了出去。   “好酸好酸。”他说着就把自己手上的海棠果给丢了出去,一副不想再吃的模样。   惹得林清低笑出声,“有这么酸吗?”   “阿清不酸吗?”白之如皱着眉瞧着林清吃海棠果,明明就好酸可林清吃着却是极好的模样,只觉得很是不解。   林清种了半疏海棠数年,自然也是吃习惯了,笑着将手中的海棠果递了过去,“多吃两颗就不酸了,这会儿海棠果才成熟,所以还有些涩吧。”   海棠果的成熟季也才到,兴许就是因为这样才有些酸涩,再过些时候这些果子应该就甜了。   可白之如却是一点儿也不信,尤其是这么将果子递过来,说什么多吃两颗。   他连一颗都吃不下更别提两颗了,下意识摇了摇头,随后才又缩着倚在了他的颈窝处,藏了起来。   “不想吃就算了。”林清见他不肯吃也就由着他了,当初种这海棠花也只是觉得海棠花好看,直到果子长出来才知道原来海棠花还有果子。   而这株半疏海棠又是灵气极佳,生出来的果子虽然比不得仙品可却也是极好,有助于修炼。   手上这颗是有那么些酸,但怎么说也有助于修炼,自然是不可能丢了的。   他又咬了几口,这才将果核给丢了。   也正是他的一番动作,白之如从颈窝处探出了头,见林清将那蝻灃颗海棠花果都给吃了,顿时有些迷糊。   明明这么酸,为什么阿清还能吃的下去,难道真的不酸吗?   这也使得他愈发的迷糊,好半天后才抬起了头,小心翼翼地瞧着。   林清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疑惑地道:“怎么了?”   这话也才落,只觉得身前一暗,唇上落下了一抹凉意,淡淡的奇香迎面而来,醉人心弦。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有些晃了神,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人会突然吻来,微愣着半天未回过神。   “阿清我也想吃。”白之如笑着轻舔了舔他的唇,将上头残留的水渍卷入了口中,片刻后才起了身。   海棠果的汁液还带着一抹酸意,可也不知是不是从林清唇上染来,他竟也不觉得有多酸反而有些甜。   如此之下,他还有些意犹未尽的舔了舔自己的唇,片刻后才笑着道:“不酸,阿清好甜。”话落竟是低眸再次吻了上去。   也正是他的一番动作,林清终于是醒转了过来,见他靠近眉间一挑伸手就掐在了他的下颌,猛地将人给提了起来。   “阿清?”白之如这还没尝到林清就被提了起来,迷糊地轻眨了眨眼。   林清见状手下力道一重,直扰的这人低喃出声,这才道:“是不是想被丢出去。”   一个偷吻还不够,竟然还想偷,这条鱼真是色心不小。   白之如听着这话乖乖地摇了摇头,没敢再动作了。   虽然林清的唇真的好甜,好想再尝尝。   可一想到会被丢出去,他就是再想也不敢了,乖的不得了。   许是他的乖顺,林清终于是松开了手,见他满是小心翼翼地瞧着自己,一副深怕惹自己生气的模样,下意识低笑了一声。   也正是他的一声低笑,白之如知晓这是没有恼自己也跟着笑了笑,“阿清。”随后才伸手搂上了他的颈项,乖乖地唤着他的名。   林清见状有些无奈,到也没说什么,由着他了。   也在这时,一只云丝彩雀飞了过来,传来一声低低地鸣叫声。   林清听着这声鸣叫疑惑地低应了一声,随后才侧眸看去,见云丝彩雀落了下来,脚上绑着个卷轴。   知晓是巧夺天工送来的信,伸手给接下了。   他取下了云丝彩雀脚上的卷轴,随后才松开任由它离开。   可彩雀也才张开翅膀准备离开,冷不防就见一双手伸了出去,一把就将它给抓住。   林清注意到了,侧眸瞥了一眼。   也正是这一眼,白之如止下了手中的动作,漂亮的美眸微微一颤,“阿清我的鱼肉可以分给它吗?”说着还拿出了先前的那个玉盒子。   先前摆在玉盒子内的白鱼还剩下些许,随着盒子的打开,鲜嫩的鱼肉映入眼帘。   林清见状原以为这人又要同上回一般闹金丝彩雀,却没想到竟是想同它一块儿吃鱼肉。   他也就没有多想,瞧了瞧玉盒中的鱼肉,道:“这肉摆在寒冰玉盒内太久有些凉,你别给它吃太多。”说着才收回了视线,去看手中的卷轴。   “哦。”白之如得了话乖乖地应了一声,这才低眸看向了手中的云丝彩雀,瞧着它身上漂亮的羽毛还伸手轻抚了抚。   可也不知是不是被这么掐着给惊到了,云丝彩雀浑身僵硬着,此时被这么触碰却是猛然挣扎了起来。   羽翼挣扎着想要逃出去,可无论它如何挣扎都毫无办法。   白之如见状沉下了眸,神色也不由得带上了些许不悦。   可在林清看来时却又散去了这抹不悦,只轻抚着金丝彩雀毛茸茸的头,低声道:“你喜欢吃鱼吗?我这儿有好多,给你吃。”边说边将鱼肉捻着往它的嘴边递。   一人一鸟显得格外融洽。   林清瞧着他喂金丝彩雀的模样不由得笑了笑,随后才再次去看手上的卷轴。   轴内只写了几行字,大致便是告诉他林羽之同意两万收泣珠。   瞧着卷轴上的字,他忍不住轻挑了挑眉,低笑道:“我这位二哥好似不大聪明,都赶着上前抢了竟然还同意。”   原以为前头有过一次,林羽之也该长记性才是。   可他发现并不是,反而还愈发的厉害,拿着林家的东西给自己送资源。   不知自己那位父亲知晓会不会气死,扬言自己不配用林家的资源,可现在却是赶着给自己送。   许是想到了林家那位掌门者会被气的吐血,他落在唇角的浅笑愈发的深邃,片刻后才看向了池子边的几颗珠子。   那儿只有几颗珠子,想来是先前白之如哭着时落下的。   他伸手从里头捡了颗起来,瞧着指尖下宛若玉石的珠子,低声道:“两万也不是不能卖。”话音轻柔,里头还带着掩不去的笑意。   “卖什么?”白之如听到了他的声音,迷糊的抬头应了一声。   林清听闻轻瞥了过去,见他攥着云丝彩雀喂鱼肉,笑着道:“喜欢云丝彩雀吗?”说着又瞧了瞧那只彩雀。   “恩。”白之如轻轻地点了点头,嘴角微仰轻笑了起来。   只是攥着云丝彩雀的力道却是稍稍加重了些,使得方才还有些安静的金丝彩雀再度挣扎了起来,甚至比方才还要厉害。   也正是如此,云丝彩雀的爪子猛然抓在了他的手上,一道浅浅的伤痕映入眼帘,后头更有血水溢了出来。   他注意到了这些,在云丝彩雀挣扎下快速松开了手。   云丝彩雀在他的松手下猛然飞了出去,不过是一会儿就消失了。   林清瞧见了这一幕,他没有去在意云丝彩雀逃离而是快速将他的手给攥到了怀中,瞧着上头的几道血痕,道:“疼了?”话落轻抚了上去。   许是真的疼了,他也才碰到就注意到白之如的身子猛然一缩,疼的低喃出声。   明明只是极浅的几道伤痕,可因着白之如的手本就白皙,以至于这几道伤痕瞧着有那么些狰狞。   这也使得他不由得皱起了眉,甚至对那只云丝彩雀升起了不悦的心思。   直到耳边的低喃声再次传来,他才抬起了头,见白之如微抿着唇,俨然是疼的委屈了。   他将人往怀中抱了些,这才轻声细语地道:“是不是很疼?”   白之如听着询问轻轻地点了点头,眼眸中压着的清泪也随之涌了出来,片刻后靠在了他的颈窝处,低低地哭声缓缓而来,很是委屈。   边哭他还边往林清怀中挤,好半天后才用着染着哭腔的嗓音道:“阿清它是不是不喜欢我,是不是我做错了事,阿清我不是故意的。”哭腔也愈发的厉害,惹人心疼。   “它兴许是不喜欢吃鱼肉吧。”林清听着他的话低声安抚着,话音中还带着一抹无奈。   这云丝彩雀性格极其温顺,兴许真的只是不喜欢吃鱼吧,不然应该不会抓伤了白之如才是。   不过现在也不管到底是什么原因,人已经被抓伤了,鸟也逃了,就是想兴师问罪都没有办法。   他也就只好抱着人一个劲的哄着,安抚着。   许是真的哄着了,白之如稍稍探出了些身,用着满是委屈的眼眸看着他,“不喜欢吃鱼肉吗?”   “恩。”林清听闻轻应了一声,又道:“可能它喜欢吃果子不喜欢吃肉,不然下回你喂它吃海棠果?”   白之如听着说喜欢吃果肉顺着就瞥了一眼挂在半疏海棠上的果实,一颗颗白璧无瑕,很是漂亮。   只是一想到自己方才吃下的海棠果,他就觉得酸的浑身难受。   他蜷缩着又搂上了林清的颈项,低低地道:“太酸了。”   “兴许它喜欢吃酸的。”林清见他还记着海棠果的酸忍不住笑了起来,也知晓这是哄回来了,又道:“可还疼?”说着低眸再次去看他的手背。   白之如见他低头也跟着低头瞧着,也不知是想着什么,哑着声道:“疼。”   *   作者有话要说: 第47章 想被丢去外头   低低地一声‘疼’带着一抹娇柔, 好似撒娇般,扰的人心尖微颤。   林清听着忍不住低笑了一声,当真是娇气, 磕着碰着都喊疼。   不过他却也没说什么, 只取了膏药帮着上药。   后头又陪着说了一会儿话, 他才起身准备回洞府去。   半月前他就察觉到聚灵阵有消散的迹象, 本是打算加固聚灵阵。   但中途因着宋一伦的事给耽搁了, 现在才发现聚灵阵越来越弱,怕是这两日就会消散。   所以他得去趟荆桃坞,寻些聚灵石以此来加固聚灵阵。   白之如注意到了他的起身,见他要走忙攥住了他的衣摆, 同时还挪着身子往岸上爬。   林清只觉得衣裳一沉, 回眸见白之如爬出了水池,漂亮的身子染满了清水, 随着他的动作缓缓落于池中。   他看着跟出来的人有些无奈,止下了步子,道:“我要出去一趟,你留在这儿看家, 好吗?”   “阿清。”白之如听着他说要出去,薄唇微抿满是委屈地瞧着他。   漂亮的眼眸中更是带上了些许水润, 俨然是不舍得他。   林清瞧了出来, 稍稍低了些身,笑着抹去了他即将落下来的清泪,“听话,等回来给你带灵鱼, 好吗?”   “阿清我怕。”白之如说着往他的身边倚了些, 同时还缠着往他身上爬。   这让林清很是无奈, 可却也没说什么。   原以为过了这么久定然是忘了,可却没想到竟是还记着。   他伸手轻抚了抚他的后背,片刻后才哄着道:“别怕,不会再来了。”   低低地话音还带着一抹柔情,许是当真被哄到了,白之如没有再闹腾而是乖乖地依偎在他的怀中,可却仍是有些害怕。   他小心翼翼地从颈窝处探出了头,漂亮的眼眸中还带着一抹颤意,低声道:“真的不会来了吗?”   林清听着低笑了笑,随后才点了头。   宋一伦已经死了,就是想来怕也是来不了了。   白之如看着他点头知晓真的不会来了,眼底的害怕快速散去化为了笑意,欢喜的就往他的怀中挤。   两人亲昵相拥,许久不曾散去。   待片刻后,林清才离开。   留在池中的白之如看着前头离去的身影游到了池子边上,凤眸里头染满了不舍,眼巴巴地瞧着身影消失。   “阿清。”   他低唤了一声,随后才有气无力的游向了一侧,将那一袭红衣攥着又给抱在了怀中。   衣裳上还染着林清的气息,在清水的浸染下已经消散了些许,可若是细闻还是能闻到。   这让他很是舒心,嘴角微微一扬这才抱着衣裳沉入了水中。   清冷的池水拂过衣裳落下了片片涟漪,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林清到是不知他的不舍,此时已经入了荆桃坞。   他先去了灵鱼铺子,挑了几条灵鱼后才去了专门出售聚灵石的铺子。   这聚灵石算不得稀有,各大铺子皆有出售。   就是品阶不同的聚灵石需要的价格也不同,轻云洞府外用的是五阶聚灵石,一颗就要上百枚五品灵石。   好在只需要三块,不然他还真是有些收不起了。   伙计在得了话后就去了里边儿取剩下的两枚聚灵石,独留下他一人。   此时有些闲暇的四处瞧着,好一会儿后他才又看向了摆在架子上的铸剑玉。   铸剑玉分为天地玄黄,摆在架子上的铸剑玉为玄字,排名第三。   他铸剑所用为天字,比较起来定然是天字铸剑玉更为稀有。   细瞧了瞧后他才收回了视线,不再去看而是等着离去的伙计。   也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番动静,有什么人入了铺子内。   此处是荆桃坞,人来人往,所以他并未在意来人是谁。   可他没有在意,身后的人却是注意到了他,只听着他道:“道友也来这儿,可是要买什么?”   林清听着身后的询问下意识轻挑了眉,还以为是什么来铺子买东西的修士,却没想到竟然是熟人。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才回过了头,见身后人正是自己那位多日不见的二哥,低行了礼,“原来是林二公子。”   在荆桃坞遇上自己这位二哥,他倒是不知道自己何时同这位二哥如此有缘,在这儿都能遇上。   不过他到也没多说什么,行了礼后才起了身。   “玲珑山一别也有半月,没想到在这儿遇上道友。”林羽之见他认出了自己低笑了一番,可下一刻这抹笑却又散了,道:“道友可是要买什么,此处是林家的铺子,道友想要什么送了你便是。”   林家的?   林清听着他的话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还以为是同林羽之有缘,原来是同整个林家有缘。   如此大的一个荆桃坞,自己竟是还能挑到林家的铺子。   这也难怪会在此处见到林羽之了,原来是因为这。   意识到这儿,他笑了笑,出声便要推拒。   他可是记得自己那位父亲说过自己不配用林家的资源,若是自己这么要了林羽之的,怕是能将人气死。   一想到会将人气死,他竟是有些想笑。   只是他这笑也不过片刻便散了,话还未落先前离去的伙计从里头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个玉盒。   盒子里边儿装着的正是他需要的聚灵石,阵阵灵气自玉盒内翻涌而出。   “道者,你要的聚灵石。”伙计将玉盒递了过去。   林清见状也就没说什么,接过玉盒便要支付钱银。   可林羽之却是先他一步有了动作,他看向了伙计,道:“不必收取,这是我送给道友的。”说着又去看林清,笑了笑。   “不劳烦二公子了。”林清听着他的话笑着出声推拒,径自付了钱银。   林羽之见他推拒也有些挂不住面子,他这难得想送人东西结果还被拒绝了,眉间一拧有那么些不高兴。   只是这抹不高兴并没表露出来,在林清抬头看来时又笑了笑,“道友真是客气了。”   “无妨。”林清应了一声,又道:“在下还有些事就不打搅二公子了。”话落收起了玉盒,侧身准备离去。   可才有动作门外却是传来一番动静,就见一名身着黑衣华服的少年跑了进来。   黑衣少年也不知是遇到了什么事很是高兴,一时间倒也没有瞧见站在边上的林清,只径自跑到了林羽之的边上。   他笑着攥住了林羽之的手,欢喜的唤了一声,“二哥。”   “这么高兴,看来是寻到想要的了。”林羽之见他笑得欢喜也跟着笑了笑,后头还伸手轻揉了揉他的头发,显得很是宠溺。   林易之被这么摸了发顶又嘿嘿笑了片刻,随后才道:“寻到了,父亲定然会喜欢。”话音中染满了笑意,俨然是极其高兴。   “哦,是什么,让二哥也瞧瞧。”林羽之听着这话倒也有些好奇,好奇林易之是寻了什么打算送给父亲当寿辰礼。   “这是秘密,等父亲寿辰二哥自然就知晓了。”林易之笑着出了声,那双漂亮的眼眸中更是带着掩不去的傲气。   林羽之见状倒也没再问了,只笑了笑。   两人说闹着很是融洽,瞧着便令人羡慕。   可落在林清眼里却只剩下了淡漠,他下意识轻扯了扯嘴角,终究是半句话未言。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清冷,正同林羽之说闹的林易之注意到了。   他回眸看了过去,也正是这一眼所有的笑意全数散去化为了震惊,“你......四哥?”   话音极浅,可几人都是道者,自然也是听着了。   林清听着轻笑了笑,道:“小公子可是认错了人?”话音轻柔可却也掩不去里头的淡漠,仿佛当真是认错了人一般。   “不是吗?”林易之听着这话只觉得愈发诧异,一时间也有些回不过神来。   眼前的人同他那位三百年前离开林家的四哥林安生的一模一样,无论如何看都是一样。   可现在却说认错了人,真的认错了吗?   他对此恍惚不已,好半天后才看向了林羽之,“二哥,他不是......”四哥?   后头两个字他没有再说,可又有谁不知意思。   林羽之自然是清楚,就连他第一回 见到林清时都把他认作了小四,可事实证明并不是。   意识到林易之的失礼,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笑着道:“越长大越没规矩了,还不快同人家道歉。”   他在说完后又去看林清,面上带着一抹歉意,道:“家弟年幼不懂事让我们几个宠坏了,说了些胡话到是扰着道友了。”说着才拉着林易之行礼道歉。   林清见状并没有出声,只笑了笑,片刻后才道:“在下自然是不会同小公子计较,说来说去还是在下同林二公子口中的人极像,倒也有些好奇了,下回若是有机会真想见见,到底有多像,像的连小公子也认错了。”   “道友说的是。”林羽之低应了一声,又道:“若在下见到好友,定然让道友见见。”   后头又说了一番话,几人才散了。   林清并没有在铺子内多待,不仅仅因为此处是林家的铺子,更多的还是人家两兄弟说闹,他一个外人在可不就是碍眼嘛。   再者,他此番前来是为了聚灵阵,既然已经得了东西自然是不会多留,乘风离开。   至于还留在铺子内的两人却是许久不曾动作,直到林清的身影彻底消失才悠悠醒转。   林羽之收回了视线,笑着道:“是不是很像。”   何止是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他是四哥?”林易之听着他的话回过了头,眼底的疑惑也随之溢了出来。   林羽之低笑着摇了摇头,随即道:“我试探过,除了模样相似外其他的没有一处符合,最重要的是他还认得巧夺天工。”话音中的笑意愈发的深,可里边儿却是藏着一抹讽意。   他那个四弟如今是生是死无人知晓,即使还活着也不过就是个无用的废材。   一个废材又如何能够认得巧夺天工,并且看巧夺天工的样子,两人关系还极好。   兴许天下当真是有相像之人,而他那个无用的四弟怕是在离家后就已经死了,死在一个不知是什么的地方。   “巧夺天工?”林易之自然也是知晓巧夺天工是谁,他们的命剑锻造都会寻上玲珑山,也是清楚巧夺天工的厉害。   而在他的记忆中,家族一直视林清为废物,资质甚至比旁支的几位兄弟还要略差些。   林家是世家,作为林家的孩子定然也是要最好的。   而他对自己这位四哥最大的认知便只有父亲以及整个林家口中那句废物,永远都在林家做着最低等的事,身上也永远都带着伤。   更甚至连林家的名都不配,只随意被唤作林安,而不是同他一样被唤作林安之,因为林家觉得他不配。   如此之人,定然是不可能认得巧夺天工,不可能。   他摇了摇头,试图拂去林清那副淡漠的模样,这才道:“四哥不可能认识巧夺天工,应该只是相似,相似。”   林羽之听着他的低喃再次看向了前头的殿门,没有再出声,可目光中布满了探究。   直到许久后,两人才离开了铺子。   林清此时已经回了轻云山,到是不知他们二人的猜忌。   不过就算是知晓了,怕也只会觉得好笑。   在他们眼里自己一直只是个废物,如今竟然对个废物有了兴趣,可不就是好笑嘛。   他入轻云洞府时,外头天色渐暗,不过是一会儿就下起了雨。   山内薄雾弥漫,寒意四起,很是寂静。   洞府内因着下雨带上了些许寒气,清清冷冷。   他抚了抚自己衣衫上的清雨,片刻后才入了里边儿,打算换一身干净的衣裳。   只是这才入内就发现里头是一片狼藉,书架座椅落了一地,地上还有许多水渍,没一处完好。   这混乱的一幕他哪里不知是怎么了,定然是自己离开后白之如又从池子里头爬了出来,将自己的洞府搅和的天翻地覆。   “白之如。”   满是无奈之下他忍不住轻叹了一声气,随后才沿着一地的水渍去了不远处的衣柜边。   就见衣柜门缝处有一缕衣裳从里边儿延伸至外头,想来人应该就在里头。   他动手直接将门给打开,也是在同时一尾月白鱼尾猛然从里边儿掉了出来,尾鳍卷着他的红衣散落在地面,很是暧昧。   至于将整个洞府闹得一片狼藉的罪魁祸首则睡在衣裳堆里,半个身子都蜷缩在里边儿,青丝随意的散落在身后,绝美的面容映入眼帘。   许是闹累了,窝在里边儿睡得香甜。   整个人好似坠入凡尘的仙人般,扰的人心尖微颤,心动不已。   可如此心动的一幕却是惹得林清有些头疼,眉心隐隐作痛,好一会儿后才伸手揉了揉。   待眉心的疼意稍稍散去了,他才抬脚踢了踢落在边上的尾鳍,“起来,起来。”边说还边加重了力道,一副要将人给踢醒的模样。   只是白之如却是一点儿要醒来的迹象都没有,反而是翻了个身继续睡着。   本就松散的衣裳也随着他的动作完全散开,白皙漂亮的胸膛展露无疑。   林清一见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好好的在水里不睡偏偏要跑来这儿,到时一缺水又得抱着自己哭。   一想到这人哭哭啼啼的模样,他下意识低笑了一番,心底的无奈也随之散去,低身打算将人从里头抱出来。   只是他这也才动作,也不知是不是给扰着了,熟睡中的人竟是醒了过来,此时正睁着一双漂亮的凤眸瞧着他。   注意到这儿,他稍稍收了些动作,道:“醒了?”   “阿清?”白之如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迷糊的出了声,一时间有些分不清到底是在做梦还是真的。   他伸手捏了捏林清的脸颊,在察觉不到疼意时才乖乖地笑了笑,“不疼,是做梦。”边说边搂上了他的颈项。   至于被这么冷不防掐了脸的林清到是被闹得皱起了眉,也不知道这人是发什么疯,嘀咕着说了一堆还动手掐自己。   最重要的是,下手还没轻没重的,疼得他眉间紧皱。   只是下一刻却又见这人窝着往自己的怀中挤,也知晓这人应该是还迷糊着,无奈地笑了笑。   浅浅的笑声在这衣柜内显得很是清晰,迷迷糊糊的白之如听着了,他又从颈窝处抬起了头。   见林清还在自己的面前,还有淡淡的暖香缓缓而来,终于是清醒了过来。   眼前的人不是梦而是真的,自己等了一日终于是等到了林清。   满心欢喜之下,他闹着就往林清的身上爬,那是把他的衣裳闹得凌乱不已。   可他是一点儿也没有要停下的模样,“阿清,阿清,阿清。”一个劲唤着,后头还缠着吻上了他的颈项。   甜腻的气息随着他的亲吻快速袭来,扰的他是愈发喜欢,舔允着还在上头添着属于自己的气息。   一袭红衣很快就被闹得落在了肩头,白皙纤细的锁骨映入眼帘,漂亮的令人着迷。   他顺着眼前漂亮的喉线,一点点舔允吻了上去,很是亲昵。   这突如其来的缠绵扰的林清眉间皱的愈发厉害,同时还伸手要将他的动作止下。   可下一刻却注意到白之如顺着自己的喉线不断的啃咬着,后头还一直停留在下颌底下,扰的他不由得抬起了头。   耳边还有他低低地轻唤声,就好似音曲般令人神魂颠倒,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地。   也正是如此,他一时间竟是忘了推拒,微颤着眸许久不曾回神。   直到这人咬上自己的喉结,异样袭来他才清醒了过来。   见白之如开始扯自己的腰带,他终于是寻回了自己的思绪,道:“是不是想被丢出去?”话音有些暗哑。   方才还闹着缠绵的白之如听着这话猛地就止下了动作,薄唇微微一瞥好一会儿后才抬起了头。   但也不知是不是在怕林清责骂,他只敢小心翼翼的偷瞧着,漂亮的眼眸里边儿还带着一抹委屈。   他伸手轻攥了攥林清的衣裳,低低地唤了一声,“阿清,我想生小鱼。”   明明是一番极其令人厌恶的话,可从他口中说出时却是带着无限的委屈,很是可怜。   当真宛若一首绝美的音曲般,让人无法抗拒,只想沉溺与他动人的音色下。   林清哪里不知这人在做什么,定然是又用了他的嗓音迷惑自己,就如同先前几回那般。   这也使得他下意识皱起了眉,强行稳下心神后,他一把掐住了白之如的下颌,冷然道:“是不是想被拔鱼鳞,又用声音!”   随着他的话,白之如染着委屈的眼眸很快就带上了些许红晕,低低地道:“阿清我不是故意的,我错了。”说着就往他的颈窝处藏,俨然一副做错事的小孩儿般。   林清见状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明明该责骂他才是,可瞧着他一副委屈认错的可怜样却又不舍得了。   他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声气,终究是半句话未有。   躲在怀中的白之如并未听到责骂,反而是听到了低低地叹气。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头,想要瞧瞧林清是不是不气了。   可在瞧见林清的目光时却又猛然缩了回去,不敢再探头也只敢用余光偷偷瞧着。   林清瞧着他一副做贼的模样下意识低笑了一声,心底的那一丝不悦也终于是消散,低笑不止。   “阿清?”白之如瞧着他笑了低低地唤了一声,一时间也不知他在笑什么可却也知晓这是不恼自己了,他稍稍起了些身也跟着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林清一见伸手就掐住了他的脸颊,笑意也随之止住,道:“你笑什么,做错事还笑,若再有下回,定然是拔了你的鳞片。”   “阿清不要扒我的鳞片。”白之如一听忙摇了摇头,有那么些害怕。   只是这抹害怕也不过片刻却又散了,笑着道:“那我不用,我能和阿清生小鱼吗?”   “不能。”林清哪里不知这人在想什么,真是满脑子都想着这些,难道发情、期还没过吗?   这都数月了,就算发情、期再长也不至于这么久都没过。   今日去灵鱼铺子时应该问问掌柜,兴许掌柜知晓。   白之如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听着他说‘不能’失落的低下了头。   他不懂为什么阿清不愿和他生小鱼,可是他好想,好想和林清生小鱼,真的好想啊。   许是太过想要,卷着衣裳的尾鳍轻轻摆了摆,下一刻竟是化为流水渗入了衣裳间。   白皙的双足映入眼帘,薄如蝉翼的鳞片泛着漂亮的光晕,纤细的双足宛若云雾般缥缈虚无。   他瞧见了自己的腿,随后才将衣裳往上头掀了些,瞧了瞧后才抬眸去看林清,委屈地唤了一声,“阿清。”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突然降温了,小可爱们要注意保暖,我冻得都要用热水袋了。   然后这里写了林清的原名是林安,不是打错字哦(*^▽^*) 第48章 海棠鲛绡   林清听着他的一声唤也终于是注意到了他的异样, 低眸看去见那条白皙宛若银雪的双足卷缩在衣裳间。   阵阵奇香缓缓而来,醉人心弦。   “阿清。”白之如委屈的又唤了一声,漂亮的眼眸中也都是不知所措, 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这也惹得林清下意识眉心一跳, 尤其是在看到白之如掀起的衣裳, 竟也扰的他好一会儿没有动作。   直到片刻后他才动手扯下了他的衣裳, 掩着就给遮去了。   “你又发情了?”他抬眸满是无奈地出了声, 很显然这人就是发情了,连腿都变回来了。   只是他并未去触碰白之如的尾鳍,怎么好好的又发情了。   他只觉得眉心有些隐隐作痛,好一会儿后才伸手轻揉了揉。   白之如听着乖乖地摇了摇头, 凤眸中带上了些许红晕, 清泪也随之溢了出来。   如此之下,瞧着到是有那么些可怜。   林清一见哪里不知这人是怎么了, 定然是因为发情给扰着了。   瞧着这人一副快要哭出来的可怜样,他一时没忍住低笑了一声,“你怎么又发情了,不能压回去吗?”   “难受。”白之如听着他的话委屈地出了声, 眼底的委屈愈发的深,俨然一副被欺负的小狗样。   林清听闻笑得愈发深邃, 好一会儿后才道:“活该, 让你天天想些乱七八糟的,难受也是活该。”   这话也才落,白之如蜷缩着就往他的怀中倚,低低地哭声缓缓而来。   许是真的难受, 他还下意识轻轻地蹭着。   也正是如此, 他只觉得心底的念想愈发厉害, 想要的也越来越多,扰着眼前人。   随着他的动作,昏暗的衣柜内传来了低低地呢喃声,暧昧动人。   林清也被他扰的眉间紧皱,知晓这人再这么闹下去怕是得一发不可收拾了,说不定又会故意用音色来迷惑人。   他伸手就按下了这人胡乱解自己腰带的动作,低声道:“你再闹我就把你丢出去了!”话音中也带上了些许恼意。   迷糊地白之如一听这话哪里还敢动,只乖乖地坐在那儿,用着染满清泪的凤眸瞧着他。   那一颗颗清泪顺着眼角就落了下去,不过是片刻就染在了两人的衣裳间,宛若玉石般晶莹剔透。   林清见状有些无奈,见这人是哭个不停,他轻叹了一声气出了声,“你别乱动我就帮你,恩?”   “生小鱼吗?”白之如听着这话哑着音出了声,里边儿还带着醉人的哭音,很是好听。   可如此好听落在林清耳中却也是半分念想都没有,反而有些想要将人丢下离开。   真是满脑子都是生小鱼,除了这些还真是什么都没有了。   不过他并未出声,只动手探入了他的衣裳间,指尖轻颤着抚了上去。   也不是第一次帮这条鱼,可每一次都让他很是无奈。   唉——   他忍不住又叹了一声气,这才帮着替他舒缓。   “阿清。”白之如低低地唤着,随后才依偎着往他的怀中靠,身子愈发娇柔。   衣柜间染满了阵阵暖香,两人亲昵相拥,柔情似水。   红衣似血,染着月白鲛绡散落地面,宛若轻绸般相融。   林清原是帮着白之如舒缓,但也不知是不是这人的亲吻太过柔情,竟也有些动了情。   但比起白之如这条也不过才成年的鱼来,他更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眼见这人的手探入自己的衣裳攮鋒间,他出了声,“你若是敢动,我现在就把你丢出去。”嗓音有些暗哑。   “不生小鱼,不生。”白之如一听乖乖地摇了摇头,片刻后又吻上了他的颈项,在上头添着许许多多的红痕。   这也使得林清皱起了眉,思绪也不由得恍惚了起来,微仰着头靠在了后头的木板上。   待片刻后他才缓缓闭上了眼,任由白之如在上头落下亲吻。   他的恍惚,白之如自然也是注意到了,美眸里边儿带上了一抹笑意,亲吻也随之落在了他的耳畔,轻唤着道:“阿清。”   低低地一声轻唤带着醉人的亲昵,令人魂牵梦绕。   也正是如此,林清的思绪是愈发的恍惚,心底的防线也很快松懈了下来。   白之如一见笑得愈发欢喜,伸手就扯开了林清的衣裳,同时还不断地在他的颈项上落下吻。   片刻后还攥着林清的双足倚在了自己的腰间,亲吻不断落下,偶尔还有低低地轻唤声传来,“阿清,阿清。”   他不敢做太多,就怕林清醒来后察觉到,同上回那般。   所以他也只敢摸摸,偶尔还用手指小心翼翼地去闹。   不过只要一瞧见林清皱眉他就会赶忙停下动作,微抬着眸一直瞧着,直到眉宇松开才继续闹。   正因为如此,林清这恍惚下那也是极其不安生,直至许久后才稍稍散去。   醒来时天色大亮,他只觉得浑身酸痛不已,尤其是身上还压了个人。   “怎么回事?”   满是恍惚之下他稍稍起了些身,目光也随之落在了四周。   这时才发现自己竟然在衣柜中睡了一夜,压在身上的人正是昨日突然发情的白之如。   见他微皱着眉一副睡得很不安生的模样,好一会儿后才抱着人打算起来。   可也才有动作,白之如竟是醒了过来,并且缠着就往他的怀中依偎,凤眸里边儿还带着漂亮的红晕。   “阿清,你睡着了。”他低低地出了声,可随后却又委屈的往他的颈窝处靠,哑着声道:“难受。”话音中带上了一抹哭腔,身子更是轻轻地蹭着他。   恩?   林清本就有些恍惚随着他的一句‘难受’那也是愈发恍惚,一时间竟也是有些回不过神来,片刻后才顺着他的动作抬眸看去。   就见白之如那一袭月白鲛绡下的不是鱼身,竟然还是双腿。   而腹部还有阵阵热意涌来,惊散了他的恍惚,当即便知他话中意思了。   他看向了怀里边儿满是委屈的人,讶异地道:“我昨日睡着了?”   脑海中的思绪确实很是混乱,一度记不起昨日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知道一开始是在帮着白之如舒缓。   可后头自己好似有些动了情,思绪也渐渐断了。   白之如乖乖地点了点头,眼底的委屈也是愈发的深,竟是哭了起来。   “是不是很难受?”林清一见哪里还不知是怎么了,俨然是扰了一夜,又不知道自己处理,怕是真的得闹死了。   虽说他仍是记不起昨日的事,但这会儿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也就不再去想而是伸手帮着他舒缓。   洞府内弥漫着一阵淡淡的暖香,后头还有浅浅的低喃声传来,宛若音曲般很是动人。   待好一会儿后才有暖意缓缓而来,染在指尖还带着一抹甜腻。   林清也随着指尖上的暖意稍稍止下了些动作,低眸又去看怀中满是娇柔的人,询问着道:“可好些了?”   “阿清。”白之如听着他的话低低地应了一声,随后才从他的颈窝处探出了头,可面上却仍是带着一抹恍惚。   知晓这是还未散去,林清虽然有些无奈可却也没说什么,继续帮他。   待外头的天色愈发明亮,亲昵才堪堪散去。   林清瞧着自己身上残留的痕迹下意识皱起了眉,就连脖子上都留下了许多,触碰之下还带着一抹令人难以适应的气息。   这让他很是不悦,以至于眉头紧皱着许久不曾松开。   直到片刻后他才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衣衫,擦拭着就要将上头的气息全数擦去。   前头两回也不是没有留下,可却也没有同此番这般的厉害,手上更是严重。   他皱着眉不断地擦拭,余光却是瞥见前头的始作俑者正瞧着自己,道:“看什么?”话音中的不悦也是极深。   这会儿他会如此狼狈,还是拜了眼前这条鱼所赐。   白之如听着哪里不知他这是恼了,许是为了讨好他亦或者当真是想,攥着身侧的衣裳,下一刻倾身往他跟前倚了些。   瞧着颈项上残留的痕迹,他小心翼翼地探出舌尖舔了舔,将那一抹痕迹给抹去了。   只是这才做完他却又猛地缩了回去,蜷缩着一副害怕被责骂的可怜样,后头还轻唤了一声,“阿清。”   也正是这一声轻唤,林清才要警告的话全给压了回去,瞪了一眼示意他若是再胡来就给丢出去,这才继续处理自己身上的痕迹。   白之如瞧着他的警告又缩了缩脖子,只是凤眸里边儿却是带上了一抹欢喜,乖乖地坐在那儿瞧着他。   可在瞧见眼前人纤细的身形时却又晃了眼,双足掩在鲛绡下,嘶磨着竟是又有些想了。   “唔——”他低低地呢喃了一声,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去。   林清自然是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尤其是这人眼中藏不住的念想,哪里还不知这人是在想什么。   他冷眸瞥了一眼,道:“你不累我还累。”   明明昨日睡了一夜,可他却发现自己真是疲倦的厉害,身子很是不适。   可偏偏也察觉不出别的,也只当是在衣柜中睡了一夜,这才累吧。   白之如听着他的话不敢再闹,乖乖地点了点头后才爬着往他怀中依偎,眼底的笑意也愈发的深了。   阿清。   低低地一声轻唤,里边儿藏着数不尽的欢喜。   林清不知这人心中所想,待擦拭后才起身准备去莲池沐浴。   虽说痕迹都处理了,可气息还在,难闻。   他随手取了一身衣裳便要走,可见白之如还坐在地上,眼巴巴地瞧着自己。   下意识瞥了一眼白之如还赤着的双足,才忆起来这人是条鱼,哪怕有了腿也不能走路。   无奈之下,他将衣裳丢在了白之如的头上,这才将人抱在了怀中。   “阿清?”白之如被这么抱起来后迷糊的轻唤了一声,双足也随之蜷缩着依偎在他的手肘间,愈发的绝美。   他又将遮在自己头上的衣服给扯了下来,美眸微颤着小心翼翼地看向了林清,深怕他会恼自己。   好在并未瞧见林清恼他,低笑着依偎在了他的怀中。   林清一见无奈地摇了摇头,总觉得这条鱼有些笨。   又瞧了一会儿,他才去了莲池边。   这会儿快入正午,池水不似晨起那般冰冷。   他在入水后也并未觉得有什么不适,低身坐在了一侧,同时还将白之如放入了水中。   只是他也才松开,白之如却是缠着迎了上来,半倚着就往他的身上趴。   林清此时也没什么力气理会他,也就这么任由他抱着,而他自己则开始将身上那些残留的痕迹都洗去。   “阿清。”   也在这时,白之如低低地轻唤声传来了。   林清听着并没有出声,只低应了一声算是回了话。   只是他未出声,白之如却是唤上了瘾,一个劲的唤着,那是怎么都不肯停。   到后头话音中还带上了一抹笑意,俨然是极其高兴。   可林清却是被他闹得有些头疼,侧眸一瞥道:“有事说事。”说着还拍了拍他的后背。   “哦。”白之如被这么一拍也没再唤只乖乖地应了一声,片刻后才搂上了他的颈项,亲昵的往他怀中倚。   那条才化形的鱼身也随着他的动作在水中轻摆着,尾鳍拂过水面还带上了一抹涟漪,很是欢喜。   林清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真不知这条鱼是在高兴什么。   他没有理会而是径直洗着身上的痕迹,同时还给白之如洗了洗。   可这人也才消停了一会儿却又闹了起来,下一刻竟是挣脱着退离了开来。   这也惹得他有些疑惑,道:“怎么了?”   白之如没有出声而是在退离后猛然钻入了水底,清澈的水面下就见月白尾鳍快速拂过,待好一会儿后才消失在了里边。   也正是如此,林清是愈发的不解,方才还一直缠着自己的人,怎么突然就跑了。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毕竟这条鱼奇奇怪怪的事做的多了,到也不觉得有多稀奇。   待片刻后他才洗净去了岸边,取了雪色里衣穿了上去,染了清渍的发丝散落于身侧,淡淡的暖香缓缓而来。   里衣穿戴后他又去取外衫,可也才取过还未穿上就注意到身后传来了一番动静,下一刻衣摆被轻扯了扯。   知晓应该是白之如回来了,他止下了穿衣的动作回眸看去,见白之如攥着自己的衣裳,低声道:“怎么了?”   “阿清。”白之如听着他的询问将手中的红衣递了出去,血色的衣裳还染着朵朵海棠,惊艳无比。   可如此惊艳的一幕却是惹得林清一脸疑惑,这衣裳是先前自己留下来的,被白之如当宝贝般一直攥着。   既然是宝贝,这会儿怎么还给自己了。   疑惑之下,他又瞧了瞧那身红衣,随后才去看白之如,道:“给我的?”   “恩。”白之如笑着点了点头。   林清见状那也是愈发的疑惑,不过他倒也没有多想,毕竟这条鱼总是奇奇怪怪的。   伸手将衣裳接了过来,也是同时发现这衣裳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   按说衣裳是从水里被拖出来的也该都湿了才是,可现在衣裳没湿甚至连一丝污渍都没有,到是同白之如那一袭衣裳有些相似。   意识到这儿,他摸了摸白之如的衣裳随后又去摸自己的,确实有些像。   他将衣服往前头递了些,瞧着白之如道:“你做了什么?”   “没有。”白之如轻轻地摇了摇头,下一刻才从水中探了出来,搂着他的颈项就往他的怀中挨。   颈项上还染着他昨夜留下的红痕,一个个宛若雪地中盛开的红梅般很是漂亮。   他喜欢林清身上都是自己的气息,很喜欢很喜欢。   这也使得他贴着林清的颈项便是一番嘶磨,那是怎么都不舍得离开。   林清见他又黏上来,知晓是问不出什么了,无奈地笑了笑。   怎么就这么粘人呢,以前是鱼时就粘人,现在变成鲛人了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是愈发的黏着。   虽然无奈却也没说什么,由着他了。   后头又陪着白之如玩了一会儿他才将人放回了池中,见他眼巴巴地又往自己边上游,笑着道:“你的珠子还有吗?”   巧夺天工信上所言,林羽之愿意两万枚灵石收取泣珠。   虽说他可以从白之如身上取个几十颗来,但如此一来定是会引起猜忌。   珠子可以卖,但不能卖多,一二颗足以。   至于林羽之够不够泣珠锻造那也是他的事,同自己可无关。   “珠子?”白之如不知他心中之想,只顺着那番话迷糊的应了一声。   待好一会儿后他才乖乖地点了点头,抬眸往林清的跟前凑,挨着就又挂在了他的身上。   也是在这时,一颗漂亮的清泪溢出眼眶,下一刻化为珠子落了下来。   林清见状顺势伸手给接下,珠子入手还有丝丝凉意随同而来,宛若玉石,很是漂亮。   后头又掉了几颗才不再掉了,不过却也够了。   瞧了瞧手里边儿的几颗珠子,他将其收入了储物袋中,这才去看白之如。   见白之如乖乖地靠在自己的怀中,眼眸中还带着些许光亮,俨然一副等夸奖的模样。   果然是才成年,竟像个小孩儿般要夸奖。   他笑了笑,道:“知道你乖,要什么?”   若是想吃什么鱼或者是云丝彩雀他倒是可以去寻来,上回见他总喜欢抓云丝彩雀,应该是喜欢云丝彩雀才是。   只是他这般想着,白之如却并不是,凤眸微仰笑着道:“想和阿清生小鱼。”说着嘴角的笑也愈发的深邃。   “恩?”林清听着这话不由得微挑了挑眉,原还想给他抓只云丝彩雀来玩,谁曾想这人才发完情居然又满脑子这些。   他伸手就捏上了白之如的脸颊,就好似捏面团般,直扰的他皱起了眉才稍稍止下了动作,道:“得寸进尺,想的到是挺美。”说着又掐了掐。   “唔——”白之如被这么一掐下意识低喃出声,可随后却又笑了起来,傻里傻气地看着林清。   惹得林清是哭笑不得,道:“再笑把你的鱼鳞都拔了。”边说边抚上了他的心口,同时还扯住了他心口的鳞片。   也是在刹那间他注意到怀中人猛地一颤,俨然是疼了,薄唇轻轻一瞥红了眼。   瞧着这儿,他轻叹了一声气,松了手道:“疼了?”   “恩。”白之如乖乖地点了点头,又道:“疼。”轻唤着往他的颈窝处藏了些,疼的厉害。   林清一见也不再闹他了,同时也清楚心口的鳞片怕是鲛人的软肋,以往磕着碰着虽然也在喊疼可却都没有如心口那般的厉害。   当他攥住白之如的心口鳞时,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害怕,怕是比断骨更疼。   这一瞬间他想到了永和坊里边儿的那条鲛人,自己不过轻轻一扯都疼成这样,以永和坊的手段怕是疼的更厉害。   这般想着他抬眸看向了白之如,见他微抿着唇一副委屈地模样,低低地笑了笑。   他伸手抚上了白之如的面庞,将那散落于耳边的发丝捋到了后头,这才道:“除了我以外,不要让任何人瞧见你的模样,知道吗?”   “恩?”白之如听着这话轻眨了眨眼,俨然是不解里头的意思。   林清瞧了出来,知晓这条鱼从未出过轻云洞府,怕是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   如此之下也就更不知道外头的修士都想抓他们,想要他们身上所有的东西。   他并未将这些说出来,只说了自己不喜欢。   “阿清不喜欢的我也不喜欢。”白之如笑着出了声,下一刻才又蜷缩着依偎在了他的怀中,嘴角的笑意也愈发的深了。   落于池中的尾鳍也随着他的欢喜轻轻摆动着,涟漪翻涌而来,很是漂亮。   林清俨然也没想到他会如此说,这也使得他下意识低笑了一番,直到许久后才散去。   又在池边陪着白之如玩闹了一会儿,他才穿衣离开。   这衣裳也不知是让白之如做了什么,穿戴后还有淡淡的香味儿涌来,令人很是舒适。   不过他也没有去细想,乘风去了玲珑山。   留在池中的白之如这会儿正趴在海棠花下,手里边儿是林清留下的灵鱼,其余几条还在水桶中。   知晓白之如不喜欢有别的鱼入池子,所以他并未将鱼放入池中,而是放在水桶中由着白之如挑选。   这会儿他就挑了一条捧着就咬了上去,就好似是吃什么佳肴美味般,很是高兴。   林清此时已经入了玲珑山,见云童候在山脚。   只以为是来等什么人,谁曾想才上前便见云童迎了上来,道:“先生,云童在等你。”   “恩?”林清听着这话疑惑的低应了一声,俨然是没有想到云童竟是来等自己的。   但很快他就醒转了过来,想必应该是与泣珠有关。   他点了点头,道:“那就劳烦云童带路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抱歉(。??_??。) 第49章 千瓣冰湖   云童点了点头, 转身入了玲珑山。   这会儿也才正午,林内有雀鸟声传来,很是寂静。   林清跟着云童很快就入了山顶, 宫楼琦台映入眼帘, 精妙绝伦。   玲珑山他来过多次, 巧夺天工见客的地方是画意阁, 几回来过后倒也有些认得。   只是此时他却发现云童带路的方向并不是画意阁, 也不知是要去何处。   他看着走在前头的云童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出声询问,只缓步跟着。   此处是巧夺天工的地方,兴许只是换了一处地方接见。   约莫走上了片刻, 终于是到了一处院外。   院内种着一株株桃树, 明明已是十月天可林内桃树却仍是桃花纷飞。   桃林之后是一处高台,台上青阁楼台, 轻纱随风而舞,朵朵桃花伴随着轻纱缓缓落于青砖,宛若仙境。   “先生。”云童在入院门前止住了步子,回眸低行礼, 又道:“仙子不喜欢有人靠近此处,云童只能到这儿了。”话落稍稍往边上退了些, 让出了前头华丽的院门。   林清听闻抬眸看向了院内, 瞧着里边儿的桃林一时不解巧夺天工的意思。   又在原地站了片刻,他才低应着入了里边儿。   桃林间的小道一路延伸至里头的青阁,不过是片刻就到了殿门前,铸剑台三字映入眼帘。   也是在同时, 紧闭的殿门随之打开, 阵阵奇香缓缓而来。   至于邀他前来的巧夺天工就在里边儿, 一袭青衣落于身侧,流苏银绸彰显着她的精致。   面上宛着轻纱,半生容颜藏于其中,只余下了她那双漂亮的眼眸,离魂珠影,半曲殇魂。   “先生。”巧夺天工回眸轻唤了一声,美眸中带上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林清见状缓步入了里边儿,待行至巧夺天工几步外后却又止下了步子,道:“不知仙子唤在下前来,所为何事?”   原先猜测巧夺天工是因为泣珠一事才让云童等着自己,可现在一看应该是与泣珠无关,是别的什么事。   思虑之下他稍稍起了身,余光也瞥见了一侧的铸剑炉,熊熊火焰蜂拥而起,带着热意冲散了他身上的寒意。   猛然间他忆起了匾额上的铸剑台,莫非此处是巧夺天工铸剑锻造之所。   是自己的命剑吗?   猜到了些许,他看向了巧夺天工,道:“可是在下的命剑?”   “先生到是猜的通透。”巧夺天工见他猜透点了点头,指尖也随之轻轻一拂,便见片片花瓣在她的手间缓缓而绕。   又见银丝在花瓣间穿梭,一口染着寒气的剑盒出现在她的手中,桃花朵朵,灼灼其华。   她瞧了一眼手中的剑盒,拂袖一挥,剑盒轰然打开。   一把银剑自里边儿快速飞出,万千银丝穿梭缠绕,直至片刻才散去。   银剑立于半空,海棠花开剑身,寒意四起。   “这是先生锻造后的命剑,名唤雪剑。”她说着伸手捻下了半空中飞舞的花瓣,轻轻一弹落在了雪剑剑身上。   也是在刹那,天降寒雪,千里冰封,不过是片刻间就已经将整座铸剑台笼罩,冰冷刺骨。   “雪剑?”林清看着立于半空的银剑低声念着,眼底的恍惚也随之一同涌了上来。   原来这就是仙品同寻常剑的差别,竟是如此的惊艳。   他从来不知自己的命剑可以被锻造的如此极致,下意识伸出了手。   随着他的动作,雪剑仿佛受到了牵引,剑身一转快速迎向了他。   林清一见直接接了下来,阵阵寒意顺着指尖落入心口,可随着体内寒魄心诀的流淌这抹寒意却又快速散去。   他看着手中的银剑只觉得愈发惊艳,又见花瓣飘落,在触碰到剑身的刹那猛然冻成寒霜,最后化为碎末消失在了半空。   这一幕扰是他都被惊着了,明明并未运作灵气,可却能在瞬间将触碰到的物件毁去。   诧异之下,他抬眸看向了巧夺天工,道:“这是?”   “雪炎晶是此剑的心。”巧夺天工瞧出了他的不解,倒也没有藏着掩着,解释着又道:“它本就是至寒之物,只是块石头时都能够将事物冻成寒霜,如今成了剑心自然更厉害。”话落伸手抚上了雪剑的剑身。   可也才抚上去,指尖都还未碰到便见一缕寒霜缓缓涌了上来,竟是直接缠上了巧夺天工的手。   不过她却是半分慌乱都没有,淡然地瞧着寒霜落在自己的指尖,直到片刻后才猛地一弹剑身。   随着一声剑鸣传来,彻底解了雪剑的禁锢,殿外的寒雪也随着这一声剑鸣散去,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林清见状自然是知晓她做了什么,断了剑与锻造者的牵连,自此只忠于一人。   他收起了剑,对着巧夺天工低行了一礼,道:“多谢仙子。”   “无碍。”巧夺天工见他行礼轻摆了摆手,余光却是瞥向了前头的剑炉,又道:“只是你这雪剑虽然成了,但你从迷途林得来的无暇剑怕是难了。”说着缓步去了前头。   林清此时也已经起了身,听着她的话跟着看向了前头的剑炉。   想来,迷途林得来的无暇剑应该就在里边儿。   剑还未出炉想必是还在锻造,既然还在锻造为何会觉得难。   满是不解之下,他跟着往前走了几步,道:“仙子所言何意?”   “吾原以为无暇剑如此凌厉应该只是断了身,可锻造之下才发现连剑心都断了。”巧夺天工说着侧眸看了过去,漂亮的眉宇也随之一拧,又道:“剑心断了也就表明这把剑已经算是废剑,要不了多久就会成为剑池中那些破铜烂铁。”   这话说着她又看向了两侧的剑池,里边儿皆是无用的废剑。   瞧着那儿,她的眼中布满了无奈。   无暇剑是她锻造入世,却没想到最后消亡竟也是由她动手。   如此绝世仙品成了那无人能用的破铜烂铁,还真是令人惋惜啊。   林清又哪里听不出她的惋惜,绝世仙品成为一堆破铜烂铁,如何不令人可惜。   若无暇霜客知晓自己的剑会成为废剑,怕是会极其痛心。   他看向了剑炉,熊熊烈火下赫然立着一把寒光银剑,灼烧的气息席卷而来,里边儿还带着一抹寒意。   仿佛是知晓自己会成为那剑池中的一把废剑,也或许是再也等不到无暇霜客,寒意中竟是掺杂着些许悲凉。   无暇剑应该很喜欢无暇霜客吧。   他这般想着,侧眸看向了站在身侧的人,道:“仙子觉得还有办法救回来吗?”   巧夺天工是天下名匠,所有叫的上名号的仙品兵刃皆是出自她手。   如此厉害的一个人,他想这无暇剑兴许还没有到完全不能救的地步,定然还有办法。   就是这个办法怕是极难。   事实证明他猜对了,只见巧夺天工看了过来,道:“剑心断了,能用的也只有拿剑心去补,只是无暇剑的剑心非同寻常,怕是难以寻得。”   “剑心?”林清听着这话低应了一声,同时也想到了上回巧夺天工说起无暇剑时的话。   那会儿虽然只简单说了一番,可却也提到了剑心一说。   意识到这儿,他再次看向了巧夺天工,“仙子说的可是冰莲之心?”   巧夺天工点头应了一声,“无暇剑的剑心乃天心冰晶,是千瓣冰莲的心,听闻千瓣冰莲生于千瓣冰湖深处,是至寒之地。”   “当年无暇霜客为了寻得千瓣冰莲险些死于冰湖内,那儿深不见底,寒冷刺骨,即使是修炼百年的道者都难以抵御。”   “正是如此,无暇霜客手中的千瓣冰莲成了世间唯一一朵,至于湖底到底还有没有,无人得知。”   简简单单的一番话道出了千瓣冰湖的恐怖,令人骇然。   林清也是知晓这千瓣冰湖,清楚里头的厉害。   去过的人无一生还,全部被冻死在了湖底,百年来湖底怕是已经堆满尸骨,成了一座白骨湖。   原以为是在什么冰寒山峰上,却没想到竟是在冰湖中。   难怪巧夺天工也无能为力,生在千瓣冰湖内,就是元婴期入里头都撑不了多久。   无暇剑,怕是真的无力回天了。   他不再出声,只看着前头的炉火,沉下了眸。   也正是如此,铸剑台上很快就陷入了寂静,静的只余下了火焰灼烧的声响。   又在玲珑山待了片刻,他才御剑离开。   清风拂过吹散了他的一袭红衣,朵朵海棠也随之缓缓绽放,惟妙惟肖。   不过是片刻他就入了轻云山境内,可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止下了动作反而是停在了半空中。   看着林间弥漫的浓雾,他下意识皱起了眉,终于是在片刻后换转方向去了别处。   脚下银剑乘风而行,银丝剑穗更是随风而舞,珠子碰撞的清脆声缓缓而来。   若细看会发现珠子的边上还挂了两枚鳞片,在暖光下散发着耀眼的淡光。   剑穗是他用先前留在储物袋内的泣珠以及白之如的鳞片所制,除了模样好看外,更多的还是因为迷途林时让这鳞片给救了一命,也算是有缘了。   比起寻常的鱼鳞片来,白之如更为轻柔夺目,甚至还有淡淡奇香,到是同泣珠有些相像。   想来也是,这不管是泣珠还是鳞片皆是从白之如身上掉下来的,自然香味儿也是相似。   他在出了轻云山境内后去了千瓣冰湖所处的雪域,一处完全分离于整个神州的荒芜之地。   比起北域的寒冷,雪域更甚,终日积雪,天寒地冻,让人难以靠近。   如此寒意之下还牵连到了雪域周围的村落,同样是终日下雪不见日头。   御剑行了数十里地,终于是在入夜前到了雪域边境。   远远看去,雪域边境被一片黑暗笼罩,阵阵寒风吹得人浑身发颤。   他这也才靠近就察觉到了寒气,红衣在寒气之下快速飞舞,拂散了他的一头青丝。   “还未靠近都如此冷,也不知里头会是个什么情景。”   瞧着前头的黑暗他不由得沉下了眸,待片刻后才御剑行去。   雪域上空是剧烈的寒风,他才靠近就被袭来的寒风卷着往外头退,一时间竟也是难以把控。   在寒风再次袭来的瞬间,拂袖一挥他快速推离,这才没有被寒风给卷到。   同样的他看着雪域的目光也愈发暗沉,低声道:“看来只能步行了。”话落又瞧了瞧四周,随后才收了剑落在了雪域前头。   双足落地,缓缓踏在了雪地之上。   相较于雪域上头的厉害,底下到是舒缓许多,只除了那不断飘落的鹅毛大雪。   他瞧了瞧后才抬步准备入里边儿,千瓣冰湖的恐怖他清楚,可到底有多恐怖是否真的取不得冰莲,也只有瞧过才知晓。   可也才走出半步,边上却是传来了声音。   “诶,别去里边儿。”   急促的喘息声也一同传来,好一会儿后才到了他的边上。   来人这一路跑来有些喘不上气,待顺了气后才道:“别去里边儿,里头有狼。”   “恩?”林清听着这话侧眸看了过去,见是个中年男子,模样生的即为粗狂,厚重的皮毛衣掩去了他的身子,瞧着倒像是附近的村民。   雪域周围环境太过恶劣,极少会有道者留在此处修炼。   也正是如此,周围住着的大多都是一些寻常凡人,想来眼前的应该就是住在附近的凡人。   意识到这,他瞥了一眼前头的雪域,随后道:“狼?”   “恩,狼,有这么大。”中年男子见他询问忙点着头出了声,同时还比划了一番,竟是比他这个人还要大上许多。   不仅仅如此,这狼还吃人。   一想到吃人,他的眼中带上了惊恐,道:“村头的一家子全让狼给拖走吃了,娃才三岁,就被一口吞了。”说着还咽了咽唾沫,俨然是被吓得不清。   林清瞧着他的比划,以及那一口一个吃人,微皱了皱眉。   是妖兽吗?   这都快比人还大了,想来也不是什么寻常野兽,定然是一些妖兽。   虽说雪域是至寒之地,活物极难存活。   但也不保证一些妖兽就是喜欢如此,此人口中的狼兴许就是这般。   他没有出声只瞧着眼前的中年男子自顾自说道,浓浓白雾随着他的说话自口中缓缓喝出,可见此处的寒冷有多厉害。   又过了一会儿,中年男子才稍稍停歇,见林清半句话未言,一时间也摸不准他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但无论有没有听进去,这雪域也是不能进的,绝对不能。   这般想着,他再次出了声,“里头你可千万不能去,不然连骨头都瞧不见了。”   “恩。”林清并未回话只低应了一声,随后才侧身入了雪域。   中年男子听着他一声应只以为是听进去,可没想到人竟是直接入了雪域,惊得快速追了上去,“诶!诶!诶!”   他看着前头的身影一个劲唤着,心里边儿更是焦急万分。   只是他这才追上去就被袭来的风雪给扰的连步子都有些走不稳,眼前一晃竟是睁不开眼。   直到片刻后他才稍稍缓了过来,可前头哪里还有那一袭红衣,只有满地的白雪。   他往前头又追了几步,什么都未能寻到。   也是在同时,风雪下传来了低沉的狼叫声,一声声还带着寒意,令人惊恐。   他可是亲眼看到狼吃人,也是知晓雪域的厉害。   如此之下,他哪里还敢靠近,踉跄着身子就逃离了原地。   风雪交加之下,四下很快便静了下来,就连狼声也散去只余下了阵阵寒风,晃了眼。   林清此时已经入了雪域里边儿,白雪皑皑之下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即使留下,如此大雪也定然是被掩去。   一袭红衣在寒风中飞舞,青丝缠绕着发带穗子更是被吹得凌乱。   约莫走上了片刻,天色暗沉了下来,陷入了寂静。   前头是一座雪山,山中早已被大雪覆盖根本瞧不出模样。   冰湖在雪域深处,所以他绕过此山朝着深处行去,所过之处留下了极浅的脚印,片刻后就被纷飞的大雪掩去。   待寻到冰湖时已是夜半时分,湖面被一层极厚的冰层所覆盖,一眼望去层层叠叠竟也有些望不到头。   “这儿就是冰湖吗?”他看着眼前的冰湖出了声,随后又看向了四周,可却是什么都未瞧见,寂静的只有阵阵寒风。   也正是如此,他下意识皱起了眉。   如此恶劣的地方,当真有千瓣冰莲吗?   这般想着,他看向了同样被冰层覆盖的湖边,低身蹲在了边上。   伸手间有寒意快速袭来,仿佛利刃划破指尖般,疼的他眉间紧皱。   入雪域前他就用了风符,稍稍掩去了些许寒意。   可到了冰湖边他却发现风符如同虚设,寒意穿透风符,冷得刺骨。   连湖面都如此寒冷,这湖下怕是更厉害。   他没有动作只低眸瞧着,直到片刻后才有了动作,指尖也随之抚上了冰面。   也正是如此,寒气猛然袭来,竟是直冲心口,扰的他身形一颤眉间皱的愈发厉害。   他稍稍停顿了片刻才运作灵气,便闻一道脆响,厚厚的冰层裂开了一道口子。   下一刻口子碎裂,被冰层包裹的湖水翻涌而来。   只是也不过片刻,才裂开的冰面却又再次冻结,很快就恢复了原样。   “恩?”他看着这一幕低应了一声,俨然是没有想到竟然如此厉害,才破口就又冻上了。   看来要想下水得在冰裂开的瞬间下去,不然怕是人还未下去就先冻上了。   意识到这儿,他再次运作术法,在冰层裂开的瞬间倾身入了水。   也是在刹那,冰层再次结上,恢复如此。   林清在入水后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寒冷,当真如方才所言,冰上都已经如此冷了,冰下更厉害。   仅仅只是水符与风符的阻挡已然无用,寒意径自穿透,冻得他浑身发麻。   也难怪无人活着出来,就连他这个用至寒内功心决的人都有些受不住。   冰莲生于冰湖深处,可到底有多深根本无从知晓,偌大的冰湖怕是一时半会儿也难以寻得。   冰湖内的寒气太重,越往下就越厉害。   几回想要试探,可几回都不行,最后只能在保证自己不会被冻死的情况下,只在周围寻。   也正是如此,他在雪域待了数日,却是连冰莲的一片花瓣都未曾见过,甚至连冰湖的一角都未能参透。   夜半时分,冰冻的湖面传来了一番动静。   下一刻冰面裂开,一道身影自水下爬了上来。   青丝在触碰到风雪的刹那快速结出冰霜,就连那张面容上也同样如此。   只是那袭红衣却是未染半分清水,更别提冰霜了。   林清在第一回 入水时就发现了自己这身衣裳的异样,明明是从水中出来,可却连半分清渍都未染上,到是同白之如那一身衣裳有那么些相似。   也是这时,他突然想到了古籍中的记载,听闻鲛人手中有一物,名唤鲛绡,入水不化遇火不灭,是他们所着衣物。   而除了这些以外,鲛绡同寻常衣物毫无差别,就是巧夺天工来了都难以分辨。   以前也曾好奇过白之如那一身衣裳的材质,这会儿想起来,才发现自己竟是连这都给忘了。   如今穿在他身上的这件更是同白之如那一身月白鲛绡一模一样,同样的入水不化,就连冰霜都毫无办法。   可想而已,自己身上这件应该就是鲛人所制的鲛绡了。   一想到白之如躲在水里给自己织制衣裳,递给自己后还一脸等着夸奖的可怜模样,他苍白的面容上终于是露出了一抹笑,驱散了他多日来的疲惫。   鲛人真是奇怪,不仅仅落泪成珠,就连所制衣裳都如此厉害。   不过让他诧异的还是,自己那条鱼明明什么都不知道,结果竟然给自己织了衣裳。   他忍不住低笑了笑,待片刻后才收回了思绪不再去想,而是看向了再次被结成冰的湖面。   “看来一时半会儿是寻不到了。”他说着才起了身,同时将发丝上的冰雪全数拂去。   无暇剑如今在巧夺天工的铸剑炉内,依着巧夺天工的话,无暇剑暂时还不会成为废剑。   可若是灼烧无暇剑的炉火散去了,此剑也就废了。   如今离炉火消散还有些时候,他到也没有太过急促,准备去一趟天知阁,寻寻关于冰莲的记载。   此行前来多少有些盲目,还是先行回去,到时再作打算。   再者他离开轻云洞府也有数日,也不知自己那洞府如今是个什么模样。   先前不过离开一日,白之如都将自己的洞府搅和成了一团,此次出来数日,怕是已经将洞府给掀了。   一想到自己会看到被闹得翻天覆地的轻云洞府,他只觉得眉心有些疼。   轻揉了揉后,他才出了雪域,御剑回了轻云山。   入轻云山境内时已是晨起,大雨滂沱,林内被雨声笼罩。   收了剑后他先回了洞府,果不其然,洞府内一片狼藉,甚至比起前头几回还要更甚。   洞府内无一完好,几乎所有的东西全部倒在地上,就连小潭内堆积的灵石也都洒在外头。   他看着眼前的一幕轻叹了一声气,随后才低喃着出了声,“看来是气的不轻。”   忆起走之前自己哄他的,出去一会儿就回来,结果一去就是数日。   在洞府外站了片刻他才走了进去,瞧着里头的寂静,轻唤着道:“白之如,白之如?”   低低地两声轻唤下,洞府内却是半分声响都没有。   “不在?”他低喃了一声,又去了衣柜边。   原以为白之如会躲在里头,毕竟以往此人就是如此。   可并没有,衣柜里头空空如也,只有一地的衣裳告诉他此人先前来过。   “是回池子里了吗?”洞府内寻不到,他想应该是回了莲花池。   意识到这儿,他捡起了掉在地上的衣裳,摆在桌上后才出了洞府。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提的意见小作者有看哦,更新的几章都有减少,但是可能因为习惯的原因改的时候有几个没发现的。   但是小作者一直在避免出现那些频繁的词汇了,抱歉啊,我会努力的(*^▽^*) 第50章 我的尾巴呢   洞府外大雨萧条, 清清冷冷。   他在出了洞府后就去了莲池,海棠花早已凋零,颗颗雪色海棠果挂在上头。   清雨的浸染下, 晶莹剔透, 很是漂亮。   林清到了池边后四下瞧了瞧, 见池中很是寂静, 只有雨水落入池中的清脆声。   “也不在池中?”他低声说着, 眉间也不由得紧拧了起来。   这几日他虽然专注于寻找冰莲,但对于洞府的结界也是有所关注。   结界并没有任何被动过的迹象,可见白之如没有逃出去,也没有人来过。   既然没有, 那这人定然还在轻云洞府。   洞府也就这么大, 寻了一圈都未能寻到人,那也只能是在莲池中。   意识到这儿, 他稍稍低下了身,瞧着前头波光粼粼的池水,轻唤着道:“白之如?”   一声轻唤才落就听到清水被拨动的声音传来,下一刻不远处的莲叶也有了动静, 在涟漪下缓缓飘动。   林清听着动静抬起了头,自然也就瞧见了传来的涟漪。   知晓人是又躲到了莲叶下, 看来自己此行真的惹到了他, 此时是在同自己生气。   不然若是换作以往,在听到自己回来早已经冲出来缠着自己了,黏人的很。   可现在这么久也没有出来,只能是气的不轻。   他低低地轻笑了一声, 道:“生气了?”话音轻柔, 里头还带着一抹笑意。   在池子边站了一会儿, 见白之如仍是躲着自己不肯出来,他没有再出声而是敛了衣裳坐在了池子边。   脱了鞋袜,赤着脚沉入了池中。   池水卷着寒意快速袭来,没过了他的脚踝。   待稍稍适应了些,他才撑着下颌看向了方才传来动静的莲叶,嘴角微仰染满了笑意。   衣摆随着他的动作也一同散落于池中,清水浸染下却是半分湿润都不曾有,甚至连泥污都未染上,当真是神奇。   他知晓这应该是鲛人才有的鲛绡,所以并未觉得有多神奇,只看着前头的莲叶。   可那儿除了清雨落下传来的涟漪外,却是连半分其他的动静都没有。   但他知道,白之如就躲在那儿,并且还偷偷瞧着自己。   意识到这儿,他忍不住又是一声轻笑,随后才道:“真的不打算出来?”说着又稍稍低了些身,青丝滑落肩头顺着落入了池中,同那染在池中的红衣卷在了一块儿。   只是躲在水中的人就好似并未听到他的话一般,还是躲着不肯出来。   这也让他有那么些无奈,轻叹了一声气,道:“对不起,别生气了,好吗?”   以往他自在一人习惯了,常常一出去就是十天半月,甚至还有过数月不回来的时候,此次也是忘了洞府内有条鱼,结果还惹恼了他。   明明这条鱼缠着自己的时候那是极其黏人,推都推不开,可只要一生气就会躲着自己,无论怎么哄都不肯出来。   见白之如仍是不肯出来,也知晓这一时半会儿是哄不回来了。   他此行回来除了瞧瞧白之如外,更多的还是准备去天知阁寻找关于冰莲的记载,现在白之如不肯出来也只能先去天知阁。   又瞧了瞧莲叶,他才道:“我要去趟天知阁,回来给你带灵鱼,好不好?”   这话落下,他却是仍然没有得到回应,多少有些失落。   又在池中坐了一会儿,他才起了身。   红衣快速散落,朵朵海棠映入眼帘,在清雨下缓缓绽放。   也在这时,清水拂过的声音传来,下一刻有什么攥住了他的衣裳,更甚至还攥住了他的脚踝。   冰冷的触感随之而来,惹人心弦。   林清起身的动作随着脚踝上的凉意止下了,知晓白之如这是舍得出来了,眼底的失落悄然散去化为了笑意。   他缓缓转过了头,看向了那沉入水中的月白身影,低声道:“你......”   只是这话还未说完,身子便被猛地一攥,直接拖入了水中。   青丝缠着红衫在水中飘动,下一刻又见白之如迎面而来,唇上一凉身子也被按着倚在了池边。   林清看着眼前的人微愣了片刻,直到唇上传来一抹疼意才醒转,眉间一皱哪里不知这人是在做什么。   “白之......”他启了口唤出声,可连话都未落就注意到有什么探入了口中,缠着同他嬉闹。   不仅仅如此,就连衣裳也被扯得凌乱不已,染着凉意的一双手落在了他的身前,轻抚着那一抹红晕。   异样缓缓而来,扰的他下意识抬起了头,眉间皱的愈发厉害。   片刻后,唇上的缠绵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颈项上的亲昵,漂亮的喉线在亲吻下染上了一抹水润,无一不是在邀人嬉闹。   白之如看着这一幕眼底的暗色愈发的厉害,舔允渐渐化为啃咬,尖锐的牙齿细细地触碰着。   明明告诉过他很快就会回来,很快就会回来。   可他一等就是十天,等的他甚至以为林清不要他了。   只要一想到林清喜欢上了别人,想到他不要自己了,心尖便酸的厉害。   真的好喜欢林清,真的好喜欢啊。   这般想着,他心尖的酸意再次涌了上来,看着眼前漂亮的颈项张口直接咬了上去。   许是在害怕林清会再次离开,以至于这一口咬去力道极重,尖锐的牙齿不过是片刻就渗入了皮肉,血水快速溢了出来。   带着腥甜的气息在水中飘动,最后入了他的口。   他尝到了那抹腥甜,可他却是仍然不肯松口,好似要将上头的皮肉都咬下来般,力道也愈发的重。   林清疼的眉间紧拧,可却是没有反抗而是任由他这么咬自己。   知晓是自己此行出去惊到了他,先前不过出去一日都被吓得哭个没完,更何况前不久还被宋一伦给吓着。   这也使得他没忍心动手,反而有些无奈,由着他了。   只是片刻后他却又忍不住苦笑了一番,从来不知道原来也会有人一直在等自己,等不到会哭会急。   就是这一哭一急就咬人多少有些不适,并且这咬的还有些重,好似皮肉要被咬下来了一般。   直到怀中人的情绪不再如先前那般的激动,颈项上的疼意也随之消散了些,他才回眸看了过去。   见白之如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眸看着自己,里头还染着浅浅地红晕,惊慌失措的唤着他。   瞧着这一幕,他低笑了笑,道:“气消了?”   “阿清你是不是不要我了?”白之如委屈地低下了头,清泪也一同落了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怎么做才能让林清不会不要自己。   不能没有林清,真的不能没有他。   不知所措之下,哭声缓缓而来,听得人心尖微颤。   林清对于他的这番话有些哭笑不得,自从白之如化形到现在听到过最多的都是不要他。   明明他什么都未做过,可白之如却总是怕自己不要他了。   这让他很是不解,片刻后才道:“为何如此问?”   “你没有回来。”白之如应着他的话出了声,眼中的清泪也落得愈发厉害。   林清见他如此委屈哪里还不知这人的意思,还以为是气自己多日不回,原来是怕自己不要他了。   知晓这条鱼黏人,却不知道原来如此黏人。   他低低地笑了笑,同时还伸手抚上了他的面庞,道:“没有不要你,这两日是有事才离开,下回一定同你说,好吗?”   “真的没有不要我吗?”白之如听着这话乖乖地应了一声,眼中的清泪也随之止下,可却仍是极其红润,好似一幅被欺负的小孩儿样。   林清见状点了点头,应了他的话。   也正是如此,白之如笑了起来,蜷缩着又往他的颈窝处靠,“好喜欢阿清,真的好喜欢好喜欢。”说着那是整个儿都窝了上去。   林清见状只觉得这条鱼是越来越像小孩儿,说上两句就哄回来了。   就是这人这么缠着自己有些没轻没重的,颈项上被咬过的地方疼得他身子一颤,眉间都不由得皱了起来。   明明他先前看过白之如的牙齿,没有什么尖牙,可方才那么一咬他清晰的感觉到尖锐。   该不会是让他说了两天,真同小狗一样长出獠牙了吧。   想着这儿,他按下了白之如的动作,同时还掐住了他的脸。   见白之如迷迷糊糊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模样,他忍不住低笑了一声,道:“我几日没回来,是不是长尖牙了,我瞧瞧。”边说边掰开了他的口,一副要仔细瞧瞧的模样。   白之如那也是完全没有听懂他的话,但却也没有任何反抗,只乖乖地顺着他的动作启了口。   指尖探入口中的时候有些不适,眉头不由得轻皱了皱。   “恩?”林清瞧了瞧白之如的牙齿,并未瞧见印象中的尖牙,很是平整。   这也使得他有些疑惑,方才分明就察觉到了,为何没有。   他又看向了白之如,道:“你的尖牙呢?”说着又抚上了他的上颚,好一会儿后才收了手。   白之如听着他的话轻眨了眨眼,片刻后轻侧了头俨然一副不知他说什么的模样。   也是同时他瞧见了林清颈项上的伤口,血肉模糊,隐隐还有血水溢出来。   瞧着那儿,他只觉得心尖有些疼,好一会儿后才低眸迎了上去,看着眼前的血肉探出舌尖轻舔了舔。   血水入口还带着一抹腥甜,里头还有属于林清的气息。   他又轻舔了舔,随后才抬眸看向了林清,低低地道:“阿清疼吗?”   “咬你试试。”林清听着这话下意识轻挑了挑眉,这都快把整块肉都咬下来了,若说不疼那都是骗人的。   不过他受过的伤多不胜数,所以也谈不上有多疼,顶多就是已经习惯了。   就是在瞧见白之如这么一副自责的模样时,他却又忍不住出声逗他玩。   可他是逗白之如玩,白之如显然是听进去了,轻点了点头,“那阿清你咬我。”说着就去扯自己的衣裳。   随着他的动作,衣裳很快就被扯开,白皙漂亮的肩头映入眼帘,衣裳也随之滑落至手肘处。   整个人宛若入世仙人般,此时就挨在林清的身上。   他往前头倾了些,同时还侧过头使得自己的颈项完全露在林清的跟前,当真一副要林清咬的模样。   林清见状嘴角的笑意愈发的深邃,下一刻伸手在他的额头轻轻一弹,道:“胡言乱语。”   “唔——”白之如被这么冷不防一弹只觉得额间有些疼,低喃着就给捂住了,漂亮的眼眸中也都是迷糊。   显然他不知道自己是哪儿说错了话,乖乖地倚在那儿半天未有动作,就怕一会儿又得挨骂了。   可见林清低低地笑着,知晓不会骂自己也跟着傻傻地笑了起来,随后才轻唤着低身挨了上去。   在瞧见林清颈项上的伤口时,又伸出舌头轻轻舔着,很是乖顺。   林清对此也没说什么,由着他了。   池中也随之静了下来,只余下了清雨滴落的清脆声,很是宁静。   也正是如此,他竟是觉得有些疲惫,不知是白之如的舔允太过恍惚还是冰湖内待了几日有些累了,他缓缓闭上了眼。   