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小草饲养指南[末世]   作者:啄米   文案:   末世三年,地球上百分之九十八的植物都发生了变异,那些曾经不会表达的植物变成了末世里最恐怖的怪物,哪怕是路边一颗野草也能轻易要人命。   植物都是凶残的!恐怖的!这一观点深深植入了末世幸存者的脑海中。   季酒是末世前被司殷远养在窗台上的观赏性小盆栽。   司殷远花了三年的时间成为人类基地的希望之光。   而季酒花了三年时间…终于哼哧哼哧把自己从花盆里拔了出来。   他一直记着那个曾经细心照顾自己的男人,虽然有时候这个奇怪的人类会坏心眼的揪他叶片,他还是感激他将自己从一颗一厘米的小草养成三厘米的小草。   于是啪塔啪塔的挥舞着小叶片找上基地。   在战火的余烬中他悄悄伸出小叶片戳了戳传闻中暴戾恣睢的司队长,乖巧的问:“请问可以给我浇水吗?”   饲养一盆听话粘人爱撒娇的小盆栽很简单,只需要以下三点:   1.水   2.阳光   3.司殷远的摸摸   人类战斗力天花板攻×表面弱唧唧的暴力小草受   *晚九点更新   内容标签: 强强 末世 甜文 萌宠   搜索关键字:主角:季酒、司殷远   一句话简介:禁止扯我的小叶片!   立意:人与生态和谐发展,共同守护和平家园 第01章 蓝纹   “恐怖...别靠近...会被吃...”   一张人类看不见的信息网通过渡鸦在空气中传播,它们卡带似的循环蹦出几个词。   这栋楼像是形成了某种不可靠近的真空带,周围的畸变物不论大小都不敢靠近。   暴雨如期而至,浓厚的云层中裹挟着闪电和黑灰。   大部分畸变物都舒展开身体贪婪的摄取天降甘霖,拼命的汲取水源。   在这场植物性畸变物的狂欢中,唯独一颗娇滴滴的小草不高兴了。   季酒呆在自己的小盆栽里扭了扭试图把叶片上被打到的水珠抖落下去。   他通体碧绿只有两片小叶片,全身就三厘米,哪怕只是水珠也能把他的小叶子压弯。   他在这之前就被宠坏了,不喜欢被水珠砸在身上的感觉。   以前的饲主都会小心翼翼的把水浇在盆栽里避开嫩嫩的小草。   躲不开雨季酒放弃了,懒洋洋的感知了一下这栋大楼,用黑雾扫荡了一圈后严肃的发现楼里除了自己真的再无半点活物。   要想觅食必须像刚刚那样释放黑雾,可是距离本体太远黑雾捕食的效率会变得极低。   外面的渡鸦还在传播着消息,渡鸦群曾经想进来这栋干净的楼里安家,浩浩荡荡一大群最后被季酒吃得只剩下几只。   这几只渡鸦不愿意离开,就每天都在附近散播让其他畸变物不要靠近的信息。   季酒卷了卷叶片,他觉得自己肚子还是很饿。   离开的念头再次升起。   暴雨让他不停的想起自己的饲主,当时饲主也是在这么差的天气中捡到还是种子的自己。   原本的他以为自己会一直在饲主的照顾下长大,直到变成五厘米的小草。   可惜在他还只有三厘米的时候突然爆发了全球性畸变,饲主也正是那一天出门后彻底没再回来。   曾经在这栋楼里有许多和饲主一样身为人类的生物,在他们还没有逃掉或在家里被各种畸变物吞食掉的时候说过这是一场名为末世的浩劫。   直到这栋楼里最后一个人类死去,季酒才学着其他畸变物开始吞噬,也正是从那一刻开始不管是什么畸变物踏入这栋楼都会被季酒放出的黑雾吞噬,不论强大弱小。   直到现在这栋楼能这么干净全都多亏了季酒。   太过残暴的下场就是附近的畸变物都不敢再靠近,季酒已经超过五分钟没好好吃饭了!   这个问题很严重。   季酒有一个好性格,那就是咸鱼。   咸鱼心态让他乖乖待在家中等了三年饲主。   唯独有一件事不能忍!   那就是没东西吃。   他开始卖力的想把自己的根部从土壤中拔/出来。   这土壤是饲主从很远的地方带来的,据说对植物生长很好,季酒舒舒服服在里面呆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尝试出来。   哼哧哼哧了半天才拔/出来一点,季酒差点想放弃了。   他眼巴巴看了眼窗户外面,到处都是危险的畸变物。   那些畸变物在他眼里全都被贴上了美食的标签。   有了点动力,季酒又开始接着哼哧哼哧,在盆栽里将自己扭得像是一颗跳舞小草,终于成功把细细白白的根彻底拔了出来。   不像是普通小草的根系那么发达,季酒的根和三厘米的本体一样小小短短的,还很纤细。   吧嗒踩在地上的时候软软的一步三个踉跄。   还没有体会够这种新奇体验,一阵稍微大点的风刮来,季酒不受控制的从窗户上乘风飞到了窗帘上。   他死死扒拉住窗帘的边角随风飘摇,弱小而无助,看起来更像是某种装饰用的窗帘小挂件。   应该变得更加利于行动。   这个念头刚出来,窗帘上小草的身影瞬间被一个人影取代。   季酒好奇的戳了戳自己的脸蛋,感觉到了指尖传来一股柔软。   他刚刚在脑海中想的是饲主的形象,于是就变成了和饲主一样的人类。   化形带来的能量消耗远比想象中还要大,雨滴打在白皙的皮肤上激起一片细小的寒颤。   人类的形态更加娇气怕冷,身上湿湿的感觉依旧很不舒服。   季酒呆着的小阳台可以看到整个卧室,在他曾经还是一颗普通小草的时候就看过无数次饲主换衣服。   他依样画葫芦的打开衣柜从里面挑选衣服。   司殷远的衣服比他大了不止一号,挑了半天也只是勉强翻出一件没开封过的白衬衫,底下的搭配就更加奇怪了。   季酒不得不卷起裤脚才能让自己不被绊倒。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走出家门,电梯早就坏了,季酒从安全通道往下走。   附近的畸变物察觉到了危险的靠近,纷纷躁动起来,变异的屎壳郎举起一颗由血肉凝聚而成的巨大血泥丸搬到地底下,杠板归甩着毒蛇一样的叶子试图拖动猎物的尸体掩盖住自己。   那几只散播消息的渡鸦感觉到死亡的逼近,拍着翅膀瞪着变异的红眼睛逃得飞快。   暴雨停得无声无息。   制造了这场紧张气氛的主角才姗姗来迟。   季酒完全没有被附近所有畸变物讨厌害怕的意识,他像是残暴的君王在巡视自己的领地,很快盯着一朵距离自己最近的毒蝇鹅膏菌陷入沉思。   还没有试过红色的蘑菇是什么味道呢。   沉思了不到三秒他突然伸出手摘下了这朵看起来毒性就很强的蘑菇,从摘下到放入口中只用了短短半秒的时间。   如果畸变物能说话,那它们现在已经集体发出倒抽凉气的声音了。   嚼吧嚼吧吞下,季酒的眼睛猛的亮了亮。   真好吃!   他心情愉悦了几分,身上原本肉眼看不见的恐怖低压也被尽数收敛,圆溜溜的杏眼看起来更加无害,却没有畸变物蠢到敢在这种时候出来争风头。   蘑菇总是喜欢成群结队的出现,季酒环视了一圈果不其然又在前面发现了几朵毒蝇鹅膏菌,他高高兴兴的像是采蘑菇的小姑娘将它们全部采下,只不过不是像歌谣里唱的那样放进篮子里,而是全都放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嘴里还嚼着一个。   他就这样一路沿着这种红伞白杆蘑菇遍布的痕迹一直往外走,进食的快乐让他暂时忘记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偶尔遇到大点的蘑菇还要撕开变成两半才能吃下。   最后他停在一处公园,周围的蘑菇也全被吃完了。   公园里原本的游乐设施已经爬满了爬山虎等变异植物,在那儿童最喜欢堆城堡的沙坑里还有几节被吃剩下的白骨,上面的血肉已经被隐藏在沙底下的畸变物啃食得干干净净。   公园的畸变物不认识季酒,它们蠢蠢欲动的埋伏在暗处盯着这个闻起来香喷喷看起来软乎乎毫无抵抗能力的人类。   人类是畸变物最喜欢的猎物没有之一。   周围的畸变物开始争夺打架,它们将变成.人的季酒当成了好下手的懵懂小猎物,当着他的面就开始计划如何瓜分。   这里是一大片蓝纹藤蔓的地盘,身上带着蓝色不规则圈圈的蓝纹藤蔓根系几乎霸占了整个公园地底。   这种畸变物很像是深海的蓝纹章鱼,和章鱼一样它们拥有多个大脑,在较大的藤蔓上会附着一个副脑,而主脑则藏在最深处,平常行动的时候完全是依靠这些藤蔓上的副脑自己在行动。   这场瓜分会议最终自然是被这公园里的霸主蓝纹藤蔓镇压。   哪怕再馋,其他畸变物也只能躲在角落眼睁睁看着恶心黏腻的藤蔓们靠近那个弱小人类,它们阴邪的发出残暴的信息素,迫不及待想看到这人类被撕碎的样子。   也许到时候它们能抢到一些飞溅的鲜血和碎肉。   被嗜血的藤蔓包围,季酒的气息乱都没有乱一下,他缓缓对着这些藤蔓露出一个足以惑乱人心的笑:“刚好还没有吃饱。”   自他脚下蔓延出一股黑雾,强势的反过来包围了这些藤蔓,只拥有副脑的藤蔓智力几乎只有本能,它们在黑雾出来的瞬间就浑身的恐惧细胞就在叫嚣着快逃。   局势在瞬间扭转,季酒从猎物变成了捕猎位,他的手腕轻轻翻转,黑雾将试图逃跑的藤蔓全部包裹住,但凡是被黑雾碰到的藤蔓全都消失了。   更准确来说是被吞噬了。   这便是季酒让畸变物闻风丧胆的异能「吞噬」,而被吞噬下的藤蔓虽然并不能让他有味觉上的享受,却也能通通转化为能量被他吸收。   饥饿感被满足,季酒却不打算放过这些蓝纹藤蔓。   他环视了一圈公园,在他的视线下所有畸变物都吓得瑟瑟发抖。   这些非智慧种感知到眼前根本不是什么人类,而是某种更加恐怖的存在。   “你们的主脑在哪里?”季酒不耐烦了,抓住一根被吞噬了一半的藤蔓逼问。   只有副脑的藤蔓听不懂他说的话,害怕的疯狂想逃窜。   蓝纹藤蔓还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这些拥有副脑的藤蔓最终都会连向主脑所在的地方,季酒干脆将它从地面一把拔地而起。   看起来纤细的手腕直接将这三四个成年男人都拽不动的蓝纹藤蔓从土里拔出,顺着藤蔓走很快就到了连接主脑的地方——正是那个儿童沙坑。   躲在沙地里的藤蔓躲避不及,直接被季酒捏了出来。   主体藤蔓比起其他分.身更加粗壮,自它根部分出像是章鱼触手一样的好几根分.身,再由这些分.身分出新的分.身。   这霸占了整个公园的蓝纹藤蔓便是这么来的。   现在本体被拿捏在手上后完全没了一开始的嚣张模样,焉了吧唧的装死。   季酒丝毫不手软,他的手心放出一股黑雾,直接将蓝纹藤蔓的本体给吞噬了,主脑一消失,所有副脑也瞬间失去了意识。   ...   在公园隔壁的商场,俞飞尘已经甩着泪准备发表自己两年前就准备好的遗言稿。   和他一起被抓住的黎朝黑着脸:“难不成你指望着我死后变成鬼魂替你把遗嘱说出去吗?”   “对哦,我们可能都要死在这里了。”俞飞尘苦中作乐道,“希望能别把我分食得太碎。”   如果不是在做任务的途中被错误资料误导冲散了他们小队还让他们中了浑身无力的毒,也不至于在蓝纹藤蔓的攻击下毫无抵抗力。   黎朝闭上眼:“祷告吧。”   话音刚落,这些正要绞杀他们的蓝纹藤蔓突然开始无力的抽搐。   俞飞尘反应迅速的一个旋身蹬腿将自己从藤蔓的束缚中解救出来,他惊讶道:“你信的什么教?这么灵?”   黎朝也老练的用战术小刀割下身上突然失去活力的藤蔓,他捡起其中一截藤蔓仔细看了看,皱眉道:“这是在它们附近的主脑死亡了。”   十分熟练的忽视了俞飞尘的胡言乱语。   俞飞尘提高声线:“蓝纹的主脑一向难对付,难不成是队长找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阅读需知】   1.受不会有太多人类情感,他只喜欢两个东西,攻和食物。   2.空口鉴抄不礼貌,质疑请出盘然后移步举报中心,文明阅读。   3.请支持正版。   4.攻受身心从始至终只有彼此。   5.本质小甜文,带脑看会吃亏。   6.感谢阅读。   2022.02.13留。 第02章 毒菇   俞飞尘掐了把身边的黎朝,严肃问:“是不是我不小心误食毒菇出现幻觉了?”   黎朝拍开身上的脏手直起身防备的看向来人,眼神逐渐震惊。   黑色的战斗服在刚刚打斗的时候被割破了一个口子露出明显训练痕迹的肌肉。   狼狈的样子和干干净净的季酒形成鲜明对比。   他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力波动,在「废市」中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独善其身。   黎朝警惕的举起枪对着他:“你是谁?”   枪里已经没有子弹了,他的异能耗空,只能通过声张虚势的方法让对方不敢轻举妄动。   季酒歪头:“我叫季酒。”   这个天真得有些过分的回答让在场两个人都僵住了。   俞飞尘咽了下口水:“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出现在这里,你的同伴呢?”   他下意识就觉得季酒是被某个占有欲强的猎人带来的,很多颜值高的普通人会依附某个猎人已经成为了基地内很普遍的现象。   对于猎人这种刀口上舔血贯彻信条大多是及时行乐的末世职业来说,在出任务的时候带个美人在身边方便解决生理需求也不是个别存在。   虽然俞飞尘很不耻这种对别人生命不负责的行为,但现在迫于形式他们肯定不能和那个猎人交恶。   至少能带这么好看的一个花瓶美人出来肯定是很强的。   季酒不解:“同伴?”   俞飞尘解释:“就是在这之前跟你一起的那个人。”   完了,不仅仅是花瓶美人,还是个脑子和体力看起来一样不太好的人,简称草包美人。   原来是在问饲主!   季酒的眼神亮了亮,声音十分清亮:“我不知道!”   俞飞尘被噎了一下。   没察觉对面两个人扭曲一瞬的表情,季酒接着道:“他好像迷路找不到我了。”   笨饲主迷路了三年,他等不及想找到人就自己把自己□□了。   闻言,俞飞尘和黎朝默默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几分了然。   在「废市」迷路的下场只有一条,那就是成为畸变物的盘中餐。   也许他们是遇到了危险,而那名猎人为了保护他就自动去引开畸变物了。   听起来就是一个过于自负而且占有欲太强的猎人,至少还没有泯灭人性让小草包去引敌。   俞飞尘看向季酒的眼神变得同情。   一个长得好看的美人。   一个长得好看而且脑子不太好的美人。   一个长得好看脑子不好还失去庇护的美人。   总不能见死不救,而且还不知道是谁杀了在附近的蓝纹藤蔓主脑,说不定就是那个庇护他的猎人。   在这种情况下他和黎朝不必沟通都默认要先把季酒纳入羽翼保护下。   俞飞尘收起戒备的姿势,大大咧咧的引开话题:“你的防护口罩口罩丢了吗,基地外的空气可不适合普通人。”   “为什么?”季酒只是单纯的好奇。   他对于世界的认知基本全来自于司殷远和他房间里24小时开着的电视机。   可惜末世开始后磁场絮乱,全世界电视在末世第五天就报废了,季酒只来得及通过新闻台得知畸变物和异能者两个关于末世的新兴词汇。   这让他迫不及待想汲取新知识。   是一颗好学的小草。   俞飞尘更加坐定季酒草包美人的标签,他面上完全不显露半分,颇为自然的调侃:“一看你就没有好好听基地的科普讲座,很多畸变物的毒性是能通过空气传播的,普通人不像异能者那样有抗毒性,一旦吸入就完了。”   见季酒还是一副状况外的样子,俞飞尘抓了抓脑袋举了个例子:“比如常见的有毒蝇鹅膏菌,它们本身有毒就算了,就连孢子也有毒,异能者吃了也得脱层皮更别说普通人了。”   “话说你运气真好,附近好像一朵毒蝇鹅膏菌也没有,真奇了怪,这里明明很适合它们生长。”   季酒咂咂嘴露出回忆的表情:“是那种边缘有短条棱的红色蘑菇吗?”   俞飞尘猛点头:“对对,白色杆杆的,还有小颗粒在上面,这种蘑菇只要不食用就不会要命,要命的是它到处跑的孢子,普通人根本碰不得。”   看来小草包是做过点功课的。   季酒腼腆的笑了笑,唔,这种蘑菇还挺好吃的。   谁都想不到眼前就是吃光附近所有毒菇的罪魁祸首。   俞飞尘还在那里嘀嘀咕咕为什么没看到附近有毒菇的身影,黎朝已经开始询问季酒愿不愿意和他们一起。   黎朝:“如你所见我们的情况不太好,而且还有一个A级任务要去完成,我们也不能保证你百分百安全回到基地。”   基地?   饲主也会在那里吗?   季酒的眼神念念不舍的从天上飞过的一只化骨白鸽收回,只捕捉了这个关键字。   他马上高兴的点头:“好哇。”   青年的眼神天真澄澈,几乎让人无法对他过分苛责。   黎朝咳嗽了一声,大概明白为什么之前带他的猎人舍不得把他独自留在基地了。   原本严厉的话全部收回,最后黎朝也只吐出几个字:“跟好我们。”   他解下腰间的解毒剂扔给季酒后大步向前开路。   俞飞尘跟在季酒旁边解释:“这是研究院新研发的,能挡住大部分空气中的毒素,只要别作死吃畸变物就行。”   最后这句话是半开玩笑的语气。   毕竟谁也不会想不开到去吃畸变物。   解毒剂甜甜的,季酒很喜欢。   他一边喝一边十分乖巧应道:“好喔。”   放出来的黑雾在身后偷偷摸摸吞噬掉了地上没有生息的蓝纹藤蔓。   …   身为顶级觉醒者,黎朝和俞飞尘的恢复力强得惊人,走了两条街道后就基本恢复了战斗力,季酒跟着他们身后格外轻松。   俞飞尘觉醒的异能「追弹」拥有将手指化为枪管的天赋,并且打出的子弹带有自动追踪。   他目光凌厉的将要扑过来的一只寄脊蛊打穿一个洞。   季酒好奇的捡起被冲击力贯穿到路边的寄脊蛊尸体。   仿佛小八爪鱼的细小藤蔓,在藤蔓尖端有细密的锯齿。   俞飞尘这个人的嘴巴就闲不住,这种时候见到了好奇宝宝季酒,哪怕是在警惕周围也要絮絮叨叨。   “这就是莬丝花畸变的寄脊蛊,被它寄生后会被吃光大脑寄宿在脊背上,被操控着成为行尸走肉,寻找更加新鲜的血肉养分。”   俞飞尘露出恐吓的表情:“看过丧尸电影吗?被寄生后就会变成类似的怪物。”   季酒配合的将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他的瞳孔在阳光下是浅浅的琥铂色,看起来就很水润。   俞飞尘像是成功吓到小孩的怪叔叔,他搓搓手:“寄脊蛊不仅能从口鼻眼进去,还能从你身上流血的伤口进去,所以千万小心别受伤。”   季酒点点头:“你们要做的任务跟这有关系吗?”   他感知到前面有很多被寄脊蛊寄生的人。   俞飞尘:“对,我们要负责剿灭这里的寄脊蛊窝点,还要带几只活的给研究所。”   后面的才是任务关键,研究所急需寄脊蛊的样本。   黎朝双手化为白森森的巨大骨刺,轻而易举的切开一只寄脊蛊,头也不回的打断他们的闲聊:“小心点!快到任务地图上标记的地方了!”   俞飞尘马上将头扭回去,神情重新变得严肃。   季酒默默将手上的寄脊蛊尸体丢给了黑雾吞噬掉。   人类真忙啊。   他跟着专心致志的当一个尾部挂坠,偶尔放出黑雾偷吃一点路边不长眼的畸变物。   越靠近地图上寄脊蛊的据点,腥味就越重。   季酒嫌弃的皱了下小鼻子,他不喜欢这个味道。   尸腐的气味混杂着血肉的血腥味。   俞飞尘:“据点上显示的就是那家医院,你没有战斗力,不能再靠近了。”   季酒:“好喔。”   小植物能有什么战斗力呢,只是比较会吃罢了。   简直乖得不像话。   黎朝露出满意的神色,他原本已经做好季酒害怕被落下硬要跟着他们的打算了,不过这个草包小美人比想象中还要听话。   季酒被安顿在了离医院不远的小餐馆,手上还被塞了把枪。   看他呆愣愣的样子俞飞尘忍不住提醒:“千万别走出来,再过去点那些东西就该闻到你身上的人味了。”   季酒点点头,他的注意力被这家小餐馆摆着的美食图片给吸引了。   上面的糖醋排骨,清蒸鱼,干煸土豆丝全是他没吃过只在电视上看到过的。   季酒想,也许找到饲主后他能带自己也尝尝这些好吃的。   如果不愿意也没关系,只需要像以前一样每天给他浇浇水他就很开心啦。   …   俞飞尘灰头土脸的站在一辆侧翻的救护车上,咬牙切齿怒吼:“这哪里是几百?!数量绝对上千了!”   这根本不是他们两个人可以剿灭的程度,不仅仅要对付这群被寄生的人,他们还要时时刻刻戒备游离在外的寄脊蛊对他们的伤口或是口鼻发攻击。   谁都没想到这间医院居然藏了这么多被寄脊蛊寄生的人。   各个脸上青白瞳孔涣散,因为寄脊蛊的毒素而獠牙凸出,不知疼痛,发出无意义的低吼上前不停抓挠。   除了一部分穿着医生护士服和病服的人,还有很多是附近的人,甚至有些是来这区域做任务的猎人,胸前带着青色徽章。   医院有拆了一半的楼,建筑材料全堆在那里,搭了一半的钢筋上面还串了个被啃得只剩下半个的尸体。   这里的“丧尸”已经开始内部厮杀,放任不管很可能养出个蛊王来。   它们乍一闻到味道,全都发了疯的想挤上去来啃下一口血肉,无数枯手伸出恨不得就此撕碎眼前的猎物。   俞飞尘的子弹每二十秒刷新一次,所以他应付不太来靠数量的畸变物。   他欲哭无泪的收回差点被咬的腿,真情实感道:“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想念司队。”   他对司队的战斗力有绝对的信心,根本不担心他会出事,赶过来也只是早晚的问题。   黎朝扫出右腿同时化为骨刺直接割下一只差点咬到他的“丧尸”,他的作战服因为异能「骨刺」破洞变得更加多,此时也完全顾不上在意这些,扯开嗓子喊:“它们为什么他妈都往东边去了!?”   “东边?”俞飞尘开枪打死一个,愣了一下后脸色变得铁青,忍不住骂了句脏话,“艹!”   东边正是季酒呆的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   戳戳某位,下章是不是该来个英雄救美了。   *[阅读需知]本文对植物形色香的描述部分参考百度和一些科普,世界设定虽然是跟地球一样,但是属于地球的平行世界,所以会有私设,主角如果遇到不属于亚洲的植物就是私设哦~ 第03章 从天而降   一半的“丧尸”往医院外面挤去,它们闻到了让人趋之若鹜的气息。   高级猎人的气息对于它们来说同样有吸引力,还有一半离他们更近的“丧尸”不愿离去。   这几乎等同于送上门的养分让躲在宿主体内的寄脊蛊红了眼。   被操纵的尸体不怕受伤,手脚都被折断胸口破了洞都能接着行动狰狞的想咬下来者一块肉。   俞飞尘粗喘着气想绕到另外一边,却差点被一只穿着手术服丧尸咬住,好在黎朝手疾眼快,右手肘猛的凸出一截月芽式骨刺,替他拦了一下。   黎朝怒喝:“别走神!被咬了很可能寄脊蛊直接顺着他口中进入你伤口里。”   俞飞尘不甘心的看着往医院外走去的丧尸们,手作枪的射击。   每个射出的子弹都精准拐弯贯穿丧尸脊背。   带头冲得最快的是一只穿着白大褂的丧尸,脸上的肉已经所剩无几露出了森森的白骨,他隐约成为了这群“丧尸”的头领,这些往外赶的寄脊蛊都挡在他身后替他挡住了来自俞飞尘的子弹。   哪怕俞飞尘的子弹带有自动追踪,也奈何不了这些尸体主动往子弹上撞。   那医生丧尸力大无穷的将医院残破的大门一把彻底掀飞,飞起来的门砸到了黎朝脚下。   黎朝黑着脸按下身上记录声音的小仪器:“坐标「废市」1078,这里被寄脊蛊控制的尸体吸收了过多养分,已经有初代蛊王的产生迹象。”   滴——   他按停了小小的留音器,做出了最坏的打算,哪怕人没了也要留下可以给后人借鉴的报告。   在这群“丧尸”有意无意的阻挡下,他们只能咬着牙眼睁睁看着越来越多“丧尸”往季酒所在的小餐馆赶去。   ...   季酒神色委屈的收回手,细嫩的指尖上被碎玻璃扎破了一个口,殷红的血珠流下。   那对于畸变物有致命吸引力的香味正是从他的鲜血中传出。   人形和本体一样脆弱,甚至比普通人类还要娇嫩的肌肤更容易受伤。   他举着受伤的手指学着曾经看过的电视桥段将手指含入自己口中慢慢舔.弄,眼神依旧如稚子般无辜。   寄脊蛊便是在这时候操控着尸体过来的。   面对这些长相恐怖的尸体,季酒嫌弃的皱眉。   他不喜欢吞噬任何带着湿腐气息的东西,这是他唯一的忌口。   这么一停顿让寄宿在大量尸体体内的寄脊蛊产生了错觉——它们觉得这是一个软弱好欺负的人类。   医生举起手术刀大步向前,撞上店玻璃后还是接着往前走,身后越来越多尸体靠近,往前不断挤压。   最里面的尸体以及被挤压得变形,它们依旧感受不到痛楚,贪婪的露出垂涎的狞笑。   玻璃不堪重负的碎开,碎片扎在这些行尸走肉身上显得它们更加血淋淋。   不LJ自量力的东西。   季酒眼神微冷,想放出黑雾的前一秒,一声破开虚空的声音自上方传来。   他似有所感的抬起头,嘴里还含着受伤的手指。   将餐厅顶上破了个大洞的男人丝毫不慌,他单膝蹲下低头看着底下,鎏金色的瞳孔缓缓带出几分兴味,挑眉道:“哪里来的小朋友?”   见季酒还是呆愣愣的看着他,对即将要冲到自己跟前的“丧尸”毫无反应,司殷远啧了一声收起不经意流露出的军痞气变得正经,仗着这餐厅天花板低而自己长手长脚,干脆长臂一伸就像拎小鸡仔似的将季酒拎了上来。   强大的臂力让他单手拽起一名刚成年的青年都丝毫不手抖。   他将季酒安置在旁边,看也不看就往下丢了团金色火焰。   他的异能「生机-夺取」能用金焰发出各种形态夺取世界上任何的东西的生机,包括但不仅限于生命,只要是理论上存在能触碰得到的他的金焰就能夺取生机,让时间在上面灰败让生命瞬间燃尽。   是被官方认可为天赋等级最高的异能。   金焰火速在底下燃烧起来,在有意控制下唯独只有这群行尸走肉会被金焰夺取生机,在金焰的燃烧下数量再多也没用,很快一群行尸走肉就像被按了倍数一样短短数秒变成白骨又从白骨变成一堆灰烬。   这便是被夺取了生机。   只要司殷远想,他可以让世界上很多东西消失得无声无息。   季酒将手放下,指尖已经看不出一点受伤的痕迹,他终于反应过来了,兴奋的亮着眼睛看向男人:“你来找我了!?”   他太高兴了,饲主比他先一步找到自己了。   如果身后有小尾巴,现在已经欢快得摇得像个螺旋桨了。   原本要说的话全都在这双亮晶晶的眼睛下被逼退,司殷远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青年,这才发现他的长相过于的出彩,艶丽的五官让他愈发肯定自己没见过这个人。   虽然他不是颜控,可是看到这么好看的人还是会在心底留下点痕迹的。   问题变得棘手了起来,这个随手救下的小家伙似乎脑子不太好使,把自己认成别人了。   司殷远皱眉,没回答他的问题,他翻身跳下在余烬中快速抓住了那只被特意留下的寄脊蛊。   这是一只最大的寄脊蛊,也是刚刚那个领头医生身体里寄宿的那只。   原本还扭动着肥大的身体想逃跑的寄脊蛊在被气场恐怖的男人踩住瞬间就装死了起来,它不如一只狗的智商让它足够察觉这个男人的恐怖于是连挣扎都不敢。   司殷远抓起它动作粗暴的塞到带来的立方体里。   这也是研究院研发的新品,为了方便运输活体畸变物,立方体里面充斥了大量的迷.药毒素并且用了最好的材质制作出了金属质感的外壳。   寄脊蛊这种一旦离开宿主战斗力就大打折扣的畸变物被丢进立方体后瞬间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季酒在旁边像是一个好奇宝宝一样看着,他十分高兴的弯弯眼,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你好厉害啊。”   没有害怕没有远离。   司殷远已经习惯了在使出异能后身边畏惧的各种目光,可这次的目光却澄澈得像是宁静的湖面不带丝毫伪装的杂质,哪怕是暴戾的猎人之首也无法继续冷漠。   他垂眸:“跟上我。”   “好喔。”季酒欢欢喜喜的跟着他。   太不设防了。   这么一个好骗的小家伙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之前带着他的人呢?   司殷远微微皱眉,侧头看向他的时候眼里的金色像是流金在闪烁。   季酒十分喜欢饲主现在的金色眼眸,他天真的微微仰头问:“你的瞳孔为什么从黑色变成金色的了?”   “这是觉醒而产生的异变。”司殷远简短解释。   他还是认为这个脑子不太好的小美人是将自己认成了别人。   虽然他以前确实是黑瞳,可是黑瞳太常见了,别说是末世前就算是末世后也一抓一大把,所以发出这样的质疑太正常了,只能说明曾经带他的人也是黑瞳。   “有异能的都会异变吗?”季酒像是上课提问的小朋友,眼神里是单纯的求知若渴。   “不,只是一部分,而且有些人的异变方向很恐怖,换个瞳色已经是很轻的异变了。”司殷远难得会向一个刚见面不久的人耐心的将这么多。   他的步伐迈得很大,要跟上他有点困难,季酒得到回答后就不再开口了,安安静静跟着像是一个听话的小挂件。   偶尔捡一个这样的小家伙好像也挺好的。   这个念头只存在了一瞬,快到司殷远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就消失了。   他生性孤僻,哪怕身边有很多同伴也从来没想过主动要和谁亲密。   按照地图上的指标他轻松找到了寄脊蛊据点的医院,也看到了自己两个被行尸走肉包围的下属。   这里的行尸走肉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一倍,密密麻麻的冲他们嘶吼着。   黎朝的脊背上长出了十几根骨刺每根都有两米长,利用异能将自己护得像是个变异刺猬。   俞飞尘的异能消耗过大导致化枪使用的食指中指不断冒烟。   两个人看起来都到了极限,而他来得正好。   只要注意不要被入侵,寄脊蛊其实很好解决。   司殷远甚至没让任何一只“丧尸”靠近,丢出一团金焰就将这一面倒的局面扭转了过来。   在他异能下这些靠着汲取新鲜血肉当养分的“丧尸”根本没有任何抵抗能力就被夺取了生机变成灰烬。   俞飞尘夸张的发出一阵哭天喊娘:“老大!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我好想你呜呜呜。”   带着一股直男的腻歪。   生死攸关关头被救下,连一向稳重的黎朝也忍不住向前一步叫道:“司队。”   俞飞尘不敢耽误,他想马上告诉司殷远在不远的东边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草包小美人被困在那里了,很可能正面临着寄脊蛊的围剿。   话还没有说出口他就敏锐察觉到自家老大身后似乎跟了个人。   司殷远没有搭理俞飞尘肉麻话语的意思,他想起了一直乖乖跟在自家身后的青年。   目睹了这么大型的剿灭现场,他可能被吓坏了。   司殷远侧身将他露出来,想说些什么却在下一秒顿住了。   想象中被吓坏的青年正在...抱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变异梨子啃着。   来不及查看那个梨子是怎么一回事,看清季酒的俞飞尘已经咋咋呼呼开了。   俞飞尘猛的咂舌:“老大,你是从哪里找到他的?”   没想到居然这么巧。   司殷远眼神沉沉:“你认识他?”   而季酒终于反应过来,原来饲主和这两个人类是认识的,他想到刚刚俞飞尘说的那些肉麻话,内心升起了一股被侵犯所有物的警惕感。   他不在的这三年,饲主不会养了其他生物吧?   植物不行,宠物不行,人更不行。   于是恶向胆边,他做出了一个让在场另外两个人都瞠目结舌的动作,直接往前蹭了一小步抱住了这位向来不近人情的首席猎人手臂,探出毛茸茸的小脑袋对着俞飞尘道:“他是我的!”   霸道且骄纵。   作者有话要说:   见面啦,今天是开心的小草 第04章 抗毒性   玩、玩这么大的吗?   俞飞尘都傻了,甚至不敢看向司殷远。   他觉得老大现在的神色应该不会很好看。   向来洁身自好不进男女色的猎人首席对身边有意靠近的莺莺燕燕都十分疏远甚至算得上冷漠。   没想到司殷远并没有露出任何不耐,反倒是饶有兴趣的反问:“我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了?”   季酒歪着头想了想,接着语出惊人:“你一直是我的啊。”   脸上不似作伪的天真让这些霸道的话变了个味,更像是小奶猫按着自己的小鱼干发出喵喵的宣誓,让人完全无法生厌。   俞飞尘小心翼翼的替他解释:“老大,他叫季酒,这孩子脑子好像不太好,你别跟他计较。”   这解释让司殷远想起了自己只是个被认错的人,他脸上的神色淡了淡,不可置否的点点头抽回了被抱着的手。   季酒有些不高兴的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怀抱,然后瞥见自己手上还有半个没啃完的梨,马上把这点不高兴抛下开始哼唧哼唧的接着啃清爽的梨子。   看见他失落低下头的司殷远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几分心虚,原本想安抚一句的话还来不及出口就看见伤心难过的季酒抱着那个个头格外大的变异梨开心的啃了起来。   没心没肺的小东西。   他瞥了眼还在看戏的俞飞尘,干脆一脚踢在了他屁.股上:“看什么?还不过去帮忙?”   俞飞尘“嗷”的一声赶紧溜到在探寻现场痕迹的黎朝身边,看似帮忙实则摸鱼了起来。   司殷远将视线放回季酒身上,发现他还像只仓鼠似的抱着大鸭梨啃,只不过视线一直亮晶晶的落在自己身上像是深怕自己跑了。   “别吃了,会晕。”他伸手截胡了季酒的不知道从哪里摸来的梨。   他认得这种梨,是末世后变异得不太明显的一种不可食用水果,不可食用的原因是因为吃了这种梨以后会有一段时间眩晕,甚至能看到一些奇怪的幻象,是这种梨子对自己果实的一种简单防护。   除此之外也没什么毒性,正常人吃两口这种梨就会晕得丢掉它,根本不会多吃,所以他才没有第一时间扔掉季酒的梨子。   司殷远也没想到自己一时不察居然叫这小家伙吃了这么多,有半个足球大的梨被啃得快只剩下芯。   他丢掉梨后掐住了季酒的脸蛋,陷进去的柔软手感让他出神了一秒,然后才道:“吐出来。”   在男人的压迫感的视线下季酒委屈而迅速的将嘴里那口梨肉咽下。   他还控诉的看了看被扔掉的梨子。   唔,如果不是丢他梨子的人是饲主,换做别人现在已经被自己揍死了。   但是一颗好小草是要学会包容蠢饲主的。   司殷远不知道眼前这个被自己捏着脸眼睛水汪汪的无辜青年在想些什么暴力念头,他盯着青年红红的眼尾开始反思。   自己是不是太凶了一点。   他放开了季酒的脸蛋,看着上面被自己掐出的红痕默了默。   其实他已经的力度很轻了,只不过自己的手操练出来的老茧太糙,而青年的脸又太嫩。   司殷远捻动了下触感犹在的手指,面上不显任何情绪:“不晕吗?”   季酒还在生气自己的梨子被丢了,闻言只是摇摇头惋惜的看着地上的梨子。   原本亮晶晶的眼神都黯淡了几分。   没有哄小孩的经历,司殷远严肃着一张脸在自己身上摸了摸,找出了几管营养液。   营养液大多都是没味道的甚至还有难闻的塑料味,他身上唯一有味道一管草莓味营养液还是研究员那老狐狸硬要塞给他试试的新品。   司殷远用最硬气的态度说出哄人的话,把草莓味的营养液直接塞给了季酒:“这个给你,不吃那个。”   季酒的眼神过于难过,他甚至怕他再次去把掉在地上脏兮兮的梨捡起来吃。   难道之前带他的那个人都不给他吃饱的吗。   司殷远在内心给那个素未谋面的人狠狠画上一个大叉。   季酒瞬间就弯了弯眼被哄好了,他打开营养液的盖子小心翼翼闻了闻,确定是好吃的后就伸出小舌头慢慢舔舐着里面半凝固的液体。   好好吃!   季酒彻底忘了刚刚被丢掉的梨。   真好哄。   司殷远面上也缓和了几分,青年吃下这个梨子的反应让他想起了些什么,他接着问:“你吃过其他畸变物?”   被用一管草莓味营养液就哄好的季酒完全不记仇,点点头道:“我吃过很多。”   他想掰着手指数出有多少种,却发现十根手指头根本不够用。   司殷远略一思酌:“你的异能是「抗毒性」?”   季酒疑惑眨眨眼。   司殷远感受了他身上浅薄到几乎没有的精神力再次肯定道:“没错,只不过你精神力太低很容易被误会成普通人。”   这样就能解释他为什么可以吃了梨却不会晕了。   只有异能者才会有精神力,季酒身上的精神力虽然很容易让人忽略,但仔细感受还是能察觉到一点的。   基地里也有几个异能是「抗毒性」的异能者,但这个异能太鸡肋,除了能保证在这个食物骤减的末世不被饿死毒死外根本没有展示的机会,拥有这个异能的人都干着和普通人一样的工作。   不过这个异能给季酒他倒是觉得难得的相配,至少青年不会被饿到。   季酒还在怀念草莓味营养液的味道,听到饲主这么说也就毫不在意的跟着连连点头。   一声惊呵打断了他们之间旁若无人的气氛,俞飞尘灰头土脸的跑过来:“老大!发现了寄脊蛊逃跑的痕迹!”   司殷远反应迅速看向了被自己带来的立方体,里面关押着刚刚冲在最前面要吃掉季酒的那只寄脊蛊。   “它不是初代蛊王?”   俞飞尘一脸懵的摇头:“可是根据情报...”   这些医生确实是第一批被寄宿的,所以蛊王按理也应该是在他们体内产生。   话没说完他就闭了嘴,低骂了一句:“差点忘了,这次的情报根本就不准,肯定是基地里那群老东西动的手脚。”   司殷远没说什么,他抬脚往医院里走去。   原本庄重冰冷的医院大厅现在已经几乎看不出末世前救死扶伤的样子了,有的只是已经干涸的血液。   从这些被推得乱七八糟的设备来看就能想象到当时末世初爆发时这里的人们有多惊慌。   医院变成屠宰场。   直到现在似乎都还能听到有不愿散去的幽魂在这里愤怒的哭丧。   司殷远已经见惯了生死,他本是毫无反应的,却突然想到自己身后还跟着一个傻乎乎的季酒。   他转头:“害怕的话...”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   季酒手上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摸到的一颗幽灵橘在吃。   司殷远默了一瞬后伸出手又掐了把季酒的脸蛋。   季酒:???   他委屈的将有个诡异表情的橘子皮撕下来递给司殷远:“请你吃,别掐我了。”   只有饲主能让他分享食物,其他人都不可以。   司殷远低头,橘皮的纹路形成了类似幽灵的表情此时正幽幽的盯着他,也是一种有毒的畸变物,吃完可以直接把活人变成幽灵的那种毒。   他拒绝了。   季酒便高高兴兴的将橘子皮团吧团吧也吃了下去,丝毫不嫌弃。   黎朝背后的骨刺已经全都消下,看到他们后直起身指了指停尸间:“有不少寄脊蛊操控尸体从这里跑了。”   优秀的追踪技能是每个猎人必备课程,这样才能保证猎物不会逃走。   司殷远:“寄脊蛊一旦出现蛊王就不可能会抛弃它逃走,唯一的可能就是我们抓错了,这只只是吃得比较胖。”   俞飞尘:“靠,我们居然被畸变物耍了。”   黎朝想得比他多,闻言立刻皱眉:“畸变物的进化速度太快了,再过半年整个世界的卡玛浓度都会提高。”   “当务之急还是被把蛊王找出来,万一被逃走就麻烦了。”俞飞尘烦躁的挠了挠头。   卡玛?   季酒咽下最后一口橘子,疑惑的看向眼前严肃的三个人类。   他们好像很着急想找到那些臭臭的尸体,这有什么难的。   一棵合格的小草要学会替饲主排忧解难!   在场的三个人类谁也没发现,自季酒脚下有一缕肉眼难以分辨的黑雾蜿蜒而出停尸房,顺着寄脊蛊留下的微弱气息追踪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季酒酒今日食谱:一颗不知名的梨子,食用后会产生眩晕效果。   一颗幽灵橘,毒性足以致死。 第05章 蛊王   不费吹灰之力在医院后山找到那几只寄脊的黑雾调皮的围着它们饶了一圈。   被众多尸体围绕着的正是真正的蛊王。   它从末世初始就寄宿在了一个癌症病人体内,蓝白条纹的病服上全是干涸已久的鲜血。   虽然它们躲在宿主体内不怕疼痛,尸体却不能拥有自愈能力,身上的伤口都来自于两年前,自从它当上蛊王后就没再受过伤。   在场也只有它感觉到了这缕看起来一吹就散的黑雾上传来多么恐怖的威压。   蛊王的恐惧传到每个寄脊蛊身上,它们在宿主体内发出无声的哀鸣。   停尸房内的季酒看似发呆实则通过分出去的黑雾在逗弄着那群长相丑陋恐怖的行尸走肉,黑雾将他们圈住,不主动攻击它们也不让任何一只尸体出去。   这些尸体无能狂怒,却也不敢真的上前去触碰能吞噬万物的黑雾,像是被粉笔画圈困住的蚂蚁群一样来来回回转圈却怎么也绕不出去。   司殷远误会了季酒的发呆,他觉得这个小草包可能后知后觉的终于开始害怕了。   盯着停尸房的一处血迹不敢动。   他试图柔和语气:“别怕,这里没有尸体,全被吃了。”   讲出来的效果却堪比恐怖童谣。   俞飞尘扶额想说些什么,就看到季酒软软的对他笑了笑:“好喔。”   还真的被他哄住了。   这两个人还挺配的...   俞飞尘猛的打住了自己脑海中这个危险的念头,他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顺着这群蠢笨的寄脊蛊留下的痕迹,他们很快就锁定了后山位置。   他们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后山中,俞飞尘忍不住道:“它们应该早就逃跑了。”   季酒伸出手偷偷摸摸抓住了司殷远的衣角,小声道:“也许它们被困在山里迷路了呢?”   注意到了他自以为隐蔽的小动作,司殷远默许了。   小草包胆子这么小,可能已经被吓坏了在强撑着精力。   所以牺牲一片衣角也没什么。   年轻的首席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个纵许代表了未来往后无数次的纵容。   站在最前面开路的俞飞尘听到季酒天真的话差点乐出声:“怎么可能...!”   他不可置信的又想伸手掐一把黎朝,有了之前的经验教训,黎朝这次躲得十分干脆。   俞飞尘只能掐掐自己看看是不是出现幻觉了,不然他怎么会看见这群应该早就要跑很远的寄脊蛊在眼前绕圈。   他一言难尽的看着眼前荒诞的一幕,觉得这次任务似乎被无形中打脸了很多次。   囚禁着它们的黑雾不知不觉退下,不带走半分功与名。   季酒高兴道:“我说的对吧!”   司殷远微微勾起嘴角:“嗯,很聪明。”   完全就是哄小孩的语气,转向俞飞尘的时候又恢复了面无表情:“还愣着,回去想加强特训吗?”   特训两个字一出来俞飞尘就吓得打了个抖,果然司队会温柔什么的都是错觉。   为了重拾回高级猎人的尊严,俞飞尘和黎朝都格外凶猛,不留半分余力的将这些寄脊蛊全都斩杀,最后只剩下穿着蓝白病服的蛊王。   这是一个生前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体内的蛊王还想操纵着他殊死一拼,却被黎朝用一套漂亮的擒拿术直接压制在了一块巨大的磐石上。   “嗬...嗬...”   “米...加...勒...之花...”   还未完全损坏的声带居然在这种时候发出了声音。   鸡皮疙瘩自皮肤上突起,俞飞尘看向它的眼神变得发寒:“植物性畸变物...居然说话了...”   他七手八脚的掏出记录仪想将这一幕记录下来,那寄脊蛊却再也不肯操纵尸体发声,不管黎朝如何威胁。   黎朝用骨刺尖端轻松划开眼前尸体的脊背,将死死寄宿在里面的的寄脊蛊抓了出来。   司殷远将空闲的另外一个立方体丢了过去,黎朝手疾眼快的将寄脊蛊蛊王塞了进去。   俞飞尘吞了吞口水:“这些植物真的是疯了。”   黎朝眼里含着几丝淡嘲:“这个世界都变成这样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季酒捏衣角的手紧了紧,无辜的眨眨眼。   司殷远似有所觉的回头,问:“你想跟我们一起回去基地吗?”   他没在季酒身上看到属于他们基地的青色勋章,不排除季酒是从某个小基地跑出来的。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季酒仰头看他,眼里满是依赖。   恭维、追捧的话听得多了,这句再直接不过的话本不该在心里留下痕迹,看着这双澄澈的眼睛司殷远却是顿住了。   小草包还挺会撒娇。   他点点头挪开视线:“走吧。”   他转身迈开腿,那片衣角就从季酒的手上掉落了。   俞飞尘跟上来,完成任务后恢复了嬉皮笑脸:“诶,它刚刚说的米迦勒之花到底是什么意思?”   黎朝拿着立方体走在后面:“可能是随便说说的,这种畸变物的智商都很低的。”   虽然开着玩笑,在场的人却都知道这是一件足够震撼所有幸存者的事情,在将这件事上报之前谁都不能走漏风声。   季酒原本还盯着自己变得空荡荡的手心有些失落,听到他们这么说以后很快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十分天真的问:“会不会是什么好吃的?”   俞飞尘哈哈一笑:“也说不定,毕竟寄脊蛊这种生物唯一的本能就是不断摄取营养。”   他们在后面说得热闹,司殷远一个人走在前面开路,后面少了条小尾巴,衣角也没有被拽住,本该是一件好事,他的脸色却显得比来时更加阴沉。   放出金焰掠夺畸变物生机的时候也变得更加不留情面,所过之路不留一只畸变物,吓得后山的畸变物都纷纷逃走不敢靠近。   大概走了一个小时,他们才回到最开始和司殷远被冲散的地方,改装后的车也在那里停着。   季酒看着这个庞然大物发出一声感叹:“哇。”   如果不是饲主在这里,他可能还想放出黑雾尝尝这大黑铁块是什么味道。   大概是类似冰冰凉凉的口感。   俞飞尘不知道自己的宝贝车逃过一劫,他骄傲自豪的拍拍车上的一个改装枪管道:“这可是公会花了大价钱造的车,只有高阶猎人出任务才能配备,整个基地只有五辆。”   是最适合出任务的车,可惜制作过于困难不能量产。   他对着季酒挤眉弄眼:“要不要上哥的副驾看看?”   季酒摇头:“我要跟饲主一起。”   他说得又急又快,没有人听清他说的什么称呼,不过都看清了他突然跑到司殷远身后怯生生只露出个头的动作。   看向俞飞尘的眼神简直就像在看某个想强抢民女的恶霸。   俞飞尘第一次对自己的性格魅力产生了质疑。   难道他还没有司队看起来好亲近???   长得这么好看的小美人为什么要想不开粘着司队。   更夸张的是向来不近人情的司队居然只是淡淡瞥过来一眼,什么反应也没有,任由季酒躲在他身后揪着他的衣角。   俞飞尘怀疑自己在司殷远那极淡的一眼中看到了类似炫耀的神色,他敲了下自己头打住了这恐怖的错觉。   改装后的车有极大的储存空间,上面放了很多立方体都是本次要带回去的样本,黎朝细心的将最重要的蛊王活体立方体放到了里面最稳妥的位置,然后才上了副驾驶。   司殷远坐在了后座,季酒高高兴兴也跟着粘着他坐下,如果忽略掉他手上拿着的一颗紫色长满眼珠子的果实,这场面还是挺和谐的。   司殷远:......   “不能吃这个。”   季酒不解:“为什么?”   司殷远:“...因为这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在他说话的时候不小心和那果实上的眼睛对视上了,甚至其中一颗眼睛还对他眨了眨。   十分掉san。   季酒不高兴了:“我觉得闻起来很香啊,是葡萄味的。”   司殷眼看着那一串紫色的大眼珠子,怎么也无法把它和末世前香甜的葡萄对上号。   战场上身经百战的司队长很少有这种头疼的时候。   他拿出了几分大家长□□的气势:“丢了它。”   说完就自己接过了这个奇怪的果实丢出了车窗外面。   季酒遗憾的看着那颗闻起来是葡萄味的果实丢出去后某个不知名长得像仓鼠的畸变物给叼走了。   自己的食物被丢了,还便宜了其他畸变物。   哪怕是饲主干的他也很生气。   生闷气的小植物鼓着脸看窗外,哪怕是看畸变物也不愿意再看司殷远一眼。   也不搭理他,不愿意和他讲话。   如果这会是本体,已经气得小叶片都蜷缩起来了。   只不过身体还是十分诚实的粘着他。   气性真大...被欺负也不知道跑,傻乎乎的贴着欺负自己的人。   司殷远的眼里浮现几分自己都没发现的笑意,他敲了敲车窗沿:“回去以后,我让研究院给你做葡萄味的营养液。”   他对于哄季酒越来越轻车熟路。   季酒眼睛亮了亮,虽然还是不愿意把头转回来,但悄悄快速的说了一句:“还要草莓味的!”   “行。”司殷远第一次动了要给研究所提供资金好让他们接着研究这种造福民生的研究项目的念头,并且财大气粗的决定以后把自己的营养液都换成草莓口味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回基地啦 第06章 入基地   在跌跌撞撞的装甲车上季酒探出了个头,他已经完全被哄好了,现在高兴得像是要去春游的小朋友。   司殷远目光深沉的落在他身上,他觉得季酒身上穿着的服饰有几分眼熟。   衣服撞款是很正常的事情,他就当以前在哪见过。   末世以后资源倾斜严重,现在人们穿着的也全是三年前的衣服,几乎没有再生产衣服,又或者说普通人的积分也兑换不起末世后做的衣服。   司殷远伸出手拎着季酒的后颈衣服像是拎小鸡似的拎回来。   “乖乖坐好,要离开「废市」了。”他拍拍身边。   “「废市」?”季酒眨眨眼,被拎回来后也不好好坐,歪歪的贴着男人。   很少有过这种亲密接触,司殷远迫使自己的注意力从两个人贴着的地方挪开,解释道:“就是指废弃的城市,除此之外还有「荒地」,是指被畸变物占领的郊区等地。”   看看着季酒乖乖的样子,忍不住又多说了一句:“这是后来才有的称呼,以前都是直接把基地外叫为「屠宰场」的。”   更加粗暴直白。   畸变物是屠夫,人类就是待宰的猎物,所以才会有了猎人公会的诞生,代表人类也有能力进入捕食链成为其中非最低等的一环。   「屠宰场」这个称号是在猎人工会成立一周年后正式被取缔掉的。   黎朝笑了笑:“很少看到司队这么有耐心的时候。”   换做往常被问了这种常识性问题,早就让人…哦不,根本不会有不长眼的敢来问司队这种问题。   车子离开了曾经热闹的城市,逐渐深入「荒地」。   虽然这是一辆在高速行驶并且时不时射出子弹的车,司殷远还是担心不小心一个转头就看到季酒又抱着奇奇怪怪东西啃。   于是他从车里翻出了两块末世前产的巧克力给季酒。   这本来是他们应急用的。   傻乎乎的小草从来没吃过巧克力,如获至宝的拿着一点一点像某种毛茸茸的啮齿类小动物般啃着。   巧克力醇厚的口感在嘴里划开,季酒的呆毛似乎都更有活力了。   一个对于他来说有些生疏的词突然蹦出脑海中——可爱。   司殷远失笑,他都快忘记自己有多久没用过这个形容词了。   上一个让他有这种感觉的还是家里的小盆栽。   那还是他这么多年来唯一成功养活的活物。   每天浇浇水,摸摸叶片。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它一直那么高不再长哪怕一毫分,小小一株待在盆栽里可怜又可爱。   可惜现在几乎所有植物都和人类站在了对立面。   小盆栽会变成丑陋残忍的畸变物,也可能在弱肉强食的世界法则下早就被吃了,不管是哪种结果都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哪怕这次任务离他末世前的家很近,他也从来没有萌生过回去看一眼的想法。   察觉到他心绪的细微变化,季酒马上睁着水汪汪圆溜溜的杏眼看过来。   他的瞳孔和发色都是十分亚洲温柔的黑,只是看着就仿佛世间那些恶劣的东西永远不会和他沾边。   司殷远金眸沉沉:“没事。”   穿过这块「荒地」就是全华国最大幸存者最多的基地。   「荒地」原本的绿植和小动物都比「废市」还多,难度系数也随之提高。   只不过这区域早被基地派人清理得差不多,所以他们只花了两天时间就穿过了它。   季酒看着外面大排长龙的队伍发出感叹:“哇,好多人哦。”   其中大部分跟他一样是没有带着青色勋章的。   衣衫褴褛,脸色看起来都不是很好。   俞飞尘叹气:“应该在这几天又有哪里的小基地出事了,这些人是逃难过来的。”   好在他们基地大,能照单全收,只不过明天例会又有疯狗要出来咬人了。   基地外不仅有排队的,还有维持秩序的人。   季酒贴着车窗指了指那些统一灰色制服的人:“为什么他们手上拿着枪欺负人。”   俞飞尘表情有些尴尬:“这不是欺负人,是…是在维持秩序。”   远处一名穿着灰色制服的护卫队队长一脚踢翻一位带着小孩的母亲,发出刺耳的笑声让她退到黄线内。   尽管她只是被拥挤的人群推动得不小心踩到了一点线。   小孩扶起母亲无措的哭着,妇女站都没站稳就连连对着他们道歉。   深怕因为这个不愉快的小插曲被取消了进基地的资格。   这不是唯一一处纠纷,这些灰色制服的人态度恶劣,仿佛对待的不是幸存者而是来恬不知耻来乞讨的乞丐。   也有态度稍微好点的护卫队人员,但他们不敢跟同事或是上司对着干,只是沉默的看着,扛着沉甸甸的枪站着。   俞飞尘也看到了那一幕,他突然闭上了嘴不再解释,猛踩男丰毒佳了一脚油门差点撞飞了两个路障,来到刚刚踹人的护卫队小队长身边。   被吓得不轻的胡资原本想生气,却在看到车牌后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压了下帽檐走过来敲敲车窗,语气是十分做作的谄媚:“首席你们回来了?”   张嘴便是奴颜媚骨 ,没有半分刚刚嚣张的模样。   基地目前有七个掌权者,唯一能被尊称为首席的只有司殷远。   他是猎人的首席,也是当之无愧的人类最强者。   车内没有人吃他这一套,唯独季酒好奇的看了他一眼。   觉得他像电视里曾经出现过的戏剧变脸一样快。   胡资来得及看季酒一眼就被惊住了。   以前可从来没听说过司首席身边还有这种美人,这还是那个绯闻绝缘体吗?   俞飞尘毫不客气开口:“你怎么不牵绳就被放出来了?”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可偏偏猎人全是一群随心所欲的,尤其是这群和司殷远走得近的,算得上各个是反骨,除了司殷远的话以外什么都不好使。   基地护卫队和猎人不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只不过还是维持了些表面上的风平浪静,胡资也没想到自己会直接被侮辱成狗,气得差点拔枪。   他完全没有本事,能当上小队长靠的不是自己这身肥肉,而是一个好舅舅,正是护卫队大队长。   季酒不解:“他怎么生气了。”   黎朝补刀:“这就叫恼羞成怒。”   司殷远四方不动的坐着,一个眼神也没给,原本想耍横的胡资硬生生被他周身的气场吓出了冷汗。   他退后一步脸色僵硬:“不打扰了,请往猎人专线那边走吧。”   被骂了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和刚刚趾高气扬的模样大相径庭。   他站在人群中,觉得身边的人包括下属都在看自己的笑话,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猎人专线的人明显少了许多,看到这俩车的车牌都自动让开了路,顺利的让他们开到守关口。   守关人坐在宛如监狱的小小窗口里,隔着栏杆给他们采血。   季酒盯着那个针犹豫了一下,他的血不管是闻起来还是看起来都和普通人类没什么区别,不知道检测出来会不会暴露。   他隐约已经察觉到人类对待畸变物的态度不可能是友善。   他眼神里的犹豫落在司殷远眼中就是一个怕疼娇气的表现。   他本应该直截了当的让这个小草包去抽血,说出来的话却是:“不疼的。”   配上脸上冷硬的表情,很难让人相信这是在安抚。   所以没有人往那方向联想,在场的人都在偷看这位被带回来的长相惹眼温顺的青年,猜测着他的身份。   季酒:“好喔。”他伸出手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手腕处淡紫色的血管若隐若现。   他看着自己的血被装在小小的管子里放入检测机器,好奇的问:“它能检测出什么。”   俞飞尘放下袖子:“能检测出有没有被畸变物污染,有的畸变物会通过人体进入基地,之前就出个几次大乱,后来研究院推出这个机器后才没有再发生这种危险。”   当时那几个不小心携带了畸变物进来的猎人,一下子从英雄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那时候司殷远还没有完全成为猎人首席,他们最后被“自愿”签下脱离基地的协定,头也不回的走了。   在等待的期间,黎朝朝守关人要了长登记表给季酒填,这是每一个想要成为基地合法居民的幸存者都要填的。   除了一些基础必填项目,最下面的一项就是询问是否有异能。   季酒用小学生字体认认真真写了是。   守关人接过后第一眼就扫到了异能栏,他抬起没什么感情的眼睛:“请于三日内去官方协会确认异能。”   “好喔。”   检测的时间很快,十分钟后守关人就给他们盖章放行了。   季酒瞥了眼装着自己血的小管子,偷偷放出一缕黑雾钻了进去随时准备销毁。   现在没检测出来不代表以后不会,人类的技术总是进步得很快。   这走过消毒路口的时候是漆黑一片的,司殷远想起刚刚小草包娇气胆小的样子,脚步顿了顿。   如果在黑暗中不管他应该会很害怕吧。   真是娇气。   他主动将自己的一片衣角塞到季酒手中,面色依旧冷毅的大步向前。   季酒:ovo?   作者有话要说:   在司首席滤镜下的季酒:可怜弱小无助,不看紧点就会被畸变物欺负。   被吃掉的无数畸变物:??? 第07章 大胃王   经过繁琐细碎的检测工程,他们终于顺利进到了基地里。   一道机械的女声发出播报:“欢迎你们回家,基地永远在这里守候。”   黎朝可靠沉稳的将被拖去消毒的车开回来,俞飞尘边系安全带边解释:“这圈是基地外围,我们猎人公会在内圈,刚刚那些狗仗人势的就是基地护卫队的势力,以后都离这种制服的人远点。”   季酒乖巧的点点头:“好喔。”   基地被七个势力分割,每个势力都有专门检测异能并给异能盖章的地方,司殷远想也没想的就带季酒去了猎人公会检测。   留在公会没出任务的猎人们早就听说了首席这趟出门带了个人回来,爱凑热闹的全赶了过来,把大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却在人出现的第一秒全都十分有序的分开留出一条宽敞的路。   白色的高大建筑上雄狮叼着鲜花的标志是公会最具代表性的象征物。   季酒看那大狮子看入了迷,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自己被这么多人好奇的看着,他手上还捏着司殷远的衣角,就这样怯生生跟着他走。   刚到门口就被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踩着黑色恨天高风风火火跑来的高挑女人拦住了,凤初瑶捧着脸凑到他们前面:“天啊!这是我的嫂子吗!?”   饶是司殷远也被这声嫂子喊得愣住了两秒。   季酒也迷茫的眨眨眼,像是懵懂无害的小动物。   凤初瑶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喜爱,她作出西子捧心的动作:“他好可爱!”   俞飞尘不敢看老大的脸色,他赶紧打断凤初瑶:“春花你别捣乱,这是我们路上救下的。”   凤初瑶气得差点脱下自己的高跟鞋砸俞飞尘脸:“不许叫我那个名字!我已经改名四年了,我现在叫凤!初!瑶!”   最后三个字咬牙切齿。   俞飞尘敷衍道:“好的春花,知道了春花。”   旁边马上有好事的猎人拍掌:“这能忍?打他!”   “诶对!揍他脸!”   “靠,小心点别误伤人啊!”   门口瞬间热闹了起来,司殷远见怪不怪的带着季酒远离混乱的现场。   在公会深处有专门负责异能档案的组,负责检测异能的是个光头的和尚,他站起来面色祥和对着他们道好。   季酒好奇的瞅着他光秃秃的头发,又瞅瞅他桌上啃了一半的变异肉蹄子。   和尚十分坦荡:“正所谓出家人不打诳语,我是个假和尚。”   两句话前后矛盾,季酒歪了歪头。   司殷远:“...公会里怪人很多,遇到太奇怪的别理就行。”   被说成是怪人的和尚依旧笑眯眯,他十分礼貌的询问:“能大概跟我描述一下你的异能是什么样的吗?”   司殷远自然接话:“他对畸变物有抗毒性。”   和尚新奇的看了眼这位向来年轻话少的首席,用高深莫测的语气道:“知道您现在像什么吗?”   “什么?”   和尚实话实说:“像是陪小孩来看病硬要自己对医生解释孩子哪里痛的家长”   司殷远:......   来到公会的短短十分钟,他和季酒在别人口中的关系从暧.昧变得禁.忌。   和尚并不质疑司殷远的话,他只是有些遗憾。   还以为能录入新的异能,没想到是一个没什么用的鸡肋异能,但还是尽职尽责的找出了一些毒性不足以致死的畸变物来让季酒尝尝。   面对这些被洗得干净还切了块完全看不出原本样貌的畸变物季酒接受良好,一口一个全吃了。   吃完还盯上了和尚啃了一半的肉蹄子。   实际上从进门开始他的注意力就都在那上面。   司殷远拿出了自己的卡给他,语气淡淡:“拿着这张积分卡去公会食堂吃饭,能吃更大的蹄子。”   季酒的目光瞬间就回到了他身上,高兴的弯弯眼。   真不愧是我的饲主!   和尚隐约觉得自己被喂了了某种无形的狗粮,确定了一遍季酒没事后就盖章录入档案,顺便递给他属于公会的徽章。   他也不问季酒是不是想加入猎人公会,一看首席这护崽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要经常带在身边的。   至于青年看起来弱得毫无战斗力,这不是还能登记成为猎人家属附属于公会嘛,还是有很多人加入了猎人公会却并不会出去做任务。   司殷远果然只是瞥了眼递来的徽章,什么也没说。   在录入最后一个关键信息的时候他抬起头了:“登记成为「开拓者」还是「拾荒者」?”   季酒再次疑惑的歪歪头,他不懂二者有什么区别。   和尚解释道:“「开拓者」指的是负责剿灭畸变物开路探路的猎人,一般公会里的危险性外出任务都是他们接的,「拾荒者」的任务地点一般就局限在「开拓者」的后面,负责在「开拓者」清除威胁后去收集那区域的物资,虽然侧重不一样,对于基地来说两者都是英雄是维持基地运转以及提前防御畸变物的主力军。”只不过两者的任务定义不同,很少会一起外出任务。   最后这句他没直接点出来。   司殷远淡淡道:“给他安排「拾荒者」的身份就行。”   季酒鼓着小脸问:“你是什么?我想跟你一样。”   极其任性的话,带着点不谐世事的天真。   和尚如同妖僧的丹凤眼里出现几分似笑非笑:“我开始好奇,你是从哪里捡来这么莽的小家伙的?”   司殷远警告的看了他一眼,和尚做出闭嘴的表情,念了句“阿弥陀佛”。   从登记的地方走出来后司殷远就带着季酒到了公会食堂,他在人来人往的门口停住:“去吧。”   季酒无措的拉了拉他衣角:“你不陪我吗?”   他的声音是少年偏软,说出来的话在有心人听来哪怕只是正常的询问也像是在撒娇。   从来没被这么软软的撒娇过,司殷远原本想果断拒绝的话在口中转了一圈变成了有些生硬的解释:“刚回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处理,你自己先吃。”   季酒不高兴了,笨饲主迷路了三年,现在好不容易找回来了他不希望饲主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虽然什么也没说,他脸上的表情就像讨不到糖的小孩一样简单易懂。   司殷远握紧了下拳头又松开,他没必要跟青年解释太多,他们之间本来就不是真正的亲密关系。   青年把他认错认成了别人,对他产生了不该有的依赖心理。   仅此而已。   季酒偷偷放出一缕黑雾到他衣角上,才委委屈屈的低下头:“好吧,你去忙吧。”   除了放出点小黑雾监控一下饲主外完全就是一颗拥有良好自我修养的家养小草呢。   他在心里给自己鼓了鼓掌。   乖巧懂事不吵不闹,乖得让人心疼。   司殷远点了点头,强迫自己不去看他,转身就走。   留在原地的季酒迟钝的眨眨眼,在人群的嘈杂中他显得格外单薄无助。   几秒后闻到香味他才缓缓转向放了很多菜的档口,眼睛像是坠入了无数星河一点一点开始发亮。   好多好吃的!   末世后虽然大部分植物都变得难以入口甚至有毒,将吃刻进DNA里的人类还是专研出了很多不一样的美食,不仅利用大棚培养珍贵没有畸变的动植物,就连畸变物也没放过,那些攻击力小且身体有部分可食用的植物动物圈养了一批又一批,虽然种类变得单一但搭配变得多样了起来。   例如草莓炖大豆,酱肘子加红薯叶...   上面的价格其实并不便宜,但营养液的价格更不够亲民,哪怕是没有什么味道的糊糊营养液价格也很高,很多人不得不选择来尝试这些光听名字就让人没胃口的饭菜。   季酒掰着手指数了数手上这张积分卡滴出来的零,发现就算把这个食堂整个买下都还只是九牛一毛后就放开了肚皮吃。   积分是需要给基地做贡献才能得到的,而现在的积分已经完全取代了金钱,司殷远的这串零全是给基地做出了重大贡献赚来的,早就升级成为了最高等级的积分卡。   全基地也就三个人拥有,司殷远的这个举动等同于一种无形的庇护,在向所有人宣誓主权。   ...   司殷远揉了揉额角,他瞥了眼手上深蓝色的腕表,发现距离他将季酒抛下已经两小时了。   不知道他还有没有乖乖呆在公会里,会不会被谁给欺负了。   毕竟他这么弱小无助,随便来个人都能欺负他。   发现自己又在想他的司殷远向下压了压嘴角,他不该被任何人牵动情绪,像以前一样无牵挂才是对的。   他会抽空让狐眼来给青年做一个脑部检查,等青年知道自己不是他记忆中那个人后就会主动离开他。   他们不能有过多的牵扯,对彼此都不好。   所以他当时才会直接走掉,和尚说得对,他现在简直像个烦人的家长。   不过青年这么粘着他,当时他是不是走得有些太干脆了,他应该会难过的吧。   司殷远再次回神的时候,他已经在走向食堂的路上了,而且步伐比离开时还要匆匆。   还没走到食堂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巨大叫好声。   吵吵嚷嚷的,还伴随着碰撞碗筷的声音。   公会里几乎全是血气方刚的男人,所以只要一有人打架就会有人起哄,司殷远的脸瞬间黑沉了下来。   在食堂的最角落,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他们围住一个长相优越的青年和一个光是拳头就比沙包大的粗狂男人,激动的大喊着什么。   “三莽!你居然被这么一个小孩比下去?!”   “牛啊兄弟!”   “你们在干什么?”   司殷远冷厉的声音一出现,在场所有人就像被按住了暂停键,各个如同鹌鹑般不敢说话,呼啦啦全散开露出被包围住的两个人。   想象中的欺凌画面没出现,季酒嘴巴塞得鼓鼓囊囊像是小仓鼠般抬起头:“嗯?”   在他旁边的是公会里的大块头三莽,他看到司殷远就像看到了救星,头上顶着毛茸茸的狼耳朵嗷呜一声:“司队你是从哪里捡到的这小怪物,居然比我还能吃!”   他又朝季酒摆手:“不行了,我真的吃不下去了,再吃就该吐了,你赢了。”   身后的大狼尾巴都垂下来了,看起来是真的难受。   司殷远这才注意到他们这里有好多叠得高高的盘子,里面的东西被吃得干干净净。   三莽是兽化异能者,兽化方向也是攻击性很强的孤狼,所以平常就吃得很多,这在公会里也不是个秘密。   没想到季酒居然比他这个大胃王还能吃。   司殷远:......   第一次庆幸自己这么能赚积分,至少能养得起一只娇娇弱弱但很能吃的季酒。   作者有话要说:   司队:离开我,他应该很难过吧。   季酒:难过得多吃了十碗饭。 第08章 会议   他狐疑的拉起季酒,戳了戳他软软的肚皮:“你那些东西都吃去哪里了?”   这么纤细的人是怎么装下这么多东西的。   季酒低头:“是不是我吃太多了你养不起。”   这句话听起来怪怪的,在场所有猎人都竖起了耳朵仔细八卦。   行事向来雷厉风行的首席在此之前从来没有过桃色绯闻,憋得这群大老爷们私底下都好奇坏了。   司殷远僵了一下:“不是...你别多想。”   他想,末世前也有那么多大胃王吃播,人与人之间的差异确实很大。   季酒还是低着头露出可爱的发旋不说话,被戳了小肚子也不反抗,乖乖的任他摆布。   莫名其妙的心虚涌上心头,司殷远低咳一声转移话题:“还想吃什么吗,我去给你买。”   季酒马上双眼亮晶晶的抬起头,脸上没有丝毫悲伤,高兴的指着肉蹄子:“我还要吃那个!”   司殷远柔和了目光:“好。”   主动牵起他的手去往那个档口。   在场所有猎人在此时此刻脑中都只剩下一个想法:完了,他们的首席被钓得死死的。   成为猎人后只需要提交一点积分就能有地方住,基础猎人的积分不多,一般都是选择合租或是住小点的宿舍。   身为首席,司殷远有一处属于自己的房子,在给季酒安排住宿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就将他拎回了自己家。   直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季酒已经在他客卧的房间里洗上澡了。   他坐在客厅柔软舒适的沙发上,不明白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了。   一切都是这么顺其自然,他将青年划分到了自己的羽翼下。   不能再这样不清不楚下去,等他洗完澡出来,自己要好好和他谈谈关于他以后的去处。   计划得很好,但当他看到只裹了浴巾就高高兴兴跑出来的季酒时瞬间就大脑空白了。   什么去处什么安排都抛在脑后。   未完全擦干的水珠给这具年轻充满活力的身体增添了几分暧.昧,季酒的脸上还带着被水汽蒸出来的酡红,水雾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弯了弯。   这样毫无防备的姿态,如果跟某些心怀不轨的人合租...   司殷远被自己的遐想给气到了,黑沉着脸给他拿了一双奶白色的拖鞋。   语气不重的微微呵斥:“怎么不穿好再出来,地上很凉。”   季酒没察觉男人眼中的暗火,他穿上有些过大的拖鞋踢了踢,随意道:“我没有衣服了啊。”   司殷远愣了一下:“抱歉,是我不够周全。”   他回房找了一套曾经买小的衣服递给季酒,道:“先穿这个,晚上有空带你去集市买衣服。”   “好喔。”季酒接过后直接就要脱下浴巾。   被手疾眼快的司殷远拦住了,他揉了下额角:“去房间里换。”   季酒有些疑惑,明明饲主以前换衣服都是当着他的面换的啊,他还是小盆栽的时候就经常看光饲主。   算了算了,谁让他是一颗善解人意的小草呢。   季酒乖顺的进了房间换衣服。   客卧没有足够大的全身镜,季酒换完以后兴奋的跑出来:“饲主饲主!好看吗?”   这是他第二次叫出这个称呼,却是司殷远第一次听清,他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你叫我什么?”   季酒歪歪头,像是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的柔软小动物又重复了一遍:“饲主啊。”   暴戾的念头突生,司殷远再一次对那个素未谋面的人起了巨大的怒火。   虽然他不知道青年把他认错成为的那个人是怎么回事,但居然一直哄骗傻乎乎的小孩叫这么羞耻的称呼,实在是太恶劣了。   怕吓到季酒,司殷远强压下怒火:“以后不能这么叫了。”   “那以后叫...”季酒犹豫了一下,“主人?”   司殷远:......   他再次揉了揉额角。   看来找狐眼恢复记忆的事情已经是刻不容缓了。   司殷远:“不行,你可以像其他人那样叫我...”司队。   季酒抢答:“司先生!”   这个称呼带着合理的疏远感。   司殷远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反而少了点东西,他没有试图纠正,只是淡淡的点头:“嗯。”   太乖了。   他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青年的头,发现触感比想象中还要好,忍不住多薅了几下。   季酒无辜的抬起头看他。   司殷远若无其事的收回手,一脸正经:“等下我要去开个例会,你自己乖乖在家待着。”   “我不要。”季酒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衣角,控诉的看着他。   这还是他第一次直接发出抗拒的信号。   司殷远不仅不觉得烦,还有些心疼。   青年被那个人抛弃过,所以现在记忆错乱也对自己产生过于依赖的情绪。   脑中想好说说辞到底是没忍心说出口,司殷远无奈的拿出通讯器对着黎朝道:“你今天休息,不用陪我开会了。”   对讲机那头传来模模糊糊的一声好。   季酒有些好奇的看着通讯器,司殷远直接递给了他玩。   “这是研究院出的通讯器,只能在基地内使用,出了基地外就会被磁场干扰。”   这已经不是季酒第一次听到研究院这个词了,他把玩着通讯器问:“研究院和猎人公会哪个更厉害?”   司殷远笑了笑:“基地七大势力目前没有高低之分。”   仅仅只是目前。   季酒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   他们要开的会在基地的最中心一所大会堂举办,基地所有大小法都从这里敲定。   门口守卫了两小队人,一队穿着灰色制服,一队穿着白色长袍,他们站在会堂的门口戒备着所有来往的人。   司殷远到的时候刚好代表研究院势力的人也来了。   院长看到他们以后缓缓笑了笑:“欢迎你回家。”   司殷远也笑了,他很敬重这位老人:“嗯,院长近来身体可好?”   院长咳嗽了两声:“一日不如一日了。”   司殷远:“请保重身体,基地需要您。”   院长拍了拍身边眼睛狭长的年轻男人,笑道:“我还有这个接班人呢。”   狐眼对着季酒啧啧道:“没想到传闻居然是真的,你还真的捡了个小美人回来。”   面对这位老熟人,司殷远表现得更加不客气,他低头对季酒道:“这个人老是说谎,不要被他骗了。”   狐眼语塞了一瞬:“别乱抹黑我啊。”   他们一边说就一边踏上了会堂,直到远离了门口狐眼才忍不住吐槽:“那两个人真的是怕死,每次出行都要带这么多人,排场真大。”   按照例会的惯例,每个势力只能出两个人来开会。   所以每次门口都会有其他势力的人看守,深怕自己效忠的人出事。   季酒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灰色制服是基地护卫队的人,专门管理基地内的秩序,白袍子是他还没有见过的,不知道会是哪方势力。   推开会堂最深处的大门,里面是一张巨大的圆桌,七个一模一样座位,每个座位之间的距离都一样远。   宗教教主穿着比外面白袍人豪华许多的白袍子坐在那里,好整似暇道:“猎人首席和院长来了。”   他的身边站着一名用白色大兜帽将脸遮住的男人。   而教主本身脸上也带了个看不见脸的白色面具,面具上嘴的位置上扬起诡异的微笑弧度。   代表审判庭势力的审判长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既然人都齐了,那就开会吧。”   季酒跟在司殷远身边,扫视了一圈这些人位置上的小牌子,牌子上写了他们所属的势力。   分别是基地的七大势力:猎人公会、研究院、教会、审判庭、基地护卫队、非异能特处、后勤管理组。   人类真是麻烦。   季酒被这么多势力绕得有点眼花。   他们例行讲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后才有人切入正题。   管理组的组长是个年过四十保养得很好的女人,她敲了敲桌子拿出一份文件发给在场所有人。   岁月在她身上没留下太多痕迹,陈闫莉严肃的开口:“这次大规模幸存者涌入我们基地,我们根本没有做好准备一下子容纳这么多人,所以只能暂时在基地外围给搭了很多帐篷,这次会议我们得讨论出方法。”   护卫队领袖方正宗不以为然:“实在不行就提高幸存者进入基地的门槛,刷下去一些人。”   “胡闹!基地外全是畸变物,你让那些幸存者往哪走?”院长狠狠用拐杖敲了下地板。   陈闫莉也露出不赞同的表情,她从来没想过要将活生生的人命拒之门外。   教主的声音经过面具上变声器的处理,听不出男女,他笑道:“他们选择了我们基地,也许这也是主的指示。”   看得出来方正宗和教会私底下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所以当教主开口的时候他就闭上了嘴。   陈闫莉脸色稍缓:“关于物资问题…”   审判庭庭长打断了她:“陈组长你是负责全基地物资的人,关于物资你知道该找谁要。”   在场所有人目光看向了司殷远。   他不缓不慢的徐徐道:“怎么?庭长大人也想体会一把为基地出生入死的感受?”   “说不定庭长大人带回来的物资能养活这些人呢,你这么大公无私应该不会拒绝吧。”司殷远毫不掩饰眼里的嘲讽。   他不希望自己手下的猎人生命被如此轻视。   一句轻飘飘的话就想给他们施压让他们派出更多人探险,而他们则坐享其成。   基地的物资大部分都是由猎人「拾荒者」带回,除了无畏生死的猎人以外没有人敢踏出基地。   论岁数,抛开一贯过于严肃的气场其实才28岁的司殷远是七个势力代表人中最年轻的一位,却没有人敢在他发火的时候和他对峙。   不仅仅因为他是人类最强者。   也是因为他是目前觉醒异能梯次的最高阶,其实力几乎不可能被追上。   审判庭庭长被噎住不说话了。   非异能特处的处长冷哼一声:“话题别离远了,还是想想怎么安排那些难民吧。”   陈闫莉纠正:“是幸存者。”   她清了下嗓子:“其实这基地东边还有一片未开发区,我的提案是让他们去那里搞建筑,如果各位有看中的人才也可以直接将他们收入羽翼。”   在场所有势力代表人都露出了沉思的表情,除了全是由普通人构成的非异能特处和靠脑力的研究所,其他人都希望有更多的觉醒者能加入自己。   觉醒者和普通人的比例是1:300左右,而其中又还有一些鸡肋异能要被排除,所以觉醒者的可贵所有人都清楚。   陈闫莉接着补充:“基地的东边是卡玛防御圈最薄弱的地方,一直苦于没有足够人手去那里建筑,其实那里的地也很适合栽培。”   “支持我提案的人请举手。”   司殷远举起了手,院长叹了口气也跟着举手。   审判庭庭长和护卫队队长互相给对方使了使眼色,最后一同看向了教会教主。   教主的面具看不出任何表情,他缓缓举起手。   护卫队队长和审判庭庭长马上也举起了自己的手。   场上六比一通过了这次决策。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的司首席不让叫奇奇怪怪的称呼,以后拐到床上叫()   基地七大势力的关系网目前已知:   1.猎人公会和研究院为盟友关系。   2.教会、护卫队和审判庭为盟友关系。   3.后期管理组(关系未知)   4.非异能特处(关系未知)   有疑问的小读者们可以看看第九章的开头对话,这么多人信这个教是有埋了伏笔的,虽然宗教在废土题材里是很大众的设定,但我是有自己一条逻辑线的,本来怕剧透是不想点出来的(捂脸)   *教会是末世后在基地内出现的,不是西方的,本质跟现实中的宗教也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为了方便理解就借用了一点基督教的叫法,不借用佛教是因为作者家信佛不想乱用啦(没有不尊重基督教的意思我尊重每个信仰),而且觉得教会读起来比较有废土风的感觉。 第09章 开心果【一更】   狐眼站在路边冷眼看着排场最大的护卫队和教会离开,嘴角的弧度带着嘲意。   他点燃了烟,着迷的深吸一口后吐出:“真是一群废物。”   司殷远带着季酒走来,闻言眼眸深了深:“那教主未必,我们至今不知道他觉醒了什么异能,最好别小看他。”   狐眼似笑非笑的看过来:“是是,你最谨慎了,还真是难得你有事要我帮忙。”   司殷远皱了皱眉:“你不是戒烟吗?”   狐眼又吸了一口过肺后吐出,叼着烟笑:“前几天想开了,都他妈末世了谁还管着这些。”   季酒对没见过的东西都很好奇,这会看着他吐烟雾也觉得有趣。   司殷远警觉:“你别在小孩前面抽烟。”   “也别说脏话。”他补充道。   狐眼被呛了一下,眼神郁闷道:“你不会搞未成年吧?”   他看着季酒显得幼态的脸,赶紧把烟掐了。   末世的烟酒变得很珍贵,他看着还剩下半截的烟露出有些肉痛的表情。   季酒生气:“我已经二十岁了!”   还特意伸出手比了个二十。   他自有意识以来就是种子形态,当一颗种子流离失所了十四年,就在他以为这辈子都发芽不了最后会变成某只小鸟盘中餐的时候他混入了一家种子店被司殷远带回了家。   明明环境没有太大的变换,偏偏他就是被司殷远种出来了,从此他的世界不再是一片黑暗。   司殷远赋予了他新的光明。   大概因为是唯一一个养活的活物,司殷远对这颗长了三年都是三厘米的小草也极尽照顾,太阳太大怕他晒,风太大怕他吹,用三年的时间把季酒养成了娇气的性格。   季酒每年都掰着手指头算,到今年刚好已经二十年了。   是一颗成年小草了。   狐眼露出怀疑的表情:“你看起来最多十八岁。”   司殷远掏出一颗糖安抚了一下要被狐眼逗炸毛的季酒,快速说明了来意。   狐眼惊奇:“你想让我给他做个脑部检查?”   季酒忙着和彩色糖纸做斗争,没在意他们的谈话。   司殷远点了点头讲述了一下青年有些缺失常识的情况,却模糊了一些具体细节。   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被青年认错成为了替身。   狐眼了然的点点头:“直接跟我来吧。”   到了研究所后季酒就被推到了一个奇怪的仪器内躺着,他有些紧张捏着司殷远的衣角不让他走。   像是不愿意离巢的小动物。   狐眼原以为他会让青年放手,毕竟他和司殷远认识的这些年,就没见过他有怜香惜玉的时候。   没想到司殷远只是顿了一下就抬起头道:“就这样开始吧。”   十分自然的纵容着季酒。   狐眼重新在内心评估了一下季酒在好友内心的分量,面上不动声色:“好。”   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狐眼拿着这张纸皱眉:“参数都很正常,都很平均,平均到简直可以纳入教科书了。”   就是这样的所有数据都过于中间值反而让人觉得奇怪。   他顿了一下,想起司殷远说的他是在「废市」捡到的季酒。   鬼使神差的他用季酒刚刚扫描出来的东西放入了检测卡玛浓度的仪器中。   司殷远也认出了那个仪器,他什么都没说。   检测结果缓缓从电脑上出来,是一个低到发指的数字:4.2。   尽管这样的浓度作为一个觉醒者来说过低了,狐眼反而是松了口气。   卡玛是导致畸变的一种微小元素,也是末世后才出现的定义。   畸变物的卡玛含量全是95-100,而人类则分为无任何卡玛含量的普通人和有卡玛含量的觉醒者,大部分觉醒者体内的卡玛浓度都在20-40之间,也会出现一些例外。   除了一些鸡肋异能的觉醒者卡玛浓度很低外,还有另外一个特例,那就是司殷远。   他拥有整整80的卡玛浓度。   100是目前人类能检测到的最高卡玛浓度,不代表是真正意义上的最高。   目前并没有任何发现可以说明卡玛和畸变度有直接的关系。   但畸变物的互相残杀,就是为了提高自己的卡玛浓度。   季酒眨眨眼一脸无辜。   狐眼推了下金丝眼镜,重新拿起测验脑部的纸:“机器没检测出来问题,这台机器是末世前最新的检查脑部机器,但我也不能保证它一定是对的,毕竟人类的大脑很神奇。”   司殷远低头看着季酒,察觉到视线的注视,季酒马上抬起头,对他露出了乖乖软软的笑。   在这个笑容中司殷远无自觉的也勾起了嘴角,他摸了摸季酒的头道:“算了。”   不管青年的记忆为什么会出现问题把他认错了人,他都能养好他。   多一张嘴吃饭,对于他的生活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狐眼挑眉:“我的时间也是很宝贵的,帮你家小朋友做检查也不是白做的,你下次出任务记得替我多找点烟。”   司殷远不可置否道:“寄脊蛊活体我替你抓来了。”   狐眼猛的瞪大眼睛:“什么!?”   “还是成型蛊王。”   狐眼激动到破音:“爸爸!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爸爸!我的小宝贝在哪呢!?”   和刚刚斯文败类的样子判若两人。   还是第一次看到叫畸变物小宝贝的人类,季酒想,果然司先生不会骗人,眼前这个人类确实奇奇怪怪。   对于这个人的两面性,司殷远十分平静:“晚点我会让公会里的三莽给你送过来,你得再答应我一个请求。”   狐眼脑子里什么都装不下了,他咬咬牙:“好,不管你提出多刁钻变态的要求我都愿意试一试。”   为了活体畸变物他什么都能干,哪怕是发明粒子加农炮也行。   司殷远摸了摸季酒的头:“我希望你以后提供给我的营养液都是草莓味。”   捕捉到关键字,季酒猛的抬起头,嘴里含着司殷远刚刚给的糖,双眼亮晶晶的。   草莓味?什么草莓味?   狐眼怎么想也没想到有一天这句话会从司殷远口中传出。   他记得当时他无聊研发出草莓味营养液的时候司殷远虽然什么意见也没发表,但用眼神狠狠凌迟了他一顿。   反差太大,虽然他知道这是给季酒准备的,还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就这?”   像是深怕他反悔,狐眼马上又接下去:“行!下次你出任务有机会还要给我带活体回来,样本也行。”   他对着装有蛊王的立方体几乎是爱不释手的程度。   司殷远眼神深沉:“或许你听说过米迦勒之花吗?”   狐眼愣了一下后摇头:“从来没有听说过。”   司殷远从口袋中拿出俞飞尘上交的任务总结,上面的字像是出自某个小学生之手,却极其详细的将蛊王当时操作着一具尸体说出“米迦勒之花”的场景记录了出来。   也许这五个字只是它随便发出的音节,但他们依旧不敢掉以轻心。   不想放过丝毫关于末世的可能性。   狐眼接过后扫了一眼,表情瞬间变得严肃,“我会调查的。”   …   直到第二天司殷远才有空带季酒去集市。   基地里的店面大多被拿去当房子住,挤满了幸存者,所谓集市也不过是类似早市的地方。   东西南各有集市,在里面卖东西的大部分都是艰难维持生活的普通人,有时候甚至不需要用积分,只需要用一些食物衣服水就能以物换物。   季酒只是在里面走了一小段,手上已经塞满了好吃的。   集市里会售卖各种长相奇特让人难以下口的可食用畸变物制品。   这种制品便宜,尽管含有一些会沉积在人体里的微量毒素,为了不饿肚子还是有很多普通人会选择食用。   季酒手上拿着变异的黑色开心果,咔嚓咔嚓放在嘴里吃。   听见过于清脆的声音感觉不对劲,司殷远扭头一看,赶紧将其他黑色开心果抢下来。   季酒疑惑不解的抬起头,嘴巴还在咔嚓咔嚓。   光是听着就让人牙酸。   司殷远:“...这个壳是不能吃的。”   “为什么?”季酒更不解了,“很好吃啊。”   开心果变异后的味道酸酸的,吃起来类似话梅,但壳又硬又苦,不过季酒的味觉不同于人类,只要吃的食物里有卡玛含量,他就觉得好吃。   司殷远帮他把那些壳全剥了,像个严肃又溺爱的家长:“不要乱吃东西。”   “好喔。”季酒接过黑黑的果实吃掉,眼睛还是念念不忘的黏在那些壳上。   司殷远用肉眼帮季酒丈量了尺寸,买完衣服大包拎小包回头的时候发现刚刚还乖乖在旁边的季酒不见了。   一同不见的还有那袋子开心果壳。   司殷远:......   最后他在一个卖热汤的小摊面前找到了一只眼巴巴的季酒。   还有那袋子开心果壳。   只不过袋子已经空了。   季酒的嘴巴里塞得鼓鼓囊囊,全是还没来得及咽下的壳。   他无辜的看着司殷远:“唔唔唔。”我没偷吃!   像一只塞满橡子的松鼠。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章 离家出走【二更】   司殷远:...   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他伸出手戳了戳腮帮子。   季酒:“唔?”   他眨了眨带着水雾的眼睛,护食的转过身把东西全部吃掉。   手指传来的触感很细腻,司殷远若无其事的收回手:“下次不许乱跑。”   季酒捂着脸:“好喔。”   看起来很警惕,不可能再让他得手。   他的性格是有些恶劣因子存在的,看到青年这幅炸毛模样就更想逗弄了,他的视线落向热汤的摊子问:“想喝汤?”   “想!”季酒眼睛亮亮。   “给我戳一下。”司殷远脸上的表情正经严肃。   季酒愣了一下,没想到吃个东西还要牺牲自己的脸蛋。   他喜欢被饲主摸摸叶片,可是不喜欢被戳脸蛋。   他视线看向煮得咕噜噜的热汤,挣扎了两秒后:“好吧。”   “只能轻轻的哦。”他补充道。   司殷远嘴角轻扬,伸出了手戳了戳软软的脸蛋。   嘴里没了那堆壳后触感更好了,明明看起来成年男性一巴掌就能盖住的小脸,戳起来肉却比看起来还要多还要软乎乎。   季酒像是被摸了尾巴的猫,被戳了两下后就不让碰了,他扒拉下司殷远的手视线看向热汤,催促道:“买汤买汤。”   完全一副馋嘴小猫的模样。   司殷远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热汤摊子,在一堆变异蛤/蟆汤变异草根汤中选择了看起来比较有食欲的变异枸杞汤。   变异后的枸杞每个都有足球那么大,捣碎了加入一些变异兽肉一起熬汤。   卖汤的人是个腿断了半截的中年人,对着司殷远激动道:“我、我免费请你们喝。”   他这个摊位很冷清,只有傻乎乎的季酒被吸引过来了守着,司殷远摇头:“刷积分。”   摊主拗不过,就给季酒打了满满一大碗。   季酒高兴的捧着碗喝,头顶上的呆毛看起来都更翘了。   摊主憨厚的挠头:“司队你一直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我们基地全靠你守护。”   没想到能在集市遇到司首席,摊主一天没什么收入的低落情绪都高昂了起来。   他的话音刚落,身边马上插入了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手上拿着本牛皮纸的路人哼了一声:“我们基地是靠着卡玛防御圈守护的,而卡玛防御圈是圣恩之主的恩赐。”   季酒从汤里抬眸看了这个奇怪的人类一眼。   司殷远给季酒解释:“他是教会的信徒。”   喝完最后一口汤,季酒疑惑:“那他怎么没穿白袍子?”   他还记得昨天开例会时那些教会的人全都穿着白色袍子,就连教主也打扮得很神秘。   这句话狠狠刺痛了这位信徒,他暴跳如雷:“神圣的白袍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穿戴的,只有经过选拔洗礼对圣恩之主最虔诚的人才有资格穿上他彻底成为教会的一员,我现在还只是个信徒但总有一天...”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季酒捕捉完关键字后恍然大悟:“哦,你没有白袍子是因为你不够虔诚!”   “你、你!”信徒气得拿手指他。   司殷远微微眯眼。   他瞬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只在自己嘴里不停嘟囔着什么:“圣恩...洗礼...”   摊主拿着勺子嘲讽:“要是真的有什么圣恩之主,那他怎么还不来解救你们。”   信徒说不上来话了,只能狠狠瞪他一眼:“你们这些敢对圣恩之主不敬的人,一定过不了主的考验!”   圣恩教是末世后新升起的教派,在人命最不值钱的末世很多人都需要一个心理依靠才能继续活下去,所以当最符合末世的圣恩教出现时很快就吸引了一大批教徒,曾经的那些宗教在短短一年内都消失了,整个基地只剩下这一个教会。   信仰的力量过于恐怖,拥有了大量民众支持的圣恩教很快就由原先的宗教发展成了现在一股强大的势力,其中教主的存在功不可没,他具有一种堪称洗脑般蛊惑人心的方法。   圣恩教认为这所谓末世就是圣恩之主给人类的一个考验,曾经的恐龙、玛雅人都是没有经受住主的考验才灭绝的,所以骂他们不能经过考验就用圣恩教的话翻译过来就等于在诅咒他们死。   气得摊主挥舞勺子作势要打他:“还不快滚?!”   司首席替基地剿灭了那么多具有潜在危险的畸变物,却还是有这么多白眼狼更情愿自欺欺人的去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那色厉内荏的信徒被吓了一跳,撒腿就跑。   在他们说话之间,季酒没忍住又喝了两碗汤。   司殷远帮他付了钱,带着他走远。   “卡玛防御圈是什么啊?”季酒走着走着突然问了一句。   那天在例会上陈闫丽也提到了卡玛防御圈。   他好奇的抬起头看男人。   司殷远趁机戳了一下他的脸,开口解释:“是一圈在基地外由卡玛元素组成的圈,能够抵御目前大部分的畸变物,也是我们基地立于所有基地之上的关键。”   “那天回来我怎么没看到。”季酒呆呆的捂着被戳的脸。   他原本是想生气的,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发力就被司殷远讲的话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司殷远眼里带起几分笑意:“那是肉眼观察不到的,只有研究院才能勘测到它每天的波动,近三年的波动都很平稳。”可是谁也不能保证它会一直存在。   最后一句他没说出来。   季酒歪头:“那它是怎么出现的。”   “它是怎么出现的?”司殷远重复了一遍这句话,面色变得稍微严肃,“最早的卡玛防御圈是由几位伟大的觉醒者筑成的,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只是当那天真的来到,在畸变物大军要将基地攻破的瞬间几位觉醒者牺牲了自己筑成了这圈不可侵犯的防御圈。”   司殷远赶到的时候,无止境的杀戮已经让基地外围被鲜血浸满,他站在黑暗的一角眼睁睁看着他们化为金粉色银红和血红靛青交杂在一起的光。   明明是轻柔缥缈的落下,却像是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落下,底下的畸变物但凡是触碰到这层光圈的,全死了。   之后光圈消失成为了现在的卡玛防御圈,阻挡着无数畸变物的入侵。   那几个自愿牺牲生命的觉醒者其中有一位是他一直以来十分敬重的前辈,最开始的猎人公会就是由那位前辈成立的。   他说,我们进入了狩猎场,成为了狩猎的一环,将代表人类不再是「屠宰场」里的猎物。   季酒不太理解人类这些复杂情感,也不理解为什么那些人要牺牲自己,但他能察觉到司殷远现在的心情不是很好。   于是乖觉的仰起白皙精致的小脸主动问:“你要戳戳吗?”   “轻点哦。”   乖得不像话。   司殷远没客气,伸出手一顿戳,还在上面留下了红红的印子。   内心深处的暴戾被柔软的触感彻底安抚,司殷远难得话多了一些,他道:“其实末世本身还有一个更加学术的说法。”   “我们将其称之为——噬塔生态时代。”   “噬塔?”季酒生涩的念着这个词,他以前从来没听过。   司殷远笑了笑:“噬塔生态里的畸变动植物像金字塔一样分级,而畸变物唯一的共同点又是不停的吞噬,因此得名。”   这个生态的出现完全颠覆人类对这个世界存在的动能、运行规律的认知,将人类曾经引以为傲的一切打碎。   季酒出神的想,不知道自己会在这个生态的哪一塔阶上。   总归不会太差。   小草骄傲.jpg   虽然不知道青年傻乎乎的又在高兴什么,司殷远也跟着勾了勾嘴角,借着这会走回家的功夫把昨天晚上的决定说了出来:“我又接下了一个新的任务,明天出发。”   “好喔。”季酒低头乖乖吃着刚刚在某个摊位买的不知名果干。   居然这么平静?   司殷远微微挑眉。   季酒将最后一口果干吃完抬起头问:“那我要准备什么行李?”   他掰了掰手指,发现自己有太多想带着的零食。   果然…青年误会了。   司殷远低咳一声:“你不用收拾行李,你只要待在基地就行。”   季酒足足反应了三秒才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饲主又要丢下他了。QAQ   他的眼睛迅速起了一层水雾,控诉的盯着司殷远。   这次的任务是挂在那里一直没有人敢接的S级任务,不让战斗力五渣的季酒跟着去明明是为了他好,司殷远却在这样视线下内心遭受到了巨大的谴责。   好像他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他下意识哄:“明天就让研究所把草莓味营养液送过来,乖。”   这句话失去了它原有的魅力,季酒还是很生气。   哄不好了!草莓味的营养液也哄不好了!   头顶上的呆毛都焉了,看起来是真的很难过。   司殷远虽然无奈,态度还是很坚决。   不管怎么样都不松口。   气得季酒理都不理他,自己跑回家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用柔软的被褥将自己包成了一个蚕宝宝。   只能看见一点点呆毛露出来。   直到第二天临行出发,司殷远都没等到季酒从房间里出来。   他看了眼客卧的房门前,那里有昨天晚上他怕季酒饿给放的食物,现在已经空了。   生气归生气,饭还是有好好吃的。   气性还真不小。   司殷远拿出通讯器嘱咐留在基地的黎朝帮忙看顾一下季酒,又拿出积分卡放在桌子最显眼的地方。   做完这一切,他才深深看了眼紧闭的房间门走了出去。   司殷远怎么也不会想到,客卧本该鼓起一个大包的床上,现在空无一人。   季酒早就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章 双盘吸虫   黑色巨大的改装车宛如沉默的巨兽,安静的等待在原地。   一颗鬼鬼祟祟的小草从轮胎边探出头。   这辆车对于他现在的体型来说实在是过大了。   没有困难的工作只有勇敢的小草!   季酒卷了卷叶片,挥舞着白白细细的根一点一点爬上去。   黑雾把车窗打开了一条缝,季酒顺着缝啪叽一声掉到了方向盘上,不动了。   直到声音传来,他才迈着充当jio的两条小细根吧唧吧唧跑到了车内的一个角落躲起来。   三厘米的身形太小,躲起来后很难被找到。   声音逐渐靠近,交谈的内容也变得清晰了起来。   “司先生,我是代表研究院来给你们送东西的。”一个带着厚厚黑框眼镜的青年抱着一堆营养液过来。   季酒听见司殷远低低的应了一声。   他在车内偷偷摸摸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俞飞尘挠头:“谢谢啊,你是狐眼身边的助理是吧,叫...”   他的脸上出现尴尬的回忆表情,最后实在想不起来只能对他露出抱歉的表情。   陈可笑了笑:“我叫陈可,没关系,我一直很没存在感的。”   研究院院长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狐眼开始接替一些他的工作,最近忙得脚不沾地,帮季酒检查记忆的那天已经是最闲的一天了。   以至于很多事情都需要陈可这个小助理帮忙,也是这时候大家才注意到从以前就一直跟在狐眼身边帮忙的这位助理。   本次出任务跟他们一起的茹梦好奇道:“怎么司队你的营养液是粉红色的?”   她看着这么少女心的营养液发出羡慕的惊叹。   司殷远将营养液放入车的后备箱,闻言微微金眸微闪:“给家里小朋友的。”   因为觉醒的异能性质有点特殊,茹梦一天二十四小时一般有十四小时都在睡眠中度过,大量的睡眠让她很少关注其他琐事,自然也还没有听过关于协会里最近最大的八卦——季酒。   她大惊失色:“司队你有孩子了?”   不等其他人反应,她又低下头喃喃:“难道是我一觉睡了半年,其实现在已经2026年了?”   她是今天早上睡到一半突然被叫来出任务的。   「梦境花园」是一个很特殊的任务,半年前它还是个A级的任务,直到两个月前有一位实力不凡的高阶觉醒者和他的同伴迷失在其中一去不复返,才紧急将它提升成为S级任务。   司殷远叫上她只是希望她的异能「入梦」能在关键时候帮上忙,并不完全寄希望在她身上。   无人能窥见它的真面目,它的边缘是模糊的像是被盖上了一层巨大的粉色烟雾,根据半年前唯一从「梦境花园」逃脱出来的一名猎人口中他们得知,只要踏入其中不管是畸变物还是人类都会陷入沉眠,脸上露出放松幸福的姿态就像在做一个美梦,然后慢慢变成养料,而且在「梦境花园」里的时间流速也比外界要过得慢,具体比例未知。   令人遗憾的是那名猎人虽然勉强利用自己的异能清醒逃回来了,没过多久也因为精神问题自杀了,死前留下的一封遗书里只写了一句话:我要回去梦中的世界了。   他还是没能逃脱「梦境花园」。   如果仅仅是如此,那只需要将那块区域划为危险区域禁止进去就行,可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梦境花园」远没有想象中简单,它每天都在膨胀变大,现在的范围已经从曾经的一个花园那么变成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了,基地害怕它越来越大最后会比一个市还大,所以才向猎人协会发了这个任务。   几乎每个S级别的任务都是由例会统一讨论后再发布到猎人协会,其赏金足够一个人一辈子不用努力。   危险与机遇形成猎人命运的交响曲。   越成仁憨厚的笑了笑:“不是,司队只是有了男朋友。”   茹梦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嗯?嗯!?男朋友?!”   她一口气没喘上来,张着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谣言越传越离谱了。   司殷远:“...不是。”   他言简意赅的解释完后就上了车,没有过多交谈的意思。   凤初瑶摸了摸下巴:“季酒酒明明这么可爱...”   俞飞尘是个大直男,闻言翻了个白眼:“春花,你给自己改名就算了,不用给季酒也改名。”   凤初瑶气得捶了他一拳:“这次出任务名单不是没有你吗,你去干嘛?”   言语之间满是嫌弃。   他们三个人的异能本质都是对这次任务有帮助的,俞飞尘一看就是半路插进来的。   他大大咧咧的直白道:“我想借着这次S级任务升级为高阶猎人。”   升级为高阶猎人需要辅助完成三次S级别的任务或者以自己为主力完成一次S级别任务,并且有高阶猎人进行举荐才行。   虽然S级的任务谁都能接,但主力完成S级任务和辅助完成完全不是同一个概念。   俞飞尘从来没有自己领过S级别任务,但辅助只剩下最后一次。   只要这次辅助得好,司殷远答应帮他举荐升级。   不是谁都能被主席认可的,俞飞尘格外来劲恨不得到时候就冲在最前面。   本次作为任务发动的改装车一共有两辆,季酒躲的那辆由凤初瑶、茹梦和越成仁驾驶,而俞飞尘和司殷远在另外一辆车上,他们负责开路。   季酒数了一下人数,发现饲主情愿叫四个同伴也不愿意多带上一个自己,气得往里面又缩了缩。   幸好他早就在笨蛋饲主身上埋伏了一小缕的黑雾,得知他们要开这两辆车出基地,早早过来躲着。   他要跟紧饲主,防止他再次迷路找不到自己。   基地出入口分别有两个大门,两个闸口的机器女声播报的也不一样。   出口的女声更加温柔,带着点无机质的柔和道:“出行平安,我们在这里等待您们的回归。”   ...   俞飞尘一边开车一边纳闷道:“我怎么觉得我们这一路的畸变物都变少了。”   他早就做好枪枪爆头的准备,往常那些多到砸车窗的畸变物却都没有出来。   司殷远抬眼:“好好开车,不要分心。”   他也察觉到了附近的畸变物活跃度比往常低,放出金焰扫荡了一圈却没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   这些畸变物只是单纯的不想靠近他们,甚至数量也变少了。   如果畸变物能说话,知道他们此刻内心的想法一定会气得跳出来指责某颗小草。   他放出来的黑雾一路上不知道偷偷吃了多少畸变物!它们怎么还敢靠近!   吞噬了大量能量,季酒的心情好了不少,甚至还偷偷摸摸趁着他们没人发现,把自己挪到了车的后备箱。   经过改装后这里的空间变得很大。   除了营养液他还看到了两个巨大白色的舱体,他好奇的伸出小叶片拍拍又很快丧失了兴趣转而一头扎进营养液中。   他把jiojio插入营养液的瓶子中吸收,一瓶营养液就这样吨吨吨喝完了。   喝完还意犹未尽的摇了摇小叶片,这个营养液不是他喜欢的草莓味。   他将视线投向了另外一辆车,刚刚那个叫陈可的人类拿了一大箱草莓味的营养液给饲主,他可都知道!   刚好这时车停在了「废市」77号区域内的一栋大楼下。   趁着所有人都没注意,季酒缓缓从打开的车门中探出一片小叶片。   司殷远若有所觉的回过头,只看见孤零零的车。   老实人越成仁忙前忙后的升起了火堆。   火堆能拦住一些有毒性的变异虫子,聊胜于无。   茹梦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我先去睡觉了。”   她吃了点干粮又钻回车里躺在后座上安详的闭上眼睛。   初凤瑶不知道从哪里抓了只变异双盘吸虫,她的异能「火鞭」所击之处都会留下烧灼的痕迹带来灼烧感。   这只肥硕足有婴儿臂粗的双盘吸虫被打得身上有一条焦黑的痕迹,它痛苦的扭动,开叉的眼睛经过畸变后变得极长,如同水蛇般弯曲蠕动。   双盘吸虫在末世前就能通过入侵蜗牛大脑实现对蜗牛的控制,和控制行尸走肉的寄脊蛊不一样,它的畸变方向更加恶毒。   凡是被他寄生的活物,不会马上死去也不会感知到任何痛苦,他们会回到自己的所在地找到同伴,在双盘吸虫的操控下无知无觉将双盘吸虫的卵排在自己同伴体内。   最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伴沦为双盘吸虫幼崽的养料。   那只双盘吸虫张大畸变的嘴,露出三瓣大牙,用力扭动想钻进凤初瑶的眼睛里。   司殷远瞥了一眼那个丑陋的虫子走了下神。   他想,幸好没把季酒带出来,他胆子这么小看到这种丑到极致的大蠕虫肯定会很害怕。   凤初瑶想将它放进立方体当成活体带回去,却差点被咬伤。   哼哧哼哧挪到了另外一辆车上的季酒,一抬头就和正在发狠挣扎的双盘吸虫对上了视线。   双盘吸虫:?   它敏锐感觉到了一股恐怖的气息,那是来自本能里的恐惧,像是蝼蚁遇上了能轻松捏碎它的巨人,双盘吸虫分裂的双目吓得紧紧贴在一起。   这是它们臣服恐惧的象征。   季酒顿了顿,发现自己因为太想吃草莓营养液不小心泄露出了点威压。   把威压收回去,又是一颗好小草。   双盘吸虫却已经被吓坏了,恨不得自己主动钻到立方体里躲起来。   凤初瑶摇了摇刚刚还剧烈挣扎生龙活虎现在就只会装死的双盘吸虫,稀奇道:“它这是突然在害怕什么?”   越成仁皱眉:“从来没见过双盘吸虫这样,难道附近有它的天敌?”   俞飞尘半开玩笑道:“总不可能附近有什么高级畸变物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有,在你们车里。 第12章 五十五个季酒   这句话一出来,所有人突然陷入了某种难言的沉默中。   季酒抱着一根草莓味的营养液好奇的探出头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结果一不小心又和那只双盘吸虫面对面撞上了视线,他飞快卷了一下小叶片把自己藏了起来。   双盘吸虫:......   刚刚装死的双盘吸虫瞬间又开始了剧烈的扭动,甚至比一开始挣扎得还要厉害。   只不过和刚刚扭头想找机会钻进凤初瑶眼睛里的气势不一样,这会是蜷缩着躯体想火速逃离。   凤初瑶粗暴的将它塞进立方体中,神色变得警惕:“附近不会真的有什么东西吧?”   司殷远垂眸淡淡道:“今晚守夜,两人一组。”   他顿了一下补充道:“茹梦除外。”   她已经在车里睡得昏天黑地了。   成为觉醒者后,不仅身体素质和普通人有了鸿沟,就连睡眠时间都在减少。   正常觉醒者一天只需要三四个小时的睡眠就能等同于普通人的八小时优质睡眠。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不会选择在晚上的时候出行。   夜晚带来的不止黑暗,还有更多的杀戮。   大部分畸变物是不需要睡眠的,尤其是毒性的畸变物一般都更喜欢在夜晚捕食猎物。   …   有了季酒躲在车里时不时放出黑雾偷吃,一路上几乎没有不长眼的畸变物靠近他们。   空有一颗想表现的心,根本无处发泄的俞飞尘气愤的锤了一下空气,张嘴想说些什么就突然被打断了。   司殷远睁开眼睛冷冷扫向前方:“到了。”   俞飞尘愣住握着方向盘的手猛的紧缩:“可是情报上的地址至少还距离这里半天的路…”   话还没说完眼前就出现了一片粉色的边界。   像是妖娆的在向来到这里的每一个人发出盛情的邀请——欢迎来到「梦境花园」。   他踩下刹车神色复杂:“我记得「梦境花园」的情报是来自两个月前,所以短短两个月它居然膨胀到这么大了?”   虽然不一定有用,司殷远还是拿出了防毒面具给他们每个人都带上。   他靠近这层粉色的烟,发现它的颗粒直径似乎比想象中还要大。   端详了一会后得出结论:“这不是什么粉色烟雾,而是粉色花粉。”   这些所谓的烟,「梦境花园」的边界,居然全是由花粉构成的。   凤初瑶朝花粉挥打出一鞭带火的鞭子,对它们无济于事。   鞭子扫下带来的强劲余风也只是稍微驱散了点花粉,很快它们又紧密在一起成为一堵粉色的墙。   根本看不见里面是什么情况。   茹梦有些担心,她的声音从防毒面具里闷闷的传出来:“你们真的要进去吗?”   未知是人类最恐惧的东西。   凤初瑶摸了摸她的头安慰:“没关系,如果我们真的陷入昏睡,你还可以入梦来叫醒我们。”   像是温柔的邻家大姐姐,尽管她自己也才25岁。   茹梦用力点点头:“嗯,我一定会叫醒你们的!”   这个任务对于她来说也是一种挑战,她的异能局限性很大,一般只能一对一入梦,这是她第一次尝试连接多人梦境,在「梦境花园」的区域中深眠的不止有他们,还会有其他被困住的人或者畸变物存在,一旦进入某些比较暴戾畸变物的梦中她很可能也会受伤。   越成仁掏出了三个小球,放在了地上。   他觉醒的异能是「置换」能对物体的位置发生置换,是一个在实战中操作性很强的异能。   也是他们这次任务的最终保底手段,如果茹梦无法通过「入梦」叫醒他们,他们也无法自主出来,越成仁就会根据自己的判断将他们从「梦境花园」中强行拖出来。   