而颈项上的舔允也有了些许偏移,竟是一点点吻上了他的喉间带着醉人的香甜。   许是真的累了,他没有同往日那般出声而是稍稍扬起了头,使得白之如的亲吻能够愈发的深入。   双足也被扶着半倚在了白之如的腰间,鱼身上的鳞片缓缓拂过他的脚踝,有些酥麻。   知晓这人想做什么,不过他仍是没有推拒,只在这人开始解自己的衣裳时才出声警告了一番,“别太得寸进尺。”   “哦。”白之如听着耳边的话自然知晓他的意思,没敢去解他的衣裳只乖乖地应了一声。   他又吻了吻林清的锁骨,随后才去扯他的衣裳。   只说不让解腰带可没说不让扯衣裳,不过是一会儿他就把林清的衣裳全给扯乱了,白皙的身子映入眼帘。   他偷偷瞧了瞧林清,见林清没有出声才欢喜的吻了上去,肆意的在上头留着属于自己的痕迹。   “阿清,阿清,阿清。”他低低地唤着,话音里边儿也都是对林清的欢喜,一声声在池边显得格外清晰。   而这一声声轻唤听得林清那也是极其无奈,可也不知为何心底却又涌上了一抹暖意,从未有过。   从来没有人用这般欢喜的声音唤过他,哪怕是一次都没有过,就如同从来没有人会等他一般。   这也使得他下意识抚上了白之如的背脊,双足也随之倚在了他的鱼身上,感受着池水带来的异样。   醒来时已是入夜时分,雨下了一天终于是停歇了,清冷的月色透过半疏海棠落在了池中。   林清也在月色下睁开了眼,下意识动了动身子想要起身。   可他才有动作怀里头就传来了一声呢喃,白之如蜷缩着搂上了他的颈项,睡得也愈发的沉了。   注意到这儿他稍稍放轻了些动作,就怕吵醒了白之如。   他将白之如抱着放入了水中,这才去脱被白之如闹得不成样子的里衣。   白日里他不让白之如脱衣裳,结果这人是变着法儿的把衣裳扯得一团乱,又在水里头泡了一夜,衣裳怕也是不能穿了。   此时他算是彻底明白了,自己不仅仅要防着白之如把自己的洞府给拆了,还要防着这人闹自己的衣裳。   这都多少回了,只要他一闹,衣裳定然是惨不忍睹。   “阿清。”   也是同时,低喃声又传来了,白之如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但也不知是不是还未醒,他没有出声而是乖乖地游到了林清的边上,趴着窝在了他的腿上。   白皙纤细的腿上还染着漂亮的红痕,他瞧见了,下意识轻舔了舔随后又睡着了。   林清见状眉间微微一挑,片刻后才低笑了一声,可却是半句话未言。   直到白之如没了动静,他才又将人放入了水中,起身穿衣。   待做完一切后他才准备去天知阁,打算在白之如醒来前去寻来关于冰莲的记载。   只是方才还熟睡的人仿佛察觉到了他要离开竟是醒了,攥着他的衣裳,轻唤着,“阿清你不要我了吗?”   林清也没想到这人会突然醒,回眸时见他满是委屈地看着自己,轻叹了一声气。   他低身抚了抚白之如的面庞,瞧着他乖乖地靠在自己的身边,道:“我要去天知阁,一会儿就回来,好吗?”   “不好。”白之如听着他说要走摇了摇头,下一刻还爬着往他的怀中钻,双手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裳那是怎么都不肯松手。   这也惹得林清有些无奈,轻抚了抚他的后背,道:“我去寻个东西,你留在这儿看家好吗?”   他以为白日里白之如的模样已经是很黏他了,却没想到此时愈发的厉害,摇着头不愿他走。   只是自己此行是去天知阁,虽然已经入了夜,大多数的修士也都已经回去。   可毕竟是天知阁,若自己带着白之如去了怕是不要半刻就会被人发现。   但若不带着去,也不知是要被缠着多久。   思虑了片刻,他看向了埋在自己颈窝处的人,道:“你能变回原来的模样吗?”   他想,若是以先前月白鱼的模样出去,怕是永和坊的人来了都认不出来。   神州对于鲛人的记载皆是人首鱼身,却是半分不知原来的模样。   若不是自己这条是从鱼苗的模样养起,还真是不知道鲛人在未、成年前只是一条鱼,哪怕掉了泣珠都未能认出来。   “原来?”白之如听着他的话低低地念了一句,可随后却是又摇了摇头,蜷缩着又窝了回去。   林清一见也知道这是不行,还以为白之如能变回月白鱼,却没想到不行。   既然如此,想要把他变成月白鱼带出去的念想也就行不通了,唯一的办法也只有把这条鱼尾巴变成腿。   能不能走路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不能让别人瞧见了。   化形丹吗?   猛然间他到是想到了个法子,兴许化形丹能让白之如的鱼尾暂时变成腿。   想着这儿,他看向了白之如,道:“若带你出去玩,你不可以开口说话,也不可以胡来,能做到吗?”   鲛人可以听懂凡人说了什么可他们却不会说话,出声也只是用音色。   而这些音色,能够迷惑众生,令人神魂颠倒,迷失自我。   若说迷途林内那只妖兽的音色即为厉害,那鲛人的音色只会比它更厉害。   这林清也是见识过,鳞片内传来白之如的音色,竟是直接穿透妖兽,可见有多厉害。   古籍上曾言,唯有同鲛人相濡以沫才可听懂他们的话,想来这也是为何他能够听懂白之如说话的原因。   只是他能听懂可却不代表其他人也能,若是出声定然会引来注意,到那时可真是难处理了。   “恩?”白之如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迷糊地应了一声,美眸轻轻一眨俨然是没有听懂他的意思。   林清见状也知晓他是不懂,也就没再说什么而是取了颗化形丹来。   这丹还是先前换易容丹时一块儿备着的,今日到是派上用场了。   “张口。”他将手里边儿的雪色丹药递了过去。   白之如满是迷糊地看着他,虽然不知道这丹药是做什么的,但只要是林清给的不管是什么他都喜欢。   于是在丹药递来时,他乖乖地张了口,将那颗化形丹吃了下去。   只是化形丹入口却是半分动静都没有,那条月白色的鱼身没有任何变化,此时就在水中缓缓摆动着。   林清一见眉间微拧,低声道:“不行吗?”   这化形丹同易容丹相似,只是易容丹是易容成其他人的模样,化形丹则是幻化妖兽的模样。   也正是如此,化形丹极少会有修士使用,久而久之到是成了小孩儿玩闹的东西。   他想人能用化形丹幻化成妖兽的模样,白之如是鲛人,吃了化形丹兴许也能幻化成人的模样。   但好似这个法子行不通,白之如吃了化形丹并没有什么作用。   这也使得他紧皱的眉头愈发厉害,许久不曾散开。   “阿清喜欢?”白之如见林清一直盯着自己的鱼身,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以为是喜欢,笑着就撩起了自己的衣裳。   月白色纤细的鱼身随着他的动作露了出来,月色下近乎透明的鳞片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很是漂亮。   也在这时,方才还毫无变化的鱼身却是渐渐化为流水,最后同池水融为了一体。   而随着清水的退去,一双白皙到宛若冰雪的双足映入眼帘。   他看着突然幻化的腿泛起了迷糊,明明自己也没有想要阿清,怎么就变成腿了。   一脸的迷糊,他抬眸看向了林清,道:“阿清,我的尾巴呢?”说着还摆了摆腿。   清水染着他的双足,愈发的漂亮。   只是这抹漂亮落在林清眼里却是愣了神,只因为白之如此时还撩着衣裳,以至于衣裳下的情景展露无疑。   他下意识微挑了眉,直到白之如再次传来轻唤他才回过了神,同时还将他的衣裳给扯了下来,轻咳着道:“挺丑的。”   *   作者有话要说:   白之如:我的尾巴呢,尾巴到哪里去了?(东张西望) 第51章 我不是故意的   白之如被这么按下衣裳后迷糊的低下了头, 见自己的双腿已然被藏在了衣裳下。   他并没有多想只依着方才那番话又抬起了头,俨然是不解他的意思,道:“阿清说什么丑?”   “恩?”林清也不过就是随意一句, 没想到竟是让他给听到了。   这也使得他下意识又是一声轻咳, 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轻摇了摇头, 撇开了话意, “方才同你说的可还记得?”   “恩恩。”白之如听闻乖乖地应了一声, 只是下一刻却又迷糊了,他瞧了瞧自己被衣裳遮掩的双腿。   明明方才还是尾巴,怎么现在就变成腿了。   满是迷糊之下,他又去看林清, 低低地道:“阿清我的尾巴呢?”   “等化形丹的药效过了就有了。”林清知晓白之如是极喜欢那条鱼身, 若是没了怕是得哭很久,赧昐像个小孩儿一样。   若不是这人缠着自己不肯让自己走, 他也不至于喂化形丹。   想着这人哭着不肯让自己走他便有些无奈,此时又见白之如听到一会儿就有而高兴地笑着,那也是愈发的无奈。   他又瞧了片刻,这才将人抱了起来。   纤细的双腿也随着他的动作整个儿蜷缩了起来, 就连他这个人也缩在了怀里边儿。   但也不知是想着什么,笑得欢喜。   林清见状虽然有些无奈, 可见他笑得如此欢喜也不由得笑了笑, 这般漂亮的一个人果然只是瞧着便令人赏心悦目。   他抱着人回了洞府,将人放在床榻上才去寻了条裤子给他穿。   这人还是鱼身时,衣裳底下什么都不穿也无所谓,总归来说瞧着就只是鱼尾巴。   可这人现在变成双腿了, 哪怕不走路, 这么光着也着实不好。   只是这才穿了一半他就注意到白之如竟是又将衣裳给撩了起来, 自然也是将这人给瞧了个清楚。   这也使得他连穿裤子的动作都愣了,不知怎得竟是觉得心尖染上了一抹颤意,猛然间想到几月前同这人的缠绵。   他快速撇开了眼,可穿戴的动作却是有些晃神,指尖轻颤不止。   直到穿戴整齐后,他才稍稍缓了些,又去取了身雪色斗篷给他披上,彻底掩去了他的身形。   也正是如此,白之如被他这么抱在怀中时,远远瞧去也只瞧出抱了人但是男是女却瞧不出来了。   林清见状才有些安心,抱着人准备先去趟天知阁,寻了关于冰莲的记载再去雪域。   正巧他在雪域也是要待上许久,带着白之如也不至于担心有什么厉害的修士闯入洞府。   只是才走了几步就注意到怀中人挪着身子就往他的颈窝处爬,早已经习惯了这人的黏腻,也就没说什么。   可他没说什么,怀中人却是胡闹的开始咬他的耳垂,后头还有低低地笑声传来,俨然是极其高兴。   “这么高兴?”他听着耳边的笑声也跟着笑了笑,到是不知这人会如此高兴,看来是一直待在莲池太久,闷坏了。   白之如笑着点了点头,搂着他的颈项又咬了咬他的耳朵,道:“阿清的不丑,我喜欢,好喜欢好喜欢。”说着嘴角的笑意也是愈发的深。   “恩?”林清听着这话下意识止住了步子,随后才看向了怀中的人。   他哪里不知这人说的是什么,还以为是因为要出门而高兴,谁曾想竟是这。   可见自己那时说的话这人是明白过来了。   意识到这,他低低地轻咳了一声掩去了心底的那一抹恍惚,又见白之如笑得心花怒放,冷然道:“是不是想我把你的鱼鳞都拔了?”   “唔——”白之如这方才还笑得很是欢喜,猛然听到要把自己的鱼鳞都拔了,那是怎么都不敢笑了。   他捂着嘴摇了摇头,漂亮的眼眸中还带上了一抹委屈,好一会儿后才道:“阿清不要拔我的鱼鳞,我好乖,好乖的。”边说还边一个劲的摇头,深怕下一刻就会被拔了鱼鳞。   林清一见知晓这人是吓着了,没再说什么而是抱着出了洞府,御剑去了天知阁。   至于被放过的白之如又窝回了林清的颈窝处,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暖香,下意识轻舔了舔。   阿清的本来就好看,摸起来更好看。   他一想到林清的那也是愈发喜欢,舔允着又落在了他的喉间,很是亲昵。   宽大的斗篷掩去了他的身形,就连他的举动也都全数被掩盖,以至于根本无人瞧见他在做什么。   可别人不知道林清却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眼见这人吻上自己的下颌处,终于是出了声,“再闹,你就回洞府去。”   “阿清。”白之如听着这话可不敢再造次了,轻摇着头满是委屈的蜷缩在了他的怀中。   双手紧紧地搂着林清的颈项,深怕下一刻自己就被送回洞府去了。   林清见他不再闹也就没再出声,很快就到了天知阁。   此时已经入夜许久,天知阁外点了灯,可却也是掩不去夜色的寂静。   收了剑后他就入了阁内,里头只依稀几个修士在接取任务,天知阁弟子则在整理任务事宜。   他四下瞥了一眼,转身去了天知阁二楼。   天知阁二楼收录了天下奇书,他想要的冰莲定然也收录其中。   若想从里边儿借来相关奇书,只能用灵石租赁。   他很快就到了一名天知阁弟子的跟前,见他正在撰写当日租赁出去的羊皮卷,道:“可有千瓣冰莲的记载?”   “恩?”天知阁弟子听着询问抬起了头,见林清站在前头,怀里还抱着个人。   但因着一袭斗篷遮掩,使得他根本瞧不出怀中人的模样。   不过这都与他无关,也只瞥了一眼,道:“有。”说着才寻出了一缕卷轴。   他瞧了瞧卷轴上的字,待寻到冰莲后才抬起了头,道:“在雪域第三的架子,道者可自行入内。”   “多谢。”林清道了谢入了里边儿。   窝在怀中的白之如也在这时小心翼翼地探出了脑袋,他瞧了瞧越来越远的天知阁弟子,随后才看向了四周。   从未出过轻云洞府,自然也就没有见过如此多的书架,甚至还有许许多多漂浮在半空中。   也是这时,他瞧见一盏琉璃灯从上头飘了下来,流苏缓缓而舞。   他看着落在眼前的琉璃灯下意识伸出了手,里头的烛火带着一抹热意,在他触碰的刹那猛地又缩了回来。   许是被烫到了,他蜷缩着窝到了林清的怀中,抬眸低低地呢喃了一声。   “烫到了?”林清听着他的呢喃声低下了头,见他满是委屈地看着自己,俨然一副被烫到了的模样。   他忍不住低笑了一声,随后道:“这是指引灯,里头的烛火是有些烫,别碰就好。”   “恩?”白之如迷糊地轻眨了眨眼,俨然是没有听懂。   他不知道什么是灯,更不知道什么是烛火,只觉得这东西会发光,像轻云洞府里头的夜明珠。   想着夜明珠,他又看向了前头的指引灯,眼底也都是好奇。   林清见状知晓他这是没见过灯所以好奇着,轻云洞府内已有百年不曾点灯,就连夜明珠也是白之如入洞府后才开始摆上。   他们这些修炼了百年的修士早已不需要灯,即使是在极度的黑夜中也能看清事物。   离开天知阁时已是片刻后,寻到了关于冰莲记载的羊皮卷,他就出了天知阁。   只是这才出门他就注意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侧眸看去竟是多日不见的吕利安,此时正与严天良站在天知阁弟子跟前。   两人的面色有些差,想来这些日子过得不怎么如意。   而他的目光,吕利安也察觉到了。   他回眸看去,一眼就瞧见了站在门边的人,红衣海棠,就如同半月前瞧见的那般。   不过他并未出声,只看了一眼就回过了头。   林清见状同样未出声,与这几人本就没有关系,如今也就更没有关系了。   他侧身出了殿门,御剑离去。   随着他的离开,天知阁外再次陷入了寂静。   白之如也在此时从林清的颈窝中探出了头,美眸一沉看向了底下灯火嘹亮的天知阁,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只是在听到林清的轻唤声时,眼底那股子暗色却又在瞬间散去,他乖乖地看向了林清,道:“阿清?”   “在瞧什么?”林清并未瞧见他的目光可却注意到了他的张望,疑惑地侧眸看了过去。   白之如听闻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后才又贴上了他的颈项,嘶磨着道:“阿清我也想要灯。”   “灯?”林清还以为这人是在瞧什么,原来竟是念上指引灯了。   不过这指引灯可是天知阁的东西,若是将人家的东西给拿走了怕是以后都没办法入天知阁了。   指引灯没有其他灯到是有,入一些小秘境时常常能得些有意思的东西,正巧自己手上有个花灯。   于是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了那盏不过手掌大小的花灯,递了过去,道:“可要花灯?”   “阿清真好看。”白之如一见递过来的花灯眼中染上了一抹光亮,下一刻直接捧了过来。   想来是真的喜欢,他欢喜的抱着灯一个劲瞧着,面上也都是笑意。   林清见他喜欢低笑了笑,随后才看向了前头。   也正是他的抬头,白之如看着花灯的目光渐渐化为了淡漠,眼底的欢喜全数散去,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待好一会儿后,他才爬着靠在了林清的怀中,至于那个花灯就被他遗弃在边上,不再去看了。   夜色下袭来阵阵劲风,拂散了两人的衣裳,青丝绕着发带在风中飞舞,温婉流转。   御剑行了约莫数十里地,终于是在夜半时分入了雪域边境。   才落地便有一阵寒意快速袭来,寒风卷着白雪飘散在两人的身侧,吹得人浑身发颤。   林清在雪域待了一段时间,倒也有些习惯,这么踏上雪地后也只片刻就适应了。   不过他适应了可却不代表白之如也适应,怕是已经冻得瑟瑟发抖了。   只是他低头看去时却只瞧见白之如满是好奇地瞧着四周,甚至比瞧见灯时更来得及好奇。   想来也是,江南之地多雨,即使入了冬也大多都是下雨极少会下雪,也难怪会如此好奇了。   他伸手轻扯了扯斗篷,掩去了些许风雪,道:“好奇?”   “阿清那是什么?”白之如听着他的话抬起了头,又道:“好漂亮。”   从未见过如此纯白之物,连一丝瑕疵都未染上,当真是漂亮。   这也使得他愈发好奇,下意识还伸手去接。   雪花落入手中带着一抹凉意,细瞧之下甚至能够瞧清它的模样。   “是雪。”林清笑着解释了一番,瞧着他看到雪的痴楞模样,不知怎得竟是想到自己第一回 看到雪的模样,好似也挺傻的。   又见他的手上积下的雪越来越多,伸手拂去给塞回到了斗篷底下,道:“不冷吗?”   说起来他到现在都没见白之如喊冷,如此至寒之地就是自己都扛不住更别提白之如了。   可这么好一会儿都没喊,难不成是好奇心太重都忘了冷。   “恩?”白之如听着这话迷糊地应了一声,但随后就回过了神,乖乖地点了点头窝着靠在了他的颈项边上,道:“冷。”说着搂上了他的颈项,可目光却仍是瞧着外头的雪。   林清见状也知晓这真是让好奇给闹得都忘了冷,笑了笑并未多说,用了张风符后才入了里头。   雪域里边儿的积雪比起境外的还要更厚,树木全数被遮掩,就连高山之上也都是白雪皑皑,一眼望去只有雪色一片。   风雪下行来一道红衣身影,寒风飞舞,流风回雪。   林清很快就寻到了先前待了数日的冰湖,湖面的冰层在风雪下愈发的厚实,寻常人根本就不能将其凿穿。   他寻了一处被积雪掩盖的巨石堆边,将白之如放着靠坐在了那儿,这才去取出了先前从天知阁得来的羊皮卷。   只是也才打开羊皮卷就听到了一声低喃,抬眸看去才发现白之如竟是直接陷入了积雪中,同雪地融为了一体。   瞧着白之如那满是迷糊的双眸,他下意识低笑出声,“到是给忘了。”   他能够平稳地踩在雪地上是因为用了灵气,一路走下来到是给忘了雪域常年下雪,积雪极厚。   白之如没有使用灵气,这么坐下去自然也就陷入雪地中了,他才忆起来。   瞧着白之如陷在雪地中的滑稽模样,他是笑得愈发厉害,眼中的笑意也随之溢了出来。   “阿清。”白之如见他笑也没觉得自己此时的模样有多奇怪,竟也跟着笑,好半天后才伸着手开始挣扎。   一条腿扑腾着想要爬起来,可他虽然同人一样幻化了双腿却也从未用过,只道自己还是鱼身,在那儿一个劲的扑腾着。   挣扎了好一会儿,别说是起来了那是越陷越深,更甚至身边的积雪被闹得一股脑全往他身上倒,还真是让雪给埋了。   林清见状眼底的笑意愈发的深邃,直到白之如半个身子全让雪给埋起来了,他才动手将人给抱了出来。   在雪地里被埋了好一会儿,白之如俨然是有些怕了,满是委屈地就靠在了他的颈项边上,低低地道:“阿清我怕。”   “那不坐在这儿了。”林清听着他带着颤意的话音,知晓这是让方才的雪埋给吓着了。   轻抚了抚他的后背,抱着去了冰湖边上。   相比较于乱石堆边,冰湖边的积雪要浅上许多,虽然白之如这么坐下去后还是会陷入雪中。   这也惹得他很是无奈,最后只好抱着人坐在了冰湖边上。   他倒也不急着下水寻冰莲,白之如才来此处,若是将他一个人留在岸边他有些不放心。   先前那名凡人的话他还是记得,雪域内有狼出没。   虽然他到现在都没有遇上,但也不保证白之如不会遇上。   这人连路都不会走,就算是会走,遇上了怕也是死路一条。   若是下水他更是不放心,冰湖水连他都受不了,白之如哪怕是鲛人可连最基础的御寒术都不会,下去说不定一会儿就冻成冰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也就只能暂时先在岸边陪上一会儿。   再者他还未看羊皮卷,瞧了再作打算。   取了羊皮卷细瞧着,上头不仅仅有冰莲的模样,就连冰莲用处也是记载的清清楚楚。   不过对于冰莲出现的位置只有一处,想来应该是无暇霜客添上去的,竟是在湖中心。   他那几日都是在湖边寻,到是还没有去湖中心。   只是这湖边都如此寒冷,湖中心定然更厉害,贸贸然他是不会去的。   坐在怀中的白之如见林清认真地看着手里边儿的羊皮卷,竟也有些好奇的探着脑袋张望着。   上头写了许多的字,他一个都看不懂可却瞧见了冰莲的图样,很漂亮。   除了图以外他却是半分未懂了,顿时觉得有些无趣,抬眸又去看林清。   瞧着林清颈项上的红痕,他的眼中带上了一抹笑意,下一刻才又搂着他的颈项依偎了上去。   林清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伸手轻抚了抚,目光却仍是瞧着手中的羊皮卷。   也正是如此,白之如有些不高兴了,以往林清的眼中都是自己可现在却是一直盯着一张羊皮卷。   他轻撇了撇嘴,抬眸轻唤着,“阿清。”   “恩?”林清并不知他心中所想,低应了一声,可却仍是没有去看他。   白之如见状愈发的不高兴,以至于看着羊皮卷的目光也渐渐暗沉了下来,手里边儿的花灯更是被他攥的极紧,好似要将其捏碎一般。   只是下一刻他却又松了手,低眸看向了怀中的花灯。   花灯的模样是莲花,花瓣的顶部被打磨的很是圆润,可边上却有那么些锋利。   也不知是想着什么,他伸手抚了上去。   林清此时正在思虑着明日从哪一处开始寻,冷不防听到怀中传来一声疼呼,低眸看去见白之如的手指划开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水溢了出来。   而花灯的边上也同样是染了血,触目惊心。   他攥住了白之如的手,瞧着指尖上极深的伤口微皱起了眉,道:“好好的怎么就伤着了?”说着将羊皮卷给收了起来,细瞧着。   白之如见他收起了羊皮卷只看着自己,心里边儿的酸涩也随之散去,眼底带上了一抹欢喜。   只是在林清抬头看来时,那抹欢喜却又很快散去取而代之的则是委屈。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眼中带上了一抹红晕,低低地道:“阿清,疼。”   “很疼?”林清并未瞧见他那一闪而过的笑意,只听着他喊疼眉间皱的愈发厉害。   虽然不知道怎么好好的就让花灯给伤着了,但也知晓他这是疼的厉害,也就没说什么。   低眸看去见伤口的血愈发厉害,取了锦帕轻轻擦拭着。   两人谁也没有出声,很是寂静。   白之如坐在怀中看着他为自己包扎,余光又瞥了一眼掉在地上的花灯,哑着声道:“阿清对不起,我不小心把你给我的花灯弄坏了。”话音中染满了委屈,竟是有些不知所措。   “恩?”林清听着抬起了头,随后才看向了边上的花灯。   莲花上还染着血水,可在如此冰天雪地之下,血水早已结冻,就连花灯上也已经染满了白雪。   知晓白之如说的是什么,他回眸看了过去,道:“只是个花灯而已,无事。”   “真的没事吗?”白之如委屈地低下了头,片刻后竟是有清泪落了下来。   知晓自己做错了事,攥着林清的衣裳也愈发的紧,就好似在害怕下一刻会被丢弃般,低低地哭声随之而来。   林清听着他的哭声抬起了头,见他满是委屈地看着自己,眼眸中的红晕愈发的深,里头还带着些许小心翼翼。   不知怎得,他下意识低笑了一声,道:“要不要去玩雪?”说着瞥了一眼四下。   周围的积雪极厚,鹅毛大雪卷着寒风在空中飞舞,落在衣裳间后却又快速掉在了地上,同那一片雪地融为了一体。   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又缠了纱布,玩雪应该没什么事。   再者,白之如好不容易出洞府,玩会儿倒也无事。   他伸手扯下了掩在白之如发顶的帽子,一头青丝挽着发冠散落身侧。   白雪皑皑,很快就落在了他的发丝上,同那颗颗珠子染在了一块儿。   “阿清会陪我吗?”白之如乖乖地出了声。   *   作者有话要说: 第52章 冰湖内的鲛人   “恩。”林清应着他的话点了头, 同时还将他散落在耳边的发丝捋到了耳后。   难得出来一趟,陪着玩会儿也无事。   又将飘落在发丝间的雪花拂去,他才抬起了头。   见夜色郁浓, 风雪交加, 就是玩雪也不该是在这儿。   他低头再次看向了白之如, 道:“雪下的太大, 我们先寻个地方, 好吗?”说着又捋了捋已经被积雪掩盖的斗篷。   掩去了帽子上的白雪后,他才将其又给戴了回去。   “恩。”白之如轻应着搂上了他的颈项,嘶磨着又是一番低唤。   林清见状也没再出声,抬眸又瞧了瞧四周, 这才抱着人起了身。   这雪域内终年下雪, 树木都被白雪掩盖,四周空旷不已。   要想寻个遮蔽的地方倒也没有那么容易, 最后也只能去了先前让白之如给坐出了个大窟窿的暗石边上。   因着大雪,先前的大窟窿内已然被填满,要不了多久就能完全掩去。   他又用了张水符,裹着暗石将他们两人包裹在了其中, 形成了一个小型的水幕结界。   水符在接触到风雪的刹那,快速结出冰霜, 随后又被积雪掩盖。   远远看去到是同一些暗石没什么区别, 可里边儿却是自成一体,掩去了寒意。   林清又将地上的积雪拂去了些,这才将白之如抱着放了下去。   这回到是没有陷下去,就是这么坐在雪堆上还是有那么些滑稽, 他下意识低笑了笑。   白之如见他笑了, 也没觉得自己的模样有多奇怪, 竟也跟着笑了起来。   只是下一刻这抹笑却又很快散去,也不知是瞧见了什么,他半撑着雪地就往林清的怀中爬。   “怎么了?”林清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愣着了,满是不解的出了声。   白之如并没有出声而是紧紧地盯着他的脖子,好一会儿后才抬起了头,“阿清,我可以吃吗?”说着还伸手指了指他的脖子底下。   就见那儿落了几片雪花,白璧无瑕很是漂亮。   “恩?”林清听着疑惑地低应了一声,顺着他的动作低下了头。   可连这人说的是什么他都还未瞧见,就注意到喉间传来了一抹湿润。   但也不过片刻,这抹湿润就消散了。   方才还低着头的白之如也在此时抬起了头,他伸着粉嫩的舌尖,笑着道:“阿清,雪是甜的。”   “什么?”林清俨然是没明白他话中意思,怎么突然就扯到雪上了。   可随后他却是知道了,就见白之如抬起了手,竟是直接将手上的白雪全数染在了他的脖子上。   一抹凉意快速袭来,扰的他下意识皱起了眉。   白之如看着眼前同白雪融为一体的颈项,嘴角微仰抬眸吻了上去,将那冰冷的白雪全数卷入了口中。   好甜,原来雪是甜的。   他在心中低声念着,心里边儿的甜腻也是愈发的厉害,很是欢喜。   林清此时也知晓这人口中的甜是什么了,满是无奈地将人给按着坐了回去。   可也才坐回去,这人就又缠了上来,怎么都不肯离开。   如此之下,他一把抓住了白之如的脸颊,同时还将他才探出口的舌尖给捏在了手中。   粉嫩的舌尖带着些许暖意,被这么捏在指尖下还传来了浅浅地颤意。   也正是如此,这胡闹的人终于是不再胡闹,而是乖乖地坐在原地,用着满是委屈的目光看着他。   林清瞧着他楚楚可怜的目光忍不住低笑出声,随后又扯了扯他的舌头,道:“我看你这舌头也不用要了,割了下酒喝吧。”说着佯装着要给他割了。   “阿......清.......”白之如一听这话那是慌忙就要将自己的舌头给收回去,可不想被这么割了。   若是割了就不能偷偷摸摸地舔林清的身子,就不能吃林清的舌头了。   一想到这儿,他那是更不想被割了,挣扎着就往后头缩。   林清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当他这是怕了,手上力道一重掐着他的脸就往自己的跟前带。   瞧着这人满脸的害怕,他笑着道:“不过生的也不好吃,要不然就喂狼吧,它们喜欢吃生的。”   这话也才落,外头传来了一声狼叫。   虽说声音不重,可隐约还是能听清楚。   他也没有想到,这不过就是随口一说,竟然还真的传来了狼叫。   这般之下,他轻挑了挑眉,倒也没再说了。   只是他不说了,白之如却是被吓得不清,当真以为自己的舌头要被喂狼了,微颤着眸竟是哭了起来。   边哭他还边摇头,支支吾吾地道:“阿清不要喂狼,不要喂狼,喂狼了就不能给阿清吃了。”说着那是哭的越发厉害,珠子全掉在了雪地中。   “什么?”林清被他的话给扰着了,什么叫喂了狼就不能给自己吃了。   满是疑惑之下,他松开了对白之如的钳制,道:“什么不能给我吃了?”   白之如被这么松开后并未出声,只蜷缩着坐了回去,同时还捂住了自己的嘴,就好似下一刻会被割了舌头般。   直到听到林清的低应时,他才乖乖地松开了手。   不过他仍是没有出声,而是起身爬着又到了林清的跟前,好一会儿都没有动作。   林清见他就这么坐着半句话未有,疑惑地只以为这是让自己给捏疼了。   正想出声询问一句,可却察觉到唇上一凉,下一刻有什么顺着他微启的薄唇探入其中。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微愣了片刻,俨然是没有想到这人竟是会直接吻上来,前头才得了警告就又开始胡闹。   意识到这儿,他伸手就要将人推开。   可白之如却是快他一步,轻勾着他的舌尖缠绵了片刻,下一刻直接缩回了角落中,满是委屈地瞧着。   林清见状所有叱责的话全数散去,竟是有些哭笑不得,“你还委屈,才警告过就又犯,是不是当真以为我不会割了你的舌头?”   “是阿清你自己说的。”白之如听闻轻撇了撇嘴,一副自己没有做错,自己是听了阿清的话才如此做。   这也惹得林清愈发疑惑,自己何时说过。   只是下一刻他却又醒转了过来,自己好似还真说过,可不就是那句什么给自己吃的嘛。   还以为这人是胡言了一句,谁曾想竟然说的是这些。   他下意识轻挑了挑眉,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回什么。   四目相对之下,两人谁也没有出声,寂静的只余下了外头呼啸而过的寒风。   躲在角落中的白之如那也是一动不敢动,就怕自己动了会被打,只用着满是委屈地目光盯着他。   许是他这幅惊弓之鸟的模样实在是太过有趣,林清忍不住笑了起来。   浅浅地笑声在这水符结界内显得格外清晰,俊美的容颜也因着这抹笑愈发谪仙。   白之如看着下意识轻眨了眨眼,竟是有些看痴了。   阿清。   他在心中低低地念了一声,好一会儿后才小心翼翼地爬了过去,瞧着眼前染笑的薄唇不由得又在上头偷了一吻。   不过蜻蜓点水般的细吻,却是带着醉人的清香,扰的人心尖都不由得轻颤着。   可仅仅只是细吻根本就不够,他舔了舔唇又看向了林清半开的衣襟,瞧着里头若隐若现的锁骨挨着就贴了上去。   林清又哪里不知这人想做什么,在他贴上来的刹那直接捏住了他的唇,提着道:“是不是连嘴巴都不要了。”   “呜呜——”白之如被这么捏着嘴巴也说不了话,只乖乖地摇着头。   两人又玩闹了一会儿,才堪堪散去。   夜色愈发浓郁,水符结界内摆了夜明珠,淡淡的微光充斥在四周。   林清此时正靠在暗石边看羊皮卷,思虑着明日该如何寻冰莲。   至于白之如则可怜兮兮地跪在地上捡那些掉在雪地中的珠子,时不时还会偷偷去看林清。   可每回见林清看过来,他就会一脸委屈地唤他的名,随后才继续捡那些珠子,有那么些可怜。   待好一会儿后,他才将珠子都捡了起来,爬着就从羊皮卷下钻到了林清的怀中。   嗅着鼻息间淡淡的暖香,他又伸手去掀林清的衣裳,钻着就要藏进去。   林清被他闹得是半个字都瞧不进去,低眸见他往自己的衣裳里边儿钻,眉间一拧,道:“你做什么?珠子都捡完了?”   “捡完了。”白之如笑着点了点头,将手里边儿的珠子捧着递了过去。   只是下一刻他却又缩到了衣裳间,只露出了一颗脑袋,道:“阿清好冷。”   他说着连头都缩了起来,埋在林清的颈窝处,那是怎么都不愿出来了。   林清见状也知晓他这是冻着了,方才就注意到他捡珠子的手被冻得有些通红,没说什么只掀了衣裳将他抱在了怀中。   如此之下,只余下了一头青丝露在外头,发冠下的银丝缠绕着碎珠传来了极浅的碰撞声,很是好听。   见怀中人不再闹了,他才又取过羊皮卷瞧着。   再次看到无暇霜客的记录他皱起了眉,先前为了不冒险他并不打算去湖中心,就连看到这条记录时也是这般想。   可这会儿他却觉得有必要去趟湖中心,若湖周围寻不到,那他又要在上头浪费多日。   无暇剑虽然还有时间,但这么拖下去怕也是等不起了。   与其花费这些时间在上头,不如直接入湖中心瞧瞧,若是再寻不得也是无暇剑的宿命。   这般想着,他已然是做下了决定,等明日天色好些就去湖中心。   “阿清。”   也在这时,耳边传来了低低地呢喃声,更有颗颗珠子滚落声传来,将他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他听着声音从羊皮卷上收回了视线转而看向了怀中的人,见白之如趴在自己的胸口睡着了,手里边儿的珠子全数洒落在了衣裳间。   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嘴角还带着笑,低低地唤着他。   “鱼也会做梦?”他低喃着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尖,从之前他就在疑惑,鱼也会做梦吗?   事实证明会做梦,不仅仅会做噩梦还会做美梦,比如这会儿笑得如此欢喜,想来这个梦应该极好。   意识到这,他捏着白之如鼻尖的力道也稍稍加重了些,扰的人皱起眉难受的低喃才稍稍松开了些。   只是在瞧见白之如缓过来后,他却又继续捏,只觉得很是有趣。   “唔——”白之如被闹得很是难受,伸手就想要将捏着自己鼻子的手给拂开。   可这动作才出就被按了回去,闹得他浑浑噩噩的就要醒来。   林清自然也察觉到这人是要被自己闹醒了,笑着收了手,不再闹了。   随着他的收手,白之如蜷缩着又趴回到了他的心口,一双手还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裳,很是乖顺。   “睡吧。”林清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着出了声,随后才去捡方才洒落的珠子。   这些珠子不能留在此处,哪怕常年积雪,掉在这儿会被雪埋了都不可以留着。   将珠子一一捡了起来,放入储物袋中后,他才抱着人往边上靠了些,取了灵石入定修炼。   此地虽然环境恶劣但灵气极佳,比起雪域边缘要好上许多,到是个适合修炼的风水宝地。   水符结界下也很快陷入了寂静,只余下了结界外传来的阵阵寒风声。   也在这时,闭眸熟睡的白之如却在此时睁开了眼,他并没有起身而是下意识朝着四周瞧了瞧。   没什么动静后,他才抬头看向了入定修炼的人,下一刻伸手搂上了他的颈项。   又见林清微红的薄唇,唇角微微一扬小心翼翼地在上头偷了个吻,随后才窝在怀里边儿睡下了。   林清自然是不知这人做了什么,此时正引导着体内灵气运作周天。   也不知是不是寒魄心决同雪域一样都是至寒之物,比起在轻云洞府内的修炼,此次更为显著。   直至天明时分,他都未曾从修炼中醒转。   而在距离两人数里地的密林内,有脚步声快速传来,后头更有阵阵狼叫声袭来,在这密林内显得格外清晰。   狼声夹杂着风雪快速飘散,化为了凌厉的劲风。   林清听着耳边的劲风缓缓睁开了眼,目光也随之落在了被积雪掩盖的结界上,不知是想着什么,眉间紧皱许久不曾散去。   “唔——”   也在这时,低喃声传来,里头夹杂着一抹压抑。   他低头看去,见白之如蜷缩着身子一个劲轻颤着,掩在衣裳下的双足也跟着嘶磨了起来。   “怎么了?”他看着这一幕下意识抚了抚白之如的面庞,试图将人唤醒。   只是人未唤醒反而是闹得愈发厉害,直到片刻后才醒转了过来。   可什么都还未瞧见,白之如却是挣扎着去扯自己的衣裳,好似要将其完全撕碎般。   “阿清我难受,阿清......”他哑着声轻唤着,身子也随之轻颤了起来。   林清听着他喊难受眉间紧皱,又见他一个劲的扯自己的衣裳,深怕他会将自己给弄伤了。   于是抬手将他的手给按了下来,这才轻声道:“是哪儿难受?”   “阿清。”白之如也在这时睁开了眼,漂亮的凤眸里头染满了不知所措,他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好似要冲出来。   这也使得他愈发的无措,双足嘶磨着嵌入了雪地中,后头又挣脱出来,闹个不停。   林清自然也瞧见了,猛然间想到了什么,他动手直接解开了白之如的腰带。   月白鲛绡也随着他的动作散落身侧,纤细娇柔的身形在衣裳间若隐若现,很是漂亮。   只是他并未去在意这些,而是将穿在他身上的裤子给脱了。   宛若玉石的双足映入眼帘,此时正不断的轻颤着,鳞片随着他的一番动静泛起了漂亮的光晕。   也在同时,清澈的水流缓缓溢了出来,落入雪地很快化为冰霜。   洁白如雪的双腿也在清水的浸染下渐渐化为了月白色鱼身,漂亮的尾鳍落在了雪地中,为其添上了一抹艳丽。   白之如也在这时疲惫的倚在了林清的怀中,面色苍白,抬眸间轻唤出声,“阿清疼。”   许是真的极疼,眉宇间染满了忧色,许久不曾散去。   林清见状多少有些不忍,会疼想必同化形丹有关系。   只是他也吃过化形丹,并没有什么反应,同易容丹相差不了多少。   难不成是鲛人吃不得这些,以至于变回来时会疼。   想着这儿,他下意识伸手抚上了倚在怀中的那条鱼身,此时正恹恹的挨着。   他轻抚了片刻才又回过了头,“还疼吗?”   白之如轻轻地摇了摇头,下一刻才又窝在了他的怀里边儿。   林清见状也知晓应该是没事了,不过却也决定还是得将白之如留在洞府,只能再加固结界。   化形丹对鲛人怕是有副作用,吃多了定然会出问题。   他轻轻的抚了抚白之如的后背,安抚了片刻才道:“要不要吃灵鱼?”   “要。”白之如笑着点了点头,哪里还有方才哭着喊疼的娇柔模样。   等吃了灵鱼已是许久之后,外头的天色大亮可却仍是风雪交加,俨然是没有要停歇的样子。   林清出了结界,看向了四周陷入寂静的雪地。   经过了一夜的大雪,所有的痕迹全数消散,树上的积雪更是直接掩去了它的模样。   “阿清。”   也在这时,低唤声传来。   林清低头看去,见白之如从结界里边儿探出了头,随后是身子最后是那条月白色鱼身。   纤细的鱼身爬过雪地,留下了浅浅地印记,但很快却又被大雪掩去。   他爬到了林清的脚边,攥着衣裳就往上头挨。   林清瞧着他这么一副模样只觉得这条鱼有些笨,忍不住低笑了一声,这才将其抱了起来。   随着他的动作,漂亮的鱼身宣泄而下,竟是连斗篷都遮不住。   注意到这儿,他皱起了眉,薄唇微抿许久不曾出声。   这条鱼尾还真是麻烦,连斗篷都遮不住。   来时是吃了化形丹,别人自然是不会起意,可回去时若是这么一副原貌回去,怕是第二日就有人寻上门了,看来回去时还是得吃化形丹。   思虑之下,他看着鱼身的目光也是极其暗沉。   “阿清?”白之如不知他心中所想,只瞧着他一直看着自己的鱼尾巴也不出声,疑惑地轻唤了一声。   林清也被他的一声轻唤给唤回了神,抬眸看了过去,道:“无事。”说着才去了冰湖边上。   冰湖上结着厚厚的冰层,一眼望去甚至能够瞧见阵阵寒气涌来,冰冷刺骨。   他瞧了片刻后才抬步踏上了冰层,猛然有寒气快速穿透衣物直冲心口,冷得他下意识皱起了眉。   还以为这冰层上同先前的雪地没什么两样,却没想到比雪地还要冷上许多,一张风符完全挡不去。   重新又取了一张,他才朝着冰湖中心行去。   红衣伴随着阵阵寒风在湖面上飞舞,三千青丝绕着发带更是被吹得凌乱。   待他寻到湖中心时已是许久之后,周围一片空旷,浓雾之下连远处的雪山都全数消失。   此处就好似成了无人之境般,只余下了凌厉的风声。   “应该就是这儿了。”他说着低下了身,看着脚下的冰层伸手抚了上去。   源源不断的灵气随之而来,不过是片刻,被冻的极厚的冰层出现了裂痕,一道口子映入眼帘。   只是口子才出却又快速愈合,速度极快,甚至比湖边还要快,可见此处有多冷。   他看了一眼才去看怀中的人,道:“能下水?”   “恩恩。”白之如虽然不懂他为什么如此问,可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林清见状回眸再次看向了脚下的冰层,伸手抚了上去,伴随着他的动作有灵气快速袭来,顷刻间出现了个水窟窿。   破碎的冰块漂浮在水中,寒意也随之涌了上来。   他收了白之如身上的斗篷,抱着人直接入了水。   刹那间,极寒之气穿透风符钻入五脏六腑。   他在入水前就已然有了准备,可这么下去后却还是被冻得浑身发麻,面色更是苍白一片,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   又见白之如蜷缩着身子倚在自己的怀中,俨然也是被冻到了。   伸手缓缓抚上他的颈项,渡了些灵气以此来护住他的心脉。   也正是如此,白之如才从他的怀中探出了头,可在看到四周的漆黑时却又缩着藏在了他的怀中,害怕地道:“阿清我怕。”话音中还带着一抹颤意。   *   作者有话要说: 第53章 四哥救我   “别怕。”   一声安抚随着灵气一同落入了白之如的耳中, 同时也驱散了他心底的害怕。   只是他仍是不敢出来,深怕会瞧见什么恐怖的东西。   林清见状也不再作声,搂着往怀中抱了些这才看向了四周。   漆黑的冰湖下寂静的有些可怕, 仿佛连一个活物都没有。   不过羊皮卷上记录冰湖内还有些许鱼类, 只是这些鱼类大多都生活在冰湖深处。   此时他们在冰湖表面, 也就难以瞧见这些鱼。   就是此处如此漆黑且这般寂静, 哪怕知晓湖中没有什么妖兽, 可却还是有些扰人心慌。   他稍稍稳下了心神,这才朝着冰湖深处游去。   湖中寒意极重,越往下就越冷,若是不运气抵挡, 怕是连一会儿都待不住。   只是他这么游了好一会儿, 四周除了无尽的漆黑外便是什么都寻不到,可见这湖有多深。   也在这时, 耳边传来一道水流被拂过的声响,不过是片刻就消失了。   他快速回头看去,可却是什么都未瞧见,仿佛方才听到的不过就是幻觉。   听错了吗?   低喃了一声他才收回了视线, 可也才回头那道声音就再次袭来,此次更是直接拂过他的耳畔, 可见方才听到的并不是错觉。   这也使得他下意识止住了继续往下游的动作, 侧眸看向了方才传来的声音的位置。   也正是这一眼,一条全身透明可却极其漂亮的小鱼游了过来。   小鱼俨然也瞧见了他,缓缓靠近了些。   林清此时也终于是瞧清楚了它的模样,原以为这条鱼是全身透明, 可如此靠近之下才发现只是这条鱼的伪装, 鱼身呈现漂亮的青色。   所以方才游过的也是这条鱼吗?   他这般思虑了一会儿, 片刻后才撇过眼不再去理会,准备继续往深处再寻寻。   可青色的小鱼也不知是受到了什么惊吓,慌忙逃窜离开。   林清自然也是注意到了,青鱼如此慌乱的逃窜定然是瞧见了什么,兴许就是之前从他耳边游过的东西。   也在同时,一抹异样自另一侧快速袭来,水流也随着异样变得急促。   他快速回过了头,就见白之如以极快的速度猛然抓住了一条长蛇鱼。   长蛇鱼通体漆黑,身长约莫三尺,口中覆满尖牙,有一个成年人手臂那般大小。   被这么抓住后,长蛇鱼不断地扭动身躯缠上了他的手,试图从其中挣脱出去。   只是在挣扎了好一会儿都没能挣脱,反而被掐着连鱼身都发生了扭曲,口中成千上百颗尖牙随着它的痛苦翻涌而出。   眼见这长蛇鱼即将被捏死,白之如却是突然停了动作,就连力道也稍稍放轻了些。   也正是如此,长蛇鱼有了些许喘息的机会,张口猛然咬上了他的手腕,尖锐的牙齿穿透皮肤有鲜血快速溢了出来。   长蛇鱼尝到了鲛人血,那甜美的鲜血宛若最致命的毒、药般使得它疯狂的舔舐,好似要将他的血全数吸尽。   林清一见伸手直接掐住了长蛇鱼的头,手下一用力猛然将其捏碎,肉屑眼珠也随着他的动作快速溢出,最后全数被湖水卷去。   方才还缠着白之如的鱼身也没了力道,松懈下快速沉入了湖底。   他瞥了一眼扯过了白之如的手,瞧着手腕上还在不断溢出鲜血的伤口,眉间一拧抬起了头。   见白之如面色煞白,俨然是被吓得不清。   伸手轻抚了抚他的面庞,这才抱着人回了岸上。   冰层碎开了个口子,他将人放在了冰面上,在冰层再次结冻前也一同跃了上去。   也是在同时,白之如扑着就入了他的怀中,惊恐地哭着道:“阿清它是不是要吃我?”边说还边一个劲抽泣着。   “没事。”林清听着他的哭声也有些自责,方才没有第一时间将人护着。   他在哄了一会儿后才去看那被长蛇鱼咬出一道口子的手腕,见那儿的血水还在不断涌出来,从衣摆处撕了条布料就缠了上去。   白色的布条才触碰到伤口就染上了红晕,可随着布条的缠绕血水也随之止住,同时也掩去了那一抹血色。   他将伤口都包扎好后才又去拍了拍白之如的肩头,见他靠在自己的怀中仍是极其害怕,轻哄着道:“长蛇鱼不吃人,它们只吃鱼虾,方才可能是入了它们的地盘所以才出来了。”   冰湖下有长蛇鱼他也是知晓,这鱼也只是长得吓人,喜欢吃些鱼虾,吃人到是不可能的。   只是他这番话并未哄到白之如,反而是哭的愈发厉害。   边哭他还边哽咽着,还有低低地呢喃声传来,“可是......可是......可是阿清我也是鱼,所以它是不是要吃我。”话落连嗓音都有些哑了。   林清一听倒是有些愣了神,原是想哄着些,可是好似非但没哄上反而还愈发厉害了。   他俨然是给忘了,鲛人虽然同人有些相像,可鲛人并不是人而是鱼。   意识到这儿,他连拍抚的动作都止住了些,好半天后才道:“是我不好,它已经死了,别怕。”   白之如听着他说已经死了哭声稍稍弱了下来,可下一刻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竟是又哭了起来。   他搂着林清就往他的怀中挤,片刻后才用满是哭腔的嗓音出了声,“那它的家人会不会来吃我,阿清我不要被它吃,只有阿清能吃,只有阿清可以......”说着那是哭的愈发厉害。   “好好好,只有我能吃,我能。”林清见他哭的停不下来也有些无奈,可偏偏又说不得什么,只好顺着他些。   至于什么吃不吃的,也就由着他说了。   后头又哄了好一会儿,哭声才渐渐消散。   他看着怀中人终于是不再哭闹稍稍缓了一口气,只是抽泣声却仍是不断传来,惹人心疼。   轻拍了拍他的背脊,低声道:“要不要回去?”   原是想今日下水探探路,不过看现在的模样怕是不行了,怀里这条鱼才被吓着,再带着下水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白之如听着他的话没有作声只乖乖地点了点头,最后又往他的怀中窝了些。   寒风下,很是寂静。   林清将人抱着准备回岸边去,既然这会儿不准备再下水,留着也是无用。   再者此处如此寒冷,怕是多待一会儿都得被冻出一身病来。   如此之下,他也就没有多留。   这会儿已经接近正午,但因着大雪的原因,天色极其昏暗,风雪下竟也有些难以分清方向。   他这么走了片刻,注意到怀中人轻扯了扯自己的衣裳,动作显得格外轻柔。   不解是怎么了,他低下了头,疑惑地道:“怎么了?”   “阿清我饿。”白之如低喃着出了声,嗓音里头还带着一抹沙哑,显然是方才哭的厉害给哭哑了。   林清听了出来竟有些想笑,片刻后道:“灵鱼还有几条,可要?”   “恩。”白之如点了点头,可随后也不知是想着什么,眼底带上了一抹小心翼翼,一副做了坏事的模样。   他又偷偷瞧了瞧,一直藏在斗篷下的手也随之伸了出来,低低地道:“那阿清,我可以吃它吗?”话落摊开了手。   就见掌心处躺着条通体青色的小鱼,也不知是不是被攥着许久,恹恹的也没什么动静。   林清原以为这人是做了什么事,这会儿是要坦白了。   可谁曾想竟是说想吃别的鱼,而且还是一条先前才见过的鱼。   他看向了那条没什么动静的鱼,随后才抬起了头,“你何时抓的?”   这条鱼方才在一阵惊吓中逃走了,可现在竟然在白之如手中,是何时抓的。   他只看到白之如抓了长蛇鱼,到是没瞧见他抓这条青鱼。   白之如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听着他询问自己以为这是要责骂自己,缩了缩脖子低声道:“阿清不喜欢我吃,那我不吃。”说着才将鱼往林清的跟前递了些,俨然是不打算吃了。   “恩?”林清原还在好奇这人是何时抓的鱼,可此时瞧着他一副想吃却又碍于自己不敢吃的模样,只觉得这人真是有趣。   他下意识低笑了一声,随后道:“没有,你若想吃就吃吧。”   总归来就是条鱼,再者还是他自己抓的,想吃就吃吧。   白之如听着让自己吃竟是以为自己听错了,迷糊的半天未作声,只痴痴地看着。   这也惹得林清有些无奈,抱着人蹲下了身,取过那条奄奄一息的青鱼就给处理了五脏。   待鱼身都被清理干净,鱼鳞全数清除,他才将其又给递回到了白之如的手中,“吃吧。”   白之如看着被处理干净的鱼终于是醒转了过来,嘴角一扬痴笑了好一会儿,这才捧着鱼欢喜地吃了起来。   林清见状也没说什么,这条鱼奇奇怪怪的他也是见习惯了,抱着人继续朝着前头行去。   约莫走了片刻,有狼叫声自不远处传来,令人不寒而栗。   伴随着狼叫声下还有急促的脚步声,匆匆而来。   林清听着耳边的声音侧眸看向了不远处,见浓雾之下奔来一道身影,步伐格外急促,时不时还回头看。   有人?   这突然闯入的人惹得他很是疑惑,如此冰天雪地之下,怎得还会有人。   只是他也没有细想,掀了衣裳将白之如露在外头的鱼身给卷了起来,一股脑全塞了进去。   “恩?”白之如这正欢喜的吃手上的鱼肉,突然被这么藏起鱼尾巴有些迷糊,凤眸微抬眼底也都是疑惑。   林清并没有出声而是看着前头的人,瞧着那一袭黑衣,竟是觉得有些熟悉。   倒像是林家的衣裳,难道前头的人是林家的。   意识到这,他往边上退了些,决定离开。   若真是林家的人,那此处应该不只有这一人,定然还是有别的。   不想同林家有太多的牵扯,更何况他怀里还抱着条鱼。   “救我!”   一声惊呼传来。   很显然,闯入者也瞧见了他,眼中带上了一抹希望。   他快速朝着林清跑去,可跑上几步就会往后头瞧。   也正是他的回头,浓雾下又冲出几头妖狼来,体型巨大甚至比他这个人还要大上几分,狰狞的面孔下长着尖锐的獠牙,血红的瞳孔彰显着妖狼的厉害。   瞧着这一幕,他如何敢停留,慌忙就要逃离。   而这几头妖狼林清也瞧见了,先前从凡人口中知晓有妖狼的存在,期间也是用了些法子绕开了这些妖狼。   却没想到此时仍然是遇上了,不过却是因为前头那个可能是林家的人给遇上的。   眼见几头妖狼快速追来,他自然是不会留着,径自离开。   至于那个人,他不想去理会。   可他不想理,那人却想要他理会,甚至在靠近下竟是认出了他。   林易之原以为是哪个同样接取任务入雪域的道者,可没想到竟是先前在荆桃坞遇上的那个同他四哥极其相似的人。   如此恍惚之下,以至于他都没能发现妖狼已然靠近,一阵踉跄之下直接被妖狼给踩在了冰面上。   背部传来了一阵剧痛,扰的他下意识咳出了声,面色更是苍白一片。   手臂上被抓伤的地方更是有血水溢了出来,直接染红了冰面。   他挣扎着想要逃离,可妖狼的力气实在是太大,根本没有办法。   其他几只妖狼也一同停下了步子,聚集着就到了他的边上,龇牙咧嘴瞧着他。   林易之看着聚集过来的妖狼只觉得心头一怔,一抹恐惧也随之涌了上来,知晓自己定然会被它们撕成碎片。   这会儿他倒是有些后悔接了雪域的任务,谁曾想进来容易出去却难,竟是遇到了雪域内的妖狼。   妖狼的实力到是没有太厉害,可妖狼是群居妖兽,一只好对付这么十几二十只却是根本不行。   他杀了几只却也架不住如此多,受了伤逃了一夜,可却没能逃出雪域反而被妖狼逼到了绝境,当真是后悔接了这个任务。   可后悔已然没有用,唯有想法子逃出去。   但妖狼如此凶残,哪里有法子逃。   这也使得他透过妖狼的缝隙看向了前头离去的林清,看着那一袭红衣只觉得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般,喊着出了声,“四哥救我!”   也不知是不是被妖狼给吓着了,还是受了伤失血过多恍惚了,竟是喊出了这么一句。   随着这一声喊叫,才离去的林清听到了,眉间一拧回过了头。   见林易之被几只妖狼围在其中,其中一只还踩在他的背上,让他无法动弹。   而那一声四哥让他正眼看了过去,竟是跟在林羽之边上的林易之,他那个六弟。   对于这个六弟他没有什么太大的印象,甚至不知道原来自己还有个六弟,只听林羽之提到六弟才知晓。   此时在雪域遇上了,真是让他哭笑不得。   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同林家人如此有缘,前有林羽之后有林易之,下回是不是连他那位大哥都要遇见了。   不过他并未理会,无论是谁都与他无关,就如同当年他那位父亲说的,‘林家是林家,你是你’。   如此之下,他没有再作停留,化为一道青烟消失了。   “四哥!”林易之看着消散的青烟震惊地喊出了声,如何都不敢相信林清竟是会直接离开。   哪怕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哪怕他们素不相识,可同他二哥也算是相识。   这么一走了之,当真如此狠心。   如此震惊之下,背部的剧痛再次袭来,猛然就将他从震惊中给拉了回来。   看着眼前的几只妖狼,惊恐自他的眼中快速袭来,“大哥你在哪里,二哥我救我,二哥!!”   他不断的喊着,希望有人能听到他的喊声,希望有人能来救他。   可回应他的却只有寒风的呼啸声,其他便什么都没有了。   站在前头的妖狼许是被他的喊叫声给吵着了,血口一张獠牙猛然露出,对着他的头咬了下去。   也正是如此,林易之被吓得整个儿僵硬在了原地,连思绪都散了。   正当他以为自己即将命丧狼口时,快要咬掉他头颅的妖狼竟是没了动静,一条红线自它的后脑穿透血口,最后直接缠上了它的头颅。   顷刻间,整颗狼头被切成了数块,全数落在了冰面上,鲜血染红了冰面。   其他妖狼也瞧见了这一幕,它们快速抬头看向了前头,龇牙咧嘴做出了攻击的模样。   林易之还有些没回神,尤其是那一块块掉落的肉块,以及脑浆。   他自来都是被几位哥哥姐姐护在手中,别说是这些脑浆肉块了,就是连血都极少见。   如今好不容易出来历练,却没想到第一个任务就差点死在里头。   这也使得他看着这些令人作呕的东西时,只觉得胃部一阵犯呕,眼前也都是恍惚。   可如此恍惚之下,他却也瞧见了前头行来的红衣身影,海棠素锦,俊美之容,竟是同他第一回 在往生镜看到的四哥一模一样。   他是林家最小的一个,前头的几位哥哥姐姐他都见过,对他也是极好。   可唯独那个被林家称作为废物的四哥不曾见过,因为他这个四哥在其十六岁时就离开了林家,百年来是生是死无人知晓。   而父亲更是对他极其厌恶,林家出了个极差的灵根道者,已然是奇耻大辱更别提还是他的孩子。   他没见过这位四哥,可却从许多人的口中知道这位四哥,一个被家族厌弃的废材。   而现在这个被厌弃的‘废材’四哥就出现在眼前,让他一度分不清这人到底是谁。   林清并不知他心中所想,杀了一只妖狼后就收回了献天缕,又见另外几只扑来。抬手一挥数道金光剑气猛然袭去。   最前头的妖狼一见快速躲开,可后头的几只妖狼却是没来得及躲开,直接迎上了剑气。   只听着几声惨叫声,几只妖狼被剑气扫中瞬间撕成碎片,尸块落了一地,血肉模糊。   逃离出去的几只妖狼,跃过地上的尸块扑了上去。   林清见状快速退离,凌虚一踏直接踩在了妖狼的头上,最后一个翻身落在了冰面上。   献天缕泛着阵阵红光缠绕在几只妖狼的身上,不过是顷刻间全数化为碎屑。   湖面也随之陷入了寂静,只余下了那阵阵袭来的血腥味。   他下意识皱了眉,将怀中人又抱紧了些,这才看向了趴在尸块堆中的林易之。   看着那儿的人他紧皱的眉头愈发的厉害,原是不想理会林家的人,哪怕这人会死在这儿,哪怕这人是从未犯过自己的六弟。   可看着林易之即将命丧狼口时他却又心软了,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弟弟。   也正是这个念想扰的他冷笑了一声,如此可笑的血缘,他厌恶自己身上流淌着林家的血,可现在却又出手救林家的人。   他该看着林易之死在这儿,该看着他死在这儿才是。   “阿清?”   许是他的面色太过冷然,白之如低唤着出了声。   林清也在他这一声轻唤中醒转了过来,眼底的讽意随即散去,低眸看去时化为了淡漠,道:“怎么了?”   “阿清。”白之如见他恢复如初乖顺的出了声,同时还伸手搂上了他的颈项,将手里边儿的鱼递了过去,“阿清吃鱼。”说着还轻笑了笑。   手里边儿的青鱼也才吃了小半,鲜嫩的鱼肉翻涌而出,很是美味。   林清看着递过来的鱼以及这人讨好的模样,不知怎得竟是笑了起来,心底的那抹郁色也随之散去。   “阿清笑了。”白之如见他笑了知晓这是没有不高兴了,他也跟着笑得欢喜,随后才倚在了他的怀中,很是亲昵。   他的这番话,林清又哪里不知这人是在安慰自己。   一条总是喜欢哭哭啼啼的鱼,没想到竟然也会安慰人,还把喜欢吃的鱼拿给自己。   这是从未有过的,就如同昨日对自己的担心。   他低声又轻笑了一番,这才抱着人离开了此处。   方才他已然是救了林易之一命,至于后头的也就看他自己了,能不能活着出雪域自然也是他自己的事。   至于被留在原地的林易之只看着前头的红衣身影离去,他也终于是醒转了过来,满地的狼藉。   待好一会儿后他才再次去看林清,不知是想着什么,撑着身子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但因着方才被妖狼那么一踩,他只觉得呼吸间五脏六腑都在疼,摸了摸胸腔也知晓自己应该断了根肋骨。   只是他此时并没有去理会,而是跟着林清的步子追了上去,“四哥......”   *   作者有话要说:   往下翻,后面还有哦(*^▽^*) 第54章 象征身份的玉坠   两人的离开, 湖面上再次陷入了寂静。   袭来的劲风吹散了弥漫在冰面上的血腥味,而那些血块也随着大雪很快就被遮掩,直至只余下了一堆雪色。   林清缓步走在冰面上, 而后头还跟着个浑身是血的林易之。   但因着林易之穿了一袭黑衣, 以至于从他身上流出来的血全数被掩去, 一时间竟也瞧不出来。   只是他面上残留的血迹, 却又能瞧得出他方才遇到了什么, 以及他越发苍白的面庞。   步子显得格外凌乱,好几回险些走不稳。   失血过多和断了肋骨让他已然有些撑不下去,可他也知晓若是在雪域晕过去,那就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   所以他不敢让自己晕, 甚至连休息都不敢。   因为能护他的人根本不想理会他, 而现在他却只能依靠林清,不敢停也不敢晕。   正在吃青鱼的白之如透过林清的发丝看向了跟在后头的人, 见他如此倔强的跟了一路,眉间紧皱着有些不悦。   他不认识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可从林清的态度知晓应该是极其不喜欢这个人。   但就是不喜欢可却在离去后竟然又折回去救人,他不明白, 但却知道自己也不喜欢这个人。   这也使得他看着林易之的目光愈发的冷冽,手里头的青鱼也随着他的戾气被捏的扭曲了起来, 鱼骨全数断裂。   断裂的鱼骨刺穿鱼肉, 直接刺入了他的掌心,不过是片刻就有血水溢了出来,留下了个小小的血口。   但下一刻,这极小的血口却又快速愈合, 速度极快。   林清察觉到了怀中人的异样, 不过因为白之如的手藏在斗篷间, 所以他并没有瞧见那条已经完全不成模样的青鱼。   可鱼未瞧见,到是瞧见他一直看着后头,疑惑地出了声,“怎么了?”话落也看向了后头,一眼就瞧见了跟着的林易之。   林易之跟在后头他也是知晓,但他不想去理会。   既然想跟就让他跟吧,不过他这么一副模样怕也是撑不到岸边。   这念想也才出,身后便传来了一声闷响,重物落地还传来了低喃声。   林清的步子也随着身后的动静止了下来,片刻后才回眸看向了身后,就见方才还倔强跟着他们的林易之倒在地上。   也不知是死了还是晕了,竟是倒在那儿没有一丝动静。   这也使得他下意识微皱起了眉,站在原地也是半天未有动作。   “阿清?”白之如早已收起了那抹一闪而过的戾气,见林清站在原地也没动作,疑惑地唤了一声。   林清听着了,只是他并未作声而是看着林易之。   大雪纷飞,很快就将其遮掩,若是这么放任怕是真的要死在这儿了。   雪域的冷本就难以抵挡,此时又这么倒在冰湖上,要不了多久就会没命。   他看着林易之的目光渐渐沉了下去,他还在林家时底下只有一个五弟,其他的便是一些旁支林家表兄弟。   想来应该是在他离开林家后有了这位六弟,可究竟是什么时候却是不清楚了。   对于林家他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能不去接触就不去接触,甚至连林家的门都不想跨进去。   因为林家除了不断告诉他不配以外,从未有过半句怜惜之话,哪怕自己从乱葬岗爬回来求着时也半句未有。   在他们眼里,他们是林家人,而他不过就是个连林家家谱都不配上的废物。   可看着林易之倒在那儿,他发现自己竟是又升起了那不该有的怜悯之心,仿佛看到了百年前自己被打断腿丢弃在乱葬岗的一幕。   也是同现在一样,无能为力,不知所措。   “呵!”他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又道:“怜悯林家的人吗?”话落嘴角的笑意也愈发的深,可里边儿却是藏着掩不去的讽意。   到底是在讽刺着林家人还是讽刺他自己,他却是半分也不知了。   又在原地站了片刻,直到大雪即将将林易之掩埋,他才走了过去。   待行至林易之跟前后他止下了步子,红衣散落于身侧,朵朵海棠栩栩如生。   昏昏沉沉的林易之注意到有什么人走了过来,可失血过多却是让他连一丝思虑的能力都没有,只不断地喘着气。   待好一会儿后他才缓缓抬起了头,只是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以至于他根本瞧不见身前人是谁。   可在瞧见手边落下的红衣时,他却又知晓是谁了。   他撑着最后的力气攥住了林清的衣裳,血水也随之染了上去,用着虚弱的话音出了声,“四哥,救我......”说着又是一声喘气。   “我不是你的四哥,小公子认错人了。”林清听着他唤自己‘四哥’只觉得很是恶心,眉间一拧有不悦快速溢了出来。   若可以,他真想把自己的血都抽干,想将自己身上唯一同林家有关的东西都还给他们。   他往后退了些,挣脱开了他的手。   林易之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瞧着他退离下意识也跟着往前头爬了些。   也正是这番动作,他只觉得胸腔疼的连气都喘不上来了,可却再次攥住了林清的衣裳,“四哥好痛,四哥......”   低低地轻唤声带着一抹难以忽视的绝望,甚至里头还夹杂着一抹哭腔。   只是这话也才落他却因为支撑不住,手上力道一松竟是晕厥了过去。   林清自然也是瞧出来了,也不知是不是那一抹带着哭腔的话音,他心底的不忍也愈发的深了。   待片刻后他才低下了身,看着林易之苍白的面庞,伸手抚了上去。   倚在怀中的白之如瞧见了他的动作,漂亮的瞳孔猛然一缩,有暗色快速溢了出来。   眼见林清的手即将触碰到林易之,他一把攥住了自己的手腕,力道一重纱布上很快就见了血。   鲜红的血水不过是片刻就染红了纱布,再这冰天雪地之下显得格外清晰。   他微抬眸看向了林清,眼底一抹颤意随之一同而来,哑着声轻唤出声,“阿清,疼。”   “恩?”林清听着耳边的低唤疑惑地轻应了一声,即将碰到林易之的动作也一同止下了。   他低眸看去,见白之如闪着泪光瞧着自己,而先前用纱布缠绕的地方却是血红一片。   意识到这是伤口裂开了,他快速收回了手转而攥住了白之如的手,道:“伤口裂开了?”边说便去查看。   方才也只随意包扎了一下并未抹素生膏,竟是没想到伤口会裂开。   很快他就撕开了被血水染红的纱布,耳边也传来了白之如的一声疼呼,抬眸低哄着道:“我瞧瞧,是不是伤到骨头了。”   按说被长蛇鱼咬了不至于会伤到骨头,但也不难保那条鱼还做了什么。   方才竟也是没有想起来,这会儿多少有些懊恼。   但好在,只是伤口裂开渗血,并没有伤到其他的。   他又重新绑了纱布,这才将人往怀中抱了些,扯了扯斗篷掩去了些许风雪。   白之如从斗篷中探出了脑袋,他咬了咬唇,委屈地道:“阿清我们什么时候回家,我不喜欢这儿。”   不喜欢这儿有别的鱼,不喜欢有别的人,不喜欢阿清的目光放在他们的身上。   鱼也好,人也好,都不喜欢。   “过两日就回去。”林清也知晓此处的环境太过恶劣,白之如定然是待不下去。   可却没想到不过一日,这人就闹着想回去了。   只是他还未寻到冰莲,所以还得待上几日。   至于白之如,也只能暂时先这么哄着。   可他的话白之如并未被哄到,但也知晓林清定然是有什么事才来这儿,不能惹林清不高兴。   于是他没有再说什么,乖乖地点了点头又靠在了他的怀中。   林清一见又安抚着拍了拍他的背脊,直到怀中人不再作声才再次去看已经被大雪掩盖的林易之。   许是方才被白之如那么一闹,他对于林易之的那一抹怜悯此时已经消散,有的也不过就是释然。   伸手攥住了林易之的后领,这才离开了原地。   虽说他对林易之没了先前的怜悯,但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六弟,并且这人从未犯过自己,放任留着自然是做不到,也只能将其带回去再做打算。   行了片刻,终于是到了先前暂留的暗石边。   又在暗石上丢了张水符,他才将林易之丢了进去。   积雪有些厚,可林易之这么丢进去后还是被痛的皱起了眉,整个人往雪堆里头陷了些,可却并未醒。   他的伤有些厉害,一只手已经断了,肋骨也断了一根,流了一地的血。   林清可不是什么药师,但处理外伤还是可以,至于内伤什么却是没有办法了。   简单包扎了一番,又喂了巧夺天工先前给的灵丹,这才起了身。   巧夺天工那一日给的灵丹并不是什么治疗风寒的灵丹,可却是能够疗伤,此时用在林易之身上正合适。   白之如此时就趴在水幕外头张望,凤眸里头带着警惕地看着里边儿。   他不想林清去碰这个林易之,也不想林清喂他吃灵丹,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不喜欢的。   可林清不让他进去,还不让他出声,心尖的酸涩与不悦快速溢了出来,很是不高兴。   只是这抹不高兴在瞧见林清转身时却又都散去了,浅浅的薄雾随即溢了出来,俨然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林清瞧见了,只当是外头太冷亦或者是伤口又裂开了,他没有在水幕下多留着转而去了外头。   瞧着白之如趴在雪地中,漂亮的月白鱼身也一同落在上头,竟是同那满地的银雪融为了一体。   他看着那条一个劲闹腾的鱼尾巴很是无奈,若是没有林易之他定然是由着他了,可现在林易之在,虽然还在昏迷可却也极其危险。   这也使得他站在原地片刻,直到耳边传来了白之如低低地轻唤声才回过了神。   他低下身将白之如抱在了怀中,转而去了另一处结界内。   风雪也很快被结界遮掩,冰霜结满整个水幕,晶莹剔透。   “阿清。”白之如被他这么抱在怀中很是欢喜,爬着又靠在了他的颈窝处,嗅着上头浅浅的淡香有些情不自禁的轻舔了舔。   不过他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只小心翼翼地舔允,心尖更是犹如染满了蜜糖般欢喜。   阿清,阿清,阿清。   他低低地唤着,愈发的高兴,以至于那条掩在斗篷下的鱼身都不由得轻轻摆动着,将那满地的银雪给搅的凌乱不堪。   林清见状因着见到林易之带上的郁气不由得散去了些,掩唇低笑了一声,道:“你到底是狗还是鱼?”   说是狗吧,这人也没有狗的模样,可若说这人是鱼吧,行为举止又同狗如此的像。   尤其是这人动不动就舔自己,这要是舌头上长点倒刺,自己的脖子是不是要被他舔的掉一层皮。   “狗?”白之如听着他的话止下了动作,低眸看向了自己的鱼身,轻轻摆了摆竟是真的思虑起自己是什么了。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鱼,因为自己有鱼尾巴。   可是阿清又一直说他是狗,那到底是什么呢?   满是迷糊之下,他猛然想到了个可能,笑着起了身,“是狗鱼,阿清我是狗鱼。”说着笑得也愈发欢喜,俨然是觉得自己一点儿也没说错。   可他这般高兴下,林清却是给愣着了。   狗鱼?   他低声念了一句,随后却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狗鱼?”边笑还边出声念着。   还以为这人是要说什么,结果竟是蹦出个狗鱼来。   低低地笑声不断地在结界内传来,扰的白之如那是迷糊不已,难道自己说的不对吗?   他又低眸想了想,可却是什么都没有想出来,最后也是跟着林清笑了起来,哪里还去管自己是什么。   待片刻后他才又爬着靠在了林清的怀中,淡淡的暖香迎面而来,香气四溢。   只是他这么窝着又觉得有些不舒服,挪着身子就是闹腾了好一会儿。   林清此时也已经止住了笑,见他一个劲闹个没完,道:“干嘛,坐着也不安生。”   “唔——”白之如听着他的话并没有出声只低低地呢喃了一声,同时也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直膈着他,扰的他眉间紧皱了起来。   他又挪了片刻这才低头去看,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膈着他。   也是这时,他瞧见林清腰间挂了枚玉坠,小巧玲珑上头还刻了字。   他也不是第一回 瞧见,所以并未在意,就是这么膈着他有些难受。   又挪了好一会儿,他才满是不高兴地看向了林清,道:“阿清,难受。”   “恩?”林清这会儿正翻出羊皮卷打算瞧瞧,听着他的话低眸看去,见他攥着自己的玉坠,一副要把它给摘掉的模样。   瞧着这儿他也知晓白之如口中的难受是什么,无奈地将玉坠给取了下来摆在了边上。   没了玉坠的膈应,白之如高兴地直接趴在了他的怀中,很是亲昵。   林清见状也没说什么,低眸看向了手中的羊皮卷。   虽说今日下水因着白之如的闹腾并没有什么收获,可却还是了解了些。   羊皮卷上有提到过长蛇鱼,这种鱼并不稀有是极其常见的,可在羊皮卷上却意外成了个导路者。   无暇霜客记录中提到,他在水下些许瞧见了长蛇鱼,再往下后长蛇鱼却没了但有成群的青鱼。   在看到青鱼后不久他就寻到了冰莲,而那一处并不是水底。   都说冰莲是生于冰湖深处,无暇霜客说他寻到的冰莲并不是在水底,这番话是何意,难不成这花是飘在水中?   他想着这儿下意识轻挑了眉,难不成这花真的飘在水中,正巧有一朵飘到了不算深水的位置,让无暇霜客给瞧见了。   若当真如此,那这花岂不是行踪不定。   他紧皱的眉头因着这个念想愈发厉害,好一会儿后才道:“应该不可能。”   这东西若真的是四处飘,那寻到的几率只会更大且不符合羊皮卷上那句生于深处,所以应该不是四处飘而是固定在那儿。   兴许这花的枝干比较细长,所以才飘在水中,而无暇霜客入水的地方正好有暗石,冰莲的枝干在暗石上所以寻到了。   若当真是这样,那也就能解释了。   “什么不可能?”白之如并不知他心中之事,只听着他一句不可能迷糊的应了一声,同时也有些好奇他说的是什么,回头看向了那张羊皮卷。   只是他并不认识上头的字,以至于这么看去时也只盯着上头的花看,只觉得很是漂亮。   林清对于他看羊皮卷也没觉得不适,只稍稍将他挡着自己的脑袋往边上挪了些,“没什么。”   “哦。”白之如被这么挪了脑袋也没觉得不高兴,乖乖地应了一声才又窝了回去。   只是也才窝回去他就瞧见摆在雪地中的那枚玉坠,上头的两个字瞧着很是漂亮。   他又去看林清,同时还指了指地上的玉坠,低声道:“阿清,那儿写的是什么?”   “恩?”林清对于冰莲已经猜透了一二,此时收了羊皮卷只等着明日去水下寻。   这也使得他满思绪都是冰莲,对于白之如的话也是半句未听进去,只疑惑地应了一声。   他顺着白之如的动作看向了那枚玉坠,这时才稍稍醒转了过来,道:“身份的玉坠,刻了名字。”   这玉坠他有两枚,一枚是林家给的,一枚是他自己寻了玉石刻的。   林家那枚已经被他毁了,他不想同林家有太多的牵扯,以至于离开后就将那枚出生时就准备的身份令牌给折断了。   而现在手上这枚是他自己的,上头刻着的也是他如今的名字。   “名字?”白之如应着再次去看那枚玉坠,随后才将其捡了起来放在了手心。   昆仑凝玉入手带着一抹暖意,上头刻着‘林清’二字。   他瞧着手中的玉坠轻眨了眨眼,片刻后才抬起了头,道:“阿清我有吗?”   “你?”林清以为这人就是好奇玉坠,谁曾想竟是问出了这话。   说起来,白之如还真是没有。   当初也只给他起了个名字,至于这些关于身份的玉坠自然是没有去准备,当然他现在也没有。   可人都问了,若是说没有说不定得哭。   他笑了笑,道:“自然是有的,不过寻人刻字去了得过些天才能给你。”   “我也有?”白之如一听自己也有高兴地笑了起来,嘴里还一个劲念着自己有玉,有玉,不亦乐乎。   到是林清被他闹得真是哭笑不得,不过就是块身份玉,怎得还高兴成这幅模样了。   不过他并未出声,只由着他一个人闹。   雪域入夜极快,两人玩闹了一番外头的天色便暗沉了下来。   至于玩累了的白之如此时已经睡着了,很是安静。   林清去了趟林易之那儿,见人状态不怎么行但至少是没有死,只要还留着条命到时候丢给林家就行。   瞧了瞧后他才回了白之如那儿,才坐下这人就爬着又缠了上来,直到片刻后才消停。   他无奈地笑了笑,“真能闹。”说着才摇了摇头,取了灵石开始修炼。   夜色下,四周陷入了寂静,只有阵阵寒风不断袭来,吹得人心慌。   到了夜半时分,有阵阵狼叫声传来。   白之如这睡得迷迷糊糊的,猛然听到狼叫声下意识睁开了眼,他四下瞧了瞧见自己仍是在结界内才又闭上了眼。   可也不知是不是这么睡着很不舒服,他挪着身子又往林清的怀中坐了些,这才满意地靠在他的颈项边上。   才想睡下却注意到林清的腰上又有东西膈着他,明明玉坠都取下来了,怎得还有东西呢。   他有些不高兴,皱着眉再次睁开了眼同时还掀了林清外衫就往里头钻,想要瞧瞧是什么东西。   四下撇了撇瞧见了挂在腰间的储物袋,一朵海棠赫然出现在上头,很是漂亮。   看着手边的储物袋,他突然想到林清总是从里边儿拿出许许多多的东西,竟也有些好奇了。   只是他又怕林清会生气,抬眸偷偷张望了一番,这才扒拉着储物袋往里头瞧。   储物袋内自成一体,里头的东西整齐有序的摆放着,大多都是一些从秘境中得来的小物品,灵石被摆在盒子内。   他见过摆灵石的盒子,所以也只瞥了一眼就看向了别处,同时还将里头没见过的都给拖了出来。   啪嗒——   也在同时,羊皮卷从里边儿掉了出来,随即在雪地上被拂开露出了里头的记录。   白之如听到了,迷糊地探出脑袋瞧了过去,一眼就瞧见了羊皮卷上的冰莲。   *   作者有话要说:   解惑小可爱们关于白之如名字的疑虑,名字是林清起的,之后还会有相关。   然后因为小作者第一次评论过千,所以今天是万字掉落,谢谢小可爱们的支持(*^▽^*) 第55章 深湖下的冰莲   “恩?”他看着那朵冰莲迷糊的应了一声, 同时还将手中的储物袋给丢在了地上。   半趴着就卧在了雪地中,瞧着手边的羊皮卷。   这羊皮卷他看到过数次,林清总是拿着瞧, 他很不喜欢   而且他还看不懂上头的字, 也只有这朵花能看明白。   “阿清是想要花吗?”他嘀咕着出了声, 下颌抵着手背就这么趴在那儿瞧着。   月色的鱼身也随着他的低喃声轻轻摆动着, 时不时还有积雪落在上头, 很是漂亮。   瞧了好一会儿他有些犯困,轻轻地打了个哈切,随后才将手边的羊皮卷随意的拂到了边上,蜷缩着又往林清的怀里头钻去。   衣裳间的暖意极重, 还有淡淡的香味儿, 很是舒心。   他也愈发的犯困,哈切连连终于是撑不住闭上眼, 准备睡觉。   可也不知是不是才看过冰莲,困倦的脑海中竟是不断地浮现着冰莲的模样,扰的他也是有些睡不着了。   他想到林清来此处是有什么事,而来了之后又一直盯着羊皮卷看, 白日里还下了水。   那朵奇奇怪怪的花在冰湖中吗?   这让他有些迷糊,什么花怎么还长在这么冷的湖里, 真奇怪。   他又嘟囔了一句, 爬着又去了羊皮卷前。   不过他仍然是看不懂上头的字,只能盯着那朵冰莲,兴许林清此行来就是为了寻这朵花,而花就在湖中。   若是能寻到这朵花, 应该就能回家了吧。   他不喜欢待在这儿, 并且林清还带回来个人, 很不喜欢。   想着这儿,他又钻回到了林清的怀中,瞧着他纤细的颈项轻舔了舔。   上头还残留着前两日留下的痕迹,红润仿佛盛开的红梅,娇艳无比。   又舔允了片刻,他才将目光放在了林清松散的衣襟处,白皙的锁骨半遮半掩的藏在里边儿。   瞧着那儿好一会儿,终究是什么都未做,乖乖地倚在他的颈窝处好一会儿。   直到外头的风声愈发厉害,他才起了身,小心翼翼地爬出了结界。   结界只阻碍外头的东西入内,对里边儿的人到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阻碍,不过略微用了些音色,他就出去了。   知晓林清应该是要寻那朵花,只要他能寻到就能回家了,林清定然也会高兴。   想到林清会夸他,说不定还会同他生小鱼,他便很是高兴。   回头又张望了一番,他才爬着去了冰湖边上。   湖面的冰层极厚,更有阵阵寒气袭来。   白之如趴在边上瞧了瞧,后头还用手指戳了戳,好似是在确认着什么东西。   而下一刻他握紧了拳头,一拳下去直接打穿了冰层,有裂缝顺着打穿的窟窿延伸,最后出现了个能够一人通过大小的窟窿。   冰冷的气息也随之而来,冻得人瑟瑟发抖。   他收回了手,就见手上出现了些许被冰刺划开的细小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   不过是一会儿,伤痕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能够自愈,所以也只瞥了一眼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双手一撑入了水。   纤细的鱼身拂过冰面,只余下了月白色的身影,最后直接消失在了水面。   湖面下漆黑一片,更有寒意涌来。   白之如这么下去后也有些冻着,但他终日待在水中,不过是片刻就适应了此处的寒冷。   他抬头瞧了瞧,见先前的水窟窿已经消失了,这才往冰湖深处游去是,速度极快。   不过是片刻,他就已经到了湖中心。   忆起这儿是林清下水的地方,他不知道那个什么花在哪儿,但想着林清是从这儿入水,那花应该也在此处才是。   于是他顺着此处往底下游去,比起湖边上,此处愈发漆黑冰冷刺骨。   而他这么游下去后,仿佛完全不见底。   花,花,花。   他在心中念着,同时还一个劲四处瞧着,试图寻到在羊皮卷上瞧见的那朵冰莲。   只是冰莲未瞧见,长蛇鱼到是又瞧见了。   不过长蛇鱼没有攻击它,反而好似瞧见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般,一溜烟就跑了。   他也没在意,继续寻着自己想要的。   边上还有游过的青鱼,同样的,也是一见到他就跑。   只是白之如这回却是没有放过,一把就将其给抓在了手中,挖了五脏就丢到口中。   这鱼吃起来不错,他想要抓两条带回去给林清一块儿吃。   这也使得他一下给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把边上逃走的青鱼全给抓了起来。   几条青鱼见此想要逃脱,白之如手上的力道极大,不过是轻轻一捏,瞬间就没了动静。   他瞧了瞧,见鱼让自己给捏死了有些不高兴的皱起了眉。   死了就不好吃了。   他嘟囔着就将其给丢了,这才继续去抓逃窜的青鱼。   这回他没有在抓在手中,反而是都塞到了衣裳里头,鼓鼓囊囊的抓了一堆。   很是心满意足的拍了拍衣裳,他才往水底游去。   越靠近深处,青鱼便越少,到最后没了青鱼只有些许极小的虾米。   终于又游了片刻,他触碰到了湖底,此处阴寒冰冷,随便来一人都会被冻成冰块。   湖底更是出现了大量的白骨,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撕扯的破烂不堪,想来是被一些鱼给啃食掉了。   他也只瞥了一眼,并未在意,尾鳍快速拂过湖水,径自往前头寻着。   也在这时,他瞧见前头有淡淡的微光出现,一朵全身透明的冰莲映入眼帘,细长的根、茎拖着冰莲漂浮在水中,微光正是这冰莲散发的。   不过这花只是个花苞,同羊皮卷上的完全不同。   他迷糊地围着冰莲扰了一圈,随后才伸手轻戳了戳,一时间也拿不准这到底是不是林清想要的。   这也使得他盯着冰莲好一会儿,直到寒流拂来他才伸手摘下了冰莲,打算去别处寻寻。   虽然这朵莲花同羊皮卷上的不一样,但是生的极好看,他想林清一定会喜欢。   只是他在这水中转了许久,再没有寻到一朵同方才那般漂亮的莲花,就连同羊皮卷上一样的花也不曾有。   这让他很是挫败,却也没有离开,仍是自己寻着。   入定修炼的林清并不知这人做了什么,在运行了最后一个周天后他才缓缓睁开了眼,神识也随之一同回来。   “呼——”   他低低地喘出了一口气息,收起了手中的灵石。   也是在同时,他注意到了异样。   四周实在是太安静了。   若是以往他醒来白之如早闹着缠上来了,可这会儿别说是缠了,就是连半分动静都没有。   恩?   满是疑惑之下,他低头看向了怀里边儿的人。   正是这一眼,他发现昨夜还睡在自己怀中的人,此时却不在。   不仅仅如此,就连自己的储物袋也被翻的乱七八糟,里头的东西全洒在雪地中。   他知道这一定是白之如所为,毕竟自己洞府内的惨状也是此人所为,这储物袋定然也是。   只是储物袋还丢在地上,那这人去哪儿了?   这让他有些疑惑,四下瞧了瞧,见雪地中还残留着一道爬行后的痕迹,一路延伸至结界外。   瞧着那儿,他猛然想到了什么,心下一沉快速起了身,“糟了!”话落出了结界。   外头的风雪极大,这会儿已经是晨起,可在风雪下却仍然是昏暗一片,耳边只有呼啸而来的阵阵寒风。   至于雪地上连半分痕迹都没有,结界内爬行的痕迹到了结界外却不复存在,全数被大雪掩去。   他真是没有想到白之如竟然会出结界,这是他如何都没有想到的,毕竟这人只要一缠上自己那是如何都不肯离开,可现在竟然自己出了结界。   这一瞬间他猛然想到了另一处结界内的林易之,难道是被别人引、诱,所以才出去的。   他一想到这个,越发觉得会是如此,毕竟自己这条鱼挺笨的。   意识到这,他快步入了林易之的结界内。   只是林易之半死不活的趴在里头,面上通红一片,俨然是在发烧。   如此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出来活动的人。   他瞧着眉间都不由得紧拧了起来,耳边又有狼叫声传来,扰的他心尖有些慌乱。   不是林易之骗走的,难不成是自己爬出去,然后让狼妖给叼走了。   想着这儿,他眼中的慌乱更是深邃,快步离开结界准备去寻。   若当真是被狼妖叼走,怕也是已经死了。   一想到白之如被狼妖咬死了,他第一次升起了害怕,怕当真是被咬死了,仅仅因为自己的疏忽。   带着人出来是怕他一人留在洞府太过烦闷,同时也有些担心会被什么人发现了。   可现在他发现,还不如在洞府,至少这么条鱼在洞府数年都无事。   此时才出来这么几日,竟然就不见了。   他取了迷踪符,指尖一点快速将其丢入了寒风中。   一道青光下,迷踪符幻化朵朵海棠,在风雪下飞舞,最后直接穿过他的耳畔落在了不远处的冰面上。   林清看着飘过的花瓣微愣了片刻,尤其是这花瓣最后落在冰面上,也就意味着人是去了冰湖。   他原以为白之如是让妖兽咬走,那迷踪符指引定然也是入林,却没想到竟是去了湖中。   但也只楞了一会儿,他就醒转了过来,转而去了湖边上。   “下水了?”见花瓣停留在冰面上,想来白之如的气息是在此处散了,应该是入了水。   只是入水做什么,是因为身子又难受了吗?   他想到这人离开水不能太久,而迷踪符指引这人是下了水,唯一能解释的便是这人又因为缺水而难受了。   也是在这时,冰层下出现了一道月色身影,恍恍惚惚可却也能看清。   知晓那是谁,他直接打碎了冰层,将快要浮出水面的人猛地给抱了起来。   月白鲛绡半分清渍都未染上,可那一头青丝却是湿漉漉的挂在衣衫上,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极致的寒意。   林清将人抱在怀中后,只觉得这股寒意直接渡到了他的身上,冷得他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只是他此时无心去理会,冷眸看着白之如,半句未言。   白之如被这么抱入怀中时还有些高兴,高兴林清来接他。   可在看到他染满冷意的神色时,知晓他这是不高兴了,心里头的欢喜也随之散去。   他怯怯的扯了扯林清的衣裳,睁着一双染满水润的眼眸,低低地唤了一声,“阿清?”话音轻柔,可却藏着一抹小心翼翼。   只是他并未得来任何回应,甚至林清眼底的寒意愈发的深,竟是比那冰湖还要冷。   这让他蜷缩着又往边上退了些,也是同时想到了自己摘来想要送给林清的花,从怀中找了出来,讨好着道:“阿清,花。”   不过就是花苞的冰莲有寒气涌来,淡淡的微光将其包裹其中,使得此花即使在离开了冰湖后仍然是如此漂亮。   他寻了好久都没有寻到林清想要的,只能将这朵带回来了。   林清看着突然递到跟前的花眼底染上了一抹震惊,还以为这人是寻了什么奇怪的东西给自己,谁曾想竟是他寻了快有一月的冰莲。   虽然还只是个花苞,可却也已经能够看出往后的风采,冰莲之心就被包裹其中。   这也使得他想要质问白之如为何独自离开的话全数消散,接过冰莲,道:“你何处寻来的?”   “水中。”白之如见他询问,面上也不再如方才那般的阴冷也知晓应该是不气了,乖乖地将自己摘花的地方给说了个清楚。   也是同时想起来自己还抓了好多青鱼,他又扯开自己的衣裳,将里头的青鱼都给倒了出来,笑着道:“阿清我还抓了鱼。”说着捡起了其中一条就递了过去。   青鱼被他这么抓着下意识挣扎了一番,可却是毫无办法。   林清并没有去看那条递到自己眼前的鱼,只听着他说水中的事,瞧见冰莲的诧异全数散去只有一阵恼意涌上心头。   是啊,冰莲记载就在深处,他现在摘了朵冰莲来,可不就是水底下嘛。   只是他如何都不敢去想白之如竟是一个人去了冰湖湖底,先不说湖中是否有妖兽,单说湖中的寒冷就是连修炼百年的修士都挡不住。   现在白之如却是瞒着自己去了湖中,是觉得自己是鲛人,所以无所谓吗!   心中的恼意也愈发的深,不敢想象这人若是挡不住寒意死在里边儿,自己甚至连他的尸躯都寻不回来。   这也使得他心口的郁气极重,没有去接递来的鱼,眼中的不悦也是愈发的深。   白之如瞧了出来,知晓气得不轻,缩着脖子扯了扯他的衣裳,低声道:“阿清你别生气,我会乖,真的会乖。”说着还搂上了他的颈项,嘶磨着试图能够让他不生气。   “为什么一个人下水。”林清对于他的撒娇半分未放在眼里,低沉着音出了声。   为什么要下水,为什么要一个人下水。   “恩?”白之如还在想着怎么讨好林清,猛地听到这话有些迷糊。   他从怀中探出了脑袋,见林清冷眼看着自己,又缩了些脖子,道:“我想帮阿清找花,找到花就能回家了。”   这话说着他却又委屈了起来,薄唇微微一瞥,低声道:“可是,阿清我没有找到。”说着那是愈发的委屈。   在水中寻了许久,一株同羊皮卷上记载相像的都没有,很是无奈。   “帮我找花?”林清听着这话微愣了片刻,眼底的不悦也随之散去,又道:“你说冰莲?”   他如今找的花也只有冰莲,只是他从未同白之如提及,这人也不曾问过,怎么知道自己是在找花。   这让他有些疑惑,眉宇轻皱着,又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找花?”   “我看到了,那个都是蚂蚁的东西上有花。”白之如倒也没有藏着掩着,乖乖的将自己看到的都说了出来。   蚂蚁?   林清显然有些没懂这蚂蚁是什么,还有什么蚂蚁上有花,轻启口便要询问。   可这话都还未出,他猛然想起储物袋边掉落的羊皮卷,上头的字有些小,远远看去还真是像蚂蚁。   再者,白之如也不识字,瞧着可不就是一堆蚂蚁中有花嘛。   他原以为这人是缺水而身子不舒服,所以才跑去了水中,然后又贪玩去了水底下。   却不曾想竟是帮自己找花,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但更多的还是无奈。   瞧着白之如小心翼翼的模样,一缕青丝染着清水挂在他的脸庞上,冰冻之下竟是结出了寒霜。   看着这一幕,他伸手抚了上去,将那缕发丝捋到了耳后,可却是半句话未言。   “阿清?”白之如瞧着他的动作,迷糊地唤了一声。   林清听着仍是未作声,只低应了一声,将他发丝上的水渍全数拂去后,才道:“冷吗?”   才从冰湖下出来,又被自己这么堵着,想来也是冷的。   白之如听闻仍是有些迷糊,不知道怎么就突然问到这上头来了。   但也隐约感觉出林清这是没有恼他了,身子一软依偎着就靠在了他的怀中,乖乖地点了点头,“冷。”说着搂上了他的颈项,很是亲昵。   林清听着他喊冷也没再原地停留,抱着人就起了身,准备回去。   “阿清,鱼。”白之如被这么抱起来后猛然忆起了自己抓来给林清的鱼,尾鳍轻轻一拂看向了地面。   抓来的几条鱼这会儿已经被寒气冻成了冰块,但要想吃,自然也是有办法的。   林清瞧见了,下意识低笑了一声。   都冻成这样了,还想着鱼。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低身将几条鱼都给收了起来,这才回了结界。   相较于外头的寒冷,结界内要暖和许多,寒风在入结界的刹那也一同消散了。   只是在看到结界内的狼藉时,他却又皱起了眉,心尖涌上一抹无奈。   而这抹无奈,白之如俨然也瞧出来了,没敢出声只傻傻地笑了笑。   林清听着他笑侧眸瞥了过去,道:“笑什么?”   “唔——”白之如一听这话忙捂住了嘴,哪里还敢笑,只是那双漂亮的凤眸中却仍是带着笑,极好看。   这也让林清愈发的无奈,可却没再出声,而是将人抱着放在了边上。   取了先前被冻僵的青鱼,施了些术法解了冻,又处理了一番递到了他的手中,这才开始收拾东西。   冰莲已经到手,他自然是不会在雪域多待。   此处环境太过恶劣,实在不是能够逗留的地方。   白之如见他整理东西倒也没有多想,只捧着手里边儿的鱼津津有味地吃着,就是目光一直盯着林清。   见林清都收拾妥当坐在雪地中时,欢喜地爬了过去,挤着就坐在了他的怀中。   手里边儿还攥着青鱼,待坐好后,他才将青鱼递了过去,“阿清你吃。”眼中染满了笑。   “你吃吧。”林清撇开了递来的鱼肉,同时将人抱着又往怀中坐了些,这才将方才得来的冰莲取了出来。   这莲花入手还带着凉意,奇香飘散,竟是比泣珠还要厉害。   不过这花还未开花,此时也只是个花苞的模样,怕是里头的冰莲之心也还未长出。   看来得先用灵气养着,若是枯萎了,白之如这一趟怕是白跑了。   于是他又从储物袋中取了个玉盒子,注入了自身灵气,这才将花放了进去。   也正是如此,方才还有些恹儿的冰莲顿时有了声息,愈发漂亮。   白之如被推拒后也没觉得不悦,只瞧着他如此小心翼翼地装莲花,只以为这是喜欢自己送的礼物所以要保存起来,心尖好似染满了蜜糖般甜腻。   阿清喜欢自己送的礼物,阿清喜欢。   他低低地笑着,愈发的欢喜。   而他的欢喜,林清自然也察觉到了,可却不知这人在一个劲傻笑什么。   这会儿他是愈发觉得自己这条鱼有些蠢,无奈地笑了笑,这才将冰莲随同羊皮卷一块儿收入了储物袋。   离开时已是午后,天色暗沉,风雪交加。   喂着白之如吃了化形丹,待鱼身化为双腿,他才提着半死不活的林易之出了雪域。   御剑半日他们才入了江南,阴雨连连,更添凉意。   手里头还提着个林易之,这也使得他打消了先回轻云洞府的念想,转而去了陵城。   这人他也只随意处理了下伤口,一些内伤之类的他没有动手,继续留在他手上怕是活不过两日。   陵城内大雨滂沱,路上只些许凡人撑伞走在小巷内,河道内几只轻舟摇摇摆摆的挨在边上,船家则坐在篷内躲雨。   离开林家已有百年,他原以为自己应该是不认得回林家的路,可他发现很快就找到了。   他瞧着不远处的林家,眉宇微微一挑,“真有意思。”   话音中还带着些许笑意,可究竟是笑什么却只有他一人知晓了。   “阿清?”白之如自然是不知他笑什么,从斗篷间探出了脑袋,迷糊地唤了一声。   林清听到了,不过他并未回应,而是提着林易之给丢到了距离林家不过几步的路边上。   但又怕如此大雨林家的人察觉不到他,拾了一颗石子就丢了出去。   “何人!”林家守门者徒手接住了飞来的石子,冷眸看向了雨幕。   可寂静的街道上却是并未瞧见丢石子的人,到是瞧见了倒在路边的林易之。   守门者立马就认了出来,快步入了雨幕到了林易之边上,见他浑身染血面色苍白,慌乱地道:“小公子!小公子!”   一番轻唤下却是半分回应都没有,两人对视一眼才将林易之抱了进去,没有再去在意何人丢的石子。   嘈杂的林家门外一下又陷入了寂静,只余下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林清也从暗处走了出来,看着前头被打开又很快关上的大门沉下了眸,眼底更有一抹暗色快速拂过。 第56章 江南陵城   这个他待了十六年的地方, 原以为今世都不可能再来,却没想到三百年后竟是来了。   原来已经过了三百年了啊。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离去时是什么模样,也记不清住在里头的人都有谁, 若可以真是想都忘了。   “阿清?”白之如见他一直看着前头的院门, 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迷糊地唤了一声。   也正是他的这声轻唤, 林清终于是回过了神, 眼底的忧色也在瞬间散去。   他低眸看向了怀中的人,笑着摇了摇头,“没事。”说着才转身离去。   而在他离开后的片刻,紧闭的大门再次被推开, 从里头走出一人来。   此人身着一袭黑衣华服, 发冠束着青丝落于身后,面容姣好。   他就站在门边, 举手投足间都是华贵之气。   身后又有一名守门者走了出来,低行了一礼。   男子看着雨幕的目光收了回来,随即看向了守门者,道:“何人送来的, 可有瞧清?”   “回公子,没有。”守门者低声说着, 随后又将一枚石子递了出去, 道:“只发现了这枚石子,属下以为应该就是送小公子来的人丢的。”   石子?   男子听着此话眉头微微一拧,同时也看向了那枚石子。   石子是极其普通的石子,上头连一丝气息都未留下, 可见丢了此物的人应该极为谨慎。   他将石子接了过来, 细细瞧了瞧后才道:“继续守着, 若有发现再来报。”话落才入了门。   门前再次陷入了寂静,半分声响都没了。   林清这会儿正走在陵江边上,豆点大的雨水全数溅洒在油纸伞上,朵朵桃花间还有雀鸟飞舞,在清雨渐染下栩栩如生。   偶尔还有几名凡人撑伞路过,也不知是要做什么,匆匆忙忙。   而江河边上的几只轻舟随着河水缓缓飘动着,里边儿坐着的几位船家正探头说笑,好不热闹。   江南雨景,云烟缥缈,美不胜收。   躲在怀里边儿的白之如听着雨水打在伞上的声音抬头一个劲瞧着,许是好奇这伞为何下这么大的雨都没有破,很是迷糊。   可这抹好奇也不过一会儿就又被说笑声引去,他看向了不远处停靠在江河边的几只轻舟,说笑声正是从那儿传来的。   从未见过船,这让他愈发的好奇,原来还有东西能在水上呀。   而他的好奇,林清也注意到了,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前头,随后道:“要去坐?”   白之如听着这话抬起了头,漂亮的凤眸里边儿染满了好奇,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林清见状缓步行去,不过是一会儿就到了轻舟前头。   这会儿的雨下的愈发厉害,阵阵寒意席卷而来,拂散了他的一头青丝,血色随风而舞。   他看着正同其他几位船家说笑的人,道:“可出行?”   “恩?”船家听到询问疑惑地应了一声,回眸就见岸边站着一名身着红衣的俊美男子,仙风道骨一眼便瞧出是修士。   陵城是整个江南极具富饶之地,同样的穿行于此次的修士道者自然也是数不胜数,他们这些凡人也是见惯了。   他抬了抬斗笠,露出了一张略微年迈的面庞,迎着大雨道:“道长要去何处?”   陵城特有的方言极具轻柔,但因着大雨,多少被掩去了些。   林清自然是听得懂,他抬眸瞧了瞧四下,这才道:“去青琅街多少钱银?”   “道长想去青琅街,五个铜钱就够。”船家说着才从里边儿走了出来,一身蓑衣布满清水,可见在雨中也是待了许久。   这才入蓬里头歇会儿,林清就迎上来了。   不过有客他自然是高兴,哪里在乎淋不淋雨的。   又见林清准备上船,手里边儿还抱着个人,只是宽大的斗篷将此人遮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双手。   白皙宛若玉石的手持着油纸伞,纤细柔软,竟相似女子所有。   他也只看了一眼就忙撇开了,撑船这么多年,什么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更别提那些道长仙人了。   脾气好些的倒也不会说什么,若是遇上脾气差的,怕是小命不保。   他也是见惯了的,只低身扶着些,道:“道长小心脚下滑。”边说边去接伞。   只是他这手才碰到油纸伞,持伞的人却是猛地缩了回来,藏入了斗篷内,速度极快。   这让他愣了神,抬头道:“这......”   “他怕生。”林清顺着他的话出了声,随后才入了蓬内。   船家见状也没再出声,收了伞就给放在了边上,转身又去了船尾。   很快,轻舟便离开了岸边,转而朝着青琅街缓缓而去。   他们所处江河名唤陵江,贯穿整座陵城,两侧皆是楼阁街市,柳枝垂幕水面,清雨浸染下郁郁葱葱。   外头的雨下的极大,可蓬内却是半分未染,只些许顺着船头甲板落入其中。   林清坐下后下意识摸了摸白之如的脚,虽说化形丹的效用有一天,可也不难保白之如不会出现问题提前变回来。   好在并没有,就是他的脚有些凉。   卷着斗篷将他的双脚给裹了起来,随后又往怀中抱了些。   白之如迎着就搂上了他的颈项,薄唇染笑便要出声。   只是这连音都还无出,他就被捂住了嘴,同时又往斗篷中陷了些。   这让他有些迷糊,轻眨了眨眼一脸的不知所措。   林清见状忍不住低笑了一声,侧眸又瞥了一眼后头撑船的船家,道:“别出声,同你说的是不是都忘了。”   在雪域时,这人说话也就让他说了,贫瘠之地哪里有什么人。   可此处是陵城,修士凡人数不胜数,一不留神就会被别人给听了去。   白之如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让他说话,但也知道林清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乖乖地摇了摇了头没有再出声。   船蓬内也随之陷入了寂静,只余下了清雨的淅沥声。   林清轻捏了捏他的唇,也不知是不是寻到什么好玩的,竟是有些乐此不疲。   他低低地笑了笑,指尖下的力道也稍稍加重了些,直捏的泛起了浅浅地红晕。   “唔——”白之如这不让出声又被这么捏着唇玩闹,眉间一皱只觉得很是难受。   可偏偏他又很喜欢,只攥着他的衣裳,乖顺的迎合着。   林清见状也没再闹他了,拢了拢斗篷,将人整个儿藏在了里头,这才去看外头的雨。   至于后头撑船的船家并未瞧见两人的动作,只在路过石桥后才看向了蓬内,道:“道长瞧着像是陵城人。”   他这话倒也不是空穴来风,前头询问时说的可是陵城话。   虽然林清瞧着眼生,可却能听懂陵城话,就是一些来过几回的道长修士都听大不懂。   可林清却是一下听懂了,即使不是陵城人,那也是在陵城待了许久。   “恩?”林清听着船家的话低应了一声,目光也从外头收了回来,道:“来过几回罢了。”说着再次看向了外头。   船家听闻也知晓林清这是并不想多提,他也就没再多问。   兴许当真是来过几回,给听明白了吧。   两人没再出声,竟是安静了下来。   淅淅索索——   也在这时,细碎的声音自篷内传来,格外清晰。   窝在怀里头只探着脑袋四下看的白之如听到了,他低眸瞧了过去,就见角落中摆了个竹编鱼篓。   方才听到的细碎声正是这鱼篓传来的,他好奇的张望了一番,随后才扯了扯林清的衣裳。   林清察觉到了衣襟处的拉扯,疑惑地低下了头,见白之如指着底下,道:“怎么了?”话落才顺着看了过去。   见边上摆着个鱼篓,里头还有声音传来,顿时知晓他的意思了。   鱼篓的口子让个竹盖子盖的严严实实,细碎爬动的声音还在传来,一时间也不知里头的是什么。   他瞧了瞧,随后才回头看向了船家,询问道:“船家这鱼篓内装的是什么,怎得如此大动静。”   “鱼篓?”船家这正撑着船,猛然听到询问鱼篓疑惑地低应了一声。   但随即也想了起来,他笑了笑,道:“是前头无事的时候抓来的几只蟹,打算拿回家蒸了吃。”   蟹。   林清听着再次看向了鱼篓,竟是没想到里头装着的是蟹,这也就难怪传出来的声音如此的奇怪。   也是在同时,衣襟又被扯动了些许。   他看向了怀中的人,见他一副好奇的模样,笑着道:“想看?”   白之如听闻眼底的好奇也是愈发的深,攥着他的衣裳就点了点头。   林清见状也知晓他这是好奇的很,伸手打开了盖子露出了里头的模样来。   就见鱼篓里边儿装了几只肥硕的河蟹,青色的蟹壳上仿佛鬼画符般有些狰狞,此时正张牙舞爪的往鱼篓上头爬。   但因着先前用竹盖子掩着,以至于几只河蟹没法爬出去。   这会儿没了竹盖子,到是争先恐后的想要爬出去。   只是几只河蟹全围在一块儿,以至于顶上那只抓不稳竟是一块儿又掉了下去,很是有趣。   不过他觉得有趣,白之如俨然是被这奇奇怪怪的河蟹给吓着了,猛地就搂上了他的颈项。   林清见他被吓着了,低笑着抚了抚他的后背,道:“方才不是还想看嘛,现在怎么还被吓着了,再者,都是水里的你也怕。”   河蟹是水里的,白之如也是水里的,怎么胆子这么小,连这都怕。   白之如听着这话哪里不知意思,委屈地轻瞥了瞥嘴,随后才再次去看。   只是在瞧见河蟹探出几只脚时,他却又缩回到了林清的怀中,那是怎么都不肯再去看了。   这也让林清有些无奈,没再闹他而是将竹盖子又给盖了回去。   撑船的船家并未听到两人的对话,只当还在好奇鱼篓中的蟹,笑着道:“道长若是喜欢,这几只你拿了去便是。”   林清这才将盖子给盖回去就听到了船家说要送蟹的话,眉间一跳,俨然也是没有想到船家会如此大方。   虽说这蟹在陵城算不了什么,但这直接送倒也是没有预料到的。   不过他对蟹也没什么想法,出声便要推拒。   可连话都还未出,白之如却是又扯了他的衣裳。   他哪里不知这人是想要,明明方才还被吓得躲起来,现在竟然又想要。   低眸看了一眼白之如,随后他才去看船家,道:“送就不用了,你说个价钱,我收了。”   “这怎么好。”船家一听要收忙摇了摇头,道:“这蟹值不了多少钱,怎么好收道长的钱。”   林清自然是知道蟹要不了太多的钱银,但这也不是让他白拿的理由,再者凡人所用的钱银他根本就用不上,留着也是留着。   他从怀里头取了个小银锭子来,摆在了桌上,道:“这是五两,你这鱼篓也给我吧。”   五两的银子买几只河蟹是足够了的,至于鱼篓自然是用来装河蟹。   他手上也没个能放的东西,若是不用鱼篓就这么丢入储物袋,也不知里头会被闹成什么样。   但不管怎么闹,他想定然是没有白之如闹得厉害。   想着这儿,他不由得低笑了一声,这才将鱼篓给挪了过来。   白之如瞧着拖过来的鱼篓满是好奇的低下了身,瞧着林清将竹盖子取走后,他又探头探脑的往里边儿瞧。   几只河蟹在里头淅淅索索的爬动着,想要逃出来,可还未爬到顶上就又掉下去了。   就是这蟹生的模样实在是太怪异了,同鱼完全不一样。   他满是好奇的伸手戳了戳鱼篓,见里边儿的河蟹随着他的动作又给掉了下去,很是有趣。   林清见他一脸的好奇也跟着瞧,偶尔见有河蟹爬出来,他还会伸手给按回去。   总之几只河蟹那是怎么都逃不出去,只能在里头张牙舞爪地爬着。   至于船家仍是想将这银子退回去,不过就是几只河蟹罢了,每日都能抓来吃。   可见林清坚持,他也只能收了。   此时又见蓬内两人凑在一块儿看河蟹,笑着道:“道长可想好如何吃蟹,要我说蒸着吃那是最鲜美的,当然道长若是喜欢煮着吃也可以。”   他这说着猛然又想到了个吃法,往里头瞧了一眼,道:“诶,不知道长吃没吃过醉蟹,若是没吃过不然道长做了醉蟹吃也好。”   “醉蟹?”林清本就无意吃河蟹,不过就是白之如想玩才买了。   可这会儿听着他说醉蟹,一时间竟也有些想吃了。   江南之地大多都喜欢吃醉蟹,用上好的酒浸泡些许时候,味道极好,酒香扑鼻,极其鲜美。   这么一说,到是可以做。   他又看向了鱼篓里边儿的几只河蟹,思虑着一会儿得去买些酒来,一两日就能吃了。   白之如是半分也不知他的想法,此时还在一个劲闹着几只蟹,时不时还用手去戳戳。   只是下一刻他就被爬出来的一只蟹给夹了手,疼得他直接给缩了回来,委屈地看向了林清。   林清见他满是委屈地看着自己忍不住就是一番低笑,片刻后才瞧了瞧他的手,见并没有什么事才盖上了竹盖子将其收入了储物袋内。   他又去摸了摸白之如的脚,注意到没什么变化才收回了手,转而看向了外头。   雨下的愈发厉害,阵阵云雾在水中升起,竟是掩去了不远处的石桥。   桥上有管家小姐撑伞而过,红如血色的油纸伞在这迷雾下若隐若现,朦胧宛若仙境。   约莫又行了片刻,轻舟才靠岸。   船家收了船桨挂了绳索,他才忙到了船头帮着撑伞。   林清见状道了一番谢,付了船钱后才上了岸。   青琅街就在前头不远处,里边儿同荆桃坞一样,皆是修士买卖之所。   说来也好笑,他在陵城住了十六年,可却一次也没来过。   什么都未说,他径自入了青琅街。   来这儿是打算买颗元化丹回去,如今修炼已然是到了瓶颈,一颗元化丹定然是能够助他突破。   就是他不曾来过此处,让他一顿好找。   一颗元化丹要不了多少,到是买醉仙酿花了他不少灵石。   方才在船上便想着将几只蟹给做成醉蟹,这酒自然也是要的,且得要上好的酒。   等需要的都买了后,他才御剑回了轻云山。   轻云山内同样是阴雨连连,也不知是下了多久,洞府内是湿漉一片。   林清这会儿正将几只蟹放在小潭内洗净,有那么些忙碌。   醉蟹是生食,在浸泡之前自然是要将其洗净。   他也是儿时见后厨这么做,瞧了几眼后就给记住了,这会儿虽然有些模糊,但隐约还记得。   至于白之如则趴在边上瞧着,眼里也都是对蟹的好奇。   见其中一只蟹从小潭中爬了出来,此时正举着它的两只大钳子豪气的往他跟前爬。   这可把他给惊着了,忙挪着身子往后退,同时还攥住了林清的衣裳。   想到自己被这两只钳子给夹过,他就不敢同蟹凑在一起,下一刻竟是爬着窝到了林清的背上。   也正是如此,林清险些被他扑着摔入小潭内,待片刻后才稍稍稳住。   他有些无奈地回过了头,道:“怎么了?”   “阿清,它要咬我。”白之如被吓得面色苍白,漂亮的瞳孔染满了薄雾,挪着又往林清的身上爬。   林清听着他的话侧眸看去,就见那只逃出来的河蟹此时正举着钳子爬向白之如的鱼身,仿佛是在宣誓它的胜利般,两只钳子那是举得愈发高。   它一个劲的靠近,白之如则一个劲的躲,那是恨不得整个儿爬到林清头上才是。   事实证明,他还真是爬了,缩着那是直接挂了上去,嘴里还一个劲喊着林清。   那是惹得林清愈发无奈,伸手直接将那只蟹给抓了过来丢入了水中,随后才抬眸瞥了一眼身上的人,“还不下来?”   “阿清它会咬我。”白之如瞧着小潭中的几只蟹仍然不敢下去,就怕自己一下去又会被咬。   他摇了摇头,最后直接埋首在了林清的发丝间,躲了起来。   林清也没办法,只能由着这人缠着,闹累了总会自己下来。   将洗净的河蟹装着塞入了先前备着的罐子内,放了些许作料,这才将青琅街得来的醉仙酿倒了下去。   酒香随着醉仙酿的倾泻缓缓溢来,整个洞府内弥漫起了阵阵香味儿,那是许久不曾散去。   “好香。”白之如还挂在林清的背上,在闻到酒香味时满是好奇的低头张望着。   见几只河蟹已经被醉仙酿掩盖,虽然仍是在一个劲的往外头爬,可却是毫无办法。   不过他对里头的几只蟹没什么兴趣,到是有些好奇那香气扑鼻的醉仙酿。   他又嗅了嗅,道:“阿清这是什么,好香。”   “酒。”林清听着他询问出了声,侧眸见他满是好奇地看着,用食指沾了些递到了他的唇边,“这是酒,你尝尝。”   白之如看着眼前染了酒水的食指,阵阵香味不断涌来,无一不是在勾着他。   也正是如此,他下意识探出舌尖轻舔了舔,一股涩味快速在口中蔓延,还有些呛人。   他没喝过酒,这么舔了后只觉得浑身难受,忙摇了摇头,“不好喝,我不要喝。”说着还‘呸呸’吐了两声,试图将自己吃下去的都给吐出来。   林清见状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若是让那些酒鬼听到了还不得气死,百年的醉仙酿可不是人人都能喝,就连他也从未喝过。   若不是为了做醉蟹,他定然不会去买。   此时见他都给吐了,只觉得真是可惜了自己的灵石。   他没再出声,将东西都处理放起来后才去了床榻上,取了颗元化丹准备入定修炼。   在金丹前期停留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他不能再这么停下去,有了元化丹定然是要突破。   不过再入定前,他又给白之如丢了张水符,嘱咐道:“若我明日未醒,你就自行去莲池,知道吗?”   “哦。”白之如乖乖地应了一声,随后才爬着又靠在了他的颈窝处。   林清也是被他抱习惯了,没说什么而是将元化丹吃了下去,闭眸修炼。   如此之下,洞府内很快就陷入了寂静。   又过了一会儿,白之如才从颈窝处探出了头。   他先是四下瞧了瞧,随后才又去看林清,“阿清?阿清?”   连着轻唤了两声,见林清并未醒,知晓这是已经入定了,满是无趣地轻瞥了瞥嘴。   真不知道为何阿清要一直修炼,而且每回修炼都要好久才能醒。   不过比起林清离开洞府,他却又觉得入定修炼也是极好,至少一直在他的身边。   这让他很是欢喜,下颌靠在了林清的肩头,目光却是看向了他落于发丝间的血色绸带,漂亮的海棠花在上头缓缓绽放。   他瞧了片刻,这才伸手将其攥在手中把玩,不亦乐乎。   两人亲昵之下,林家却是许久不曾安宁。   林易之的伤有些重,但好在及时救治,不然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   此时人就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有些憔悴。   待药师喂服了颗丹药后,人才悠悠醒转,可却仍是极其虚弱。   站在边上的华服男子见状迎了上去,低声道:“可还好?”   林易之听着耳边的询问抬起了头,可也不知是不是太过恍惚亦或者还未醒转,竟是没能认出眼前人反而是胡乱唤了一声,“四哥?”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更新设置时间电脑上一直没法设置,只能手机设置,然后昨天竟然忘了。   啊啊啊,抱歉抱歉。 第57章 我不是你的四哥   一声极浅的低唤, 围在边上的几人皆是听了清楚。   尤其是林曦之,眉头紧皱,许久不曾出声。   药师虽然也听清了林易之的一声轻唤, 但他来林家也只是近百年的事, 对于他口中那句四哥自然是不大清楚。   只知道林家曾经是有第四位孩子, 但不知什么原因这个孩子他从未见过, 只偶尔提到过说是人早就死了。   可现在林易之却突然提到了, 竟也有些愣神。   他回头看向了林曦之,见他面色暗沉也知晓林易之的一声唤惹他不高兴了,道:“小公子伤势严重,高烧烧昏了头才说了些胡话, 药效后就能醒转了。”   对于林家这位大公子他了解不多, 但也知晓此人性情不定,说一不二, 谁人都无法忤逆。   比起后头几位公子小姐来更为令人不寒而栗,不愧是林家下一任家主。   而现在林易之说起了个死人,怕是会惹恼了。   林曦之并未出声,只摆了摆手让他们下去了。   随着药师的离开, 屋中很快再次陷入了寂静,只余下了站在床边的林曦之。   他看着躺在床上吃了丹药后仍是浑浑噩噩的人, 眉宇微拧似乎想要从他的面上瞧出些什么来。   可事实他却是什么都未瞧出来, 更甚至不知他为何突然提到小四。   难道消失了三百年的人出现了,还让小六给瞧见了。   “咳咳——”   也在这时,一声低咳传来,林易之被咳嗽扯动伤口的疼痛闹得清醒了过来, 面色也愈发的苍白。   他捂上了胸口, 好似这样就能将疼意散去。   林曦之见状收了心底的疑惑, 低身看了过去,道:“如何?”   随着他的一声询问,林易之抬起了头,这回他倒是没有再看错,哑着音唤了一声,“大哥?”   很显然他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不然为何自己会看到大哥,自己不是在雪域嘛。   想着这儿,他又看向了四周,在瞧见熟悉的摆设以及香炉内缓缓升起的云烟时,他才醒转了过来。   他看向了眼前的人,眼中涌上了红晕,下一刻才哭着出了声,“大哥我不是在做梦对不对,我是不是回家了,大哥......”哭的也愈发厉害,委屈的很。   “一个人偷偷去雪域,现在还哭,若是让父亲知晓定然会动家法。”林曦之见他哭忍不住笑了起来,身上那股子寒意也随之散去,同时也对自己这个最小的六弟愈发的无奈。   派人前去探查才知竟是独自一人闯入了雪域,一个筑基小孩竟然跑到了雪域,若不是有人相救这会儿怕是连哭都没得哭了。   想到那个救了林易之的人,他收起了笑,询问着道:“救你的是何人?”   “四......”林易之出声便要说‘四哥’,但忆起来那人只是同他那个四哥相似并不是四哥,他也就止住了话轻摇了摇头。   林曦之见他摇头轻挑了眉,但也没有多问而是嘱咐了一番,随后才离开。   不过即使林易之不说,他也知晓应该同他口中那个‘四哥’有关系,林安吗?   他的一声林安,很快却散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轻云洞府内。   林清体内的元化丹起了效用,伴随着他的运转周天渐渐渗入丹田,最后参透奇经八脉。   聚灵阵已然重新巩固,配合元化丹的修炼,终于是在几日后他突破了数年不曾突破的金丹中期。   体内灵气浓郁纯粹,全然不似金丹前期那般萧条。   他也从入定中醒转了过来,瞧着手里边儿暗淡的灵石,笑着道:“终于中期了。”   等了近乎百年的中期,有那么一瞬间他都要以为自己这一生都无法摸透金丹期,却没想到这些天来竟是摸透了,并且还顺利突破。   这让他很是欣喜,面上的喜悦更是如何都藏不住,竟是比当初从练气突破入筑基还要高兴。   兴许是花费的时间太久吧,他想。   “唔——”   正当他欢喜的准备将手中灵石丢去小潭内,怀里头却是传来了一声低喃,下一刻身子一沉有什么直接压在了他的身上。   颈项处还传来了极浅的轻嗅声,仿佛是嗅到了什么。   这让他所有的欢喜都给压了下来,低眸看向了怀里头的人,一头青丝挽着发冠立于发后,先前繁琐的银丝碎珠已然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条血色的发带。   不过可以看得出来系发带的人并不会,以至于这发带同青丝胡乱缠绕着,有许多的杂毛还露在外头,有些可爱。   而原先的银丝珠子就丢弃在床榻上,想来是被扯断的,断裂处的珠子落在被褥间。   他看着这一幕愣了神,入定前还好好的发冠,怎么醒来就成这么一副模样了。   于是他伸手就要将人唤醒,可身子却被搂抱的愈发亲昵,而白之如此时已经完全埋首在了他的颈项边上,发丝同他缠绕在一块儿。   “好香。”   低低地呢喃声再次传来,片刻后这人才悠悠醒转。   他迷糊地抬起了头,也不知是想着什么,舌尖轻舔了舔他微红的薄唇,哑着声道:“阿清好香。”话落才又靠在了他的怀中,嘀咕着睡着了。   “香?”林清听着他一句‘香’疑惑地低应了一声,同时还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裳。   他入定也有数日,衣裳也是数日不换,不臭就算是好的哪里指望香。   只是他这么闻了闻到是真闻到了香味,但不是自己身上的而是这身衣裳的,兴许说的香应该是衣裳上的吧。   他低笑了一番,挪了挪身子打算去沐浴。   可他一有动作,白之如却也跟着挪,那是怎么都不肯从他的身上下来。   这也让他很是无奈,最后也只好将人抱着去了池边。   几日修炼下外头的雨仍是未停,整座轻云山那也是湿漉一片,就连洞府前都涌起了一大片的积水。   他可真怕再这么下去,他这洞府都得被淹了。   而池边的半疏海棠却是生的极好,枝叶繁茂,颗颗果实挂于枝头。   几日下来,海棠果不再同一开始那般的酸涩难吃,到是掺杂了些甜味。   他将白之如放入水中后,摘了颗海棠果才脱衣入了水,池水下的身子纤细柔软,引人入胜。   咬了一口海棠果,他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了存放冰莲的盒子。   盒子里头的冰莲还只是一朵花苞,此时因着他的灵气滋养所以才没有就此凋谢,而要等到冰莲开花他怕也是等不到。   于是他伸手探上了盒中的冰莲,至于那颗还带着些许酸涩的海棠果咬在了口中,这才运作灵气打算强行让其开花。   随着灵气的注入,冰莲也有了动静,花瓣宛若流水朝着四周散落,奇香随之一同而来。   不过他并未就此停止,而是继续往冰莲内注入灵气,虽然开花了可冰莲心他还未能觉察出,定然是还没有生出。   也是在这时,熟睡中的白之如终于是察觉到自己不在林清的怀中,迷糊地四下瞧了瞧。   在看向莲池边时,见林清未着衣物坐在那儿,至于在做什么他却是一点儿也不在意。   他笑着游了过去,半个身子挤入了他的怀中,瞧着被林清咬在口中的海棠果也跟着咬了上去。   “酸。”他这才咬了一口就被酸的浑身一颤,恍惚的思绪也清醒了过来,此时就挨在林清的身前一个劲吐舌头。   林清听着他一句酸没忍住低笑了一声,口中的海棠果也险些掉下去。   他从冰莲上收回视线看向了身前的人,见他皱着眉俨然是被酸的厉害,微抬了抬头示意了一番。   白之如瞧见了,乖乖地接住了果子,撇着嘴道:“阿清你不是说过些天就会甜吗?为何还是这么酸。”   “那你吃顶上的,那儿的应该不酸。”林清说着抬眸瞥了一眼半疏海棠顶上,就见一颗白嫩的果子从上头掉了下来。   随着一声‘噗通’,海棠果径自掉在了水中。   比起底下的果子来,顶上的自然是要熟上一些,但到底酸不酸也就只有尝过后才知道。   白之如缩着脖子藏在林清的怀中,深怕一不小心让那颗果子给砸到了。   好在果子掉在了水中,并没有砸到他。   就是瞧着水里头的海棠果,他漂亮的面庞不由得紧皱了起来,竟是又想到了方才咬到的那一口,酸的他牙都软了。   这也使得他有那么些不敢去捡果子,只窝在怀里头瞧着。   林清见状哪里不知这人在想什么,收了手中灵气就将果子洗净捡了起来,然后在白之如的目光下咬了一口。   恩,还是有些酸。   他瞧了瞧手中的果子,随后又瞧了瞧白之如,也不知是想着什么,道:“这颗不酸,你尝尝。”   “真的不酸?”白之如听着有些半信半疑,可在瞧见他点头后有再多的疑虑也都丢到脑后了,接过海棠果就咬了下去。   也正是这一口,他酸的连眼泪花都挤出来了,哭着就将口中的海棠果全给吐了出去,“阿清你骗我,还是好酸!”   林清见他委屈哭了下意识想要哄哄,可瞧着他酸的连脸都皱起来了,实在是没忍住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   许是终于到了金丹中期亦或者真是被白之如这么一副模样给闹笑了,低笑声竟也是许久不曾散去。   两人在池边玩闹了好一会儿。   林清收了手上的冰莲,又将手里头吃了一半的海棠果给塞到了白之如的口中,道:“我要出去一趟,你乖乖留在这儿看家。”说着才起了身。   “阿清。”白之如听着他要出去,连海棠果的酸涩都给忘了,伸手就攥住了他的手,一副不想被留在这儿的模样。   也正是如此,林清没有上岸而是又坐了回去,瞥了一眼掩在水中的月白鱼身。   纤细的鱼身连那一袭衣裳都遮不住,不仅仅如此,连斗篷都遮不住。   这么出去,谁人不知自己这是养了条鲛人。   若是吃化形丹,两回疼下来怕也是有些不敢了。   意识到这儿,他又瞧了一眼,“那你不想要你的鱼尾巴了?”   “要。”白之如一听不要自己的尾巴忙摇了摇头,委屈地喊了声要。   林清知晓他最喜欢的就是这条尾巴,笑着又道:“那你想吃化形丹?可是很疼的。”   “唔——”白之如听着这话低喃了一声,当真是去想化形丹的疼了。   许是真的想到了,他猛地缩了缩脖子,委屈地又摇了摇头,“阿清,疼。”   “你看你这又不想吃化形丹,又想要鱼尾巴,若是出去让外头的人瞧见了可不得把你的鱼尾巴割了下酒吃。”林清见他是什么都想要,也起了玩闹的心思,正儿八经的胡说八道了起来。   不过这也不算太胡言乱语,顶多就是半真半假,鲛人肉能令人起死回生,虽然只是个传闻但想要的人也都是前仆后继。   若是让他们瞧见了,到是不会被割了下酒喝,顶多就是割了喂人吃。   白之如显然也被他那句要被割了下酒吃给吓着了,猛地就将自己的鱼身给缩了起来,就是连半分尾鳍都没有露在外头。   他轻抿了抿唇,清泪溢出眼眶,满是惊恐地道:“阿清,不要让他们割我的尾巴下酒吃好不好,一点儿也不好吃。”   “那你留在这儿,我会尽早回来,好不好?”林清见他被吓哭了,笑着抹去了他的眼泪,又道:“若是有人来,你就同上回一样躲起来,我在池中种了阵法,你躲起来他们寻不到你。”   从雪域回来后他就在池中种了阵法,化形丹对白之如起不了太大的效用,甚至还会出现反作用。   所以他也就打消了出洞府时带上白之如的想法,只能让这人留在池中。   可又担心同上回宋一伦一样,有什么人闯进来,所以又在池中种了阵法。   自己这池子挖的极深,只要白之如藏起来,所有气息都会消失。   除非来此处的人知晓自己池中养了条鲛人,不然绝对不会被人发现。   白之如听闻乖乖地点了点头,虽然他听不懂阵法是什么,但也记得林清要他躲起来。   又点了点头后,他才搂上了林清的颈项,委屈地依偎在他的怀中,“阿清你什么时候回来?”   “就去送个东西。”林清听着他满是不舍的话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又陪着说了一会儿话,他才换了衣裳御剑离开。   雨连着下了多日,河道上涨,隐约有没过河岸的趋势。   路过的凡人见此纷纷逃窜,深怕被汹涌的河水卷入。   林清此时已经入了玲珑山,撑着伞就去了巧夺天工见客的画意阁。   云童已经在画意阁外等着,见人前来,忙上前迎着入了里头。   只是本该坐在画意阁纱幔下的巧夺天工并不在,前头空空如也。   被安排着坐下后,林清才看向了边上正在倒茶备茶点的云童,道:“仙子不在?”   “仙子这会儿还在歇息,云童这就去唤仙子。”云童在沏了茶后又行了一礼,随即退身离开了画意阁。   林清见状并未出声,只端起沏好的茶轻抿了抿,茶香四溢。   他又衔了颗流苏糖吃,但因着流苏糖太过甜腻,才吃了一块他却是喝下了一整杯茶。   真甜。   真是不知巧夺天工怎得如此喜甜,这流苏糖甜的连牙都受不住。   他只吃了一块,后头的便不再吃了。   也是这时,前头传来了极浅的脚步声,下一刻巧夺天工出现在了纱幔下。   许是才醒,青丝未着步摇发簪只随意披散着,身着鹅黄色衣裙,手持金丝团扇,显得格外慵懒。   她坐在了纱幔下,手里头的团扇也随之摆在了桌上,这才抬头看向了林清,“先生今日来玲珑山,可是遇上什么事了?”   林清在她出现在纱幔下时就低下了头,虽说纱幔遮掩也瞧不出什么来,但总归来说男女有别。   此时听着她的询问应了一声,从储物袋中取出了摆放冰莲的盒子,道:“仙子瞧瞧此物,看是否能用上。”   “哦?”巧夺天工对于他的低头也没在意,到是对他这番话很是疑惑,但也知晓那盒子里边儿的东西定然是极好。   她接过了云童取来的玉盒,细瞧了瞧后才打开。   就见里头摆着株盛开的冰莲,全身透明下隐约能够看清莲花的经络,还有浅浅地暖光涌来。   看着此物她眼底的诧异涌了上来,随后看向了林清,“你......冰湖寻来的?”   此物她自然是认得,同无暇霜客当年寻来的冰莲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便是这株冰莲里头的天心冰晶还未完全成熟。   但这也足够令人震惊,震惊于如何从冰湖内寻到这一株冰莲。   满是诧异之下,她才询问出声,“你如何寻到的?”   “不满仙子,在下是按照无暇霜客的记载寻到的。”林清自然是不可能将真相告知,随意将无暇霜客给推了出去,又道:“不过这花在下也是摘得惊险,险些就要长眠冰湖了。”   若说前头一番话是忽悠巧夺天工,那么后头一番话便是真的了。   白之如寻到此花的地方是在冰湖湖底,后头询问了一番才知如此深。   而这么深,他要是下去定然是上不来了。   巧夺天工又哪里不知冰湖的危险,听着他说险些长眠,眼底带上了一抹担忧。   但也不过片刻,这抹担忧便又散了,她将盒子又给盖上,道:“但你活着回来了。”   能活着回来什么都是好,哪怕没有寻到冰莲。   “命大。”林清毫不掩饰自己此行的命大,笑着应了一声。   只是随后他却又想到了件事,这冰莲还未完全成,可以用来锻造吗?   满是疑惑之下,他稍稍抬起了头看向了摆在巧夺天工面前的盒子,道:“在下得来冰莲时只是花苞一朵,注入了些许灵气才开花,但里头的天心冰晶还未成熟,仙子以为应该怎么办?”   冰莲是有了,可冰莲心却是还没有。   “无碍。”巧夺天工自然也是知晓他的意思,又道:“无暇剑是断了剑心,天心冰晶只是为了补上它的心而非替换它的心,如今这块正好。”   林清来时还担心冰莲还得继续催化,但需要一定时间,毕竟是催化天心冰晶。   可现在却听到巧夺天工说正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如此一来无暇剑也就不会成为剑池内的废铜烂铁了。   他低眸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这无暇剑就有劳仙子了。”   “自然。”巧夺天工应了一声。   后头两人又谈论了一番无暇剑,直到快入夜,林清才离开。   他显然也没有想到,自己竟是同巧夺天工谈论了一个下午,而其中说道的全部都是无暇剑。   一想到无暇剑有朝一日能够再度入世,他便也有些期待,期待这位霜客的剑究竟是个什么厉害模样。   离开时,巧夺天工赠了他雪剑的剑袋,说是替无暇剑道谢。   他欣然接受,将其置于身后,雪剑也随之化为一道流光入了剑袋,伴随着剑袋上的穗子晃动,消失了。   又说了几句,他才离开了玲珑山,至于无暇剑也只等锻造后再来取了。   天色渐暗,他在回轻云山前先去了躺天知阁。   因着下雨的原因,天知阁内有些寂静,修士们大多早早就回去了,只余下了几个天知阁弟子。   随着他的入内,后头又有几人跟了进来,嘴上还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他下意识回眸瞥了一眼,也正是这一眼,眉宇一皱俨然是没有想到竟是数日前半死不活的林易之。   看来伤的也不重嘛,才几天就又出来了。   林易之此时正在同其他几位好友说笑,在注意到林清的目光时却又抬头看了过去。   俨然他也有些愣着了,以至于傻站在原地,迷糊地唤了一声,“四哥?”   “恩?林易之你还有个四哥?”   “四哥,你还有个四哥?”   ......   伴随着林易之的话,边上几位好友也都迷迷糊糊的出了声,同时还看向了林清。   林清自然也被他那句‘四哥’给扰着了,他并没有去理会其他几人,而是迎上个林易之恍惚的目光,“小公子又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四哥。”   随着他的话落,边上的几人那是愈发的迷糊。   怎么方才还在说是四哥,现在又说不是了,几人是你瞧瞧我,我瞧瞧你,怎么都想不通。   不仅仅他们没有想通,就连林易之也没有想通,为何此人能够与他的四哥如此像。   他迷糊了好一会儿,以至于半天未出声。   林清见状并不想多理会,回身去了天知阁弟子那儿。   “真的......不是四哥吗?”林易之看着离去的背影低声呢喃着,眼底的疑惑也是极深。   *   作者有话要说: 第58章 太初山金蟾   低喃声极浅, 可边上的几位好友却是听到了。   几人都是陵城家族的孩子,同林易之年龄相仿,家中想要攀附林家, 自小就同林易之有接触。   近日知晓林易之独自一人闯入雪域险些死在里边儿, 他们应着家中意思同林易之一块儿历练。   明面上是相互有个照应, 实则也不过就是为了攀附。   而他们几人对于林家的情况多少也有些了解, 林易之的几位兄长姐姐更是清楚。   尤其是林易之那位大哥林曦之, 林家的下任家主,令人胆寒。   只是他们虽然知晓这几位,可却不知林易之还有个四哥,毕竟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过。   这也使得他们在听到林易之的嘀咕声时, 迷糊地互相瞧了瞧, 随后才一块儿看向了里头。   林清撇开林易之此时已经到了天知阁弟子前头,见几个弟子相互交谈着, 面上也都是忧色。   随着他的站定,其中一名天知阁弟子从交谈中抽身看了过去,“道者可是接取任务?”   “恩。”林清轻应了一声,又道:“寻常些的可有?”   天知阁弟子听闻并未立马出声, 他翻了翻卷轴,随后在上头找到了个摘药草的任务。   他将卷轴递了过去, 道:“今晨有药童递了任务前来, 想要道者前往太初山寻紫玉兰。”   “太初山?”林清应着天知阁弟子的一番话出了声,随后才将卷轴给接了过来。   卷轴上清楚写了任务详情,甚至连紫玉兰的模样也都一同记录在案,到是给他省了些事。   他虽然不认得紫玉兰, 但对太初山还是有些了解, 山中妖兽肆虐, 寻常人极少会前往。   但也听闻山中奇花异草众多,想来紫玉兰便是其中一味药。   他瞧了片刻,将东西递回到了天知阁弟子的手中,道:“时效是多久?”   “两日。”天知阁弟子说着在卷轴上画了个圈,又递了任务相关的羊皮卷,他才回头同还在交谈的几位弟子说道。   “那儿地势太低,这几日又连着下雨,怕是真的会洪涝。”   “若当真如此,那住在河平村内的凡人可又得遭殃了,年年洪涝也不知能不能挺过去。”   ......   几人满是无奈地低声说着,后头还带上了些许叹息,无一不是在可怜着河平村内的人。   林清听着几人的话也从羊皮卷前抬起了头,一抹疑惑随之溢了出来。   河平村?   他想到先前瞧见的河岸,确实有溢出来的迹象。   江南多雨,有时一下就是数日,一些地势较低的地方确实会引发洪涝。   这洪涝还真是个令人烦闷的事,一旦引发苦的还是那些凡人,也难怪几个弟子如此忧心了。   又在原地待了片刻,他才收起羊皮卷离开。   但也不知是不是方才那么一番话,途径河平村上游时收剑去了岸边。   河水翻涌,比起他先前经过时又往上抬了些,已然快要同河岸线持平。   他瞧着前头的河水,随后又看向了昏暗的天际,想来一时半会儿这雨也是不会停。   此处都已经快要同河岸持平,后头的河平村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诶,离那儿远些!”   也在这时,身后传来了焦急的声音,就见一名身着蓑衣的中年男子慌乱地跑了过来,边跑还边喊着让他离远些。   注意到这儿,他稍稍往边上退了些。   中年男子此时也已经到了他的边上,伸手就去攥,试图将他给攥过来。   可手还未碰到,林清却是先一步撇开了手,侧眸看了过去。   中年男子这么扑了空也没觉得什么问题,眼前人衣衫华丽,可见定然是什么富贵之人。   这会儿他全身心都关注着河岸,迎着雨,道:“小公子快些离开这儿,河水马上涨上来了!”   他这话也才落就听到一声巨响,一块巨石猛然被冲了下来,伴随而来的还有汹涌洪水。   “快跑!”中年男子率先看到了坍塌的河岸,泥石土块全数随着河岸的坍塌冲入河道内,而原本就已经即将瞒过河岸的河水猛然冲上岸边。   惊恐之下,他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来,只能喊着‘快跑’。   林清自然也注意到了河岸的变化,在洪水涌来的瞬间攥着中年男子纵身离开。   也是在刹那间,两人所站的地方被洪水淹没,翻腾而来的洪水更是直接冲入了一侧的房屋,顷刻间化为汪洋。   他原也只是来瞧瞧河平村的状况,毕竟这雨下的实在是太大了。   谁曾想竟然遇上河岸坍塌,眉间紧皱,许久不曾松开。   待片刻后,他才离开了原地,寻了一处还算安全的高处站定。   “没......没了......”   才落地,中年男子就往前头冲去,可也不过半步就一阵踉跄坐在了地上,瞳孔中涌上了红晕,竟是落下泪来。   林清看着底下不断涌上来的洪水眸色愈发暗沉,可他也做不了什么,天降灾难比不得人祸,难以抗拒。   他们虽然修仙逆天而行,但对于天灾却也是无能为力。   “仙人,仙人......”中年男子一把攥住了他的衣裳,眼含绝望,哑着声祈求着道:“仙人救救我妻儿,求求仙人救救我妻儿,我给您磕头,仙人......”话落竟是跪在地上开始磕头。   他忆起林清能够腾云驾雾,带着他离开河岸,定然是仙人。   若是仙人那一定有法子救自己的妻儿,定是有。   想到家中的妻儿,他眼中的绝望愈发厉害,不该出来查看,不该的。   随着他的祈求声,房屋倒塌的声音也随之而来,更有阵阵惨叫声涌来,絶望声充斥整个河面。   而他们所在的屋顶也隐隐有了动荡,洪水冲击着墙面,仿佛下一刻就会倒塌。   林清看着愈发厉害的洪水以及男子口中的祈求,眉间紧拧,片刻后才道:“在何处?”   “就在里头,就在里头!”中年男子一听这话知晓这是答应了,慌乱的指向了不远处同样被洪水蔓延的地方。   但比较起河岸边,那儿的洪水没有太过急促,可却也有漫上去的趋势。   林清顺着男子所指的方向瞧了过去,这才提着他飞身前去。   爬上房顶的人愈来愈多,还有些许直接被洪水冲走,连他都毫无办法。   终于是在一番指引下,寻到了男子妻儿所在的地方。   两人才到就听到一声惊恐的呼喊声,“爹!”   “平儿!”男子循着声音看到了躲在屋顶的两人,此时他的儿子正蜷缩在妻子的怀中。   见两人平安并未被洪水卷走,他眼中的欣喜也随之涌了上来。   可这抹欣喜也不过片刻就散了全数化为惊恐,不过只用土堆起来的房子在洪水下显得格外不堪一击,竟是轰然倒塌。   “爹!”   “孩子他爹!”   两道惊恐声下,猛然间随着房屋倒塌快速消失。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太过迅速,以至于连林清都有没回过神来。   而趴在剑上的中年男子俨然也被这一幕给惊到了,眼中的不可思议快速涌来。   洪水很快就将房屋带走,而先前还在呼唤的母子也随之一同带走,不断地在水中挣扎,试图逃出去。   可如此汹涌急促的河流,哪里是他们能够挣脱的。   林清此时也醒转了过来,指尖一转献天缕猛然卷上被冲走的两人,最后直接将这两人提着离开了水面,速度极快只余下一道红光。   他看着被献天缕缠绕的两人,瞧着他们不断地咳嗽眉头皱的愈发厉害。   若不是快了一步,怕是这两人得被冲到下游去,到时候连尸骨都寻不到了。   他没有在原地多停留,而是去了地势较高的地方,这才将人放下。   中年男子这才落地就猛地爬了过去,将妻儿搂在了怀中,“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爹!”小孩俨然是被吓到了,又落了水,整个人惊恐不已。   他扑在男子的怀中大哭了起来,连嗓音都哑了,可见有多害怕。   至于男子的妻子也同样是惊恐未定,低声哭着。   林清看着三人又看向了天际,见雨越下越大,片刻后才转身准备离去。   “仙人!仙人!”   中年男子此时也注意到了林清,见他要走松开了怀中的人忙跪了过去,“多谢仙人,多谢仙人。”   随着他的磕头,妻儿也跟着磕头,无一不是在感谢。   林清见此并未出声,御剑离开。   回轻云洞府时已是片刻后,相较于河平村内的惨状,轻云山下到是祥和许多。   河水虽然高涨,但也没有会崩塌的迹象。   他收剑入了洞府,关于紫玉兰的羊皮卷随意摆在桌上,去了衣柜边打算寻身里衣换上。   雨下的太大,外衫虽然没什么沾染,但里衣却是染上了泥渍,这么穿着很是不适。   “阿清?”   也在这时,轻唤声传来,洞府边一道身影探出了头。   林清听到了,知晓是白之如在唤自己,他没有出声而是动手解衣裳。   至于正在洞府外边探头探脑的白之如却是轻撇了撇嘴,他迷糊地又往里头张望了一番,嘀咕着道:“方才明明听到声音了。”   还以为是林清回来了,可他这么唤了几声后发现并没有,里边儿很是寂静。   他又在边上瞧了片刻,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爬着入了里边。   入了里头后他没有四处张望而是径直爬到了床上,扯着被褥就钻到山壁边上,身上还盖着被褥只露出了他那条纤细的鱼身。   他的动静林清也是注意到了,还以为这人会第一时间发现自己,可并没有反而是爬到了床上。   这让他有些疑惑,再者平时总是往自己的衣柜钻,这会儿怎么还去床上了。   在随意穿了里衣后,他才缓步走了过去。   白之如并没有注意到身后行来的人,正张望着山壁边的夹缝。   不过他什么都没有瞧见,待片刻后才探着手往里头摸索,很快就摸到了先前藏着的剑刃。   剑刃上还残留着些许血水,但因着时间太久此时早已凝固。   他看着手中的剑刃微眯起了眼,里边带上了笑意,低声道:“阿清没有发现。”   “发现什么?”林清此时已经到了床边,听着他一句自己没有发现,疑惑地应了一声。   也正是他的一声应,白之如猛地一惊,下一刻直接将手中的剑刃给藏了起来。   回眸时,難渢见林清站在床边上,低低地唤了一声,“阿清?”好似是在确认着什么,同时还攥紧了手中的东西,掩在背后。   林清瞧见了他的小动作,眉宇微微一挑,“藏了什么?”   方才白之如的一番话他也是记得,此时又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一下就猜透这人是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他收了系衣带的动作,伸手探了出去,“给我。”说着还瞥了一眼他的身后。   白之如听着下意识摇了摇头,同时还缩着往后头退,试图完全藏起来。   可他这么大条鱼,就是被褥都藏不住他,石头缝里定然也是藏不住的。   林清见他恨不得缩成一团的可怜模样,笑了笑,道:“不给我?”   “阿清我好乖,好乖的。”白之如微颤着眸低声说着,俨然是一副自己很乖不会藏东西,还有那么些委屈。   只是他的委屈落在林清眼里也是有些见怪不怪了,什么话也未有,只挑眉瞧着。   白之如见此还想再挣扎一番,以至于磨蹭着半天未有动作。   直到瞧见林清神色的变化,他才乖乖地伸出了手,白皙的掌心处什么都没有。   “恩?”林清一见疑惑地皱起了眉,随后才去掀裹在白之如身上的被褥。   可四下瞧了瞧,却是什么都没有。   这也让他愈发的疑惑,白之如那一副模样俨然是藏了东西,那这会儿怎么没有。   不仅仅如此,方才这人还嘀嘀咕咕地说自己没发现。   想着这儿,他看向了蜷缩在被褥间一脸委屈的人,“那你方才说什么我没发现,是何意?”   “我想躲起来让阿清发现不了我,然后吓唬阿清。”白之如说着还装着一副要吓唬人的张牙舞爪样,眼眸中的委屈也没了化为了笑意。   林清听闻眉间又是一挑,总觉得这条鱼还是瞒着自己事。   这也使得他低眸瞧着,半天未言语。   白之如被这么瞧的又缩了回去,凤眸轻眨着好半天后才从被褥中钻了出去,搂上了他的颈项,“阿清我想吃鱼。”   温香暖玉入怀,淡淡的奇香随之而来,整个人满是娇气的依偎在了他的怀中,话音更是仿佛撒娇一般。   林清这疑惑地思绪也被他这么一番话给拂散了,这条鱼除了比较色还爱哭外,貌似也没什么能做的。   于是他也就打消了对此人的探究,搂上了他的腰,“你自己抓来的鱼,要吃吗?”   “要。”白之如乖乖地应了一声,这才爬着完全窝在了他的怀中。   而他这么压上来,林清也是险些抱不住,有些重。   这让他想到了白之如还是月白鱼的模样,胖的都抓不住。   可化为鲛人后,这人一点儿也不胖反而纤细修长,完全没有先前那副肥硕的模样,但重还是挺重的。   待片刻后,他才抱着人去了桌边,取了存在储物袋中的几条青鱼。   因着在雪地中冻过,他用了些法子才将其解冻,这才处理五脏。   白之如就坐在边上瞧着,时不时还挪着身子往他的怀中挤,纤细的鱼身那也是一点儿也不消停,卷着衣裳很是亲昵。   而在石床边的夹缝中,一团被捏碎的粉末赫然出现,仿佛只是山壁掉落的粉尘般,无人知晓。   夜半时分,雨是越下越大,全然没有要停歇的模样。   林清因着才入金丹中期,没有入定修炼而是躺在床上歇息,怀里头还窝着条鱼。   半个身子那是完全压在他的身上,有些喘不上起来。   他下意识挪了挪身子,可才有动作白之如就跟着他一块儿挪动,怎么都不肯离开。   这让他很是无奈,轻叹了一声气,片刻后才闭眸睡下。   而这一觉直至天明才悠悠醒转,外头的雨仍是未停,有阵阵凉意卷入洞府。   许是真的冻着了,白之如缩着脖子就去掀林清的衣裳,最后整个儿钻了进去,迷迷糊糊地趴在他的耳畔。   也正是如此,林清让他给闹醒了,眉间微皱着睁开了眼,里边染满了倦意。   他瞧了瞧外头的天色,见有些昏暗也知晓这会儿时辰尚早,也就没有起身而是抚上了白之如的背脊,轻抚了抚止下了他胡闹的动作。   闭眸又歇息了片刻,直到外头的天色明朗了他才起身穿衣,准备前往太初山。   紫玉兰在羊皮卷上记载的极其清晰,就连生长的地方也同样是很清楚,寻起来也不会太难。   只要多加注意太初山内的妖兽,此任务很快就能完成。   他取了外衫穿上,又束了发,这才看向了还窝在被褥中的白之如,见他睡得深沉低身凑近了些。   