「置换」局限在必须得是他接触过的12小时内的东西,也就是说他不能强行置换在「梦境花园」里的其他东西。   越成仁摸了摸小球,又和每个要进去的人都握了下手。   谁也没发现在他们三个踏入粉色花粉墙的时候,有一颗鬼鬼祟祟的小草也跟了进去。   季酒几乎是悄无声息顺着俞飞尘的脚后跟进去的。   不想发出声音惊动这里沉睡的畸变物,他们三个人在踏入花粉之前用了伸缩绳都绑在了一起防止走散。   司殷远走在最前面,其次是凤初瑶最后断尾的是俞飞尘。   刚走没两分钟,粉色的花粉就愈发浓重,几乎到了伸手看不清五指的程度。   自然也看不见身边的队友。   俞飞尘一开始的时候还会时不时扯一下绳子,确保前方有拉扯感,当他第六次拉的绳子的时候突然手上一轻。   他心中一慌,用力扯了下绳子,回来的只有两节空荡荡的绳子结,另外一头的两个人已经不见了。   在这种特殊的关头他顾不上要安静,直接喊出了声:“司队?凤春花?”   他又快速往前走了几步,却到处都是茫茫的粉色。   哪怕是一时走散,这么短的时间也不可能走远到哪里,只有两种可能那就是他们无法发声或是听不到他的呼喊。   他耐下焦急继续往前走,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笔直伸着,大拇指向上无名指和小拇指收起做出手枪的姿势,随时警惕有可能靠近的畸变物。   眼前一片全是粉茫茫,他身上可以记时的表也在踏入这花粉雾的瞬间就失去了它的作用,只能根据自己的判断估计大概走了二十分钟左右。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保持在走直线,也不知道前面的粉雾还有多少,只知道自己必须要走。   大概又过了五分钟左右,前面隐隐透来了光,周围的粉雾也在变得稀薄。   他加快步伐神色变得愈发紧张,在即将突破这层雾气的瞬间他听到了一声熟悉而惊讶的声音。   越成仁诧异的睁大眼睛:“飞尘,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   司殷远是最快穿过粉雾的,虽然无法通过一片粉色分辨方向他走的路依旧笔直得如同用尺子丈量过。   他不是没考虑过直接用金焰直接烧掉这些粉雾,但考虑到里面还有不知生死的猎人他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生机-夺取」是一种霸道到近乎残忍的异能,大范围使用风险过高。   他在穿过粉雾的时候做过很多心理建设,也许他会看到很多诡异的画面,那些曾经被他杀死过的畸变物或者是一个彻底被畸变物统治的世界,甚至可能会看到人类取得胜利的新世界,一个没有畸变物的世界。   唯独没想到他第一眼看到的会是...一只对着他笑眯眯的季酒。   季酒看到他的样子还发出了咯咯咯的笑声:“司先生,你的面具好酷哦。”   见司殷远不回答,他又大着胆子凑上前试图拿下这个防毒面具:“可以借给我玩玩吗?”   司殷远一言不发的任由他拿走自己脸上的防毒面具。   从男人身上得到了自己喜爱的玩具,季酒爱不释手的摸摸又试图戴在自己的脸上,最后松松垮垮的戴不上又气呼呼的拿下来。   他百般无聊的抬起头,问道:“司先生,你能带我回去吗,我不想在这里呆着了。”   他们目前站着的是一片一眼望过去没有边际的花田,大团大团的鲜花让人几乎无处落脚只能踩在这些色彩鲜艳的花上,这些花几乎都能到腰部这么高,很适合藏匿一些东西。   就在季酒逐渐露出笑意的时候,他的身上突然多了一簇金色的火焰。   司殷远的金眸倒映出火焰的诡谲,他薄唇微动:“滚。”   刹那间一个人就被烧完了。   即使明知道这是假的,他手上的青筋还是在瞬间暴起,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多了明显的暴戾情绪。   他大步的往前走,很快又遇到了第二个幻像。   一只可怜兮兮倒在地上流血的季酒。   他看到司殷远的瞬间就亮起了双眼,嘤嘤嘤的伸出手:“司先生,快帮帮我。”   金眸没有丝毫温度,下一秒金焰再次燃起。   之后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中,他一共遇到了几十个季酒的幻想。   有质问他为什么杀自己的,有假装不认识他的...   最像的一个一见到他就对他做出了攻击性举动,拳头软绵绵的挥过来,而后又演技在线的慌乱解释:“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你又是假的,我在这里看到了好多你...”   还没有解释完就被一团金焰冲击了。   心中的暴戾越来越深,像是三年来被困在心里深渊的巨兽动了动爪子,毁天灭地的想法哪怕只是一瞬也足够恐怖。   司殷远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遇到的幻像会全是季酒,但他知道自己被惹怒不是因为其他。   就是因为自己亲手杀了这么多和季酒长得一模一样的东西,尽管他能清楚意识到这些都是假的,是粗略的假象。   直到他“杀死”了第五十五个季酒,终于没有在下一次抬头的时候又看到了那个熟悉而陌生的身影,反而是在距离他百米处的花团动了动。   像是有一只柔软的小动物躲在里面。   似乎是他的错觉,那一块的花田格外的稀疏,并不像其他地方那么浓密。   司殷远举起标配的作战枪,没发出任何声音缓步向着那个方向靠近,像是自然界最优秀的猎手悄无声息的走向无知无觉的天真猎物。   拨开花丛,无机质的金眸猛烈的产生了波动,司殷远对眼前这一幕陷入了沉默。   他居然看到了一只可怜巴巴的季酒蹲在地上在...高高兴兴吃着这些花!   作者有话要说:   emo了,晋江卡住导致九点定好的更新没发出来,我十点才发现这件事,试了很多办法还是发不出来,对不起各位宝子,来晚了这么久。(鞠躬) 第13章 我没偷吃!   司殷远承认,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他心脏紧缩了一下。   因为眼前青年浑身都是红色的痕迹太过像是凶杀现场。   季酒的嘴里还塞着满满的花瓣,听到声响后警惕的抬头像是一只囤粮的小松鼠,白皙的脸颊因为花瓣的多汁而被染上了几道红。   他向司殷远的眼神除了震惊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心虚。   “唔唔唔!”我没在偷吃!   司殷远诡异的又听懂了,他觉得眼前这一幕有些过分的眼熟,直到看见季酒因为心虚而焉哒哒的小呆毛时他才想起来在哪里看过这一幕。   末世前他曾经从别人的手机上看过一个视频,一只狗狗因为偷吃红心火龙果睡着后满脸都是“血迹”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吓得它主人差点失声尖叫。   司殷远:......   前面出现了这么多季酒,不知道为什么唯独看到这个季酒时他内心有道强烈的直觉——这是真的。   季酒好不容易将嘴里的花瓣咽下去了,低垂着头揪着手上无辜的一朵蓝花心虚的开口:“我只是不想跟你分开...”   还没说完就被司殷远捏住了脸颊,他眼神沉沉:“你是怎么跟过来的?”   季酒被捏住脸后就讲不出话了:“唔唔唔!”   看起来可怜兮兮,完全不像是会自作主张偷偷跑到这种危险四起地方的人。   但他偏偏这么做了。   被放开脸颊后季酒捂着脸往后挪了挪,确定自己不会再被捏脸后才委屈巴巴的:“我是跟着你们来的啊。”   “你是怎么...”司殷远突然响起了什么,他皱眉道,“你该不会是躲在营养仓里来的吧?”   营养仓?   就是当时他在偷喝营养液时看到的白色硬壳的东西吗?   身体比脑子快,季酒已经满脸真诚的点了点头:“是喔。”   因为在「梦境花园」中的猎人都只能算作失踪,根据猎人守则如果在外面遇到了失踪的同伴一定要想办法带回来,营养仓就是最适合运输伤者的。   如果说青年是呆在营养仓里跟过来的那一切就变得好说了,营养仓能对外界起一定的隔离作用还被放在凤初瑶他们车上,能不被他发现也很合理。   司殷远默了默,还是选择伸出手用力揉捏了几把青年软软的脸颊肉。   直到季酒委屈的发出抗议声,他才若无其事的收回手。   坏饲主,就知道欺负小草。   季酒不高兴的抿了下嘴,拿起一朵花哼哼唧唧的塞到嘴巴里咀嚼。   没有什么比美食更治愈人心的东西了。   他吃得太过于高兴和自然,以至于司殷远一时之间差点没察觉哪里不对劲,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嚼吧嚼吧又吃下了好几朵。   这块区域的花眼见又稀疏了不少。   罪魁祸首还在向其他花伸出罪恶的手。   司殷远皱眉拦下了他:“别吃了,还不知道这些花是不是有毒。”   季酒眨了眨眼理直气壮道:“可是我的异能是「抗毒性」啊,这些花花都甜甜的很好吃。”   每个颜色还有不一样口味,混在一起吃像是缤纷甜味大套餐。   司殷远拿下他嘴边的一片花瓣,沉稳道:“你别吃这些花,回去以后草莓味的营养液随便你吃。”   “好吧。”季酒念念不舍的放下手上啃了一半的花。   如果这片花田有意识,现在大概都被季酒吓哭了。   可不管怎么看,这些花都只是普通的花,除了品种未知色彩鲜艳外没有任何奇怪的特点。   就在他们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季酒突然抬起头看天上的太阳:“太阳的样子好像有点怪怪的诶。”   身为畸变物,他的直觉也很敏锐。   司殷远抬起头金眸直视太阳。   “确实很奇怪,我们的影子在左边,太阳也在我们左边...”   季酒不解的歪了下头:“那到底哪个才是错误的?”   “可能从一开始就全是错的。”司殷远顿了一下,“从我们踏入这片花海的时候就陷入了梦境里。”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和季酒会进入同一个梦。   联机做梦本来是不可能发生的,但末世都出现了这么久,司殷远对这些不可思议事的容忍度也在日渐增长。   他一语道出了这个世界的假象,瞬间周围的空气都出现的大片的扭曲乃至出现一道一道黑色的裂缝。   司殷远睁开了眼睛,直到这一刻他才从沉眠中醒来,看到了真实的「梦境花园」。   季酒就躺在他不远处,拨开花就能找到,一边揉着眼睛起身一边睡眼惺忪嘟嘟喃喃着什么。   真实的花园中多出了许多狰狞恐怖的虚空裂缝,从这些黑色的裂缝中传出来许多声音。   有充满烟火气息的声音也有到处都是战争炮火的声音。   每个裂缝都代表了一个梦境。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季酒又捏住了司殷远的衣角,亦步亦趋的当着一条小尾巴。   司殷远走过这些裂缝,从虚无中窥探现实,在这些裂缝中他看到了无数种关于这个世界的未来,悲惨与希望共存。   人类的崛起和寂灭都在这些裂缝中展示的无数种可能。   一只蝴蝶煽动的翅膀也可能导致整个裂缝的消失,而后又会有更多种可能出现衍生出多条裂缝。   司殷远在一条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裂缝中停下了脚步,他从裂缝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脸——奥格。   季酒察觉到了异样,探头探脑的像只小企鹅跟着看过去:“里面有你认识的人吗?”   “嗯。”司殷远语气有些复杂,“他就是失踪在「梦境花园」里的那位S级猎人。”   刚刚看到他的时候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也能注意到是孤身一人。   奥格从来没有和他妹妹分开过,就连这次出任务也是和妹妹一起出,失踪的S级猎人和他的同伴指的就是他们兄妹,鉴于他觉醒异能的特殊性和他本人就是一个大妹控,司殷远很难想象奥格会一个人出现在裂缝中。   事情不容乐观。   不过能见到他还活着已经是万幸。   完全不需要纠结,司殷远已经打算跳进去救他了。   他回头问季酒:“你能乖乖在这里呆着吗?”   裂缝里的是未知,至少在目前这片花田上还看不出什么危险。   坏饲主又想丢下自己!   季酒的脑子里却只剩下这句话,他不高兴的撇嘴:“我要跟你一起去,不然我就一个人把这里的花全都吃掉。”   如果这句威胁是从别人嘴里出来的,司殷远大概率会一笑而过。   从季酒嘴里出来,就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   司殷远无奈:“那你要跟紧我。”   他还翻出了伸缩绳想绑一下两个人,想到了凤初瑶和俞飞尘就是这么走散的后又放弃了,干脆主动牵起了季酒的手不放心的嘱咐:“一定要跟紧我。”   “好喔。”季酒很高兴。   他伸出另外一只空闲的手迫不及待的触碰裂缝,像是小孩子急着和大人一起去郊游,触碰到裂缝的瞬间两个人就一起进入了那个梦境中。   不可抗力的困意席卷而来,他们的身影逐渐迷失在裂缝之中。   ...   “司总,这是您今晚的行程安排表。”   男人手长腿长,走得也很快,秘书只能加快小碎步跟着眼前的男人。   司殷远低头接过,瞥了一眼目光便凝固在其中一条关于晚会的安排。   秘书顺着他的视线解释道:“这是一个慈善晚会,不知道今晚的舞伴是您自己找还是我这边帮您安排。”   她看向身边高大男人的眼神带着几分少女独有的情愫。   这位新贵是大概三年前从部队里出来,浑身还有一股雷厉风行的气质,当初很多人都不看好他,谁也没想到他只用了两年时间就让公司成功上市身价水涨船高。   司殷远拒绝道:“不需要特意找伴了。”   他向来不喜欢借着各种名义的社交晚会,更不会为了去融入他们的规则勉强自己找伴侣。   “好的。”秘书的声音里夹杂着不易察觉的失落。   越是洁身自好的男人越让人觉得不好得手。   慈善晚会地点在一个很商务的酒店,主办方包下了全场作为本次舞会的会所,姗姗来迟而且独自前来的司殷远引起了在场很多人的关注。   他们端着酒杯上前,脸上挂着虚假的微笑。   司殷远也配合的勾了勾嘴角,举起香槟。   这种日子他已经过了三年,本不应该再有波澜,今天却格外的躁动。   他突然想起了今天出门时他往卧室窗户上的一瞥,一盆小盆栽从始至终安安静静的呆在那里。   里面那颗三厘米小草在三年前的某一天突然枯萎,但他保留了习惯一直没扔盆栽,每次出门前也都会习惯性的看上一眼。   这种躁动来得简直毫无依据,他推拒了一个想要来敬酒的人,在音乐响起大厅男男女女开始热舞的时候默默离开了舞池来到角落散风。   因为角度问题他突然注意到了晚会上不对劲的一点。   为什么自助餐桌上的东西会变得这么少??   这种晚会大家都不是来吃东西的,但主办方为了面子也会准备很多很好看的食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自助餐桌上只有一些空盘子。   侦查几乎已经刻进本能,他发现这些大量的食物失踪是被人刻意搬走的,有人在这种觥筹交错的场合像只要冬眠的小仓鼠一遍一遍的搬运粮食藏起来。   大概是因为贪心一次性拿太多东西,有些类似葡萄的东西掉落在精美的地毯上,他下意识顺着那只偷腥的小家伙留下的痕迹走了过去。   终于在一处小阳台找到了那只小仓鼠。   青年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嘴里还塞着一大口奶油蛋糕,被抓包后下意识拔腿就跑。   “唔唔唔!”我没偷吃!   作者有话要说:   梅开二度 第14章 梦   这一幕实在是太过于眼熟,以至于司殷远下意识叫出了眼前这位本该是陌生青年的名字:“季酒。”   季酒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他,嘴边还带着白色奶油,在他的前面大部分全是空掉的盘子。   他疑惑的咽下嘴里的蛋糕后开口:“你怎么知道我叫这个名字?”   司殷远愣了一下,他缓缓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清楚。   本能叫嚣着告诉他要留下眼前的青年,哪怕当了两年的矜贵总裁,司殷远性格里杀伐果决的一面还是一直存在在骨子里深入骨髓。   在酒精的麻痹下欲.望比理智先一步控制了行动,男人对着青年伸出手:“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混进这里的,但我有一个办法能让你不用躲藏就吃到宴会上的食物。”   他刚刚扫视了一圈,成功在地上找到了青年用来运输食物的工具,居然是一辆蓝色的小推车。   他还穿着这里工作人员的制服,大概就是用这种办法混进来的并且成功掩人耳目获取食物的。   每次这种所谓上流的宴会,总是会有很多人想混进来,司殷远不在乎他都有什么目的,他像是运筹帷幄的君王盯上了一只懵懂的猎物。   季酒眨了眨眼,他觉得自己好像遗忘了很多东西,包括自己的来历。   只知道今天来这场宴会是想来找一个人的,他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也不知道那个人的长相。   但在司殷远伸出手的那一刻,他意识到自己要找的人找到了。   季酒双眼亮了亮,伸出一只抓了鸡腿后油乎乎的爪子搭了上去。   司殷远没有洁癖,但他也出来没有试过和一个偷吃把自己吃得脏兮兮的小孩握过手。   这种感觉比想象中还要让人适应,他慢条斯理的从口袋中掏出手帕,仔仔细细擦拭着这只比他还要小上一号的手。   而后牵着季酒的手走出小阳台,招手让一名服务生过来。   这位服务生看到小阳台的狼藉后一瞬间露出了怀疑人生的表情,培训的那些职业素养全在这一刻被他丢之脑后,他忍不住盯着明显是罪魁祸首的季酒问:“请问这位是?”   他不认为一个频繁登上财经杂志的总裁会在这种场合吃这么多东西,更重要的是…那位好看青年嘴边偷吃的痕迹也太明显了吧!   明晃晃的奶油恨不得昭告世人,对没错,我一直躲在这里偷吃宴会上的东西。   被发现的季酒熟练的撒腿就想跑,还不忘记拉上自己刚刚找到的人。   只不过刚迈出第一步就被身旁高大的男人重新拉回怀里。   司殷远揽着季酒对着服务生道:“他是我带进来的男伴。”   黑眸不带有丝毫情感,唯独在低头看向青年的时候会露出自己都未曾发觉的几分柔和。   服务员露出惊诧的表情连连道歉。   一个偷偷溜进来吃东西的无关人员和一个大佬的男伴,后者远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等服务员走后,季酒马上双眼亮亮的看向司殷远发出惊叹:“你好厉害!”   听过很多奉承的话,这么直白的赞美还是第一次。   司殷远微微挑眉,故意逗他:“我怎么厉害了?”   他以为青年会被这个问题问懵,从而支支吾吾,可季酒真的认认真真偏头想了好一会。   才弯着眼睛道:“你这么厉害,肯定想吃什么都可以。”   青年眼神澄澈,没有半分勉强的意思。   被他的天真所感染,司殷远发觉的时候自己的嘴角已经上扬了很久,直到这一刻他才肯定季酒和那些混入晚会想趋炎附势的人不一样,他真的只是想吃亿点东西。   他带着季酒重新回到晚会大厅,乐此不疲的给他投喂。   期间也有好奇的商人过来试探季酒的身份。   司殷远统一对外解释:“只是家里调皮点的孩子。”   剩下的全交给他们自己脑补。   这句话也挡住了很多见季酒长得可爱想来搭讪的人。   晚会结束后,司殷远将拿着最后一块蛋糕吃光大半个晚会还念念不舍的季酒拎回家。   客卧里传来洗澡的声音,司殷远心里诡异的熟悉感逐渐加重。   他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季酒湿漉漉的只穿浴袍跑出来,湿润的黑发让他看起来远比实际年龄还小。   司殷远揉了揉额角,如果不是季酒一再保证自己已经二十岁,他真的会觉得自己不小心拐骗了未成年回家。   也可能是他被下了蛊。   不然怎么解释他见了青年第一眼就能叫出他的名字,还直接把人带回家了。   印象中这是他第一次带外人回家。   回忆到过去,他的脑中出现几分混乱感。   察觉出男人的不舒服,季酒歪头软乎乎的问:“怎么了?”   “没什么。”司殷远沉稳道。   他拿出自己的衣服给他,过大的白衬衫让季酒有些行动不便,他甩甩袖子皱眉:“我不想穿…”   司殷远脑补了一下光溜溜的季酒在家里到处跑的样子,头脑里的混乱感莫名消失了。   司殷远:“…不行。”   “好吧。”季酒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莫名的低落。   但很快又精神起来,他高兴的甩甩袖子看着司殷远问:“你要养我吗?”   司殷远的表情空白了一瞬,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刚刚说什么?”   季酒无辜回望:“你要养我吗?”   口齿清晰头脑清楚。   司殷远微微眯眼:“你还跟谁说过这种话?”   季酒摇摇头:“只有你给我这么多好吃的,我只跟你说过这种话。”   内心微妙的焦躁被一句话挑起又被一句话轻松压下,司殷远低咳一声:“以后不能跟别人说这种话。”   季酒眨眨眼:“好喔。”   人类果然很奇怪。   他随即一愣,他依稀记得自己应该不是人类。   那自己到底是什么呢...   还来不及深想,外面就传来了巨大的嘈杂声。   季酒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他好奇的拉着司殷远下楼想看看发生了什么,楼下已经火速围起了一批人。   全是住在这个小区的居民。   他们站在一栋楼下,背对着季酒的表情露出阴冷的微笑。   “真可怜啊,年纪轻轻的。”   “有什么想不开的。”   “真吓人。”   空气中蔓延开血腥味,季酒好奇的想挤开人群看看发生了什么,只看见地上是一个被摔得肢体扭曲的年轻女孩,还来不及看看她长得什么样就被司殷远捂住了眼睛。   男人严肃的声音传来:“别看,会做噩梦的。”   ...   昨天半夜的自杀风波没给这个小区留下任何痕迹,早上出门的时候现场已经不剩下半点痕迹。   很多住户来来往往也不再提起昨晚,就像那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晚风一吹就散远了。   季酒像条小尾巴紧紧跟着司殷远,用一双圆溜溜委屈起来就水汪汪的杏眼成功为自己争取到了早上一起去公司的奖励。   他高高兴兴的吃着从路边早餐摊买的包子豆浆,坐在副驾驶上跟着车载小花一起摇头晃脑。   司殷远忍不住道:“你已经吃第十个包子了...”   面上的表情逐渐无奈,眼中的笑意却无论如何都压不下去。   奇怪的是这条上班的路他应该走了两年多,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鲜活过,青年的存在像是滴入一张黑白照的彩色墨点。   “是第十一个!”季酒大声纠正。   季酒将最后一口包子念念不舍的吃下,小鼻子突然微微皱起。   他又闻到和昨天一样的血腥味。   前面的车子突然急刹车,司殷远跟着被迫踩下刹车。   他摇下车窗询问前面的车子:“前面发生了什么?”   前车驾驶座的司机和乘客在两个人都看不见的角度都齐刷刷露出了阴冷的微笑,嘴一张却发出了惊慌的声音:“前面有人出车祸了!血,好多血!”   马上有路人配合的叫道:“满地都是血!”   “被撞死是个年轻女孩呢,真可惜。”   “看那身体被撞得七零八落,脑浆都被碾出来了。”   车祸的惨状和生命的脆弱通过只言片语展示得淋漓尽致。   不到二十四小时,身边死了两个年轻女孩。   季酒有些疑惑的眨眨眼。   司殷远误以为青年是害怕了,安慰道:“没事,我们绕道。”   因为换了一条不熟悉的路,他们比平常还要晚了半小时到公司,才刚到办公室秘书就急急忙忙赶过来:“司总,今天有和国外投资商的重要会议。”   “知道了。”司殷远将袖口系好,摸了摸季酒的头嘱咐,“乖乖在公司里呆着,晚点带你去吃公司附近很有名的海鲜自助餐。”   “好喔。”季酒乖乖的应下。   只不过门一关男人一走,他马上就从办公室另外一边的小门溜了出去。   兜里揣着早上买包子剩下的钱。   还能足够他去买个小蛋糕吃。   还没走到电梯就被拦下了,有个员工认出他是早上总裁带来的人,急忙解释道:“不好意思,这里现在不能搭电梯了。”   “是出现故障了吗?”季酒不解。   员工声音听起来很害怕:“是、是有人吊死在电梯里了!”   季酒歪头:“人是你杀的吗?”   员工的声音听起来更惶恐了,还夹带着几分不解:“怎么会是我?”   “那你...”季酒的声音徒然冷了下来,“为什么一直在笑?”   员工嘴角向上露出诡异的弧度,声音却带着失措:“没有啊,我没有啊。”   从一开始见到季酒,他脸上的表情就一直维持在阴冷的笑容上,声音听起来却是正常的惶恐。   简直就像是游戏中卡住的bug,而本人毫无察觉。   季酒拨开他想阻止的手,大步走到电梯前面按下了开关。   电梯从顶楼一层一层降落到他所在的楼层,缓缓打开了门。   扑面而来的是厚重难闻的血腥味。   里面穿着黑色作战服的女孩已经死去,脖子青紫的勒痕恐怖骇人,一双美目到死也没合上。   电梯正对这门的玻璃上被女孩用鲜血写下断断续续的几个字:   快醒来、这里是...   作者有话要说: 第15章 火柴   茹梦猛的醒来,大口喘气:“我...我...”   还没说完就彻底晕了过去,直到最后一秒都在担心自己的消息没有传达出去。   这已经是她在「梦境花园」中经历的十六次死亡,鉴于她觉醒的「入梦」异能,每次在梦境中都和现实的五感没有什么差别,死亡真真切切的降临在她身上十六次。   末世前她只是一个爱看小说的宅女,哪怕是末世后加入了猎人协会也没有经历过如此真切的绝望。   她可以来去自如别人的梦境,在梦境中干自己想干的任何事情甚至通过梦境攻击一些意志力弱的人,她从来没有入侵过被评选为S级的畸变物梦境,不知道在精神力强于她百倍的梦境中会如此严重排斥外来入侵者。   从她跟踪司队的精神力进入梦境的那一刻就没停止过被杀。   被拿刀砍死、被水淹死、被推下高楼、被车撞死...   每一次她都离自己下的跟踪越来越近,却又被错开。   越成仁急得满头大汗,他心疼的看着茹梦,知道这女孩已经到了极限。   只能尽量防备着附近的危险,不让任何畸变物有靠近的可能。   ...   她的辛苦没有白费,在电梯门打开的看清里面惨状的瞬间季酒就想起了一切,彻底脱离了梦境的控制。   茹梦的死和这个刻意营造平静的梦境形成了强烈的分割感,血腥味的冲击彻底打碎伪装的安宁。   季酒想去找司殷远,却发现路上遇到越来越多的人。   全公司的员工都在向他走来,他们堵在他的前面露出一模一样阴冷的微笑。   他的清醒给这个梦境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几乎摇摇欲坠。   秘书站在了人群的最前面抱着一叠文件拦住季酒:“司总正在和重要的客人开会,请不要去打扰。”   几个身高体壮的男员工也上前一步,脸上是如出一辙的渗人。   季酒眼神一冷,“就凭你们也想拦我?”   他很少生气,如果不是怕伤到同样在这栋楼的司殷远,黑雾卷起的龙卷风能在顷刻间毁坏整栋办公大楼。   哪怕只是放出一点,也足够这些人都被击飞。   即使痛苦得全都摔在地上起不来,他们的表情依旧崩坏。   看来「梦境花园」要织梦一次性容纳他们这么多精神力高的人也很困难,一旦出现问题就会像掉入了火星的干草堆。   问题缺口越来越大。   他从安全出口向上走,楼梯之间凭空出现几十个员工像奇行种一样朝他挤来。   全被无情的黑雾丢到了大楼外面。   一路再无阻碍的走到最上层的会议室直接推开大门,里面正在低声交谈的人齐齐看过来。   除了司殷远外还有一个长相具有混血感的大帅哥,季酒看都不看一眼直接一头扎进了司殷远怀里。   司殷远以为他哪里不舒服受伤了,紧张的问:“怎么了?”   作为一颗有心机的小草,季酒已经无师自通的学会了撒娇技能。   他委委屈屈的仰起头:“你带我出去吧。”   奥格发出会心的笑:“哦,这是司你的弟弟吗,真是粘人。”   “出去?”司殷远微微皱眉,“出去哪里?”   他的脑中再次出现和昨晚一样的混乱感。   这一次混乱感更加严重,而且毫无停下来的意思。   季酒眨眨眼:“你忘了吗,这里是梦境。”   “你是猎人首席司殷远。”   “而我是你的...”小草。   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这栋楼就出现了猛烈的晃动,司殷远的眼神也在梦境两个字出来后瞬间变得清明。   足够强大的意志力和精神力让他从梦境中脱离得很干脆。   一下子两个人清醒,这个梦境开始崩坏。   司殷远下意识将季酒护在了自己的身后,他看向还在状况外的奥格的时候就没有这么温柔,粗暴的喊了一声快走后拉着季酒就先跑了。   奥格只能完全懵逼的跟在他们身后,大声问:“这是地震了吗?”   他不能理解现在出现的一切。   梦境对他的影响还在持续。   崩坏分散的墙面和地面露出背后黑漆漆的空洞,只要再晚上一秒他们就会被吞噬。   跑出这栋大楼还没有算完。   他们站在大马路上,外面所有路人都整齐划一的死死盯着他们露出阴冷的表情。   就连路人手上牵着的一只小吉娃娃都朝他们诡异的盯视。   刚刚在楼里的时候司殷远担心季酒跑不动,直接将他抱起。   季酒觉得很好玩,软软的像只撒娇猫咪用脸蹭了蹭男人的脖颈。   成功收获了一个动作突然僵硬、耳边爆发红意的饲主。   奥格看着他们之间的“兄弟”亲密,心里瞬间觉得空荡荡的。   这一幕让他回忆起了一些事情,他强烈意识到自己弄丢了什么,忘记了什么。   不是所有人都跟季酒和司殷远一样能像个怪物似的火速从梦境中清醒,奥格陷入深深的混乱感。   现实与梦境的交错让他无法再顾及其他,无助的抱着头蹲下。   嘴里还在喃喃着妹妹的名字:“安果果...”   他也开始从梦境中脱离了,一旦他彻底从梦境中脱离这个梦境就会彻底支离破碎。   所以这些梦境捏造出来的路人都露出了嘴凶残的嘴脸,他们凶狠的扑上来想把这三个人撕碎。   在梦境中受伤和死亡都可能会影响到主体,司殷远直接放出了金焰。   一烧一大串。   很快周围都陷入了金色的火海,和他金色的眼眸相映照出最华丽的落幕大戏。   司殷远看向还在抱头的奥格,内心最后一点耐心告罄直接一脚踹了上去。   他本来就是很暴躁的人,这一点猎人协会的很多猎人都领教过。   这一脚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奥格眼中的挣扎也开始逐渐减少,转而变得坚定:“我想起了,我是在梦中。”   ——梦境结束。   ...   他们从梦境裂缝中直接被送出来了。   脚踩上花田的瞬间,季酒十分高兴,趁着饲主没发现偷偷又抓一把花花吃。   奥格眼神痛苦:“我要找果果...”   但他站都站不稳。   不管梦境中多生龙活虎,出来后本体依旧是两个月没进食的状态。   如果不是「梦境花园」中时间流速和外界不同以及他自己作为觉醒者拥有异于常人的身体素质,他现在早就成为这片花田的养料了。   奥格想使出异能,却失败了。   作为S级的猎人,他的异能「骑士」同样强大,只不过强大的同时伴有很大的局限性。   他无法独自使用这个异能,而是必须选择一个人或是一个活物作为守护的对象和自己绑定,一经绑定他的实力就会猛增,这导致他无法进行个人任务。   所以他一向是和妹妹安果果一起出发,如果安果果在他异能发动的时候受到了外界的伤害,这些伤就会同样复制在他的身上。   守护越珍惜的人,异能也会越强,如果只是随便找个人他的实力就会大打折扣。   司殷远安慰道:“先别慌,你们当时既然离得不远,那她就应该也在附近这些裂缝中。”   不是每个裂缝都能看清里面有什么,就连当时看见奥格在里面都只是司殷远不经意的瞥到。   算得上他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好运。   奥格强撑着跟他们一起找,季酒就跟在他们不远不近的地方揪着花花吃。   吃着吃着突然捡到了一根有烧焦痕迹的火柴。   这根其貌不扬小小的火柴上面居然也有微量的卡玛能量,季酒来者不拒张大嘴巴就要吃下去。   被手疾眼快的司殷远给拦住。   他的头有些痛,举着火柴问:“怎么什么东西都敢往嘴里塞,嗯?”   季酒熟练的露出认错的态度,低着头小小声道歉:“对不起。”下次还敢。   “等、等一下!”走在最前面的奥格目眦欲裂看着那根火柴,“这是果果的火柴!”   作者有话要说:   猜死的是妹妹的小可爱猜错了,惩罚被季小草啃一口(bushi) 第16章 演唱会   异能出现的初始,人类就发现有部分异能十分接近人类文化中的童话。   这种异能的来源和其他异能觉醒的方法无其他差别,最后专家也只能将这类异能的觉醒归结于是大脑受了文化的熏染影响了觉醒的方向,尽管还没有足够的依据表明人的性格或是过往和他所觉醒的异能有相关性。   安果果的异能就来自童话中《卖火柴的小女孩》,她一天能有三根火柴,每点燃一根所出现的火花就能将她在脑海中所想的物体具象现化。   随着异能强度的增加局限性也越来越小,从一开始一次只能凭空生出一把枪到现在的能凭空生出一整个大炮。   奥格眼神哀求的转向季酒:“你、你是在哪里找到这根火柴的?”   季酒指了指身边的一条小裂缝:“这里。”   这根火柴就掉在裂缝的外面,像是女孩用最后一丝清醒留下的求救信号。   司殷远拦住埋头就要过去的奥格,“我们跟你一起进去。”   奥格想扯出感激的笑,动了半天嘴角都只是抽搐,他的精神状态已经出现问题了,却还是拒绝了,“谢谢,但我一个人就足够去把果果带回来了,我这次绝对不会忘记她的,我怎么能忘记从小相依为命的妹妹...应该还有其他人迷失在「梦境花园」中,麻烦你们接着搜查。”   身为S级猎人,哪怕到了这种时候他也无法卸下身上的责任感,无法原谅自己因为自己的失误耽误其他人的搜救时间。   司殷远点头,拿出一个营养液塞给他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灼灼:“会没事的。”   奥格咬开营养液的塞子一口全喝了,义无反顾的进入那条小小的裂缝。   季酒看着这一幕露出微微的疑惑,人类的羁绊情感对于一颗小草来说还有点太复杂。   多一个人少一个在季酒眼里都没什么区别,他还是跟在司殷远身后尽职尽责的当一条小尾巴。   只不过这只小尾巴偶尔会偷偷揪点旁边的花吃掉。   司殷远突然转头。   季酒无辜回望。   “…”司殷远扶额,“嘴巴没擦。”   好不容易白皙的脸上又沾上了花汁。   季酒用袖子擦了擦,认错态度十分良好。   等到司殷远转过头,他又开始揪小花,这一次学聪明了,偷吃以后及时擦嘴。   他们又在「梦境花园」中找到几具死去多时的尸体,有来进行这个任务后失败的猎人,也有误入的猎人,他们的脸上都挂着满足的笑容,像是在进行一个永远醒不来的美梦。   尸体无法带回,司殷远只能草草掩盖后拿走了他们身上能证明身份的积分卡和勋章。   勋章上的雄狮依旧叼着玫瑰花,上面的尘埃被抹去后再次露出属于金属的光辉。   英雄永眠,荣耀固在。   他们对于「梦境花园」的了解实在是太少,除了粉色的花粉和这片花田外找不到任何像是导致人入梦的东西。   终于又在一处裂缝中他们找到了凤初瑶。   准确来说是凤初瑶主动将自己的方向透露出来了。   这位向来风风火火的美女哪怕进入了梦境中也有自己独特的方式。   她怒吼的声音直接穿过裂缝传到了现实。   季酒低头看向裂缝:“要进去吗?”   谁也不能保证第二次主动进入梦境他们还能不能记得一切。   “嗯。”司殷远眼神一肃,“你又偷吃花?”   季酒一惊,他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嘴角,难道是有花汁没擦干净?   司殷远提醒:“你的袖子。”   季酒愣住了,低头一看才发现因为用袖子擦太多次嘴,原本白色的袖子已经被花汁染成别的颜色了。   他十分委屈:“我只吃了一点。”   他还伸出手指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个一点点的手势。   司殷远回头看他们走过的路,明显这里的花就比其他地方的花还要少,季酒嘴里的一点并不符合词意。   只不过这给他提供一个全新的思路。   一直以来他都因为惯性思维认为「梦境花园」的本体应该就藏在这些花中,导致人进入梦境的可能是花粉,可季酒都这样吃了「梦境花园」也没有出现任何干扰,大大降低了本体是花的可能性。   而且也无法解释「梦境花园」中时间流速为什么比外界慢上许多。   那些猎人的尸体保存得还算完好,没有被食用的迹象也没有腐烂成为化肥的迹象。   制造出「梦境花园」的畸变物到底是想要得到什么...   季酒歪歪头:“也许它的食物不是物质层面的。”   司殷远愣了一下,发现自己不小心问了出来。   他很快将注意力放到季酒的那句话中:“什么意思?”   季酒想起了他曾经吃过的一只畸变物,那是一只白白软软像水母一样的东西,它曾经不自量力的试图来侵占季酒的精神,最后被季酒用黑雾把它捉起来不断拉扯变成橡皮筋一样的长度,还用它翻了花绳,最后玩腻了才一口吃掉。   季•畸变物•恶霸•酒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么做的残暴,他想起这件事还有点遗憾,因为那个畸变物食之无味像是没有甜味的棉花糖,还不如留下来继续给自己当一条橡皮筋玩。   季酒边比划边开口解释:“就是靠食用精神力的畸变物。”   司殷远惊奇:“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畸变物。”   季酒不高兴的撇嘴,他觉得人类真的是太不了解畸变物了。   司殷远又沉思了一会,竟然觉得季酒说得有几分道理。   打破了惯性思维后发现,既然排除了「梦境花园」的本体藏在花中的可能又排除了藏在外围花粉的可能,唯一没找过的地方就只剩下这些裂缝了。   裂缝的范围看似很大,实际上本体出现的可能性十分集中,假设它需要捕食人的精神力,那它就一定躲在有人意识存在的梦境裂缝中。   司殷远牵起季酒的手,“这次进去,千万别走散了。”   他将目标先锁定在了凤初瑶所在的这条裂缝。   季酒十分乖巧:“好喔。”   再次进入裂缝没有上一次轻松,他们已经被认定为来搞破坏的入侵者了,虽然记忆没有被篡改,却一进来就感受到了来自梦境巨大的排斥感。   天空电闪雷鸣,打下来的每一道雷都精准落在他们头上,只不过全被金焰拦下。   司殷远将季酒护得严严实实,“走,去找人。”   畸变物和畸变物之间都像是装了雷达一样能互相感受到对方,季酒刚进来就浑身不舒服带着莫名的战意。   一般来说只有畸变物踏入他的地盘才会引起这种效果,但是「梦境花园」的这个畸变物特别的欠揍,它感知到季酒进来后就在不停的放出挑衅的信息素。   大意是:来啊,你有本事来抓我啊,略略略。   看来它对于自己所处的环境十分放心,十分嚣张自信的认为季酒绝对找不到它。   这种拙劣的钓鱼技术,季酒一下子就上钩了,瞬间气呼呼的拉着司殷远就往一处跑。   那里的信息素气息最浓。   呵,愚蠢的畸变物,想不到我对信息素的味道是最敏感的吧。   身为一名吃货,季酒拥有敏锐的狗鼻子。   突然被拉起狂奔的司殷远:?   季酒甚至十分暴躁的抢了一个路人的小电动车,气咻咻的就要开过去。   司殷远十分熟练纵容的助纣为虐,直接把那个还想来抢回车的路人打晕了。   “会开车吗?”   季酒坐上小电驴的动作一顿,犹豫道:“应该...会吧。”   他学着之前在电视里看到的样子拧了一下左手边的车把手,没开动。   司殷远拿起车上画着小黄鸭的安全头盔往季酒头上一盖,单手抱着他换了个坐,“我来。”   没有半分的迟疑,信任同伴是猎人守则的第一条。   等出去以后再问为什么也不迟。   那畸变物迟钝的意识到这次进来的和以前那些没什么脑子的畸变物不一样,实力也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它终于慌了,将信息素藏得严严实实。   它本身的战斗力很低,能将「梦境花园」变得这么大困住那么多人类和畸变物也不过是因为能力的特殊性和自己格外能藏的原因,一旦本体被找到就只有为刀俎鱼肉的份。   可惜为时已晚,司殷远几乎将小电驴开出了摩托的速度,顺着季酒指的路,他们很快就到了一处巨大的露天演唱会门口。   这也是这个梦境中最鲜活人最多的地方。   有几个年轻女孩看到他们以后十分激动的跑过来问:“你们也是凤初瑶的粉丝吗?!”   作者有话要说:   社会你瑶姐(bushi)   畸变物:来啊略略略。   季小草:来了。:)   畸变物:猝。   下章结束这个副本,启程回基地啦~ 第17章 小告状精   “粉丝?”季酒眼睛微亮,“好吃吗?”   几个女孩愣了一下,噗嗤全乐了,“你真可爱,当然不是指食物的那种粉丝了。”   其中一个短发的女生将应援棒塞给了季酒,元气满满道:“给你了,我们一起给瑶瑶应援吧!”   她还想如法炮制的将应援棒给司殷远,却在看到他俊美但不近人情的脸后犹豫了。   怎么这么可爱的男孩子会有一个看起来这么凶的哥哥。   还不等她们接着反应,司殷远已经拉着季酒走了。   季酒对着手上亮闪闪的应援棒观察了几秒,发现它真的是不可食用后就彻底失去了兴趣。   演唱会里面时不时会传来凤初瑶呼唤观众的尖叫声。   司殷远默了默,总算是找到刚刚凤初瑶居然能从裂缝中发出声音的原因。   看起来她在梦境中过得很快活,还实现了十八岁以前的梦想,当一个摇滚歌手。   他对于这种事情是不敢兴趣的,但自从有一次俞飞尘嘲笑她曾经有个乡村摇滚的梦被她揍得差点毁容一个月不敢出现在公会大厅后他就被迫知道了凤初瑶的梦想。   司殷远轻车熟路的打晕了几个后门的保安,带着季酒从员工通道走进去。   看着季酒清澈的眼神居然还诡异的生出了几分心虚,他低咳一声强调:“你不可以学。”   “为什么?”季酒微微睁大眼睛。   他只是单纯的好奇,司殷远内心教坏小孩子的愧疚感却更重了。   “因为这是不好的行为。”   司殷远停顿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是白担心了,季酒这么弱小无助连异能都是没什么用的「抗毒性」,他还能去欺负谁呢?   季酒更加不解了,在他眼里饲主就是好人,所以饲主干什么都是好的,不存在不合理。   两个人带着对各自厚重到比大象还重的滤镜鸡同鸭讲。   他们刚到演唱会的歌手休息室,就和中场下场休息的凤初瑶迎面撞上了。   她踩着红色的恨天高画着夸张的暗黑系妆容,看向两人的时候瞬间定在了原地。   眼神从露出几分熟悉又到迷茫最后变成震惊。   凤初瑶顶着霸气的外表走神,这两个人好眼熟啊,我怎么不记得圈内有这种极品了,难道他们是我的粉丝?!老娘的魅力居然这么高了!?   她回过神司殷远已经站在了面前。   顶着帅哥莫名深沉的视线,凤初瑶清了一下嗓子:“要签名吗?”   说完还十分敬业的露出了对着镜子练习过的标准八颗牙齿微笑。   司殷远也笑了,只不过效果很恐怖:“还想不起来?回去以后加训四个点。”   这句话是所有「开拓者」猎人刻在DNA里的恐惧。   和「拾荒者」不同,成为「开拓者」的条件更加严苛,他们拥有一个培训训练营。   司殷远还没有当上猎人首席的时候就是训练营的总教官。   每次只要有个不合格,他的这句加训四个点就是最恐怖的噩梦。   直接把你训练难度翻倍成为地狱级别,每个经历过的人都觉得自己从鬼门关游走了一趟。   司殷远就任总教官的时候是训练营最痛苦的时期,曾经磨走了很多意志力不坚定的异能者,后来这些异能者大多加入了护卫队开始在基地内巡逻,负责基地内部的安全解决一些人与人之间的问题。   他也从来不在乎,认为这样的人出去了也无法面对畸变物。   畸变物的强大和恐怖只有真切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这是一场场与死亡共舞,人类在基地外的世界只剩下渺小脆弱,当初的食物链顶端存在的人类已经变得不堪一击,却还是有很多人没从过去走出来,认为人类总归是特殊的。   基地冰冷的科普文字永远无法展示其千分之一的骇人。   正是因为过高的要求,导致那半年培训出来的「开拓者」是数量最少的,却也是死亡率最低的一批。   凤初瑶的眼神逐渐开始变得惊恐,她结结巴巴开口:“我、我...您您怎么...”   看样子是想起来了,司殷远很满意。   他回头想叫季酒,却发现本该乖乖站在后面的青年此刻早就消失在原地。   ...   那个讨厌的气息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季酒才不管什么「梦境花园」的本体,他现在只想把那个胆敢挑衅自己的畸变物给抓出来狠狠揍一顿,如果它看起来可口的话就揍一顿再吃掉。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司殷远猜到它可能会在凤初瑶所在的裂缝,却没猜到它就躲在这个演唱会里。   季酒哼哧哼哧的来到一处暗暗的地方,唯一一处亮光从上方传来,同时还有很嘈杂的声音。   外面好像有很多人在呼唤着什么。   眼前只有一个巨大的金色笼子,像是精心制作的金丝鸟笼,只不过这个笼子是用来装人的。   季酒暴力的用黑雾直接将大铁笼子的中间吞噬出了一个供一人通过的洞,而后走了进去。   他站在笼子中心转了一圈也没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却从金笼感受到了残留的气息。   那个畸变物刚刚就在这里,只不过现在跑了。   不知道摸到了笼内哪个机关,突然它就动了,带着季酒缓缓上升同时上方的尖叫声变得更大了。   金色的闪片从上方降落,像是为季酒撒下一片金色的雨。   他站在笼子中间迷茫的看向尖叫的万人观众席。   凤初瑶跟着黑脸的司殷远一起找人,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司队如此焦躁不顾冷静的模样,浑身的低气压犹如实质。   欢呼声传来的时候他们正走到连接舞台和后台的通道口,她一抬头就看到了原本是给她下一场表演要用的笼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到了舞台正中央。   里面还有一个纤细的人影。   再定睛一看,凤初瑶露出惊惧的表情,那、那不就是季酒酒本酒。   司殷远也注意到了,他抬起头看向舞台上发光的人,金色的雨和欢呼爱情的宣泄仿佛天生就是为他而生,他的脸被投屏在了大屏幕,镜头的宠儿哪怕不会找机位也全然无死角。   就连那个笼子也和他十分映衬,像是一只易碎的笼中鸟,观众虽然懵了一下,在看清他的脸后就爆发出了更加惊人的欢呼声。   这样的人似乎更适合在基地里被娇养起来。   司殷远眼神暗了暗,他差点就忘了,自己本来就只是被季酒认错了,那个值得他冒着生命危险躲在车后营养仓里也要跟来基地外的人也不是他。   他只是那个人的替身。   难言的愤怒让他眼中出现几分暴戾,五感也变得更加敏锐,他突然注意到了在这些金色闪片中有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试图从舞台上离开。   内心破坏的情绪突然有了个宣泄口,司殷远不客气的几个大跨步上了舞台,从小腿处直接拔出作战刀一下子将反应不及的黑影像个烤串似的扎了起来。   梦境里的观众自主性不是很高,他们还在自己的逻辑里以为是演出表演,欢呼声依旧。   黑影发出了咿呀的惨叫后猛烈的想挣扎,但司殷远的力气极大,直接让作战刀插.入了舞台里很难拔出,任凭黑影怎么挣扎也挣扎不开。   季酒看到司殷远后马上高兴的跑过去,他还十分记仇的假装不小心用力踩了两脚那坨黑黑的东西,然后才高兴的埋进司殷远怀里。   “你好厉害!”   舞台的光弄得他有些恍惚,如果不是饲主他差点漏过这个坏东西了。   他一定是吓坏了,司殷远想。   原本斥责他到处乱跑的话在嘴边绕了一圈,变成十分无奈的一句,“你是怎么钻进去的?”   季酒唔了一声,含糊道:“就是这么进去的呗。”   他又偷偷踩了一脚黑坨坨。   司殷远觉得有点不对劲,他上前查看了一下笼子,发现了它上面的洞很可疑不像是人为的。   像是被什么东西吃掉的痕迹但缺口又整整齐齐的。   季•罪魁祸首•酒有些心虚,于是又用力踩了黑坨坨后大声告状:“它想咬我!”   被踩得奄奄一息的黑坨坨:?   它猛的僵住了。   司殷远果然抛下了那个笼子脸上黑沉的走了过来:“嗯?”   他先是检查了一下季酒确定他没受伤后又拔出作战刀,再次给这只胆大包天的畸变物的又狠狠的来了一刀。   这一下直接让它痛得维持不住梦境,瞬间周围的一切都如被橡皮擦擦掉的画布一点一点飞速的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小告状精。 第18章 回程   他们成功从这条裂缝梦境中出来了,不仅是他们所在的这条裂缝,其他所有裂缝也都开始消失。   不断吐出了被吞下的畸变物和人。   其中畸变物尤其的多,这一带的畸变物几乎都被「梦境花园」给收割了,吐出来的也全是意识已经死亡的畸变物。   这还算得上是一点好事。   除此之外一起被其他裂缝吐出来的人只有奥格和安果果、俞飞尘是活着的。   其中安果果的处境十分危险,双目紧闭陷入昏迷,原本还带着点婴儿肥的小脸瘦得脱相,十四岁抱起来跟八岁的重量差不多。   她的身体素质也没有哥哥奥格那么高,凤初瑶给她喂了可以紧急避险的营养液也被吐出了一大半。   带着西方血统的高大男人此时无措的佝偻着背部,傻了一样只能跟着凤初瑶的指挥走,深怕自己做错了什么加重妹妹的情况。   俞飞尘还没有从梦境中彻底走出来,他满是惊恐:“我怎么又回到这里了,我们不是已经回到基地了吗?”   脑海中的理智逐渐回归,和梦境对不上的细节也被翻出来,俞飞尘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又看向季酒,表情变得更加不对劲:“我一定是还在梦里,不然你怎么会在这里。”   司殷远没好气的给他来了一脚,熟悉的疼痛感让他瞬间清醒:“这真的不是梦?!”   他居然一觉直接睡到躺赢了。   俞飞尘完全笑不出来,这代表他晋级S的梦碎了。   觉得他这幅灰败的样子太有意思,季酒好奇的问:“你都梦到了什么啊?”   他从头到尾都没在「梦境花园」看见俞飞尘的影子,差点就把他忘了。   俞飞尘罕见的沉默了一下,而后大大咧咧的摸着后脑勺:“我梦到我在粉雾中迷路又回到了原地,司队一个人解决了「梦境花园」后和我们回去基地,我就过了一段比较安逸的日子,只不过梦里的司队比现实这个更温柔一些。”   他没说的是,在那个基地里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的几个朋友也未曾死在畸变物手上,看见他回来后一如一年前朝他举起酒杯欢呼,这大概也是他不愿清醒的原因。   季酒恍然大悟:“所以梦里的你还是没出力。”   俞飞尘瞬间收回所有对过往的伤感,悲哀的发现自己确实无法反驳。   为什么就连做梦也这么卑微啊!   确定了这片花田变成真正普通的花田后司殷远用刀挑着黑坨坨走在最前面,“先去找茹梦他们汇合。”   季酒瞬间被吸引了注意力,他想起了那个敢挑衅他的畸变物还活着。   他蹭到司殷远的旁边,捏着他的衣角同时还紧紧盯着黑坨坨。   唔,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   察觉到危险的黑坨坨瞬间抖得更厉害了。   司殷远还伸手揉了揉季酒:“别怕,不会让他咬你的。”   不想在饲主暴露自己暴力的一面,季酒乖乖点头:“嗯。”   黑坨坨:...狗男男!!!   没了这只能织梦的畸变物,「梦境花园」也失去了危险性,来时伸手不见五指十分诡异的粉雾众人也很轻松的就穿了过去。   越成仁一个四十岁的大老爷们,见到他们平安出来的那一瞬间眼眶居然有些发红:“司队!奥先生!”   凤初瑶大声道:“快把营养仓打开!”   越成仁忙不迭的打开另外一个空的营养仓,帮助奥格一起把安果果放进去。   营养仓外部的显示仪马上出现了心电图和几串数值,昭示了他们是如何将安果果从阎王爷手上抢过来的。   凤初瑶安慰道:“有了营养仓就一定能撑到回基地治疗。”   奥格抹了把脸,“谢谢你们。”   他从未像此刻如此后怕过。   听完他们的话,越成仁收回小球的手也有些抖,他刚刚差点就要用「置换」把司队他们换出来了,很可能因为他的一念之差就导致本体没被抓到,安果果的救援再被拖延就一定会出事。   事情总是一环扣一环。   季酒好奇的敲了敲另外一个营养仓:“她怎么了?”   另外一个营养仓里躺着的是茹梦。   越成仁解释道:“她在梦里受到太大冲击昏迷了,没什么大碍...嗯?你怎么??”   所有人都对季酒的突然出现很惊讶,司殷远只好给他们解释了一遍。   凤初瑶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真不愧是老大你看上的人。”   只有在不紧张的时候这群曾经被司殷远训练过的人才喜欢半开玩笑的叫他老大。   司殷远淡淡道:“回去你跟俞飞尘一起加训。”   俞飞尘哀嚎:“不是吧??这可是S级任务,能平安回来已经...”   他的声音逐渐降低,最后露出了认命的表情。   修整了半小时后为了不耽误安果果和茹梦的治疗,他们就上路往基地赶,至于黑坨坨则被扔进了立方体由奥格看管,虽然身体不适,奥格毕竟也是S级猎人,是筛选出来的人类佼佼者,看管一个被抓住的畸变物绰绰有余。   司殷远有预感,等回了基地这次他们带回的畸变物能掀起不低的话题度,毕竟这可是第一次有被判定为S级别风险的畸变物被抓住。   同样为S级别的畸变物,实力其实是比S级别的猎人还高的,如果人类不团结或是没有了引以为傲的智慧,同等的级别是绝对打不过畸变物的。   司殷远想起了梦境中那个开了个莫名其妙洞的金笼子,当时除了季酒以外就只剩下这只畸变物,那个可容一人通过的洞肯定是被那个畸变物吃出来的,只不过他刚刚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那只畸变物的牙齿。   他将这件事记起来,决定回到基地后让狐眼注意一下,好好检查一遍。   他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侧头看向乖乖在喝草莓味营养液的季酒问道:“所以你当时到底看到了什么那么生气?”   如果不是季酒突然生气拉着他要坐小电动车还指了方向,他们也不会这么快就发现凤初瑶。   舔食营养液的动作一顿,季酒有些心虚,他越心虚脸上的表情就越真诚:“哦,我看到了一辆冰激凌车,我朝它招手了它也不停下。”.   那时候演唱会门口确实停了很多辆小吃车陆陆续续也有不少餐车为了赚钱在赶来,司殷远没仔细在意其中有没有冰激凌车,但这个回答太季酒了,他思考了短短三秒就接受了。   揉了揉季酒的头,十分认真道:“以后不要再到处乱跑了。”   季酒接着高高兴兴吃草莓味营养液,闻言十分真诚的“好喔”了一声。   司殷远还是不放心,他总觉得别人随便一颗糖就能把季酒彻底骗走。   “也不要随便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季酒想了想,别人的东西不能吃,那他抢过来不就是自己的了,于是他又乖乖点了头:“好喔。”   司殷远满意了,再次给他揉了揉头。   ...   车上多了一名S级猎人,他们用了更短的时间回到基地。   基地大门的女音发出一如既往的播报:“欢迎你们回家,基地永远在这里守候。”   俞飞尘恍惚了一瞬:“梦里基地的播报说的是欢迎你们回到基地。”   他第一次觉得这个机械女音很亲切。   司殷远皱眉:“感觉有点不对。”   太吵了。   他的话一语成谶,彻底进入基地后他们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夹道两边全是人,见到他们进来后爆发了强烈的欢呼声。   “我们的英雄回来了!”   “又一个S级畸变物被解决了!”   车上的所有人都露出了不同程度的惊讶。   俞飞尘喃喃:“我记得只有以前猎人才有这种地位啊。”   在猎人公会成立的初期,他们是基地七大势力之首,猎人公会代表的就是全基地幸存者的希望。   不仅抵御外敌还能不断带物资回来,每完成一个任务就代表人类生存的概率又高了一点。   幸存者对每一个平安完成任务回归的猎人都报以崇高的敬意,尤其是S级任务,每个S级任务都是被判定为对基地有重大潜在威胁乃至直接威胁,一旦完成回来就会受到幸存者自发的欢迎,说是救了全基地幸存者的命也不为过。   但猎人的辉煌一切都终止在卡玛防御圈的出现。   几位伟大的前辈牺牲了自己的生命构筑的防御圈成为了基地真正的保命金牌,猎人的地位也很快开始下降,如果不是司殷远成为了首席,猎人协议这群只会打打杀杀的大老爷们差点能让猎人公会掉出七大势力,司殷远最强人类的存在让一向不合的其他势力也不敢对猎人协会出手,就这样保持了微妙的平衡。   近半年,人们开始认为猎人只是一种高危高薪的职业,一些鸵鸟心态的人觉得猎人根本没必要天天出去剿灭那些对基地有潜在风险的畸变物,反正只要有防御圈的存在基地就不会出事,畸变物就任由它们狂野生长吧。   甚至在有心人的挑拨下认为猎人协会占用了太多基地资源,最好的医疗和食物等物资几乎全被管理组的人分配给猎人公会,却忘了基地大部分物资都是谁拼死拼活从基地外带回来的,也忘了形成卡玛防御圈的人最早便是一群渴望守护基地的猎人。   当然还是有不少幸存者还是认为猎人们是基地一直以来英雄,公会也从不辜负人们的期待。   只不过这样的夹道欢迎自从卡玛防御圈出现后还是第一次。   司殷远眼神一暗,他在人群中看到了不少教会的人。   这次的欢迎到底是幸存者自发还是有人教唆一目了然。   季酒打开车窗,好奇的露出半个头:“哇,人好多啊。”   很快又被司殷远按着腰坐了回去。   司殷远像一个严格的老父亲:“不要把头伸出车外。”   如果手能从纤细的腰肢上拿开就更正经了。   季酒乖乖坐好:“好喔。”   他的脸只露出了一会,却还是被有心人看了去。   一位穿着名牌西装眼神嚣张的男人混在欢呼的人群中盯着让他惊鸿一瞥的车窗,朝身边的狗腿示意:“刚刚露出来的那人是谁?”   狗腿露出了然又猥.琐的表情:“我马上帮您调查。”   作者有话要说:   炮灰上线 第19章 气呼呼小草   哪怕知道情况有异,他们还是对迎接的幸存者发出了回应。   凤初瑶和俞飞尘就差没站在车顶上对他们招手了。   季酒耳力很好,听到了人群中的一些讨论。   一位才七岁左右的小女孩问将自己抗在肩膀上的父亲:“爸爸,为什么大家这么高兴?”   她父亲笑着回答:“听说司首席这次的任务是剿灭一只不停扩大领土的畸变物,如果不是他们,很可能我们基地就被那只畸变物不停扩大的领土纳入其中。”   “可是我们有卡玛防御圈,就算那什么花园真的扩大到我们这里也不会影响我们基地的。”他身边有一位矮小的男人在听完这句话后不满的道。   这句话一出,很快就有另外的人反对了,一位同样是被吸引来欢迎的猎人发出抗议:“你凭什么否认主席他们的贡献?”   矮小的男人在见到他胸口处代表觉醒者和猎人的勋章时瑟缩了一下,嘟囔道:“都是怪物。”   他说的这句话极其小声,周围一圈人只有身为觉醒者的这位猎人听到了,气得他口不择言:“说什么呢?旧人类。”   这句话一出好几个人都眼神不善的看了过来,那位猎人也后悔了,但年轻气盛不肯低头到底是说不出抱歉那三个字。   矮小的男人马上就以此做文章大声嚷嚷:“你说什么?旧人类?你们猎人不是最喜欢号称人人平等不接受觉醒者和普通人差异论吗?全是作秀!本性暴露了吧!”   被他这一大嗓门传播,更多人知道了,他们全都看了过来。   旧人类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一个歧义性很高的侮辱称呼,于两年前被非异能特处直接禁用在各种明面上。   未知是人类最大的恐惧,在觉醒者刚出现的时候很多人认为这也是一种畸变,不少普通人认为觉醒者不应该属于人类的范畴,而是塔噬文明里的一部分,所以本质上将觉醒者就是畸变,所以那位猎人才会在他说出都是怪物时那么生气。   这个观点开始流传后觉醒者和普通人的关系一度紧张,觉醒者们又嘲讽的称普通人为旧人类。   意思为他们是适应了地球发展的新兴人类,而普通人则是要被淘汰的旧人类。   非异能特处就是在双方关系最紧张的时候成立的,代表的是没有异能的普通人立场,他们只负责普通人的事情也只为普通人发声,是唯一一个没有任何觉醒者加入的机构。   他们这边的争吵很快就引来了几个基地护卫队的人,态度十分恶劣过来维持秩序:“吵什么吵什么,都跟我走一趟!”   明明闹事的是两个人,他们却全都盯着那名年轻的猎人,像是深怕他跑了。   周围的人一看不好惹的护卫队来了,呼啦全散开,只留下起争执的两个人。   为了回应一下群众,他们这辆没有伤员的车特意开得很慢,季酒在车上目睹完了整场争执。   司殷远跟着看过去:“公会里的外交部很快就会负责赎他出来的。”   猎人公会有别称为护短公会。   和公会不对付的护卫队曾经勾搭审判庭好几次想抓几个无辜猎人来立威严,都被公会狠狠打脸甚至不得不自裁好几名护卫队的小队长,梁子就是这么越来越大的。   至少他们再不敢在猎人面前耍威风。   这次也一样,看似全都盯着那位猎人,实际上根本不敢上手,因为他们知道自己要是真的先动手导致被揍得鼻青脸肿,护短公会也有办法让那位猎人全须全尾的回去。   护卫队也有不少觉醒者,可跟刀尖舔血的猎人不同,他们在基地里被保护得极好,没有和畸变物正面对决过的人,身上永远少了一股血性与狠劲,装备再齐全人看起来再凶也是花架子,哪怕是「拾荒者」也能一人把他们全打趴下。   季酒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们终于开出了人群的欢迎群。   车子恢复了正常速度往公会开去。   公会专属的医生已经在大厅等候,等他们一来就准备给每个人检查身体,鉴于这次任务的特殊性,黎朝还贴心的安排了心理医生,为的就是避免他们有人像那曾经从「梦境花园」中逃离坚持着回到基地传递完情报后又自杀的猎人一样发生惨案。   俞飞尘和凤初瑶都跟着心理医生走了。   季酒则是看到医生要靠近就跑,站在司殷远身后就是不出来。   他只在电视上看过这种穿白大褂的人,知道他们会用长长尖尖的针管扎入病人的屁.股。   医生没胆子越过司殷远去抓人,只能为难的站在那。   季酒十分委屈:“我没有生病。”   司殷远安抚的揉揉他的头,对着医生挥了下手示意他可以先离开。   脸上的表情和那些溺爱孩子的家长几乎是如出一辙。   医生如负释重的跑了。   同时在心里暗自咂舌,没想到传闻居然是真的,司首席真的捡了个可爱的男朋友还很宠!!   他要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所有同僚!   黎朝一来就看到了这一幕,差点抓狂,他的眼下全是青黑,眼里布满红血丝。   司殷远难得疑惑:“公会出什么事了吗?”   他看起来快有三天没合眼。   黎朝幽幽盯着季酒:“您出发前让我照顾好他...”   他这几天以为把这位捡来的草包小美人弄丢了,急得都快上火了,没日没夜的找人。   司殷远难得有些心虚,“抱歉。”   黎朝摇摇头表示没事,而后又拿出了一份风格华丽的请帖递给他:“这是庆功宴的请帖。”   司殷远微微挑眉接过,往常完成S级任务的庆功宴都是由猎人公会自己举办,而这个请帖的风格一看就不是出自公会。   黎朝解释道:“这次的庆功宴是七大势力一起庆祝的,管理组的人说了,「梦境花园」被剿灭的意义非同凡响,那一块有很多官方仓库,物资储备量巨大,而之前因为「梦境花园」的存在没有「拾荒者」愿意靠近,靠近那里的「开拓者」也全都失踪在花园里,能得到那边的通行证对于基地急缺物资的情况简直就是一场及时雨。”   季酒有些不理解,为什么他们的表情看起来都挺严肃的样子。   庆功宴难道不是会有很多好吃的。   他想起了在梦境中偷偷混入的那场晚会,呆毛都精神了几分。   黎朝说着说着突然露出了嘲讽的表情:“怕不是一场鸿门宴。”   鸿门宴...听起来就很好吃。   季酒露出向往的表情。   司殷远慢条斯理的用手帕擦了擦手上的灰尘,抬眸道:“这次有我和初瑶成仁他们去赴宴就行,其他人都不用去,尤其是奥格,让他先安心接受心理治疗。”   整整迷失在梦境中两个月,精神层面受到的损失肯定远比看起来还大,如果不是有妹妹作为信念支撑,司殷远也很难保证这位骑士先生还愿不愿意跟他们回归现实。   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季酒你也不用去。”   季酒瞬间露出了震惊受伤的表情:“你又不要我?”   气得呆毛都快站起来了。   黎朝见势不妙十分有眼色的主动离开。   明明是为了他好,可似曾相识诡异的心虚感又来了...   司殷远揉了揉额角。   接下的一整天他就收获了一只气呼呼的季酒。   不管走到哪里青年都跟在他不远不近的地方,就是不愿意像往常一样贴过来。   司殷远主动靠近他瞬间就像一只被恶人尾随的猫,不仅炸毛还跑得更远了。   等到他不再靠近,季酒才会从暗中再次慢慢出现,依旧是和他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   这种状态一直维持到他进入办公室办公,司殷远看着季酒焉哒哒的小呆毛,严肃的想,这回好像真的生气了。   他拿出了草莓味的营养液放在自己面前的办公桌上。   季酒瞥了一眼,十分有骨气的牢记自己还在生气,就是不过去,坐在距离他最远的一张沙发上露出一双眼睛暗中观察。   小草警惕.jpg   很快桌上的草莓味营养液增加到了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   司殷远放完营养液就没再往那看上一眼,手指有规律的轻轻敲着实木的桌子,另外一只手拿起最上面的一份文件一目十行的看着。   当他放下文件的时候意料之中的发现桌子上的营养液全不见了。   季酒还在气呼呼的窝在办公室角落的沙发上看着他,姿势都没有变一下,脚边凭空多出了几根空空如也的营养液。   司殷远一点也不着急,不疾不徐的再次放上几根草莓味营养液,只不过这次放的位置从桌子另外一边变成了距离自己很近的手边。   他拿起一份新的文件继续心无旁骛的批改,流畅漂亮的签名从黑色墨水的钢笔中写出。   暗中观察的季酒像是一只被不停降低警惕心的小猫,伸了一次爪爪没发现危险后胆子就变得更大了,磨磨蹭蹭靠近后发现司殷远还是毫无反应。   好像沉浸在文件里了。   于是他动作逐渐变大,拿起草莓味营养液就要跑,下一秒天旋地转。   “唔?”   小草惊恐.jpg   他怎么坐到饲主腿上了??   青年没反应过来的懵懂神色取悦了男人,司殷远一双大掌牢牢握在季酒纤细的腰肢上,深怕他又跑了。   “别生气了,我带你去。”   作者有话要说:   司首席怎么老是对小草动手动脚的。   让我们大家一起谴责他。   (指指点点)   (指指点点) 第20章 庆功宴   “司队!”凤初瑶风风火火的穿着小礼服跑过来,“听说今晚的庆功宴...”   在看清里面两人暧.昧的姿势后瞬间住了嘴。   司殷远这才意识到他和季酒的姿势过于亲密,他几乎是将季酒整个拥入怀中的。   凤初瑶露出一个略失淑女的笑:“嘿嘿,你们继续。”   她还十分贴心的要替两个人关上门。   司殷远:“...回来。”   凤初瑶又提着礼服的裙摆进来,她很喜欢红色,哪怕是宴会穿的礼服也是艳丽却不俗气的红,开叉的设计显得身材很高挑。   看到两个人已经分开后,还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季酒不太理解凤初瑶情绪的大起大落,但他已经被司殷远哄好了,高高兴兴坐在旁边捧着草莓味营养液吃着。   司殷远正色:“茹梦他们的情绪都还需要医生调理不适合出场庆功宴,你和越成仁是受到伤害最小的,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出席。”   凤初瑶露出了标准八颗牙齿的微笑:“当然好。”   这是她在梦境中学到的偶像必备技能。   一瞬间,司殷远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凤初瑶赶紧解释道:“我真的没受梦境太大影响,真的。”   说完又不受控制的露出了营业性微笑。   仪态大方,像是随时就能冲上台走个漂亮的红地毯。   “...”   庆功宴是在晚上八点,公会给首席和季酒送来了晚宴用的礼服。   一黑一白的同款设计,怎么看都像是一套情侣装。   末世之后很多以往的常规被打破,同性相爱也早就变成幸存者们见怪不怪的事情,只不过司殷远没想到他和季酒的传闻会越来越离谱。   季酒不懂人类的弯弯绕绕,高高兴兴的就换上了新衣服。   他第一次穿正装,远比想象中还要适合,合体的西装将他的腰线完全衬托了出来,白色让他看起来就像不谐世事的小王子,而当黑色西装的司殷远站在他身后的瞬间两个人气场完全相反却又莫名的和谐。   作为本次宴会的主角,他们一进场就受到了所有人的注目礼。   惊叹、善意、恶意都毫不掩饰的席卷而来,其中一大半都落在季酒身上。   司殷远不着痕迹的微微侧身挡住了身边的季酒,他担心青年会害怕,于是想说些安抚的话。   一低头就发现季酒的眼神完全没分给其他人半点,反而是一进场就专注的落在那个最大的庆功蛋糕上。   仿佛这些对他身份产生巨大好奇的人都只是路边的野草,还不如蛋糕上面一颗巧克力球来得重要。   察觉到男人的视线,季酒抬起头小声问:“我可以吃那个蛋糕吗?”   在场都是各个势力有头有脸的角色,没有人会在意蛋糕,他们带着成年人各种沉重的思想和话题在互相猜疑寒暄,唯独只有季酒是真的冲着美食来的。   司殷远突然觉得这个到处彰显着和物资紧张的末世格格不入的庆功宴也不是真的一无是处。   至少能让某个傻乎乎的小孩高兴。   他点点头给季酒拿了切蛋糕用的刀叉和小盘子:“去吧。”   现在还不到切蛋糕的时候,但庆功宴的主角都这么发话了,其他人也只能露出虚伪的微笑。   季酒切下蛋糕的瞬间就代表了宴会的开始,音乐在瞬间响起。   很多人端着酒杯来找司殷远说话,季酒吃着蛋糕看着饲主被人围起来。   在他旁边是两个管理组的人,他们小声的交谈着。   “这次宴会来了六个势力。”   “怎么会是六个?”   “非异能特处的人没来,只派人送了点礼物过来。”   “据说他们的激进派又开始上街游行了,还和今天欢迎司首席的人撞上了。”   他们两个谈的越来越大声,其中一个冷不伶仃的抬起头就发现季酒一边吃着蛋糕一边好奇的看着他们。   两个人的表情尴尬了起来,这种感觉就像是谈论别人家的八卦还被人家伴侣给抓了个正着。   其实季酒只是在好奇,为什么他们手上拿着颜色好看的鸡尾酒又不喝。   他还从来没试过酒的味道。   他的视线开始在宴会里游离。   “你在找什么?”方盛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身边还跟着白天的狗腿。   就在刚刚这狗腿小声的附在他耳边对着他道:“我都替您查过了,司首席根本没有官方承认和那小美人的关系,肯定只是玩玩而已,到时候得手了软硬兼施一下,他肯定不敢告状,就算真的告了,司首席也不会为了一个情人跟您翻脸的。”   方盛作为基地护卫队最高级领导的儿子,借着这个身份已经作威作福很久了,今天白天在路上和探出车窗的季酒不小心惊鸿一瞥,就发誓绝对要把人搞到手。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长相和气质都如此符合自己胃口的人。   没想到今晚宴会上的季酒更加好看,简直就是一名精雕细琢的小少爷。   哪怕吃蛋糕的速度夸张了一点,也完全不遮盖他的精致感。   这个人有点烦人。   季酒本来不想理他的,偏偏方盛一再追问。   又自以为帅气的摆姿势挡住他前进的路。   季酒不高兴道:“我在找酒,你让我没法过去了。”   他很想试试看那些颜色漂亮的液体是什么味道。   方盛闻言心中一喜:“我可以带你去找酒喝。”   “真的吗?”季酒眼神狐疑,“你要是骗我,我会揍你的哦。”   说完他还伸出了白嫩嫩的小拳头扬了一下。   一点威慑力也没有。   方盛心痒痒的,又不敢在宴会上直接表现得太明显,只能在其他人看不见的角度对着季酒挤出一个滑腻腻的笑容:“当然了,这个酒保证你觉得好喝。”   季酒微抬下巴:“那走吧。”   这样的小骄纵由一个美人做出来更像是撒娇。   被美颜冲击的方盛几乎昏了头,他恶狠狠拒绝了不太放心想跟上来的狗腿,独自给季酒带路。   一路上还不停说些无聊的俏皮话试图展示自己的幽默感。   季酒只觉得他吵闹,如果不是说有好喝的酒,他早就把这个人打晕丢出去了。   方盛随便找了个无人的房间请季酒进去,等人一走进去他就反手锁上了门,彻底露出了得逞的笑。   季酒一个灵活的闪身避开了突然朝他扑来的男人,奇怪道:“你不是说有好喝的吗?”   他还在心心念念自己的酒。   方盛被避开后也没多想,看向季酒的眼神里带着下流的欲.望和令人作呕的怜爱:“可怜的小羔羊,你知不知道今天你肯定逃不掉了。”   他又急切切的想拉下裤链:“没有好喝的,但是这里有好东西...”   还没说完下巴猛的传来剧烈的冲击,剧痛瞬间袭来。   他错愕的摔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着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季酒一拳把自己撂倒。   虽然很少使用,但他其实也是一名觉醒者,拥有「锋利化」的异能,能将所有手上拿着的东西变得锋利,随手拿起的枯枝能变成利剑,随便捡的一片纸片都能成为杀人暗器。   他看着生气的季酒,本能的感觉到了惧意,随便抄起房间里的一个软噗噗的枕头就将边缘锋利化砸向季酒。   被黑雾直接吞下。   “怎么办?”季酒有几分苦恼,“被你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了。”   “你、你...”方盛的眼神逐渐惊恐,“怎么可能!”   话音刚落又是一拳,季酒的打法杂乱无章但拳拳到肉,他是真的很生气。   如果不是这个骗子,他已经在喝颜色漂亮的鸡尾酒了。   “别打了别打了!”方盛吐出一口血,“我告诉你关于这个庆功宴的目的,你放过我吧...”   季酒对这个不感兴趣,但他觉得这对饲主也许有用,于是停下来不客气的一脚踩在他脸上:“说吧。”   方盛的牙被打掉了两颗,边漏风边说:“我说我说,这个庆功宴其实一开始是教会提议办的,等今晚一过基地里就会有谣言说猎人公会硬是要在资源紧张的时候铺张浪费举办庆功宴,以此来激发那群旧人类对公会的不满,那群旧人类最容易被教唆了...”   “这个庆功宴就是想让猎人公会和非异能特处那群旧人类彻底产生摩擦。”   哪怕是这种狼狈的时候,方盛的言语中也不忘带上对无异能普通人的鄙夷,用着他们最讨厌的词语来称呼他们。   他讨好的看向季酒:“可以放过我了吗...”   季酒一脚踹在他脸上:“不行。”   他还没有揍够。   另外一边的宴会上,司殷远好不容易摆脱了这些来恭维或是试探的人,就发现本应该乖乖在那里吃蛋糕的季酒不见了。   一同不见的还有出了名玩世不恭的方盛。   司殷远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他大步走过去拽起方盛狗腿的衣领,眼神阴翳:“人呢?”   狗腿吓坏了,他看着司殷远宛如要杀人的气场意识到问题比想象中还大,抖如糠筛结结巴巴道:“我、我我不知...”   一撮金焰自他脸边两厘米燃起。   司殷远微微眯眼:“想清楚了再说。”   谁都知道他的「生机-夺取」是一种极度霸道的异能,一旦碰上活生生一个人就会顷刻间变成一堆被夺取了生机的白骨。   狗腿吓疯了,忙不送就一股脑把方盛诱骗人的计划全盘托出,颤巍巍的指:“他、他们去那了,已经走十、十几分钟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觉醒来看到上章评论那么整齐的队形,你们真是太可爱了,挨个啵一口。 第21章 出气   司殷远扔下人就走,那狗腿吓得腿软也不得不苦着脸爬起来跟上去。   这边的动静引来了一些人的窥探,有人想跟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全被凤初瑶挡下了。   她捂着嘴娇笑:“我家队长有事离开一下,各位继续吧。”   眼神却透露着几分强势,挡在楼梯上一个也不打算放。   她拨弄了一下刚涂上红色的指甲,笑意盈盈。   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这朵玫瑰是带刺的,谁也不敢上前触霉头领教那火鞭的滋味。   宴会重新恢复了表面上的平静。   从头到尾都在暗处观察的教主拍拍衣服上不曾附有的灰层,声音雌雄难辨的从面具后传来:“真是小看了我们的英雄,原来也会为红颜发怒。”   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信仰者闻言微微弯腰道:“教主大人不怕那不知道从哪来的季酒破坏了我们计划吗?”   教主声音微带笑意:“区区一个依附强者的小情人,能翻出什么水花。”   信仰者闭眼露出顺从的表情:“教主圣明。”   司殷远快步走在走廊中,只要想到青年现在该多害怕,还可能已经受到欺负了,他就无法遏制自己的杀心。   肉眼不可见的杀意几乎充斥了整个内心。   终于他在一处房门口停下,察觉到声音真真切切是从里面发出来的后直接一脚爆发力极强的踢开了门。   杀意在开门的瞬间猛的被打断了一下。   季酒像个小炮弹一样直接扑了过来,一头扎进他怀里超大声告状:“有坏人骗我!”   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方盛:?   他忍不住吐了口血出来。   闻到血腥味,司殷远金眸紧缩了一下,上下不停打量季酒,确定他没受伤后才松了口气。   季酒隐约感觉自己好像闯祸了,乖乖的任由男人动作。   司殷远眼神暗了几分:“就是他欺负你?”   “嗯。”季酒表情十分委屈。   这个人皮糙肉厚,害他揍得手都疼了。   看着男人宛如凝视一滩烂泥垃圾般的朝自己走来,方盛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你、你疯了吗,看不出来我们之间是谁欺负谁吗?”   虽然房间内的画面和想象中的有些出入,但这不妨碍司殷远带上他八百米的滤镜,觉得可怜弱小的季酒现在一定被吓坏了,在听到方盛的“辩解”后更生气了。   他气极反笑:“看来方少爷那东西留着也管不住,我今天就帮你永绝后患。”   狗腿赶到的时候只来得及听到方盛一声堪比杀猪般的惨叫,他连爬带滚的扑过去,看见因为某处剧痛而晕倒在地上惨不忍睹的方盛后他就知道自己也完了,等他醒来不会放过自己的,干脆两眼一翻也晕了过去。   司殷远深吸了一口气将眼中的暴戾尽数掩下,确定不会吓到胆小的季酒后才转身,“别怕,我带你回家休息。”   季酒点点头弯了弯眼睛:“好喔。”   谁都没往地上晕倒的两人多看一眼,宛如那只是两坨人形垃圾。   ...   季酒浑身带着水汽,抱着自己的枕头走到司殷远房门口十分礼貌的问:“请问我今晚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他以前还是小盆栽的时候都是和司殷远在一个房间里从没有分开过。   他不懂得人类的那些弯弯绕绕,只是单纯想和司殷远再睡在一间房内,这样能让他有安全感许多。   自然也不可能懂得对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发出这样的要求是一种巨大的诱惑。   偏偏司殷远也是个不解风情的,他以为季酒是在今天的宴会上被吓到了不敢一个人呆着,思索了两秒后将人放了进来。   季酒高兴的把枕头放到床上,在上面打了滚霸道的留下自己的气息。   这种信息素人类察觉不到,畸变物却可以。   他试图留下信息警告所有畸变物不能觊觎这个男人,同时也是一种圈地行为。   从司殷远的角度上看,季酒只是傻乎乎在自己床上滚了几个圈后就露出了满足的神情。   不知道为什么耳边突然有些发热,司殷远低咳一声:“睡觉吧。”   季酒拍了拍床:“快上来。”   司殷远规规矩矩的躺下,他平常就连睡觉都是十分平直,几乎能维持一个动作到天亮。   这一次却格外不同,身边躺了个软乎乎的小家伙。   还很不安生,慢慢的蹭到了自己旁边贴着,热源从左手手臂处两人贴着的地方源源不断的传来。   季酒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睡不着,小小声的把今晚方盛告诉他的那些阴谋全说了出来。   小告状精说完以后还气呼呼的,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些想欺负饲主的坏人全抓起来揍一顿。   司殷远只觉得他气鼓鼓的表情很可爱,并没有意识到季酒内心想的是真揍,而且他也确实有那个实力做到。   他不太熟练的轻拍季酒的背哄:“从他们教唆幸存者来夹道欢迎的那时候我就猜到了,放心吧,不会让他们得逞的。”他明天已经准备了一份打脸大礼包在等着他们了。   公会太久没发火,被他们当成好欺负的软柿子了。   没得到回应,司殷远一低头才发现季酒已经抱着他一条胳膊睡着了,呆毛还蹭得乱乱的。   也许是同床人的睡颜过于安逸,司殷远难得也生出了浓烈的困意,跟着闭上了眼。   再次睁眼就是天亮,自从成为觉醒者他就没有睡过这么长的觉,以至于醒来看见季酒的时候差点反应不过来。   季酒被他的动作惊扰,哼唧着也醒了,刚醒的嗓音比平常还软上几分,带着几分不经意的撒娇:“我想吃松饼。”   司殷远的眼神彻底恢复清明,无奈的轻笑两声后还是起身给季酒准备好了松饼。   这是末世以后他第一次这么慢吞吞的陪人吃一顿早餐,居然找到了几分难得的安逸。   吃到一半的时候黎朝通过通讯器打来消息,表示自己已经把事情都办妥了。   季酒咽下最后一口松饼微微疑惑:“什么好戏上演了。”   司殷远的心情更好了,拿起车钥匙道:“走,带你去看恶有恶报。”   他们到达公会的时候门口正在发生巨大的争执声,方正宗领着一大队穿着灰色制服的护卫队堵在了猎人公会的门口,此刻正大声嚷嚷着:“快把人交出来!不然我们就亲自去抓人了!”   他就方盛那么一个宝贝疙瘩,没想到只是去参加了一场庆功宴就差点叫人给打死了,到现在都还在重症监护室里躺着,昨晚医生告诉他他儿子以后都不能人事的时候,盛怒之下他差点没把那个庸医打死。   方正宗气得想杀人,直接不管不顾的叫上了护卫队唯一一队全觉醒者上门讨要说法,却没想到战斗力最高的一队护卫队居然会直接被人堵在外面连门都进不去。   不管是在大厅领任务还是喝酒的猎人,此时全都自发的堵在门口不让通行。   平常他们是最散漫最自由的,一旦出了事却也是最团结的,无需任何言语的指挥自然而然的就堵住了公会大门。   凤初瑶甩了一下火鞭:“方先生,我们公会可是明令禁止其他势力人士未预约进入的,哪怕您身份尊贵是护卫队首领也不行。”   说着尊贵,眼里却只有嘲讽。   三莽暴躁的摇了摇将自己「兽化」变异出来的大狼尾巴,出言更加不逊:“公会是猎人的家,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   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预约请找前台。”   让护卫队一群人都无法往前半步的就是他的异能——「方寸」   这个异能能让他将被标记为敌人的活物进行压制,使他们方寸步难行,不过有一定的范围限制和实力差异限制。   前台小姐是个穿着裙子身材娇小的可爱女生,闻言马上暴躁的翻了个白眼送给方正宗,身后因为「兽化」变异长出的猫尾巴不耐烦的甩甩。   黎朝经常跟着司殷远出入一些大型的场合,讲的话也更加官方客气:“不好意思,我们这边都比较心直口快如有冒犯请多担待。”   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没错,我们就是在骂你。   他也没有半分要退让的意思。   把方正宗气得够呛:“好,你们一个个...”   他伸出手指挨个指过去,没一个猎人把他的威胁放眼里。   “看来方先生大早上就很有精神啊。”司殷远带着笑意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   方正宗猛的回头,死死盯住他身边的季酒勃然大怒:“你居然还敢出现!?”   季酒疑惑:“不是你找我吗?”   方正宗被噎了一下,转而愤怒的对着司殷远道:“司首席,你应该知道我为何而来,你的那位情人伤了我儿子,现在把他交给我,我还能让你面子上过得去。”至于季酒落到他手上会有什么下场,自然是要将他折磨得生不如死给方盛泄愤。   身后的猎人全被他这幅不要脸倒打一耙,俞飞尘气愤道:“老东西说什么呢,是不是老到老眼昏花了?!你看看你儿子那蠢货的身板再看看季酒的小身板,谁欺负谁一目了然,我们还没找那混球算账呢!”   其他猎人跟着应和,他们越想越气愤,一人一句接力似的把方盛骂得狗血淋头。   虽然昨晚他们没在现场,光是听越成仁和凤初瑶的描述就脑补了许多。   在他们眼里,季酒已经是猎人公会的一份子了,既然如此就容不得外人欺负。   眼看方正宗快被气到心肌梗塞,司殷远抬起手示意。   瞬间猎人们都安静了下来。   司殷远轻挑眉:“方先生,人我是不会交的,我倒是想看看你打算怎么让我的面子过不去。”   方正宗冷笑一声:“既然如此到时候就别怪我落井下石。”   他想起和教会一起密谋的计划,脸上的表情变得快意扭曲,好像已经看到司殷远在基地里失去人心的样子了。   到时候他还要把季酒抓过来,在他儿子面前亲手折磨,以泄他们父子之愤。   他身边的副队在听完下属的话后脸色突然大变,他赶紧附到还在放狠话的方正宗耳边一顿耳语。   在场所有人都亲眼目睹了方正宗的脸是如何瞬间从自得变成惊慌失措的。   他发出怒吼:“这不可能!他们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季酒认真的话语也跟着响起,他扯了扯司殷远的衣角问:“这个人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啊?”   不然怎么会一会笑一会怒的。   现在听完他的话又变得跟癫狂似的。   小草嫌弃.jpg   作者有话要说: 第22章 混入教会   司殷远眼带几分笑意,煞有介事的对着季酒道:“以后遇到这样的要离远一点。”   季酒点头:“好喔。”   他们的语气就像是在讨论一个随时会发疯打人的精神病人。   方正宗被他们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但他现在更在意副手跟他说的那些话。   什么叫他们的本营被一群激进的幸存者给冲了???   而且因为他把全护卫队的精英都叫走了,那群幸存者人多势众,现在局势十分的被动。   方正宗怒视司殷远,连演都不想演直接问:“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因为畸变物的疯狂滋长,大量的幸存者涌入导致资源的紧缺,基地的资源本就倾斜向觉醒者的情况下,越来越多的普通人加入非异能特处想给普通人立场多争取好处,于是就出现许多激进派游行。   他们听从教会的话想教唆普通人和猎人公会的矛盾,可被抗议抵制的怎么会变成他自己?   方正宗目眦欲裂,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司殷远神色微冷:“只是听说有人想借着庆功宴和昨天的夹道欢迎做文章,我就提前让人把昨晚宴会的参与者名单和主办都公布了,至于为什么是教会从管理组申请调用的物资会被算在护卫队头上,司某可不清楚。”   现在外面都在传护卫队为了一己私利调取物资开办庆功宴,甚至还借用了司首席的名头,说是给人家办的庆功宴,却连去这场任务的猎人都没有请齐。   方正宗还不至于蠢笨到此,马上明白自己是被背叛了,瞬间什么儿子的仇都被他抛在脑后,狼狈的冲那群护卫队吼:“回去!快给我回去!”   可惜为时已晚,激进的幸存者没有得到护卫队及时的镇压,事态已经上升到超出所有人想象的严重程度。   平常日积月累对护卫队的不满,在他们大本营沦陷的那一刻全爆发了出来。   越来越多人受到鼓舞走到大街上跟着一起游街,抱着小孩举着武器的都有。   季酒有些好奇的朝路边走了几步,也被塞了一张抗议传单,发传单的都是一群年轻人,他们眼中带着愤恨对季酒道:“你也来加入我们吧。”   地上空中到处都飞着白底红字的传单。   季酒低头,上面写着幸存者们的诉求,他们希望护卫队能退出基地七大势力对基地任何决策不具有投票权,并且要求审判庭审判方正宗等护卫队的高管。   其中一名发传单的人在看清季酒的脸后露出了几分惊艳,他再次发出邀请:“跟我们一起游街吧。”   他将季酒误认为普通人了。   季酒摸了摸肚子为难道:“可是我还想去吃早饭。”   尽管他出门前已经吃过司殷远做的松饼了。   基地内突然爆发抗议,男人现在在忙着处理一些事情,没注意到有人在距离他不远处试图在拐走季酒。   年轻人见他频频看向猎人公会,露出了然的神色:“你是司首席的粉丝吧,其实我也是。”   正值青春的年纪谁不向往英雄。   他很快又露出一个有些沮丧的表情:“可惜我们只是普通人,没机会认识司首席。”   季酒哦了一声,指了指前面:“你的同伴都走了诶。”   年轻人被打断了伤感,猛的抬起头才发现一起发传单的都已经快走出这条街了,他赶紧拉起季酒就想跑。   跑了两步还在原地,回头一看原来是没拉动。   他看向季酒的眼神逐渐变得不可思议:“难道你有「巨力」的异能吗?”   这也是一个重复率挺高的异能。   季酒摇摇头:“没有,我不想跟你走,我要去找东西吃。”   饲主看起来很忙的样子,他要自己去觅食。   他又开始怀念曾经还是一颗小草每天等着饲主浇水和摸摸叶片的日子了,可惜现在还不是什么坦白的好时机。   那年轻人着急道:“等你到了那里自然就有东西吃了!”   他们本次游街的最终目的地是教会。   每周二教会都会免费为吃饭有困难的普通人发放一种饱腹感极强但不太好下咽的饼,如果你是他们的信众还能额外获得一碗粥,这也是一部分人加入他们的原因之一。   听到有吃的,季酒走得比他还快,一下子把那位刚刚还急匆匆的年轻人甩在身后,还不忘回头冲着一脸懵逼的他道:“快来啊。”   季酒不关心游街,他只想快点吃到早餐,于是他很快就和大部队脱离了。   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独自进入了教会的礼堂。   外面的混乱导致了许多教会的人得出去帮忙,季酒钻了空子进来后转了一圈都没发现吃的。   他觉得自己被骗了。   人类真的是太坏了,连小草都骗。   他抬起头看礼堂的最上方,那里摆放了一个巨大的石雕,但季酒分辨不出来那是什么石雕。   一大团像是有很多触手纠缠在一起,又像是随时有什么东西会从里面破壳而出。   人类真奇怪,恐惧着末世中不是人形的畸变物,却又信仰着这种奇怪的东西。   还称呼它为圣主。   季酒挪开视线注意到了一处小缝是通往更深处的,缝的大小刚好可以容纳一颗三厘米的小草进去。   他只纠结了几秒就变回原型从缝里挤了进去,成功进入了教会的内部。   这里只有高级信众才能踏入,季酒仗着自己小巧,直接贴着墙根大摇大摆的走。   它的颜色和壁画上绿融为了一体,一动不动的时候看起来就像是墙壁本来就有的花纹。   狡猾的人类一定是把食物藏起来了。   他都闻到味道了。   顺着这股味道他爬上管道,找到了那间空旷的房间。   中间摆放着的是和外面那个诡异石雕等比缩小的摆件,摆件下方全是紫花地丁。   香味就是从花中飘出来的,季酒好奇的动了动叶片。   下面还有两个人在交谈,他认出了穿着白色袍子的是教主和他那位一直形影不离的信众,另外一位黑袍子却是从来没见过。   教主声音里的怒气连变声面具都挡不住:“怎么只送来这么点紫花地丁?”   紫花地丁从外表上看和末世前毫无差别,但畸变方向却是致幻,会降低人的心理防线。   平常他们都会将紫花地丁加入免费发放给群众的饼里,再趁机宣传教会,引更多人入教。   黑袍人的声音意外的年轻:“米迦勒之花最近有些暴动,我们的造神计划受到阻碍,倒是你这次的计划失败,不仅损失了盟友还让公会变得更强大了...”   “这是我们基地内的事情,不需要你们操心。”教主发出冷哼,“盟友?护卫队只是教会的鬣狗。”   米迦勒之花?   躲在通风口的季酒抖了下小叶片,他还记得之前被抓住的寄脊蛊蛊王操作尸体说的话就是它。   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想得太认真,一个低头居然和黑袍人对上了视线。   那目光就像穿过通风口直接落在了他身上,一瞬间季酒以为自己被发现了,但他又很快若无其事的挪开了视线。   仿佛那一眼只是他的错觉。   ...   发现季酒又不见已经是半小时后,司殷远必须去参加为本次抗议开的紧急大会,他只好嘱咐几名做事靠谱的猎人去找人,并且让他们密切关注一下各个小吃摊。   那是最有可能捡到季酒的地方。   这次的会议除了护卫队势力无法到场,其他势力目前的掌权人都必须到。   研究院的院长年事已高无法出场,狐眼带着他的小助理陈可过来。   会议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决定护卫队在基地七大势力的去与留,非异能特处的处长脸色十分难看,刚刚方正宗带领觉醒者的护卫队们打伤了很多抗议的普通人,还死了几个。   如果不是猎人公会及时出手会死伤更多。   不管是激进派还是和平派,只要是普通人在处长眼里就都属于他们的保护范围。   处长狠狠拍桌:“简直可笑,护卫队护卫队,本意是保护幸存者在基地内安全和维护基地秩序的护卫队居然当街伤害幸存者?他们服务的是谁?方正宗吗?今天必须取缔了它!”   审判庭也知道这次护卫队凶多吉少,平常互相勾搭惯了的在这种时候一句话也不敢说。   这次会议方正宗甚至无法参加,他被踢出局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结局了。   令所有人没想到是,第一个举手同意处长话的人居然会是刚刚姗姗来迟的教主,白色诡异面具下传来声音:“当然同意,护卫队已经彻底失去幸存者的信任了,本次抗议我们教会的信众也有一部分受伤了。”   审判庭眼神震惊的看过去,他是知道的,这一切的导火线都是教会想挑拨普通人和猎人公会之间的关系,却没曾想被反将一军,可教会把事情全推到方正宗身上的动作也太过于干脆了,让人不经胆寒的觉得他早就在一开始就为翻车找好了后路,牺牲一整个护卫队对于他来说也只是不痛不痒。   察觉他的视线,教主身边的的信仰者瞬间投来警告的目光,他也是一名觉醒者,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负责教主的人身安全。   真是好一条忠心耿耿的狗。   庭长收回视线,一句话也不敢说,他害怕下一个方正宗就是自己。   这场会议最后是全场通过,基地七大势力就此变成了六大势力。   司殷远急着去找季酒,会议一结束就往外走,被狐眼拦下了。   “有什么事吗?”   狐眼表情难得严肃:“嗯,我想跟你谈谈,关于你那位小男朋友的事情。”   说完从助理陈可手上拿过两份报告递给了他。   一份是方盛的验伤报告,另外一份是关于「梦境花园」本体初步研究的报告。 第23章 隐瞒   司殷远一目十行的看完了这两份报告,眼神中毫无波澜:“你想说什么?”   狐眼皱眉:“方盛身上的伤,除了被废掉的地方,其他地方都是他打的吧。”   方盛是基地里出了名的人渣,很多年纪轻轻长得好看点的女孩男孩都毁在他手上,只不过苦于没有证据加上唯一有权力管这些事的护卫队和审判庭坐视不理,才放任他到现在。   对于他被打得半死不活以后只能当个废人,狐眼也觉得罪有应得,但他看到这份验伤报告的时候就开始替好友担忧了。   能把一名异能是「锋利化」的觉醒者打成这样还完全不受伤,至少说明了季酒并不像看起来这么无害。   司殷远思索了一下:“嗯。”   他当时也没有仔细看方盛,只是大概知道他被揍得很惨。   这份验伤报告更加直观,明明白白将季酒的暴力放在了表面呈现上来。   司殷远想,他现在应该对这个捡回来的小家伙产生警惕心。   可实际上他的第一反应是,季酒这样不容易被欺负,他以后能更放心。   这种情感很陌生,却意外的不让人讨厌。   狐眼不知道好友的纠结,他只觉得司殷远彻底中了美人计,被迷惑了双眼。   他恨铁不成钢的叹气,指了指另外一份文件:“我们给「梦境花园」的本体编号为B-480,你之前说在梦境中怀疑B-480将自己创造出来的铁笼子吃出可容一个人洞,可实际上它根本不具备这种能力,除了织梦B-480什么都不会,那个在梦境中破坏笼子的另有其人。”   而当时只有季酒在场,他自己钻进了笼子里。   司殷远点头:“你是从哪里来的这份验伤报告?”   狐眼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是想帮季酒掩盖,嘟囔了句“无可救药”后还是解释道:“是他们去找了阮双双。”   她是基地里唯二的恢复性异能,司殷远并不奇怪方正宗会想去找一直被研究院保护起来的阮双双求助,毕竟另外一个拥有恢复性异能的就在他们公会里,除了求助于拥有「治愈」异能的软双双外他们别无他法。   不过看狐眼这个态度就知道他没让方正宗讨到好。   大概连人都没让见到。   现在方正宗倒台,他们父子的仇人们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司殷远的指尖跳出一小撮金焰,将那份验伤报告烧得干干净净。   他知道狐眼给的肯定是原件。   狐眼再次叹气:“算了,劝不动你,从以前就这样认定一条路就一定要走到底,你自己小心吧。”   他挥挥手转身潇洒的走远,小助理陈可马上手忙脚乱的抱着一堆文件跟了上去。   司殷远微微挑眉,低声道:“他是不一样的。”   这句话被吹散在风中,谁都没听见。   …   司殷远找到季酒的时候,他正在一处卖麻辣小龙虾的地方举着变异得比波龙还大的小龙虾在吃。   身上沾满了小龙虾的麻辣味。   看到他就高兴的招手:“你来了啊,我还以为要被留下来刷碗了。”   司殷远瞥了眼地上的一堆龙虾壳,“这里哪里有碗给你刷?”   季酒咬了口白花花的龙虾肉:“以前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司殷远罕见的有些头痛,拉起他:“都是谁在给你看这些奇怪的电视剧。”   季酒默默的想,当然是你啊。   遇上一个喜欢二十四小时开着电视机的饲主,小草也很无奈。   打不过就加入,他最喜欢晚间的狗血频道。   付完了钱又将摊子剩下的全部小龙虾打包,他们一路踩着夕阳慢慢回家,季酒偶尔会调皮的去踩男人的影子,却霸道的不许男人踩到他的影子,像是一只伸出爪子玩耍的猫咪。   路上还有一些人在游行,要求审判庭开放对方正宗的处决,许多被护卫队欺辱过的普通人都想讨回公道。   到处都是乱糟糟的吵闹,甚至有人趁机打劫作乱,白底红字的传单被扔得到处都是。   上面的字被踩烂,一开始宣发它的人已经不在乎了,他们只想从倒台的护卫队中获取利益。   从这些人当中穿过,季酒表现得毫不在意。   说实话作为一颗小草,他只对饲主和食物感兴趣,人类很多事情在他眼里都不如一只小龙虾来得重要。   ...   洗完澡的季酒熟练的抱起枕头敲响了司殷远的房门。   小草总是恃宠而骄,同床这种事情只会有零次或无数次。   他将自己身上的麻辣小龙虾味冲洗得干干净净,却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变异让紫花地丁香味变得更加缠人,先前被麻辣小龙虾的味道盖住了,洗完澡后便锲而不舍的又跑了出来。   如果季酒只是吃了一点,味道也许还能洗得掉,但他在两人走后高高兴兴跳下去将教会所有紫花地丁库存都吃掉了,还将要供奉给圣主的贡品也吃了。   想着那个奇怪面具人发现这件事后生气的样子,坏心眼的小草吃得很快乐。   于是他现在身上只要凑近闻就能闻到那股淡淡的花香味。   他就这样无知无觉的进入了司殷远的房间,还在他床上高兴的打了几个滚。   试图再次蹭上自己的信息素来标记地盘。   玩得累了就拍拍床边,双眼亮亮的:“来睡觉了!”   司殷远跟着躺下,侧头想说些什么的同时瞬间暗了暗眼神:“什么味道?”   青年白皙的侧颈优美的线条此时正散发着隐约的香味。   如果是其他人很容易误以为这是某种花香的香水,但司殷远自从末世后就一直在与畸变物打交道,他从畸变物中摸爬打滚过,也曾手刃无数畸变物,末世刚开始时很多兄弟在他眼前被畸变物撕碎,他曾经一闭上眼就是自己在和畸变物厮杀,身上淋着的全是队友的鲜血。   这是一种已经被深入记忆的仇恨,他对于畸变物有着近乎是本能的直觉。   “紫花地丁。”司殷远脸上的表情风雨欲来,“你的身上为什么会有这种畸变物的味道。”   这是一种只生存在「荒地」的植物性畸变物。   他可以接受季酒拥有自己的小秘密,也许是有其他的异能,也许是有某种保命手段,却无法接受青年与畸变物扯上关系。   一瞬间他意识到,自己对季酒一无所知。   强烈而迅猛的焦躁涌上心头。   男人的手缓缓放上了白皙的脖颈,在上面最危险的动脉处摩擦。   在季酒看不到的角度,司殷远的眼神阴翳而隐隐带着疯意,低哄道:“乖,这味道是怎么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入v,季酒酒要掉第一层马甲了!希望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借钱捧个钱场(bushi)   感谢每个支持正版的小读者,感谢你们陪小草成长。   季酒酒今日食谱更新:   紫花地丁,食用后具有产生幻觉,削弱心理防线等副作用。   麻辣小龙虾:变异后的小龙虾个头变得很大,体内原本的重金属毒素也增大,不建议普通人多吃。 第24章 「吞噬」   内心深处的恶念被放出, 司殷远的眼神逐渐偏执,感受到手下柔软的触感忍不住又收紧了点力度,在白皙脆弱的脖颈上留下了红痕。   他自嘲的想, 看见了这样的他, 哪怕是天真的孩童都会害怕,季酒也不会例外,他会将他当成一个恶魔而后远离他。   他本身就是疯子,只不过批了太久的人皮, 所以才会在末世后拥有「生机-夺取」这种恐怖的异能,让无数的人敬仰的同时又让无数人恐惧...   还不等情绪酝酿,司殷远眼中的疯意猛的被打断,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哼哼唧唧主动贴过来的季酒。   想象中的害怕哭泣都没有出现, 被按住最危险地方的季酒就像没有发现他眼中翻滚的阴翳与暴戾, 如同无害又柔软的小动物朝他方向蹭了蹭, 两个人原本就只剩下一拳的距离直接贴在了一起。   季酒的眼眸是纯粹的黑, 被凶了以后变得水润润的十分通透, 他乖乖的仰起头:“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偷吃的, 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委屈,不能理解自己做错了什么但还是第一时间选择了让男人不要生气。   像是受到惊吓的小兽在第一时间就想跑到信赖的人怀里, 懵懵懂懂的散发出需要安抚的信号。   司殷远内心焦躁的恶兽瞬间被安抚,面对这样的季酒, 他怎么也无法说出一句重话。   如果伟大的司首席这时候能在平时多注意一些猎人之间的八卦, 就会明白自己现在的样子在他们口中是:被钓得死死的。   他将手挪到了季酒的头上, 轻轻揉了揉:“你偷吃什么了?”   季酒掰着手指数了数:“吃了很多紫色的花花。”   司殷远声音低沉诱惑:“这花是不是喉部颜色淡, 而且还有点淡紫色的纹路?”   季酒觉得耳朵酥酥麻麻的, 他往司殷远怀里又钻了钻, 闷闷的应了一声。   一米七五的个头加上纤细的体型能够完全刚好被司殷远裹住。   还真的是来自「荒地」的紫花地丁。   不过看季酒这个样子就知道又是贪嘴偷吃,他可能根本不知道那是畸变物就傻乎乎吃掉了,而自己刚刚却因为这件事生气,差点伤到无辜的季酒,全是那个将紫花地丁带入基地的人的错。   司殷远内心在想将人抓出来后如何教训,表面上依旧很温柔:“是在哪里吃的,谁给的吗?”   季酒怯怯抬头:“你不要生气哦。”   得到男人耐心的点头应允和安抚的摸摸头后才摇头晃脑道:“是教会,我去了教会里看到的,一个黑袍人带给那个教主的,还说要混到给民众的免费饼里面。”   司殷远脸色沉下来几分:“黑袍子?你见到血教的人了?”   “血教?”季酒玩起了司殷远睡衣上的扣子,“那是什么?”   他对此毫无所知也丝毫不在意,语气淡得像是在谈论明天的天气。   司殷远忍不住扬了嘴角,所有的怀疑在顷刻间消失不见,至少在这一刻他从季酒澄澈的眼神中看出了他并没有撒谎。   狐眼将报告拿给他的瞬间,那些未尽之语都是在替他怀疑季酒是血教的人,而他不得不承认,在闻到季酒身上紫花地丁香味的瞬间他也陷入了怀疑,所以才会为此感到愤怒,感到被背叛的愤怒。   血教是末世的另类,是被排除出人类的一群半人半畸变物生物,披着黑袍永远让人看不清脸。   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只知道他们信奉的是人类淘汰论,认为所有人类都应该被淘汰在末世而畸变物才是真正适合地球的生物。   这种极端的想法使他们对曾经的同胞挥刀,只要在基地外遇到人类就会发动攻击,他们会用将死之人的鲜血恶意的在地上写下两个大字:淘汰。   血教便是因此而得名,有些猎人外出根本不是死于畸变物,而是葬命在血教手上,甚至前期还有一些较小的基地会被血教控制,被迫打开基地大门最后被畸变物侵占,最后无人辛免。   这叫司殷远如何不恨,剿灭血教也一直被公会列为S级的任务,但他们好像拥有某种可以逃过所有追踪的异能,至今没有人能追踪到他们的踪迹,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如何在满是畸变物的世界里居无定所生存下来的。   司殷远知道教会在通过某种不正当手段在吸纳信众,却没想到他们居然敢胆大包天到给幸存者食用畸变物,甚至和疑是血教的人有染。   血教的事情还不能有定论,虽然黑袍是他们的标志,却不能代表一定就是他们,紫花地丁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如果他们真的和血教的人有来往,无论到时候会背负多少骂名他都要将教会取缔,将教主和心腹全都杀掉。   他眼神冷了冷,对季酒时还是下意识柔和了口吻,又询问了一些关于这件事的细节。   除了隐藏自己是如何变成小草本体溜进去的,其他事情季酒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   他调皮的将司殷远的扣子解开一大半,露出男人精壮的胸肌。   司殷远还在思索,没注意到自己被一颗流氓小草占了便宜。   于是季酒偷偷摸摸的又往下玩起解扣子的游戏。   司殷远:“你将紫花地丁都吃了?”   季酒无辜点头:“嗯...还偷吃了亿点他们的贡品。”   司殷远没注意到一和亿的区别,继续沉思。   如果紫花地丁全被吃了,那他们就没有证据指控教会。   季酒问:“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如果不是你吃了那些花,它们在今天也会进入其他幸存者肚子被销毁证据,我也不会这么快发现教会的问题如此严...”司殷远说到一半猛的停下了,他感觉自己的八块腹肌一凉。   低头一看,季酒已经把他睡衣的扣子全解开了,现在正握着其中一颗在把玩。   察觉到他的视线后还无辜的歪头,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司殷远:......   他有些头疼,难道是自己平常纵容着他捏自己的衣角给惯出的坏习惯吗?   司殷远将耍流氓的小手从自己身上拿开,老父亲般严肃教育:“不可以这样做。”   季酒改成了捏他的衣角,乖乖的:“好喔。”   错了,下次还敢。   小草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因为超过了平常睡觉的时间,他说完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司殷远马上妥协了,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哄道:“睡吧。”   至于那份验伤报告和青年真实实力的疑问,全都在此刻被压下。   “好喔。”季酒闭上了眼很快呼吸就平稳了起来。   手上依旧十分依赖的捏着那一角衣角。   司殷远将扣子系到最上方,神色复杂的盯着那片衣角,最后还是任由他捏着。   两个人的姿势亲密相拥,一开始放在中间当分界线的枕头也早就被一脚踢到了床下。   季酒将头埋进司殷远的胸肌里,小弧度偷偷的勾了下嘴角。   今天也是一颗心机小草。   ...   猫系兽化的前台蹦蹦跳跳跑来敲了敲办公室:“司队,教会来人了喵!”   司殷远签字的手停下。   难道是刚刚派去教会里查看的猎人被抓住了?   很快他又否定了这个可能,他这次派出是异能「不可视」的猎人,而且距离那个猎人出发还不超过十分钟,这么短的时间他应该还没有开始潜入教会。   咔嚓。   细微的声响从旁边响起,季酒不小心在旁边掰断了一个被当做摆设的饰品。   “怎么了?”司殷远侧目。   “没、没什么。”季酒若无其事的将摆设的放回原处。   司殷远起身询问:“我要去见见教会的人,你要跟着吗?”   他以为季酒是因为昨晚床上的那场谈话而害怕教会。   平常不管去哪里都要紧紧跟着的季酒,在思索几秒后罕见的摇了头。   果然是害怕了。   司殷远这么想着,也不强求,自己开门跟着来叫人的前台走了。   人前脚刚走,后脚季酒就偷偷摸摸跟了出去,他有些心虚。   唔,这些人大概是来找他的。   他轻手轻脚推开会客大厅的门,偷听里面的谈话。   司殷远背对着他坐在那里,视线带着审视:“今天是什么风把教主吹来了。”   丝毫看不出前十分钟找人潜入别人老窝的痕迹。   只要他想,他不会泄露出一分一毫的情绪给外人。   季酒紧张得竖起小耳朵。   教主敲了敲桌子,他身后那位如同忠犬般的信仰者马上拿出了几张照片放到桌上递过去。   信仰者重新将手背回身后:“我们教会在昨天遭遇了一场恶意袭击,护卫队现在还在大整改,所以我们想委托公会帮我们抓住犯人。”   “恶意袭击?”司殷远眼中带上几分兴味接过了照片。   拍的是一个仓库,只不过现在里面几乎全空了,只有地上细碎的一点粮食碎屑告示这曾经也是个粮仓。   从季酒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照片的一角,他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昨天他偷吃贡品的地方。   他没忍住一下就把全部贡品吃了...   果然他们是来抓自己的。   小草心虚的眨了眨眼睛。   司殷远不动声色看着这张照片:“教会的物资丢了?”   教主点头,从他经过面具改造的声音里不难听出几分咬牙切齿:“我们给圣恩主的贡品全都被偷了,这是我们接下来半年的贡品。”   每个势力的物资量供给都是后勤物资组分配好的,只有到时间才能接着领下一份,没到时间不管出现什么意外管理组都不会松口放物资,整整半年没有贡品,对于教会来说是一场不小的打击,有些风声在信众之中流传,甚至有人怀疑教会有人触怒了主。   信众的信任对于教会是最重要的,他们必须要把偷窃的人找出来以此来平息底下信众的愤怒。   而监控在末世后因为磁场问题用不了,看守仓库的人又被打晕,他们根本抓不住人。   司殷远闻言完全不心疼,教会贡品这件事他早就看不惯了。   在物资稀缺的末世有这么多人吃不上饭,而教会居然还奢侈的用火烧来祭献贡品。   幸存者皆以为猎人公会是获得资源最多的,实则教会暗地里收到的资源并不比他们少。   只不过没有公示出来。   有些人在末世中太需要一个信仰了,没有信仰他们很难在失去至亲失去所爱后还坚持活下去,很多人都将教会当成了全部。   虽然司殷远对于教会的看法就是虚假,但这并不妨碍他尊重别人的信仰。   至少教会的存在也是从精神层面上拯救了很多幸存者。   所以在找到教会和血教私通的证据前,司殷远不打算直接暴力摧毁教会。   他敲了下桌子:“教主你应该知道我们公会下任务的规矩,奖励积分高才会有人接。”   教主:“积分不是问题,只不过司首席就不担心吗,那个人可能是个异能未被载入的觉醒者,下一个遭殃的可能就是公会。”   他的本意是想让司殷远出手管这件事。   司殷远偏偏不如他所愿:“嗯,也许会有哪个闲着的猎人对这个任务感兴趣,如果你将奖金调高的话。”   话里话外都没有要亲自插手的意思。   来找对头求助本来就是一件丢脸的事情,面具后那个傲慢的人无论如何都无法开口说更多,只能甩了下袖子站起身:“既然司首席很忙,那就不打扰了。”   他带着怒气的回去,身后的信仰者木讷的跟上。   朝着他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还不等季酒松一口气,他就被司殷远向拎小鸡似的抓住了。   季酒马上一脸无辜,只不过头顶上焉哒哒的呆毛暴露了他。   司殷远将偷偷摸摸自以为很隐秘的季酒抓到跟前,微微挑眉:“说吧,那些贡品呢?”   季酒低头露出可爱的发旋:“吃了...”   虽然声音极小,司殷远还是捕捉到了。   就算再怎么能吃,也不可能有人能吃下一整个仓库的贡品。   司殷远不是傻子,在季酒揍了方盛的那一天他就意识到自己搞错了什么。   季酒是觉醒者没错,但他的异能绝对不是「抗毒性」这么无害的异能。   现在正好是盘问的时机。   司殷远故意板起脸做出严肃的表情:“是不是和你的异能有关?”   季酒如同做错事的小孩子,委委屈屈道:“嗯。”   他伸出手,手心上出现一团黑黑小小的黑雾。   黑雾在他手上不停变化着形态,一会如同一只慵懒的猫伸懒腰,一会又像只掌心里的小黑犬凶巴巴的张嘴要咬人。   司殷远伸出手逗弄了一下黑雾,黑雾听话的被指尖轻戳,触感如同一朵无害的云。   跟季酒本人一样可爱。   司殷远收回手:“就是它将整个仓库的贡品吃掉的?”   声音带着几分质疑,这团小东西怎么也不像是能吃下这么多东西的样子。   季酒点点头,他放出黑雾给司殷远表演了一个大吞桌子。   会客室足够坐下十二个人的黑色方桌瞬间被黑雾吞下。   吞下一整个桌子的黑雾又变回了小小一团的模样,高兴的回到季酒的掌心蹭了蹭。   司殷远这才知道原来刚刚他伸手戳弄的时候这小东西还手下留情了,不然连手指头都能给他吞了。   “什么都能吃下的异能?”   季酒歪头想了想:“嗯。”   他有些不好意思。   司殷远若有所思:“所以当时在「梦境花园」的梦境里,那个金笼的洞也是你异能导致的?”   事情变得合理了起来。   季酒点点头,可怜巴巴的问:“你会讨厌我吗?”   司殷远微微诧异:“你就是怕我讨厌才一直瞒着我的?”   季酒小小声的应了一声。   因为所有畸变物都很讨厌他的黑雾,他害怕饲主也不喜欢他的黑雾,所以才藏起来不想被发现。   看起来似乎有什么误会,司殷远伸出手揉了揉季酒的头:“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他觉得这其中肯定有误会,才会让季酒这么小心翼翼的想隐藏。   季酒下意识脱口:“它们都不喜欢。”指的是畸变物。   如果那些被吞噬的畸变物能开口说话,现在就会十分生气的站出来表示:谁会对这么残暴的异能表示友好啊!   “他们是谁?”   季酒一愣发现自己说脱嘴了,有些支支吾吾:“记不起来了...”   他学着电视里曾经看到的失忆梗撒谎,学得有模有样的。   这让司殷远想起了自己是个替身的事情,所以嫌弃季酒的肯定是之前带着季酒的那个人以及其他同伙,这件事绝对给季酒留下不小的阴影,以至于哪怕忘却了部分记忆将那个人误认为自己也不忘要掩藏真实异能。   他凭借自己的脑补完善了季酒的谎言,看向季酒的眼神带着心疼和几分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嫉妒。   真是个人渣,不知道是怎么养出这么乖的季酒的。   司殷远掩盖下内心蠢蠢欲动想要冒头的恶兽,面上依旧沉稳:“这个异能很厉害,我们等下去和尚那录入一下档案好不好?”   如果季酒不愿意,他也不会强求。   没想到不仅没被嫌弃,还被夸了。   季酒很高兴:“嗯!”   他想起自己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异能,不过那个异能他没什么机会使用,所以不够熟练。   纠结了一下,还是没说出来。   他跟着司殷远又来到档案录入室,依旧是和尚在里面端坐着。   和尚放下喝酒的杯子,一点也没有被抓包的尴尬,自若问道:“有事吗?”   司殷远见怪不怪,拉着季酒坐下:“改个信息。”   和尚恍然大悟:“当时果然谎报年龄了吧,实际上是未成年对不对?”   他看向司殷远的眼神明晃晃写着几个字:不愧是你。   司殷远面无表情:“是异能栏要修改。”   和尚打量了一下季酒:“什么样的?”   季酒就把刚刚表演的大吞桌子给他又来了一次。   和尚的表情隐隐要裂开:“我的桌子!”   季酒:嗝。   他疑惑的看着这个人类,不是他叫自己演示的吗?   和尚快速的念了几句阿弥陀佛来掩盖内心的悲伤。   他很快严肃了起来,他见过形形色色的异能,对异能的了解算不上深入但也绝对比一般人还要知悉。   季酒只演示了一点,他就知道这个异能绝不简单。   和尚:“这个异能倒是有意思,不仅放出的黑雾什么都能吃,连本人也是什么都吃,你有想取的名字吗?”   异能的名字一般都是由录入的人根据实际取名,他们也会问持有异能的觉醒者意见,只要不是太离谱就行。   在这个规定之前,有些觉醒者给自己异能取的名字取得很抽象,比如一个跑步很快的异能取名为「赤兔」,后来那个觉醒者的异能老是被人家记错。   越花里胡哨的名字越不实用,简洁明了才是取名的关键。   季酒想了想:“我喜欢叫它「吞噬」。”   足够的直白。   和尚嘟囔了一句,“我看叫「饕餮」更合适。”   他还在心疼自己的那张桌子。   最后录入的还是「吞噬」。   季酒的身份也从「拾荒者」改成了「开拓者」,自从季酒不惜偷跑也要一起出任务后司殷远就不打算把他当成易碎品保护起来,他明白季酒更适合的是成长。   滴滴滴--   司殷远低头接起通讯器,狐眼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一改之前吊儿郎当的语气变得格外严肃。   他只说了一句话:“先知婆婆找你。”   司殷远就明白了问题的严重性。   季酒乖乖的跟上他,眼神带着几分好奇:“先知婆婆是谁?”   司殷远边开车边道:“是一个异能为「预知」的婆婆。”   “她很厉害吗?”季酒懵懵懂懂的问。   “嗯,很厉害,每次她一共说过四次预言,每次都是对基地很重要的预言,有一次基地差点沦陷她也做出了预言,可惜我们还是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卡玛防御圈就是在那次浩劫中形成的。”   从司殷远的语气中就不难听出他对那位老人的尊敬。   季酒歪头:“那这次会是第五次预言吗?”   司殷远握紧了方向盘:“是。”   不然狐眼也不会这么严肃的叫他过去。   谁也不知道预言会是好坏,只有一点能肯定,预言的事情一定是关乎整个基地甚至整个人类存亡的。   先知婆婆第二次预言的主角就是他,也是像这样临时通知他过去,只要他人不到,先知婆婆就算是恢复了神智也坚决不开口。   那一次的预言也是四次中最简短的,她当时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着司殷远道:“你的异能是最强的,是全人类的希望。”   在场的人皆为哗然。   这么一句陈述句,让那时候被很多人用另类目光相待的司殷远彻底接受了自己的异能。   也许他的异能会让人恐惧,但它也成为指向畸变物最凶狠的利刃。   而后他成为了猎人首席,被称为当之无愧的人类最强者,没有人再敢跑到他面前说他的异能多么骇人。   他也一直不曾忘记先知婆婆在他迷茫的时候说的那句“人类的希望”。   这次和当时的情景有点像,唯一不同的是他身边多了个季酒。   先知婆婆因为身体的问题,一直呆在研究院被很好的保护起来,从末世后就没有踏出过研究院给安排的那间房间,所有人想见她都必须亲自赶去。   他们到达的时候助理陈可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他快步的给两个人带路,说:“先知婆婆这次除了您,还要见季先生。”   司殷远诧异的扬眉:“见季酒?”   陈可解释:“是的,您知道的,先知婆婆如果不见到自己要找的人就一定不会开口的。”   季酒疑惑:“可是通讯的时候没说要找我啊?”   他当时就在旁边听着,狐眼只是让司殷远快点过去。   陈可的脸可疑的红了红:“我导师的说你们是胜新婚的小情侣,不管什么时候都黏在一起,不需要特别通知。”   他口中的导师就是狐眼。   听到这里司殷远下意识就想反驳,突然他低头看了眼被自己牵着手十分乖巧的季酒。   ...一时间居然觉得有点无法反驳。   最后他黑着脸道:“我们只是正常的朋友关系。”   陈可看了一眼他们紧紧握住一起的手后推了下老实木讷的黑框眼镜,心想,你们觉醒者可真会玩。   季酒没在听他们聊天,如果不是手被饲主拉着,他早就循着食物的气息跑走了。   上次检查脑部虽然来过研究所,这么深入还是第一次。   因为植物变异导致可食用蔬菜水果的种类骤减,研究院总是要研发出各种奇怪的食物来给人们补充维生素等营养,对于贪吃的小草来说这里到处都充满了美食的诱惑。   他不会中毒也不怎么挑嘴,半成品也能吃得很开心。   大概是猜到了他内心的想法,司殷远牵得特别紧,像是担心自家孩子闯祸的家长。   在路过一间紧闭的研究室时,季酒还是没忍住问道:“里面是什么?”   他感知到了一大股能量体。   肯定很美味。   陈可瞥了一眼,莫名有些慌乱:“是导师的一个实验体,通泉草。”   他默默又加快了步伐。   季酒还想再问些什么就已经到了先知婆婆所在的地方,气氛十分严肃,十几个研究人员有男有女都在这里候着。   他只好将疑问压下。   先知婆婆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她枯瘦的身体陷入一张巨大柔软的床上,身上插满了维持生命的管子。   看起来已经油尽灯枯,只剩下一口气在吊着。   眼神浑浑噩噩好像看不见任何东西。   奇怪的是当季酒和司殷远被狐眼带到床前的瞬间,她却能精准的扭头看向他们。   似乎能从那双浑浊的小眼睛中将两个人看得透彻。   原本翻身都得靠别人的先知婆婆在这一刻如同奇迹般有了力量,拒绝了来扶她的人,自己撑着坐了起来:“你终于来了。”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在指司殷远,没想到她下一个动作就是伸手轻轻放在了季酒头上,眼神十分温柔:“是个好孩子。”   这是季酒第一次被除了饲主以外的人摸头,意外的并不抗拒。   他冷静的想,又是一个奇怪的人类,她明明看出了他畸变物的身份了。   人类对于畸变物都是痛恨的。   他却没在这个老人身上感受到半分恶意。   伸手的这一个动作就花了她全部力气,她收回手这才看向司殷远,微笑道:“已经出现了,和你异能相对应的另外一个异能,那就是人类的转机。”   在场的研究人员互相传递震惊的眼神,如果不是预言的时候不能被打断,在刚刚先知婆婆伸手摸季酒头的时候他们就会忍不住发出惊讶的声音。   司殷远眼神沉沉:“我该去哪里找那份转机?”   先知婆婆微微翕动了一下嘴唇,发出微弱的声音:“往西。”   “西边?”   先知婆婆却在这时候眼神出现了几分涣散,拍着手张大嘴:“啊!啊!”   突然的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负责照顾她的人赶紧熟练的为她擦掉嘴边的口水,慢慢扶着她躺下,哄着她闭眼休息。   老人宛如一个调皮的幼童,把头扭来扭去就是不愿意休息,咿咿呀呀拍手。   狐眼解释:“她的阿尔茨海默症一天比一天严重,现在能保持清醒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了。”   就连「治愈」异能的阮双双都没办法治疗。   人类果然很脆弱。   但又很坚强。   季酒盯着先知婆婆看,她也朝他露出孩童般的笑容。   ...   先知的预言说了西边,于是司殷远花了一晚上时间将公会里关于西边的任务全都看了一遍,挑出其中最合适的一个任务——「消逝的秘境」   黎朝有些震惊:“你真的要去那里?可如果找不到灯塔根本无法进入。”   这是一个挂在公会里比「梦境花园」还要久的S级任务,不是没有人接,而是去了以后没有人能找到入口。   越是有意识的去寻找越是容易无功而返,别说进去秘境,就连入口都找不到。   就像是天空版的亚特兰蒂斯。   司殷远点头:“我会找观音一起。”   观音是公会里一名A级猎人,最近一次从秘境中出来的人就是他。   出来后他的手都化成了森森白骨,找了公会里异能为「再生」的猎人才从鬼门关上游了一圈回来。   「再生」和「治愈」是基地里唯二的恢复性异能,只不过「再生」只能促进细胞的生长从而使伤口再生,而「治愈」却能对精神上的损伤进行修复,这也是阮双双更加受欢迎的原因。   季酒原本是坐在他旁边睡觉的,听到这句话后猛的抬起头:“我也要去!”   司殷远揉揉他:“嗯,这次不会丢下你了。”   黎朝捂了下脸,不是很想吃狗粮。   俞飞尘坐在旁边完全没感受到两个人之间的特别的氛围,他像是一只撒欢的大狗子站起身:“我去把观音找来!”   留下黎朝一个人独自享受狗粮。   季酒被这句话轻松顺毛了,高高兴兴的贴着他。   “没想到司队你居然真的脱单了。”观音一进来就看到这一幕,十分诧异。   司殷远已经懒得解释了,他打量了一下观音,问:“都恢复好了?”   观音点头,直接从身后又露出一双手,两双手一上一下的展示了一下:“恢复好了。”   虽然有些异能会导致人类身体变异多出不该有的器官,季酒还是第一次见到直接多了个原有器官的。   他好奇的拉了拉饲主的衣角问:“他是魔术师吗?”   观音大笑:“哈哈这可不是表演,不过我们公会还真有一个「魔术师」,那个人很危险。”   他丝毫不在意的将自己的四只手都往前伸,就为了让季酒看得更仔细一点。   季酒满脸好奇:“是真的手。”   这么纯粹的眼神居然还能在末世里见到,观音忍不住多说了点话:“我觉醒的异能是「千手」,所以变异方向也是多了双手。”   观音这个外号也是在末世后有的,他的本名因为过于大众而逐渐被人淡忘了。   变异的初始并不是直接就长出了两只手,而是在背上长出了一个小肉瘤般的存在,随着「千手」的使用过度才慢慢变成了一双真正的手。   变异的手除了灵活度不够高以外完全和原本的两双手没什么区别,能拿得动重物受伤也会疼。   季酒露出有点羡慕的表情:“有四只手在吃东西的时候就能有三只手剥皮一只手吃了。”   司殷远想起了曾经那袋被吃空的开心果果壳,沉默了。   似乎对于季酒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反正他吃东西也不需要剥。   观音第一次遇到羡慕自己变异双手的,一时间还有些感动和不好意思,四只手一起挠头。   他们越谈越高兴,季酒还想和观音握握手,只不过刚往前挪了一点就被司殷远拎了回来。   季酒和观音两个人皆是一脸懵的回头看他。   司殷远皱起了眉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几乎是本能的就阻止了季酒朝观音靠近。   他想了想,给自己找了个合理的借口,严肃的低咳一声:“先谈正事,说说这「消逝的秘境」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他醋了他醋了!   我可太粗长了(肥美鸽子叉腰)   这章给宝子们评论撒红包,么么   改了个小bug,修了先知的话,把未来会出现变成已经出现。 第25章 三胞胎   观音也跟着严肃起来:“「消逝的秘境」其实是个被覆灭的基地, 如同幽灵船般明明已经全部死去,却又在某天突然出现,只不过幽灵船是出现在海上, 而这个秘境是在空中, 秘境里唯有一个灯塔可以被外人捕捉,也是整个秘境唯一能进去的入口。”   季酒缓缓挺直了腰肢,像是在幼儿园发表问题的小朋友一样积极:“是鬼吗?”   观音愣了一下,随机笑道:“不, 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肯定是畸变物在搞鬼,不过不知道是何种恐怖的畸变物才能让整个基地消失又悬浮在空中。”   季酒于是又软软的歪在饲主身上, 身上有止不住的失落。   末世还没有开始的时候他就看过电视上不少恐怖片, 对于鬼怪灵异很感兴趣。   他忍不住有些伤心的扯了扯司殷远的袖子, 问:“世界上真的没有鬼吗?”   司殷远以为他害怕了, 揉揉头温柔道:“没有。”   坏饲主!骗小草!怎么会没有, 他都在半夜听到没有人住的楼上传来弹珠声了, 肯定是有鬼孩子在上面想跟他玩。   季酒不高兴了, 转身气呼呼的不想理司殷远。   司殷远脸上浮现几分疑惑, 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把青年惹炸毛了。   但他还是熟练的拿出一根草莓味的营养液哄人。   季酒哼哼唧唧的接过营养液。   好吧,一颗大度的小草要学会宽容饲主。   他边舔边好奇的问:“那我们如果找到了灯塔, 要怎么上去秘境?”   「消逝的秘境」是在空中悬浮着的幽灵基地,除了找到它的入口外还得有办法上去。   观音四只手一起无奈的摆了摆:“我当时上去纯粹是意外, 被一只千足蜈蚣给盯上当成储备粮抓上去了, 死里逃生才回来的。”   “千足蜈蚣?”司殷远扬眉。   再次谈起那只畸变物, 观音还是会本能的产生恐惧, 额头上浮现细密的汗水, 两双曾经被腐蚀得只剩下白骨的双手又开始隐隐的发疼。   他强忍着不适:“那是一只八层楼高的蜈蚣, 浑身上下都畸变成了钢铁般的皮肤,走动的时候都是钢筋的声音,除了数不清的足以外在靠近头部的背上还有五对巨大的钢化尖刺,在地上一戳就是一个深坑,人要是被攻击到会直接变成肉泥。”   司殷远皱眉:“具体长度呢?”   观音摇头:“无法丈量,那秘境到处都是灰蒙蒙的雾气,它的身躯在雾气里穿梭总是若隐若现。”   季酒恍然大悟:“那我们到时候叫那只大蜈蚣带我们上去不就行了!”   只需要威胁一下,小草干这种事情可熟练了。   在场没有人把季酒的话当真,尤其是司殷远,在他的滤镜下哪怕拥有强大的异能,季酒依旧是胆子小小又很娇气,如果离开他就会被欺负。   他上.瘾似的揉了揉季酒的头,“我已经找到帮手了。”   观音眼角抽了抽:“司队,你该不会是想叫她们吧?”   “对!”   “没错!”   “就是我们!”   三道一前一后自然衔接的声音突然出现接替司殷远回答了问题。   三胞胎姐妹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走过来,脸上带着如出一辙的表情。   季酒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三姐妹对着他甜甜的笑,张口便是异口同声:“你好。”   季酒迟疑了一下:“你...们好?”   一时间他居然没看出这是一个人□□出三个人还是三个长得一样的人。   连发型服饰都是一样的,发色是少见的红棕色。   三姐妹中的大姐捂着嘴笑:“我们是三胞胎。”   二姐咯咯咯笑:“不是什么分身术。”   三妹抿嘴笑:“多熟悉两天你就认得出来了。”   观音不自觉往后挪了挪,心有余悸:“不可能,我认识她们两年了也没认清谁是谁。”   一直在旁边默默听着的黎朝举了下手:“我也认不清。”   观音被这三姐妹整过好几次,现在看到都有些后怕。   偏偏他有好几次的任务都跟这三姐妹适配,再加上他们觉醒异能的特殊性,老是被公会其他猎人戏称为“中西合璧”,没想到哪怕是和司队一起组队也难逃她们的魔爪。   季酒第一次见到人类的三胞胎,对她们很好奇,“你们是什么异能?”   大姐再次捂嘴笑了笑:“我们的异能是「女巫」。”   二姐:“就是西方故事里经常出现的女巫。”   三妹:“我们拥有一些女巫有的技能。”   “那你们有猫吗?”季酒想起了曾经在末世看的电影。   女巫身边总是会有一只通人性的黑猫。   大姐摇头:“很遗憾,我们没有。”   二姐手上变出一根扫把:“但是我们有扫把。”   三妹手上又变出一瓶魔药:“和喝了就会嗝屁的毒药。”   二姐手上的扫把突然站了起来,好奇的朝季酒绕了一圈后发出“喵~”的一声。   还试图用扫把头来蹭蹭季酒。   二姐惊喜道:“看来我的扫把很喜欢你。”   季酒学着撸猫的手法摸了摸扫把,居然得到了回应,扫把发出了舒服的呼噜声,尾部最长的那根枝条还拍了拍地面。   这一幕其实是有点诡异的,只不过季酒完全不觉得一只像猫的扫把有什么问题,高兴的跟扫把玩了起来。   一草一扫把十分和谐。   观音露出诧异的表情:“这扫把什么时候变成这么乖了?”   他记得三胞胎中二姐的扫把是最有个性也是最凶的。   他蠢蠢欲动的伸出手想试一下,还没等摸到扫把就被它翘起来的枝条用力抽打了一下。   留下三道破皮的划痕。   观音:果然还是那个魔鬼!西方的魔鬼!   ...   随着车缓缓开出,基地出口的播报响起:“出行平安,我们在这里等待您们的回归。”   这是季酒第二次听到基地出口的播报,和上一次躲在车内不同,他这次是光明正大坐在车座上的。   堂堂猎人首席就在他的旁边给他剥开心果的壳。   剥一个吃一个,很快旁边就堆起了一小堆开心果壳。   季酒吃着果肉,眼神时不时飘过去。   感知到他所想的,司殷远侧了侧身体彻底挡住那堆壳:“壳是不能吃的。”   “好喔。”季酒露出乖巧的表情,“我们要去哪里找那个秘境?”   开车的观音道:“去「荒地」48号。”   48号区域本来不是「荒地」,那里在末世前曾经也是一个繁华的小城市,末世后凭借优越的地理环境成为了一个中型规模的基地,而在基地被畸变物屠城后,整个城市一夜之间消失在原地成为了现在的秘境。   那地方自然也变成了什么都没有的荒地,被列为最安全的「荒地」,几乎没有畸变物在那里生长。   季酒又吃了一个开心果:“如果我们找不到灯塔怎么办?”   灯塔不是谁去都能找到的,全凭运气和缘分。   他还想见见幽灵呢。   小草对这件事上了心,他坚信会在那个消逝又出现的死基地里见到幽灵。   并且很想和幽灵成为朋友。   “把那地方炸了,它害怕了自然会跑出来。”司殷远语气淡然得像是在讨论天气。   别人说出这种话会被嘲笑为狂妄,但当这句话是从他嘴里出来的时候就完全不一样了,司殷远垂下金眸像是掩住杀意的凶兽,用慢条斯理的语气说出最狠厉的话。   只不过手上忙忙碌碌在为某颗小草剥壳的动作使这份冷厉大打折扣。   哪怕是畸变物也懂得趋利避害,在他们谈话之间三姐妹的车被一群蛇莓给缠住了。   她们的异能虽然很方便,但也只是B级的觉醒者,被大量蛇莓缠住后只能朝前面开路的三人发出求救。   观音停下车:“我来吧。”   一回头,就发现季酒不见了,吓得四只手赶紧去拉车门。   他居然在停下车的瞬间就跑到外面了。   纤细的身影站在一大坨扭曲如毒蛇的蛇莓面前显得那么娇小。   好像一不小心就会被那畸变出毒牙的蛇莓花朵给吞下肚。   在末世前的蛇莓能有一定药用,还能用于治疗蛇咬伤,末世后的蛇莓完全反了过来,只要被咬上一口,就会跟中了最毒的毒蛇液一样痛苦的死去,不过蛇莓果实倒是一点没变,小小一个个长得像是瘦弱的小草莓。   季酒就是被蛇莓果实吸引下来的,他快速伸出手摘下了距离他最近的一颗蛇莓就往嘴里塞。   蛇莓大发雷霆,其中一条张大花瓣露出白森森的牙就要扑过来咬住季酒的手臂。   观音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处下意识就想使出「千手」,却有一个人比他更快,直接一把揽着季酒的腰将他护到身后,同时放出金焰把这几十条纠缠扭曲的蛇莓全都烧掉。   季酒:!!!   他眼睁睁看着那些好吃的美味树莓果消失在金色的火焰中,嘴里唯一抢来的那颗蛇莓瞬间失去了味道。   QAQ   司殷远低头,声音带上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没事吧?”   他快速的扫了一圈季酒,确定人没受伤。   有事!有大事了!他最讨厌饲主了!   季酒一双圆溜溜的杏眼瞬间像是泡了水的黑曜石,他委屈的发出控诉:“你是个坏人!”   坏饲主,坏人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生气小草。   下章看司总在线哄草。 第26章 蘑菇汤   小草的气性很大, 直接丢下满脸疑惑的饲主上了车。   在内心的记仇小本本里记下饲主对小草做的那些惨无人道的事情。   坏饲主又一次把小草的食物给弄没了,这一次不是丢掉,而是彻底烧毁。   记仇小本本里大部分都是关于司殷远的, 对于一颗单纯的小草来说, 其他人或者是畸变物,一般有仇当场就报了,很少会需要他记仇,只有蠢饲主是打不得骂不得。   谁叫他是一颗包容饲主的好小草。   但是小草也是会生气的, 譬如现在。   那可是上百颗蛇莓!   回到车上的季酒不再粘着司殷远,反而是故意和他隔着了一大个空位。   这个感觉实在是很熟悉,司殷远看向车外那堆被夺取了生机枯掉的蛇莓终于后知后觉知道了青年生气的原因。   习惯季酒总是软软的在车上贴着自己, 旁边一下子空了司殷远反而感到了不自在。   明明在此之前他坐车都习惯了没有人敢离他太近。   感觉到坏饲主靠近过来了, 被堵在车门出无处可挪的季酒只能使劲往车窗贴近, 留给他一个生气的背影。   车内突然跑出一股甜甜的葡萄味, 季酒动了动小鼻子, 像是猫猫探头般缓缓扭头看向司殷远。   准确来说是看向他手上拿着的淡紫色营养液。   司殷远打开营养液的盖子, 慢条斯理道:“这是研究院今天早上交给我的成果。”   也是他花了大笔积分投资的结果。   他解释完并没有将葡萄味营养液递给季酒, 反而是好整以暇的等着猫猫酒自己上钩。   观音一边开车一边忍不住频频看向后车镜那对疑似吵架和好中的小情侣。   他觉得自己发现了司首席不为人知的一面, 他居然如此具有霸总气质!!   拿着葡萄味营养液拿出了一股手握黑卡的气势!   观音痛心疾首的看着季酒被葡萄味营养液吸引,一步一步落入了心机深沉的猎人所布下的陷阱。   生气的小草在尝到新口味营养液的味道后就原谅了饲主。   伸着粉嫩的舌尖像是小猫舔牛奶一样舔食里面紫色的半凝固液体。   他每次吃营养液都是这么认真, 不放过半点,带着点色.气的舔.舐动作配上他稚气懵懂的眼神和精致五官有种说不出来的勾人。   观音只是从后车镜里多看了两眼, 就察觉到一股锋利的视线扎在自己身上。   稍微挪动一下视线就和暗藏危险的金眸对上了。   那眼神中不自知的占有欲强烈到惊人, 感觉自己被某种野兽盯上的观音僵硬的将视线放回前方, 顺便默默的用第四只手将后车镜调整为看不见后座的状态。   这车还有一个挡板功能, 和普通的挡板不一样, 经过改装这车的挡板是为了防止后座进入了畸变物, 出于对驾驶员最后的保护,这挡板可以说是一旦关上了就密不透风。   现在的观音恨不得就这样把挡板升上去,保护自己单身狗最后的尊严。   呵,司队还解释什么两个人只是普通朋友关系,这明明就是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   观音坐立难安,觉得自己似乎落入了一个前有虎豹后有财狼的境地,被虐狗和被三胞胎的恶作剧之间必须选择一个,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专心致志的开自己的车,哪怕自己现在像极了一颗五百瓦的电灯泡。   舔完了葡萄味的营养液,季酒趁着饲主分神在关注车外的畸变物,一缕黑雾轻轻的绕过他捞到了那袋开心果壳。   咔嚓咔嚓的声音响起。   司殷远一个阻止不及,半袋子开心果壳都进了季酒肚子里。   季酒护食的将剩下的开心果壳藏起来。   司殷远知道如果食物落入他手上,想拿走一定会引得他炸毛,只能放弃。   季酒无忧无虑的吃完了剩下的开心果壳,懒洋洋的半躺下眯眼。   如同一只吃饱了就打盹的任性小猫咪。   观音有点担心他会被向来严厉的司首席训斥,司队总是强调在基地外要时时刻刻保持警惕状态,不能有半分的松懈。   结果证明是他想多了。   司殷远不仅没训斥,还主动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好让猫猫酒靠得更舒服。   季酒娇气的抱怨他身上的肉太硬了,他就露出隐隐的微笑:“是你太软了。”   爱情使人盲目,观音在内心狠狠发出感叹。   他们花了近五天的时间赶到了「荒地」48号,其中还误入了一片菌类乐园被困了半天。   里面的珊瑚状猴头菌大片大片的出现将整个镇子都变成了纯白的世界,所有东西都覆盖了这种菌,白茫茫的一片叫人迷失。   畸变后的珊瑚状猴头菌无毒,但长相千奇百怪,最多的还是呈现蜘蛛丝般的丝状,让误入的每个活物都很容易被困住。   末世前这种菌的味道就颇为鲜美,畸变使得它们的繁殖成长速度大大加快,却不影响其中的美味。   于是司殷远在确定它可食用后割了许多准备回去给研究院做样本研究。   有些畸变物明明在基地外长得很好,一旦进入基地培育就会瞬间死光。   研究院怀疑是卡玛防御圈的原因,却没有足够的样本对这个问题进行调查。   不过割下来的样本已经被季酒吃掉了三分之一,煲汤喝、烤着吃甚至生吃。   观音也彻底见识了一把什么叫真正的溺爱无度。   司殷远拿出了从来未有的双标,他对于季酒吃健康的食物十分乐见其成,还说出了吃完就回途再割点带回去这种放在以前绝对不可能的话。   对于别人来说九死一生的地方,在他口中像是去自家菜园摘点萝卜那般轻松。   他心情逐渐复杂,原本以为公会的八卦传得夸张了点。   那位是谁?那位可是面不改色杀死百只畸变物当之无愧的人类最强者司殷远。   没想到传言还是含蓄了点,什么捡了个小美人带在身边,简直就是恨不得24小时都粘在一起。   不了解这段关系的人都会说这小美人真是撞了好运,观音却品出了不一样的味。   明明季酒才是占据这段关系掌控位的,看似都是他主动在粘着司队,实际上只要他稍微离开,司队的心马上像是被蝴蝶带着蹁跹的跟着他一起走了,注意力全在他身上,一举一动都在牵动司队的情绪。   观音痛心疾首,司队你完全被钓了啊。   可当他每次看见季酒朝司队撒娇的时候他又理解了,谁能拒绝这么可爱这么软的猫猫酒。   观音觉得自己现在就像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一步一步看着曾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皇帝为了一只狡黠的小狐狸沦陷成为昏君,着急之余还有些不可言说的羡慕。   季酒出言打断了他内心的小剧场,他好奇的蹲下来戳了戳土地:“这里怎么什么都没有啊?”   空荡荡的连几只畸变物都见不到,除此之外也没有任何建筑。   观音解释道:“这里本来该有的城市已经变成秘境了,想要找到它就必须找到一处灯塔,那是秘境唯一的入口,也是秘境和外界唯一的衔接口。”   季酒疑惑的仰头:“它在天空上吗?”   天上除了灰色的厚重云层什么都看不见。   他仰了一会脖子酸,娇气的让饲主帮忙按摩。   使唤饲主使唤得越来越得心应手。   司殷远力度适中的揉捏着他的后颈,只不过季酒的皮肤过于娇嫩,他还是在上面留下点点红痕。   刺目之余又带了点让人更加想蹂.蹑的易碎感。   对此季酒无知无觉,酸涩的感觉散去以后就像个利用完就丢的渣男,高高兴兴的跑开去抓一些无辜的畸变物玩。   没发现男人在身后注视自己后颈的视线又深沉了几分。   三胞胎其中一位捂嘴笑了:“我们先来搭帐篷吧。”   灯塔出现的时机毫无规律,除了蹲守以外还没有其他方法能见到。   秘境之所以被称为秘境,就是因为它足够的隐秘。   三胞胎分工十分明确,一下子原地又只剩下观音了。   为了不再当一颗五百瓦的电灯泡,他只能上前去帮忙搭帐篷。   三妹道:“你去帮我二姐吧。”   观音走到在勘测附近卡玛浓度和有无危险畸变物的姐姐旁边,道:“我来帮你。”   大姐捂嘴笑:“我不是二姐。”   观音只好往回走,看到在搬东西的妹妹赶紧走过去四只手帮忙提起,道:“我来帮你。”   三妹用扫了他一眼并不领情:“我刚刚不是让你去帮我二姐吗?”   根本分不清谁是谁的观音不敢动了,东西南各自站了一个三胞胎,他不知道该往那边走才是二姐。   季酒看不下去了,替他指出了二姐。   二姐咯咯咯笑:“你居然这么快就分清我们了。”   人类的外在也许能做到一模一样,气息一定会有不同,季酒就是凭借气息认出她们三姐妹的。   观音一脸见了鬼的表情,对司殷远突然肃然起敬。   果然会被皇帝看中的美人不可能是草包,他居然这么轻松就解决了猎人公会的七大难题之一——如何分清女巫三胞胎。   心照不宣的他们给季酒和司殷远分在了同一个帐篷里,以往在出任务的时候司殷远都是一个人独享一个帐篷。   前面的赶路都是在车上应付着睡觉,这还是季酒第一次睡帐篷,好奇得睡不着,到处摸摸碰碰。   司殷远不得不把季酒按在怀里抱着,让他无法到处跑。   声音微微严厉:“乖乖睡觉。”   他肃起脸的时候能让敌人闻风丧胆,可惜小草已经被他娇纵惯了,乌溜溜的眼睛满是娇憨没有半分害怕。   “可是我睡不着。”   季酒的小脑袋凑到他手下不满地拱了拱,司殷远原本严厉的声音不自觉放轻了下来。   他无奈地柔和了语气,换了种方法哄道:“今晚早点睡,明天带你看日出。”   温柔的声线带着几分磁性低沉,摩挲着耳朵像是小钩子,听得人无意识耳朵微红。   季酒恃宠而骄的抬起头:“还要喝蘑菇汤。”   杏眼满是期待,像是落入了点点繁星。   真会撒娇。   司殷远勾了勾唇角:“嗯。”   被揽在他怀里的季酒才终于安静下来,他靠着胸肌听着饲主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不到两分钟就浮现出困意,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卷了卷舌尖,几不可闻的嘟囔着蘑菇汤里要加肉,就这样慢慢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看日出(×)   约会(√)   不仅可以哄猫猫酒睡觉,明天还可以浪漫的单独约个会,好一个心机深厚的司殷远。   季酒酒今日食谱更新:   葡萄味营养液,司队花了大把积分从研究院里砸出来的。   变异开心果壳,咔嚓咔嚓的,前面章节出现过。   珊瑚状猴头菌,畸变后的珊瑚状猴头菌无毒,但长相千奇百怪。 第27章 不死鸟   司殷远睁开眼, 低头看向怀里乖乖睡觉的季酒。   季酒平常的睡姿会到处乱窜,一觉醒来不是人在床上被子在地上就是人在地上被子在床上,唯独被他抱着的时候会格外乖巧, 缩在怀里维持一个姿势一晚上。   外面的天还没亮, 灰蒙蒙的一片。   他看着季酒微微入神,舍不得吵醒他,轻手轻脚的起床。   刚站起身打算出去和人换班,就感觉到来自衣角微弱的拉扯感。   一回头, 季酒半睁着眼睛懵懵的坐起看着他,脑子还没有清醒,手上已经依赖的捏住了衣角。   还惦记着昨晚的蘑菇汤, 完全是下意识的道:“要蘑菇汤…”   司殷远转身揉了揉他, 嗓音带着刚起床的几分性.感哑意:“好。”   听到他们帐篷传来动静, 守夜已经守了两小时的三妹走过来隔着帘子问:“司队换班吗?”   “换。”他带着季酒走过去。   简单的洗漱后就从车子后面拿出了珊瑚状猴头菌的样本, 切下一块加上浓汤宝煮了。   鲜味传来, 季酒刚睡醒的大脑彻底清醒了, 端着自己奶白色的小碗在旁边安静的等着。   他们正对着的就是太阳会出来的方向。   季酒对于看日出不感兴趣, 但有饲主陪在身边就不一样了, 重点是饲主还在给他煮热腾腾的蘑菇汤。   出现第一缕光的时候季酒刚好喝完最后一口汤,金色的晨光落入他的眼眸又给他披上缥缈的金纱, 极其温柔。   云层开始被日出晕染出绮丽的颜色,司殷远的视线却没有落在那道日出, 他看着季酒, 隐隐约约觉得内心的空缺被填满。   还不等他深究内心那股莫名的冲动是什么, 季酒突然动了。   季酒好奇的伸手指:“那是什么?”   他看见云层的上方出现了微弱的一点光, 这点光在一半的太阳出来后变得更加难以捕捉, 如果不仔细看很可能会错认成一颗奇怪的星星。   小草对于这种奇怪的东西感知力远比人类还强, 一眼就察觉出了不对劲。   司殷远顺着他所指的看过去,表情逐渐严肃:“灯塔。”   他紧急叫醒了其他人,训练有素的几个人马上进入了战斗状态。   观音眯着眼分辨了一下,确定道:“是灯塔没错,没想到它在白天也会出现。”   三妹抿嘴:“我才刚刚要睡着呢。”   抱怨归抱怨,她们已经火速给自己带上了女巫专属的大黑兜帽,用异能「女巫」召唤出了扫把。   二姐握着扫把:“必须快点,天亮得这么快可能灯塔一会就消失了。”   观音咽了咽口水,他手上还有被二姐那坏脾气的扫把扫出的抓痕,他心有余悸道:“我不坐你的扫把。”   认不出人,三只扫把倒是一下子认出来了。   脾气最坏跟猫一样的就是二姐的扫把。   二姐拉过季酒:“我跟季酒一个扫把。”   「女巫」的扫把一次只能承重两个人,不过极其的灵活。   司殷远之所以叫她们就是为了找到灯塔的时候能借用她们的异能上去。   骑扫把的经历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季酒像是第一次坐摇摇车的小朋友,十分新奇。   司殷远原本想嘱咐他别往下看会恐高,看到他双眸的瞬间就知道他玩得很高兴。   在场只有他最轻松,完全不像是要踏入S级的恐怖秘境,更像是要去游乐园。   他还念念不忘关于秘境里可能有的鬼魂。   扫把明明摇摇晃晃,却出奇的快准狠,速度直接像是坐电梯就这样顺着灯塔的方向往上。   底下他们搭建的帐篷和改装车看起来就像小蚂蚁。   到达灯塔后才知道这个高塔其实是整个秘境最低的地方,必须顺着灯塔往上才能到达秘境,这也是灯塔被称为秘境出入口的原因。   观音坐在三妹的扫把上郁闷道:“当时那只千足蜈蚣就是抓着我爬上这个灯塔的。”   白色石墙堆砌的灯塔高耸直接上了云霄,除了上面传来的光线以外他们无法看清上方情况。   季酒的脚在扫把上好玩似的一翘一翘的,突然他感知到了什么,侧耳倾听。   司殷远比他还快的发出预警:“有东西过来了!”   三胞胎马上加大了扫把的马力,加速往上飞。   为时已晚,一大群不死鸟从灯塔另外一面飞来,看到他们后不停煽动翅膀带着让人牙酸高亢的声音飞来。   不死鸟是一种鸟类畸变物,根据骨骼的形状初步推断为某种鹰类,它们是森森的白骨鸟,没有羽毛没有肉更没有内脏只有一具没有活气的骨头。   不死鸟又被成为骷髅鸟。   只要周围有温热的活物就会成群结队扑过去撕咬,和没有体温的植物性畸变物相处得倒是很融洽。   它们是没有声带的,自然也无法像其他鸟类发出声音,飞行时格叽格叽渗人的声音其实是骨骼互相摩擦发出来的,和蜜蜂翅膀振动异曲同工。   咯!咯!咯!   乌泱泱一大群飞过来完全没给人招架的时间。   司殷远瞬间就黑了脸,第一反应就是回头看向季酒冲他吼:“坐稳别掉了!”   不死鸟的喙里有细密的牙齿,啄人的时候能狠狠把肉咬下来。   三胞胎齐齐发出惊呼,一下子三把扫把东倒西歪被冲散开,为了躲避不死鸟她们只能角度刁钻的各自飞。   哪怕司殷远反应迅速的用金焰烧了一大片,周围陷入金色火焰也挡不住一下这么多的不死鸟。   如同被白色的浪潮冲散,三胞胎离得越来越远,二姐的扫把被啄了尾部的枝条,飞得歪七扭八不受控制像是没了燃油的飞行器,一大群不死鸟将他们团团围住不露半分缝隙。   为了防止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二姐只能扔出带有腐蚀性的「女巫」魔药,在重重包围露出缺口的瞬间抓住机会冲了上去,用尽扫把最后一丝力气飞到了灯塔上方。   扫把失去魔力掉在地上变成了普通扫把,二姐也失去体力摔在了秘境的地上,来不及体会背部传来的疼痛感就急忙看向旁边:“季酒你没事...”   她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空无一人的附近。   ...   咯!咯!咯!   季酒抬起头看着抓着自己就跑的不死鸟,迟钝的思索了一下终于意识到自己是被挟持走了。   第一次有这种体验,他还觉得有几分好玩。   不死鸟用白骨爪子抓住他两条上臂将他当成战利品在空中朝同伴炫耀,它的体型是这群不死鸟中最大的,其他不死鸟哪怕骷髅眼里的嫉妒都要冒火了也不敢来抢。   它大概还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来享受这顿美食,兜兜转转还是把季酒带到了灯塔之上的秘境。   季酒象征性意味的挣扎了一下,没挣扎开。   不死鸟低头看向不太听话的猎物,愤怒的扇了扇翅膀发出警告,又缩紧了一点爪子。   这一下让季酒吃痛了,原本优哉游哉观赏空中美景,现在就想狠狠揍一顿这只坏鸟。   噗叽一声,人不见了,只剩下一颗扒拉着白骨爪的小草。   不死鸟紧急刹车停在了一座高楼的顶上,疑惑的看看自己的爪子。   我人呢?我刚刚放在这里这么大一个人呢?   它注意到爪子上有个绿绿的小玩意儿,于是抬起爪子凑近脸用空洞的骷髅眼侧过头仔细瞅。   咯咯!   瞬间捏出一个沙包形状的黑雾用力揍到了它脸上,它被揍得偏过头,下一秒沙包黑雾又疾风暴雨般的落在它身上。   一拳接着一拳,季酒轻飘飘的跳下去,用黑雾把这只胆大包天欺负小草的不死鸟揍了一顿。   骨头都快要揍散架了才停下手。   不死鸟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装死,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发出咯咯咯的骨头声。   它意识到自己抓来了一只不得了的东西,是它绝对无法招架的。   季酒霸道的用黑雾拔下它翅膀上两根骨头,让它再也无法飞行。   用小叶片将骨头推啊推,累得小草气喘吁吁好不容易才将骨头推到了顶楼的边缘,如果不是因为鸟的骨头是空心,他还推不动。   小草嚣张跋扈的用叶片拍了拍骨头,最后一口气将它们推下高楼粉身碎骨。   不过碍于他只有三厘米,小叶片还圆圆的,这个动作不够跋扈倒是足够娇憨。   不死鸟似有所感的抖了一下,眼睁睁看着自己翅膀最重要的两根骨头被丢下却不敢对这位小霸王有任何怨言。   报了仇的季酒原本想用黑雾将它一口吞下,一阵大风突然吹过,原本就站在大楼边缘的小草居然就这样被吹动了。   季酒:?   他一向是在哪摔倒就在哪里躺下,被风吹走后也半点不慌,在空中飘啊飘的顺便预览了整个秘境。   这个秘境果然如同猜测,完全就是一个无人的城镇。   路上还贴了很多标语,这里曾经也是揣着人类希望的基地。   “一切为了人类!”   “人类最崇高!”   “希望在下一个日出升起时!”   这些标语贴满了大街小巷,承载了当时基地负责人对人类前景的希望。   可惜这个基地最后被畸变物全灭了,没留下任何一个人逃出来,他们对于这个基地是如何沦陷的也没收到半点风声,这些标语在这时候也就变得刺目了起来。   季酒只是一颗小草,他不懂人类这么复杂的情感,他沉默的看着那些标语,最后风停下了,他跟着掉下来啪叽落在了硬邦邦的钢铁上。   还是一块会移动的钢铁。   季小草抬起叶片费力的往上看这个庞然大物,发现自己不是落在什么钢铁上,而是观音口中恐怖的千足大蜈蚣的某只足上!   和他只有三厘米的小小身躯比起来,千足蜈蚣实在是过于巨大,以至于根本看不到首尾。   季小草缓缓发出惊叹:哇!OvO   过分放松的季酒并不知道,在这个秘境的某个角落有某个人类已经找他找得几欲狂躁。   作者有话要说:   季小草:OvO   哈哈哈哈哈之前在评论区看到有小可爱说酒崽应该是OvO,不是ovo,这次改进了了。   说到女巫骑扫把我的第一反应都是宫崎骏爷爷的小魔女,脑补一下小草骑扫把是不是觉得很可爱哈哈哈。   关于回应我删掉了,一时之间有点委屈就唠多了,发完发现在v章说那么多太影响正常读者的阅读体验了,希望大家都高高兴兴追文。   不过还是强调一下我不删评论,接受质疑,如果评论不见了可能是被别人举报掉的或者被抽了。 第28章 坐骑   “花...找花...”   千足蜈蚣对自己身上这只小东西不胜在意, 它缓慢移动,因为体型过于庞大而显得笨拙。   季酒并不惊奇,畸变物是会说话的, 只不过人类听不见罢了, 他们融不入畸变物的信息网,自然也不知道畸变物是会沟通的。   它们大多时候都在散布一些极其片段化的内容,也有少部分智商高点的,会发出不一样的内容。   就像当初那群渡鸦, 他讨厌的聒噪家伙们,老是在小区上方散播危险信号让其他新来畸变物的望而退步,还有「梦境花园」里那只挑衅他的S级织梦畸变物B-480, 都算是高智商的畸变物。   不、不对。   季酒表情微妙了一瞬, 还是有畸变物说话被捕捉到的。   那只蛊王, 它寄宿的宿主是末世前的癌症病人, 声带没有完全损坏。   但那有什么用呢, 人类将它从宿主身上剥离了出来, 除非牺牲一个人类活体, 不然是无法和它沟通的。   笨蛋饲主和那些笨蛋人类就很在意那只蛊王, 认为它是特殊的。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小草就从来不想知道这些食物每天都在念叨什么。   季酒抖了抖叶片, 有点嫌弃。   他缓缓顺着这只千足蜈蚣往上爬,爬累了就停一会休息, 直到爬到顶端, 这只千足蜈蚣居然刚好走到了他被风吹走的那顶楼旁边。   小小的叶片迎风飘扬, 季酒眼尖的发现了顶楼他落下的衣服, 他轻飘飘的跳下去, 在顶楼重新变成.人穿好衣服。   目标变大, 终于千足蜈蚣才发现自己载了一路的这小东西,似乎是个美味可口的小点心。   它停下了嘴里念叨的话,信息素变得狂躁,硕大闪着红光的眼睛看向顶楼的季酒,巨大的钢刺直接朝季酒刺了过去。   想象中的血腥画面没有出现,季酒还是好好的站在原地没有被戳成血泥,他抬眸看向这只不自量力的畸变物,向来天真无害的杏眼流出几分真诚的不解,唇角微勾:“你确定要跟我打?”   瞬间杀意顿生。   ...   金光闪起,自观音的身后出现了数不清的手,他本人的双眸中也自瞳孔出放散出金色随后整个眼睛都变成了金色,失去了瞳孔也失去眼白只剩下金色。   使用出「千手」的时候他总是像彻底换了个人,又或者说是被什么东西给附身了,变得无喜无悲只知道攻击眼前的敌人,类似某种请神。   身后悬浮的无数双手轻轻摆动莲臂,最后大范围散开一个一个掌印朝眼前的畸变物打去。   没击中的落在水泥地上就是一个深深的手掌印。   只凭借一招就让那牛筋草畸变的畸变物彻底失去了声息被打成了泥。   「千手」的消耗太大,冷却时间也长,观音眼中的金色缓缓褪下,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他用四只手挠了挠头:“司队,你别太担心,他会没事的。”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自己都没底,毕竟季酒看起来很好欺负,被畸变物抓走后更是凶多吉少。   但如果他不这么安慰,司殷远脸上的表情像是随时要把这个废弃基地彻底给翻过来灭了。   二姐十分愧疚:“都怪我...”   她因为摔下来受了点伤,哪怕发现季酒不见了也没办法第一时间去寻找,只能呆在原地等待救援。   幸好她们三姐妹有心灵感应,很快就找到了她重新团聚,唯独季酒不见了踪迹。   内心的愧疚快将她淹没,谁都知道弱小可怜的季酒不管是被不死鸟抓走还是掉落在秘境的某个角落都很危险,失踪的几十分钟就足够他被畸变物吞吃入腹了。   这个秘境里没有人的踪迹,却到处都是畸变物。   能活下来的可能性很小。   死亡是猎人的常态,司殷远也早就接受自己会在某天悄无声息的死在畸变物手上,却在季酒失踪的这一刻彻底慌了神,他发现自己无法接受季酒出事,哪怕只是想到受伤这个可能性心脏都会传来隐痛。   他冷峻着一张脸往前走,点点金光从他身上发散而出,每个金光都在竭尽全力的找人。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漫长格外煎熬,他忍不住的想,现在每一分每一秒季酒都是孤身一人在这座已经失去人气的废弃基地,他可能正在遭受痛苦,可能害怕的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哪怕得知了季酒真实的异能,司殷远还是没办法放下自己对季酒弱小无助很能吃的固有印象,他觉得像季酒这么傻乎乎的就应该被好好保护起来,应该在他的羽翼下无忧无虑,而不是现在一个人迷失在秘境面对那么多对于他来说过于恐怖的畸变物。   内心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必须将人找回来。   终于那些发散出去金光有一颗回来反馈了,这些金光都是金焰的□□,平常分散出去都是去寻找还有生机的畸变物进行生机夺取,这还是第一次被用来找人,杀鸡用牛刀却意外的顺手。   顺着那颗金光的方向走,他们很快到达了一个空旷无人的广场。   大姐搀扶着二姐,疑惑道:“这里什么都没有啊?”   “前面那大建筑有些奇怪...”观音喃喃自语,“怎么好像在动?”   下一秒他的表情瞬间变得更加凝重。   “不、不对,这是那条千足蜈蚣!”他后退了两步,眼神出现几分惊恐。   司殷远:......   三妹语气惶惶:“这蜈蚣是朝我们的方向过来了吗?”   任谁看到比楼高的畸变物都很难保持冷静,大脑疯狂发出危险讯号。   快跑!   三胞胎几乎都同一时间就往后跑,刚动就发现司殷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沉默。   脸上的表情隐隐有几分深沉。   观音绝望道:“司队!我们快跑吧!”   司殷远终于动了,他伸出手指向千足蜈蚣的最上方:“...那上面是不是有个人?”   观音停下脚步,顺着所指的地方眯眼看去:“好像真的是。”   人影和巨大的蜈蚣比起来过于渺小,如果不是成为觉醒者后五感都提高了,还真难以在这种雾蒙蒙的天气里看清那人影。   司殷远脸上的表情更深沉了:“...那人是不是还在吃东西?”   三胞胎跟着眯眼,双手做眺望的动作看去:“好像是的,司队你眼神真好。”   仔细看那人朝着他们正在吃着什么,在这种雾蒙蒙的天气下,坐在一只巨型畸变物身上优哉游哉吃着东西,搭配上关于这个秘境的幽灵传说,显得格外渗人。   观音搓了把鸡皮疙瘩忍不住道:“司队,我们还是快跑吧,我们还得去找季酒呢。”   司殷远叹气:“不用找了,那就是他。”   就算是他,也是看了好几眼后才敢确定,那个坐在千足蜈蚣上傻乎乎吃东西的居然就是季酒!   一瞬间,观音以为自己幻听了,当他看到三胞胎也露出了大为震惊的表情时,他就知道自己没听错。   他第一反应就是反驳:“怎么可能!”   三胞胎更加冷静,大姐道:“是幻觉吧。”   嗯,一定是这样,他们都出现了幻觉,或者那就是一个模仿季酒的幽灵。   说话间千足蜈蚣像是开了闪现般直接到了他们附近,它实在是过于巨大,以至于走点路就能跨越很长的距离。   这下跑也来不及了,他们也清楚的看清了顶上那人的真面目。   季酒啃着不知名的黑色果子,盘腿坐在蜈蚣顶上欢快的朝他们招手。   季酒很高兴:“司先生!我找到你啦!”   畸变物中实力为尊,在季酒稍微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实力并且轻松用黑雾吞噬掉这只笨重的千足蜈蚣五对巨大钢刺中的第四对时,它终于妥协了。   季酒笑眯眯的拍拍底下被揍服帖的残疾坐骑,十分满意的示意它停下。   千足蜈蚣完全不敢反抗,空中抬起一半的足就这样僵硬在原地,也因此怪异的姿势没让地面的几个人类看见它身上的伤痕累累。   钢铁的身体上还有几个小拳头印记,罪魁祸首完全不在意。   季酒刚想找好角度跳下去,就被呵住了。   司殷远略微紧张:“别动,等我上去接你!”   他的第一反应永远是先关心季酒,担心他会摔下来受伤。   自他身后突然窜出了金色的一对巨大翅膀,是由金色火焰组成的,没有任何热度也没有点燃背后的衣物却叫人不敢靠近。   那翅膀接近两米,煽动起来的时候轻轻松松就带着人向上飞。   观音目瞪口呆:“司队的异能居然还能这样用?”   这哪是「生机-夺取」,这明明就是「全能」。   大姐愣愣的:“原来司队自己就能上来这个废弃基地。”   观音感觉自己受伤了:“是我不会飞,是我拖后腿了。”   至于季酒?   没看到人家连那么恐怖的畸变物都能骑吗?   他们还没有从这份震惊中回过神,在这一刻季酒在他们心目中变成了深藏不露深奥莫测的代名词,他们下意识的用视线追寻着司殷远。   看着他们在蜈蚣顶上重逢,看着两个人如同小别胜新婚的情侣抱在了一起。   季酒手上还抓着吃到一半的黑色果实,小猫似的在饲主怀里蹭了蹭,随后仰起头先发制人:“你又弄丢我了。”   幸好这一次他很快就找到他了,不需要三年那么久。   面对这双圆溜溜水润润的杏眼,司殷远一句重话都说不出,他忘了刚刚看到季酒在蜈蚣顶上那瞬间窒息的后怕感,满脑子只有失而复得的喜悦,也没追究那个“又”字。   他小心翼翼的避免金焰翅膀碰到他,伸出手轻轻揉了揉,眼里是细碎的温柔:“没受伤吧?”   被饲主一安慰,季小草的表情马上变得委屈又难过,十分小声的抽泣了一声:“有,很痛。”   半滴眼泪也没有就让杀伐果决的司首席心都抽了一下。   他暗沉下眼眸:“在哪,谁害的?”   背后的翅膀受到主人愤怒情绪的影响燃得更旺了。   季酒撸起袖子给他看自己被不死鸟抓痛的手臂,虽然只有那一下,但他的皮肤过于嫩,已经青紫了一大块看起来格外吓人。   哪怕是在末世初期受了很重威胁生命的伤,季小草也能眼也不眨的重新顽强生长,唯独在司殷远面前就是一个甜甜软软的小撒娇精,半点委屈都受不得。   哼哼唧唧的要饲主安慰。   司殷远轻轻点了点青紫,放在任何身上他都不会多看一眼的伤放在了青年身上,瞬间就变得刺目又可憎。   他眼中闪过凶戾:“我去帮你把它们全烤了。”   这句话从别人口中出来很可能只是哄哄小情人,从司殷远口中出来就变了个味,他是真的要将那群不死鸟给灭了,挫骨扬灰就为了给季酒报仇。   “好喔。”季酒弯了弯眼。   不管青年做出了多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在看到伤口的那一刻司殷远还是带上了他对季小草又厚又重的滤镜。   多么脆弱,一离开他马上就被欺负了,还受伤了。   司殷远瞥了眼季酒手上的半个黑果子,断定到,嗯,离开他连胃口都变差了。   平常这颗果子哪能留到现在。   为了避免季酒碰到他金焰形成的翅膀,司殷远变换了几个姿势都没法很好的将季酒带下去。   最后季酒看不过去了,主动伸出手骄纵道:“我要公主抱!” 第29章 龙葵   底下的四个人目瞪口呆看着一向沉稳的司首席公主抱着季酒缓缓飞下来, 仔细看耳朵似乎还有点红。   而那只千足大蜈蚣此时此刻就像是摆设任由两个人在它头顶上秀了半天的恩爱。   司殷远的手掌十分稳当的穿过季酒的腿弯处,将人牢牢抱紧。   不管是被抱还是抱人的都是第一次用这种姿势,季酒觉得很好玩, 眼睛弯弯的。   司殷远的心情随着他变好而变好, 脸上不自觉也带上了微笑。   着急等待的四人:...   观音忍不住喃喃:“这就是爱情的伟大吗?”   司队黑着脸上去接人,下来的时候却是一副寻找回最重要宝藏的表情。   不知道他们在上面发生了什么,能肯定的一点就是一定不简单,一定不单纯。   被放下的时候季酒啃了一大口黑果子, 成功将其他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三胞胎中的二姐:“这东西看起来怪眼熟的?”   三妹想了想:“好像放大的龙葵。”   大姐仔细端详了一会恍然大悟:“就是那种山上的小野果子?”   以前她们还小的时候经常在上山采这种野果吃,成熟后的龙葵果实就是这种黑紫色浆果,一到夏天就会开白色的小花。   季酒不懂它的种类, 只知道很好吃, 这是刚刚那只大蜈蚣祭献给他的, 没想到这只全身都钢铁化的千足蜈蚣看起来很大很吓人, 胆子却意外的怂。   害怕这个小祖宗一个不高兴把自己吃了, 千足蜈蚣瑟瑟发抖的把存粮全上缴了。   在找到他们之前季酒已经吃了几十个龙葵果实, 司殷远误会的胃口变差完全是莫须有的事情。   睡醒就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的观音有些眼巴巴, 他刚刚使用了异能消耗了大量体力急需补充营养, 忍不住问:“我记得龙葵也是少数可以食用的变异植物吧。”   末世对于没有异能的普通人十分不友好,很多觉醒者可以食用的食物普通人是不可以食用的, 龙葵就属于这种觉醒者可食用食物,所以哪怕它味道还行也没有得到基地的青睐。   基地更愿意花心思在那些觉醒者和普通人都能食用的食物上, 哪怕味道很差形状很丑。   季酒下意识露出了防备的表情, 将手上剩下的那点龙葵嗷呜一大口吃掉, 双颊像是小仓鼠囤粮一样鼓了起来。   司殷远伸出手快速戳了一下他的脸蛋, 又在季酒炸毛前安抚道:“慢点吃, 没人敢跟你抢。”   说完还淡淡瞥了眼观音。   观音:???我看起来像是会抢人食物的样子吗?   观音痛心疾首, 刚想说些什么回眸看到了那一动不动的千足蜈蚣,他瞬间浑身僵硬,结结巴巴开口:“我、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他刚刚居然无视那只巨大恐怖的千足蜈蚣在闲聊。   虽然它现在看起来没有攻击倾向,但这种压迫感还是犹如实质,毕竟它只需要动动全被钢铁裹挟的肢体就能轻松将他压扁。   季酒眨眨眼:“它不会攻击我们的。”   观音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将眼里的震惊□□裸都显露了出来:“你对它做了什么?”   他用惊疑不定的眼神看向季酒,仿佛这是一个陌生人,而不是和自己相处了几天的伙伴。   这才是正常反应,季酒想,他应该习惯的。   自己是个畸变物,注定不会被人类喜欢,这点他在刚踏入基地的时候就清楚意识到了。   不过他内心突然浮现几分陌生的情绪,是小草从来没有过的淡淡难过。   畸变物不该有这种复杂的情感,季酒眼神微微迷茫。   他摇摇头还是撒了谎:“我什么都没做。”   观音不相信:“怎么可能有对人类没有攻击倾向的畸变物。”   所有畸变物都是有攻击倾向的,哪怕是微微变异的可食用植物,也不排除杀死人类的可能性。   这已经作为常识刻印在经历过末世每个人的大脑中了。   二姐想了想:“也许是它吃饱了?”   观音四只手握拳又无力的松开:“这个理由也太牵强了,哪怕是饱了畸变物也会攻击人类,畸变物和人类根本不可能和平共处。”   季酒莫名有些委屈,他想说自己就对他们从来没有过攻击倾向,他是一颗遵纪守法的好小草。   感觉到他情绪的低落,司殷远伸手摸了摸头,而后抬起头面无表情对着观音问道:“我记得你说你当时遇到这只蜈蚣的时候是被叼上灯塔进入秘境的,它不也没攻击你。”   观音愣住了,仔细一想好像的确是这样,不过那时候千足蜈蚣是很粗暴的叼着他,一副要将他带回去当储备粮的样子,和对待季酒时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没想到连畸变物都会双标。   观音:“可能真的是我误会了,这只畸变物确实很奇怪...”   千足蜈蚣:不,我是真的想吃了你。   不会说话也听不懂人话的千足蜈蚣吃了没文化的亏,它只能一动不动的装死,就在司殷远刚刚飞上来的瞬间,从那双金色翅膀上它就感知到这也是位不好惹的,现在是一点反抗的念头也没有更加老实了。   虽然还没有想通为什么,观音还是马上跟季酒道歉了:“对不起,我刚刚不是故意怀疑你,我只是害怕你不是真正的季酒。”   这个秘境可是有鬼传说的,传说中那些在这个基地被畸变物害死的幸存者有些还不肯走,灵魂时常在这里游荡。   原来不是怀疑自己是畸变物,季酒又高兴了起来,他摇摇头:“我不生气。”   他表现得这么善解人意,观音更内疚了,他还想说些什么,被司殷远打断了。   “先离开这里。”   一直呆在这只巨大畸变物底下也不行,既然它目前还没有攻击性,司殷远也不打算主动出手。   他的异能太显眼了,如果夺取这么大一只畸变物的生机,到时候整个废弃基地都会注意到这里,敌暗我明会使任务加倍困难。   他们离开了广场,走到了看不见巨型蜈蚣的地方。   “这次要跟紧我别再走丢了。”司殷远一扭头,剩下的话突然全卡在嗓子里了。   季酒抱着一颗新找到的龙葵高高兴兴的吃着,走丢事件对他似乎没有半分影响。   司殷远没忍住又戳了戳他一鼓一鼓的腮帮子,有些纳闷:“你到底是哪找的这些果子。”   他有时候不得不怀疑季酒装了找食物的雷达,总能出其不意的在他想不到的地方找到食物。   季酒捂着腮帮子不让戳,声音模模糊糊道:“那边就有很多啊。”   他伸手指了个方向,是废弃的大楼。   二姐困惑道:“龙葵这种变异完也很弱的植物应该很难找到才对啊。”   他们将信将疑的顺着季酒指的方向进去,居然真的发现大片的龙葵。   司殷远抬脚走过去,思索道:“不对劲,这些龙葵是人工饲养的。”   排列有序甚至做了点掩护,如果不是自带雷达的季酒带他们过来,很容易就会忽略这里,更别说是没什么智商的畸变物了。   代表不仅有人在养这些龙葵,还绞尽脑汁的希望它们不被吃掉或是偷走,可惜遇上了季酒这个自走形食物雷达。   观音喃喃:“原来真的有人养,难怪龙葵这么弱还能在这里生长。”   大姐故意附在他耳边朝他吹了口气:“你怎么知道,是人在养这些龙葵的?”   艳阳高照的天气,观音却被吓出一身冷汗:“不、不是人还能是什么在养?”   季酒双眼瞬间亮了:“我知道我知道!是鬼!”   他从司殷远身后探头探脑,试图找出有鬼的踪迹。   二姐和三妹齐声笑了:“看看你这个怂样,季酒的胆子都比你大。”   观音捂住嘴不愿再说话,快步走在了最前面,他现在只想快点远离这个让人不舒服的大楼,什么好吃的龙葵全被他抛之脑后。   诺大的办公楼空无一人,只有他们走在地上发出的回音,这里附近全是规模差不多一样的办公楼,就连打开窗外也能看到对面一模一样的办公楼。   观音四只手都用来搓鸡皮疙瘩,边搓边说:“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啊那是什么!”   他声音里带着骤然变得惊恐的语调,人也不敢往前动了。   季酒朝着对面看过去,在和他一样的角度下看到了对面,马上睁大了眼睛:“哇,对面好热闹啊。”   全是“人”。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将那一层的位置全都坐得满满的没有一个空位。   观音上牙和下牙打架似的颤了颤:“那些东西是人吗?”   从他们的位置能看见的只有一个个人在对面办公楼正襟危坐着,似乎在赶着什么工作。   他们的四肢均有一些不协调感,脸上的表情因为玻璃上的灰尘而看不清。   在这样一座被废弃的基地里,居然还有一群社畜在没日没夜的加班加点干活,还有人性吗!?   观音决定单方面宣布,这就是最吓人的恐怖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果子不好吃,是前面已经吃很多了(...) 第30章 白鹤芋   司殷远眼神漠然:“是人是鬼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听到有可能是鬼, 季酒很兴奋,跃跃欲试就想跑过去,如果不是司殷远看他看得紧, 现在已经撒手没了。   他们靠近门的时候停了下来, 只有一门之隔,里面有一群似人非人的生物坐在各个岗位上勤勤恳恳工作。   观音忍不住碎碎念:“太吓人了,生前996死后还要当社畜。”   这不禁让他想起了自己,末世前就是一个996社畜, 甚至末世后也是一直在工作,凭借优胜的业绩当上A级猎人的时候他的心情就像曾经拿了销售冠军一样。   大姐自嘲般笑了笑:“和现在刀尖舔血的日子比起来,我更情愿当个社畜。”   季酒扯扯司殷远的衣角问:“里面真的是幽灵吗?”   司殷远顿了一下, 摸摸他的头:“不确定, 但肯定不是活人。”   不然他们在门口这么大声密谋, 早就被发现了。   可以肯定里面的东西对声音不够敏感。   他有点纳闷看着双眼亮亮的季酒:“你怎么对这种东西这么感兴趣?”   季酒想了想:“那可是会种龙葵的幽灵诶, 我想把他们抓回家让他们给我种龙葵。”   他说得十分理直气壮, 司殷远差点点头答应。   反应过来后表情严肃:“不行, 不能带回家养。”   季酒肉眼可见的失落, 呆毛跟着小脑袋垂下来。   “…咳, 抓一只回去是可以的。”司殷远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带给研究院研究。”   季酒又高兴了, 蹭了蹭饲主,自动将他后半句给忽略了。   观音欲哭无泪:“这种时候就先别打情骂俏了, 里面可是幽灵啊。”   怎么会有人想把幽灵抓回去啊!!   季酒眼神纯澈好奇的问:“打情骂俏是什么意思啊?”   人类的成语很多, 小草还不能全都记住。   察觉到司殷远凝视过来的视线, 观音面不改色瞎编:“意思是两个朋友关系很好。”   司殷远满意的收回了视线。   呵, 朋友, 大佬你对于朋友的定义可真广泛。   这句话观音也只敢在内心吐槽吐槽, 现实中他一副马上就要英勇就义的样子狠狠咬牙推开门大喊一声:“别动!”   「千手」随时准备好,情况一有不对劲就会无差别攻击里面的生物。   出乎意料的一片死寂。   饶是司殷远也在见到里面的惨状时沉默了一瞬。   那哪是什么幽灵鬼魂,分明就是一个个死人尸体被钉死在了相应的办公桌上,身上穿着的都是末世前适合通勤的服饰,脸上表情惊恐。   他们像是被操纵的傀儡般在办公桌面前营造出热闹上班的景色,却只显得阴森森如同无休止尽万劫不复的深渊。   观音恍惚了一下:“这里是地狱吧?”   是社畜的地狱。   和傀儡不一样的是,正常傀儡是手脚被从上面吊着,而这些尸体全都是被底下的树根盘桓着才维持现在的样子,底下纠缠在一起的树根将他们的双脚绑死在椅子上,穿进衣裳固定脊背和手臂。   也正是这样他们刚刚从对面才没发现端倪,只觉得是很多人诡异的坐在办公桌前。   整个办公室的地板全是缠绕在一起的树根,几乎无处落脚,想要往前走就必须踩在这些树根上面。   司殷远率先踩了上去,却发现树根的触感并不是想象中硌脚,而是软绵绵的仿佛踩在了肉上。   他下意识想阻止季酒靠近,害怕这个黏腻恶心的触感会吓到他。   不过晚了一步,季酒看到他走过去的时候下意识就也跟了过去,踩到树根的时候一个不稳软软的就要摔下。   司殷远手疾眼快的转身拎住他的后领子,皱眉:“小心点。”   季酒扑腾了一下后放弃了,任由自己被拎着:“好喔。”   以为能看到英雄救美温柔落入一个怀抱等浪漫场面的观音陷入了沉默,跟着他们身后默默想,司队这么莽的直男到底是怎么把季酒诱拐到手上的...   司殷远还是不放心,干脆主动牵起季酒的手拉着他往前走。   在后面猝不及防又被狠狠塞下一大口狗粮的观音:fine,小丑竟是我自己。   他们靠近其中一具尸体,发现这些都是早已经死去多时的人,身上都蒙上一层不薄的灰尘。   内里也已经完全腐烂,司殷远掏出刀子割了下尸体的大动脉,半滴血都流不出来,只有恶心的黑色脓液渗透出来。   季酒最讨厌湿腐,捂着鼻子后退了一点,将自己完全缩到了饲主后面。   他很遗憾,这些东西明显跟幽灵扯不上关系,只是一群普通的尸体被摆成了工作的模样,于是最后一点耐心也耗尽,不高兴的撅着嘴。   开始怀念起刚刚那些看起来就很美味的龙葵。   可惜饲主将他的手牵得很紧,没有偷偷溜走的机会。   观音拿起桌上的资料翻看,找到一些线索:“这些人应该是同一栋办公大楼内的职工,死在了这所基地被侵略的那天,但为什么他们的尸体能保存得这么完美?”   除了脸上表情惊恐外,尸体的状态像极了刚死不到一天,按下去的时候还有点软度。   大姐跟着靠近:“肯定是这些树根搞的鬼。”   二姐胆子最大,蹲下来检查了一下这些尸体和树根连接的部分:“致命伤就是这些树根。”   三妹露出困惑的表情:“可它将这些人杀死后为什么要将他们串成这样,这根本不符合塔噬文明两大定律中任何一条。”   塔噬文明下所有畸变物的需求都是为了吞噬,不会做出这种不合理的举动。   司殷远放下这具尸体,擦完刀收回:“这些树根杀完人后吞噬掉了体内大量养分连内脏也都吃了,而后才放出自己体内的东西来保证尸身的不毁,可以肯定它的第一诉求依旧是吞噬,至于为什么吃了人还要留下空壳尸体特意保存,等我们找到那畸变物就能知道了。”   要找到那畸变物也十分简单,只要顺着这些纠缠的树根就能找到源头。   树根的尽头延伸入一间小小的茶水间,挨挨挤挤的树根几乎将茶水间的门口都堵住了,越靠近茶水间树根就越软,堵住茶水间门口的树根几乎软到和直接触碰人体没什么差别了。   带来很不好的感观。   大姐拿出一瓶眼色艳丽的毒药,这是用她异能「女巫」制造出来的,与一般的腐蚀液相比起来这瓶女巫毒药对畸变物有强效腐蚀作用。   她打开瓶子,缓缓倒出里面的液体淋在了树根上,瞬间就发出了呲呲的声音还伴随着难闻的味道蔓延开。   女巫毒药对这些树根的效果十分显著,一下子大片堵在门口的树根就被腐蚀掉了一大半,露出可供人出入了空隙,其他树根终于不再装死,纷纷蠕动着离地上那些液体远一点。   不仅如此,一部分被腐蚀的树根失去了活力后牵连到了那些傀儡尸体,那些尸体瞬间像是被从冰箱拿到沙漠里的肉,快速开始腐坏,也不再直挺挺杵着了,露出一具放久了的尸体该有的样子。   这个举动也惹怒了这个畸变物本体,从茶水间里发出沙沙的声音。   是叶片摩擦的声音。   原以为会在里面看到什么面目狰狞的畸变物,没想到入目却是一株平平无奇的白鹤芋。   如果不是它底下确实延伸出了恶心丑陋的树根,他们还会以为自己找错了方向。   忽略掉树根,这颗白鹤芋完全就是普通模样,跟畸变沾不上任何的边。   感觉到了入侵者,着株白鹤芋愤怒的扬起树根抽了过去,还没碰到人就被司殷远抬手轻松握住,他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字:“滚。”   字落的瞬间从手心燃出金焰,瞬间那树根就被夺取了生机变得干枯干瘪,火焰烧得很快,白鹤芋只能截断自己的这截根,吓得扭曲着身体想逃走。   金焰还在燃烧,一下子把它的根全都点燃了,那些根被夺取了生机,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白鹤芋像个光杆司令失去了任何抵抗的能力,被观音一把逮住。   “就是它将那些尸体摆出上班假象的?可是为什么...”   三妹开玩笑般道:“难道畸变物也喜欢过家家?”   观音抽了抽嘴角:“那这过家家的代价也太大了,而且这只是颗植物。”   言下之意是,植物能有什么智商。   季酒:?   小草生气.jpg   司殷远盯着他手上失去所有树根奄奄一息的白鹤芋,思酌片刻:“别小看植物,或许你们听说过巴克斯特的植物实验吗?”   三胞胎一起举起了手,异口同声道:“我知道!”   观音摇摇头表示自己没听说过。   司殷远挑眉:“平常多看点书,关键时刻能救命的。”   他向来毒舌,对手下的猎人要求也很是严苛。   季酒好奇的抬头:“我也不知道。”   司殷远低头显露出几分宠溺:“我给你解释。”   双标对待得十分自然。   观音:...fine。   司殷远声音微低:“1966年的时候巴克斯特曾经对植物做出实验,在他的实验中植物对外界是有所感知的,植物会害怕会恐惧甚至会记忆,颠覆了人们对植物的认知。”   三妹忍不住道:“可那个实验不是伪科学吗?”   司殷远眼神沉沉看了眼白鹤芋:“这可是末世...”   这可是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的末世,人类那些浅薄的科学已经被推翻了一大半,更何况末世中畸变得最多的就是曾经最无害的植物们。   明知道饲主看的是那株白鹤芋,季酒还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有一瞬间他在那样的眼神下以为自己的真实身份被发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话:巴克斯特植物效应感兴趣的小可爱可以去看看,文中不好描述太多,不过这个实验其实就是本文最初的灵感来源。   当然了,脱离了小说回到现实,这个实验是不科学的。   嘿嘿想不到吧其实只是最普通的尸体,死后还要加班的话也太惨了。   白鹤芋:陪我玩~   没明白白鹤芋为什么这么做的,下章还会接着解释的~ 第31章 老人和男孩   观音一头雾水:“那这跟这株白鹤芋的异常行为有什么关系呢?”   他晃了晃手上半死不活的白鹤芋。   司殷远微微挑眉:“你知道白鹤芋的别称是什么?”   “好像是白掌...又被叫为一帆风顺?”   白鹤芋的花形状和白帆相似, 末世前很多人认为它寓意一帆风顺和顺顺利利,是寓意很吉祥的植物。   司殷远微微颔首:“这种植物经常是被养在办公室的,一株经常被养在办公室的植物, 在末世前耳读目染都是人类在工作, 所以畸变后对人类工作这件事产生了执念,凭借本能的复刻自己末世前所生存的环境条件,当然这只是一种猜想。”   也是最贴近现实的一种猜想。   也许以白鹤芋的智商,可能在食用完人后还会产生疑惑, 为什么没有人类再像以前那样给在办公室呆着的它浇水,于是它再次凭借本能,来到了这个基地, 在基地内找到了办公大楼, 这一次它学聪明了点, 吃完人的内脏器官后留下了一个尸体空壳, 凭借记忆中的样子将这些尸体拼凑成工作模样。   观音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难道说末世前就有植物能对外界有所感应, 那岂不是它们一直在观察着人类, 也对那些破坏它们的人类心存恨意?”   三胞胎一起耸肩, “谁知道呢。”   如果真的是这样, 那那颗小草会有意识吗...   司殷远难得恍惚了一瞬,想起了曾经养了三年还是三厘米的小草。   连品种都没有也许只是一颗小杂草, 却是他唯一养活的生物,娇气得很, 浇水晚了半小时看起来就焉焉的, 用了那么多肥料也不见长个, 也不开花。   每天都在窗户上懒洋洋的晒太阳。   可惜末世后它应该...   司殷远眼神暗沉了一瞬。   季•娇气•三厘米•酒突然觉得怪怪的, 好像被谁惦记了一下, 极其轻微的打了个喷嚏。   一下子将司殷远从回忆中拖出, 他的眼神落在季酒身上,微微蹙眉:“感冒了?”   “没有。”季酒摇摇头,又看向那株白鹤芋,“可以吃掉吗?”   白鹤芋听不懂人话,却在这一刻深深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威压和恐惧,吓得它开始扭动身体想从观音手上逃走。   司殷远叹气:“不行。”   然后手疾眼快的在季酒露出委屈表情之前塞给了他一管草莓味营养液。   有了营养液季酒终于不盯着白鹤芋看了,高高兴兴的捧着营养液喝。   威胁暂时解除,白鹤芋又开始一动不动。   想起外面那些尸体的惨状,前社畜观音觉得手上这株白鹤芋有点烫手,无措的问:“要将它带回去吗,可是我们没有将立方体带上来。”   大姐:“这还不简单?”   说完伸出手一把抓住了白鹤芋白色形似白帆的花,用绳子将它用包粽子的手法五花大绑。   白鹤芋只能屈辱的任由这些人类将自己打包,敢怒不敢言。   季酒还惦记着那些龙葵,见他们解决了这里的问题,迫不及待问:“我们可以回去找那些龙葵了吗?”   司殷远点头:“嗯。”   那些龙葵明显是有人栽培,他们原以为来这里能找到线索,没想到只是一株白鹤芋,那就代表了还得回去原地寻找线索。   二姐握拳:“大不了我们在那守株待兔,那个人会在那里栽培就代表那是他食物的来源之一,根据这个废弃基地的实际来看,还很可能是唯一的来源,绝对会再过来的。”   三妹:“到时候就能找到这个基地覆灭和成为秘境的原因了。”   这也是任务的最终目的,他们需要知道为什么一个基地会突然覆灭又突然消失,以此合理规避危机。   猎人公会的守则第18条,永远不要依赖卡玛防御圈,要时刻规避基地外的威胁。   其他基地的悲剧,绝对不能发生在他们基地的头上。   …   他们又回到龙葵所在地,这一次还在外面就听到自里面传来的声音。   司殷远手抬起做出一个停止前行的手势。   季酒乖乖的跟着其他人蹲下,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里面隐约传来人声。   “…有人来过…龙葵少了…”   “怎么办…”   苍老的声音出乎所有人意料,听起来似乎在和某个人对话,但另外一个人只是沉默着。   只是蹲了一会,娇气的季小草已经感觉到疲劳,他站起来想偷偷摸摸伸伸腿,没想到腿一麻直接踉跄着推开了大门。   一下子猝不及防的门外和门里的人都面面相觑了起来,互相露出具有攻击性的警惕表情。   只有闯祸的季小草傻乎乎的没察觉到空气中奇怪的氛围,朝里面的人打了招呼:“你们好啊,那龙葵是你们种的吗?”   不能用人类道德约束的小草半点没有吃掉人家存粮的心虚,他还想再吃点。   如同刚刚传来的声音无差,门里讲话的人正是一个看起来年过八十的老人,而在他身后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不会讲话,看到他们就害怕得直躲,眼神中犹如小鸟般惊惧。   那老人终于反应过来了,猛的举起一把铁揪对着他们,颤巍巍喊:“你们是谁!?”   观音举起四只手表示自己的无害:“别怕老伯,我们不是坏人。”   老人不相信,依旧用铁揪对着他们,同时哄身后的孙子快点躲起来。   观音无奈,心里也明白他们看起来人多势众这爷孙二人不会这么容易放下戒备。   “我们是其他基地过来的,真的不是坏人。”   老人哼了一声:“谁知道你们是不是那群家伙派来的。”   他枯瘦的手握着铁揪并不是很有力,开始出现抖动,但他不敢往下放半分,就怕这群人会伤害到身后的男孩。   季酒直勾勾盯着男孩手上的龙葵,当季酒盯着食物的时候眼神会爆发出超乎寻常的专注,纯澈的视线中仿佛只容得下那食物。   男孩愣住了,脸上害怕的神色被不解取代,他低头看看手中的龙葵,又看看季酒,居然迈开腿朝季酒走了过去。   没有言语,就只是将手上的龙葵递了过去。   老人不可置信的开口:“小向?”   他第一次看到小男孩主动。   季酒接过龙葵,笑眯眯的:“谢谢。”   说完就嗷呜一口咬在了多汁的黑果子上。   被唤做小向的小男孩也看着他呆愣愣的笑了,两个人的脸上各自都是满足,哪怕所处的背景是一片废弃。   这一幕在冷冰冰的末世中有种说不出来的熨帖。   季酒和小男孩的互动终于让老人稍微放下了戒备心,手中的铁揪也放下了。   实际上他也清楚,如果这些人真的要害自己,根本不是这一个铁揪可以拦得住的,刚刚的一切都只是自己在虚张声势。   没想到刚刚说了那么多,最后季酒什么都不用干就让人放下了敌意,观音露出羡慕的表情。   这大概就是长得好看的优势吧。   小朋友往往是最忠于颜值的。   那老人回头看了看自己种的龙葵,狐疑道:“所以那些少了的龙葵是你们吃的?”   排列有序的龙葵地里凭空少了一块。   其实全是季酒偷吃的,司殷远像个大家长,拉着季酒道歉。   老人摆手,叹了口气,“没事,这地方没有食物,我们爷孙俩也只能靠吃这些龙葵,自从基地被灭后就一直在食用,虽然早就腻了,不过数量还是足够的。”   季酒歪歪头:“你们一直在这里吗?”   老人:“是的,自从末世后一直在。”   心直口快的小草大大咧咧问:“那你们的基地被灭为什么你们没出事啊?”   司殷远轻轻摸了摸他的头,“这样太失礼了。”   同时也用审视的目光观察着老人。   老人很喜欢季酒这样看起来干干净净的孩子,完全不觉得被冒犯,慢慢讲起了在场所有人都好奇的这个问题:“基地被畸变物攻破大门的时候,我还在外面找物资,回来的时候就只剩下地狱般的场景,就在我以为基地里没有一个人幸存的时候,我从一处角落找到了小向,他大概是被父母藏起来了,灰头土脸的饿得脸色蜡黄,如果我再晚半天找到的可能就是一具小小的尸体了。”   大概是很久没有和人聊天,老人不需要他们接着问,自顾自的便接下去说:“而后我就带着小向一起在这基地里东躲西藏,我只听过他开口讲过一次话,他一直很安静,不知道是不是当时基地被灭的那天受到了太大的惊吓...”   季酒一边听一边吃龙葵,一下子又吃掉了好几颗龙葵。   小向就一直乖乖的跟着他,仰头看着他,瘦瘦的小脸显得眼睛很大。   季酒也丝毫不在意自己多了条小尾巴,头顶上的小呆毛因为吃到美味的果实而愉悦的抖了抖。   司殷远金眸闪了闪显露出几分深沉,问:“老先生,我这里有两个问题不知道您能不能回答。”   面对上了年纪的老人,这位天生的上位者也收敛了几分骨子里自带的强势。   老人瞥了他一眼,“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只要你们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就行。”   三胞胎齐声:“什么要求?”   老人看了眼男孩,“帮我把小向带回你们基地安放好。”   他的眼珠已经微微浑浊,整个人也佝偻着,唯独在提及男孩时会突然有几分精神气。   十句里有九句离不开小向,众人都看出了男孩对他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小向却突然对这句话做出了反应,不再当季酒的小尾巴,他猛的扑向老人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他,带着几分祈求。   他张了张嘴,怎么也无法发出声音,只能焦急的用口型示意:不要。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 第32章 向阳   季酒眨眨眼:“他似乎不想自己跟我们走。”   小向回头看了眼季酒, 又回头看爷爷,点了点头拉着老人的袖子就要往季酒的方向拖。   不过他力气比猫儿大不了多少,根本拉不动人。   张嘴又说不出话, 只能难过的看看老人又看看季酒。   老人低头眼眶湿润, 再次抬头又恢复了坚定的神色:“你们必须保证小向的人身安全。”   司殷远不可置否的挑眉,他是天生的谈判者,不需要言语就能给对方产生压迫感。   老人和他对视了几秒,主动退让了, 叹气道:“我知道你们最想问的两个问题,无非就是为什么这个废弃基地会悬浮在空中时有时无和这个基地覆灭的真正原因,想必你们也想到前一个问题的原因, 就是因为我。”   当这个猜测得到证实, 他们也不免诧然了一下。   观音喃喃:“没想到这居然真的不是畸变物所为是人类。”   他又突然一脸求知欲的抬起头:“老伯, 您的异能到底是什么!?”   这个问题也问出了其他人的心声。   “是「悬浮」。”老人看了看自己枯瘦满是皱纹的手掌, “我能让任何物体悬浮在空中, 就连我自己也没想到居然能让整个基地都悬浮起来, 那是奇迹, 一场将我生命都赌上的奇迹, 我已经跟这个基地捆绑在一起了,基地落下我就会死去, 等我死去这个基地也会落下。”   听见赌上生命的奇迹几个字,司殷远沉默了, 他想起了那几位用生命创造出卡玛防御圈的前辈。   如果没有他们, 也许现在的他不会这么轻易的相信老人。   在末世之中与其说这是一场奇迹, 更不如说是一场与恶魔的交换。   等老人死了这基地就会落下变成真正的废弃基地, 那卡玛防御圈呢, 当时主动放弃生命形成防御圈的几个觉醒者都是那时基地排名数一数二的觉醒者, 他们又能让防御圈撑到什么时候...   突然攥紧的拳头被覆上了温热的手掌,司殷远一愣下意识松开了手。   那只得寸进尺的柔嫩小手马上将手指插.入与他骨节分明的手变成十指相扣。   季酒满足的和饲主贴贴。   司殷远眼神柔下几分,用另外一只手揉了揉他的头。   “但如您所见,我将基地悬浮起来其实只是亲手给自己造了一座囚牢,让外面的人和畸变物无法进来我和小向也只能困在这里面对这些畸变物,成日的躲躲藏藏和食用这些龙葵过日,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会死去,所以请你们把小向带走吧。”说到最后这个脾气有点倔的老头哽咽了。   小向也呆呆的抬头看他,他不够灵动的脑子使他无法接受这么长一段话,只能不理解又难过的看着老人。   “可以,我答应你一定会保证他平安无事。”司殷远缓声道。   他很少说出保证二字,一旦提及就绝对会做到。   三胞胎都被老人和小男孩之间的羁绊感动到了,同步抬起手擦泪。   大姐:“基地有专门为失去父母亲人的小孩设立的童子机构...”   还没说完就被老人打断了,“小向不适合去那种地方。”   小向看起来是有点自闭和其他孩子不一样,二姐以为老人是怕小向会被排挤,“小向的情况确实不适合被统一管理,如果您信得过我们姐妹,我们可以代为领养。”   她们三姐妹心灵相应,知道彼此都很喜欢这个看起来安安静静的小男孩 。   老人叹气:“并不是担心小向不适应集体生活,而是因为...他是觉醒者。”   司殷远颔首:“我们早就猜到了,他可以食用龙葵就代表了他肯定不是普通人。”   季酒抓着饲主的手把玩,闻言抬起头好奇的问:“他的异能是什么?”   “「聆听者」”老人低头看着小向,“他只会在聆听到危机的时候开口说话,除了使用异能,其他时候他从来不说话,开了口也发不出声音。”   小男孩是被父母塞到昏暗的角落里才得以逃过一劫的,不难想象那时候他的父母会对他说什么。   ——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吸引怪物。   这是他见父母最后一面也是听到他们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此后他就再也无法自由的发出声音。   三胞胎被激发出了母爱,恨不得冲上去抱抱他,可惜除了老人和季酒,男孩对他们都抱有小动物般的警惕。   老人在将这些话说出来后长长的叹了口气:“走吧,你们不是还想知道这个基地为什么会突然覆灭吗?”   他走在了前面,原本下意识想拉起小向的手,却突然又放弃了。   小向不明白为什么爷爷突然不拉他的手了,只能自己踉踉跄跄的跟在老人身后走,他很安静,黑色的眼眸中是无声的单纯。   独自行走的时候一开始很不熟练甚至差点摔倒,到了后面就变得稳当了,亦步亦趋的跟着老人。   身后的几位猎人沉默的看着,谁也没有出手干预。   老人将他们带到了塔处,也是这个基地和外界唯一联系的地方。   “我当时就在在这里突然爆发了异能,这地方也就作为了一个节点支撑着整个基地的悬浮。”老人边说边推开了门,“到时候你们回去只需要从这塔下去就行了。”   塔的钥匙在老人的手上,轻轻松松就被打开了最顶部的瞭望台。   不需要任何言语,入目满眼的红字就述说了一切。   淘汰!淘汰!淘汰!   干枯的鲜血被涂抹成无数个淘汰的字迹在这小小的瞭望台上。   观音四只手瞬间绷紧,咬牙切齿:“血、教。”   只有他们才会做出这种事情,这是他们在向全人类发出挑衅。   难怪,难怪当初这个基地会在一夜间覆灭,甚至无法发出求救信号。   基地与基地之间都是有联系的,尤其是他们这种大基地时常会收到一些小基地的求助信号,能帮则帮是他们的原则。   可这个基地当时覆灭的时候他们没有收到半点信号,如果这是血教干的事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季酒眼神微微疑惑,他想起了当时潜入教会见到的那个黑袍人。   那个人发现了自己,却什么也没说。   不仅如此,小草的直觉告诉他那个人认识自己。   他们以后会再次相见。   下次见面...   季酒漫不经心的想,眼神闪过微微的冷意。   他不想被饲主知道自己畸变物的身份,所以那个人也不能出现在饲主面前。   他向来不是一颗有道德的小草,他是天生的畸变物,刻印在DNA里的是漠然。   饲主不喜欢的东西,小草也不喜欢。   突然眼睛被一双带着厚茧的手蒙住了,季酒困惑的眨眨眼,卷翘的睫毛轻轻挠着司殷远的手心。   男人低咳一声,“害怕就别看。”   他察觉到季酒刚刚情绪的轻微转变,以为是他见到这满屋子的血字害怕了。   眼中的杀意瞬间消散,季酒十分乖巧的应下:“好喔。”   还往饲主怀里钻了钻,一副被吓坏的模样。   唔,好害怕,要饲主抱抱才能不怕。   司殷远顺势将他揽住,退出了瞭望台,安抚的摸摸季小草的呆毛。   观音侧目,发现身边的两人不知道为什么又抱在了一起。   观音:噫!   老人重新将瞭望台锁上,“基地出事那天我也不在现场,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血教只留下了这个。”   他的眼中满是恨意,却又在下一秒变成无力。   其实在找到小向的当天他也想过带着他去投靠其他基地,但他们一个是苟延残喘的老人一个是手无寸铁的小孩,绝对不可能平安穿过「废市」和「荒地」的。   老人眷念的又看了小向,这一次主动将他推到了季酒身边。   小向看着老人就要跟过去,却被一声严厉的呵斥呵住在了原地。   他看着一向和蔼的老人对他露出决绝的神色,意识到了什么,终于不再靠近,愣愣的站在季酒身边。   老人:“我已经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接下来这孩子就麻烦你们了。”   三胞胎点头:“嗯。”   老人扶着铁揪慢慢坐在地上,就像一下子将心里最重要的东西托付了出去,于是浑身的力量都被抽干了,“这孩子不说话,我也不知道他原本的名字,就给擅自做主给他取了个新的,唤做向阳。”   司殷远眼神波动一瞬:“是个好名字。”   上方灰蒙蒙的天空隐约透露出了几丝光线,照进了这个废弃基地。   ...   离开之前,司殷远突然独自离开了半小时。   连季酒也没有带上,百无聊赖的季酒就和小向两个人头靠头的抓着一只没什么攻击性的变异大蚂蚁玩。   小草不高兴.jpg   “我回来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瞬间就让季酒丢下了那只被玩得奄奄一息的蚂蚁,高兴的扑了上去:“司先生!”   司殷远轻松接住挂在自己身上的青年,眼中浮现笑意。   当初季酒不像其他人一样叫他司队的时候司殷远还觉得有些无法言喻的失落,现在又觉得这个称呼格外的顺耳。   这是只有季酒才会叫的称呼,带着独特的软意,听起来很像是在撒娇。   观音和三胞胎也迎了上来。   观音好奇:“司队,您去做什么了?”   “没什么。”司殷远轻描淡写的扔下一个炸弹,“只是去把那群不死鸟全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司总说到做到√   上章好多宝们以为小向是龙葵精,还有猜向日葵精的宝哈哈哈哈哈你们太可爱了,不是啦只是受刺激不会说话了,他的异能在后期还大有用处的~   么么! 第33章 逝去   “欢迎你们回家, 基地永远在这里守候。”   温柔的播报声让小向抬眼往外看了一瞬,又在触及守关人后吓得缩了回去。   三胞胎的大姐下车安抚的拍拍他,二姐替他拿了登记表登记。   回程的这几天小向终于对他们放下了戒心, 不再像猫儿一样蜷缩在季酒身边不敢动, 偶尔面对三胞胎的话也能做出一些反应。   又一个S级的任务成功被解决,不像上次被人蓄意宣传后满道的人群,这次路上的人没有变化,只不过当车开过来的时候都会对他们露出带着真心的感激笑容。   经过上一次护卫队下台事件, 猎人和普通人之间的关系和缓了不少,隐隐恢复到了猎人公会刚成立那会。   季酒依旧是把头探出窗外,不过这次不是因为好奇人多而是闻到了路边小摊贩上传来的香味。   小向有样学样的也将头探出车窗外, 一大一小完全同步。   司殷远被隔开了。   自从季酒多了条小尾巴后他们这次回程之间就很少有独处的空间。   男人的占有欲使他隐约有些对现状产生微妙的不满, 不过对方只是一个小孩, 司殷远什么也没说, 只是默默加快了车的速度。   将人送到公会后, 司殷远直接将小向送给三胞胎, 嘱咐他们要将小向照顾好。   就像完成了心头一件大事的司殷远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这些情绪已经和口中他们的“朋友”关系发生了偏移。   得知他们回来的狐眼也难得从实验室中出来来拜访他们, 和以往斯文败类的打扮不同, 这一次他带着难以掩盖的憔悴。   司殷远将装了白鹤芋的立方体丢给了他:“没抓到什么好的样本,但这只白鹤芋很特殊, 似乎有末世前的记忆,关于「消逝的秘境」报告我已经让观音去写了, 很快你就能知道关于秘境产生的原因了。”   向来对畸变物狂热的人一改常态, 就连听到白鹤芋的特殊也只是眼里稍微有了点精神抱着立方体看了看。   司殷远眉头一皱, 意识到出事了:“发生什么了?”   “你不在的这些天研究院举行了更换院长的仪式。”狐眼下意识想拿烟抽, 却只摸到了一颗薄荷糖, “现在研究院的院长是我。”   他自嘲般的扯了下嘴角, 将薄荷糖塞到了嘴巴里。   当初说了末世后就要放纵抽烟的人,在那天将身上所有烟都送人了。   抬头盯着糖的季酒有点失落,继续在一边玩起自己的东西。   “老院长呢?”   狐眼将糖嚼碎:“在病床上,等着见你最后一面。”   这也是他来此的目的。   司殷远不废话,抓起上衣:“走。”   还不忘记牵起季酒。   到达医院见到人以后,司殷远看着瘦得不成样头发也掉光的老院长沉默了片刻,病床上这个人和印象中那个精神奕奕的院长大相径庭,却并不让人惊讶,院长的身体在几个月前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即使他没发出声音,老院长还是睁开了已经看不清的眼睛,“是殷远吗?”   司殷远上前一步:“嗯。”   老院长微微颤抖:“好,好,平安回来了就好。”   他似乎有很多话想对他说,对这个被先知预为人类希望的人说。   最后只是说了句平安就好。   司殷远却像是听懂了,自顾自的说了一句:“您放心交给我吧。”   在他说完这句话后老院长的眼睛突然就闭上了,旁边的心电图出现一条平稳的直线。   跟在饲主旁边的季酒一下子就感知到眼前人类的生命力消逝了。   他歪歪头看了几秒看着老院长。   医生进来抢救了几分钟后神情悲痛的宣布了老院长的死亡。   狐眼又想抽烟了,他拿出薄荷糖咀嚼:“院长的葬礼明天就举行。”   末世以后人们见惯了死亡,对于葬礼也变得十分不讲究,不过像老院长这种对人类贡献巨大的人逝去还是需要办一场稍微隆重的葬礼来通知所有人。   季酒的视线从老院长身上挪开转移到他的薄荷糖上。   司殷远:“节哀。”   “谢了。”狐眼回了句有些莫名的话。   司殷远却瞬间就理解了他的意思。   如果不是撑着口气要见他,老院长的状态在几天前就该不行了,所以见到他后这口气松了,说完话便走了。   他们走出了医院,在医院门口狐眼突然掏出了一张邀请卡塞给司殷远。   黑色的邀请卡上用红色画了个x。   “嗯?”司殷远接过。   狐眼盯着卡片恢复了点平常吊儿郎当的神色:“莺尾花狂欢会入场券。”   “狂欢会上有好吃的吗?”季酒探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有...”狐眼被逗乐了一下,故意吊着他胃口,“有很多,想吃就让你男朋友带你去。”   司殷远摩挲了一下卡片:“给我干什么?”   末世后人们神经崩得太紧了,那些有多余积分的人就会去参加狂欢会来放松放松。   举办狂欢会的条件也很苛刻,莺尾花就是基地唯一延续下来的狂欢会,几乎每个月举行一次,一次会有整整三天。   这时候不管你是什么身份,觉醒者还是普通人只要给了足够的积分就能搞到入场券,每个人都会带上面具,在那里没有身份差异,每个人都是去寻欢作乐放松自己的。   也没有人知道莺尾花背后的势力是什么,之前有很多人猜测是护卫队搞的,毕竟护卫队的方盛给外人的形象就是风流成性,可护卫队倒台后莺尾花狂欢会没受到任何影响,于是那些猜疑就落在了其他六大势力头上。   司殷远对于这种东西不感兴趣,他更像是一个严肃自我的老干部,在末世前就没蹦过迪,在末世后更是对这类活动谢绝不敏。   狐眼开口解释:“我有一个很重要的研究成果逃走了,根据收到的消息我怀疑是在狂欢会的内部,明天就是第一场狂...”   还没有说完就被司殷远拎住衣领提了起来。   他一米八的身材也不算矮,不过对上近一米九的司殷远就有些不够看。   司殷远发了火,金眸里满是冷意:“什么意思?你们研究院让畸变物逃走了?”   基地里到处都是人,一旦出现畸变物后果不堪设想。   饶是狐眼也没法在如此强大的压迫感下保持平静,他早就猜到了司殷远的反应,也自愿接受这波怒火:“是,但绝对不是因为我们的疏忽,事实上对那个畸变物我们已经采用了最严格的看管设备。”   季酒丝毫没被饲主的气场吓到,他也是唯一敢在司殷远生气的时候说话的人,他扯扯饲主的衣角问:“是关于通泉草的那个研究吗?”   狐眼诧异的看向他:“你怎么知道的?”   季酒歪歪头:“上次去见先知的时候进入研究所,你的小助理陈可提到了它很重要。”   之所以还记得是因为那个研究室里面传来的香味太诱惑小草了,他差点就想冲进去了。   也是因为他的停留,陈可才稍微解释了一下。   看得出来那个研究确实很保密,陈可不敢多说就带着他们走了。   季酒的话让司殷远瞬间冷静,他不想在傻乎乎的青年面前生气,因为不想在青年眼中看到和别人那相似的怕。   狐眼嘶了一声,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领,他已经做好了脸上被来一拳的准备,没想到他居然会因为季酒的一句话就压制了怒火。   按照这件事的严重程度,就算司殷远把他揍到住院都不为过。   牵扯到了基地这么多人的性命,狐眼也只敢跟司殷远透露,他只信任他。   狐眼叹气:“不是像双盘吸虫那种传染性畸变物,那个畸变物无法繁殖,如果真的大面积攻击人一定会发生暴动,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它已经出逃四天了,一点动静也没有传来。”   这也是他没有一见面就将这件事讲出来的原因。   唔,那自己是不是有机会可以偷偷抓住它尝尝味道了。   季酒眼睛微微亮起,他还记得那个诱惑小草的味道,纯净的卡玛浓度比任何人类美食都要诱人。   就尝一点点啃一丢丢,不会被饲主发现的。   季小草默默在心里盘算着。   狐眼:“那畸变物对研究院,不,对整个人类都十分重要,因为它是唯一一个从种子就开始畸变的畸变物,是被我们研究所种出来的,从一开始就呆在研究室里还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会突然逃走。”   研究所是整个基地最牢固的,一般畸变物很难逃走,跟别说被当成畸变物的样本都会按时间注射一种从菌类提取的毒素,能麻痹畸变物,让它们失去战斗力,立方体就是根据这个原理研究出来的。   所以不需要多加描述,就能明白那只逃跑的畸变物实力不容小嘘。   司殷远金眸的冷意依旧在,他将邀请卡收回自己的衣兜里:“我会去狂欢会找的,如果它杀了无辜的幸存者...”   狐眼抬起头面色严肃:“那我自愿去审判庭请罪,并辞去院长这一职务。”   作者有话要说:   通泉草的那个实验在二十四章有稍微提到 第34章 吐泡泡   新上任的年轻院长将话说得毫不留情, 不给自己留下半分退路。   司殷远最后定定的看了他一眼,转身拉着季酒走。   回到家中爱干净的季小草第一件事就是冲进浴室洗了个香喷喷的澡,末世后干净的水源本是稀缺, 但因为基地中有好几位觉醒者的异能跟水有关, 所以只要舍得花积分,就不会缺水。   他更喜欢主卧自带按摩功能和起泡泡的浴缸,所以洗澡也都是在主卧。   司殷远跟在他身后像一名尽职尽责的严谨父亲,把被小草丢得到处都是的衣服捡起来, 在捡到贴身衣物的时候顿了一下,还是将它拾起。   他抬起头看了眼浴室方向,磨砂的玻璃被水雾一染, 就更看不清里面的景色了。   只有隐约的香味传来, 将此刻的氛围熏染得有些暧.昧。   明明用的是同一瓶沐浴露, 为什么感觉他用起来的香味格外撩人。   司殷远有些不自在的收回了视线。   季酒不知道饲主此时内心浮现微微的燥意, 他在给人形的自己冲完澡后就变回了本体跳入了泡泡浴缸里。   绿绿的小草在满浴缸的泡泡里很快就看不见了身影。   他舒展了下白白细细的根, 插.进泡沫水里的根不小心喝了一大口泡沫水。   噫, 好怪, 再喝一口。   玩着玩着一浴缸的泡泡水就只剩下浅浅一个底了。   季小草动了动小叶片, 戳破最后一个泡泡,才意犹未尽的从浴缸中爬出来, 变回人形穿好睡衣去找饲主。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响,从客卧洗完澡已经在厨房给季酒做晚饭的司殷远头也不回, “去餐桌上坐会, 饭很快就好。”   “好喔, 嗝!”   司殷远:?   切变异枸杞的手稍微停顿, 他狐疑的回头看了一眼。   季酒乖乖的坐在餐桌前等着开饭, 开心的翘着脚, 仿佛那声打嗝只是错觉。   司殷远若有所思的转过头继续煮汤。   他用变异枸杞和一些基地自己圈养的变异兽肉做了三菜一汤,鉴于季酒的饭量他特意将菜量做成了八人份的。   季酒眼巴巴的等着,终于把晚饭盼来了。   饲主的手艺很不错,至少比猎人食堂里会做草莓炖大豆的厨师还要强。   他曾经还是颗不会动不能说话的小草时就很向往饲主做的饭。   偶尔香味会从客厅里传到他所在的饲主房间,他都会很想很想尝尝。   巨大量的三菜一汤被端上桌子,季酒高兴的夹起一筷子干煸变异肉到嘴里咀嚼。   变异兽肉自带的辛辣自嘴巴里爆发出来,季酒吃得眼泪汪汪也不停筷。   司殷远给他乘汤:“喝汤,别被辣到。”   他照顾起季酒已经是得心应手。   季酒接过:“谢谢,嗝!”   一张嘴说话就又忍不住打了个嗝。   随之从嘴里出来的还有一个带着沐浴露香味的大泡泡。   季酒有些心虚的闭上了嘴。   果然刚刚切菜时不是幻听。   司殷远这次看得很清楚也听得很清楚,他眼神出现震惊:“你把浴池里的泡泡水喝了?”   “嗝。”季酒伸出手用食指和大拇指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喝了一点点。”   又一个泡泡出来,每打一个嗝就会有一个泡泡出来。   他的嗝小小声,听起来像是被捏住就会叽叽叫的橡胶小鸭子。   司殷远不相信:“是喝得只剩下一点点吧?”   季酒偷偷伸手戳破泡泡,“也可以这么说,嗝!”   还是一个会吐泡泡的小鸭子。   司殷远冷静思索...根本无法冷静思索!   他站起身捏着季酒的脸仔细检查。   到处都没有毛病。   不像是一个喝下一缸泡泡水的人。   但是正常人怎么会一边说话一边打嗝一边吐泡泡!   季酒小声解释:“可是我的异能是「吞噬」,不会中毒的,嗝。”   泡泡飘到了司殷远眼前,然后啵的一声破掉。   司殷远:...   他又捏了捏触感极好的脸,深深的陷入了沉思。   饭桌上司殷远第五次发出疑问:“你确定身体不会难受?”   季酒咽下嘴里的肉,不厌其烦的点点头:“不难受,嗝!”   又一个彩色泡泡慢慢悠悠掉到桌角上被戳破。   晚饭过后打嗝吐泡泡还是没有缓解,不过见季酒完全没有受影响甚至香喷喷的多干了两碗饭的样子,司殷远终于放下了纠结。   怕他打嗝难受,还是在他睡着后无声的轻拍了一个小时的背哄他。   ...   第二天起来,会打嗝吐泡泡的季小鸭子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   他甚至还有些失望。   但饲主对他耳提面命的嘱咐以后再也不能乱喝泡泡水,所以季酒便格外的乖巧记下了。   早餐是包子和豆浆,变异后的黄豆磨出来的豆浆虽然有营养但会稍微带着点苦味。   司殷远在末世前喝惯了咖啡,对这点苦涩接受良好。   至于季酒就更不在意了,喝得很高兴。   他们今天有重要的任务在身,所以在出发前先去见了俞飞尘和凤初瑶。   这两个人就参加过莺尾花狂欢会,甚至凤初瑶还在狂欢会上找了个男朋友,事后发现他和自己真正喜欢的类型相差巨大,又干脆利落的把他给甩了。   俞飞尘不可置信:“老大你刚刚说什么??”   他激动的从座位上直接跳了起来。   旁边桌有些在喝酒唠嗑的猎人好奇的看了一眼过来。   凤初瑶像逮猴子似的将人拉了下来,压低声音问:“司队怎么突然对狂欢会感兴趣了?”   要知道当时他们两个人去完狂欢会回来的第二天被司殷远抓住一顿训练。   说到这件事她就又有点生气,按照狂欢会的保密程序,根本不会有人知道她进去玩了,可偏偏俞飞尘这个大嘴巴的,暴露了自己不说还暴露了她。   司队向来严谨,虽然没有斥责他们,不过默默的将训练难度提高了几个度,让他们接下几天都因为肌肉酸痛只能在床上躺着。   季酒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神神秘秘,跟着好奇的压低声音:“因为我们要进去找东西。”   凤初瑶脸上闪过一丝恍然大悟。   果然司队是不可能主动要求去那种地方的,更不可能带着什么都不懂的懵懂季酒进去。   司殷远:“这件事关乎基地的安全。”   对于更多的细节只字不提。   他不打算向他们透露那是什么东西,研究院的畸变物出逃这件事过于严重,处理不好可能整个研究院都要遭殃,所以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之所以叫他们两个也只是为了到时候更好的打掩护,不希望到时候因为自己冷硬的气场过于格格不入而被盯上。   他不说,他们也就十分有眼力的不问。   俞飞尘冷静了下来:“狂欢会晚上就开始了,除了今天晚上还有明后天晚上都是狂欢会,也就是一次三场,三场都是从晚上八点到次天的早上六点。”   觉醒者的体力好,能从头蹦到尾不停歇的也不是没有,在那里每个人都会释放出内心压预的野性。   这些司殷远都提前了解过了,他不可置否的颔首。   季酒歪头看着俞飞尘:“你有邀请卡吗?”   