瞧着他因为熟睡而微红的面庞,下意识伸手轻捏了捏,“鱼怎么也这么喜欢睡觉。”说着又扯了扯他的头发,那是玩的不亦乐乎。   只是熟睡中的白之如却是并未醒,伸手拂开了他的动作,趴着又给睡了过去。   林清见状忍不住低笑了一声,片刻后才收了玩闹的动作,道:“不闹你了,睡吧。”话落才离开了洞府。   太初山并不远,任务也简单,一来一回要不了多久。   所以他没有将人闹醒,而是由着他睡,说不定这人能睡上一日。   御剑行至太初山也不过半个时辰,林内很是寂静,只有阵阵雀鸟声传来。   太初山密林深厚,平日里连光亮都难以渗透,即使是阳光明媚的日子,太初山林内也同样是昏暗一片。   而现在连着下了数日的大雨,林内是愈发阴森恐怖。   紫玉兰喜好阴暗潮湿之所,这太初山确实是适合它生长的地方。   林清此时就拿着羊皮卷走在密林内,时不时低眸四下寻着。   不过紫玉兰没寻到,可却寻到了几株野蘑菇,炖汤喝不错。   他瞧了一眼才起了身,继续往前头行去。   随着他的离开,后头又出现了一道身影,同样地蹲在地上瞧着那几株野蘑菇。   只可惜那人瞧不出什么名堂来,随手都给摘了下来,这才跟了上去。   可才跟上去他却发现,前头哪里还有那道红衣身影,只余下了寂静的林间。   “跟丢了?”   意识到自己将人给跟丢了,他只觉得有些懊恼,可最后却又无奈地妥了协,叹着气去看手中的野蘑菇。   只可惜野蘑菇什么都做不了,也只能傻站在原地,许久不曾动作。   林清站在大树边上,瞧着前头东张西望的人沉下了眸,竟是林易之。   入太初山时他就发现有什么人跟着自己,但因着境界较低只有筑基期,所以他也就没有太在意,兴许就是一同入林的人。   可后头他发现自己想岔了,自己几回故意走错路,那人都跟着。   很显然此人并不是同自己一样有事入林,定然就是跟着自己来的,至于是什么原因却不知道了。   而现在又发现此人是林易之,这让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林家想做什么。   在瞧见林易之离开后,他才从树边走了出来,瞧着人离去的方向眉头极紧着。   “林易之想要做什么?”他低声说着,片刻后才换转方向去了别处。   紫玉兰是在一处不过双掌大小的小潭边寻到,边上还长了几株红果子树,同样的也就半掌那般高度。   那果子也是极小,仔细瞧去还没有一个手指盖那般大,有些像柰果。   但他知晓这红果子应该不是柰果,至于是什么他也不知道了。   没见过如此小巧的红果子树,他打算将这几株也给一块儿挖走,模样生的不错兴许能种在半疏海棠边。   咕咕咕——   也在这时,耳边传来了极浅的声响,就见一只通体金色的蟾蜍猛地从红果子树下蹦了出来,此时正瞪着一双大眼看着他。   金蟾?   他看着突然出现的金蟾微愣了片刻,显然是没有想到竟是会在此处遇到金蟾,以至于楞在原处半天未有动作。   金蟾鼓着腮帮子紧紧地盯着他,仿佛是在守着什么。   林清察觉到了,下意识看向了自己手上挖了一半的紫玉兰,莫非是在守这株紫玉兰?   如此想着,他止下了挖取的动作。   可这只金蟾俨然是已经将他当作了闯入者,一声咕叫声后有恶臭快速袭来。   不好!   *   作者有话要说:   注:柰果是苹果。 第59章 无言香   注意到扑面而来的恶臭, 林清快速掩袖挡下,起身退离了原处。   金蟾为五毒之一,可以说它浑身上下都是剧毒, 方才的恶臭便是它散发的毒气。   自体内透过金蟾表面皮肤涌出, 恶臭无比, 同样也是剧毒。   稍稍沾染, 轻则脱皮溃烂, 重则皮肉分离。   而他方才挖取紫玉兰的手离金蟾极近,自然是触碰到了剧毒。   一阵刺痛猛然袭来,皮肉也在瞬间溃烂,指骨处更是泛起了一抹白晕, 森森白骨映入眼帘。   如此厉害!   看着被腐蚀掉一大块皮肉的手指, 他连半分思虑都未有便动手割去了边上还未来得及腐蚀的肉块,同时还撕了衣摆缠了上去。   与此同时, 雪色布条很快染上了血水,剧痛也随之而来。   但好在,他及时割下了腐肉,不然怕是整只手都要废了。   咕咕——   也在同时, 金蟾的嘀咕声再次传来。   不同于方才的声音,这嘀咕声是在他的身后, 一道黑影铺天盖地的袭来。   随同而来的还有一道劲风, 竟是一条血色长舌卷了过来。   林清在长舌袭来的瞬间就离开了原地,将手上的布条紧紧系上后才回眸看去。   就见一只巨大的金色蟾蜍立于他的身后,肥硕的身子此时正大张着血口,仅仅只要一口就能将他整个儿吞下。   长舌再次卷来, 他一个飞身避开了长舌, 直接落在了另一侧。   只是他才站定, 长舌竟是紧随而来。   眼见即将被长舌袭中,他侧眸瞥了一眼地上的巨石,抬脚一踢直接踢向了长舌。   砰——   一声巨响,长舌直接将巨石扫落,同时再次袭向他。   注意到这儿,他快速后退,直至退至小潭边才停下。   方才寻到的紫玉兰还未挖取,虽然太初山内紫玉兰定然是有许多,可也不难保会不会有其他的毒物。   金蟾是剧毒,但比起其他四毒还是要好对付些。   他在长舌穿透的瞬间侧过了身,同时双手交叉直接缠上了那条长舌,抬脚一踢将其踢了出去。   金蟾也随着长舌的力道直接被甩了出去,在一声巨响下撞在了树干上,刺耳的嘶吼声也随之而来。   巨大的身躯仿佛一滩烂泥般倒在地上,显然被这么一撞也有些昏了头,待片刻后才稍稍站稳。   不过它没有在进攻而是张大了口,阵阵咕咕声从它的口中传来,也不知是在做什么。   林清见状也知晓此地不宜久留,而这会儿就是离开的好时机。   他没有去理会还守在边上的小金蟾径自挖走了紫玉兰,纵身便要离开。   也是在这时,四周传来了草屑被拂动的声音,下一刻就见数不清的小金蟾猛然从暗处扑了出来。   漫天盖地,甚至掩去了林内的大雨,宛若乌云密布。   林清看着扑来的金蟾诧异不已,原以为此处只有这只大金蟾以及还蹲在红果子树边的小金蟾,却不曾想有如此多。   自己这是误入了金蟾巢吗?   他想定然如此,不然绝无可能如此多,而方才的声音应该就是为了唤小金蟾。   如此多的金蟾,仅仅只是毒气都能将他给腐蚀成一摊血水。   可想逃已然是来不及,金蟾扑到了他的身上,一开始还只有一只后头却是数只,最后数不清的金蟾全数扑了上来。   不过是片刻,金蟾就已经将他完全掩盖。   而被金蟾触碰过的草木也在瞬间化为腐朽,最后只余下了一堆浓水。   密林间清雨不断,数不清的金蟾爬行在地面,竟是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林清此时就被这些金蟾包裹在其中,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手指尖传来的腐蚀,知晓金蟾毒却没想到如此毒,并且有如此多。   眼见身上的金蟾愈来愈多,他提气一运,便见剑袋传来一声剑鸣,一道银光自里边飞出。   再出现时已然在他的手中,细长的剑身有阵阵寒意涌来,周身更是结出了冰霜。   他提剑一挥,缠在他身上的金蟾猛然被震飞,随着剑气直接化为灰烬。   可他并未就此停下,银剑再挥,数道剑光快速袭向不远处的巨大金蟾。   金蟾一见想要逃离,可巨大的身躯再如何逃都难以逃脱,以至于下一刻就被剑光刺中,最后猛然倒在了地上。   一滩脓血自金蟾倒地溢了出来,所过之处全数腐蚀,比起小金蟾来还要更甚,果然是剧毒。   雪剑也在金蟾倒地的瞬间化为流光回了剑袋内,消失了。   林清此时也才稍稍缓了些,低眸再次看向了自己的手,先前包裹的布条已经彻底被血水染红,就连边上也已经出现了腐肉。   想来是方才小金蟾扑上来时碰到了,但好在身上并没有什么事,这还得多亏了白之如的这身衣裳。   原来鲛人所制的衣裳不仅仅水火不染,就连毒都无用。   他又看了一眼手上的腐肉,这才去了方才的小潭边,取了匕首开始清理。   这些腐肉不处理掉,一会儿他就得被腐蚀干净。   刀口划过皮肉时传来了钻心的痛,血水滴落小潭,很快就将其染红,一块块腐肉也一同落入了潭中。   等到处理后他才重新取了布条缠上,眉眼间也都是隐忍后的疲惫。   咕咕咕——   也在这时,耳边再次传来了金蟾的嘀咕声。   他缠绕布条的动作也在瞬间散去,冷眸看向了传来声音的地方,就见红果子树边躲着一只金色蟾蜍,很显然就是先前那只。   “居然还有活的。”   还以为那些蟾蜍都被雪剑给杀了,谁曾想竟然还躲了一只。   不过倒也是,此处比起大金蟾的位置有些远,雪剑的剑气并未扫到,想来就是因为这才活了下来。   他看着那只蟾蜍,将布条咬着拉紧了些,这才取了罐子将其给抓了起来。   金蟾虽然是五毒之一,可却也是炼制元婴丹的好东西,到是可以拿出去卖了。   他的资质无法炼丹,对于高品阶的元婴丹更是不可能炼制,所以拿去出售是最好的办法。   收了罐子后他又看向了小潭边的红果子树,只闻金蟾以红浆果为食,看来这几株红果子树应该就是红浆果了。   既然抓了只金蟾,这红浆果自然也是要取走,不然别金蟾还未出售先给养死了。   动手将红浆果都给摘走,这才去挖了金蟾的妖丹。   这丹可修炼更可以炼丹,金蟾的妖丹深受许多炼丹师的喜爱。   他如今已是金丹中期,用妖丹修炼已然是无用,倒不如将其拿去换些灵丹来。   离开太初山已是片刻后,御剑前往南山谷。   因着遇上金蟾的原因,使得他在太初山被耽搁了许久,此时天色也都暗了下来。   好在任务时限为两日,不然可真是要赶不上了。   行至南山谷外,漆黑的密林内弥漫着浓浓云雾,大雨滂沱,寂静了然。   南山谷内种了阵法,入谷道路时刻变化。   这也是为何他到了谷外便不再入内,只因为没有谷中人引路,怕是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困死在谷内。   只是他这在外头等了好一会儿,谷内是半分动静都没有,就是连个引路童子都未有。   这也惹得他很是疑惑,眉宇微拧,低声道:“谷主不在吗?”   对于南山谷他了解并不深,只知道里边儿住着仙丹师南山仙翁,是神州极具威望的炼丹师,同巧夺天工齐名。   他又在谷外站了片刻,仍是不见引路童子前来,只当是入夜了南山仙翁不再见客,无奈之下也只好等明日再来。   可他这念想才出就注意到有哭声传来,后头还有脚步声传来。   哭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极浅的低喃声,“怎么办,师尊若是知晓定是会骂我。”说着哭的那是愈发厉害。   林清听着声音回过头去,就见一名身着白衣道袍的小童缓步走来,背上还背着个药篓,抹着眼泪哭个不停,也不知是遇上了什么事。   他看着行来的小童,猜想应该是谷中小童,而口中的师尊定然就是南山仙翁。   注意到这人已经到了跟前,可却并未瞧见他,低身行了礼,“小童可否带在下入谷?”   “恩?”小童听到声音停下了步子,下一刻才抬起了头,顺着油纸伞看向了同他说话的人。   显然他也没有注意到什么时候谷外还等了人,忙擦干眼泪,询问着道:“你是何人,是寻我家师尊吗?”   “不是。”林清摇了摇头,随后从储物袋中取出了太初山挖来的紫玉兰,道:“谷中有药童在天知阁呈了寻找紫玉兰的任务,在下是接了任务前来送紫玉兰的。”   小童听着这话看向了递来的紫玉兰,他认得紫玉兰,可他却并不记得哪位师兄同天知阁递了任务。   于是他摇了摇头,迷茫地道:“三七也不知是哪位师兄呈上去的,道者可否再此等候,待三七前去询问再来同道者说。”   “那就有劳了。”林清点了点头应了。   小童得了应答也不再哭而是撑着伞小跑着入了谷内,迷雾之下很快便消失了。   等他出来时,边上还跟了个年长他几岁的药童,同样是穿着白衣道袍。   药童到了跟前后先行了礼,随后道:“听师弟说,道者是接了天知阁任务前来?”   “正是。”林清应了一声将手中的紫玉兰递了过去,又道:“你瞧瞧,可是紫玉兰?”   药童将紫玉兰接了过来,他仔细瞧了瞧确定这就是自己要寻的紫玉兰,恭敬地又行了礼,“多谢道者,太初山一行让道者劳累了,这是报酬。”话落将几枚三品灵石递了过去。   只是他后头又递了个药瓶子,上头写着花合丹三字,道:“此丹为花合丹,道者手上的伤是金蟾剧毒,虽然已经剔除了腐肉但毒性仍在,花合丹可解金蟾毒。”   “多谢。”林清自然也是知晓手上的金蟾毒还残留着毒素,因着毒素并不严重,他也只打算回去抹些素生膏。   不过看南山仙翁的药童都给自己送丹药了,想来定是极好,道了一番谢便收下了。   “师兄,你要紫玉兰做什么?”站在边上的三七小童满是疑惑地瞧着药童手上的紫玉兰,俨然是不解自家师兄怎得要紫玉兰,难道是要拿紫玉兰炼什么丹吗?   他在脑海中思虑了一番,可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紫玉兰是做什么的。   再者,明明谷内有紫玉兰,为何还要特意让那些修士去寻。   满是迷糊之下,他是半天想不明白。   而他的不解,药童也是瞧得清清楚楚,他伸手轻点了点小童的额头,笑着道:“还不是因为你,让你守着丹炉你不好好守溜出去玩,你以为你不说我们就不知道了吗?无言香都让你给守坏了。”说着那也是极其的无奈。   让他守着无言香,制坏了不说还偷瞒着。   若不是前头去查看,怕也不知何时才会知晓。   “师兄。”三七小童一听哪里不知说的是什么,可不就是自己把师尊交代守着的事给忘了自个儿出去玩嘛。   若是寻常灵丹也就算了,偏偏是无言香。   一想到师尊会责罚,他低下了头,眼泪也随之落了下去,哭着道:“师兄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哭的也是愈发委屈。   “还哭。”药童见他哭了无奈的揉了揉他的发顶,又道:“师尊还在闭关,近些天不会出来,只要在师尊出来前将无言香制出来便是,泣珠还有剩下的,紫玉兰没了,只能寻上天知阁。”   他这话说着便是一声叹气,泣珠的品相虽然一般,可毕竟是泣珠,师尊也是看的紧。   现在也希望,师尊他老人家闭关出来忘了有几颗珠子,若是还记得怕是都得挨罚。   “师兄我错了,再也不敢了。”三七小童并不知他心中所想,但也知晓这件事极其严重。   得了灵丹的林清此时就站在边上,听着两人的一番对话也知晓这紫玉兰的用处了,是因为传话小童贪玩没有好好守着丹炉,结果制坏了一炉。   而呈上任务的药童是传话小童的师兄,紫玉兰也是为了给小童补窟窿的。   他又想到方才这小童边哭边嘀咕的模样,看来应该就是为了此事。   不过这无言香是用泣珠制的吗?   两人话中的一句泣珠让他有些迷糊,无言香他也是知晓,同一些修炼灵丹相似,皆是有助于修炼。   不同的是,灵丹是服用,而无言香则是点香。   他也不是没想过用无言香来修炼,但比起灵丹这无言香价格及其昂贵,根本不是他能够承担。   那会儿他就在疑惑,这香怎么比灵丹还贵,此时听着两位小童的话才知竟是同泣珠有关。   若当真是同泣珠有关,也就难怪为何无言香如此昂贵了。   这般想着,他看向了前头的药童,道:“小童口中的无言香是......”   “恩?”药童这正在安慰三七小童,猛然听到询问这才注意到原来林清还未离开。   他收起了对三七小童的无奈,回眸道:“是有助于修炼的香。”   “此香是用泣珠所制,鲛人泣珠?”林清试探着出了声,他不确定药童所说的是不是同他想的一样。   而他的疑惑药童也给了应答,只见他点了点头,道:“确实是鲛人泣珠,古籍记载鲛人落泪化珠,可解百毒,还可制香,因鲛人不会说话所以这香也叫无言香。”   三言两语将这泣珠的效用给说了个明白,同时也解释了为何唤作无言香。   林清也在此时忆起了古籍上的记载,确实有制香的说法。   “难道......”   也是在同时,他又想到了一件事。   只是他有些不确定,诧异之下稳下心神,这才在两位童子疑惑地目光下出了声,“若泣珠没有制成香,是否也能助于修炼?”   他一直奇怪自己这百年都未有动静的修炼,可自从白之如出现后就有了动静,甚至现在已经突破入了金丹中期。   也想过是因为那一日同白之如有了双修,双修助他修炼。   可后头他便再也没有同白之如有过什么,但修炼却仍是极其顺利,会不会同药童所说的与泣珠有关。   没有制成香的泣珠,也可修炼吗?   药童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依着他的一番话作了解释,道:“道者有所不知,泣珠散发出来的香味便是助于修炼之品,将其制成无言香也不过就是让它的香发挥的更纯粹,而仅仅只是泣珠时也可修炼,但效果自然是比不上无言香。”   香味?   林清低念着他的一番话眸色都不由得沉了下去,原来真是如他猜想的那般,真是同泣珠有关。   他没有再询问,而是想着那些珠子。   药童见状疑惑地低应了一声,看了看站在边上三七小童,见他也是极其的疑惑,这才再次看向了林清 ,“道者可是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在想无言香如何制罢了。”林清笑着出了声,不过他并不是在想如何制无言香而是在想那些珠子,没想到自己能够突破入金丹中期白之如又出了一番力。   药童听闻并未多想,只当他真是想制无言香,也就没有再出声了。   三人又在谷外站了片刻,这才散了。   林清虽然仍是有些诧异,但一想到这珠子效用本就奇特,能够不在制成无言香时还能用来修炼倒也没有那么诧异了。   他低低地笑了笑,目光也随之落在了前头的雨幕,御剑回了轻云山。   才收剑他就注意到小道边上的树边躲了一人,此时正偷偷地张望着。   认出了此人,他皱起了眉,随后才道:“躲躲藏藏是想做无胆匪类?”   他这话才落便见张望的人猛地又躲了回去,可仍是会下意识偷瞧。囡葑   只是每回偷看都能瞧见林清看着他,那双漂亮的凤眸中染满了冷意,仿佛下一刻就会动手杀他。   很显然他也知晓林清绝对会动手,又在原地站了片刻,他才走了出去。   瞧着雨幕下的人,他低低地唤了一声,“四哥。”   “原来是林家的小公子。”林清自然知晓躲起来的人是谁,嘴角一扬,笑着又道:“小公子可是在雪域被冻伤了,怎得又忘了在下并不是你的四哥。”   林易之听闻俨然也察觉出自己这是又喊错了,可眼前的人真是与他在往生镜内看到的四哥一模一样,并且还救了他。   若不是四哥,为何会救他,为何?   他的疑惑林清一眼就瞧了出来,可却是仿佛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般,笑得也愈发欢喜。   雨幕下笑声清浅,待片刻后才散去,他抬起了头,“小公子那一日求着让在下帮忙,不管怎么说在下也是同林二公子见过几回,定然是要出手救小公子。”   他与林羽之可不仅仅只是见过几回,里边儿可是还有几万枚九品灵石。   拿了人家这么多灵石,合情合理也要帮着救救他们的六弟。   林易之听着这番话低下了头,不知怎得竟是有些失落,失落于眼前的人不是自己的四哥。   虽然林家上下就连他的父亲也都说这位四哥是废材,但也不知是不是他从未见过,以至于哪怕知晓这人是个废材却也染满了好奇,想要去接触。   他抬头还想说两句,可瞧着林清眼底渐渐涌上来的不耐,抿了抿唇低声道:“打扰道兄了。”说着才转身下了山。   林清见状并未出声,直到这人彻底消失在了雨幕下,他才低喃着道:“林羽之不好好看着他的六弟,竟然让他胡乱跑,不是雪域就是太初山,现在还来自己的洞府,真是奇怪。”   一想到这人在雪域差点死在里边儿,以及跟着自己闯入太初山,他便觉得眉间有些隐隐作痛,真不知这人到底想做什么。   他伸手轻揉了揉眉间,片刻后才回了洞府。   这会儿已是夜半,洞府内染满了夜明珠散发的暖光,驱散了夜色。   至于白之如则睡在床上,被褥拖拉着掉在地上,而另一半则盖在他的鱼尾上,半个身子光洁的露在外头。   注意到这儿,他下意识低笑了一声,对于林易之带来的不适也随之散去。   很快他就走到了床边,一手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月白鲛绡,摆在床边后才去捡掉在地上的被褥,将其盖在了白之如的身上。   “阿清......”   也在这时,白之如的一声低唤传来。   “恩?”林清听着了,只以为这人是醒了,手中整理被褥的动作随之止下抬眸看了过去。   可却只瞧见这人睡得香甜,唇上还带着一抹笑,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   瞧着这儿,他收了手坐在了床边上,看着他浅浅的睡颜又伸手抚了上去。   不过又怕会闹醒了这人,以至于轻抚的动作显得格外小心翼翼,只试探着抚了抚他的唇。   微红的薄唇就如同他这个人一般,娇柔的让人想要尝一口。   他又轻抚了片刻,这才脱了衣物一块儿躺了进去。   仿佛是察觉到了他,熟睡中的白之如有了动静,竟是挪着身子直接钻入了他的怀中,还熟门熟路的爬进他的衣裳间,只露出一颗脑袋靠在他的颈窝处。   “醒着?”林清被他这么一番动作给扰着了,疑惑地出了声。 第60章 找四哥帮忙   他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 伸手还拍了拍他的背脊,试图确定这人是不是醒着。   只是这么拍了几下后他发现,白之如并没有醒反而是睡得愈发沉了, 还有低低地呼吸声传来。   注意到这儿, 他忍不住低笑了一声, 片刻后才轻抚了抚他散落在身侧的青丝, 闭眸睡下了。   太初山一行多少也有些累到, 加上又中了金蟾的毒。   虽说他吃了花合丹,但这毒素却也不是一下就能散去,浑身上下疲惫的厉害。   待他醒来时已是第二日午后,因着下雨的原因, 外头的天色并不大好, 昏昏沉沉还带着些许寒意。   也不知是不是毒素还未散去,他觉得眉心有些疼。   他微皱了皱眉没有起身, 而是打算再歇会儿,总归来说紫玉兰的任务已经完成,倒也不急着再去天知阁。   可也在这时,指尖上却是传来了一抹湿润, 舔舐缠绵下他不得不睁开了眼,轻动了动手指才抬起头。   跟随他一块儿而来的还有白之如, 就见这人半趴在自己的身上, 这会儿正舔着自己的手。   上头的布条已经被完全扯开,狰狞的伤口映入眼帘,甚至还能瞧见些许白骨。   这是昨日让金蟾毒给腐蚀后自己剐下来的,被白之如这么舔舐后到也没觉得疼, 竟是觉得有些痒。   他看着白之如唇上沾染的些许血水, 伸手给抹去, 低声道:“怎么了?”   许是受了凉,嗓音有些沙哑。   白之如也听到了他的询问,他收了舔舐的动作抬眸看向了林清。   见林清唇上没有半分血丝,但好在面色不是那么的难看。   他爬着到了他的跟前,看着他眼中的疑惑,轻声道:“阿清让别人给咬了吗?”说着又看了一眼那只纤细的手。   如此漂亮的一双手他最是喜欢,喜欢在上头一点点的啃咬,喜欢在上头留下自己的气息。   可他最喜欢的此时却伤成了这幅模样,骨头都瞧见了。   这也使得他这番话中还带着不易察觉的寒意,好似林清说出个名字来,他寻着就会将其杀了。   林清此时仍是有些疲惫,再者对白之如也没什么戒心,倒也没有听出他话中的寒意只当他是担心自己而不高兴了。   他笑了笑,道:“没事。”话落才又将布条扯着准备包回去。   伤口实在是太厉害,别吓着白之如才好。   可才扯了布条,白之如却是将其给止下,看着上头的伤痕只觉得心尖疼的厉害。   明明并没有伤在他的身上,可他就是觉得好疼好疼,眼中也随之涌上了一抹红晕。   他没有出声而是微仰着头凑近了些,面庞贴在了掌心,亲昵的嘶磨着。   林清见状也没再动作,瞧着他宛若猫儿的模样嘴角的笑意也愈发深,片刻后才迎着他的面庞轻轻抚摸着。   但下一刻白之如却又离开了,目光紧紧地盯着那双手。   “怎么了?”林清不解这人是怎么了,方才还黏着自己怎得这会儿又不黏了,疑惑不已。   可随后他却是知晓了,在这人伸出舌尖舔上他的掌心时下意识低喃了一声,眸色都不由得恍惚了些。   而后头,舔允又再次落在了他的指尖,偶尔还会小心翼翼地去舔那微白的指骨。   舌尖触碰到骨头的刹那,林清只觉得一阵刺痛传入五脏六腑,竟是比自己剐肉时还要痛。   他下意识就要将手给缩回来,可却被白之如猛地攥住,竟是含着入了口。   “你做了什么?”林清此时也终于是察觉到这人的异样,毕竟手指上的疼痛实在是太厉害了。   他甚至能够感觉到白之如的舌尖一直停留在剐肉后露出来的骨头上,那种如同针刺般疼的要命。   不知道这人做了什么,眉间微皱着他便要从其中挣脱开来。   可双手被禁锢着,就连身子也被压着一时间竟也是难以挣脱。   他都不知道白之如居然有如此大的力气,又挪了挪身子,见仍是没有办法他有些无奈。   美眸微抬,里头还带着些许倦意,想来同金蟾毒有关。   不过他这会儿也无心去理会,看着眼前还在不断舔着自己手的人,道:“起来。”话音里边儿也稍稍带上了一抹不悦。   但因着身子的疲惫,使得他这一声不悦极浅,倒像是在同他妥协一般。   白之如听着终于是不再闹了,他攥着林清的手就落在了自己的心口,委屈地道:“阿清疼我也疼,我不要疼,所以阿清也不要疼,好不好?”说着竟是哭了起来。   漂亮的珠子顺着林清的脸庞落在了发丝间,有奇香缓缓而来。   林清看着他落泪低叹了一声气,尤其是听着他的这么一番话,心里边儿竟是落下了一片涟漪。   还以为这人要做什么却没想到竟是说了这番话,这让他有些恍惚,待片刻后才笑着道,“又不是伤着你,你疼什么?”   “舍不得阿清疼。”白之如乖乖地出了声,眼泪也是掉的愈发厉害,那是如何都止不住。   不舍得阿清疼,一点儿也不舍得。   只要一想到早晨醒来时自己看到的,所有的欢喜被林清手上的伤痕给冲散,那伤口被剐的能够看到里边的骨头。   微白的骨头很漂亮,可同样的也让他觉得心好疼,比被林清玩闹着拔心口鳞时还要疼。   心口鳞等同于他的心,轻轻触碰都能痛的浑身发抖,可看着林清手上的伤痕时却是比心口鳞还要痛。   真的好怕,好怕。   低低地哭声不断传来,再这洞府内显得格外清晰。   林清瞧着他一副小孩儿般哭个没完忍不住笑了起来,说起来白之如可不就是小孩儿嘛。   虽然也有百岁,但在鲛人中也才成年,同他这个三百来岁的人来比更是小孩儿。   瞧着他一时半刻也停不下来的模样,他笑着抚上了他的眼眸,将那不断落下的清泪拂去,低哄着道:“那不疼了,好不好?”   “恩。”白之如听着他的轻哄乖乖地点了点头,可眼泪却仍是落个不停,一时间床面上很快就堆满了珠子。   林清见状也是有些无奈,可却也并未说什么只笑着搂上了他的背脊,挨着就往自己的跟前倚了些。   他也顺势靠在了他的颈项边上,嗅着上头淡淡的奇香,低声道:“昨日回来有些晚了没睡好,你陪我睡会儿好不好?”话音中的倦意更是极深,浑身好似失了力道般依偎着。   白之如听出了他话中的疲惫,乖乖地没再哭而是低身靠在了他的发丝间,亲昵的将他抱在了怀中。   也正是如此,耳边也随之静了下来,林清低低地笑了笑,片刻后才闭眸睡下。   天色渐暗,洞府外清雨连绵,万赖俱寂。   林清醒来时已是入夜时分,先前摆在洞府内的夜明珠也在他睡下后收了起来,此时洞府内漆黑一片。   他注意到身上压了个重物,沉的他有些喘不上气来,眉间微拧缓缓睁开。   就见白之如趴在他身上睡得安稳,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上头。   这也使得他下意识动了动身子想要起身,可下一刻他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手竟是同他十指相扣着,布条散落在手腕上同献天缕缠绕在一块儿。   缠绵之下显得格外亲昵,仿佛他们根本就是如此。   只是让他诧异的是,自己的手被金蟾毒腐蚀后剐了肉,可现在却是半分伤痕都没有,白皙的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一度觉得是自己还未睡醒,毕竟这会儿思绪还有些恍惚。   于是他动了动手想要从白之如的指缝间出来,只是才有动作却被攥的更紧,死死地紧扣着不让他离开。   如此之下他也没再挣扎,看向了自己毫无瑕疵的手。   他想兴许是鲛人血吧,先前一回被无暇剑给冻伤时,这人就用了鲛人血为自己疗伤。   就是他没有想到鲛人血的治愈能力如此强,能够生肉修骨,素生膏都做不到的事鲛人血却可以。   想着这儿他低低地笑了笑,以至于瞧着两人十指相扣的手好一会儿。   “阿清......”低喃声传来,白之如蜷缩着身子又往他的身上靠了些,紧紧挨着好似是在害怕着会被什么抢走一般。   林清也随着他的动作下意识抬起了头,下颌此时就靠在他的肩膀上,直到这人安静下来才侧眸看了过去。   还以为这人是醒了,可看去时却见这人倚在自己的耳畔睡得极沉,浅浅的呼吸缓缓而来。   薄唇贴在他的耳边,好似亲吻般随着他的低喃声轻轻嘶磨着。   而那一声声低喃好似是要唤入他的心口般,竟也是许久不散,无一不是在喊着他的名。   林清听着也有些愣神,可随后却是笑了起来,看着他的目光里头也都染满了笑。   “有这么喜欢这个名吗?”他低笑着出了声,可回应他的却只有白之如的呼吸声。   但他知道应该是喜欢的,若是不喜欢如何会一直唤,哪怕是睡着了都唤着。   他没有再挣扎而是软了些身,轻柔地靠在他的颈项边上,打算再睡会儿。   可也才闭上眼,洞府外一声极浅的动静猛然惊扰到了他,眸色一沉看向了外头。   洞府外雨下的极大,靠近洞府前头的小道上出现了几名身形纤细的少年,其中一人踩断了地上的一根枯枝。   这也使得他脚下一踉跄,直接往前头摔去。   好在边上的三人及时伸手给扶住,他这才没有摔倒,但却仍是有些被吓着。   他轻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惊慌失措地道:“差点就破相了。”   “叫你小心些了。”抚着他的蓝衣少年贺云飞出了声,随后又看了看前头不远处的洞府。   也不知是瞧见了什么,他又收回了视线看向了另一边的林易之,道:“易之,你真的确定你四哥.....不是,我是说那个轻云洞府的道者会帮你?”   “应该会吧。”林易之也拿不准,毕竟前头两回被赶走,他也不确定会不会。   贺云飞一听垮下了脸,又道:“那要是不会怎么办?”   “不然我回家找二哥帮忙?”林易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唯一的办法也就只能回家寻求帮助。   只是他这是出来历练的,若是接一个任务就找家里,接一个就找家里,那他这历练可真是白废了。   于是他又摇了摇头,在贺云飞想要答应的瞬间出了声,“我是出来历练的,不能寻二哥帮忙。”   “好吧。”贺云飞听着虽然还想再说两句,可见他如此的坚定也知晓这是无用了,只能点头应了。   其他两位见此也是无能为力,谁让家中让他们都听林易之的,也只能如此。   很快他们就到了轻云洞府外,雨幕之下,洞府前静的有些可怕。   林易之没敢再靠前,他知晓轻云洞府外设立了结界,昨日来时就知晓了。   他站在外头往里边儿张望着,试图瞧出些什么来。   贺云飞也跟着往里头瞧,只是黑漆漆的一片半个人影都没有瞧见。   他疑惑地看向了林易之,道:“真的在吗?”   “恩。”林易之点了点头,他昨日离开后就一直守在轻云山,并未见林清离开这才去唤了几个好友来。   但也不难保自己离开的时候林清离开了,这也使得他一下子心里头也没了底,只张望着能够瞧见人来。   也正是他的这番念想,有什么人自洞府内走了出来,青丝散落白衣皓雪,俨然一副才起不久的模样。   他一下就认了出来,欢喜地摆了摆手,“四哥!”   林清一眼就看到了洞府外的几人,没想到竟是昨日离去的林易之,并且又唤他四哥。   他微皱起了眉,并未出声而是回身准备回去。   林易之也注意到了他要走,慌忙又出了声,“四哥是我,四哥四哥!”   急急忙忙间那是想要闯入洞府去,可前头就是结界,他就是想闯都没有办法,只能站在原地干着急。   已经转身的林清听着他的话忍不住皱起眉,他当然知道这人是谁,就是因为知道是谁才不打算出去。   可后头的喊叫声不断传来,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他站了片刻,这才取了把伞走了出去,单薄的衣裳间有寒气涌了上来。   如今的天已过了寒露,连绵大雨下有那么些冷。   约莫走了片刻,他到了林易之跟前,美眸轻瞥看了几人一眼。   也正是这一眼,几个小少年只觉得背后有些凉,他们团缩着往后头退了一步,总觉得这眼神同林家大哥的有那么些相似。   几人的后退林清看在眼里,可却并未在意而是看向了林易之,道:“林小公子又唤错人了,还是说林小公子是来在下的洞府寻你那位四哥,不过府内并没有,小公子怕是要失望而归了。”   “额。”林易之听着这话愣了片刻,从林清的眼中看出了一丝不悦。   明明面上还带着笑,可眼中的不悦却是极深。   他也不由得往后退了些,片刻后才收回了思绪,知晓是自己的称呼又扰着了。   可谁让林清同他四哥太像了,就连二哥都险些认错更何况他了,一时间竟是真将他当作了四哥,有些顺不了口。   但也知晓,自己若是再这么喊,林清怕不是不悦而是要恼了,他乖乖地行了礼更是改了口,“道兄。”   既然喊不了四哥,那喊道兄总该不会有错才是。   林清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果然还是年纪小,什么都藏不住。   不过他并未提及,而是顺着这人方才的呼唤,道:“林小公子此番前来是为了何事?”   “四......”林易之应着他的话便出了声,可这四后头的哥字还未出他便忙给止住,又道:“道兄,我想请你帮个忙,前两日我接了个取妖丹的任务,但任务好似有些难,所以想道兄能帮我。”   他说着又想到了一事,道:“道兄若是想,报酬可以全给你,我们不要。”说着还将羊皮卷给递了出去。   边上的几个少年也跟着忙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要,就想要林清帮忙。   他们这些大多都是世家子弟,家中本就不缺资源灵石,要什么都有根本不在意天知阁给的报酬。   如今也不过就是才出门历练,想要摸索些门道,更多的还是这任务没弄清楚给胡乱接了。   简单些也就算了,偏偏还有些难。   林清瞧着他们点头疑惑地看向了递来的羊皮卷,一时间也猜不透几人想做什么。   他接过羊皮卷,打开瞧了瞧,眉头也随之皱了起来,“赤金蟒?”话落又看向了前头的几人。   羊皮卷上记录了赤金蟒的习性住所,就连模样也是画的极其生动。   所以任务要取的妖丹,是赤金蟒的妖丹?   瞧了片刻,他看向了林易之,“你寻赤金蟒的妖丹?”   “恩。”林易之点了点头,又道:“任务说要三阶妖丹,我寻到了一条四阶的,但不敢去。”   林清见林易之提到赤金蟒就白了脸,就连后头几个也同样如此,可见几人是已经见过那条四阶的赤金蟒。   不过四阶赤金蟒也就比寻常蟒蛇大了些,按说几个人都是筑基期,对付四阶的应该是绰绰有余才是,怎得还不敢去了。   看来,这个林易之没有说实话。   他将羊皮卷又给丢了回去,道:“那就去寻条三阶的。”   既然四阶不敢那就寻三阶的,若三阶都不行那就去寻林家,何必来寻自己。   “道兄我找到了,和四阶的一块儿。”林易之见他将羊皮卷丢给自己,知晓这是不打算帮忙,无奈之下将自己瞧见的事给说了出来。   原来那一日他们按照羊皮卷搜寻时发现了条四阶的赤金蟒,本想将其抓捕,可四阶赤金蟒却是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往林内逃去。   他们追了上去,结果又发现了几条三阶的,到了一处蛇窟后就不见了。   而先前那条四阶赤金蟒也随同一块儿入了蛇窟,由于好奇,他们往蛇窟里边儿瞧。   谁知这不瞧还好,一瞧可被吓了一跳,蛇窟里头是密密麻麻的赤金蟒,相互交缠也不知是在做什么。   他们被里头的景象给吓着了,匆匆忙忙就逃了出来,哪里还记得要抓一条取妖丹。   现在更是不敢再回去,深怕再看到那副情景。   林清听着林易之的话眉头紧皱,一时间竟也想不通这些赤金蟒在做什么,蛇类大多都是独自行动不像狼是群居。   既然是独自,那怎么全聚集在一块儿了。   “四......道兄你认得我二哥,你帮帮我好不好?”林易之见他低眸沉思小心翼翼地出了声,眼底也都是祈求,又道:“我第一个雪域的任务给搞砸了,这是我第二个,我以为很简单结果遇到这事,下回,下回我一定好好看任务,道兄好不好?”说着还双手并合求着。   以往只要他这么可怜兮兮的祈求,几位哥哥姐姐都会答应。   只是他忘了,眼前的人并不是他的哥哥姐姐,自然也就不会惯着他。   林清没有理会他的祈求,低着声道:“那就去别处寻,若无事小公子请回吧。”下了逐客令。   赤金蟒又不是只有那么几条,江南寻不到就去中原。   “可......”林易之听着这话猛地就垮下了脸,眼底也都是无措。   可见林清连半分要帮忙的迹象都没有,肩头一松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难道真的要去寻林家吗?   待片刻后,他才跟随几个好友下了山。   “怎么办,不然我去寻我哥哥?”贺云飞见林易之没精打采的模样出了声。   边上两位好友听闻忙点了点头,俨然觉得他这法子不错。   可林易之却仍是高兴不起来,他真的觉得林清一定会帮忙,但他又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笃定,仅仅因为样貌相似吗?   但他不是自己的四哥,即使是四哥也肯定不会。   “唉——”他叹了一声气。   贺云飞听着也叹了一声气,随后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别担心,一定能完成的。”   “恩。”林易之点了点头,随即又道:“那我们明日就去,四哥说的对,再去寻一条就是,实在不行我们偷偷进去,我那一日看赤金蟒一点儿也没有要理会我们的模样,说不定可以偷抓一条。”   他想到那一日的情景,赤金蟒仿佛是要做什么,确实没有要理会他们的模样。   至于边上的几人听着明天就要去有些愣神,尤其是贺云飞。   “明日会不会太急了,我哥怕是赶不及。”他有些为难的出了声。   林易之听闻摇了摇头,道:“还是不寻家里帮忙了,好歹也是出来历练的,总是让家中帮忙多少不好。”说着又叹了一声气。   他倒也想,可本就是离家出来历练的,哪有才几天就回家里的。   若是这样,那都不用历练,干脆留在家里便好。   其他几人听着也知晓他的意思,虽然有些无奈可却也没说什么,随同一块儿下山了。   至于留在原地的林清却是并未回去,反而是想着林易之的那番话。   赤金蟒都聚集在了一块儿,为何? 第61章 赤金山蛇窟   雨幕之下, 轻云洞府外立着一道白衣身影,清雨落在伞面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响。   直到好一会儿,他才有了动作, 转身回了洞府。   对于赤金蟒他了解不多, 所以也就没有再去细想。   洞府内摆上了夜明珠, 微弱的暖光拂散了四下的昏暗, 白之如此时就坐在桌边。   也不知是不是才醒, 他趴在自己的手背上,时不时还打着哈欠,凤眸里头也都是倦意。   他的面前还摆着个小罐子,里头传来低低地咕咕声, 也不知是什么东西。   又打了个哈欠后, 他才伸手戳了戳小罐子,嘀咕着道:“阿清在里头藏了什么?”说着还看向了上头的盖子。   也不知是想着什么, 片刻后他才伸手准备去打开。   只是在听到身后传来的细微声响时,他却又快速收回了手,最后趴在自己的手背上一副自己什么都没有做。   林清进来时瞧见的就是这人盯着罐子的好奇模样,里头装着的是从太初山抓来的金蟾, 睡之前将其摆在了桌上。   他走到桌边,见白之如看来, 道:“瞧什么?”   “阿清, 里头的是什么?”白之如笑着出了声。   里边儿的声响愈来愈厉害,他也是愈发的好奇。   林清瞧了出来,什么都未说就打开了盖子,金蟾就在里头。   不过怕金蟾会同在太初山那般释放毒雾, 所以他用了些术法将其禁锢在罐子里头, 只等着去荆桃坞给卖了。   白之如并不知这些, 他在罐子打开后就起身张望着往里头瞧,在瞧见里边的是一只通体金色模样极其丑陋的蟾蜍时皱起了眉。   俨然他是没有见过如此丑陋的东西,竟是比前两日的河蟹还要丑。   只是在瞧见金蟾鼓着腮帮子‘咕咕’叫时却又觉得很是滑稽,竟也跟着学,原来方才听到的声音就是这丑东西传来的。   他回头看向了站在边上的林清,双眸含笑,“阿清它好丑。”说着又学着金蟾股腮帮子。   这也惹得林清有些想笑,尤其是这人还有模有样的学着,无奈地将盖子又给盖了上去,道:“你是鱼,你学它做什么。”   “它不是鱼吗?”白之如不知这是什么东西,只当是自己没见过的鱼。   可此时听到林清说不是鱼,也不再学着‘咕咕’叫,而是顺着他的手就爬到了他的怀中,迷糊地眨了眨眼。   “恩。”林清在他爬来时就给接住了,又怕他会摔下去给抱到了桌上坐着,道:“这是金蟾,有毒,不可以碰它。”说着才将其给收入了储物袋中,就怕自己一个没注意这人就因为好奇又去玩金蟾。   白之如听闻乖乖地点了点头,虽然他还是有些想看看金蟾,因为这金蟾真是太丑了,比河蟹还丑。   一想到河蟹,他又从林清的颈窝处探出了头,道:“阿清,那个蟹什么时候能吃?”   “等过两日。”林清知晓他惦记醉蟹许久了,笑着出了声,随后才抱着他去了外头莲池。   在洞府也有许久,虽然有潭水但也是比不得莲池,太过狭窄。   将白之如放在水中,瞧着他因为触碰到池水时而高兴的模样,低笑着坐在了边上。   本就因为下雨地面湿漉一片,此时又被白之如一番搅和,那也是湿的愈发厉害,衣摆处还染上了些许泥渍。   不过他并未在意,只撑着下颌看着他玩水。   也是这时,他想到了一件事,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枚不过一指宽大的玉牌来。   上头被切得极其平整,可太过空旷,使得这枚玉石有些暗淡。   白之如也看到了那枚玉牌,见林清瞧着玉牌半天未出声,后头还取了匕首在上头刻着什么。   他有些疑惑,不再玩水而是游着到了边上,随后还趴在了他的腿上,可目光却是紧紧地盯着那枚玉牌。   见林清在上头刻字,很是漂亮。   只是他不认识字,抬眸满是迷糊地轻眨了眨眼,道:“阿清,你在写什么?”   “恩?”林清这会儿已经在刻最后一个字,听着他询问也只随意应了一声。   直到最后一笔落下,他才看向了白之如,道:“你上回不是也想要个玉坠,上头刻了你的名字。”说着递到了他的跟前。   “我的?”白之如低眸瞧着林清手上的玉牌,很小,小的他甚至觉得自己一拿就能给碎了。   可上头的三个字却又很漂亮,一笔一划,好似刻到了他的心尖般。   他抬起了头,俨然是有些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道:“真是我的吗?”   “恩,给你挂起来。”林清点了点头,取了条红绳串在了玉牌顶上,后头又做了个穗子绑在玉牌底部。   因着玉牌太小,所以这穗子不宜太长,也只小小挂在上头。   就是这本该挂在腰上,可白之如的衣裳是一刻都没有穿好,若是挂在腰上说不定一会儿就没了。   最后他看上了白之如的脖子,挂在那儿定然是不会掉。   又换了条红绳,这才给挂在了上头。   玉牌落在颈项底下,还有淡淡的暖意涌来,小巧玲珑。   他在挂好后才去扯白之如凌乱的衣裳,道:“挂在这儿就不会掉了。”   “恩。”白之如乖乖地点了点头,随后又低头去看挂在自己脖子上的玉牌,极小可他却是能够看清上头的字,这是阿清给自己刻的字也是阿清给自己起的名。   也是这时,他想到林清给他起名是还低念了两句,也不知是念了什么。   满是迷糊之下,他又去看林清,道:“阿清,你那一日说了什么,什么龙绡宫,那是什么?”   “龙绡宫?”林清听着这话疑惑地轻应了一声,手里边儿整理衣裳的动作也止下了,一时也不解这人在说什么。   白之如见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也有些急了,手舞足蹈的描绘那一日的事,还一个劲说什么龙绡宫啊龙什么宫或者什么泉的,总之是奇奇怪怪的说了一堆。   这也扰的林清愈发的恍惚,真是不知这人在说什么,但见他如此兴致高涨也不好说自己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于是他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他。   可白之如哪里不知他这是根本没想起来,委屈地又趴在了他的腿上。   林清见状忍不住笑了笑,可他还真是不记得那一日说了什么,不过就是关于名字说了两句。   名字?   龙绡宫?   他好似想到了什么,道:“南海有龙绡宫,泉先织绡之处,绡有白之如霜者。”   突然忆起自己为白之如起名时正是取了古籍中关于鲛人记载的其中一段,正巧就有提到龙绡宫,白之如又说自己是在起名时说的。   那想来,应该就是这句了。   原只想随意给他起一个,毕竟这人对自己做了如此不适的事。   但看着他乖乖地依偎在怀中说不知道自己叫什么时却又心软了,于是便从古籍中选了三个字,正是这白之如。   “恩恩。”白之如正失落着突然听到林清说了这么一句,抬眸间染满了欢喜。   只是这抹欢喜却又很快散去,他迷糊地道:“阿清,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林清低应了一声,又道:“意思是说南海有个叫龙绡宫的地方,鲛人们会在那儿纺织,所织之物白如霜雪。”说着又看向了穿在白之如身上的鲛绡。   依着古籍所言,鲛绡色泽纯白如霜,不过白之如身上这件却是月色,只略微显白。   至于自己身上的,这就干脆同白霜毫无干系,红似血衣。   想来,古籍所言也只记录了常态,对于真正的鲛人了解并不多。   但有一点同古籍上记载一样,鲛人落泪可成珠。   这般想着,他捏着白之如的下颌轻轻嘶磨了一番,最后才笑着道:“白之如。”   “恩?”白之如并不知他心中所想,甚至听不懂他方才的解释,可在听到他唤自己的名字时却又笑了起来。   喜欢从林清的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好喜欢。   他钻着就往林清的怀中挤,最后又坐在了他的身上,乖巧的唤着他。   林清也是习惯了他的举动,并未多说只顺着将其抱在了怀中,目光却又落在了那小小的玉牌上。   上头刻着‘白之如’三字,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三个字,可此时瞧着到是同白之如一样极好看。   伸手攥着玉牌细细抚摸着,感受着昆仑凝玉的暖意落入心口。   这块玉同他那枚是出自同一块玉,当初取下后发现还多了一小块,也就给收起来了。   今日到是派上用场,给白之如用正好。   很显然,白之如也是极其喜欢,一个劲地看着玉,很是欢喜。   两人在池边坐了好一会儿,林清才将人又给放回到了池中,取了灵石开始修炼。   待第二日天明时分,他才离开去了荆桃坞,打算将那只金蟾和五品金蟾妖丹给卖了。   入荆桃坞后他就去了贩卖街市,只是个妖丹和金蟾没必要去铺子,一些炼丹修士摆摊也会收取,价格甚至还比铺子里边儿高些。   他就近选了个铺子,坐在里头的是个女修,吃了易容丹后大致隐去了她的原貌就连身形也有所变化。   女修见他前来,笑着道:“道者可要收什么,凝气丹通灵丹我这儿都有。”说着还将跟前的东西一件件往前头摆,能够让林清瞧的更清楚。   林清见状瞧了瞧,都是一些常用的灵丹,到是可以备上些。   他要了瓶四阶气血丹以及凝气丹,付了灵石后又道:“仙子这儿可收五阶的金蟾妖丹?”   “道友手上有五阶的?”女修听闻止下了存放灵石的动作,抬眸瞥了一眼,又道:“我瞧瞧,模样行不行,若是行便收。”   妖丹除了品阶外也分好坏,一些修炼不纯的妖丹较为此等,一些修炼纯粹的妖丹便是极好。   他手上这颗虽然不是极好,但也不至于太差。   女修瞧了瞧他递来的妖丹,随后才抬起了头,“品相不错,道者想如何出?”   “仙子定个数便好。”林清这也不过就是顺带着收了颗妖丹,至于价格什么的也没什么在意,只要不是太低便好。   女修自然也是明白他的意思,思虑了一番,道:“以往我都是四品灵石收取,道者这颗还不错便以二十枚,你看如何?”说着才取了几枚灵石来。   二十枚四品换一颗五阶妖丹到也还可以,林清点了点头收下了。   也是在这时,边上又闯入一名男子,体型偏瘦,浑身被雨淋湿,匆匆忙忙也不知是遇到了什么。   他这才站定身子有些不稳,险些将女修摊子里边儿的东西都给搅和乱了。   惹得女修很是不悦,忙起身护着,道:“你这是做什么,如此匆忙。”话落才又坐了回去。   “没,只是一路跑来没稳住。”男子摆了摆手表示并没有什么事,接着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了颗通体血色的妖丹来,递过去后道:“仙子这是你要的赤金蟒妖丹,给你,这劳什子险些没要了我的命。”说着也不顾地上泥泞直接给坐了下去。   女修听着这话笑了起来,俨然一副看笑话的模样。   她将东西都摆齐全后,道:“昨日我就同你说了近些时候不是取赤金蟒妖丹的时候,你不听,我也没办法。”   “仙子也没说为何不可以啊。”男子此时也有些埋怨,抚了抚身上的泥污后,又道:“以后还真是不敢了,那赤金蟒就和发了疯一般全聚集在一块儿,也不知是要做什么。”   他一说起这些就想到了自己在蛇窟内看到的,那成百上千的赤金蟒密密麻麻的聚集在蛇窟里头,只是看着便令人不寒而栗。   虽然不解为何这些赤金蟒会聚集在一块儿,但他知道如此反常定然是有什么不可预料之事,再者还有仙子的一番话,所以他没有再深入而是随意抓了条赤金蟒。   挖了妖丹后,他便匆忙回来了。   女修见他一提到赤金蟒就浑身哆嗦,也知晓是被里头的情景给吓着了,笑得也是愈发肆意。   林清站在边上听着男子的话,不知怎得竟是想到了林易之寻到的那个蛇窟,同样的都是聚集在一块儿,看来是同一处蛇窟。   但这些赤金蟒为何都聚集在一起,是要做什么吗?   方才女修的一番话他也是听到了,想来应该是清楚这些赤金蟒是要做什么。   低眸又思虑了一会儿,他才抬头看向了女修,道:“仙子可知这赤金蟒是在作何?”   “恩?”女修听着耳边的询问疑惑地看了过去,见林清竟是还在。   她笑了笑,道:“道者看来也不知,寒露过后是赤金蟒交、配寻偶的时候,赤金蟒多为雄性,所以它们会聚集着寻找雌性。”   这话说着她却又沉下了眸,低应了一声,道:“不过我发现所有的赤金蟒都往一个地方去,我想那儿应该有一条修炼至六阶亦或者七阶的雌性赤金蟒,惊动了怕是有去无回。”   “七阶!”边上的男子一听这话惊得险些就给摔在地上,眼中也都是惊恐。   要知道妖兽能够修炼至七阶,其修为实力等同于修士之中的元婴期,那遇上可真是有去无回了。   他此时真是庆幸自己没有再进去,若是进去,连骨头都没了。   惊恐间,他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个劲的庆幸着。   林清也被这七阶给惊着,眉间一拧,道:“仙子所言可真?”   “恩。”女修点了点头应了。   也正是她的应答,林清眼中的暗色愈发的深,再次想到了昨日离去的林易之。   不好!   他快速起身,身形化为一道青烟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昨日他是让林易之重新去寻条三阶的赤金蟒,但这人连雪域都敢一人闯,他可不觉得这人会听自己的重新去找。   说不定这会儿就在蛇窟内,兴许已经遇上了。   若当真如猜想的那般是为了那条雌性七阶赤金蟒而去,那林易之此时恐怕是凶多吉少。   随着他的离开,雨幕下也只余下了一团青烟,在清雨的浸染下很快消散了。   至于还在摊子里边儿的两人见状微愣了片刻,互相又瞧了瞧眼底带上了些许担忧。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依着方才那般询问,想来是同赤金蟒有关。   不过几人素不相识,自然是不会理会,担忧也不过片刻便不在了。   赤金山蛇窟外。   林易之几人就站在洞外,瞧着里头的漆黑,还有阵阵阴风袭来,扰的人浑身一颤。   边上的贺云飞见此下意识缩了缩脖子,随后看向了林易之,道:“要不我们还是走吧,反正就是个任务而已,我们又不缺那点东西。”   “对对对,要不还是走吧。”另一人应着也忙点了点头,一想到之前看到的,他现在都有些腿肚子打颤。   林易之听闻侧眸看了他们一眼,道:“不行,这个任务必须完成,你们要是怕就自己回去吧,我一个人进去就好。”说着就往前头行去。   可谁也不知道,他的心里同样是慌乱不已,手都在打颤。   但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求着大哥出来历练,若是这么容易就回去了,说不定会被大哥二哥三姐给笑话。   所以不能,不能。   不就是抓条赤金蟒嘛,赤金蟒。   他一个劲念着,片刻后才入了洞内。   留在外头的几人互相看了看,最边上的汤子杭先出了声,“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进去呗。”贺云飞无奈的出了声,随后才跟着入了里边儿。   留下的两人见此也是毫无办法,跟随着一块儿入了里头。   也不知是不是下雨的原因,蛇窟内有些潮湿,有水滴从顶上落下溅洒在地面,染湿了几人的衣裳。   还有令人难以阻碍的阴寒不断袭来,不仅仅如此更有腐烂的气息涌来。   贺云飞在跟着入了里边儿后就被里头的气息给熏得头晕眼花,明明前两日来时还没有如此厉害,这会儿都能把人熏死了。   他下意识抬手掩去了口鼻,眉头紧皱着许久不曾松开。   林易之也同样是被熏得有些走不动道,几回都想打退堂鼓,可几回都被自己压下,最后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里边儿去。   “啊!那是什么!”   也在这时,耳边传来了一声惊呼,刘宇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猛地就躲到了林易之的背后,吓得不清。   其他几人也被他的一声惊呼给吓着,纷纷往边上退去。   林易之强行稳下了慌乱的思绪,看了一眼刘宇,道:“怎......怎么了......”话落又去看不远处。   就见前头乱石堆边倒着半具尸身,也不知是死了多久浑身都已经溃烂,更甚至上半身已经不见了,模样着实有些可怕。   只是几人都是修士,这些尸骨残骸也是看习惯了。   在瞧见只是半具尸躯后都松了一口气,随后才都看向了刘宇。   显然刘宇也被自己的一惊一乍给扰着,他讪讪地笑了笑,“抱歉抱歉,我一时紧张。”   “我们差点让你给吓死。”贺云飞听着他说一时紧张真是险些给气死。   刘宇只讪笑着,没有出声。   “好啦,别自己吓自己,我们再进去看看。”林易之见三人被吓得不清,安抚着说道了两句,这才率先走了进去。   三人又互相埋怨了两句,随后才跟了上去。   洞府里边儿仍是极其昏暗,且静的出奇,仿佛里边儿什么都没有一般。   但他们知道,里边儿有赤金蟒,而且有许多。   很快他们就到了先前瞧见赤金蟒的地方,只是此处哪里有什么赤金蟒就是连条普通的小蛇都没有,很是空旷。   这让三人有些疑惑,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走错地方了,不是此处。   林易之看了看四周,片刻后才看向了他们,道:“前两日来是这儿吧,那些蛇呢?”   “对啊,是这儿。”贺云飞也是一头雾水,应该就是这儿才是。   随着他的话落,四人又在四周瞧了瞧,仍是没有瞧见一丝痕迹,愈发的疑惑。   嘶——嘶——   也在这时,一声极浅的声响自前头不远处的洞口传来,将几人的思绪都给引了过去。   “那是什么?”林易之看着漆黑的洞口低喃着出了声,只觉得里头传来的声音有些耳熟,可一时间却也想不出来是什么。   他又瞧了一会儿,这才挪着步子走了过去。   跟随的几人也跟了上去,纷纷在好奇是什么声音。   不过是片刻,四人就到了洞口,可在看到里头的东西时却是被吓得浑身一颤。   “啊!”   惨叫之下,刘宇直接坐在了地上,眼中也都是惊恐。 第62章 阿清你醒醒   林易之看着洞内的东西, 瞳孔猛然一缩,有恐惧快速溢了出来。   如此之下,身子更是颤抖的厉害, 想要逃离可他发现双脚好似被灌了铅般根本无法动弹。   而他的瞳孔之中浮现出一幕极其恐怖的画面, 就见数不清的赤金蟒全数纠缠在一块儿, 而里头还有一条身形粗壮, 约莫有三四十尺长的黑蟒。   黑蟒并没有发现他们, 此时正同其他赤金蟒纠缠,巨大的蛇身掀起一阵寒风,缠绵之下更带恐惧。   几人哪里见过如此大的黑蟒,巨大到甚至比他们几个人加起来还要大, 一口便能将他们吞了。   “快......快跑......”   贺云飞最先回过神来, 可他同样的双脚发软,面色惨白, 难以动弹,只能催促着好友们逃。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其他几人都已经被吓得不敢动了。   汤子杭只觉得自己脚都在打颤,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脚, 好半天后才哑着声道:“怎......么办,我的脚麻了......怎么办.......”   他这话也才落, 也不知是不是声音重了, 赤金黑蟒竟是扬起了头,随后回过头看向了他们。   巨大的蛇头倒影着金黄色的瞳孔,里边儿染着无尽的寒意。   它缓缓靠近,下一刻猛然张开血口, 朝着他们就咬了过去。   几人一见, 原本好似灌了铅般的腿竟是有了知觉, 在黑蟒袭来的瞬间往两侧躲去。   至于林易之则被贺云飞扑着倒向了另一侧,此时他还有些浑浑噩噩,恐惧占据了他的思绪。   从来都是娇生惯养的他,何曾见过这些,此时瞧见了竟是连动都不敢动。   贺云飞虽然也是极其害怕,可这会儿根本不是害怕的时候,他在黑蟒再次袭来时就拖着林易之往里边儿躲了些。   也正是如此,四人一下就被岔开,汤子杭连同吓傻了的刘宇还在洞口,贺云飞与林易之则入了洞内。   黑蟒正巧就拦在他们的中间,殷红的蛇信子轻吐了吐,巨大的身躯仿佛要将整个山洞撑破般,此时正冷冷地看着他们。   “云飞!易之!”汤子杭方才那么一躲给摔在了地上,起来就见黑蟒逐步靠近林易之两人,焦急万分。   贺云飞哪里不知状况,可现在根本容不得他多想,颤抖着手拔出了剑,随后才喊着道:“去叫人!”   “可......可是......”汤子杭不知道该怎么办,惊慌失措的不知道自己是该去喊人还是该留下。   若自己出去了,贺云飞与林易之可能会死在里边,可若自己不出去,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对付这条黑蟒。   看黑蟒的模样已然是有数百年的道行,他们这几个筑基期的根本就难以对付。   他的犹豫不决贺云飞也是察觉到了,虽然心里边儿怕的要死,可还是保持着些许清醒。   侧眸再次看向了汤子杭,厉喝着道:“快去啊!”   “哦哦......哦哦哦......”汤子杭被这么一吼也终于是回过了神,踉跄着就往洞外跑。   要叫人,要去叫人。   他不断地在心中念着,双脚虽然仍然是麻木,可一想到好友会死在蛇窟就是再害怕也都没有停下。   至于刘宇也跟着一块儿逃了出去,几回险些摔在地上。   也是在同时,有数不清的赤金蟒跟着两人爬了出去,黑压压的一片令人骇然。   下一刻赤金蟒直接咬上了刘宇的脚,惨叫声也随之传来。   “子杭!”他看着前头的汤子杭,惊恐地唤出了声。   赤金蟒缠了上来,他惊恐地不断挣扎。   汤子杭听到了他的惨叫,见赤金蟒全往他身上爬,吓得脚一软俨然忘了这些赤金蟒不过只有三阶罢了。   他想要靠近刘宇,可有赤金蟒朝着他爬去,张着口就要咬他。   蛇窟内狼藉一片,惨叫连连。   林清才到蛇窟外就听到里头传来的惨叫声,眸色一沉哪里不知是何人传来的,定然是林易之等人。   看来应该是已经遇上了。   他不再多想,快速入了里头。   不过片刻就看到了被赤金蟒袭击的汤子杭两人,至于林易之他并未瞧见,但也知道定然凶多吉少。   他侧眸看了一眼边上的山壁,纵身一跃将蛇堆中的两人给提了出来,最后落至出口处。   一条三阶赤金蟒见此快速袭来,可却被不知何处窜出来的献天缕缠绕,最后切成数段肉块,血撒了一地。   “你们没事吧?”他瞧着惊魂未定的两人出了声。   也正是这一声询问,汤子杭回过了神,他抬头看去见是林易之唤着四哥的人,下意识也唤了一声,“四哥?”   一声四哥扰的林清皱起了眉,不过他并未多说,只道:“其他人呢?”话落又去看四周。   献天缕已经将附近的赤金蟒全数绞碎,空气中弥漫着浓浓血腥味,蛇尸遍布洞内,触目惊心。   这也使得还未冲上来的赤金蟒不敢再来,反而是都回了里边的山洞。   林清一见也知晓女修所言的那条七阶赤金蟒就在里头,而林易之应该也在里边,至于是死是活无人知晓。   他不等汤子杭出声,收了献天缕就去了洞口。   “别过来!别过来!”   也在同时,里头传来了急促的惨叫声。   林清听出了是林易之的声音,快速入了里边儿,一眼就看到了盘旋于洞内的赤金黑蟒。   至于林易之此时就站在角落中,而贺云飞倒在地上受了重伤,想来方才在汤子杭逃离后此处发生了一场恶战。   但两人同赤金黑蟒实力悬殊,一个小小筑基如何同处于元婴七阶的妖兽对抗,不过就是沦为腹中物罢了。   他从女修口中也是知晓这儿藏了条七阶的,可却没有想到这条已经是七阶后期,且竟是生的如此巨大。   眼见赤金黑蟒即将将林易之给吞吃,他不再多想,手下油纸伞一攥猛然袭向了赤金黑蟒。   油纸伞在半空中撑开,直接卡在了赤金黑蟒的口中。   但这伞根本撑不了多久,不过是片刻就被咬成了碎屑,可却阻碍了它袭向林易之的举动,随后才扬起头看向了林清。   显然比起只有筑基期的林易之两人,赤金黑蟒更喜欢林清的金丹,金黄色瞳孔染上了杀意,猛地就朝他袭去。   林清一见侧身躲过,同时踏上蛇身,最后落在了洞内深处引开了赤金黑蟒。   这条黑蟒有了入八阶的趋势,如此模样他根本就对付不了,此时也只能先将其引开,待林易之逃离后再离开。   “四哥!”惊慌失措的林易之看到了前头的红衣身影,惊呼着出了声。   林清听到了,侧眸瞥了一眼,道:“你们先走。”话落指尖一拂,献天缕拔地而起缠上蛇身,红光诧现。   赤金黑蟒的动作也被献天缕阻碍,同时还有刺耳的嘶吼声传来,献天缕紧紧缠着仿佛要将它的皮肉撕开。   只是这条赤金黑蟒已是七阶妖兽,外皮坚韧无比,饶是献天缕都无法将其撕碎。   更甚至,献天缕隐隐有被压制的趋势。   随着赤金黑蟒的挣扎,林清紧皱的眉头也愈发厉害,他知道要不了多久献天缕就会被挣脱。   林易之见状下意识就要靠前,可衣摆被贺云飞拉住。   “别去......”贺云飞用着低沉的嗓音出了声,胸口的疼痛使得他的话音还带着一抹颤意。   也正是如此,林易之知晓他的情况不容乐观,让赤金黑蟒这么一甩怕是骨头都断了,再不出去可能真的要死在这儿。   他又看了一眼不远处,好一会儿后才背着贺云飞逃离了此处。   汤子杭已经拖着手上的刘宇到了洞外,他见刘宇身上涌来一阵黑晕,知晓这是赤金蟒的毒素。   慌乱之下,他从储物袋中取了解毒丹。   虽然不知道这解毒丹有没有用,可若是不吃,怕是连陵城都回不去。   但也不知是不是太过慌张,以至于解毒丹撒了一地,好一会儿后才颤着手捡起一颗喂到了他的口中,“刘宇你撑住,你不要有事啊,撑住啊!”说着竟是哭了起来,显然是被吓得不清。   雨幕之下,两道身影显得格外落寞,哭声夹杂着雨声惹人心疼。   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同样是在家中娇养惯了,无论什么事都有前头的哥哥姐姐处理根本轮不到他们。   而现在面对生死攸关,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正当他不知该怎么办时,洞内传来了脚步声,下一刻就见林易之从里头跑了出来,背上还背着贺云飞。   许是伤的极重,贺云飞的面色惨白的有些不像话,若不是能够察觉到他的气息,甚至都要以为已经死了。   他看到冲出来的两人,眼中的泪水戛然而止,惊呼着道:“易之!”   “子杭!”林易之也看到了他,背着贺云飞就到了他的边上。   只是才将人放下,他却又闯入了洞内,不顾汤子杭的喊叫。   四哥,四哥......   林清知晓几人应该是已经逃出去了,不打算再此处多停留,又将献天缕收紧了些,这才飞身准备离开。   可也才有动作就见洞口出现一道身影,竟是应该已经离开的人,林易之。   “四哥我来帮你!”林易之看着里头的模样喊出了声。   也正是这一声,本就被献天缕缠绕无法挣脱而暴怒的赤金黑蟒愈发厉害,巨大的蛇尾快速一扫就扫向了林易之。   林易之看着突然袭来的蛇尾,惊慌地喊了一声,“四哥!”   “林家的人!”林清对于这人突然回来很是不悦,可见蛇尾即将扫中林易之还是动了手,雪剑自剑袋内飞出。   轰然间便挡下了蛇尾,可强劲的气流却仍是击在了林易之的身上,猛地被甩出去撞在了山壁上。   一口血水自林易之的口中吐出,整个人也摔在了地上,没了动静。   林清此番接下赤金黑蟒的攻击已然是分了神,也正是如此赤金黑蟒突然挣脱献天缕直接咬住了他的身子,尖锐的獠牙仿佛要将人完全撕碎般,锋利无比。   赤金黑蟒仰头,血口一张就要将人整个儿吞下去。   “雪剑!”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雪剑猛然化为流光落入了手中,直接刺入了赤金黑蟒的下颚处。   也是在顷刻间,一阵剑气涌来,赤金黑蟒身上涌现寒霜,被完全冻住。   而林清的半个身子已经在蛇口内,只要松手就会滑入蛇腹,巨大的沉重力好似要将他完全拖下去。   他知道雪剑只是暂时控制住了赤金黑蟒,毕竟这条蛇已经是七阶的,他也不过才金丹期。   挣扎间他从蛇口中爬了出来,落在地上。   而在这时,覆盖在蛇身上的冰霜开始融化,最后全数消失。   得了自由的赤金黑蟒直接朝着他再次袭去,一阵冲力下,轰然撞在了山壁上。   也不知是不是撞到了何处,林清下意识皱起了眉,面色也渐渐地惨白了起来。   他用剑抵着蛇口,腥臭味也随着赤金黑蟒的嘶吼声下涌出,那仿佛深渊的深喉更是让人难以对视。   巨大的蛇身盘旋着,快速一扫,山壁出现了裂痕,隐约间有了坍塌的迹象。   林清抬头看向了山顶,眸色一沉便见献天缕出现在山顶裂缝处,下一刻一块巨石从上头掉了下来。   巨石砸中赤金黑蟒,吃痛的嘶吼声传来,快速挣脱雪剑不断地挣扎着。   也正是如此,林清才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不再多留提起昏迷不醒的林易之离开了此处。   赤金黑蟒被掉落的石块缠住,这也使得它没有去追林清,后头又被献天缕捆绑,最后也只能看着两人逃离。   外头的雨下的极大,林清在离开蛇窟的刹那察觉到有什么袭来,下意识就要躲开。   可身子一僵竟是没有第一时间躲开,以至于被来者一拳打在腹部,剧痛使得他往后退了一步,险些站不稳。   而这抹剧痛最后甚至涌上心头,使得他本就苍白的面色愈发的厉害,一度缓不过来。   注意到来者的攻势再次袭来,他终于是躲开一把攥住了来人的手。   可还不等他多说半句,来人猛地一挥手使得他再次往后退去,眉头紧皱片刻后才抬头看去,发现竟是林羽之。   林羽之还想在动手,可目光却是瞥见了被林清提在手中的林易之,伸手将其给夺了回来。   只是林易之被赤金黑蟒伤着昏迷不醒,挨在他的怀中也没个动静。   注意到这儿,他抬头看向了林清,冷眸厉喝着道:“林安你竟然带小六来这儿,你是不是想杀了小六,明知赤金蟒如今根本不容任何人近身你居然还带小六来这儿!”   他说着又去看怀中的林易之,见他面色愈发的苍白,轻抚了抚他的面庞,“六弟你醒醒,哪儿伤着了,别怕,是二哥来了,二哥带你回家。”话落才抱着林易之起了身。   只是他并没有直接离去,而是再次看向了林清,也是这时竟发现林清的面色有些差。   不过对此他毫不在意,冷声道:“林安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真恶心,林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废物,真是林家的耻辱,如今竟然还动手到自己的六弟身上。”   他说着心底的怒意也是愈发的深,看着林清的目光也都是厌恶。   原以为这世间当真有如此相像之人,像的甚至分不出谁是谁。   可他发现并不是,因为这两人根本就是同一人。   若不是大哥的一番话,他可真是要信了林清的鬼话,什么家中无一人,什么早已死了不过就是拿来诓骗罢了。   他知道林清对林家有怨,可不过就是个资质差的废物,有什么资格生出怨恨,有什么资格对林家的人动手。   要怪就只怪他没那个命偏又生在林家,怪只能怪他自己。   林易之是他们宠着长大的,现在却被林清伤的如此重。   这也使得他对林清的厌恶愈发的深,片刻后才道:“若六弟有什么事,林安我第一个要你的命。”话落才转身离去。   随着他的离开,贺云飞等人也被林家前来的人带走,他们想要解释可却是半句话都没能出口,因为林羽之已经带着林易之乘风离去。   蛇窟前也随之静了下来,只余下林清一人。   他什么话都未言,只听着几人离去的声音,直到周围只余下了雨声才有了动作。   落在身侧的双手不自主的轻颤着,雨水顺着指尖落在地面,有涟漪缓缓而来。   而他的眼前却是一片黑暗,就在林羽之拂开他的动作后不久,他就发现自己看不见了,想来应该是同赤金黑蟒的毒有关。   毒素的蔓延不仅仅使他看不见四周,就连声音也渐渐消失,到最后四周寂静的好似无人之境。   他挪了挪步子,手抵在面上,试图将眼前的黑暗拂去。   可过了许久,却是半分要散去的模样也没有,眼前仍然是漆黑一片。   直到片刻后,他才取了颗解毒丹吃,值得庆幸的是,他先前收元化丹的时候顺手要了几颗解毒丹。   原是想着有备无患,说不定下回又会接取毒雾林的任务,解毒丹必不可少。   但没想到,解毒丹不是用在毒雾林而是用在了赤金黑蟒上。   他颤抖着手将解毒丹吃了下去,毒素麻痹的身子稍稍缓了过来,眼前也不再是漆黑一片有了些许光亮,直至彻底恢复。   蛇窟前早已空空如也,方才还在怒斥他的人已经离开。   他没有去在意,从很早以前他就知道那个林家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甚至巴不得他死。   所以他不需要林家的安抚,更不需要林羽之的关心。   恍惚之下,他挪着步子离开了此处,而那一身衣裳红的好似快要滴血般妖艳动人。   回轻云洞府已是片刻后,他一步步朝着莲池走去,身形纤细在雨幕下显得格外憔悴,面色苍白如纸使得他整个人好似没了魂般,步子极其凌乱。   他看着不远处的莲池,半疏海棠在雨幕下缓缓颤动,雨水顺着枝叶落于池中,一阵阵涟漪在池水中涌现。   也在这时,他的眼前再次陷入了黑暗,一抹腥甜自喉间涌了上来,下一刻直接吐在了地面。   而他也在几个踉跄间跪在了池边,再次涌上来的血水径自吐入池中,面色也愈发的苍白。   他没想到七阶赤金蟒的毒如此厉害,解毒丹都化不了。   看来真是要命丧轻云了。   眼前的黑暗使得他不由得低笑了笑,可下一刻喉间又有血水涌了上来。   他快速伸手捂住嘴,试图将那些血压回去。   可血水却是顺着指尖溢了出来,一双手很快就被染红。   也正是如此,他的思绪终于是支撑不住,身子一颤直接摔入水中。   噗通——   落水声传来,红衣彻底没入水中。   冰冷的气息也随着落水瞬间渗入他的五脏六腑,使得他本就恍惚的思绪愈发的恍惚,最后直至消散。   