早上饲主在看资料的时候他也跟着看了一点,莺尾花狂欢会的最大卖点就是足够的神秘,所以资料只有一些最基础的。   其中一条便是关于邀请卡的。   一张邀请卡的持卡人同一场只能带两个人进去,第二、第三场想带不一样的人也行,莺尾花狂欢会对于入场十分严格,如果没有手持邀请卡的人带,是绝对无法进入的。   关于邀请卡的售卖也是有限制的,并非无限制发放,其运行更趋向于末世前的会员制餐厅。   如果实在想去有积分没渠道,据说在狂欢会开始前一个星期多去附近逛一逛,就会有打扮神秘的工作人员来跟你进行交易。   只要答对他们给出的三个问题或是玩小游戏成功获胜,就能获得购买邀请卡的资格。   仅仅也只资格,一张邀请卡的售卖足够一个普通人半年的吃喝,价格昂贵又带着一定阶级性。   俞飞尘被这么一提醒,头痛的一拍脑瓜:“没有。”   季酒掰着手指算:“可是我们有四个人诶。”   一张卡只能三个人。   凤初瑶突然眼中泛起笑意,撩了下新染的红色大波浪,“哼,这不是还有我吗,你就跟着司队他们去吧,我到时候自然有办法进去找你们。”   她风情万种的拨弄了一下红色的美甲,流露出靠谱成年女性的魅力。   俞飞尘愣了一下后脸居然有点红,低头嘟囔了一句:“拽什么啊。”   季酒十分给面子:“哇,你好厉害。”   凤初瑶又笑了一下,拉起季酒:“那就先借他一用,你们应该知道,进入莺尾花狂欢会第二个重要的东西就是面具,老大就交给你了,季酒酒的面具我来挑!”   说到最后她眼里都快放出光了。   就像小女孩见到了最可爱最合适打扮的洋娃娃。   这么可爱的季酒酒怎么能交给那两个直男审美,当然是姐姐来亲自好好选!   季酒回头看了眼饲主,“司先生不能跟我们一起吗?”   他舍不得跟饲主分开。   十足十的一个小粘包。   司殷远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   凤初瑶拿出杀手锏:“我记得卖面具那里还有在卖糖葫芦。”   季酒马上乖巧:“司先生再见。”   头也不回,蹦蹦跳跳。   司殷远的嘴角向下恢复了平直。   作者有话要说:   畸变物眼中的季小草:长得蛊惑人心实际上一拳一个的恐怖罗刹。   司殷远眼中的季小草:打嗝吐泡泡的笨蛋小美人。   么么! 第35章 莺尾花狂欢会   末世后的糖葫芦千奇百怪, 就是没有一串正常的。   季酒看到每一个都想吃,自从上个任务「消逝的秘境」出色完成后,他已经不需要司殷远的积分卡了, 自己的积分卡就足够吃。   凤初瑶想起走前队长的嘱咐——不许喂他吃奇怪的东西。   她艰难的从一堆冰糖变异蝗虫、冰糖变异蒜苗等一堆怪东西中选出了卖得最好也卖得最贵的冰糖变异草莓递给季酒。   虽然那个草莓变异得比苹果还大, 至少看起来正常多了。   季酒舔着冰糖草莓就像是瞬间被安抚的小奶猫,也终于肯乖乖迈动步伐跟着凤初瑶走到卖面具的地方。   越临近狂欢节面具卖得越好,这是全基地唯一一家纯手工面具。   和隔壁的冰糖葫芦是一家人。   有些人就连买面具都要遮遮掩掩,像凤初瑶这样大大方方的反而少见。   她并不介意被人知道自己要去狂欢会, 只要进去以后别被认出来就行。   手工的面具每一个看起来都很精致,放在末世前每个都得卖出高价,可惜在末世后只需要几个积分、一点口粮就能买走。   草莓已经被吃掉了一半, 眼看季酒又有被其他美食勾走的迹象, 凤初瑶赶紧挑了一个金色蝴蝶戴在了他脸上。   做工精细的金色蝴蝶轻松将巴掌大的小脸遮得只剩下小半张脸, 殷红的嘴巴映照得更加诱人, 金色蝴蝶在他脸上像是随时要振翅蹁跹着飞走。   而带着面具的人更像是小精灵, 又或是只会在夜间出现勾走人心的小妖精。   凤初瑶和店主都足足愣了快有一分钟才回神, 她手忙脚乱的将金色蝴蝶从季酒脸上拿下:“不行不行, 这个太可口, 哦不是,我的意思是这个戴上去太容易被认出来了。”   店家突然站起身:“我做了这么久面具, 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适合金色的人,如果可以的话请试试看这个。”   他又转身去摸索压在箱子底部的东西。   看得出他很宝贝那些面具, 至少是不打算拿出来卖的。   店家将找到的面具递给季酒, 面具虽然没被摆上来, 却被擦得干干净净。   季酒伸出小舌头快速舔掉嘴边一块糖渣, 接过面具随意的戴在脸上。   凤初瑶再次发出惊叹声:“太适合了...”   与上一个面具不同, 这次是一个覆盖了整张脸的面具, 而右上方有一只镂空的金色蝴蝶翩翩欲飞。   季酒大惊:“可是这样我就不能吃东西了。”   面具连嘴也遮住了。   凤初瑶大手一挥十分豪爽:“那我们两个都买。”   到时候怎么哄季酒戴上就是司队的事情了。   “好喔。”季酒高高兴兴的在回去的路上又买了两串冰糖变异草莓。   他突然有些羡慕起观音,有四只手可以一次性买四支冰糖葫芦。   ...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八点,俞飞尘带着和司殷远同款的黑色笑脸面具来赴约。   看着两个人远处走来哪怕不见容貌也凭借一身好气质和宽肩窄腰轻轻松松夺取全部目光,他面具下的脸皱成一团。   明明和司队是同一个面具,怎么对比起来就这么惨烈。   本来他还对自己今天的打扮颇为满意的。   果然同款这种东西,谁丑谁尴尬。   司殷远不知道自己这位下属在想什么,他刚刚在出发前哄了很久季酒才让他戴上这个没法吃东西的面具,还答应了很多条件。   甚至答应让他试试看颜色好看的鸡尾酒——自从上次庆功宴没喝到他就对此念念不忘。   虽然只是迟到了几分钟,入口已经大排长龙,这些人各个穿着鲜丽一看就知道和基地内那些为了一口温饱在努力的幸存者有所不同。   有两三成群的也有独自一人的,不过现在每个人的视线都落在缓步走来看起来莫名般配的两人身上。   事实上这些借着面具毫不掩饰的的目光不仅落在季酒身上,也有很多人喜欢司殷远这样成熟魅力的男人,但司殷远全都间接性无视了,他只觉得这些视线都是觊觎季酒的。   虽然在青年换上面具的那一刻他就猜到了这个局面,不过情感比理智更先一步的产生了不满。   他动了动身形,将季酒遮得严严实实。   刚好这时候画着紫色莺尾花的大门终于缓缓向两边打开。   里面排列着十来个穿着统一的面具侍者,面具上都有着莺尾花的标识。   门还没有彻底打开就齐齐弯腰用着相同的音调道:“欢迎各位来到今晚的莺尾花狂欢会。”   仿佛是拿乔一般,他们并不在八点准点开门,而是每次都要过了八点几分后才打开大门。   门一打开,里面纸醉金迷的装修风格就扑面而来带着浓厚的酒香。   人们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回狂欢会本身,迫不及待的假作矜持排队入场。   门口的侍者用一种特殊的手电照在邀请卡上,真的邀请卡上就会出现莺尾花的图案。   这门手艺在末世后很难被模仿,这也是狂欢会从没有混入过老鼠的原因。   旁边出现了小小的骚动,季酒侧目过去,发现是一个带着蓝色面具的少年被发现了带的是假邀请卡。   他不可置信的拔高声音:“这不可能!他告诉我绝对是真的!”   从他的声音能听出大概还没有经历变声期,有些细细尖尖的声音一旦大声起来就显得刺耳。   检查邀请卡的侍者声音听起来毫无波动:“请您不要破坏会上秩序主动离开。”   话落就有另外两个侍者摩拳擦掌的走过来。   “我、我知道了,我不闹了。”那少年倒是懂得审时度势,见状马上不再吵。   不过看得出来还没有死心,走到了旁边盯着每个进来的人。   这只是一个很小的插曲,很快就轮到他们,季酒收回视线跟着司殷远顺利走了进去。   狂欢会的内部像是一个巨大的迪厅,不过不一样的是装修风格更加奢靡。   音乐在这时候缓缓响起,有点出乎意料的是居然带着几分舒缓。   司殷远找了个角落坐下,马上就有侍者过来问需不需要酒。   这里的酒水是自费的。   季酒亮晶晶的看向侍者的盘中,有色彩鲜艳的鸡尾酒也有威士忌。   “我想喝。”季酒轻轻扯了扯司殷远的袖子。   司殷远压低声音:“回家喝。”   现场还是有很多人看着他们,蠢蠢欲动随时想搭讪。   季酒听话的坐好,只不过视线还是随着侍者盘子移动。   明明看不见脸,就是有种莫名可怜巴巴的气息。   让人心碎,恨不得他想要什么都给他送到眼前,只求博得美人一笑。   周围的恶狼互相交换了个了然的表情。   马上有第一个不怕死的人上前去搭讪:“嘿,小美人,哥哥请你喝酒。”   说完把手上的酒推了过去,顺便用男人都懂的眼神挑衅的瞥了眼司殷远。   还不等季酒有反应,黑影闪过伴随着巨大砰的一声,那个人就这样直直的飞出去了,顺带砸中了一个装饰。   司殷远慢条斯理的收回脚仿佛人不是他踹的,他轻轻摸了摸季酒的头:“别怕。”   周围所有人:该害怕的是我们吧!!!   侍者闻声赶来,他本应该对这样的事情见怪不怪,毕竟在这种等同于匿名的地方加上酒精的作用总是很容易产生纠纷,一般处理的情况都是先劝说他们停下,实在不停就请两个人出去并且列入黑名单。   这次他却罕见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因为这好像不是纠纷,是单方面的踢飞而且人家也只动手了一次就停下了。   根本不用等到他劝说,被打的那个人已经无法动弹了。   他只好让人先把那个疑似吓得不轻也伤得不轻的人抬出去,再严肃警告司殷远。   还不等开口,一张积分卡就被夹在两指间放在他眼前。   司殷远毫不在意:“刷卡,赔偿。”   短短四个字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让侍者剩下的话全都憋了回去接过积分卡道了声好。   在旁边看戏的俞飞尘这时候才猛的反应过来,一摸自己身上的积分卡,果然没了。   司殷远理所当然:“我的积分卡太容易暴露了。”   额度最高的黑色积分卡一拿出来就等于主动曝马甲。   俞飞尘含泪喝下苦酒。   有了这场骚乱,那些刚刚还对着季酒放肆打量的人一个也不敢上前了,全都收回了自己的花花心肠。   小美人再好看也抵不过命重要啊。   再说了也看不见脸,只凭借露出来的那双好看眼睛和身段就断定是美人也太过随便,说不定只是眼睛好看其他五官很一般呢,一群人酸溜溜的想着,默默离司殷远他们远了点。   音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被替换成了更加激进的说唱,歌手有着一副沙哑的声线配上金属质感的伴奏让人仿佛置身于废土之中心潮澎湃。   现场的氛围逐渐被炒热,带着各种各样面具的人们开始宣泄般舞动。   季酒被灯光晃得眼睛有些难受,于是他往旁边挪了挪,挪着挪着不小心就远了。   撞上了别人的手臂。   “啊,好疼啊。”   “对不起。”有礼貌的小草马上道歉。   同时微微疑惑的转过头,他觉得自己只是不小心碰了一下,怎么会疼呢。   蓝色面具的少年委屈的捂住嘴:“没、没事。”   又仿佛是故意的,他踉跄了一下倒在了距离司殷远很近的地方。   季酒静静看着他表演,并且觉得有些眼熟。   少年接着说话:“先生,请问你可以扶我一下吗?”   他抬起头弱弱的看向司殷远。   这下季酒终于认了出来,原来他就是刚刚在门口被拦住不让进的人,不知道怎么的又成功进来了。   蓝非咬了咬下唇,眼神充满暗示性,他刚刚就是这么诱惑了一个看起来有钱的中年男人作为他的伴混进来的,那个油腻的男人在入场后一直揩他的油,就在刚刚又被其他人勾走去蹦迪了,他一点也不在意,他这次混入狂欢会就是为了找个人来傍。   只需要一个晚上就能获得一个月甚至更多的口粮,是一笔十分划算的买卖。   一开始在外面他也被气质出众的司殷远所吸引,并且理所当然的将季酒也认为和自己是一路人,对他隐隐有几分鄙视,所以才想到借着踩季酒的机会推销自己。   此时此刻蓝非的眼中完全没有其他人的存在,只剩下司殷远被西装裤包裹着又直又长的腿。   他眼中流露出几分欲.望。   季酒看着眼前这一幕歪歪头,伸手摸了摸心脏的位置。   为什么这里,闷闷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草吃醋.jpg   醋当然是要两个人一起吃。 第36章 香味   蓝非等了半天, 那个俊美宛如神祇的男人也没有低头施舍他半分的视线。   他只能尴尬的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却舍不得走,在原地用依恋的目光流连在男人身上。   那眼神足够让人产生自己被深深爱而不得的错觉, 并且直掉鸡皮疙瘩。   在他的视线下, 司殷远起身了。   蓝非一喜,正要说些什么就被他擦身而过只能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这个带着面具也不掩一身矜贵气质的男人走到了那名青年身边。   用温和低沉的声音问他怎么了。   季酒放下手,语气有点微微的不高兴:“不知道。”   司殷远十分细心:“是灯光晃得不舒服吗?”   这种明目张胆的偏爱让蓝非背后的表情嫉妒到维持不住扭曲成一团。   凭什么, 明明都是以貌示人,他在末世前还是个小男明星。   蓝非对自己的颜值十分自信,虽然现在对方带着面具都气质惊艳, 他也有自信拿下面具不输给他。   他认定了司殷远是一个有权有势的人, 说不定还是个厉害的觉醒者, 在见到他对季酒的偏爱后愈发想要得到他。   谁不喜欢被这样优秀的男人喜欢, 哪怕只是普通的肉.体关系。   但他脑海中的种种阴谋心机还来不及展示, 就被季酒一个直球打懵了。   季酒直接摇摇头伸出手指他:“我讨厌他。”   他直白而干脆, 黑白分明的眼睛带着纯粹的不喜欢。   没有一丝想掩盖的意思。   蓝非整个人傻在原地, 他那些内心阴暗的想法, 在这样的眼神下似乎都变得格外卑劣且处所遁形,他只僵了一下, 内心又浮现另类的喜意。   这样的人最容易被厌弃了,也是他上位的好机会。   不等他张口先委屈的表演上, 季酒再次发出指责:“他还在心里偷偷骂我!”   小草对人类的恶意感知十分敏感。   蓝非马上大声道:“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他泫然欲泣的看向司殷远。   试图从中看到垂怜。   季酒更不高兴了, 捏了捏小拳头就要上前去揍人。   不过有个人比他动作更快, 红裙一闪而过, 蓝非就突然被人拎着丢出去了。   刚刚那个男人被司殷远一脚踹到推车上的时候把推车上的酒全部都弄洒了, 不知道是有意无意, 他正正巧就被丢到了那摊秽物上,身上唯一一件拿得出手的礼服就这样脏了。   蓝非瞬间忘了演小白花直接尖叫出声,声音刺耳难听。   季酒眼睛一亮:“瑶——”   “嘘。”凤初瑶竖起手指轻轻放在红唇前,“在这里请叫我露西。”   俞飞尘忍不住冷笑一声:“呵。”   然后就被凤初瑶狠狠的剐了一眼。   没有一个人在意被摔出去的蓝非,其他人都因为刚刚司殷远不小心流露出的杀气而远离了这个角落,蓝非的尖叫被掩盖在现场热烈的氛围中。   狂欢会上处处是尖叫,人们放声嘶吼宣泄,根本不会有人在意到他。   蓝非狼狈的起身,还来不及卖惨就被司殷远冷厉的警告了。   本来就只是个莫名其妙的路人,还惹得季酒不高兴了。   要知道他可是哄了很久才成功让小家伙带上不能吃东西的面具跟他一起过来的。   司殷远完全不留半分情面,蓝非对上男人带着棕色美瞳的瞳孔,瞬间吓得一哆嗦,什么想法都没了,煞白着脸离开这里。   背影十分窘迫。   季酒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一个渺小到轻松就能捏死的人类也不值得他再次侧目,很快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好奇的询问凤初瑶是怎么进来的。   司殷远也不想追究那个路人想干什么,他见到季酒气消了,就拉着他坐下。   角落里终于只剩下他们几个,凤初瑶哼笑一声,脸上是精心化好的妆,“我的新男朋友,是这里的员工。”   俞飞尘猛的站起来,脸色莫名涨红了一点:“你、你不是刚分手吗?”   凤初瑶没想到他的关注点是这样,有些奇怪的瞥了他一眼:“分手两个月了,再找一个有问题吗?”   俞飞尘不说话了,坐回原位自闭。   司殷远眉眼舒展,“侍者?”   凤初瑶露出八齿笑容:“是个小管理层,前两天喝多了在床上告诉我的。”   但多的也不肯透露了。   司殷远挑眉:“找你还真是找对了。”   他直截了当道:“我们需要去内部检查,你能通过他拿到上楼的钥匙吗?”   狂欢会是有二楼的,只不过需要参加狂欢会八次以上并且拿到内部资格的人才能上去。   据说是一个个房间,类似高级的包间。   凤初瑶想了想:“我去试试。”   她是一个完全的行动派,说完马上站起来锁定了一个方向走过去。   季酒好奇的跟过去,发现她偷偷俯身在一个带着统一面具的工作人员身上,红唇轻启的说着什么话,半遮盖的面具遮不住嘴角甜蜜的笑意。   完全就是一副谈恋爱的幸福模样。   人类真的很喜欢谈恋爱,可是谈恋爱又该是什么样的呢,像电视里的一样亲嘴嘴吗?   季酒若有所思的看着。   凤初瑶完全没有利用男朋友的愧疚心,这个男人除了长得帅点其他情况都在她历任男友中算是中等偏下,如果不是他追得紧,她也不会同意,她向来出手大方,两个人交往后她送了不少价值不菲的礼物。   现在能为了基地的安全做出贡献,也是他的荣幸。   那工作人员表现十分冷淡,却在袖子的遮掩下往凤初瑶的上衣口袋里丢了个东西。   感受到口袋里突然增加的重量,凤初瑶满意的拍拍他的屁.股走远。   她带着他们到了二楼,给守在电梯的工作人员看了卡片。   和入场的邀请卡不同,这张进入二楼的VIP卡可以无限制带人上二楼。   司殷远却不打算让俞飞尘上楼,他朝俞飞尘指了指手上的通讯器:“你在下面盯着有没有可疑的人或者东西,随时和我保持联系。”   如果那个能从研究院逃出来的畸变物真的在现场,必须有人在下面负责疏通幸存者。   俞飞尘看起来已经完全从自闭中走出来了,郑重的点头:“交给我你放心!”   坐着电梯上了二楼,凤初瑶马上和他们分道扬镳,她撩了下头发:“等下我男朋友就会上来找我,我先应付他,你们就放心去搜查吧。”   司殷远点头,牵起季酒的手大步往前走。   和楼下不同,这里甚至称得上是安静,全是房间并且隔音效果极好。   也没有那么多侍者,他们走了一路都没发现工作人员。   自由度很高,每隔十米就有推车放酒和点心。   突然有人从他们旁边擦肩而过,季酒顿了一下回头看去。   有点熟悉的气息,是认识的人类。   可惜他虽然对人类的气息敏感,却并不上心,完全认不出来那个人是谁。   他看起来很着急,低着头步履匆匆就走了过去,脸上的面具刚刚扫了一眼也只是最基础的那种款式。   完全不像是会出现在二楼的人。   司殷远低头:“怎么了?”   季酒摇摇头:“没事。”   他收回视线,并不是很感兴趣。   他们开始一间一间的搜查,每到一间房间门口司殷远就会放出金焰感受里面的卡玛波动。   畸变物的卡玛波动一般都比觉醒者活跃,原因未知。   人类认识卡玛元素才两年多的时间,期间很多奥秘都来不及发觉。   一般异能越强的觉醒者卡玛波动也会比较活跃,像季酒这样的还是第一次见,明明异能很强身上却没什么卡玛浓度,这也是一开始司殷远认为他只是个弱小觉醒者的原因之一。   虽然现在在他眼里,季酒依旧很需要人保护。   房间内有毫无卡玛浓度的,也有觉醒者的波动传来。   盘查到第十二间的时候门突然打开了,里面的人和司殷远面面相觑。   他失声:“我不是点了个0吗?怎么来了个1?”   什么0跟1,司殷远一脸莫名。   他身上的气场过于强大,开门的人怂了,腿软道:“大哥你是不是走错了?”   司殷远坦然的点点头:“嗯。”   那个人猛的松了口气,吊儿郎当道:“看来你也是来上面玩的吧。”   他见司殷远一副气场不凡的样子就起了认识一下的心思。   开始废话连篇。   把自己是如何在这里点了个陪玩的事情都抖露了出来。   司殷远面具下的表情逐渐不耐,他退后一步:“打扰了。”   说完不等回答就直接伸手替那个人用力关上了门。   砰的好大一声。   司殷远下意识低头想看看季酒有没有被吓到,却发现本该乖乖跟在身后的青年已经不见踪迹了。   司殷远:?   另外一边季酒已经顺着一股香味走到了未知的房间。   这个味道来得十分猛烈,几乎只是瞬间他就眼神迷离了起来。   就是这个味道,当初去见先知婆婆的时候他闻到的就是这个味道!   奇怪的是这个味道比起当时又浓了好几倍,让小草完全无法抵抗。   他没有意识到这个味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勾走他,当他回过神的时候,已经不在饲主身边了。   “呵。”昏暗没开灯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带着哑意的笑,“怎么溜进来了颗小草。”   作者有话要说: 第37章 为你而来   声音响起的瞬间, 季酒就像一只突然炸毛的猫,猛的看向发声的地方,表情不善。   他在踏入这间房间后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这个人的存在, 如果跟这个人觉醒的异能无关, 那他的实力必定是不低。   对方甚至知道他是畸变物。   季酒的眼神逐渐无机质,流露出几分属于畸变物的凶戾。   如果这时候司殷远在这里,就会发现季酒浑身的气场像是变了一个人,仿佛竖起全部刺向外的小刺猬, 戒备着外界。   那个人也察觉到气氛的微妙,他举起红酒喝了一口,优雅的抬起双手从暗处中走出来:“别这么紧张, 我可是特意为了你而来。”   “为了我而来?”季酒重新念了一遍他的话, 眼眸中的冷漠没有半分减少。   像是在凝视一团污浊的空气, 碍眼的东西。   在这样的视线他, 男人不仅不愤怒, 甚至无法抑制的浑身发起了细微的抖——兴奋。   他太兴奋了。   对!没错!就是这样的眼神!   多么耀眼的神明。   是他一个人的宝藏。   他往前又走了一步, 彻底将整个人暴露出来。   看清来人后, 季酒罕见的皱起眉头:“是你?”   居然是当初在教会遇到的黑袍人, 将紫花地丁带来给教主的人。   果然他当时发现了躲在通风口的自己,为什么假装没看见?   这么想着, 他便也这么问了出来。   男人沉闷的发出两声笑:“我怎么会背叛您呢。”   他自顾自说着话,像是陷入回忆。   垂在旁边的右手不自觉抽动了两下。   怎么会背叛呢, 如果不是您当初…对, 对!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永远不会背叛您!   男人的喘息逐渐粗重。   “我不记得我和血教的人有过来往。”季酒微微仰起下巴, 打断了眼前男人脑海中逐渐偏执的想法。   他看起来矜贵得像是个小公子, 看向眼前人的视线充斥着淡淡的不屑, 却让人讨厌不起来, 更像是慵懒的波斯猫站在高处甩尾巴。   “您知道我们?”男人被打断后又重新恢复了一开始的风度翩翩,仿佛刚刚的神经质只是错觉。   看起来是很容易陷入自己世界的人。   他反复的念:“您知道我们?您也注视着我们?”   “我知道的,我知道您前不久去了「消逝的秘境」,您也一定看到我们的杰作了吧!”   果然,那个基地就是被血教给毁了的。   微微的愤怒蔓延,他是畸变物,不该为人类感到悲伤。   但也许是当时小向爷爷留守在灯塔最后的眼神过于悲伤,也许是当初空无一人的街上贴满人类存在希望的的标语过于荒凉,季酒突然举起拳头给了面前毫无防备的男人一拳。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黑雾已经蔓延了整个房间,和昏暗的阴影融为一体。   只要这个神秘的男人敢往后退后半步,他就会被黑雾吞噬。   他只能站在原地挨下这一拳头。   实际上他也没有任何闪避的打算,和季酒的身体接触让他更加亢奋,上.瘾般的浑身颤栗,烟灰色的眼眸紧紧粘在季酒身上,那视线如同某种黏腻的爬行动物,一寸一寸舔.舐而过,犹如实质的视线仿佛透过那只金色蝴蝶看见面具后。   他几乎毫不掩饰眼中令人发寒的爱意。   可惜这种情感落在季酒眼里只剩下诡谲的阴毒感。   两次见面他都带着面具,季酒这一拳下去将他的面具彻底打落。   他偏过头拿下脸上碎成两半的面具,丝毫不躲避的将正脸暴露在季酒的视线下。   意外的年轻。   以人类的标准来看,这是一张算得上俊美的脸,灰色的发色和烟灰色的眼眸,苍白的唇色显得他格外阴翳。   季酒打量了他一下:“传说中的血教都是半人半畸变物的怪物,你明明就是个人类。”   男人从大衣里掏出新的面具带上,不可置否:“那是他们这么以为,实际上大家都在塔噬生态里,为何要将畸变物和觉醒者分开,明明都是一样的失败种。”   失败种。   这是季酒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男人身后的黑雾稍微散去,季酒决定再留他两分钟。   “什么是失败种?”   男人答非所问:“危什。”   季酒愣了两秒才意识到这是他的名字。   危什苍白的脸上露出点点笑意:“我该走了,哦对了,这房间里是我为了您准备的礼物。”   话音刚落他的脚下就出现了一个红色的阵法,法阵上有一个巨大的五角星,旁边一圈是细密的符文,阵法看起来粗制滥造像是被小孩子用粉笔在地上画的不规则圆圈。   就是这么一个如同过家家玩闹阵法,出来的瞬间将背着手优雅站立的危什由下而上护住。   黑雾反应迅速的冲向前,试图撞碎这个可笑的阵法将里面的人拖出来,却扑了个空。   红光一闪,那个阵法已经将危什传送走了。   空气中留下最后未散的五个字——请好好享用。   季酒不高兴的收回黑雾。   难怪敢在他面前这么放肆,原来是早就准备好了退路,如果他一开始就抱着杀死他的目的攻击,这个人也不会被他抓住的,至少现在留下了点信息。   至于他说的礼物...   季酒皱了皱小鼻子。   唔,香味还在。   他转头看向香味最浓郁的那面墙,天大地大干饭最大!   想起饲主说的话,要做一颗礼貌听话的小草。   季酒十分乖巧的敲了敲墙:“有人吗?”   三秒后。   轰——   季酒收回手,惊讶的看着破开一个大洞的墙。   他本意只是想捶个可视的洞看看情况,没想到这面墙完全就是空心的,被这么一砸破了一整个可以供人进去的洞。   墙内的场景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到处都是白骨,各种畸变物的骨头堆砌,而这些白骨全被绿色的藤蔓吊了起来,如同一串串诡异的风铃,简直让人怀疑不小心走入了尸林。   这个不大的空间内所见之处都是绿色的藤蔓,而在中心位置的是一粒巨大的花苞。   此时正在微微的鼓动,如同心脏。   季酒甚至能听到细微的心跳声从花骨朵中传来。   他屏住气,眼神微微迷茫的靠近这朵花骨朵。   它在呼唤我...   “唔!”   突然一声痛哼将季酒从被蛊惑的状态唤醒,他抬起头看向发声处。   居然有一个人类在这里?   待看清那个人后,季酒露出嫌弃的表情:“你在这里干什么?”   蓝非狼狈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他被五花大绑像是粽子一样吊起来,嘴巴也被藤蔓封住讲不了话,见季酒终于被自己吸引过来后哭得更狼狈了。   “唔唔唔!”   蓝非恨不得扒拉着季酒求他救自己出去,看季酒的眼神完全就是看救命恩人眼神,没有半分一开始的傲慢。   他的面具早就掉了,露出来的脸被藤蔓甩出一道滑稽的红痕。   如果不是衣服和气息没变,季酒差点不敢认了。   但是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季酒思索了两秒,恍然大悟:“你是不是跟我一样来找东西吃的?”   这个人坏得很,什么都想跟他抢。   抢饲主,还抢食物,不能忍!   季酒暗自盘算要将他丢出去。   蓝非挣扎的动作顿了一下,差点一口气喘不上。   抢东西吃?!怎么会有人上来VIP二楼就是为了吃东西的?!   他不知道季酒指的东西是那株恐怖的畸变物,但他现在的内心比窦娥还冤。   他只是在楼下听到这里的侍者说楼上VIP缺少一名陪酒陪玩的,抓住机会自告奋勇的自荐了自己,上来不小心找错了房间,随后仿佛浑浑噩噩的陷入了一种极度恐怖的状态,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将手放在了那畸变物上面,随后就被绑了起来。   回想起当时那种宛如吸.毒上瘾的状态,蓝非就浑身都泛起痒意。   他哀求的看向季酒,希望他能将自己救出去。   不负所望,季酒走过去扯住那些绑住蓝非的藤蔓,怎么都挣扎不开的藤蔓在他手上轻轻松松就被扯开了。   蓝非嘴一自由,顾不上形象喊出声:“快、我们快跑!告诉觉醒者们这里有畸...不、不对我们要找猎人!他们才知道怎么对付畸变物!”   最后三个字还破了音。   季酒嫌弃的抓住他的衣领,用力将他往外拖。   这个人类真的好聒噪,影响他干饭了。   蓝非满脸感激,眼泪糊得满脸都是:“你、你怎么知道我腿软走不动了。”   季酒奇怪的瞥了他一眼,穿过墙洞到达房间门,一股气打开门将他丢了出去。   蓝非大惊失色,他因为吸入过多通泉花的香味已经神志不清了,看不见季酒脸上嫌弃的表情,迷迷糊糊间想到:他居然为了让我先逃跑,独自一人面对畸变物!   在具有迷惑功能的香味中,蓝非不知道独自又脑补了些什么东西,眼泪汪汪的站起来喊:“我马上叫人来救你!”   说完跌跌撞撞的就跑了。   季酒没听到这句话,他满心满眼只有那通泉草。   紫白色的花瓣裹得紧紧的。   事不过三,香味无法再次催眠季酒。   他好奇的伸出手戳了戳这株通泉草,比他整个人都高的花骨朵颤了颤。   依旧不停的鼓动。   这种细微的鼓动下是难以察觉的虚弱,如果将花骨朵类比成心脏,那这颗心脏此时的搏动已经处于十分危险的状态。   这么虚弱的原因是因为没有得到足够的养分。   季酒怜爱的摸摸它:“真可怜啊,都要开花了还营养不良。”   下一秒就忍不住咽了下口水:“这样就不那么好吃了。”   早在踏入这里后他就发现,周围那些被吊起来的骨头看起来虽然吓人,实际上却只是基地里一些十分常见的饲养可食用变异肉。   这通泉草都沦落到只能吃这种卡玛浓度几乎为零的兽肉了,还是挑食的不肯吃骨头。   简直像是被人惯出来的臭毛病。   末世中最受饲主娇养的某小草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双标,对着通泉草的花骨朵指指点点。   作者有话要说:   小草:指指点点.jpg 第38章 赋予   在面对食物, 季小草拿出了前所未有的细心,哪怕是饲主都不能让他这么用心。   直觉告诉他,如果这株通泉草不开花就被他吃掉, 那他只是食用了一株普通的畸变物。   可如果是成熟种, 那这可能会是他食用过含卡玛浓度最高的畸变物。   大概是察觉到危险,通泉草紫白相间的花骨朵瑟缩了两下。   藤蔓不死心的想缠上来,并且释放足够让百人成瘾的香味试图让季酒陷入迷惑。   还不等香味成功,季酒的双手就重新贴上了这巨大的花骨朵。   手下温和的绿色光点慢慢浮现。   「生机-赋予」   宛如莹莹星火, 光点围绕着花骨朵一圈又一圈,原本奄奄一息的通泉草肉眼可见的逐渐精神。   周围张牙舞爪围过来的藤蔓全都在绿色光点的拂照下温顺的趴下。   季酒的眼眸被绿色浸满,漫天的绿色光点让这方空间如同某种不现实的仙境。   这是他第二次使用这个异能。   实际上末世后他第一次觉醒的异能并不是「吞噬」, 而是「生机-赋予」。   可惜这个异能没什么用, 至少对于一株当时在盆栽里十分脆弱的小草来说没有任何用处。   他没有赋予的对象。   楼内开始出现大量的畸变物, 一开始是一些住户养在自己家里的植物和小宠物, 后来小区内的畸变物也会进来觅食, 单薄的门挡不住逐渐强大的畸变物, 很快楼内的人跑的跑死的死, 小草望眼欲穿的那个人还是没来。   小草也在末世开始的第三天差点被一只畸变物叼出花盆吃掉, 那是他第一次濒死。   他将「生机-赋予」使用在了自己身上。   赋予的到底是什么,他也不清楚, 但随着这个赋予异能的使用,他二次觉醒了。   每个人只会有一个异能, 哪怕是畸变物也不会有两种能力。   季酒是个另类。   二次觉醒的异能「吞噬」才是真正符合畸变物身份的异能, 第一个异能像是老天的一个玩笑。   季酒用「吞噬」将那些欺负他的坏东西全吃了, 而后他也不愿意再次使用那个异能。   第二次使用显然和第一次用在自己身上不同, 被赋予的对象生机饱满了起来, 仅仅也只是这样, 它依旧不愿意开花。   季酒疑惑的停下输出:“你怎么了?”   明明已经到了开花的临界点,它却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特意的忍耐着不开花。   通泉草不回答他,只是依旧如同心脏缓慢的跳动着。   季酒不高兴的撇嘴,露出小虎牙威胁:“你再这样我就把你吃掉了哦!”开完花还是要被他吃掉。   他的话刚落下,身后就传来了巨大的声响。   不亚于他刚刚一拳打通墙的威力。   季酒被吓了一跳,漂浮在半空中如梦如幻的绿色光点也在瞬息间都回到了他的体内。   “季酒!”司殷远面具后的脸色黑沉下来,他一脚踹开房间的门,一眼就看到了墙上的洞。   季酒从那个洞中探出头:“司先生!”   司殷远快步走过去:“怎么自己跑过来了?”   季酒指了指身后:“唔,它好香好香,我就过来了。”   这次说的是大实话。   “香?”司殷远挑眉,下一秒就意识到这间房间的空气中确实有一股无法忽视的味道。   只是他刚进来太在意季酒,一时之间没察觉到。   司殷远皱眉:“嗯,这味道确实有迷惑性。”   他甚至头也有点晕。   只是有点,并不碍事。   季酒眨眨眼正想说些什么,外面突然呼啦啦来了一堆人。   他错愕的看过去:“怎么回事?”   怎么会一下子这么多人!   “司队!”   “我们来晚了!”   “在哪?!畸变物在哪!!”   这群人一来就将这间房间堵得水泄不通,手上什么异能都有。   带头的是俞飞尘扯开大嗓门:“司队!我帮你把人都叫来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穿着眼熟灰色制服的人——护卫队。   虽然护卫队被踢出了基地掌权势力,但一个基地必须有维持秩序的人员。   现在的护卫队被改名为纠错员,势力也被分割成好几股握在其他六大势力手上,公会也有权管理他们。   察觉到司殷远视线扫过纠错员,俞飞尘赶紧解释:“他们是刚好在附近巡逻,其他猎人是黎朝准备的。”   事实上他本来是没打算叫上纠错员的,不过那个叫蓝非的路人似乎受到了攻击,疯了似的跑出来撞上了纠错员,大嗓门的喊他们上来救命。   只好一起带上来了。   “难道是我来得太晚了?”他紧张的往里探头。   在看见那株巨大通泉草的时候倒吸一大口气。   居然真的有畸变物跑出来了。   他见过很多狰狞的畸变物,有喜欢收集人皮披在自己身上的怪鸟,也有形如人头的畸变物,这株通泉草除了巨大且藤蔓繁盛喜欢挂起骨头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恐怖的地方在于它出现的地方,是在人这么多的狂欢会上。   底下音乐轰鸣声巨大,重金属的摇滚躁动着每个人的耳膜,人们在下面疯狂扭动、猎艳,殊不知在自己顶上有着一把巨大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纠错员和猎人是从后门打晕几个侍者上来的,没有引起底下人的骚乱。   这些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猎人有序的围成一个半圆形将它围得水泄不通。   季酒站在通泉草的前面,和人类们面对面,在他的身后是名义上的同类。   一瞬间有种分割感,阴暗的光线使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模糊不清。   这种感觉只存在了两秒,司殷远主动伸出手揽住了季酒的腰,将他护到了自己的身后。   季酒又站到了“人类阵营”,他迷茫的眨了眨眼睛。   “别走神。”司殷远淡淡的呵斥。   手上的动作却极致的温柔,害怕青年受伤就将他温柔的护在身后。   通泉草迟疑了一下,它本该是没有眼睛的,这一刻季酒却能感觉到它的视线落在了他和饲主身上,发出了不解且试图学习的信息素。   哪怕没感觉到恶意,在场唯一能感知到的季酒还是不满的冲它龇了龇小虎牙。   谁都不能觊觎他的饲主,哪怕是他看中的食物。   通泉草甩了甩藤蔓将那些被吊起来的骨头弄出让人头皮发麻的碰撞声,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攻击意识。   但这一个动作就足够让原本神经紧绷的人产生巨大的恐惧心理。   “快!快杀了他!”有胆小怕事的纠错员大喊出声。   他们站在猎人的身后满是惊惧。   这是很正常的反应,他们之中有的人见过畸变物也仅仅是在来到基地前的末世初期,更有甚者一开始就被保护得很好没见过畸变物。   没有人搭理他,司殷远更想抓活的。   大概是知道危险逼近,通泉草没有再释放让人迷惑的香味,只是微微晃动藤蔓不停借用那些骨头来发出声音。   咯咯咯。   季酒听懂了,它在呼唤着什么。   呼唤什么?   异能为「天罗地网」的觉醒者在司殷远的抬手示意下走到了最前面,俞飞尘的手指化为枪.管随时准备掩护他撤退。   “别!别动它!”   青年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上来,一眼就看到这一幕,以为他们要将通泉草毙了,差点呼吸一滞。   “谁?”一半的纠错员和猎人纷纷对向他。   季酒认出了这是刚刚在二楼走廊擦肩而过的人。   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没有攻击倾向的通泉草在这一刻猛的大发怒,突然朝那些人甩出了藤蔓。   事情发生得太快,那些人都没反应过来就通通都被扫倒了。   青年乘机一个劲的跑进来,挣扎扭动间脸上粗制滥造的基础款面具绳子被勾掉,露出了面具下清秀又缺少记忆点的脸。   季酒双眼一亮:“我知道你!你是那个很没有存在感的助理!叫...叫...”   俞飞尘好心接道:“陈可。”   陈可喘着气,他还是成功突破了重围来到了通泉草的面前,张开双臂:“别、别杀它,它从来没有害过人。”   “那可是畸变物!”被扫倒的一名纠错员站起来,起身仇恨的看着这一幕,“你疯了?”   他的父母爱人全都死在了末世初期,成为畸变物的口粮。   那名「天罗地网」的猎人同样眼神冷漠:“你让开,不然就把你一起抓进去。”   猎人是和畸变物打交道最多的,他们也无法共情畸变物,可能昨天还在基地里和兄弟喝酒,明天就死在基地外的畸变物口中了。   那些藤蔓依恋的缠上陈可的脚踝,还想顺着他的小腿往上。   陈可低喝:“别乱来了!”   那通泉草被喊得顿了一下,依旧亲密的贴着他的脚踝,不依不饶的想缠绕他。   像是不听话的孩子。   司殷远蹙眉:“是你将通泉草放出研究院的?”   事已至此已经无法再替研究院瞒下,如果陈可愿意负罪请死,能在例会上给研究院争取来很多。   “不,不是。”陈可摇摇头。   这个回答是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沉默蔓延了一瞬,很快又有人嗤笑出声:“谁信你呢?”   “它是怪物,你也是。”   “它明明就吃人了!”   陈可的脸色涨红,大声反驳:“他没有!他没有吃过人!那些骨头全是我给他送的兽肉剩下的骨头,他从出生到现在一个人类都没有伤害过,你们凭什么定罪?”   纠错员愤怒指道:“刚刚有一个人类被绑了,如果不是司队的男朋友赶到他就要被吃了!”   季酒:OvO??   他迷惑的看向那个人,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变成救人的故事主角了。   司殷远揉了揉他的头,赞赏道:“真厉害。”   季酒:OvO!!   作者有话要说:   司队的育儿心经(雾):要夸,不吝啬的夸。   今日小草食谱:   ...什么都没吃到呢!   但是得到了饲主一个夸夸。 第39章 进食   “不可能...他从来不伤人的。”陈可往后退了一步, 那些藤蔓争先恐后的扶住他的身体,亲热的蹭来蹭去。   又像是想在他身上留下点气味,宣誓自己的主权。   所有的一举一动都跟着本能在走。   通泉草再次散发出了香味, 和那些蛊惑人让人陷入云里雾里状态的香味不同, 这次的香味单纯的具有愉悦和安抚人体的成分,类似于麻痹人体内的疲劳却不会产生上.瘾性。   它在讨好陈可,又或者是单纯的安慰,就像以前每次他不高兴独自来到实验室和它面对面说话那样。   往常会红着脸试图通过隔离玻璃摸他的人类, 这次却咬紧下唇一声不吭,那双温柔的眼眸也不愿意回头再注视它。   通泉草不解,它又轻轻的晃了晃那些抓着骨头的藤蔓。   它没法发出声音, 只有通过制造声音来吸引自己在意的人类注意。   季酒终于知道它刚刚是在呼唤什么了。   陈可没回头, 他突然在这一刻出现偌大的无力感, 轻声质问:“你真的伤人了吗?”   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这样, 他明明这么努力的给他找各种食物过来。   刚刚也是, 感觉到他变得虚弱的, 就马上出去找兽肉, 如果不是这样也许他就能阻止他攻击人类。   无论是理智还是情感,他自己也无法再给通泉草开脱。   只有捕猎状态, 他才会释放出迷惑猎物的香味,研究院将它从一颗种子养到现在这么大, 他作为研究人员是最了解通泉草行动轨迹的人之一。   如果不是季酒及时赶来, 可能那个无辜的路人真的会被食用。   而他又做了什么, 明知道一个危险评级高的畸变物出逃在什么地方, 因为私欲而选择隐瞒。   他是间接的杀人凶手。   如果那个人真的死了, 他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藤蔓支撑陈可突然无力的身体, 让他不会狼狈的摔倒。   通泉草还是灵智不够,它无法理解人类名为愤怒、绝望的情绪。   只是抓着那些骨头晃荡得更加用力。   咯咯咯...咯咯咯...   令人牙酸,令人头皮发麻。   在这样有几分吵闹的声音下,那名一开始最偏激的纠错员眼睛都红了,他的理智在恐惧和强压下所剩无几。   头痛得几乎要裂开。   为什么?!为什么不动手!那可是畸变物!会吃人的畸变物!   他抬起头目露仇恨的看向通泉草...   噗嗤一声,极其细微的利器穿透肉体的声音。   血色的花绽放在胸口的位置,白色衬衫瞬间红成一片。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就连发出异能的那个纠错员也愣住了,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面色瞬间煞白。   他的异能是「矛」,拥有以空气为矛的能力。   对畸变物的仇恨和恐惧盘旋在心头,亲人死在畸变物嘴下时无助的哭喊回忆在脑海中不停出现,所以他无法克制对通泉草发出了「矛」。   可怎么会这样,那个人怎么会突然窜出来替那畸变物受了这一击...   他难道不怕死吗!?   血味瞬间刺激了通泉草,所有藤蔓突然狂舞了起来,那些骨头全被砸出去碎开,这些藤蔓发了疯似的包裹住陈可,试图堵住他身上流出来的血。   它无法发出声音,这一刻却像是在进行无声的惨叫。   陈可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灰败了下来,他抬起手终于给了通泉草回应。   如同以往一样温柔。   “别...伤害...人类...好吗?”   每说一个字就要吐出一大口血,他还是坚持说完了最后一个字。   衣领的前段也全红了,夹杂一点内脏的碎肉。   俞飞尘上前掰断一节藤蔓,怒吼:“愣着干什么!救人啊!”   他想将陈可从藤蔓中拉出来,却只让他的身体被更多的藤蔓包裹。   剩下的藤蔓愤怒的往那个纠错员身上呼啸而去。   陈可从团团包围住自己的藤蔓中心微弱的发出一声呼喊:“不要。”   那些绿森森的藤蔓就这样顿在了半空,距离那个纠错员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   纠错员吓破胆了,刚刚的勇气一扫而空:“别、别杀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杀他的!”   他语无伦次,看向陈可和通泉草的眼神满是惊恐。   杀人了,他居然杀人了?   不,他不是故意的,是那个人活该。   纠错员的脸难看到了极点,连爬带滚的离远。   司殷远收回了手。   如果刚刚它不停下,「生机-夺取」就会在瞬间夺取它的生命,哪怕这个擅自出手陷害同胞的纠错员后面要面临审判庭的惩罚,他也不该在具有绝对安全之称的基地死在畸变物手上。   司殷远眼神难得露出几分阴翳:“他不行了。”   事情发展得太突然,他也没料到他们这边会突然出手,而那个纠错员又站在他的斜后方。   俞飞尘重重喘,不受控制的骂了句脏话。   陈可的手轻轻摸了摸通泉草,他无法再发出声音,那声不要已经用尽了他全部力气,一张嘴就全是血沫。   只能用眼神哀求的看着他。   希望他停下。   宛如童话的奇迹,通泉草真的安静下来了,它不再表现出刚刚那股骇人的攻击气息,转而缠绵的不停用藤蔓抚摸陈可,感受着他急速下降的体温。   好孩子...   大概是想伸出手摸摸,却又没有力气,只能伸在半空中停下。   好在藤蔓主动缠住了他的手。   陈可扯了扯嘴角,露出并不好看的笑容。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陈可带着这样僵硬的笑容缓缓闭上了眼睛,那张清秀的脸上是被藤蔓不小心涂抹开的鲜血。   他伤到了身体的关键,不到五分钟就断了呼吸。   呼吸停止的那瞬间,通泉草巨大的花骨朵突然也跟着不再跳动了,像是死了一般。   人类只知道它突然变得安静,只有季酒感觉到了。   它在悲伤。   通泉草终于体会到了人类复杂的情感,愤怒、绝望的情绪是它第一次拥有,代价却是如此的沉痛。   它失去了它的人类,失去了那个会在实验室偷偷给他送食物,半夜溜进来说话的小小人类。   一开始也只是觉得聒噪,这个人类总是在空无一人的时候对着它说些让畸变物无法理解的话,后来它第一次尝试给他回应,将藤蔓放在了隔离玻璃上。   这个人类高兴坏了,好像终于找了一个可以诉说的对象,他也将手贴上来,明明隔着一层隔离玻璃,却有种奇特的感觉。   “你听得懂我的话?”   他的眼中满是惊喜,很纯粹,没有恐惧。   那时候它想,如果这个人类一直陪着它,也许它也可以一直呆在这个小小的实验室。   哪怕不能触碰他。   实验室是没有足够营养的,因为高级的畸变物需要做样本,能投喂它的东西十分有限。   虽然是个助理,但陈可也是负责照顾它的研究员之一,眼睁睁看着它虚弱,每天晚上来看它的时候都没有笑容。   它不害怕死亡,它不理解什么是死亡,但它不希望看到这个人类脸上出现悲伤的表情。   尽管它也不明白什么是悲伤。   前几天那个黑袍人出现的时候,它诡异的能明白这个人是要带自己出去的,虽然不喜欢他身上阴毒的气息,它还是跑了。   黑袍人将它所在的地方透露给了陈可,陈可见到它的时候,又露出了类似悲伤的表情。   可通泉草还是很高兴,因为它终于可以触碰他了。   通泉草想,他会将自己再送回去吗?   它撒娇卖萌,不露出任何攻击性,连吃饭都全靠陈可送来,不像在实验室那样释放本性每天都发散着香味试图勾引猎物。   这个举动终于让这个小小的人类高兴了,他脸上的悲伤变少了。   可是实在是太饿了,今晚人好多,它的本能难以遏制,就像人类需要喝水吃饭,它需要摄入更营养的东西。   陈可看出了它今晚的虚弱,急忙忙的出去给它带东西。   失去了陈可的束缚,它在今晚实在无法忍住释放了香味。   它犯错了,犯了一个让陈可不愿意再睁眼的错。   原来这就是死亡。   通泉草猛的开始收紧藤蔓。   “你们看!它在吸血!”眼见的人喊道。   发出「矛」的纠错员颤颤巍巍:“吃、吃人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杀了它啊!”   司殷远瞥了一眼,只一眼就让他们全部嘘声。   季酒被这浓厚绝望的信息素影响,不高兴的往饲主怀里钻。   蹭蹭饲主身上好闻的气息。   司殷远轻轻拍了拍,将人往怀里带了带:“别怕。”   他以为季酒是被死人的场面吓到了,于是放柔了语气,也将身上凶戾敛了敛。   有纠错员小心翼翼的问:“司首席,这畸变物都开始吃人,我们是不是该...”   “吃人?陈可是被它杀死的吗?”司殷远冷道。   和面对季酒的语气完全是两回事。   那名纠错员看向自己有点神志不清的队友「矛」,有点心虚:“可...”   话刚开了个头,被风尘仆仆赶来的狐眼打断了:“我看谁敢动研究院的东西!”   他神色十分冷厉,很难得有这么正经的时候,“陈可呢?”   一来就目标明确,看来已经在路上收到消息了。   俞飞尘:“在那坨藤蔓下。”   藤蔓将陈可的尸体彻底包裹,不停的蠕动。   最后又慢慢的解散开。   原地哪还有什么陈可的尸体,就连一滴血也没有。   陈可,被进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晚了一小时,明明定了九点发稿,刚刚看后台才发现没发出来qwq 第40章 喝醉   所有人看着那坨藤蔓, 呼吸都放轻了。   他们的注意力全落在具有攻击性和进食功能的藤蔓上,唯独季酒看向了通泉草的花骨朵,安静得一动不动的花骨朵仿佛已经死去。   可他知道, 现在的通泉草生命力突然猛增, 远比刚刚他赋予的时候还要强烈。   感知到他的走神,司殷远低头:“怎么了?”   季酒蜷缩了下手指,抓住饲主衣服前的扣子:“好像…有点不对劲。”   像是为了应和他的话,自花骨朵内部突然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声音。   “小心!”俞飞尘将狐眼拉到身后。   狐眼觉醒的异能是「绝对逻辑」, 拥有比电脑还快的计算速度,身体素质却和普通人差不多。   只不过他仿佛从来不怕死,跟畸变物相处的时候比谁都积极。   如果这会不是俞飞尘手疾眼快拉住他, 他现在已经直接扑在通泉草身上细致入微的观察了。   狐眼满是激动:“里面有东西要出来!”   看起来比末世前中了一千万还兴奋。   季酒的内心恰恰与他相反, 不好的预感缓缓浮现。   他的食物好像要泡汤了…   咔嚓…咔嚓…   类似鸡蛋破壳的声音越来越大, 司殷远安抚的揉了揉季酒, 看向通泉草的眼神满是冷意。   金焰自他脚下出现, 虎视眈眈的冲着通泉草, 警惕任何风吹草动。   “开…开花了!”   “里面是什么东西?”   众人惶恐不安, 看着花瓣缓缓打开。   想象中的恐怖画面没有出现, 从半开的花苞里掉出一团黏答答的东西。   吐出来后通泉草瞬间枯萎,紫白色的花瓣短短几秒萎靡成烂叶的颜色。   “那是个人吗?!”   “畸、畸变物变成人了?”   在场不少人吓得肝胆欲裂。   被绿色的粘稠液体裹住的人形, 开始在地上不协调的动着。   谁都没想到,通泉草巨大花骨朵里面孕育的, 居然是一个人类!   准确来说, 他并不像是个人类, 四肢的运用如同一只新生的鹿崽, 手脚并用的试图从地上爬起来, 却因为绿色汁液而重重滑倒在地。   季酒彻底看傻了。   他放在那里那么大的花花呢?   怎么变成一个看起来毫无食欲的人了!!   如果不是有饲主在, 他现在已经扑过去抓住那个人一顿摇晃了。   吐出来!把他的花花吐出来!   季酒生气到一半,又顿住了。   等等,这个人的气息好奇怪,和通泉草的气息一模一样。   却少了那股让小草魂牵梦萦的香味。   准确来说就是他明明是通泉草本草,却没有了通泉草该有的能力,和普通的人类没什么差别。   季酒嫌弃的撇嘴。   趁着俞飞尘发愣,狐眼猛的挣脱开他,往地上一跪,直接双手捧起那个人的脸,任由绿色的粘稠弄脏自己的手。   他语气复杂:“陈可?”   那张掩藏在乱糟糟黑发下的脸,不偏不倚长得和陈可一模一样!   俞飞尘倒吸今天的第二口凉气:“这他妈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身后的人开始窃窃私语:“他没死?!”   “不可能!你看那人的身高,和刚刚的完全就不是一回事!”   通泉草吐出来的人,身形更加挺拔,除了一张脸和陈可相似外完全就不是一个人。   他迷茫的抬起头:“啊…啊…”   张嘴说不成话,只能发出没有意义的单音。   狐眼的双手因为过于紧绷不自由的用力,青筋都出来了。   他如获至宝:“你还记得陈可吗?”   他死死盯着眼前这个纯洁如同新生的人类,试图找到回忆的痕迹。   “啊…”   他的眼神中没有出现半分波动,依旧像是个牙牙学语的婴儿。   狐眼眼神明显失望下来,身上的狂热收敛了几分:“看来是不记得了。”   如果陈可的死亡对通泉草变成人有刺激作用,那他的实验就会有一个新的方向。   可惜看起来陈可的尸体才是促进他变成.人的重要因素。   如果是因为执念而想变成人,那是不是也会有其他畸变物因为执念变成人。   这只是一个可能性,狐眼却完全无法平静下来,手不自觉的越来越用力,他太想搞明白通泉草变成.人的关键,又或者说是畸变物和人类之间的联系。   那张和陈可一模一样的脸上因为过大的力度出现变形的痕迹,他却木然的一动不动。   仿佛对眼前的一切都做不出反应。   季酒愣了一下,在场只有他感觉到随着狐眼提到那个名字,通泉草的信息素更悲伤了,是一种不自觉的悲伤。   像是来自深渊里无望的呐喊,会回应他的人再也不会出现。   被浓重的情绪感染,他有些不适,本能的想离开。   「天罗地网」的猎人凑到司殷远旁边问:“现在怎么办司队?”   狐眼也抬起头看向他,语气是难得严肃:“第一个能变成人的畸变物,你应该知道这其中的重要性吧?”   他的手不自觉的摩挲了一下,过于紧张的气氛让他不自觉的想抽支烟。   选择权落在了司殷远头上,他也是基地内唯一一个有底气对这件事做出保证的人。   只要他点头,狐眼在这也护不住通泉草。   季酒拱了拱小脑袋,他不想留在这里观看这场悲剧了。   通泉草失去了原本的能力,看起来跟普通的人类没什么差别。   人类是一种无聊的生物。   他不高兴的拉拉饲主的衣服:“我饿了。”   清脆带着点慵懒尾音的撒娇,和现场沉重的氛围格格不入。   像是突然插入的色彩。   季酒完全不在意其他人隐晦看来的目光,他又委屈的蹭了蹭饲主。   所有人眼睁睁看着刚刚还冷硬的司队长,低下头的瞬间缓和了神色。   用温柔到不可思议的语气道:“很快了。”   再次抬头又恢复了金眸里的冷漠,仿佛刚刚只是错觉。   司殷远皱眉:“把他抓回研究院,重点看管。”   就这么一句话,成为了通泉草的免死金牌。   狐眼放松下来,弯起一双妖艳的狐狸眼:“小心点,是很重要的样本。”   只有颤抖的手暴露出他吊儿郎当外表下想狂热研究的内心。   通泉草完全不抵抗,任由自己被「天罗地网」捕获,迷茫的将自己缩成一团。   他们的身份已经掉光了,季酒干脆将面具摘下,捧着草莓味营养液一点一点舔着。   在旁边悠哉悠哉的看着饲主善后。   俞飞尘叫来了茹梦,这个坚强的女孩已经彻底从心理辅导处走出来了,在她身上看不到被杀了二十几次的痕迹。   苦难没有打败她,那次的噩梦经历让她的异能再次进化。   除了单纯进入梦境对梦境主人产生影响外,还能强制将人拉入她制造的梦境,修改对方的记忆甚至是常识。   很实用的精神力异能。   叫她来的原因也很简单——抹除记忆。   ...   全部安顿完,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底下的莺尾花狂欢会刚到气氛的最高点。   俞飞尘当了把苦力,将那些被强制入梦的人一个个送回去。   茹梦编制了一个梦境借口,让他们以为自己是在狂欢会上喝晕了。   季酒困得直打哈欠,小呆毛没精神的塌软。   他总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一路上都是司殷远牵着回去的。   原本正在小鸡啄米的头,一回到家又马上精神了起来。   他刷的睁大眼睛:“吃夜宵!”   司殷远有些无奈:“...不是要睡觉?”   说是这么说,他还是十分诚实的撸起了自己的袖子,走向厨房。   用冰箱里现有的材料炒了三个菜,又煮了一大锅面。   季酒高兴的端着碗在桌上等,完全看不出刚刚在外面的困倦。   现在兴奋得能再干上十碗面!   司殷远将饭菜端上桌,看着暖光下的青年,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像是养了只馋嘴小猫,每天投喂都很温馨。   季酒看看饭菜,又看看饲主,难得没有马上动筷而是犹豫了一下问:“颜色好看的水呢?”   颜色好看的水?   司殷远足足愣神了五秒才想起来他答应过季酒什么事。   如果愿意戴上那个面具,就带他喝鸡尾酒。   这是他亲口答应的。   司殷远揉了下额角,决定收回刚刚心里那句话。   这不是养了只馋嘴小猫,而是养了个小祖宗。   既然他的「吞噬」自带抗毒性,那喝点酒应该也没关系吧...?   司殷远犹豫了不到半分钟就在季酒星星眼的攻势下败阵了,起身去找被锁起来的橱柜。   透明玻璃后的橱柜全是酒,什么酒都有。   他本人是不爱喝酒的,烟酒这种会让思考麻痹的东西他在末世前就几乎没碰过。   这些酒全是别人送给他的。   如果不是季酒现在闹着想喝,他也不会记起这些酒。   司殷远找了瓶颜色是蓝色的鸡尾酒,嘱咐道:“不许喝多。”   季酒伸出手指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我就喝一点点。”   小草乖巧.jpg   他想起今天在狂欢会上听到的话,于是又颠颠的跑去厨房拿了个新的杯子。   继续发动星星眼撒娇:“我们一起喝。”   狂欢会上的人说,喝酒就是要跟关系好的人喝,一个人喝的酒不好喝。   季小草竖起耳朵全记下来了。   司殷远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季酒再次做出那个一点点的手势:“就一点点。”   他的表情过于可怜巴巴,仿佛司殷远如果现在不同意,他今晚就会吃不好睡不好。   挣扎再三后,司殷远还是叹了口气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原本只是想意思一下,没想到他刚倒满,季酒手上的杯子就瞬间空了。   他头顶上的呆毛瞬间站立:“好喝!”   这个颜色漂亮的水真的跟它长得一样好喝!   季酒看向他:“你不喝吗?”   表情再次可怜巴巴。   司殷远:...   他举起杯子,一口喝光。   五分钟后...   砰——   一声巨大的碰撞声吓到了喝酒的季酒。   他抱着酒瓶像是受到惊吓的小仓鼠,瞪圆了眼睛抬起头。   刚刚还端坐着的司殷远,此时此刻头朝桌子不省人事。   刚刚那一声正是他额头碰撞桌子发出的声音。   季酒手足无措的走过去戳了戳饲主:“你、你睡着了吗?”   手来不及收回,下一刻就被紧紧攥住了。   司殷远静静的抬起头睁开眼睛,一双金眸里情感复杂,宛如一场在挣扎的风暴。   他对季酒露出极其罕见的暴戾情绪,咬牙切齿问:“那个男人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吧,一杯倒的是司队咩哈哈哈——   题外话:对不起小天使们,本文应该不会有笔墨较多的副cp,通泉草后面还有戏份,它的故事还没有结束,上章大家的评论我都看到了(偷偷反思.jpg)   能保证的是小草和司队是不会虐的,也不会有阵营对立的剧情,咱们的小坏草是没有阵营的。   在小草眼里全世界都分为三类:饲主,能吃的,不能(好)吃的。   至于司队——他怎么舍得!! 第41章 让他破产   男人?什么男人?   季酒吓了一跳, 瞪大眼睛显得更加圆溜溜。   他尝试收回手,却被抓得更紧了。   司殷远眼如寒潭,语气不变:“嗯?”   好、好熟悉!   这不是他之前经常看的深夜频道:霸道总裁和落跑小娇妻!   没想到饲主还有这样的一面。   想起之前在「梦境花园」中, 饲主的身份就是霸总, 季酒又突然恍然大悟。   原来饲主是一个被末世耽误的霸总!   他的走神让喝醉的男人更加不满,语气更加凉薄:“想什么呢?”   季酒的皮肤嫩,被抓紧后就出现了红痕。   小娇草瞬间不高兴,鼓着脸指控:“你捏疼我了!”   刚刚眼中还带着三分凉薄两分讥讽四分愤怒如同一张扇形图的司殷远瞬间像是做错事般的撒开手。   他凑近看:“疼了?”   言语中带着微微的无措, 像是一只做错了事情的大狼狗,尾巴都耷拉了起来。   带着微微酒味的热气撒在手臂上引起微小的战栗,仿佛有电流划过。   季酒愣了一下就想抽回手。   司殷远这次不敢用力, 看到他想收回去, 干脆伸出双手按住季酒的腰, 一阵天旋地转将人抱到了大腿上。   季小草:?   硬邦邦的大腿坐着并不是很舒服, 被宠得十分娇气的季酒下意识挣扎着要下去。   牢固结实带着肌肉线条的手臂有力的囚住他。   司殷远低下头靠近他的耳边轻声问:“为什么不回答我那个狗男人是谁?”   他的双颊有微微的红晕, 除此以外双目锐利动作干脆完全看不出醉酒的痕迹。   季酒眨眨眼:“什么狗男人?”   他有些被醉酒的饲主吓到了, 乖乖的不敢反抗。   像是很好揉捏搓扁的小团子。   司殷远原本正心情大好的揉着他的脸, 闻言又勃然大怒:“就是那个之前养你的人, 你失忆后还念念不忘的人!”   生气归生气,揉揉捏捏的手还是没有停下。   仿佛被酒精激发了奇怪的开关, 又或者说是被打开了内心最深处的欲.望。   司殷远严肃着一张脸想,好软好乖好好揉。   莫名被盖章失忆的季酒满头雾水:“那个人不就是你吗?”   司殷远右边嘴角向上, 左边嘴角平直不动扯出一个诡异的邪笑:“别耍花招了, 小东西。”   季酒开始抱着碗吸溜面条, 嘴里含糊不清的问:“如果找到那个人你要怎么办?”   司殷远露出残忍的神色:“当然是...让他破产!”   吓得季小草面条都掉了。   他开始犯愁, 如果饲主真的破产了, 那不就没有积分可以养他了。   可是饲主为什么要讨厌他自己。   季酒还没有想到答案, 手上的碗就被拿走,整个人被抱回了房间。   “现在该履行你的义务了!”司殷远将人轻轻丢在床上。   季酒扑腾着从柔软的被子上抬头,柔软的黑发乱七八糟更加蓬松。   “我不想睡——”   他的话没说完,被司殷远一把压在身下。   季酒吓得本体都要出现了,他被身形高大的男人完全包裹住。   两个人的姿势紧紧的贴合,司殷远犹觉得不够,将头埋下一顿吸草。   季酒有些懵。   一颗小草的义务是什么?   他他他,为什么要越来越靠近QAQ   司殷远移动到他的脖颈处嗅闻,靠近大动脉。   完了,有人想吃小草了。   季酒结结巴巴:“别咬我,我、我不好吃的。”   司殷远吸够了,抬起头凝视季酒,眼神专注缓缓靠近。   看着男人逐渐靠近的俊脸,季酒吓得大气不敢出。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出现,反之是一个软软又极致温柔的东西落在眼角边。   季酒惊讶的睁开眼睛,男人喝醉的眼神出现前所未有的热烈情感,薄唇微动吐出两个字:“我的。”   说完倒头不省人事。   来不及思考的季酒:???   他伸出手试图去推饲主,却换来更重的拥抱。   司殷远在梦中呓语:“别动,乖。”   想到如果吵醒他,可能又要面临饲主的各种揉捏,季酒摸了摸刚刚被揉的脸蛋,委委屈屈的合上眼睡觉。   ...   这一觉直接到了第二天的中午,司殷远才醒来。   “嘶。”司殷远揉了下额角,眼神逐渐清明。   昨天都发生了什么?   他开始努力回忆,却只剩下一片空白。   季酒打着小哈欠醒来,看到饲主是醒的后有点害怕:“司先生?”   司殷远低头莫名的看了他一眼,伸手顺了顺睡乱的呆毛:“怎么了?”   看起来是恢复正常了,季酒松了口气,抱着他摇摇头。   司殷远感觉到有几分不对劲:“我昨天醉了?”   他完全失去了昨天的记忆,之前喝醉他都是冷静自持的上床睡觉。   昨天应该也一样才对。   季酒顿了一下,想到了他昨天邪魅狂狷的天凉王破宣言,沉默的点点头。   司殷远若有所思:“吓到你了?”   季酒摇摇头又点点头。   大概是喝醉后硬拉着人睡觉的缘故,司殷远一番有理有据的推测。   最后成功得出了一个错误的答案。   为了弥补,他起床将昨晚剩下的饭菜热了自己吃,又重新给季酒做了新的饭,冷静自持沉稳可靠的老父亲形象和昨天晚上硬抱着小草吸的样子判若两人。   期间季酒一直在暗中观察,小草探头.jpg   直到扑鼻的香味传来,季酒才敢确定熟悉的饲主又回来了。   昨晚那个坏饲主没了!   他十分积极的捧起碗干饭,心有余悸的想,希望那个坏饲主再也不要出现了。   吃饭期间,司殷远的通讯器响了几声,他毫不犹豫的接起。   果不其然是开会的通知。   研究院昨晚那么大的动作还是没瞒住其他四个势力,今天一早就开始问责,好在叫茹梦来得及时把大部分无关人员的记忆都剔除了,没引起群众的恐慌。   如果不是司殷远起得晚,早上就该把会开了。   可他只要不在场,也没人敢主张提前开会。   自护卫队的势力被从基地掌权势力中踢出去后,猎人的地位明显拔高,已经隐约有了群龙之首的迹象。   唯一在民众声望中确切高过公会的便是非异能特处,不管是有不少死忠信众的教会还是其他势力,其追崇的人数在以一整个基地为基础的的非异能特处面前都算是小巫见大巫。   可惜教会之前的挑唆失败,反而加速了非异能特处和公会的关系紧密,也让大批有独立思想的普通民众意识到全是觉醒者的公会并不冰冷。   普通人占了基地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比例,完全站在普通人立场的非异能特处当初能在一天内将七大势力之一的护卫队推翻,除了公会搭了把手外完全就是民心所向。   不过内战的前提就是目前没有外患,所以真要制衡起来谁都会元气大伤,而受害者永远是基地的民众。   这也是司殷远最不愿意看到的画面。   应下了对面,司殷远接着慢条斯理的吃饭。   将昨晚剩下的东西解决干净后,才起身准备去开会。   会上的场面不难看出是一面倒的斥责研究院,哪怕是陈可的死亡也没有争取来太多东西。   比起真相本身有人更在意如何从研究院身上咬下一块肉。   审判庭庭长重重的冷哼:“就是因为你们号称铜墙铁壁才答应让你们使用畸变物活体研究的,没想到出了这种岔子。”   后勤管理组组长陈闫莉也不赞同的摇头:“胡院长,我记得你们研究院这段时间又收录了一些高级畸变物,蛊王、白鹤芋还有一只S级的畸变物。”   狐眼摊手:“通泉草可是人为放跑的。”   他一双多情的狐狸眼又扫向审判庭庭长,接着道:“庭长的异能「真理之锤」可以来试试看我说的是不是真话。”   能坐上审判庭的庭长成为掌权者之一,他的「真理之锤」自然不是普通的测谎仪那么简单。   他能锤定测谎者本身都不知道的事物为真为假。   如果狐眼说的话在真理的逻辑上被认为是假,那么就是他自己认为是真的也还是会被敲定为假,反之也是一样的。   这个异能的使用范围很广,限制实际上也很大。   首先测的东西必须是有证据的。   所以他们只能确定“通泉草是被人恶意放走的”这句话为真,因为现场具有足够证据。   却无法通过询问“通泉草是不是被谁放走的”来证明那个人无任何嫌疑,因为证据不够充足。   关于这个异能的升级空间很大,至少可以缩小限制的证据范围,达到真正的锤定真理。   可惜审判庭庭长很少使用自己的异能,所以他的异能和末世初期比起来几乎没有半点的进步。   被狐眼这么一说,他还真就直接放出了「真理之锤」,随着代表真理的锤音落下,审判庭庭长的脸都要黑了。   他看向自己的盟友教会,却发现今天的教主格外沉默。   带着面具一言不发。   司殷远笑了:“你们应该都拿到我上次任务的报告了,就是关于「消逝的秘境」原基地被灭一事的真相。”   非异能特处处长皱眉:“你的意思是怀疑是血教的人干的?”   这两个字一出,现场的气氛瞬间严肃。   季酒听他们讨论得昏昏欲睡,见话题又多了一个,干脆偷偷摸摸溜出去吃,哦不,出去透气。   一排的白袍人守在门口,见他出来马上盯了过来。   仿佛想将他盯穿一个洞,季酒熟视无睹的绕开,他能感觉到这些白袍人类身上的不对劲,可这关他一颗可可爱爱的小草什么事呢?   还没走出多远,就被一直守株待兔的人狠狠扑了过来。   来人带着熟悉的声音,高声尖叫如同一只归巢的鸟冲来。   作者有话要说:   都醉了,司队只亲了个眼尾(指指点点)(骂骂咧咧地穿上裤子) 第42章 助攻   来人打扮得花枝招展, 仿佛一只来求偶的孔雀。   季酒差点没认出来,他就是那天被通泉草绑架的蓝非。   和被通泉草绑架的狼狈样子比起来,他今天打扮得像是一个绅士。   不过季酒还是无法忘记他那时候吓得一脸的鼻涕眼泪。   昨天晚上回家前脑海中遗忘的事情终于在此刻被想起了。   原来是茹梦清理记忆的时候把蓝非给漏了, 不过他那会也不在现场。   就算真的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说出去, 也没有人会相信,在莺尾花狂欢会上出现畸变物。   显然现在的蓝非是有着昨天晚上记忆的。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差点被通泉草吃掉又被季酒救下的事情。   季酒微微疑惑:“你昨天应该看不清我的脸才对啊?”   蓝非脸一红:“我昨天没走远,一直狂欢会的后门等着,看到司队和你出来了。”   这个人还真是命大。   季酒哦了一声, 没什么波动的问:“你还有事吗?”   蓝非被他的眼神刺激了一瞬,难过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想报答你。   人类真的好麻烦。   季酒往记忆中的小吃摊走, 边走边拒绝:“不需要你。”   危机时刻的吊桥效应下, 让蓝非彻底黏住了季酒, 此刻闻言就急了。   他从昨天晚上就一直想见季酒, 没想到见面后他会对自己这么冷淡, 明明昨天还将他推出去让他先跑。   想到这里他又跟打了鸡血似的亢奋起来。   蓝非抹了把脸追上去:“你还在生我的气对不起, 昨天我挑拨你跟司队的关系是我的不对。”   他悔得肠子都青了, 发现那个人是司殷远后更恨不得回去抽当时的自己两大巴掌。   真是飘了, 猎人公会的首席都敢上手!   他看着季酒的精致的眉眼,忍不住白莲花的坏毛病又跑了出来:“司队对你好吗, 如果他对你不好你可以告诉我,我现在已经痛改前非决定靠自己的力量在基地里生存下去了。”   他讲了很多撬司殷远墙脚的话, 可惜季酒只觉得聒噪, 半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蓝非能做到在基地靠着出卖美色上位, 离不开他平常对别人喜好的观察入微。   见季酒直直的往一个方向走, 心中恍然大悟。   于是拿出了自己的积分卡:“你现在要去吃午饭吗?”   已经在家中吃过饲主投喂的午饭, 季酒毫不心虚的点头:“是啊。”   蓝非双眸一亮:“我来请客吧!”   季酒奇怪的瞥了他一眼, 这个人类真奇怪。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主动送上门请客的人类。   “好啊。”   季酒难得给了他眼神,蓝非高兴得不行,握紧了手上的积分卡。   那积分卡里的积分不算多,全是“前任们”给的。   仅仅只是吃饭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个想法很快就让他狠狠的后悔了起来。   他傻眼的眼前高高堆起的碗,讲话的声音里都带着颤音:“你、你吃饱了吗?”   季酒吃东西的动作一顿,意犹未尽的摸了摸肚子:“七分饱吧。”   今天出门前午餐吃多了。   他吃得很干净,也很快,那个摊主仿佛已经习惯了。   毕竟这也不是他第一次来吃了。   他十分热情的问:“这次还是等司队吗?”   蓝非打断他:“不,今天是我要请客!”   他故作体面的整理了一下衣领,只是颤抖的手暴露了内心的不平静。   他怎么也想不到,看起来身形纤细的季酒居然这么能吃。   难道猎人都是这种怪物吗!!   摊主抖了下勺子,报了个惊人的积分数。   蓝非脸上的伪装的游刃有余瞬间维持不住了,“这么贵!?”   摊主不乐意了:“我这可都是好东西做的,普通人和觉醒者都能吃。”   在他们争执之间,季酒又愉快的吃了一碗。   阴影落下,季酒抬起头看向遮住自己的男人,惊喜道:“你的会开好了?”   司殷远眼带笑意:“嗯,吃完了吗?”   说完十分熟练的掏出自己黑色的顶级积分卡递给老板。   给季酒买单的动作十分熟练。   老板马上放弃了和蓝非的争执,笑眯眯的接过了积分卡。   季酒凭借一个人养活了他们全家,从小体弱多病的女儿也有积分买药了。   司殷远这才注意到蓝非的存在,不过他完全没认出这个人就是昨天的狂欢会上的人。   他朝季酒伸出手:“回家吧。”   “好喔。”季酒拍拍屁.股就将手搭了上去。   两个人都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情敌出现了!   蓝非的心里拉响了一级警报。   他扯出一抹惯用的绿茶笑容对着季酒:“你不用在意我,我今天看见你平安无事已经很高兴了。”   司殷远瞬间凌厉的扫向他:“你是谁?”   蓝非故意顿了一下,一脸爱慕道:“我现在是季酒的追求者。”   其实就连知道名字都只是在刚刚。   不过他的表演极好,让看的人很容易误以为他和季酒之间发生了什么。   司殷远将这三个字重新咀嚼:“追求者?”   脸色已经不自觉的黑了下来。   内心隐隐出现几分暴戾的情绪。   这种情绪来得过于迅猛而又没有道理。   他怎么能因为有人追求季酒就生气呢,他长得这么好看还是个觉醒者,有追求者是很正常的事情。   如果不是经常跟他形影不离,可能追求的人会更多。   公会里那个狼化异能的三莽好像就很喜欢季酒。   还有公会一些女孩子,也经常夸季酒长得可爱又闻起来干净清爽比公会其他臭男人好多了。   这么一想不仅没有冷静下来,司殷远心头的火反而烧得更旺了。   看向蓝非的眼神犹如在看一滩垃圾。   他下意识用上了大家长的姿态:“你拿什么东西来追求?”   一个小白脸,长得没他好看,没他有实力,没他有积分,身材也没他好。   各项条件都是顶端的司首席在内心经过一阵对比后终于平静了点。   蓝非却再次打碎了他的平静,他眼中满是深情:“我有一颗不输给任何人的真心!”   司殷远的脸色刹那间风雨欲来。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季酒完全没有意识到饲主的愤怒,他的注意力被一辆新来的摊车吸引。   上面的蘑菇看起来好好吃哦...   司殷远强压下怒火,拉着季酒往回走。   蓝非并不死心,但也不敢再靠近,他算是看出来了。   司首席和季酒压根就不是情侣关系,那他就更可以放心大胆的追了。   他扯开嗓子喊:“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我对季酒是真心的!”   接下来的两天,蓝非彻底发挥了一把什么叫缠人的手段。   他每天都给季酒送来零食,和一封手写情书。   这些东西都送不到季酒的手上就会被司殷远拦下。   整个公会的人都看出了司首席最近脾气十分暴躁,像是一头随时随地会喷火的龙。   公会里被揪住的小错后狠批的人都哭丧着脸打听发生了什么。   就连可靠的黎朝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被催问得多了,他只好亲自敲开司殷远的办公室。   司殷远挑眉:“西边有合适的任务了?”   之前先知说在西边能找到重要的答案,所以公会现在都在收集关于西边的任务。   黎朝摇摇头,迟疑了一下:“不,只是您最近好像有什么烦心的事情。”   他说得极其委婉。   司殷远签文件的手没停下:“是有一点小事。”   一点小事?可是您的表情不像是一点。   黎朝默了一瞬。   司殷远放下笔,侧目看向沙发。   那里睡着一只季酒。   玩得累了刚睡着。   司殷远斟酌了一下语句:“我有一个朋友,他一直照顾的人最近被追求者缠上了,我那个朋友很生气。”   这么标准的我有一个朋友句式,大概只有向来正经严肃的黎朝会信。   他不仅没谈过恋爱,连身边有朋友谈恋爱也从来不关心,所以完全没有注意到司殷远的异常。   认认真真的开始分析,从那个朋友为什么生气,生气到什么程度开始分析。   两个恋爱细胞为零的人凑在一起,表情严肃得像是通知你时日所剩无几的医生。   黎朝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胸有成竹的开口:“我觉得你那位朋友可能是把自己放在一个监护人的角度,觉得自己家的白菜被猪拱了,所以才会这么生气。”   司殷远:好像很对,又好像有哪里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   蓝非是助攻来着的。   蓝非这人行,能处   黎朝这人不行(bushi) 第43章 育儿指南   季酒是被一阵食物的香味勾醒的, 迷迷糊糊的睁眼就看到眼前的桌子上摆满了东西。   “吃饭的时间到了吗?”   司殷远捏紧笔看过来,不咸不淡的颔首:“嗯,让人刚送过来的。”   季酒彻底清醒了, 顶着一头睡乱的黑发:“不是食堂吗?”   司殷远回忆了一下和黎朝的聊天内容, 如何让自己家养的小白菜不被随随便便的猪拱走。   首先就需要提高小白菜的眼界,让小白菜不要被小恩小惠收买。   司殷远放下笔:“食堂不好吃。”   他定的这些东西是特意从后勤管理组调来的,是属于他掌权人比例的食物。   每个掌权人每天都能分到一定比例的高级食物,但司殷远向来无所谓, 他习惯在食堂或者服用营养液,那些原本属于他的补助也就都没有领。   现在有了季酒就不一样了,不仅要领还要把之前的领了。   季酒歪头不解, 可是猎人的食堂在末世中明明称得上是极好的, 后勤管理组也不敢亏待公会。   在季酒眼里那些都是香喷喷的美食。   不过既然饲主这么说了, 他也就高高兴兴的接受了。   里面还有很多季酒没吃过的零食, 各种巧克力豆和奶糖, 全是末世前生产的, 现在成为了末世的奢侈品。   到了末世后, 没有人会在意保质期, 只要食物没烂就能吃,对于季酒就更没有这个烦恼了。   司殷远十分满意:“好吃吗?”   “好次。”季酒双颊塞得满满宛如囤食的仓鼠。   这几天郁结的情绪一扫而空, 司殷远轻轻摸摸他的头,低沉的声音带着蛊惑:“如果最近有奇怪的人给你东西吃, 不要接受。”   就差没把蓝非的名字直接点出来了。   季仓鼠嚼嚼嚼咽下去, 迟疑了一下:“可是...”   司殷远掏出积分卡:“晚上带你去吃好吃的。”   季酒双眼蹭的一亮, 举起小手:“我保证不吃奇怪的人给的东西。”   “真乖。”司殷远嘴角含笑。   可惜等不到晚上, 就突然接到了狐眼的通讯, 被告知有紧急事件发生。   研究院捕获到了一条来自海外极其微弱的信号。   这是他们第一次收到海上的信号, 而且那海岛是在距离基地最近的一片海域上。   研究院一直在尝试和其他国家的人进行沟通所以会捕获更远区域的信号,因为末世后磁场问题进行得十分不顺利,只有偶尔会收到一两条断断续续的求助信号。   对于国外现在的情况虽然了解不多,根据已有的线索也能推断出他们现在的处境只会更糟,整个世界都在自顾不暇。   之所以把这次捕获的信号列为紧急任务,是因为里面的内容。   狐眼推了下金丝眼镜:“这则求助是一群末世前的有钱佬发出的。”   这么说一点也不冤枉他们,这则信号不知道什么时候发出的,大概率是末世初期,而在求助的最后还说明了愿意给钱,给很多很多钱。   看来是失去和外界交流后不知道末世一开始钱就已经被淘汰了。   季酒还惦记着好吃的晚餐,十分直白:“他们应该早就被吃掉了吧。”   狐眼摇头:“知道这信号为什么特殊吗,在信号里提到了他们在末世来临前就有渠道得知灾难的发生,所以才逃去私人岛屿避难。”   只是事态远比他们想象中的严重,所以他们也就被困在岛上了。   会选择去海岛避难,那他们就算在末世前收到了消息,肯定也是不够确切的。   但这条线索实在是太诱人了,哪怕是半真半假也不能放过。   狐眼:“能去私人岛屿避难的有钱人,我就不相信他们没有提前准备点避灾措施,苟活下来的可能性也不算小,还记得先知婆婆的话吗,她让你往西边去。”   那岛就在西边。   司殷远摩挲了手指,并没有马上给出答复,反而是问了另外一个看似牛马不相及的问题:“那通泉草变的人怎么样了?”   “失忆了。”狐眼一愣,很快接道,“完全就是一张白纸。”   司殷远若有所思:“畸变物真的能变成.人?”   说到了狐眼感兴趣的话题,他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激动起来,不复一开始的斯文,“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吧!那畸变物居然变成了人,这难道是一种进化?是只有通泉草才能变成.人,还是其他畸变物也有潜力变成.人?你肯定也很好奇...”   司殷远有些后悔主动提起这个话题了。   其实对于通泉草的现状他比谁都清楚,一个能变成.人的畸变物,除了研究院很看重外,其他五个势力均有派了人过去监控,深怕错过半点信息。   至于那个杀了人纠错员,被直接丢去由审判庭判决。   在刻意的隐瞒下,陈可的死没有受到太多关注,狐眼给他立了个墓碑,很多共事的研究员那天都去给他送了纸花,叠的是通泉草开花时的模样。   对两个人的严肃对话不感兴趣,季酒低头开始走神,摸出口袋里藏起来的一颗大灰兔奶糖放入口中。   只一会时间桌上就堆起了一小叠奶糖的糖纸。   他吹了一下,弯着眼笑看那些糖纸被四处吹开。   有一片吹太远,掉到了桌子下面。   季酒弯腰去捡,就看到其中露出的一角粉色可疑东西。   他干脆一起拿了出来,在手上晃了晃。   唔,是一封信诶。   上面写了季酒亲启。   季酒微微睁大眼睛,撕开来看。   嘶拉一声在办公室响起,被狐眼讲话的声音给盖了过去。   直到季酒阅读了一大半,司殷远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刚刚还像只小仓鼠发出细细碎碎声音的人现在怎么这么安静?   太安静了必有反差。   他起身示意狐眼停止自己的长篇大论,走到办公桌旁边:“怎么蹲在地上玩...”   看清他手上拿的东西后,瞬间紧缩了下瞳孔。   没想到居然还有一封情书当了漏网之鱼。   还被什么都不懂的季酒翻出来了。   司殷远声音晦涩:“乖,别看那个。”   他的脑中闪过很多可能性,包括今早黎朝跟他分析的那些话。   【未涉世太深的人很容易被情书这种花言巧语的东西打动的。】   【如果监护人太强硬,也是会被讨厌的。】   手臂上青筋暴起,他发现自己完全无法控制住愤怒的情绪。   只要想到季酒会被花言巧语哄骗,就克制不住的想毁灭那些可能性,哪怕只是害羞也不行。   司殷远的金眸逐渐暗沉,宛如寒潭。   只焦躁了不到半分钟,就被猛的打断了,手上被塞入了东西。   正是那封信封。   季酒的反应和想象中的害羞、惊讶都不同,只有满满的疑惑。   将信塞给饲主后,仰起小脸问:“上面写的都是什么啊?”   像是瞬间被安抚的恶兽,司殷远低下头快速扫了眼情书。   嘴角下意识勾起。   原来那蓝非根本就不会写情书,写了半天全是一些文绉绉不知道从哪里抄来的诗句,现代和古代混杂,通篇也没有一句我爱你。   粉色的信封加上爱心的贴纸虽然足够表示这是一封情书,可季酒又不懂这些约定俗成。   他在被捡回来的时候记忆就缺失了很多还认错了自己,懵懵懂懂的什么都不懂。   也是,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懂谈情说爱。   司殷远愈想愈发笃定,完全忽略了季酒也已经成年的事实。   他看向满脸信赖看着自己的季酒,面上十分镇定的开口:“没什么,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季酒点点头:“好喔。”   跟吃的无关,他也不感兴趣。   狐眼凑过来想看:“你们在看什么东西?”   一个字都来不及扫,那张纸瞬间就被手心燃起的金焰裹住,最后连灰都不剩下。   狐眼:“…这纸跟你有仇吗?”   司殷远瞥了他一眼:“你想我去那海岛,有交通工具吗?”   这话一出狐眼就知道有戏,连忙点头:“后勤管理组那不是有条轮船,虽然因为零件问题有损坏,不过问题不大。”   “损坏的核心零件短时间内可不好找。”司殷远不可置否。   轮船不是生存必需品,也没有人会在收集物资的时候收集这种东西。   狐眼突然笑了,抬手再次推了下眼镜:“来之前我早就料到了这个问题,所以特意去关心了一下奥格…”   话到一半又转了个弯:“的妹妹。”   听到有点熟悉的名字,季酒看向他,微微好奇。   司殷远挑眉:“安果果?”   “对!”狐眼打了个响指,“她的异能非常适合被放在科研试验,居然可以用火柴擦出火花,将幻想的东西具象现化。”   末世后科研什么都缺的,零件缺,药剂也缺,最需要一个像安果果的觉醒者,狐眼最近致力于挖墙角,希望小姑娘可以到他们那里。   在公会的心理辅导援助下,她已经快要完全从梦境中走出来了,那些伤痕累累也被治愈系的觉醒者治好了,还在心理辅导课上跟在梦境里死了几十次的茹梦成为了关系亲密的朋友。   大概是置于死地而后生,安果果的异能和茹梦一样在经历了梦境后都变得更加强大了。   现在的安果果只需要给一张图纸,不用太复杂就能够做到轻轻松松利用火柴复刻一个一样的。   司殷远略微思忖。   季酒不高兴了,一下一下戳着他的手臂,拉长声音撒娇:“还没有好吗,我好饿哦。”   司殷远马上转了语气:“饿了?现在就带你去吃。”   说完又揉揉小呆毛。   换来季酒高兴的一个蹭蹭。   还在等回复了狐眼猝不及防被强行塞了口狗粮,脸上表情逐渐麻木。   作者有话要说:   司队你这么育儿是要把崽宠坏的。   现在的司队:这么小的孩子能懂什么情情爱爱。   以后的司队:他爱我。(确信) 第44章 任务前   打发了狐眼走后, 司殷远直接将季酒带去了定下的一家私厨吃饭。   开私厨的是个前猎人,他的右眼和左脚的脚掌在半年前一次出任务中被畸变物吃掉,从此就过上了养老的生活。   他的爱人是名「拾荒者」, 经常给他带来一些只在外面可以猎到的可食用畸变物。   这也是他私厨的一大特点, 一般也只有觉醒者会来这里用餐。   因为受伤他的脾气变得有些古怪,畸变物做出来的菜品味道难以控制,有的人吃了表现出不喜欢的情绪,他便会大怒。   不过没有几个人会想和他的异能「巨大化」直接正面撞上, 哪怕他残疾的身体不再适合外出任务,巨大化的身体和力量在这一小块地方暴起揍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所以他的私厨生意也越来越差,比如今晚就只有一桌客人。   不过他迎来了一个有点奇特的小客人。   不管他端出什么, 这位小客人都会马上一脸满意的吃掉, 十分捧场。   脸上的专注和喜悦是伪装不出来的, 是一种对食物最纯粹的热爱。   这是对料理人最大的肯定, 蔡兴旺越做越情绪高昂。   他的料理还有一个特点, 类似于捏寿司, 他会出现在客人看得见的地方做, 一道接着一道的出直到客人说吃饱了, 这是为了让客人知道自己都吃了些什么,有些胆子小的客人看到太过于狰狞吓人的畸变物就会喊停跳过, 跳过太多他也会生气。   而这次的客人一次都没喊停,吃的速度称得上风卷残云却并不难看。   蔡兴旺哈哈大笑:“胃口可真好。”   他又推出一盘类似提灯的东西, 不过那提灯不是黄色的, 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颜色。   乍一看是黑色的, 一打眼细看就能看出有诡异的紫色红色在其中流转, 咬开就会爆出无数细小的肉紫色颗粒。   味道除了咸了点外, 和末世前普通的提灯也没什么区别。   季酒来者不拒, 两颊一边塞一个塞得鼓起来。   蔡兴旺干脆把给明天准备的畸变物也拿了出来做,变改花刀边问“你觉得味道怎么样?”   其实这个问题完全没有必要,毕竟从季酒的神色中就能看出他很满意。   至于一边吃什么都面无表情的司殷远已经被他直接无视了。   季酒喝了口血红色用变异浆果榨的汁,认真道:“我觉得很好吃。”   司殷远慢条斯理的将自己的提灯分给了季酒,不打算扫兴的指出他吃什么都觉得好吃这一事实。   蔡兴旺被哄得很高兴,笑得很不见眼,难得话又多了点讲起了自己的从前:“我在末世前可是国宴级别的厨师。”   季酒十分配合的张开小嘴:“哇。”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临走时蔡兴旺还将自己一直舍不得吃的一盒昂贵巧克力送给了季酒。   就为了结交他这个朋友。   直到两个顾客走远他才一拍脑袋想到,忘了嘱咐一句,那是酒心巧克力!   走出私厨没多远的两个人很快就被一个人拦住去路。   看清来人,司殷远原本不错的心情瞬间变得黑沉。   他的声音里满是寒意:“你跟踪我们?”   蓝非手上拿着一朵假玫瑰花,惊讶道:“怎么会,司哥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只是担心季酒,天这么晚回家很危险的。”   明明没有半句提到司殷远,却会让人误以为是他不够贴心导致的错。   这就是绿茶的手段。   司殷远的怒火轻而易举的被调动,他看了眼旁边水灵灵的小白菜,再看一眼眼前蠢蠢欲动的猪,金眸不断转深。   想起黎朝的话,他终于给自己找了个合适的立场,不再压抑自己,直白了当开口:“滚。”   蓝非察觉到了一股毫不掩饰的煞气,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于是连花也不敢送直接就跑了。   想拱小白菜的猪跑了,司殷远内心没觉得有半分畅快,反而脸依旧是黑的。   他掏出通讯器拨出熟悉的号码,开门见山直接道:“我接下你那个任务。”   狐眼在另外一头检查通泉草的手一抖,“不是说想在基地多呆两天吗?怎么又突然改注意了!?”   司殷远脸色沉沉:“别废话,明天将东西都准备好,人我会准备的。”   一个海岛营救计划,必须再叫上几位经验丰富的猎人。   ...   季酒坐在黑色的改装车上无聊的翘着脚,歪歪头看向来的几个人。   熟悉的面孔有黎朝和俞飞尘,没见过的也有几位。   这次的任务加上他和饲主有七个人,和同为S级的「梦境花园」比起来还多了一位。   他指着其中一个看起来瘦瘦高高的人问:“那个人是谁啊?”   他在这个人身上闻到了一股甜甜的味道。   身上一定藏了很多糖吧。   季小草露出向往的神色。   好甜好香哦。   司殷远扫了一眼,解释道:“「半糖人」。”   季酒愣了一下:“糖?什么糖?”   俞飞尘在旁边插嘴:“是异能,不是吃的,顺便说一下,他给自己取的代号就是半糖人。”   后面的话不想听,季酒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失望下来。   唔,不能吃。   可是好香,看起来好甜。   察觉到议论,半糖人转过头对他们微微笑了笑。   他笑起来如沐春风,像是一名会很受小孩喜欢的小学教师。   季酒突然有点羡慕他的异能。   平常可以闲着没事,就舔自己。   小草以己度人,认为对方一定很喜欢自己身上这股甜甜的味道,并且经受不住诱惑。   俞飞尘摩拳擦掌:“这次我一定要在任务中立大功,当上S级的猎人!”   黎朝在旁边点点头没说话。   他跟俞飞尘一样,只差一次辅导S级任务就能得到司殷远的亲自引荐,成为S级猎人。   半糖人刚升上S级别猎人,他是直接越级挑战了S级别的任务,做了那个任务的主导人,最后由一个欣赏他的S级猎人推荐,十分成功顺畅的当上了S级猎人。   这么冒险的举动和他本人的性格看起来并不相符。   听到俞飞尘的话也是温和的笑笑,走过来鼓励道:“可以的,你们二位都是很优秀的猎人。”   黎朝礼貌点头:“谢谢。”   季酒:盯。   小草暗中观察.jpg   靠近后闻起来更香了!   在他们讲话之间,迟到的第七位猎人终于姗姗来迟。   他脸上的皮肤苍白到不可思议,嘴巴又过分的殷红,眼下全是看起来没睡好的青黑,走起路来还带着点虚浮。   更诡异的是明明这会太阳不晒,他还是将自己包裹得十分严实,套了一件厚厚的防晒衣还在头上带了遮阳帽,手上打了个黑色的伞。   像是一点阳光也不能晒到。   其他人一副司空见惯的表情。   这第七位猎人是个彻头彻尾的怪人,极度的不合群,平常并不喜欢跟别人打交道就连任务也是尽量一个人出去避免和人组队。   所以他的实力明明足够当「开拓者」还是选择了「拾荒者」的身份。   并且这么多年都没有升级。   公会是有考察的,知道他的实力其实并不俗,强盛的时候能和S级猎人打得不分上下,只不过异能局限性大。   这次的任务他会这么答应,在场所有人除了季酒都很惊讶。   俞飞尘忍不住问:“喂,你是怎么做到劝服他来的?”   他捅了下黎朝。   黎朝摇摇头:“我只是抱着问一问的心态,没想到他知道季酒也去后就同意了。”   在旁边的司殷远:?   他的脸暗下来,散发出浓浓不悦的气场。   吓得俞飞尘躲远了点,他压低声音问黎朝:“喂,你不觉得老大最近有点喜怒无常吗?”   黎朝想起那场在办公室的谈话,微微迟疑。   难道老大的朋友事情还没有解决?   季酒也感觉到不对劲,把自己的视线从半糖人身上扒拉下来,奇怪的看向饲主:“怎么了?”   司殷远扭头看向这颗什么都不懂的小白菜,突然伸手戳了把脸,面无表情道:“没事。”   猝不及防又被戳了脸的季酒瞪圆眼睛,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仓鼠。   坏饲主!   他气得想咬一口司殷远,而戳到了脸的司殷远却只想着再来一次。   而这时那名孤僻的猎人也主动走了过来,突然在季酒面前停下,猛的鞠了一躬。   “谢谢你!”   季酒还来不及生气就被转移了注意力,歪歪头不解:“谢我?”   他能肯定今天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奇怪的人类。   计宁点头,他有些虚弱的咳嗽:“是的,我的爱人昨天很高兴,拉着我说了很多话,还提到了末世前,这都多亏了你,自从受了伤留下了残疾,我爱人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   这会司殷远终于认出了他南@风@独@家的身份,诧异挑眉:“你就是蔡兴旺的伴侣?”   “是的。”计宁再次点头致谢,“谢谢你们。”   司殷远的心情肉眼可见就变好了,刚刚无意间释放的煞气也全收了回去。   再次坐实喜怒无常的称号。   他还是很惊讶,虽然末世后性取向成为了人们不避讳的话题,什么性向都可以大大方方的表达出来,在末世及时行乐就是大部分人的座右铭。   但大概是他平常过于严肃,这还是第一次有一个男人在他面前清楚直接的表示另外一个男人是他爱人。   同性.爱人。   对于大名鼎鼎的司首席是一个十分陌生的概念。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没有人在司队面前秀恩爱。   平常太严肃×   平常太孤寡√   (bushi) 第45章 乌贼   随行的还有一名B级猎人和A级猎人, 他们负责留守在海岸边接应。   靠着安果果的火柴复刻零件修好的船需要由那名B级猎人的异能运输。   船上的房间没有单人间,他们只能两两一起住。   因为有七个人,鹰枭只能自己一个人住一间房。   他的五官十分深邃, 深陷进去的眼窝带着点西域风情, 整个人的气质过于锐利,平常也不喜欢开口说话,存在感时有时无。   季酒从上了船就一直趴在栏杆处垂涎欲滴的看着平静的海面。   俞飞尘走过来跟他一起欣赏波光粼粼的海面,看着蔚蓝色的大海发出感叹:“真美啊, 其实我从以前就很想看海...”   他的话没说完,季酒就双眼一亮高兴的指着海面道:“鱼!”   一只巨大丑陋的安康鱼突然跃出水面,畸变后的安康鱼不知道为什么全从深海里跑了上来, 长出的四只粗壮四肢更像是某种表面花纹十分恶心的蛙类, 头顶上方的肉状突起一般是用来发光引诱食物, 现在却长出了酷似人脸的形状在上面。   像是吊着个人脸的鱼, 那人脸还会发出刺耳的惨叫。   俞飞尘默默的将要夸赞大海的话全都咽了下去。   行吧, 看来大海也并不平静。   季酒眼睛都挪不开了:“鱼。”   俞飞尘摸了摸身上的鸡皮疙瘩:“那么丑的东西我可不吃。”   安康鱼一甩尾巴消失在海中, 留下一串难听的惨叫。   下一秒, 一只长满吸盘的触手猛的从底下抓住了那只安康鱼浮出水面, 接着又重重的拍打向水面。   一次两次直到将那条丑鱼彻底拍晕,触手的主人才将安康鱼拖入水中消失不见。   鱼没了。   季酒顶上的小呆毛焉焉的, 委委屈屈道:“鱼...”   司殷远刚从船长室出来就看到了这一幕,眉头一皱走过来摸了摸季酒, 顺便凌厉的扫向俞飞尘:“你欺负他了?”   宛如一个毫不讲理护短的大家长。   俞飞尘头上出现问号, 他十分冤屈的把刚刚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   就差没冲进海上指出那只巨大触手消失的地方给他看了。   司殷远沉稳的点点头:“嗯, 知道了。”   半小时后, 那只总身长超过船的大乌贼被端上了餐桌。   俞飞尘:麻木了。   司殷远擦了擦身上不小心溅到的蓝色乌贼血, 然后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 轻描淡写的样子像是去买了只巴掌大的乌贼回家,而不是独自一人下海将这一块区域的霸王给宰了。   这只乌贼除了变得格外巨大外并没有很特殊的地方,捕食也全是靠着一身蛮力和足够将一头鲸鱼轻松绞死的触手,所以食用起来完全没有压力。   唯一的缺点就是实在太大了,他们只能割舍下一部分,将大部分都丢进海中。   乌贼尸体落入水中的瞬间引来了无数小型畸变物来分尸,它们大快朵颐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一缕黑雾在其他人没注意到的时候偷偷摸摸溜进大海中,膨胀了百倍后直接围住了整个乌贼,将这些小鱼小虾和乌贼巨大身体全部吞下。   小草:嗝。   虽然大家都知道他的异能是「吞噬」,在非必要的时候他还是很乐意掩盖一下自己真实欲.望的。   巨大的乌贼被做成了白灼和刺身一大桌,新鲜的乌贼吃起来十分弹牙。   半糖人犹豫了一下问道:“需要叫计宁来吃吗?”   他真的很怕阳光,这几天在陆地上的时候只要是白天就完全躲在车上,现在上了船更是躲在房间里完全不出来。   不过一到晚上他就会自发的出来守夜,完全的昼伏夜出,就连吃饭的时候也从来没跟他们在一起过。   专心致志吃乌贼的季酒警惕的竖起小耳朵,默默又加快了进食速度。   黎朝诧异:“你不知道他的异能吗?”   半糖人一愣,摇头。   计宁是公会里的怪人,不过猎人公会的怪人多了去,他在白天时又很少出现在公会,导致很多人只知道他却连他是什么异能都不知道。   黎朝放下筷子:“没解释清楚是我的失误,他的异能有些特殊,也影响到了他的身体情况所以他吃不了正常的食物。”   “那他吃什么?”半糖人有些疑惑。   季酒默默的又放慢了进食速度。   美滋滋的想到,唔,好可怜居然不能吃正常的食物,那他只能帮忙吃掉了。   在旁边默默吃着的鹰枭突然沙哑着嗓子开口:“血。”   这个回答让半糖人忍不住露出诧异的表情:“血?”   黎朝:“嗯,他的异能是「吸血鬼」,这个异能改变了他的身体让他无限靠近这种传说中的物种,所以也变得怕阳光,只喜欢在黑夜中行动,不过力量和自愈力也无限靠近传说中的吸血鬼,是很强的异能。”   猎人公会是最平等对待各种异能的,据说计宁一开始去审判庭面试还碰了壁,所以性格才逐渐孤僻。   季酒捂住了自己的脖子,想到了那天饲主喝醉后一直趴在自己身上闻动脉,吓得有些小结巴:“我、我的血不好吃的。”   小草惊恐.jpg   罪魁祸首•司殷远完全不记得那天的事情,哄道:“他不喝人血。”   季酒赶紧吃下一大口白灼乌贼压压惊。   俞飞尘在内心偷偷吐槽:谁敢吸你的血,怕不是要直接享受司队的拧头服务。   黎朝:“嗯,他平常只喝一些养殖兽血和畸变物的血。”   而且喝一点就足够,跟真正的吸血鬼还是有明显区别的,他根本无法过了自己心理那关直接服用人血,也不至于像电影里的那样经不住诱惑。   季酒回忆起电视中吸血鬼的样子,微微好奇:“那他也会害怕大蒜和十字架吗?”   像是电视里的那样,他稍微脑补了一下,战斗的时候有人突然掏出了大蒜,于是计宁就倒下了。   黎朝摇头:“除了怕阳光外倒是没有其他的弱点。”   半糖人的心思比较细,他若有所思道:“那这乌贼的血他是不是也可以食用?”   这乌贼是有血的,只不过蓝色的血,看起来有点掉san。   黎朝居然也认真的思考了起来:“好像有道理。”   于是两个人盘算着给他送一碗过去。   俞飞尘:救命,这船上除了我还有正常人吗?   大概是船上有了这乌贼尸体的气息,没有什么不长眼的鱼类畸变物送上门来,倒是司殷远又抓了不少小玩意儿给季酒解闷。   有八角的海星,有一些奇形怪状的小海螺和几个刺变软变长的畸变海胆。   玩着玩着这些小玩意就全进了季酒肚子里。   面对询问,季酒丝毫不心虚:“我都放生了。”   放生在了肚子里。   晚饭依旧是乌贼,这种东西在末世后基本吃不到,每个人都是敞开了肚皮吃,还架上了烧烤架撒了孜然胡椒,活脱脱就是一场海上度假,顺便还能欣赏一下缓缓落下的夕阳。   月亮出来的时候计宁就从房间里出来了,他需要在晚上的时候负责照顾船不会偏离航道。   一旦在茫茫大海中迷失了方向会是一件危及所有人生命的事情。   司殷远和他简单的对接了一下,便带着季酒回到了他们的房间。   双人房的床是上下铺,季酒第一次看到上下铺的床,不等饲主身后就好奇的自己爬上了上铺。   高兴的对着饲主道:“有两张床诶。”   司殷远却完全高兴不起来。   当初硬要挤在一起睡的是季酒,现在他已经完全习惯了睡觉时抱着一只软软的季酒,一时之间居然想上去把他抓下来戳着他的小脸问他为什么不听话。   刚迈出第一步他又猛的想起黎朝说的那些话。   【作为监护人是不能把被监护人看得太紧的,适当的给空间对双方都好,不然有可能会引起孩子的叛逆期。】   于是他顿在了原地,拳头握紧又松开,一言不发的躺到了下铺,浑身僵硬得像是快石头。   睡在上铺的季酒完全没意识到饲主在底下的纠结,他在上铺好奇的呆了会,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   明明本体小草的时候完全不需要睡眠,人形的时候倒是按时困。   于是在下铺如同被冷落的司首席突然就收获了一只睡眼惺忪的季酒。   他完全没犹豫的抱住,将人塞进被窝。   季酒自己摸回下铺蹭到了司殷远怀里,满意的拱了拱后放心的进入了睡眠。   司殷远眼神中的阴翳瞬间被打散,他克制隐忍的戳了戳触感极好的小脸。   声音不自觉的喑哑:“这可是你自己撞进来的。”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强烈到犹如实质的占有欲,已经完全超出了“监护人”范围。   ...   计宁眼神空洞的站起来,走出操纵室来到甲板上,月光将他空乏虚无的表情照得更加清楚。   他的犬齿开始长大,代表着进入攻击状态。   像是在潜意识的和什么东西做着激烈的斗争,双手做出向上抬起的动作,却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阻止着他将双手抬起,于是出现了停滞的一幕。   最后他的犬齿又缩了回去,手也不抬了,眼神彻底变得涣散,如同一只了无生息的提线木偶被操纵着走到了第一间房间,那里是他和半糖人的房间。   不过现在只有半糖人在里面,且已经入睡。   船缓缓的向前开。   月光温柔的透过半开的门落进房间内。   计宁面无表情的站在床边,阴森森的凝视着熟睡中的同伴。   作者有话要说:   码这章的时候满脑子都是白灼乌贼(擦口水 第46章 海星   半糖人陷入了昏迷。   身体无任何问题, 与其说是昏迷,从呼吸节奏上看更像是睡着了。   怎么也叫不醒。   俞飞尘和黎朝排查了整个船上也没发现畸变物留下的痕迹。   黎朝头痛地按压着眉心,询问计宁昨晚有没有发现什么。   计宁认真回想了一想, 他的记忆中自己在操纵室呆了一晚上。   于是摇了摇头。   黎朝有些失望, 半糖人出事是昨天晚上的事情,却连守夜人都没发现异样。   鹰枭:“难道是误食了什么?”   司殷远扒开半糖人的眼皮,用灯往里照,又摸了摸脉搏。   身体机能目前没出现问题。   他微微蹙眉:“今晚多加一个人守夜。”   黎朝:“您怀疑是畸变物干的吗?”   但上面样的畸变物才能逃过他们所有人的感知, 并且只是弄晕了半糖人。   司殷远不可置否。   他们在那边严肃的讨论。   季酒又趴在了栏杆处,望眼欲穿的看着海面,自我喃喃:“鱼。”   他刚刚看见一条好大的鱼尾闪过, 那鱼尾是青灰色的, 有力的一摆就消失在海里。   那鱼尾巴这么大, 整条鱼肯定也很大, 运动神经这么发达的鱼, 吃起来肉质一定很鲜美吧。   司殷远从他身后过来, 看着海风将柔顺的黑发吹得更加蓬松, 只有小呆毛屹立不倒迎风飘摇。   没忍住揪了一下。   因为同伴陷入昏迷而下沉的心情缓和了几分。   季酒一脸震惊的转过头, 委屈巴巴的控诉:“你又欺负我。”   司殷远慢悠悠的收回手,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 心里恶劣因子开始作祟,故意逗弄:“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了。”   季酒瞪圆眼睛, 掰着手指数:“你之前还戳我的脸, 现在变成揪我头发。”   司殷远强调:“是呆毛。”   “反正你是坏人。”季酒最后得出结论。   是个坏饲主。   司殷远眼带调笑:“是谁昨天要坏人抱着睡的?”   季酒不高兴了, 别过脸专心致志的盯着海面, 准备守刚刚那条大鱼。   好像把人逗狠了, 司殷远开始哄。   见他盯着水面, 便单手解开袖口,不紧不慢的将衣袖往上捋。   “中午想吃什么?”   季酒小小声:“鱼。”   如果身后有小尾巴,这会就该快乐的摇起来了。   船上带的物资其实十分丰富,不过多是更方便的成箱营养液。   托季酒的福,全船的人都吃上了新鲜的鱼。   季酒说想吃鱼,司殷远直接抓了条长两米的金枪鱼上来。   畸变后的金枪鱼脊骨突出了一大截,摇曳在身后如同一柄长矛。   只不过现在这长矛被司殷远折断了。   季酒一个人独享金枪鱼油脂最丰富的位置,捧着碗吃得很高兴,也原谅了饲主。   坐在他旁边宛如一直被呼噜呼噜顺了毛的猫。   因为半糖人的缘故,白天的航海中众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计宁也一直在房间里帮忙照看半糖人。   可诡异的是,白天别说是危险,甚至没什么畸变物靠近他们。   海面风平浪静。   只是偶尔会有畸变的海鸥从上方飞过,季酒还放出黑雾偷吃了一只。   他一直趴在栏杆处心心念念的看着海面   夕阳再次照在海面上,一整片海都是红橙色,像是在海面上燃烧了火海。   晚饭是鹰枭捕捉的,他的异能「鹰眼」不仅可以拥有老鹰的飞行能力,其视力更是达到了千里眼的效果,哪怕是海底只要发动异能也能透视到很深的地方。   他抓了一只巨大的生蚝,光是把它连壳搬上来就花费了不少力气。   接近两米的生蚝上密密麻麻还粘着许多普通大小的生蚝,都是依赖着它在生长。   巨大生蚝吃起来不仅没有腥味,反而像是奶油般嫩滑,入口即化带着点属于海水的咸味。   季酒吃完生蚝,盯上了生蚝壳。   上面的小生蚝已经全被敲下来,做成了蒜蓉烤生蚝。   司殷远严防死守:“壳不能吃。”   他一直记得季酒每次吃东西都要连壳带皮一起吃的坏习惯,纠正了好几次也没用。   季酒眨眨眼:“用异能吞噬也不行吗?”   小黑雾委屈的蹭出来,一小团在地上打滚,滚着滚着偷偷靠近生蚝壳张开嘴巴。   还没碰到就被一团同样大小的金焰拦截了。   一团黑乎乎和金灿灿就这样在原地打转起来。   “不行。”只有在这种时候司殷远才会格外严厉。   最后用十只草莓味的营养液才将生蚝壳换下来,司殷远不放心的用异能烧掉整个生蚝壳。   季酒高高兴兴用赚来的草莓味营养液当了餐后小点心。   也只有他会用营养液当餐后点心。   正常人一支就能抵上一顿饭。   晚上的时候,俞飞尘主动站出来表示今晚和计宁一起守夜,为此他白天特意睡了个饱觉。   黎朝嘱咐道:“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直接叫醒我们。”   俞飞尘点头:“好。”   …   轻柔曼妙的歌声如同给夜色下的船只蒙上了一层轻纱。   计宁再次从操纵室里走出来,这次在他身边的,还有一起守夜的俞飞尘。   他们的双手极度不自然的向上抬起,仿佛在向这个诡谲的歌声做出斗争。   