白之如注意到了落水声,他在水底瞧见了那一袭在水中飘动的红衣,只以为是林清下水来陪自己玩了。   他有些开心地游了过去,抱着林清的身子就贴上了他的颈项,亲昵的厮磨着。   直到片刻后,他才抱着人出了水,欢喜地唤了一声,“阿清。”   只是回应他的只有清雨的淅沥声,其他的便是什么都没有,静的有些可怕。   这也让他有些迷糊,低眸看去见林清靠在他的肩头,身子瘫软的没有一丝动静。   “阿清?”他低低地又唤了一声,可林清仍是未出声。   他以为林清这是睡着了,毕竟先前也有在他怀中睡着的一幕,动作也小心翼翼了起来,深怕会将他给吵醒。   但又怕这么在水中会睡得不舒服,他抱着林清去了水边上,瞧着他安静地睡在自己的怀中,心里边儿好似染了蜜糖般甜蜜。   此时的林清没了往日里的疏离,娇弱的好似一碰就会碎,全身心依附着他。   这让他愈发的欢喜,低眸靠在了他的额间,同时还悄悄地在他的唇上偷了个吻。   也是这时,他嗅到了一阵血腥味,更有血色自林清的发丝间溢了出来。   看着这突然出现的血水,他疑惑地伸手想要将其拂开,深怕会扰着林清。   可在探出手时他却发现自己的手上也都是血,红的甚至将他的瞳孔都染上了血色,此时正一滴滴落在林清的脸上。   看着林清愈发苍白的面庞,他终于是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眼中带上了一抹惊恐,“阿......清......”   他有些喊不出话来,双手上的血水让他甚至连呼吸都有些停滞,心尖好似被撕开般疼的厉害。   恍惚间,他动手去解林清的衣裳,想要看看怎么了,为什么会流血。   可他根本不会解,以至于看着上头的腰带哭出了声,“阿清,阿清我不会解,阿清......”   哭声不断,后头还夹杂着一声声嘶喊声,喊着要怎么解。   *   作者有话要说:   注:三四十尺差不多是十多米长。 第63章 喜欢和阿清生小鱼   白之如哭着将人抱在怀中, 无措地唤着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池面的血色也是愈发的厉害,到最后池边已经被血水染红, 触目惊心。   他也终于是扯开了林清的衣裳, 可在看到林清背部那一道被獠牙刺穿的窟窿时, 手都颤抖了起来。   伤口极深, 甚至隐约穿透了林清的腹部, 周围已经泛起了骇然的青紫色,好似要将他完全吞没一般。   “阿清?”白之如看着那个血窟窿只觉得心尖一阵抽痛,甚至不敢去触碰。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轻抚了抚林清的面庞, 哭着道:“阿清你醒醒, 阿清你醒醒好不好,我不生小鱼了, 我再也不要生了,阿清你醒醒好不好,我以后会很乖,阿清......”   哭声在轻云洞府外回荡, 里头染满了他的无措与害怕,怕的只敢紧紧地抱着, 怕他会突然消失。   可无论他如何喊, 怀中的人却是连半分声息都没有,身子也愈发的冰冷。   白之如自然也注意到了,乖乖地窝在他的颈窝处,将人又抱紧了些, “阿清不怕阿清不怕, 谁也不能把阿清抢走, 谁也不能。”说着还轻咬了咬他的颈项,在上头留下了个细小的牙印。   可这些牙印如何都不够,他又咬上了林清的锁骨处,同样的在上头添了许多。   在看到身上的血迹时,他会将其舔去,一点点毫无保留。   红衣也随着他的动作漂浮在水面,白皙纤细的身形映入眼帘,身上的血迹已经全部被他舔去,干净的仿佛从未受过伤一般。   可后背那个还在渗血的血窟窿却又告诉他,受伤了,而且伤的极重。   他没有去理会而是靠在了林清的耳畔边,仿佛是在缠绵般亲昵的在他的耳畔落下细碎的浅吻,最后这个吻又落在了他的唇上。   一点点的亲吻安抚了他不知所措的情绪,待片刻后才起了身。   苍白的唇随着他的亲吻有了些许血色,但很快却又惨白一片,薄唇微启染上了一抹水润。   他看了一眼后才去看自己的手腕,仿佛是在寻着什么看了好一会儿,直到片刻后才动手在上头划了一道血口。   带着奇香的鲛人血也在瞬间溢了出来,一点点滴在林清的唇上,顺着又落入了口中,好似雪地中盛开的血梅般,惊艳无比。   只是这血也不过一会儿却又止下了,伤口已经愈合。   白之如见状眸色一沉,再次动手在上头划出了个更深的伤口,使得血水犹如流水般不断落入林清口中。   但他又怕伤口会再次愈合,所以他动手扯开了伤口,使其不会立马愈合。   随着鲜血的渗透,林清背后的血窟窿竟是开始愈合,可身子却仍然是极其冰冷。   白之如又在手腕上割了一道口子,使得血水流的越来越多,而他的面色也苍白了起来。   可他是一点儿要停下的迹象都没有,反而是越割越多,到最后两只手上都布满了伤口。   但因着伤口会愈合,所以这些伤瞧着并不重。   直到血窟窿完全消失,后背光滑的仿佛从不曾有过伤,他才收了动作抱着林清出了池子。   这儿太冷了,他怕林清会不舒服,打算抱着他回洞府去。   可他哪里会走路,最后只能抱着人在地上爬,一路爬去洞府。   这一路下来,他怕会弄伤了林清,以至于一直护着,而他的鱼身上却是布满了伤痕。   因着失血过多,伤痕愈合的速度不再如先前那般快,手腕上几道伤痕到现在也只愈合些许,并没有完全消失。   可他不在意,托着林清就放在了床上,最后自己也跟着爬了上去。   学着林清以往给他盖被子的模样,也乖乖地盖在了林清的身上,一副怕会冻着他的模样。   他看着林清仍然极其苍白的脸,小心翼翼地靠在了他的耳畔,低低地唤着,“阿清,阿清,阿清......”   一声声唤着,里头还夹杂着些许眷恋,惹人心疼。   直到许久后,轻唤声才散去,他蜷缩在林清的怀中沉沉睡下,可双手却紧紧地抱着,如何都不肯松开。   洞府内只余下了淅沥的雨声,很是寂静。   林清醒来时已是深夜,他的思绪仍是有些恍惚,身子更是疲惫的完全动弹不得。   可除了无尽的疲惫外却是连一丝疼痛都没有,这让他很是不解。   昏迷前赤金蟒的毒素已然蔓延至心口,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毒发身亡。   即使侥幸逃过毒发,可背后那个被赤金蟒牙齿刺穿的窟窿也会要了他的命,但现在他发现自己却是一点儿被刺穿腹部的疼意都没有。   这让他愈发的恍惚,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   他缓缓睁开了眼,但因着疲惫以至于他连睁眼都觉得累,入眼便见洞府顶上的山石壁。   随后他又看了一眼四周,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回了洞府。   也是在同时,身上传来了一番动静,白之如蜷缩着身子又往他的身上挨了些,最后完全埋首在了他的发丝间。   注意到这儿,他侧眸看了过去,见白之如安静地睡着,但也不知遇到了什么面色有些惨白,眉宇紧皱俨然是睡得极其不安生。   他用着仅剩下的力气抬起了手,缓缓抚上了他的面庞,将散落在他耳畔的发丝捋到了耳后,露出了他风华绝世的面庞来。   许是察觉到了他的动作,白之如睁开了眼,在看到近在咫尺的林清时,他的眼中涌了一抹红晕,竟是哭了起来。   “怎么哭了?”林清见他突然哭了,以为这是睡觉做噩梦给吓着,低笑了笑。   但因着伤势过重,哪怕伤口已经消失却也耗损了他太多的元气。   这也使得他出声时的话音无比沙哑,那一抹笑更是极其憔悴。   “阿清我以为你不要我了。”白之如听着他的询问哭的也愈发委屈,下一刻紧紧地将他抱在了怀中,委屈地像个受了欺负的小孩儿。   林清被他这么一抱有些喘不上气来,可听着他的哭声时却又忍不住笑了一声,随后才伸手抚上了他的后背。   只是他这还未安抚一会儿,白之如却又起了身,并且探出了自己的手腕。   上头还留着些许伤痕,但比起刚划开时要小上许多。   他也只看了一眼就又在上头划了一道,血水直接溢了出来,最后落在了林清的口中。   也正是如此,林清被他的举动给愣着了,直到口中传来血腥味才回过了神。   恍惚间他伸手便要制止,可却被白之如给按了回去。   这也让他愈发的恍惚,想要挣扎可身子太过虚弱以至于什么都做不了,最后只能下意识去吞咽口中的鲜血。   “阿清多喝点,这样就不疼了。”白之如将手腕上的伤口又扯开了些,瞧着自己的血水落入林清的口中笑了笑,随后还会将溅洒在林清唇边的血水舔去,很是暧昧。   而林清此时也明白了这人的意思,竟是要他喝鲛人血。   他想到自己的身子,如此大的一个血窟窿就是不死也得残了,就算是要醒也绝不会这么快就醒。   可他这会儿除了身子比较疲惫外却是连一丝疼意都没有,并且还醒了。   此时又见白之如喂自己喝鲛人血,顿时明了发生了何事,定然是自己受伤白之如割了手喂自己喝血。   而手腕上留着的伤痕,应该也是白之如割开手腕后留下的。   不知怎得,他只觉得心都颤了起来,尤其是看着白之如略微苍白的面庞。   从来没有一个人在意过他,更没有人会怕他疼,哪怕他快死了都没有人来理会过他。   林家更是恨不得他从未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就连他的母亲他的兄长他的父亲都不曾有过,三百年来他从未听过一句安抚一句心疼。   就如同此行一般,他被赤金黑蟒咬入口中险些命丧蛇腹,后背的伤更是差点要他的命。   可林羽之却是一丝都没有发现,甚至还对他动了手。   比起被赤金黑蟒咬伤的疼,他发现林羽之的话更疼,同样都是林家的人可他在林家眼里不过就是一条狗。   正是他这条狗,白之如却是为他哭为他担忧,甚至还喂他喝鲛人血。   他不知道自己的伤到底喝了多少,但看着白之如的面庞也知晓定然极多,这个人为何要待自己这般好。   不过就是别人眼里的一条狗,为何?   恍惚之下,他出了声,“为何要待我好?”   “恩?”白之如这正打算再去割自己的手腕,因为他发现伤口又开始愈合了,休息了一会儿伤口愈合的速度也渐渐快了起来。   这也使得他没有听明白林清的话,迷糊地低应了一声。   又见林清的唇上还染着些许血水,下意识低下了头,轻探着舌尖舔了舔。   唇上没了先前的冰凉反而是带上了一抹暖意,想来同林清醒了有关系。   他很喜欢林清身上的温度,不同于他的冰凉,林清身上总是暖暖的让他很是贪恋。   “好喜欢阿清,好喜欢好喜欢,阿清......”   低喃声伴随着亲吻传来,随后又探入了林清的口中,小心翼翼地卷着他的舌尖缠绵。   喜欢?   林清已经不是第一次从白之如口中听到这两个字,可哪一次都没有同现在这般让他心动。   原来也有人会喜欢自己,喜欢的怕自己死了,喜欢的甚至愿意拿命来救自己。   会担心自己,会问自己疼不疼,会因为自己不理他而哭。   他低低地笑了笑,没有出声更没有推拒而是缓缓闭上了眼,任由缠绵一点点将他拖离那一片漆黑不见底的深湖。   白之如原也只是想偷一个吻,可见林清没有出声甚至没有推拒,下意识睁眼瞧了瞧。   见林清闭上了眼,俨然是放任他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也没有去多想,只觉得很是欢喜。   如此之下,他也不再小心翼翼而是吻的愈发深入,缠绵着要将其完全藏起来。   洞府内传来了两人缠绵的细碎声,被褥也随之落下,一双玉足映入眼帘,白皙的好似玉石般温润。   林清本也只是放纵他的亲吻罢了,谁曾想好似有些乱了套,尤其是这人幻化的双腿。   “阿清......”   一声轻唤传来,好似魅、惑般将他的思绪全数拂散,晃的他眼中布满了迷茫。   他知道是白之如又用了他的声音,原本应该出声呵斥才是,可也不知是被声音晃了神亦或者真的纵容了,他没有出声,只微启着唇喘着气。   只是下一刻却被一阵剧痛扰的清醒了过来,眉头一皱看向了眼前的人,“白之如!”   “阿清。”白之如听着他的一声唤轻眨了眨眼,抬眸见他面上布满了汗渍,眉头更是紧皱着俨然是疼的难受。   他乖乖地在上头吻着,试图减轻些,随后又趴在林清的身上没敢再闹了。   可他不闹了,林清却仍是被扰的浑身发颤,毕竟这人还同自己相融着。   这也使得他攥着白之如衣裳的手都泛起了白晕,好似要将其撕碎般,许久不曾松开。   直到片刻后他才稍稍缓了过来,同时心中竟是涌上了一丝不属于他的思绪,从未有过的念想疯狂袭来。   颈项上的亲吻还在传来,无一不是在掺食着他思绪,美眸半阖着轻唤了一声,“白之如......”   也不知是身子太过疲惫,还是真的动了情,他这一声轻唤带着无限的娇柔,眉眼间没了往日里的淡漠反而是多了一分娇气。   他不是不知道双修时会是个什么感觉,可却不知道原来真正双修时是这样的。   这也使得他思绪愈发恍惚,微仰着头任由缠绵落在颈项上。   白之如见此哪里不知怎么了,笑着又唤了一声,“阿清。”这才有了动作。   洞府内传来了极浅的声音,伴随着清雨缓缓而来,很是悦耳。   而两人这么闹下去很快就入了夜半,凉意涌入洞府,可下一刻却又被拂去了。   林清这也才恢复哪里有什么力气,此时只能无力的趴在床榻上,一双手疲惫的倚在边上。   他有些恍惚地看着自己的手,青丝缠绕在上头,就如同自己同白之如那般缠在一块儿。   注意到白之如的手按在自己的腰上,知晓他是要做什么,下意识蜷缩了起来,薄唇微启,“别.....别留着......”话音很是沙哑。   可这话也才落,暖意便已经涌了上来,深怕会消散般甚至还紧紧地依偎着不肯让其溢出去。   他疲惫地闭上了眼,本就因为伤势而虚弱的身子此时是愈发厉害,恍惚间竟是睡了过去。   “阿清?”白之如注意到他没了动静,低身倚了上去。   见他的面容上染满了汗渍,发丝就黏在上头。   他小心翼翼地伸手将其捋到了耳后,那张仍是有些苍白的面容映入眼帘,眉宇间还带着一抹忧色。   知晓这是睡着了,他没敢再动作而是乖乖地贴在他的耳畔,厮磨着轻唤了几声。   好喜欢和阿清生小鱼啊。   他低低地念着,嘴角的笑也是愈发的深,好半天后才从他的身上爬了下来接着将其抱在怀中,打算睡下。   只是才闭眼他却又想到了什么,睁眼看向了林清落在身侧的手,攥着就给挂在了自己的腰间,这才欢喜的缠着林清安心睡下。   洞府内很快就静了下来。   林清这一觉睡得有些久,双修后的疲惫加上伤势过重后的虚脱,使得他醒来时已是三日后。   可尽管如此,他还是觉得浑身疲惫,手都有些抬不起来。   待片刻后,他才缓缓睁开了眼,入眼时有些恍惚但片刻后便恢复了清明。   眉心隐隐作痛,他伸手轻揉了揉,这才坐起了身。   被褥散落露出了他白皙的身子,上头染着一个个漂亮的红痕,数不胜数。   他待眉心的疼意稍稍散去才看向了四周,空旷的洞府内很是寂静,白之如并不在。   又四下寻了寻,仍是未见到白之如,他才掀了被褥下床。   但也不知是不是身子太过虚弱,刚落地他就因为双脚发软直接给跪坐在了地上,身后更是有异样袭来。   他知道是怎么了,可不就是白之如给闹出来的。   不过他这会儿没有心思去理会,只撑着床榻又给坐回到了床上,身子也是愈发的疲惫。   也是在这时,洞府外传来了动静。   他抬眸瞧了过去,见白之如挪着身子从外头爬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个不知从何处寻来的瓷碗。   “阿清!”他瞧见了坐在床边的人,欢喜地唤了一声,下一刻直接爬到了边上。   不过他没有立马坐上去而是小心翼翼地把瓷碗摆在了床上,这才跟着也坐了上去。   端着瓷碗他递到了林清的跟前,笑着道:“阿清吃。”   “恩?”林清正疑惑着这人要做什么,冷不防就看到他将瓷碗给递了过来。   这也让他愈发疑惑,低眸看向了那个瓷碗,只见里头是一堆被碾碎了的鱼肉,鱼骨头已经被剔掉只剩下一堆肉泥。   而肉泥里边儿还有几颗眼珠子,可见这人在处理的时候将头也给一块儿碾碎了,但不知道为何却留着眼珠子。   他下意识轻挑了挑眉,随后道:“这要做什么?”   “阿清睡了好久,你吃。”白之如想到林清这一睡就是三天,深怕他饿着,将自己藏起来的鱼给抓了出来。   林清听闻也知晓何意了,只是这鱼虽然被捏成了肉泥,但却仍是生的。   他对于生鱼实在不敢恭维,再者白之如又给做成这幅模样,就是真想吃也吃不下了。   于是他往后退了些,同时还伸手将其推开,道:“你吃吧。”话落才起身去取衣裳,准备去池中沐浴。   两人双修后的痕迹实在是太重,无论是哪儿都有白之如的气息,尤其是缠绵相融的地方。   也不知道那一夜到底是几回,他隐隐觉得腹部有些难受。   白之如听着乖乖地应了一声,显然是不知道为什么阿清不喜欢吃鱼,明明鱼很好吃啊。   他用手沾了些鱼肉就往口中塞,同时还攥出放在腰间的一封信,将手上的肉沫全抹在了上头。   待抹干净后,他才继续吃,很是乖顺。   林清穿了里衣后看向了白之如,见他埋首在瓷碗中自顾自吃着鱼肉,模样显得很是有趣,下意识低笑了一声。   只是下一刻他就看到了被白之如随意丢在边上的信件,疑惑地走了过去,“这是什么?”将其取了过来。   “恩?”白之如迷糊地应了一声,接着从瓷碗中抬起了头,舌尖舔去了唇边的肉沫这才看向林清手上的信件。   他先是摇了摇头,随后却又想了起来,道:“嗖的一下,飞过来的。”说着还指了指洞府外,同时还做出了信件飞过来时的模样。   “飞来的?”林清听着他的话低喃了一声,随后才将信给拆开了。   里边儿除了信外还有一枚玉佩,上头刻着个‘林’字。   林?   他看着手中的玉佩眸色都不由得暗沉了下来,也不知是想着什么,竟是许久不曾动作。   “阿清?”白之如察觉到了他的异样,丢了手中的瓷碗就爬着坐到了他的怀中,搂着他的颈项依偎了上去。   待坐稳后他又张望着去看林清手上的玉佩,上头刻了个字,可他不认识,迷糊地又去看林清,“阿清这是什么?”   随着他的一声询问,林清也随之清醒了过来。   他见白之如乖顺地坐在怀中,此时正一脸好奇地瞧着自己。   笑着摇了摇头,他并未多说什么而是打开了那封信。   若说在看到玉佩时他还抱着一丝希望,想着天下姓林的多不胜数,兴许这枚玉佩也是哪个林姓人家送来的。   可看着信件内的内容他清楚这枚玉佩就是陵城那个林家,而写信的是他那位大哥,林曦之。   林曦之啊。   这个名字还真是遥远,远的都要记不清了。   还以为他林家的人应该都记不得自己了,原来都记得,林羽之记得林易之记得,就连林曦之都记得。   可就是都记得,这三百年来他也不曾见过一个林家人。   想着这儿,他眼底的暗色也愈发的深,可最后这些全数化为了疲倦,眉眼间更是染满了忧色。   原来已经过了三百年。   白之如瞧见了他眼中的忧色,侧眸又去看那封信。   虽然他不知道信上到底写了什么,可从林清的眼中也看出来是不高兴了。   惹阿清不高兴的都是坏东西。   他一把夺过了那张纸,揉成团直接给塞到了口中。   “恩?”林清被他这突然抽走信纸的动作给惊着,下意识侧眸看去。   *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榜单的原因,明天的更新估计会是下午,抱歉(。?_?。) 第64章 阿清瘦了   就见白之如已经将信纸给塞到了口中, 此时正顺着喉咙往下咽。   但也不知是不是呛着了,他低低地咳嗽了两声,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直到片刻后, 他才将其都给咽了下去。   林清见状眉宇微微一挑, 道:“咽下去了?”   “恩。”白之如应着点了点头, 只是下一刻却是又缩起了脖子, 俨然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他小心翼翼地扯了扯林清的衣裳, 撇着嘴低声唤着,“阿清。”   “你还委屈。”林清瞧着他满是委屈地可怜样有些哭笑不得,这吃了信的是他委屈的也是他。   就是他有些不解,怎么还喜欢吃纸了, 难道是鱼吃多腻了, 想换换口味?   疑惑之下,他道:“为什么吃这个?”   白之如听闻轻摇了摇头, 身子一软就往他的怀中依偎,低低地道:“它惹阿清不高兴,阿清别生气,我把它吃了就不会惹阿清了。”说着还轻笑了笑, 依偎着也愈发的靠近,贴着他的颈项厮磨着。   白皙的颈项上留着他亲吻后的痕迹, 更甚至还有属于他的气息, 很好闻,让他觉得阿清是他一个人的。   许是当真欢喜,他还轻舔了舔,后头又顺着他的喉间落下了细碎的吻, “阿清好香。”亲吻下还将他本就松散的衣裳给闹得愈发凌乱, 漂亮的颈项映入眼帘。   上头同样是残留着点点痕迹, 清晰可见。   林清对于他的亲吻也早已习惯,如今更是放纵他,以至于如此之下抬起了头。   身子的疲惫使得他在这番亲吻下很快就没了力气,片刻后才半倚着靠在被褥间,青丝相缠抚上了他的背脊。   异样也随之而来,他倚在白之如身侧的双足下意识轻颤了颤,眸色涌上一抹薄雾,哑着音出了声,“白之如......”话落清泪顺着眼角落了下去。   前两日多少因为音色有些晃着,加上元气大伤本就恍恍惚惚,所以也没有太过难受。   可这会儿他思绪是清晰的,以至于竟是落下泪来,哪怕被赤金黑蟒咬穿了腹部他都未曾落泪,可在双修中竟是落了。   这也使得他皱起了眉,指尖紧紧地攥着白之如的衣裳,微抿着唇压下了喉间溢出来的声音。   “阿清别哭,别哭。”白之如看着落在自己指尖的清泪那是愈发的心疼,低眸一点点吻去他眼角的清泪,那是一点儿也不敢闹了。   因为只要他一闹,林清本就苍白的面色是愈发的苍白,就连唇上也都是白的吓人。   待清泪都吻去后,他才乖乖地靠在林清的发丝间,托着他后腰能让他好受些。   此番缠绵不过一回便散了,实在是林清的面色太过憔悴,眉宇间的忧色也愈发的深。   白之如见状只小心翼翼地吻着他的面庞,试图将他眉宇间的忧色都吻去,搂着又抱紧了些。   只是那抹忧色是怎么都吻不去,竟是又让他想到了几日前林清也是这样毫无声息的依偎在他的怀中,身子冰冷的仿佛已经死了。   一想到林清死了,他漂亮的眼眶中染上了一抹红晕,清泪一染哭着道:“阿清我不生小鱼了,生小鱼一点儿也不好,阿清你别不要我,阿清......”低低地哭着。   眼泪珠子随着他的哭声一颗颗落了下来,顺着林清的面庞就落在发丝间,奇香飘散。   林清也在他的哭声中睁开了眼,但因着疲惫以至于抬眸都累的厉害,在瞧见这人倚在自己身上哭个不停时忍不住叹了一声气。   他伸手抚上了他的背脊,轻抚了抚后才用着沙哑的嗓音,道:“陪我睡会儿,好不好?”   真的好累,元气大伤后实在不是双修的时候,这会儿他就累的快要虚脱了。   “阿清?”白之如听着他的话抬起了头,见他半阖着眼看着自己,眼中还染着一抹无奈。   知晓林清没事,他将人抱得也愈发的紧,委屈地道:“阿清你别不要我好不好,好不好?”   “好。”林清知晓自己这要是不答应,这人怕是得哭上许久,他也就别想睡了。   若是以往也就由着他,可这会儿他真是很累,根本没有那个精力去陪他玩闹。   也正是如此,他的思绪稍稍飘散了些,轻靠在白之如的肩头闭眸睡下了。   低低的呼吸声随之而来,白之如听到了,他不敢再吵而是贴在林清的耳畔,陪着一块儿睡下。   两人亲昵相拥之中,外头的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林清这一觉睡得有些不大安生,但好在休养了这么一会儿不再如先前那般的四肢无力,就是同白之如有过缠绵的地方很是不适。   他缓缓睁开了眼,见白之如就靠在他的颈窝处安静的睡着,也不知是不是这两日被扰着了,他的眼下竟是有一抹极浅的青晕。   瞧着这儿,他下意识伸手轻抚了抚,忆起这人说自己睡了三日,怕是一直没睡守着自己。   这也使得他忍不住低笑了笑,轻抚着又落在他的面庞上。   许是被闹着了,白之如迷迷糊糊地低喃了一声,不过却是并未醒而是又往他的发丝间藏了些。   林清见状嘴角地笑意也愈发的深,知晓自己再闹下去这人怕是得被闹醒了,那可真是一刻都消停不了了。   他收了手没再闹,而是将其抱到了边上,准备下床。   可也才刚坐在床边,他就注意到腰间被一双手拦住,下一刻直接被拖回到了一处染着奇香的怀抱中。   与此同时,白之如也随之压了上来,将他死死的禁锢在怀中。   林清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扰着了,侧眸看向了身上的人,低声道:“醒着?”   他这么一说又瞧了瞧,可见白之如睡得极沉,俨然是没有醒。   这让他有些无奈,只能挪着身子离开。   可白之如好似是有所察觉,抱着他又往怀中搂了些,这回是怎么都不肯让他离开了,下颌也随之抵在了他的肩头。   浅浅地呼吸就落在他的发丝间,还有淡淡的奇香飘来。   “阿清,阿清生小鱼,阿清生......”他低喃着出了声,随后还用自己的尾鳍缠上了林清的双足,轻轻地厮磨着。   林清听着他的低喃声那是愈发的无奈,还真是满脑子都是生小鱼,睡着了都在想。   他忍不住低笑了笑,指尖也随之落在了他的眉眼间,道:“满脑子都是这些。”话落又是一声低笑。   持续了好一会儿才散,他没再起身,总归来说这会儿都入夜了,起来也无事可做。   稍稍挪动了些身子,他伸手搂上了白之如的背脊,那一袭衣裳因着先前的缠绵早已凌乱的半挂在手肘间。   也正是如此,他这么抚上去后就触碰到了白之如的鱼鳞,鳞片薄如蝉翼,轻抚之下只感觉到指尖有酥麻袭来,却是连半分刺痛都没有。   他笑了笑,仰头靠在了白之如的肩头,闭眸睡下了。   等他醒来已是天明,下了多日的雨终于是停了,外头传来了阵阵雀鸟声。   白之如仍是压在他身上睡得香甜,但好在没有同昨日那样紧紧地缠着他,使得他连一丝动弹都不行。   他稍稍挪了些身子,这才从白之如的身子底下钻了出来,取了里衣穿上后才起身去了外头。   几日前缠绵留下的痕迹还未洗去,昨日又有了缠绵,腹部胀的实在难受。   从未同任何男子有过关系,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这些留在身子里边儿有没有事,可偏偏白之如非得留着还说什么能生小鱼。   他又不是女子,哪里有生小鱼的说法。   虽然无奈,可却也只能由着他胡言。   池水拂散了他的身上的寒意,同时也将他身上的气息也给一同带去,很是舒适。   他也随着清水的浸染低下了身,最后直接沉入了水中,耳边的雀鸟声全数散去,静的只能听到水流拂过的声响。   哗啦——   也在这时,有什么东西入了水中,下一刻游着就挤到了他的怀中。   知晓是白之如来了,他并没有睁眼而是由着他这么挨在自己的身上。   白之如紧紧地抱着林清,一副害怕他会突然消失的模样。   自从那一日看到林清受伤,他无时无刻都在害怕,害怕林清会离开不要他,会死。   所以他一刻也受不了看不见林清,方才醒来时发现床边没了人,吓得他方寸大乱在洞府内胡乱找着。   可他什么都没有找到,这才来了莲池。   好在阿清还在,还在。   他的害怕林清多少也有所察觉,联想到自己受伤的事,也知晓这人是怎么了。   所以他没有出声,只由着他,片刻后才睁开了眼。   “阿清。”白之如见他睁眼委屈地依偎了上去。   林清见状低笑了笑,指尖抚上了他漂亮的眼眸,随后才将人抱着出了水。   一袭月白鲛绡也随着出水滑落肩头,白皙漂亮的锁骨映入眼帘,而那一条鱼身则在水流下缓缓飘动着。   他忍不住轻抚了上去,感受着一抹凉意在指尖流淌。   很显然他的轻抚白之如很是喜欢,眼中的委屈散去满是娇柔的靠在了他的颈窝处,低低地呢喃着。   “喜欢?”他以前还真没想过去摸他的鱼身,更多的都是摸摸他的尾鳍,实在是那儿一刻都停不住所以让他很想将其给止住。   至于他的鱼身极少去触碰,此时这么一摸才发现白之如竟是极喜欢,甚至比缠绵时更喜欢。   白之如忍不住又是一声低喃,身子也愈发的靠近他的手,凤眸半阖娇气地唤着,“阿清,阿清。”   “看来是喜欢。”林清听着他犹如撒娇的嗓音笑得也愈发深邃,片刻后才收手抚上了他的面庞。   也正是如此,白之如迷糊地低应了一声,显然是不解怎么没了。   他轻眨了眨眼又往林清的怀中靠了些,注意到唇边的手指时微微启唇咬了上去。   只是他怕会咬伤了林清,所以只敢小心翼翼地啃咬,后头才将其含着往自己的口中带,在上头留下了极浅的水渍。   林清看着他咬着自己的手指,那是怎么都不肯松开,白皙的颈项也随着他的吞咽轻轻浮动着。   他没再动作,只撑着下颌瞧着他一个人玩闹。   也在这时,有什么自半空中落了下来。   他抬头看去,见是一封信,抬手给接下了。   信上只写了一个‘林’字,看来同先前那封一样都是林家送来的。   不解这林家三番五次给自己递信究竟是为了何,先前那封他也不过只看了几个字就被白之如给吃了,也只知道是林曦之写的。   现在又递来一封,满是疑惑之下他直接给撕开取出瞧着。   也正是他的抽手,白之如也跟着迎了上去,舔着又缠上了他的手。   林清自然也被他的动作给扰着了,低眸瞧了一眼,“别胡闹。”话落才去看信。   “哦。”白之如乖乖地应了一声,同时也缩了回去不敢再去闹了。   可瞧着那双染着自己气息的手,纤细的指骨漂亮的让人心尖微颤。   他低低地呢喃了一声,喉间轻颤着想要上前,可又怕会惹恼了林清,以至于往后缩了些沉到了水中,可目光却仍是紧紧盯着。   待片刻后才出了水,趴着亲吻着他的手背,舌尖更是轻舔着他的指骨,很是暧昧。   林清这会儿也没有去理会他,只低眸看着信,可越看眉间却是皱的愈发厉害,下一刻直接将其给烧了。   林曦之想见自己。   他看着眼前被焚烧的信纸皱起了眉,眼中的倦意也随之涌了上来。   原以为林家递信来是为了什么事,比如林易之。   不过信中只字未提林易之,只说林曦之想见自己,可见林易之并未有事。   只是让他不解的是,为何,为何林曦之想要见自己。   对于这位大哥,虽然不曾责骂动过他,可能够从林曦之的眼神中看出同样是厌恶自己,甚至比林羽之更甚。   十六年来,他甚至没有听过林曦之同他说过一句话,心思更是极难猜透。   而那一日蛇窟前,林羽之会如此笃定自己就是林安,他想应该是林曦之说了什么。   他也是愈发猜不透林曦之,这人想要做什么?   思虑了好一会儿,他仍是猜不出林曦之此行目的,疲惫地闭上了眼。   身子还未修养回来,现在又去猜林曦之的意思,他只觉得累的浑身不适。   待片刻后,他才低身靠在了白之如的肩头,身子骨也不由得软了些,依偎着挨在他的怀中。   “阿清?”白之如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扰着,但也多少察觉出他的疲惫,以至于被这么靠着时他是连动都不敢动。   他怕自己一动就会吵醒了林清,待片刻后才小心翼翼地搂上了他的背脊,学着往日里林清安抚他的动作轻轻地抚着。   也正是如此,林清心底因为林曦之而带来的郁气稍稍散了些,同时也清楚林曦之相邀他得去。   不仅仅因为此人是他的大哥,更多的还是因为林曦之的心思连他都猜不透。   能够在还未见到他的时候就确定他是林安,若是不去恐怕会引来诸多事。   意识到这儿,他很快便收了思绪,不再去想了。   林曦之信上定下的时间是在三日后,地点则在轻云山不远处的云阁,也不知是不是为了考虑他并未定在陵城。   因着身子不适,他这两日也没再去天知阁而是留在洞府内修炼,身子虽好了大半可却仍是有些憔悴。   面色略微苍白,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有那么些羸弱,多日不见光就连身子也是愈发的白皙。   从被褥间起身后他就取过衣裳穿戴,可也才开始系衣带就注意到身后传来了一番动静。   片刻后衣裳被扯住,低喃声随之而来,“阿清?”   许是才醒,话音有些暗哑,迷迷糊糊。   林清听着了,不过他并未回头而是继续系着衣带,指骨纤细白皙,很是漂亮。   窝在被褥间的白之如也从里头钻了传来,抬眸间见林清坐在边上穿衣,挪着身子从他的衣裳底下挤了进去。   纤细的身子带着一抹淡淡的暖香,他下意识还在上头轻吻了吻,最后才贴上了林清的颈窝处,舒适的低喃了一声。   可也不过片刻他却又觉得很是难受,嘟囔着动了动身子,竟也是好一会儿停不下来。   也正是如此,林清被他闹得连身衣裳都穿不好,低眸间见他皱着眉一脸的不舒服,伸手轻抚了抚他的后背,“怎么了,又长针了?”   “阿清。”白之如听着他的话也终于是醒转了过来,薄唇一瞥轻摇了摇头,随后才看向了身前的人。   白皙俊美的面容上还带着一抹浅笑,但也不知为何,他这么瞧着林清时只觉得他好似瘦了,摸着有些膈手。   许是为了认证是不是真的瘦了,他摸了摸林清的腰,后头还摸了摸他的腿,真是瘦了。   是因为没有吃东西所以瘦了吗?   想着这儿他又缠上了林清的身子,低眸靠在他的颈窝处,心里边儿有些闷闷的。   林清见他突然不高兴下意识低笑了一声,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又取了一身衣裳准备穿上。   不过这白之如就钻在他的衣裳间,衣带也是没法系,只能等一会儿再系。   也是在同时,挨在他怀中的人却是突然有了动静,下一刻直接从衣裳间退了出来,爬着就下了床去了小潭边。   漂亮的尾鳍拂过地面,留下了些许极浅的水痕。   他看着突然去了水潭边的人也没多想,只当他是缺水了,起身将里衣外裳都给穿上。   红衣染着海棠花缓缓落于地面,青丝束着发冠,红绸穗子垂落,掩去了他面上的憔悴可却多了一抹娇弱。   “阿清。”   也在这时,身后传来了白之如的轻唤声,疑惑地回眸看去。   就见脚边不知何时摆了几条鱼,因着离了水此时正一个劲的扑腾,试图逃回去。   至于白之如手上同样也攥着一条鱼,不过此时已经被开膛破肚清理了鱼肚,正往他跟前递。   瞧着这一幕,他微愣了片刻,随后才疑惑地道:“怎么了?”   “阿清瘦了。”白之如应着他的话出了声,同时还伸手揽上了他的腰,隔着衣料轻吻了吻他平坦的小腹,只觉得愈发难受。   之前摸着时就觉得瘦了好多,此时林清这么站着他发现更瘦了。   他委屈地埋首在林清的腹部,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腰,好似是在害怕自己一松手就会消失一般。   而他的一番话却是惹得林清愈发愣神,尤其是那句瘦了。   瘦了吗?   他下意识低头瞧了瞧,可却是瞧不出什么来。   这让他有些哭笑不得,连他自己都瞧不出来瘦了还是胖了,白之如竟是瞧了出来。   可看着白之如这么一副委屈的模样,他却又无奈地叹了一声气,指尖缓缓抚上了他的发丝,道:“过两日就能长回来了。”   “真的吗?”白之如听着他说会长回来抬起了头,漂亮的眼眸中也都是欢喜。   林清笑着点了点头,这还用得着骗人嘛,多吃些东西不就长回来了。   他只是辟谷又不是不能吃东西,哪里有什么真的假的。   不过这话他可没有说,不然一会儿这人说不定就得哭,眼眶都红了。   注意到这,他稍稍低下了身,指腹轻轻抹了抹他的眼尾,那儿染着一抹红晕,很是漂亮。   以往也不是不知道白之如生的好看,但此时才发现这张脸当真是有魅惑人心的模样,甚至不需要用音色、诱、惑,这张脸便可以。   他此时也有些晃神,低眸在他的凤眸间落了个浅吻。   “阿清?”白之如瞧着他的浅吻低低地唤了一声,但也不过片刻便伸手搂上了他的颈项,微仰着头迎上了他的吻。   唇齿缠绵之下还带着醉人的芳香,久久不曾散去。   林清这离开轻云洞府已是片刻后,哄着白之如留在洞府花费了些许时候,这也使得他到云阁时已然接近正午。   但好在还不算太晚,同林曦之约定的时间便是正午。   入云阁后有伙计引着他去了三楼,相比较一楼的嘈杂,三楼是静的出奇。   伙计将他送到了一处隔间外,随后便退下了。   林清看着眼前紧闭的殿门,低眸思虑了片刻,这才伸手准备敲门。   “进来吧。”   可还未等他动手,里头到是先传来了声音,清浅低沉。   *   作者有话要说: 第65章 永和坊鲛人   林清听着屋内传来的声音并未出声, 只在原地站了片刻,他才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空空荡荡,方才出声的人此时就站在前头雅窗边, 一袭黑衣嵌着金丝有朵朵寒梅盛开, 栩栩如生。   瞧着里边儿的人, 他低行了礼, “见过林大公子。”   虽然未能瞧见此人的模样, 但从此人的身形以及气质,他也能猜出应该就是他那位大哥,林曦之。   也正是他的一番行礼,林曦之回过身看向了站在门边的人, 那一袭红衣很是惹眼, 而那张面容更是引人入胜。   不知是不是身子不大好,面色有些苍白, 可却也掩不去他那自骨子里流露出来的疏离,让人难以靠近。   此时他突然明白为何林羽之不敢确定了,明明这张脸同他们的小四一模一样,可却仍是不敢确定。   此人的神色同三百年前的林安完全不同, 没了倔强反而是多了一抹淡漠,那种仿佛对世间早已没了念想的神色, 当真是让人不敢相信此人是林安。   难怪, 难怪老二会认不出来,竟是如此。   他什么也未说只缓步走了过去,待行至林清跟前,才道:“好久不见, 小四。”   一声小四唤的亲昵同时也将林清的思绪都给唤了回来, 他知道林曦之认出了自己, 不过他本也无意隐瞒自己的身份,对于林羽之也同样如此。   只可惜林羽之几回试探都未能确定,反倒是林曦之一个还未见到他的人却认了出来,可见此人心思有多深沉。   他笑了笑,迎着林曦之的目光抬起了头,道:“确实好久不见,大哥。”   林曦之对于他迎上来的目光微愣了一会儿,显然也是没有想到这个以前从不敢同他对视的人,今日竟是敢了。   不知怎得他竟是有些想笑,这是在外头野惯了,所以连性子都有了变化。   这般想着,他低笑了笑,道:“小四变了许多。”   “一介散修,若是毫无变化怕是今日大哥也见不到我,大哥你说是吗?”林清自然知晓他的意思。   同三百年前的他比起来自然是有了变化,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神州,又有谁能够做到一尘不染,他也不例外。   “小四是在怨大哥吗?”林曦之应着他的话出了声。   林清听着他一句‘怨’下意识低笑了一声,真是没有想到有一日这位大哥会问他这个字。   怨吗?   他想是怨的,林家给了他命可却也要了他的命,仅仅是因为他的资质太差。   而因为这个差,他听了十六年的废物,活的甚至不如林家养着的一条狗。   高兴了可以随意唤,不高兴了可以随意打,身上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那时候他可以为了一口饭去跪下人,也可以为了那口饭去当他们的狗。   在被下人们打断腿丢去乱葬岗时,他甚至还未死。   可他们却只看着他死,若不是自己从里头爬出去,怕今日真是见不到自己这位大哥了。   而他的父亲却是什么话也未有,只看着他倒在林家门庭外祈求,求他救自己。   林羽之犯了错,林曦之会护着,林家的人都会护着,哪怕就是个林家旁支犯了错都有人护着。   可他连错都未犯却得来惩罚,无论是什么。   小时候不懂,不懂父亲为何不喜欢自己,哥哥姐姐们为什么不喜欢自己。   后来他明白,不是不喜欢自己,而是自己不配他们喜欢,就如同父亲那句他林安是林安,林家是林家,不配。   十六岁那年,他离开林家毅然而然成了散修,宁愿一个人在这不知何时就会死的仙道路上挣扎,他也不愿再回林家也不愿入仙门。   因为他知道,林家不是他的,仙门也不是。   他笑了笑,半句话未言。   可林曦之又哪里不知,同时也发现眼前的人真是同三百年前完全不一样,那双眼中没了对亲情的渴望,好似不在乎了般。   会吗?   他可是亲眼看过林清眼中的渴望,那种仿佛在深渊中挣扎想要寻到一缕绳索的渴望,而后头这抹渴望渐渐消散化为了绝望。   在前几日林羽之口中提及时,他虽然能够确定此人就是林安,可现在他看着林清眼中的淡漠却也升起了同林羽之相同的疑惑。   这个人真的是林安吗?一个人真的会有如此大的变化,从以前的渴望到现在淡漠,当真判若两人。   他看着林清也带上了疑惑,直到片刻后才收回了思绪,道:“是大哥多言了。”话落才去了桌边。   也是在同时,外头传来了动静,有敲门声传来随后便见几名侍女端着佳肴走了进来。   待摆放齐全后,几人才退离。   林曦之取了酒壶斟酒,摆放后才抬眸看向了林清,“小四来时应该还未用膳吧,我们也有百年不曾见面,陪大哥一块儿。”边说还边作了个请。   林清见状也没多说,低身坐了下来。   他虽不想同林曦之多谈论,但也知晓此时不是离开的时候。   随着他的落座,林曦之再次出了声,他夹了块鱼肉递到了他的碗中,“我记得你以前喜欢吃灵鱼,正巧在云阁的谱子上看到了这道由灵鱼所制的水煮鱼,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灵鱼?   林清瞧着递过来的鱼肉沉下了眸,他从未说过自己喜欢吃灵鱼,且他也没有在林家吃过。   那会儿只是偷听到几个下人说什么此鱼鲜美,林羽之更是极其喜欢吃,所以才对灵鱼有了念想。   可他从未说过,既然如此,林曦之是如何知晓的?   再者为何突然提到灵鱼,是想说什么?   这会儿他是愈发看不明白林曦之了,直到片刻后他才收回了思绪看向了碗中的鱼肉。   白嫩的鱼肉还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儿,只是瞧着便令人食指大动。   片刻后他才取了筷子将鱼肉夹了起来放入口中,淡香卷着丝滑的鱼肉滑入喉间,不亏是云阁的手法,比他先前胡乱做的要好吃。   “如何?”林曦之见他吃了轻声询问着。   林清并未出声,只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他的话。   也正是如此,林曦之笑了起来,可那抹笑却是并未到达眼底,又道:“小四喜欢便好。”   后头又说了一番话,屋内才静了下来。   与此同时,外头再次传来了动静,此时进来的不是先前上菜的侍女而是个身着白衣的男子。   他到了林曦之的边上,也不知是说了什么,林曦之点了点头。   很快,白衣男子便退身离开。   林清在他经过时侧眸瞥了一眼,也正是这一眼眉间微拧了起来。   永和坊的人?   那人的衣裳他曾在天工阁见过,正是永和坊。   只是永和坊寻林曦之有什么事,还是说永和坊里头有什么东西是林曦之需要的。   如此思虑之下,他竟是没注意到林曦之在唤他,待片刻后才回过了神。   他看向了林曦之,道:“大哥唤我?”   “小四在想什么?”林曦之见他回神笑着出了声,同时又夹了些其他菜品到他碗中。   在瞧见他摇头后,他才道:“小四应该也知晓前不久永和坊抓了条鲛人鱼来吧。”   “鲛人?”林清听着他提到鲛人,持着筷子的手下意识攥紧了些,随后才道:“是有听闻,不过没见过,到底是真是假我并不知。”   林曦之听闻放下了筷子,道:“方才永和坊坊主邀我去瞧瞧他们抓来的那条鲛人鱼,说起来我也只在古籍上见过,至于真正的鲛人鱼从未见过,真是好奇它生的什么模样,小四也在,不如陪大哥一块儿去瞧瞧?”   “永和坊相邀,若我跟了去怕是不好。”林清有些猜不透林曦之的目的,从他递来信开始便猜不明白。   难不成是对自己这个三百年来不知生死的弟弟升起了兄弟情,所以想要瞧瞧自己过得好不好。   他想定然不是,若这人真的有这个想法,那三百年间无论是哪一日都能来寻自己。   既然不是他也只想着同林易之有关,可到了现在也未见林曦之提起林易之,反而是提到了鲛人。   这让他愈发猜不透。   林曦之多少也能看出他心中所想,他笑了笑,道:“永和坊既然邀了我去那就不怕我带人,正巧也让小四瞧瞧那只有古籍中才有的鲛人,还是说小四不愿陪着大哥一块儿去。”   “大哥怎得如此说,既然大哥出言了那我便去瞧瞧,也不知这鲛人生的什么模样。”林清对于他这时不时亲昵的话很是不适,实在是在他的记忆中这些人除了打骂他可从未如此心平气和说过话。   这突然转变,他如何适应的了。   再者他也明白,依着林曦之的态度,他这永和坊是非去不可了。   所以他也就没有再推拒,顺着便应了。   就是答应了白之如一会儿就回去,结果现在却要去永和坊,怕是要拖上许久,定是要生气了。   想着这人一生气就躲着自己的模样,他便有些无奈,只得回去时带些灵鱼才好。   前往永和坊时已是片刻后,相比较于鬼市,永和坊显得更为隐蔽,里边儿更是被种了阵法,每走过的一条路都同上回的不一样。   跟随着前头的白衣男子,他们入了一处密道内,漆黑之下甚至连灯都未点。   又走上了片刻他们才出了密道,可却到了地牢内,恶臭血腥味迎面而来。   林清下意识抬手用衣袖掩去了口鼻,眉宇也随之微微拧了起来,待适应了些才看向了四周。   见几个铁牢内关押着些许犯人,也不知是犯了什么事,一个个遍布伤痕惨不忍睹。   许是察觉到了三人的出现,铁牢内的人纷纷抬起了头。   只是在看到白衣男子时却又吓得躲了起来,深怕会被抓出去鞭打。   林清瞧见了,不过他什么都未说,只冷眸瞥了一眼。   也正是这一眼,其中一处铁牢内的人却是猛地爬了起来,虽然在看到白衣男子时仍是怕的瑟瑟发抖,可还是趴在了栏杆边。   他看着林请与林曦之两人,仿佛是寻到了救命稻草般,嘶喊着道:“救我!救救我!”说着还将手伸出铁牢,试图抓住他们的一角。   可他什么都没有抓住,被剐去半张脸的面容带上了绝望,下一刻更是传来了惨叫声。   “我不敢了,我不敢了,我不敢偷鲛人肉了,我不敢了!”   “饶了我,饶了我!”   ......   凄厉的惨叫声在地牢内显得格外清晰,林清听到了,知晓是有什么人入了铁牢内,应该是永和坊内的人。   他对此并未在意,他在意的是此人的一句‘偷鲛人肉’。   猛然间他想到了荆桃坞那个卖鲛人肉的道者,说是让永和坊给抓走了,难不成此人是那名道者。   “那人偷了块鲛人肉出去卖,让坊主给发现了。”   正当他疑惑是不是那一日看到的道者时,走在前头的林曦之却是出了声。   他并未说其他的,只说了那名道者的事。   也正是如此,林清是愈发确定,方才那人应该就是那名道者了。   还以为这人被永和坊抓走应该早死了,却没想到还活着,并且被折磨成了这幅模样,半张脸不知被什么利器给割下,当真残忍。   他什么都未说,只低应了一声继续跟着往前走。   后头又走上了一会儿,他们才到了另一处地牢,此处只有一个牢笼,巨大的地牢内围了许多人。   能看得出,这些人大多都非富即贵,应该同林曦之一样都是被永和坊坊主邀请来的。   至于来此处的目的想来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被锁在铁牢内的鲛人。   此时被吊在半空中,仿佛待宰的牛羊般任由其他人凌辱,任由那些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露在外头的身子布满了伤痕,一道道好似被鞭子抽打般,触目惊心。   不仅仅如此,能够看到鱼身上还有些许被刀刃划开的伤口,一大块肉都没了,鲜红的血水顺着肉往下滴。   而这些血最后全数落在摆在地上的木桶内,那儿摆了许多的木桶,里头盛满了鲜血,浓郁的血腥味铺满整个地牢。   林清嗅过白之如的血,是一种奇异的香味,可这条鲛人的血并没有香味,为何?   满是疑惑之下,他眉头皱的愈发厉害,俨然一副受不住如此浓郁血腥味的模样。   边上的林曦之瞧见了,他抬头又看向了那条被吊在半空中的鲛人,道:“血腥味不好受吧,听闻永和坊第一回 取鲛人血时并不是同现在一样恶臭,反而是奇香阵阵,但随着次数增长香味就散了只余下了这种恶臭般的血。”   “同样的,如今的鲛人血已经没有办法生肉修骨。”这话说着,他的眼中带上了一抹惋惜。   可到底是在惋惜鲛人还是在惋惜鲛人血,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林清自然也听出了他的惋惜,不过他什么都未说只看着摆在地上的血桶。   见几个白衣人将盛满的鲛人血搬走,随后又摆上了空桶,任由那血水滴落。   这让他很是不解,依着林曦之的话,这鲛人血应该已经是无用,都不能生肉修骨也就同寻常人一样。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继续这么放血。   意识到这儿,他侧眸看向了林曦之,道:“大哥的意思是鲛人血已经无用了,那为何还要放血?”   “小四对鲛人还真是一点儿也不了解。”林曦之听着他的询问回过了头,见他皱着眉俨然是真不明白,又道:“虽然不能生肉修骨可却仍是能解毒,既然还有用处自然是要放,鲛人能再生放多少血他们都能恢复。”   简简单单的一番话道明白了永和坊的用意,即使不能生肉修骨,可只要还有用处这血就要放。   林清知晓永和坊对鲛人的手段极其残忍,却不知竟然如此厉害,将其当做牲畜般放血供给给他们需要。   也是在这时,周围有人出了声。   “这鲛人不会已经死了吧,坊主唤我们来就是给我们看一条死鱼?”   “就是,死鱼的肉如何有用,坊主是在忽悠我们吧!”   ......   一声声质问传来,好似毒蛇般缠上了鲛人的身,仿佛要将他剥皮抽筋般,一个个都想要看看这条鲛人到底是生是死,是否能任由他们索取。   随着众人的争吵声,一直候在鲛人边上的白衣人有了动作,只见他对着另一边点了点头这才取了手中的铁鞭。   这铁鞭被做成了倒刺的模样,抽打下连皮带肉都会被扯下。   他的一鞭下去,倒刺直接嵌入鲛人的皮肉下,在他离开的刹那皮肉又被猛地扯下,鲜血更是快速溢了出来。   只是鲛人并未有所动静,仿佛当真是已经死了般。   寂静的地牢内只传来皮肉被撕离,鞭子拂过空气的声音,刺耳骇然。   “出声!”白衣人的耐心俨然也是没了,他收了鞭子摸上了鲛人的心口,在寻到其中一片鳞片时直接扯了下来。   也正是如此,一声嘶喊声传来,刺的整座地牢不断地传出他撕心般的惨叫声,里头还夹杂着绝望与无措。   周围的人皆是被这阵声音给扰的快速捂住了耳朵,仿佛有什么东西刺穿了他们的魂魄般,久久无法恢复。   林清也被刺的心口一阵抽痛,那心口鳞是什么他最是清楚。   同白之如玩闹时他也曾这么触碰过,可只是轻轻触碰,白之如都能被痛的浑身抽搐。   现在永和坊的人竟是直接将其给拔了,连倒刺剐肉都没有让他出声,不过一片鳞片却痛的惨叫连连,可见有多痛。   这也使得他的面色愈发苍白,仿佛上头那条鲛人不是其他人而是白之如。   而这凄厉的惨叫声持续了许久,直到片刻后才堪堪散去,最后再次低下了头仿佛死了般寂静。   但众人都知道没有死,因为那道声音险些将他们弄死。   不过好在永和坊在其中做了什么,不然鲛人的声音足够将周围的人全部杀死。   林清也在此时缓了过来,心口那仿佛被抽空的疼意也终于是散去,只是面色却是并未恢复仍是极其苍白。   他稍稍稳下了心神,随后才看向了四周,试图寻出压制鲛人的东西亦或者阵法。   只可惜并没有,看来永和坊坊主对于鲛人一事极为谨慎,除了能够让众人看到鲛人外,其他的东西全数隐藏了起来。   也是在这时,他注意到一道目光看来,略微带着些许悲凉但更多的还是绝望。   这让他觉得很是不适,眉宇微皱看向了四周。   只是周围的人都看着那条鲛人,就连林曦之也同样是看着那条鲛人,并没有人看他。   他有些疑惑,片刻后又四下寻了寻,却是仍然未瞧见。   “怎么了?”林曦之注意到了他动作,收回目光疑惑地询问出声。   林清听闻也收起了自己的思绪,摇了摇头才再次看向了那条鲛人。   也正是如此,他猛然迎上了鲛人的目光,悲凉绝望的声息再次涌来,好似是在同他求救般。   这时他才意识到,方才察觉到的目光不是别的什么人,正是那条鲛人。   那张面容上同样是布满了伤痕,血水掩去了他的面容,使得在场的众人根本就瞧不清鲛人的原样。   可那双染着悲凉的凤眸却是极好看,宛若落水海棠般,在众人的心中落下了阵阵涟漪。   如此漂亮的眼,想来这张脸应该也是惊为天人,就如同白之如,一娉一笑都能勾人心魄。   许是因为家中那条总喜欢缠着自己的白之如,他看着鲛人的目光也带上了些许怜悯,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永和坊敢大肆邀修士前来,定然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怕是连只苍蝇都跑不出去。   如此之下,他撇开了鲛人的目光,不再去看。   而后头他听着众人争相分割鲛人肉,看着那一块块鲛人肉被割下出售,眸色也愈发的沉。   “小四是在可怜鲛人?”林曦之看着永和坊的人割取鲛人肉,仿佛早已见惯了般神色半分变化都没有,随后又道:“鲛人没有痛觉,他们不知道什么是痛,当然他们也没有感情,因为他们不懂。”   “可他们却又极其可怕,他们的声音能够杀死所有人,即使是元婴期的修士都无法从他们的声音中逃脱。”   “永和坊抓这条鲛人时废了不少人力,损失了如此多的人,怎么说也要从他们身上收回来。”   “这样小四还觉得鲛人可怜吗?”   他说着看向了林清,嘴角微仰低笑了一声。   而他口中的鲛人仿佛不是什么活物,只是一些牲口,是生是死都比不上修士。   林清并没有出声,只侧眸瞥了一眼,片刻后才道:“大哥是想告诉我弱肉强食下,弱者便是错的,对吗?”   “自然是不对。”林曦之笑着出了声,又道:“只是想告诉小四,有些东西一旦被盯上,即使他们藏得再深都会被寻出来,挣扎也只是徒劳,就像鲛人。”   *   作者有话要说: 第66章 吃醋的白之如   明明只是一番解释的话, 可里头却是暗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   林清看着眼前的人,他知道林曦之这番话是说给他听的,但目的是什么却不得而知。   盯上吗?   他低念了一番, 随后才勾唇轻笑了笑, 道:“大哥说的是, 还是莫要同鲛人一样被盯上才好, 不然可真是藏哪儿都无用。”话落又抿了抿唇, 那抹笑也愈发的深了。   “小四能明白便好。”林曦之轻应着点了头,又说了一番话才看向了不远处的鲛人。   也不知是瞧见了什么,凤眸里边染满了寒意,许久不散。   林清见此也没再出声, 他清楚的知道林曦之是在试探他, 拿永和坊这条鲛人在试探他。   但到底是要试探什么,他却是如何都猜不出。   难不成林曦之知晓自己藏了什么, 所以才有那句藏哪儿都无用。   不,不可能。   迄今为止,他将白之如藏得极好,即使是出泣珠也都是易容。   再者就算是在泣珠那儿出了岔子, 但仅仅只是泣珠根本不可能让林曦之有所察觉,毕竟在南海寻到泣珠的修士大有人在, 就是没有同永和坊那样有鲛人供给罢了。   他与林曦之也只有今日见了面, 之前连林羽之都毫无察觉,林曦之不该察觉才是。   既然如此,林曦之此行究竟是为了什么。   满是不解之下,以至于他看着鲛人的目光也都是暗沉, 直到片刻后才散。   离开时已是入夜时分, 林清出了永和坊就回了轻云山。   也不知是不是在地牢内待了一个下午, 身上也沾染了些许那股子腥臭的鲛人血气息,很是难闻。   怕扰着白之如,他没有回洞府而是先去了莲池,打算将身上的气息给洗去。   月色下,他才将外衫脱了还未下水就注意到池中传来了动静,就见白之如探出水面游了过来。   可令人奇怪的是,他没有同以往那样缠上来,反而是在水中看着他,那双凤眸里更是染着寒意,好似是瞧见了什么让他极其不高兴的东西。   生气了。   林清一见哪里不知这是不高兴了,中午离去时答应会早些回去,结果一拖就拖到夜里,也难怪会生气。   意识到这,他忍不住低笑了一声。   但这抹笑很快却又散去,他抬眸看向了水中的人,低声道:“抱歉,临时去了别处,下回定不这样,好不好?”话落又低了些身,伸手想要去触碰他。   可白之如却是直接撇开了他,目光也是愈发的冷冽,当真是气的不行。   这也让林清有些无奈,但也知晓是自己先失约,轻叹了一声气打算再出声哄哄。   相较于先前一生气就躲起来,这回好歹还出来了,只要哄哄应该就能哄回来。   可他这话都还未出就瞧见白之如伸出了手,也不知是要做什么。   林清见状并未动作,只低身瞧着。   也在同时,白之如的手缓缓抚上了他的脚踝,好似在触碰他最挚爱的珍品般。   但也不过一会儿他却又猛地将其攥紧,最后一拖直接将他拖入水中。   冰冷的池水席卷而来,很快就将两人掩盖,只余下一抹涟漪在月色下轻轻飘动,雪色衣裳松松散散染在了涟漪上。   林清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惊着,下意识伸手攀上了他的肩头,面色也不由得苍白了些。   可还不等他回神,衣裳就被直接扯开,身子也被抱着抵在了岸边上。   也正是如此,他从水中探出了头,青丝染着池水全数洒落在池中,月色朦胧落在他微仰的颈项上。   上头还残留着一个个红晕,此时在月色下缓缓绽放。   身前的疼意扰的他皱起了眉,攥着白之如衣裳的手也随之收紧,片刻后才出了声,“白之如......”   一声轻唤下,嗓音略微沙哑,可却仍是极好听。   “他是不是比我好看!”白之如并未理会他的轻唤,死死的咬着林清,好似要将其连皮带肉一块儿给咬下来。   可看着林清紧皱的眉头时,他却又不舍得了,稍稍松开了些。   只是下一刻却又嗅到了染在林清身上那不属于他的气息,心中的酸意再度涌了上来,死死的咬了上去,怎么都不肯松口。   阿清的身上有别人的气息,有别的人!   一想到这儿,他心中的酸意也愈发的深,眼中也都是不悦。   林清被他闹得是眉间紧皱,下意识伸手抵在了他的肩头。   知晓这人是不高兴,可看现在这情况好似是特别不高兴,尤其是那句他。   谁?   他有些没明白,低头看向了身前的人,询问着道:“什么?”   “阿清是不是不要我了。”白之如在这时抬起了头,微红的薄唇上还染着浅浅的水渍,整个人看上去仿佛才有过缠绵般娇柔。   可那双眼中的寒意却也是极深,仿佛下一刻就会杀了那个在林清身上留下气息的人。   这抹寒意林清看了出来,也有些愣着。   但他没有多想,只当这人气的不清,片刻后才道:“胡言什么。”   “阿清的身上有别人的气息,不要别人的好不好?”白之如说着靠在了他的肩头,同时还伸手抚上了他的腰,托着往自己的怀中倚了些。   阿清的身上只能有自己的,只能有自己的。   只要一想到方才闻到的气息,那是属于另一条鲛人的。   他不知道原来除了他以外还有另外和他气息相似的鱼,与他平时看到的鱼蟹完全不一样,那气息同他极其相似。   虽然现在淡了些,可还是有,还是有。   第一次他有了如此强烈的占、有念想,好似有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出现在了他的地盘,而且还要抢走他的阿清。   因为阿清的身上有他的气息,那股子腐烂的恶臭味。   意识到这,他只觉得心尖的酸意是愈发的深,深的好似要将他完全拖入深渊中。   他看着林清的目光更是犹如快要滴血般,下一刻直接将那一袭里衣脱了下来,扶着林清的腰就吻上了他的颈项。   可仅仅只是吻他发现一点儿也消不去那股恶臭味,于是他又张口咬了上去,生生咬出了血。   “嘶——”林清这还未弄明白这人是怎么了,冷不防就被咬了脖子,下意识皱起了眉。   而后头颈项上的疼意也是愈发深,隐约间他察觉到有什么流了下来,俨然就是他的血。   这也让他愈发的恍惚,竟然给咬出了血。   可还未等他出声,身子就被抱着完全迎向了白之如,同时也注意到那条鱼身渐渐化为了双足,鳞片细微厮磨下还带着一抹酥麻。   当即他就知道怎么了,眉间微拧着仰起头,试图让自己能够去忽视,能够不去在意。   可无论如何他都难以同白之如相融,以至于眉间皱的愈发厉害,片刻后才低声唤着,“白之如......”   “阿清。”白之如听着他的一声唤低下了头,看着他眉眼间掩不去的忧色,低眸轻吻了吻,又道:“阿清不要有别人好不好,好不好?”说着又抱着他往自己的怀中倚。   也正是如此,林清那是浑身轻颤不止,可偏偏却也无法逃脱。   他的思绪也是恍惚的愈发厉害,自然也是没有听清他的话,身子的疲惫使得他的面色苍白了起来。   元气大伤后,他这几日也才养回来。   可因着几日的缠绵,此时又是如此,他这是疲惫的连抬手都不行。   “白之如。”他什么都未说只低声唤着,片刻后才靠在了他的颈窝处,有清音随之而来。   寂静的池边回荡着阵阵清音,许久不散。   林清被他这么一闹是彻底没了力气,到是有些后悔先前竟是由着白之如,谁曾想会变成如此。   他看着眼前的人,半阖着眼,哑着声道:“好了吗?”话落抬起了头。   “阿清。”白之如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后又在他被咬出血的脖子上轻舔了舔,些许细小的粉末颗粒染在上头。   在朦胧的月色下,颗粒泛着漂亮的光晕。   不仅仅脖子上留了,就连身上也留了许多,很是漂亮。   他看着这些颗粒满意地轻笑了一声,阿清是自己的,也只能有自己的气息,其他人的都不可以有。   又伸手抚了抚后,他才摸上了林清微微隆起的腹部,轻捏了捏。   “别捏。”林清被他这么一捏只觉得很是不适,好似有什么要被推出喉咙般,扰的他皱起了眉。   可这人是半句也听不进去,他有些不悦地瞥了白之如一眼,冷然道:“再胡闹,我现在就把你丢出去。”   许是他这番话起了效用,白之如不敢再闹而是乖乖地倚在了他的发丝间,嗅着上头属于自己的气息心尖的酸意也随之散去。   “阿清好香。”他低低地念了一声,随后才又吻了吻林清的耳垂,指尖搂上了他的身子,将其紧紧地抱在怀中。   林清极不适两人如此亲昵的缠绵,并且这人还未离开。   可听着他一句好香却又愣了神,下意识低头轻嗅了嗅,只闻到白之如身上的奇香,疑惑地道:“什么好香?”   “就是好香。”白之如低喃着摇了摇头,凤眸中的笑意也愈发的深,真的好香。   林清见他摇头也知晓这应该是又开始胡言乱语了,毕竟这人方才还一直喊着他身上有别人的气息,又是舔又是咬恨不得把自己皮给扒了。   现在又说自己香,可不就是胡言乱语嘛。   他忍不住低笑了笑,倒也没再说什么,就是这么被压在岸边只觉得后背很是不舒服,石子磨的他生疼。   方才那么一番缠绵,他想自己这后背怕是已经被磨出伤痕了,并且还有些酸疼,很是无奈。   而他的无奈白之如也察觉到了,小心翼翼地顺着腰间抚上了他的后背,低声道:“阿清我给你揉揉。”说着还笑了笑,俨然是一副讨好的模样。   “恩。”林清又哪里听不出这人的讨好,并未出声只由着他。   轻揉抚摸下,酸痛散去了些,倒也有那么些舒适。   他缓缓闭上了眼,低身依偎在白之如的怀中,很快便静了下来。   白之如注意到怀中人静了下来,低眸瞧了瞧,见他闭眼好似是睡着了。   这也使得他动作格外的小心翼翼,后头还捏捏他的腿,很是乖顺。   这么揉捏了一会儿,他发现林清的身子愈发的娇软,像一团棉花般软绵绵的,并且还包裹着他。   “唔——”他低低地呢喃了一声,低眸又去看林清,好似是在确认他是不是睡着了。   也正是如此,他张望了好一会儿,同时还低唤了一声,“阿清?”   后头又试探着唤了几声,可见林清是半分要醒来的迹象都没有,这才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的双足又往自己的腰间倚了些。   低身间动作也是极其轻柔,就怕一会儿闹醒了林清。   林清这昏昏沉沉的也是睡得很不安生,总觉得有什么一直在扰着他,微拧着眉想要醒来。   可耳边低低的轻唤声却又让他醒不过来,好似被拖入了无人之境般。   不同于以往深陷的无人之境,此时的无人之境内竟是开满了海棠花,灼灼其华。   也在这时,有异样袭来,他下意识低喃了一声,眉宇间也随之染上了些许情,意。   “阿清?”白之如显然也是察觉到了,他抬眸瞧了瞧,同时也将人又抱紧了些。   待片刻后他才起了身,指尖抚上了林清的后背,紧搂下使其完全依偎在自己的怀中。   听着耳边传来的低喃,他笑着轻吻了吻他的颈项,随后才搂着沉入了水中。   喜欢林清这么全身心依偎在自己的怀中,真的好喜欢好喜欢。   阿清。   一声轻唤下,水面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未发生。   此番缠绵直到天边露出一抹晨光才堪堪散去,林清只觉得浑身疲惫不已,腹部微隆,扰的他有些喘不上气来。   待片刻后他才醒转过来,入眼便见白之如压在他的身上,而自己的腹部更是被紧紧压着,也难怪为何会如此难受。   他轻喘了喘气,这才伸手试图将白之如推开。   可才有动作他却发现自己竟是连半分力气都没有,身子骨瘫软的好似要完全化开了一般,那是连动动手指都累的不行。   “好累。”他低声呢喃了一番,随后又试了试,可却仍是疲惫不已。   不仅仅如此,就连腰间也是酸的厉害。   他又挣扎了一番,直到用灵气去舒缓自己身上的酸痛后,他才有了些许力气,坐起了身。   可也不知是不是在水中睡了一夜,他的面色很是苍白,眉眼间的憔悴更是清晰可见。   恍惚间,他伸手轻揉了揉自己的额间,试图将那一抹疼意给散去。   也是在这时,窝在他身上的人有了动作,蜷缩着的双足在清水的浸染下缓缓化为了月白色鱼身,尾鳍随着池水飘动着。   而他整个人也跟着往底下倚了些,搂着林清的腰,窝在他的腹部睡得极沉。   林清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扰的往后仰去,双足半倚着沉入了水中,此时就紧紧地挨在白之如的腰背边。   直到这人不再闹了,他才收起思绪低下了头,见白之如紧紧地贴着自己的腹部,时不时还会低喃几句。   而那一声声低喃无一不是唤着他的名,下意识微愣了片刻。   但也不过一会儿他就回过了神,看着白之如的神色也带上了一抹笑意,伸手抚上了他的发丝。   一袭月白鲛绡半倚着挂在他的手肘处,白皙漂亮的背脊映入眼帘,细小的鳞片在晨光下晕染出夺目的光晕。   许是累着了,眉眼间还染着一抹倦意。   瞧着这儿,他忍不住低笑了一番,“昨日还闹个不停,这会儿到是累了。”话落嘴角的笑意也是愈发深。   他可是记得昨夜这人是怎么都不肯离开,缠着闹着数次。   还以为这人是一点儿也不知道累,原来还是会的嘛。   这般想着,他的抚摸落在了他的眉宇间,一点点描绘着他那双只要睁开就能勾人心魄的凤眸。   待片刻后,轻抚又落在了他的唇上,上头还染着点点水润,很是漂亮。   但也不知是不是让他的动作给扰着了,白之如竟是醒了过来。   看着他迷迷糊糊的模样,笑着道:“醒了?”   “恩?”白之如听着他的询问低应了一声,凤眸里边儿的迷糊是半天未散,显然是还没完全醒。   待片刻后他才清醒了过来,见林清白皙的玉足就在边上,上头还落着几个漂亮的红痕。   恍惚下他咬了上去,又在上头添了几道牙印。   也正是他的一番动作,林清不由得皱起了眉。   眼见这人又要去咬别处,他出了声,“是不是想被丢出去。”警告着。   只是因着身子太过疲惫,以至于他这么一番话听着不像是恼了倒像是妥协了,很是轻柔。   但白之如知晓他是恼了,也清楚自己再闹下去可能真得被骂了,虽然有些失望可却也不敢再闹,片刻后才蜷缩着往林清的身上依偎,有些乖顺。   他搂上了林清的腰,枕在他的颈窝,委屈地唤了一声,“阿清别丢我,我会乖。”   林清听着也没什么力气说他,不再去理会而是低头去处理残留着的东西,只觉得很是不适。   而他的动作,白之如也瞧见了,低眸瞧着,眼中也都是不解。   显然他不明白为何林清要将这些都清理掉,若是清理了那不就不能生小鱼了。   满是迷糊下,他看向了林清,询问着道:“阿清不喜欢吗?”   “恩?”林清听着他的话有些没回过神,抬眸时见他一直瞧着自己清理,当即便知他说的是什么了。   这东西哪里能用喜欢与不喜欢来衡量,至少这么留着很是不舒服。   于是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有些不适。”话落眉眼间的疲惫愈发的深,手更是酸痛的厉害。   白之如看出了他的疲惫,尤其是他那句不舒服,只觉得心里边儿很是难受。   他乖乖地贴在了林清的面庞边,厮磨了一番后才道:“阿清不喜欢,那我不要生小鱼了,小鱼一点儿也不好。”说着又去看林清的腹部。   白皙的腹部上同样是留着许多的红痕,许是藏了什么微微隆着,触碰之下更是软乎乎的。   这也使得他很是喜欢,心里边儿因着不能生小鱼的失落也随着这抹欢喜全数散去。   左右又瞧了瞧,他忍不住轻戳了戳,片刻后才抬头看向了倚在怀中满是疲惫的林清,笑着道:“阿清的肚子软软的。”   “胡言乱语。”林清被他这话说的有些哭笑不得,又歇息了片刻才再次去清理。   只是实在是太累了,他低眸靠在了白之如的肩头,轻喘着气。   也是在同时,他注意到有什么帮着他清理,触碰之下扰的他神色恍惚了起来。   知晓是白之如在帮着,他也没说什么,闭上了眼。   待清理干净已是片刻后,天色渐亮,晨光穿透浓雾落入轻云山内,雀鸟的鸣叫声也随之而来。   林清这恍恍惚惚间让白之如抱着回了洞府内,床榻上自然是比在水里要舒适些。   这也使得他才沾了被褥就有倦意涌了上来,半阖着眼稍稍往被褥间陷了些,打算歇会儿。   可也才闭上眼就注意到有什么从被褥底下钻了进来,湿漉漉的鱼身更是缠上了他的脚,最后钻着往他的身上倚。   知晓这是白之如爬上来了,虽然这么扰着很是无奈,可他也没说什么只伸手顺着他的动作搂上了他的背脊。   好似安抚般,轻抚了抚他的背,很是亲昵。   也是在同时,颈项上传来了极浅的亲吻,后头又落在了锁骨上。   “阿清。”低低地轻唤声也随之而来,亲吻化为啃咬,在上头添着细碎的牙印。   林清被他闹得是一点儿也睡不安生,眉头一皱,冷声道:“再闹我把你鳞片都拔了。”说着下意识抚上了他的心口。   那宛若蝉翼的心口鳞此时就在他的指尖下,随着他的触碰传来一抹颤意,俨然是疼着了。   也正是如此,白之如不敢再闹,缩了缩脖子满是委屈地倚在了他的颈窝处,低低地道:“阿清我不闹,你别拔我鳞片,疼。”话音中染上了一抹哭腔,愈发的委屈。   林清听着他的一声疼不知怎得竟是想到了永和坊那条鲛人,连倒刺剐肉都未有一丝声音,可被拔了心口鳞后却是痛到惨叫。   他低低地叹了一声气,收了攥着心口鳞的动作,低眸看向了倚在自己身上的人。   见白之如害怕的藏在自己的颈窝处,想来是被自己方才那番话给吓着了,面色更是有些惨白。   以前他也不是没有这么吓过,但那时也只以为心口鳞会比其他地方痛,比其他地方更有感觉。   可回想起永和坊看到的,看来心口鳞是鲛人的软肋,是不可触碰的。   他轻抚了抚白之如的背脊,安抚着道:“是不是很疼,下回不闹你了,好不好?”   “很疼。”白之如乖乖地点了点头,眉眼间的委屈也是愈发的深,下一刻竟是哭了起来。   *   作者有话要说:   头疼 第67章 阿清的声音真好听   浅浅的哭声在洞府内回荡, 珠子顺着他的颈项就落在了床榻上,滚着同两人的青丝缠绕在一块儿。   奇香也随之而来,掩去了洞府内的清冷。   林清听着他的哭声也有些愧疚, 实在是不该说出这番话来吓他。   他轻抚了抚白之如的肩头, 将其往怀中抱了些, 轻哄着道:“是我不好, 别哭。”说着还轻叹了一声气。   随着他的话落, 白之如爬着又往他的颈窝处倚了些,哭声仍是未散,委屈地道:“疼。”   这也惹得林清很是无奈,低瞧了瞧后才道:“我给你揉揉, 好不好?”边说边抚上了他的心口。   不过他又怕会弄疼了白之如, 手下的力道显得格外轻,小心翼翼地帮着揉捏。   许是当真有了效用, 哭声弱了些,白之如也从他的颈窝处抬起了头,漂亮的眼眸中还染着枏讽一抹红晕,晶莹剔透的泪珠挂在眼尾, 很是漂亮。   林清看着他突然抬头,不解这是怎么了, 询问着道:“怎么了, 可是又疼了?”   “阿清。”白之如轻轻地摇了摇头,目光也随之落在了他的唇上,不知是想着什么又道:“阿清你可以亲我吗?”   这话未落,他伸手轻碰了碰林清的唇, 好似是寻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染了上头的水渍又含到了自己的口中。   他轻舔了舔自己的手指, 显得很是暧昧。   林清也被他的这番动作给扰着了,眉宇微挑,“你不疼吧。”   不知为何,他觉得白之如根本就不疼,不然怎么突然就说这些。   可他也才说完,就见白之如竟是落下泪来,眼眸中的薄雾也是愈发的深,委屈的厉害。   看着这一幕,他哪里还去想其他的,轻叹了一声气,道:“亲了是不是就不哭了?”   他可真是对这人的眼泪没有一点办法,闹起来就哭个没完,真是怕一会儿这眼泪珠子是不是得把自己给埋了。   “恩。”白之如见他妥协乖乖地点了点头,薄唇一抿往他跟前倚了些。   也正是如此,属于鲛人特有的奇香也随之而来,仿佛是在魅。惑着般,让人心神恍惚。   林清也被这突然涌来的奇香给扰着了,明明这香味一直都有,可此时却是极其浓郁,轻嗅之下思绪也都是混乱的。   尤其是这人前来索吻,更是魅惑众生。   他微愣了愣,竟是有些回不过神来。   “阿清?”白之如见他半天也没个动静,不由得轻唤了一声。   也正是他的一声轻唤,林清才回过了神,猛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对着一个男子出了神。   但不得不说鲛人的模样真是生的极好,尤其是那双眼。   他下意识伸手轻抚了抚,片刻后才微仰着头迎上了他的唇。   倒也不是第一次同白之如接吻,不过这么主动还是第一次,只觉得心尖的颤意也愈发的深。   而这番亲吻下,他觉得上头仿佛沾了酒酿般,让他有些昏昏沉沉的。   真是有些甜。   他突然想到白之如总是在偷亲自己后说甜,原来亲吻真的有些甜,甜的他有些不舍得离开了。   许是当真被甜到了,他缓缓闭上了眼,薄唇微启落下了些许浅吻。   白之如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眼底染上了一抹笑意,片刻后才顺着他的亲吻探出了舌尖,勾着他就往自己的口中带。   “阿清好甜。”他低低地念着,吻的也愈发深,指尖缓缓落在了他的腰间,顺着他的衣摆就抚上他平坦的小腹。   柔软的小腹随着他的触碰带上了一抹颤栗,还有暖意自指尖落入心口。   这也使得他不由得轻捏了捏,只觉得很是喜欢。   林清被他这亲昵的揉捏给闹的皱起了眉,低喃着便要出声。   但下一刻揉捏就换了地方,落在了他的腰间,愈发的亲昵。   本就因为缠绵而腰间酸痛,此时这么揉捏下到也没觉得不适,反而很是舒适。   他微微扬起了头,注意到亲吻落在颈项上,并未推拒而是由着他。   “阿清,生小鱼好不好?”白之如看着怀中的人,笑着又在他的唇上落了一吻,指尖再次抚上了他的腹部。   真的很喜欢林清这软乎乎的肚子,更喜欢看到它微微隆起的时候,捏起来就像是棉花一般软绵绵的。   他轻咬了咬林清的喉间,听着耳边极浅的清音,嘴角的笑意也愈发的深邃。   只是当他的吻想要落在林清身前时,却见那一袭衣裳遮掩着,竟是阻碍了他的动作。   这让他有些不高兴,不得不收了手去扯他的衣裳,试图将其扯开。   可也才将手放在衣襟上,他就听到耳边的清音化为了笑声,迷糊地抬起了头。   见林清瞧着他低声笑着,唇上的红晕也是愈发深。   他稍稍起了些身在林清的唇上落了个吻,这才迷糊着道:“阿清笑什么?”   林清听着他的询问轻摇了摇头,随后才伸手抚上了他攥着自己衣襟的手,道:“我只教你一次,若记不住可就没有下一次了。”说着才拉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衣带上。   他知道白之如到现在都不会解衣带,明明就是个小小的结可他就是不会解,以至于每次都将他的衣裳给闹得凌乱不堪。   同样的,每次瞧见他因为不会解衣带而苦恼的模样,他就有些想笑。   但更多的还是,这几日的恍惚中他总是能听到白之如哭着问他要怎么解衣带,虽然不知道为何脑海中会出现这些,但却也软下了心。   领着他的手攥住了衣带的其中一角,轻轻扯动下,方才还被完全禁锢的衣带随着扯动竟是散开了,衣襟松散的仿佛下一刻就会滑落。   “记住了吗?”他看着愣神的白之如出了声。   白之如俨然是被他的动作给扰着了,尤其是看到林清的衣带在自己的手中被解开,那是恍惚的如何都缓不过来。   待片刻后他才抬起了头,见林清眼含笑意,轻眨了眨眼道:“阿清的衣裳是我解的吗?”话落还笑了起来,俨然是极其高兴。   是自己解的,阿清的衣裳是自己解的。   如此之下,他也不等林清回应就吻上了他的唇,最后又吻上了他的颈项。   林清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闹得愣了神,显然是没想到这人不过就是解了个衣带怎得还能如此高兴了。   不过他并未说其他的,只笑着应了一声,“你解的。”   没了衣带的阻碍,本就单薄的里衣很快就被脱下,顺着床沿就落了下去。   两人亲昵缠绵,洞府内回荡着浅浅的清音,许久不散。   林清这不过一回就累的不行,凤眸半阖看着自己的手,轻颤着之下竟也是有些喘不上气来。   又注意到身前的人低身而来,指尖多了一双手,相缠之下同他十指相扣。   亲吻也随之落了下来,一开始还只是亲吻后头却是咬了上去,闹的他皱起了眉。   “别咬了。”他低喃着出了声,只觉得再这么咬下去自己这脖子怕是都要被咬烂了,好几回还咬的特别重。   白之如听着乖乖地应了一声,可嘴上却仍是一个劲的咬着,就好似非得在上头留下牙印不可。   事实证明,他在上头留了不止一个牙印,密密麻麻的随同红痕咬了许多。   “都是我的。”   终于他有些满意地笑了笑,随后才换了方向去咬别处。   林清对此也是毫无办法,只能闭眸不再去看,就是这人有意无意的揉捏他的腹部,让他特别的不适。   可再不适也比不上这人胡闹的动作,好似要将他完全吞吃入腹般,如何都不肯停。   他下意识攥紧了白之如的手,眉眼间的忧色也愈发的深,清泪顺着眼角落了下去。   “阿清别哭。”白之如看着落下的清泪心疼的吻了上去,随后又吻了吻他微颤的眼眸,道:“是不是我弄疼阿清了,我小心些,阿清别哭。”话落当真是小心翼翼了起来。   也正是如此,林清才稍稍好受了些。   两人此番缠绵下,洞府外却出现了不属于两人的气息,更甚至有说话声传来。   林清被白之如闹得也是有些神魂颠倒,第一次没了警惕,到是没有注意到外头的异样。   可他没有注意到白之如却是注意到了,从很早以前他就发现自己的听觉比较刚化形时要清晰了许多,清楚的听到了外头的动静。   知晓有人来了,下意识攥着被褥将两人给盖了下来。   他清楚的知道,无论外头来人是谁都会打扰到林清。   不想林清去外头,也不想他同别人说话,更不想他的身上有别人的气息,尤其是昨日那让人恶心的腐臭味。   于是他低低地在林清的耳边唤着他的名,愈发的亲昵。   也正是如此,林清本就恍惚的思绪是愈发的恍惚,最后只能沉浸在白之如的缠绵下。   至于洞府外也很快出现了几道身影,此时正张望着往里头瞧,正是蛇窟内的林易之等人。   他四下瞧了瞧,见洞府前静的出奇,一时间也不知林清在不在。   又张望了一番他才回过了头,看向了跟随而来的汤子杭,道:“我四哥是不是不在?”   “不知道。”汤子杭哪里知晓人在不在,但看着洞府前如此寂静,那想来是不在的。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毕竟说了林易之也听不进去,不然也不会在身子才好就偷溜出林家,无论他如何劝都无用。   林易之俨然也看出了他的意思,讪笑了笑,“对不起啊子杭,我保证我大哥不会知道我溜出去,也肯定不会连累你。”   “真的吗?”汤子杭看着他微皱了皱眉,俨然也是有些不太相信他的话。   先前看到林易之来寻他,可把他吓得不清,伤才好就溜出去,若是让林家几位哥哥姐姐知晓,他这得有几条命都不够。   可看着他一个劲的求着帮忙,说什么想见四哥,也是没有办法他也只能陪着来了。   林易之笑着点了点头,道:“大哥最疼我了,就算知晓了,我缠着撒撒娇就好。”   “希望如此吧。”汤子杭听着这话讪讪地笑了笑,随后才跟着一块儿往洞府里边儿瞧。   可他同样是什么都没瞧见,片刻后才去看林易之,道:“话说他真是你的四哥?”   说起来他也是觉得不可思议,明明前头还说不是,怎么转眼又说是了,他那是半天想不明白。   林易之虽然也有些不明白,但听大哥的话,四哥就是四哥。   而这个四哥还救了他两回,就是一想到二哥误会四哥,他便有些无奈。   他轻点了点头,道:“不过二哥误会了四哥,你们怎么也不同二哥解释,也不知四哥当时有没有被伤着。”说着又叹了一声气。   “我们到是想解释。”汤子杭听着他的询问也是无奈,又道:“那日你二哥突然到了,我们还没说上半句话你四哥就带着你出来了,可能就是这样才误会了吧。”   不过他还是有些不解,既然是林易之的四哥那也就是林家二公子的弟弟,他们没来得及解释怎得二公子也不询问一番就动了手。   他看着林易之下意识便要询问,可猛地想到家中告诫,只管跟着林易之关于林家的事少提。   所以他又闭上了嘴,摇了摇头不再说了。   林易之见状也没在意,他只张望着往里边儿瞧,随后才唤着出了声,“四哥!四哥!”   而他的轻唤之下,回应他的也只有寂静。   “不在吗?”他疑惑地低喃了一声,片刻后才又唤了声,“四哥你在里头吗?”   而这一声轻唤很快就入了洞府内,被褥间的两人亲昵缠绵着。   林清的思绪也随着这一声轻唤稍稍清醒了些,凤眸微颤着睁开了眼,片刻后才低喃出声,“外头有人吗?”说着也不知触碰到何处,扰的他下意识蜷缩了起来,清音也自喉间传出。   但这抹清音很快就散了,他抿了抿唇压下去。   他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声音还可以如此娇、媚,这哪里是个男子会传出来的,扰的他面色都不由得红了些。   可他这么压下,白之如却是闹着非得听,缠绵下浑身染满了汗渍,白皙的身子更是如此。   他被闹得那是一刻都停不下来,扬眸搂上了他的背脊,哑着声道:“你别这样,我唤还不行嘛,我唤!”   “阿清的声音真好听。”白之如笑着又吻了吻他的凤眸。   林清听着他的胡言无奈地叹了一声气,倒也忘了外头传来的声音,倚着他的腰间随着他低低呢喃着。   也正是他的低喃,仿佛是取悦到了白之如,不再如先前那般故意闹他而是缓和了些。   这也让林清有了喘息的机会,他往后仰了些半个身子都倚在了被褥间,淡淡的奇香飘散在里边儿。   他有些说不上话来,从不知双修能把人折腾的这么累,愈发疲倦。   可身上的人是怎么都不肯停歇,甚至还抱着他翻了个身趴在了床榻上,扰的他眉间紧皱。   “怎么能这么久。”他恍惚地看着同自己缠在一块儿的手,哑着声低喃了一句。   明明昨夜才缠绵过,结果现在又被拖着,难道就一点儿也不累吗?   这念想还未落,他便觉得身子一颤,一双手再次落在了他的腹部,轻轻地揉捏着。   也不知是不是残留的太多,被这么揉捏下他难受的蜷缩了起来,下意识想要逃离。   可被这么压着别说是逃了,就是连动一下都难,最后只能任由那只手在他的腹部轻轻揉捏,他也忍不住低喃着。   许是低喃声重了,洞府外的林易之也听到了一丝动静。   但他听得不大清楚,迷糊地看了一眼汤子杭,道:“你听到声音了吗?”   “声音?”汤子杭疑惑地应了一声,随后也往前头站了些听了听,不过他什么都没有听到。   他摇了摇头,道:“是不是听错了,我们还是走吧,你四哥兴许是出去了,你都喊了这么久都没出来应该是不在。”   “好吧。”林易之有些失落的又看了看洞府,见仍是没有任何动静也只能跟着先回去了。   而随着两人的离开,有极浅的哭声传了出来,轻轻浅浅此起彼伏。   林清被捂着嘴半趴在被褥间无措的哭出了声,真的好累,真的好累。   这会儿他倒是宁愿去天知阁接个任务,即使是等着抓云丝彩雀他都觉得比这么在白之如的身子底下要好,实在是太累了。   再一次缠绵下,有暖意缓缓而来,他忍不住咬住了白之如的手,用尽了力道仿佛要将其咬出血来般。   事实证明他真的咬出了血,染着奇香的鲛人血顺着手掌渗入他的口中,竟是拂散了他身上的疲惫。   只不过因着身子被压制,以至于他无法动弹,可思绪却是清晰了起来。   很显然白之如也察觉到了,低身吻了吻林清染满薄汗的后颈,笑着道:“阿清多喝点,喝了就能陪我生小鱼了。”   林清一听哪里不知何意,推拒着就撇过了头可不想去喝他的血。   可他不想喝,白之如却是闹着他喝,甚至还将他抱着又躺了回去,同时还在手掌上划了道伤口。   鲜红的血水顺着就落入了他的口中,一点点的拂散了他的疲惫。   林清的身子被按着使得他无法挣扎,最后也只能不断地将鲛人血吞咽下去,唇上染满了红晕,很是漂亮。   “好喜欢阿清。”白之如看着唇上的红晕低低地呢喃了一声,随后才低头吻了上去,轻舔着将那一抹红晕给舔去了,同时又摸了摸他的腹部。   因着缠绵的原因,腹部此时再一次微微隆起,好似当真是有了小鱼般让他很是欢喜。   他低头瞧了瞧,片刻后才又卧在了林清的怀中,轻声道:“阿清生的小鱼一定和阿清很像,最好都像阿清。”边说边轻轻地厮磨着他的耳畔,很是亲昵。   林清听着这些他也是有些回不上话来,喝了鲛人血后他多少有些恢复了些,可却也没有到能够同白之如随意胡闹的地步,疲惫不堪。   这也使得他在听到白之如那胡言乱语的想要生小鱼时,也没个太多的力气去反驳,只能轻颤着闭上了眼。   而后头昏昏沉沉下他很快就没了思绪,竟是在缠绵中睡着了。   耳边还在传来白之如那想要生小鱼的话音,一声声好似要唤进他的魂魄般,扰的他是根本睡不好。   也正是如此,他竟是梦到自己真的生了小鱼,一条条小鲛人在池中欢快的游着。   就如同白之如所言,那一条条小鲛人当真是同他极像,眉宇间都是他的神色,可那双眼却是同白之如一样,一样惊艳。   许是看到他来了,小鲛人们都游了过来,甜甜地唤着他。   这奇怪的梦让他有些缓不过来,挣扎着想要醒来,可却被一双手拖入了池中。   几条小鲛人不敢靠近,害怕的躲了起来。   他恍惚地看向了四周,就见白之如缠着靠在了他的颈窝处,满是委屈地低低哭着。   “阿清他们欺负我。”他说着还指了指那几条躲起来的小鲛人,那是愈发的委屈。   林清看着窝在怀中的白之如有些愣神,待片刻后才抚上了白之如的肩头,想要出声。   可连话都还未出怀中的人却是不见了,周围陷入了黑暗,同时耳边传来了一声声撕心般的哭喊声。   “阿清!阿清!阿清!”   哭喊声还夹杂着绝望,喊的他心尖疼。   他下意识想要去寻喊他的人,可四周除了黑暗便什么都没有,而嘶喊声却也是愈发的厉害。   终于他在这一声声嘶喊声中睁开了眼,入眼便见洞府顶上的山石壁,而一直回荡在耳边的嘶喊声也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看着山石壁恍惚了好一会儿,心尖的疼意也随着他的清醒消散了许多,可隐约还是有些疼。   这也使得他伸手抚了上去,想要将那抹疼意散去。   也是在同时,睡在他边上的人有了动作,爬着就往他的身上依偎,最后靠在了他的耳畔,低喃出声,“阿清不哭,我在。”说着还轻吻了吻他的耳垂,安抚着。   *   作者有话要说: 第68章 不要和别人生小鱼   林清听着他的轻唤好似当真是被安抚到了, 眉眼间的恍惚缓缓散去,就连心口的疼意也消散了。   他侧眸看向了挨在自己耳畔的人,瞧着他还迷迷糊糊睡着, 轻笑了一声。   但不知是不是被吵到了, 白之如挪着身子就往他的怀中依偎, 同时还抚上了他的腹部, 轻轻揉捏着。   “阿清不怕。”他又低喃了一声, 将人搂得愈发紧了。   林清被他这么紧抱着微愣了片刻,可听着他的低喃时嘴角地笑意也是愈发的深。   他没有出声而是靠在了白之如的肩头,嗅着上头淡淡的奇香,心中的芥蒂也随之散去。   真是条笨鱼。   而随着白之如的轻抚, 腹部也不再如先前那般不适, 到是舒缓了许多。   他下意识闭上了眼,直到片刻后才从床榻上起了身。   白之如此时还睡得极沉, 在注意到怀中人不见时有些不高兴的皱了皱眉,可很快却又睡了过去。   也正是如此,惹得林清轻笑出声,随后才取了衣裳沐浴离开。   他得下山一趟, 献天缕被七阶赤金蟒损坏,虽说问题不大但多少还是会影响, 寻个炼器铺子瞧瞧才好。   这献天缕是他在一次秘境中偶然得来, 也不知哪位前辈所制,重新锻造不知需要什么材料。   不过他这么干想也无用,询问一番便知了。   炼器铺子到处都有,轻云山下自然也是有, 所以他并未去荆桃坞而是择近去了轻云山下的繁花城。   城内住着的大多都是一些凡人, 修者仙者只偶尔暂住, 倒也还算祥和。   天色尚早,城内只三三两两几个商贩正在出摊。   林清路过几个商贩很快就寻到了一家炼器铺子,里头空空荡荡也没半个人,想来同才开门有关系。   他入门后四下瞧了瞧,也是在同时从里间出来个身着青衣道袍的小童,此时正打着哈欠手里还提着个竹编篮子。   篮子内装了些许玄石,模样瞧着品阶不差,应该是哪位修者在此处下了锻造的单子,玄石便是用来锻造的。   小童也瞧见了他,放下篮子行了礼,“道者可是来取宝器?”   “不,在下的宝器受了损,想来瞧瞧。”林清说着取下了缠绕在手腕上的献天缕,血色的红线乖顺的挨在他的掌心。   因着受了损,献天缕的模样瞧着不似之前那般厉害,反而是恹恹的。   这东西有灵性,受损的模样倒像是和人一样受了伤,很是有趣。   小童显然也瞧出来了,不过他跟着自家师傅许久,什么样的宝器没见过,也只有趣了一会儿便收起了心思。   他抬头看向了林清,轻点了头道:“道者稍等,小童这就去唤师傅。”话落才入了里间。   进去也不过片刻,小童便出来了,而后头还跟了个人,满嘴胡腮身形壮硕,头发胡乱绑着,一副山野村夫的模样。   许是才喝了酒,身上布满了酒气,着实难闻。   林清瞧着人过来,酒气也随之涌入了他的鼻息间,下意识微皱起了眉。   但也不过片刻就全数拂散,他对着来人行了礼,道:“在下的宝器受了损,大师可否帮着瞧瞧?”话落又将献天缕递了过去。   “嗝——”炼器师看着递过来的献天缕便要答应,可这话还未出到是先打了个酒嗝。   浓郁的酒气再次涌来,愈发难闻了。   不过他也没在意,只笑了笑道:“自然是可以,吾瞧瞧。”说着将献天缕接了过来。   他踉跄着就要去寻个地方坐,边上小童也是知晓意思,忙给扶着坐在了一侧椅子上。   炼器师虽然酒喝了不少,模样瞧着也粗糙了些,但能力却是不错,一眼就瞧出了献天缕受损之处。   他将献天缕往桌面上一丢,随后对着边上小童道:“去取些灵尘来。”   小童听闻点了点头,去一侧柜子上寻了个瓷瓶,这才入了里间取东西去了。   灵尘是修缮锻造宝器的基础材料,林清自然也是知晓。   他看着小童入里间缓步到了炼器师的边上,瞧着他自顾自倒茶,道:“受损可严重?”   “恩?”炼器师听闻回过了头,见林清瞧着献天缕才堪堪醒转,知晓他问的是什么,笑着摇了摇头,“不严重,用灵尘重新修复就可以。”   林清听着点了点头,目光也落在了从里间出来的小童身上。   小童将东西摆在炼器师的手边,接着取了献天缕去了丹炉边,将其放入后才用了三昧真火开始焚烧。   瞧着模样极其熟练,想来平时也是做惯了。   这灵尘是三昧真火烧了好一会儿后,才由炼器师放入其中。   熊熊烈火灼烧,炽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一开始的血色火焰也随着灵尘的放入渐渐化为了青色。   林清跟着到了边上,瞧着丹炉内的献天缕。   “上回让你寻的玄石可寻来了。”   也在这时,铺子外头传来了一道略微苍老的声音,下一刻又见一名白发老者走了进来。   那老者一看就是同铺子主人相识,才入门就开始寻着自己要的东西。   刚放了灵尘的炼器师也听到了动静,抬眸看了过去,道:“早给你备好了,不过你要这么多玄石做什么?”话落对着小童使了个眼色。   小童心领神会,忙去前头取了玄石来。   白发老者接过玄石轻颠了颠,后头又仔细瞧了瞧,道:“要玄石除了锻造还能做什么,你这几枚不错。”   “哪敢骗你啊。”炼器师笑着出了声,他可不敢骗这人,好歹也是梨花楼的人,东西好坏一眼就看出来了。   林清听着两人的对话也知晓方才看到的几枚玄石是这位老者要,原以为是什么人留在此处锻造的,原来并不是。   不过这些也与他无关,没有理会而是低眸瞧着丹炉。   至于外头的白发老者此时也已经从玄石中抬起了头,他将其收起后才去看炼器师,正想说两句。   可也不知是瞧见什么,身子一怔竟是未能出声。   炼器师注意到耳边没了声响,疑惑地抬起了头,见他盯着林清,道:“瞧什么呐?”   “额。”白发老者听着他的一声询问摇了摇头,可心里边儿的恍惚却仍是极深,以至于片刻后竟是走到了丹炉边。   他并未去看丹炉,反而是一直盯着林清。   林清自然也是注意到了,眉宇一拧侧眸看了过去,见老者瞧着自己,询问着道:“道者有事?”   “没。”老者见他看来忙出声反驳,可目光却仍是瞧着。   边上的炼器师也被他这奇奇怪怪的举动给扰的一脸疑惑,轻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白发老者被炼器师的动作给惊醒了,同时也回过了神,笑着道:“老夫就是想你大清早就开张了,生意到是不错。”话落又是一番笑。   炼器师听闻哈哈笑了两声,道:“那是,吾可是繁花城最厉害的炼器师。”   白发老者听着他的话也跟着笑了笑,只是他的心里边儿却是泛起了嘀咕,这个人的身形怎得如此熟悉。   他没再去看,只在心底思虑着自己在何处见过。   林清听着两人的话并未多言,至于白发老者方才的奇怪举动也没有多想,只在边上等着献天缕锻造。   因着受损并不严重,所以也只经过了两重锻造便已修复。   付了几枚灵石后,他就离开铺子去了城内,打算带两条灵鱼回去。   洞府内留着的鱼所剩无几,他虽然不吃,可白之如却是得吃。   只是这才走了几步他就注意到身后有人跟着,下意识止下步子侧眸看了一眼,就见一道身影快速躲了起来。   看着躲起来的人他皱起了眉,竟是方才在炼器师那儿瞧见的白发老者。   只是这老者怎得跟着自己?   这让他很是不解,联想到先前白发老者奇奇怪怪的模样,眸色也不由得暗沉了下去。   他又看了一眼,这才侧身入了一处巷子内,身形化为青烟离去。   待他再出现已是在另一条街,巷子内有些寂静,见四下无人他才去了附近的灵鱼铺子。   而在他离开后片刻,白发老者就追了上来。   只是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哪里还有林清,就是连个身形相似的都没有。   这让他有些焦急,脚下一跺,低喃着道:“怎么不见了?”边说边又四下瞧着,可却仍是不见人。   待片刻后,他才朝着前头寻去,匆匆忙忙。   林清并不知此人的急促,他从灵鱼铺子出来后就乘风回了轻云山。   此时已是正午,虽说献天缕受损不严重,但锻造还是花费了些许时候。   他入洞府时里头有些静,被褥微鼓,白之如还窝在里头睡着。   将几条灵鱼放入小潭内,他去了柜子边,从上头取了素生膏。   这两日的双修让他的身子很是不适,早晨清理时更是发现好似有些肿了,下山一回险些走不稳路。   想着这儿,他看着素生膏的目光带上了一抹无奈,片刻后才去了床榻上。   上药的时候扰的他眉间紧皱,面色都不由得苍白了起来。   “阿清?”   正当他小心翼翼地抹药膏时,耳边却是传来了白之如的声音,惊得他手一颤疼得面色惨白。   白之如瞧见了,才睡醒的迷糊也在此时散去。   他忙从被褥中爬出去将林清抱到了怀中,看着他紧皱的眉头,慌乱地道:“阿清你怎么了,哪儿疼?”边说边去解他的衣裳,想要看看他是哪儿受了伤。   也正是如此,一袭红衣很快就被他解开,白皙的身形映入眼帘。   只是他并没有寻到,以为是伤在后背,忙又扯着他的衣裳往下脱。   不过是一会儿,衣裳就已经被脱到了手肘处,背脊光滑并未有任何伤痕。   他有些慌了,将人紧紧抱在怀中,委屈地唤着,“阿清喝我的血就不疼了,喝了就不疼了。”边说边又去割自己的手腕,那是连眼都未眨一下。   “别......”林清被方才那么一扰疼的连动都动不得,以至于这人胡乱脱自己衣裳也是没能去阻止。   可这会儿见他又要给自己喝血,虽说已经知晓了这鲛人能够自愈,可这么个小伤哪里用的上鲛人血,缓和一下便好。   他忙摇了摇头,微抿着薄唇抬眸看向了白之如,强挤出了个笑,道:“无事,只是碰到了有些疼,一会儿就好了。”说着才收回了手。   也正是如此,他的面色也是愈发苍白,额间有汗渍溢了出来。   白之如瞧着哪里还不知,小心翼翼地凑到了他的颈窝处,轻唤着,“阿清。”   “没事。”林清笑着应了一声,随后又取了些药膏抹了上去。   但因着方才那么一闹,使得他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眉宇微拧染上了一抹倦意。   他低低地呢喃了一声,身子也不由得往后倚了些,使得他能够不那么累。   只是下一刻就注意到一抹凉意涌来,比起他方才瞧不见而胡乱上药反而是舒适了些,紧皱的眉宇也缓缓松开了。   “阿清还疼吗?”白之如小心翼翼地帮他上药,同时为了舒缓他的难受轻吻着他的颈项,动作也是愈发的轻柔。   林清并未回话,只稍稍软了些身子,半倚着靠在了他的怀中。   极浅的亲吻落在他的颈项上,后头还有啃咬传来,扰的他的身子是愈发瘫软。   注意到白之如触碰到了何处,他下意识轻颤了颤,眉宇再次拧了起来道:“别胡闹,才上了药。”话音显得略微暗哑。   “哦。”白之如乖乖地应了一声,又去取药抹着,唇上轻咬着他的喉结。   上头的牙印已经留了许多,此时被他闹着又留下了许多。   可他却觉得好似不够,咬的也愈发深,下一刻才抱着人往自己的身上坐。   掩在白衣下的鱼身轻颤了颤,托着林清就往自己的怀中依偎,湿润还带着一抹凉意。   林清也被这抹凉意给闹得清醒了过来,低眸见这人一个劲的蹭着自己,伸手抵在了他的肩头躲开了他的亲吻,道:“别胡闹。”   “阿清。”白之如被这么躲开后低低地唤了一声,亲吻也落在了他的耳畔,咬着他的耳垂就往自己的口中带。   未抹药的手扶着他的双足又往自己身上坐了些,用着极浅的嗓音,低喃着道:“阿清我轻些,好不好?”说着眼眸中的水润溢了出来,清泪化为珠子落在了两人的衣裳间,一副受了委屈的可怜模样。   “胡言什么。”林清瞧着他这么一副委屈样真是有些哭笑不得,这哪里是什么轻些就好的,才上了药哪里就有行事的。   他低笑了笑,扶着他的肩头打算起身。   可身子被禁锢,竟也是起不来身,这让他有些无奈。   白之如满是委屈地看着他,漂亮的眼眸中还染着一抹红晕,像个被夺了玩具的小孩儿。   好一会儿后,他才贴着蹭到了林清的颈项上,厮磨舔允着。   林清见状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轻叹着气道:“你的发情、期不是都过了嘛,怎得还是这么容易发情,恩?”   明明白之如的发情、期早过了,可这两日他却发现这人是动不动就想要,并且一次还好几回。   总不至于,鲛人随时都在发情吧。   “我想和阿清生小鱼。”白之如并未听懂他那句发情、期,只遵循着心里边儿的念想出了声。   好想和阿清生小鱼,好想好想。   林清听着忍不住又是一声笑,觉得自己有必要和他解释一番。   以前是觉得这人才成年,性子像小孩子一样,估摸着也听不明白。   可这两日实在是太频繁了,他这身子也才恢复,哪里经得起这么闹腾。   于是他往白之如的怀中坐了些,笑着道:“男子是不能生小孩的。”   “我不生小孩啊。”白之如应着他的话出了声,美眸里边儿也都是迷糊,俨然不知道为什么林清要说这个。   自己是鱼,自己和阿清生的当然也是小鱼,怎么会是小孩呢。   也正是他的这番话,林清下意识愣了片刻,一时间竟也不知该如何反驳。   听着好似是对的,听着又好似不对。   白之如是鱼,若当真是生还真可能是小鱼。   不对,不是......   他只觉得这两日真是让白之如给闹得思绪都恍惚了,竟是胡乱想这些事。   眉心也随着这番念想隐隐作痛,很是无奈。   他伸手轻揉了揉自己的额间,待上头的疼意散去后,才道:“我的意思是,你我都是男子是不能生小孩......生小鱼的。”说着还轻咳了一声,脑子糊涂的都不知自己在说什么了。   “但是我和阿清生啊。”白之如显然是仍未听懂,只觉得是自己和阿清生为何要扯上个男子。   是别的人要和阿清生小鱼吗?   猛然间他想到了上回林清身上那令人厌恶的恶臭,眸色一沉将其拖着就往怀中抱,双手死死的禁锢着他的腰。   仿佛是要将他的腰给勒断般,抱得愈发紧。   林清听着原还想解释,可被这么猛然抱住以至于解释的话全被拂散,疑惑地道:“怎么了?”   “阿清是要和他生小鱼吗?”白之如说着搂着腰的力道也稍稍加重了些,可眼中神色却是染满了害怕,仿佛当真是在怕林清想要同别人生小鱼。   可他的心里边儿却是染满了酸涩,想到那个人的气息曾在林清的身上,他便抑制不住的想要将人寻出来。   “谁?”林清不解他话中何意,怎得说着说着又说到这些奇奇怪怪的了。   白之如听着他的询问并未出声,而是一直瞧着他,仿佛要从他的面上瞧出些什么来般。   可他什么都未瞧出来,最后也只乖乖地靠在了林清的身前,嗅着鼻息间浅浅地暖香,道:“那阿清我们生小鱼好不好,我想和阿清生小鱼。”边说还边顺着他的衣摆往里边儿探,抚上了他光洁的背脊。   林清还以为他这是要说出个人名来,谁曾想竟是又说了这些。   他无奈地笑了笑,道:“你上回不是才说不要生小鱼了,怎得现在又缠着。”   忆起前两日白之如在池边一脸委屈地说不生小鱼,现在却又缠着要生,真是才说的话转头就忘了。   但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忘了,白之如从他的颈窝处抬起了头,眼中也都是迷茫。   这也惹得林清愈发无奈,“真的忘了。”   “那我不留着,我也会很轻,好不好?”白之如听着这话也忆了起来,知晓自己留着时林清很是不适。   既然如此那不留着好了,等阿清迷迷糊糊的时候再偷偷留点,那就还能生小鱼。   这般想着,他只觉得这法子真不错,嘴角一裂笑了起来。   也正是如此,林清瞧着下意识微挑了挑眉,总觉得这人是在想着什么。   但他也没有去细想,总归来说一条才成年的鱼还能想什么,不是生小鱼就是生小鱼,应该也不会有其他的了。   白之如见他未作声只当是答应了,满心欢喜的就吻上了他的唇,后头还搂着他的腰往自己的怀中倚。   如此之下,林清是整个儿依偎在了他的怀中,被藏得严严实实。   他极喜欢林清这么依附在自己的怀中,谁也瞧不见,谁也寻不到。   亲吻随着他的欢喜一点点吻上了林清的下颌,最后又咬了他的喉结,缠绵着好似要将其吞吃下去。   林清见此也知晓他这是半句也未听进去,也就没有去推拒而是由着他闹。   就是才上了药,这么双修着实有些不适。   他坐在白之如的怀中满是疲惫地皱起了眉,素生膏的凉意越陷越深,好似要将他拖入深海中一般。   可后头又有暖意袭来,当真是要拂散他的思绪,那是浑身不适。   他紧紧地攥着白之如的衣裳,微颤着眸道:“好了没,你这都多久了!”说着真是连气都喘不上来。   “阿清不要和别人生小鱼好不好?”白之如并未应他的话,而是吻着他的颈项倚在了他的耳畔,看着眼前微红的耳垂又轻咬了咬,随后才道:“他长得丑,生小鱼的时候会吓到你。”   “生出来的小鱼也会很丑,这么丑阿清肯定会吓着,所以不要和他生小鱼。”不断地在林清耳边呢喃着。   一声声呢喃极浅,甚至很快就被传来的清音掩去。   可林清还是听到了,但因着思绪太过恍惚以至于根本就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什么丑,什么小鱼也丑。   这一度让他想到了之前那条白鱼,白之如也是这样在他耳边说着。   他轻启了口想要询问,可传来的却只有清音。   洞府内不断回荡着两人的缠绵声,轻轻浅浅,许久不散。   相较于两人的缠绵亲昵,繁花城内四处寻人的老者却是找昏了头。   “怎么会没有,怎么会没有,人呢?”   *   作者有话要说: 第69章 好喜欢阿清   白发老者又回了先前的炼器铺子, 见炼器师从里间出来忙迎了上去。   炼器师也瞧见了他,正疑惑人怎么又回来了就被一把攥住,那是半句话都未言。   “方才那个是何人?”白发老者出了声, 有些急躁。   炼器师见状微愣了片刻, 但很快就被白发老者给摇醒, 道:“此人是第一回 来吾这铺子, 怎么了, 你有事寻他?”   “你也不知?”白发老者听闻皱起了眉,布满褶皱的面上带着些许质疑,俨然是不信。   而他的质疑炼器师又哪里瞧不出来,只觉得有些想笑, 伸手拂开了他的动作, “吾骗你作何,吾也是第一回 见他。”话落才去了丹炉边。   白发老者看着他去了丹炉边, 模样瞧着确实是不知。   也正是如此,他面上的急躁也是愈发深,这么些日子来他日夜都在寻,可却是一点迹象都没有。   甚至他都要以为是不是那一日自己老眼昏花, 根本就没人来。   他这么想了片刻,这才急匆匆离去, 寻不得人只能暂时先回夫人。   “匆匆忙忙的做什么?”炼器师见他这么匆忙离去很是不解, 但也没有多想只嘀咕了一番便继续手上的事。   白发老者回了荆桃坞梨花楼,他一路疾步到了傲月夫人屋外,两名侍女拦下了他的步子。   看着前头的两人,老者行了礼, “老夫有事禀告夫人。”   两名侍女听闻互相看了一眼, 随后才道:“在此等候。”说着才推门入了里头。   约莫片刻, 屋门才再次被打开,侍女走了出来,道:“夫人在里头等着。”   “多谢。”白发老者道了一声谢入了屋中,待走了几步就瞧见了坐在前头桌边的华服女子。   想来是才从午睡中醒转,正由侍女伺候着束发。   在瞧见来人后,傲月夫人出了声,“匆匆忙忙什么事?”   “夫人,老夫发现......”白发老者应着便要出声,只是这话还未落却又止住了。   他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了一眼边上的侍女,俨然一副有人在不敢出声的模样。   傲月夫人瞧了出来,她轻撇了撇手让侍女退下。   直到屋里头只余下了他们二人,她才道:“说吧,何事?”话落又去斟茶。   白发老者见状仍是未出声,他先是四下瞧了瞧,确定并无他人后才道:“夫人,老夫好似寻到先前那名持着泣珠来鉴定的易容道者了。”   他这话也才落,傲月夫人持着杯子的手猛地一颤,随后才看向了他,“如何确定?”   “夫人,实不相瞒老夫那一日将珠子递还的时候探了他的骨,今日在繁花城内瞧见了同那人骨形相似的人。”白发老者因着上回疏忽将人放走后便一直悔恨,此时终于是发现了踪迹,那是半句话不敢藏着全说了出来。   这会儿他倒也是庆幸,庆幸那一日探了林清的骨,不然可真是大海捞针哪里寻得到一个易容的人。   而好巧不巧,今日竟是让他寻到了相似的人,定然就是那一日的人。   傲月夫人听闻低应了一声,指腹轻轻磨蹭着杯口,也不知是在想着什么。   站在边上的白发老者没再出声而是低下了头,深怕自己一开口会得来惩罚。   待片刻后,傲月夫人才出了声,“你是说,你今日看到的那个人兴许是那一日拿着泣珠来的人?”   “是。”白发老者原是还有些不敢确定,毕竟林清来时是易了容,虽然探了骨,可却也不敢保证是不是有第二个人骨形相似。   只是此时听着傲月夫人的话,他知晓若再出差错怕是自己这条命真要没了,所以今日看到的人必须是。   傲月夫人又岂有不知他心中之想,不过她并未多言只侧眸瞥了一眼,随后才道:“若当真如你所言,天工阁内出售的泣珠也是那人的?”   “老夫也不知。”白发老者摇了摇头,俨然也是不大清楚,随后又道:“神州内流通的泣珠极少,大多都出自永和坊,但品阶却是比不得上回瞧见那颗,天工阁的......”   这话他还未落便顿住了,抬眸看向了傲月夫人,诧异地道:“夫人觉得两者是一人吗?天工阁内出售的泣珠品相确实极好,同那一日瞧见的相似,难不成真是同一人,只是此人哪里来如此多的泣珠?”   他对此也是很不解,哪里来如此多。   “此事我自会命人探查,你下去吧。”傲月夫人自然也是不解,不过她心里边儿却有个猜想。   只是这也不过就是个猜想罢了,还是得跟去查查才知道。   白发老者听着此话也知晓何意,没敢再说什么而是退下了。   屋中也很快静了下来,只余下傲月夫人一人坐着。   不过后头又出现了几名侍从,应着傲月夫人的一番话,离去。   轻云洞府内一片暧昧,清音不断。   林清满是疲惫的倚在白之如的怀中,眉眼间染满了倦意,薄唇微启轻喘着气。   这缠绵了几回他可真是有些受不住,又注意到此人的变化,顿时知晓这是还未散。   他推拒着抵在了白之如的肩头,同时躲开了这人的亲吻,道:“别要了。”话落眉宇也不由得紧皱了起来。   可他这身子疲惫的太过厉害,以至于如此推拒之下是半分也没有推开,反而使得他愈发靠近白之如。   也正是如此,双手被钳制着整个人往后倒去,亲吻一同落下。   他蜷缩着想要躲,可如何都躲不掉,只得无奈地出声商讨,“明日好不好?”嗓音有些沙哑。   “可是我想今日生小鱼。”白之如听着他的商量抬起了头,看着他染着水渍的薄唇,在上头偷偷落了个吻。   明日当然也要生小鱼,但是今日也要生。   他笑着又在林清的颈项上落下了数个红痕,还有牙印留在上头,很是漂亮。   至于昏昏沉沉的林清哪里知晓他心里边儿的主意,只听着他说‘今日要’眼前一片恍惚,竟也是半天回不过神来。   满是疲惫下,他没再出声而是闭眸睡去,思绪也断了。   “阿清?”白之如注意到耳边没了声音疑惑地抬起了头,见林清满是疲惫的半倚在被褥间,哪里不知这是睡着了。   他有些失落,稍稍止了些动作才轻蹭着靠在了他的耳畔边,厮磨了好一会儿。   虽然很想和阿清生小鱼,可瞧着他如此疲惫却又有些不忍心。   他乖乖地没有再动作,只抱着他往床榻里头窝了些,同时还伸手抚上了他的腹部。   那儿微微隆着,不似先前那般平坦,好似怀了许多小鱼般,摸起来还软软的。   他也不再继续胡闹而是小心翼翼地揉了揉,感受着指尖下的柔软,这才笑着道:“阿清的肚子真软。”话落笑得愈发欢喜。   可也不知是不是让他的动作给闹着,林清有些不适的皱起了眉,低喃声随之而来。   如此之下,他下意识攥紧了白之如的衣裳,片刻后才有浅浅的暖意涌来。   “恩?”白之如注意到了,只觉得自己的手背上有些暖,迷糊地低下了头,就见自己的手背上落了些许痕迹。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林清有反应,以往几回都不曾见过,哪怕是闹狠了都没有,可今日却看到了。   他轻眨了眨眼,有些恍惚。   耳边的低喃声再次传来,他抬头看向了怀中的人,注意到林清紧皱的眉宇松开了,没了先前的不适。   猛然间他好似想明白了什么,嘴角微仰笑了起来,“阿清是喜欢吗?”   因为喜欢所以和他一样,是因为喜欢啊。   他满是欢喜地笑了起来,后头才舔着手上的痕迹吻上了林清的唇,闹着他同自己缠绵。   林清这也才睡下没片刻就被他给闹醒了,亲吻缠绵让他有些喘不上气,尤其是这人不知给他吃了什么,难吃。   他挣扎着想要将人推开,可身子的疲倦使得他也没什么力气,最后也只能微仰着头由着他胡闹。   待片刻后这个吻才散去,他睁眼看向了眼前胡闹的人,道:“你做了什么?”话音愈发沙哑。   “喜欢阿清。”白之如并未应声只欢喜地抱住他的身子,紧紧地贴着他的颈项,笑声随着而来。   林清听着他的笑有些无奈,不知这人是又发什么疯。   他本是想出声询问一番,可身子太过疲惫就连思绪也是极其恍惚,也就没再出声而是闭眸靠在了他的肩头,睡下了。   而后头的几日他更是被缠着连修炼都无法,并且他发现白之如是越来越奇怪,每回行事总盯着自己,并且还一脸的期待。   不过每回结束后这人却又会一脸的失落,时不时还一个人嘀嘀咕咕着,也不知在说着什么。   “怎么没有出来呢?”   嘀咕声再次传来,扰的林清是愈发的不解。   他先前就在疑惑这人在嘀咕个什么,此时给听了个清楚,抬头不解地道:“什么没有出来?”   “阿清不喜欢吗?”白之如也抬起了头,倾身便往林清的跟前倚了些,又道:“阿清不喜欢吗?”   林清听着他的话愈发不解,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他顺着白之如的动作搂上了他的背脊,疑惑地想要出声询问。   可连话都还未落他就注意到这人的手放在了何处,轻抚着竟是在帮他舒缓。   “你!”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他下意识就要躲,可却被抱着又往白之如的怀中依偎,双手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裳,眸色也不由得恍惚了起来。   他如何都没有想到,白之如竟是会如此,是哪里学来的。   “原来要这样啊。”白之如自然也感觉到了他的变化,尤其是他眼中愈发恍惚的神色,到是同第一回 时有些相似。   一瞬间他知晓了要如何让林清喜欢,轻笑着吻上了他染着薄雾的凤眸,哑着声道:“阿清也喜欢的,对吗?”   “你......走开!”林清也被自己的反应给惊着了,明明以往都是白之如一个人有感觉,他也不过就是身子比较疲惫。   可现在竟是同样有了念想,甚至比上回受伤时更厉害。   挣扎间也不知是扰着何处,他顿时没了力气倒在了被褥间,攥着衣裳的手也随之落了下去。   “阿清?”白之如见他突然没了力气有些疑惑,凤眸轻眨着满是迷糊地看向了自己的手,同时也止下了动作。   他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听到林清传来的低喃时,他却又猛然想通,笑着唤出了声,“阿清喜欢我对不对,阿清也喜欢我的。”说着低身靠在了他的身前。   也正是他的一番话,林清只觉得自己好似落入了虚无之镜,从未有过的念想席卷而来。   而那股子念想随着白之如的低身愈发深邃,他下意识搂上了白之如的肩头,用着染满哭腔的嗓音唤着:“白之如。”   “阿清别哭,我会乖。”白之如听着耳边的哭声心疼的吻上了他的颈项,安抚着。   林清并未听到他的轻哄,可却是听到了自己的声音,略微苍白的面色渐渐染上了红晕。   他觉得这些声音根本就不是自己的,不然为何如此娇柔,想要这些声音停下,恍惚地道:“不要了好不好,白之如不要了好不好?”哭声愈发厉害。   “不好。”白之如哪里肯应他,好不容易寻到了林清喜欢的,哪里肯离开。   好喜欢阿清,好喜欢好喜欢,真的好喜欢。   从他第一眼在南山看到林清时就好喜欢他,所以他趁着林清坐下歇息时去咬他的衣裳,想要他看自己。   只是林清一直盯着羊皮卷,羊皮卷很好看吗?   他不知道,只知道不喜欢林清瞧着别的,想要他看着自己。   于是在林清洗手的时候他咬住了他的手,那双手真的很好看,白净的不同于他的只是鳍。   所以这么一咬上后他就有些不舍得了,好甜,比灵泉水还要甜。   被带回去的时候他真的好高兴,因为可以一直看着林清。   只是被放入莲池后他却发现林清好似是忘了他,每回只有在沐浴的时候才会来莲池,其余时候不是在洞府里头修炼就是出了门。   而这一出门有时候就是数十天,就连修炼也同样如此,最久的一次甚至有数年。   好想好想真的好想林清,可他却只能躲在池子中数着林清出现的日子,不敢出去更不敢让林清看到他。   因为他怕林清会把他丢了,可真的好想他啊。   终于这天他偷偷地游到了林清的边上,看着那双沉入水中的手,小心翼翼地咬了咬。   但只要注意到林清有动作他就会立马躲起来,直到动静散了才游出去。   只是才刚咬上就被林清给抓了起来,深怕被林清丢了他努力的挣扎,想要逃走。   可在看到林清的眼时他却又不想逃了,那双眼中倒影着他的身形,仿佛眼中只有他一般。   这让他很是喜欢,真的好喜欢。   但后头林清又走了,他只能躲在池边偷瞧,然后看着他离开又看着他回来。   再次被抓在手中的时候他没有挣扎,喜欢被林清这么触碰,更喜欢他手上的温度,好暖还好香。   不过那把菜刀他一点儿也不喜欢,吓得他挣扎着就要逃跑,可怎么都挣脱不了最后被吓得哭了。   眼泪珠子掉在水中引走了林清的注意,他也从中逃走躲了起来。   原以为林清会再来抓他,可并没有反而是将那颗珠子捡了起来,后头还带走了。   阿清喜欢自己的眼泪吗?   他这么想着,同时也让自己多掉点眼泪,这样说不定林清就会再来见他。   兴许是真的喜欢眼泪珠子,林清真的常来池边,而且还会对他笑陪他玩,就是林清会往池子中放别的鱼。   不喜欢有别的鱼到自己的地方,不喜欢那些鱼的气息,更不喜欢那些鱼缠着林清。   所以他直接将它们都咬死了,可林清好似是不高兴了,还叫他不要咬它们。   不要,讨厌它们,会抢走阿清,阿清是我的。   可林清不喜欢他咬,所以他不敢当着林清的面咬,等林清走了再咬死它们。   后头林清也不往池子里放鱼了,他终于能独占林清一个人,甚至还想要更多,想要和林清生小鱼,就像先前那几条鱼凑在一起嘀咕说的。   它们都能生小鱼,那自己也可以和阿清生小鱼,而且要生好多好多,比他们还要多。   然后他发现自己的尾巴有些烫,就像是被放入了烧开的滚水中,烫的他难受。   他以为自己要死了,可是他一点也不想死,想要和阿清生小鱼,想要和他亲亲,还想要和他说自己好喜欢好喜欢他。   这么胡思乱想下他没了思绪,等到再醒来时发现自己的身子变的很不一样,人身鱼尾,还长出了手。   在看到林清来池子边时,他下意识就要出去,可又怕自己这奇怪的模样会吓到林清所以他又不敢。   直到那一日林清来捡珠子,他终于是忍不住将人拖下了水,想要和阿清生小鱼,生好多好多的小鱼。   “真的好喜欢阿清,好喜欢好喜欢。”他看着半倚在自己怀中的人,听着他喉间溢出来的清音,笑着咬上了他的喉咙,“要和阿清生好多好多的小鱼,好多好多。”   终于,终于自己也可以拥有林清,是自己一个人的,是自己的。   这般想着,他的动作也愈发的厉害,当真好似要将人完全藏起来般,只想自己一人看着,只想一个人要他。   “停下!停下!”林清此时的思绪凌乱的厉害,根本没有听到他的低喃,只想要这人停下来。   他紧紧地攥着白之如的衣裳,嗓音愈发沙哑,啼哭声更是不断传来。   白之如听着稍稍停歇了,低眸轻吻了吻他的唇,道:“阿清喜欢吗?”   “喜欢,喜欢......”林清根本不知道这人问的是什么,未加思索便出了声,想着自己应了兴许就散了。   可他不知他这句是白之如最喜欢的,以至于后头被拖着直至夜半才散去。   疲惫使得他有些回不过神来,只能半倚在白之如的怀中低低地喘着气,双手无力的挂在他的肩头,伴随着白之如的动作缓缓落在了床榻上。   手臂上染满了漂亮的红痕,就连手背上都留着。   他已经说不上话来,半阖着眼思绪也混沌了起来。   白之如起了些身,听着他因为不适而传来的低喃,笑着将他的手抱在了怀中。   看着那纤细的指尖,低眸轻咬了咬,随后他才道:“阿清才几回,再要一回好不好?”说着还舔了舔他的手指。   林清听着这话睁开了眼,里边儿染着无尽的倦意,好一会儿后才摇了摇头。   可才摇头他就注意到异样,哪里不知这人是又有了念想,眉间微皱着想要推拒。   只是太过疲惫,以至于什么话都未有,只能由着他闹。   同时他也觉得很是奇怪,为何白之如这一夜都还有这么多的力气,明明闹得都是他,怎么自己反而没什么力气。   难不成是自己年岁三百,而白之如才成年的原因。   可他是修者,三百岁同那些上千岁上万岁的修者比起来,就同三岁小孩一样。   既然如此,为何他会如此累,甚至比以往更累。   这般想着,他的思绪是愈发混乱,片刻后才沉沉睡去。   白之如没能得来林清的回应疑惑地抬起了头,见他靠在软枕间睡着了,青丝染着汗渍掩去了他的面容。   瞧着这儿,他又靠近了些,低唤着道:“阿清?阿清?”   一连唤了几声,可都没能得到他的应答,知晓这是真的睡着了。   他不再闹而是抱着林清往被褥间躺了些,安然睡下。   洞府内弥漫着阵阵奇香,清音也散了。   而在两人睡下后不久,轻云山内出现了一道黑影,遁入密林内后却又消失了。   待黑影再次出现已是在洞府外,他躲在暗处往里边儿瞧着,试图从里头寻出些什么来。   可洞府周围静的出奇,自然也是寻不到他想要的,只能入内探查。   不过洞府设立了结界,怕是极难进去,若是不慎恐会引起洞府主人的注意。   他从怀中取出了个竹哨,对着半空中轻轻一吹,一道清音快速袭来宛若音曲。   也正是这道清音,才睡下的白之如却是猛然睁开了眼,侧眸一瞥看向了洞府外。 第70章 死无对证   朦胧的月光落在洞府外, 掩去了夜色,树影随风而舞,愈发的寂静。   他看着洞府外的情景下意识挪动了身子, 将林清又往怀中抱了些, 同时还用自己的衣裳遮去了他的身形。   纤细的玉足半倚在他的腰间, 此时也随着他的动作彻底被藏在了衣裳底下。   他紧紧地抱着林清, 目光却是盯着洞府外, 里头还染着掩不去的警惕。   “恩?”林清因着白之如先前的胡闹,浑身疲惫的甚至连警惕都散了,竟是未能察觉洞府外的动静。   在白之如的紧搂下,身子也是愈发的贴近, 使得他半倚在腰间的双足下意识轻颤了片刻。   他有些难受的皱起了眉头, 凤眸微颤着便要醒来。   白之如注意到了,低眸吻了吻他的耳垂, 安抚着轻唤了一声。   也正是如此,林清才聚回来的思绪又散了,静了下来。   “阿清。”白之如见他睡下亲昵的在他的耳畔厮磨了一番,将人抱得也是愈发紧。   而这一声清音下, 洞府外的人察觉到了异样,攥着竹哨的手收了回来快速看向身后。   只是身后什么都未有, 只有一侧树木被风吹动传来的簌簌声。   他在轻云山守了几日, 不曾见府内有人出来也不曾见有人回来,里头除了些许奇香外并未有什么修者的气息。   可见人并不在,但他方才注意到的异样却又让他觉得里头有什么东西。   下意识他往前走了两步,一道结界挡住了他的去路, 同时也发现这结界有些弱。   原以为此处洞府的结界会极难进去, 可此时一见并非如此。   也是在这时, 他瞧见有什么东西从洞府边快速闪过,速度极快瞧着像是尾巴。   他顺着消失的方向看去,可却是什么都未瞧见,仿佛那一闪而过的东西当真从未出现过一般。   “难道是看错了?”他低喃了一声,同时也觉得这洞府有些诡异。   与此同时,又有两道黑影出现,站在他的边上。   “如何?”询问声传来。   他听着后头两人的询问回过了头,随后摇了摇头,道:“还未进去,洞府主人不在,但有结界恐会惊扰到。”   “结界有些弱,用些法子应该能躲过洞府主人的注意。”后头那人说着取出了符篆,双手结印将其丢入了半空中。   也是在顷刻间,结界直接消失奇香也愈发的重了。   三人见状互相看了看,这才入了里头。   他们先去了洞府,同他们预料的一样,洞府内并没有人,只除了那浓郁的奇香。   一些修者喜欢点香,所以几人并未多想。   四处寻了一番见并未寻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他们才退出洞府。   而先前看到异样的人在离开洞府后看向了前头的莲池,脑海中更是涌现了方才一闪而过的身影,虽然只是那么一瞬间可依稀能够看出是朝着莲池去了。   不知怎得,他觉得莲池里头应该是藏了什么东西。   这般想着,他循着月色朝着莲池行去。   后头的两人见状也跟了上去,很快他们就到了池边。   波光粼粼下,池内更显寂静。   在这时,那人看到池边的石头堆里有一抹白晕,疑惑之下他伸手将其捡了起来。   原以为是什么石头,可捡起来后发现竟是一颗珠子,一颗散发着奇香的珠子。   “是泣珠!”边上的人也看到了,惊呼着出了声。   与此同时,另一人也在池中发现了异样,竟也是一颗泣珠。   他将其捡了起来,诧异地道:“这儿也有!”   “夫人所言为真,此人手上真的有泣珠。”先前看到泣珠的黑衣者低下了头,瞧着手中的珠子低喃了一声,随后又道:“快去回夫人。”话落便要起身。   可还未动作就注意到身子竟是僵硬着无法动弹,手里头的珠子也跟随着掉入了水中。   不仅仅如此,就连其余两人也同样是无法动弹。   他猛然忆起了什么,惊呼着道:“不好,是那股香!”   这话也才落,水中出现了一道身影,一把攥住他的衣襟张口咬上了他的喉咙,尖锐的獠牙刺穿喉咙深深咬下了他的皮肉。   “额。”   只听着一声低喃,鲜红的血水澎涌而出,他满是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人。   想要逃离,可早已没了机会,下一刻直接落入池中。   另外两人也都难逃一死,血水染红了池面连同掉落的那颗珠子也一同染上了血色。   白之如将口中的皮肉都给吐了出去,满是厌恶地看向了水中的人,同时对于几人闯入自己的地方也是愈发的厌弃,更甚至几人还碰了珠子,想要据为己有。   这些珠子都是阿清的,谁也不能拿。   缓缓游到了边上,他才拖着其中一具尸体沉入了水中,血水拂过在水中留下了一道血路。   他并没有将尸体丢入云海瀑布转而去了后头的竹林,此处洞府除了莲花池还有一片竹林。   林清极少会去竹林,将这些人丢在里头自然也不会被发现,就是这一地的血很是不好处理。   寻了一处地方他就给埋了,随后才将地上的血迹都给抹去。   他又回了池边,池边的血迹并不深反而是池水有些红,但好在此处同云海瀑布衔接,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冲去。   四下又瞧了瞧,见并未有什么遗留他才回了洞府。   林清此时仍是睡得极沉,并不知白之如做下的事,反倒是身子的疲惫扰的他怎么都醒不过来。   看着床榻上的人,白之如直接就爬了上去,将其抱入了怀中。   方才他用了些音色、迷、惑了几人,使得几人入洞府时产生了幻觉,只能看到洞府的原样却是看不到睡在床榻上的人,更看不到床榻上这凌乱的暧昧痕迹。   阿清是自己的,当然只有自己才能看。   他贴着林清的面庞亲昵的厮磨着,仿佛方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他所为。   “别闹。”林清被他闹得低喃了一声,微仰着头躲开了他的动作。   也正是如此,染着红痕的颈项映入眼帘,漂亮的仿佛在唤着他。   白之如见了低头就咬了上去,极浅的啃咬一点点缠绵着,“阿清的真甜。”说着抚上了他的腰,搂着就往自己的怀中靠。   随着他的亲吻,渐渐地他想要的也更多了,缠着就倚在了林清的身上。   林清是被他给闹醒的,身子轻颤着缓缓睁开了眼,见白之如就倚在他的身前,青丝落于两侧同他的发丝缠绕在一块儿。   他看着这一幕有些回不过神来,尤其是不用涌来的异样,“白之如你做什么?”   许是太过疲惫,他出声的嗓音略显沙哑,一时间竟也是难以听清。   但白之如却是听清了,他抬眸看向了怀中的人,显然是没有想到林清竟是醒了。   他先前对林清也用了音色,不想他被外界的动静给闹醒。   可处理完后他就给解了,此时行事如此小心也是因为已经没了音色的压制,但还是被闹醒了。   不过闹醒了也好,能听到林清的声音。   想着这儿,他扶着林清的腰就起了身,让他坐在了自己的怀中,这才道:“想和阿清生小鱼。”   “恩?”林清听着这话皱起了眉,恍惚间从他的怀中抬起了头,又道:“什么?”有些回不过神来。   可随后他却知晓了话中的意思,被这么闹着几度昏厥,更甚至到了晨起都不肯停歇。   昏暗的洞府内不时传来低音,直到好一会儿后才散去,可暧昧声却是许久不散。   感受到暖意涌来,林清缓缓闭上了眼,抿着唇压下了喉间的声音。   待片刻后他才睁开了眼,见白之如低身而来,下意识撇过了头。   白之如见状知晓这是恼了,也清楚自己好似真的有些闹过了头。   他乖乖地没有再去动而是蜷缩着靠在了他的颈窝处,可后头也不知是想着什么又摸上了他的腹部,讨好着道:“阿清我给你揉揉,揉揉就不难受了。”边说还边傻笑着,后头才去揉。   只是林清本就被闹的有些难受,此时被他这么一揉那是愈发难受,仿佛即将从口中涌出来般。   扰的他一阵恶心,眉头也皱的愈发厉害。   他侧眸瞥了一眼,冷然道:“你若再动,我现在就把你的手给摘了。”话落收回了目光,不愿再去理会。   白之如一听揉捏的动作也止下了,缩着手看向了他,可见他撇着头俨然是不想理自己。   知晓自己做错了事,他轻轻应了一声,这才搂着他的身子半倚着靠在了他的颈窝边上。   鼻息间充斥着一股暖香,因着两人的缠绵,这股暖香也是愈发的浓郁,可却极好闻。   他轻轻地嗅了嗅,“阿清好香。”话落竟是又有了念想,下意识动了动身子试图同林清贴的更近些。   不过他又怕被林清骂,只得格外的小心翼翼。   可他再如何小心翼翼,林清却是能够感受到。   被折腾了整整一夜,还以为这人也该累了,结果这人竟是又有了。   他下意识回过了头,瞧着贴在自己身上的人,道:“出去!”   “阿清。”白之如听着轻唤了一声,显然是不想。   可在看到林清眼底的不悦时,也不敢再出声,只乖乖地起了身。   也正是他的起身,被褥间的暖香愈发的浓郁,片刻后还有清渍随之流淌。   林清下意识皱起了眉,他自然也是知晓那是什么,身子的不适也终于是缓和了些。   又在床榻上躺了一会儿,他才起身,准备下床。   “阿清你要去哪儿?”白之如看着他准备下床唤出了声,同时还攥住了他的手。   林清并未出声,只侧眸看了一眼自己被攥住的手,随后才看向了白之如,道:“去沐浴。”   残留在身上的痕迹实在是太重了,他这么闻着很不好受。   只是他这还未穿鞋腰间就多出了一抹暖意,下一刻白之如就贴了上来,低喃声一同传来,“阿清我还想要。”   *   作者有话要说:   2021年最后一个月啦,今年的努力要落下帷幕了,明年还要更努力(*^▽^*) 第71章 被藏起来的人   他这话说着, 伸手拂开了散落在肩头的发丝,瞧着眼前染着红痕的背脊轻吻了吻。   可只是亲吻他却又觉得不够,缠着腹部的手还轻揉了揉, 托着他的身子就往怀中倚。   林清自然是知晓这人要做什么, 可这都一夜了, 怎么这人还能如此有念想。   恍惚间他想到了什么, 在这人即将落下亲吻时一把捏住了他的下颌, 看着他迷糊地眼神,道:“你到发情、期了?”   话才落他又觉得不对,毕竟上回发情已是几月前了,推算时间也还未到。   先前也只猜想鲛人是不是日夜都在发情, 但若细想定然是不可能的。   既然不可能, 那自己眼前这条鱼是怎么回事,怎么一直缠着他。   若不是先前元气大伤, 身子不适又被他闹得疲惫不堪,也不至于这么让其拖着胡闹。   此时更是厉害,昨日一夜都没有让这人消停,在这么下去他都怕自己这三百年的修为道行都要葬送在双修上了。   虽说同鲛人双修时的修炼即为显著, 但这也不是让他一直这么纵容白之如的理由。   这般想着,他也是半天未出声, 只攥着白之如的下颌凝眸瞧着, 仿佛要瞧出什么来。   “阿清?”白之如多多少少也猜出了一丝他的思绪,生小鱼不过就是个借口,只是不想他去池边罢了。   昨日留下的血恐怕这会儿还未完全消散,比不得上回宋一伦一人的, 若林清此时去怕是会瞧出异端。   于是他软了些身子, 搂着他的腰就往他的怀中挨, 轻唤着道:“阿清不喜欢,那我也不喜欢,不生小鱼。”边说还边轻轻地蹭着他的脖子,很是亲昵。   知晓只要自己这么顺从些,林清定然不舍得再骂他,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过这笑也不过一会儿就散了,深怕被瞧见。   也正是如此,林清并未瞧见这抹笑,只听着他可怜兮兮的同自己认错,叹了一声气。   总归来说这条鱼也才成年,这些念想应该也是掌控不住,想什么就要什么。   他轻抚了抚白之如挨在自己怀中的身子,无奈地道:“太频繁了。”话落又是一声叹气。   白之如如今的模样已经不能用频繁来形容,可以说是日夜都如此,狠起来是一刻不停。   “那我下回少些。”白之如听着抬起了头,眼中也都是对他的欢喜。   林清听此还想再说什么,可也知晓这人估摸着也是听不进去,没再出声而是低应了一声。   “好喜欢阿清。”白之如见他同意了欢喜地笑了起来,整个人埋首在颈窝处,很是高兴。   两人相拥了片刻,洞府外的凉意涌来,拂散了里头的气息。   同时也将林清给唤醒了,如今的天已是入了冬,两人这什么都未穿的抱在一起,并且白之如的身子还有些凉。   他下意识微皱了皱眉,这才扯了被褥盖在了他的身上,随后才去取衣裳。   白之如被他裹了个严实,可见他又穿衣裳知晓是要出去,忙攥着被子就将人给抱了回来。   这回甚至还抱到了床上,隆着被子将两人遮了起来。   被褥间充斥着浓郁的奇香,缠绵相拥着。   被这么突然抱回去后,林清满是不解地抬起了头,看着眼前的人询问着道:“做什么?”   “阿清我冷。”白之如并未应他而是蜷缩着靠在他的肩头,隆着又将人抱紧了些,道:“你抱抱我好不好?”   一声冷使得两人靠的愈发近,香味儿更浓了。   林清并未去理会到是在意起了他的那句冷,疑惑的应了一声,“冷?”   这被褥都盖的连条缝隙都没有,怎得还喊冷。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要以为这人是又开始胡言乱语了,可瞧着他紧紧地依偎着自己,也就没有去多想。   他将人往怀中抱了些,轻抚了抚他的后背道:“还冷吗?”   “恩。”白之如点了点头,只是嘴角却是带着笑。   而这抹笑林清并未瞧见,将被褥又隆了些,这才靠在了他的发顶,轻声安抚着。   等到这人昏昏沉沉的快睡着了,他才将人放回到了床榻上,取了衣裳下床。   可衣裳才穿戴就被拉住了,低眸见白之如一脸迷糊地看着自己,手里头就攥着自己的衣裳。   他轻抚了抚他的面庞,哄着道:“你再睡会儿,我去沐浴,不出门。”   知晓这人不想自己出门,若是以往定然不会一直留在洞府,但这几日让这人给闹得实在是太累。   就算他想出门也是没什么力气,倒不如留在洞府内修炼,只要这人别缠着自己便好。   “不出门吗?”白之如不知他心中所想,只听着他说不出门迷糊地又问了一句,随后才笑了起来。   他又往林清的边上挪了些,面庞贴上了他的手,轻轻厮磨着道:“阿清要陪我吗?”说着话音飘忽了些,俨然是快睡着了。   林清见状也没说什么,只应着他点了头,直到这人没了动静才收手。   又给盖了被子,他才出了洞府。   天色有些昏暗,外头下起了小雨。   林清去了池边,将身上的里衣脱了就下了水,低身坐在了池边上。   冰冷的池水卷着寒气涌了上来,拂散了他身上的气息,竟也不觉得有多冷反而有些舒适,倦意也随之而来。   可他这才闭上眼,耳边就传来什么东西翻身入水的声音,下一刻直接卷上他的身子,抱了个满怀。   注意到这儿,他睁开了眼,见白之如就在身前,此时正一个劲四下瞧着,也不知是在瞧什么。   他也跟着瞧了瞧,不过什么都未瞧见,疑惑地道:“你看什么?”   “恩?”白之如被这么一问也回过了神,回眸时见林清满是疑惑地瞧着自己,忙摇了摇头,随后更是松了一口气。   方才那么迷迷糊糊睡着后猛然又清醒了,因为他记起林清说要去沐浴,那不就是去莲池嘛。   一想到池边的血迹可能还未冲走,他就惊慌失措地爬了出来。   不过好在血迹已经没了,林清也未发现。   “真的没有?”林清看着他摇头显然也是不信他的话,方才那么一瞬间的放松他也是瞧见了。   若当真没有什么,怎么会放松。   他又联想到这人方才的举动,一听到自己要来沐浴就缠着自己,又是说想要行事又是说冷的,还要自己抱。   此时也是愈发觉得这人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他又瞥了一眼四周,也是在同时察觉到了异样,快速回头看向了洞府外。   结界松动了!   猛然意识到这,他快速起身穿衣,去了洞府前,到也不再去在意白之如藏了什么。   此时他的注意都在洞府结界上,明明自己下了两重结界,不可能会松动更不可能会减弱。   但现在明显有了松动,还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松动了。   “有什么人来过了吗?”他低喃了一声,抬手一拂便见一道光晕出现在了雨幕下,层层叠叠笼罩整个洞府。   随后他又丢了张显形符,不过显形符下并未有任何迹象,可见此处没有外人到是后山竹林有了迹象。   只是这迹象有些微弱,瞧着不像是藏了什么,倒像是有什么人闯入洞府后从后山离开了。   瞧着这儿,他朝着竹林行去。   池中的白之如看着他的举动心下一沉,明明都处理的很干净,就连几个人的气息也都用法子消去。   可为何阿清还是会发现,为何?   他看着笼罩在洞府之上的结界,好似想明白了,先前故意用音色弱化了结界,可处理后并没有再恢复过来。   还以为只是这么一点林清不会发现,可没想到只是一眼就发现了。   此时又见他往竹林行去,当即从水中爬了出去,扯住了林清的衣裳。   “阿清。”他轻声唤着。   林清也随着他的动作止下了步子,见他拉着自己的衣裳,道:“怎么了?”   “阿清我饿了。”白之如边说边往他的身上挂。   但因着腿不能走路,最后也只挂在了林清的腰间,月白色鱼身掩在衣裳底下只露出了他漂亮的尾鳍,模样有些滑稽。   林清见了忍不住笑了笑,不过这会儿他还有事处理倒也没有做什么,只伸手捏了捏他的面庞,道:“之前给你带了灵鱼,一会儿给你。”话落才再次看向了竹林,抬步就要过去。   可白之如挂在他的腰上,怎么都不肯让他过去。   这让他很是无奈,最后直接将人从地上给抱了起来,去了竹林。   显形符下,林内涌来一道寒风,清雨落在竹叶传来淅沥声。   四周出现了雪色火苗,一路延伸至竹林深处。   林清看着这些痕迹也知晓有什么人在这儿,火苗都未散,躲着吗?   随着他的疑惑,手腕上的献天缕有了动静,一开始还只是细微缠绕可下一刻却是飘了出去,最后化为一道红光,拂过火苗入了竹林间。   知晓躲藏的人应该在里边儿,他跟随着献天缕走了进去,同时眼中也带上了一抹警惕。   至于被抱在怀中的白之如也看到了那些火苗,哪里不知这是昨日自己拖着几人入林的方向。   显然他没有想到,林清居然能够寻到。   此时又见献天缕入了林间,当即就白了脸,害怕会让林清看到。   不准让他杀那几条鱼,现在他还杀了和阿清一样的人。   惊得他直接搂上了林清的脖子,害怕地道:“阿清我怕,我们回去了好不好?”   *   作者有话要说: 第72章 无暇剑   他看着愈发靠近的竹林, 蜷缩着直接藏入了林清的怀中,那是不愿去看了。   林清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当他是真的怕此处。   雨幕下的竹林更显幽静, 里边儿除了雨声外便什么都没有, 平日里极少会来此处, 也难怪会害怕。   他并未出声应答, 而是直接入了里边。   但也不过走了几步, 献天缕就去而复返,缠上了他的手腕。   “没有吗?”他看着回来的献天缕低喃了一句,看着竹林的目光也都是疑惑。   按说此处应该是有人才是,可献天缕却是什么都未寻到, 难道是先前宋一伦也来过此处, 留下了这些迹象吗?   皱眉思虑了一会儿,又四下瞧了瞧, 见什么都未有他才看向了怀中的人,道:“要吃灵鱼?”   “好。”白之如笑着点了点头,随后才又窝到了他的颈窝处。   在离开时,他看向了林间, 也不知是想着什么,直到片刻后才收了回来。   林清抱着人就回了洞府, 里边儿奇香仍是极浓。   将人放在床榻上, 他去小潭中抓了条灵鱼来,回眸见白之如乖乖地坐在床上等自己,目光更是紧紧地盯着灵鱼,可见是真的饿了。   他忍不住笑了笑, 将其处理了后才递到了白之如的手中, 道:“吃吧。”   “阿清不吃吗?”白之如看着递到自己手中的鱼肉, 迷糊地又抬起了头。   林清听闻摇了摇头,道:“你吃吧。”话落才将那些残渣收拾着出了洞府。   将东西都丢弃后,他又去了洞府前,重新加固了结界这才回去。   天色尚早,洞府内除了奇香外还有阵阵灵气涌来。   几日的缠绵使得他连修炼都被抛下了,虽然身子仍是有些疲惫,但还是取了灵石入定修炼。   白之如见他要修炼,缠着坐到了他的怀中,这才继续吃手上的灵鱼。   洞府内也随之陷入了寂静。   待鱼肉都吃干净后,他低低地打了个饱嗝,靠在林清的怀中轻蹭着他的颈项。   这突然没了林清的声音,他只觉得很是无趣,攥着他的发丝就放在手心把玩。   也是在这时,有什么东西轻点了点他的肩头,后头还缠上了他的手。   注意到这儿,他低头看去,就见一条红线缠了上来,交错之下仿佛是在同他说着什么。   他看着献天缕微愣了片刻,只以为这是又同上回那样缠上自己,下意识就要去扯。   可献天缕却是先他一步逃了出去,躲到了林清的边上,摇头晃脑的不知要做什么。   “什么?”白之如那是一点儿也没看懂,疑惑地出了声。   献天缕见状像模像样的低下了头,好似是在沉思。   待片刻后它才又飘到了半空中,丝线缠绕下竟是变化成了几棵竹子,后头还有泥土底下的三具尸体。   都变化完后它又缠上了白之如的手,轻点着他的手腕,仿佛是在同他商量。   白之如见状哪里还不知它的意思,原来方才竹林中献天缕发现了被埋起来的几具尸体,可却并未告诉林清,因为想要喝他的血。   他抬眸看了一眼林清,见林清入定修炼并未察觉到异样,这才再次去看献天缕。   也正是如此,他的眸色暗沉了许多,哪里有先前对着林清时de 乖巧。   他一把攥住了献天缕,道:“你威胁我?”愈发不悦。   可献天缕仿佛根本就不怕他,一溜烟直接从他的手中挣脱了出来。   它并未去别处反而是飘回到了林清的手上,猛然缠紧。   随着它的动作,林清自然也是被扰着了,眉宇微拧竟是有了醒转的迹象。   白之如一见也知晓献天缕这是要唤醒林清,他直接割开了自己的手腕,“不准吵阿清。”说着才将手递了过去。   鲜红的血水随着伤口缓缓溢了出来,但很快又开始愈合,不过这些也足够了。   献天缕松开了林清直接缠上了他的手腕,将溢出来的血水全数稀释,周身的红光也是愈发的妖艳。   等血水都稀释,献天缕才乖顺的又回了林清的手腕上,缠绕下仿佛什么都未发生。   白之如看着回去的献天缕,“这件事不准告诉阿清,若是阿清知道了我就把你扯断。”   献天缕并未理他,只乖乖地窝在林清的手腕上。   但白之如知道它这是同意了,也就没再出声而是挨在了林清的颈窝边,继续撩着他的头发玩闹。   不过很快他就没了兴致,昏昏沉沉的有些困倦,最后干脆蜷缩着睡下了。   洞府内的灵气愈发浓郁,许久不散。   林清从入定中醒来已是多日后,他如今的实力是金丹中期,修炼的步子也是愈发的缓慢。   但也不知是不是同白之如的双修,此番修炼倒也没有太过缓慢,还算顺畅。   手上的四品灵石已经用尽,他缓缓睁开了眼同时也将灵石丢入了小潭内。   噗通一道落水声,惊散了小潭内的几条灵鱼。   同样的,就连怀中人也被惊着了,蜷缩着就往他的怀中依偎,低喃声也随之而来。   林清这才注意到白之如竟是睡在自己怀中,方才险些直接起身,到时定然会摔着白之如。   一摔这人又要哭,一哭就停不下来就同珠子不要钱一般。   他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伸手抚上了白之如的面庞,微挑的凤眸好似染笑般夺人心魄。   “怎么在这儿睡了?”他轻抚了片刻才低喃出声,随后才去扯这人半挂在腰间的衣裳。   看着那身衣裳,他只觉得有些无奈,总是这么不好好穿,也不知这衣裳是用来做什么的。   将衣裳都穿戴后,他才抱着人放入了被褥间。   月白色的尾鳍随着他的动作直接就挨在了他的怀中,时不时还轻抚他的手,染上了点点水润。   看着这胡闹的尾鳍,他笑着将其给一同塞入了被褥中。   可才塞回去,这又闹着往他怀中钻,仿佛非得他抱着才开心。   注意到这儿,他忍不住就捏了上去,轻声道:“动个没完,小心给你剪了。”说着还佯装着要去拿剪刀。   许是当着给吓着了,尾鳍没有再胡闹而是乖乖地挨着他的手,就如同安静睡着的白之如一样。   他这么看了一会儿才起身,也在同时注意到有云丝彩雀飞了进来,是巧夺天工送信前来。   取了卷轴后又将云丝彩雀给放了回去,他才坐下身看信。   信上到也没说什么,只说无暇剑已经锻造完成。   说起来这么些天他都要忘了无暇剑,还真是让白之如闹着连这都忘了。   动手将信给烧了,他换了身衣裳去了玲珑山。   入玲珑山时天色渐暗,跟随云童一路去了画意阁,巧夺天工就在里边儿等着。   他看着纱幔下的人行了礼,道:“见过仙子。”   “坐吧。”巧夺天工伸手做了个请,又道:“先生这几日可是外出了,云丝彩雀几回都扑了空。”边说边示意云童倒茶。   