身体做出规避危险的本能,他们想抬手堵住耳朵!   歌声越来越大,仿佛在嘲笑他们的无用之功。   渐渐的他们都将手放下,空洞的走向下一间房间,看向里面独自在睡的鹰枭,缓缓站定在床边一动也不动。   平常只会浅眠的人,反常的没有察觉到危险来临,睡得无知无觉。   歌声轻柔的催促,青灰色的鱼尾在船只附近轻轻摆动。   俞飞尘的脸上出现了挣扎的神色,双手再次向上抬起试图盖住耳朵,最终还是迷失在歌声中对着熟睡中的同伴伸出了双手...   ...   陷入昏迷的人又多了一个。   没有病因也没有任何诱发因子,鹰枭和半糖人一起陷入了沉眠状态。   距离他们到达海岛还有两天的时间。   司殷远表情严肃,如同绷紧的刀锋,缓缓问道:“你们昨天晚上真的没有感知到不对劲的地方吗?”   俞飞尘摇摇头,回忆道:“我记得我一晚上都坐在甲板上吹风。”   计宁点点头:“我也是,我一晚上都在操纵室里。”   司殷远的表情却变得更加凝重了几分:“没有任何异样?那事情可能比想象中还要大。”   俞飞尘小心翼翼的问:“为什么?”   陆地上有不少吃完会让人陷入昏迷的畸变物,所以他们误食某种致晕的畸变海鲜的可能性也很高。   计宁站在巨大的遮阳伞下,嘴唇殷红的开口:“可我们真的没在附近发现有什么攻击性畸变物。”   “那就是问题所在。”司殷远抬眼,“白天晚上的时候都没有畸变物来攻击我们,本身就是一个最大的问题。”   这里可是大海,占了地球面积的百分之七十一,光是人们已知的海底生物就有几十万种,而在海底的更深处,人类科技难以完全勘测的地方藏着更多神秘的物种。   大海里的畸变和森林一样也是重灾区。   而他们一路上过来,几乎没遇到主动攻击的畸变物。   司殷远神情严肃:“有一种原因可以解释我们目前的状况——我们被某种实力恐怖的畸变物圈地了。”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其他畸变物为什么不主动来攻击,明明船只的目标这么明显。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在刚下海的时候就被盯上了。   俞飞尘紧张得咽口水:“那会是个什么样的畸变物?”   “至少是会隐藏自己的。”   黎朝若有所思:“你们知道畸变的变色龙吗?身上的鳞片经过畸变后不再是变成环境色,而是利用光线的折射达到彻底隐身的状态。”   计宁脸上苍白:“但我们连气息都没察觉到。”   他们这里有A级猎人和S级别猎人,却没有一个人感知到那只畸变物的存在,这本身就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才猜测是他们两个人误食了什么。   司殷远起身:“今晚我会守夜,你们先将昏睡的人搬到营养仓里。”   尤其是昏睡了一天一夜的半糖人,滴水未沾。   他紧锁的眉头在出来看见季酒后又放松了些许。   季酒趴在栏杆上玩着一个黄色海星。   玩着玩着忍不住张嘴咬了一口。   五角星瞬间变成了四角星。   唔,咸咸的。   季酒还想咬,那只可怜的海星就被一双大手拯救了。   司殷远捏着海星的一角,批评道:“怎么又乱吃东西?”   季酒理直气壮:“我只是在跟星星玩!”然后浅尝一小口而已。   那只海星在司殷远手上慢慢的又长出了新的一角,季酒看向它的眼神变得微微热烈。   他的表情实在是太乖巧了,司殷远将信将疑的把黄色海星还给他,再次嘱咐:“不要乱吃。”   “好喔。”季酒爱不释手的抱住瑟瑟发抖的海星,言语天真道,“我要跟它做好朋友。”   小草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海星:哈哈真幽默。   司殷远看向海面,突然察觉几分不对劲。   他敏锐道:“你这几天好像一直在这里玩。”   季酒扒拉了一下装死的海星,闻言点点头:“我一直在这里。”   司殷远若有所思:“是在看什么吗?”   季酒的眼睛蹭的亮了,暂时放过了海星,指着海面道:“鱼!”   他所指的方向,一尾青色鱼尾快速闪过。   司殷远低头看去,平静的海面上什么也没有。   他眼中出现几分自嘲,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季酒怎么会看出不对劲。   司殷远也并不失望,他只要季酒负责乖乖听话就足够了。   大概只是又想吃鱼了。   作者有话要说:   海星:救救我救救我。 第47章 歌声   季酒再次望回海面, 他想吃当然可以自己捕食,只是他不愿意被海水弄湿自己的身体,而那畸变物又过分狡猾, 一直在船不远不近的地方跟着, 不会蠢到靠太近。   而且在海水中动作敏捷,单凭他在船上远程操纵黑雾很难抓到。   季酒是陆地上的植物,从小到大没见过海,身为植物他对这种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非淡水不感兴趣。   趴在栏杆上眼巴巴看着海里大鱼的眼神像极了一只馋嘴又不想弄湿爪子抓鱼的名贵宠物猫。   尾巴一甩一甩的盯着鱼。   偶尔再咬一口海星解解馋, 这黄色海星的表面偏光滑,吃起来有种肉嘟嘟啃多肉的感觉,不过是咸口的。   这海星看似没有畸变, 实际上体内还是发生了微小的畸变。   相比起末世前更能够快速长回身体, 遇到危险可以像壁虎一样快速断角求生, 且长回的速度极快。   这种能力在末世中残忍的塔噬生态塔上排名十分底下, 也就是所谓的食物链顶端。   很容易就被其他畸变物吃掉。   这海星怎么想也想不到自己会以这种方式活下来。   半糖人和鹰枭都陷入了昏迷, 为了尽早靠岸, 司殷远只能亲自上手开船。   俞飞尘和黎朝如临大敌的在船上到处巡逻, 路过季酒的时候俞飞尘忍不住问道:“你在看什么?”   “鱼。”季酒把海星当成捏捏乐玩, 头也不回。   俞飞尘走过来扫了一眼大海,嘟囔了一句:“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守了一整个白天, 他们什么都没发现。   司殷远抓了只海鸥,绑住它的腿丢到不远处的海面上。   瞬间那只海鸥就被窜出来的几十只变异沙丁鱼给撕碎了。   淡粉色一瞬间蔓延在海上又很快被稀释, 连羽毛都被吃干净了。   俞飞尘忧心忡忡:“没想到有一天我居然要因为没被畸变物盯上而担心。”   这一切都太过于反常, 他们的船在海上一直行驶, 也路过了不少危险性的畸变物, 包括刚刚那群凶残的沙丁鱼。   却没有一条鱼试图来攻击他们, 反而将他们无视了。   畸变物是不可能放弃吞噬的, 这是塔噬定律。   俞飞尘脑洞大开:“难道我们是被诅咒了?被诅咒的幽灵船。”   季酒的小呆毛动了一瞬,他抬起头:“幽灵?”   见俞飞尘又想张嘴编故事诱骗小孩,司殷远忍不住冷着脸给他来了一脚,“晚上一起来守夜。”   俞飞尘捂着屁.股跑远,不敢再当着司殷远的面逗季酒。   黎朝:“我也一起守夜。”   司殷远不可置否的点头。   他们都是觉醒者,身体素质好,少觉对他们并不影响。   季酒歪歪头:“我也要一起。”   尽管他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只是单纯的想粘着饲主。   司殷远板起脸:“不行。”   “为什么?”   “你还在长身体,不能熬夜。”司殷远双标得十分理直气壮。   在旁边偷听讲话的俞飞尘欲言又止,想到季酒资料上填的二十二岁,好吧,确实还有长长身体的空间。   季酒又不高兴了,他一不高兴就气愤的揪着海星出气。   海星:哈哈。:)   月亮如约出现,海上的月亮更加清晰,圆月微微将月光洒在甲板上。   季酒睁大眼睛就是不愿意睡觉,又揪着饲主的一片衣角不让走。   司殷远哄了哄,无果。   还是让季酒跟了出来。   他不放心的嘱咐:“如果困了就去睡。”   “好喔。”季酒高兴的揪着海星。   他们在甲板上巡逻了一圈,司殷远十分自然的牵起季酒的手,月光温柔的见证着一幕。   实际上的氛围并不轻松,司殷远时刻在警惕着风吹草动。   俞飞尘和黎朝守在营养仓面前,防止陷入昏迷的同伴受到威胁。   歌声如约而至。   季酒这会听得真切,平常这个点他都在睡梦中了,所以还是第一次如此清楚的听见。   他下意识看向饲主,发现他没什么反应。   是畸变物的声音。   人类听不到。   说是歌声其实并不准确,从人类的角度上来听,这声音更像是无意义的单字节,毕竟畸变物的智商不足以它们做出唱歌这种行为。   无意义的单字节带着一股诡异的规律,于是听起来就像是有旋律。   小草不理解,小草只觉得吵闹。   季酒还来不及去看看是什么东西在吵,突然被牵着的手就被放开了。   他懵懵的回头看向司殷远,发现他并没有看向自己,而是一脸挣扎地对自己抬起了双手。   骨节分明的手抬到了他脖颈的位置。   歌声中的季酒毫无防备的将自己脆弱的脖颈暴露在了饲主面前,宛如一场心甘情愿的献祭。   和献祭不同的是,司殷远将手往上又抬了几分略过了白皙的脖颈,直接捂住了季酒耳朵。   而季酒的眼神清明,半点没受到歌声的干扰。   这不是献祭,是一场救赎。   司殷远因为触碰到季酒,眼神中的理智压过了空乏,他艰难的开口:“别听。”   事实上他是听不到歌声的,只是潜意识告诉他有东西在通过声音操纵。   其他人的本能是捂住自己的耳朵,司殷远的本能是抬手捂住季酒的耳朵,所以他才放开了手。   季酒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十分听话:“好,我不听。”   他担忧的蹭蹭饲主,抬起头问:“你不舒服吗?”   歌声加大了几分,明明什么也听不到,司殷远还是头痛欲裂。   仿佛有道声音在心中催促着他对季酒下手。   怎么可能!   司殷远的眼中突然爆发了一股戾气,强大的意志力使他一瞬间彻底脱离了歌声的控制,爆发力极强的拔出作战刀,卸下刀鞘露出带着寒芒的刀锋。   他对别人狠厉,对自己也从不留情,作战刀扎下去的瞬间没有任何犹豫。   瞬间鲜血如柱,疼痛唤回了理智,眼中的挣扎消失不见。   季酒被吓到了,他没想到饲主会突然伤害自己,瞪圆了眼睛一动不动。   司殷远用没受伤的右手摸摸他的头:“别怕。”   他之前也深陷过某种畸变蘑菇的控制陷阱,在孢子的引导下手脚都不听指挥,那时候的他就是当机立断的用疼痛让自己恢复知觉。   显然目前遇到的情况比当时还要危险,和「梦境花园」的B-480类似,这是能进行思维控制的畸变物。   又是一只S级的畸变物。   难怪附近的鱼虾都不敢过来,原来是被一只S级的畸变物标记了。   而且这只畸变物还有点小聪明,感知到船上有不少厉害角色,没有贸然攻击而是选择了逐个击破。   司殷远有种直觉,前面都没发现它就是因为被这歌声迷惑了,这声音好像拥有某种篡改人记忆和简单思维的能力。   比如能将你眼中看到东西,用歌声转换在你脑中常识置换成另外一种东西。   最诡异的是他的耳朵并没有捕获到真实的声音,所以就连他也不知道自己被歌声洗脑了整整两天。   完全的做到无知无觉侵入思维。   在他思索间,季酒终于从愣愣的状态出来了,他低头看向司殷远手上的伤口,眼睛被这抹红色刺得很痛。   黑雾不自觉的从他身上不断蔓延出来,这群黑雾受到主人情绪的感染失控了,到处翻滚宛如一头疯掉的恶兽。   平静的海面被黑雾搅乱,海底出现腥味,无数的畸变物被愤怒的黑雾吞噬,它们惊慌失措的到处逃窜。   “季酒!”司殷远察觉不对,伸手抱住他,顺毛一般不停安抚,“没事了,我没事。”   埋在他怀里的季酒眼神变得冷漠而无机质,属于畸变物的凶戾在这一刻被挖掘,杀气顿起。   他听不见声音,眼中只有饲主身上的血。   鲜血的味道带来了危险信号。   于是本能的想将周围一切威胁都铲除。   海里的黑雾猛的又膨胀了好几倍,已经能够直接将整个船都吞噬掉,被搅动的海浪开始左右推动船,船身开始倾斜,宛如遇到风暴天气。   失控的黑雾横行霸道的将这片海域的畸变物围起来绞杀。   甲板上的东西开始掉落入海中。   司殷远的脚下仿佛生了根没有受到左右摇晃的影响,坚定的将季酒揽在怀里安抚,“没事了。”   鲜血的味道一直萦绕在季酒的脑海中。   这是饲主的血。   身体比大脑诚实,季酒突然恶狠狠咬住了眼前的手臂。   司殷远的右手也出现了点点血腥味。   他闷哼一声,并不抽开手,反而是带着点调笑:“小坏狗。”   嘴里如同烧灼烈火的味道,是司殷远独特的血味。   不仅眼睛变异成了金色,他的血液和骨髓都染上了烈焰的味道。   极其霸道的味道在口腔里开拓城池般开始掠夺。   如同司殷远本人真实的性格。   小坏狗季酒凶巴巴的眼神逐渐恢复,他意识到自己做错事后突然有些无措。   他放开司殷远的手臂,看着上面圆圆的血印,迟疑了一下,突然低头舔了舔,带着一点天真的讨好。   男人的眼神瞬间暗沉,欲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俞飞尘和黎朝狼狈的从房间里出来。   周围的黑雾已经安静下来蛰伏在海中看不清,歌声也在刚刚黑雾暴动的时候就断了。   俞飞尘身上的伤看起来比黎朝还重,头上还被东西砸了道口子。   司殷远皱眉:“你们在船上遇到畸变物了?”   那歌声明明是从海底出来的。   俞飞尘指了指自己头上的伤口,痛得龇牙咧嘴道:“是刚刚船晃太厉害被东西砸的,其他的伤是摔的。”   黎朝点点头,他看起来要好上很多,只被撞了一下清醒后就直接用异能「骨刺」帮自己站稳了。   俞飞尘咬牙切齿:“那只该死的畸变物,居然害我破相,我要把它串起来烤!”   罪魁祸首季小草有些心虚,缩到了饲主怀里当一只小鸵鸟。   小草什么都不知道喔。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愤怒的小草!   小草的食谱里好像混入了一个奇怪的东西——饲主的血。 第48章 吃了它   司殷远轻轻摸了摸小呆毛, 没把怀里这只小鸵鸟干的事情供出去。   季酒“唔”了一声,突然抬起头警惕的看向船外。   一只青灰色尖利的爪子一掌抓向黑雾,海面都被打出一道巨大的浪。   歌声的主人刚刚被失控的黑雾打伤, 终于无法再躲藏。   可惜黑雾无形, 它那一掌足够撕开畸变大象的脑袋的力度也伤不到黑雾,很快黑雾又凝聚成为了一团,嘲弄般把它围起来。   黎朝惊诧开口:“就是那只畸变物?”   俞飞尘更震惊:“这、这不是海妖吗!?”   黑雾散开,露出了那只畸变物的真容。   有着类人的手, 头顶的毛发将整个身体都覆盖住,隐约只能看见那畸变物寒气森森的一口尖细牙齿,密密麻麻挤在一张嘴里。   露出来的巨大尾部是青灰色的, 带着死败的气息。   仔细看其实那手跟人类的并不相同, 比起人类的手指多了一个指节, 尖锐的指甲大概有五厘米长。   “世界上怎么可能真的有海妖。”计宁也从房间里走出来。   现在没有阳光, 他讲话的语气和走路的姿势都和白天虚弱的模样完全相反。   苍白的肤色和殷红的嘴唇在月光下显得更加诡谲。   俞飞尘忍了忍, 没忍住发出吐槽:“你知道作为一只吸血鬼笃定这个世界没有海妖是一件多么奇怪的事情吗?”   计宁想了想, 居然觉得有几分道理。   船下的海妖听不懂他们的话, 但能感觉到自己被忽视了, 它张开嘴发出愤怒而刺耳的声音。   在场除了季酒还是没有人能听到,大脑却如实的传来的被攻击的讯号。   俞飞尘捂着自己的头脸上表情十分痛苦:“靠!”   他抬起一只手幻化成枪, 直接朝海面连续打出五发。   海妖在海里无比灵活,轻松的就避开了俞飞尘的子弹, 它嘲讽的对着上面的人类张了张嘴。   下一秒后背就被击中了。   俞飞尘朝船下的它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爷的异能能自动追踪!”   同时内心也在暗自估量着这只畸变物的实力。   他由异能发出子弹比平常子弹威力大上几倍, 能击穿大部分畸变物, 这只海妖的皮居然厚到能拦住子弹, 如果是普通的作战枪大概只能在它身上留下浅浅的痕迹。   海妖盯着那只竖起的中指, 更加愤怒了。   它的后背嵌入五发子弹, 只留下一个子弹屁.股在外面。   疼痛让它发疯,青色的血液流入海中的瞬间发出了难闻刺鼻的气味,周围好几条躲过了黑雾侥幸苟着的鱼被这血直接毒死了。   它冲上来想将船底撕破,那尖锐的指甲能轻松撕开铁块。   黑雾没让它得逞,拦住了它的去路。   那海妖一张嘴发出尖锐的声音,看不见的声浪将蠢蠢欲动想吞噬了它的黑雾拦截在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金色的火焰也加入了这场混战。   金焰和黑雾缠绵在一起又互不干扰,朝着海妖不断发出进攻。   双方都是极为霸道的异能,不能碰到半分不然就会被夺取生命或被吞噬。   海妖只能节节败退,想潜入海中逃跑也不行,黑雾和金焰蔓延得严丝合缝。   俞飞尘喃喃:“你们两个的异能还真是凶残。”   他原以为司殷远的「生机-夺取」就足够强势,现在看来外表软软的季酒也不遑多让。   想到第一次见面时他还误以为季酒是草包小美人,就恨不得回去扇当时无知的自己一大巴掌。   海妖无力抵抗两个人猫逗老鼠似的攻击,尤其是两人仿佛故意拿他来秀默契,总是金色和黑色一前一后的攻击。   它一时不察直接被金焰触碰到了手臂。   瞬间骨肉分离露出了森森的白骨。   它反应迅速几乎没有停顿的就剁下了自己的右手,左手直接硬生生把自己的手臂扯开了。   连着筋肉带着骨。   紧接着尾巴又被黑雾啃了一口,尾部直接少了一大块皮肉。   更多的血融入海中,又有好多鱼翻着肚皮上来。   海妖张嘴发出泣血般的声音,季酒听明白了。   它居然是在呼唤同伴。   附近有它的同伴?   咚咚两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众人回头看到了本该在营养仓里躺着的半糖人和鹰枭走了出来。   他们光着脚踩在甲板上,眼神带着空茫,抬起手对向昔日的伙伴。   司殷远最先察觉不对,揽着季酒避开了半糖人的攻击。   季酒双眼一亮:“糖!”   「半糖人」这个异能让半糖人可以将自己的身体变成糖果,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糖果,而是一种可以随便变换硬度和形状的糖浆。   只要他想甚至能将自己直接融化成一滩糖浆去到想去的地方。   而向别人发出攻击的时候甩出去的糖浆能在击中对方的前一秒变成坚硬如铁的糖块又能直接变成温度高达九十八的糖浆。   甚至能变换糖浆的形态将人禁锢住,类似于一大坨胶水的作用。   季酒眼巴巴看着半糖人:“糖...”   司殷远将他护得更紧了,不是怕他被伤到,而是怕他突然冲上去抱着半糖人啃一口。   失去理智的队友比海妖本身还棘手。   他们不敢下重手就怕真的伤到同伴。   鹰枭背后长出巨大的鹰翅,在空中不停盘旋找准机会就伏击而下攻击过来。   黎朝的双肘长出月牙形状的骨刺,艰难的格挡住他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俞飞尘抱着头狂奔。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得逞的海妖甩着受伤的尾巴想逃走,却被黑雾和金焰再次拦住。   司殷远拎着季酒,“计宁,半糖人就交给你了!”   计宁点点头,瞬间犬齿变长,眼睛也变成了属于吸血鬼的猩红,他抓住半糖人,半糖人融化了自己逃跑。   吸血鬼的战斗力也不容小视,不管半糖人逃到哪都有办法抓住他。   海妖无法再歌唱,狼狈的躲避着逐渐缩小控制圈的金焰和黑雾,最终彻底被困住。   于是船上的半糖人和鹰枭又木讷的一动不动,宛如失去提线人的木偶。   司殷远亲自将海妖抓了回来。   脱离了海水,海妖瞬间失去了所有战斗力,嘴巴不断张合,好像下一秒就会因为缺氧死去。   毛发遮住了它的眼睛鼻子,也掩盖了大半的身体。   离近了看才发现这跟人类其实并不相似,那头顶上的也不是头发,而是类似狮子的鬃毛。   俞飞尘不知道从哪找了个棍子,隔着远远的挑开它的毛发露出了整个头部。   不由得大吃一惊:“这是一只儒艮?!”   被拨开毛发露出整个完整体态的海妖虽然畸变得难以分辨,却还是能看出几分末世前儒艮的样子。   季酒的黑雾从海中上来,缩成一团在这只畸变物身边,他戳戳饲主问:“儒艮是什么?”   司殷远将湿掉的衣服脱下还来不及换上衣服,直接袒露出上身流畅的肌肉线条。   季酒刚刚戳的地方是他的腹肌。   司殷远一把将乱戳的小手抓住,淡淡的解释:“是一种生活在海里的哺乳动物,据说也是美人鱼的原型。”   现在看来比起美人鱼更像是专门捕食过路船只的海妖。   季酒对于美人鱼不感兴趣,“哦”了一声后乖乖蹲下。   一小团金焰和黑雾在他旁边打转,刚刚在海里耀武扬威的两团现在缩成巴掌大在打闹。   看起来无害得很。   儒艮逐渐不挣扎,眼神灰败。   它离开了水后就活不了多久了,哪怕是放着不管也会很快死去。   更别说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黎朝将半糖人和鹰枭都绑在椅子上,失去了歌声的控制,他们睁着眼一动不动,任人摆布。   确定那只儒艮翻不出什么水花,司殷远走到黎朝身后问:“怎么样了?”   黎朝摇头:“还是没有神智。”   俞飞尘回过头想说些什么,眼尖看到了他手臂上的伤口,马上将问题抛之脑后,惊呼:“老大你受伤了!?”   他又看向司殷远的右手,嘶了一声:“被畸变物咬了?”   只不过那圆乎乎的牙印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   司殷远微微挑眉,不可置否的点点头:“嗯,被一只小家伙咬了一口。”   得是什么样的小家伙才能咬到司队?   俞飞尘纠结得眉头皱起。   突然被绑在椅子上的半糖人和鹰枭痛哼一声,两个人眼中逐渐有了神色。   黎朝赶紧问:“醒了?”   紧接着计宁和俞飞尘的头也痛了起来,虚假的记忆被揭开,他们被操纵着伤害了同伴的真实记忆回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二字。   原来之所以歌声停了半糖人和鹰枭也无法恢复神智,是他们在晚上时给他们灌了儒艮的血。   沾上儒艮的气息后就成为了它的傀儡,在儒艮不歌唱时也会一直昏迷着。   所以当时混战中捂住他们的耳朵也没用。   司殷远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快速回到季酒身边,果不其然的看见刚刚还在甲板上奄奄一息的儒艮,已经消失不见。   不仅如此,刚刚还一小团颇为乖巧黑雾变成了巨兽大小,见到他来后又马上卖乖的缩小。   儒艮去了哪里简直不言而喻。   季酒小小声道:“我没有偷吃哦,是它自己死了。”   他一直蹲在这里很耐心的等到这只儒艮死去,才放出黑雾吞噬。   儒艮死去后,它歌声里对人下的暗示与催眠自然而然也就消失不见了。   司殷远捏了把季酒的脸:“乱吃东西,罚你明天没有草莓味营养液喝。”   季酒表情震惊,随后杏眼马上变得水汪汪,像是被欺负得狠了。   司殷远:“…只能吃一管。”   季酒还是很难过。   “…”司殷远毫无底线的心软,“下不为例。”   季酒马上弯了弯眼睛,活像是只小狐狸,刚刚的悲伤完全不见踪迹。   高兴地蹭了蹭饲主。   司殷远眼神一凝:“这是什么?”   说完从他后背揪出了一坨黄黄的东西。   季酒高兴道:“是我的星星!”   没想到刚刚混战的时候这海星没有跑掉,而是一直扒拉在季酒衣服上。   对于这种没什么攻击性的小宠物,司殷远也纵容他养,将海星还给了他。   季酒揪揪海星,对于它没逃跑这件事十分高兴。   刚刚场面太凶残,完全逃不了的海星:…很幽默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草今日食谱更新:儒艮 第49章 白骨   真正抵达海岛已经是两天后, 半糖人和鹰枭也彻底摆脱了后遗症,从被歌声操纵中走了出来。   没了海妖虎视眈眈的跟视,海里的畸变物在这两天来攻击船只的不少。   有一部分成为了晚餐, 季酒还在船上浑水摸鱼偷吃了好几只。   他不再趴在栏杆上看鱼, 而是继续当饲主的小尾巴,饲主去哪就去哪,偶尔咬一口海星当小零嘴。   表现得极其听话,唯独有一件事不管司殷远怎么哄他也不愿意。   那就是下海。   司殷远用烤鱼都没法将他诱惑下海。   俞飞尘调笑他是一只娇气小猫, 被季酒用黑雾追得绕船跑了好几圈最后掉到了海中变成落汤鸡才被放过。   发生了这么多事,他算是对季酒的战斗力有了个全新的理解,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观音那次跟他们出完任务回来后会像受了刺激似的加倍训练。   这海岛在地图上只是小到看不清的一点, 实际踏上后就会发现它并不算小。   沙滩后就是茂密的森林, 这些树都是黑色, 连树叶也是黑色的。   风吹动后会发出莎莎的声音。   司殷远站在丛林的外围观察了一下, 他是在场对畸变物最了解的, 也是和畸变物打交道最多的。   是一种从死亡中摸爬打滚过的熟悉, 哪怕是一直研究畸变物的狐眼, 在面对从未见过的畸变物时也未必有他的判断准确, 毕竟他的经验全是真枪实弹得来的。   黎朝靠近:“有发现了吗?”   “嗯。”司殷远眼中略微带上几分兴味,“这里的生态圈倒是有点意思, 畸变物扎堆长。”   虽然将这个时代成为塔噬生态,不过每个地区的生态又都会有些微妙的不同。   研究院认为这跟末世前的南北方气候差异和植物分布有关。   畸变物扎堆长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但对于更加势单力薄的人类方来说, 如果整个岛都是扎堆的畸变物团体显然加大了找人难度。   季酒在一旁玩沙子, 他是第一次踏上沙滩, 对于脚下的神奇触感表现了极大的兴趣。   将小宠物海星绑在腰上后就蹲下来伸手戳弄着沙子玩。   还捡了几个贝壳, 嘴一张就吃掉了。   司殷远似有所感的转过头, 季酒一脸乖巧。   等他转回去,季酒又捡起一个粉色贝壳咔嚓咔嚓吃掉。   由于他们达到岛上的时间不是很凑巧,再过一小时左右太阳可能就要下山了,司殷远不打算在晚上的时候贸然冲进未知的领域,大手一挥决定先在黑色丛林外安营一晚上。   哒哒哒...   在捡贝壳的季酒被声音吸引转过头,看到了一只举着钳子的小螃蟹哒哒哒的走过。   季酒伸出手直接按住它,“小螃蟹,你迷路了吗?”   小螃蟹举着钳子四处挥舞。   季酒捡起它走向火堆,露出十分善良的微笑:“我来帮你吧。”   俞飞尘正在周围排查危险,突然感觉到脚下传来细微的震动感。   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向右边看去,黑压压一片过来。   全是螃蟹!   每只都超过了一米长,发生畸变的主要部位是那巨大的双钳。   俞飞尘看着那高举起了的钳子断定,至少夹断他的骨头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它们目标明确,就是冲着这里来的。   俞飞尘想也不想拔腿就跑,边跑边喊:“有群螃蟹疯了!”   季酒举着烤熟被串在烧烤签签上的小螃蟹抬起头:“螃蟹?”   俞飞尘:...很好,那群椰子蟹发疯的原因找到了。   俞飞尘恨铁不成钢:“在基地外不能随便抓不认识的东西吃,就算你打得过它,如果它是群居性畸变物,打了小的来了老的怎么办?”   季酒双眼一亮:“那就把它全家吃了!”   俞飞尘哑口无言。   最后他们的晚餐变成了一大群椰子蟹。   ...   天亮后,鹰枭在司殷远的指导下长出鹰翅在岛的上空环绕了一圈。   强大的鹰眼将一切都收入眼中。   黎朝:“有发现了吗?”   这里既然是私人岛屿,那就肯定会有类似别墅的地方住人。   至少那群逃到这里来的富人肯定有留下痕迹。   鹰枭点点头:“嗯,发现了好几处别墅。”   黎朝皱眉:“好几处?”   这无疑给他们增加了工作难度。   鹰眼点点头:“嗯,而且分布散开,最特殊的是岛的中央...”   半糖人:“中央有什么?”   “不清楚。”鹰枭摇摇头,“那中央一片红雾,我用了异能也看不穿。”   连「鹰视」都看不穿的红雾,显然是极为特殊。   司殷远:“先别靠近岛中央,将周围的别墅都排查一圈,哪怕找不到人也要把可疑资料带回去。”   踏入这片黑色的丛林,它们全都在抗拒着这些入侵者,树叶之间无风自动发出莎莎的声音。   莎莎...莎莎...   越来越多的黑色枝蔓伸过来试探,全被司殷远挡住了。   金色的光点时不时燃起。   在死了一大片后这些黑色的植物终于意识到这次来的并不是好惹的小绵羊,攻势显然的下降。   俞飞尘十分积极,跟带路的鹰枭一起走在最前面开路。   第一间别墅是距离海岸最近的,只步行了十几分钟就到了。   季酒抬起头看这间充斥着金钱味道的别墅,缓缓发出不解:“为什么他们要把家建在没有人的地方?”   人类明明是群居性动物。   司殷远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好在季酒并不执着于这个问题,很快就将注意力放到了别墅上。   踏入别墅后频频发出好奇的声音。   从这间别墅的建筑设计就看得出拥有者的审美,到处都彰显着有钱两个字。   金灿灿的东西摆得到处都是。   还有一些古董名画。   俞飞尘嘟囔:“万恶的有钱人。”   可惜这些东西在末世都变成了最没用的东西,当生存成为最大的需求,这些东西也就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季酒的好奇只维持了不到五分钟,发现这个大房子里没有食物后就乖乖回到饲主身边当一条安静的小尾巴。   黎朝很快检查了一圈回来:“没人,别墅有被畸变物入侵过的痕迹。”   半糖人也回来了:“司队,我发现了一个地下室。”   司殷远点头:“带路。”   地下室的入口在一楼的厨房,掀开两块大瓷砖才能看见。   鹰枭若有所思:“一般别墅不会设置这么隐秘的地下室入口。”   俞飞尘倒吸凉气:“难道他们在末世前真的有收到某种消息?”   “躲到无人的海岛就以为自己能活下来?”计宁嗤笑,“自作聪明。”   地下室的门从外面无法打开,黎朝直接用骨刺将门凿开。   季酒探头探脑的看向黑漆漆的地下室通道,这是一条看不见光亮的楼梯。   适应黑暗的计宁已经走在了最前面。   紧接着是俞飞尘和鹰枭,半糖人和黎朝被留在外面互相照应。   季酒举起小手主动请缨:“我也要去!”   说不定这个别墅的主人把好吃的都藏在地下室了!   小草以己度人,觉得自己如果也有这么一个大别墅,一定要把吃的都藏在最隐秘的地方。   这个地下室正好合适。   司殷远默了默,居然猜出了这小家伙在想什么。   没有戳破他的美好幻想,司殷远牵住季酒的手淡淡嘱咐:“跟紧我。”   “好喔。”季酒乖乖点头。   走在前面的俞飞尘默默咽下狗粮。   为什么,明明明明是跟恐怖电影一样的探寻地下室情节,身后的两个人仿佛是来约会的。   单身狗怒而加快了速度。   司殷远若有所思,看来俞飞尘这次任务真的很积极。   地下室往下的楼梯有点陡峭,为了防止季酒摔倒,司殷远特意放慢了速度。   到达的地下室厅的时候计宁和俞飞尘已经分头开始调查了。   很显然这个地下室建立的时候考虑了不少问题,就连房间都有好几个。   别墅的主人想将这个地下室作为避难所的用意十分明显。   地下室的灯早就用不了了,黑漆漆的一片中只剩下强光手电打下的光。   季酒偷偷放出黑雾游离了一圈,失望的没发现任何食物。   他瞬间对这个地下室也失去了兴趣,拿着饲主的手电乱晃着玩。   俞飞尘和半糖人很快回来,俞飞尘脸上表情有些微妙:“老大,我想我找到别墅主人了。”   看样子并不顺利。   司殷远并不失望,他也不指望能够这么快就能够在岛上找到人。   从他们踏入别墅起他就猜到了这个可能。   季酒跟着他们进去,他的手上还拿着饲主的强光手电,在俞飞尘打开房间门的瞬间,他也刚好抬起手电直直的照入了房间内。   手电圆形的光线下,赫然就躺着一具白骨!   俞飞尘叹气:“他应该就是别墅的主人了,不过现在也...”   他刚刚甚至没敢仔细看,就匆匆出来了。   司殷远摸了摸季酒的头:“害怕的话别看。”   俞飞尘再次猝不及防的咽下狗粮,他瞥了眼季酒,没在他脸上看见任何跟怕有关的情绪。   俞飞尘简直想抓着司殷远的肩膀用力摇晃:司队你看清楚了!这家伙完全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头!   小魔头季酒马上借题发挥,一头埋进饲主的大胸肌里:“唔,好吓人。”   司殷远完全被钓住,沉声道:“别怕,只是具白骨。”   心机小草尝到了甜头,继续装作害怕的模样粘着饲主,闻言弱弱的点点头:“嗯,我不怕。”   俞飞尘:恋爱的世界我不懂。   作者有话要说:   心机小粘包√ 第50章 暴力美人   这具白骨十分完整的靠在墙边, 旁边散落着一些空掉的包装袋。   半糖人上前观察了一下:“应该不是畸变物导致的死亡,这房子虽然有畸变物入侵的痕迹,可是地下室没有。”   而且从尸骨保存的完整程度来看更不可能是畸变物所为。   俞飞尘脑洞大开:“被人暗杀?”   司殷远:“…是被饿死的。”   “饿死?”俞飞尘先是诧异了一下, 而后又恍然大悟, “好像确实没再这别墅里看到什么食物。”   这尸骨的附近散落的包装袋全是食物的包装袋,不过无一例外的全空了。   司殷远点头:“这尸体大概死于半年前,如果他真的是末世前不久躲到这里来的,并且在末世后不敢踏出地下室半步, 那么在两年多后别墅的食物耗尽后,他也就活活被困在这地下室里饿死了。”   俞飞尘咂舌:“与其被饿死,还不如出去拼一把找找食物。”   “不是所有人都敢面对畸变物的。”   季酒在他怀里抖了一下。   饿死的?   这对小草来说确实算得上是一个恐怖故事。   原本看向白骨时毫无波澜的眼神带上了几分同情。   司殷远却误会了, 摸摸他的头哄:“不怕, 马上出去。”   心机小草马上点头:“嗯!”   然后又往饲主怀里钻了钻, 一副小可怜的模样。   司殷远想, 乖得让人心疼。   这间别墅的主人已经死了, 在别墅里也没找到有用的线索, 那被研究院捕捉的信号也不是这里发出的, 司殷远不打算接着逗留就直接前往下一个房子。   这岛上的植物十分密集, 他们刚走出那黑色的丛林没多久就步入了蓝纹藤蔓的地盘。   大片大片红蓝斑块的蓝纹藤蔓将他们包围起来。   藤蔓如同触手在空中不停狰狞的扭动,对着这群误入的羔羊露出獠牙。   踏入了这种畸变物的地盘就必须将主脑找出来, 否则会有数不清的带着副脑的藤蔓冲过来送死。   这些副脑藤蔓也有自己一定的思维,不怕死又很缠人, 只要主脑还在就会源源不断的长出新的藤蔓。   季酒直接放出黑雾找到了卡玛浓度最高的地方, 将主脑逼迫了出来, 他一把抓住还扭动着身体的主脑藤蔓:“我抓到了!”   纤细的手轻轻松松的抓着蓝纹藤蔓的主脑, 那主脑便吓得不敢乱动了。   在场所有人都有些傻眼。   季酒脸上还带着纯粹的疑惑, 在阳光的照耀下精致的脸蛋显得更加精灵, 不过手上暴力的动作完全将这画面的和谐感分割。   暴力美人。   这个词几乎在所有人脑海中都跳出来了,除了滤镜狂魔司殷远。   他走过去直接销毁了主脑,同时微微斥责:“手受伤了怎么办?”   同时翻看了一下季酒的手心,柔嫩的手心上被主脑藤蔓粗糙的部分划拉出几道红色痕迹。   连皮都没破。   司殷远却看这红痕十分不顺眼,拿出研究院出的修复喷雾喷了喷。   俞飞尘抓狂:他可是刚刚徒手抓了蓝纹主脑!!徒!手!   这哪是什么小可怜,完全就是霸王龙。   可惜司殷远听不到他内心的狂吼。   周围大片大片的藤蔓失去了主脑后不再动弹,甚至快速萎缩。   他们也终于成功的到达了第二间别墅,比起第一间别墅这里显得更加惨烈。   因为靠近蓝纹藤蔓的地盘,里面的空间被蓝纹藤蔓塞满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而这些蓝纹藤蔓此时也不动了,失去了主脑的蓝纹藤蔓类似于人类的脑死亡。   黎朝很快就将房子搜索了一圈回来,遗憾道:“没找到人也没有尸体。”   看来是被蓝纹藤蔓吃掉了,连尸骨都没有。   接下来的好几间别墅都大差不差,大部分都是被畸变物入侵了家里尸骨无存,第一间别墅的情况也有,不过看起来是被渴死的。   岛上的淡水资源不够,那具尸体抱着一个空空如也的水桶躲在厕所里死掉了,死亡时间比起第一具尸体还早。   季酒扯扯饲主袖子问:“如果什么都没找到任务是不是就算失败了?”   “嗯。”司殷远眼中并无失望,他本就对海岛上有人存活这件事不抱什么希望,毕竟这求助信号都不知道发出多久了,几个人类在这种岛上简直就是插翅难飞。   在岛上空飞了几圈凭借肉眼画了地图的鹰枭指出地图圈起来的最后一个地方:“这是最后一处了。”   原本情绪有些低迷的众人在到达目的地后皆是一惊,随后浮现起大量的希冀。   这哪里还是别墅,简直就是一座铜墙铁壁。   在房子的外围是铁筑起的围墙,上面坑坑洼洼全是畸变物攻击留下来的洞,不过看样子这些畸变物并没有成功攻破这里,就对这个大家伙失去兴趣了。   而将整个别墅围住的铁墙上还布满了枪支和监控。   从现场的弹坑来看,至少这个别墅主人是不愁军火的。   末世后的枪不如大部分异能好用,这还是季酒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忍不住好奇的凑近观察了一下。   刚探了个头,里面就传来了呵斥的声音。   “谁!停下!”   季酒没想到门口那个白白的东西会突然发出声音,被吓了一跳后第一反应直接一拳将发声的东西砸烂。   别墅门口的传声器,猝。   季酒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蹦回饲主怀里,恶人先告状:“吓我一跳。”   别墅的主人手上举着把枪跑出来,透过观察窗口看到他们的瞬间声音都颤抖了几分:“你、你们是人?”   黎朝点点头:“货真价实的人。”   季酒有点担忧,和饲主偷偷咬耳朵:“他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陈兆年快疯了,三年!他有整整三年没看到其他人了!   整个人抖得话都说不好:“你、你们为什么…”   黎朝接话:“我们收到了岛上发出来的求救信号于是过来。”   俞飞尘:“能不能先让我们进去。”   他又打死了一只扑过来的畸变物,实在是烦不胜烦。   陈兆年顾不得验证真伪,他实在是太亢奋了,直接将门打开把他们迎了进来。   陈兆年频繁的吞咽口水:“你们到底是谁?外面都发生了什么?刚、刚刚你的手为什么会射出子弹?”   他一下子有好多问题,大脑从混乱中挑选了三个最有用的。   黎朝十分有耐心的解释,陈兆年的表情逐渐裂开:“你你你是说,外面真的末世了?而且人类还有了异能?”   季酒好奇的歪歪头:“你什么都不知道吗?”   好笨的人类。   陈兆年低落下来:“我和外界失去联系已经三年了。”   他又猛的抬起头,抓住黎朝的手问:“你们在来之前难道没看见其他人?”   季酒大大咧咧:“岛上好像只有你一个人活着了。”   陈兆年缓缓松开了黎朝的手,呢喃道:“原来如此…原来都死了。”   忽而他又猛的抬起头:“不、不对,我最好的朋友还活着,他一直跟我待在一起。”   季酒微微诧异:“他在哪里?”   他在进来的时候并没有感知到别墅里还有第二个人存在,难道是感知错了?   陈兆年猛的站起来,急得团团转:“对、对,这么大的好消息怎么能忘了他,我马上去把他带下来!”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跑上楼,差点连鞋都要跑掉了。   俞飞尘:“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陈兆年回来得很快,脸上因为激动而变得红扑扑的:“来了!跟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兄弟陈二!”   现场陷入了一片沉默。   他身边空空荡荡的,根本一个人也没有。   只有季酒认认真真回道:“你的朋友好别致啊。”   陈兆年的手上抓了块画了五官的石头。   显然刚刚他所说的朋友指的就是这块没有生命灰扑扑的石头。   听到季酒这么说,他脸上的笑容不断扩大:“嗯,他比较沉默不喜欢说话,大部分时间都是我一个人在说话,幸好有他一直陪着我,不然一个人被困了三年,我真的会疯。”   季酒的话让他彻底放下了戒备,絮絮叨叨的抓着石头说了很多。   这场面说实话实在是有点诡异。   陈兆年疯了。   在场除了季酒,所有人都面色严肃,他们不敢打断陈兆年,就怕刺激到他。   一直自顾自讲话的陈兆年感觉到了不对劲,脸色骤然暗沉下来:“你们不喜欢我朋友吗?”   半糖人:“怎么会。”   言语有些苍白,脸上的表情再真诚也像是虚假的辩白。   陈兆年还是阴沉着脸,原本对他们十分感激的态度现在变成了刺猬般警惕,仿佛只要发现他们对“朋友”有一点不敬,随时就能将他们赶出去。   他已经彻底故步自封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旦有外界对他的心灵寄托产生怀疑,就会露出自我防备的攻击性。   季酒不懂那么多复杂的事情,也不知道人类脆弱得连孤独都能逼疯,他只觉得陈兆年单纯将石头当成了朋友。   于是也掏出自己的海星星高兴的介绍:“你看,这是我的朋友星星。”   完全就是小孩子心性,明明昨天还说这是宠物。   司殷远有些无奈。   俞飞尘则是对季酒刮目相看。   没想到小霸王居然还有这么细腻的一面!   一下子就打出了感情牌。   季酒小心翼翼将海星重新藏起来,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立了功。   陈兆年果然瞬间就柔和了态度,裂开嘴:“嘿嘿,我兄弟他比较害羞。”   又埋怨的拍了下石头,嘴里不停嘀嘀咕咕,完全不见刚刚半点阴沉。   从他的言行举止之间不难看出对这块石头的看重,说是当成了心里寄托也完全不为过。   他们不敢露出诧异的表情,就怕再刺激到了他,好在有季酒。   季酒完全面无异色:“好吧,那你和你朋友还有什么问题吗?”   黎朝顺势接话:“如果没有的话我这边就要提问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51章 休息   陈兆年又恢复了一开始见面时磕磕绊绊的语气, 刚刚的尖锐和阴沉随着放下戒备而消失不见。   他点点头:“嗯,好。”   说完又紧紧搂住了身边的石头,神色间带着几分惶惶。   石头上简单一点线条勾勒出的五官在此时显得滑稽又悲伤。   黎朝:“那求助信号是你发出来的吗?”   陈兆年摇摇头:“我不知道你们说的是什么求助信号, 不过如果真的是从岛上发出的, 我大概知道地点。”   司殷远:“求助信号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内容,里面透露出你们在末世前就收到了消息?”   他加重了末世前的咬音,看向陈兆年的眼神如同寒潭, 凌厉的眼神下仿佛所有污垢都藏不住。   陈兆年老老实实的点头:“我确实知道一点内幕,不然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司殷远凝视着他厚重眼镜后的眼睛,在里面没找到半点心虚, 这才微抬下颚:“继续。”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像个重权在握的君王拥有一切主动权, 陈兆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陷入了司殷远的节奏中。   此刻听到他这么说, 更加紧张了起来, 太久没和正常人说话, 让他的反应变慢了不少。   陈兆年:“大概是四年前, 有人突然找到我, 告诉我关于这个世界即将末世, 到时候一切文明都会荒芜,而我只需要支付金钱就能免于此难, 他们会造出一个诺亚方舟。”   金钱在末世后是最没用的东西,而在末世前却是万金油。   只要有足够的金钱, 在末世前确实能造一个“诺亚方舟”。   不过以人类目前的科技力, 这诺亚方舟也根本撑不住地球的不断畸变。   在场的猎人面面相觑。   俞飞尘忍不住问:“你们这些来岛上的都是相信那所谓的诺亚方舟?”   陈兆年愣了一下, 表情突然有些涨红:“那、那些人答应我们末世后就会来找我们, 我们当然不可能完全相信他们, 于是便做了两手准备, 在末世前一个星期逃到了这个私人岛屿,想着先避避风头,等到灾难过去就...”   谁也没想到这个灾难居然真的是全球性的。   陈兆年越说越气,胸膛起伏不定:“可是他们从来没告诉我们那些所谓怪物!居然是地球上原有的生物变异而来的!”   逃到全是植物和野生小型生物的岛上,自以为和人群隔绝便安全的一群富人就这样被自己的自作聪明给害死了。   季酒完全将他的话当成了故事听,津津有味的缩在饲主怀里,一边玩着海星一边催他:“然后呢?为什么只有你活下来了?”   骄纵的语气搭配上精致的脸蛋活脱脱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少爷,而司殷远就是纵容着他将他宠坏的权势滔天的金主。   众人已经见怪不怪,只要多和他们相处几天就会知道。   这哪是什么小情人和金主的戏码,这根本就是小祖宗和他被钓牢的鱼。   陈兆年面色有些怔怔:“我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局,其实我并不是他们当中最有钱的,只是有点收集军火的小爱好,而且末世前喜欢看丧尸小说,其他人都以为躲一年左右就能行,所以物资准备的也没有我多,我们还有一架直升飞机,打算实在不行就搭飞机跑路,谁能想到那架飞机坏了。”   黎朝:“十分遗憾,你们的直升飞机并不是坏了,而是末世后磁场萦乱导致的,就连无人机都无法飞上空。”   季酒觉得故事有点无聊,开始扣弄饲主的扣子玩。   他对饲主的扣子情有独钟,每次无聊了就喜欢去摆弄它,像是爪子痒痒的猫咪。   司殷远安抚的摸摸他,问出了最关键的两个问题:“所以那些人到底是谁?他们给你们看了什么才让你们相信真的有灾难要发生?”   陈兆年默了默,“我不知道他们是谁,至于给我们看了什么东西...”   他的眼神中突然浮现出了类似恐惧的神色,又仿佛回忆起了某种不可名状。   “那、那是一颗巨大的种子。”   司殷远诧异:“种子?”   季酒玩扣子的手一顿,好奇的抬起头竖起小耳朵。   “对,种子。”陈兆年咽了下口水,“一个三米长的紫红色种子,仿佛有生命一直在蠕动着,只是看上一眼,那种黏腻的恐惧感就会如影随形...”   俞飞尘恶寒了一下:“种子?蠕动?”   听起来是毫不相干的词汇却被组合在了一起。   陈兆年急了:“是真的,那种子绝对不是地球有的任何一种生物,所以见过那个种子后我们都对他们说的有怪物会出现这件事深信不疑。”   虽然在前几个别墅里没找到活人,却也找到了一些能证明身份的东西,护照或是身份证。   司殷远认出了其中两个人是末世前挺有名的暴发富,也明白了那群人的目标受众大概就是没接受过太多教育的有钱人,这种人是最贪生怕死也是最有利用价值的。   当然仅限于末世前,钱还不是废纸的时候,他们能利用这些人造出很多东西,囤很多物资。   季酒觉得他的描述下那颗种子有点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却又想不起来,大概是什么极为不重要的东西。   他之前还是种子的时候可是很可爱,圆圆绿绿的一小颗,像是小珍珠又绿得通透。   所以才会掉在种子店的角落里被饲主捡回去。   司殷远不知道怀里的小家伙又在高兴什么,不过嘴角还是不自觉的跟着上扬。   这句话激起了不少涟漪,在场很多人的脸色都变了。   “末世前就有畸变物的种子?这怎么可能!?”   季酒哼哼唧唧的想,有什么不可能的,我不就站在你们面前。   俞飞尘眼神出现几分迷茫:“...畸变物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有能说话的畸变物,会有能变成.人的,甚至还有末世前就出现的畸变物。”   越到后面越心惊。   司殷远沉稳的声音在这时候听起来格外有力,他换了个话题:“你说你知道发送求助信号的地点?”   陈兆年点点头:“嗯,就在这个岛上的中央。”   “中央?”鹰枭微微诧异,“可是那里全是红雾。”   “美人红唇海。”陈兆年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奇怪,“我们是这么称呼那里的,那里种了很多鞘蕊花。”   很显然那里已经变成了畸变的重灾区。   陈兆年害怕了:“你们真的要去那里吗?”   计宁微笑:“你也要跟我们一起去。”   陈兆年瞬间僵硬:“我、我不要,外面太吓人了,出去我会马上死掉的!”   这也是大部分面对畸变物的正常反应。   “当然可以。”俞飞尘无所谓的耸肩。   陈兆年的眼神瞬间爆发出极大的求生欲:“真的吗?”   俞飞尘脸上表情堪称和善:“当然了,不过到时候我们找到东西可不会再冒险来找你了。”   □□裸的威胁。   陈兆年面色瞬间煞白,他的物资和军火实际上最多也只能再支撑一年,到时候他也会像其他人一样饿死或是被冲进家里的畸变物吃掉吗?不、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内心最深处的恐惧被勾了出来——孤独。   他太想回到人群中了。   于是他握紧了手上的石头,咬紧牙:“我知道了,我们会跟你们一起去的。”   季酒无聊的打了个小哈欠。   司殷远低头关切的问:“困了?”   “嗯。”季酒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在哪见过那种子,于是焉焉的不高兴。   司殷远:“天色已经晚了,先休息一晚上再说。”   偏爱得明目张胆。   过了这么多天,季酒终于能睡到大床上了,他高兴得就想扑上去,被司殷远手疾眼快的拎住。   他像是个操心的大家长,放出金焰把床上的灰尘都弄干净,金色的火焰没烧到半点床单,却瞬间让床上变得干净。   他平常是不会这么讲究的,不过季酒的皮肤娇嫩碰到脏东西容易泛红,他也就养成了习惯,照顾起季酒更加得心应手。   「生机-夺取」能烧灼一切污秽,当初在取名的时候没多想便取了这个名字,事实上后面随着他异能熟练度的提高,经常被吐槽应该把这个异能名字改成「全能」。   季酒在床上滚来滚去。   滚到一半被司殷远揽住,低沉的声音响起:“乖乖睡。”   “好喔。”季酒又掏出了他的海星问,“星星可以跟我们一起睡吗?”   黄色的海星在男人的凝视下本能的开始瑟瑟发抖。   司殷远收回视线,语气不变:“嗯,可以。”   季酒便高高兴兴的将拉了枕头过来,将海星放在了枕头上方。   而这个海星就这样堂而皇之的隔绝在了两个人中间。   季酒高兴的拍拍床:“睡吧!”   说完就缩到了被窝里闭上眼。   留下司殷远一个人和那只挡在两人中间的海星面面相觑。   他眼神逐渐发暗,第一次觉得这只海星原来如此多余和不顺眼。   海星:?   而另外一边没心没肺的季小草已经睡着了,完全不知道世界上多了一位暴躁的饲主和一只害怕的海星。   作者有话要说:   小草:zzz...   宝们不用担心星星啦,畸变后长时间离开水不会有事的,海星其实连痛觉都没有( 第52章 小情人   季酒迷迷瞪瞪的睁开眼, 发现自己完全缩在了饲主的怀里。   高大的男人将他纤细的身形包裹的完整,而睡前横在两人中间的海星则随着枕头一起掉落在床边的地板上。   季酒带着困意的嘟囔了一句:“星星?”   他翻了翻身想去找自己的小宠物,好像还不小心蹭到了什么硬物。   司殷远眼里暗沉翻滚了一瞬, 清晨的嗓音带着低沉的哑意和微微的蛊惑:“你昨天睡着把它踢下去了, 下次不要把它放在床上了。”   季酒对男人完全不设防的张开小嘴,露出里面若隐若现的小舌,一张漂亮的小脸带着未完全清醒的懵懂,呆愣愣的“啊?”了一声后, 用迷迷糊糊的小脑瓜思考了几秒,才乖顺的点点头。   他完全没考虑过饲主欺骗自己的可能性,只觉得是自己睡着后睡姿太差, 自己踢掉了星星又蹭进饲主怀里。   司殷远声音晦涩了几分, 他放开季酒, 顺便遮住了早上起来的自然反应, 哄着季酒去刷牙后独自起身去冲凉。   岛上的淡水资源紧张, 所以这别墅里非饮用水用的都是海水。   他将湿漉漉的头发往上撩起, 露出锋利的眉眼, 水珠划过性.感的身躯, 神色间带着点微微的沉思。   成为异能者后他早上一般都能克制住自己,只不过自从和季酒睡在一起后就经常出现一些“意外”。   大概是太久没有纾解, 偏偏他对这种事情又不怎么感兴趣,精力大多留在了白天杀畸变物身上。   对于这种正常反应司殷远十分坦荡, 只是怕会吓到季酒, 软乎乎的少年抱着睡觉实在是太舒服了, 季酒看着纤细, 摸起来却到处都软软的, 又带着点男孩子的骨感, 他已经完全习惯了抱着季酒睡觉,完全不愿让对方逃离。   男人低头,并没意识到自己的浓重的占有欲已经到达了危险的边缘。   洗漱完后的季酒将海星捡起来,没忍住啃了两口,满意的看着海星又飞快长出新的角角后才重新绑回自己的腰间。   饲主今天好慢啊。   季酒看向浴室,无聊之下便自己走出了房间。   他想去找点早餐吃。   刚走到拐角就遇到了抱着石头的陈兆年,对方看到他从那间房间里走出来也是愣了一下,神色间有些尴尬:“早、早上好。”   陈兆年抱着石头的手微微缩紧了一下,他想和季酒套套近乎,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口,眼见季酒就要绕过自己下楼,嘴比脑子快的问:“你们昨天怎么睡在一间房里啊?”   这别墅的房间有不少,其他人都是独自睡一间房。   陈兆年说完以后就后悔了,他太久没有和人接触,本来就低的情商变得更低,其实他只是想跟人多说点话。   季酒疑惑的瞥了他一眼:“因为他是我的饲主啊。”   陈兆年被他的直白惊了一下,带着点犹豫和挣扎再次开口:“饲、饲主?”   季酒十分无所谓的点点头。   见季酒对这件事完全不避讳的样子后他也放开了点胆子:“你是他的小情人?”   基地里很多人误会季酒和司殷远的关系,公会里的人觉得他们是在交往,公会外的人觉得季酒是被包.养的,但司殷远将他保护得太好,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在季酒面前认认真真的提到这个词。   季酒一边往下走一边不解的眨眨眼:“小情人?”   陈兆年赶紧抱着石头跟上去:“你不是被他养着的吗?”   季酒想了想,觉得这个词很新鲜好玩。   他是被饲主养着的小草,所以他是饲主的小情人。   于是他理直气壮的点点头,十分高兴的接受了自己的这个称号。   这个回答其实是在意料之中,毕竟季酒长得太优越,拥有哪怕是直男都难以拒绝的长相,还唯独很粘司殷远,弱弱小小的样子却被娇养得十分天真。   陈兆年在末世前就是个富二代,看得多了也比寻常人还懂一点,有钱人玩得花,不管是男的女的只要长得好看都有可能抱上大腿。   他昨天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深怕这只是一场梦又怕自己被他们抛下,想了一晚上决定先拉近他们的关系来确保自己不会被抛下。   看起来最好骗的季酒就成为了不二人选。   陈兆年故作神秘的压低声音:“你知道要怎么牢牢抓住一个男人吗?”   季酒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他急着去吃早餐。   习惯没有人回应的陈兆年自顾自说话:“你难道不想一直跟在司队身边吗?”   季酒脚边微微放缓:“什么意思?”   难道饲主还会跟他分开?   陈兆年见他终于提起兴趣了,脑中一喜,“像司队这样的人其实很薄情的。”更别说你只是他的小情人。   后面一句他没讲出口,只是在脑中过了一遍。   季酒转过头,他的气场像是瞬间换了个人,黑色的眸子安静而冷漠:“继续说。”   ...   司殷远下楼的时候看到陈兆年和季酒坐在了餐桌上,两个人靠得有点近,像是在交谈什么。   见到他后陈兆年猛的一惊,拉开了和季酒的距离,动作幅度之大还差点把椅子绊倒。   司殷远没想多,走到季酒旁边摸摸他的头问:“饿了吗?”   季酒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角,点点头。   好像变得更粘人了一点。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司殷远:“先吃点营养液,等出了岛再给你抓海鲜烧烤。”   “好喔。”季酒乖乖应下,手还在抓着衣角不放。   一如他刚进基地那时候一样,总喜欢抓着男人的衣角。   司殷远也就放纵他抓,内心甚至升起了自己都未察觉的愉悦,像是被一只会伸爪勾毛绒球的小猫咪缠上了。   陈兆年也分到了一管营养液,他偷偷看向季酒手上的营养液,发现只有他拿着的是粉色的,还隐隐散发出草莓甜甜的果味,他们则都是普通的灰色营养液,吃起来还有股不好闻的塑料味。   这更加坐实了他脑中关于季酒身份的猜想。   但他却没发现,想象中的金主身份的司殷远喝的也是普通的灰色营养液,他将最好的都留给了季酒。   吃完饭后就是去岛的中央寻找发射信号的信号塔,陈兆年找出了一张全岛的地图。   岛上原本是有路的,不过现在全被畸变物覆盖得严严实实,原本的那些路乃至路标也全都消失了。   鹰枭又飞了一次上空,画了更加精准的地图出来。   陈兆年抱着石头看傻了:“这、这就是觉醒者吗?”   虽然昨天已经见识过他们在别墅门口杀畸变物了,但鹰枭这种兽化的异能给人带来的冲击力还是很高。   陈兆年又开始紧张了,他害怕自己太没用会被抛下,于是走到季酒身边小声道:“我们都没有异能,你可不能看不起我啊。”   他将在场唯一看起来没有攻击力的季酒当成了和自己一样的普通人,急于获得一个肯定。   对于除了饲主外的人类,季酒的耐心实在有限,根本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便点了头。   鹰枭:“那片红雾实在是太诡异了,我没靠近。”   计宁在阳光下神色焉焉:“被称为美人红唇的到底会是什么样的植物?”   半糖人想了想:“鞘蕊花我在末世前也养过,叶子是鲜艳的红色,边缘还是锯齿状的。”   俞飞尘诧异:“末世前养花?那看着自己精心照顾的植物畸变应该很难过吧?”   谁也想不到平常最无声温顺的植物们会变成末世后的塔尖,成为塔噬生物链的顶端。   一开始还有人不敢相信自己养的植物会畸变,被吞食的多了,剩下的人也就接受了这一现实。   季酒敏锐的抬起头,带着几分迷茫。   人类看到自己养的植物变成畸变物会不高兴吗?   半糖人温和的笑笑:“嗯,是挺难过的。”   俞飞尘还想接着好奇,被黎朝打了下头。   黎朝目视前方:“别分心。”   于是这个话题也就戛然而止。   季酒看向饲主的侧脸,再次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抓住了饲主的衣角。   没有代步工具,又多了个毫无动手能力的陈兆年,他们移动的速度变得更慢了,岛上物种丰富的畸变物时不时觊觎的冲过来,前仆后继。   还有一些畸变物是叫不出来名字的,但长相比起大陆只会更加的千奇百怪。   季酒抓住了一只奇怪的黑色甲壳虫,想也不想的就往自己的嘴里送,被司殷远及时拦下。   司殷远:“不要吃奇怪的东西。”   一边开路一边还要注意让季酒不要乱吃,他有些头疼。   已经想好该怎么哄人的司殷远刚要熟练的掏出草莓味营养液,季酒就主动扔掉了手上的畸变物,十分依赖的仰起头:“好喔。”   他想起陈兆年跟他说的那些话,于是忍痛丢掉了食物。   司殷远瞳孔微缩,果然不是他的错觉,今天的青年变得更粘人也更听话了。   类似于养猫人的心里,猫咪一反常态的听话后反而会更担心。   他上下扫视了一圈,确定青年身上没有哪里不舒服。   来不及开口询问,就被走在最前面的俞飞尘兴奋打断了。   “到了!美人红唇海!”   作者有话要说:   在催司队开窍了。 第53章 美人红唇海   前方是大片的红, 颜色鲜艳的唇形科植物经过畸变几乎和人类的红唇无一差别。   如同饮饱了鲜血的美人唇。   陈兆年也被吓到了,僵直直的杵着不敢往前:“那些植物真、真的变成嘴唇了?”   当大片的红唇出现,哪怕唇形优美也变成了一种精神摧残。   风微微吹过, 这些成千上万的红唇跟着摇摆, 微微张开。   俞飞尘表情崩溃:“它们不会要开口说话吧?”   这些畸变的植物实在太像红唇,连唇纹和肉感都几乎和真人唇瓣一样,一张开就像是要发出声音。   想象中美人的银铃笑声没有出现,从它们微微张开的嘴中, 季酒看到了黑色和红色交织在一起的点点。   随着它们的摇摆这些点点被风送了过来。   季酒刚想张嘴提醒,口鼻就先一步被一双带着厚茧的手捂住了。   司殷远表情严肃:“屏住气!有东西飘过来了!”   他放出异能试图将这些肉眼难以捕捉的雾点拦截,却无法一下子全方位拦住。   季酒眼睁睁看着鹰枭和黎朝吸入了这些颗粒, 刹那间两个人的眼神朦胧了起来。   而站在他们中间的陈兆年抱着石头满脸惊恐,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吓得浑身颤抖。   计宁反应迅速:“那红雾就是它们吐出来的, 对普通人无效!”   他的双眼快速变红, 尖尖的犬牙冒出头, 进入了吸血鬼状态。   偶尔也会有这种诱导形的畸变物只针对觉醒者, 普通人则能免疫, 对此研究院给出的解答是,那植物只想吃含有卡玛浓度的生物, 所以对普通人不感兴趣也不会去蛊惑他们。   陈兆年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因为平凡躲过一截。   俞飞尘嗓子一紧,想起了那只海妖儒艮。   如果黎朝和鹰枭再次被畸变物控制着攻击过来…   他的异能「追弹」会自动锁紧敌人的要害, 对于到处都是弱点的人类来说很不友好, 他也不可能对同伴开枪, 所以只能像个丧失异能的人被打得毫无防守之力。   计宁的背后出现一双巨大的蝙蝠翅膀, 他站在人群的最后开始快速煽动, 激起的小型风浪居然真的将这些颗粒重新送回了美人红唇海中。   一次能吐出的颗粒是有限制的, 这些红唇再不甘心也只能合拢起嘴继续摇摆。   黎朝和鹰枭的脸色变得极为不对劲,他们像是陷入了某种幻境当中,站着一动不动却眼神迷离,带着欢愉和挣扎。   俞飞尘着急的在他们眼前挥舞了几下手:“怎么什么反应都没有?”   和之前被海妖蛊惑不一样的状态,这一次他们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司殷远思索片刻,刚一张口想说话,掌心突然传来一股细微的湿濡感,如同触电般引起颤栗。   司殷远瞳孔紧缩了一下,他将手收回,看着季酒来不及收回的小舌尖,粉粉嫩嫩的。   “你是小狗吗,什么都要舔一口?”男人声音无奈中又带上几分平常没有的深幽。   季酒呆呆的皱起眉头:“有点咸…”   原来人类尝起来是这个味道,这是陈兆年今天早上教他的,但身为一颗小草实在理解不了他的那些带着暗示性的话语,只能一知半解的学一点。   学了,但没完全学。   这三个字一下子让男人的金眸暗沉下来。   如果不是现在的情况过于复杂,他真想捏着青年的脸好好教育一顿。   察觉到饲主的气息变得有些深沉,季酒缩了缩脖子,直觉告诉小草这是一种危险信号。   至于饲主为什么会散发让小草觉得危险的气息,他也不知道,只能别过头不看他。   这一扭头就注意到了远处的美人红唇海中出现异动。   他伸手指:“那是什么?”   在一片摇曳的美人红唇中异状突生,红色的大朵红唇拔地而起,连带着掀翻了附近周围的小红唇。   这朵巨大的红唇足足有五六米长,瞬间的视觉冲击让人忍不住浑身起鸡皮疙瘩。   俞飞尘有些头晕目眩,他扶着半糖人的身体作为支撑,喃喃道:“我可能这辈子都没法直视美女的嘴了。”   半糖人跟着苦笑一声。   然而更掉san的还在后面,那巨大的红唇微微张开了一条缝,黑压压的缝中不停有东西在窜动着、蠕动着,腥臭的黑色黏液自从唇缝中不断流下。   极为黏腻湿滑的东西,若有若无的在唇缝间闪过,带着阴邪的气息,仿佛随时都会张开血盆大口将靠近的人都吞下嚼碎嚼烂。   陈兆年快吓疯了,两股颤颤:“我、我们还是跑吧。”   他下意识看向身边人,却发现刚刚还一动不动呆在原地的两个人突然动弹了!   黎朝和鹰枭突然抬脚走向那片红唇,红唇摇晃得更厉害了,仿佛在蛊惑着他们往前。   司殷远:“拦住他们。”   俞飞尘和半糖人分别拦腰抱住他们,试图以此阻止他们前进的步伐。   感知到了阻力,往前走的两个人手也不抬,任由他们抱住自己,只是坚持着往前走。   脸上的表情只剩下欢愉,不顾一切的样子仿佛前方不是诡异的红唇畸变物,而是极乐世界。   俞飞尘和半糖人使出了吃奶的劲也没法完全阻止,只能延缓两个人前进的脚步。   半糖人干脆化出两团糖浆,黏住了他们的双脚。   没法走路后他们重重摔在地上,干脆换成了用手往前爬,对红唇海的执着强烈到惊人。   半糖人没办法,只能再化出两团糖浆黏住他们的手。   一只颜色鲜艳的树蛙也在刚刚误吸了红唇吐出的颗粒,迷迷蒙蒙的往前跳。   季酒看着它跳入红唇海,完全无损,那些小红唇窃窃私笑甚至还主动摇晃身体绕开了它。   初进入红唇海的树蛙身形太小,几乎看不清,只能根据它每次跳跃起来的身影分辨它所在的方位。   树蛙没有迟钝,目标明确的往那朵巨大的红唇跳去。   感知到活物的靠近,巨大的红唇张开嘴将唇缝裂得更大。   季酒也终于看清里面的东西了,那是数十条外表极为恶心的触手,紫红色的表皮皱巴巴的还全是大小不一的疙瘩,在红唇里蠕动的样子如同互相夺食的肥虫子。   那触手如同它的舌头,数十条舌头塞满了整个嘴巴,迫不及待的伸出来在外面疯狂乱窜。   树蛙被其中一根触手抓住,飞快的被攥进了红唇里。   红唇瞬间闭合,完全看不出刚刚张嘴时狰狞恶心的模样。   如果没拦住黎朝和鹰枭,他们就会像那只树蛙一样成为红唇的盘中餐。   哪怕是现在被黏住了手脚,他们也没放弃往前,俞飞尘和半糖人只能压住他们的身体,让他们完全无法动。   司殷远的手上出现了一柄金色的剑,那是由他的异能凝聚而成的,在剑的周围全是缭绕着的金焰。   “乖乖待在这里别跑。”   留下这句话后他就直接进入了唇海,光剑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那些红唇都在他靠近的瞬间就被夺取了生机枯萎下来。   季酒听话的站在原地看着饲主大开杀戒,那朵巨大的红唇吐出来的舌头也被司殷远拿着剑直接砍下。   砍下的那截触手直接枯萎缩成了巴掌大的黑色枯藤。   陈兆年哆嗦着嗓子靠近:“我们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季酒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清脆脆的问:“为什么要躲?”   陈兆年神色惶惶:“咱们可是普通…”   一只从红唇吐出来的舌头飞快的触地。   那朵巨大的红唇被司殷远打得痛了,那些触手疯狂逃窜。   黑雾瞬间包裹住这只不长眼的舌头,滋啦滋啦的声音传来,那舌头被吞得一干二净。   顷刻间就将狰狞的触手吞噬掉的黑雾回到季酒身边,亲亲密密的缠绕上主人的脖子,一缕细小的黑雾分出来蹭了蹭他的脸蛋。   黑雾的缭绕下那张无害的脸也多了几分平常没有的邪气。   陈兆年最后一个字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惊骇的看着面上一脸无辜的季酒,终于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什么。   想到早上跟他说的那些话,脸上瞬间又红又绿后悔不已,他居然将季酒当成了以色待人的普通人,还试图教他勾引男人的手段。   如果他记恨了自己…   陈兆年脸色又突然变得煞白。   季酒无心在意身边那个人类复杂纠结的内心,他将注意力都放在了饲主身上。   那朵巨大的红唇殊死抵抗,也只是延缓了一点自己的死亡时间,很快连接的根部就被司殷远一剑砍断。   被砍断的巨大红唇开始枯萎。   周围的小红唇纷纷张开嘴,仿佛在无声的为大红唇尖叫哀恸。   听在季酒耳朵里,却是一声声讥笑。   这些畸变物并不为巨大同伴的逝去难过,反而是争先恐后的吸取它最后的价值,加速了它的死亡。   他看向黎朝和鹰枭,发现他们还是一副被蛊惑的样子,哪怕巨大红唇已经枯萎,还是不停挣扎着想要进入那片红唇海中。   俞飞尘的为了拦住黎朝,脸上都被稀碎的石子划伤,他大喊:“你还想去那里干什么!?”   季酒觉得有些不对,干脆也跑进了美人红唇海中。   司殷远一转头,看见青年朝这里跑来,金色瞳孔里未完全平复的暴虐情绪刹那间一扫而空,只剩下动荡。   忍不住低斥:“怎么过来了?”   在他转身的瞬间,身后已经枯萎的巨大红唇中破茧般涌出大量脏污。   季酒上前扑住饲主:“小心!”   司殷远下意识接住像个小炮弹冲过来的季酒,脚步后退踩到机关,两个人抱着一起滚了下去。   掉下去的瞬间,司殷远翻滚了一下,把自己当成人肉垫子。   被抱着摔在饲主身上,季酒完全没觉得痛,他起身坐在饲主的腹肌上,关切的问:“受伤了吗?”   问完后又伸手摸了摸饲主将黑色作战服撑起的胸肌。   司殷远闷哼一声,抬手按住胸前作乱的小手。   季酒圆溜溜的杏眼里没有半分杂质,此时疑惑的看着他,司殷远将想说的话咽下,无奈道:“没事。”   季酒“哦”了一声,从饲主身上起来后偷偷瞄他。   摸摸也是陈兆年教他的,怎么饲主看起来不是很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司队现在心里一定乐疯了吧。 第54章 日记   好像有点不对劲。   如果不是情况不对, 司殷远很想捏着季酒的脸问问他怎么了。   季酒看过来时澄澈的眼神又让他陷入了自我怀疑。   也许是自己想太多了,他今天只是单纯的粘人了一点。   跟着他们一起掉下来的还有刚刚红唇吐出来的秽物,此时此刻正散发出极其浓烈的腥臭味道。   让人无法忽略。   季酒拍拍自己的心脏处:“差一点你就要被这些脏东西喷到了。”   小草不喜欢臭掉的饲主。   他抬起白皙的小脸, 乌溜溜的眼睛带着几分小得意:“如果不是我, 你就要臭掉了。”   一副干了好事求夸夸的模样。   难怪刚刚会惊慌失措的过来扑倒自己。   司殷远揉揉他的小呆毛:“嗯,谢谢你。”   如果季酒有尾巴,大概这会已经得意的竖起来了。   “呃...啊...”   从那对秽物中居然爬出了一坨,还是个人形状, 仔细看还能看见有些扭曲的四肢和凹下去的五官。   身上裹了厚厚一层黑泥般的脏东西,根本无法辨认样貌。   季酒惊讶了一下,“这是什么?”   司殷远不怕脏臭, 靠近了点观察, 又用异能将外表裹着的黑泥都清理掉, 终于露出被包裹的内里。   这人被溶解掉了一点, 但四肢和大部分的内脏都还健在。   季酒惊奇:“跟通泉花一样从花里吐出来人了诶。”   司殷远:“...我想是不一样的。”   这很明显就是那红唇吃掉的人还没有消化完被打得吐出来了。   诡异的是这人居然还有极其微弱的呼吸, 看到司殷远靠近后猛的兴奋伸长脖子要咬:“呃!”   这么慢的动作自然不可能伤到人, 但成功吓了季酒一跳, 他赶紧把饲主往后拉, 捏紧小拳头生气:“不许你欺负他!”   司殷远心里一软,揉揉青年的头:“放心, 没人欺负得了我。”   季酒还是不放心,警惕的瞪圆眼睛看着那个人, 像是一只被挑衅了的小刺猬, 把刺都竖了起来。   那人对他的愤怒完全没有反应, 发出嘶哑的声音将嘴张到最大。   口水从长大的嘴里留下, 露出里面牙缝中红色的血肉碎片, 眼神中毫无色彩只有贪婪。   季酒又试探了一下, 确定这个人已经完全丧失理智,看起来只知道追逐眼前的活物。   而且虚弱得完全无法做出威胁,放着不管的话不到几个小时就会死去。   在此期间,司殷远拔出腰间别着的一小节巴掌大的作战棍,拉开后有一米二长,直接用那棍子又拨了几坨秽物出来。   其中还有那坨刚刚被吃下去的树蛙,已经被融化掉了一点表皮,死不瞑目的瞪大一双蛙眼。   季酒觉得那根棍子十分好玩,于是在自己腰上也摸了摸,找到了自己的作战棍。   每个人的作战服和设备都是去后勤组定制配备的,季酒的作战服是这次任务前刚做出来的,非常贴合腰身,将纤细的腰直接勾勒了出来。   在别人看来恐怖的肉泥在他眼里就像小孩子都喜欢玩的泥巴,玩心上来后他用作战棍学着饲主的样子戳弄那些秽物。   至于那个看起来完全没有理智只想吃人的人就这样被他们一起忽略了。   突然,从他们上方传来俞飞尘的呼叫声。   “老大!你们没事吧?”   司殷远抬头:“没事。”   他们掉下来的时候上面的机关又重新封住了,不管上面的人怎么弄都没办法打开。   俞飞尘的声音听起来很抓狂:“黎朝他们还是没有清醒,明明大红唇都死了!”   计宁的声音也模模糊糊的从上面传来:“难道是需要把这些红唇都弄死?”   “靠!他们怎么过来了!”   紧接着是一阵慌乱的声音,再然后就传来了嘎吱嘎吱的挠门声音。   半糖人:“司队,他们走入这片红唇海中没有任何反应,现在似乎想下去。”   俞飞尘:“吸引他们的东西在下面?!诶诶你们俩别绕了,手都要出血了!”   挠门的声音断了一会,很快又变本加厉。   发出带有蛊惑颗粒的是红唇,他们想找的东西肯定也跟红唇有关,但唯一有攻击倾向的红唇已经死亡...   司殷远的思考被季酒打断。   他蹲在地上发出疑惑:“这是什么啊?”   说完又用作战棍将那东西拨出来了一点。   司殷远低头看过去,是一本巴掌大的本子。   季酒指了下那个还在挣扎的人:“是从那个人旁边找到的,上面好像有字。”   这红唇还挺挑食,并没有溶解这些没营养的纸。   司殷远放出金焰清理了一下本子表面的赃物,它很快就像一本新的一样。   季酒哇了一声后催促饲主念一念,司殷远打开封面,缓声念道:   【九月十二日,我还被困在这所岛上监狱。】   【九月十五日,我终于成功像外界发射求助了,不知道外界现在如何。】   【九月二十一日,如果这是一场电影,我大概会是电影的主角吧,我居然拥有了超能力。】   接下来都是一些无聊的琐事,大概是一个人过于无聊,他记日记的频率变得更快了,今天吃了什么,物资还剩下多少都要事无巨细的记录下来。   司殷远翻了好几页,才翻到了一页有用的。   【十一月八日,总算是搞懂这个超能力的正确用法了,共生!我可以和其他生物达成共生关系!】   【可惜这超能力实在是有点鸡肋,我无法操控共生的生物,甚至自己的思维还会受到影响。】   【十一月九日,也许我可以试试看出去外面找找岛上其他人,已经一个月没看过那片鞘蕊花了,不知道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再接下来的纸好几页被血污弄脏,粘在了一起,显然是日记的主人遭遇了重创。   再次翻到有字的那一页,画风突然一转,字里行间全是尖锐的绝望。   【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大一朵鞘蕊花!我被吃了!】   【被吃了被吃了被吃了被吃了!!!】   【我挣脱不出去!这已经是被困的第二天了!浑身都好痛!谁来救救我!!】   【皮肤被溶解掉了好多...好痛,我的手也快写不了字了,只剩下一个办法了,我要和这该死的植物共生——】   这便是日记的结尾,字形杂乱无章,司殷远费了点功夫才分辨出最后这一页写的内容。   季酒看向那人:“难怪那树蛙只是被吞下去一会就有融化的痕迹,这个人都不知道藏在里面多久了,也只是被溶解掉了一部分。”   他若有所思:“他在红唇体内存活了这么久,是不是就代表他共生成功了?”   司殷远摇头:“物质上的共生不是真正的共生,精神上的才是,这个人并没有成功,他的精神已经被红唇同化,又或者说,是被污染了。”   不管是共生后精神被压制到消失,还是也被同化成为了畸变物,他这幅样子已经完全脱离人类范围,哪怕肉体存活下来了,精神也早已死去。   精神被污染不是瞬息间的事情,可惜这个人躲在里面太久了,已经从某种意义上彻底变成畸变物了。   那人还不放弃的试图蠕动到他们身边攻击,鲜血和掉出来的肠子拖了一地,他仿佛感知不到疼痛,唯一的目的就是攻击吞食他们。   司殷远放出金焰送走了他最后一程,顶上的挠门声马上消失,戛然而止的还有俞飞尘怒骂的声音。   俞飞尘转怒为喜:“老大!他们恢复神智了!”   共生关系结束。   司殷远:“这里就是信号塔内部,你们先去找其他的入口,我跟季酒接着往里走。”   “是!”   顶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俞飞尘给清醒过来两人解释的声音。   司殷远扭头:“走吧。”   “好喔。”季酒主动去拉饲主的手。   他又想起陈兆年的话。   陈兆年说作为一个小情人,要懂得时刻撩人,不然薄情的男人一旦腻了,随时就会离开。   季酒不懂什么叫撩人,于是陈兆年就举例了。   比如牵手时,要学会制造一些暧昧情绪——挠手心。   季酒试着蜷缩了一下手指,轻轻的在饲主手心里挠了一下。   司殷远:?   他低头看向季酒,青年一脸无辜的回望。   手心又被轻轻挠动了一下,如同奶猫伸出小爪子试探,让人心上一酥,偏偏他还是一脸懵懂,完全不知道自己撩拨了一只怎样的猛兽,毫无技巧可言,笨拙的讨好。   一整天的不对劲感都在这一刻得到验证。   就算再直男也不可能毫无反应,司殷远瞳孔紧缩了一下:“这是谁教你的?”   季酒缩了下脖子,敏锐在饲主的语气中感知到一点薄怒,委委屈屈问道:“你不喜欢吗?”   司殷远揉了揉额角,一瞬间居然语塞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样做...是不对的。”   季酒歪歪头,“为什么,我不是你的小情人吗?”   他拉着饲主的衣角,不解的追问,像是一只主动将自己送入猎人口中的小绵羊。   小绵羊还在咩咩叫着,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招惹巨兽。   司殷远的眼神瞬间风雨欲来,带着几分暗色:“谁跟你说的?”   作者有话要说:   陈兆年,危。   元旦节快乐~ 第55章 肉球   季酒眨眨眼, 直接把陈兆年供了出来。   司殷远掩下怒意,“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季酒想了想,十分诚实:“他说你是我的金主, 还说你是个薄情男人。”   “薄情是什么意思啊?你真的会再抛下我吗?”   季酒突然难过了起来, 认认真真的道:“如果你不要我了,我会很不高兴的。”   那他就要把饲主抓起来,关在一个只有小草知道的地方。   司殷远完全不知道眼前一脸无害的青年此刻脑海中病娇的想法,缓下声道:“不会的, 都是他骗你的。”   他从来没将季酒当成自己的附属品。   也从来没有抛下他的打算。   季酒还是不放心,他想起自己呆在花盆里的三年,虽然小草没有人类感知孤独的能力, 但他找到饲主后怎么也不愿意再跟饲主分开了。   抓着衣角的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低着头不说话。   司殷远看着他这幅没有安全感的样子, 心中怒火更甚。   不仅仅是对着陈兆年, 还有一部分是对着自己的。   这股暴虐的情绪来得太突然, 司殷远轻轻抱住季酒, 将头埋于他的肩颈处:“不会分开的。”   季酒身上的味道很独特, 他吸了一口后心中的戾气都被抚平了, 于是没忍住又吸了几下。   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后,司殷远突然心虚, 自己居然像个痴汉似的对着人嗅闻。   季酒没意识到饲主此刻纠结的内心,他抬起头用水汪汪的眼神看他:“真的吗?那你不需要我一直乖乖听话吗?”   还没有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做, 就听到青年这单纯的问题, 司殷远罕见的头有些痛:“不需要。”   难怪今天变得格外听话又粘人, 原来是听了些不该听的。   他语气郑重:“只要你一直安全就行。”   季酒歪歪头:“那也不需要我的摸摸吗?”   陈兆年到底都教给他什么东西。   司殷远脸色微沉, 语气放软:“不...需要。”   回答的时候莫名卡顿了一下。   季酒没有察觉, 他的双眼微亮:“那我今天晚饭可以多吃五根草莓味营养液吗?”   这完全就是在趁火打劫, 司殷远秉承着科学喂养的原理,拒绝了这条申请。   季酒乌溜溜的杏眼里迅速又浮上了水雾。   司殷远马上败阵:“行,只能今天晚上。”   被夸赞有原则的猎人公会首席在季酒可怜巴巴的眼神攻势下坚持不到两分钟。   “好耶!”季酒小小的欢呼一声,迫不及待的主动拉着饲主的手往前跑。   他的草莓味营养液就在外面等着他了,怎么能在这个阴冷的地下室耽误时间。   这地下室设备齐全,太阳能的发电机让走廊的声控灯还在坚持工作,随着脚步声一个一个朝前方亮起。   他们在一间房里找到了那个人曾经居住留下的一些痕迹。   那个人还养了条畸变后没什么攻击力的鱼,不过现在也已经饿死在早就污浊不堪的浴缸里,翻白肚皮的尸体都快看不清。   司殷远冷静分析:“在他出事前这条鱼还活着,至少代表他是有一定物资基础的。”   没听到回应声,他扭头看去,刚刚还在身后乖乖跟着的季酒早就不见踪影。   ...   季酒对于寻找所谓末世前的真相线索不感兴趣,他更感兴趣那些被藏起来的物资,放出去侦查的黑雾很快回来报告了食物的方位。   物资比想象中还要多,装满食物的箱子堆得高起,显得他一米七五的个子格外娇小。   季酒表情幸福,好多好吃的!他开始看这个地方顺眼了起来。   物资大多都是一些压缩饼干和罐头,这间房间藏得很深,看得出来那个人很珍惜它,如果不是有黑雾带路正常人很难找到暗门。   压缩饼干有点硬,季酒得费劲的用小虎牙去磨才吃下一点点。   被司殷远找到的时候,他就这样专注的在旁边啃着一块巴掌大的压缩饼干,脸上的表情十分认真严肃。   像是一只在啃瓜子的仓鼠。   司殷远:...太可爱了,责怪的话根本说不出来。   看到饲主来,季酒又高兴得将自己发现的宝藏指给他看,还翻出了一块压缩饼干邀请他一起啃。   司殷远唇角微勾,“喜欢吗?”   季酒点点头,继续慢慢的啃,他的注意力全在这些吃的上面,对待起饲主也敷衍了几分。   确定了人没事,司殷远才开始盘查这间差点被忽略掉的房间。   首先最夺人视线的就是这一大堆食物的物资,司殷远清点了一下后带着淡淡的可惜:“如果他能沉得住气在这里多呆一段时间,这些东西完全足够支撑他到我们来营救。”   可惜他跑出去后被大红唇给吞食了。   一些群居性的畸变物会整个族群哺育一个王,尤其是一些根系交杂的植物,会将大部分食物都优先给王,而王会保佑它们的安全,还能通过根系分散一些营养给它们。   王死后有些群居性植物会大片的枯萎,也有一部分植物会迅速将王分食,抢到最多营养的将成为族群新的王。   那名遇害的觉醒者就是低估那群红唇,他没有时刻关注外界,自然也不知道畸变物是会不断进化,留下更强者。   啃着压缩饼干的季酒猛的抬起头看向外面:“有人来了。”   紧接着就传来俞飞尘的大嗓门。   “司队!你在吗?”   司殷远打开门回应,完全没想到这里会有一个隐藏的暗门,俞飞尘被吓了一大跳:“靠!”   黎朝在他身后朝他们点头:“司队。”   知道他的意思,司殷远并不在意:“没事就好。”   半糖人:“这个暗门藏得好深,难道里面有线索?”   司殷远微微侧身,露出了身后大片的物资:“只有食物。”   “把食物藏在最隐秘的地方?”俞飞尘想了想,勉强道,“好像也说得过去。”   季酒乖乖举手附和:“如果是我,我也会在末世前把食物都藏到最深的地方。”   可惜他没有囤食的爱好,食物大概是留不到他藏起来就会被全部吃掉了。   司殷远眼神一肃:“你刚刚说末世前?”   “对啊。”季酒歪歪头。   他其实对于末世这个词并没有什么概念,对于他畸变物的身份来说这个词本身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黎朝:“是觉得不对劲吗?”   司殷远:“嗯,这个人会选择来全是植物的私人岛屿避难,就代表了他应该和陈兆年一样只以为是会发生什么灾难,对于具体情况也不了解,一个不确定会发生什么的人有可能会出于谨慎收集大量物资,但将物资放在最隐秘的房间可能性极低。”   过惯了安稳日子的人,很少会有这种意识,他也不会觉得一个私人岛屿上,住着的全是跟自己一样的有钱人,会来偷他的物资。   将这些食物放在这里很可能有其他目的,比如吸引注意力。   真正想藏的可能另有其物。   季酒呆呆的啃了口压缩饼干。   唔,人类真的好复杂哦。   司殷远:“再找找看这间房间里有没有其他机关。”   “是!”   众人四散而开,在房间内展开地毯似搜查。   季酒吃完了压缩饼干,不想打扰饲主工作,于是自己又安静的爬上一个箱子,打开拿出了一个肉罐头吃。   他坐在高高的箱子堆上翘着脚,像是检阅自己财宝般边吃边打开其他箱子。   从这个箱子拿一个饼干,从那个箱子拿一个罐头,很快手上就堆满了食物。   就在他打开第十二个箱子的时候,突然察觉到了异样。   这个箱子轻得像是空的。   已经将这些东西纳入自己小金库的季酒急了,蹲下来打开箱子。   里面果然没有食物,只有一个黑色的小小遥控器。   遥控器不是吃的,季酒不感兴趣的瞥嘴,随意的戳了戳上面的按钮。   下一秒,齿轮转动的声音从墙面发出。   俞飞尘受到了第二次惊吓:“靠!”   刚刚还严丝合缝的墙面居然缓缓打开了。   绕是司殷远也没想到触发机关的东西居然被藏在了食物堆当中,如果不是季酒,他们就算找到天黑也未必能找到。   以为自己做错事情正准备萌混过关的季酒突然收到了饲主的夸奖。   季酒:OvO??   这群人类在高兴什么?暗室的暗室里面会有食物吗?   季酒的好奇心被引上来了,他利落的翻身下了箱子跟着他们一起进入另外一个隐藏的房间。   悬浮在半空中的,是一个投影。   巨大扭曲的触手,纠缠着成为一个肉球,近乎透明的外壁里面却流动着浓重到如同墨色的黑色汁水,斑驳的颜色加上恶心的蠕动会让人联想到很多东西,像是在直视一只死鸟的眼睛让人不适,里面某种有呼吸的生物正在缓慢的翕合,以至于整个肉球就像心脏在缓慢的跳动。   一直跟在众人身后拼命降低存在感的陈兆年在这一刻,失声喊出:“就是这颗种子!”   而直到这一刻,季酒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当时在听到他的描述时会觉得隐隐有熟悉感了。   那天他不小心混入基地教会内部,看见的畸形肉球石雕正是这个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教会,危 第56章 炸掉   除了陈兆年惊恐粗重的喘息外, 密室里无人出声。   眼前的这一幕像是诡异的默剧。   投影仪栩栩如生,将由蠕动触手纠缠在一起的肉球清晰的呈现出来。   季酒不明白为什么大家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他扯扯饲主的衣角:“我见过这个东西, 在圣恩教会里。”   澄澈的眼神让司殷远原本黑沉的脸色缓和了几分, 他摸摸季酒的头:“嗯。”   虽然是只有高级信徒才能见到教主进入内部,但实际上教会所崇拜的东西在基地里并不是一个秘密。   俞飞尘嘴唇翕合了几下才重新找回声音,带着不可置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黎朝很快冷静下来:“你们还记得教会最先成立的创始人吗?”   司殷远眼眸沉沉:“就是教主。”   陈兆年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他抱着自己的石头惊恐的又往后缩了几步。   哪怕这只是投影, 当初第一眼见到这种子的时候内心那种惊惧远远难以忘怀。   只不过刚退几步就被鹰枭重新抓了回来,他阴沉着脸,深陷的眼窝里带着阴翳:“当初带你们看这东西的是不是圣恩教?”   陈兆年的腿都吓软了, 他哆哆嗦嗦道:“不、我不知道,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是被蒙住眼睛带过去的, 介绍人就是这个岛屿的主人, 这个信号塔也是他的!”   可惜这个岛屿的主人已经死于红唇海, 除了这个投影仪什么线索也没留下。   司殷远垂眸:“把投影仪带回去。”   黎朝点点头:“是。”   他靠近投影仪, 刚拿起来的瞬间传来了极其轻微的滴答一声, 像是时针读秒。   末世前是警察的黎朝对这方面感知更加敏感,身体比脑子还快的将投影仪往上一抛而后用力的卧倒。   巨响过后黑色的碎片残骸四散炸开, 带着刺鼻的浓烟。   那投影仪居然自动爆炸了。   司殷远干脆利落的转过身整个人护住了季酒,等待爆炸结束后才快步走去查看, 可惜最重要的芯片已经被炸得一点不剩。   “这个投影仪被安装了炸弹, 只要一离开桌面就会马上爆炸。”   刚刚如果不是黎朝反应快, 现在双手都要被炸伤了。   俞飞尘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这些人怎么跟老鼠一样见不得人。”   他又转向抓住了陈兆年的衣领, 直接将他提了起来, 怒吼:“为什么不报告国家!为什么明明知道有事要发生却选择躲起来!”   这场全球性畸变死了太多人, 俞飞尘完全无法冷静,他咬着牙想,是不是只要提前知道...那天之后就不需要死掉这么多人。   末世的第一天晚上地球上的人口锐减是最多的,也是很多人家破人亡的噩梦开端。   陈兆年吓得六神无主:“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会是这么严重的事、事件,我们都以为只需要躲到荒无人烟的地方几个月,我想这可能只是一种物种变异,谁知道会突然全球的生物都开始变异!!”   他的神色隐隐崩溃,反而吼起了俞飞尘:“难道我当时报警了就会有人信我吗!?”   俞飞尘松开他的衣领,眼神冷漠:“谁知道呢,你只不过是自私罢了,别给自己找那么多借口。”   陈兆年想反驳,嗓子里却无论如何也吐不出字眼。   是,他确实是自私,他当时想着,大概也就会死个几万人,他只需要去私人岛屿度个假,等到危险彻底消除,军队将变异的怪物都消灭了后再让私人直升飞机送他回家,而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灾难死的人不是以万为单位,而是以亿,更想不到人类的文明会因此毁灭。   在阳光照不到的室内,计宁将帽子摘下来,“当初我因为拥有异能后以血为饮,在基地内找工作被很多人拒绝,护卫队和审判庭都不需要我,在我兜兜转转来到公会以前,教主其实是有找上我的。”   “展开说说。”   计宁:“我拒绝了,因为我没有信仰,我觉得在末世中信仰虚无缥缈的东西还不如靠自己,但我一直记得教主当时给我开的条件,不仅每个月有丰厚的积分,还能每天给我新鲜血液,他对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形影不离的跟着他。”   那教主是个惯会玩弄人心的,他深知计宁当时的无助,于是开出了对于当时的他最难以抗拒的条件。   鹰枭嘲讽的开口:“那王八蛋现在身边不就一直有一条忠心耿耿的狗跟着他。”   公会跟教会的关系一直不算好,他们也不是傻子,都到这种程度了自然看出了教会有猫腻。   至少那个教主肯定隐瞒了基地不少事情。   季酒的肉罐头吃完了,小小一团的黑雾站在他的肩膀上,他随手将吃完的罐头塞进了黑雾里。   小黑雾高兴的膨胀了一点,变得跟一只黑猫这么大。   小金焰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来,一直在旁边偷偷观察着小黑雾,见到它吃了铁罐头后急得窜高了点,跑回刚刚的地方想拿一罐新的肉罐头出来,只不过一不小心用力过猛刚碰到那个肉罐头就只剩下灰了。   小黑雾注意到自己找的储备粮少了一个,气得去找金焰打架,一团黑和一团金在地上滚了起来,金色的那团舍不得动手,就这样被黑团子压制着暴揍,任由它揉圆搓扁自己。   司殷远目睹了全程自己的金焰犯傻,一时之间心中原本对教会的怒意被无奈压下了。   金焰对于他来说更像是一种精神力的幻化,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焰火,他简直不想承认自己分出去的精神力会这么蠢。   季酒又摸出一个罐头吃,边吃边问:“我们要把这些投影仪碎碎带回去吗?”   司殷远收回视线:“嗯,现在就走。”   这个任务无法瞒住其他势力,如果这件事真的跟圣恩教有关...那教主在基地里不知道会搞出什么事情。   圣恩教的信徒有普通人也有觉醒者,教会便是打着不管是普通人还是觉醒者都一致平等的原则通通无差别接纳,但想要成为高级信徒每天见到教主和圣恩主就必须将全身心都献给主。   不允许参与基地其他势力的工作。   正因为这样,想打探教会内部的事情是很难的。   季酒直白单纯道:“那我们这趟任务,不就只带了一点没用的垃圾回去了。”   陈兆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不敢讲话。   司殷远摸摸头:“不,这样就足够了。”   基地也是时候该整顿了。   司殷远的金眸中浮现出几分桀骜,带着淡淡的凌然。   他的行事向来是雷风厉行的,只不过当了一段时间公会首席将部分秉性收敛了起来,既然现在有人把尾巴露出来,就别怪他出手。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和季酒其实是十分相似的性格,哪怕外表看起来再成熟或天真,也掩盖不住骨子里本质的乖张。   季酒眼巴巴:“那我们能将这些食物都搬回去吗?”   “嗯,是你找到的,都是你的。”司殷远颔首,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宠溺的话,“给基地和公会的份例由我这里补。”   猎人守则中,凡是猎人找到的物资必须分出百分之四十给基地,百分之二十给公会,剩下的便是本次任务参与猎人能够分配的。   这样轻狂的话从司殷远的口中出来便成了合理,他只需要在回程的时候多抓点可食用的畸变物给基地,就能补足。   季酒小小的欢呼一声,“那我们要怎么把它们运到船上?”   司殷远金眸带着几分寒意瞥向了陈兆年:“自然是需要分配一下劳动力,不出力的人带回去也没用。”   明晃晃的威胁。   就是这个人教坏了季酒,情节十分恶劣。   陈兆年眼睛一黑,他已经知道季酒不是想象中的草包美人,现在看季酒和司殷远的互动,也明白是自己一开始就搞错了,与其说是季酒抱住了司殷远大腿,还不如说是这个恐怖男人被季酒钓得死死的。   面对气场强大的司殷远,他甚至不敢有任何的怨言,只能唯唯诺诺的应下。   之后的半天时间,他都在计宁和半糖人的陪伴下一车一车的往船上拉回物资,再加上路上还有不少畸变物,几乎半条命都要被磨没了,脑子倒是因此清醒了几分,终于不再自己对着石头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   俞飞尘忍不住感叹:“果然这种自我的神经病还是需要比足够狠的人来治。”   司殷远背着手站在他身后:“嗯?”   俞飞尘被抓了正着,秒怂:“我去帮他们盯一下人!再这么慢,太阳出来了都不一定能走。”   说完就直接跑掉了。   船上只剩下季酒和司殷远,月光的笼罩下季酒也被蒙上一层极为温柔的柔雾。   看起来很安静,如果他手上的动作不是在喂黑雾吃空的铁罐头就更好了。   司殷远赶紧制止:“...别乱吃东西。”   季酒手疾眼快的将最后一个罐子用黑雾吞掉,抬起头时满脸无辜:“唔?”   金焰忍不住又偷偷的跑出来,它在黑雾面前不停的变幻形态,试图跟它交流。   告诉它不能乱吞东西。   一会变成狼的形状,一会又变成其他东西,完全看不出是让人闻风丧胆的瞬息之间就能收割性命的异能。   形态圆圆如同小煤球的黑雾默默观赏了半响,张开嘴:嗝。   金焰:被萌到了。   它缓缓在黑雾面前做出中枪倒地的动作。   司殷远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的金焰和季酒的黑雾玩耍,嗯,他的精神力好像真的不太聪明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是我高估了司队,下个剧情点一定让他开窍!回基地就开! 第57章 小醋精   他们用比来时还少上一天半的时间回程, 在海岸线边驻扎等待的两名猎人看到他们来激动得像是过年。   猎人A泪眼汪汪:“恭喜你们平安回来,海上的日子一定很难捱吧!”   猎人B同样的感动:“你们太辛苦了。”   他们上前一步还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突然说不下去了, 一脸呆滞的看着还在船上吃海鲜烧烤的几位。   想象中的艰难半分没有, 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出海去做任务,像是去夏威夷旅游刚回来。   反倒是他们两个驻扎留守的人每天靠着营养液度日还要面临大量的畸变物侵入更加严峻。   俞飞尘一脚踩在栏杆上,拿着烤好串起来的一条鲅鱼冲他们扬了扬:“来吃点?”   海里的畸变物并不比陆地上的少,而且几乎都是他们不认识的, 唯一的不同就是大陆上畸变物很多都改变了口感变得难吃,而大部分的海底生物发生畸变后味道没有改变,甚至更加美味了。   烤出来的味道也极香。   两名猎人对视一眼, 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见了坚定不移的原则。   异口同声道:“吃!”   他们利落的上船, 甚至还自带了碗筷。   其中一位掏出了末世后很珍贵的酒, 感叹道:“这可是我准备在基地外出意外后给自己存下的最后一口念想, 打算真的只剩下一口气的时候喝了再上路的。”   不过船上的海鲜看起来实在是太诱人了, 还有那么多变异后个头其大的螃蟹海虾, 这种时候不喝点酒简直说不过去。   酒是好酒, 一打开就能闻到飘过来的酒香。   季酒十分警惕看向饲主, 他还没忘记那天饲主喝了酒后一直压着自己欺负,第二天醒来还什么都不记得的事情。   从那时候起他就决定一定不能让饲主沾酒。   好在司殷远对这东西不感兴趣, 一直低头专心给他烤着鱼。   俞飞尘大大咧咧指着船上两个烤炉道:“我们只有两个烧烤架,你看你想在哪边吃。”   两个猎人对比了一下, 一个烧烤架是他们几个大老爷们全挤在一起吃, 另外一个烧烤架只有司队和季酒在吃。   这都不用选择, 当然是选择人少的烧烤架。   俞飞尘看见他们拿着鱼靠近季酒那边的烧烤架, 眼中浮现几分同情。   季酒对于加入进来的两个人没什么反应, 他抱着自己奶白色的碗十分乖巧的坐在饲主旁边等着肉熟, 看起来就像一只乖乖等待投喂的小猫。   直到半小时后,两名猎人才终于明白刚刚俞飞尘眼中的那抹同情从何而来。   半小时!整整半小时!   别说是吃海鲜烧烤,他们的筷子根本来不及靠近烧烤架上面的肉就没了。   季酒吃得又斯文又快,无缝衔接不带休息。   灵活的小舌头一卷,鱼肉就从刺上脱落,然后吐出完整的鱼骨。   难怪其他人情愿全挤在一个烧烤架上也不过来跟季酒一起吃饭,两名猎人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季酒身边堆起了一堆完整的鱼骨,趁着饲主没注意的时候黑雾慢慢爬上桌子把上面的鱼骨吞掉。   司殷远似有所觉的抬起头,就看到鱼骨已经少了一半。   “...”   季酒默默收回黑雾,露出了一个极为乖巧的笑,像一只干坏事被抓包的小狐狸,讨好的朝眼前的人甩甩毛茸茸的尾巴。   司殷远决定不给他烤鱼,转而给他烤起了螃蟹,螃蟹肉雪白细腻,哪怕不加调料也很鲜美。   过了一会,季酒给黑雾喂了三个螃蟹壳,边吃边喂。   喂第四个的时候又被抓包了。   司殷远:...   他干脆接过烤好的螃蟹,亲手帮他剥肉,然后再把螃蟹壳销毁。   堂堂公会首席,将人照顾得无微不至,恨不得连饭都喂了。   两名没吃到什么海鲜但是已经被狗粮塞饱的猎人:嗝。   ...   离开了海岛后陈兆年见识到外界的一切远比想象中还要可怕,他们经过「废市」的时候那些曾经的高楼大厦外墙都被植物所侵占,各种长相恶心丑陋的畸变物时不时从路边窜出。   下水道的里面也全是畸变老鼠和一些畸变虫子,它们会在晚上的时候出现攻击行人,如果睡觉没有人守夜很容易遭遇危险。   甚至有树畸变到跟一栋楼一样大,跟现在的地球比起来,人类实在是太渺小了。   陈兆年逐渐自闭,成天抱着石头跟着人走,人只要一离开他的视线,就会陷入巨大的不安中。   半糖人的性格好,这几天几乎是被他赖上了,走到哪都有他在身后,司殷远干脆就派了半糖人负责监督他。   关于教会跟那个种子的事情还有待商议,陈兆年作为重要证人必须保证他的生命安全。   到了基地后,司殷远将人放到了守关人那登记。   半糖人跟着他点点头:“我会看好他的。”   一名S级的猎人要想看住一个人是很轻松的事情,哪怕教会那边会派人捣乱,半糖人也能及时反应。   可奇怪的是任务结束后教会并没有马上派人来打听,仿佛他们对这件事极其的不上心。   最激动的当属狐眼,他知道司殷远回来后就直接从闭关了好几天的实验室中直接赶来,衣衫不整的样子像是几天都没合眼。   狐眼听完他们的话后捶胸顿足:“你们拆投影仪的时候怎么就没观察仔细!”   司殷远习惯的等待他发完疯,恢复正常后才开口:“最近教会那边没动作吗?”   狐眼摇头:“我一直呆在实验室里,不清楚。”   研究院其实算得上是基地最与世无争的势力,狐眼和前院长都懒得参与其他势力的纠纷。   里面的人更是大部分都决定将自己的一生献给伟大了科研,研究出末世的真相。   狐眼想了想道:“不过他们最近好像减少了很多活动,似乎是从那次仓库失窃后。”   想到这件事狐眼就觉得大快人心。   “教会的人请了纠错员调查,到现在也没有发现问题,那教主倒是有意思,他坚信这件事不可能信徒搞鬼,绝对是外人干的,可是几乎将基地都翻了个遍也没找到那批物资去哪了。”狐眼耸肩,“可除了他们的内部人员还能有谁能进入仓库。”   吃了人家半年祭品存货的小草在旁边安静的揪着海星玩。   外面活着的畸变物没有合理的理由是不能进入基地的,于是小草便给海星填了一个十分合理的理由:储备粮。   经过重重检验得出这是一只无攻击能力的轻微畸变生物后才被放了进来。   狐眼没意识到罪魁祸首就在旁边,关于这个话题他也只是随口一提,更重要的问题并不在于此。   他神色焦灼:“没有了最关键的证据,仅凭一个你们从海岛上带来的人就想证明教会有问题,怕是很难。”   司殷远挑眉:“不需要打草惊蛇,只要他们有所隐瞒就一定会留下尾巴。”   狐眼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就知道他已经有想法解决这件事了。   司殷远很了解他,其实他又何尝不是一样了解这位好友,外人眼中正直的司队长,实际上做事是最不按常理出牌的。   见他们终于要聊完了,季酒才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通泉草最近怎么样了?”   其实他更想问狐眼的是通泉草最近有没有变回去。   他对人形的通泉草一点兴趣也没有,如果通泉草变回去了,那他又要考虑一下将通泉草纳入储备粮选项的可能性了。   可惜狐眼的回答注定让小草失望。   他像是被按中了什么奇怪的机关,一下子亢奋了起来:“他完全跟真的人类没有差别!甚至从智商方面来说还要高于普通人类,学东西学得很快,还记得你们当时走之前他还完全是一张白纸的状态吗?”   司殷远对于这个能变成.人的畸变物也很感兴趣,闻言微微颔首。   狐眼得到回应后更加激动了:“但是他现在已经学会不少词汇了,对外界说的话反应也趋向于正常。”   “其他方面呢?”司殷远追问,“他没有表现出异于常人的一面吗?”   狐眼稍微冷静了下来,推了推下滑的金丝眼镜:“并没有,这也是最奇怪的一点,不管是各种测试他的体能都跟一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无限接近,不过体力是要比正常成年男性稍好一点,但那也只是在正常范围内。”   司殷远:“没有异能?”   狐眼肯定:“没有。”   一个畸变物变成的人,居然会完全无异能跟普通人一样,司殷远开始思酌。   这个话题本来是季酒提起的,但他见到饲主居然这么在意其他植物的事情后突然感觉到了生气。   居然这么关心除了他以外的植物,那颗植物有什么好的,小草比他厉害多了。   不仅学习速度比他快,还有厉害的异能,不像他除了变成.人以外什么都不会。   小草委屈.jpg   季酒越想越生气,气呼呼的抱着海星转头就走。   坏饲主!   什么都没干的司殷远一脸怔愣,不知道刚刚还乖乖在旁边玩的青年怎么突然就跑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司队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第58章 陌生的情绪   送走了狐眼, 回到房间的司殷远看着白色大床正中间明显鼓起来的一个包陷入沉思。   随着他的靠近,小鼓包还是一动不动。   司殷远伸手想戳一下,那鼓包就突然就动了, 气咻咻的挪到了床的另外一边。   季酒缩在被子底下, 就是不愿意看饲主。   司殷远仔细回想了刚刚的对话,似乎并没有哪里不对。   他俯下身将小鼓包圈在了自己怀里,压低声音问:“饿了?”   关于季酒生气的原因除了这个好像也想不到别的了。   季酒在被子下扑腾着想挪远点,就发现自己被圈住动不了了, 他干脆啪叽一下躺在被窝里不动了。   没得到回应,司殷远拿着一管草莓味营养液放在被子外面,心中倒数。   1...2...   还没到3, 被子迅速打开一条小缝隙从里面伸出一只白皙的手将草莓味营养液偷走。   对于钓季酒这件事, 司殷远已经算得上是得心应手。   要想钓到一只气呼呼的季酒, 就必须要有足够的耐心。   他又掏出一管草莓味营养液, 这次他的手刚收回, 被子就又打开一条小缝隙把营养液偷走了。   速度快得让人怀疑是自己眼花了。   司殷远这次将草莓味营养液放得远点了, 被子包开了一条小缝隙观察。   确定没危险后, 季猫猫再次快速的出手, 刚碰到营养液就被另外一双肤色深点的大手给握住了。   他的手腕很细,轻轻松松就能圈住。   季酒来不及反应, 整个人就被从被子里拉了出来,猝不及防的就被抱在了司殷远怀里。   “唔?”他抬起头, 受惊后的眼睛挣得圆溜溜的。   司殷远心里痒痒的, 轻轻伸出另外一只手摸了摸青年的眼尾, 粗糙的指腹一摸就留下了红意。   看起来更乖更软了。   心中有股莫名的冲动, 但他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只是下意识又收紧了一点手臂。   季酒终于反应过来了, 他挣扎着想离开这个有点烫的怀抱:“我不要你抱!”   圈住青年纤细腰肢的那只手纹丝不动,司殷远单手打开了一瓶草莓味营养液塞到季酒怀里。   怀中的声音瞬间消失,随之取代的是舔舔营养液的声音。   季酒鼓着小脸边吃营养液边想,等我吃完再生气。   司殷远深知季猫猫的顺毛点,轻轻摸着头问:“怎么生气了?”   饲主摸头的技术越来越熟练,和被摸小叶片一样舒服。   季酒下意识眯了眯眼,听到问题后才想起了自己还在生气,于是把吃完的营养液往地下一丢,一下子把饲主摸头的手薅下来,十分有骨气道:“不要你摸。”   气得微微鼓起来的脸实在是太可爱,司殷远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下一秒他的手指就被咬住了。   季酒用自认为凶狠的表情说话:“你为什么那么关注通泉草?”   其他畸变物也没见到他上心过,一般丢到研究室就不管了。   司殷远的注意力全在手指的触感上,眼神瞬间暗沉了几分,没怎么思考便回答:“因为他能变成.人,这很特殊。”   季酒放开饲主的手,十分不高兴:“就因为这一点?”   他并不是很相信。   能变成.人有什么好稀罕的。   季酒认认真真低头思考了半响,恍然大悟道:“你是不是喜欢他开的大花?”   通泉草的花是紫白色的,像是一只停息下来休息片刻的蝴蝶。   而小草什么都没有,被娇养了三年也不会开花,只有两片有点圆圆的小叶子。   当初饲主去种子店的时候,也许想要的就是一颗能开花的种子。   他只是误打误撞被捡到的。   怀里抱着的闹脾气小家伙突然安静的难过了起来,司殷远心脏跟着莫名紧缩了一下。   低哑着声音哄:“我不喜欢他的花。”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花?”季酒委屈的抓着他的衣袖。   “我都不喜欢。”   “真的吗?”   司殷远柔和了眼神,轻轻摸了摸他:“真的。”   他想,青年大概是不喜欢他太关注畸变物。   也许在青年的潜意识里还是很害怕这些只有吞噬本能的生物。   想起当时他被一个人孤零零的丢在「废市」,司殷远就感到心疼和后怕。   是不是如果当时没有发现他...   季酒终于被哄好了,他看着饲主手上圆圆的小牙印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学着之前在船上帮饲主舔掉血迹那样,伸出舌头替他舔舔。   虽然那天饲主的表情突然变得很深沉,不过直觉告诉小草,他很喜欢。   心脏仿佛被猛的敲了一下,剧烈的跳动起来。   司殷远抽回手,声音颇为喑哑,欲盖弥彰般的换了个话题:“睡觉吧,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他甚至不敢直视青年清澈的双眸。   季酒不知道自己舔手指的动作给男人带来多大的冲击,他乖乖的“哦”了一声就躺下了,拉着被子盖住自己后问:“不一起吗?”   “我去洗漱,你先睡觉。”男人调整了一下姿势。   “好喔。”   当司殷远从浴室里带着冷气回来的时候,季酒已经抱着海星进入了梦乡。   司殷远想也不想的就将海星拎出来,丢到了一边。   然后才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的一角进去,将人揽住自己怀里。   青年稍微被他刚洗过冷水澡的皮肤冻了一下,仅仅只是瑟缩了一下又很快依赖的蹭上来。   梦里不知道是什么好吃的,嘴角一直上扬着。   看着季酒安静的睡颜,司殷远突然有些不知所措,极其陌生的情绪让他难以忽略。   刚刚那么剧烈的反应,他怎么也无法再像每天早上那样欺骗自己这是正常生理反应。   他大概是有点不正常了。   自己简直就是禽兽!   他在心中狠狠的唾弃自己。   心脏在见到青年的那一刻又轻微的加速了几分,像是有一头困兽想要冲出牢笼。   司殷远深吸一口气掩住眼中浓烈的情绪,伸手覆住心脏。   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   醒来的时候饲主不在身边,季酒迷茫的一瞬才闻到从厨房传来的阵阵香味。   他一边惺忪着眼刷牙一边想,今天早上会是什么好吃的。   洗漱完就迫不及待的跑出去,抱着自己的碗坐在餐桌上,眼巴巴等着投喂。   司殷远今天一反常态的没有先摸摸他,他将东西都端上桌子,神色十分自然,完全看不出一整夜没睡的痕迹。   季酒也没意识到这点细微的不同,在美食面前就连饲主都要往后靠靠。   今天蒸蛋用的是变异公鸡蛋,变异公鸡肉无法食用,可是变异后产出的蛋个头都很大,营养也不输给末世前的鸡蛋。   基地圈养了一批专门下蛋的公鸡,每天送到司殷远这里的份例就是五颗,再加点味道不奇怪的变异兽肉一起蒸上,出锅后放点酱油就能受到小草热烈的喜爱。   他吃着吃着突然想起了昨天睡前饲主说的话,歪歪头问:“我们今天要干什么?”   司殷远慢条斯理的切开一块肉,:“开例会,然后混入教会。”   混入教会?   季酒想起之前偷吃的那些紫花地丁和一仓库祭品,突然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提议。   他高兴的晃了下脚:“好喔。”   他们到达了开会的地点时,门口已经站了一队白袍子人,手上都握着一本书。   那是这个教的守则。   季酒忍不住多瞥了他们几眼。   信徒目不斜视,完全没受到影响。   会议上教主和身边那名形影不离的信徒早早坐在那里等候,见到司殷远带着季酒过来后还彬彬有礼的点头示意。   司殷远眼中徒然带上几分冷意,连敷衍都懒得敷衍直接坐上了座位。   感知到气氛莫名的有些僵硬,审判庭庭长第一个开口:“人既然到齐了,那就开始例会吧。”   司殷远将手上的东西往桌上一丢,长腿自在的伸展开:“直接进入正题吧,我想先请教会教主解释一些事情。”   他甩出来的文件一共六份,正好一人一份。   所有人都被他的气场镇住,下意识就伸手拿起来阅读,越往下看越心惊。   狐眼看得是最快的,几乎是一目十行。   他放下文件朝司殷远投了一个五体投地的眼神。   饶是他也没想到男人居然会这么直接的打直球,在证据还没有完全充足的情况下。   但这个人是司殷远的话,一切又都合理了起来。   如果不是他当了首席后稳重了,回来第一件事直接把教主抓出来揍一顿都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会议上陷入了一阵窒息的安静。   在这样的寂静下,季酒默默从饲主给他准备的零食包里掏出了变异开心果。   咔嚓咔嚓...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原本严肃的氛围瞬间被打破。   甚至有了几分诙谐。   陈闫莉低咳一声,打破了僵局,“司首席这是什么意思?”   她并没有要替教会说话的意思,只是一时之间太过于震惊了。   刚刚被随意甩出来的是关于这次任务的详细作战报告,由黎朝亲自写的,将那个种子和教会供奉的圣恩主完全一致这件事写得尤其清楚。   司殷远挑眉,罕见的流露出几分军痞气质,“现在应该是由我发问吧。”   他突然又不笑了,金眸如同猎食的野兽毫无感情的盯住了对面带着面具的男人:“教主,不给我们一个解释吗?”   夹杂着冷意的声音,如同一柄锋锐的剑直直冲向敌人的喉咙。   作者有话要说:   季小草:咔嚓咔嚓咔嚓... 第59章 团宠   在一片咔嚓咔嚓嗑开心果的声音中, 教主原想故作神秘的声音听起来带上几分恼怒。   他重重冷哼一声:“完全是莫须有的指控,你说你在一个岛上看到了我们教供奉的主,而且根据那个被救援人员的说法那还是个畸变物?”   季酒又吃下一颗开心果, 自动补充:“而且还是一个在末世前就出现的畸变物。”   他是在场中最舒服的, 不仅有东西吃还有饮料喝。   这些掌权者压根没想到会有人胆子大到在开基地重大事件决策会议时吃东西,所以关于会议秩序准则的约束中洋洋洒洒几十条,唯独就是没有关于会议中不得吃东西这一条,哪怕有人不满, 看在季酒是出名护短公会的人也没有人愿意出面置喙。   司殷远过于强大的气场,让所有人都将关注放到了教主身上,无形之中又给他增加了不少压力。   白色的面具看不清表情, 带了变声器的声音也让人难以分辨其中的情绪, 只能隐约听出他因为愤怒加快了语速。   教主手往桌上重重一放:“荒谬!你们有证据吗?”   司殷远轻笑一声, 将肆意伸出的长腿收回来, 整个人往前倾释放出大量的压迫感:“当然有。”   他胸有成竹的样子让教主和他身边的人又是心里一紧。   狐眼暗自佩服。   哪怕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 司殷远就是有办法让众人下意识的先相信他说的话。   这大概就是大佬。   司殷远用手指骨轻敲了一下桌面:“公会代表方申请让证人进来。”   让一个外人进来, 这是三年多会议从来没有的过的特例。   会议要求每个掌权人只能带领一个助手进入, 除此之外连安保人员都只能在外面守着。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 最后是狐眼眼带隐隐笑意道:“那就投票吧。”   说完他率先举起了手。   司殷远也举起了手,好整以暇的看着其他人。   陈闫莉想了想道:“我们后勤组分配给教会的物资并不算少, 如果你们供奉的神当真跟畸变物有关系...”   她没把话说全,带着一点细纹的眼角却含有几分意味深长, 优雅的把手举起来。   非异能特处的处长也点了头:“确实, 这件事的性质非常恶劣, 如果介入调查后是司首席出错, 那我也会站在教会角度对司首席的能力提出质疑, 不过现在我先选择相信司首席, 见一见那个证人。”   他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五十多岁的体格完全不输给年轻人。   在场绝对中立的他都同意了,在这样的氛围下,审判庭庭长坐不住了。   他清了下嗓子朝教会投掷了一个安抚的眼神,也举起了手。   庭长也不是傻子,已经在票数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他的同意也无伤大雅,随大流永远是最安全的做法。   跟教会的联盟本来就只是利益关系,他自然不会为了维护他而损害自己的利益。   虽然看不到面具下的人,不过季酒却觉得他现在一定出奇的愤怒,大概五官都扭曲了。   不过一张嘴还是一副神性怜悯的语气,他摇摇头:“那就召他进来吧,我们教问心无愧,主也不会原谅一个满口谎话的人。”   他故意讲得语气模糊,仿佛在讽刺那个所谓证人,又似有所指的在说谁。   试图用这幅镇定自若的样子打消众人的疑虑,还不等其他人有反应,季酒就小小的发出惊呼。   哗啦一下开心果不小心全撒在地上了。   他对着司殷远微微皱起小脸,“对不起。”   小美人歪歪头十分苦恼的样子,谁能忍心怪罪。   司殷远缓和了语气:“没关系。”   他跟季酒讲话的语气都跟刚刚冷面罗刹的样子判若两人。   季酒蹲下去:“我来收拾吧!”   实际上放出黑雾偷偷把地上掉的都吃干净。   还在开会司殷远没法阻止,只能一脸无奈的看着。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因为这个小插曲而跑偏了,陈闫莉更是借由此想起了自己死在末世初期的弟弟,神色间带上了几分忧愁。   就连公事公办的处长看过去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但很会撒娇的小辈。   季酒就是有这样的团宠魅力,清澈的眼神看谁都十分无辜,谁会忍心因为一点小事对他生气。   教主刚刚酝酿半天的那句表演就这样被所有人忽略了,没有人在意他讲的话,他气得胸膛上下起伏了一下。   就连身边一直一动不动的信徒都察觉到了,他微微弯腰凑近教主的耳边:“您没事吧?”   他飞快冷静下来:“没事。”   说完用手势朝旁边比了个动作。   那个角度只有审判庭庭长能看见。   刚刚才在投票中他就举手了,现在看到这个手势明白意思后只思考了几秒就应下了。   反正他本来就跟公会的关系有些僵硬,还不如卖个好给教会,让他明白自依旧是有用的盟友。   于是他便张嘴斥责道:“怎么能把会议室弄脏,你这不是在耽误我们的时间吗?”   季酒刚从桌下起来,闻言愣了一下:“可是已经干净了。”   黑雾很轻松的就将掉在地上的开心果全都吞食掉了。   因为桌子的结构,没有人弯腰的话是看不见桌下的,自然也不知道刚刚都发生了什么。   听到季酒这么说以后其他人马上脑补了小可怜无措的在地上认认真真捡东西的画面。   圆溜溜的眼神实在无辜,湿漉漉看过来的眼神又像是受惊的小猫崽。   衬托之下,头顶没几根毛的庭长就是个满腹牢骚的中年大叔。   他张嘴还想拖延点时间,就被陈闫莉打断了。   她用保养得很好的手轻轻拂过头发,看向庭长的眼神十分不善:“好了,别小题大做吓唬孩子了。”   庭长被噎了一下:“什么?”   处长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到底是谁在浪费时间,该不会是想拖延点什么吧?”   他的语气十分严重,讲出来的话也很锐利,没有提到季酒半分,直接就给了庭长一个下马威。   他心里十分清楚,关于教会和审判庭的结盟关系。   审判庭庭长张了张嘴一下子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其他人会出口维护这个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青年,反倒是他自己吃力不讨好变成了多事的那一个,于是气得干脆把嘴闭上。   谁都没有享受过这种被其他掌权者袒护的待遇,季酒在这里绝对算得上是独一份。   司殷远瞥了眼季酒,内心隐隐几分大家长的骄傲和理所当然。   谁会不喜欢这么乖的季酒呢?   教主的小心思落空,只能在面具后冷着一张脸眼睁睁看着司殷远将人叫了起来。   陈兆年表现得十分拘束,他还抱着画着滑稽五官的石头,一下子看到这么多掌权者突然就紧张了起来。   教主仔仔细细观察着他,试图找出伪装的破绽。   陈兆年也感知到了在场带着明显杀意的那道视线,他看向教主,眼神是不作假的迷茫陌生。   这个反应是意料之中,带陈兆年回来的第一时间他们就他看了很多关于基地教会的东西,想看看他对此有没有印象,可惜全然没有,除了那个触手构成的大肉球一样以外,他对于教会其他东西并没有任何记忆。   末世前那会人实在是太神秘,他根本没跟那群人有实际的接触,而唯一有接触的岛屿所属者也已经死了。   司殷远:“说说吧,关于你所知道的一切,包括那颗种子。”   陈兆年磕磕绊绊的,从末世前那群人找到自己开始说,连一点细节都没放过。   听完以后教主喜怒难辨的声音传来:“仅凭借这一个人就想说明我们教供奉的主有问题?简直笑话,我们的主怎么可能是畸变物,它是理应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进化种,我们皆为失败种,只有跟寻最完美的主才能...”   这段话不知道被反复用过几次,讲起来的时候完全没有卡顿。   不等他说完就被打断了,狐眼十分不耐烦:“行了,你们教会散布的这种思想跟世人皆为罪人有什么差别,基地有人需要信仰所以滋生出的教会,是你们需要为基地服务,别搞反了。”   他极其厌恶教会,以至于一双天生带笑的狐狸眼都严肃了起来。   教主身后的信徒闻言,往前站了一步愤愤开口:“我们都是真心信仰着主!”   狐眼嗤笑一声,嘲讽度直接拉满。   信徒拉起袖子想上前:“你!”   狐眼身边身材高大充当保镖的觉醒者往前一挡,气氛瞬间嚣张跋扈了起来。   场面一度又有些混乱。   季酒独自发起了呆,这些纷扰都跟他一颗小草没关系。   但有一点他很在意,就是关于刚刚教主口中的失败种。   这是他第二次听到这个词,第一次是在莺尾花狂欢会上那个神秘男人对他说的。   那个男人的身份未知,但他却知道小草是畸变物的身份。   讲的话也让小草稀里糊涂,唯一能肯定的就是那个男人留不得,至少不能让他跟饲主见面。   当初将紫花地丁送给教会的也是那个男人。都是他的错才害得自己的真实异能被饲主知道了。   被知道了真实异能后司殷远格外防着他乱吃东西。   完全是自己贪吃将人家仓库里的东西都吃掉才掉一层马甲的小草心安理得的给那个男人又安上了一个罪名。   作者有话要说:   小草逐渐团宠 第60章 黑医   混乱之下匆匆散会了, 对于这件事还是没有得到结论,证据不足的情况下无法对教会进行深入调查。   基地的六大势力互相牵制,想要强迫某一方是很难的。   这个结果也是司殷远所预料的, 他不慌不忙的散会, 面对对面教主狠厉的视线也无动于衷。   今天这个举动无疑是将双方的脸都撕破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当中必须有一个要出局。   季酒更是将这些无关人类的视线都视若无睹,高兴的扒拉在饲主的手臂上晃着问:“我们能去吃东西吗?”   他十分想念基地那些小摊。   “行。”   两个人这幅亲密的样子完全没把教主跟他那些信徒放在眼里, 气得对面又是一顿头痛。   站在街头的小摊边,季酒一边吃着变异成甜味的辣椒,一边听着身边人聊八卦。   这小摊的生意十分好, 在路边支起了好多小板凳。   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用自以为小声的声音讲着悄悄话。   “听说了吗, 关于教会的事情。”   “什么?”女人好奇的追问。   “据说教会供奉的东西, 是畸变物!”男人没忍住稍微提高了点音量。   一下子附近吃东西的人都看了过来。   司殷远勾起了嘴角, 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从昨天就吩咐黎朝将这件事说了出去, 末世后人们每天为了生存颠簸, 娱乐活动大大减少, 几乎为零, 这种时候八卦就变成.人们最喜欢干的事情,哪怕互相不认识, 在陌生的街头也能聊起来。   不管在什么时候人类都不会放弃吃瓜。   在没有手机的末世也能一天之间传开,并且衍生出许多版本, 现在最火的版本已经跟公会没什么关系了, 间接将猎人摘个干净。   那对男女身边有人凑过去道:“我告诉你们一个内部消息吧, 今天已经开会对教会进行调查了, 空穴不来风啊, 更何况连其他基地掌权者都对教会发难, 这个传言八九是真的。”   男人提出质疑:“你这来源靠谱吗?”   那人急了,他是个「兽化」异能的觉醒者,闻言尾巴都不怎么甩了:“当然是真的,我二舅的老婆的姐妹的男朋友今天可就是跟在陈组长身后一起开会的。”   季酒拿起一块不知名的菌菇吃着,脸上表情出现困惑。   可...今天开会的时候陈闫莉身后跟着的明明是个女人。   唔,人类果然好复杂。   那人这么一说,马上有人唏嘘:“这么远的关系也攀?”   显然周围很多人都在默默关注着这里吃瓜,有人不信自然也有人信。   他们激烈的讨论着教会最近奇怪的地方。   “没发现教会最近的活动都变少了吗?”   “我认识一个信徒,他说已经很久没有进行上供仪式。”   “果然有古怪。”   这件事还是要追溯到季酒头上,正是因为他偷吃了人家一整个仓库的东西才导致教会无法活动,但吃瓜群众并不知道罪魁祸首就在旁边安静的吃东西,他们逐渐阴谋论。   很快消息就会越传越远,就连儿童看护中心的儿童都会知道教会不对劲,更别说那些信徒了。   吃完最后一口,季酒主动乖巧问道:“我们现在要去混入教会吗?”   这是今天早上出发前饲主跟他说的。   在别人眼里很危险的事情,在小草眼里也只是平平无奇,只是饲主去哪里,他也跟到哪里。   司殷远眼中带上几分兴味:“在此之前我们需要先去找一个人。”   这件事交给谁他都不放心,所以决定自己去。   在昨天的时候便拜托了那位觉醒者。   季酒跟着他到了一处十分脏乱差的地方,这是他第一次走到基地最南面,这里又被成为贫民窟。   里面大部分都是一些无法工作的人,残疾或是其他原因。   只有工作才能换取积分,没有积分在基地里寸步难行。   对于这些人一开始基地也开过几次会,最后是公会的前首席站出来敲定,每个月必须给连饭都吃不起的人补贴。   建立基地的初衷就是为了保护人类。   也是那时公会签下了合同答应每次任务回来将物资上交四层给基地。   司殷远接手公会后也延续了这个约定,为的不是基地,而是这些难以自保的幸存者。   单凭后勤管理组圈养的动物和种植的食物,很难维持整个基地的运转。   但补贴也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吃饱,基地还是时不时有人会饿死,工作的人尚且有无法饱腹的,更别说没工作的。   贫民窟很乱,什么样的人都有,杀人放火偷窃嫖,应有尽有。   季酒刚走到那里就被一个小孩撞了一下,那小孩脏兮兮的,头发将眼睛都快盖住了。   撞了人的小孩一句抱歉也没说就想跑。   经典桥段就应该是季酒站在原地一摸口袋然后大喊小偷,但小草是何其的敏锐,男孩还没有来得及跑上两步就被他的黑雾直接拎住了衣领丢了回来。   没想到看起来弱弱的人居然也是个觉醒者,知道碰到硬茬,那男孩马上大声哭出来:“对不起先生!我实在是太饿了,我还有一个生病的妹妹要养!我下次不敢了,你放过我一次吧。”   边哭边把扒到的积分卡还给了季酒。   他的脸上没有半滴泪水,死死的低着头,内心带上几分轻蔑。   呵,这么一个矜贵的小公子,一看就是旁边那个冷脸男人养的金丝雀,只要他哭求一下就一定会心软。   就算不是真的心软,也会为了在男人面前装善良原谅他。   善良这个词可真让人作呕。   想象中假惺惺的原谅并没有到来,季酒将自己的积分卡抽回,苦恼的皱着眉头:“你撞疼我了,得赔我十个变异小龙虾。”   这是他之前在电视里学到了,人类好像对这个做法还有一个更为传统的概括——碰瓷。   “变异小龙虾!?”男孩没想到自己的卖惨会失败,“我还有一个生病的妹妹要养,怎么可能有积分买这种东西。”   季酒满脸疑惑:“关我什么事,那我只能把你撞回去了。”   说是这么说,他身边蠢蠢欲动的黑雾明显不只是想撞一下这么简单。   他可是最睚眦必报的小草。   身边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也完全纵容着看着他,并没有要出手阻止的意思。   男孩终于开始害怕了,他十分后悔自己看走眼了,这哪是什么心软的小金丝雀,完全就是恶霸。   看他脸上的表情认真得不似作伪,男孩慌了,他也不敢朝冷硬着一张脸的司殷远求饶,他看起来远比季酒还要凶。   “别、别摔我,像你们这样的人来这里肯定是来找人的吧,我带你们去!”男孩急急忙忙道,“这里就没有我不认识的人,只要我给你们做导游,保证附近没有扒手再过来。”   如果一直有不长眼的人过来,好像确实很烦人,权衡利弊下季酒同意了。   他将黑雾收回,又变回了无害模样:“那你就给我们带路吧。”   司殷远在这时开口了:“我们要去找老缚头。”   那男孩的脸一下子就变了:“老缚头?原来是来找他的啊,那你们怎么不早说,跟我来吧。”   明显放轻松了不少。   “老缚头是谁啊?”季酒好奇。   “一个脾气很怪的黑医。”   能被司殷远说脾气怪,那肯定确实很怪。   季酒歪歪头:“他很厉害吗?”   “嗯,他给我取过几次子弹,做过一次大手术,已经是公会刚建成的时候了。”   那时候的司殷远身上的一股野劲,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都很狠,一次差点死于畸变物嘴下后也是他给抢救回来的,用着最劣质的医疗设备做出最高端的手术水平。   季酒更好奇了:“那他为什么现在不在公会里了。”   “后来加入基地的人越来越多,基地有了两名治愈系觉醒者,一位阮双双在研究院被看护起来,另外一个来了公会,他就自动退出公会了,只有我知道他其实跑到了这里当一名黑医。”   果然很怪。   只是当个有意思的故事听,季酒更在意脚下的脏水。   他就像一只被饲主宠坏的娇气猫猫,非常讨厌弄脏自己的爪子,于是每步都走得格外小心。   附近有些人心思复杂的看着他们这奇特的组合,有人冲着带路的男孩喊:“喂!老鼠,你要去哪?”   男孩头也不回:“找人。”   那人流氓似的站姿瞬间就站直了,直接跑过来谄媚道:“你们是需要人带路吗?我绝对比他便宜,我只要一个馒头就够了!”   男孩怜悯的看向他,低骂了一句:“蠢货。”   他这次完全就是翻车,别说报酬了,把人送到目的地后能全身而退就不错了。   见他们都不理会自己,那人急道:“半个馒头!我只要半个馒头!”   被唤做老鼠的男孩朝他比了个鬼脸:“略。”   自讨了个没趣,那人恨恨的走了。   季酒觉得有点意思:“你不怕他晚上来打你吗?”   老鼠摇头晃脑:“我才不怕他。”   能在贫民窟生活的人,多少都有点苟活的能力。   更脏更乱的都见识过,不适应这里的都被欺负死了。   老鼠的年龄已经十三岁,这个年龄其实很尴尬,基地专门的儿童看护中心并不收这么大孩子,他们可以接受把一个孩子养到十六岁,十六岁以后必须离开看护中心,却不接收任何十二岁以上的孩子。   末世后孤儿实在太多,这也是无奈之举。   老鼠突然停住了脚步:“就是前面。”   那是个死胡同,在胡同的最里面有一扇看起来颇有年代感的门。   司殷远抬脚走进去,不轻不重的敲了门。   从里面传来中气十足的怒吼:“谁啊?”   沉稳的回答响起:“是我。”   “...”   一片沉默。   老鼠小心翼翼开口:“这就是不见的意思。”   老缚头并不招待所有客人,他的怪脾气到哪都没有改变。   被拒绝的人不管是威胁还是百般讨好都没法让他动摇。   是一个很有原则的怪脾气。   季酒才不管这些,他凑到前面,盯着这个紧闭的门几秒后拍了拍:“开门!”   里面再次发出疑问:“你是谁?”   季酒天真的回答:“我是季酒啊。”   门里安静了片刻,里面那个据说是很有原则的怪老头嘟囔了一句:“听都没听说过。”   下一秒门就缓缓打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季酒:敲敲OvO 第61章 换脸   进入这个昏暗的屋子内部后, 季酒就注意到了那个精瘦精瘦的老头。   狭小的眼睛如同探照灯一样扫过他全身,仿佛在掂量一件有价值的东西。   如果是别人被用这样的眼神打量,多少会有点不自在。   季酒毫无动摇, 澄澈的眼神直直看回去, 同样上下看了看这个老头,撇嘴露出不感兴趣的表情。   老缚头反倒是笑开了,露出一嘴金牙:“有意思,你这小娃娃有意思。”   季酒不理会他, 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走进去,直接坐在了有点老旧的沙发上,拿起桌上一朵假花玫瑰转了转。   娇艳欲滴的颜色在他白皙纤长的指尖绽放, 衬托得人更加矜贵。   老缚头发出奇怪的笑声:“没想到你居然也能拐到这么有意思的娃娃。”   正是因为过于好奇会被司殷远带来的人是谁, 他才第一次打破原则开了门。   司殷远表情淡漠:“他不是我拐的。”   是自己撞进来的。   老缚头哼哼两声。   季酒的指尖出现一缕黑雾, 好奇的直接把假花吞了。   司殷远眼里终于出现了波动, 他长得天生严肃, 微微皱眉的时候看起来就比常人凶戾, “不要乱吃东西。”   说完阻止了季酒拿下一朵假花的手。   季酒乖乖收回手:“好喔。”   视线还是念念不忘的停留在那些假花上, 半点没有害怕的意思。   老缚头哈哈一笑:“你们这相处模式可真有意思。”   季酒扭头看他:“你也很有意思。”   老缚头兴致勃勃:“为什么这么说?”   季酒直言不讳:“因为你很怪啊。”   在角落一直不说话的老鼠吸了口气, 朝季酒投向一个佩服的眼神。   老缚头是这一代出了名的怪人,自从有一次一个混混来找他麻烦被剥了脸皮丢出来后, 就再也没有人敢惹他。   听到这句话老缚头不仅不生气,而是又笑了。   老鼠的表情活像见了鬼, 他来这里好几次, 还是第一次看到老缚头笑这么开心。   司殷远耐心的等他笑完, 才接着问:“聊聊?”   老缚头重重哼了一声:“有事相求也是这么一副臭脾气, 当心媳妇跟人跑了!”   这么说着, 他还是主动走到了里屋跟他谈。   狭小混乱的客厅只剩下季酒跟老鼠, 到处是散乱着的东西。   大到看不出作用的铁块,小到手术刀,很难有落脚的地方。   季酒趁着饲主不在,又薅了几朵假花。   自从吃醋通泉草后,他对这些花都很在意。   从生物学角度来说,花是植物生殖器官。   万一饲主爱上了别的植物的生殖器官怎么办。   季酒一边想一边将手上的花用黑雾吞掉。   老鼠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也挪到了他旁边,见他对自己没反应,胆子又大了点:“你们跟老缚头是什么关系?”   “没关系。”   “怎么可能?”老鼠不满。   他以为是季酒不愿意告诉他。   季酒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为什么我要跟一个人类有关系?   他反问:“那你跟他又是什么关系?”   老鼠停下来莫名想了想,语气变得失落:“没有关系,只是他之前救过我一次,那时候我被这里的流氓揍得半条命都没了。”   季酒突然好奇:“那你妹妹呢?”   刚刚老鼠被他抓到的时候提到了自己还有一个重病在身的妹妹。   老鼠脸上难得露出了点尴尬:“那是我骗你的。”   他下意识抱头防打。   没想到季酒对他的话完全没反应,只是可有可无的“哦”了一声。   两个人就这样陷入了沉默,季酒还是坚持不懈的揪着那些假花。   又过了五分钟后,那老头从房间里出来,朝季酒招了手:“过来吧。”   老鼠十分懂眼色的开溜。   季酒好奇的进去,看到了房间中间一台冷冰冰的手术台。   “要做什么?”   老缚头阴险笑了一下:“当然是给你们换脸。”   他故意侧身露出了身后寒气森森的手术刀,脸上表情如同抓小孩的吃的老巫师。   季酒扑到饲主怀里瑟瑟发抖:“他要把我的脸皮剥下来吗?”   埋在胸肌下的精致小脸蛋面无表情,完全看不出恐惧。   司殷远揽住怀里人微微发着抖的肩膀,低哄道:“别怕,只是借用一下他的异能。”   老缚头眼睛很尖,一眼就看出了季酒是在装怕。   但杀伐果决的司首席完全没看出来,甚至还冷冷抬眼示意他别乱吓人。   老缚头意义不明的哼笑:“总算是找到能治住你的人了。”   说完手上就浮现了一张白白椭圆。   季酒抬起头看过去:“那是什么?”   司殷远:“他的异能「假面」,能给人换脸,甚至是变换身形。”   当初老缚头就是靠着这个异能不带走一片云彩从公会里隐退的。   白色的椭圆逐渐变扁,最后渐渐的变成一张面膜的大小,逐渐分裂出口唇鼻,老缚头伸手一甩,那两张面膜就自动飞到了他们两人脸上。   季酒吓了一跳,摸上自己的脸时是熟悉的温热皮肤质感,比起之前光滑的脸蛋又粗糙了一点,摸起来跟真的人皮没有任何区别,完全感知不到假面的存在。   房间内有一面一人高的大镜子,季酒好奇的过去照了照,镜子里出现的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清秀的五官因为那双灵动的猫眼又平添了几分色彩。   虽然没有原先的五官精致惊艳,有了天生懵懂的气质加成,也是独一份的好看。   季酒觉得很好玩,转身就想跟饲主分享,却看见刚刚还站着那拽着一张帅脸的饲主不见了。   只剩下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男人,标志性的金眸变成了深棕色,连身高都缩减到了一米八二。   小草震惊.jpg   他的饲主呢?他放在那里帅帅的一大个饲主呢?!   就连靠气息认人的小草都懵了。   「假面」这个异能厉害之处在于能完全换掉一个人,就连气息都变得不一样,如果说司殷远之前的气息是如同出鞘见血的刀锋,现在就是被打磨得更为圆滑,只不过偶尔还是会露出原本难以遮掩的锋芒。   司殷远的脸沉了下来,却不是为了自己,“不是说了要普通到一眼认不住的长相吗?”   老缚头耸肩:“我做不到把那张这么好看的脸弄丑,而且现在这张脸也只是清秀了点,你确定不是你情人眼里出西施?”   司殷远揉了下额角:“我们不是那种关…”   话到一半他突然又不想解释了,干脆转头跟季酒讲话。   司殷远:“从现在开始,我们的身份要变换成两个毫不相干的人,所以要换个名字。”   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下去,因为季酒开始像一只警惕的猫在他身边打探着,还嗅了嗅。   看起来实在是太可爱了,让人很想用力抱进怀里揉一揉。   一缕黑雾出来靠近他,司殷远克制住内心的冲动,伸出一根手指逗了逗那黑雾。   黑雾缠上手指蹭了蹭,季酒眼睛蹭的一下亮了。   是他的饲主没错!   司殷远平复了一下被可爱到的心情接着讲:“你可以叫我郑二。”   季酒歪歪头:“那我呢?”   司殷远还是没忍住,伸出手摸了摸触感极好的头:“你就叫思久。”   季酒念了几句这个名字,脸上表情十分满足。   老缚头再次冷哼了一声:“行了,别留在这里打扰我清净了,快滚。”   看多了他这把老骨头都要得高血糖了。   司殷远言简意赅:“谢了。”   季酒故意也绷着一张小脸,有样学样:“谢了。”   说完两个人一前一后往门口走去。   老缚头斜撇了眼,手上收拾的动作不停,只是突然压低声音对着司殷远道:“猎人这种刀尖舔血的职位,有些感情最好快点明确,别等到失去了再后悔。”   已经走到门口的男人脚步一顿。   季酒回头招手,眉眼弯弯的催促:“快点。”   再脏污的地方也遮不住他眼中的点点光亮,如同误落凡尘的小精灵。   留下几不可闻的一声“嗯”,司殷远关上了门。   也不知道是在回应前者的话还是后者。   直到他们走出了那个胡同,才听到里面传来中气十足的怒吼。   “我的花!!!”   老缚头心疼的捧住从百花齐放变成光秃秃的假树枝冲出来:“别再来了!!”   司殷远无奈的看向身边人,季酒不好意思的抿嘴笑了笑。   季酒干的事情,跟他思久有什么关系?   …   从贫民窟出来的时候他们又换了一身更为朴素的衣服,完全看不出是白天进去的那两个人。   天色已晚,季酒踩着自己的影子玩。   他看到有个黑乎乎的东西鬼鬼祟祟在空中飞着,脚上好像还绑了个什么东西。   把东西飞得极其隐秘,正常人根本看不见,可惜季酒是天生的直觉系,黑雾轻轻往前一探,一下子就把这只毫无防备黑乎乎的东西抓了下来,还在空中晃了晃。   吓得他张嘴讲话:“是我,计宁。”   原来是变成蝙蝠的计宁。   季酒有些不好意思的帮把他被黑雾粗暴捆住的翅膀顺平:“原来你的「吸血鬼」异能还能变成蝙蝠啊。”   计宁默默把脚下抓着的东西给他看,黑豆豆眼睛静静看着他们。   拿来的东西是两张纸。   季酒展开纸,看见了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只瞥了一眼就见满目关于“主”“信仰”“圣恩之主”的字眼。   计宁:“这是黎先生托我偷偷送来的推荐信。”   它刚刚差点没认出来两位,幸好有熟悉的黑雾。   司殷远点点头表示知道。   这是他让黎朝去找来的,只有拥有高级信徒的推荐信,才能成为中级信徒,而高级信徒需要由教主本人亲自挑选。   为了信的真实性,黎朝绑了两个即将成为中级信徒,抢了他们身上的推荐信,改了署名。   在司殷远手下待得久了,人也变成腹黑馅的。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作者有话要说:   司队现在配不上小草了(bushi) 第62章 混入   第二天一大早, 季酒就像坨睡得软乎乎懵懵的糯米团子被从被子里挖出来,看起来甜滋滋的,一戳就会软软的发脾气。   经过了一晚上的时间, 他终于习惯了饲主的新皮肤, 依赖的蹭在男人身上不愿意下来,像是一只粘人的无尾熊。   司殷远内心软得一塌糊涂,表面上还是拿出了大家长的威严,轻轻推着人把人送进了洗手间。   表情十分严肃:“记得自己的新身份, 混入教会后不能太爱撒娇。”   手上帮忙挤牙膏的动作将这份严肃打了折扣。   季酒乖乖张嘴刷牙,含糊的应了一声好,他正在克制自己不咽下嘴里的牙膏泡沫。   他的牙膏是巧克力味道的, 闻起来格外香甜。   潜入教会的计划虽然是临时起意, 这两天的准备工作却做得足以以假乱真。   仿佛这个基地里确实有这样的两个朴实的信徒, 郑二和思久。   饭桌上司殷远不厌其烦的给季酒对了一遍又一遍的假身份内容, 就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季酒听得晕乎乎的, 只是费力的记住了一点, 不能叫饲主也不能叫司先生, 要叫他郑哥。   他们带着极少的行李绕了基地一圈, 最后混入了南区赶集会的队伍中去往教会大厅。   教主和大部分的高级信徒都住在教会里,至于中级信徒则可以住在教会附近, 不过需要缴纳一定的租金。   就连转上一级都需要缴纳积分再进行考察。   俞飞尘曾经狠狠吐槽过这个机制:“这不就是所谓的用钱买赎罪卷?”   观音当时在旁边默默补刀:“佛是不渡憨批,这什么圣恩之主倒是直接被塑造成势利眼了。”   圣恩的原意是圣人恩赐。   关于那个肉球却有两种说法, 其中一种说法是那肉球便是圣恩主的分/身, 另外一个在教会内部更受推崇的说法, 那便是圣恩主给人类留下的潘多拉钥匙, 只要能破译其中的秘密, 就能得到再次打开潘多拉将希望放出来的力量。   教主则是唯一和那颗肉球心意相通的人, 但这个教会毕竟只是末世后新崛起的教,其中的结构机制一直在不断的修改完善,而一直传到现在,教主的身份一直在不断抬高,就差没被吹捧成圣恩主在人间的儿子了。   季酒走在人群中,默默看着手上分到的小本子,为了不露馅在认真学习着教会的内容。   他的记忆力是极好的,不然也不会在种子时期就仅凭五感中的听觉学会了中文,又通过电视学会了大部分常识。   虽然做不到狐眼那样被异能改造后过目不忘,看一次也能记住七七八八。   他好奇的指着本子里的一小段问:“什么是宗教乱动时期?”   司殷远瞥了一眼,稍微回忆:“那时候基地刚凝聚,人心大乱,很多人都无法接受世界末日来临的事实,人类文明大厦倾塌之下,不安焦躁的情绪急需一个宣泄口,于是衍生出几十个邪/教,这还是据不完全统计,要认真说起来,这圣恩教本来也是一个邪/教起步。”   他讲的声音不大,偏偏这时候插入了一条不和谐的声音。   一个看起来有点贼眉鼠眼的男孩凑近,嘿嘿一笑:“老哥你懂得真多,看样子也是要去教会的吧,我们结伴吧。”   司殷远委婉拒绝。   季酒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男孩是昨天在贫民窟遇到的男孩,他不知道为什么也过来了,而且昨天因为他提前开溜,没见到两个人变后的样子,现在也没认出来他们。   被拒绝后的老鼠也不失望,他眼睛一转,挪到了季酒身上,挑着他感兴趣的话题自顾自道:“那段时间可混乱黑暗了,很多邪/教引导自杀或他杀的事件不断发生,大部分人都在短短几天见证了自己亲朋好友死亡或是失去了重要的东西,尤其是直面过畸变物的人,内心脆弱又紧绷,甚至有一个邪/教举办了洗脑的大型自杀献祭活动,基地正在起步,就算有心管辖也没法步步到位,自从那次多人自杀活动结尾后干脆就扶持一个看起来最为合适的宗教,而后将其他宗教都驱除了。”   那个被扶持的宗教正是圣恩教,当初的小邪/教头子也抓住了机会一跃成为了如今的基地掌权者之一。   教会和公会成为基地大势力的时间是最为接近的,几乎是教主刚成为掌权人不久上一任的公会首席就也加入了。   所以两家的气氛一直有些微妙,加上公会猎人本身的存在跟教会的理念犯冲,成为对头也是顺其自然的事情。   但司殷远从来没把教会当成对手。   教会的起步顺畅,可上限实在太低了,所能洗脑的其实只是那一部分会信教的人,基地还有那么多人不靠信仰而活,教会在他们眼中什么都不是,如果不是信徒都对教主太盲目信任,他也不会被推上掌权者之一的位置。   季酒歪歪头咬了一口手边变异果子,发出不解的声音:“真的有人会因为信仰问题被洗脑自杀吗?”   人类真是太复杂了。   老鼠愣了一下,挠头道:“虽然不理解他们,但和平的末世前都有那么多人会因为邪教自杀,末世后如果没有管束确实很容易出问题。”   意识到自己讲话的语气有些过于漠然,他又扬起有些傻气的笑脸:“所以教会真的很厉害,有了教会的崛起才成功将那些邪/教都镇压驱除。”   演技有些拙劣,根本演不出对教会的崇拜。   司殷远一眼就注意到他藏在口袋里露出来的一角推荐信,他并不关心这个人是用了正当还是非正当的手段获得的推荐,也不想知道他的目的,只是如果让这个人接着跟,很可能会破坏计划。   于是拉着季酒默默远离了点,摆明了不想跟他扯上关系。   老鼠也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做了个闭嘴的动作,改为不作声的跟在两个人身后。   很快他们就到了教会,在大厅前面已经聚集起一百号人左右,全是这次要成为中级信徒的人。   他们三个人到达的时候已经是踩点,还不等多打探点消息,从大厅里就走出了一个穿着白袍子且身形肥大的人,这样的身材在温饱都成问题的末世变得很少见。   他趾高气扬的站定在他们面前,对着旁边的人道:“去,把他们的推荐信收上来,然后分发一下袍子。”   代表圣洁的白色袍子就是教会的标志。   季酒听见旁边有人在窃窃私语。   “是高级信徒!”   “嘘,小声点,别顶撞了大人。”   “什么时候我也能成为高级信徒为主做事。”   人类果然很复杂,强调不管是觉醒者还是普通人只要是基地幸存者都一律平等的基地内部,教会却如此的阶级分化。   公会里的猎人虽然也有分等级,也只是为了猎人的人身安全,限制什么样等级的猎人可以出什么样级别的任务,此外并没有其他特权。   白袍子分给老鼠的时候,哪怕是最小码也还是过于宽大。   分发的那人奇怪的看了一眼,带着几分不屑:“营养不良的小屁孩。”   他也是个中级信徒,可是已经跟着那名高级信徒染上了很重的优越感。   这种程度的轻蔑对于老鼠来说连侮辱都算不上,他一副对身上白袍子爱不释手的样子,低头掩盖自己拙劣的演技。   季酒没有像平常一样粘着饲主,不过两个人站得近,气氛又有种说不上来的融洽,是个人都能看出这两个人是认识的。   那名中级信徒莫名多看了两眼季酒,眼一眯就流露出了点猥.琐的气质。   多亏了之前蓝非对季酒的追求,司殷远现在对那些敢对季酒有非分之想的男人都极度的敏感,一下子怒火中烧忍不住握紧拳头往外站了一步。   木讷的脸上带着沉默不语的凶悍,瞬间让人哑口无言。   那人毫无意外的被这一眼吓住了,下意识离季酒远了两步,反应过来后声张虚势的瞪眼:“干、干什么?”   一张嘴就是结巴,丢了个大脸。   司殷远从他手上把白袍子拿过来,“没事,只是想接袍子。”   他的解释算是给了个台阶下。   那人哼了一声,重新扫视了一圈司殷远的脸。   一张极为平凡无趣的脸,丢到人群中就不会有人在意半分,仿佛刚刚那抹戾气只是错觉。   在这里磨蹭的时间久了,那个高级信徒不满的问:“怎么了?”   “没事!”刚刚还耍威风的人笑像揉皱的纸,谄媚的过去他身边耳语了两句。   司殷远明显能感知到那人听到他的话后朝这里看了一眼,眼中有着思酌。   没想到出门前对青年千叮咛万嘱咐,最后一开始就出差错的居然是自己。   察觉到饲主皱眉,季酒伸手去勾他,用乌溜溜的眼睛无声的询问。   司殷远嘴角上扬了不明显的弧度,轻轻摇头。   “咳咳!”   做作的咳嗽声将众人的视线吸引到自己身上,那名高级信徒拿腔作势的开口:“接下来的一周时间你们都要住在教内给你们安排的宿舍里,由我考察你们,只有经过这一周的考察才能正式为教会做事。”   所有人都很激动,季酒内心毫无波澜。   突然他的口袋里偷偷被饲主塞进了一支草莓味的营养液,于是他也双眼亮亮的高兴了起来。   演都不需要演,浑身上下都带着天然的喜悦。   作者有话要说:   小草真容易满足www 第63章 分配   分配宿舍的时候是随机抽, 司殷远留了个心眼,让自己成功的拿到和季酒同一间房间。   五人一间,当他们赶去的时候房间内已经有人在收拾了。   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男人主动跟他们打了招呼。   司殷远顶着一张温和木讷的脸也回应了, 也拎着行李到了自己的床位收拾。   所有人都在铺床, 只有季酒把床弄得乱七八糟的,然后就随便的盘腿坐在上面吃着刚刚在路上买的小零食。   他旁边的老头瞥了一眼,露出了事不关己的表情又转了回去,手上动作十分利索的将自己的床铺好。   那个黑框眼镜男一脸好心的提醒:“等下会有人来检查的, 你还是赶紧弄好吧。”   季酒吃掉最后一口,十分没心没肺:“不要。”   没想到会得到这个回答,那人脸上出现错愕。   已经将自己的床叠好的司殷远沉默地走过去, 直接将季酒抱起来放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一言不发的开始替他整理床铺。   季酒像是一只懒洋洋晒太阳的猫, 连挪窝都需要主人抱走。   房间内另外一位中年男人忍不住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司殷远为了不崩老实人设, 尽量减少说话, 闻言也只是回了两个字:“兄弟。”   “兄弟?”那个嘟囔了一下, “看着也不像啊。”   纤细清秀的青年和一个平平无奇的男人看起来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相处方式倒是更真兄弟一样亲密。   季酒眨眨眼:“我们重组家庭的兄弟。”   满脸认真, 完全看不出编话的痕迹。   司殷远轻轻揉了揉他的头, 背对着众人用口型对他说:小撒谎精。   发出疑问的室友哦了一声,收回视线, 不知道信了没。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离门最近的黑框眼镜打开了门, 露出恭敬的表情:“您好, 请进。”   这便是刚刚提到的检查。   季酒百般无聊的看着从刚刚就一直端着架子的那名肥胖高级信徒大步走进来巡查。   好像在军训。   从来没有去过学校的小草突然觉得这一幕有点好玩, 于是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 原本只是清秀的脸蛋在笑开后又增添了几分灵动。   那高级信徒看呆了, 从刚刚他身边人便有提到这个小美人, 虽然不是多么惊艳的长相,在缺少精致打扮的末世中已经是难得一见的颜值。   他抬了抬自己的三层下巴:“你的床是几号?”   季酒收起笑意,指了下司殷远刚刚铺好的床。   轻飘飘的态度让人不经为他捏了把汗,在场也只有他一个人是坐着的,其他人都在查房开始时就站起来表示尊敬。   好在长得好看的人都是有特权的,那信徒不仅没有刁难,还用满是肥肉的脸挤出了一道有点恶心黏腻的笑:“这叠得真好,很用心,其他人都应该来向你学学。”   叠的是同款豆腐块的司殷远床位就这样被忽视了。   这样被人无视的新奇体验感是以往那个不管是颜值还是气场都是顶级的司首席没有感受过的。   那名信徒紧盯着季酒的反应,发现他根本没有在意自己说的话。   还挺清高。   习惯了被中级信徒吹捧的男人嘴一歪,碰了个壁,内心原本三分的痒痒瞬间扩大到了五分。   他用称得上是良好的口吻又通知了一遍季酒,等下要去哪里集合。   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他却又单独跟季酒说了一遍,任谁都看出了点不一样。   心怀各异的偷偷关注着季酒。   本人对此毫无反应,只觉得他在这里很聒噪,随意的点了头应下。   得到清秀小美人答复,那名信徒才满意的离开。   黑框眼镜男关上门,感叹道:“他好像很看好你,能被高级信徒看重可是一件大好事。”   “嗤。”从刚刚一直没出声的老头在这时发出了点鼻音。   不过看起来并不是很友善,一双浑浊的小眼睛里将所有情绪都掩下。   司殷远主动终止了这个话题:“走吧,该下去集合了。”   他替季酒把白袍子系好,宽大的兜帽放下来时能将那巴掌大的小脸完全遮盖。   到达大厅时一百号人就只剩下几十个,季酒好奇的拉住旁边的人问:“其他人呢?”   等到前面那个小矮子回头,季酒才发现原来是老鼠。   老鼠见到他也很高兴:“嘿,你们在几号房间?”   “501。”   “那可真是不巧,我在401。”老鼠顿了一下接着道,“你是在好奇人怎么变少了吗?那些人都被踢出去了,因为伪造了推荐信。”   抢了别人推荐信的季酒丝毫不见心虚,他摇摇头:“那他们可真笨。”   司殷远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伸手戳了戳这只小得意精,季酒像只气呼呼的河豚鼓了起来。   老鼠带着点羡慕的侧目:“你们兄弟关系可真好。”   司殷远大方点头:“嗯。”   季酒用白色的兜帽盖住自己的脸,气呼呼的背对着饲主不想理他。   “集合!分成六排站好!”   人群乱了一瞬,季酒差点被冲散,很快又被司殷远拎住回到了旁边。   他抬起头哼哼唧唧:“谢谢郑哥。”   司殷远无奈,知道他这是还在生气。   站在人群最前方的信徒扫视了一圈这些人,用胖得五指短小的手摸了下肚子:“动作太慢了,记住你们现在的位置,下次集合的时候给我排好等我。”   他用不怀好意的眼神扫视了一圈众人,突然伸手指了站在最前面的一名信徒:“你!就是你,背诵一下教书。”   季酒也偏头看去,被指着的那个人正是他跟他同一个宿舍的老头。   佝偻着背的老头愣了一下,慌张的开始背诵,他们这些信徒每天都将教书翻来覆去的读诵,早就滚瓜烂熟,偏偏在这么多人的盯视下,他一紧张居然卡了壳。   虽然只是短暂的停顿,接下来就背完了后面全部,那名高级信徒还是大发雷霆。   一把子就把他从队伍里抓了出来,庞大的身躯下,老人瘦弱得几乎看不见。   “这么神圣的东西怎么能停顿!”他的眼睛如同充了血的发红,真情意切的愤怒着。   那老人颤颤巍巍下跪,对着大厅朝拜的方向不住的道歉,和当时在宿舍里对着季酒嗤之以鼻的样子判若二人。   完全的欺凌压迫,却没有一个人为老人说话,在他们眼里,哪怕是一个年过半百记忆力下降的老人也不应该在背教书这么神圣的东西时停顿。   接连的道歉响起在空荡荡的大厅。   这波杀鸡吓猴十分有效,显然眼前的准中级信徒们脸上对他的表情都恭敬了不少。   那名信徒的脸色终于不像一开始的难看,他施施然对着这些人道:“先来发布今天第一项任务,两个人一组负责一个区域,将教会内部给我打扫干净。”   不等众人有反应,他又马上接着道:“教会内部是更接近主更神圣的地方,必须怀着感激之情去打扫。”   没有一个人反驳,他们脸上都露出了合理认同的表情,仿佛免费打扫大厅真的是一件美事。   要知道在初级信徒阶段,就连扫大厅都有很多人抢着感。   他身边的一名中级信徒站出来,露出了手上的牌子:“来领取你们需要打扫的区域牌吧。”   这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合理的混入教会内部。   司殷远沉默的快速上前,凭借着身高优势轻松的挤开众人,拿到了最深入内部的一个牌子。   季酒正想跟着司殷远走,就被叫住了。   “诶,你站住,我这里有别的任务要你去做。”那高级信徒黏腻的走来,视线完全停留在季酒身上。   司殷远眼神一冷,差点没忍住出手把这个不知好歹再三觊觎的胖子揍一顿。   那信徒也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迈出来的脚步重新收了回去,色厉内荏厉声问:“怎么?你有意见吗?”   “不,只是我们的人数是偶数,如果少了我弟弟,就会有人落单。”司殷远讲话的语气不温不吐,却带着几分强硬,“或许您可以告诉我那件事是什么,等我们打扫完再去帮忙。”   周围有其他人好奇的注意过来。   小草的气性去得快,这会已经忘了刚刚被戳脸的事情,粘着饲主故意演戏:“我不想离开郑哥——”   软软的嗓音拉长后像把小钩子,清秀的脸蛋配上猫咪般的表情就格外的招人,和司殷远那种平凡的脸一点也不搭配。   让人忍不住感叹鲜花和牛粪。   季酒表现出十足十的依赖,让人知道如果要吃到可口的小绵羊就必须跨过他哥。   简直碍眼到了极致。   高级信徒心都要被勾走了,却不敢再强硬的要求,虽然平常借着身份作威作福,可这些中级信徒也是能上任成为高级信徒的,如果合了教主眼缘,不需要一个月就能实现晋级,更何况明天刚好就是教主给他们演讲的日子...   不敢真的在这么多中级信徒面前直接暴露内心的丑陋欲.望,只能装作眼不见心不烦的摆手让他们离开。   教主的演讲按理说并不会这么频繁,只不过最近教会丢了物资,这两天外面又有各种关于教会不好的留言四起,信仰缺失,教会急需一批新鲜血液,就连对这些准中级信徒的审核都放松了不少,就连教主也决定亲自来看看。   很可能就会在明天的演讲上挑走一名适合当高级信徒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64章 哭声   打扫分配的区域很大, 季酒抓着扫把挥舞着玩了几下后失去了兴趣就丢到了一边。   他们选中的地方在最深处的一间巨大藏书室,也仅仅只是这个教会的一小部分,就连教主平常休息的地方都没有靠近。   季酒拿了几本书下来, 一翻全是一模一样的内容, 一半是在歌颂圣恩之主,另外一半是关于信徒如何规范自己。   这些内容他早就为了防止露馅提前看过,黑雾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又出现在肩头蹲着,见状张大了嘴巴。   黑雾:嗝。   司殷远:“...不要给自己的异能喂奇怪的东西。”   季酒歪头想了想, 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我带你去那天吃了紫花地丁的地方吧!”   那里也是他目睹了疑似血教的人和教主进行交易的地方。   司殷远点头应下,在离开藏书室之前他还不忘放出金焰扫荡了一圈藏书室,被金焰蹭过的地方均变成了一尘不染。   再次被当成清洁工具的金焰工作完后就扭扭捏捏的想蹭到黑雾旁边, 被黑雾伸出一条雾状尾巴毫不留情的扫了下去。   司殷远装作没看见自己的异能在犯蠢, 张开手将它收回。   有了手上代表清洁的牌子, 他们在深入教会的时候更加轻松了点。   高级信徒懒得管他们的工作, 其他中级信徒就算看到了也被他们理直气壮的样子镇住, 完全没怀疑他们是来清洁打扫的, 越往深处走遇见的人就越少。   因为最近外面的留言对教会产生了巨大的舆论压力, 监管方面也宽松了不少, 大部分的人手都被调走了。   季酒是个小路痴,关于吃的记忆倒是执着得很, 愣是七拐八拐的被他给找到了那间会客房间。   司殷远默了默:“你当时一个人到底是怎么混进来的?”   季酒支支吾吾的想,当然是化成本体不起眼的小草闯进来的。   好在司殷远并不纠结这点, 他伸手借由金焰将锁从内部破坏, 然后推门而入, 空无一人的会客室就这样呈现在了眼前。   看着这打着圣洁口号的装修风格, 司殷远冷笑了一声。   果然这两年里, 教会没少朝基地揩油。   我们神性悲怜的教主嘴上说着这是磨炼, 要信徒感受末世之苦,背地里自己倒是挥霍无度。   司殷远将那些可疑的文件全都用研究院新研发出来的小玩意儿拍了下来,末世以后大部分的电脑都用不了,记录东西的方式又回归了纸质,更加方便留下证据。   教主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花了大笔积分的保险箱在司殷远面前不堪一击,轻松就被金焰从内部破坏,将里面的东西吐了出来。   匆匆扫了一眼,全是关于一些对外的开支,其中有些账动了不明显的手脚,几笔资金无法解释去了哪里。   除此之外并没有太多东西。   他本就不指望这一趟就能抓住最关键的证据,将这些东西收好后就要喊上季酒走。   突然软软的身体的贴了过来,柔弱无骨的手也捂住了他的嘴巴。   季酒踮起脚尖:“嘘,有人来了。”   轻手轻脚的脚步声在走廊外响起,这里已经很偏僻,平常根本不会有信徒路过。   司殷远眼神一冷,揽住季酒的腰直接就躲进了宽大的柜子里。   黑暗的环境下两个人贴得极近,司殷远顷刻间心跳乱了一瞬。   他还没有理清自己对季酒的情感,自从那天季酒因为通泉草生气后,他意识到自己对季酒有不该有的反应,这几天一直在克制自己没有进行过于亲密的动作,猛的这一下几乎又要让他起反应。   偏偏怀里被抱着的小家伙还不怕死的在柜子里动来动去,腰肢柔韧的下压,眯起一只眼通过缝隙去看外面。   进来的人是谁也想不到的,居然就是老鼠!   老鼠左顾右盼,明知道开着门的会客厅有猫腻,他还是咬着牙进来了。   进来后就对着这里的东西进行翻找,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普通人不能像司殷远一下子就找到关键还看不出动了手脚,在他的动作下这屋里的东西马上变得杂乱了起来。   老鼠的外号是因为他在贫民窟里一直喜欢小偷小摸得来的,拥有这项“绝技”,能够找到这里并且顺利的溜进来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根本就不是信徒,难道仅仅只是冒着生命危险来教会偷东西?   季酒专心致志的看着外面,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动静,完全没发现自己身后的男人眼神变得暗沉。   司殷远伸手想覆住眼前人纤细的腰,却迟迟不敢下手,眼中浓烈的情绪逐渐被掩盖。   心脏再次出现和那天青年为他舔舐鲜血时无措的乱动,陌生的情绪冲刷,司殷远克制地收回手。   不...不对,有什么东西正在脱离掌控。   季酒缩了下身体,将自己往饲主怀里又躲了躲,他毫无所觉地回头:“要救他吗?”   外面又传来了脚步声,这次是好几个人。   几乎能肯定是教会的人,老鼠被抓到后难逃一死。   话音落下的瞬间,男人恢复了原本的沉稳,他伸出手肯定道:“嗯。”   几点金色的光自指尖泄出,飘到了全身心寻找东西的老鼠面前,在他眼前晃了一下。   老鼠被吓了一跳,精神高度紧张下也终于意识到出事了。   没有这个年龄该有的慌乱,他在确定这些金色光点不会威胁到他后就迅速的推开了房见内的窗户,竟是直接扒拉着窗沿跳进了另外一个房间,就这样灵活的跑掉了。   风通过窗户将桌上的文件吹乱,现场一下子变得一片狼藉。   靠近的脚步声变得慌乱,他们终于注意到会客室的门被破坏打开,一窝蜂的全挤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   被众信徒围成一圈的教主面色铁青的穿过人群走出来,带着僵硬的电子音也挡不住惊怒。   “看来是有人闯入后从窗户那边逃走了。”他身边带着巨大兜帽的男人上前查看。   在柜子里的季酒眨了眨眼睛,弯了弯眼睛看着他们无能狂怒。   教主查看了一下毁坏的保险箱,看着里面丢失的文件面色十分难看:“去!给我去搜!肯定是公会的人,他们肯定还在不远的地方!锁住整个教会!”   一直以来以神秘为扮相的教主在外面舆论的接连打压下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他周围那一圈信徒却没有人露出异色,齐刷刷点头:“是。”   那些人类有点古怪。   季酒还想再多看点,教主转身带着大部分人就走。   现场只剩下勘察的人,等到他们也走了,季酒就迫不及待地打开柜门从里面跳了出来。   司殷远将内心复杂的思绪全都收起,理智开口:“先回去。”   集合的时间快到了,再不回去很可能会被怀疑,那教主想锁住整个教会搜人,可惜他们是直接从身份混入内部,只要不露馅,谁都怀疑不到他们头上。   回到大部队的时候老鼠也在里面,遮遮掩掩的害怕被别人看到自己刚刚越窗时磕碰出来的疤痕。   那名高级信徒惬意地走过来,见到他来所有人都排好了队。   “让我来检查一下你们的卫生负责得如何。”他转身带头就走。   特意绕了远路就为了第一个检查季酒和司殷远负责的区域。   他戴上白手套满脸挑剔:“你叫郑二是吧?如果我摸出来半点灰尘,你今天就不用吃晚饭了。”   如果思久跟着他挨饿,应该就会懂得这个男人多不靠谱了。   那信徒内心蠢蠢欲动,到时候他就给他带点好吃的,轻松将他收买。   司殷远老实的点头。   金焰直接将污秽都夺取得干净,他自然不可能挑出错误,庞大的身躯检查到最后把自己累得够呛。   那白手套摸了很多地方,连书架最上方都摸了也没有变黑,抓不住痛处只能扭曲着一张脸尴尬的自圆其说:“看来你对神还是挺恭敬的,没有偷懒。”   司殷远挑眉不作答复。   这幅样子落到他眼里又是一阵气结,却拿他没有半点办法。   后面一系列的检查都没有太大问题,唯独检查到老鼠负责的区域时出了问题,光是用肉眼都能看出的不干净。   队伍中他的队友喊冤:“您听我说,这个小子在刚开始打扫的时候就说自己肚子疼要去方便一下,结果丢下我一个人打扫这么大的区域,刚刚集合前才匆匆跑回来,绝对是偷懒去了。”   那信徒将刚刚没成功整治到司殷远的气全撒到了老鼠身上,指着他一顿臭骂后才意犹未尽的喊他不许吃晚饭。   老鼠选择丢下工作跑去找东西时已经料到这一幕,闻言也只是平静的接受。   只是少吃一顿饭,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内心的郁气终于在此刻找到了宣泄口,那名高级信徒将老鼠骂得狗血淋头,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   教会的晚饭仅仅只是白粥咸菜,连一点油脂也没有,还有分量限制,只能够一个成年人勉强吃饱。   季酒吃得委屈巴巴。   司殷远心疼了。   这是季酒跟着他有史以来最差的一顿。   他偷偷塞给季酒一只草莓味的营养液,低哄道:“等出去了以后带你吃好吃的。”   季酒乖巧点头,将空掉的碗放下,“我们走吧。”   回宿舍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为了节约能源,教会大厅在结束了今天的洗礼后将灯关都暗下,白天亮堂堂的神圣教会此时变得阴森恐怖,就连墙上的浮雕都变得狰狞了些许。   空无一人的走廊只有他们落在地上的脚步声,以及...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传来的女人哭声。   作者有话要说: 第65章 虚伪   哭声十分细微虚弱, 如果不是觉醒者耳力好,很难被路过的人发现。   季酒好奇的循着哭声走过去,原以为在这样阴森森的地方会看到什么刺激的东西, 走近了才发现原来只是一个身穿素白裙子的老人在月下啜泣。   老人家耳力不好, 直到季酒走到她面前才惶然发现有人来了,连忙道歉:“对不起,我这就离开。”   天黑后所有初级信徒都不能留在教会,需要自行离开。   季酒歪歪头:“你为什么哭?”   这如同孩童般的话语和眼神让老人愣了一下, 随即笑了笑:“因为我太想念我的孩子了,只要我在这里祷告,圣恩之主就愿意让我的孩子看看我。”   季酒眼神疑惑更重了:“你的孩子死了。”   这不是一个问句, 而是陈述句。   这是他的直觉告诉他的, 老人似乎很悲伤, 又好像雨中的白花不愿意凋零, 明明是这么弱小的人类。   司殷远揉了揉季酒, 替他对老人微微颔首:“抱歉。”   老人家素白的裙摆微微荡开, 她大概在末世前就是极大富大贵之人, 哪怕末世后落魄了, 也还保留着一些为贵时的礼数,对着司殷远摇摇头表示没事。   她抬起的手上全是在基地做工时留下的细碎伤痕, 老人全然不在意,对着季酒道:“你知道吗, 虽然死去的人是没被圣恩之主选中的, 但只要身边有至亲的人被选中, 祈祷时他们的灵魂就能一直陪伴我们, 所以我要活着, 一定要为了我的孩子好好活着。”最后一句话声音几不可闻, 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的。   说完以后她又带着歉意一笑:“你瞧我,你可是中级信徒,怎么会不了解。”   季酒:“那你现在不肯离去也是因为想念吗?”   老人摇摇头,低头露出的银发满是落寞:“最近外面关于教会的流言越来越多,甚至今天有人硬闯引发了骚乱,我实在是害怕...”   她没有说出自己在害怕什么,也许是害怕那些暴乱的人会对教会产生影响,也许是在内心深处害怕着近来的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老人和他们告别,最后留念的看了一眼厅内祷告的方向,脚步匆匆的离去。   季酒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教会的存在确实有它的意义。   大概这才是关于信仰最美好的样子,而不是任凭这个肮脏迂腐的教会空壳逐渐扩大。   回到宿舍的时候,门口蹲着一个在地上画圈圈的人影,见到他们来,激动的站起来。   等了很久的老鼠突然扭捏了一下,手指不安分的搅动了一下:“今天下午是你们帮了我对吧?”   哪怕是在贫民窟摸爬打滚了两年,面对救命恩人还是露出了孩子气的一面。   司殷远挑眉,平凡的面孔泄出几分不似常人的威压:“你来这里干什么?”   没有正面的回答的问题,反而是又丢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老鼠愣了一下,猛的睁大了眼睛:“是、是你们!?那天的那两个人?”   黑雾从季酒怀里跑出来,故意往他脖子处撩了一下,做出要绞的动作。   那天偷东西被一下子制服的记忆一下子涌起,老鼠浑身僵硬不敢动,仿佛脖子上那团黑乎乎的煤球是架着的刀。   季酒哼哼的威胁:“你快说,你是来干什么的?”   黑雾顺势变大了一圈,张牙舞爪的。   司殷远低头看着身边一脸“凶狠”的人,心脏又被若有若无的撩拨了一下。   太可爱了...   老鼠欲哭无泪,救命恩人的形象瞬间在内心崩塌。   他的扭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在末世里练就的精明,往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才压低声音道:“我是来找教会杀人证据的。”   “杀人证据?”季酒好奇的眨眨眼,“为什么你觉得教会在杀人?”   提到这个,老鼠的脸色微微沉下,露出几分阴郁:“是因为我的妹妹。”   那天老鼠被他抓住后求饶时说的就是自己有一个重病的妹妹要养,后来他说那只是个谎话,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一个妹妹。   季酒歪头:“你妹妹怎么了?”   “她失踪了...”老鼠视线逐渐憎恶,“自从我们父母去世后,她每天都要花半小时去教会跟父母的灵魂说话,直到两个月前,她去了教会后再也没有回来了,其实我也不能确定是教会害的,但是最近的基地里的大家都在说,教会供奉的是畸变物,我的妹妹肯定是...”   没想到舆论都传到这种程度了,司殷远微微皱眉:“你妹妹的事情我们会调查,不要再冒险独自去挑衅教会的底线。”   老鼠还想反驳,触及司殷远严肃的眼神又一个字不敢说,倔强的低头不语。   司殷远:“你知道如果今天你在那里被发现了,会发生什么吗?”   说不后怕是不可能的,老鼠刚叹了口气,就被他们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吓了一跳。   室友之一的黑框眼镜男洗完澡抱着一堆洗浴的东西走过来,茫然的看着他们:“你们不去洗吗?”   季酒一把拉住饲主的手臂,弯了弯眼睛:“当然要了!”   谈话就此中断。   ...   原以为第二天也会被分配去扫地,没想到那高级信徒只是匆匆忙忙地让他们集合。   之前见了季酒就色眯眯的人现在只瞥了一眼就挪开了视线,一副满头大汗很紧张的样子,就连腰杆都比之前挺得直,郑重道:“等下教主就会来给你们演讲,不允许有半分的懈怠!”   听完这句话众人皆是一惊,纷纷喜上眉梢的交头接耳。   司殷远轻微的勾起嘴角的弧度,那个人果然急了,被舆论压着这么两天,信仰流失了不少,必须亲自来看看才能放心。   季酒不知道听一个脸都看不清的人讲话有什么好激动的,他偷偷伸手去勾饲主的手,一下一下如同猫爪爪般撩拨,被反握住以后就笑得像是小狐狸,眼睛弯弯小声道:“郑哥,你捏太用力了。”   明明这个称呼是他让季酒叫的,但听到青年这么亲密的叫一个不属于他的名字,司殷远内心反而不舒服了起来,不仅没松开,反而惩罚般的用大拇指指腹摩挲了下季酒白皙的手腕内侧。   周围人都在兴奋,他们两个人之间偷摸的小互动也变得没那么显眼。   晾了他们大约半小时,那人才终于高高在上的出现。   因为昨天的会客室事件,他又加强了身边的防御,原本跟着十二个高级信徒也增加到了二十个。   从远处走过来的时候显得排场很大。   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出,用一圈热切的目光注视着他站到圆台上,甚至有些人激动到眼眶冒泪。   哪怕是末世前狂热的追星现场也比不上此刻的躁动。   只有单调笑脸的面具下电子音响起:“感谢各位选择加入教会。”   仅仅一句话就让很多人受宠若惊,张嘴想回复又不敢打断他的演讲,现场的传教氛围让人觉得哪怕教主现在指着一条狗称它为猫,这些人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   司殷远皱眉,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周围的人都安静了下来,一脸痴迷的听着他讲话。   “塔噬来临,月色吞噬大地...当主厌烦之日...曾经的文明泯灭...”   “我们不寻找伊甸园...主的庇护就是我们的归宿。”   季酒如同在听无字天书,困得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教主的声音在他听来逐渐的虚无缥缈,司殷远担心他真的睡着,只能轻轻在底下捏了捏他的手。   季酒猛地清醒,睁着迷茫的大眼睛看着台上的演讲。   刚好这时候教主提到了一个概念,需要一个示范,底下的人从大气不敢出深怕惊扰瞬间变成了疯狂模式,各个铆足了劲的往前奋力的挤着:“选我!我!”   甚至有人喊得嗓子都哑了,声音破碎,眼眶发红。   司殷远的眉头愈发皱紧,内心不对劲的感觉逐渐加重。   太奇怪了,这些人的样子简直像是磕了药。   可因为季酒之前说的紫花地丁,他昨天特意留意了一下教会内部的饮用水和食物,都没发现问题。   季酒混入里面不走心的也举起手,他被挤得缩到饲主怀里了,根本没被人注意。   突然教主选中了一名信徒,他伸手指着那人,朗声道:“对,就是你了。”   被选中的那人瞬间被那些信徒投向了愤怒的目光,仿佛他是自己的杀父仇人,恨不得现在就将他取而代之。   被用这么多道凌迟般的视线扫视下,老鼠迟疑的指了指自己:“我?”   教主在上方鼓励的点点头,众人嫉妒得不行,还是只能无可奈何的将路让出来给他。   老鼠脚步虚浮的走上去,脸上的表情带着不易察觉的戒备,他一副被大奖砸中的而不敢抬头的模样,反倒是遮盖了身上不自然的演技,看起来就是一个不可置信的普通信徒。   教主低头问:“你是个普通人吗?”   老鼠毫不迟疑的点点头。   惨白的灯光打在笑脸上,让人分辨不出喜怒。   教主将手背到身后:“我们人人平等,我虽然是个觉醒者,但我从来不使用异能,我从来不以异能来衡量一个人的价值,人人平等是末世里的绝对真理。”   没有人觉得这句话有问题,他们眼中皆出现不同程度的痴迷。   有人忍不住发出感叹:“教主大人实在是太伟大了。”   这句话得到了在场大部分人的赞同,他们不住的点头称是。   老鼠在台上不自然的到处瞥,就是不敢和这个诡异的白色面具对视,一股阴森森的的黏腻感觉缓缓爬上心脏,仿佛要将它攥紧碾碎。   喘不上气了...   虚伪。   季酒这么想着,也就直白的问出口:“人人平等是因为我们都是失败种吗?”   清脆的声音将老鼠从幻想中的地狱拖了出来,他呆愣的看向台下的季酒,大脑卡壳了。   周围嘈杂的声音都消失了,他们用着和老鼠一样的眼神看着季酒。   司殷远眼中闪过一丝暗茫,紧紧盯着教主,体内的金焰蠢蠢欲动。   下一秒,让人意想不到笑声从面具后传来,在这样的一片寂静下显得格外突兀。   教主带着明显的愉悦点头:“看来你一定听过我很多场演讲。”   他朝季酒伸出手,面具上的笑脸沉默的扬着不变的弧度:“来,主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季酒面不改色,内心十分嫌弃。   呕呕呕,谁要被一个大肉球喜欢啊!?   作者有话要说:   呕呕呕 第66章 wink—   周围嫉妒的眼神落在了季酒身上, 那名胖胖的高级信徒也看了过来,他意识到如果季酒在今天就被选中成为了高级信徒,那他的地位就会变得和自己一样高, 那些不可宣之于众的隐秘贼心就只能被扼杀在摇篮里, 说不定他还会记恨上自己。   想到这里,他不甘的张嘴:“教主大人,这些中级信徒连一周考核期都还没有过...”   剩下的话被抬起的手打断。   白色面具在灯光下微微晃动,教主温和的收回手:“你在质疑我吗?”   明明是同样语调的电子音, 那名信徒却瞬间落了冷汗,脚步一颤就想跪下,神色十分惶恐:“不、不敢。”   跟在教主身后的高级信徒也纷纷用目光刺向他。   宛如一场无声的凌迟。   那信徒完全没了高级信徒的威风, 双膝一软跪在了这么多中级信徒面前。   教主收回视线, 朗声道:“只要是信徒, 不管是初高级都有机会受到主的青睐。”   他重新看向走上来的季酒, 面具上的笑脸一直在尖锐的笑着:“你说得很对, 我们都是失败种, 只有主才是最完美的。”   季酒面无表情的回想了一下那个丑陋的大肉球。   完美?这个人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教主笑不作声, 转身示意他们两个跟上后就走了。   老鼠无措的看了眼季酒和台下伪装成郑二的司殷远,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走。   季酒没他想的那么多,头也不回自若的就跟了上去。   老鼠狠狠心一咬牙, 就也迈开腿跟了上去,他太想知道关于妹妹的事情, 哪怕内心里的求生的直觉和本能都在叫嚣着离那个教主远点, 也无法抵抗知晓真相的诱惑。   随着深入, 他们来到了一间巨大而又空旷的房间, 房间的正中央就是那肉球石雕。   教主沉声:“接下来是受礼, 无关人等都退下吧。”   话音刚落, 那些跟随的高级信徒纷纷退出去了门外,只留下一个人还是忠心耿耿的站在教主旁边。   白色兜帽将他的脸挡住大半,察觉到季酒的注视,他也没将视线从教主身上挪开。   圣恩教的教主每次出行身边都有人,而他最大的心腹就是这个一直跟随着他的副教,两个人形影不离几乎没有见分开,之前狐眼口称的那条对教主忠心耿耿的狗就是他。   季酒能感知到他也是个觉醒者,却不知道他的异能是什么。   那教主显然对他也极其的信任,将自己的后背交于给他,缓步走到了老鼠和季酒的身边,伸出了手对着离他更近的那个人。   季酒一个躲避不及,被他用指节极轻的触碰了一下卷翘的睫毛。   一小点极其难以被发现的金光从季酒的衣领处又往上探了探头,这是刚刚饲主放在他身上的,大概现在正在透过这个光点注意着这里。   季酒极其微妙的从这点光点上感知到了来自饲主的愤怒。   金点点愤怒的颤抖,想冲出去撞死这个道貌岸然的教主,被季酒不着痕迹的压下。   教主收回了手,确定了什么,声音隐约带着笑意:“你们应该不是真的信徒吧?”   突如其来的话一下子砸懵了老鼠,他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眼中本就拙劣的演技在顷刻间维持不住的支离破碎。   饶是季酒也没想到他会这么敏锐。   难怪当时会从这么多人当中选中他跟老鼠,原来是看出了他们不是真心的信徒。   这趟来得很值,如果教主敢对他们做出什么事情,就能够作为证据录入。   季酒偷偷的打开了录像设备。   这是狐眼给的新发明,别在衣服上就像一个方正的小装饰,长得和立方体有点像,这是末世后唯一一种可以屏蔽磁场干扰的录像设备,极其珍贵。   教主往前又走了几步,双手背到身后:“让我猜猜你们的来意,昨天会客室失窃应该也是你们干的吧,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外来入侵者,所以就将视线放在了内部人员身上。”   他开始围着两个人绕步走:“我想你们应该是因为外面的流言蜚语而来的吧,我从来没在其他势力里见过你们,来这里无非就是为了求证什么。”   被戳中内心的老鼠内心大骇,握着拳头的双手指甲深深陷入肉里。   这样的反应坐实了教主的猜测,他愉悦的发出低笑,注视着他的眼神怜悯又残忍。   季酒转身跟随着他的走动,清楚的不放过每个镜头,他没有老鼠的慌张,一张清秀的小脸满是镇定:“所以你想对我们做什么?杀了我们?囚禁我们?”   每说出一个字老鼠的身体就抖一下,他细微的颤抖着右手慢慢的摸上自己的腰间,在那里一直藏绑着一把刀。   教主的声音故作惊讶:“我怎么会这么对待同胞呢,我不是一开始就说了吗,你们生而平等。”   “失败种?”他突然嗤笑一声,“那些都无所谓,你们都是平等的,平等的都是我的信徒!”   声音猛的拔高,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刀刃相碰的声音响起,带起一阵火花。   老鼠握着小刀刺杀的动作被挡下,他不可置信的抬头:“怎么可能...”   副教冷漠的抬眼,白色兜帽因为动作太大而滑落露出一张算得上是稚嫩的脸:“休想伤害教主大人。”   居然还只是个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   这一刻憎恶在脑中压过了理智,老鼠破罐子破摔的怒吼出声:“我去你大爷的!”   刺刀再次被抬起,捅向了眼前人的心脏,传来的却不是利器入肉的声音,而是兵刃相向的清脆声音。   教主用手捂住额头笑:“他的异能是「盾」,是我最强的防护,你不可能越过他伤到我的。”   副教一下子将老鼠蹬出五米远,冷眼看着他在地上咳血,年轻的面庞上没有半分感情,唯独看向教主时会出现波动。   季酒做出终于被吓到的动作,怯怯的看着地上痛苦受伤的老鼠,“你到底想干嘛?”   这样的眼神也取悦了教主,他将一直背在身后的手展示了出来,摊开手掌里面是白色的光圈。   教主:“放心吧,我对任何人都一视同仁,只要你们成为了我的信徒,关于你们的一切我都能既往不咎。”   原来所谓的平等指的是这个。   季酒:“为什么说我们是你的信徒,难道不是圣恩之主的信徒吗?”   “嗤。”教主的眼神透过面具变得嘲讽,“看来我们的小朋友还是没有搞懂现状,你们需要信仰的是我。”   老鼠愤愤:“呸!”   被忤逆的感觉让教主的声音都变沉了。   季酒眉头一挑,将饲主的眼神学得有七八分像,讽刺度一下子拉满:“你?你也只不过是圣恩之主的一个教主,教会没了你,还能有其他教主。”   把教主喻为教会的附属品是他最厌恶的事情,在他眼中整个教会都是自己创立后带大的,自己自然才是教会的核心,而不是所谓的圣恩之主。   谁都不知道圣恩教的教主大人实际真实内心一直在隐晦的仇视着这个不存在的神,人们越是歌颂祂,他越是产生不平衡心理。   看着季酒和老鼠已经失去了抵抗能力,三年来无法宣之于口的压力在这一刻不顾理智的冲发。   教主用手捂住面具,力度大得像是想将它按碎:“祂?圣恩之主也是我虚造出来的,我才是你们都该崇拜的神!”面具后的眼睛透露出几分声嘶力竭的血丝。   他手上的光圈越来越大,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季酒抬手摆弄了一下衣服上的小立方体。   看见了吧,圣恩教会的教主亲自否认了圣恩之主的存在。   绝对足够将教会直接拉下神坛。   光圈显然是教主的异能,它在大到足够将一个人的头颅套下时,直接一分为二变成了两个光圈,快速的冲向了季酒和倒在地上的老鼠。   “唔!”老鼠翻滚了一圈试图避开,神色惊恐,“这是什么东西!”   光圈转了个弯,还是牢牢的锁紧在了他的脖颈上,然后猛的锁紧。   躲在季酒衣领里的金光想冲出来,被一小团黑煤球拦住了,季酒故意装作体力不支无法躲避的样子也被光圈锁紧。   气得那团金光颤抖个不停,又舍不得压过黑雾,两小团就这样在季酒宽大的白袍下纠缠起来。   光圈锁紧在脖颈之间留下了一圈白色符文形成的光痕,随着光痕消失在脖颈之间,季酒的眼神也逐渐的涣散。   教主的眼神出现满意,声音带上蛊惑:“忘了今天的事情,你们现在只需要记住自己是信奉着我的。”   这便是他的真实异能「信仰」。   平常这个异能会被他融入声音之中,随着到处演讲将信仰的种子通过圣恩之主这个媒介传播给基地内的幸存者,凡是意志不坚定的人对他的声音就越有反应,利用这个异能收敛信徒,将基地内其他宗教都彻底排除,这也是教会能够走到今天这个地位最关键的原因。   而光圈就是「信仰」的最终形态,一次只能对三个以内的人使用,所以高级信徒很少,大部分的信徒都是初中级,他们被「信仰」洗脑后信仰的是不存在的圣恩之主。   教主的野心绝不在此,拥有越多的信仰他的异能就越厉害。   老鼠从地上不顾伤口的站起来,眼神的挣扎逐渐被痴迷取代,手中的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滑落,快步走到教主身边,擦掉唇边的鲜血一脸讨好:“教主大人。”   一个对妹妹失踪耿耿于怀,执念颇深的人,也在光圈的作用下瞬间失去了本心。   教主得意的张嘴刚想说些什么,身后的大门突然就被用力粗暴的撞开了。   司殷远眼神发狠的冲进来,身后跟着一群人,闹哄哄的挤进来,身上的衣服穿着不一,根本不是教会的信徒。   那几名守在门外的高级信徒被打晕了,其中一位在晕之前用尽全力开口:“教主大人对不起...我们实在拦不住了...”   副教马上上前挡在教主面前,脸上的表情犹如一只困兽。   教主轻轻拍他的手臂,示意他不要紧张,然后才不慌不忙的开口:“你们想干什么?”   司殷远的视线落在麻木的季酒身上,心中的怒火几乎要让他失控,暴虐地将教主撕碎的想法肆虐在脑海中。   他克制得下颚绷紧,声音嘶哑:“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他用最快的速度召集了这么多人,还是来晚了?   想到季酒有可能已经惨遭洗脑,司殷远的心脏就猛烈的传来疼痛。   他不应该放手让青年独自前往的。   没关系,只要把教主杀了,异能就会失效。   司殷远如同一只暴怒的猛兽,一步一步逼近他:“你到底利用自己的异能对他们做了什么!身为基地的掌权者之一,你必须给出基地一个交代!”   教主被他的凶悍的气场逼退了半步,也将原本面向众人的季酒遮住了一半。   下一秒,在其他人看不见的角度,季酒对着饲主快速的眨了下右眼。   wink—   作者有话要说:   司队:??? 第67章 丢了小草   愤怒在这一刻被打断, 司殷远眼神麻木了一瞬,同时内心升起了几分诡异的合理。   骇人的气场退散,教主终于有了空隙说话, 他徒然将声音放大:“我不管你们的主谋是谁, 敢擅闯教会的人我都会交由给审判庭处置!”   这句话一出,原本奔着真相而来的人都有些瑟缩了起来,不像当时推到护卫队的愤怒游行,这次被召集起来的人大部分都是出于一种“八卦”心态才来到这里, 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八卦,而是在舆论的带领下被引起了恐慌。   如果只是教会被爆出其他丑闻,幸存者的情绪不会这么强烈, 但那可是畸变物!   教会供奉的是畸变物?   这样的话一出来所有人都会紧张, 能在末世摸爬打滚到现在的幸存者, 集体求生意识都很高, 不敢放过半分风险, 于是当第一个带头的人出现, 后面的事情都变得顺理成章。   混入在人群中带着口罩和帽子的俞飞尘低声:“我们只是需要一个解释!”   凤初瑶将帽檐压低:“对, 如果不心虚, 为什么不敢让我们探查教会内部?”   众人很快被鼓舞,纷纷出声:“就是就是, 而且你为什么要将两个无辜的孩子单独带走,难道不是想用他们喂给畸变物?”   这样的质疑一出, 教主的脸在面具下更加五彩纷呈了。   他侧头看向身后乖顺得如同玩偶的老鼠和季酒, 跳动得厉害的心脏像是突然吃了个定心丸。   他突然意识到这极有可能是一次翻盘的机会, 刚好将外界对教会越来越高的质疑掐灭在摇篮里。   一个沉思的功夫, 教会的信徒们终于也赶来了, 场地一下子变得拥挤, 高级信徒没有教主的命令只是站着干瞪眼,那些初级信徒和中级信徒就这样和这些来当见证者的幸存者直接动起手来,推搡之间摩擦逐渐变大。   司殷远往前逼近一步,震声:“你还在等什么?”   教主直接将老鼠和季酒往众人面前一推,极重的冷哼一声:“空说无用,让他们自己亲口解释!”   原本微微混乱的场面安静了下来,几百双眼睛都盯住了老鼠和季酒。   老鼠脖颈一痛,在「信仰」的作用下自己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身体比脑子还快的张口:“教主大人刚刚只是在开教我们,根本没有外界说的什么供奉畸变物,我们供奉的是最神圣至高的主。”   初中级信徒们挺直了腰杆,说话都嚣张了不少。   “你们真是愚昧!”   “圣恩之主怎么可能是畸变物?”   “对主不敬,你们都会被主所厌恶抛弃的,只有真心的忏悔才能获得主的与原谅,知道玛雅文明吗,那就是他们没有供奉主的下场!”   “都是试炼!是主给我们人类的一场试炼啊!”   反抗的声音渐渐微弱,只剩下信徒们被洗脑的言论逐渐放大。   季酒抬起纤细的手腕,完全没有威慑力看起来软软的长相,在这一刻突如其来的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没有任何的压迫感,却让人下意识都闭紧了嘴。   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脆弱的人,而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庞然大物。   季酒半眯起眼睛,十分满意这群人类的识时务。   他将放在衣领处一直在默默拍摄的小立方体取了下来,一按上方的按钮,巨大的光幕投屏在了对面光洁的墙上。   众人的视线随之投了过去。   “那是什么?”   “投影仪?”   巨大的不安瞬间弥漫上心头,教主猛地握拳。   不可能...这不可能!   下一刻季酒说的话让他眼前一黑,彻底陷入了恐慌。   季酒嘴角轻勾:“教主确实没让我们供奉畸变物,我都录下来了。”   “住手!”教主目眦欲裂,却发现自己怎么催动光圈都无法控制季酒。   小小一团黑雾缩在季酒怀里满足的打了个光圈味的嗝,深藏功与名。   光幕开始投屏从进入这间空旷大房间的一切,教主顾不上维持形象,一下子催动了在场所有高级信徒去抓住季酒。   有人眼见的发现了不对劲:“天哪,他们的脖子上那都是什么?”   “白色符文?”   “好像是枷锁。”   “哎呀别推我!他们是疯了吗?”   俞飞尘浑水摸鱼的大喊:“他想杀人灭迹!”顺便踹开一名靠近的高级信徒。   正好是这几天一直训练季酒他们的那名胖信徒,笨重的身躯一下子撞到了教主身上将他狼狈的压下。   副教慌了,手忙脚乱的将他一把子扯开又踹到了墙上,解救出被压得只剩下半口气的教主。   在众多高级信徒的包围下,季酒如同一只灵活的鱼带着小立方体躲避。   人群中的猎人也在不断阻拦这些被控制的信徒,幸存者的尖叫嘈杂此起彼伏。   混乱之下光幕终于播放到了那句关键。   【祂?圣恩之主也是我虚造出来的,我才是你们都该崇拜的神!】   瞬间那些还在迷糊之下赶人的初中级信徒都停下了,他们呆愣的抬起头看向光幕上那张熟悉的笑脸面具。   只觉得陌生得恐怖。   而接下来光幕里光圈操纵人的画面,更是让他们都愤怒了起来。   支撑已久的信念和信仰一朝崩塌,圣恩之主是假的这句话居然从他们一直敬重的人嘴里吐出,光幕中讥讽的口吻如同刀子割肉在他们的心脏。   只经过「信仰」的浅层洗脑,初中级信徒信仰都是圣恩之主,他们终于无法再欺骗自己,这些天因为外界舆论而绷紧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如同弓弦断掉了。   惊惧、慌乱、怒火一下子让冲刷着教主,他扶着副教的手臂,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凉了一半。   完了...一切都完了...他的心血!!   气急攻心之下再加上刚刚被近两百斤体重压迫的教主直接呕出了一口血。   副教低吼:“教主!快跑!”   他将教主一把拉到身后,开启异能「盾」护住了一击带火的长鞭。   不知道什么时候冲进中心的凤初瑶吹了声流氓哨,啪的一声将自己的异能火鞭打在地上:“挺厉害啊。”   副教一言不发的咬牙硬撑。   那些从欺骗中清醒的信徒们根本来不及恢复理智,他们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将教主抓住!   原本互相压制的场面变成了一边倒,前几分钟还在维护教会的初中级信徒下手比其他幸存者还要狠,毕竟真正被欺骗的人是他们,战况一下子升级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被光圈驱使的高级信徒们根本拦不住这群失控的人,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暴力和哭泣交杂。   被欺骗之人愤怒的声音字字带着泣血的气势。   不、不行,如果现在被制服,他等不到基地的审判就会被这群疯了的信徒撕碎的!   巨大的求生欲在此刻爆发,教主手中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光圈,那光圈的照耀下每个高级信徒脖子处的符文枷锁都变得滚烫,他们眼神灰败,以自己的肉躯挡住了众人冲向教主!   鲜血的味道开始弥漫,他们却像是完全感知不到疼痛。   教主拔腿就跑,副教一动不动在原地用异能「盾」给他制造逃跑的机会。   攻破不了的凤初瑶低骂了一句,火鞭挥舞得飞快不断连击上那堵看不见的盾。   教主眼神出现希冀,没有人能攻破「盾」,这也是他要求副教从来不离开自己半步的原因。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能逃离这次,他的脸还从未被人看见,换一个身份就能重新开始!   只要动荡还在,人类就需要信仰!   他还有机会!!   指尖触碰上后门的把手即将拧开的那瞬,后颈一紧,他连袍带人一起被司殷远甩到了地上。   男人眼神漠然,带着不易察觉的怒火踩上他的胸膛,挑眉问:“去哪?”   来不及求饶,胸口上穿着黑靴的脚徒然发力足有上百斤级重,肋骨和心脏仿佛都要被踩碎。   手上用异能苦苦支撑着的光圈刹那间布满裂缝直接碎开。   “枷锁”消失了。   那些高级信徒终于痛呼出声,脑中一直以来的暗示不见,他们不可置信的惶惶,混乱的大脑来不及理清自己为什么在浑身浴血的在给人挡刀,就下意识趋避危险的躲避到了旁边,用活人堆起来的肉墙终于倒了。   愤怒的众人一拥而上,混入人群里一直在待命的猎人们用尽了全力才没让这里变成踩踏事件现场。   教主脸上的面具被甩到了一边,露出的脸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下。   那是一张平凡到没有任何特点的脸。   就是这样一个在末世前普通到丢到大街里都没有人在意的人,居然谋划了这一切,给自己堆砌了一个虚假的神坛!   那一张张曾经用崇拜痴迷眼神看着自己的脸,现在都用着无比仇视的眼神盯视着自己。   亲手打造的假象,终于还是被反噬了。   教主狼狈的扭过头,在昏过去的前一刻,看见了哀鸣着朝自己扑过来的副教。   凤初瑶一把将副教打晕,语气复杂:“没想到了最后,居然还有一个人是真心拥护他的。”   纠错员和审判庭的人终于赶在那些愤怒的信徒要冲上去撕碎教主的前一刻赶到,开始维护秩序和带走伤员。   司殷远将教主丢给听到信号赶来的黎朝,回头寻找季酒。   下一秒,眼神倏地变得凶狠发寒。   ...   季酒缓缓睁开眼睛,刚刚在一片混乱之中,有人乘机靠近他,在他的脚下放了个什么东西。   巨大的红色法阵自脚下展开,一阵天旋地转后他就被转换了位置。   他低头看了眼还没有完全散开的法阵,认出这正是那天自称危什的神秘人离开时用的东西。   身侧传来响动,他这两天看起来很老实一直戴着黑框眼镜的室友摘下了自己眼镜,露出一双张扬的丹凤眼,擦了擦再戴上,顶着季酒冷漠的眼神缓缓开口:“失敬一下,我家BOSS想见见你。” 第68章 迷路   季酒的视线淡淡落在眼睛男身上:“这里是血教的大本营?”   原来那天传送阵并不是危什的异能, 而是眼前这人的,危什的异能另有其他。   有这么方便的异能,也难怪血教的人老是可以自由的进入其他基地, 还一直没被抓到。   季酒唯一见过能将人换位的异能就是「置换」, 这个异能却不需要任何的媒介物或是接触,直接就能将人传送,限制看起来远比基地内同类型的异能都要小。   江宜推动了下笨重的黑框眼镜,扯开嘴角咧起一个带着点残忍的笑:“是的, 欢迎来到我们的世界。”   如他所想,听到肯定的回答后季酒瞪圆了眼睛。   可是那双圆溜溜的眼睛里有好奇、兴味,唯独没有他所期待的惊恐害怕。   仿佛自己被送到的不是一个让人闻风丧胆, 断送了千千万万人类生命的教派, 而是什么新奇好玩的地方。   昏暗的房间内装修十分华丽, 欧式的大床和家具都是末世前就价值不菲的风格。   还有一些极为新奇的东西作为摆设, 看得出来有人在这间房间里下了不少功夫, 如果不是这里没有一扇窗户, 唯一的出入口还是一扇大铁栏, 谁也不会觉得这是一个用来关人禁闭的地方。   季酒扫视了一圈, 满足了好奇心后觉得被传得神乎其神的血教也不过如此,于是又将视线重新收回到江宜的身上, 改为打量着他。   江宜吓人不成,自己反倒被看得不自在, 忍不住开口:“喂, 你在看什么呢?”   季酒眨眨眼:“看你身上哪里畸变了。”   据说血教的人各个身体都有一半发生畸变, 都是半人半畸变物的怪物。   江宜的脸倏地黑了, 这个话题显然是戳中了他内心的不喜, 他的手青筋暴起, 想到这个人是危什指明要的人才勉强克制住内心的怒火,哼了一声甩手就走。   铁门关上的时候还阴沉沉的回头警告:“别乱跑,BOSS很快会来找你,哦忘了这个铁门材质是经过特殊加工的,你一旦破坏警报就会响起,少费点力吧。”   问一下都不行,真小气。   季酒撇了下嘴,直接坐在了柔软舒适的大床上打了滚。   没有饲主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的是嘈杂的味道,有人类和畸变物混杂的味道。   一直躲在他怀里属于饲主的小金点也没被传送来,只剩下白袍下孤零零的小黑雾。   他从床上挣扎起来顶着小呆毛严肃的思考了十秒,噗叽一下直接变成了本体小草,高高兴兴的拖着衣服跳下床,用绿绿圆圆的小叶片将衣服用力从缝隙不到五厘米的栏杆处推了出去,再轻轻松松的穿过栏杆变回人形换上衣服。   江宜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刚刚把人抓着光进去不到五分钟,对方就轻松逃出来了。   甚至有闲心晃悠晃悠的看看自己的邻居。   季酒十分礼貌的敲敲旁边房间的铁门问:“你好?”   里面传来了细碎铁链摩擦地面的动静。   “放我出去...”   里面早已血肉模糊的人突然扑向了门口,却因为脖颈处的铁链太短而被限制,手伸长也够不到门。   看清“邻居”的惨状后季酒蹲下来问:“谁把你打成这样的啊?”   根本不成个人形,十根手指都被绞断,双脚的膝盖被剐掉骨头塞入了密密麻麻的虫卵,那些虫卵会无时无刻的吸收人体的营养并且释放出毒素,让人痛不欲生。   那人痛苦的吐出两个字:“江...宜...”   没想到那人类还有这么变态的一面,难怪小气。   季酒拍拍腿站了起来,朝他挥挥手:“哦,再见,我去别的地方逛逛了。”   那人已经将力气全部用完,只能一边发出痛苦的嘶吼一边抬头看着季酒离去。   这里是个地下监狱,总共关押了十几个人,除了他的房间以外都是普通的监狱单人间。   这样看来他不像是被抓来关的,更像是来享福的。   直到往上走出监狱,季酒才见识到了血教的真实面目。   冰冷的管道路上全是黏腻的红色不明畸变物,如同会呼吸的红色血管将整个走道都侵占,还时不时往下滴落血红的液体,有的血管纠缠在了一起,变成一大坨挤在路上,褶皱如同某种恶心的虫子皮肤表面。   季酒面不改色的抬脚往前走,走到分叉路的时候停下了。   刚好几只鼠妇排着队从右边的路口冲过来,畸变后的鼠妇都长到了一只企鹅那么大,见到季酒后吓得脚步一顿,后面的鼠妇全撞在了一起,十三节的身体瞬间缩成了圆圆的一团在地上开始逃避的装死。   季酒踢飞了一个,看着它一边在嘴里尖叫着什么一边咕噜咕噜的往前滚,最后滚到了左边的分叉路。   “米迦勒之花...米迦勒之花...!!!”   季酒皱眉,怎么又是这个东西,他已经从很多畸变物口中听到过这花了。   他思索了片刻也跟着那滚远的鼠妇往左边走,越往深处走遇到的畸变物越多,也遇到了几个长得诡异的人类。   有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蜈蚣的,也有背上长出十几个大肉瘤的,甚至还有整个人都变成蓝色的。   季酒好奇的到处打量,这些人神色匆匆各个都走得很快。   在这里没有人愿意关注其他人,不对别人产生过多的好奇,似乎是这些畸形人类心照不宣的默契,哪怕他们从未见过季酒,最多也只是看一眼就着急忙慌的接着走掉。   而走道里时不时出现的畸变物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的影响。   那些畸变物居然也没有跟着本能对这些人类进行杀戮吞噬。   塔噬文明定律,所有塔噬生物都有着不可逆转的吞噬本能,只有不断的吞噬才能不断的变强。   季酒眼神闪过思考,一把抓住了一只倒霉的鼠妇,又用黑雾拦截了一只在红色血管上做窝的不知名怪鸟。   他将缩成圆球的鼠妇递到这个有三个头颅的怪鸟身边。   那怪鸟三个脑袋均是愣了一下,僵硬了足足三分钟确定季酒没有打算杀鸟,才试探的啄了啄鼠妇。   尖锐的喙部还长了一排鲨鱼牙,能轻松将肉嚼碎,鼠妇也一身壳也不是白长,十三节的身体除了连接处有极其细的破绽外,壳就算是普通子弹都难以打穿。   三只鸟头很快争先在鼠妇身上啄了起来,虽然共用一个身体却各自有各自思想,都想第一个将肉吃下,于是格外凶残。   季酒一个没抱住,那鼠妇突然将缩圆的身体拉长,一下子张开口器咬住了最中间的鸟头。   来不及发出哀鸣中间的鸟就被咬断了,紧接着鼠妇如法炮制的咬断了另外两个鸟头,猎物瞬间变成猎食者。   被放开的瞬间就趴在地上对着怪鸟大快朵颐了起来。   季酒收回视线,这才是他所熟悉的畸变物。   看来只是不会主动攻击,吞噬的本能依旧刻印在DNA里。   他丢下鼠妇接着往深处走,以为躲过一劫的鼠妇吃空了怪鸟就想逃走,刚跑了两步就被从后面过来的黑雾直接吞掉了。   他一直七拐八拐的走,终于看到了一张被贴在墙上的大地图,上面记录了这整个血教的内部结构,还十分细心的将重要的地点都标红了,深怕人看不见。   其中危什的休息室就在整个地点的中心位置,极其显眼。   从地图上看这里全是互相连通的管道设计,房间极其的少,地图就贴在这些活血管上面,按照新旧程度来讲应该是这几天刚贴上去的。   这里的地形环境过于复杂,还有那么多血管在挡路,这份地图的出现对于任何对此地不熟悉的人都是一份救命稻草。   季酒却只是极其冷淡的瞥了眼地图,压根没有细看的打算,更不打算将它撕下来仔细认路,自顾自的往前走,用最随便的方法决定该走哪条分叉。   ...   宽大的房间内唯一的家具就是一张深红色的椅子,椅子下全是尸体,地上蜿蜒的血管让人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江宜小心的踏入房间,动作熟练的避开了这些都有成年人小臂粗细的血管,来到椅子面前时恭恭敬敬的弯下腰:“BOSS,人我给你带来了。”   笃笃笃敲击椅背的声音传来。   危什烟灰色的瞳孔微动,声音嘶哑:“他跑出来了。”   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江宜大惊:“不可能!警报根本没响!”   “嗯?”   只是简单的一个单音,江宜马上低下头认错:“对不起,我不该质疑您。”   冷汗从额头滑落。   危什这个人行事就像一条毒蛇,那些忤逆他的人都被他用极为残忍的手段杀害,哪怕是跟了他两年的江宜也不敢掉以轻心。   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就在江宜咬牙以为自己要受罚的时候,危什轻轻开口:“那个笼子可关不住他。”   那个笼子是经过「强化」改造的笼子,即便是这样在季酒面前也形同虚设。   江宜的汗毛直立,瞬间明白原来从一开始这个男人就知道季酒会跑掉。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颤抖:“需要我去为您抓来吗?”   愉悦的笑声从上方传来,危什神经质的抖动了下右手:“抓来?你以为你抓得住他?”   江宜低头不语,他实在是捉摸不透这个人,不过能感觉到男人今天的心情极好。   危什隐忍舔了下唇,轻佻的上扬语气:“不需要,他自己会找过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危什(笃定):我还特意留了地图,他一定会来   路痴季小酒:谢邀,看不懂。   今天是双更哦OvO 第69章 啵个嘴儿【二更】   江宜忍不住抬头, 已经足足两个小时过去了。   毫无动静。   如果对方没有BOSS想象中的找过来,而是直接逃跑,可能现在已经离开地下到「荒地」里了。   要把季酒抓来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那个传闻中被预言为人类最强的觉醒者将他看得紧紧的, 如果不是那个基地在搞内乱,才能乘机找到机会拐人。   要是被他逃回去,几乎不可能再抓到,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他会直接不小心死在外面。   江宜开始有点坐立难安,他想出言提醒,却又怕危什生气。   好在没让他纠结太久, 又过了十分钟危什终于也阴沉下了脸色, 愤怒的将手边一颗骷髅头捏碎, 而后站起身往外走, 走了两步又停下来, 冷冷回眸:“还不跟过来找人?”   无故被迁怒的江宜无奈的跟上:“是。”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 那人应该早就逃走了, 也不知道那危什那么看重那人哪一点。   他这么想着, 才懒洋洋的抬脚。   没想到刚过了一个拐弯口,打脸就来得如此之快。   想象中现在应该已经逃出去然后变成畸变物盘中餐的人非但没走, 还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距离他们不到十米远的地方,站在那盯着顶上一个巨大的变异蜜蜂巢发呆。   甚至看到他们后还颇为自然的又把头重新转了回去, 闲庭漫步的样子就像在逛自己家的后花园, 没有半点被绑架到臭名昭著的血教该有的模样。   危什原本阴沉的脸色在看到人时一扫而空, 他愉悦的走上前:“在看什么?”   态度十分熟稔, 仿佛两个人不是第二次正是见面。   季酒伸手指了下蜜蜂巢:“想吃。”   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   危什抬起头跟着看去, 风度翩翩地开始解说:“这是毒针蜂, 但凡是被刺到的人都会在半小时之内死亡,并且攻击性极高,不过它们生产的蜂蜜具有很高的营养价值。”   罗里吧嗦的,如果是饲主,现在这些蜂蜜已经在自己肚子里了。   季酒十分嫌弃的放出一缕黑雾打算自给自足。   江宜见状忍不住道:“你想干什么?”   危什抬手打断了他打算上前制止的动作,表情浮现纵容:“只是吃一点,无伤大雅。”   教内的畸变物到处都是,少一处蜂蜜巢完全不会产生影响。   在他们说话之间,季酒已经用黑雾将那些毒针蜂都吞噬,只留下孤单单一个蜂巢被黑雾打了下来。   篮球大的蜂巢,季酒想也不想嗷呜啃了一口。   黏黏腻腻的蜂蜜流到手上,带着金黄□□人的丰泽。   危什全程笑看着他进食,烟灰色的瞳孔中溢出几分宠溺,声音微哑:“你看你,吃得手都脏了。”   他从西装上方的口袋里扯出手帕,牵起季酒的手极其认真的给他擦拭着,仿佛在对待什么珍贵的宝物。   季酒毫不留情的将手抽回,黑雾缭绕上十根纤细的手指将残留的蜂蜜吞噬得一干二净。   危什将手帕叠好珍重的放回自己的口袋,面对季酒这么明显的嫌弃动作也没有半分恼怒。   看得身后的江宜倒吸凉气,没想到那个喜怒无常动不动就杀人的BOSS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难道这个季酒是他相爱的恋人?   他又想到了混入基地时亲眼看见司殷远和他的相处方式,突然觉得自己发觉了一个重大秘密。   难怪BOSS要他偷偷摸摸的抓人,原来是爱而不得,人家早已有新欢了。   危什还不知道自己的手下都脑补了什么,他正满脸兴味的看着季酒放出来的黑雾,自然垂放在裤缝边的手再次不受控制的抖动起来。   多么迷人的珍宝,就应该被人珍藏起来。   危什眼中的欲.望流动加快,却在下一秒被迫停下。   厚重的皮靴子踩在地上发出笃笃笃的声音从另外一个拐角处不断传来,听声音十分急切。   来人是一个穿着十分大胆的白人女子,金发碧眼身材高挑,见到危什就大声尖叫道:“BOSS!不好了!”   有些撇脚的中文带着点刺耳,江宜马上皱起眉头:“吵什么呢?”   女人一走近,季酒才发现她没有双手,取而代之的两条类似巨蟒的手臂,缠绕在自己的腰上和脖颈处,还不停吐出蛇信子。   她一来就将季酒和江宜都当成了空气,对着危什道:“内部的畸变物都不见了!”   危什眉眼阴翳:“怎么可能?”   两个小时内将附近的畸变物都吞噬掉的季酒在旁边小声地打了个嗝。   所有人视线都挪到了他身上。   刚刚说出“无伤大雅”的危什:......   顶着众人复杂的视线,季酒丝毫不心虚,扬了扬下巴:“我要回去。”   江宜怒:“你知道你都干了什么吗!?”   危什深吸了一口气,瞥了眼江宜:“谁让你凶他的?”   江宜瞬间像是瘪了的气球,闭嘴不言。   那金发女人皱眉看向季酒,终于意识到这个从未见过的生面孔对于BOSS似乎很特殊,她眼中出现几分嫉妒。   这看起来毛都没长齐的人凭什么得到危什的青睐?   真想吞了他。   双蟒冲着季酒不善的嘶嘶,像是在掂量着从哪里下口比较好。   季酒并不在意这三个各怀鬼胎的人,他又重复了一遍:“我要回去。”   危什彬彬有礼地点头:“当然可以,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江宜,把他送回房间。”   故意曲解了季酒想回基地的意思。   他十分抱歉的弯腰行礼:“真是非常抱歉我不能亲自送你,现在有点事情得去处理,我要去接一个人。”   等了半天季酒也没问是谁,摆明了不关心。   危什也不尴尬,自顾自的卖关子:“是一个你也认识的人呢,我想将他接来陪你。”   他的语气让季酒极为的不适,这个人从一见面就对他大献殷勤,语气之间仿佛将他看得很重要,却又把他当成了宠物般对待。   确定这个人不会轻易放自己走后,季酒不感兴趣的转身就走。   他自然是可以在这里将这些人全杀了再跑出去,可是这样他就永远没办法知道那个该死的米迦勒之花是什么东西。   直觉告诉他,那东西跟血教绝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被指派护送人的江宜赶紧追了上去。   虽然不理解危什的想法,还是兢兢业业的将季酒护送到了原本的地下监狱,打开门:“进去吧。”   季酒若有所思:“你有血吗?”   “血?什么血?”江宜的内心出现不好的预感,刚想跑就被季酒的黑雾从后面直接包抄。   浓黑的雾气刹那间化为了锋利的一把刃气,将他裸露在外的肌肤割破,鲜血流了出来。   江宜眼神发冷,捂住自己的伤口退后了两步,不等他说什么,就见季酒用沾了他鲜血的手指往自己脸上轻轻一抹。   脸开始转变,五官也开始变化。   要破除老缚头的换脸术,只有将鲜血涂抹于自己的脸上。   季酒还是更习惯自己原本的脸,鲜血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殷红的痕迹,清秀的样貌变得明艳,顾目流盼之间被那抹红色增添了妖气。   江宜眼中出现惊艳,身为一个隐藏的资深颜控,看久了大本营里那些变异得奇形怪状的队友,乍一看季酒简直就是在洗眼睛。   因为被借血受伤的愤怒都在这一刻被压下,一反常态沉默了下来,那些威胁的话对着这样一张无害美人的脸怎么也张不开口,最后只能留下一句不痛不痒的警告就将门锁好跑了。   他怕自己再呆下去会忍不住改变对季酒的看法。   美颜误事!   季酒完全不想知道这个奇怪的人类脑子里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注意到原本铁栏杆的门被换成了厚重密不透风的纯铁门。   这样的门也关不住他。   危什连他的本体都能知道,不可能会出现这样的纰漏。   季酒稍微一想便知道他在打什么注意,刚刚路过的地图他虽然看不懂,但那一瞥也将它全部记在了脑子里,里面根本没有出口。   这个血教的内部就是一个巨大的闭环。   里面的人想出去肯定得借用其他方法,而从外面进来...   思索之间地面突然一阵剧烈的晃动。   季酒愣了一下回头,眼中突然爆发出亮光。   是饲主的气息!饲主来接自己了!   他不管警报响得震天,直接用黑雾将铁门整个吞下,跑了出去顺着气息找人。   牢笼里那群奄奄一息的囚犯都抬起头,木讷绝望的眼神中发生了丝丝变化。   这是代表有外敌入侵的警报,而血教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大动静的入侵,是不是代表他们也有救了...这群恶魔终于有人来治了。   江宜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刚把人关进去不到十分钟,那人又轻轻松松的越狱了。   就算知道了也无济于事,他现在正忙得焦头烂额,到处吼人:“一群废物!BOSS刚走出去接人,你们就连家都守不住了!?”   女人释放了代替手臂的双蟒,恐怖狰狞的蛇头发出嘶嘶的声音,闻言冷漠道:“闭嘴,快点画阵法换位置,我去会会那群入侵者,先抓几只来给我的小宝贝们开开胃。”   蟒蛇应声张大嘴。   司殷远的强行爆破让走道上的血管痛得发生了扭曲,有些血管受了损,直接流出了大量红色液体,将过道都弄得黏腻,他面无表情的踏过这一地猩红,像极了从地狱出来的撒旦。   金光构成的刀尖垂落在地面上,划过的每一个地方接燃起浓浓的金焰。   