林清接过了云童递来的茶,摆在桌上后去看巧夺天工,道:“许是在修炼并未注意,到是让仙子白跑了。”   “无碍。”巧夺天工摇了摇头。   也是在同时,云童再一次上前,而此次手上还多了个剑盒。   同此前雪剑的剑盒相似,上头还布满了冰霜,想来里边儿装着的应该就是无暇剑。   他看着摆在案桌上的剑盒,片刻后才伸手抚了上去。   只是还未触碰到剑盒,巧夺天工却是先出了声,道:“先生还是莫要此时打开才好,此剑虽然已经被锻造但它仍是无暇霜客的剑,先生若想将其化为自己的剑还需些许时候。”   林清也是知晓巧夺天工的意思,看着剑盒好一会儿才收手。   他没再打开剑盒而是将其收入了储物袋中,抬头道:“多谢仙子提醒。”   “恩。”巧夺天工见此点了点头,随后才取了桌上茶盏。   不过这茶盏还未端起,她却又想起了一件事,看着林清道:“先生近些时候可有去过天工阁?”   “天工阁?”林清应着她的话出了声,不解怎得突然提到了天工阁。   他摇了摇头,道:“已有数月不曾去过,仙子为何如此问?”   自从先前白之如一事后他便没在去过天工阁,也没有提供过泣珠,因此还扰的林羽之寻上了巧夺天工。   但那也已经是数月前的事了,不解巧夺天工怎得突然提及。   而他的疑惑巧夺天工自然也是瞧出来了,她道:“没有去过便好,近日有人暗处打探天工阁泣珠的来历,吾担心先生去了天工阁正巧入了他们的眼。”   她说着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随后又道:“吾想那些人兴许是永和坊的。”   “打探?”林清应着她的话微皱了眉头,又道:“仙子如何猜测是永和坊的人?”   他对于有人打探泣珠来历到也不觉得诧异,毕竟这东西价值连城。   就是有些疑惑巧夺天工是如何确定打探之人是永和坊的,是瞧见了什么还是知道了什么。   满是疑惑之下,他又道:“仙子得了什么消息吗?”   “确实得了些。”巧夺天工点了点头,眉宇微皱着,又道:“永和坊那条鲛人你应该知晓吧。”   林清何止是知道那条鲛人,他甚至都见过了,但也没有多说只道:“仙子的意思是?”   *   作者有话要说: 第73章 前来探查的人   “前些时候得了些消息, 说是永和坊那条鲛人活不久了。”巧夺天工说着看向了外头,见那儿的花开的极好,可眼底却是带上了一丝怜悯。   仿佛眼前的不是花而是那条受尽折磨的鲛人, 片刻后她才收回视线看向林清, 又道:“听闻那条鲛人落下的泣珠品阶越来越差, 如今更是连鲛人血都没了生肉修骨的效用, 要不了多久永和坊就会将其杀了。”   “杀了?”林清听着这话低下了眸, 他知道永和坊那条鲛人如今的状况,毕竟也是自己亲眼所见。   鲛人血不再同先前那般带有奇香,反而是恶臭的比一些妖兽的血还要难闻。   但林曦之也说了,虽然鲛人血已经无法生肉修骨可还是能够解毒, 既然如此那鲛人对于永和坊还是有用, 怎得要杀了呢。   巧夺天工看出了他的不解,本就有心提醒自然也不会藏着掩着, 她道:“先生有所不知,死在永和坊手上的鲛人数不胜数,只要没了用处便会直接处理。”   “如今这条鲛人的血以及泣珠已经渐渐失了效用,即使这血还是能够解毒, 但神州最不缺的就是解毒的灵丹灵草,所以这血在他们眼里也就没了用处。”   “先前听闻永和坊又派人前往南海寻鲛人, 只可惜都败兴而归, 吾想这就是为何他们前来打探泣珠的原因。”   林清听着这番话又岂有不知其中意思,永和坊抓来的鲛人没有用处了,所以他们想要抓第二条,而这第二条应该同自己有关。   看现在的状况, 永和坊应该还未打探到什么, 不然早已寻上门来而非派人打探。   他没有出声, 只瞧着杯中茶水沉思。   “先生若有事寻天工阁可告知吾,吾自然会帮你处理,至于近些时候先生还是莫要去天工阁了。”巧夺天工出了声。   林清知晓意思,现在去只会让别人看的更透,哪怕自己易容了。   不过好在他也不打算去天工阁,永和坊应该也不至于寻上门来。   他点了点头,道:“多谢仙子提醒。”   “恩。”巧夺天工应了一声,也在同时他瞧见了林清脖子上的痕迹。   虽说让发丝遮掩了,此时又低着头,瞧不大清楚。   但隐约还是瞧见了,许是想到了什么她笑着道:“先生可是有了道侣?”   “恩?”林清这正想着永和坊的事,冷不防听到巧夺天工如此问下意识抬起了头,疑惑地应了一声。   也正是如此,他看到巧夺天工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当即便知她话中何意了。   道侣吗?   对于白之如同他的关系,其实他一直都未去细想过,自然也就不知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此时巧夺天工说起来了,他竟也有些疑惑,疑惑自己同白之如的关系,是道侣吗?   “不是吗?”巧夺天工见他半天未言语,只当是自己想岔了,又道:“那先生可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   既然不是道侣,那应该就是吃了什么亦或者碰了什么,身上才起了这些红疹子。   不过这红疹子好似有些厉害,一路延伸至衣襟下,怕是里边儿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这心思也才落还未说两句就注意到林清先有了动静,只见他点了点头,随后才道:“道侣。”   “恩?”巧夺天工有些没回过神,微愣了片刻。   林清见状笑了笑,道:“是道侣。”   自己对白之如动了心,那自然也是道侣了。   从未想过有一日自己也会有动心的人,原来动心是这样的啊,当真如白之如所言的有些甜。   如此想着,他嘴角的笑意也是愈发深,好似尝了糖般心尖染满了甜意。   巧夺天工此时也回过了神,她还是第一回 见林清笑得如此高兴,以往只能从他的眼中看到疏离。   意识到这儿,她也不由得轻笑出声,“先生看来是很喜欢那位道侣,吾到也有些好奇那人是个什么模样,让先生如此喜欢。”   “有些闹,仙子若是瞧见了怕是要厌烦死。”林清无奈地出了声,白之如哪里是有些闹,是非常的闹,真是半刻都停不了。   不仅仅如此,还会日夜闹着他行事。   一想到这儿,他便觉得自己的身子又有些不适,真是怕了他了。   他下意识轻叹了一声气,可眼底地笑意却也是许久不散。   “确实挺闹的。”巧夺天工原也只是随口那么一问,可此时听着他这么一句也知晓那人应该是真的闹了。   可即使如此闹,林清还是由着,想来应该是真的喜欢,尤其是林清脖子上那些痕迹。   依着她先前对林清的了解,除非是极其亲近之人,不然绝对不会让其在身上留下痕迹,并且还是脖子上,一眼就能瞧见。   林清也知晓她话中之意,并未出声只笑了笑。   两人此番谈话下,轻云山内再生异象。   雨幕下行来一道身影,步履蹒跚,白发苍苍。   白发老者自数日前回禀傲月夫人泣珠一事后便一直等着,可左等右等下竟也是数日未有消息。   这也让他愈发的提心吊胆,深怕自己看错从而送命。   所以他在知晓那一日瞧见的人住在轻云山时便寻了上来,想要看看是不是数月前前来鉴定的人,但更多的还是想着自己若是能发现什么兴许能得夫人的赏识。   届时不仅命保住了,说不定还能就此成为梨花楼的管事。   而在他一路往山顶行去时,却不知身后还跟着一道黑影,片刻后在雨幕下化为一道浓烟消失了。   白发老者很快就到了洞府前,许是因为大雨,昏暗的轻云洞府显得有些阴森诡异,半分声响都没有。   他虽然迫切的想要知道洞府内是不是有他想要的,但也知晓不可贸然进去,只寻了一处角落张望着。   不知洞府内是否有人,深怕会被发现,他又往树丛中蹲了些。   也在这时,他听到重物被拖动的声音,疑惑地看向了声音的来源。   就见池边有道身影,此时正拖着一具身着黑衣的身躯,也不知是要去那儿。   而身躯所过之处留下一道血迹,在雨水的洗刷下全数流入池中。   白发老者本也只是想躲着先观察观察,若确定洞主不在再入里边儿去。   可没想到竟是瞧见了这一幕,他不知道这黑衣者是不是夫人派来的人,但看拖着尸体的人也知晓应该是洞主。   只是他这念想也才落就被下一刻看到的景象给惊着了,就见那人将身躯丢在了边上,随后又去拖另一具。   随着那人的转身,掩在月白鲛绡下的鱼身映入眼帘,在雨水的浸染下鱼身愈发的漂亮,尾鳍还轻轻的在水中抚了抚,这才拖着尸躯去了前头。   看着这一幕他惊得起了身,“那是!”   而这话一落他却又猛地躲了回去,眼中的震惊快速溢了出来。   人身鱼尾,鲛人!   他的一声惊呼,白之如听到了快速回头看向了洞府外,眸色愈发的深沉。   只是洞府外什么都没有,只有被雨水洗刷的树木,传来淅淅零零的声响。   他又看了一眼,见仍是什么都未有才低头去看地上浑身是血的黑衣者。   看着此人,他眼中染满了不悦,为何总是有人想来偷阿清的珠子,总是闯入自己的地方。   瞧了好一会儿他才将两具尸躯拖去了竹林,知晓林清能从结界和气息上探查出来人,所以他又将结界都给修复了回去,同时还掩去了这些人的气息。   再将人埋深点,这样林清也就不会发现了。   不过他此时并未挖坑而是将尸躯丢在了竹林间,爬着离开了此地。   躲在洞府外的白发老者注意到耳边没了声音,他此时也稍稍缓过了神,这才探出头去往里边儿瞧。   方才那么一眼应该是鲛人没错,可他又怕是雨太大自己老眼昏花了,回去禀告后发现不是那自己可真是死定了。   所以他打算再瞧瞧,瞧瞧方才看到的是不是鲛人。   只是他这么探出头后却发现里边儿什么都没有,连同两具尸躯都不见了,到是还留着一道血痕。   注意到这儿,他猛地起了身,“不见了?”说着竟是直接入了洞府。   此时他是满脑子的鲛人,竟也是没有注意到自己直接入了里头,连结界都没有触碰到。   他很快就到了方才看到鲛人的地方,血水染上了他的衣裳。   可他是一点儿也不在乎,反而是四下寻着。   也正是如此,他瞧见血水里头好似有颗珠子,因着染了血水,这么看去倒像是颗血珠子。   他将珠子给捡了起来,细细摩擦了一番,一颗圆润宛若玉石的珠子映入眼帘。   恍惚之下他很快就认了出来,是鲛人才有的泣珠,品相完全不差当初拿来鉴定的。   “是他!是他!真的是他!”他有些震惊地说着,全然忘了此处才死了人,所有的思绪全数被眼前的泣珠占据。   他此时也确定自己方才看到的并没有错,这儿真的有一条鲛人,而且还能够产出品相极好的泣珠。   连泣珠的品阶都如此好,鲛人血定然更甚。   要去告诉夫人,告诉夫人!   满是激动下,他攥着手中的珠子就打算回梨花楼,要将自己发现的告诉傲月夫人。   滚碌碌——   也在这时,一颗珠子滚了过来,落入了池中。   这突然出现的珠子止下了他的步子,下一刻又有数颗泣珠滚了过来,正是从他身后滚来。   随着珠子的滚落,婉柔银绸的尾鳍缓缓落下,正巧就挨在他的脚边。   他看着脚边的尾鳍攥着手中珠子的动作都不由得僵硬了,片刻后才挪着步子回过了头,就见半疏海棠下蜷缩着一道白衣身影。   也不知是不是受了惊吓,看着他的凤眸里边儿还带着一丝红晕。   “鲛......鲛人!”白发老者看着海棠树下的人,眼底布满了震惊。   虽然知晓自己没有看错,此处真的有鲛人,可就这么出现在眼前时他还是被惊艳到了。   当真是如古籍上所言,鲛人之姿九天仙人。   但这抹惊艳也不过片刻便散了,他眼中的震惊化为惊恐,步子连连后退...... 第74章 他们偷珠子   噗通——   只听到一阵落水声, 白发老者脚下一滑直接跌入池中,手中的珠子也随之掉了下去。   他挣扎着从水中探出头,可还未缓过神, 就见白影扑来, 一双手猛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不过稍稍一施加力道, 大块的血肉连带着喉管直接被撕了下来, 鲜血溅洒很快就染红了池面。   “啊!”   惨叫声传来, 可很快却又消散,只余下了淅沥的雨声。   白之如随手将手中的肉块给丢在边上,游到岸边后看着再次染上血的地面很是不高兴。   才让雨给洗刷了一些,现在又有了, 可不能让阿清给瞧见。   幸好这会儿还早, 阿清应该没有这么快回来。   他这么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攥住老者的衣领, 将其提着给丢在了岸边。   池中的血水实在是太浓了,等云海瀑布的水替换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他都不知为何这些人总喜欢来莲池,还老喜欢捡这些珠子。   满是迷糊之下,他捡起了掉在地上的珠子, 上头的血水被雨水冲去露出了原来的模样。   瞧了瞧后他才给藏到了衣裳里边,同时还将池边的珠子也给一块儿捡了起来, 都藏在衣裳里头。   等池边没了珠子, 他又开始清理血迹,得在阿清回来前给处理干净。   只是他这般想着,却是并未注意到身后的动静,还在嘀嘀咕咕念着要赶快清理干净。   林清同巧夺天工说了一番话后便离开了, 担心白之如中途醒来看不到自己会害怕, 离开玲珑山后他并未去别处而是径自回了轻云山。   可才入洞府他就嗅到了一股极重的血腥味, 心下一沉。   白之如!   他没想到自己不过出去了这么一会儿,洞府内竟是出了事,并且这结界还完好没有任何问题。   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快步入了洞府。   只是余光却是瞥见了一道身影,下意识回眸看向了池边,就见半疏海棠下坐着一人,可不就是他担心的白之如。   也不知是在做什么,人就坐在那儿,哪里有要出事的模样。   注意到这儿,他轻皱了皱眉,随后才走了过去。   “快擦掉快擦掉,不能让阿清瞧见。”   随着他的靠近,嘀咕声也一同而来,在雨幕下显得格外清晰。   林清听着他的话眉头皱的愈发紧,随后道:“瞧见什么?”话落低下了头,见地上染满了血迹,而池边还趴着一具白发尸躯。   也不知是生是死,半趴着那儿没有一丝动静,周身更是布满血水。   是谁?   结界分明没有异样,此人是谁。   他对于这个闯入结界的人很是不解,没有一丝异样的结界,那这人是怎么进来的。   再者,人进来了怎么还死在池中。   随着他的疑惑,目光又落在背对着他的白之如身上,眸色愈发的暗沉。   白之如显然也被突然回来的林清给吓着了,明明以往出去都要许久,今日为何不过一二个时辰就回来了。   他看着手边的血水僵硬了好一会儿,直到后头传来靠近的脚步声他才转过了身,眼中带上了一抹害怕。   而那一抹害怕很快又化为薄雾,他在林清靠近的刹那扑着就到了他的怀中,满是委屈地哭了起来,“阿清他们好可怕,他们偷你的珠子,我好怕。”   边说他还边往林清的怀中钻,一双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腰,哭声随之而来。   林清被他这么一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即将出口的质问也因着他的动作全散了。   他低头看着怀中满是委屈同自己告状的人眉宇微微一挑,余光更是瞥向了他紧紧攥着自己衣裳的手,上头还染着血迹,这么一攥愣是在他的衣裳上也留下了一大块血迹。   但好在他的衣裳本就是血色,染上去后也瞧不出什么来。   就是白之如这么同自己告状,他有些回不过神,真的不打算先将手上的血给洗了吗?   入洞府嗅到血腥味时他以为是有什么人闯入了洞府,虽说嗅到的血腥味并不是白之如的,但也知晓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不然不会有如此浓郁的血腥味。   可现在一看,闯入者确实有,但好似不是白之如被伤着反而是白之如将人给杀了,手上的血便是最好的证据。   但他还是有些愣神,磕着碰着都得哭个没完,现在竟是杀了人。   他抚上了白之如的面庞,瞧着他委屈可怜的模样,道:“你动的手?”显然有些不敢相信。   这不过出去了一趟,回来洞府死了个人,而且好似还是自己那个才承认的道侣杀的,这双手真的能提剑?   之前他觉得白之如这双手提不了剑,可现在他发现好似能提剑,并且还能杀人。   白之如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听着他的询问白了脸,以为这是不要自己了。   他攥着林清的衣裳,哭着唤出了声,“阿清阿清,你别不要我,我会乖,他们偷你的珠子,我不是故意的,我会乖,阿清你别不要我。”说着哭的也是愈发厉害,哪里有先前动手杀人时的狠厉模样。   林清看着他抱着自己哭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不知道这人是真哭还是假哭,毕竟才杀了人就一脸委屈。   这也使得他站在原地半分动作都没有,甚至连出声都未有,只低眸瞧着。   也在同时,身后突然袭来一道劲风。   林清自然是察觉到了,在劲风靠近的刹那搂着白之如飞身落在了一侧,回眸见一名黑衣者出现在身后。   也不知是不是受了重伤,步子显得格外凌乱,方才袭来的劲风正是此人丢出去的暗器。   看着这突然出现的人,他不再多想,抬手间便见献天缕直接缠上黑衣者。   只闻一道惨叫,黑衣者被献天缕切成了数块,血肉染着雨水落在地上。   “怎么没死?”   耳边也在这时传来一声嘀咕,林清听到了,收回献天缕低下了头。   可却只瞧见白之如轻眨着眼满是惊恐地看着自己,好似当真是被突然出现的黑衣者给吓着了。   若是以往他定然是以为这人被吓到了,会出声哄着。   可亲眼看到这人处理血迹,并且池边还有一具尸体,这人也是自己承认杀了人。   连杀人都不怕哪里会怕个突然出现的黑衣者,再者还有那句没死。   所以这个黑衣者原先也是让白之如给处理了,只是不知什么原因没死透,这会儿又出来了。   此时他才发现白之如竟是如此能装,连自己都让他给骗了,什么害怕什么不敢根本就是胡言乱语。   他一把掐住了白之如的脸,捏着道:“连杀人都不怕,你会怕这个?”说着手下的力道也是愈发的重。   “阿清。”白之如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被这么掐着也没敢乱动,只乖乖地唤着他。   也正是如此,林清只觉得自己这是一掐给掐棉花里了,半点水花都没起来。   他轻叹着气收了手,瞧着脸庞上多出来的一抹红痕,无奈地抚了抚。   对于白之如杀了人他除了一开始的震惊外,更多的还是担忧。   这些闯入洞府的人并不知他们究竟是何人,但也清楚应该来者不善,不是觊觎洞府灵脉想必也是看上了这洞府内的东西,想要趁着洞主不在将其据为己有。   若闯入者实力够强,他们甚至不会在意洞主是否离开,会直接闯入其中杀人夺物,即使白之如不动手他发现了也会动手。   可来者实力究竟如何根本无从得知,白之如却是贸然出现。   若是难敌对手,怕是这会儿死在池中的不是这个闯入者而是白之如。   明明就告诫过不要让其他人瞧见,结果这人是半句话未听甚至还胡来,这让他有了些许不悦。   白之如瞧出了他的不悦,小心翼翼地攥紧了他的衣裳,轻声道:“阿清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我以后会乖,好吗?”   “若真的知道错,下回就躲起来。”林清伸手拂去了黏在他面庞上的发丝,又道:“好吗?”   他不知道白之如是用了什么法子将人杀了,但他知道一旦有人发现了白之如,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猛然间他又想到了巧夺天工的提醒,永和坊要不了多久就会将那条鲛人处理,而后他们会寻找新的鲛人。   倘若让他们发现了白之如,仅凭他一人之力难以护白之如周全,所以只有不让他们发现才是万全之策。   至于这几人,他想应该也不是什么觊觎洞府灵脉之人,至少方才被自己杀的人不是。   那会是谁?   他松开白之如去了前头的肉块堆,肠子五脏落了一地,血水更是染红了地面,即使下着大雨都难以将其洗刷。   很快他就到了跟前,看着眼前被完全搅成一团的肉块,下意识皱起了眉。   “阿清。”白之如也跟着到了边上,只是在看到那一堆肉泥时却又往林清的怀中钻了些,俨然也是被这么一副模样给恶心到了。   林清见此轻抚了抚他的头,又掀了自己的外裳将人藏在了里边儿,这才低身去看,试图从其中寻出些什么来。   只可惜这都已经成了一堆肉泥,一时间也难以寻到,于是他回眸看向了白之如,道:“他们身上可有掉下来的东西?”   *   作者有话要说:   干坏事被抓到啦 第75章 离开轻云山   “东西?”白之如从他的衣裳间探出了头, 迷糊地低喃了一声,显然不知他说的是什么。   但很快他却又回过了神,在衣裳间寻了寻竟是真的寻出个东西来。   他递到了林清的跟前, 道:“阿清说的是这个吗?”话落才摊开了手。   就见掌心里头有一颗染着血迹的眼球, 此时正瞪着两人, 可见这人说的东西应该就是眼球了。   林清看着递到跟前的眼球下意识轻挑了眉, 他原以为这人是找到了什么, 谁曾想居然递了颗眼珠子来,也不知是何人的。   这会儿他是越来越发现自己这条鱼能装了,平时怕这个怕那个,动不动还就哭。   现在不仅杀了人, 并且还把人家的眼珠子给挖了。   挖了眼珠子要做什么, 藏起来吗?   他拂开了这人的手,道:“你挖这个做什么?”   “他们要偷珠子, 看到珠子时眼睛就发光,那是阿清的。”白之如说着还轻撇了撇嘴,眼中也都是不悦。   一想到这人看着珠子的模样,若不是自己拦着, 说不定他们就要将这些珠子都偷走了。   林清几回听到他说这些人是偷珠子,就连池中那个白发老者也同样如此。   难道这些人就是冲着泣珠来的, 可他们是如何知晓自己有泣珠, 且如何确定是自己。   从出售泣珠开始他就易了容,即使是查也不可能查到自己身上。   巧夺天工吗?   唯一知道自己有泣珠的只有巧夺天工,但若真是巧夺天工定是不会等到现在才命人前来。   既然不是巧夺天工,那会是何人?   满是疑惑之下, 他看向了白之如, 道:“可还有其他人?”   他想黑衣者背后的人若是知道自己手上有泣珠, 那定然不会只派了一人前来,兴许有许多。   可现在只有一个,且也被白之如重伤,那其他的人在哪儿。   “唔——”白之如并不知他心中思量,只听着他问还有没有别人时下意识看了一眼竹林。   想说林中还有,但一想到林清可能会骂他会不要他,他也就不敢说了。   轻轻地摇了摇头,他又往林清的怀中依偎了些,道:“只有他们。”   “只有他们?”林清听着眉头都不由得皱了起来,目光再次落在了那一滩肉泥上。   只是命人来探查的吗?   原以为是黑衣者背后的人确定了自己手上有泣珠,所以趁着自己不在闯入洞府。   可现在来看应该是还未确定,只是猜测自己手上有什么,所以才命人前来。   同时也在疑惑,疑惑为何他们会觉得自己有,是他们发现了什么吗?   他低眸思虑了好一会儿,眼底地暗色也是愈发的深,因为他想不出自己在何处漏了陷,更猜不出这些人是谁。   唯一的一个怀疑便只有永和坊,毕竟连巧夺天工都在提醒他。   但他也只去过一回永和坊,难道仅仅那一回永和坊就能察觉到吗?   “阿清?”   正当他满是不解之际,白之如担忧地轻唤传来。   他也从思绪中醒转了过来,回眸看向了被自己藏在衣裳下的人,摇了摇头,“没事。”话落才去翻看眼前的这堆肉泥。   也不知是不是真凑了巧,他真是在肉泥里头寻到了东西。   攥出来后发现是枚碎裂的玉石,后头又在里边儿寻到了几块。   只可惜都被献天缕给绞碎,以至于这么几块玉石也是难以将其拼凑起来,但也隐约知晓同派遣他们前来的人有关。   又瞧了瞧后他才将白之如抱起转身去了池边,将人放在海棠树下后才回眸看向了那具白发尸躯。   献天缕也在同时缠上了白发尸躯,猛然一攥将其翻了个身,同时也露出了此人的面貌。   喉咙上被撕掉了一大块肉,面上更是被什么东西给划出了极深的血口,空洞的眼眶里边儿漆黑一片,血水源源不断的溢出来。   他看着此人面上的伤痕以及缺了颗眼珠的瞳孔微皱起了眉,多少也知晓方才白之如递来的眼珠应该就是这人的了。   这也让他有些无奈,既然将人杀了怎得还给弄成了这幅模样。   瞧了片刻他才看向了坐在边上的人,见他缩着脖子一脸的可怜模样,“为何将他弄成这幅模样?”边说还边指着面上那仿佛要将肉都撕下来的伤痕。   “我就轻轻一抓他就这样了,阿清我不是故意的。”白之如自然不是有意的,他只是想把白发老者的眼珠子给挖了,谁曾想这人这么不经抓。   自己也不过就是这么轻轻一抓,就这幅模样了。   他委屈地撇了撇嘴,仿佛这一切根本就不是他所为。   林清见状也是不知该如何说,瞥了一眼警告了一番才再次去看那具白发尸躯。   虽说面上留下了极深的伤痕,但隐约还是能够分辨出来人,竟是先前在繁花城内跟着自己的道者。   先前是跟着自己,此时又跟来了洞府,且白之如说他也是偷珠子。   难道那一日此人发现了什么,所以才偷跟着自己。   他想到那一日的白发老者,仔细想来确实一副注意到了什么的模样,只是他极少与人接触,更别提是有关泣珠的了。   既然如此,此人又怎得从自己身上发现异样,又如何知晓自己手上有珠子,还有那个已经成了肉泥的黑衣者。   这两人是谁,明明就是毫无相关的两人可却有着相同的目的,都是为了泣珠。   他看着白发尸躯陷入了沉思,可却也如何都想不明白。   又想了片刻他才收回思绪,无论是何种原因,看来此处是不能待了,至少现在不能。   两人的身份完全就是个迷,留在轻云山恐会生出事端。   他收回视线看向了还缩着脖子的人,见他一副怕被自己责骂的模样,笑着道:“要不要去外头?”   “要去看小狗吗?”白之如不知这个外头是哪里,只听着说要出去竟是想到了林清总是提到的小狗,小狗到底是什么,和自己很像吗?   他很是迷糊,伸手攥住林清的衣裳就爬了上去。   林清见状并未推拒,而是顺着他的身子将其抱入了怀中,又扯了扯他凌乱的衣裳,道:“你想去看?”   “恩。”白之如点了点头,又道:“阿清它是不是和我很像。”边说还边摆了摆自己的尾鳍。   可在注意到周围不是水时,他又蜷缩了起来,最后缠上了林清的脚。   也正是如此,林清险些连路都走不了,最后也只能将人打横抱在怀中,也省的这人再胡闹。   回洞府前他又瞧了瞧白发老者的身躯,可惜并未从他的身上寻到什么象征身份的东西,唯恐生出事端,丢了张火符连同那堆肉泥一块儿给烧了。   窝在怀中的白之如看着被火焰灼烧的尸躯,也不知是在想着什么,瞧了好一会儿。   “怎么了?”林清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疑惑地出声询问。   白之如听闻收回了视线,轻轻地摇了摇头,“阿清,他们好臭。”边说还边钻到了林清的衣裳里边儿,试图掩去那不断扑来的恶臭味。   哪怕此时下着如此大的雨,可这股恶臭味却仍是极重。   林清自然是闻到了,他什么都未说,待全数燃烧殆尽后才回了洞府。   此处不宜久留,还需早些离开才是。   留在洞府内的东西并不多,大多都留在储物袋内,所以他也只将些许膏药收了起来。   白之如此时就坐在桌子上,看着林清收拾东西,轻声道:“阿清我们不回来了吗?”   隐约间他看出了些许,先前也有带着他出去,可却并未收拾东西。   但现在却见林清将一些膏药衣裳都收了起来,就好似不会再回洞府一般,这让他有些害怕。   猛地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想到自己杀了人,所以林清不喜欢自己了,现在是要把自己丢了。   是要丢自己,要丢了自己!   一想到这儿,他在林清过来时攥住了他的衣裳,委屈地就爬到了他的怀中,“阿清你不要丢我,我不是故意要咬他们,我以后不敢了好不好,不要丢下我。”边说还边哭了起来。   林清这被突然抱住微愣了片刻,此时又听着他说什么丢不丢的,哪里还不知这人是在想什么。   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随后才抚上了他的后背,轻哄着道:“胡说什么,你不是说想去看小狗嘛,带你去看。”   “看小狗吗?”白之如委屈地抬起了头,又道:“真的不是要丢了我吗?阿清我真的会很乖,很乖。”说着又窝到了他的怀中。   这也惹得林清愈发无奈,但也没再说什么只将桌上的药瓶子都收了起来,这才再次去看怀中的人。   见他满是惊恐地看着自己,薄唇微抿愈发的委屈。   他忍不住轻笑了一声,随后才在他的唇上落了一吻,道:“只是去外头住几日,等过些时候再回来。”   “恩。”白之如听着不是要丢自己笑了起来,蜷缩着就往他的衣裳里边儿藏,轻蹭着他的颈项。   只是下一刻他却又钻了出来,舌尖不由得轻舔了舔唇,道:“阿清我还想亲。”说着抬眸迎了上去,微红的薄唇还染着些许清渍。   林清见状也知晓这是非得亲了,若是以往他定然是不会答应,可现在也就由着他了。   他并未出声,低眸吻了上去。   这个吻也不过轻轻一点便散了,白之如有些意犹未尽的又舔了舔唇,扯着他的衣裳俨然是还想要。   林清笑着将人又往桌上抱了些,这才攥开了他的手,道:“别胡闹,再闹连这个都没了。”   这话一落,白之如也不敢闹了,乖乖地坐在那儿等着。   可他这才安静下来却又开始闹了,攥着林清的衣裳就指向了角落中,“阿清把那个丑丑的河蟹带上,还有鱼。”话落又指向了小潭里头的几条鱼。   虽然林清说只是去外头住几日,但他觉得可能要好久好久不回来。   河蟹虽然长得丑,但那是阿清给自己做的,丑也是自己的。   林清应了一声,他都忘了自己还做了醉蟹,这会儿提起来也就给一块儿带上了。   后头又将小潭中的几条鱼给抓了起来,他才取了颗化形丹喂到了白之如的口中,抱着人出了洞府。   只是在离开轻云山前他又在洞府下了几道结界,不管怎么说此处他也是住了有百年,若可以他自然不希望被人夺了去。   而现在他只能暂时舍弃此处,待躲过后再回来。   “阿清,我们什么时候回来,我突然不想看小狗了。”白之如看着林清的动作也知晓这是在下结界,心尖的慌乱愈发的深,好似真的不会在回来了。   他不想看小狗了,不想看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第76章 梨花玉佩   “过些时候就回来了。”林清见他害怕抱着就往自己的怀中托了些, 又道:“听话好吗?”   他说着将斗篷的帽子盖在他的头上,彻底掩去了他的面庞,只些许露出几缕青丝。   “好。”白之如不知道他说的过些时候到底是多久, 但听着他说要自己听话时, 即使有再多的不舍也没再询问。   斗篷将他完全遮掩, 他乖乖地窝在林清的怀中。   林清见状轻抚了抚他的后背哄了一会儿, 这才御剑离开。   雨幕下的轻云山被寂静所笼罩, 云雾缥缈,仿佛从未有人来过也不曾有人离开。   天色渐暗,大雨滂沱,寒意涌来拂散了林清的一头青丝, 红绸随风而舞。   白之如从发丝间探出头看向了底下被云雾掩盖的轻云山, 一丝恍惚也随之染上了他的眼,直到片刻后才又缩着藏在了林清的颈窝处。   只是过了一会儿他却又探出头去张望, 仿佛要将这住了百年的轻云山收入眼中,很是眷恋。   他的异样林清自然也注意到了,但他并未出声而是去了南海。   白之如是他从南海带来的,虽说数不尽的修者前往南海抓捕鲛人, 但千百年来真正抓到的鲛人却也是屈指可数。   如此一想,南海深处定是有躲避修者探查的东西, 是什么他不知道也无需知道, 只要白之如躲入南海便不会有什么问题。   再者,前来探查的人虽然见到了白之如,可此时也都成了一堆灰烬怕也是还未告知背后的人。   就算背后人猜到了些许,但也定是不会想到自己会去南海。   毕竟在他们眼里, 南海多得是抓捕鲛人的修者, 去了也是自投罗网。   也正是如此, 最危险的地方兴许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只是他这还未入南海境内就遇上了数名黑衣者,好似是看透了他的想法,竟是在他离开后就追来了。   为何会如此快?   一道剑气化为利刃快速袭来,拂过云层划过一道银光,直刺他的胸膛。   林清见状侧身直接避开,整个人也随之往底下落了些。   几名黑衣者手持银剑跟了上去,可也才上前就见一缕红线袭来,猛然缠上了手中的利剑。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几人向后退去,一把扯住献天缕就要将其扯断。   可才刚碰上,就见献天缕刺穿他的喉咙,顺着他的血肉渗入他的体内,直接缠上了他的骨头。   “啊!”只听到一声惨叫,整个人呈现出诡异的扭曲,体内献天缕竟是直接捏碎了他的腿骨。   边上的几人看着在皮肉下涌动的血色丝线也给惊着了,尤其是这人持着剑面向他们,暔艂下一刻更是直接朝着他们袭去。   伴随着一道道惨叫,被献天缕触碰的人全数被切成肉泥,快速落了下去。   至于被操控的人也很快没了声息,七窍流血,全身的骨头都碎了,可外表却是半分痕迹都没有,只除了喉咙处被献天缕刺穿的血口。   待几人全数坠入密林内,林清才收了献天缕,纵身跃入百米之下的浓雾密林。   林内阴森昏暗,静的只有雨水落在枝叶上传来的淅沥声。   半空中掉落的尸块全数砸在树干石头上,而唯一完好的黑衣者也在落下的瞬间被砸成肉泥,血水混合着泥水流淌在密林内。   林清缓缓落在地面,流淌的鲜血也随之染在了他的衣摆上,血腥味迎面而来,使得整个密林愈发的阴森恐怖。   “阿清。”白之如下意识往林清的怀中缩了些,整个儿埋首在斗篷间,不敢去看四周。   也正是如此,林清将他又往怀中抱了些,这才去了那些尸块的边上。   从方才开始他便很是不解,太快了,追来的速度太快了。   他从杀了黑衣者到离开轻云洞府再到现在也不过片刻,按说黑衣者背后的人不该这么快就知晓才是,可现在却追来了。   不仅仅如此,并且还准确的知晓自己要去哪儿。   这让他很是不解,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沉眸看了片刻,他才去了那具还算完好的尸体边上,其余的则零散的掉落在四周。   将趴着的尸体翻了过来,伸手在他的身上寻着。   先前在洞府时他从黑衣者身上寻到了些许玉石,但因着献天缕玉石只余下了几枚碎石,根本拼凑不出完整的模样。   此人应该同先前的黑衣者为同伙,那身上定然也有那些玉石。   很快,他就在黑衣者怀中寻到了玉石,同样的这么摔下来玉石碎成了数块,不过比较先前那块定然是要好的。   他将黑衣者怀中的几块碎石取了出来,拼凑着摆在石头上,竟是一朵玉色梨花。   “梨花?”他低声呢喃着,同时也在思虑着这玉佩的含义,是幕后者以梨花命门还是梨花玉佩为暗号。   这么思虑了好一会儿,但却没能确定一个。   又瞧了片刻他才将这几枚碎石给收了起来,乘风离开了此处。   此处密林内妖兽众多,要不了多久这些尸块就会成为妖兽的腹中餐。   他没有再去南海而是去了别处,既然能够猜到他去南海,想必这些人也只是半途拦截自己,真正的兴许就在南海等着。   原是想寻个地方歇息,等第二日再走。   但看着此时的模样,多留一会儿追来的人也只会更多,到时便更难脱身了。   “阿清,我们要去哪儿?”白之如看着迎面飘来的雨水,哆嗦着又窝到了林清怀中,道:“要回家吗?”   林清听着低眸看了一眼,见他的面庞被雨水打湿,拢了拢斗篷后才道:“雪域。”   既然能够猜到他会去南海,那定是不会猜到他去雪域,毕竟雪域可是个无人之境,多待一会儿都是折磨。   “雪域?”白之如迷糊地应了一声,俨然是不记得这个雪域是哪儿了。   不过他也没有多问,只乖乖地靠在他的肩头。   入雪域已是夜半,阵阵寒风夹杂着雪花迎面扑来,被大雨染湿的斗篷因着大雪很快就结出了冰霜,冻得人瑟瑟发抖。   林清将穿在白之如身上的斗篷给脱了下来,又用自己的外衫将人包裹在怀中,这才入了里边儿。   寒风瑟瑟,大雪纷飞,一道红衣身影缓步走在雪地中。   寻了一处深山林间的山洞,在洞外立了一道结界他才走了进去,洞内阴暗潮湿,还有寒风自里边儿涌来。   他往里头走了好一会儿,确定外头瞧不见里边后才将白之如放在了地上,同时还在一侧挖了个小潭。   将先前取来的积雪丢入潭内,又用了张火符将冰都给化了,这才回眸看向白之如,“过来。”   白之如听着虽然不知道要做什么,但还是乖乖地爬了过去。   等到了林清边上后他却又缠着林清往他的怀中窝,下颌靠在他的肩头,轻轻地唤着,“阿清。”   林清被他这么缠着下意识轻抚了抚他的后背,知晓他离开轻云山有些不适,但如今的状况也不是一句不适就能解决的。   伸手又抚了抚他的后背,安抚着道:“想不想吃糖?”   “恩?”白之如还是第一回 听到糖,抬眸时眼中也都是迷糊,显然是不知道这是什么。   林清见状笑着将他散落在面庞边的发丝捋到了耳后,这才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个瓷罐子,里边儿放着的正是先前巧夺天工给的流苏糖。   这糖他吃过一回,太甜了。   本就是想带着给白之如吃,但后头事情太多就给忘了,此时见他如此不适才想了起来。   白之如看着递过来的罐子仍是有些迷糊,尤其是罐子里边儿的雪色糖块,张望着瞧了好一会儿才从里头拿了一颗吃。   “好甜。”他才将流苏糖放入口中就被这充斥而来的甜味给扰着了,抬眸时连眉头都皱了起来。   这也惹得林清轻笑不止,果然是甜,真不知巧夺天工怎得如此喜甜。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将瓷罐子塞在白之如的手中,这才搂着将他放入了小潭内。   这潭并不大,白之如入水时甚至无法将他完全覆盖,以至于一双腿有大半都露在外头。   没有办法,他也只好动手脱了白之如的裤子,一点点将水往他腿上舀。   “阿清好冷。”白之如被雪水冻得浑身发抖,尤其是双脚更是泛起了红晕,可见是冻着了。   林清也是第一回 见他的腿被冻着,是因为这是同人一样的腿而不是鱼身,所以御寒比起鱼身来还要差上些吗?   对于鲛人他知晓的并不多,以至于瞧着他被冻着的腿时皱起了眉。   待片刻后他才将人从水中抱了出来,见他冻得瑟瑟发抖又用自己的衣裳将其完全抱在怀中,哄着道:“等变回来再下水吧。”   原是想这些天一直给白之如吃化形丹,只要白之如不是鱼身而是腿,哪怕那些人寻到了自己都没事。   可现在的模样白之如根本不能一直维持人形,人形连水都下不了,要不了多久怕是自己把自己给弄死了。   这也让他很是无奈,下意识低叹了一声气。   白之如听到了他的叹气,知晓是因为自己不能下水让林清扰着了,他从林清的怀中挣脱了出来。   “怎么了?”林清看着突然出来的人,疑惑地询问出声。   白之如轻轻地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爬到了水里,寒意涌来的时候冻得他又是一个激灵。   可瞧着林清时他却又将那股子激灵给压了下来,笑着道:“阿清我不冷,一点儿也不冷。”边说还边摇着头,很是乖顺。   *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已经在肝完结了,要不了多久应该就能更完,谢谢小可爱们陪小作者到现在,爱你们(*^▽^*) 第77章 吃糖   只是这乖顺也不过一会儿就散了, 寒意自双腿涌了上去,冻得他面色苍白。   他下意识蜷缩了起来,抱在怀中的瓷罐子也不由得收紧, 好似这样就能不冷。   林清见状又哪里不知, 轻叹了一声气, 将人从水中给抱了出来。   清水顺着他的脚滴落在地面, 使得本就潮湿的地面愈发湿润, 冰冷刺骨。   将人抱在怀中后他又抚上了白之如的脚,轻抚了抚,道:“还冷吗?”   “恩。”白之如缩着就钻入了他的衣裳间,抬眸时轻点了点头, 又道:“阿清抱着就不冷了。”说着还笑了起来。   但因着面色太过苍白, 使得这抹笑瞧起来有些憔悴。   林清见此多少有些心疼,掀了外衫就将人又往怀中抱了些, 掩去了他露在外头的双足。   也正是如此,白之如的面色不再如先前那般苍白,亲昵的靠在他的肩头。   外头的风雪愈发的厉害,两人相拥之下到也不那么的冷了。   许是被今日的事给惊扰到, 白之如窝在怀中很快就睡着了,但怕林清会将他丢弃所以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裳。   尤其是只要林清动动身子, 他就会缠着爬上来, 攥的也愈发紧。   这一幕惹得林清是哭笑不得,但也没说什么,只抱着低眸靠在他的发顶,同时取出了今日得来的那几枚碎裂玉石。   玉石极好, 拼凑之下出现了一朵梨花, 可象征着什么他却是不知了。   他将玉石摆在地上, 又取了其中一块细瞧着,试图从上头瞧出些什么来。   按说这种玉佩上头应该会刻些小字才是,可他并未从玉石上寻到什么,眉头也不由得皱紧。   难道,只是此人自己的玉佩吗?   他猜不透,眉宇间带上了些许倦意。   也在这时,低喃声传来,浅浅的一声唤将他混沌的思绪都给唤了回来。   低眸见白之如睡在怀中很是不适,侧眸看了一眼边上,见地上湿润一片实在不是可以铺被褥的地方。   这若是铺上去,要不了一会儿也会被晕湿。   无奈之下,他也只好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安抚了几句。   许是当真被哄到了,白之如紧皱的眉头松开了,睡得也愈发的沉。   林清见状竟也有些疲惫,低眸靠在白之如的肩头缓缓闭上了眼,手上拍抚的动作并未停下仍是轻轻安抚着。   一夜无眠,直至天明。   经过了一夜的大雪,山洞外头也积起了一片的白雪,先前为了掩盖他在结界外还用了水符,使得雪落能够作为遮掩挡去此处。   而此时外头已经完全同大雪融为一体,若是不细瞧,怕也是根本瞧不出此处还有个山洞。   林清是让白之如给咬醒的,颈项上的亲吻断断续续的传来,就连衣裳也被半解开露出了里边儿身形。   注意到亲吻落在身前时,他伸手就掐住了白之如的脸,这才低眸看向了身前胡闹的人。   见他瞪着眼看着自己,里头还都是迷糊,不知怎得有些想笑。   轻捏了捏后,他才用着染满倦意的嗓音道:“做什么?”   “唔——”白之如听着就想出声,可被掐着脸以至于才出声却只传来一声低喃,好一会儿后才道:“想吃糖。”   糖?   林清听着也稍稍醒转了过来,尤其是对他这么一句糖疑惑不已。   糖罐子就在边上,想吃糖自己拿便是,怎得还缠着自己。   他稍稍坐正了些,同时还将摆在地上的糖罐子给拿了过来,从里头取了颗糖,“糖就在这儿,想吃便自己取。”   “想吃阿清的糖。”白之如说着还摇了摇头,随后才伸手指了指林清的身前,笑着又道:“阿清的也是糖,甜,我想吃。”说着低身就咬了上去,在上头留下了细碎的牙印。   林清原还不解这人说的什么,什么自己的糖。   但看此时他的动作也知晓他是何意了,尤其是这人还咬,面色都不由得微红了些。   他竟也不知该说什么,低眸看着这人胡闹。   待片刻后白之如才抬起了头,唇上还染着漂亮的红晕,笑着道:“阿清和糖一样,好甜。”   “胡言乱语。”林清听着他这胡闹的话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也不知哪儿学来的,总是喜欢说一些胡言。   他又瞥了一眼,见这人不闹了才将衣裳给扯了回去,系着腰带给穿好了。   只是这人也不知怎么想的,竟是在衣裳穿戴后又咬了上去,隔着衣料厮磨。   林清一见便要出声,可话未落白之如到是先一步逃开了,坐在那儿一脸的乖巧。   这也惹得他是愈发无奈,偏偏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得瞥了他一眼警告了一番才落。   白之如也不敢再闹,乖乖地又坐回到了他的怀中。   但也不过片刻他便觉得腿有些疼,先前已经有过几回化形变回来,所以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恍惚间他直接钻到了林清的衣裳里,咬着唇缩在他的颈窝处,“疼。”疼呼声中还夹杂着一丝哭腔。   林清听着了,自然也是知晓怎么了,伸手抚了抚他的腿试图让他不那么难受。   可才刚触碰便注意到一抹颤意,知晓这是疼的厉害,轻哄着道:“一会儿就好了。”   “疼。”白之如哭着抬起了头,双腿化形疼得他浑身轻颤,清泪也随之溢了出来。   这让林清很是心疼,轻抚着他的腿,“要亲吗?亲了就不疼了。”   “要。”白之如乖顺的点了点头,同样的凤眸中的红晕也愈发的深了。   林清见状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真是条色鱼,都疼成这样了也还要亲。   他笑了片刻,这才在这人快要哭出来时低眸吻上了他的唇,浅浅的在上头留着属于自己的气息。   也是在同时,他注意到白之如探出了舌尖,下意识启口迎上了他的缠绵。   而这番缠绵下,双腿化形带来的疼意竟是真的散去了,疼呼声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缠绵时的亲昵声。   直到片刻后,亲昵才堪堪散去。   白之如的腿变回了鱼身,他瞧了瞧然后又轻摆了摆尾鳍,这才回眸去看林清,“阿清不疼了。”边说还边笑着。   “看来是没事了。”林清应着他的话看向了那条月白色的尾鳍,眼底带上了一抹无奈。   若可以他自然是不想让白之如吃化形丹,毕竟化形变回来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那种好似骨肉被分开后又重新组合在一起。   那种撕心般的痛,怕也只有白之如才知究竟是何样。   他看着月白鱼身的目光愈发的无奈,片刻后才伸手抚了上去,很是轻柔。   白之如也察觉到了他的异样,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的鱼尾,迷糊地唤了一声,“阿清?”   “恩?”林清听着他的一声轻唤抬起了头,见他满是担忧地瞧着自己也知晓自己这是出神了。   他笑着摇了摇头,“无事。”话落才将人抱着去了小潭边。   潭内的雪水因着一夜冰冻已经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冰,触碰之下还有寒气涌了上来。   “嘶——”白之如这么一碰立马就缩了回来,窝在林清的怀中不肯出去。   林清见状并未作声,他伸手抚了抚冰面,后头才在冰层边缘寻到了个缺口,直接将其给掀了起来。   想来是山洞口让水符遮挡,使得雪域内的寒冷在山洞内没有太过明显,所以这小潭内的冰并不厚。   这么掀起来后裂了个口子,很快就裂成了许多块。   他倒也不在意,将其都打捞出来这才将白之如给放了进去。   许是因为化形丹的药效已经过了,白之如这么下水后并没有同昨日一样被冻得面色苍白,反而是玩起水来。   但也不过一会儿,他就又缠着往林清的身上挂。   林清也没有推拒,抱着人坐在了边上。   也正是如此,白之如的鱼尾落在了小潭内,清水浸染下更显绝色。   他瞧了瞧后抚上了染着清水的鱼尾,耳边的低喃声也随之而来,知晓白之如喜欢被这么抚摸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但手下的轻抚却也未停歇,又见白之如面上染满了恍惚,他笑着道:“有这么舒服吗?”   他知道一些动物喜欢被抚摸,先前瞧见的那条黄狗也是,喜欢让主人摸它的头。   一开始他以为白之如也喜欢被摸头,不过几回之后却发现并不是,反而喜欢被自己抚摸鱼尾,而且还是一副极其享受的模样,可见是真的喜欢。   他又笑了笑,没再出声而是继续这么轻抚着。   但也是这时,他想到了什么,道:“不可以让别人瞧见你的鱼尾,知道吗?”说着收回了手,捏上了他的脸。   而他的一番揉捏,白之如恍惚的思绪也在此时醒转了过来,迷糊地轻眨了眨眼,俨然是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   林清自然也是瞧出来了,手上力道一施,直捏的他的面上染了一抹红晕,这才又道:“你这鱼尾巴若是让别人瞧见,我定是给你摘了,可记得。”   “记得。”白之如不解为何不能让别人看到自己的鱼尾,但听着林清的话也是一点儿也不敢,下意识还缩了缩自己鱼尾,深怕下一刻会被摘了。   但好在并没有,他又靠在林清的怀中,时不时还轻摆着自己的鱼尾,将小潭内的水溅的到处都是。   “别闹。”林清一见瞥了一眼,显然是有些不悦。   白之如轻点了点头,乖乖地不敢再胡闹。   在这之后,两人在山洞内又住了约莫半月,极少会离开山洞。   逐渐的习惯了此处的环境,白之如也不再询问何时回轻云山,乖顺了很多。   林清这几日也未能想通黑衣者的身份,虽然过了这么久也不曾有人寻来,但他也知晓暂时还不能回轻云山,至少现在是不能的。   终于,他们在雪域与世隔绝了许久后,这日午后山洞外传来了雀鸟的鸣叫声,叽叽喳喳伴随着寒风呼啸而来。   *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写完啦,要开始苟新文啦(*^▽^*) 第78章 仙子未曾写过信   “阿清, 是鸟。”白之如也听到了外头的动静,从林清的怀中钻了出来,张望着往前头瞧。   不过两人所处在山洞深处, 这么瞧去后也只瞧见一片漆黑, 其他的却是什么都瞧不见。   他又看了一会儿, 见什么都没有才回头看向了林清。   林清并未应声只将人抱着往水中放了些, 这才随同看向了前头。   是巧夺天工寻自己吗?   外头的雀鸟声能够听出是金丝彩雀的, 但这雀鸟怕寒,自然不可能生活在雪域。   此时会出现在这儿,想必是有什么人让其前来,而唯一用金丝彩雀寻自己的也就只有巧夺天工。   但巧夺天工突然寻自己, 是有什么事?   带着疑惑, 他回头看向了白之如,道:“留在这儿。”话落才起身去了前头。   “阿清。”白之如一见他走忙从水中爬了出去。   林清听到了身后的动静, 不过他并未回头而是到了山洞前。   雀鸟声也因着他的靠近愈发清晰,但眼前是一大片积雪,半月以来未曾减少反而越积越多仿佛给山洞落下了一道纱幔,将里头全遮了起来。   他丢了张符篆, 不过是片刻一道火焰随之而来,顷刻间就将眼前的积雪都给融化, 清水落入山下。   但也不过片刻, 这些清水便结成了冰,最后全数落在了雪地中。   漆黑的山洞内也随着积雪的消散,有光亮落入其中,驱散了里头的寒意。   林清也瞧见了被积雪阻挡在外的金丝彩雀, 脚上还绑着个卷轴, 此时正叽叽喳喳地叫着。   看着金丝彩雀他伸出了手, 彩雀也随之落在了他的手上,低头开始梳理羽毛。   他没有去理会金丝彩雀的梳理,径自取下卷轴细瞧着。   就见卷轴上写道发现了永和坊的动向,但却并未详写,只让他前往玲珑山商讨。   这几日来对于黑衣者的猜测他更多的还是倾向于永和坊,但那枚碎裂的玉石却又让他觉得并不是永和坊,毕竟他也是见过永和坊的腰佩,不是梨花模样。   不过却也难保两者就是一起的,一枚玉石证明不了什么。   巧夺天工此行递信来,依着上头写的定然是有了新的消息。   他这么一直躲在雪域自然也不是个法子,迟早会让黑衣者寻到。   若是能够确定这些人是否同永和坊有关,他也不至于同现在这般如此被动,只能带着白之如躲藏在雪域。   思来想去了一番,他决定前往玲珑山。   至于白之如他却是不能将其带去,先不说巧夺天工是否有参与。   若有,自己这么将人带去可真是自投罗网了。   将手中信件给烧了,他才转身回了山洞。   白之如也在这时从拐角处爬了出来,面上染满了慌乱,惊恐万分。   可在看到站在山洞边的林清时,他眼中的慌乱也随之散去,笑着出声,“阿清。”   “怎么出来了?”林清见白之如拖着鱼尾巴就爬了出来,虽然有些无奈可却也没说什么。   他走过去将人从地上抱了起来,往里边儿行去。   白之如也顺势搂上了他的颈项,贴着他的面庞亲昵地蹭了蹭,才道:“我以为阿清不要我了,阿清我下回轻些,一定不让阿清疼了。”说着嘴角地笑也愈发的深,很是高兴。   “胡言乱语。”林清听着他的胡言也是毫无办法,将人抱着又回了先前的小潭边,放入水中后才去取化形丹。   既然要将人留在这儿,那这鱼尾巴定是要藏起来,不管此处会不会被人发现。   他将化形丹递到了白之如的嘴边,见他皱着眉俨然是不大喜欢化形丹。   想来也是,这化形丹每次变回来都让他受尽折磨,不喜欢也是正常。   但此时却也是必须得吃,他笑着在他的唇上落了一吻,哄着道:“听话。”   白之如皱着眉看着眼前的化形丹,眼中的厌恶也是愈发的深,那是一点儿也不想吃。   可听着林清要他听话时,即使有再多的不高兴他也还是乖乖地将化形丹给吃了下去,离开时还偷偷地舔了舔林清的手。   阿清真甜。   他低念了一句,目光有些恋恋不舍地看着那双手,显然是还想要。   林清又哪里瞧不出来,虽然不知道为何这人总是喜欢舔自己的手,但也知道他喜欢。   所以他并没有收手,而是往他的唇边挨了些,笑着道:“喜欢?”   “恩。”白之如听着乖乖地点了点头,随后还试探着伸出舌尖舔了舔,见没有得来推拒才含着往口中带。   半跪在边上,许是真的欢喜,尾鳍还不断地在水中轻轻摆动,清澈的水流声缓缓而来。   只是很快水流声就消失了,方才还落在水中的尾鳍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双纤细的玉足映入眼帘。   可因着太过冰冷,以至于玉足猛地一缩就缩到了衣裳里边儿,那是什么都瞧不见了。   林清自然是看到了,笑着将人抱在怀中,同时还取了裤子给他穿上。   待系了腰带又将衣裳理顺后,他才看向了白之如,道:“你乖乖留在这儿,好吗?”   “恩?”白之如迷糊地低应了一声,又道:“阿清要出去吗?”   林清点了点头,“要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了,你留在这儿好吗?”说着抚上了他落在耳畔的发丝,将挂在上头的银丝碎珠给取了下来。   也正是如此,银丝顺着落在了他的身后,同其余的银丝缠绕在一块儿。   见白之如的眼中有惊恐溢了出来,知晓这人在想什么,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道:“不会丢下你,我有事得去玲珑山,等回来给你带灵鱼,好不好?”   “不会丢下我吗?”白之如委屈地出了声,双手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裳,害怕他会将自己丢弃在这儿,会不要自己。   一想到真的会被遗弃,他缠着就搂上了林清的颈项,“阿清我会乖,你别丢下我,我真的会乖。”说着话音中还带上了一抹哭腔,惹人心疼。   林清见此轻叹了一声气,安抚着拍了拍他的后背,道:“不会,等询问了事我就回来,到时候带你去看小狗。”   “我不要看小狗。”白之如摇了摇头,那是一点儿也不想要小狗。   不要?   明明先前还喊着想要小狗,转眼就不要了。   林清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低眸靠在了他的耳畔,笑着道:“那你要什么?”   “阿清都会给我吗?”白之如听着这话抬起了头,眼中的委屈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期待,攥着他的衣裳等着他回话。   林清见状不由得轻挑了挑眉,总觉得这人是又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   但为了稳下这人,他也没有出声,再者他也不觉得白之如还能要什么。   所以他也没有在意,只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只是下一刻他却是让白之如的话给愣着了,只见白之如笑着往他的身上又坐了些,道:“我想和阿清生小鱼,生好多好多的小鱼,阿清好不好?”说着还在他的唇上落了个吻,眼中也都是笑意,哪里还有方才的委屈。   可他高兴了林清却是许久不曾回神,还以为这人是说不出什么来,谁曾想竟是说了这。   想要生小鱼。   猛然间他也是忆起来了,白之如确实说不了什么,但说的最多的可不就是生小鱼嘛。   如此之下,他也终于是回过了神,忍不住笑了起来,还真是满脑子都是这些。   “阿清?”白之如见他笑很是不解,迷糊地唤了一声。   林清听着并没有立马出声而是又轻笑了一番,惹得白之如是愈发迷糊,他才道:“好。”   由着他吧。   陪着在山洞坐了片刻,直到这人昏昏沉沉的有了些许睡意,他才离开去了玲珑山。   为了防止被人发现,他又在此处种了阵法,移形换影可混淆来人的视线。   他前往玲珑山的身影更是匆匆忙忙,必须赶在一二个时辰内回来,不然即使有阵法他也不能放心。   很快他就入了玲珑山境内,行至画意阁外正巧见云童出来。   “仙子可在?”话落他便要入画意阁。   只是才跨出步子,云童就拦住了他,眼带疑惑,道:“先生怎得来了,是有事寻仙子吗?这会儿还早仙子还未起。”   “何意?”林清听着他的话沉下了眸,心中更是涌上来一阵慌乱。   但很快他就将这抹慌乱给压了下来,想着兴许是巧夺天工递了信,但云童不知。   于是他又往里边儿瞧了一眼,道:“仙子方才命云丝彩雀给在下送信,说是有事相告。”   “恩?”云童这听得有些云里雾里,摇了摇头,道:“云童一直守着仙子,仙子未曾写过信,先生可是看岔了。”   未曾写过信?   中计了!   林清也在此时猛然惊醒,竟是没有想到有人假冒巧夺天工送信,并且这信上字迹同巧夺天工一模一样。   而故意假冒为的应该就是将自己支开,所以那些人已经寻到了雪域。   白之如!   他不敢在原地多留,御剑离去,心中更是焦急万分。   故意将自己支开定然也是为了白之如,知晓自己有顾虑会将白之如留下,怕是这会儿人已经入了山洞。   一想到这儿,他是连半分歇息都未有,匆匆赶回去。   与此同时,熟睡中的白之如注意到了动静,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他以为是林清回来了,忙起身爬着就要出去。   *   作者有话要说: 第79章 鲛人居然有腿   只是这还未爬出去两步他就察觉到了异样, 来者的气息并不是林清的,且听着脚步声来人不止一个。   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他下意识往里头爬去, 最后躲到了林清先前设下的隐藏结界内, 身形也随之同山石壁融为一体, 仿佛此处从未有人来过。   忆起林清走之前交代让他不可被其他人瞧见, 即使是被发现了也不可以出声, 只要不出声就没人知晓他是鲛人。   虽然他不懂为何不能让别人发现,但只要是林清说的,他都会乖乖听着。   在他躲起来的瞬间,昏暗的洞府内很快就出现了几名白衣者, 而后头还有一名身着华服的男子。   白衣者看到了被挖出来的小潭, 见里头的清水也知晓此处先前有人留着,但现在却是并未瞧见人。   他们四下寻了寻, 随后才回眸看向了后头的人,道:“主子,没有。”   话落,入了里边寻找的几名白衣者走了出来, 显然也是一无所获,摇了摇头。   先前回话的白衣者见状再次去看华服男子, 道:“会不会被带走了。”   这山洞一共就这么一条道, 里外都没有寻到,也只可能林清走的时候将人给一块儿带走了。   华服男子听着他的话并未出声而是看向了前头的小潭,见小潭边还落着清水,缓步走了过去。   他蹲下身瞧了瞧, 随后才又看向了山洞里头, “不会。”   有顾虑就肯定不会将人带出去, 毕竟雪域确实是个极好的藏身之处。   若不是有人引路,恐怕连他都想不到林清会入雪域,至少现在不会猜到。   这般想着,他收回了手,将上头的清水拂去后才道:“将人带进来。”   他知道林清藏着的东西肯定在这儿,并且一定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躲着。   白衣者见状也知晓了意思,很快就离开原地,去了山洞外。   再回来时,他的手里边儿还拖着一具不知是生是死的身躯,人身鱼尾,浑身布满伤痕甚至连身衣裳都未着半件。   头发被拉扯着将他拖着往里头走,哪怕看到此人面上露出了痛苦,白衣者都未停下,仿佛手中的不是人就是个牲畜。   很快他就将此人攥着拖到了华服男子的跟前,重重的丢在地上。   摔在地上的鲛人并没有任何动作,只趴在那儿,连半分声音都没有,犹如死了般。   但华服男子知道这鲛人是活着的,正是他的指路才能寻来此处。   他低下了身,瞧着鲛人布满血水的面庞,伸手抚了上去。   将混合着血水黏在他脸上的发丝捋到了边上,露出了他愈发狰狞恐怖的脸,笑着道:“人在哪儿?”   鲛人没有回话,可目光却是盯着前头,里边儿带着不甘与绝望。   “答应了会送你回南海,我自然会做到,只要你将人指出来。”华服男子说着缓缓抚上了他的眼,一点点将眼眸边上的血迹都给抹去,又道:“你知道的若是没有人取代你,你会有什么下场。”话落直接刺入了他的眼眶内,搅动下竟是要将他的眼珠子挖出来。   也正是如此,鲛人下意识一阵抽搐,可却仍是未出声。   很快,染着血水的眼珠子顺着华服男子的手被挖了出来,滚落在地面。   只是他却又觉得不够,竟是又去挖另一只眼。   挖眼虽然不会要了鲛人的命,更不会让他有什么,毕竟鲛人可再生,即使现在被挖了眼要不了一会儿也会长出来,只要不是将他的心挖了。   但挖眼的过程却是撕心离肺,为了能够尝试拥有血色泣珠,他们挖过数次,只可惜落下来的泣珠还是白色的。   而挖了如此多次,这条鲛人早已对挖眼有了恐惧。   所以在华服男子的手即将刺入他的眼眶时,他伸手指向了前头。   华服男子见此收了手上的动作,满是嫌弃的拂去了手上的血水才看向了鲛人所指的方向。   那儿只是一处山石壁,并没有任何的异样。   但他知晓人就躲在那儿,侧眸瞟了一眼白衣者。   白衣者快速走了过去,手中剑一挥,便见一抹暗色被劈开露出了里头躲藏的人来。   随着他的动作,白之如猛地将脚缩回了衣裳底下,蜷缩着也同样是往山壁边靠了些,看着白衣者的目光染满了惊恐。   他害怕的又缩了些,那是连半分动作都不敢有,好似一动就会被挖了眼珠子。   白衣者也瞧见了他缩回去的脚,皱着眉看向华服男子,道:“是个人。”   “人?”华服男子听着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下一刻才走了过去,见白之如紧紧地蜷缩着,伸手就去掀他的衣裳。   也正是如此,他看到了藏在衣裳下的脚,白皙纤细宛若玉石。   他看着这双脚显然也是不相信,一把攥住他的脚踝直接将其给拖了出来。   这也使得他看的更清楚了,掩在衣裳下的是腿而非他们印象中的鱼身。   不是吗?   从未见过鲛人有腿,抓了如此多的鲛人都不曾见过他们有腿,难道这个不是?   若真的不是,林清为何匆忙离开,更甚至还躲来雪域。   随着他的沉思,白之如蜷缩着又躲了回去,浑身轻颤着俨然是怕的厉害,眼眶通红仿佛下一刻就会哭出来。   华服男子看着这一幕眸色也是愈发的深沉,他处理过的鲛人没有哪条是会哭的,都是用了手段才会让他们掉眼泪。   莫非此人不是,而林清将鲛人藏起来了?   意识到这儿,他快速到了那条奄奄一息的鲛人边上,伸手直接掐住了他的下颌,厉喝着道:“人在哪儿!”话落又扯住了他的心口鳞。   那鳞片也才长出来不久,他这么猛地一扯,惨叫声随之而来,刺的山洞内的众人纷纷后退一步。   但好在来之前他们就用了法子,使得他们不会被鲛人的声音所伤。   华服男子更是不在意他的声音,伸手又扯下一枚,冷声道:“你若不说,我把你的心口鳞全都拔了!”话落再次去扯。   一枚枚心口鳞被随意的丢弃在地上,鲜血染着鳞片,触目惊心。   可他好似半刻也不肯停下,无论鲛人惨叫的多厉害也不曾停,仿佛当真要将其都拔了。   很快,心口鳞便只余下了最后一枚,痛到心扉的绝望逼迫鲛人抬起了头,睁着漆黑的瞳孔看向了白之如。   也正是这一眼,众人再次看向白之如。   但还未瞧清什么,离得最近的一人却是突然有了动作,持着剑的手不受控制的举了起来直接劈向了站在边上的白衣者。   “啊!”只听到一声惨叫,白衣者被劈成两半,血水混合着五脏全数流了出来,染红了地面。   边上的几人也被他的一声惨叫给惊醒,眼见利剑再次袭来,他们哪里还会坐以待毙直接将其斩杀。   可此人才死,又有人不受控制,一时间山洞内竟是自相残杀起来。   白之如也趁机逃了出去,可里边的动静已经引起外头人的注意,竟是又有人冲了进来。   “抓住他!”华服男子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看着白之如的目光也都是寒意。   鲛人居然有腿。   若不是两回指向,恐怕他都要被蒙混过去,且这条鲛人的声音比先前那条还要厉害。   即使是用了压制鲛人声音的丹药都难以抵挡,如此厉害,也难怪落下来的泣珠品阶极高。   白衣者得了指令也知晓逃出来的人就是鲛人,纷纷往后退了些,这才快速结印种下阵法,直接缠上了白之如。   也正是如此,白之如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禁锢住了他的身形,下意识便要出声控制。   可他发现自己的音色竟是被全部反弹回来,更甚至还将其完全压制。   眼见白衣者伸手抓来,他张口直接咬住了他的手腕,力道一施深深将其咬断,同时掐住了他的脖子。   猛然一攥就见一具血色骷髅被直接攥了出来,骨肉分离,血肉模糊。   惨叫声响彻整座山洞,血水流了一地。   一颗头颅滚到了他的手边,可他却是连半分都未去看,而是看向了前头的山洞出口。   只要出去,只要出去阿清就回来了。   “唔——”可在同时,一把利剑刺在他的背脊,伴随而来的便是阵阵奇香,而他也随之扑在了地上。   他下意识便要起身,可身子好似被什么东西压着竟是根本无法起身,就连音色也都毫无用处。   “没用的。”华服男子见白之如挣扎着要起身,一脚踩在了他的背上,又道:“这剑就是专门压制鲛人的,想不到你还挺厉害,就是可惜这儿是在陆地上,若是在水里怕真是要被你杀光了。”   显然他有些低估了林清养着的这条鲛人,原以为就是同以往的鲛人一样难对付,却没想到会如此难。   这险些将自己带来的人都给杀光了,在没有任何声音的控制下都能将人杀了,比起以往的还要厉害。   他也没有说错,若是在水里,这会儿死的不是白之如而是他们。   鲛人在水中的速度比修者还要快上数倍,一旦被钻了空子,就是灭顶之灾。   可惜了,可惜这儿是在岸上。   他笑着又将剑往他的背部刺了些,使得这剑直接刺穿白之如的胸膛,鲜血快速溢了出来。   染着奇香的鲛人血在山洞内飘散,他嗅到了,眼中也带上了贪婪。   可这抹贪婪也不过片刻就散了,只见白之如回身一把攥住了他的脚,尖锐的指尖猛然刺穿他的脚踝,深深将他的脚给折断。   皮肉混合着鲜血猛然被扯出,同时还有惨叫声一同传来。   华服男子显然也是没有想到白之如竟然还能反抗,并且还折断了他的脚,当即便拔出剑刺在了他的后颈上。 第80章 梨花楼   利刃嵌入骨头直接穿透喉咙, 鲜血顺着利剑落于地面。   白之如随着剑刃的刺入浑身一僵,瞳孔紧缩,双手死死抓过地面, 留下一道血痕。   可华服男子却是觉得不够, 持着剑刃狠狠搅动好似要将喉咙完全搅碎般, 最后刺入地面。   “该死的畜生!”他厉喝了一声, 下一刻才拔出剑, 攥着他的头发将其丢向山石壁。   白之如这么撞上后,口中激涌的血水猛地吐了出去,最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华服男子见状又将手中的剑刺入了他的胸口,可却避开了心口, 因为那儿是能要了鲛人命的地方, 至于其他的地方都无事,鲛人能再生。   直到白之如没了动静, 他才去看自己被断了的腿,眼底也染满了戾气。   现在他恨不得将白之如杀了,若不是公子的话,他绝对会杀了他。   也在这时, 又有白衣者闯了进来,见华服男子倒在地上, 血水不断地从他的断腿处涌出来, 迎了上去。   “主子。”   华服男子冷眸瞥了他们一眼,道:“废物,将人关起来!”话落才由着人搀扶出了山洞。   至于其余几人则将白之如拖了出去,同时还将里头的痕迹全数处理干净, 又丢了一枚玉石在小潭内才匆匆离去。   雪地里, 伤痕累累的鲛人也被一同拖了出来, 因着方才的折磨此时已经是奄奄一息。   可落在华服男子眼里却是半分疼惜都没有,反而觉得恶心至极,甚至想到了自己被断掉的腿。   他看了一眼,道:“把他杀了,切成肉块送回去。”   “是。”白衣者应了一声,这才去了鲛人的跟前,手起刀落割下了他的头颅,同时将他的心给挖了。   又过了片刻,此处才陷入寂静,所有的痕迹也都被大雪掩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林清赶回来时山洞内空空如也,连半分痕迹都没有,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白之如?”他轻唤了一声,可回应他的却只有山洞外呼啸的寒风。   他快步到了先前设下隐藏符的地方,但那儿只有一张被烧毁了半面的符篆。   符篆上还残留着些许热意,可见是才被破不久。   也就是说在他离开后不久此处就有人来了,并且还带走了白之如。   但为何,他明明喂了白之如化形丹,没有鱼身如何辨认。   他看着手中的符篆片刻,最后直接将其烧了。   转身之际又见水潭内落了一枚玉石,波光粼粼下泛着一抹光晕。   离开前他并没有在此处放玉石,那现在掉在潭内的玉石应该就是抓走白之如的人留下的。   他伸手将其捡了起来,看着手中的玉石眼中闪过一丝暗色,下一刻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了先前捡来的玉石。   完好的玉石同碎裂的玉石一模一样,都是梨花。   现在他也确定这梨花玉石不是黑衣者自己的,而是背后之人的。   但梨花是何意?   他发现自己即使寻到了这枚玉石,可却也是没有什么线索,因为他从未见过此玉石。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线索,若真合起来细想,那名白发老者好似也算是个线索。   虽然看不出两者有什么关系,但却都是为了泣珠。   既然是这样,那多少是有些联系,兴许白发老者就是从黑衣者背后之人那儿得来的消息,毕竟到现在为止也只有这两人入了自己的洞府。   且先前阻拦的也只有黑衣者,消息定然没有流通整个神州,不然来洞府的绝对不会只有他们。   他攥紧手中的玉石,离开山洞御剑回了轻云山下繁花城。   唯一的线索与牵连只有这个白发老者,而那一日炼器铺子的主人认得这位老者。   很快他就到了繁花城,寻到先前的炼器铺子直接入了里头,见炼器师就在丹炉边。   他快步走了过去,道:“先前那位老者是谁?”   “恩?”炼器师听着询问疑惑地抬起了头,见林清站在前头一下就给认了出来,正要出声招呼可却见献天缕直接缠上了他的脖子,猛地一攥紧仿佛要将他的脖子给勒断。   察觉出了危机,他也没有多做什么,忙道:“道者指的是谁?”   显然他也不清楚林清具体问的是谁,毕竟他这铺子人来人往,一时间哪里分得清他说的是谁。   “那一日寻你要玄石的老者,他是何人?”林清并不想同他多言,直接道出了那一日的事。   炼器师此时也听明白了,就是让他不解的是,先前那老者寻林清,现在又换林清寻老者,且行色匆匆。   可随着脖子上传来的刺痛,他知道若是不说怕是得死在这儿了,道:“是梨花楼的人,专门帮修士鉴定仙品宝器的。”   “梨花楼?”林清听着眉头都不由得皱了起来,猛地他想起自己第一回 去梨花楼鉴定泣珠时,那时也是个老者鉴定,莫非是此人。   现在他知晓为何老者会前来自己的洞府了,定然是那一日这人从自己的身上瞧出了什么,正巧自己同他又在炼器铺子遇见,所以才会跟着自己。   显然他真是没有想到,竟是会在这上头出了漏子。   