他自一片金光中踩着一路绮丽星光走来。   季酒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饲!唔...!”   刚张嘴喊了一个字,男人带着冷冽气息的拥抱马上围住了他,力气大得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镶进骨肉中永不分离。   司殷远眼中的暴戾在见到季酒平安无事的瞬间化成了某种极为热烈的情感,向来稳重的人难得有失控的一面。   在季酒失踪的那一刻他几乎要发疯却又不得不维持着理智,他不敢想象自己多耽误一秒,无辜脆弱的青年就要多遭遇什么,也终于在这一刻的失而复得中明白了内心一直都不到宣泄的情感到底是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低声呢喃响起。   季酒抬起头拍拍他:“我没事的。”   被抓走的人反倒过来安慰着救援者,十分乖巧的任由将自己抱得发疼。   司殷远看着怀中笑眼弯弯的青年,一直鼓噪的心脏再次加速,内心的声音放大到耳边催促着,他再也无法克制的低头献上了自己的唇舌。   一开始只是重拾珍宝的疼惜确认,后来单纯的唇贴唇已经无法满足他,男人的动作变得急切,开始攻占城池,眼眶发红紧盯着季酒。   像是恶龙盘旋在自己失而复得的宝藏上空,不愿离去,周围熊熊燃烧的金色火焰在瞬息间平复了下来。   季酒从来没有试过这种事情,吓懵了,双手无力的抬起抓住饲主的衣服捏皱,躲不开只能被迫承受着,眼角都泛起了泪花。   模模糊糊中想到,原来饲主不仅血味像烈酒啊...   作者有话要说:   开启甜甜的恋爱模式! 第70章 火鞭和蟒蛇   坏饲主!QAQ!!   直到季酒发出难过的呜咽声时, 司殷远才意犹未尽的放开人,他像是刚尝到肉味的猛兽,哪怕是放开了那勾人的小舌, 也忍不住要反复再啄吻几次唇角。   季酒气得呆毛都立起来了:“为什么咬我?”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看向饲主的眼神变得不可置信,十分震惊的问:“你想吃掉我吗?”   电视上的亲亲也没有这么过火,刚刚的饲主太吓人了,像是要把他拆开吃掉。   难道说...他养了这么久的小草其实一直是把他当成储备粮打算吃掉的?   因为他一直三厘米, 所以才想养高点再吃吗?   季酒越想越难过,被亲成一团浆糊的脑袋乱七八糟的想着,完全忘了饲主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司殷远无奈的低笑两声, 性.感的胸腔传来震动感, 确实是想吃掉, 不过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吃掉。   虽然不知道季酒都脑补了些什么, 他还是下意识的哄人, “不是欺负你, 是因为我喜欢你才这样对你。”   他只是开窍得慢, 不代表会在这种事情上犹豫, 他的爱意从容,大大方方的直接将告白宣之于口。   可惜碰上的是一颗什么都不懂的小草。   季酒还是不高兴:“可是我刚刚很难受。”   他都推不开坏饲主, 舌尖被允得发麻了,嘴巴也被啃了好几口。   季酒撅起嘴, 含含糊糊的问:“你看, 是不是都肿了?”   粉嫩的唇珠被吸咬得发红, 看起来更加诱人上去舔咬。   男人眼神一暗, 强迫自己冷静。   小家伙已经被刚刚的亲吻吓到了, 再来一次估计真的能气成小河豚, 来得急没有带营养液出门,按照他的气性可以气得一整天不理自己。   最严重的是以后对亲吻这件事会产生害怕心理,避而远之。   这是一个刚开了点荤的人绝对不能忍受的。   司殷远声音微微带着点低沉的哑意:“对不起,下次我不这么用力了。”   说完又手法熟练的呼噜着青年柔顺的头发不断顺毛。   季酒舒服的眯眯眼,重点完全跑偏在了前面那三个字,没有注意到“下次”两个字。   “好吧,我原谅你了。”   今天也是一颗宽宏大量的小草。   封闭的管道内摇晃得更加厉害,打斗的声音由远及近,唯独司殷远和季酒两个人身边仿佛开了一层看不见的气场,将外界的一切嘈杂自动屏蔽。   这圈气场现在还是淡淡的粉红色。   俞飞尘拎着小向跑过来,差点被两个人之间的甜蜜的氛围亮瞎眼,丢下一句“打扰了”拔腿又想跑回去。   他现在更情愿去跟那群血教的人打一架。   “回来。”男人不容置喙的声音响起。   于是他认命的牵起小向走过来:“老大...我不是故意打断你们的。”   季酒看向许久不见的向阳小朋友,在饲主怀里对他十分友好的挥手:“你怎么来了?”   看起来向阳在基地内被三胞胎照顾得很好,之前在那个「消逝的秘境」见到时,他跟着老人只能吃龙葵,瘦得面色饥黄,现在看起来红润多了,脸都圆了一圈。   司殷远:“能这么快找到你,还是多亏了他的异能。”   除了使用异能时,小向还是不会讲话,他主动挣脱开俞飞尘的手去牵季酒。   季酒好奇:“他的异能不是「聆听者」吗?”   一个可以感知到危险的能力。   俞飞尘:“他还太小了,对自己的异能一知半解的,是公会的和尚之前帮忙测试的时候感觉到不对劲,他的异能远比我们想象中牛,能聆听的不仅是危险还有很多,他说自己记住了你的心跳,如果不是他带路,我们绝对找不到这么快。”   血教的地点居然在「荒地」的地底下,谁都没想到他们能在这么多畸变物之中存活。   小向十分喜欢季酒,粘在他身边后不愿意走开。   司殷远盯着小向牵着季酒的左手几秒,带着微妙的争宠心理牵起了季酒的右手。   小向疑惑抬头,看看季酒再看看司殷远,不理解这个大哥哥为什么这么大了还要牵牵。   司殷远淡然自若的忽视了小孩的眼神,询问道:“其他人呢?”   事出突然,基地还有一滩教会的烂摊子要处理,情急之下他只带了几个人过来。   俞飞尘咬牙:“刚刚突然跑出来一个疯女人,春花跟她打着打着就和大部队失散了。”   司殷远眼中闪过杀意,教会和血教有勾搭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从季酒被拐的那一刻,他对整个血教就停下杀心。   小向呆呆的脸上突然有了反应,伸出短短的手指指向右边:“我听到了,初瑶姐姐在那里。”   俞飞尘抱起他:“走!”   他们赶到的时候刚好凤初瑶被洁西的一条蟒蛇手臂给甩到了墙上,火鞭差点握不住。   俞飞尘急了:“春花你没事吧!?”   “别过来!”   两个女人一起怒吼出声,又同步瞪向对方。   洁西盯紧凤初瑶嘲笑:“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你太弱了,只配做我的养料。”   凤初瑶脸上怒火中烧:“我今天就要亲自把这个老女人给撕了!你们谁都别来帮忙!”   洁西的双蟒发出威胁的嘶吼,她气得不行:“住口!你才是老女人!!”   凤初瑶拨弄了一下自己的红发卷,红唇一张嘲讽度直接拉满:“呵,显老的白人。”   公会猎人的必备技能——嘲讽。   “该死的!”洁西再次被戳中痛点,“bitch!”   连母语都彪出来了。   火鞭和蟒蛇几乎是同一时间往对方脸上扑去。   右边的蟒蛇被凤初瑶的火鞭狠狠抽了一下,滋啦的炙烤声音传来,这一鞭直接将它的眼球打伤,不断发出痛苦的嘶嘶声音,扭曲起来像是一条长虫,鲜血洒在地上变成了浓稠的黑色。   火鞭和右蟒在纠缠之中,左蟒冷眼伺机扑了过去,凤初瑶的腰直接绕住,发力缠紧,蛇信子不断吐出。   肌肉和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凤初瑶痛得闷哼一声,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移位。   洁西占了上风,眼中闪过狠意:“我要把你绞成两半!”   凤初瑶艰难的拔出作战刀,精准的朝洁西门面扔去。   洁西侧头一躲,只被削掉了点头发丝。   蟒蛇绞紧的力度加大,这是她杀人的习惯,从不一击解决,而是让对方痛苦的死去,活活被绞死。   俞飞尘咬牙就要上前,季酒突然发声:“这个坏女人刚刚欺负我了!”   记仇小草怎么可能忘记刚刚在吃蜂蜜的时候被这个女人用嫉妒的眼神瞪了。   他对恶意的感知十分敏感,只是那时候思念饲主懒得管她罢了。   司殷远冷下脸,言简意赅:“初瑶,解决她。”   “是!”凤初瑶右手猛的攥紧手上的火鞭,火焰一下子嚣张膨胀好几倍。   “居然敢欺负我们的季小酒!!”她愤怒的曲起脚用高跟鞋的鞋尖狠狠的踹向了洁西的下巴。   洁西眼神错愕地往后一仰,勉强躲过,“你!”   强烈的劲风传来,这次不是鞋尖,而是带着浓浓灼烧感的火鞭!   被虚晃一击的洁西完全没料到她在被蛇绞的情况下还能流畅的使出这一鞭子,只能狼狈的马上放开人往地上一滚。   火鞭落在了她的身上,一下子骨肉分离深可见骨。   洁西发出痛呼惨叫。   凤初瑶随意的将自己嘴边流下的鲜血抹掉,没有任何停顿的又是一鞭下去。   洁西一边怒骂一边狼狈的翻滚,身上沾满了血和灰尘,局势一下子发生了翻转。   凤初瑶比自己被打了还气愤:“叫你欺负我们季小酒!”   洁西护住自己的脸,尖叫:“你疯了吗!!我一定要杀了你!”   突然红光从脚下亮起,洁西仇恨的眼神落在凤初瑶上:“给我等着!”   居然是一个将整个血教都包裹起来的转移阵法。   凤初瑶瞳孔缩紧,火鞭卷向蟒蛇的七寸,却扑了个空。   一下子整个血教都被传送走了,只留下他们在原地。   季酒和司殷远手牵得很紧,那红光不得不避开他。   凤初瑶将火鞭往地上甩了一下,“追吗司队?”   她踉跄了一下,刚刚因为肾上激素的飙升而忽略的痛感再次发作。   俞飞尘赶紧上前扶住她:“你想死吗?别说话了!”   剩下其他公会猎人也闻声赶来,他们身上均有不同程度的伤痕,皆是刚刚和血教的人恶斗过。   猎人的人少处于劣势,如果不是顾忌着司殷远,血教的人不会撤得那么快。   他们信赖的看向司殷远,用眼神无声的询问。   只要他的一声令下,哪怕这样不平等的条件他们也不会有任何怨言的继续前进,直到把那该死草菅人命的血教重新抓出来。   他们无条件的相信着自己公会的首席。   并没有一时意气用事,司殷远停下来冷静地检查了一下伤员,果断道:“修整半小时,先回基地。”   作者有话要说:   众所周知,这个世界里欺负小草是重罪(某人除外 第71章 审问   季酒坐在车上晃脚, 看着他们标记血教的地点,才发现这血教胆子居然大到将本营建在了距离基地最近的一个「荒地」地下,难怪饲主能在几个小时内就找过来。   几百只蜈蚣从附近的四面八方赶来, 最后全回到了一个黑衣男子身上。   他的异能是「虫蛊」, 身体里藏了上千只蜈蚣,这些蜈蚣都能作为他的化身。   黑衣男开口:“这附近好奇怪,周围的畸变物攻击倾向都很低,只有主动攻击才会本能的反击, 连植物也是一样。”   蜈蚣不断爬到他脸上,再从口鼻耳中进去。   兽化成狼人足足有两米高的三莽吓得嗷呜一声,银灰色的耳朵和尾巴都吓趴了哆嗦着声音:“你、你还是离我远点吧, 我怕虫子。”   说完还一把抱住了身高只有一米五的「兽化-猫」小姐, 猫女极其不耐烦的甩了下尾巴:“瞧你那点出息。”   队伍里其他人都欢快的笑了起来, 纷纷拿三莽打趣。   轻松的氛围在队伍里弥漫开, 将人解救出来后司队终于不再低气压, 他们刚刚在路上都快被司队吓死了。   黑衣男拽着一张酷脸斜靠着树干, 故意将蜈蚣放在手上往前递, 吓得三莽像狗子一样嗷呜叫起来。   凤初瑶认真分析:“血教来无影去无踪, 唯一能知道的就是他们都是在基地外生存,基地外最大的挑战就是来自畸变物, 这些畸变物的惰性难道是会和他们有关?”   “采点回去给研究院检查不就知道了。”俞飞尘嘟囔了一句。   半糖人温和道:“样本快被季酒偷吃完了。”   俞飞尘猛的回头:“诶诶,小祖宗别吃了!”   吃完了他还得去找, 谁叫他刚刚为了护住小向东躲西藏没跟任何一个血教的人撞上, 成为了在场少数不带伤的猎人。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季酒将最后一口果子吃掉, 乖巧道:“好喔, 不吃了。”   俞飞尘看着车内立方体里所剩无几的畸变物默默流泪, 认命的继续去收集。   等到众人都修整得差不多了, 司殷远才带着小向从地底下出来。   小向的异能极其不稳定,如果不是最喜欢的季酒哥哥被抓走了,他也不会突然超常发挥。   司殷远带他下去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多记忆一下血教残留的气息,这样就能在下次“聆听”时将方位分辨出来。   季酒见到他来,高兴的从车顶上一跃而下扑在饲主怀里。   司殷远稳稳当当的接住人,单手穿过臀下托着人,强大的臂力显得十分轻松。   他朝季酒嘴巴啄吻了一口,满眼温柔:“回去了。”   季酒点点头:“嗯!”   刚刚还十分热闹的众人一拥而散,谁都不愿意留在这里吃狗粮。   司殷远将人放下,眼神突然一凝:“那是什么?”   季酒往自己的衣服口袋里一摸,摸出了张黑色的卡片,他将上面的字逐字念出来。   “下次见,珍宝。”   司殷远脸刹那间黑得不能再黑,金焰瞬间将卡片燃烧得干净。   季酒:“那好像是莺尾花狂欢会的邀请卡。”   上面还印了栩栩如生的莺尾花标识。   基地里狂欢会的幕后居然会是谁都没想到的血教。   司殷远:“他们为什么绑架你?”   季酒愣了一下,老老实实的回答:“不知道。”   那人居然早就猜到他会被救走。   司殷远心尖突然一痛,之前被忽略的问题再次浮上水面。   为什么面对人类向来都是淘汰态度的血教会单独掠走他,又让他毫发无损,连人质都算不上,又为什么季酒之前会一个人出现在「废市」,连记忆都不完全,将他认成了别人后就一直很依赖自己。   那个被他叫为饲主的人,是不是就是和放卡片的是同一个人。   季酒察觉到男人的情绪不对劲,抬起头问:“你怎么了?”   司殷远深吸一口气,极为克制的轻声问:“你之前是不是血教的人?”   季酒:???   完了,饲主坏掉了。   见他懵懂着神色沉默不语,司殷远内心更加煎熬了,开始后悔自己的提问。   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那就这样一直下去吧。   至于那个之前被叫饲主的人,估计在血教中的地位不低,这个卡片就是一种挑衅。   其存在比之前蓝非那只老爱送情书的大花孔雀还要恶劣。   是他先将季酒弄丢的,现在被自己捡到,就绝不可能还回去,哪怕青年后来恢复了记忆会恨自己也一样。   司殷远默默在内心将剿灭血教提到了必须要做的事情第一位。   季酒完全不知道饲主在脑海中将危什当成了假想敌,还杀了他上万次。   他看着饲主的脸色从一开始的难看到逐渐的平缓,疑惑的歪歪头想,饲主好像又好了?   真是搞不懂你们人类。   ...   来的时候太急,回去的时候花了足足一倍的时间,到达基地的时候距离教会崩台事件已经过去24小时,幸存者们的愤怒还是没有平息下来。   大排长龙的人在教会的门口排队,队伍的尽头是研究院的治愈系异能阮双双。   她正在给这些初中级信徒去除脑域残留下来的精神力暗示。   这些暗示都是平常教主利用「信仰」,在演讲的时候散布到信徒脑子里的。   有些人并不是意志不坚定,而是在领用了之前教会发布的免费餐中食用了掺和在里面的紫花地丁。   这种畸变物可以让人心理变得脆弱,排泄都需要一个周期,而季酒上次一口气将他们的紫花地丁和一仓库东西都吃完,导致他们没有在一个周期结束后马上服用这种紫花地丁。   对于教会本身的服从性降低的情况下再加上最近舆论不断传,一时间教会的残留党居然比想象中还要少。   尤其是那天见证了教主将信徒当成肉盾的人,不管是信徒还是单纯去看热闹求证的幸存者都对教会产生了生理性厌恶。   狐眼一见到他们就把他们往车上拉:“快来,那教主我们谁都没动,就留着等你来审问。”   季酒看着车外那些愤怒要求把教主放出来死刑的人,居然在里面看到了一大半的都是曾经的信徒,其中还有他刚到基地时遇到的那位,跟崇拜饲主的摊主发生争执,对公会一脸不屑的信徒。   他收回视线,不解:“为什么那些信徒会是最愤怒的呢?”   狐眼坐在副驾驶上转了下笔:“或许你听说过一个词吗?”   “什么词?”季酒虚心求问。   狐眼推了下金丝眼镜:“脱、粉、回、踩。”   他又推了下眼镜看向身后,终于察觉不对劲,猛地坐直了身体:“你们在一起了?”   季酒眨眨眼:“你好奇怪,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小草还没有完全参透中国汉字的博大精深。   司殷远没有回答,泰然自若的在季酒唇边啄吻了一下。   狐眼捂着被闪瞎的狗眼转回头,他其实早就意识到好友对人的喜欢而不自知,故意不说破就是想看他能迟钝多久,没想到醒悟得比自己还快。   他不再废话,转而催促助理快开车,将人送到地点后直接就把牢房的钥匙递给了他们。   然后表示需要去转转。   傻子才留下来吃狗粮!   他们从血教回来用了24小时,教主也就这样被锁挂了24小时,滴水未沾。   觉醒者的体力好,根本没有要昏过去的意思。   见到两人过来,他忙不送的扑过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放过我吧,我什么都说。”   司殷远刀尖一撇,直接对准他的眼球,慢条斯理道:“那就先将你和血教的那些龌龊勾当都说了吧。”   刀尖距离眼球不到两厘米,手一抖就能戳破。   教主连大气都不敢出:“我说、我说...”   离开了那个特质的面具自带的变声期,他真实的声音听起来尖细又难听。   季酒看着他这么废物软弱的表现,很难将他跟那个一开始高高在上故作神秘的教主联系上。   只能说人果然要靠衣裳,谁能想到那个白色笑脸面具下会是这么平庸的一张脸。   他磕磕绊绊的开口:“和血教有联系已经是当初刚建立教会的时候了,那时候我的教会人很少,全是被我用异能吸引过来的,我在末世前只是一个最普通的社畜,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东西,所以哪怕拥有这么好的异能我也没有能力在那么多崛起的教中站稳脚。”   司殷远用刀背轻拍了下他的脸:“继续,你最好别撒谎,这里有研究院最新研发的测谎仪,一旦你说谎我就会终止这次审问直接把你丢进外面那群愤怒的人群中,你知道我的脾气的向来不好。”   看起来简直比反派还反派。   其实根本没有所谓的测谎仪,这东西早就在末世后都用不了了。   在极度的恐慌下,教主不敢怀疑,发着抖接着说:“后来他们就找上了我,教我怎么将一个宗教发扬光大,而宗教最重要的东西就是关于信仰什么,那颗种子的形象也是他们给我的,可是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一颗末世前就发生畸变的种子!”   说着说着他突然激动了起来,又在司殷远的眼神下被迫冷静。   “我只是给他们提供基地内的物资和一些信息,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教主试图给自己狡辩。   叮的一声,作战刀直接略过他的头顶插.入了身后的水泥墙里。   司殷远压抑着怒火:“没做什么?血教在你的帮助下把我们基地的底细都摸清了,变成了我在明敌在暗,你知道你这样的举动可能会害死整个基地多少万人的性命吗?”   难怪那莺尾花狂欢会能开得这么顺利,原来是从那么早就在基地里有了内应。   教主吓得两眼一翻,又被季酒用树枝戳醒。   “那老鼠的妹妹呢?”   教主面色茫然:“谁?”   “一个小信徒。”   “我、我不知道。”教主声音渐小。   他一直将那些信徒当成自己的附属品,哪怕是在基地里,也会遇到反教会的人进行暗杀,那些不重要的信徒被他当成了一次性肉盾使用。   死了就死了,他从来没有在意过。   司殷远听出了他的话外音,干脆直接一拳揍到了他的脸上,“畜生。”   “别打教主!”被五花大绑起来的副教愤怒地吼。   教主眼神涣散,这个人是唯独在他的异能解除后还不走的,仅仅就因为半年前对他的救命之恩。   尽管那次救命是带着算计的,只是他需要一个更好的、不会轻易坏掉的“盾牌”。   狐眼从外面敲敲门,十分惋惜:“我非常理解你现在想揍他出气的心情,但恐怕这个审问得换个人来,我们要去开个会,所有掌权者只缺我们了。”   季酒丢下手上的树枝,眨巴眨巴眼睛:“什么内容的会这么急?”   他还想回去睡一觉呢。   狐眼耸肩,故意拉长声音:“当然是——关于我们基地需要一个真正首领的会议。”   作者有话要说:   司队(认真):旧情人和我你选谁?   季酒(敷衍):啊对对对。   永远要选择相信司队的脑补能力。 第72章 下雪了。   这是季酒参与这么多次会议中见过最严肃的一次。   他瞅瞅饲主沉下来的脸色, 十分听话的从包里掏出变异果干吃,不打扰他们开会。   非异能特处处长喝了口手上保温杯里的热茶:“没想到不到两个月的光景,七大势力的掌权者会只剩下我们五个。”   庭长低头不言, 他来得匆忙连头顶的假发都来不及带, 谁都没想到前不久还十分风光的教会会被曝出这么大的丑闻,直到现在基地都还在给那个教主惹出来的事情善后。   而他作为之前教会的盟友,昨天为了自证清白一晚上没合眼。   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人胆子居然大到去勾结血教。   那可是一群专门灭杀人类的疯子!   就算给他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做这种会让基地覆灭的事情。   陈闫莉的脸上出现少有的疲态:“我想大家应该都知道, 我们现在面临的一个问题,这件事耽误得太久了,从基地建成自现在我们一直缺少一个真正的领头。”   这件事牵扯过多, 哪怕抛开大部分问题, 单论那个人选就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狐眼长腿一伸, 显露出几分斯文败类的气质, 嘴里的话却极为不着调:“我弃权, 先说好了, 我们研究院只需要一个良好的研究环境进行我们的研究, 所以不管基地的势力要发生什么也天翻地覆地改变, 只要那个人能保证我们的样本供应,我就推举他。”   审判庭庭长急了:“你们研究所的资源不是一直由公会提供的吗?”   狐眼瞥过去:“所以我推举司首席有问题吗?”   庭长被噎了一下, 无话可说也怼不过聪明人,干脆将视线挪到了陈闫莉身上, 一张脸笑起来像是朵风干菊花:“陈小姐怎么看?”   陈闫莉垂眸:“我们一直以来的难题就是, 推举什么样的人上台, 如果是一个普通人, 在这样实力为尊的末世很难让人信服, 而如果是觉醒者成为了基地的首领, 我们又害怕会打破现在基地觉醒者和普通人完全平等的地位。”   大灾难面前,人类生来不平等。   可他们是经过了社会文明熏陶的人,怎么会愿意真的放弃人类品格中平等这一崇高的信念。   全国一开始的五十三个中大型基地中,现在存活的可能不到五个,经常会有其他覆灭基地的幸存者来投靠他们,基地却从来没有拒收过任何一个幸存者,不管是普通人还是觉醒者,老弱病残他们都收,这是其他基地做不到。   庭长打断了陈闫莉的话,猛的擦汗:“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吧,我选择推举非异能特处的处长作为我们的基地的首领。”   虽然审判庭也是基地的掌权势力之一,可是他知道自己和教会结盟的事情还没有完全结束,现在的威望根本没有希望当上首领,他跟公会之前又结下了点梁子,倒不如顺水推舟的卖人情给他的对手。   非异能特处的处长每天都在为普通人奔波,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一个觉醒者当上首领。   处长又喝了口保温杯里的水,并不说话。   狐眼指了下司殷远:“谁要是能给我提供的样本超过他,我才改票。”   这态度就是没得变的坚定,毕竟除了公会,没有人愿意离开舒适圈踏出基地半步。   季酒打了个小哈欠,无聊地趴在桌上看他们谈话。   人类真是复杂。   察觉到身边爱人在犯困,司殷远低头揉了揉他作为安抚。   庭长看向陈闫莉,低咳:“只就差陈组长的票数了。”   他给陈闫莉使了两个眼神,眼睛都要抽筋了。   狐眼稍微将身体坐直,表情开始严肃。   季酒无聊得又打了个哈欠。   陈闫莉将视线落在了安然自诺喝热水的处长身上:“处长的处事风格我十分欣赏,您为基地这么多幸存者提供的贡献无疑是巨大的。”   庭长马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下一秒她的语气急转为了淡淡的抱歉:“可惜我的心目中早有了更合适的人选,这是我和司首席的约定。”   庭长的表情如遭雷击,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毕竟从一开始陈闫莉的立场就一直是绝对的中立,且她本人乃至大部分属下都是普通人。   结果人家早就看好要将司殷远送上首领之位。   这个事情走向就连狐眼都没想到,朝司殷远丢去了一个佩服的眼神。   原来早就把人拉拢住了,难怪从头到尾都坐得那么稳。   庭长还想再多争取一下,处长就将手上的保温杯放下了,杯底和桌面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他缓慢开口:“怎么没有人问问我的意见?”   此话一出现场的氛围突然沉默了下来。   不可置信的猜想浮现在众人脑海里。   处长的下一句话马上坐实了众人的想法,“我也赞同让司首席来担任基地的第一任首领。”   审判庭庭长眼前一黑。   完了,他彻底完了。   陈闫莉迟疑:“您...”   处长似笑非笑:“很惊讶吗?司首席无疑是现在最好的人选,教会刚刚倒台,我们需要给民众树立一个新的信仰,有什么信仰比一个人类最强者更能振奋人心的。”   “放心吧,活了五十多年我不是这么拎不清的人,不管是觉醒者和普通人,都是人类,而且我相信司首席不会让大家都害怕的事情发生的。”处长再次举起保温杯,笑着朝季酒的方向看去,“还是快点散会吧,该到小朋友睡觉的时间了。”   他只要一看到季酒就会想到自己没能从末世中活下来的孩子,正是季酒让他见识到了司殷远平常冷面下的柔和,哪怕是平常再凶戾的人都有想守护的东西,他也才愿意相信这样的人能将基地管理好。   季酒被饲主顺毛得很舒服差点就要睡着,只听到了散会两个字就睡眼惺忪地点头表示赞同。   毕竟是一个决定基地管理权归属的会议,在结论成型之前还有很多文件需要确认,直到彻底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狐眼表情微微恍惚:“啧,这天来得可比我想象中快。”   陈闫莉将自己干练的短发往后撩了撩,起身伸出右手:“恭喜你,司首领。”   司殷远回握:“嗯。”   他什么承诺都没给,却有着让所有人都放心的魅力。   睡迷糊的季酒被司殷远抱起来,踏出会议厅的瞬间,一片雪花缓缓落在季酒的额上。   下雪了。   ...   天气突然急速降温,一个小时的时间跨度实现了气温从夏天到冬天的转变。   季酒被饲主五花大绑成了个粽子宝宝,走起路都困难。   他躺在家里温暖的大床上问:“可是我的手脚还是冰冰的诶。”   司殷远把手往下一摸,果真是冰凉的。   他将季酒身上的外套像剥一颗甜滋滋的糖果一般剥了,又塞到厚厚的被子里,然后整个人也钻进去抱住了他。   季酒用毛茸茸的小脑袋拱了拱他,十分高兴的将自己冷冰冰的手脚贴在饲主暖呼呼的身子上捂热。   司殷远挑眉:“娇气。”   说是这么说,手上动作却极为轻柔的将人抱紧,替他将身上的寒气都驱赶。   坏饲主,老是说自己娇气。   明明他是一颗威力强大无敌凶猛的小草。   季酒不高兴地一口咬在了饲主的喉结上,又舍不得真的下口,就用牙齿轻轻的磨了磨。   司殷远呼吸重了重,惩罚似的拍了拍他的小屁.股,警告道:“不许乱咬。”   穿着厚厚的睡裤,根本不痛。   季酒得意了起来,转头去咬他耳朵:“就不!”   然后他就被男人捏住脸,低头亲了下去。   这是对付他最有用的方法,司殷远的吻技只经过几次就如同坐了电梯往上直线飙升。   大约是天底下肉食性雄性生物的掠夺本能。   可怜的季酒明明是一颗小草,却要被当成一块香饽饽不断的品尝。   而他一被亲住就会吓懵,动也不敢动,就这样可怜的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抓着掠夺者的衣角可怜捂住地捏紧。   可惜这一切都不足够让坏饲主停下,男人只会更加失控。   自制力惊人的司殷远差点没把握住。   停下来的两个人都有些失神,一个是没缓过神,一个是因为不满足。   才只是亲吻就让小家伙这么害怕,真要干点什么还不得像个受惊的仓鼠瞪圆眼睛,必须慢慢来,循环渐进的来。   司殷远深吸一口气强行在体内运转起金焰,压下了腹下的躁动。   季酒不知道自己躲过了一劫,捂住嘴巴躲到被子深处,不愿意再跟坏饲主一起玩。   只是不到五分钟,他又像只冬天就喜欢赖在人身上的猫咪,偷偷的蹭过去,再次将自己的手脚贴近饲主。   司殷远低沉的笑了两声,自愿的给人当起了人形暖炉。   季酒这才满意,决定原谅饲主刚刚对自己的无礼。   舒服之下他闭上眼睛开始安稳的睡觉,不到两分钟呼吸就变得平稳悠长,陷入甜美的梦乡中。   司殷远只能默默地再次提转起体内异能,同时在内心念起了清心咒。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一个严肃的问题,司首领没有司首席好听(沉思.jpg 第73章 肥球   末世后的天气变幻无常, 四季也失去了原本的规律。   这么大规模的突然降温也是第一次出现。   基地应急做得再好也没办法一次性兼顾所有幸存者,临时建立起来的保暖大棚下面全是人。   那些冬天的保暖衣物瞬间成为了基地最抢手的东西。   司殷远嘴里一边说着娇气,一边把红色的围巾往他脖子上绕。   季酒抗拒地挣扎了一下:“我不喜欢这个颜色。”   “那你喜欢什么颜色?”司殷远极为耐心。   “绿色!”季酒双眼亮亮的。   都是在出任务时随便收刮来的物资, 平常就被乱七八糟的收着, 如果不是家里多了个娇气包,这些东西他根本用不上,司殷远任劳任怨的又回去翻了翻柜子,居然还真找到了一条绿色的手工围巾,   好吧,虽然这个绿色没有他本体颜色好看,不过也比红色好看多了。   季酒这才乖乖扬起头让他缠。   出门时发现平常那些小摊都没出来, 被裹得像个熊崽行动无法自如的季酒十分难过, 难过得多喝了两瓶草莓味的营养液。   不过这种难过很快就被对雪的好奇所取代了。   这是他第二次接触雪, 第一次是在种子时期, 那时候他被埋在了厚厚的雪里差点出不来, 全是黑暗的情况下只能感知到身边的气温骤降, 让草十分难受。   现在则是可以直接站在雪上, 季酒十分自信的踏出一步, 然后...深深的陷入了雪中。   季酒:???   他费力的拔出脚,干脆整个人都扒拉在饲主身上不肯走了。   果然下雪还是很让草讨厌!   司殷远就这样带着他裹成球的挂件到了公会。   俞飞尘和黎朝过来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这颗球是季酒。   俞飞尘戳了戳季酒头顶上的帽子:“你这是要去冬眠吗?”   看着季酒笨重转身来看自己, 俞飞尘看着他绿油油的围脖忍不住嘴欠:“怎么跟颗圣诞树似的。”   虽然不太理解他前面那句话,后面那句话却是一下子踩中了小草的雷点。   你才是树!你全家都是树!   又气又没法打人的小草选择放出黑猫大小的黑雾, 操纵着黑雾追着他咬。   外面寒风阵阵, 俞飞尘愣是被追得流了汗, 身上原本干净整齐的衣服也被黑雾吞掉了一部分。   黎朝不像他这么没着调, 手上拿着报告走来, 一张正直严肃的脸上难得的是几分轻松的笑意:“恭喜。”   经过了一晚上发酵的时间, 公会的首席当上了基地第一任首领这件事已经不是个秘密。   观音憨厚的用四只手挠了挠头,“我还是习惯叫您司队。”   司殷远:“叫什么都一样。”   外面突然传来了极为大声的撞击声。   季酒察觉到不对劲,敏锐的抬起头。   有东西在朝基地的方向过来了。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司殷远猛地打开通讯器联系上基地的守关人:“出什么事了?”   守关人是距离基地外墙最近的人。   负责的不仅是登记出入基地,还包括对卡玛防御圈的时刻观测。   每半小时记录一次防御圈的卡玛波动。   相差在0.012以内的卡玛元素波动都属于正常范围。   滋啦的电流声极其地不稳定,守关人的声音模糊地传来:“防御圈的卡玛元素产生0.15的波动,直到半小时前都是正常的,就在一分钟以前已经下降到前所未有的低点。”   “刚刚那声音是怎么回事?”   “有畸变物...入侵...”   这种通讯器只能在基地使用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卡玛防御圈内磁场还相对稳定,防御圈出现不正常波动后马上受损的就是这些设备。   外放的通讯器让附近的猎人都听到了这个噩耗。   俞飞尘一拍公会的桌子:“我过去看看!”   守关人的声音继续传来:“已经被清除。”   刚刚那声巨响就是一个异能为「爆破」的守关人发出的,他将那些畸变物全都炸成了灰烬。   信号就此中断,司殷远的脸色依旧深沉。   如果卡玛防御圈发生崩坏,基地里这么多人就会成为一个活靶子,像以前一样源源不断的吸引畸变物过来,每天都会有人死在基地外墙,死在守护家园的前线。   畸变物不断的进化,人类的进化速度总体根本赶不上一直在吞噬的畸变物。   还没有开口,周围就聚集起了一批人,全是铁骨铮铮的猎人。   三莽动了动头上的狼耳朵笑道:“我们先过去看看吧。”   其他人没说话,用眼神无声的表示自己的决心。   “嗯,注意安全。”司殷远点了头,把季球球往自己身边拢了拢。   季酒听话地跟着走:“我们去哪啊?”   “研究院。”   这么大的事情,狐眼那边居然没派人过来,研究院肯定也出现问题了。   当他们赶到研究院的时候,里面就像一锅热开的粥,每个人都恨不得分出五只手来干活,看见新晋的首领过来也没几个人腾地出手打招呼。   季酒看着那些暂时无人管的样本差点从嘴角流下怜惜的眼泪。   司殷远抓住了放弃斯文形象衣服乱搭头发没梳的狐眼,“发生什么了?”   “我们在紧急检测卡玛防御圈出什么事了,顺便上次能接收到海岛求助信息的卫星,今天又捕获了一片段影像,等会传给你!”狐眼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喝了口助理递上来的水才坚持着把剩下的话说完,“还有研究院丢东西了。”   这么听起来确实很忙。   季酒看着样本,摸出一个果干解解馋。   司殷远:“丢了什么?”   “实验对象...”   司殷远眼睛微眯:“我记得上次不是加固了实验室,你还保证绝对不会让畸变物再次出逃。”   “不是出逃。”狐眼眼神出现几丝愤怒,“是他妈的通泉草又被人带走了!”   他开始不安的踱步:“而且已经是两天前的事情了,最近基地出现的问题太多,居然是今天例行去检查的时候才被发现,没有监控的世界就是麻烦。”   听到熟悉的名字,季酒终于舍得将视线从那些看起来就很好吃的畸变物样本中挪开。   他歪歪头:“血教的人,上次好像跟我说要接一个我认识的过去。”   通泉草是被谁带走已经不言而喻。   狐眼深吸一口气,一把拍在了司殷远的肩膀上,笑得十分隐忍:“答应我一件事,帮我把我宝贵的实验对象解救出来好吗?”   他现在的内心已经快将血教撕碎了。   司殷远面无表情:“如果它投敌血教了,那我也不能百分百保证帮你把它带回来。”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直接杀掉。   基地不会容许任何一个杀害过人类的畸变物存活,哪怕是珍贵的实验对象也不行,这是底线和原则。   狐眼叹气:“知道了。”   “司队,胡院长,不好了,防御圈的波动又降了!”助理探出一个头打断两人的对话,“南部的守关人传来消息又来了一批畸变物在攻击基地,幸存者们现在都在避寒,没法直接进行转移。”   外面响起了防空警报般的响铃。   研究院众人全都停下了脚步抬起头,脸上不约而同的出现恐慌的神色。   这是季酒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声音,可这个声音对于基地部分人来说并不陌生,正是之前卡玛防御圈没形成之前的的避敌铃声,一旦有畸变物过了安全线开始攻击基地就会出现这个声音。   为的是提醒幸存者躲好以及告诉大家现在有人正在为了基地殊死战斗中。   警报响起的时候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空旷的街道上只有肆虐的雪花和警报声交杂成为危机的交响曲。   季酒闭眼感受了一下。   唔,越来越多畸变物在靠近基地了。   这个速度有些不太对劲,哪怕是卡玛防御圈的波动产生异常让畸变物能捕捉到人类的气息,也不应该有这么多畸变物同时赶来,这样简直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司殷远抬手整理了一下季酒因为吃果干而乱掉的围巾,在警报的刺激下显得不慌不忙:“走,防御圈是由卡玛组成的,只要有缺口就一定能堵上。”   狐眼脸色沉了下来:“卡玛防御圈本就是有违自然和人类道德的存在,它是用人命堆砌出来的,那些人都是极其优秀的觉醒者,如果没出事,那几个人的实力会是最接近你的,你该不会是想...”   季酒艰难的转身看看他,又看看饲主。   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凝视了不到半分钟,司殷远突然笑了,“别想太多,我要是走了,谁来投喂这个小肥球。”   他从来不是一个舍己为人的人。   季酒:???   谁?谁是肥球?   反正不是小草。   没想到在这么严肃的场合下还会被塞一嘴狗粮,狐眼缓缓吐出一口气,往司殷远的肩上锤了一拳头。   原本紧张的神经意外的缓和了下来,他重新恢复了平常运筹帷幄的样子道:“如果你信得过研究院,就再给我们一天时间,在这期间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去动卡玛防御圈,只需要堵住那些畸变物。”   司殷远拎起季酒,头也不回,“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季小草冬季限定皮肤——肥球球。   现在购买不要钱,只要顶得住司队地追杀就行   之前评论说卡玛防御圈会出事的小读者,给你们送上小预言家称号,嘿嘿。 第74章 小草超牛   季酒站在外墙上往下看, 几百只畸变物形态各异狰狞地往前扑,唯一不变的是它们对人肉的渴望。   饲主到了指挥台,让他好好在后面安的帐篷里呆着不要乱跑, 基地里所有的医生护士和两个治愈系异能的觉醒者也都在帐篷里帮忙, 人太多太乱,季酒趁着一名看守的猎人不注意,撒丫子就跑到了外墙直面畸变物的地方。   在他身边的是一个背着枪的年轻小伙,见到这些畸变物的时候脸色都发白了, 细微地颤抖着。   季酒捏了个雪球玩,见状扭头问:“你很怕吗?”   那人顿了一下,脸上出现羞愧:“不、不怕的, 只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畸变物。”   他的家原址就在基地内部, 末世刚爆发的时候躲在家里苟了一个月, 后来就被刚有了雏形的基地救助, 呆在基地里没有见过畸变物的机会。   他不愿意再做那些安全但积分少的工作, 选择了来当一名守关人, 这才是他上任的第二个月, 没想到就遇到了这种事情。   “哦。”季酒给自己捏了个雪做的小鸭子, “那你很幸运。”   闻言脸上的羞愧更重了,同时心里还有好奇的情绪, 他拿枪的手逐渐不再发抖:“你是猎人吗?”   看起来完全不像,如果不是胸前的勋章, 他估计会以为是一个误入的幸存者从而将人送走。   季酒吃掉自己捏的小鸭子, 闻言点点头:“是啊。”   聊天显然让这个年轻人恐惧的内心削弱了大半, 他看看裹成一个球还要坚持的季酒, 怎么也不好意思再露出怯意, 猛地举起冲锋枪往下扫射:“啊啊啊!”   一只刚刚畸变蝴蝶被击碎了翅膀, 经过畸变的翅膀上有四个人脸模样的五官附着在上面,蝴蝶被击中后那些残骸就伴随尖叫的五官一起掉落,被底下那些畸变物争先恐后地吃掉。   季酒低头观察着:“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什么奇怪?”   季酒却不再说话,一边沉思一边捏着新的小鸭子。   畸变物是会互相吞噬的,人类只是畸变物的食谱之一,它们互相之间的争斗也很凶狠,不同种类的畸变物几乎不会出现共同捕食一种食物的可能,除非它们是寄生共存关系。   下面这么多的畸变物显然不是这种情况,却诡异的将目标都放在了基地上,除非是身边的畸变物被打死了,才会凭借本能吃掉后继续攻击。   按理说它们不应该这么和谐。   身边的枪声继续响起,季酒的注意力被转移到了枪上。   他好奇的问:“为什么不用炸弹?”   下面的畸变物显然已经很难用子弹击穿皮肤,基地统一的子弹也只能伤到皮毛。   那人低头换弹:“你这人没有听过基地免费开办的科普课吗,除了一些枪还能使用,末世后大部分的热武器都报废了,别问,问就是量子波动。”   这个回答似乎之前听过了,季酒又将捏的小鸭子吃掉,拍拍膝头上的雪站起来:“我来帮你吧。”   “你?”他打量了一下季酒的小体格子,摇摇头,“算了吧,你小心点别被突然窜上来的畸变物抓走就行了。”   季酒又开始捏球,不过这次捏的不是雪,而是黑乎乎的雾气。   黑雾从指尖不断涌出,又被压缩进那个球中,逐渐的球凝实了起来,里面跃动着黑色的物质散发出惊人的压迫。   季酒举着它,像是在举某种轻飘飘的东西,往下一丢正中的砸在了一只张大嘴巴露出满是疙瘩肥大舌头的青蛙上。   “呱?”   刹那间那黑球球猛的膨胀开,将底下的几百只畸变物一起笼罩住,从上面看起来格外壮观,像是从天而降了一个黑罩子将基地东部前面给盖住了。   这黑色的半球还缭绕着黑色的雾气。   旁边的人都傻了,停下手上的攻击僵硬的看向季酒。   季酒腼腆一笑,套着奶白色手套的手轻轻拍了拍。   那黑色半圆又猛地收缩,直到压缩成一个小点再也看不见,被笼罩住的那些畸变物也像是凭空消失般全被吞噬掉了。   一场恶战瞬间解除。   “你、你你你...”距离季酒最近的那个小伙又变成了个结巴,磕磕绊绊半天说不上来话。   然后他就被反应过来爆发猛烈欢呼的队友们给挤开了。   “牛啊兄弟!!!”   “我靠!!!”   “你们觉醒者,哦不对,公会里的猎人都这么厉害的吗?!”   季酒穿得像是个球,他们不敢过于靠近,就怕不小心把这颗小肥球给推倒,激动的围着他一圈七嘴八舌。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也吸引了其他人,听着别人的惊讶和夸赞,司殷远嘴角跟着上扬了瞬间,又撇了下去。   虽然家里的小朋友很厉害,但不能夸,不然那小尾巴就该翘上去了。   他一脸严肃的过来,原本亲亲热热围在季酒身边的人全都一股气散开,举起枪去给其他站点的人帮忙。   司殷远声音低低地:“嗯?”   不听话偷跑出来的季酒被抓了个现行,赶紧捧出一个用雪捏的小鸭子给他,无辜的眨眨眼睛试图萌混过关。   还傻在原地的小伙还不知道两个人的关系,只是见氛围不对,下意识硬起头皮替他解释:“司、司长官你别怪他,他刚刚救了我的命。”   那只畸变青蛙的舌头又毒又快,他发现的瞬间已经来不及跑了,如果不是季酒刚刚扔的球,他大概已经被那舌头黏住然后成为盘中餐了。   司殷远轻轻揉了揉季酒的头:“我知道了,你没有闯祸,还帮了大忙。”   季酒高兴的弯弯眼:“那有奖励吗?”   司殷远啄吻了一口他的嘴,十分自然道:“奖励。”   季酒:唔...这个奖励怎么像是奖给饲主的。   小伙:嗝,饱了谢谢。   占了便宜的司殷远收敛起眼中的戏谑,恢复了担任指挥官时独有的冷静自持:“走,跟我来。”   他带着季酒去了防守最薄弱的南部,赶到的时候那里已经运下去第三批伤员了,还有源源不断的畸变物前仆后继。   指挥官的到来让原本难以抵抗的众人如同吃了定心丸,原本被畸变物逼迫得士气低迷的人也都重新振奋了起来。   有了季酒和司殷远的加入,一批一批的畸变物被杀死,前线的人全都换了一批,终于在太阳彻底落下之前彻底清缴完毕。   司殷远的表情却依旧严肃,他能感知到,还有不断的畸变物在往基地的方向赶来。   只有对这方面极为敏锐的觉醒者才会有所察觉。   防御圈的缺口被打开,里面的卡玛元素大量流失,原本笼罩在基地外淡淡的那圈光芒,现在已经难以用肉眼看见。   观音的四只手上都出现了细微的伤痕,他今天突破了极限使出了「千手」的连招,现在还晕头转向的,不过看见他们还是过来打了招呼。   “司队,怎么了?”   司殷远转头看向他:“今天晚上,还能动的,都留下来看守,觉醒者在外墙这里直接休息,普通人去帐篷里待命。”   入夜后气温更加寒冷,普通人的体质难以抵抗。   观音一惊:“您的意思是晚上还会有畸变物潮?”   哪怕是在拥有卡玛防御圈之前,也没有这么频繁的遭受过攻击。   畸变物在进步,基地守关的战斗力却因为防御圈的存在一直故步自封,如果不是今天加入了大批的猎人来帮忙,基地的损失会翻上好几倍。   观音从他的表情得到了答案,不敢耽误行了个礼小跑去通知。   季酒安安静静的跟在饲主旁边,一副我很乖巧的模样,但还是被司殷远拎住了围巾领子。   司殷远:“你也去帐篷睡。”   “不要。”季酒反手抱住他,“我要跟你一起!”   司殷远又欲张嘴,季酒圆溜溜的眼睛马上浮现水雾:“你要丢下我吗?”   这招百试百灵。   司殷远妥协了,将自己黑色外套打开,把季酒往自己怀里一揽给他捂着。   季酒嘿嘿一笑,伸出手摸了摸大胸肌。   司殷远低头威胁似的亲了亲季酒的眼尾,不想嘴巴被亲肿的季酒瞬间意会,老实地收回手。   后半夜的时候,如他们所想的出现了异动,第一个发现的守夜人摇醒了身边的人,有些慌张地伸出手指:“你看,那是什么?”   一小点亮光出现在黑夜中,显得格外夺目。   随着亮光的靠近,后面的庞然大物也出现在基地探照灯下。   那是一只巨大的红色眼球,刚刚的亮光只是它往前探的一截神经线上缠绕的着的四轮车。   眼球外围一圈红得近乎发紫,瞳孔却依旧是黑色的,黑色周围全是向外放射的神经线。   红色的血管鲜活地还在不停扭动,像是有人将那颗眼球硬生生从人的眼眶里挖下来的。   一下子身上的瞌睡全跑了,守夜的人惊慌失措地摇响了警铃,刹那间刺耳的警报再次传响整个基地上空。   季酒跟着饲主走到探照灯旁边,被光束打过去,那巨大眼球也只是缩了缩瞳孔,行进的速度依旧没有慢下来。   眼球的下方跟随着几十只被双盘吸虫寄生的畸变物,其中猫狗最多,毛发脱落露出了紫色腐烂的皮肤。   它们全是被眼球吸引过来的,等待分割胜利的果实。   季酒身边的人腿一软,发出痛苦的呢喃:“我不行了,我的异能已经耗空了。”   还没有从胜利的喜悦中走出来就要面临更加恐怖的畸变物,众人开始吃不消这种高强度的战斗。   却没有一个人往后退缩一步,上一班换班的人都在接受治疗,他们只能顶住。   突然并不整齐却很坚定的踏雪声音从他们的身后传来。   季酒回头看。   站在最前排的全是公会熟悉的面孔。   领头的「骑士」奥格缓缓脱下帽子致敬:“我们来晚了。”   在他们身后,是上千名手举普通武器的基地幸存者。   作者有话要说:   奥格就是之前在「梦境花园」救下的S级觉醒者,还有个妹妹叫安果果异能是「卖火柴的小女孩」,忘记了也没关系~   季酒酒今日食谱:雪捏的小鸭子,和一堆乱七八糟的畸变物。 第75章 贴贴   直到天色乍亮, 最后一只被双盘吸虫寄生的宠物狗才倒下,窜逃出来的双盘吸虫被奥格用剑直接挑了丢进立方体中。   司殷远踏上余烬:“把这些立方体都送到研究院。”   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研究院能够查出它们异常针对人类的原因。   简直就像是一场有预谋的□□。   哪怕伤亡比例已经被控制到了极低,牺牲依旧是战斗中难以避免的。   警报声停下的那一刻, 基地内紧闭的门都被打开, 无法参与战斗的人们自发走出家门,对着防御圈的方向低下头无声的哀悼。   基地的外圈全是浓烈的腥味,地上遍布的都是畸变物的尸体。   第一缕阳光照射上去的时候,防御圈上沐浴着鲜血的幸存者们热泪盈眶, 他们恍惚的纷纷伸出双手感受阳光。   “我还活着?”   “这些这么多,真的都是我们杀死的?”   神经的极度绷紧还不敢完全卸下,不知道是谁在这时候丧气的开了口:“可是卡玛防御圈现在已经坏了, 我们还能顶住几次这样的畸变物潮?”   这句话一出, 原本亢奋的众人面面相觑, 向阳举起的双手又慢慢放下, 染血的武器掉落在地上。   “有研究院在, 这个日期看来还是要无限延长的。”狐眼带着笑意的声音突然从下方响起。   他的旁边是一辆巨大的货车, 上面堆放的白色仪器十分精细。   狐眼从车上跳下来, 眼下的青黑严重却难挡喜悦:“我看以后谁还敢说人类科技救不了人类!”   这是末世初期的事情, 那时候人类引以为傲的各大科学理论被末世击溃,无数高科技产品也随着末世的到来莫名报废, 文明的倒退下有部分人对研究所产生了抗拒心理。   当初卡玛防御圈刚形成的时候老院长就试图模拟这种波动产生的隔绝反应。   实验的机器过多干预导致了防御圈的波动几次差点突破0.012,所以这个实验只来得及进行一周, 就被愤怒的幸存者们抗议叫停。   在会议上投票时, 也被除了公会外的其他掌权者否决了。   人类失去了对人类科技的信心。   而两年后的今天, 他终于能站在这么多人面前将延续了老院长无数心血的机器推出来。   季酒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下去到了这个机器的面前戳了戳, 好奇的问:“它能造出一个新的防御圈吗?”   “很可惜, 以人类现在的最高科技水平也造不出来。”狐眼推了下金丝眼镜, “时间和资源都有限,我们研究院早在之前就报废了原本的模拟计划,将其正式更改成为了延续计划2.0版本。”   季酒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延续是什么?”   狐眼放大了音量以保证在场其他人也能听清:“就是给卡玛防御圈充能进行延续,人类的文明水平确实还不足以破解防御圈形成的原因和规律,但这个机器能将觉醒者的卡玛打入进去,从而稳定防御圈中元素的稳定性。”   人群发出喧哗,那些曾经认为研究院无需插手防御圈的人都羞愧的下了头。   更多的还是从内心升起的浓浓欣喜。   防御圈居然又能延续了!!   司殷远走近观摩了一下这耗费了无数心血而成的机器,表情微微放松:“辛苦了。”   狐眼一边指挥人安装一边头也不回的摆了了下手。   不知道是谁起得头,幸存者们突然自发的开始道谢,也许鲜血还糊在他们脸上,眼睛却都很亮。   不需要招募,机器刚安上就有许多觉醒者凑过来自愿输入自己的异能,虽然并没有足够的权威表示异能强度和卡玛浓度相关,各种异能确实是由不同排列的卡玛元素组成。   参数调正的那一刻,季酒抬起头看向外面。   感知中那些不断过来的东西停下了,像是失去了目标,如同无头苍蝇开始在原地打转。   司殷远的表情也缓和了几分,显然同样也感知到了危机的结束。   洋洋洒洒的大雪在这一刻终于停下,太阳暖融融的照下,现在的雪堆得已经到季酒的腰上了。   于是司殷远就收获了一颗在雪中滚来滚去的小肥球。   ...   小肥球被截获,然后拎回了家。   末世后的天气实在是太变换无常,来不及给人喘气的时间又开始向着夏天的方向发展。   回家的路上季酒用雪捏了好几个小鸭子揣在兜里回家,只是还没走到家里那些小鸭子就融化在了怀里,还他给打湿了。   难过的季酒小呆毛都焉掉了。   任由饲主把他剥光放入装了热水的浴缸中,丝毫不抵抗。   司殷远原本只是想帮人洗个澡,没想到这个澡一洗洗出了事情。   他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   见到季酒和小小酒的那一刻,小小远就想冲出来打个招呼。   司殷远克制地滚动了下喉结:“我可以进去跟你一起洗吗?”   说出来的是问句,手上的动作却比回答更早一步的单手扯开了领带。   原本宽敞的浴缸被长手长脚的司殷远进入后就变得略微拥挤。   司殷远低下了声音:“还难过吗?”   季酒还在为他的小鸭子难过,焉焉的点了头,水珠顺着他的头发滴在锁骨上,打湿的黑发显得更加乖巧,像是一个精致的娃娃。   司殷远眼神逐渐暗沉。   后来季酒就没有心情去怀念他的小鸭子们了,他只能无措的抓住浴缸的边缘,指尖用力的绷紧,像是一叶小舟随着饲主骨节分明的大手不断在水上颠簸。   激动的小小远终于实现了和腼腆的小小酒贴贴。   前面经过了那么多事,也就司殷远还有剩余体力。   季酒很快就累得迷迷糊糊中挂着眼泪睡着了,第一次尝试这种事情的小草一反常态的做了梦,梦里全是饲主的影子。   司殷远低头看着依旧精神抖擞的小小远,舍不得叫醒季酒,只能无奈的继续调整体内的异能强行压下,然后将人抱回床上睡。   季酒在梦中终于抓住了饲主,将他压在身下狠狠的揍屁.股,同时嘴里得意的说着:“叫你欺负小草!”   “快说以后给我几个草莓味的营养液当饭后点心?”   梦中无比脆弱的司殷远不敢反抗:“十个。”   “太少了!”季酒在他身上作威作福,捏捏这里掐掐那里。   司殷远含泪:“一百个。”   季酒满意的摸摸他的头:“真乖。”   现实中季酒翻了个身,主动将自己送入坏饲主的怀中软软的蹭了蹭,哼哼唧唧的勾了勾嘴角。   司殷远金眸中闪过温柔,轻轻伸手拍了拍他的背。   小家伙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睡觉也笑得这么可爱。   ...   这一觉醒来外面的天气已经从冬天转为了夏天,雪层太厚一时之间还没有完全融化,至少季酒一脚踩下去的时候不会再直接陷入坑中。   终于不用穿得个更球一样,季酒十分珍惜这样的天气,高兴的到处跑出去寻找自己之前最爱的小摊。   刚走出来就被路上清理雪的路人围观了,他们一窝蜂的围上来,一人一句七嘴八舌的开口。   季酒被吓了一跳,听了半天才知道原来是自己在防御圈丢小黑球一下子吞噬掉百只畸变物的事情传出去了,这下子不仅公会知道,全基地都知道司首席有一个异能十分厉害的小男朋友。   经此一役基地里连半点反对司殷远担任基地首领的声音也消失了,当时他和季酒毅然决然站在圈上面对畸变物的身影也成功被当时队伍里的一个幸存者画了下来,直接成为了基地新的信仰。   季酒被一个热泪盈眶的老婆婆抓住手塞了两颗末世后很珍贵的奶糖。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稀里糊涂就获得大家祝福的季酒双眼一亮打开奶糖塞入口中。   司殷远不知道自己只是慢了一步下楼,为什么就会看到季酒抱着一堆东西高兴被像是一朵被蜜蜂围住的花。   基地的首领一来,众人虽然激动,却不敢像对季酒一样对他,便都散开继续努力的干活。   季酒将嘴里的奶糖顶到右边的腮帮子里欲盖弥彰的藏起来。   司殷远眼一眯,伸出手戳了戳他突起一个小包的脸蛋:“季小同志,听没听说过不拿群众一针一线这句话。”   季酒朝他做了个鬼脸,抱着那堆零食拔腿就跑。   刚跑了两步就被司殷远拎住晃了晃,季酒抱着零食不撒手,转头就想咬他。   “咳咳。”   一阵做作的低咳打断了两人,狐眼推了推金丝眼镜:“请不要一大早上就撒狗粮,关爱一下单身的同志。”   季酒歪歪头:“你也是来给我送零食的吗?”   狐眼冷酷无情:“不是,虽然知道二位刚经过一场恶战需要休息,可是有个事情实在是刻不容缓。”   司殷远这才想起了前面他说过的那个卫星又截获了片段。   “说吧,什么事。”   还真是不给人喘口气的时间。   狐眼掏出平板一样的东西,点开视频,表情变得严肃:“要记住,从这一刻你们看到的都是半个星期前拍摄到的视频。”   拍摄?可录像设备在基地外不是受磁场干扰用不了吗?   季酒狐疑的凑上去,平板上方赫然是一个学校的走廊,从视频的角度和稳定程度不难看出这是一段监控视角。   干净的走廊上没有任何畸变物留下的痕迹。   视频刚开始了半分钟,一阵清脆的下课响铃突然响起。   诡异的一幕上演了,视频里面的班级突然都打开了门,从里面走出了抱着书下课的老师,和那些蹦蹦跳跳看起来青春洋溢的高中生们,脸上挂着毫无阴霾的笑容,吵吵闹闹地互相打闹着。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的校园剧情里就要安排小草掉马啦,好想写小草本体撒娇www 第76章 筹码   静默了片刻后, 季酒看看视频又看看狐眼:“这是前不久拍摄到的?”   微微上扬的语气表示了自己的困惑。   这明明就是一个末世前正常的高中校园。   重点是在末世前。   末世后怎么可能还有这种和谐的校园生活,里面的人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都十分轻松, 没有半分经历过末世的影子在身上。   他都快忘记自己多久没见过人类这幅样子了, 这幅毫无阴霾生活着的样子。   这是只有在末世前才能看见的光景。   视频没点暂停,于是又重新播放了一遍,里面洋溢着青春的学生还都穿着天蓝色和白色相交的校服,和末世后人们身上总是灰扑扑的颜色格格不入, 监控所能拍摄到的地方,没有鲜血没有脏污也没有无处不在的畸变物。   季酒点了暂停,截到了其中一名学生正面向着监控, 衣服的胸前有着几个小字。   他凭借着极好的眼力, 一字一句的念出来:“盛晟高中?”   狐眼推了下金丝眼镜:“是的, 这是距离基地位置很近的一个中学。”   “还能联系上那里的监控吗?”司殷远微微侧头, 金色的眸子闪动细碎的光。   “很遗憾。”狐眼叹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那里的监控为什么会突然可以使用, 但我们这边的信号实在是太不稳定了, 我从发现这个视频的时候就一直在尝试再次和那个中学连接, 都失败了。”   季酒眨眨眼:“会是幻境吗?”   很多毒性畸变物都能制造幻境,曾经公会有一个任务是去铲除一片巨大的蘑菇园, 虽然它们在那里不会主动攻击,可只要一有人靠近就会营造出海市蜃楼, 利用歌舞升平的幻境将人们吸引过去。   狐眼沉思片刻:“你说的这个我们研究院也第一时间考虑到了, 可目前从来没有一个幻境是可以被拍摄出来的, 那是人类脑域被入侵后的幻想, 而且那个监控有信号也是实打实的事实。”   一切都在指向一个更加荒诞不可能的事实。   司殷远突然抬手关掉了视频, “我今天就会过去。”   关于血教的事情只能再放缓几天, 小向也因为大雪而发了高烧,没有了小向「聆听者」的异能,他们也很难捕捉到血教的踪迹,他们简直就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   狐眼:“这个视频是半个星期前被截获的,撞上了基地出事后就断了线索,不知道现在那里会是什么样,这件事太蹊跷了,我还是建议你找一个熟悉那块区域的猎人去帮忙。”   司殷远按了按额角:“还真有那么一个人选。”   据他所知,那个人正好毕业于盛晟中学。   这还是第一次看到饲主这幅不太愿意提起某个猎人的样子,季酒好奇的追问:“谁啊?”   司殷远薄唇一动叫出那个名字:“joker。”   ...   前台的猫女动了动猫耳朵,认认真真地翻阅了最近登记的出行名单,电脑不能使用后公会的登记都是用着纸质,每天都有猎人来接任务,一周的详细出行登记就跟一本书差不多厚。   季酒盯着她看起来很好吃的猫耳朵,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   猫耳朵一戳就抖动。   他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开关,又戳了好几下。   猫女毫无察觉的抬起头,十分遗憾地开口:“非常可惜,他现在正在任务执行期没回来呢。”   司殷远:“他一个人出去接的任务?”   猫女低头看了看:“是的,而且已经在外面停留第五天了。”   那个任务的合理时间是一周。   如果有猎人超出合理时间太久没回来就会被暂时挂上失踪的牌子,那个任务也会再次挂起来,方便其他人过去查看怎么回事。   刚从公会食堂干饭回来的俞飞尘凑了过来:“你们在找谁呢?”   “joker。”   俞飞尘马上搓了搓自己的鸡皮疙瘩:“找他干什么?”   “有一个任务,场地他应该了解。”   俞飞尘若有所思,基地刚遭遇畸变物潮,血教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外患这么多的情况下还要紧急去的任务肯定是很重要的。   他自告奋勇的举起手:“我也一起过去吧。”   季酒弯弯眼睛:“好啊好啊,我们还能带上观音。”   同样干饭结束只是从旁边路过的观音:?   他们就这样欢快的敲定了这次任务的人选,顺便拉着观音一起上了贼船。   全程司殷远就像一个木头摆设,酷着一张脸站在旁边。   全公会都知道司队被季酒钓得死死的,现在公会不需要听他的话,只需要听季酒的话就行了。   “诶等等?”猫女突然愉快的甩了下尾巴,抬起头,“太好了,我刚刚又查阅了一下,发现joker接的任务刚好就是在盛晟高中附近,你们过去的时候也许能刚好碰上他!”   俞飞尘苦起一张脸:“这勉强能算是个好消息?”   看样子他也不是很想和那名叫joker的人一起出任务。   季酒对这个素未谋面的人感到更加好奇了。   基地的首领要出基地,这个消息一出很多人都不能像以前那样安稳的坐着,连忙赶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   季酒打着哈欠看着那些人围着饲主说话。   还有些人试图劝动他留在基地,不过被司殷远直接拒绝了。   几位旧掌权者也过来了,虽然基地现在易主了,不过原本的掌权者依旧在自己原本的职位上工作,这也是司殷远能放心离开基地的原因之一。   基地的秩序正在逐步踏上正轨,哪怕他暂时的离开也不会出现问题。   刚遭遇了畸变物潮,基地幸存者的戒心都还没有放下,司殷远并不想带太多猎人走,只加上了凤初瑶俞飞尘和观音。   这个人数甚至只需要一辆装甲车就足够。   季酒不知道从哪里偷偷抱了一副麻将上车,刚好凑了一桌麻将打了起来。   季酒的运气好,虽然不太会打麻将,只是记住了规则,还是成为了最大的赢家。   把俞飞尘和观音输得嗷嗷叫。   一场原本严肃的任务,愣是被搞得像是小学生春游。   司殷远:...   他严肃着一张脸盯着他们。   俞飞尘仗着有季酒在,胆子变得极大,反正只要季酒也参与了,司队就舍不得教训。   正所谓打不过就加入,在看了半小时小学生打麻将后司殷远也加入了。   他极其熟练的洗了下牌,挑眉问:“输赢的筹码是什么?”   凤初瑶:“往脸上贴纸。”   说完拿出了一叠小白条。   俞飞尘已经被贴得满脸都是,看起来滑稽得很。   “换一个。”司殷远嘴角勾起,“你们输了就去加训四个点。”   这几个字一出来他们这些经历过司殷远加训毒打的人皆倒吸了口气。   坐在旁边的观音开始无比庆幸自己刚刚主动让出了位置给司队打牌。   俞飞尘卑微的举起手:“我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   司殷远冷酷无情:“不行。”   观音朝他递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季酒懵懵懂懂的问:“那我呢?”   司殷远眼神一闪:“你输了就主动来亲我一口。”   简直就是拐骗!   俞飞尘痛心疾首。   没想到司队你是这种人!   凤初瑶的表情因为兴奋而扭曲了一下,可以看到帅哥和帅哥贴贴诶。   这波稳赚不亏。   季酒对自己的手气十分自信:“那我赢了你呢?”   俞飞尘满意的点点头:对,没错,就是要有这种气势,司队也是人,怎么可能事事都精通。   司殷远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样:“为了公平起见,我要是输了我就亲你一口吧。”   在场另外三个人皆是后仰,忍不住又吸了口气。   还是您会玩。   季酒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掉入了坑里,不管输赢都要被“欺负”一下,他捏紧小拳头点头。   事实证明世界上确实有些人的人生宛如开了挂。   司殷远慢条斯理的推了下牌:“胡了。”   俞飞尘表情逐渐麻木。   凤初瑶的表情痛并快乐着,虽然要加训四个点,但是可以看贴贴诶!   下一秒万丈金焰平地起,将两个人遮得严严实实,半丝缝隙也没留给别人窥视。   小草敢输就敢认,他飞快的凑过去在饲主嘴巴上亲了一口。   速度太快还不小心在他嘴上磕了一下。   一声清脆的牙齿碰撞声响起,季酒捂着嘴泪眼汪汪。   这是两个人确定关系后季酒的第一次主动,就这样以掩耳不及的速度结束了。   司殷远无奈的将人揽过来,挑过他的下巴看:“伤到了?”   季酒吐出粉粉的小舌尖:“痛...”   不小心在碰撞的时候咬到了。   这还能无动于衷那就不是男人了。   司殷远眸光一沉,低头亲了下去,想说的话都淹没在相交的唇齿之间。   他用实际行动给不会接吻的小草上了一课。   直到小草气喘吁吁的被放开,占有欲极强将两人都围起来的金焰才消退下去。   其他人早就各自去干自己的事情了,十分默契的离开了吃狗粮现场。   念念不舍的凤初瑶也被俞飞尘带走了。   司殷远心情极好的低头询问:“吃饭吗?”   季酒脸色红红的缩在他怀里,还不等生气就被这句话转移了注意力,委委屈屈地点头。   后来那副麻将就被季酒自己收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又是司队欺负小草的一天 第77章 肚子里   前面的路少了很多畸变物, 地上全是动物的碎骨头,偶尔还有几块疑似人类完整的头骨掉落,路况十分狭窄, 只容得下一辆车子开过, 路的两边全是一排排的水泥房子,排列紧密得几分没有缝隙。   几条阿米洛虫的幼虫从碎骨里尖叫着钻出来,干瘪的皮肤皱褶丰富,又很快隐入湿润的土地中消失不见。   “这里的路不对劲。”司殷远皱起眉。   这是他们出来的第三天, 按理说再绕过一个小县城就能看见那所高中。   季酒扒拉着车窗看外面,有些嫌弃:“腥味好重啊。”   观音用第四只手赶跑了一只阿米洛的幼虫:“这种虫子幼年一般都喜欢寄生在湿润的尸体里,这里只有骨头, 怎么也这么多虫子。”   随着车往前加速, 一直充斥在鼻尖的腥味却并没有退散。   这种腥味其实对于人类来说并不重, 对于娇气的小草和五感敏锐的觉醒者来说却刺鼻得狠。   季酒焉焉地用手捂住鼻子:“好像血和其他东西发酵的味道。”   并不单纯是血味。   俞飞尘开枪爆了一只阿米洛幼虫, 郁闷道:“这也没看见腥味的源头啊。”   他们虽然嗅觉敏锐, 这块地方到处都是这个味道, 空气中充斥得太满反而分辨不出这味道传来的方向。   周围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 除了偶尔不怕死的一些阿米洛幼虫会靠近他们外没有半点动静。   司殷远踩了一脚刹车, 停下了。   “老大,怎么不开了?”俞飞尘一脸懵逼。   “腥味的源头是脚下的土地。”司殷远淡淡道。   脚下土地根本就不是湿润, 而是被鲜血浇灌而发酵出了某种粘稠的物质。   俞飞尘惊了一下,拉开腰间的作战棍往地上一戳搅动了一下土壤。   感受到异物在动, 那土壤居然瞬间像是活了过来开始翕动。   铁质的作战棍马上感受到了一股不小的吸力, 俞飞尘用力握紧拽出来才没让棍子从手上被吸入土中, 如果是人踏进来或是其他小点的生物进入, 结果可想而知。   俞飞尘心有余悸的拍拍胸脯:“我们的车子居然没事?”   这里简直就像是一片会食人的沼泽地, 这样就能说得通为什么阿米洛幼虫会在土地里生存了, 原来这是一片血土。   那些骨头残骸大概就是被土地吃完了血和肉后吐出来的。   季酒:“这片土地可能是有意识的,它能察觉到车子的体型较大,判断出这是一只比较难以捕猎的猎物,从而选择让我们耗空体力再吞掉,如果是较轻的生物踏入大概就直接被吃掉了。”   他停顿了一下看向饲主,得到鼓励似的揉揉头后才接着道:“从这些阿米洛虫的幼虫就能看出来了,土地没有选择吃掉它们而是任由它们生长,很可能是这些虫子跟车子相反,还没有达到它食用的标准,所以打算等它们长大了再食用。”   附近一条成虫都没有看见就是最好的证据。   司殷远啄吻了一口季酒,眼神中带着不加掩饰的欣赏:“真厉害。”   得到了饲主的夸夸,季酒得意得头顶的呆毛都精神了几分,骄纵的小表情看起来格外招人疼。   任务出得多了,季酒也开始学会从人类的角度思考问题了。   俞飞尘被吊打了智商后还要被两个人喂一下狗粮。   观音弱弱的问:“那我们加快速度离开这块血土不就好了。”   车子停下来岂不是更危险。   司殷远:“你们没发现我们一直在原地绕路吗?”   后座上的三个人惊了,俞飞尘往车窗外看去,疑惑道:“老大你是不是搞错了,这里就一条笔直向前开的路,我们怎么可能会迷路。”   观音也跟着点头:“虽然这里的水泥房长得都很像,仔细看还是有些不一样的,你看那水泥房旁边的绿色窗户,我们刚刚路过的另外一栋是红色的,不可能是在同一个地方。”   司殷远侧头,金眸闪了闪:“你们怎么确定,那一排排的就是水泥房了?”   凤初瑶的脸色一变,二话不说的抽出火鞭直接抽向了距离最近的水泥房。   在加长鞭子触碰到水泥墙面的瞬间,那墙面居然也像刚刚的土地般活了过来,一下子将火鞭吞了一半,还在不断蠕动着试图吞下更多。   凤初瑶当机立断地收回了只剩下一半的火鞭。   她并不心疼,她的火鞭本就是由异能组成的,并不是有实体的鞭子,而是可以自如伸缩的火舌。   俞飞尘感觉自己听到了一丝丝碎掉的声音,那是他三观被震碎的声音。   不过这种事情他在末世后就习惯了,很快又重新粘起自己的三观,问:“现在怎么办?我们难道是进到什么迷宫里了。”   说完他又自我苦笑两声。   观音突然叫出了声音:“迷宫!?”   俞飞尘一脸懵的转头:“怎么了?”   观音脸上的表情马上出现一种诡异的惊悚,用四只手绕了半天头才道:“我之前见到过一个关于迷宫的任务,描述和现在很相似,叫「口腹迷宫」。”   季酒打开一瓶草莓味的营养液舔着,闻言眼睛微微睁大:“这个名字真奇怪,为什么叫口腹啊?”   “因为...”观音有些不忍直视的开口,“我们可能现在正在某个畸变物的嘴巴里。”   啪嗒一声,吓得季酒营养液都掉了。   食谱广泛吃遍无数种畸变物的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被吃入肚子的一天。   凤初瑶同样接受不了:“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是在某个畸变物的肚子里,它的肚子里还是个会自然变幻的迷宫??”   观音表情隐隐的灰败:“是的。”   司殷远安抚的给快炸毛的季酒顺毛,侧过头:“把那份任务的详情给我念念。”   观音:“那个任务一直挂在那里没人接,我当时只是出于好奇去看了眼,这是一种极为巨大的畸变物,会根据周围的环境隐藏自己,不会自主捕食,只是一直张大嘴巴等待在原地,就会有猎物不断从它的口腔中误入进入腹部中,而它的腹部又是一个巨大迷宫。”   俞飞尘表情出现回忆:“我记得十分钟前我们是经过了一个隧道后才来到这里的,那原来不是隧道,是它张大的嘴巴?!”   他记得当时自己还感叹了,这隧道上方的两盏灯居然还能亮。   现在想来那哪里是什么灯,分明就是怪物的眼睛。   得知真相后SAN值突然狂掉。   凤初瑶搓掉身上的鸡皮疙瘩:“幸好这怪物体内没有什么黏腻的液体。”   从肉眼上看很难分辨出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   这些水泥房和血土其实都是怪物体内的一部分。   季酒捡起掉在地上的营养液,一边害怕一边吃:“我要出去。”   一副弱小可怜又无助但还是要接着吃的模样。   这种恐惧感大概要从他还是一颗种子的时候说起,发不了芽只能咕溜溜的到处滚,差点被一只路过的小鸟叼走吃掉。   此后他就一直很害怕自己被吃掉,在末世初期的时候失去了饲主的庇护,才会那么努力的升级。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季酒害怕一种畸变物的样子,看来是真的对于自己被吃掉这件事产生了极大的抗拒。   司殷远有些心疼的揉揉他的小呆毛,低哄:“好,马上带你出去。”   俞飞尘从打开的车顶朝上方打了几枪,那子弹在触碰到“天空”的时候就被吞掉了。   就连天空都是假的。   他放下手:“我们只能重新找到出口,可是这迷宫的地形只要我们一动就会变换,无法原路返回啊。”   司殷远伸出手,手心上跃然跳动着金焰:“不需要这么麻烦,直接原地破开肚子就能出去了。”   那金焰感知到主人情绪的愤怒,又窜大了几分,杀气腾腾。   武力,能解决一切。   只不过还不等金焰开始夺取这里,突然这里的一切开始剧烈的摇晃。   准确来说是只有他们周围的环境正在不断转变。   短短数秒的时间,他们已经不在原地,而是处于一个让人看得头晕目眩的华丽大帐篷之中。   季酒惊奇的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叹,一下子忘了刚刚还委屈的事情,往前走了几步看着这些五颜六色的光。   明明没有灯,却依旧漂浮着无数仿佛就近在眼前的彩色光点,伸手却又触碰不到。   帐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旋转,突然这些彩色的光点消失了一瞬,骤然一束巨大的白色灯光打在了舞台的正中央。   身后突然传来了巨大的轰鸣掌声。   季酒回过头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这帐篷里居然坐了这么多观众,他们全都低着头看不见脸,穿着是中世纪的欧式贵族服饰,奢华而繁琐。   除了掌声外什么声音都没有,有种诡异的整齐划一。   他下意识的想去抓饲主的衣角,却抓了个空。   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在车上,身边也空无一人,站在诺大的舞台上的只有他自己。   突然那道被打在正中央的光上出现了一个极为高挑的身影。   那道身影优雅抬起带着白手套的手,周围的掌声又迅速的停下,周围陷入了一片死寂。   “哎呀哎呀,看看这是从哪里误入的小绵羊。”   拉长的尾调丝丝腻人。   作者有话要说:   救命哈哈哈哈哈哈哈,后面这段码着码着,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巴啦啦小魔仙的剧情,就是小魔仙的妈妈在动物园里被严莉莉弄进一个类似马戏团的空间中走丢了的那段,差点出戏到码不下去。   司小魔仙和严joker莉 第78章 马戏团   季酒盯着他半响, 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高兴:“饲主呢?”   joker挑眉:“谁?”   他的脸上被油彩画得看不出原本的样貌,只能依稀从深邃的眼窝中看出他不是个标准亚裔,小丑的衣服穿在他身上诙谐中带着一丝违和。   因为每次去公会都是接了任务就走, 玩命似的在基地外面逗留,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季酒。   季酒表情认真:“司殷远。”   “他?”joker突然吐了舌头做了一个滑稽的表情。   观众台上爆发出轰鸣的笑声。   joker也笑了:“你叫他饲主?他难道是你的男朋友?”   他笑得极为浮夸,好像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季酒认真想了想,“嗯,我最喜欢饲主了, 饲主最喜欢的也是我。”这是那天亲吻后的第一个晚上,饲主极为认真跟他解释的,关于两个人的关系。   他现在明白原来不是包)养和被包)养, 而是恋人关系。   他的眼神澄澈不带丝毫作假。   “那样的人也知道什么叫喜欢?”   joker捧腹大笑, 周围的观众也捂着嘴笑。   到处都是笑声, 旋转着包围过来, 越来越尖锐。   季酒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笑, 他开始往舞台的下方走。   joker突然放下了夸张捧着肚子的手, 站直了身体, 表情从大笑瞬间切换到了面无表情:“你要去哪里?”   周围观众齐声问:“你要去哪里?”   见季酒不理他, joker直接瞬移到他的面前,弯下腰伸出一拳头在他面前。   季酒这才抬眼:“这是什么?”   砰。   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从他手上出现。   joker笑道:“小绵羊, 这是给你的小礼物。”   他的眼神紧紧锁定季酒,想看看他的反应。   那是一朵真的玫瑰, 而不是假花, 上面甚至还有娇艳欲滴的露珠。   末世后的玫瑰会朝靠近的人喷射畸变后的毒刺, 根本无法靠近。   季酒接过玫瑰, 闻了闻。   joker脸上的笑意变大。   下一刻, 季酒张嘴嗷呜一口直接吃掉了整朵玫瑰。   周围的观众在这一刻全都保持了寂默, 连呼吸声都不存在。   joker难得出现怔愣的表情,季酒疑惑的舔了舔嘴巴,推开他接着往舞台下走。   唔,这朵玫瑰花一点味道也没有。   像是吃了个空气进去。   “哈哈哈哈你把它吃了,你居然把它吃了。”   身后传来了joker抑制不住的闷笑,他像是粘人的苍蝇跟了上来。   “怎么办小绵羊,我好像也喜欢上你了。”他跟在季酒身边漫步闲云的走着,“把司殷远给撇了,跟我一起吧,我可以送给你整个马戏团。”   “马戏团是你的异能,你送不了给我。”季酒十分冷静。   joker发出一声喟叹:“哦,真是聪明的小绵羊。”   他抬起手打了个响指,台上突然出现了一批动物和穿着华丽的马戏演员,空中飞人和动物表演一起上演,整个舞台十分精彩。   季酒头也没回地踏上了观众席,他伸出手推了一个距离最近的观众。   那观众毫无反抗的就摔在地上,肢体和身体分离,头还坚持转向了季酒。   季酒眨眨眼:“原来都是木偶。”   灯光随着他的走动照到了观众席上,将那些穿着高贵中世纪欧洲服饰的观众都暴露在光下,他们的五官都是粗略的红色颜料,刚刚那些声音都是从他们那张木头嘴里发出来的。   joker耸肩:“小绵羊,你要去哪里呢,我可是把你从那怪物的肚子里救出来了。”   实际上那个怪物就是他接的任务目标。   季酒掀开马戏团的帐篷,走出去又是一个新的马戏团。   joker给他变了个扑克魔术,无数张印着小丑的扑克从天而降,而季酒的手上却无端出现了王后的牌。   joker轻佻的往腰上一摸,却摸了个空。   他脸色骤然变得阴沉。   舞台中央突然打下灯束,男人磁性的声线响起:“你是在找这个东西吗?”   他的手一翻,出现的是一张国王牌子。   季酒双眼一亮,如同一只归巢的小鸟高兴的扑过去:“司先生!”   司殷远眼神缓了缓:“久等了。”   红色颜料夸张的上扬嘴角也没挡住joker此时的面无表情。   舞台上的两个人完全将他视若无物。   joker声音幽怨:“小绵羊...”   他十分不喜欢司殷远的原因就在于此。   这是他的异能「马戏团的团长」,在马戏团内他才是规则,而司殷远就是那个例外,他在马戏团内永远不会受限于他的规则。   司殷远眼睛微眯:“他有名字,季酒。”   joker假装没听见,声音带着蛊惑:“小绵羊,你想不想见其他人?”   季酒十分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后居然摇了摇头,往饲主怀里又缩了缩。   一副只要有饲主就足够的样子。   joker被噎了一下,没想到看起来软绵绵的青年会这么干脆的卖队友。   这反而让他更加的好奇。   司殷远揉揉他的头:“我们出去吧。”   季酒蹭蹭他:“那个怪物呢?”   比起在怪物的肚子里呆着,他更情愿在这个到处充满奇怪的马戏团里呆着。   joker插话:“已经被我解决了,这可是我盯上好几天的猎物,差点就被司队你横刀夺爱了~”   上挑的语调和错误的用词,他就像一个真正的小丑,踩着一颗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彩色大球漫步上了舞台。   季酒看都不看他一眼,伸手去勾饲主的手,眼中含着星星:“那我们出去吧。”   这幅样子落在joker眼里又是让他一阵气闷,他最不喜欢别人忽视他。   可是不管变出什么戏法,那边的两个人眼中都只有彼此,两个人之间和谐的氛围浑然天成,根本没有外人可以侵入的余地。   joker遗憾的叹气,总算是放弃了对季酒的勾引。   小绵羊哪里都好,唯独眼光有点不好。   他一打响指,巨大的帐篷缓缓打开,露出了另外一个更大的帐篷。   俞飞尘他们都在里面,两个大男人在舞台的大中央表演着。   观音被迫用四只手丢球做戏法,周围那些木偶观众却并不买账,一丝笑声也没有。   而俞飞尘表演的百发百中飞镖更是只得到了嘘声。   凤初瑶原本是坐在观众席上的,见到他们后招手:“季小酒!”   俞飞尘愤怒:“joker!!快让我停下!”   joker站上舞台,小丑只是上台,就得到了观众热烈的掌声,和刚刚清清冷冷的样子形成了对比。   他优雅的弯腰谢谢掌声,然后才拍拍俞飞尘的肩膀,顺便解除了他和观音的限制。   俞飞尘给自己打抱不平:“所以我才这么讨厌你的异能,话说为什么春花进入你的马戏团就不需要表演。”   凤初瑶翻了个白眼:“你才是春花。”   joker用画着黑色星星的右眼朝凤初瑶眨了眨,声音带着暧)昧:“怎么能欺负女士。”   凤初瑶抿嘴一笑。   俞飞尘炸毛:“你承认了!你果然每次都是在欺负我!!”   轻轻松松接住他丢来的所有飞镖,joker往手上一藏又变出了朵玫瑰花要送给季酒。   玫瑰花还没有递上来,就被撮和主人一样霸道的金焰直接夺取掉,连灰都不剩下。   joker对着季酒绿茶味十足的做出捧心动作,茶言茶语:“我只是想你看看玫瑰花,没想到司队这么容易吃醋。”   司殷远:杀意起来了。   季酒歪了下头:“可是我不喜欢你的玫瑰花。”   那是异能变的,吃起来根本就没有味道。   joker扶了下额头:“...我觉得重点不是那个。”   俞飞尘发出嘲笑:“哈哈,活该被讨厌。”   joker怪腔怪调:“俞先生是又想给我的马戏团打工了吗?”   季酒没注意他们的对话,开始被金焰吸引去了目光。   那小金焰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变成一朵金色燃烧着的花在他面前晃晃悠悠的讨好。   见将小家伙喜欢,司殷远身上的煞气才消散开,只剩下满眼的温柔。   观音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脸上的表情是看破红尘的麻木:“别耽误了,我们还是接着赶路去盛晟高中吧。”   凤初瑶恍然大悟:“对哦,刚好joker也找到了,你就跟我们一起过去吧。”   joker皱眉:“我的母校?为什么要去那里?”   季酒放出小黑雾去跟金焰玩,闻言扭头看去:“是任务。”   小绵羊终于愿意搭理自己了,周围的木偶观众发出掌声和口哨声。   joker耐心十足:“可是那里没有什么资源,末世第一天的时候学校里那颗大榕树就发生了畸变,把所有学生和老师都杀了,因为是私立的寄宿学校,根本没有学生和老师逃得过。”   当时那颗榕树长得遮天蔽日将学校操场整个盖住,全校学生老师的尸体就被像尸林一样串起来在树上,枝干从他们的脑子处打了洞穿过去,鲜血和白花花的脑浆从头上的窟窿不断滴落在地上成为它的养料。   场面实在是恶心,住在附近的他只是在转移时远远从校门口看了一眼,就一直记到了现在。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新得比较早~你们比较喜欢晚上七点更新还是九点呀 第79章 现实   司殷远直直的望过去:“你确定当时所有人都死了吗?”   joker耸肩:“当然。”   没有直白说出研究院的发现, 那太骇人听闻了,司殷远换了个说法:“研究院在那里检测了到了人类生命活动的轨迹,大量的。”   joker手上无聊的把玩着扑克牌:“难怪会这么急, 看在小绵羊的份上我可以跟你们去, 这里在末世爆发前一个月修了路,按照你们目前手上那份地图,要多绕路才能到那个高中。”   司殷远眉头一皱,眼神中含着隐隐的压迫感:“不要这么叫他。”   joker嘶了一声, 依旧茶言茶语:“司队好凶。”   却也不敢真的挑衅他的底线继续叫小绵羊,   相安无事的将他们放出了马戏团,外面诡异的迷宫已经消失不见, 露出了光秃秃的地面和一片惨不忍睹的残垣断壁, 全是被那只巨大的怪物压倒的。   joker虽然不着调, 实力也是少数的S级猎人, 甚至能在S级猎人中排名靠上。   季酒松了口气, 手也不再紧紧抓着饲主。   司殷远低头看了眼被放开的衣角, 不像往常那样莫名的失落, 这次他抬起手主动将季酒的手牵住。   感受到青年看过去带着疑惑的目光, 司殷远脸色不变:“这样才不会走散。”   天真的季酒丝毫没有怀疑饲主的良苦用心。   joker沉默良久,还是没有指出在车上的时候不会走散。   俞飞尘一边开车一边幸灾乐祸的看他, 明明自己也是在吃着狗粮,偏偏看到joker跟着一起吃, 他就神清气爽了起来。   眉飞色舞的样子让joker有些牙痒, 想将他送入自己的马戏团接着打工。   有了joker这个本地人在指路, 他们将剩下的行程压缩到了只剩下半天, 在傍晚之前到达了盛晟高中所在地。   他们将车停在了这所中学门口, 里面那颗巨大榕树变成了灰色, 倒挂着的尸体大部分也都腐烂摔在土地里,只剩下地上一些碎骨头。   整个学校的教学楼和住宿楼只要是肉眼可见的地方,都被那颗榕树底下巨大的根系缠绕,于是整个校园都被灰色填满,正对着他们的那栋楼隐约可以看见灰色根系下显露出来的三个字——德育楼。   只是站在外面看着,都能想象出那颗榕树畸变时的人间炼狱,曾经喜欢在榕树下打闹的学生,连逃跑都来不及就被残忍杀害,这棵不知道在校园呆了多久,见证了多少学生毕业和成长的温柔大树最后变成了这幅狰狞模样。   joker站在自己曾经的母校外,一言不发的看着里面,这一刻他仿佛从小丑的角色脱离出来了,是一个会悲伤的正常人。   这种错觉只持续了不到两分钟,他就骤然发出了尖细的笑:“你看,这里根本不可能还有人类活着。”   脸上的油彩挤在一团。   这样的场面是意料之中,司殷远并没有半分诧异。   或者说如果真的看到了狐眼信誓旦旦的那个视频景色,才是真的诡异。   凤初瑶叹气:“我们回去吧。”   季酒还是站在原地看着这个破败的校园。   “怎么了?”司殷远揉揉他。   最近季酒十分喜欢被饲主摸摸头,把这个行为当成了被摸摸小叶片的平替。   季酒下意识回蹭了一下,才缓过神来,犹豫着开口:“我觉得有点奇怪,那颗榕树好像已经死了。”   它灰色的屹立在那里,可那只是一副皮囊。   闻言司殷远转身细细打量了起来,风吹动上面灰色的叶子时,还会发出莎莎的声音。   这样一颗繁密的大树怎么跟死都沾不上边。   可季酒看着它,就是觉得只有一副空荡荡的皮囊。   真正的生机并不在它身上。   观音挠挠头:“可是校园里有一股好浓烈的畸变物气息,除了这颗榕树还能有什么?”   这样的气息就算不是S级畸变物,也是接近S级的程度,是可以被录入公会戒备档案的。   听到这句话,季酒害怕的眼泪差点从嘴角流下。   他拉着饲主的手:“我们进去看看吧。”   司殷远低下头和他对视半响,又默默挪开:“嗯。”   真是爱撒娇。   幸好他只跟自己撒,司殷远不知道脑补了什么,心情很好的勾了勾唇。   季酒不知道自己在饲主眼里的形象又从小娇气包变成了小撒娇包,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就往里面走。   joker吹了声口哨:“小心点,像你这样细皮嫩肉的,畸变物最喜欢吃了。”   他满眼都是兴味。   原以为小绵羊是被司殷远保护得不谐世事,没想到做事风格其实比司殷远都虎,根本不带害怕的。   其他人对于司殷远的决定没有任何反对,前后脚的跟着一起走进校园。   在所有人穿过校门的那一刹那,空气中肉眼无法看见的一层膜扭曲了片刻,最后又恢复了原样。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穿过校门映入眼帘的不是灰败死寂的校园,而是一个富有生机活力的高中。   红色跑道的操场,没有被畸变根系缠绕的干净教学楼都在阳光下散发出安宁的气息。   俞飞尘的嘴合不拢了:“春花,我现在是还在做梦吗?”   凤初瑶没讲话,罕见的对他叫自己这个名字没有反应,反手在他身上狠狠一掐。   一声响彻天际的痛呼,也成功让众人从惊骇中回神。   谁都没想到,从外面看已经是地狱模样的校园,走进来后居然会呈现出完全不一样的画面。   简直就像是末世从未开始过。   司殷远是最先接受眼前诡异事件的,他转身试图去推开学校的大门。   末世前一个月的这个高中才刚刚换上了人脸识别技术的智能门,就连门卫大爷都被这个技术取代了。   可还没等碰到门,他的手就被一层灰蒙蒙的膜所隔绝,凝结了一层结界般根本触碰不到。   司殷远放出金焰去夺取这层看不见的膜,还是失败了。   他干脆的收回金焰不再尝试:“得找到源头才行。”   其他人都在不安,只有季酒有些失落。   因为这里的气息太干净了,他察觉不到那股很好吃、哦不,是很强大的畸变物气息。   他们一行人突兀的出现在校园里实在是太奇怪了,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他们。   来人是一名看起来很严肃的体育老师,他带的班级正好在上体育课。   他冲他们问:“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这里是管制严格的私立校园,外人是不能随便进入的。   俞飞尘大脑还在宕机中:“有人诶,让我们问问怎么回事吧。”   然后他就被凤初瑶一把抓住往后不客气的一甩:“你疯了吗,你看看这些人像是正常的模样吗?”   体育老师穿着休闲的服装,脖子上还带着个绿色的小哨子,那些好奇看过来的学生穿着白蓝相间的校服,干干净净的脸上不仅有好奇,还有止不住的激动。   女生觉得司殷远和季酒很帅又很搭,男生则是觉得他们身上穿戴的东西太酷了。   声音不大的丝丝窃语通过风传送到几个耳力极好的觉醒者耳中。   “诶诶,是cosplay吗?”   “是什么警察吗?腰间好像有配枪!”   “那能是真枪吗,而且哪有警察的制服这么酷的,拍电影吗难道。”   “好帅啊。”   这些人都是末世前再正常不过的样子,在经历了末世摸爬打滚三年多的众人看来却是只剩下浓浓的诡异感。   面对这样的人,他们更情愿去跟畸变物对打。   体育老师见他们只是站在原地用匪夷所思的眼神看过来,脑子里更加一头雾水了。   毕竟从他的视角来看,这些穿着一身黑色作战服的人明明更加奇怪,可是他们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时简直就像在观赏某种已经灭绝的神奇生物。   他忍不住皱眉往前又走了走:“你们到底是谁?”   学生们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全都停下了热身运动看过来。   司殷远的脑中一闪而过刚刚某个学生的话,十分自然的就顺着说下去:“我们是来拍摄电影的,已经提前跟学校打好招呼了,你们不用在意,继续正常上课就好。”   这样就刚好解释了他们身上违和感极重的服装。   体育老师的表情从戒备变得恍然大悟:“哦哦,原来如此,你们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错嘛,之前也有剧组来我们学校借过场地,搞得学生都没心情上课了。”   不能怪他太容易相信人,而是眼前的几个人穿着太像是在拍什么电影,而且能被智能校门放进来,就代表肯定是预约过的人。   放下心的体育老师转过身,拿起哨子一吹:“好了,都在说什么呢,热身运动是不是做好了,做好就给我去操场上跑两圈。”   学生们的注意力还没有完全从那一行格格不入的人身上挪开,听到这句话后都本能的发出哀嚎。   大部分学生老老实实的转身踏上红色跑道,也有极小部分不老实的学生随便找了个不能跑的借口摸鱼。   一切都是那么的鲜活。   俞飞尘还是很不敢相信,“这里是幻境吗?难道说我们是在联机做梦?”   凤初瑶迟疑了片刻:“一定是跟「梦境花园」一样的存在吧。”   司殷远的一句话打破了他们所有猜测:“不,这里就是现实。”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又名:小草的奇幻冒险 第80章 起始   沉默了一分钟后, joker才“哇哦”了一声,他的手上翻出几张扑克,眼花缭乱的在手指间转换位置, 一边转一边惊叹:“这可真是跟魔术一样精彩。”   “只要是魔术。”司殷远突然上扬了唇角, “就一定有一个幕后主使。”   风平浪静的盛晟高中,也有制造一切的根源。   有几个提前结束跑圈的学生好奇的在那边探头探脑,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季酒朝他们招招手示意过来。   看着外表亲和力满分的青年,几个学生互相开着玩笑推搡着凑了过来。   被推到最外面的少年穿着一双崭新的白色运动鞋, 好奇心压过羞涩的问:“你们真的是来拍电影的?”   凤初瑶应变能力十分的快,捂着嘴娇笑:“我们不是来取景的,难不成是来执行秘密任务的?”   少年疑惑的看看他们身后:“那你们怎么没有拍摄设备?”   “还没来呢。”俞飞尘随口胡诌, “我们只是个网红团队, 没那么多讲究的, 我们就先过来了。”   他身后扎着马尾的女孩嘻嘻哈哈道:“不过姐姐你长得真好看, 我怎么从来没有在网上见过你们啊。”   她又看向季酒和司殷远, 倒吸一口气:“你们有这颜值怎么可能不火。”   凤初瑶被夸得心花怒放, 哄骗学生的话张口就来。   一下子把他们都塑造成了明星预备役, 就要凭借这次拍摄的视频短剧一炮而红。   把几个学生说得都激动了, 直呼要他们签名。   观音缩在最后,努力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还是被其中一个眼尖的人看见了,他惊叹的开口:“你这个道具好逼真啊。”   他们将观音的手当成了和joker一样, 是特意的打扮。   观音僵硬着身体尽量的让那多出来的手不动, 在作战服的遮掩下看起来确实很像是假手。   俞飞尘替他转移话题, 反客为主的问起他们。   这些学生实在是太鲜活了, 不管是一言一行都充斥着末世前那股生机勃勃充满青春的活力。   哪怕明知道这里有古怪, 他们还是忍不住的和这些学生多聊了会天。   马尾女孩自我介绍:“你们叫我陈娜就行了。”   最开始说话的男孩也腼腆的笑了笑:“我叫林磨, 我们都是高二三班的学生。”   凤初瑶在这种社交场合总是显得游刃有余,结束的时候轻松的从这些学生手上套到了校园的地图和学校上课下课放学的时间表。   看着他们开始随着哨声集合,结束的时候时候忍不住感叹:“如果没有末世,这些学生大概也是每天都这么无忧无虑吧。”会为考试紧张,会在体育课偷偷摸鱼,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俞飞尘打开那份时间表:“还有十五分钟就放学了,到时候会有大量的人从教室出来,我们这幅样子不好被撞见,还是先找个地方隐蔽一下吧。”   季酒赞同的点点头。   直觉告诉他不要强行打破这里的节奏。   观音终于敢在没有人注意的时候动动多余的两只胳膊,一边按摩酸痛的关节一边问:“那我们要去哪里?”   joker哼笑一声,指了下地图上被画了叉的一角:“这里。”   一栋西边废弃还没有重建的宿舍楼。   ...   几乎所有人都在上课,为了避免路上遇到人,他们还是选择跟着joker绕小路。   joker带路的脚步突然一停。   俞飞尘差点撞上去:“你干嘛啊?”   joker若有所思:“虽然记忆模糊,不过这里还真是我的母校,真是奇怪呢,我当时可是亲眼看见母校变成地狱的~”   他轻浮的语气没有半点怜悯,就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俞飞尘有些看不下去,正想开口又被他猛地打断。   “看。”joker伸出手指了指食堂门口那颗被围起来的大榕树,“畸变的就是那棵树。”   不过现在怎么看都是一颗普通的大树,因为活得够久根系也十分发达。   学校贴心的在榕树下放了把长椅,方便学生们平常在榕树下歇息乘凉。   他们定定的站在那里凝视了几秒。   这还是末世三年多时间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绿植没有攻击性的。   尽管这是曾经最常见的,也让人感叹不已。   joker转身继续带路:“走吧。”   他们避开所有人终于来到了那栋废弃的宿舍楼底下,这里是危楼,学校平常不允许学生靠近,所以躲在里面时是最安全的。   joker发出感叹:“这学校当初在我当学生时就画的饼还是没有完成,这个宿舍楼放到现在都不施工。”   凤初瑶忍不住道:“你真的对这个学校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一点头绪也没有吗?”   “我离开这所学校已经六年了。”joker遗憾的摇头,“非常抱歉女士。”   夕阳开始落下,下课的铃声响起,外面出现了各种各样嘈杂的声音,全是师生下课的欢快景象。   他们站在偏僻的角落默默注视着这一切,身后是废弃的危楼,前面是不能靠近的吵闹又平凡的放学操场,一时间居然有种强烈的分割感。   现实与虚幻。   俞飞尘的眼神中带上留恋,他都快忘记没有末世前人们富有烟火气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了。   气氛莫名的沉重。   季酒扯了扯饲主的衣角:“我饿了。”   这么一句话瞬间将所有人拉回现实,司殷远拿出随身携带的草莓味营养液给他。   季酒一边舔一边撒娇:“要摸头。”   于是司殷远又伸出手揉揉他。   joker看他这幅熟练照顾人的样子差点维持不住自己的风度,面色怪异:“原来活阎王也是会疼人的。”   两个人依旧没理会他,其他人习以为常的自己给自己找事情干,凑过去也是吃一嘴狗粮。   直到天色渐晚,星光披露在天空,最后一个人才从教学楼中走出,带着厚厚一叠书回宿舍。   俞飞尘感叹:“现在的学生,晚自习也学得太晚了吧。”   他们硬生生等到了十一点才能抓住机会。   夜晚的教学楼寂静无声,唯一的光源就是那安全出口的标识在闪着绿油油的光。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趁着夜色混入了教学楼的办公室。   根据joker所说,一般最重要的资料都会放在二楼的办公室。   二楼的办公室母庸质疑是被锁起来的,俞飞尘想也不想直接食指化成枪管就要打破那个锁。   被凤初瑶手疾眼快的拦住,低骂:“你是不是傻,这里可都是有监控的。”   俞飞尘恍然大悟:“对哦,我差点忘了末世前到处都是监控。”   他们来时已经避着监控了,唯独着正对着办公室门的监控没办法躲开。   如果破坏公物留下了印记,就会有人调出监控看到他们。   “我来吧。”joker一手握拳,再一晃就变出了朵玫瑰花。   这次的玫瑰花是假花,他将绿色的根茎插)入锁孔中,屏气撬了两下,轻微的一声咔哒后那锁被轻松打开。   “牛啊。”俞飞尘都忘了对他的不顺眼,忍不住佩服。   哪怕此时没有马戏团木偶观众的掌声,joker依旧十分有礼貌地向下弯了弯腰:“谢谢。”   优雅得像是站在舞台上接受飞吻和捧花。   观音:“...比起这个我还是比较好奇你在末世前到底是什么工作。”   joker竖起手指放在嘴边:“嘘,这是秘密。”   他们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进入了办公室,开始翻阅那些书籍。   司殷远最先看了时间,他眼神一凝:“2025年六月十号?”   这是今天的日期,更准确来说这是这个学校今天的日期。   所有人都沉默了,只有季酒摸不着头脑,他好奇的看向那份文件:“这个时间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有。”凤初瑶嗓子紧了紧,“这是末世开始前一天。”   也就是说,晚上的零点就是末世起始的第一天。   畸变并不是瞬间完成,是在短短一周全球才沦陷的,可第一只出现并且被记录的畸变物就是在10号零点过后才出现的,那天也被称为全球畸变灾难日。   季酒摇摇头:“不对,末世是9号开始的。”   凤初瑶:“你一定是记错了,十号后才出现畸变,在那之前也只是提前一个月出现不好的天气和一些小地震,也许从那时候就是一种预兆。”   季酒不说话了,低头捏了捏饲主的衣角。   2025年6月9号。   饲主中午出门去外省工作,明明出发前在电话中和别人讲的是搭十号凌晨的动车回家,小草在盆中乖巧的等啊等,也没等到饲主回来。   对于小草来说,从九号饲主失去联系的那天起就是末世真正的开始。   不过现在他又把笨蛋饲主找回来了。   季酒心满意足的拽紧衣角,察觉到细微的拉扯感,司殷远想也不想的往下一伸牵住了他的手,握得紧紧。   其他人都没注意到他们底下的小动作,脸上表情十分严肃。   他们又翻找了一些资料,最后都证明在了在这个高中,今天确实是2025年6月10号,也就是灾难日的前夜。   这无疑不是个好消息。   凤初瑶锁起眉头:“难道这里是一个平行时空?”   观音:“除去幻境以外,好像就这个可能性最靠谱了。”   俞飞尘欲言又止:“如果这里是一个平行时空,今晚真的发生问题了,我们要干预吗?”   不干预的话,全校师生都会在“明天”殒命。   作者有话要说:   别人:一脸严肃。   季小草和饲主:偷偷摸摸在底下甜甜的牵手。 第81章 站在树前凝视   司殷远低头翻阅着这些资料, 里面密密麻麻都是学生考试的资料。   他不开口说话,气氛依旧莫名压抑。   一个极为残酷的问题横摆在众人面前。   他们在内心进行着天人交战。   joker看热闹不怕事情大,抬起袖子看表:“啊哦, 距离零点畸变开始还有半小时时间了。”   天蓝色的运动手表看起来和他高挑的成年人身形格格不入。   季酒慢吞吞的反应过来:“这是白天那个学生的。”   好像是叫什么林磨。   没想到会被joker悄无声息地顺走。   季酒回想了一下刚刚joker撬锁时熟练的模样, 默了默。   joker半点也不尴尬,得意地晃晃手上的表:“这是魔术哦~”、   俞飞尘一把拉过他的手腕,低头在黑暗中仔细看了看。   距离零点时间确实所剩无几了。   司殷远放下手上的资料:“资料都是完好的,那些考试成绩和学生档案都能对得上来。”   这也更加否定了幻境的可能, 哪怕是再精细的幻境,也绝对不可能连细节都做到这么完美。   “难不成还真的是平行世界。”俞飞尘苦笑了一声。   他们心情沉重的往外走,季酒抬头看天空, 乌云密布将月亮遮起。   走回废弃宿舍楼的时候再次经过了那颗巨大榕树, 在夜色的遮掩下那些叶子和伸出来的枝丫如同泼了墨。   谁都想不到白天只会随着温柔风吹留下莎莎声音的老树会在十几分钟后畸变成为全校师生的杀手。   他们站在树前凝视, 像是在凝视着三年前那场厄运。   不知道是谁先停下了脚步, 没有人再往前走。   司殷远的音色格外低沉:“你们确定吗?”   没有人回答, 身体却比思想还要坚定的站在这里。   他轻笑一声, “行。”   他属下这些人他还不了解吗, 哪怕这一切可能并没有意义, 也不会甘愿就这样无视,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不参与。   季酒感受着周围卡玛浓度的不断增高。   这是人类很难察觉到的微妙。   其实卡玛浓度并不是末世后才出现的, 只是在末世之前它都游离在生物体外,不会被吸收也不会被发现。   并且含量稀薄。   现在这种浓度却在接近零点的十分钟前急速上升。   季酒轻轻吐出一口气, 将注意力重新放到这颗榕树上, 却突然被拎住了后颈。   “唔?”他炸毛的往后看。   司殷远把他微小的抗议压下, 独自放到自己身后, 嘱咐:“别乱跑。”   哪怕现在全基地都知道季酒是一名十分厉害的猎人, 在他的强大滤镜下, 季酒依旧是一个很好欺负的小可怜,必须好好保护。   恨不得把他缩小放在自己口袋里。   季酒乖乖点头,只探出一个头悄咪咪的观察着榕树。   joker突然抬起腕表,脸上表情稍微正经了一点:“哦,时间到了。”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底下的树根拔地而起,猛地朝距离它最近的观音攻去,被一个闪身避开了。   紧接着是骨骼强行生长的声音,咯咯咯的刺耳。   这是季酒第一次这么直观的目睹到一场从零的畸变,枝条开始快速抽长,叶子的颜色从叶冠开始变成灰色,逐渐向下延伸,最后半截树都变成了灰色。   司殷远没有让这场畸变的狂欢接着继续,他抬起手让金焰从树根底下开始燃烧,原本蓬勃的生机瞬间被夺取,为了求生,榕树的枝干瞬间又壮大了十几个分支,朝着眼前所有活物攻去。   那些枝条有力得像一柄长矛,没戳中人落在地面上,之间把水泥路都戳出一个个深洞,可想而知那些枝条如果落在人类的身上,能够多轻而易举的击穿肉)体。   季酒被保护得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暴露在危险下面,他看向榕树下的花草。   它们不像榕树这么快就产生畸变,却也在不停的吸收着周围的卡玛元素,体内悄悄发生改变。   如果不是半路出现了这么一群拦路虎,这颗榕树本该将附近的花草都给吸收了后再将根系悄悄布满整个学校,最后开始猎食学生。   现在却在畸变途中就被打断,树干都被打得千疮百孔。   这么大的打斗动静吵醒了宿舍楼的学生和老师,第一个闻声赶来的学生发出了害怕的尖叫,于是整个学校的人都意识到出事了。   榕树彻底被火光湮灭倒下的那一刻,周围已经围来了不少人,他们虽然没有看见全部过程,却也能从现场的凌乱的痕迹中还原。   这里一定经过了一场恶战。   陈娜不知道什么时候挤到了人群最前面,披散着头发看向他们,眼神中有压制不住的诧异:“你们...这应该不是在拍戏吧。”   季酒朝她露出一个十分无害的笑:“你不要害怕,我们不是坏人。”   如同动物幼崽圆圆的杏眼让这群原本神经紧绷的学生莫名放松了下来,这个年纪正是好奇心和胆子都最为旺盛的时候,一下子七嘴八舌的全部问起了问题。   “你们刚刚是跟一棵树打起来了吗?”   “为什么火焰是金色的,这是用了什么化学武器吗?”   “这里到底怎么了?”   原本安静的校园一下子变成了早上的菜市场。   教师的宿舍离这里比较远,他们姗姗来迟的时候只能看见学生们围着一群可疑的人。   学生们嘴里还不停讲着什么超能力。   这群经过唯物主义浸泡,接受良好教育的老师一下子把脸拉黑,上前驱赶:“喂,你们在干什么。”   校园时代哪有不怕老师的学生,他们呼啦一下全散开,露出了季酒等人。   十分钟后,季酒体验了一把人生中第一次被老师请去喝茶的经验。   他看着眼前的茶毫不设防的喝了一口,一下子被烫出了眼花。   司殷远马上皱眉,“张嘴我看看有没有烫伤。”   季酒眼泪汪汪,依旧很听话的吐出一小截舌头。   司殷远看着红红的舌尖露出心疼的神色,和刚刚冷凝的模样判若二人,也给他增加了点人气。   没了杀气腾腾的气场,气氛缓和了不少。   看到季酒委屈巴巴的模样,倒茶的老师突然生出了几分不合时宜的愧疚。   被这么一出打岔,原本想严肃问责的话一下子憋了回去。   有些女老师看着季酒的模样甚至心软了,去拿了办公室的茶点过来。   有了茶点的季酒瞬间忘却了伤痛,高兴的抱着栗子糕小口小口进食着。   俞飞尘能明显感觉到拿糕点的女老师看向他们的眼神更加不对劲了,仿佛他们是诱拐了未成年还不给人家吃饱的可疑人物。   人群中最矮的老师咳嗽了一声,“先不管你们到底是怎么骗过我们学校新安装的智能识别门混进来的,你们用具有一定杀伤力的武器破坏我们学校公物是事实。”   体育老师在旁边点点头:“你们还骗我,其实你们根本没有预约对不对。”   这时候有眼见的注意到了他们腰间的作战枪,忍不住喊了出来,一下子办公室又乱成了一锅粥。   经过整整一个小时的交涉,这群老师终于愿意相信他们并不是从什么精神病出逃的人,也不是穷凶极恶会在学校里大开杀戒的恶徒,至于那些枪都是道具,刚刚的一切都是拍摄过程火药用量失误导致的误会。   但对于他们的戒心依旧不能放下,好在话题终于跳到了非法拍摄上。   为了伪装自己的手是道具,观音只能一直憋屈的把自己的高个子缩起来。   他突然小声的开口:“太奇怪了。”   