梨花楼,梨花楼!   他又念着梨花楼,猛然间回过了神,原来两者本就是一同的,难怪都会出现在自己的洞府,都想要自己的泣珠。   梨花玉石指的应该是荆桃坞的梨花楼,如此显然他竟是从未往上头想过。   意识到这儿,他快速收起献天缕化为一道青烟离去。   待他再出现已是在荆桃坞,许是才入夜,城内只三三两两几人,梨花楼前更显寂静。   也在这时,紧闭的殿门被推开从里头走出来个道者,很快入了夜幕下。   林清也在此人离去后抬眸看向了楼上,见挂在屋檐角上的宫铃传来阵阵清音,片刻后才入了里头。   梨花楼他也只来过几回,最近的一回是得了泣珠前来鉴定那回,只知道梨花楼的主人是位女子。   若白之如被梨花楼的主人抓到,那此时人应该就在楼内,就是不知藏在何处。   正当他入了楼内打算寻找时,就听到拐角处传来动静,侧身躲入了暗处。   与此同时,有一华服女子从拐角处走了出来,身边还跟着两名侍女以及一名黑衣者。   “还没找到?”傲月夫人听着黑衣者的汇报皱起了眉,对于几人到现在都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很是不满。   黑衣者自然也是知晓,但那一日派去的人全数折损后便没了踪迹,就连南海也未寻到人。   他摇了摇头,道:“属下这就派人继续搜寻。”   “恩。”傲月夫人虽然仍是不满,但也未说什么只点头应了一声。   而后她便入了屋内,两名侍女则候在外头。   黑衣者见此并未多停留,直接化为云烟离去。   门前也很快陷入寂静,傲月夫人在入了屋中后坐在了桌边,眉头紧锁许久不散。   但下一刻她的脖子上出现了一抹凉意,就见一把利剑此时就架在上头,冰冷的寒意席卷心头,使得她在启口的瞬间竟是有薄雾溢了出来。   好冷。   她清晰的察觉到自己的指尖开始结出冰霜,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被冻上了般,使得她连抬头都是僵硬的。   待片刻后,她才出了声,“你是何人?”   这话一落,只听着一声脆响,有什么东西被丢在了桌上。   月色下,一枚雪色梨花玉石赫然出现,猛然间她知晓了持剑者是何人。   林清知晓她认出自己了,想也是,派了这么多人来抓白之如,又岂有不知自己是何人。   他使了些力道,使得雪剑直接划破了傲月夫人的颈项,瞧着一抹殷红染在剑刃上,道:“你抓来的人在何处?”   “什么人?”傲月夫人自然也是注意到颈项上的刺痛,但她没有理会而是回应了他的话,何人。   林清见她不愿说眉头紧皱,抬手猛地将人按在了桌面上,雪剑更是刺入了她的琵琶骨。   也正是如此,一道惨叫声传来。   但因着林清先一步用了静音符,以至于这道惨叫声并未传出屋外。   傲月夫人哪里被人如此对待,眼中布满了怒意,厉喝着道:“你若敢伤我,我必杀了你!”   “人在哪儿!”林清根本没有理会她的话,同时一把掐住她的后颈按在了桌上。   只听着一声闷响,额头撞在桌上很快就见了血。   也正是如此,傲月夫人的思绪混乱了些,但也知晓到现在外头的人都没有发现异样定是林清做了什么。   她稍稍稳下心神,道:“你说的是谁?”   “傲月夫人是在同在下打哑谜?”林清见她是仍是不肯开口,眼中的厉色也是愈发深邃,攥着后颈的手一陷扯住了她的骨头,只要他稍稍一动就能将其完全扯断。   随之而来的便是又一道惨叫,傲月夫人挣扎着要逃离,可却是被雪剑刺穿琵琶骨嵌在桌面上,一动便是剧烈的疼痛。   如此之下,一头华丽的发饰也很快变得凌乱不堪,发簪落了一地。   她也终于是在疼痛中缓了过来,同时也知晓林清话中何人,定然就是猜测的那条鲛人。   意识到这,她快速摇了摇头,道:“我没有抓你说的人,一个都没有。”   *   作者有话要说: 第81章 等你很久了   “没有?”林清听着她的这番话眉头皱的愈发厉害, 下一刻又将桌上的梨花玉坠拖到她的跟前,“这梨花玉坠是从你派来围堵的人身上得来的,只有你知道我手上有什么, 除了你还会有谁!”   显然也是动了怒, 眉眼间的厉色溢了出来, 好似随时都会将人杀死。   傲月夫人又哪里听不出, 但她真是未抓到人, 若可以她自然是想将鲛人据为己有,但可惜几回都未能抓到人,更甚至前去的人也都有去无回。   几回下来她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人入了轻云山可却一个都没回来, 想必早就死了。   而会杀他们的应该也只有轻云洞府的人, 在未弄清楚里头的状况,她也就不敢再派人。   可也是在同一天她收到了一则消息, 说是林清带着鲛人逃亡南海,这才再次派人前往。   想到这儿,她仿佛寻到了一丝线索,快速回头看向林清, “不止我知道,还有永和坊, 永和坊也知道!”   好似是怕林清不相信, 她出声时的嗓音都有些沙哑,焦急万分。   但也在同时她猛然想通了,眼中的慌乱全散涌上一阵怒意,嘶喊着道:“是永和坊, 永和坊故意将消息透露给我, 是他们!”   忆起方才手下汇报, 查明递来消息的人是永和坊。   那时还不解为何永和坊会将如此大好的消息透露给自己,甚至还想着是不是永和坊已经有了一条鲛人所以不在乎第二条,想要同自己分一杯羹。   可依着现在来看她才明白,不是永和坊不要鲛人,而是永和坊拿自己当了靶子,让自己成为林清的靶子。   该死的永和坊!   “永和坊?”林清应着她的话疑惑地出了声。   傲月夫人见他听进去了,虽然此时她恨不得将整个永和坊都给屠了,可却也知晓得先从林清的手上挣脱。   她点了点头,道:“前不久有人递了消息来说你手上有鲛人,并且还带着鲛人逃往南海,我便派人前往堵截,不过去的人都没有回来。”   知晓那些人肯定都死在林清手上,所以她没有多提,而是说了前头查到的消息,“之后你们就没了踪迹,我也寻不得,所以我命人去查那一日递来消息的人,一路查下来后发现是永和坊递来的。”   “刚开始我以为是永和坊想要同我分一杯羹,没想到竟是把我当挡箭牌,我非杀了他们不可!”   她一说到这儿那是愈发的恼怒,恨不得现在就冲上永和坊去。   而她的恨意林清又岂有不知,同时也从她的口中听出了些,竟是永和坊。   原也只是猜测同永和坊有关,但现在看来不仅仅有关,甚至还摆了梨花楼一道。   但他仍是不大相信傲月夫人的话,低眸看了一眼,道:“人真的不是你抓的?”   “哼!”傲月夫人这会儿也是被怒意冲昏了头,听着林清一番质疑,瞥了一眼,道:“我若是真抓了,你以为你还能在这儿听我说这些,此时我便已经在取鲛人血了。”   这话一落,林清抓着她的头发猛地砸在了桌面上,看着桌上溢出来的血水,道:“你若取鲛人血,磕在你头上的不是桌子而是我手上的剑,你不是想杀了永和坊嘛,给你个机会。”说着就见献天缕猛然刺入了她的后颈。   献天缕犹如静脉穿入体内,最后直接缠上她的心口,猛然收紧。   “啊!”   一阵惨叫传来,傲月夫人被献天缕缠住心口痛的浑身抽搐,面色更是苍白一片有血水直接吐了出来。   她挣扎着试图将那条献天缕攥出来,以至于衣裳也被攥的凌乱破损,直到片刻后才渐渐消散。   可她却也已经被抽去了大半的力气,好一会儿后才哑着声道:“你做了什么?”   “我不会杀你,你想灭了永和坊当然我也想,但我现在只要鲛人!”林清知道白之如在他们手上定然会被折磨,就像先前那条鲛人一样。   既然傲月夫人想要灭了永和坊那就去灭,而他只要鲛人。   傲月夫人哪里不知何意,竟是同永和坊一样要她当靶子,而她的命此时就握在林清的手上,这个靶子是不当也得当。   她没有出声,直到片刻后才道:“好。”   林清见此收了剑,侧眸瞥了一眼屋门,示意了一番。   傲月夫人也从桌边站起了身,琵琶骨被刺穿的痛楚使得她有些站不稳,好半天后才坐在桌边。   但她坐在那儿许久没有动作,待片刻后才开始整理自己凌乱的衣裳发饰,黑夜下一双手不由得轻颤着,可见也被方才的一幕给惊着了。   直到衣裳都整理妥当,她才出了声,“唤黑影来。”   候在外头的侍女听到了声音,应了一声才离去。   很快先前那名黑衣者到了门前,在侍女推门后入了里头。   林清也在黑衣者入门的刹那退至暗处,冷眸看着傲月夫人,指尖一扯仿佛是在拉着什么。   可他的眼前却是什么都没有,就是连一根丝线都没有。   但傲月夫人知道有,而且就缠在她的心口,疼意使得她下意识又是一阵轻颤。   黑衣者并未发现她的异样,行至跟前后才行了礼,道:“夫人唤属下是有什么事要吩咐?”   “恩。”傲月夫人点了点头,眼眸轻闭了片刻又睁开,一抹厉色赫然出现,冷声道:“调集人马,给我将永和坊屠了!”   黑衣者听闻愣了片刻,显然是没有想到傲月夫人会如此说,毕竟先前查到同永和坊有关时并未有所吩咐。   可现在却是突然说要屠了永和坊,很是不解。   但有再多的不解他也没有询问,一切听从傲月夫人的命令,点了头道:“属下这就去。”话落快速退离出去。   随着黑衣者的离去,屋内再次陷入了寂静。   傲月夫人回头看向了林清躲藏之处,可那儿早已没了人,知晓应该是寻去永和坊了她猛地一掌击在了桌面。   想起方才受到的屈辱,她眼中的狠厉愈发深邃,掌心一颤便见桌子瞬间碎裂,“该死的永和坊!”   若不是被永和坊摆了一道,她也不会被林清羞辱,让一个散修羞辱,这个仇她都会记在永和坊的头上,今日定是要灭了这永和坊。   永和坊虽比不得鬼市,但却也是人人皆知,百年来以手段阴狠闻名神州。   林清此番入内并未去别处,而是直接去了先前关押鲛人的地牢。   那儿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阻碍了鲛人,使其完全不能反抗。   他们抓了白之如定然也会将其关在那儿,就是不知现在情况如何。   不再多想,手起剑落直接割开手中白衣者的喉咙,他才打开了关押鲛人的地牢大门。   也是在刹那,一股恶臭的血腥味迎面扑来,他下意识皱起了眉,片刻后才入了里边儿。   里头有些寂静,静的仿佛没有一丝声息。   可在这时,一道银光拂过,林清侧身躲开,就见一枚银针刺入地面。   但这还未完,黑幕下突然出现了数不尽的白衣者,猛然间朝着他扑来。   看来是早知道自己会来。   林清瞧着袭来的人冷眸一瞥,抬手一拂剑刃下涌现一道剑气,所过之处全数化为寒霜,冰冻三尺。   前来之人更是被直接冰冻,下一刻碎裂化为数不清的冰块。   只是其余的白衣者仿佛根本未瞧见般,不断地从黑幕下出现,数不胜数。   但也不过片刻,惨叫声却也一同传来,献天缕自山石壁间猛然窜出,一条条红线缠绕下仿佛要将整座洞府都淹没在红光下。   凡是靠近林清者,全数被献天缕搅碎,一时间血流成河,触目惊心。   不过是一会儿,林清的脚下便已经堆积了许许多多的肉块,白衣染着血水被撕成碎片,此时就黏着肉块掉在地上。   他也顺势看向了不远处的高台,见那儿站着一人,想来应该就是永和坊的坊主了。   意识到这,他往后一退,攥住其中一条红线猛地一扯,便见数不清的献天缕朝着高台上的人袭去。   只是在即将触碰到那人时,一道白影直接扑了上去,献天缕也顺势缠上了白影的身,骨头断裂的声音随之而来。   顷刻间,整具身躯便被全数折断,最后切成肉块,落在地上。   永和坊坊主看着舍命相救的属下却是没有半分感激,反而是笑了起来,仿佛这些人就是为他而生。   他看着站在尸堆中的林清,看着他那一袭红衣,道:“等你很久了,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人在哪儿?”林清并未应他而是径直出了声。   入门后他便没有瞧见白之如,就连之前那条鲛人也未瞧见,想来也是猜到自己会来所以将其藏起来了。   这也使得他看着永和坊坊主的目光染满了冷意,手中银剑随之攥紧,有血水自剑身上落下,滴落在血河之中。   “谁?”永和坊坊主仿佛是没有听明白他的话疑惑地出了声,但很快却又好似想明白了,笑着道:“哦,我知道了,你说那条鲛人啊,不在我这儿。”   他说着缓步到了高台边缘,居高临下地看着林清,同时还伸出了手,“不过我有这个。”话落,有什么东西从他的手中落下,掉在了肉堆上。 第82章 人在哪儿   林清也随着掉落的东西低眸看去, 也正是这一眼,瞳孔猛地一缩心尖涌来一阵刺痛,竟是一颗眼珠子, 此时正盯着他。   看着那颗眼珠子, 他攥紧了手中的银剑, 抬眸道:“你伤了他!”话音布满寒意, 纵身一跃便见手中银剑寒光一闪, 剑气直冲高台。   永和坊坊主一见快速退离,下一刻剑气就落在了他方才所站的位置,不过是瞬间高台轰然倒塌,石块径自掉落。   他也随着石块朝着地面落去, 可还未落地便见一道红衣身影猛然出现, 青丝卷着银剑朝着他袭来。   意识到这儿,他手中剑幻化, 接下了袭来的雪剑。   但也不知这雪剑是何所制,在触碰到剑身的刹那,竟是有寒霜涌来,一路延伸仿佛要将他的剑完全冻上。   他快速退身, 同时也躲开了即将袭来的剑气。   也正是如此,剑气落在地牢墙壁, 一阵巨响下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永和坊坊主见状又往后退了些, 显然他也没有想到一个金丹中期竟是如此厉害。   但不管再如何厉害,中期他也终究只是一个中期罢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就是再厉害也无用。   不再多想,提剑运气他直接挡下攻势。   地牢内涌现一阵阵剑气, 强烈的震动使得地牢内的所有东西都被击成碎屑, 连同石壁都开始脱落。   林清在一道剑气下退至一侧, 血衣在寒风下飞舞,下一刻面庞上出现了一抹血痕。   痕迹并不深,只堪堪划破了皮肤,但却有血水溢了出来,鲜红刺眼。   他并未去理会而是抬眸看了一眼嵌入山石壁内的献天缕,眸色一沉,便见献天缕宛若疯长的藤蔓般交错缠绕着袭向了永和坊坊主。   才站定的永和坊坊主还未稳下心神就见献天缕缠来,快速后退,“该死的东西,真是难缠!”话落手中剑一挥,便见一道寒光袭去。   献天缕也在寒光下被斩成数段,宛若飘雪般全数落在了地面。   但这并未结束,山石壁内的献天缕再次冲了出来,无穷无尽的红线在地牢内穿梭,所过之处全数被毁去。   林清也在此时迎上了被献天缕缠住的永和坊坊主,冷眸间便要取了他的首级。   可剑刃划过却只将一袭衣袖斩下,至于永和坊坊主此时已经躲到了一侧,同时看向了疯狂涌出献天缕的山石壁。   他抬手一挥,剑气猛然袭去。   轰——   只听到一声巨响,石壁轰然倒塌,献天缕也在寒光中直接化为灰烬。   顷刻间,地牢内陷入了一片寂静,只余下他们两人以及满地的尸块。   永和坊坊主看着前头的人,大笑着道:“林家的小四公子果然如传闻中一样就是个废材,没了宝器,我看你一个金丹期如何同我斗!你养的畜生断我一条腿,我动不了他,我就拿你祭奠!”话音带上了些许癫狂,可见有多恨白之如断了他的腿。   林清听着他的话看向了那条腿,方才便觉得这人的行动有些僵硬,还以为是留了实力却没想到是被断了腿。   他又瞥了一眼才抬起了头,见他一副势在必得好似立马就能杀了自己的模样,笑了笑,“是吗?”   “什么?”永和坊坊主见他突然笑了一时间也不知何意,下意识往后退了些。   但也不过一步他就知道为何了,就见被斩断落在地上的献天缕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身后,在他后退的瞬间猛然缠上了他的脚,最后更是缠上了他的喉咙。   顷刻间,他的全身都被献天缕缠绕,生扯之下好似要将他扯成两段。   “啊!”惨叫声传来,只听着一声脆响,献天缕直接勒断了他的脊椎。   他也因着脊椎断裂倒在了地上,血水自口中不断地溢出,想要出声可却是半句话未有。   此时的他哪里还有方才的嚣张,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一般倒在血泊中,好似当初那条被他折磨的鲛人。   林清看着全身骨头都被折断呈现出扭曲的人,他缓步走了过去。   “来......来人......”永和坊坊主见他过来断断续续说出了几个字,唤着自己的属下。   可回应他的却只有满室的寂静,仿佛根本就没有人。   也正是如此,他挪着身子便要往后退,也知晓自己若是不退怕是真的会死。   只是身子都扭曲了,哪里还能退,不过都是幻想罢了。   林清看出了他的念想,手中剑直接刺入了他的大腿,下一刻才一脚踩在了他的喉咙上,“他在哪儿!”话落脚下一施力道踩的他面色通红。   可他并未就此停下,拔出雪剑看着血水溢出来,随后竟是砍下了他的腿。   “啊!”又是一声惨叫涌来,永和坊坊主被砍断腿痛的浑身抽搐,嘶喊着出声,“来人!来人!”   林清听着低眸轻笑了一声,青丝顺着肩头落在了他的身前,雪剑此时指向了他的瞳孔,又道:“没用的,梨花楼的人就在外头,怕是这会儿你的人已经死光了,我知道你不是永和坊的掌管者,你只要告诉我人在哪儿,我就放了你。”   先前时以为此人是永和坊的掌管者,但依着方才那番话来看应该不是,不然白之如断了他的腿也不至于说出不能动的话。   既然如此,想必背后者另有其人,而抓走白之如的也应该是那个人。   看着永和坊坊主的眼,他持着雪剑又往下落了一些,使得瞳孔与剑不过些许距离,只要稍稍一动就会被刺穿。   可永和坊坊主好似是突然不怕了,竟是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笑声嘶哑,好似当真疯魔了。   林清见状知晓他是不肯说,眸色一沉直接将剑刺入了他的眼眶中。   笑声也在此时化为惨叫声,一声声嘶喊着,想要挣扎可双手被献天缕缠绕扭曲根本无法动弹。   他只能像一条虫子般在地上不断地扭曲,惨叫声混合着血水自口中不断溢出,令人骇然。   可落在林清眼里却犹如寒冰烈狱,下一刻直接将剑给拔了出来,一颗眼珠子也顺势被带出,上头还连着血丝。   也正是如此,惨叫声愈发剧烈,更有痛苦的嘶喊声传来,“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人在哪儿!”林清听着一把将眼球连带血丝全数扯断,最后将那眼珠甩在了地上,随后才再次抵在了他另一只完好的眼睛上。   此时的他已经没了太多的耐心,中间花费的时间实在是太久,就如同傲月夫人所言,若她抓到了白之如此时已经在放血了。   所以自己审讯此人的时候,兴许背后人就在放血。   一想到白之如同那条鲛人一般被当作牲畜放血,他眼中的戾气也是愈发深,手起剑落再次刺入了他的眼中。   剧烈的疼痛让永和坊坊主有些说不上话来,尤其是脖子还被踩着,血水不断地从口中涌出来。   可都如此模样了,他却也仍是没有开口。   林清见状踩着他就往肉块堆中陷,不顾血水染在自己的衣裳上,厉喝着出声,“你若不说,我就把你身上的肉一片片都剐了,就像你剐鲛人肉那样,说,人在哪儿!”   他这话落下,永和坊坊主却仍是不肯出声,仿佛是在等死。   但也不过片刻,他却又笑了起来,“一个畜生而已,林小四公子居然为了个畜生兴师动众,还寻了梨花楼,果然和公子说的那样上不得台面。”话落又是一番笑。   可被踩着脖子,以至于这笑不过片刻便散了。   “林小四公子?”林清并未理会他的一番话,只在意他那句‘林小四公子’。   忆起来方才这人也喊了自己小四公子,他可从未同何人说过是自己林家的人,自离开后便彻底同林家断了联系。   所以哪怕永和坊查下来,也定是不会将自己和林家混淆在一起。   但现在这个永和坊的坊主不仅仅混淆了,甚至还如此清晰的唤了自己小四公子,眉头都不由得皱了起来。   不过下一刻他却是想通了,低眸又去看脚下的人,道:“林曦之?”   一声林曦之唤下,他清晰的察觉到永和坊坊主的身子猛地一颤,这也使得他愈发确定此人口中的公子就是林曦之。   突然他好似明白为何林曦之那一日会带自己来看鲛人,为何会试探自己,尤其是那句‘藏得再深都无用’。   原来,原来林曦之早就猜到自己手上有什么,想必他应该就是永和坊幕后之人。   他看着永和坊坊主的目光也是愈发的冷冽,雪剑一落直接刺在了他的脖子边上,只差那么一些就能将他的脖子给刺穿。   不过他并没有,而是伸手攥住了他的头发,冷然道:“林曦之送了我一份礼,作为四弟的我自然也是要回礼。”话落直接将他的头给割了下来。   血水随着头颅的割下澎涌而出,同地上的血水融合在一起,更甚至还有些许染在了他的面上,红衣被染得愈发妖艳,整个人好似罗刹般骇然。   他缓缓起了身,提着雪剑就出了地牢,手中攥着颗还在滴血的头颅,双眼被挖去只余下两个血窟窿。   傲月夫人看到这幅模样的林清也被惊着,尤其是那颗头颅,虽然染了血水没了瞳孔但隐约还是看得出是永和坊的坊主。   见林清过来,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林清自然也看到她了,不过他并未去理会而是径直走了过去。   *   作者有话要说:   被疫情左右地区包围,吓得我躲在家里瑟瑟发抖,连门都不敢出,希望疫情早点结束。 第83章 只身入林家   夜幕下, 林府内灯火嘹亮。   “快快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就见数名守卫者纷纷行至院前。   可也才到院前便闻一道撞击声,紧闭的大门在轰然间被撞开, 一颗带血的人头被丢了进来。   人头掉在地上一番滚动, 最后滚到了守卫的跟前, 两个被挖空的瞳孔漆黑的瞪着, 好似是在诉说着他的不甘。   鲜红的血水也随着人头的落地, 被雨水洗刷着往边上流去。   也在同时,又有两道身影被丢了进来,脖子被拧断就这么倒在地上,正是候在外头的守卫。   众人抬头看去, 见外头行来一道身影, 面染鲜血,神色冷冽, 犹如入世罗刹。   “拿下!”守卫统领见状率先清醒,手中剑直指闯入者。   也正是他的一声指令,众人回过了神,见林清手上还拖着一具尸体哪里还顾此人是谁, 持剑怒喝着迎了上去。   林清看着眼前同他剑刃相对的林家守卫眼中未染半分神色,淡漠的仿佛眼前的不是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亲人, 而是那些挡在他仙道路上的修士。   雪剑下寒光四起, 落下的细雨在寒光下尽数化为冰刺,下一刻直接刺向袭来的守卫者。   漫天霜雪,整座庭院腾起阵阵寒气。   “啊!”   惨叫声随之而来,手起剑落间站在他跟前的守卫没了动静, 双目睁大惊恐万分。   而下一刻, 一条细小的血线出现在守卫的面上, 顷刻间便化为两半倒在地上。   可这人才倒下,后头又有守卫冲上来,“杀!”   一阵阵嘶喊声不断传来,雨幕下清晰可闻。   林清见此手中雪剑快速拂过,便见一颗带血的头颅随着雪剑直接飞出,最后只余下了一具无头血尸。   一时间庭院内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不过是一会儿,方才还前仆后继的守卫此时也只余下寥寥数个,看着站在尸堆中的红衣身影,他们的眼中布满了惊恐。   而这些惊恐林清自然也是看到了,可他却是半分也未去理会而是缓缓走下尸堆朝着他们行去,雪剑上还有血水源源不断的滴落,伴随着雨水一同落入了血河之中。   只是这才走了几步就见四面八方有浓雾袭来,不过是片刻就将他完全笼罩,身影消失的无影无踪。   方才惊恐的守卫此时也消失在了浓雾下,使得他一时间也瞧不清四周的模样,且这浓雾有毒。   他快速抬手用衣袖捂住口鼻,这才警惕地看向了四周。   嗖——   一支利箭穿过浓雾猛地就朝他袭去,迅猛之下带起一阵寒风划过他的面庞直接嵌入地面,又见一缕青丝伴随着一同落下。   林清看着自己被割断的青丝低下了眸,也是在同时耳边又传来声音,便见数不尽的利箭穿过浓雾,铺天盖地竟是将那打落的雨点都全数拂去。   看着四面八方而来的利箭,他足下一踏身形猛然旋转,寒光涌现直接将袭来的利箭全数挡下,雪剑触碰之下更是化为一支支冰箭。   地上的冰箭越来越多,凌空一踏翻身间他一脚踢在即将刺在自己身上的利箭,瞬间利箭便换了方向刺向浓雾外。   “啊!”   一阵惨叫下,其中一名射箭者被利箭刺中心口当即摔落在地。   边上的射箭者见状不敢停手,可下一刻却见浓雾下又冲出数不清的冰箭,一支支全数刺在他们的身上,惨叫声越来越多,响彻天际。   眼见尸体越积越多,林羽之出现在屋檐下。   他先是看了一眼四周的人,随后才去看浓雾里头的人,厉喝出声,“住手!”   随着他的一声厉喝,守卫者们纷纷停手,就连浓雾也随之散去露出了里边儿手染鲜血的林清来,那双眼中布满戾气,杀意更甚。   看着这个人他都不由得被这股戾气给惊着,皱着眉看了片刻,才道:“小四你疯了吗!”   “人在哪儿?”林清并未理会他的话,抬眸间冷然出声。   林羽之自然是知晓他说的是谁,可不就是林曦之带回来的那条鲛人,比起上一条鲛人来这条的利用价值更高,取出来的血也更纯粹。   而这条鲛人是林清的,都是林家的人,这条鲛人自然也是林家的。   可现在林清却为了个本该属于林家的东西屠杀林家,简直比疯狗还要疯。   这般想着,他凝眸冷声道:“你替林家寻到了鲛人,父亲说只要你认个错他就让你入林家族谱,你现在就同我去与父亲认错,父亲定是不会责怪你。”   “人在哪儿?”林清往前走了一步,看着林羽之的目光更是冷冽,好似根本就不在乎他口中的话。   什么林家族谱,什么认个错,从他离开林家开始便从未想过要与他们有什么瓜葛,现在他只要白之如。   他缓缓抬起手,染着寒气的雪剑指向了林羽之,又道:“我说人在哪儿!”   “小四你当真要执迷不悟。”林羽之虽然对于父亲说要他入林家族谱很是不高兴,但那条鲛人能给林家带来资源,就如同以往那些鲛人一样甚至更多。   所以哪怕他再排斥林清,但也知晓得等到那条鲛人的价值都利用完后,才能将林清逐出去。   眼下也只能稳着林清,依着林曦之的话他知晓林清自小就想要亲人的关心,更想要他们这些做哥哥姐姐的安抚,既然如此那这入林家族谱如此好的机会定然是不会舍弃。   这般想着,他从守卫者身后缓缓走了出来,又道:“二哥知道你养着这条鲛人有了些许感情,但畜生他就是畜生更何况还是鲛人,鲛人没有感情,只要你不再胡闹,二哥可以同父亲商量让你能见见鲛人,你看可好?”   “二哥?”林清应着他的话出了声。   也正是这一声轻唤,林羽之以为林清这是同意了下意识冷笑了一声,还以为真是对那条鲛人有什么感情,原来也不过如此嘛。   可他这念想也才出便见一道寒光袭来,速度极快以至于周围的人都没有回过神,只有一名守卫者快速给挡下。   寒光刺穿守卫者的胸口直接嵌在了一侧的柱子上,至于那名守卫者也随着寒光的离开滚落在血泊中。   林羽之看向了身侧,才发现那道寒光不是别的正是先前的利箭,但此时已经被寒霜冻成了冰箭。   “我想林二公子的父亲养着你数年应该也有了些许感情,我把你的头割下来摆在轻云山,到时候你父亲若是想可来轻云山见见你,你看可好?”林清笑着出了声,可看着林羽之的目光却是半分笑意都没有,反而是染满了无尽的寒意。   而这番话顿时说恼了林羽之,冷眸而视,“林安你别太过分!”   “林安是何许人?”林清仿佛没有听懂他的话般,指尖轻抚了抚雪剑,随后才又道:“林二公子这脑袋还没被割就开始神志不清了,若是再不割在下怕二公子父亲来看时,你这头颅都臭了。”   “既然不肯说人藏在哪儿,那今日我便屠了你林家,新仇旧账我们一起算!”   他这话一落,雪剑直接被刺入地面,下一刻又见寒光四起,落在地上的冰箭腾空而起。   拂袖间,数不清的冰箭朝着四面八方袭去,顷刻间便闻阵阵惨叫。   林羽之见状也知晓这是不同意了,他瞥了一眼边上的人,道:“人没用了,杀了吧。”说着侧身离去。   而站在他身边的白衣者见此点了点头,在林羽之离开后回身看向了雨幕下的人,手中宝器祭出就见一条巨大的蜈蚣爬了出去。   后头又有数不尽的守卫者冲了上去,血尸残肢不断地被切断,惨叫连连。   林清看着离去的人下意识便要去追,可步子很快就被百足蜈蚣挡去,巨大的头颅高昂着下一刻直接朝着他扑去。   尖锐的脚足所过之处全数化为脓血,想来这条百足蜈蚣全身都是剧毒,竟是比先前看到的金蟾更为厉害。   翻身间他直接躲开了百足蜈蚣,可后头的守卫者却是直接迎了上来,利刃划过极其一片雨花。   林清也顺势再次躲过,见百足蜈蚣袭来,献天缕直接缠上了它,紧紧缠绕下仿佛就要将其完全切碎。   只是下一刻却见一道剑光袭来,献天缕被斩断,百足蜈蚣得了自由直接冲向了他。   眼见即将被百足蜈蚣缠上,他快速躲开且一脚踢在了守卫者的腰部,猛然将其踢向了百足蜈蚣。   “啊!不要啊!”   惨叫声传来,守卫者被百足蜈蚣咬在口中不断挣扎。   可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一阵咀嚼声下守卫者已经被百足蜈蚣吞噬。   这一幕惊到了众人,可在回过神来后却又再次扑了上去。   林清见状直接朝着另一侧躲去,可却见又一道剑光袭来,一名白衣者出现在眼前,而那阵剑光便是他释放的。   那些衣裳他都认得,皆是永和坊的。   看来,林曦之在抓到白之如后就弃了永和坊,将永和坊的人都调来林家了,难怪永和坊如此轻易就被处理干净。   瞧着这儿,他真是不知该不该笑,林曦之可真是看得起他,不过就是个金丹期也值得他将永和坊的人都调来。   不过这会儿他可没心思笑,躲过此人的剑招后便迎上了百足蜈蚣,不敢有一丝松懈。   林羽之离开此地后就去了地牢暗道,走上片刻到了水牢中,见林曦之此时就在里边儿,而水牢中还有一人被铁索捆绑着缩在池边。   浑浊的池水下便见一条月白色鱼尾,也不知是不是受了伤,此时只恹恹的沉在水底。   至于被铁链捆绑的手边还摆着个瓷碗,鲜红的血水顺着划开的手腕一点点往瓷碗内落,奇香掩去了水牢内的恶臭。   *   作者有话要说: 第84章 可惜不肯哭   但很快, 落入碗中的血水就止住了,手腕上的伤口已然愈合。   林曦之见状没有再去割而是起了身,回眸看向了进门的林羽之, 道:“处理好了?”   “没有。”林羽之摇了摇头, 又道:“已经命人去杀他了。”话落看向了池中的人, 眸色半分情绪都不曾有, 好似他口中所说之人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他看了看白之如, 见他也没什么动静又去看那碗血,道:“大哥只要这么点?”很是不解。   “自然不是。”林曦之自然不会只想要这么一碗血,他要更多的血,但这血只有白之如才有, 全放了岂不是又没了利用价值。   更何况, 这条鲛人的泣珠品阶如此好,怎么舍得一下子就给弄死。   他又回了原位, 捡起烧火盆内被烧至通红的铁棍,阵阵热潮随着他的动作扑面而来。   低眸瞧了瞧后,他看向了白之如,笑着道:“我知道你听得懂我说话, 只要你能掉几滴眼泪,这棍子便不会碰到你, 如何?”   白之如没有应他, 甚至连动作都未有,只冷眸盯着他。   “在等小四来救你?”林曦之又岂有不知他的心思,不得不说这条鲛人比起先前那条来还要更漂亮,那双眼即使是这么冰冷的看着都足够勾人心魄。   只可惜再漂亮却也只是条畜生, 也就只有林清才会将其好生养着。   不过也幸好林清这么好生养着, 不然他还真是得不到如此纯粹的鲛人血。   他又看了一眼手中的铁棍, 这才抬起了头,“小四不会来了,他已经把你送给我们了,条件是林家的族谱。”说着抚上了他散落在面庞上的发丝。   沾了污水,隐约还能嗅到一股腥臭味。   指尖轻抚着撩起了他的一缕发丝,就连缠在上头的银丝碎珠也一同撩了起来,珠子的奇香随之而来竟是拂散了污水的恶臭。   这些珠子是什么他自然是清楚,是泣珠,且品阶极好。   不过他并没有去取,毕竟这些珠子被当作发饰许久,早已沾染了凡尘之气,哪里比得了鲛人才落下的。   他将铁棍贴着挨在了白之如的发丝边,只闻到一股烧焦的恶臭,手中的青丝很快就被烧断最后落入池中。   而他也拿着铁棍贴上了他的脸,只是在距离面庞不过些许时却又停下了,道:“你这张脸生的如此好,我都有些不舍得伤着,但你不肯配合我也只能用这法子,若你愿意掉几颗眼泪就能免了皮肉之痛,如何?”   他这话落下,水牢内仍是极其寂静。   也正是如此,一阵刺耳的灼烧声传来,滚烫还泛着红光的铁棍竟是直接贴上了白之如的脸,顷刻间便见青烟隆起,面色苍白如纸。   白之如被烫的浑身一颤,眸色也随之沉了下来,可却是半分声音都未出。   但他越是不出声,这铁棍便愈发贴近,仿佛要将他的脸整个儿烫下来。   他也在刺痛中猛地回过头,看着林曦之的手径自咬了上去,速度极快。   只是他的速度再快却也是快不过林曦之,就见铁棍脱离下一刻刺向了他的脖子,滚烫之下竟是直接被刺穿。   一阵剧痛袭来,白之如下意识就要躲回到水中,但他被铁链捆绑在池边的铁柱上,哪里躲的回去,更甚至连他的声音也都失了效用。   仿佛他真的就只是一条被丢在案板上的鱼,任由两人宰割。   “小四养着的这条畜生还挺有意思,都这样了还能反抗。”林曦之看着他反抗只觉得很是有趣,尤其是这么一副痛到抽搐可却毫无办法的模样更是有意思,笑着又将铁棍往他的喉咙中刺。   也正是如此,挣扎很快便散了,仿佛死了般白之如低下头没了动静。   “死了?”林羽之看着静下来的白之如疑惑地道。   林曦之见状将铁棍拔、出丢在火炭中,又撩起他的头发瞧着,见脖子上留下的伤痕以极快的速度开始愈合,不过片刻伤痕便消失了。   “速度真快。”他下意识惊叹了一番,竟是比上一条的速度还快。   这若是上一条,被这么刺了喉咙怎么说也要片刻,可白之如却是才拔出铁棍就开始愈合了。   看来这条鲛人的肉效用必定更为显著。   林羽之也瞧见了,他低下身仔细看了看,道:“他愈合的速度真快。”   “恩。”林曦之轻应了一声,又道:“可惜不肯掉眼泪。”话落又去取铁棍。   鲛人最能给他们带来利益的便是泣珠,血与肉他们随意就能取,可这泣珠却不行。   明明在林清手上时多不胜数,怎得现在却是一颗都不肯掉,即使火棍穿喉都不肯。   这让他很是不悦,眼底也都是对鲛人的厌弃,就如同他厌弃林清一般。   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畜生,一样让人恶心。   林羽之听着不肯掉眼泪多少也有些不悦,但他并未出声而是疑惑起了其他事,侧眸道:“大哥是如何知晓小四手上养了条鲛人?”   连林清的面都没见到,结果竟是猜出了林清养着的鲛人,如何做到的。   林曦之瞧出了他的不解,薄唇微仰冷笑一声,道:“自然是你说的。”   “我?”林羽之听闻愈发的不解,自己何时说了。   他连林清就是林家的小四公子都没能瞧出来,还是林曦之提了才知道。   这也让他是愈发的不解,疑惑地又道:“何时?”   林曦之听闻侧眸瞥了一眼,显然是对于他这么一番提醒都未能猜透很是不高兴,不过他也未说什么只出声解释道:“小六无意间提到四哥,你又说有个同小四生的一样的散修,且你还曾在天工阁认错过一位出售泣珠的修缮先生。”   “小四小时候可没少受你欺负,你觉得你会认错一个供你欺负的废材。”   “再者,我故意带着小四去永和坊,那条鲛人自小四出现后便一直看着他,鲛人的气息我们觉察不到可他们自己却能,哪怕是一丁点都可以。”   “梨花楼几番探查,你当真以为是他们自己发觉的,自然是我命人放了消息,才让我确定了小四养在池中的鲛人。”   “就是可惜小四察觉的太晚,不然说不定我还未确定他便已经逃之夭夭了。”   说起来他真是对林清很是失望,还以为三百年的磨炼可以让他有所成长,却没想到梨花楼几次探查都没让他察觉,可惜了。   林羽之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听着他的话忍不住惊叹了一番,没想到自己不过短短几句话竟是让他猜出了所有。   他低下了头,觉得自己同林曦之有了极大的差距,怕是许久都追不上。   待片刻后他才抬起了头,道:“大哥说的是。”   林曦之并未理会他只瞧着白之如,同时又从火炭中取了烧烫的铁棍,一把扯开了他的衣襟,露出他白皙的胸膛。   心口的鳞片在火光下泛着漂亮的光晕,一眼之下竟是让人不舍得去触碰。   不过他却是半分不舍都未有,此时也只想要白之如掉眼泪。   只是这还未触碰到却是瞧见了挂在白之如颈项上的小玉牌,红线缠绕下玉牌上还刻着几个字。   这让他有些好奇,毕竟以往的鲛人可没有这些,有的也大多都是一些泣珠所制的饰品。   他攥着玉牌瞧了瞧,见上头刻着‘白之如’三字。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连个落款都没有,他疑惑地出声,“白之如?”   随着他的一声轻唤,白之如缓缓睁开了眼,漂亮的凤眸因着这一声轻唤染上了些许薄雾,眼里也都是委屈,竟是快要落下泪来。   阿清好疼。   他低低地念着,每次只要他这么念着林清就会哄他,还会亲他,真的好疼。   “大哥他......”林羽之看着白之如眼中突然涌上来的薄雾有些被惊到,方才连铁棍穿喉都没有让他落泪,可仅仅只是三个字竟是哭了。   只是他这话还未完全落下,就被林曦之的一击眼神给压了回去。   也正是如此,白之如的思绪清醒了回来,见眼前的人不是自己的阿清,即将落下的清泪全数散去只余下了一抹暗色。   他没有哭,甚至连半分声音都没有。   林曦之见状虽然有些不高兴,但同时也知晓了这三个字的意思,竟是这条鲛人的名字。   他有些想笑,事实证明他真的笑了。   这一幕惹得林羽之很是不解,道:“大哥你笑什么?”   “一个畜生竟然也有名字。”林曦之如何都不敢相信,林清竟然会给畜生起名字,白之如,白之如,真有意思。   他忍不住又是一番大笑,好似当真是遇到了什么好笑的事。   一个畜生的名字,一个畜生。   “哼!”笑声止下,他冷哼着将玉牌给丢了回去。   也在这时,水牢外传来了脚步声,下一刻便见一名守卫者到了外头,“大公子,外头好似压不住了。”   “压不住?”林曦之听着来人的话皱起了眉,回眸间寒意涌来,厉喝着又道:“一个金丹期你告诉我压不住,滚出去,若是让他闯进来你们也都别想活!”   守卫者听着哪里还敢多留,应了一声便快步离开。   林羽之自然也被守卫者的话给惊到,不过就是个金丹期怎得还压不住了,永和坊哪个不是元婴修士,杀一个金丹期绰绰有余。   他皱着眉思虑了片刻,随后才道:“我去看看。”   *   作者有话要说: 第85章 我觉得这样好   他说着离开了水牢, 再出现已是在院前。   只是这还未靠近便觉察到一股至寒之气,宛若潮水般蜂拥而至,周身的花木全数结出冰霜。   好在他及时运作灵气, 这才没有被突如其来的寒气给笼罩, 眉头紧皱。   在原地站了片刻, 他才去了方才的位置, 就见数不清的守卫者都被冻成冰人, 地上还有一具同样被冻成冰的巨大蜈蚣。   而先前几名白衣者此时已经退至一侧,勉强躲开了寒气,再回眸时见血色献天缕猛然袭来。   眼见献天缕即将缠身,几人不再抵御至寒之气而是纷纷退离, 同时又见一道剑气袭去, 红线全数化为尘土。   只是也才化为尘土下一刻又有数不清的红线袭来,速度极快, 若不是几人躲闪及时,怕是此时就成为献天缕下亡魂了。   可他们躲去了,边上的守卫者却是没能躲开,献天缕缠绕下全数被切成肉块。   血肉模糊的肉块混合着五脏落在地面, 再这雪色之中添上了一抹红,惊艳无比。   下一刻又有寒光袭来, 顷刻间所有冰人被斩成两段, 空鸣声随之而来。   云雾缠绕之下便见一道身影赫然出现,青丝卷着红袍在寒风中飞舞,双剑沾染着血水缓缓滴落雪地,宛若血梅盛开。   “是无暇剑!”其中一名戴着面纱的白衣者见状惊呼出声, 手中酒壶宝器再出, 一只巨大的赤黑色蝎子出现直冲云雾下的身影。   原以为方才那么一番围剿下, 这人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是逃脱不能,却没想到竟是未死反而还取出了无暇霜客的配剑。   一把配剑不足为患,但若真让林清适应了此剑怕也是极难对付,毕竟这剑气就已经将他们用以压制林清境界的气息都给散去了。   还真是小看了这个金丹期,竟是得了无暇剑。   其余几人自然也是明白,未作停留纵身一跃迎了上去,势必要在林清适应无暇剑前将人杀了。   林清看着冲上来的几人,猛地攥紧手中双剑,下一刻直接接下了几人的剑招,便闻一道巨响,剑气轰然四散。   刀光剑影之下,只余下了漫天风雪。   也在这时,他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奇香,是白之如的血。   他在一阵躲闪下朝着奇香的来源看去,见林羽之出现在雪地中,而那一抹奇香就是从他身上散发的。   猛然间他想到了什么,抬脚踢开了迎来的白衣者袭向了林羽之。   那阵奇香,是林羽之取了白之如的血!   “林羽之!”他在一声厉喝下抬剑直接一挥,剑气直冲林羽之。   随着剑气,先前那名面带轻纱的白衣者快速挡在林羽之的跟前,而后便是那只毒蝎。   林羽之被重重护下,剑气随即落在了毒蝎上,瞬间被斩成两段。   喷洒出来的毒液溅在雪地上,而更多的则是在守卫者身上,惨叫声随即而来。   被毒液溅到的守卫者痛苦地嘶喊着,但很快便没了声息。   只是这还未完,白衣者宝器再现,又一条巨大的百足蜈蚣出现在眼前,数不清的脚足攀爬着就要将他吃下去。   不得已之下,他也只好退离,可其余几人却又再次缠了上来,竟也是让他连半分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而他的衣裳也已经被划破数道,一袭红衣下布满伤痕,鲜血顺着染了一地。   但这不是让他难耐的地方,而是持着无暇剑的手,冰冷的已经没有太多的知觉。   巧夺天工曾说此剑还未完全脱离无暇霜客,他此时用只会被反噬,甚至反噬的更为迅猛。   可这会儿已经不是思虑这些的时候,若是不用,绝对会死在这儿。   不能在这儿死,绝对不行!   几名剑客好似是注意到了他右臂的迟钝,不再如先前那般迅猛,低眸看去见那双手上布满了冰霜。   不知是想着什么,他们对视了一眼,直接朝着他的右手进攻。   林清自然知晓他们在想什么,持着雪剑的左手接下了几人的攻势,同时又用无暇剑破招,双剑归一。   也正是如此,院前不断涌现阵阵剑气。   一颗脑袋被直接割下,断颈处涌出血水,顷刻间便染红了地面。   无暇剑再落更是斩断了另一人的手,鲜血浸染下再次落在了他的面容上,使得环绕在他身上的戾气愈发厉害。   不顾刺在自己胸膛的剑,他猛地就将眼前的断臂者拦腰砍断,而后他才看向了不远处的林羽之,那双眼中布满寒霜。   看着那儿的人,他挪着步子缓缓走了过去。   护在林羽之前头的人见状直接挡去了他的目光,随后瞥了一眼身后的人,道:“二公子请离开。”   林羽之看着前头俨然已经杀疯了的人,满地的尸骸,浑身上下布满鲜血,竟是已经分不清到底是他自己的还是那些守卫者的。   但也知晓,自己若再继续留着怕是真的会被林清杀了,就如同他那句‘新仇旧账’一起算,于是他转身便要离去。   林清见他要走抬手一挥便见银光一闪,雪剑猛然朝着林羽之刺去。   白衣者一见便要去接,可才有动作就被雪剑刺穿喉咙倒在了地上,林羽之虽然躲开了雪剑可却也一同摔在地上。   紧随而来的便是林清宛若煞神的冰冷目光,无暇剑就刺在他的肩头,殷红的血水染在了雪地中。   林羽之看着身前的人下意识就要还手,可无暇剑这么刺入肩膀后他发现浑身上下好似被冰冻了般,所有的灵气都被全数冻结。   这也使得他宛若冰人般躺在地上无法动弹,只能瞪大了眼看着身前的人。   明明以前在他眼里就是条狗,连修炼都不行的废物,今日竟是杀了他林家如此多的人。   不仅仅如此,就连他也被林清钳制着动弹不得,瞳孔中溢出了一丝不可思议。   林清瞧见了,可他却是半句话也未有,无暇剑猛地一低就要将他的头割了。   可这还未动作便注意到肩头一阵刺痛,而后又有脚步声快速涌来。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肩头,见那儿刺着一支利箭,先前听到的脚步声也随之靠近,抬眸间就见前头站满了许许多多的守门者。   这些守门者皆是冷眼看着他。   “放了二公子!”   守卫统领看着林清厉喝出声,同时还高举手,仿佛只要他的一个指令便能让林清万劫不复。   也正是如此,林清下意识低笑了一声,这才缓缓起了身。   数名守卫者见他起身往后退了几步,眼中的警惕也是愈发深。   与此同时,林曦之自人群中出来,黑衣墨发,整个人说不出的威严。   他侧眸瞥了一眼林清,也正是这一眼有一股无形的气压猛然袭去。   林清因着方才那么一番打斗早已有些脱力,身上又受了伤,如此气压袭来哪里受得住猛地就跪了下去。   眼见双膝就要触碰地面,他将无暇剑刺了下去,使得他并没有完全跪下,片刻后才缓缓起身。   他看着已经步入元婴后期的林曦之,强压着喉间即将涌上来的腥甜,笑着道:“你终于肯出来了。”   “小四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林曦之对于他的一番话并未觉得不适,反而是笑了起来,又道:“竟是连我永和坊的几名高手都不是你的对手。”   被人分尸,连首级都没了,让个金丹中期的修士给杀了,真是一群废物。   不过他并未就此表露出来,只笑着拍了拍手,仿佛当真是在夸赞。   他又看向了躺在雪地中的林羽之,道:“老二也真是的,小四不过就是想回家瞧瞧,怎得还让人给拦着呢。”   这话说着他又去看林清,好似是在道歉般,又道:“小四别恼,老二做事莽撞扰着你了,一会儿便让父亲罚他,你看可好?”   “你觉得好吗?”林清听着他的一些话忍不住笑了一声,同时也将躺在地上的林羽之攥起跪坐在地上,攥着他的头发迫使他抬起了头。   也正是如此,众人一时不解这是要做什么,就连林曦之也不知。   但想着如此多的人在,林清即使再如何疯应该也不会胡来才是,再者手上的还是林羽之。   若是伤了林家的人,他林清今日也出不了林家的门。   可很显然,他想错了,就见林清手中的无暇剑已经架在了林羽之的脖子上,猛然间就将他的头给割了下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到了众人,看着林羽之的头被他攥在手中,眼中染满了震惊。   林清并未理会众人的目光,将手中的头颅往前头一丢,直接给丢到了林曦之的跟前,道:“我觉得这样好。”   头颅还在滴血,这么滚过去后双目都未闭上,就这么直愣愣地盯着林曦之。   可他仿佛根本不在意,只瞧了一眼便看向了林清,“小四真是变了很多,我记得以前你被老二欺负的时候可是只敢躲起来,现在都敢反抗了。”   “不过大哥我更喜欢以前的小四,像条狗一样躲在角落中,小四那模样真可爱。”他说着嘴角地笑意愈发的深,竟是回想起了林清被人欺负时躲在角落里的可怜模样,身上全部都是伤。   林清听着他的一番话并未出声,尤其是那句躲在角落中,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好似是忽略了什么。   明明他的记忆中极少见过林曦之,也只有一两回在路上见过。   但为何林曦之说自己躲在角落中,说自己那副模样可爱。   猛然间他醒转了过来,看着林曦之的目光渐渐涌上了戾气,“是你对不对!”   *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两章,正文完结。 第86章 血珠   “是你示意他们欺辱我!”他忆起林家下人的欺辱一开始也只是背地里, 挨一顿打时身上甚至没有伤。   可不知从何时起他们却肆无忌惮了起来,好似一下就不怕自己身上的伤痕会惹来林家家主的注意,以至于身上的伤越添越多。   而后还被他们打断了腿骨, 他资质再低再如何不入林家的眼, 但到底是林家的人, 可他那位父亲却是无动于衷甚至并未处置下人。   原来, 原来一切都是林曦之指使, 是他在为这些人撑腰,难怪他的父亲什么都未做。   竟是如此。   他忍不住大笑了一声,同时看着林曦之的目光也是越为冷冽。   只是这些落在林曦之眼里却是半分不适都没有,反而是笑了起来, 仿佛现在谈论的只是一些不足挂齿的小事。   好一会儿后, 他才点了点头,道:“其实我原是不想将你丢去乱葬岗, 怎么说你也是我的四弟,可谁让小四你怎么都不肯求饶认错,所以大哥很不高兴,自然也是要给你些教训, 大哥也是为了你好。”   “不过现在看来先前的教训还是不够,在外头野了几百年连家都不认识了, 大哥很失望。”   这话说着, 他还轻叹了一声气,当真好似对林清的所作所为很是失望。   但到底如何作想,怕也就只有他一人知晓。   而后他仿佛是又想到了什么,笑着道:“不过小四还是做了一件让大哥欣慰的事, 帮大哥养了条鲛人, 就是性子有些差, 铁棍穿喉都没能让他落泪,你说若是把他的心口鳞拔了,会不会落泪?”说着眼底的笑意也是愈发的深。   “你找死!”林清对于林曦之的所作所为已然厌恶至极,此时又听到他竟是用铁棍穿了白之如的喉咙。   平日里就是磕着碰着都能疼哭了,现在却被林曦之用了如此手法。   一想到白之如无助的模样,他对林曦之的憎恶也是愈发深邃。   抬手间便见不远处雪剑化为流光回到了他的手中,起身冲向了前头的人。   他要杀了林曦之!   随着他的动作,林曦之并未有任何慌乱甚至连神色都未变,眼含笑意地瞧着。   在林清即将靠近的瞬间,周边的守卫者全数冲了上去,拦下了他的动作。   双剑所触之处涌来阵阵寒光,他疯了般要冲向林曦之,要杀了他。   只是右手的僵硬使得他的动作有了些许迟钝,身上再添伤口,鲜红的血水顺着衣裳不断地落在雪地中。   可他好似完全瞧不见般,只想将眼前的人杀了。   林曦之看着被围在其中的林清冷笑了一声,回眸间对守卫者统领道:“他的右手快废了。”话落才回身去了人群外,身影也渐渐消失。   守卫者统领听闻当即便知何意,指挥着齐齐攻向那双被冰霜覆盖的右手。   也正是如此,林清的动作也是愈发的吃力,一道道伤痕全数添在他的身上。   可他却是半分不敢松懈,等到他将周围的人都杀光时,右手已经彻底没了知觉,地上堆满尸体。   身子的脱力使得他有些站不稳,胸膛刺着的利剑更是让他连呼吸都快要停滞。   他知道自己今日兴许是出不了林家了,可即使如此他也绝不会让白之如落在他们手里。   伸手拔出了胸膛上的剑,他才拖着步子走过尸堆往林曦之离去的方向行去。   可才穿过院门,就见数不清的守卫者出现,仿佛完全杀不尽一般。   看着前头朝他冲来的人,他笑了笑,“看来今日真的出不了林家的门了。”话落才提剑迎上了他们。   右手已经没了知觉,此时他也只能用左手。   也在同时,身后传来剧痛,一把利剑竟是直接刺穿了他的胸膛,鲜血顺着剑尖滴落在地上。   他也在这阵剧烈的疼痛中失了力道,面色愈发的惨白,下意识竟是直接跪了下去。   可膝盖才刚触碰到地面,身后又有一把利剑刺入,喉间涌来一抹腥甜,下一刻直接吐了出去。   眼见身前的剑也即将触碰到,他强撑着剧痛快速起身将其一脚踢开,同时回身将后头的几人全数斩杀。   雨幕下血水不断地溢出来,不过是一会儿此处便已成了血河。   “阿清!”   也在同时,白之如的声音传来。   林清听着回眸看去,就见殿堂屋檐下站着几道身影,方才离去的林曦之就在其中,至于他的手边则是被铁链绑着挂在柱子上的白之如。   一袭月白鲛绡早已凌乱不堪,但好在身上并没有什么血迹也没有什么伤,看来没有受上一条鲛人那般的折磨。   他看着这儿忍不住笑了笑,但这抹笑很快就被背后的剧痛给拂散,使得他不得不先将这些守卫者处理掉。   但人实在是太多,又受了重伤,哪里受得住。   “阿清!阿清!”白之如看着被淹没在人海中的人,眼中染满了慌乱,挣扎着想要将林清寻出来。   可无论他如何挣扎,却是连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人伤林清。   林曦之听着耳边的声音,虽然听不懂鲛人说了什么,但依着此时的模样也知晓应该是在唤林清。   还真是瞧不出来,这条鲛人对林清如此的依赖,就是可惜都这样了还不肯掉眼泪。   看来还不够,兴许看着林清死应该就会落泪了。   想着这儿,他再次施加气压。   正是如此,林清直接跪在了地上,喉间的血水猛然吐了出来。   此时的他哪里受得住元婴后期的施压,就是随便来个金丹期都扛不住,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好似要被碾碎了般,让他连抬手都不行。   “杀!”   周围的守卫者见状眼中布满血丝,举剑对着林清便刺了下去。   那一道道剑痕全数落在他的身上,可他们好似觉得完全不够,仍是不断地刺。   “阿清!”白之如看着这一幕浑身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凤眸中染满了绝望,不断地喊着。   可无论他如何喊,那些人却都是不肯停手,不断地将剑刺在林清的身上,哪怕他的身上早已染满鲜血都没有停。   他试图将自己的手从铁链中挣脱出来,可手腕都被磨的血肉模糊了也无法挣脱。   此时的他真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自己连铁链都挣脱不了,为什么只能看着阿清,只能看着。   原以为是林清来接自己了,好高兴,真的好高兴。   阿清要带自己去看小狗,要回轻云山,最好能和阿清生小鱼,阿清答应了自己的。   可他们为什么要伤自己的阿清,阿清会疼的,阿清!   “啊!”嘶喊声传来,他疯了般不断地喊着,瞳孔中更是布满了血色,绝望随之而来。   雨幕下传来他绝望的喊叫声,一声声听得人心尖刺痛。   而这些喊叫声林清听到了,知道再过一会儿这条鱼该哭了,这一哭怕是要好一会儿才能消停。   真是头疼。   他这般想着手中雪剑不由得攥紧了些,用着全身的力气挥出一道剑气,周围的人全数被剑气震的摔了出去。   也正是如此,未被震慑的守卫者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尤其是见他站起身,惊恐的甚至不敢靠前。   谁也没有想到,都伤成这幅模样了,竟是还能动。   可他们的惊恐很快就散了,只听到林曦之出了声,“杀了他!”   一声令下,众人收起惊恐直接冲了上去。   能动又如何,都这幅模样了还能做什么。   事实证明,林清什么都做不了,境界被压制使得他连动一下都已是耗尽了气力,更别提去接招。   可他却是不敢倒下,一步步往白之如那儿行去。   但也不过走了几步,膝盖骨被直接削去,一缕红绸也在瞬间飘落在地面。   剧痛使得他身形一颤,手中雪剑也随之落了下去,只有那把无暇剑还攥在手中,可此时也早已无用。   他没有去理会,而是继续往前头走着,眼前血色一片,只隐约还能看到白之如。   随着他的步子,鲜红的血水染红了地面。   可他仿佛根本不在乎,缓缓挪着步子。   眼见快要到屋檐下时,一名守卫者冲了上来,手中利剑直接刺入他的心口。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心口,神色一恍竟是站不稳身子,猛然跪在了地上。   “阿清!”白之如眼睁睁看着那把剑刺穿林清的身体,心尖的剧痛也随之涌了上来,仿佛那把剑也同样是刺到了他的心口一般。   如此剧痛下使得他不断地挣扎,眼中清泪随即落了下去。   那宛若玉石的珠子落在地面,在雨水的浸染下晶莹剔透。   而后落下的珠子渐渐发生了异样,竟是全数化为血色,宛若鲜血般最后同那些玉色的珠子滚到了一块儿。   甚至还有一颗滚到了林清的身前,同那一袭红衣融为一体。   他如何都不敢相信林清会死在自己的面前,而自己却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绝望使得他下一刻猛地吐出一口血,鲛绡也随即染上了血色。   此时的他无比厌恶自己的鱼尾,更厌恶自己的这些珠子。   因为是这些才让林清变成了这幅模样,就是因为这些。   为什么自己不是同阿清一样的腿,为什么自己哭的时候会掉珠子,为什么!   “啊!”他疯了般嘶喊着,凤眸中的红晕也是愈发的深,心好痛,真的好痛,比拔了心口鳞时还要痛。   可是怎么办,阿清。   我一点也不乖,要是我没有鱼尾就好了。   林曦之并未在意耳边的嘶喊声,他只看到了掉落在地面的血色珠子,眼中布满了震惊。   “那是......血珠?”他伸手将其捡了起来,血珠的奇香也随之而来,竟是比先前的还要浓郁。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血珠只是个传闻,毕竟他在许多鲛人身上都试了法子,可没有哪一条鲛人能落下泣珠,即使是挖眼用血水来促使珠子变红都不可以。   可现在竟是在林清这条鲛人身上得来了,原来这就是落下血珠的契机。   他快速看向了林清,看着雨幕下浑身是血的人,厉喝着道:“鞭尸!”   *   作者有话要说: 第87章 完结篇   原是想着林清死了便死了, 尸体随意寻个乱葬岗丢了喂狗吃便是。   但现在看来好似还是有用,至少可以折磨着让白之如落下血珠。   “林清,怎么说也是林家给了你的命, 现在也不过就是问你要了点东西, 别怪大哥。”他看着林清的眼中染满了笑意, 好似已经看到了数不清的血珠般。   可这话也才落, 便见林清又有了动作, 竟是还未死。   但刺入身体的利剑却是止下了他的举动,迫使他往前头倾了些,身子也是愈发的残破。   只是他没有去在意这些,而是抬眸看向了白之如, 瞧着他眼中落下的清泪下意识伸手去抚。   可他早已失了力气, 最后也只能这么瞧着,片刻后才启了唇, “回南海去......”   这一声呢喃极浅,在雨幕下更是什么都未传出,但他知道白之如能听到。   他在身前守卫者袭的瞬间将全身所有灵气汇聚在右手,冰霜消融, 耗尽气力将手中剑刺向林曦之。   无暇剑的速度极快,根本没有人反应过来。   林曦之也同样是没有回神, 根本没想到这人竟是还有力气, 以至于无暇剑直接刺穿了他的手掌。   剧烈的疼痛使得他快速看向了自己的手,见那儿被刺穿了一个血口,血水不断地溢出来。   这也使得他抬头看向林清的目光愈发憎恶,下一刻直接拔出身侧守卫者腰间配剑, 厉声道:“找死!”   他要亲手杀了林清!   若是以往他定是示意下人去, 就如同以前示意下人以及林羽之去欺辱林清, 因为他觉得碰林清这种废灵根的人很脏,所以他从不自己动手。   可今日他却被这个废材给伤了,只有亲手杀了他才能消他心中之恶。   也正是如此,他快速入了雨幕,看着浑身是血的人连半分思索都未有便将剑刺入了他的心口。   好似是在泄愤般,他甚至还故意在他的心口搅动,直到彻底没了气息他才将剑给丢在了地上。   看着满地的血水,他厌恶地道:“真脏,把他的皮扒了,吊在水牢。”   “是。”守卫统领听闻点头应答,同时还指挥着几个守卫者去剥皮。   白之如清晰地感觉到属于林清的气息散了,可他却觉得是自己弄错了,是因为雨太大所以弄错了。   他看着跪在雨幕下的人,轻轻地唤了一声,“阿清?”   轻唤声极浅,浅的甚至连他都听不到。   而雨幕下的人并未应他,甚至连一丝动静都没有,一双手无力的落在地面,上头还染着许多的血水。   此时他才惊觉林清好似是死了,在他的眼前被他们杀死了。   可是阿清不是答应了自己要带自己去看小狗嘛,还答应了要和自己生小鱼,阿清怎么会死呢。   “阿清?”他又唤了一声,可却仍是没有听到林清的回应,甚至还看到那些人持着剑要去脱林清的衣裳。   他们说什么,说要剥了阿清的皮,要把阿清吊在水牢。   剥了阿清的皮?   那是我的阿清,你们凭什么伤他!   “那是我的阿清,你们凭什么伤他,那是我的阿清!”他看着那些人眼中的恨意渐渐涌了上来,就是他们伤的阿清,他们还要剥了阿清的皮。   那是我的阿清,我的!   “啊!”一阵嘶喊声下,仿佛要将所有人的魂魄撕碎,伴随而来的便是史无前例的剧痛。   在场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刺耳声逼得浑身抽搐,哪怕用手捂住耳朵都毫无用处,血水自眼睛里流了出来,最后整个七窍都开始流血。   惨叫声更是连连不觉,而后一个个直接炸裂,血水尸块落了一地。   也是在同时,又见献天缕拔地而起缠上了身后的殿堂,顷刻间整座殿堂便被搅碎。   可献天缕并未就此停下,而是直冲天际,坠落之际覆盖整个林家,红光乍现。   刺耳的声音很快散了,但周围的人却是并未恢复,反而是自相残杀起来。   一时间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怎么回事!”林曦之也被这道声音刺的稳不下身形,明明用了专门对付鲛人的阵法,按说他的声音根本就起不了效用,可为什么现在却是没用了。   他看着陷入混乱的人群,见所有人刀剑相对,仿佛看到了今生仇人一般,恨不得将对方碎尸万段。   也是在同时,他看到无暇剑刺着的地方,猛然发现那儿竟是阵眼。   又忆起林清死之前的那一抹笑,还以为是笑解脱却没想到笑的是阵眼,原来林清早就寻到了阵眼所在。   咔嚓——   一声脆响传来,禁锢白之如的铁链落在地上,白之如也随之倒了下去。   看着这一幕,林曦之快速取出捆仙索要将白之如捆起来,林家没了但鲛人还在,只要有鲛人迟早还能再建个林家来。   再者,他一个鲛人还能灭了林家不成。   他这般想着,可却瞧见捆仙索还未触碰到白之如却已经化为灰烬,下意识愣了片刻。   白之如也在此时抬起了头,那双凤眸里边儿染满了无尽的戾气,全然不似之前那般的娇柔。   “都是你,是你伤了阿清,是你们伤了阿清,都去死!”他说着缓缓抬起了手,都是他们,都去死,全部都去死!   阿清是我的,谁也不能伤,所以都去死!   随着他的动作,自相残杀的人纷纷停下,一个个都看向了林曦之,下一刻猛地冲了过去,宛若尸潮般蜂拥而至。   林曦之见此自然知道此处不能多留,当即便要离去。   可他却发现不知何时献天缕已经缠上了他,同时数不清的利剑全数刺在了他的身上。   他想要动手反抗,可他发现自己竟是无法动弹,就如同那些被白之如杀了的人一样,突然不能动了。   “放开!放开!”他看着冲上来的人,爬着就要离开。   同时也在不解,为何其他人没有来,即使鲛人的声音再能够控制人,但也不可能连林家家主也被控制才是。   可下一刻他却瞧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此时正缓缓朝着他行来,正是林家家主。   “父亲!”   他这么喊了一声,但下一刻却看到他的父亲举剑竟是砍下了他的一只手,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他有些回不过神来。   与此同时他看到了不断在他父亲皮肤下涌动的红线,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挣脱着便要逃。   “不!”他惊呼着,可早已没了办法,连同另一只手也被砍断。   此时他真的疯了,不过就是一条鲛人,不过就是一条鲛人!   “大哥发生了什么事,父亲!”林易之从外头冲了进来,可却只看到互相残杀的人,以及他的父亲拿着剑正在不断地砍着什么人。   他惊恐地看着这一幕,低眸时又见被砍得竟是他的大哥。   这让他有些不敢靠近,下意识便要逃离。   可这步子还未跨出,便见献天缕已然缠上他的脖子,直接将他的头给割了下来。   白之如缓缓爬到了林清的边上,看着他了无生息的跪在那儿,小心翼翼地去触碰。   身上全是伤,更有数把剑刺在他的身上,他怕自己这么一碰会碰疼了林清。   可若是不碰他又怕林清会不要自己,于是他用着极其小心地动作将人抱在了怀中,乖乖地道:“阿清不疼,我给你亲亲就不疼了。”边说还边去吻他受伤的地方。   但伤痕实在是太多,血水还在不断地流出来,看得他心尖抽痛。   他又试图让林清去喝自己的血,可血全顺着唇角落了下去,却是如何都不能入他的口。   这也让他愈发的崩溃,哭着唤他,“阿清喝了就不疼了,阿清你喝好不好,好不好,我以后会乖,我真的会乖。”边说还边不断地将自己的血灌进去。   可怀中的人早已没了声息,即使喝了鲛人却也是毫无用处。   “阿清我不看小狗了,我也不要生小鱼了,你别不要我好不好?”他攥着林清凌乱的衣裳低声哭着,真的不想看小狗了也不想生小鱼了,阿清你别不要我。   为什么自己要长鱼尾巴,为什么自己要长这个。   要是自己没有长就好了,阿清要是我没有长就好了。   可是怎么办,阿清我要怎么办。   他无措地挨着林清一声声问着自己要怎么办,血色的珠子顺着林清的衣襟落在地面,同血水混合在一起。   那一袭月白鲛绡也随即染上了血色,鲜红的血水好似雪地中盛开的红梅,在他那一袭衣衫上点缀着。   耳边的惨叫声不断传来,利剑划破皮肤一点点剥林曦之的皮,哪怕是他喊得撕心裂肺都没有人停手。   白之如没有去理会而是爬到了雪剑的边上,他将雪剑拖了过来,又看了看自己的鱼身这才动手去剖自己的鱼身。   只要不是鱼身了,阿清就不会头疼了,不会头疼,不会了。   剧烈的疼痛使得他浑身轻颤,可他却是连半分声音都未出,直接将其剖开。   一双染血的双足映入眼帘,他看着自己幻化的腿笑了起来,这才蜷缩着又窝在了林清的怀中。   “阿清我有腿了,阿清再也不用担心了。”他轻轻地蹭着林清的颈项,就如同以往的每一回一般。   可此时的林清只余下了一具冰冷的尸身,如此轻蹭之下也是半分回应都没有。   雨越下越大,晨起时更是瓢泼大雨,鲜红的血水缓缓溢出了院墙流淌在街道上。   有路过林家门外的人看着满地的鲜血疑惑不已,顺着敞开的屋门往里头瞧,在看到满院子的尸体时惊得险些连步子都站不稳。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壮着胆子往里边去,同样的无论是哪儿都是尸体,甚至他还看到了倒在血泊中一具被剥了皮的人。   许是还未死,此时正大张着口挣扎,一双眼中染满了不甘。   来者见这人全身上下只有脸是完好的,其他地方都被剥了皮,而这个人正是林家的大公子。   过了好一会儿,这具尸体才没了动静。   “死人了!死人了!”   他被眼前的一幕惊得浑身一颤,惊恐地大喊着连滚带爬逃了出去。   林家上下千百余口人一夜之间被屠尽,而守卫者的尸体更是堆积如山,整个林家犹如人间烈狱,大火焚烧,血流成河。   郊外一处小山村,身着蓑衣的中年男子领着一名同样穿着蓑衣的小女孩走在小道上,见前头行来一道身影。   缓缓靠近下发现是个身着月白色衣裳的男子,面上染满鲜血,神色更是空洞迷茫,犹如行尸走来。   而他的怀中还抱着个人,红衣染血好似女子所束嫁衣,还有血水顺着指尖落于地面。   很快,他们就路过父女俩,只余下了那一抹掩不去的浓郁血腥味。   小女孩看着离去的两人疑惑地看向了自己的父亲,道:“阿爹,那个哥哥的新娘怎么了?”   “嘘——”小女孩的父亲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又道:“可能是睡着了吧。”话落才牵着她的手离去。   白之如听到了他们的话,可却是不明白什么是新娘。   那是什么?   他很是不蔓解头地看向了怀中的人,瞧着他被雨水浸染苍白到完全没有血色的面庞,轻声询问,“阿清,什么是新娘?”   随着他的一声询问,怀中人并没有任何回应,甚至连半分动静都没有。   可他好似是一点儿也不在意,笑了笑,知道林清只是睡着了,不能吵着他。   他不再去询问而是拖着剧痛的双脚走在回轻云山的小道上,任由两人身上的血水将小道染红。   从未走过路的他,每走一步都犹如被剑刃刺穿,痛得他生不如死。   可他还是不停地走,因为要回轻云山,要回去。   等他到轻云山已是三天后,赤着脚走了三天三夜,半刻未停。   洞府内同离去时一样,什么都未变,就连奇香也未散,仿佛从不曾离开过。   他抱着林清回了床榻上,又将一块肉塞到了他的口中,这才乖乖地挨着他的颈项蜷缩在了他的怀中。   但很快他却又爬了起来,脱了林清的衣裳,见上头的伤痕仍是未痊愈,甚至隐隐有了腐烂的迹象。   可他也只看了一眼便不再去看,又脱了自己的衣裳靠在了他的颈窝处,后头则划开自己的手腕看着自己的血落在林清的唇上。   同先前每一回一样,这血很快却又顺着唇角落在了两人的发丝间。   他知道一定是阿清在生自己的气,所以不想喝自己的血。   轻蹭了蹭他的颈项,这才含着自己的血吻上了他的唇,小心翼翼地将这血全数渡入他的口中。   可仅仅只是一口他觉得不够,后头又渡了许多,直到伤口不再如先前那般快速愈合,他才不再去喂而是贴在他的耳畔,“阿清不疼,不疼。”说着缓缓闭上了眼。   林清这一觉睡得有些久,久到他觉得浑身都疼,且有什么一直压着他。   他下意识动了动手指,片刻后有什么顺着他的口落入了喉咙中,而后又有一阵带着奇香的血水涌了进来。   血?   这突如其来的念想扰的他有些回不过神来,同时这血也是越来越多,这让他很是不适。   可偏偏他又有些不舍得离开,恍惚间微启唇吞咽着将血水全数咽了下去。   “阿清。”   也在同时,轻唤声传来,而后便是一番缠绵。   他也在这番缠绵中缓缓睁开了眼,但因着许久不见光以至于这抹光亮很是刺眼,只瞧见一道模糊的身影便又快速闭上。   直到片刻后他才适应过来,同时也看清了身前的人,低喃着轻唤了一声,“白之如?”嗓音有些沙哑。   白之如听到了,抬眸时见林清正看着自己,漂亮的凤眸中带着一抹倦意。   他看着这一幕瞬间便落下泪来,委屈地搂上了他的身子,哭着道:“阿清我以为你不要我了,阿清,阿清......”   真的以为林清再也不要自己了,当看到林清身上的伤怎么都恢复不过来,就连气息也一直没有。   他以为林清不要自己了,不知道该这么办。   可现在醒了,真的醒了。   他哭的像个小孩儿般,委屈地不行。   “恩?”林清这才醒来思绪还有些恍惚,一时间也不知他说的什么。   可瞧着他哭也不再去想别的,强撑着自己毫无力气的手,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哄着道:“怎么会不要你呢,别哭。”   “你骗人。”白之如委屈地抬起了头,眼泪珠子也顺着落了下去,又道:“你都不理我,我一直唤你,可阿清你都不理我。”   林清听闻也有些愣神,但他这会儿是真的想不起来,思绪实在是太混乱了,尤其是身上好似被碾碎了骨头般,疲惫的没有一丝力气。   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也就由着他了。   只是下一刻却注意到这人开始脱自己的衣裳,疑惑地看向了他,道:“做什么?”   “生小鱼,阿清你答应我的。”白之如说着直接就解开了他的衣裳,托着他的身子就往自己的怀中挨,扰着就同他相融。   林清这才醒连身子都没恢复,哪里受得住同这人行事。   但好在两人已有过数次,所以很快就适应了,就是他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何时答应要和他生小鱼了。   “阿清。”白之如搂着他的身子挨在了他的身上,看着他染满薄汗的面庞,亲吻着道:“阿清我们不离开轻云山了,好不好?”   好不容易把阿清带回来,他不想阿清离开了,一步都不想。   每次只要一看到怀中人连一点声息都没有,他便害怕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真的好怕,好怕林清不要自己。   这也使得他要着林清的动作愈发厉害,可在看到林清皱起来的眉头时,他却又乖乖地不闹了,吻着他的下颌轻声唤着,“好喜欢阿清,好喜欢好喜欢,真的好喜欢啊。”   林清被他闹得是上气不接下气的,偏偏他这浑身瘫软的连点力气都没有,想要出声可出口的都是清音。   唉——   他无奈地叹了一声气,下回还是不捡鱼了。 正文完。   *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啦,白之如要和林清生小鱼了,恩,不能看,不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