季酒吃完了栗子糕,伸出手去够绿豆糕,闻言也低着声音:“哪里奇怪?”   “这时候可是三年多前,他们难道不该停留在出了事情找警察的阶段吗?”观音倒吸一口气,“可为什么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有这个意识。”   不仅如此,就连一个人都没有想起要拿出手机看一眼网上。   这样他们就会发现信号在零点过后就中断了。   一直以来都和现实毫无差别,在这一刻终于出现了一个漏孔。   季酒轻轻咬了一口绿豆糕:“对哦,他们好笨。”   司殷远突然开口:“这不是笨,是潜意识的抗拒。”   抗拒和外界产生联系。   那边的谈话也终于到了尾声,最开始来抓人的老师一拍桌子:“好了,反正到了早上你们必须把赔偿给我留下然后走人。”   凤初瑶无奈点头:“行,但是我们现在太累了,能等天亮再说吗?”   季酒十分刚好的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半靠着饲主,头顶的小呆毛都软下来了。   这样的场面,这群人民教师怎么也无法做出过激举动,他们达成协议后将办公室的门锁住,确保他们不会威胁到学生的安全后同意了。   直到天蒙蒙亮,除了某颗没心没肺的小草被饲主半环着睡了一觉以外,其他人都没睡着。   一夜没睡对于觉醒者来说并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经过一晚上的思考,俞飞尘抱着脑袋喃喃:“不行,我要去把真相说出来!”   就在他站起身的瞬间,太阳彻底升起,天光一片大亮。   周围的环境突然开始扭曲,最先察觉异样的司殷远抬手护住了季酒。   还不等他们将战斗姿势摆出来,周围的环境一下子又变了。   他们被传送到了刚进校门口的那地方,而不远处的操场上一个班级正在上着体育课。   这次在他们注意到这里之前,司殷远反应迅速:“走。”   他们从另外一个坡道走到了上课期间不会有人路过的小路,没有引起任何一个人的注意。   俞飞尘头晕晕的:“这是怎么了?”   司殷远果断开口:“你们先去看那棵榕树还在不在,季酒跟我出去。”   昨天晚上他在办公室时看到的那份资料这时候派上用场了。   目送着他们远去,季酒十分听话的脱下了身上黑色的战斗服和配备的东西,露出里面白色的衬衫。   这样的打扮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稚嫩的高中生。   他跟着司殷远走出去时正好撞上了跑圈结束的陈娜和林磨。   四个人四目相对的刹那,有礼貌的小草抬起了手:“你们好。”   对面陈娜和林磨奇怪的看看对方,互相都以为是对方的朋友,最后林磨还是犹豫着抬起了手:“你好?”   在他的手上,赫然就是一个蓝色的运动腕表。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双更哦~ 第82章 中招【二更】   简直像是卡了BUG, 眼前的人和事物都回到了原点。   陈娜被两个大帅哥这么盯着,脸色有些泛红,原本咋咋呼呼的女孩将声音都放轻了些:“我怎么没在学校里见过你们啊。”   不等季酒开口, 司殷远抢先一步回答:“嗯, 他是新转来的转校生,我是来代课的数学老师。”   “哦哦。”陈娜恍然大悟,“需要我们带路吗?”   “不需要了,谢谢。”司殷远嘴角微勾。   这就是他昨天晚上在办公室看到的资料。   高二四班即将移来一名转校生, 至于代课老师是他随口胡诌的。   这样的谎言不容易被戳破。   没什么心机的学生果然相信了,毫无防备的和他们挥手告别。   司殷远沿着昨天看到地图时的记忆走到教学楼高二楼层,里面有的教室正在上课, 有的教室却显得有些嘈杂, 讲台桌上并没有老师在上课。   这些学生只能上着自习。   季酒眨眨眼:“这个高中不是升学率很高, 老师也很优秀吗,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班级在上课期间自习。”   司殷远若有所思:“缺少老师...”   他们一转头, 正好和偷偷摸摸走过来汇合的俞飞尘和凤初瑶撞上了。   司殷远招手:“...过来。”   季酒往他们身后看了看, joker和观音不见了。   察觉到他的视线, 俞飞尘主动开口解释:“他们那副样子太显眼了, 我就让他们先去废弃宿舍楼呆着了。”   凤初瑶眉间带着忧心:“那棵榕树还在,和昨天我们见到时一模一样, 这里的一切都回到昨天我们刚进入的时候了,难道是因为我们破坏了这里本该发生的节奏, 所以导致这里再次循环吗?”   原本的节奏中, 在校师生都会在昨晚被榕树猎杀, 在天色破晓的那一刻榕树会占领整个校园完成尸骸海。   司殷远:“是循环, 但不是我们导致的循环, 哪怕他们全死了, 在天亮的那一刻也会重新回到今天。”   他顿了一下接着到:“你们去调查一下,全校今天没有来上课的老师有什么共同点。”   昨天查看的排课表中每个班级每节课都是有安排老师的,也就是说在真正的三年前是没有缺少老师的,出现现在的局面只能有一个解释。   那就是那些缺少的老师并没有进入循环。   “是。”   两个人领了任务后马上离去,平常爱拌嘴的两个人在这时候显得格外正经。   司殷远揉了揉季酒:“走吧。”   他们推开门的那一霎,原本有些吵闹的教室在顷刻间安静了下来。   这群学生纷纷新奇的看向走上讲台的两个帅哥。   哪怕是有所收敛,司殷远刀尖舔血过的气场对于这群涉世未深的学生依旧带有压迫,他往讲台上一站,学生就算再惊诧也不会交头接耳。   司殷远面色十分自然:“我是你们这节课的代课老师,这位是刚转校过来的同学,你坐在这里就行了。”   最后半句是说给季酒听的。   他的语速很快并且带着不容置喙的气势,一下子这些学生都被唬住了,根据他的指示老老实实拿起了数学书上课。   虽然已经很久没看过数学书,可教教高中知识对于他来说还是绰绰有余的,司殷远轻轻松松的讲了一节课,他的语速不快不慢,优越的音色竟意外的让人有种想一直听下去的魔力,于是这节课除了季酒趴在桌上睡着了以外,其他学生都听得格外认真。   可以说是少有的高效数学课。   仅凭一节课的时间,司殷远就成功征服了这群高中生。   下课铃响起的时候,他也没急着走,慢慢收着书看着季酒被下课铃吵醒。   迷瞪瞪的小草顶着一张睡出红印子的脸,软乎乎的左右看看:“下课了吗?”   这幅样子让班里学生尤其是女生都难以抗拒,他们呼啦啦围住这位新同学讲话。   高中时代的学生很少有勾心斗角,很轻松就能接纳一个新同伴。   季酒刚睡醒的大脑微微清醒,想起饲主刚刚交给自己的套话任务,于是直愣愣的问:“我们这节课原本的授课老师是谁啊?”   一名女生笑嘻嘻的回答:“是钱老师,对啊,他今天怎么没来上课?”   “是不是在家陪老婆了?哈哈哈哈。”   “不重要,反正新来的代课老师这么帅。”   这些学生对于老师没来这件事虽然心存疑惑,却本能的不想探究过多。   能说明他们的记忆是没有问题的。   他们对于钱老师没来的话题下意识的躲避,于是转而问起了季酒的情况。   对于这个新来的转校生充满好奇。   转校生其实是后天才会来,不过这个学校没有未来也没有后天所以他永远不会来,季酒借用了人家的身份,知道多说多错,所以绷着一张严肃的小脸不想多说话。   不过这幅样子落在一群女学生眼中像极了睡懵的小动物,   看着季酒如同吉祥物一样被围起来,司殷远嘴角弧度不变,脸上十分正经:“这位同学,你刚刚上课都在睡觉,真的有听懂吗?”   他缓步走来,比年段教导主任都要吓人。   刚刚还大言不惭说着代课老师很帅的学生在这时候都四散开来,只能丢给新来转校生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季酒抬眼,无辜的歪歪头:“没有,老师你要给我私下补课吗?”   他把私下补课四个字咬重,想暗示饲主趁着这个机会和他一起出去。   眼神澄澈没有半分杂质,司殷远顿了一下,为自己刚刚脑中闪过不该有的画面道歉。   他勾唇:“是的,小同学走吧。”   两个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周围的学生没有任何怀疑,眼睁睁看着高大帅气的代课老师带走了乖乖的转校生。   想象中的乖乖转校生在一个无人的拐弯处突然转身扑进了司老师怀里,做出一个自认为凶狠的表情:“我饿了。”   在季酒乖乖抱着营养液进食的时候,凤初瑶和俞飞尘找来了,脸色带着几分凝重。   俞飞尘:“老大,我们还真查到了这些缺席老师的共同点。”   凤初瑶:“他们都是本地人,家就在附近,没有住宿学校。”   这个私立学校的全部学生和大部分老师都是寄宿,只有一小部分老师在放学后会离开校园。   司殷远眼神出现寒意:“也就是说这些人是没有死在那天的,尸骨也不会出现在校园里。”   “我原本以为这循环是以校园为单位,现在看来是以人为单位啊。”俞飞尘喃喃,“所以才会有人缺席。”   “以人为单位?”季酒疑惑的问出声。   他突然有一个不好的想法。   司殷远显然和他想到一块去了,“走,去看看观音和joker。”   希望不会出事。   可惜小草的直觉是对的,当他们赶到废弃教学楼的时候,只有joker一个在窗户那高高晃着腿坐着。   见到他们后,那张厚厚小丑油彩的脸居然出现了如负释重的表情。   “你们总算是来了,再不来我就要把这家伙打晕过去了。”joker耸肩膀。   “观音出事了?”俞飞尘急得往他身后看,就看见观音被五花大绑塞着嘴丢在地上。   触及到他的视线后急得不停呜呜呜,眼神中满是惊惧。   俞飞尘:“观...不对,这不是观音!他的手怎么只有两只了!”   季酒看向joker,认真询问:“你用魔术把他的手变没了吗?”   “哦,小绵羊,请别这么可爱的看着我。”joker浮夸的捂住心脏,“我会把控不住...”   话没说完就差点被金焰烧了头发。   他往后退了一大步,无奈的重新严肃起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半个小时前他突然说看到一个灰色的影子,自己追着跑过去了,我找到的时候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他还一直让我放了他,不管怎么说都认为我是劫匪,我只好把他绑起来了。”   司殷远半蹲下把观音嘴里塞的破布扯出来丢掉,语气沉稳:“你怎么了?”   “我、我被绑架了你看不出来吗!”观音看着他们的眼神里只有陌生情绪,赤急白脸的张口就是一顿求救。   只是他的嗓子已经嘶哑,而这里又没有人会路过,所以求救了半天发现他们都在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后,观音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们是一伙的!”   “观音你别开玩笑了。”俞飞尘不相信的扯扯嘴角,“这不好笑。”   观音喘着气:“谁是观音?我是刘铁!我告诉你我上班要迟到了,我今年还要拿销售冠军呢,你们是不是什么整蛊节目,那我可告诉你们找错人了!”   见他们都沉默了,观音愈发觉得被自己说中了,语气变得更加凶:“我!刘铁!绝对不会配合你们节目组的,摄影机都别藏了,赶紧给我放了,不然我要起诉你们节目,除非你们给的够多!!”   最后一句话是来自一个社畜内心最真实的怒吼。   这幅样子已经彻底是不认识他们了,甚至在他体内察觉不到卡玛浓度的存在了。   他现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   司殷远眼神紧紧锁定他:“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放了你。”   观音一副你们果然是整蛊节目的表情,屈辱的点了点头。   问吧,哪怕是问他内裤什么颜色也行,血可流他可辱,唯独上班不能迟到!!   “今天的日期是什么?”   “啊?”观音脸上忍辱负重的表情被打断,下意识的张口回答,“今天不就是2025年6月10号吗?”   作者有话要说:   要掉马了,接下来两章内安排上! 第83章 他饿了   见他们一时之间都陷入了沉默, 观音内心揣测不安,他香香证里惶惶的开口:“各位大哥,实在不行你们让我用手机跟老板打个电话请个假, 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啊。”   他只是一个社畜, 为什么要遭遇这种事情。   司殷远挑眉:“你想跟外界发消息?”   观音连连点头。   凤初瑶拧眉:“为什么同样是被吞噬了时间,他却不惧怕跟外界产生联系,这个学校里的人就本能的在抗拒呢?”   “消失的只是时间。”司殷远眼神微凝,“如果锚点是人的话, 那些学生和老师其实已经死了,他们不是起死回生,只是回到了三年多, 这就是循环的原因。”   锚点已经死了, 所以他们不管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这些人也不会有未来, 这才是时间被吞掉后困在循环里的原因。   所以他们抗拒和外界产生联系, 这是大脑对自己的一个自我保护, 而观音还没有死, 至少未来的他还没有死, 所以他依旧不是这个循环里的人,也不会对外界产生抗拒。   唯一要说的区别就是他的身体和记忆都回到了三年多前。   想要验证这一点其实很简单, 只需要等到明天天亮起,这个学校重新陷入循环, 就能知道他到底是被吞掉了时间还是困入了循环。   俞飞尘:“我们还得再等一轮吗?那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出现。”   joker翻了翻手上的扑克牌:“放心吧, 那东西特意等他落单的时候才下手, 就足够说明战斗力不高。”   俞飞尘瞥了一眼观音:“以观音的实力也不应该一下子就被偷袭得逞啊, 那东西肯定有什么出其不意的招式。”   观音视线随着他们说话不停转向, 发现自己果然半个字都听不懂, 而且这些人就这样直接将自己无视了。   他忍不住开口:“喂,说好的放了我呢?”   没有人搭理他,只有季酒缓缓蹲到他旁边,双手撑着脸问:“你说时间好吃吗?”   居然有能吃时间的畸变物,为什么他从来没想试过。   观音转头看向他,忽略了那个奇怪的问题,“你帮我把绳子解开吧,你看你年纪轻轻不要误入歧途了。”   季酒拒绝得干脆利落:“不要。”   说完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走掉。   独自留下观音一人在地上撒泪。   俞飞尘还有点良心,找了把椅子给他坐,好言相劝:“现在解释起来实在是太麻烦了,那怪物最有可能出现的时间就是在循环启动时,到时候抓到它你就明白我们为什么抓你了。”   观音一脸不信,绝望的坐在椅子上仰头看天。   司殷远:“两人一组的在校园内搜查看看,它肯定还躲在不远处,留一个人在这里看着就行。”   季酒对那怪物的好奇被放到了最大,已经迫不及待走到门口催促饲主。   在谁都察觉不到的时间裂缝中,一双灰蒙蒙的眼睛贪婪的注视着一切,尤其将视线落在了看起来细皮嫩肉的季酒身上。   ...   季酒打了个嗝,怀里抱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办公室顺出来的茶点心,一边吃一边掉渣的跟着饲主找那畸变物。   那些掉的渣全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来的黑雾吃掉,小团的黑雾像是一坨小煤球,兢兢业业的跟在身后把掉落的糕点渣渣吃掉。   司殷远释放出一些金色光点去寻找那畸变物留下来的蛛丝马迹,有一部分金点不务正业的跑到小煤球旁边,围着它不停打转。   专心致志吃着糕点渣的小煤球并不理睬。   司殷远:“...”   他毫不留情的踹了一脚这些金色光点,于是它们才念念不舍的往更远的地方飞去。   光点将整个校园都搜查了一遍才回来,最后一颗光点晃晃悠悠的停在他肩膀上,依旧没有任何收获。   那畸变物在侵食了观音的记忆后居然像是凭空消失了,没有半点痕迹。   正当司殷远眉头紧锁的时候,季酒的名字突然被人叫住了。   他扭头看去,发现原来是刚刚班上的学生。   其中一名学生嗓门很大的问:“你上节课怎么没来,等下就是体育课了,你快点过来上吧!”   这一嗓子让周围下课的学生都看了过来。   为了不引起过多的注意,季酒轻轻勾了勾饲主的手:“老师,我先去上课了。”   说完还小狐狸似的眨眨眼。   司殷远迟疑了一下,松开了手。   季酒朝他挥挥手:“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司殷远微微皱眉:“我跟你一起去。”   话虽如此,他的身份不适合出现在体育课上,只能先在暗中躲避起来看着季酒。   这时距离放学已经是最后一节课了。   季酒混在人群中跟着绕操场跑圈,余光中突然瞥到了一眼灰蒙蒙的东西。   就是这么一个瞬间,他捕捉到了微弱的卡玛浮动。   原本迈动的步伐逐渐放慢了速度,趁着学生们没注意的时候突然一个闪身到了旁边遮挡处。   那灰蒙蒙的东西现了原型。   那能吞噬时间的畸变物,居然是一只有十厘米门牙的灰色耗子,它的脑门上没有了一大块头皮,露出鲜红色的脑仁,清晰可见的血管里蠕动着不明黑色物质。   耗子看着他开口说了话:美味...美味...   口水流了下来。   季酒摇摇头:“我不是美味。”   那耗子没想到一个人类居然能听懂畸变物的电波,浑浊不堪的眼神流露出几分疑惑,不灵光的脑袋想不出原因,只能张大嘴巴扑过去。   季酒轻松闪过,一团黑雾拔地而起直接将这只大灰耗子困住。   另外一边的司殷远在见到季酒反常离开操场队伍时就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没有片刻停顿的赶到。   青年清脆的声音响起:“你才是美味。”   这是在和畸变物说话?   司殷远速度突然一缓,就是这么一个迟疑,让季酒和灰耗子都看到了他。   困住灰色耗子的黑雾因此出现了瞬间的怔愣,马上灰耗子就抓住了这个漏洞,时间裂缝就地展开。   它无法真正的利用时间穿梭过去,却能利用裂缝躲避起来,这也是能偷袭到观音和在校园里找不到它的原因。   季酒回过神,来不及思考自己刚刚对着畸变物讲话的样子是不是被饲主听见了,动作已经先一步触碰上了裂缝。   电光火石之间,人和耗子一起消失在了原地。   ...   学校的花坛中,紫色的牵牛花开得满坛。   突然有一个不合群的小东西动了动。   季酒伸了伸绿绿的小叶子,迷茫的看着完全陌生的环境。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从家里舒适的花盆中跑到这里。   记忆好像中断了。   唯一能肯定的是这里不在家中,也没有饲主。   只有讨厌的花包围着他。   风吹动这些牵牛花,阳光的剪影落在这株小草身上。   季酒动了动自己的根部,有些委屈。   学校花坛的泥土自然跟花盆里司殷远为娇气小草特意搞到花盆里的泥土不一样。   习惯了那种泥土,现在根部十分难受。   他拔了出来,努力用有点圆的小叶片扒拉住花坛的边缘试图爬出来。   他跟自己自言自语的打气,才终于攀爬上了花坛边缘。   瞬间觉得神清气爽,天空都蓝得顺眼。   他又回头看向那些只能无意识呆在花坛里的牵牛花,瞬间觉得自己加上叶片也才三厘米的身高如此伟岸。   朝着这些愚蠢的花花挥动了下小叶片,季小草昂首挺胸大步向前,然后...啪叽一声摔在了地上。   差点摔成小草饼。   小草骂骂咧咧草言草语地爬起来,觉得那些牵牛花都在嘲笑自己。   内心的委屈无限被放大。   他要去找饲主,找到饲主后让他把这些讨厌的花都拔秃掉。   不管是有异能的小草还是三年前没有异能的小草,他都是草中小霸王。   记忆还停留在饲主只是去出差,虽然对现状满头雾水,季酒也从来不怀疑他能不能找到饲主。   凭借第六感挑选了一个方向,小草蹦蹦跳跳地跑。   他还是留了个心眼,知道这幅样子不能被其他人类撞见,于是每当有人从身边路过,他马上把自己的根往地上一插,混入杂草群中伪装成一颗小杂草。   刚好撞上放学时间,学生眼里除了干饭什么都容不下,也就谁都没注意到在一丛丛普通的杂草中,混入了一颗通体碧绿毫无杂质莫名还有点圆润的小草。   饲主没找到,倒是找到了两个奇怪的人类。   季酒在杂草中仰头偷看俞飞尘和凤初瑶。   凤初瑶急得满头都是汗:“你说季酒会跑去哪里呢?”   俞飞尘难得靠谱:“你冷静一下,那畸变物只吃时间,不会害人的,我们得在这次循环前把人找出来。”   不然老大可能就要把这个学校都掀了。   凤初瑶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   两个人又步履匆匆的离去。   杂草丛里的季酒目送他们远处,卷了卷小叶片让自己看起来像是绿绿一小团。   真是奇怪的人类。   很快他的注意力又被转移,季酒闻见了食堂传来的饭香。   小草缓缓呆滞了两秒,哇的一声差点哭出来。   他饿了,需要饲主马上浇水!   作者有话要说:   看给孩子饿的,两分钟没炫饭了吧。 第84章 叽?   就算小草在路边焉焉的, 也不会像以往一样马上有饲主来浇水,他只能委屈的继续拔出细细白白的根往前走。   脑子里想的是找饲主,身体却十分诚实的跟着香味到了食堂, 里面坐满了刚下课的学生, 谈笑声和碗筷碰撞的声音显得格外热闹。   季酒的身形实在是太小了,差点被几个抱着篮球跑过来的学生踩到。   他气呼呼挥舞着小叶片。   这合理吗?他这么一颗宇宙无敌威猛小草他们居然没看到。   小草努力往上伸了伸,做出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依旧没有任何一个人类注意到。   哼, 不爱护花草的坏人类。   气呼呼的小草顺着墙根往食堂的后厨走,香味一直阵阵从里面传来。   他还从来没有吃过人类的食物呢。   偷偷看一眼没关系的吧。   他在后厨成功找到了一锅没有人看管的番茄牛腩,里面阵阵传来的热气熏得小草晕乎乎的, 差点掉进去变成调料。   要是能有个超能力把这些都吃掉就好了, 小草只能垂涎的趴在锅边翘着jiojio看。   好想吃好想吃...好饿好饿...要浇水...等等, 浇水?   无法食用人类美食的小草突然记起了自己本来的目的, 是来找饲主的。   内心出现了一个小天平, 一头放着饲主, 另外一个放着香喷喷热气腾腾的番茄牛腩。   经过内心的一番挣扎, 饲主的重要性勉强压过了眼前的番茄牛腩。   念念不舍的和这锅番茄牛腩告别, 他开始一蹦一蹦地往二楼走,正所谓站得高看得远, 他就要去最高的地方找饲主。   楼梯对于一株小草来说有些遥不可及。   正好有几个下了课往教师食堂赶的老师,抱着书往楼上走, 季酒抓住机会往前一跃, 轻轻松松贴在了其中一人的裤脚上跟着上了楼。   又在被发现之前放开小叶片, 轻飘飘落在地上。   一颗灵活的小草就这样在所有人都没察觉到的时候跑到了可以览阅全操场的食堂楼上阳台。   饲主?   得来全不费小草功夫, 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中。   季酒高兴得差点蹦起来, 挥舞了下小叶片, 可惜男人根本没注意到有颗家养小草在注视自己,他的内心在煎熬,短短两秒又阴翳着脸从小草的视线中消失。   风吹过食堂二楼,留下一株愣愣的小草。   QAQ   没关系,自己可以去找笨饲主。   季酒勉强从他刚刚行走的痕迹中分辨出方向,是朝着食堂后面走的。   于是又啪嗒啪嗒的避着人类走下去。   十分努力的想追上饲主的步调。   大概是刚刚那一眼把今天的好运用光了,好不容易找到楼下的时候已经没有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直到晚自习的课钟响起,最后一名学生也从食堂离开。   榕树下依旧空无一人。   周围突然寂静下来,只有夜风吹动榕树树叶发出的声音。   季酒疑惑的歪歪身体,绕着榕树找了一圈,最后不得不沮丧的承认自己没找到饲主。   他呆呆的想将充当jiojio的根部插入土地里休息片刻,就在转身之间,身边突然燃起一片金色的光焰,金色的光点犹如一场绮丽的星雨,铺天盖地的将整个小草遮住,是只为他一个人所落的金色流星。   明明是火焰模样,却没有半分灼烧感,偶尔有几滴光点落在小草的叶片上时,比雨水还轻柔。   本该害怕的内心察觉到极为熟悉的气息后平静了下来,小草卷曲了一下被金色光点轻轻触碰的叶子,好奇的想要靠近光幕。   在小叶子即将碰上的瞬间周围的金光一下子全都消散,将他暴露出来,一同现身的还有一个高大的人影。   男人站在那,眼神晦涩不明,气场压迫缓缓单膝下蹲:“畸变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第一次,遇到他的异能会不听使唤,本该凶狠将眼前异物撕碎后夺取生机的金焰突然像是被顺服的猛兽温顺了下来。   在看清那个跟踪自己的异物是什么东西时,司殷远向来喜怒难辨的瞳孔紧缩了一下,只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他养了三年,小心翼翼照顾着长大的那株小草。   原本已经消失的金色光团不受控制的重新出现,到处乱撞,所有暴戾的想法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像是不小心摔进了一朵柔软的云。   被娇养的小草,在见到饲主的瞬间内心的委屈被放大了数倍。   虽然饲主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金色眼睛,季酒还是毫无防备的扑了过去。   吧唧一声直接扒拉住了饲主的衣角。   小草第一次试图和这个养了自己三年的男人沟通,酝酿了半天,自认为十分有礼貌的开口:“叽!”请问可以给我浇水吗?   “...”   突如其来的沉默。   叽?叽!叽?!   季酒吓得小叶片一松,直接从饲主的衣角啪嗒掉落。   司殷远心脏一紧,没有任何迟疑伸出手接住了小草,避免他摔在土里的命运。   被捧在手心里的小草僵硬着小叶子一动不动。   恨不得自己现在就是一个含羞草,然后把叶子合拢起来不闻也不看。   他从来没有尝试过开口讲话,一直乖乖呆在花盆里,没想到自己发出的声音居然像是一捏就唧唧叫的小鸭子。   太丢草的脸了。   思绪万千,内心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现实中的司殷远只是默默伸出另外一只手,轻轻戳弄了一下手心里的小草。   戳一下,不动,再戳一下,这次动了。   掌心的小草十分嫌弃地用小叶片用力推开了他的手指,哪怕用了很大的力气,实际上也只是像被刚出生的小鸡啄了一口。   司殷远却不动了,垂眸沉思,像是遇到了极为难以理解的事情。   季酒满意地躺下,继续安稳地装死。   刚刚叽叽叫的不是小草哦。   没心没肺的小模样,完全不知道因为自己的举动,在饲主心里等同于扔了一个核弹。   自己手指被推开的瞬间,青年鲜活的形象在脑中闪过,伴随而来的是那些每一次种下怀疑时的破碎片段,急速的掠过他的脑海。   明明是一件荒诞至极的事情,他却在刹那间将一切都串联了起来。   为什么他会在「废市」中被捡到。   为什么会支支吾吾撒谎称自己失忆了。   为什么他会被仇视人类的血教单独放过。   为什么他...会一脸信赖的叫自己饲主。   因为从始至终都是他。   周围漂浮的金光感受到主人身上传来的不稳定气息,发出了只有本人才听得见的长鸣,悠长得如同踩碎了星光才来到这里,它们比主人还要直白,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要把他藏起来,藏到一个别人永远发现不了的地方。   金色的眸色在此刻冰冷到幽邃,一瞬不瞬的注视着手心中被称为珍宝的存在。   他以为自己会产生被欺骗的情感,可实际上内心却犹然升起了另外一种近乎为病态的满足感。   这是他的小草,是他的私有物。   他可以将他这样拢在手心里。   满足感的背后是带着私欲的强烈占有欲,非正常的情感开始撕扯他的理智。   季酒是畸变物,那他会不会有一天主动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   意识到事实的瞬间,他察觉到自己唯独只害怕一件事,那就是青年会用看敌人的眼神仇视自己。   即便是这样,他也不会放手,哪怕是要亲手把青年拖进深渊,打碎一切将他留在自己身边。   残暴的气息隐隐泄露,他本就是不折不扣的疯子,哪怕隐藏得再深也会在这样一个平静的午后暴露。   对人类恶念十分敏锐的小草,只有在面对饲主的时候变得格外迟钝,他翻了个身,干脆自暴自弃:“叽!叽叽叽叽!”   就算我叽叽叫,我也是一颗无敌威猛的小草!   心中翻腾的无数焦灼烈焰在这一刻被熄灭,司殷远金色的瞳孔如同正在融化的寒冰,戾气退却只剩下专注和柔和,他看着手心还在蠢呼呼叽叽叫的季酒,如同猛兽被轻点在心尖上的小草安抚了下来。   不,这样的事情怎么会发生。   不管是三年前的季酒,还是三年后的季酒,都一直这么信任自己,他哪里也不会去,只会扑到自己怀里撒娇。   这么小小一点,离开了自己,很快就会被欺负。   周围所有暴动的金色光点在此时无比的悱恻,它们像是醉了一般想靠近这株小草,比猫遇上猫薄荷还要上头。   想蹭蹭!!!   季酒同样对这些金灿灿的小光点感兴趣,伸出小叶片想和他们互动一下。   现在的他被夺取了三年的时间,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异能,却能在上面感受到饲主令小草十分安心的气息。   得到回应的光点更晕乎了。   贴贴!要贴贴!   和自家异能完全心意相通的司殷远毫不留情,直接收回了全部光点。   他站起身,感受到摇晃的季酒还来不及从没碰到金色光点的遗憾中出来,就先啪叽重新摔在掌心。   猛的拔高让小草不得不扒拉紧饲主。   看起来可怜巴巴。   司殷远突然轻笑一声:“别怕。”   温柔的指腹蹭上柔软的小叶片,一如三年前那样缓缓抚摸。   “叽?”季酒顺从的抬起小叶子。   虽然疑惑,却无法抗拒内心被摸小叶片的欣喜。   唔,最喜欢被饲主摸摸叶片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草被偷走的时间会回来的,小草还不知道自己坑了自己掉马www   司队也还没有想起了自己之前吃自己醋的事情www 第85章 饲主讨厌的   司殷远眼神中闪过暗色, 理智逐渐回笼,随之而来的是内心升起的心疼和愤怒。   这份愤怒是对着自己的。   不知道小家伙在这三年里是怎么自己独自生活的,好不容易见面, 发现他没认出来的时候一定很委屈。   正舒舒服服躺在手心被摸摸的小草:?   虽然不知道饲主脑补了什么, 不过看他的眼神怎么越来越奇怪了。   他们只是分开了一天而已啊。   不过看到一直养着的小草突然能动能跑,对于一个人类来说确实挺奇怪吧,如果不是这次突然醒来在陌生的环境,他大概能隐藏一辈子, 做一颗无忧无虑的小草。   季酒愣愣的看着饲主如同沉睡猛兽的金眸,来不及想太多,突然眼前就暗了下来。   惊慌失措的小草挣了挣, 发现自己是被揣进了衣服兜里。   饲主的气息充斥鼻尖, 他缓缓又放松了下来, 竖起小叶片仔细听着外面传来的动静。   俞飞尘气喘吁吁的跑来:“老大, 有发现吗?”   刚刚那股异能暴动, 能制造出这种动静的除了司队别无他选。   差点以为季酒出事了。   司殷远安抚性的将手伸入口袋, 指尖轻点了下小草, 面上依旧不改色:“嗯, 找到那畸变物了。”   “在哪?”   “躲在树干里。”司殷远嘴角轻勾,眼神中却充斥着淡淡的杀意。   他就是察觉到了树干的异常才躲到一边的, 没想到会意外收获一株懵懵懂懂的小草。   他要夺回属于小草的时间。   一瞬间他也想过,就这样重新和变回三年前的季酒相处, 可是空缺的三年时间是已经发生的事情, 他做不到当成无事发生。   口袋中, 小草亲密的缠上他的手指。   司殷远顿了一下, 心尖软了软, 他转过头对着俞飞尘:“你先在这里守着。”   俞飞尘怔愣了一下:“是, 但是老大你要去...”   不等他问完,司殷远已经大步走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刚刚老大的口袋里好像有什么动静。   俞飞尘没有深想,一拍自己脑袋骂自己糊涂。   老大的口袋里怎么可能有东西。   季酒伸出一点叶片尖尖在口袋的边缘,奇怪的“叽”了一声。   疑惑他怎么突然换地方了,然后就被轻柔的揪了出来。   司殷远抓人的手法一直都如此直白。   季酒是人形的时候,乱跑会被拎住衣服后领,现在变成三厘米的小草了,也会被直接揪起来。   重新被放在手心里的季酒看到了眼前的水龙头,高兴的指了指。   “叽!”要浇水。   司殷远眼底很快浮现笑意,他就是为了给小家伙浇水才暂时离开的。   虽然语言不通,却意外的能知道他想要什么。   掬起一捧水,他看着季酒一副小心翼翼靠近的样子,十分耐心的等待着。   小草伸出白细的jiojio,点了一下水又快速收回,像是猫爪一样试探了几次,才高高兴兴的将jio插.进去大快朵颐。   只是被这么一磨蹭,那些水大部分都从手心流走,只有极少一部分才被吸收。   小草娇气,不愿意直接被水珠砸身体,司殷远又重新接了几次,不厌其烦的重复动作直到小草在他手心里喝饱了水。   喝饱水,季酒怎么也不肯被放回口袋,蹦蹦跳跳地自己跑到了男人的衣领处,往里一躲。   因为身形过于小,居然完全隐蔽了起来。   被一只畸变物窝在距离大动脉最近的地方,司殷远丝毫没有觉得不对劲,有点冰凉触感颇为舒适。   季酒就这样给自己占领了一个新窝,舒舒服服的扒拉住,就将自己当成了一个特殊挂件。   听话的小草不会给饲主惹麻烦。   他刚刚都听见了,饲主有事情要忙。   虽然不知道畸变物是什么,但一定是很深奥的东西吧!   不愧是饲主。   小草盲目崇拜,欢快的蜷缩了下小叶片。   ...   直到夜深,那畸变物也没有从树干里出来,俞飞尘和凤初瑶依旧镇守在榕树下,对司殷远的话没有半分怀疑。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在接近零点之际,司殷远带着小草重新出现在榕树下,眼眸冰冷如同有鎏金在里面蓬勃流转。   他稀释了金焰的精纯度,一下子将金光扩散。   刹那间包围住了方圆,避免了再有其他人误入。   感受到饲主身上传来的怒火,季酒换了个更舒服的位置窝着。   唔,虽然不知道畸变物是什么东西,但是让饲主这么生气的,一定是坏东西!   饲主讨厌的,就是小草讨厌的。   零点一过,圆月被乌云遮挡,卡玛浓度开始上升,很快榕树发生畸变。   这一次有了经验,俞飞尘和凤初瑶毫不犹豫的攻击向树干,在它开始吸收根部附近花草时就用火鞭将附近卷得干净。   榕树的畸变速度果然慢了下来,连变灰的速度都比上一次循环要慢。   那只灰色耗子依旧没有出来。   司殷远并不着急,他能感觉到那只耗子残余的卡玛波动就在那里。   哪怕躲进了时间裂缝中能逃离他异能的追捕,也躲不过本人的感知,现在不出来也只是垂死挣扎。   如果那只耗子能感知到他此刻的想法,大概会在心里大声喊冤。   它哪里是不想出来,明明就是受了伤不得不躲在里面!   如果知道吃了那个看起来细皮嫩肉人类三年的时间是以自己半条命为代价换来的,它怎么也不可能主动撞上枪口。   甚至没法对回到三年前失去异能的季酒下毒手,再晚上一步它就要死了,只能凭借最后一口气躲到树干里。   榕树开始节节败退,挥动的尖锐枝干根本不是俞飞尘和凤初瑶的对手。   同样的错误不会再犯第二次,俞飞尘这次从一开始就明确的将子弹全打进树干,凤初瑶给他掩护,灵活的火鞭将所有攻击过来的枝干打了回去。   司殷远伸出手心放出一股凶戾的金焰,正要将整个榕树生机夺取,脖颈出就传来一阵灼烧感。   不到半秒的时间他就反应了过来,没有停顿直接转身,将战场留给了他们。   直到走到一处无人会到的角落才停下将小草从里面揪出来,眼中出现懊恼的情绪。   他居然忘了一件这么重要的事情,零点一过,身为畸变物的季酒也要发生畸变。   反应看起来远比想象中大。   季酒已经迷迷糊糊了,被从舒服的窝里揪出来也不反抗,难受得小叶子都焉焉的耸拉,周围大量的卡玛浓度都在朝着他的体内拥挤,像是要一下子把他脆弱的身体给挤爆,缝隙间都是卡玛元素在互相冲突。   可是还不够,他需要成长...他需要更多能量...   像是被撕扯成了两半,一半是无度的索取,另外一半是痛苦的接纳。   恍惚间听见了饲主的呼喊,就近在耳边。   难受,想要摸摸叶片。   可是他现在连丢草脸的叽叽都发不出来。   要是能变成.人类直接开口讲话就好了,为什么他不是跟饲主一样的人类。   一滴血液滴在了他的身上,带着烈酒灼烧的气息。   身体上的痛苦瞬间被安抚,季酒无意识的开始吸收,叶片也肉眼可见有了精神。   司殷远利落拔出贴在腰间的作战刀,直接划开自己手,以血液作为浇灌。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大部分畸变物在发生畸变后第一件事都是朝周围快速发出吞噬行为,觉醒者拥有异能后最明显的感观也是饿,所以畸变必定是一个耗费自身营养的存在。   鲜血越滴越多,染红了地面。   季酒吸收的速度加快,身形猛的窜高,一阵白光闪过,原地哪里还有什么绿油油的小草,只有一个唇红齿白的青年懵懵的被抱着,在他怀里抬起头。   显然对于自己怎么突然喝了血就从小草变成.人类这件事表示十分的不理解。   在和司殷远对视两秒后,他突然哇的一声委屈哭了出来。   抽抽噎噎怎么也止不住。   虽然只是雷声大没雨点,司殷远依旧心疼得将他抱紧,嘴里不停哄:“怎么了,哪里痛?”   他想将人抱得紧紧,又怕过于用力伤到他,从来没有哪一刻这么手足无措过。   季酒像是一只小鸵鸟,一下子埋入了他的怀里,十分委屈:“你、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他跟那颗被饲主讨厌的坏榕树一样,变得好奇怪,他不是一株单纯的小草了,他是畸变物,是饲主讨厌的畸变物。   虽然变成.人类是他的心愿,他却没有半分的喜悦,有的只是会被抛弃、厌恶的害怕和不安,身体甚至出现了细微的抖动。   司殷远呼吸一缓,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原来这就是三年后的他不愿意告诉自己真相的原因。   他明明是这么信任自己,在没有畸变之前也能将自己的不同寻常暴露出来,他想的从来不是隐瞒,而是害怕,害怕被讨厌。   三年后的重逢,他给季酒留下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个对畸变物毫不留情斩杀的形象。   就是因为他对畸变物的态度,才让青年这么害怕在自己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感知到饲主的气息不对,季酒小心翼翼抬起头,然后突然唇上就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一个无关任何情.欲的吻。   司殷远眼里蔓延开金色焰火,胸腔传来不停的鼓动。   他低头轻声:“不会,我不会再弄丢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快,期待一下小草拿回时间后知道自己掉马的样子。 第86章 找回时间   “你在看什么?”危什饶有兴趣的看向坐在身边的人。   通泉草木讷地转头, 看了他一眼后又专心致志的将视线落在空无一人的地上。   仿佛那边有什么很吸引他的东西。   江宜推动了一下黑框眼镜,对这幅略显诡异的画面表示不适:“他怎么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好像身边有个人一直跟着他。”   哪怕是被人直接这么骂了, 通泉草依旧没什么反应。   洁西在身边用右手的蟒蛇缓缓缠绕上他, 蛇吐了吐蛇信子,近得能一口咬烂他的脸。   她娇笑一声:“真有意思啊,你真的是畸变物变成.人的吗,怎么能跟个旧人类完全一样。”   身上没有半点卡玛波动。   蛇信子逐渐靠近他的眼球。   危什放下撑着脸的手:“洁西, 你的左手还没有好吗?”   洁西猛的沉下脸:“没有,那个该死的女人,下次见到她我要把她千刀万剐了。”   她身上还残留着上次凤初瑶打伤她的痕迹。   没了心情调笑后将蟒蛇收了回来。   通泉草依旧对此毫无反应, 只顾着专注身边空气。   对于他来说, 从研究院换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也只是无足轻重的小事。   对于这些怪人也不想搭理。   危什遗憾:“你也是个失败种, 不过没关系, 我们拥有着真正完美的进化种, 只是缺乏一个孵化的契机。”   江宜和洁西都露出了痴迷的神色, 对于他口中最完美进化种产生很大的共鸣。   洁西对着通泉草露出淡淡的不屑:“你说你一个植物, 为什么会变成更弱的人类, 太失败了,人类是世界上最大的失败种。”   危什突然在上方笑了, 他表情逐渐狰狞,像是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   洁西有些僵硬, 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江宜倒是一副习以为然的表情, 直到危什癫狂地笑完恢复了优雅模样, 他才轻声问:“BOSS, 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失败种也是从畸变物变成.人类吗?”   “我认识一个。”危什脸上表情逐渐宠溺。   没想到真的会得到回答, 江宜忍不住追问:“是畸变物吗?”   危什却突然收敛起了笑意:“你们也认识。”   江宜和洁西互相对视, 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震惊。   “难道是上次您让我抓来的...”   “他很可爱吧。”危什没有正面回答,饮了一口手上红色液体,“可是你们把他弄丢了。”   江宜头皮一麻,连忙低下头。   洁西也不敢在这时候露出不服气的表情,他们都知道危什的手段。   危什缓缓将杯子放下:“没事,我知道他一定会来抢,就凭你们是守不住的。”   他一开始就没指望能一次性将季酒从司殷远手上夺过来。   只是这个速度确实有些超出意料了。   人类最强者不是这么轻松就能糊弄的,想要把人夺回来,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把司殷远杀了,一劳永逸。   他的珍宝,只是误入了歧途才会和人类厮混在一起。   ...   季酒被哄了半天,才泪汪汪的抬起头:“你保证不会再丢下我吗?”   “嗯,我保证。”司殷远揉揉他的头。   季酒弯了弯眼睛,被哄好了,环着他的脖子:“你真好。”   司殷远呼吸一顿,他可是丢下他三年。   看着青年毫不设防的信赖表情,他换了话题:“先穿我的外套。”   季酒这才发现自己从刚刚就是光溜溜的被抱着。   人类身体真麻烦。   不过他毫不在意,直接噗嗤一声重新变回了小草。   “叽!”没关系,这样就不用穿衣服了。   他得意的晃了晃小叶片。   司殷远正要脱外套的手又默默收回了,这么便利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他将小草揪回自己的衣领里,侧头:“乖乖呆着,我们去取回点东西。”   说完起身继续走回榕树,那里只剩下战火的余烬。   俞飞尘手上抓着那只大灰耗子,一看到他来就赶紧双手奉上:“老大。”   像极了给土匪头子呈贡。   观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也被joker带来了,被偷走时间的除了季酒还有他。   此时正一脸懵逼世界末日来临的表情看着这一切。   灰耗子发出惨叫,每发出一声惨叫就会有一样物体上出现时间消失的痕迹。   枯黄的树叶重新变绿,掉漆的长椅变成新木,石头上的磕痕减少。   凤初瑶直接把它的嘴用绳子一绑住,让它再也开不了口。   灰耗子:???   观音被她干脆利落的举动吓了一跳,瑟瑟发抖:“那只是老鼠吗,为什么脑子会在外面...”   joke一向十分绅士的脸上难得出现了扭曲的表情,十分无奈:“快点把那只耗子杀了,把时间还回来。”   其实谁也不敢保证将它杀了时间能回来,但确实是唯一的办法。   小草好奇的动了动,探出来看了一眼那只坏老鼠。   脖子出传来微微的痒意,司殷远突然意识到不能让季酒在这么多人面前被还回时间,他的真实身份有自己一个人知道就行。   并非是不信任这些一起刀尖舔血的同伴,只是为了保证他的安全,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司殷远伸手接过灰耗子:“给我吧,我来解决。”   俞飞尘一愣:“不在这里解决吗?”   “这里人太多了。”司殷远侧身示意,“你们负责把这些人都劝住。”   俞飞尘这才注意到光幕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司队降下,又像上次循环一样聚集起了一堆人。   这些人看着他们的眼神和上次循环时一模一样,远处再次传来老师们呵斥的声音。   这次多了一个观音,正在对那些人求助。   场面一顿十分混乱。   俞飞尘表情逐渐痛苦,再一转头,司殷远已经抓着那只灰色耗子不知道去了哪里。   远离人群后,季酒才懂事的出来,好奇的用叶片戳了戳这只灰老鼠。   “叽?”   司殷远手上动作一顿,用另外一只手将他整个罩住,把视线彻底挡住后才用金焰将灰耗子燃烧。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和自己异能有些相像的畸变物,只不过他夺取的是生机,而这只耗子夺取的是时间,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他不介意把它活着带回研究所研究。   耗子只挣扎了不到一分钟,就失去了生机。   不断有灰色物质从它体内被剥离,散乱的跑出来。   司殷远原本紧绷的神经缓了缓,他的猜测没有错。   时间是需要容器的,只要灰耗子死亡,那么还没有完全被消化的时间就会主动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容器。   季酒被这些朝自己飞来的灰色物质吓了一跳,小叶子一蹦一蹦的,没能躲开,大量灰色物质融入体内。   一下子三年的时间被退还,他的身体开始抽条,白光闪过后穿戴作战服整整齐齐的站在了司殷远面前。   愣愣的看着他。   司殷远嗓子一紧,无端生出了不少紧张情绪。   他已经做好准备,打算面对青年对那三年的质疑,就算会生气,他也不想放手。   季酒缓缓深吸一口气:“你都知道了对吗?”   “嗯。”司殷远眼神沉沉,“而且我抛下你也不是一天,而是三年多。”   “哦。”   想象中的难过没有出现,季酒对于他这句话没什么反应。   司殷远忍不住:“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季酒歪歪头:“你会讨厌我吗?”   “不会。”   季酒弯了弯眼睛:“你还愿意养我吗?”   “嗯。”   “我每天饭后还能有草莓味营养液吗?”   司殷远全部毫不迟疑的应下。   于是某株小草开始得意忘形,掰着手指数:“那我要五、不不不,要十根。”   说完双眼亮亮的看向他:“可以吗?”   司殷远认真想了想:“可以。”   他之前不知道他是畸变物,为了身体好才限制了营养液,既然是畸变物的话,根据塔噬文明法则当然是吃得越多越好。   季酒小小的欢呼了一声:“哇!”   呲溜一下缩到他怀里,毫不犹豫亲了一口下巴:“你真好!我最喜欢饲主了!”   司殷远愣住了,下意识环手抱住他:“你不生气吗?”   他可是整整丢下他三年多,现在掉了马,他可以尽情的发脾气。   季酒疑惑:“生气?”   “因为我很坏,把你弄丢了三年。”司殷远低头。   “可是你不是把我找回来了吗?”季酒蹭蹭他,“你们人类真复杂。”   一直都是饲主找到的他,不管是末世后,还是种子时期。   他眼里所见的驱散黑暗的救赎永远是一个人。   司殷远轻轻揉了揉:“不是我们人类复杂,是你太乖了。”   季酒别别扭扭的哼唧一声:“我才不乖。”   一棵宇宙无敌威猛的小草怎么能乖,他明明是超凶。   季酒突然脸色微红:“不过就算你不养我了,我也不会同意的。”   这句话他说得极其小声。   十六年的种子时期伴随的只有黑暗,直到被带回家破土的那一刻,他眼里所见除了盈满的阳光,就只有这个人。   也许是这个人把他从整整十六年的黑暗中带出来那一刻,他就认定了,这辈子都要赖住他。   司殷远金眸紧缩,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季酒害羞,还不等再仔细多看一眼,就被季酒用头用力顶了顶。   这一顶十分实在不留半分余力,换做一个普通人可能要吐血了,季酒凶凶的呲呲牙,用最硬的语气说出了最软的话。   “以后你每天都要摸摸我的小叶片!”   作者有话要说:   摸摸摸!(呲溜) 第87章 花?   烈日之下。   观音捂住脸:“我都记得。”   他的四只手重新回来了, 两只抱头两只抱脸,恨不得把自己埋入地下。   他居然给人添了那么多麻烦。   还、还把司队当成是劫匪头子。   观音重重叹气:“我完了,我要回去加训了。”   俞飞尘沉思:“大概这也不怪你, 司队确实某种程度上很有劫匪头子的气场。”   对于他们的对话没有兴趣, joker百般无聊上下翻飞纸牌:“小绵羊到底去哪里了呢~”   制造出时间循环的畸变物死后,周围的一切变成了枯黑,校园内所有物体生物都从循环中出来,只剩下现实的死寂。   原本干净整洁热热闹闹的学校, 也恢复了地狱模样,周围一片死气,那些在循环中不断经历死亡当天的学生也终于得到解脱。   却无法让人高兴。   凤初瑶低头看了看一片焦黑的土地, 内心升起酸涩。   突然一道欢快明亮的声线闯入。   季酒高高兴兴的拉着司殷远出现, 朝他们招手。   身上看起来毫无伤痕。   瞬间所有感伤忧愁都被抛之脑后, 凤初瑶一阵风似的冲过去, 拉起季酒的手上下检查:“季小酒, 我担心死你了。”   司殷远微微眯起眼, 将季酒不动声色的拉回自己身后:“走吧, 回去了。”   这次的事件不出所料又是畸变物所致, 却是一只前所未有过的畸变物类型。   这样的畸变物异能哪怕是做出排序,也绝对能排在前列, 按死在襁褓里就是最好处理方式。   如果研究院没有及时捕捉异常,成长起来又是一个S级的任务。   凤初瑶对于他这个护崽行为表示很不满, 瞥了下嘴突然眼尖的发现被他吊在手边的灰色东西。   “那不是那只畸变物吗?”凤初瑶震惊的瞪大双眼。   司殷远将灰色耗子丢给她, 沉稳的颔首。   俞飞尘凑过来看热闹, 差点被凤初瑶丢过来的老鼠砸中脸。   他愤怒:“春花你干什么!”   凤初瑶却在这时候没空搭理这个外号, 她发出惊叹:“司队, 你居然能够精准异能了。”   精准异能这个概念是一种理论。   在这个理论之上所有异能都有办法得到更加的提纯, 和觉醒者本人更好的融合使用。   司殷远的异能发起时会残暴的将所有触碰到他异能的生物都夺取生机,失去的生机的生物死状往往极为惨烈,曾经有前辈提出希望他能只夺取畸变物内部的生机而不破坏尸体,可惜直到前辈投身卡玛防御圈也没能见到司队掌握。   没想到居然会在一场任务中成功。   那只老鼠体内失去生机,尸体却保存完好就是最好的证明。   若要说现在的司队和以往有什么区别,大概就是多了爱情的滋润吧。   凤初瑶试探的询问:“难道是因为季小酒的缘由?”   这个问题角度司殷远从来没有想过,他低头看向季酒。   季酒正偷偷伸出罪恶的手手想去偷他腰间的草莓味营养液,察觉到视线后飞快收回手。   一脸无辜回视:“我没有要偷吃哦。”   司殷远:“...”   伸出手惩罚似的揪了揪头顶的小呆毛。   成功收获了一只气呼呼的小草。   他心情颇好的勾起嘴角,伸出手放出一戳金焰。   原本身上带着杀气的金焰在被放出来后第一反应就是往季酒的方向探,想要他将黑雾放出来玩。   俞飞尘凑近看:“还真不是错觉,老大你的异能变得比之前灵气多了。”   最早的金焰只有冰冷杀戮的本能,哪有像现在这么温和。   而这一切都是在和季酒的朝夕相处中逐渐转变的。   转机...   这个词毫无预兆的跃然出脑海。   司殷远收回金焰,脸上表情重新严肃:“也许我们得抽空去见一下先知。”   当初先知说了,转机会在西边出现,他便一直在寻找关于西边的任务,那时候刚捡到季酒没多久,没将他的出现和转机画上对等符号,可季酒就是他在基地往西方方向找回的,也许他从一开始就找错了,人类的转机也许从始至终都在他身边。   只是她说的异能对应,不知道又是怎么一回事。   先知婆婆?   季酒脸上出现几分纠结,趁着其他人都在忙着准备上路,他踮脚凑到了饲主旁边小小声:“那个先知婆婆很厉害,她好像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身份。”   见面的第一眼,她的视线就像是能看破许多。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不将他供出来,是个很奇怪的人类。   司殷远微微诧异,内心居然出现几分酸意,他自己都没察觉这份酸意来得多莫名,低头压低声音:“到底还有多少人知道你的身份。”   他才是把小草种出来的,怎么除了他以外还有别人先自己一步看破他的身份。   季酒难得能听出了其中的醋味,惊讶的抬起眼睛:“你怎么连老人的醋都吃。”   他顿了一下:“算了,你连自己的醋都要吃。”   还有什么醋是饲主不能吃的。   记仇小草一直记得之前饲主喝醉,压着自己欺负的时候说的那些话。   质问他饲主到底是谁,还说要让他破产。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这种行为原来被称之为吃醋。   司殷远皱眉:“我什么时候...”   讲到一半突然讲不下去了。   之前在心里产生那些对季酒“真正爱的人”所有暴戾想法,无一都变成重锤捶在自己心上。   哪有什么不负责任的旧情人,从始至终就都是他。   季酒眨眨眼,看着饲主脸上出现懊悔的表情,忍不住偷偷笑。   笑到一半就被逮住了,司殷远比他想象中还要坦然,假意苦恼:“原来之前都是我误会了,那怎么办呢。”   季酒眨眨眼:“我原谅你了。”   一棵大方的小草,就是要做到包容笨蛋饲主。   司殷远金眸微眯:“可是怎么办,我不原谅我自己。”   敏锐的直觉察觉到危险,季酒往后轻轻退了一步,眼睛滴溜滴溜圆。   “没、没关系。”   还不等说完,嘴上就传来了温软的触感。   带着热意和克制的力度轻轻碾压,又如同急骤而来的雨丝,密不透风将唇齿完全裹挟和占领,带着烈酒灼烧的气息,霸道的侵入动作中还带着无法拒绝的温柔,带着浓重的情感几乎要将他淹没。   每次被亲就开始晕乎乎的小草不敢动,双手连推拒都变得无力。   直到受不了发出第一声呜咽才被放开。   司殷远眼中带着意犹未尽:“现在能原谅我了吗?”   完全就是给自己的欺负找了一个合理借口。   季酒被绕了进去,可怜巴巴点头。   ...   坐在车里的季酒眼尾发红,嘴巴也微微肿起,一看就知道刚刚被人狠狠欺负了。   他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又被坏饲主变着法子欺负,于是气呼呼的转身不想理人。   joker掏出玫瑰花给司殷远,一脸心碎:“你怎么能让小绵羊生气,快用玫瑰花哄他。”   在他眼里没有玫瑰花搞不定的伴侣。   “这是假花。”司殷远十分直。   joker:“...我现在非常怀疑你是怎么追上小绵羊的。”   “算了,我还是教你一点吧。”joker打了个响指,“情侣之间就是要多制造浪漫和惊喜,多送礼物,以前跟我在一起的每一任都很喜欢收礼物,浪漫尤其重要。”   司殷远关注点完全不在他的情史上,皱了皱眉:“他不是小绵羊。”   是我的小草。   说完还是接过了joker的玫瑰花。   死马当做活马医吧,谁叫他刚刚非要又亲了两次,把人气炸毛了。   司殷远拿着和自己一身刀锋气质极度不符合的玫瑰花到了车后去找季酒。   “以后不这么用力亲了好不好。”他开门见山的哄。   唔,看在饲主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就原谅他吧。   季酒动了动小呆毛,矜持得像只长白毛波斯猫,缓缓转过身:“好...”   在看清他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后马上炸毛。   语调突转:“好个毛线球球!!”   他盯着那朵碍眼的玫瑰花发出控诉:“你果然是骗我的,你是个坏饲主!”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司殷远赶紧上前顺毛:“我没有骗你。”   “你们人类都喜欢花。”季酒突然悲从中来,想起了之前的通泉草。   饲主对它也很上心,不就是比它多了一个花,紫不拉几的花哪有他绿绿的好看。   这次就更过分了,居然拿着其他植物的花来道歉。   “你一定很失望吧,种了三年的种子连一朵花都开不出来唔...”季酒说到一半被饲主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司殷远直接低头在他的脖颈上落下一吻,轻轻吸吮。   如同电流划过全身,季酒彻底傻住了,结结巴巴问:“你、你在干什么?”   “证明给你看。”司殷远抬眼,“谁说你不能开花的。”   他将季酒放开,原本白皙无暇的皮肤上出现了刺目的一抹红色。   吻/痕。   其实用的力气并不大,可是季酒的皮肤过于娇嫩,十分容易就留下显眼的印记。   代表纯洁的白色和暧/昧的烙印相辉映,如同无暇画布上的点缀,带着浓烈的情感。   司殷远呼吸变重,眼中出现数不清道不明的欲:“你看,这不就是我给你种的花。”   “花?”季酒脑子又开始晕乎乎了。   “嗯。”司殷远抱住他,声音嘶哑蛊惑,“我不喜欢其他花,我只喜欢你的花好不好。”   被呼吸喷洒的地方开始发麻,季酒本能哼唧一声。   司殷远如同最高级的猎手,引诱猎物走向陷阱。   “乖,我们再种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小草又被欺负了,喜闻乐见。   ps:前面有小小修改了先知的话,原本是不久的将来会出现转机,修改成已经出现,么么。 第88章 摸摸叶子   回到基地的时候, 发现入基地的队伍又长了起来,在北侧的门上还有一排穿戴整齐的作战队,眼神十分坚定, 没有半分懒散。   自从上次卡玛防御圈出事后, 基地马上调整新的作战队,作为军事储备。   是司殷远利用自己基地首领权限进行的更改。   他走到队伍前看到了奥格,招手示意:“出事了?”   「骑士」奥格翻身下了车,行了个礼:“是, 又有一个基地覆灭,您还没有回来,经过基地上层一致票选决定先统一接纳。”   季酒转头看了看那些面黄肌瘦排队的人, 大部分都是普通人, 只有少部分觉醒者, 看起来也不是攻击系。   这一幕和当时他刚被捡回基地时意外的重合。   那时候也是一个基地覆灭, 涌入他们基地寻求庇护。   没想到不到一年时间, 又是一个基地覆灭。   再这样下去, 又能有多少基地幸存。   人类的环境逐渐恶劣。   季酒看见了一个母亲抱着自己还在襁褓里的婴儿, 婴儿脸色发白连哭都没有力气。   母亲消瘦的面庞露出很焦急的神色, 她抬起头乞求的看向队伍。   有人心不忍,用自己的位置和她交换, 可即使是这样排队的队伍依旧看不见头。   婴儿的动静逐渐变得微弱。   母亲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哺育,只能一直焦急念着宝宝乖。   季酒突然动了, 摸了摸身上, 找出仅剩下的一管营养液递给她。   这是他第一次将食物分享给除了饲主以外的人类。   没有为什么, 只是想这么做。   那母亲愣了一下, 匆匆道了谢颤抖着手接过, 明明是十分瘦弱的身躯, 在这一刻又变得格外强大,毫不犹豫的打开盖子给怀里的孩子喂了几口。   看着他面色逐渐好转,眼中一直含着的泪花才落下。   季酒好奇的问:“为什么你们都是普通人?”   这句话没有任何歧义,只是单纯的疑问。   毕竟在弱肉强食的末世里,一个基地覆灭不应该由弱者幸存。   那母亲看着他澄澈的眼神,丝毫没觉得被冒犯,轻声解释:“我们能成功到达这里,是觉醒者按照火种计划牺牲自己换来的。”   “什么是火种计划。”   那母亲给他看自己的宝宝,脸上忧愁散去出现了点笑意:“这就是火种。”   “他的父亲,也就是我的丈夫,在大部队撤离的时候为了保证火种的安全留在了基地,他们分成了两派,一派是镇守基地大门吸引畸变物火力和基地共存亡,另外一派负责在路上护送大部队。”   季酒这才注意到,这些脆弱的人类大部分都是一些年轻生命,甚至还有孕妇。   原来这些就是火种。   他依旧不理解:“可这不是最低折损方案。”   受塔噬生态的影响,畸变物对于“繁殖”这件事需求一再降低,当最高的诉求变成吞噬,繁殖就显得无足轻重。   显然人类不这么认为。   他们拥有一种小草无法理解的信念,那就是关于生命的延续。   “也许吧。”母亲将睡着的孩子抱紧,“我们出发的时候将近一万人,现在只剩下不到两千,如果留下的是我们,走的是那些血气方刚的觉醒者也许就不会...”   冰冷的数字背后血淋淋。   是一条又一条的生命牺牲才换来最后这一千多人到达基地。   婴儿被母亲的情绪感染,醒来咿咿呀呀伸出手,抓住她掉下来的一缕头发玩。   又用明亮的葡萄眼看向季酒,发出咯咯咯的笑。   身后传来饲主的声音,季酒和小婴儿挥手告别,转身走了两步又退回来。   他对这位母亲笑了笑:“但留下他肯定是对的,这是一位很优秀的觉醒者。”   是一颗优秀的小火种。   “诶?”母亲愣住,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孩子。   眼中突然浮现泪花。   季酒跑回饲主的身边,仰着头叽叽喳喳分享自己刚刚看到的。   在说到那个婴儿身上也有觉醒异能时,狐眼突然插入。   狐眼推了下金丝眼镜:“这其实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在末世后出生的婴儿,几乎都觉醒了异能,而像我们这些末世前就出生的人觉醒异能的比例却是百里挑一。”   “不过末世后新生婴儿数量极速减少,存活力低下,难道说这真的是一场...”   季酒追问:“一场什么?”   狐眼却停了下来,不愿再说,身上难得出现几分隐约暴躁。   司殷远有所察觉,把季酒揽回自己的身边:“我们要见见先知。”   “可以。”狐眼平复了一下心情,又恢复了原本斯文败类的气质。   季酒关注点却没在上面,扯扯饲主的衣角:“那些人要去哪里?”   他看到一些熟悉的面孔,是那天一次守关的人。   司殷远:“去那个被覆灭的基地,带回其他幸存者。”   这个可能性极低,他们身上有更重要的任务,就是带回那里的畸变物样本来做对比。   用来判断和卡玛防御圈崩溃时发了疯集中攻击基地的那群畸变物有什么相同点。   狐眼看了看手表:“走吧,先去见见先知婆婆吧。”   以前想要和先知见面都必须预约时间还会有很多人旁听,司殷远当上了基地首领,直接利用权限越过这一步。   先知依旧浑浑噩噩,见到他和季酒过来时没有任何反应。   没有预言的时候,她和普通阿尔茨海默病病人没什么差别。   司殷远让所有人都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三个人。   准确来说是两个人和一棵草。   “您好。”司殷远轻轻拍了拍小草,开门见山道,“您说的转机一直是他对吗?”   先知呆呆地拍手玩,闭着眼睛数拍子。   这是意料之中,司殷远心中微微遗憾,转身带着季酒想走的时候突然被叫住了。   先知婆婆睁开眼睛,浑浊中闪过一丝清明:“绽放是不祥之兆。”   “绽放?”司殷远皱眉,“什么东西绽放?”   “哈哈哈?”先知婆婆眼神一空,重新变得痴傻,指着他哈哈大笑。   确定实在是问不出什么,司殷远沉思着按了呼叫铃,看着先知婆婆再次被医护人员围住,心中满是疑窦。   没有得到解答,却又获得一个新的预言。   ...   危什站在一辆侧翻车上,惋惜的看着这些残骸:“人类的命运,多让人唏嘘。”   眼中却如同精神分裂爬满了扭曲快意。   底下全是穿着统一袍子的血教人员在做最后的清理。   那些只剩下一口气的人类,毫不留情被绞杀,处以残忍手段。   这些袍子有一个最大的特点,那就是能将人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教会袍子当时也是危什传给圣恩教的,可惜他的计划来不及实施,那个没用的教主就自取灭亡了。   想到这个危什就忍不住冷下脸,他的脾气一直是这么喜怒无常,直接从车上跃下。   一名身高约莫两米的血教人员正要举起屠刀砍下躲在缝隙里的幸存者,见他过来赶紧退下。   “你们这些怪物!”那人知道自己难逃一死,闭眼伸长脖子,“你们一定会遭报应的!”   怪物这个词一出来,周围的血教人员一下子都蠢蠢欲动了起来,愤怒得靠近。   这个词是血教的禁忌。   江宜神色冰冷:“需要我为您拖出来吗?”   “不。”危什反倒是一反常态的享受这个称呼。   他是在场最不折不扣的疯子。   烟灰色的瞳孔突然变成红色,危什原本就阴翳的神色变得更加骇人。   刚刚还死死躲在缝里不出来的幸存者,一下子头痛欲裂,连爬带滚主动从裂缝中出来。   当着所有人的面,缓缓升起自己的手。   “不、不要。”他清醒而又无能为力。   双手入肉的黏腻声音响起。   “啊啊啊!!!”   竟是直接插着自己眼睛,开始用力搅动。   惨叫声不绝于耳。   周围血教的人却都发出了快意的笑,仿佛在看一场很有意思的表演。   直到那人咽气。   江宜难看的脸色得到缓解,“BOSS,我们回去吧,米迦勒之花最近的状态有些不稳定。”   这里只剩下最后一步。   就是将“淘汰”,涂满这个基地。   危什:“别心急,我有预感,珍宝又要来找我了。”   江宜有些不能理解:“您似乎很看重他。”   他从未见过危什对别人上心,在他眼里都是失败种。   唯独那个叫季酒的很不同,不同到哪怕是一个和他们对立的失败种,也要想尽办法带走。   危什右手又神经质抖动了几下,代表他陷入亢奋状态:“当然了,他是最特殊的一个。”   “我爱他,正如他也爱着我。”   低声呢喃犹如某种魔咒。   江宜回想了一下,季酒见到危什时的表情好像是毫无波动...   看他的眼神和看路边一块不能吃的石头没有两样。   不知道自己的下属在大逆不道想着什么,危什指了指自己的心脏:“这里,就是他留下的痕迹。”   ...   司殷远坐在床上给季酒吹着头发,忍不住问:“你真的对血教没有任何记忆吗?”   季酒亲了他一口嘴角,摇摇头:“完全没有。”   “可是他叫你珍宝。”   季酒斩钉截铁:“那是因为他有病。”   司殷远放下吹风机,眷恋的亲吻了一口:“季小酒同学,你让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季酒因为他的温柔哆嗦了一下,觉得脸上烫烫的。   饲主今晚看他的视线有点不太对劲QAQ   司殷远俯下身加深了吻,忍不住撩开他的衣服同时哄骗:“我们来种小花好不好。”   骨节分明的手轻松握住纤细的腰肢,叫他无法逃开。   季酒的皮肤嫩容易留下印记,可惜恢复得也很快,那些吻/痕已经变淡了,这让他很不满。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的手中一空,晕乎乎的季酒察觉到危险,紧张噗嗤变回了小草。   “叽!”你为什么摸我?   司殷远一脸苦恼:“不是你说的吗,让我每天摸摸你。”   季酒举了举小叶片。   “叽!”是摸摸叶片!   见这次糊弄没成功,司殷远压下眼中欲.念,收回狼尾巴,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叶片:“好,摸摸叶片。”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开始收尾了! 第89章 「莱塞茵」   被摸着小叶片, 季酒舒服的趴在枕头上昏昏欲睡。   司殷远独自强忍,声音带着哑意的哄着他变成.人形。   季酒怀疑的叽叽两声。   优秀的猎手需要耐心,司殷远面不改色:“我们不种小花了, 好不好。”   习惯了人形时候被抱着睡觉, 季酒思考了三秒又噗嗤一声变回了人形,光溜溜的缩在他怀里。   睁着圆溜溜的眼睛:“那你摸摸我的头。”   小草越来越贪心,要摸摸小叶片已经不够了,还要摸着头才能哄睡。   怀里温香软玉, 仔细闻还有带着点小草独特的清新香味,闻着让人十分安心。   司殷远却无法冷静下来。   又怕把他吓回本体,只能强忍着欲.望, 多吸几口小草。   炙热的气息在敏感的耳后和颈侧徘徊, 季酒有些瑟缩, 有种变成猫薄荷被老虎盯上的感觉。   随时有被咬一大口的风险。   他刚想逃离, 就被安抚摸了摸头, 顺毛手法极其熟练, 让他舒服得忘了抵抗, 哼唧着出现困意。   迷糊糊间就这样睡着了, 呼吸逐渐平缓。   司殷远无奈,轻轻咬了一口耳朵:“没心没肺的小东西。”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 季酒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出现的红紫印记,不高兴的瞥嘴。   “你说了不种小花的。”   司殷远慢条斯理的给他穿着衣服:“我这么辛苦哄你睡觉, 这是合理报酬。”   季酒被糊弄过去了, 眨眨眼放下衣摆, 遮住一身暧.昧:“好吧, 那你下次要轻点哦。”   他又伸出手隔着有点透的白衬衫轻轻摸了摸胸前, 带着苦恼:“这里都破皮了。”   这对于任何一个功能正常的男人都是一场视觉盛宴的冲击。   司殷远深吸一口气, 给他穿上马甲外套:“嗯,下次轻点。”   身后就差没幻型出狼尾巴了。   自己把自己卖了的季酒开始例行报菜名:“我想吃肉。”   想吃...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思索之间突然瞥见了一个不透明的黑色长方体水缸,猛地激动:“对了,我的星星!”   自从上次任务结束后就把它给忘了。   司殷远扶住他:“慢点,它被我养起来了。”   孩子习性就是这样的,等到他想起的时候那只海星可能都变成海星干了,为了防止他难过,司殷远主动做了一个专门的水缸放养海星。   还是和立方体同一个材质。   季酒去扒拉那个缸,成功捞出海星。   海星:???   它最近吃得好睡得香,刚养了点膘,没想到还是被小魔头抓住了。   小魔头身边还跟着那个大魔头,它连半点反抗动作都不敢有,笨拙的弹了弹jiojio。   季酒惊喜:“哇,星星你好像胖了点。”   海星:“......”   虽然不能理解人类思维,也听不懂人类的话,却能感觉到十分不妙。   司殷远拉起他的手往外走,带着老父亲的威严:“空腹不要吃奇怪的东西。”   哪怕知道他是畸变物,不会吃坏肚子,本能的还是担心。   海星成功逃过一劫,安安静静装死。   吃完丰盛的早餐,季酒抱着一个变异兽肉馅饼跟着一起去找女巫三胞胎。   更准确来说是去找小向。   得知他们要来,三胞胎一大早就打扫了一整间屋子,等候着。   即便如此,踏入她们家中的季酒依旧觉得自己是不小心误入了某个魔法小屋,还是女巫版的那种。   到处都有很诡异的小物件,装修风格就是偏向西方,被烤干的蜥蜴皮被连成一串挂在壁炉上,还有一墙的畸变物标本,冻干双盘吸虫、人头蜘蛛、畸变枸骨子...   他好奇的坐在一个蘑菇模样的椅子上,看着她们端上来的招待客人颜色诡异的饮品。   狐眼忍不住吐槽:“能不能不要用魔药的瓶子装番茄汁。”   颜色看起来十分血腥暴力。   果然公会里就是怪人多。   季酒看向他:“为什么你也跟来了。”   狐眼十分自然的上前想勾住他:“不要这么冷漠嘛。”   只是手还没碰上,司殷远的视线就刺了过来。   他马上老老实实的将手收回:“我就是看看有没有我们研究院帮得上忙的地方,毕竟血教那群可都是实实在在的亡命之徒。”   司殷远走到两人中间,直接坐下把他们分隔开。   狐眼抽了抽嘴角,他怎么觉得自己被明晃晃的嫌弃了,这一定是错觉吧。   三胞胎大姐:“去把小向叫下来。”   她的话刚落,楼梯处就传来了细碎的声音。   季酒抬头,发现他一直躲在楼梯口偷偷看着自己。   他一招手,就乖巧的自己下来。   二姐稀奇:“他果然真的很喜欢你,以往家里来了客人,他都不愿意下楼。”   三妹笑了笑,对着季酒道:“上次你被血教的人抓走了,他一下子突破了自己的异能阀口,这几天也一直在尝试精准定位血教新位置。”   「聆听者」这个异能虽然是辅助系,却很适合用于实战。   小向听到夸自己,也只是腼腆低头,眼中都是能帮上哥哥的喜悦。   他对于狐眼不太熟悉,就这样怯生生的挤在季酒旁边,好奇的打量着这个穿着白大褂的人。   还是比起一开始在那个「消逝的秘境」上捡到他的时候还要开朗一点。   季酒掏出自己带来的变异兽肉馅饼:“谢谢,这个给你吃。”   来时还有一大块比他脸都大的馅饼,现在只有不到小孩一个掌心的大小。   小向依旧十分高兴的接过馅饼。   季酒有点心虚:“我只吃了一点点哦。”   说完还用手比划了一个指甲盖那么大的缝隙。   司殷远无奈拉过他,拿着纸给他擦了擦嘴边残余的残渣。   季酒顺从地扬起下巴,纤细脖颈上带着浓浓占有欲的紫红色痕迹显眼而又张扬。   三胞胎啧啧称奇。   大姐撑起下巴:“我以前一直以为,司队是很不会照顾人的。”   二姐和三妹认可点点头。   狐眼在旁边一边吃狗粮一边幽怨:“是啊,谁能想到他先我一步把单脱了。”   司殷远敲了下桌子:“先谈正事。”   提到剿灭血教这个话题,他身上的气场突然一肃,仿佛暗潮汹涌。   其他人便也严肃起来,只有季酒这个当事人满不在乎的拿起番茄汁喝。   虽然看起来很像是女巫的毒药,喝起来倒是意外的爽口。   三胞胎的大姐拿出一张地图,这地图是前不久才实现量产的,只不过依旧不能细化。   因为基地外面的世界变换得太快了,也许今天这地方还是一片毒蝇伞的地盘,明天就被蓝纹藤蔓占领了。   这张地图都是公会猎人用自己拿命换来的经验一点一点完善的。   二姐:“在司队你们去盛晟高中的这几天我们一直没放弃追寻血教的痕迹,小向每次到了夜晚就会聆听定位,直到昨天才锁定了两处最有可能的区域。”   基地外不定性因素实在太多,而血教又和很会隐藏的老鼠一样消声灭迹,要想精准定位难如登天。   好在最后还是锁定了大致区域。   三妹指了两处被重点画圈的地址:“一处是「仙境」,另外一处是「莱噻茵」。”   季酒歪歪头:“这两个地方有什么特殊吗?”   “它们都是没有人愿意踏足的任务地。”大姐拿起两张悬赏令拍在桌子上。   上面附带的图片中一处美如仙境,另外一张则寸草不生。   悬赏令上面都会附有相关介绍,而根据距离,这两个地方其实就紧紧挨着,从资料显示的内容确实大相径庭。   季酒阅读出声:“「仙境」内的植物和生物都会覆盖上一层绒毛,这种绒毛在阳光照耀下会形成反光,白天时进入会像是被笼罩在光下的仙境。”   越美丽的东西越危险。   这层绒毛肯定不是无害的。   悬赏的任务的希望能有猎人去收集部分绒毛过来当做样本,发起人就是研究院。   狐眼嘶了一声,挠挠头:“我差点都忘了有这么个悬赏任务了。”   二姐:“这个任务曾经有个B级的猎人接走,但他没有成功回来,档案到现在一直都是失踪状态,因为这个任务不紧急,报酬也不够丰盛,到现在都还没有第二个人尝试接走。”   相比之下第二张悬赏令关于「莱塞茵」的介绍就过于简略了。   只有两个字:湿地。   三妹解释:“「莱赛茵」这个湿地的形成原因一直未知,也没有人进入过,当初发起这个任务的时候是半年前一个人想找回在湿地附近失踪的弟弟,依旧是报酬低详细内容少,不好判定风险,所以也没有人接。”   狐眼若有所思:“这地方有点奇怪,一般来说湿地的物种都会十分丰富,而这个地方看起来只有泥泞,知道什么情况才会造成这幅样子吗?”   季酒虚心求问:“什么情况?”   狐眼一脸恐吓:“那就是里面躲着一只很强且领地意识很高的畸变物。”   季酒和小向同步瞪圆了眼睛。   只不过一个是激动,一个是害怕。   司殷远:“有了地址就行。”   言下之意是让小向留在基地。   毕竟他实在太小了,很难保证安全。   三胞胎有些犹豫:“虽然您说的没错,可小向的异能肯定能帮上忙的。”   越是接近聆听对象的位置,「聆听者」这个异能越能精准定位。   大姐拍拍小向:“我们谁都不能替他做决定,让他自己选择吧。”   被所有人看着的小向有些紧张,抓住季酒的衣袖,刚刚还因为狐眼的话十分害怕的人,在听清问题后,毫不犹豫十分郑重的点了点头。   他也想帮助季酒哥哥,抓住坏人。   作者有话要说:   冲啊,去端了血教老巢 第90章 不能吃别人的东西   带着【煎饼】【拌串】字样的紫色灯牌一闪一闪, 极力维持着最后一点电量,旁边服装店的假人模特被推倒,身上的衣服被人扒走, 木然的目视前方。   偶尔会有一两只从下水道出来的畸变虫子快速跑过, 叼着一些碎肉残渣。   湿润润的雨丝绵密,打湿了街道水泥地。   曾经这里也是十分繁荣的大城市,只是现在被畸变物入侵后成为了狂欢的乐园,大量的植物藤蔓连路都堵死了。   俞飞尘跳下车, 上前观察了一下这些藤蔓上的刺球:“好像是畸变苍耳。”   这些刺球各个都有篮球大小,不仔细看的话就像仙人球。   车无法从这些刺球中通过,必须清理。   一枪一个的话会炸得到处都是黏糊糊的汁液, 这种汁液对觉醒者的身体造不成伤害, 却有莫名的臭味。   俞飞尘来不及苦恼, 季酒已经跟着下车, 双眼一亮:“这个很好清理啊。”   黑雾默默化成小煤球形状, 对这些苍耳张大嘴巴。   一口一个。   莎莎, 莎莎, 莎莎。   俞飞尘一脸莫名:“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季酒专心吞噬:“有吗?”   金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又出现了, 窝在黑雾身边看着它吃东西。   自从能够做到精准异能不误伤以后,它越来越喜欢跟季酒贴贴, 每次黑雾出来它必会跟着出现。   有时候是火焰状态,有时候是单纯的金色光点。   每次俞飞尘看到黏糊糊的金焰总觉得有点无法直视总是面无表情的司队。   而且还是双标金焰, 其他人一靠近就有被烫的风险。   双标这点倒是和他主人一模一样。   莎莎, 莎莎, 莎莎。   俞飞尘倒吸一口气:“这果然不是我的错觉, 对面真的有声音!”   他这么一嗓子下来, 对面也察觉到了, 瞬间消停。   司殷远下车:“怎么了?”   他凑近那里突然出手,那些藤蔓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生机枯萎。   对面的人毫无防备直接暴露了出来,他猛地后退:“谁!?”   在看清双方的脸后,不由自主的又发出疑问。   “司队?”   “奥格?”   奥格放下手中的剑行了个礼。   他是一个从小家教就很严格的人,哪怕司殷远已经强调过看见他不需要行礼,每次还是不由自主的按照习惯。   俞飞尘挠头:“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你不是去那个覆灭基地...”   他突然收住了话头,两个人对视片刻,又异口同声道:“你们也是去h市?”   一个不好的猜测浮现众人脑海。   季酒直接捅破:“该不会这个基地也是血教害的吧。”   气氛刹那间变得凝重。   俞飞尘狠狠咬牙:“我一定要把他们都宰了。”   奥格脸色十分难看,他想得更多,很快联系上了前不久基地遭遇的那场畸变物潮。   虽然那时候伤亡被控制到了最低,可正遇上急速降温,基地物资因为这场战发生分散后,有幸存者没能挺过大雪。   和他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少,司殷远脸色不变,眸中寒意加深:“走,越快过去越好。”   他们虽然有能瞬移的觉醒者,可是瞬移一整个血教必定是消耗很大,根据推测,那个觉醒者要想再次发动这么大型的异能最早也是半个月后。   所以他们必须抓住这次机会。   有了他们的加入,前进的速度明显快了不少,原本需要一个星期的路程一再缩减。   奥格对于在「梦境花园」救过自己的季酒感观十分友好,听说他的食量能超过公会里的狼人三莽,晚上的时候拎着一只变异烤鹿腿过来了。   这只变异鹿大概是从附近动物园里出逃的,光是站着就有两米,身体雪白连角也黑暗中微微发着白色荧光,额头上却长了双红色的眼睛。   被那双红色眼睛注视超过十秒就会浑身产生被烈火灼烧的感觉。   尽管从外表看没有出现任何外伤,还是有几个非猎人的觉醒者得了烫伤。   一般这种初次出基地的菜鸟都会有两种心态,害怕和过于自信。   这次受伤的就是后者,不听劝硬是要去杀鹿,还是被他看见顺手救下来了。   找到季酒时他正抱着一颗有他两个头那么大的荔枝在啃,荔枝水嘟嘟的,是末世后难得畸变后没有变难吃的水果。   奥格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眼鹿腿苦笑。   他确实是多想了,司队这几天有多护崽所有人都看得见,自然不可能让他饿到。   其实第一次见到季酒的时候他内心也曾出现几分难言的悸动,欣赏美丽事物是每个人的本能。   不过他看起来和司队太过于匹配了,以至于他从一开始就知道青年的归属是谁。   他转身想走,差点撞到一个人。   刚刚还在那里乖乖抱着荔枝吃的季酒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他旁边,乌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鹿腿。   有几分可怜巴巴问:“这肉好吃吗?”   吸溜,没吃过鹿腿。   奥格扭头看,那个巨大的荔枝不见了。   甚至连核都没留下。   刚刚那个难不成是他的幻觉??   谁都无法抵挡这种落水小猫似的眼神,他下意识把鹿腿推出来:“吃吗?”   季酒双眼蹭的一下亮了:“可以吗!”   奥格原本阳光俊俏的脸上出现几分羞涩:“当然可以。”   然后他就眼睁睁看着这个能够管饱三个成年男性的鹿腿,在长相精致气质无辜的青年手上顶不到十分钟。   偏偏他吃得又快又不显急切,更像是一只到处都精细的猫咪在进食,十分赏心悦目。   最后剩下大骨头,奥格正想伸手帮他接过,就看着他一口咬在了骨头上,一副要把骨头一起吃下去的样子。   心猛的提起,奥格忍不住喊:“等等!”   季酒拿着骨头抬头:“唔?”   嘴上还沾着烤肉屑屑。   不管再可爱也改变不了他想直接吞下这根骨头的事实。   就在这时司殷远探查前路回来了,及时拦下了季酒要把骨头喂给黑雾的动作。   奥格莫名松了口气:“司队,那我先走了。”   季酒还高高兴兴跟他挥手告别,完全不知道身后占有欲极强的男人眼神已经变得不对劲。   回到营地帐篷时,直接被按住了腰不让走。   司殷远挑眉:“不是说了不能乱吃别人给的东西吗?”   季酒委屈:“可是他...”   “违反规矩的小孩就是要惩罚。”不等他说完,司殷远已经一口咬在他的颈侧。   重重吸.吮,将原本要淡去的吻.痕重新着色,和白皙的肤色形成妖冶对比。   如同猛兽享用独属自己的小猎物,不厌其烦打上占有的标记,任由底下的猎物颤栗呜咽也不放开。   那种猫薄荷要被老虎一口咬掉的既视感又出现了,季酒瑟缩着想变回本体。   还在醋意上的男人根本不打算这么放过他,薄唇转移了战地,低沉道:“想换个惩罚?那就明天没有餐后小点心。”   餐后小点心是最喜欢的草莓味营养液。   季酒瞪圆双眼,这个不能没有。   纠结几秒后还是维持着人形,带着点泣音:“那、那你种小花要轻点好不好。”   司殷远勾唇:“好。”   虽然憋了很久,在营地条件有限,他还是只互相帮助了一次就放过了他。   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成功把人吃下去过,只有过几次用手的经验,再这样下去他都怕自己哪天没忍住,真的一口吃了小草。   不能操之过急,慢慢来。   司殷远垂眸看着睡着睫毛还湿润的人,往怀里又揽了揽。   ...   和预判的一样,那基地居然真的在「莱赛茵」旁边,这个基地也是一个大型基地,制作地图的人之所以不小心忽略是正是因为这个基地的特殊性。   居然是建在地底的。   完全的与世隔绝,吃穿用全靠军事囤货和地底下的各种畸变物。   一般躲在地底深处的畸变物战斗力都比较低,也就方便了这个基地的人捕猎圈养,除了过于难以下咽外没什么毛病,对普通人产生的毒素也少过地面上花里胡哨的畸变物。   这样一个地底基地,如果没有突然经历这次畸变物潮,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被灭了,还差点全军覆没,只逃出了一部分还有发展潜力的人。   奥格:“如果不是带了一个那个基地的幸存者过来带路,我们估计也会迷路。”   他转头看向那人瘦弱的身躯:“不好意思,你才刚结束逃难,本来应该休息的。”   这个地底基地平常很少和其他基地沟通,末世一到,每个基地都为了活下去拼尽全力,就算派人联络也是稀少,也就他们基地因为公会猎人的特殊性,经常在外面跑任务,所以这些中大型基地都对他们基地有所耳闻。   出了事也都往他们基地逃。   那名幸存者看着熟悉的石碑,眼眶红了:“不,我要谢谢你们愿意陪我回来救助他们,还有愿意收纳我们。”   其实在来之前,他产生过很多念头,万一这个基地不愿意接纳他们怎么办。   毕竟这可是整整一千多人,还有不少都是没有攻击性的幸存者,每个人身上物资在逃难过程中因为消耗和丢弃也所剩无几。   或者他们只接纳觉醒者怎么办。   他也是个觉醒者,觉醒的方向和盾有关,所以当时南@风@独@家就被归于逃难组推了出来,他的姐姐却留在基地继续抵命抗衡,他要对姐姐不到十岁的孩子负责,如果这个基地只接纳觉醒者,他也不愿意一个人苟活。   其实当时有这个想法的人不止他一个,每个人都在压力下逃亡,每天还要目睹身边同伴死去,也许上一秒还走在你旁边,下一秒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食人花咬掉一半身体,为未来的迷茫和绝望能把人逼疯。   所以在基地门口只等候了十几分钟,就从守关人口中得知可以进入的时候,他们这一千多人都像是从一场噩梦中堪堪醒来。   季酒感受了一下空气中浓重的人血味,已经预知到情况不乐观。   他拉着饲主的衣角没说话,虽然还是对那个人类散发出来的浓烈悲伤有点懵懂,却加深了心里果然不能放过危什的念头。   作者有话要说:   高估我自己了,还以为这章能写到打血教了(码着码着自己拳头都硬了。) 第91章 司殷远黑了脸。   小向跟着季酒蹲在一边, 伪装成两朵小蘑菇听着大人讲话。   他们不得不在这里分道扬镳,一队往「莱赛茵」,另外一队往地底下去。   季酒听着听着忍不住揪起了地上的野草, 揪一根塞到黑雾里, 再揪一根塞进去,这些畸变后有了剧毒了野草,在他手上毫无抵抗力。   把原本只有拳头大小的黑煤球喂到了有一个足球那么大。   结束谈话的司殷远走来,看着地上一大一小两个蘑菇, 开口:“走吧。”   说完一手拎起一个。   俞飞尘欲言又止:“老大,小向还是我来带着吧。”   小向看起来还是有点害怕他,在他手上僵硬着一动不动。   司殷远将小孩丢给他, “现在距离近了, 能聆听到血教了吗?”   「莱赛茵」的入口有两处, 谁也不知道会通向哪里。   小向抿着嘴不说话, 努力闭眼想感知之前记下的声音, 耳边却只有嘈杂的风声和鼓噪的心跳声。   太吵了, 基地外太吵了。   还能听见远处畸变物咀嚼骨头的声音。   他的额头出现冷汗, 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紧接着头上突然一暖, 他愣了一下抬头,发现是季酒将手放在自己头上。   回想了一下饲主平常是怎么摸自己头的, 季酒略微生疏的也揉了揉眼前这颗小毛栗。   原本紧张的情绪出现缓和,小向张了张嘴无声说了谢谢, 再次闭眼那些嘈杂的声音都消失了。   取之而来的是平缓的血管流动声。   血教大本营里到处都是狰狞的红色血管盘踞, 他就是靠着聆听那些血管的声音来获得方位的。   “在那。”他突然睁眼, 指了一处地方。   这片湿地人踩进去, 腿就会陷下去, 很难行进, 也就经过特殊改装的车才能在「莱赛茵」行驶,即便如此速度依旧放缓了许多。   一眼望去全是灰色的泥,湿润的空气让人呼吸仿佛都变沉重了。   其实「莱赛茵」并不像想象中那么荒芜,身为生态系统繁华的湿地,依旧有生物存在的痕迹。   还有芦苇的身影,只是这些芦苇看起来过于稀疏,一根根直立着像是黑色的尖刺。   司殷远:“小心点,别靠近那些芦荟。”   季酒偷偷凑到他耳边:“这里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   还真被狐眼说中了,这地方之所以不符合湿地的发展变得如此物种贫乏就是因为有较为恐怖的畸变物栖息。   真是太霸道了那个畸变物。   季酒气呼呼想,完全忘记自己之前是如何霸占一栋楼不让如何畸变物靠近的。   司殷远也感知到,扭头对着开车的人:“小心点,别惊扰了底下的东西,只需要顺着路线走就行。”   季酒看见一只招潮蟹掠过,下一秒它就被突然从泥里出来的一截紫色大舌头给粘进去了。   那大舌头的动作极快,季酒来不及看清动作,原地已经什么都不剩下。   只有一个缓缓吐出来的泡泡昭示着有东西冒出来。   小向坐在最前车的副驾驶上,闭着眼睛指路,越往深处走芦荟变得越少,周围也越来越寂静,最后除了他们的车队发出的声音,竟是没有其他畸变物发出声响。   凤初瑶皱眉:“血教的地点都是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他们到底是怎么避开这些畸变物攻击的。”   季酒回想了一下之前被掠走的时候,他在那如同复杂迷宫的管道中,见到不少畸变物,它们却都视同人类如无物,不会主动攻击也不会自相残杀,有条不紊的穿过。   血教的□□也很习惯的视那些畸变物如空气。   他将这些说了出来,得到众人一致奇怪的反应。   开车的黑衣男人就是当时参与搜寻的人之一,异能为「虫蛊」。   黑衣男:“当时确实抓捕了不少血教附近的畸变物,因为它们的攻击倾向低到诡异,所以希望研究院能有所发现,不过在血教内部的时候好像并没有什么畸变物。”   血教内部的畸变物...   季酒突然低头腼腆一笑,无辜的眨眨眼。   司殷远:“......”   这个表情实在是太熟悉了,每次这小家伙吃了什么都是用这幅表情狡辩自己没偷吃。   司殷远:“那些畸变物是都被你吃...吞噬了吗?”   他瞥了眼其他人,还是委婉的换了个说法。   季酒对了对手指:“我那时候在里面迷路了很无聊嘛。”   而且那些畸变物失去攻击倾向后对于小草来说简直就是自助餐。   当时那个叫洁西的人发现后还气得不行。   车内罕见的陷入了一片沉默,只有小向还在认真使用着「聆听者」这个异能。   终于耳边来自那血管的声音越来越大声,也代表他们已经到了血教的附近。   他突然抬起头:“那里。”   说完这两个字又不说话了。   一直都显得空荡的湿地上出现一处灰色的穴口,因为和周围灰色湿润的泥颜色相近,如果不是被小向指出,他们差点直接忽略过去了。   黑衣男停下车:“需要我先用异能探查一下吗?”   他的「虫蛊」能放出数千只蜈蚣,不管是直接战斗还是辅助探查都很方便。   司殷远摇头,眼神带上寒意:“不,直接攻破。”   以免打草惊蛇。   不能给那个人使出转移异能的机会。   洞口可以容纳两个人,除了几个人留在地面上,其他人全都手持作战枪冲了进去。   他们拥有训练过的潜入,悄无声息隐蔽着踏入血教本营。   和那时候光景几乎一样,内部依旧是金属管道,管道周围都纠缠着粗壮外露的红色血管,里面液体细细的流动着。   “赫!”有人发现了他们,刚发出了点声音,浑身就被蜈蚣爬满,痛苦的在地上挣扎。   司殷远停在他面前:“别呼救,不然这些虫蛊连你的尸体都不会留下。”   那人痛苦艰难点头,浑身上下都被剧毒蜈蚣侵占,他完全不敢抵抗,深怕被密密麻麻啃咬。   黑衣男配合的收回蜈蚣。   他才喘过气来,惊恐的发出赫赫声音。   原本用来遮挡畸形外貌的黑袍兜帽也掉落,露出整张脸。   居然没有嘴。   嘴的地方被数不清的小触手取代,一张嘴就是蠕动的触手。   发现自己暴露了脸,他下意识就是捂住自己的嘴,眼神痛苦。   司殷远冷漠:“给我们带路。”   “赫赫...赫...”他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季酒十分善解人意:“不能说话,可以用指的吧。”   想象中鄙夷的眼神没有出现,这些人看他的眼神连变都没有变。   他的眼神出现片刻的迷茫,下一秒又突然坚定:“赫赫!”   他是不会轻易屈服淫威的。   “不说?”俞飞尘摩拳擦掌,“这么有骨气,那就打到你说。”   一时之间居然看不出来哪边更像坏人。   那人惊恐:“赫赫!”你们人类不是最自诩道德了吗!   听到这句话,俞飞尘果真停下了,思索片刻后:“抱歉,听不懂。”   然后一拳头毫不客气直接挥动下去。   “赫!”那人发出痛呼,嘴巴里的触手蠕动得更加厉害了。   又猛砸了十几下拳头,将他打得鼻青脸肿,现在看起来不仅是嘴巴不像人,整个脸都不像人了。   那人终于知道害怕了,举起手投降:“赫赫...”我带路。   俞飞尘意犹未尽放下拳头:“走吧,别耍小心机,不然就等着被蜈蚣吃掉吧。”   他们如同土匪,路上见到的每个人都会被五花大绑打晕,再拔了衣服藏到角落里去。   这样一来二去居然凑够了所有人的衣服,把兜帽一带就能遮住半边脸。   光是从外表上看很难分辨他们是不是内部人员。   血教的人平常根本不会互相在意,孤僻是他们的本性,每个人在乎的都只有自己。   正是这么一个特点反而方便了他们的侵入。   一开始那人还想随便带路拖延时间,没想到他们手上却是有血教内部地图的。   一旦察觉他走的路线不对,就会狠狠揍过来。   没有半点基地正规军的模样,完全就是一群土匪。   虽然是个路痴,记忆力却意外很好,将整个血教地图凭借记忆画下来的季酒深藏功与名。   这也得感谢危什这个人的自大,当初为了让季酒主动找上他,故意将教内地图放在显眼的地方。   他们第一目标找的也不是危什,而是江宜。   带路的倒霉蛋使坏几次都被发现后便老实了,一声不吭带着他们到了普通血教人员不会踏足的内部。   他伸手指了条向下的路:“赫。”   嘴里的触手紧张蠕动。   季酒对这个地方有印象,毕竟当时被抓来的时候他就是被关在地下牢笼处。   判断了一下那个人确实没说谎,黑衣男熟练的放出一只蜈蚣。   那只蜈蚣爬上他的小腿就是一口。   拥有强度麻痹效果的毒马上让他不省人事晕倒在地。   司殷远:“走吧。”   他领头往下走,昏暗的地下牢笼里全是刺鼻的腥味。   有些牢笼里没有人,只有成堆的人骨。   季酒突然双眼一亮:“就是那里,我之前就是被关在那!”   没想到居然还一直保留着这华而不实的东西。   豪华的金丝囚牢映入众人眼帘,和这潮湿阴暗的地下监狱格格不入,仿佛明晃晃的在昭告某种带着金屋藏娇的暗示。   最前方的司殷远猛的黑了脸。   作者有话要说:   哦豁 第92章 空房间   周围的人都感觉到周身温度瞬间下降, 只有季酒还乐呵呵的想拉着他去看看那个很适合金屋藏小草的房间。   只是还没有走到那里,就传来一声暴呵。   “谁!?”江宜手上拿着一个烧红的铁棍从深处走来。   见到他们身上的打扮后也没放下戒心:“谁让你们过来的?”   季酒眉头微皱,他身上怎么一股血腥味。   司殷远也闻到了, 冷着脸拉着季酒往自己身后一护, 抬眼和他对视。   就是这么电花飞驰的一眼,瞬间就起了强烈反应,江宜脸色骤变意识到了什么,往后一退步脚下红光瞬起。   有了先前的经验, 司殷远怎么可能放任他直接瞬移,从他身边没有停顿猛地窜出两米高的金焰将人团团包住,底下即将发力的阵法也在顷刻间溃散。   江宜错愕了一下, 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有人的异能能霸道到直接破坏自己的阵法, 从前无往不利的底气只一个照面被轻易碾碎。   司殷远:“去, 掀了他们。”   这句话是对着身后猎人说的, 他们应下后有序散开。   只要牵制住江宜, 他们就能放开手脚施展, 来这里的各个是顶级的觉醒者, 即使是在别人的主场也知道该怎么打配合击溃他们。   季酒善意的提醒:“你最好别动其他心思了。”   不然金焰不到半秒就能让他体内生机被夺取。   明明是看起来灼热的焰火, 江宜却只感觉到冰冷的杀气。   他听闻过很多关于人类最强者的事迹,却从没有这一刻如此清楚感知到强大的压迫感和来自实力的悬殊。   哪怕是在危什手下做事, 他也有种被巨兽踩在脚下濒临死亡的感觉。   他不敢再轻举妄动,浑身僵硬瞪大眼睛看着他们两个越过自己, 走到了深处牢笼。   季酒看着地上被鲜血沾满的铁锁, 回忆起来:“啊, 我记得他, 当时就关在我旁边。”   那时候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出去, 自然也没有带上他。   后来发生的事情太离奇, 根本来不及救人,整个血教就被传送走了。   这个人依旧被铁链锁着,状态看起来比当时更差了。   当时窝满虫卵的双膝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空荡荡的下肢。   季酒一边用黑雾吞了锁一边问:“你的腿呢?”   那人倒在地上,身上都是新鲜的伤痕,听到他的话也毫无反应,只知道发出痛苦的哼声。   江宜残忍一笑,代替回答:“那膝盖上的卵长出来了,前几天把他的腿生吃了。”   没人搭理他,只有囚犯听到他的声音后不受控制发起抖。   司殷远把铁锁融了,那锁几乎嵌入进肉,被捆住的地方肉都发烂几乎能见骨。   江宜还想说些什么,就被突如其来揍了一拳。   “你!”   司殷远神情淡漠收回了手,对着墙上某处角落点了下头。   一只黑色蜈蚣爬出来,毫不犹豫穿过金焰,一口咬在他腿上释放麻痹毒素。   江宜连话都说不全直接晕了过去。   为了防止他中途清醒,蜈蚣特意多放了毒素,保证能迷倒一整只大象。   如果不是因为觉醒者身体条件好,估计就一睡不醒了。   司殷远走上前用原本牢里的铁链将他捆紧。   突然顶上传来一阵巨大的爆炸声。   司殷远:“跟紧我。”   他从刚刚就放了光点搜人,爆炸的地点正正好是光点所在地。   看来是被发现了。   季酒仰头乖巧道:“好喔。”   亦步亦趋的跟着饲主跑,一路上都有血教的人想来阻止。   以命相抵的也有,虽然产生不了多大威胁,却足够拖延时间。   吨!   前面管道突然出现一堵肉墙,季酒被饲主及时拎住,差点就撞了上去。   一个头比身子大的血教人出现:“休想通过我的「肉山压顶」。”   砰的一声,子弹直对脑门。   吨!   又是一座肉山把自己档得严严实实。   那人扶住自己的大脑门得意笑:“我说了,休想…”   话还没有说完,子弹已经入肉。   俞飞尘脸上沾了几滴血,用同样的语气开口:“抱歉,我的子弹会拐弯。”   挡路的肉山化成血水消失。   他随手一擦脸,表情是难得的严肃:“司队,春花和观音在爆炸点,危什应该也在。”   嘈杂的脚步声响起。   越来越多血教的人在赶往这里。   俞飞尘满不在意举起手,十根手指都变成了枪管,背对着他们:“走吧,这里我抗,保证争取时间。”   “嗯。”季酒看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跑。   越往爆炸点移动,硝烟的气息越重。   不知道是不是季酒的错觉,好像管道内到处都是的黑色血管流动速度加快了。   还不等看清,又是一声巨大的轰鸣,因为离得近,脚下还传来猛烈震动感。   不过季酒没什么感觉,因为在爆炸前一秒,他被饲主捂住耳朵护住。   司殷远整个人在这场摇晃中纹丝不动,等待爆炸过去后还低头问他有没有事。   季酒愣愣的摇头,看向被炸开的前方。   一个熟悉的红色身影直接摔了出来。   凤初瑶这次没有穿统一的黑色作战服,而是换上了最喜欢的红色长裙。   用她的话来说,那就是要漂亮的打完这场战役。   尤其是打败那个洁西。   一条巨蟒紧随其后扑咬过来,千钧一发之际,凤初瑶一个翻滚躲过后凝空跃起,火舌没有停顿扫向巨蟒身后的人。   翩翩长裙不仅没有阻碍动作,反而让她看起来像是一只骄傲的凤凰。   差点二次毁容的洁西发出刺耳尖叫,眼神万分狠毒:“我要杀了你!”   “喂,你好好玩那个女人。”一个全身皮肤萎缩的男人从暗中走出来,毒蛇般的双眼刺向他们,“至于这两个人,就交给我解决吧。”   刚刚的爆炸就是他的异能引起。   他也是危什的心腹之一。   季酒故意模仿他的语气,阴阳怪气:“喂,你好好对付那条破蛇,把皮剥了做包。”   说出来的话比对面更加气人。   凤初瑶弹了下红色的指甲:“我不需要那么丑的包。”   洁西的脸一阵青白,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说自己的蛇不丑就像答应了给她做包,反之就是承认自己蛇皮丑。   气得完全不顾形象咆哮:“啊啊啊我要杀了你!”   凤初瑶直接无视,侧头:“小心点,这个人的异能就是制造炸弹,危什刚刚跑了。”   季酒哼了一声:“胆小鬼。”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他对饲主的忌惮,面上伪装得再好也掩盖不住骨子里的贪生。   炸弹人表情难看:“不许你这么说boss!”   他手一张开,凝聚而起一枚巴掌大的绿球就要朝季酒丢去。   那绿球来不及脱掌,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力踹到了墙上。   司殷远面色阴沉,眼睛一眯散发出惊人的戾气:“谁准你动他的?”   说完抬脚靠近,毫不留情伸手直接卸掉了他的右手。   被迫脱臼的疼痛让他发出惨叫,没有半分刚刚变态的气势。   季酒用不知道哪里捡来的枯枝戳他:“危什人呢?”   炸弹人痛得额头都是冷汗:“滚!”   季酒瞪圆眼睛,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炸弹人轻蔑一笑。   下一秒,眼前看起来乖乖巧巧的青年嘴一张,大喊:“饲主!他凶我!”   小草告状!   炸弹人:“……”   司殷远冷下脸卸了他另外一只胳膊:“说不说?”   威胁的视线挪到他的脖子上,示意下次直接扭脖子。   炸弹人眼神出现害怕:“我、我说。”自从有了这个异能后他就没这么痛过,根本没有骨气可言。   “哪?”   “从这里往左拐的最深处房间,他和米迦勒之花在一起!”炸弹人虚脱般喊出来。   司殷远又是一脚踹在他腹上,冷眼看着他哇哇吐血。   炸弹人一边吐一边问:“为什么…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   司殷远十分淡然:“这脚是因为你吓到我家小草了。”   季酒:OvO   炸弹人…炸弹人两眼一翻晕死过去了。   司殷远垂眸沉思。   米迦勒之花?   这是之前蛊王操纵尸体说过的,居然和血教有关。   季酒突然道:“啊对了,忘了告诉你,其实畸变物之间都是会讲话的,那个米迦勒之花我经常听到一些畸变物喊。”   司殷远及时捕捉到关键点:“你可以听得见?”   季酒一脸坦荡:“当然了,我也是畸变物啊!”   看起来莫名骄傲。   司殷远嘴角罕见抽动了一下:“研究院一直以来的难题,被你轻轻松松破解了。”   为了研究出那只蛊王为什么会操纵尸体说话,研究院发了很大功夫,结果居然从季酒这里得到了。   原来是所有畸变物都会说话。   看样子那时候只是刚好撞上尸体声带还没有完全损坏,才让操纵神经中枢的蛊王意外发声。   只是那米迦勒之花到底是什么…   来不及想太多,季酒已经拉着他往左拐了,咋咋呼呼:“快,别让那个人逃了。”   管它是什么呢,直接过去一窝端了。   猛的踹开门,以为会看到什么劲爆场面的季酒懵了。   空的…   在血教最深处,居然是一间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的房间。   没有危什,也没有米迦勒。   季酒感受了一下空气中的残留,还有着浓厚的卡玛气息,代表这里曾经有过多么恐怖的存在。   明明该是让他万分垂涎的存在,却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只出现了排斥。   这些浓厚的气息中夹杂着乌烟瘴气的灰败,让生机勃勃的小草在这种环境中突感不适。   仅仅只是一点。   这样轻微的情绪变化一下子就被司殷远捕捉,他顾不上往里查看,低头关切:“不舒服?”   说罢就要带他出去。   季酒拉住他摇摇头:“没事的。”   司殷远安抚的揉揉:“马上就好。”   然后抬脚进入,里面什么都不剩下,走得干干净净。   仔细探查了一圈也没找到任何暗道存在。   “还是没防住让他跑了。”司殷远皱眉。   他们气势汹汹杀进去,出来的时候面色平静两手空空,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炸弹人露出嘲讽的表情。   嘴一张什么都来不及说就被洁西重重飞过来的身影当头砸中。   又晕了。   洁西两条畸变蟒蛇手都被砍断,半死不活。   凤初瑶将唇边流下来的血抹掉,张扬的红色裙子因为染上鲜血有些发黑,她摇摇晃晃站直身板:“幸不辱命。”   洁西是血教头子的心腹之一,实力自然不弱。   司殷远却从来没有怀疑过她能赢这件事。   毕竟是自己带出来的猎人。   见状也只是肯定地颔首表示赞许。   战争已经接近尾声,他放出了金焰去支援其他猎人。   原本对峙不下的局面一下子出现了倾斜,不知道是哪个血教人员发出的米迦勒和危什一起不见的信号,一下子士气低迷。   这些人原本将米迦勒看得比自己生命还重,突然之间失去信仰后心中犹如巨石轰塌,被一群越战越激动的猎人一个不落的全抓了起来。   这群猎人身上各个带伤,将血教的人脱去紫袍后集体绑成粽子丢在中心,再由几名猎人凶神恶煞扛枪站在旁边。   场面一度十分颠倒,季酒撑着下巴看了半天默默想,好像劫匪抢劫银行。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粘贴错误重复了一段,已经补上,麻烦小天使们再看一遍了qaq 第93章 藏起来   和那些瑟瑟发抖的血教人员比起来, 猎人们更是凶残。   如果说血教的人各个是变态,那公会猎人则是怪人云集。   司殷远一把将江宜从人群中拖出来,揪着衣领丢在地上, 薄而锐利的唇一动:“说, 危什是不是你送走的。”   刚从昏睡中清醒不久的江宜吐出一口血沫:“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司殷远玩味:“为什么?”   身上难得显露出平常伪装得很好的乖张狠厉,被黑色作战裤包裹的长腿肌肉瞬间绷紧发力,一脚踢在他的胸口上。   这一脚留了余力,力度依旧足够踹死一名成年男人。   江宜唇齿间不断冒出鲜血, 一张嘴就是一大口带着碎肉的鲜血,艰难喘气:“我不知道。”   “那个房间里应该从一开始就被你安下了转移阵法。”司殷远嫌恶地低头看自己被溅了一滴血的黑靴子,“你怎么会不知道?”   最后三个字咬得很轻, 在场所有人却都能感受到其中包含的强烈杀意。   杀意如同无形的手掐住江宜的脖子, 胸口开始钝痛, 肋骨大概碎了几根, 光是从外表看居然都有明显凹陷, 如果不是觉醒者的身体素质, 他早就死了。   不过就算是觉醒者, 这样大力的一脚让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没有治愈系异能也活不了多久。   江宜每根寒毛都在诉说眼前男人有多么可怕,他只能紧咬着牙不说话。   突然这时候观音凑了过来, 对着司殷远轻声耳语:“那几个从地下室救来的人死了。”   季酒回想了一下那些人被折腾的样子,心中也不觉得可惜。   治愈系觉醒者整个基地只有两个人, 十分珍贵, 他们这次出门只有一个猎人懂得医术, 末世前是外科医生, 只不过再好的医术也救不回那些奄奄一息的人。   观音的声音不大, 觉醒者的耳力实在是太好, 在场几乎都听到了。   江宜神色一松,突然癫狂的大笑:“死了好,跟我一起去地狱!”   早就心存死志。   他也知道落入司殷远手上不可能活下。   季酒蹲下来戳戳他:“你跟囚牢里那人是什么关系?”   江宜咧嘴一笑,白色的牙齿全红了:“他是我堂兄。”   没人想到这个回答,众人静默了一瞬。   司殷远眼神带着寒意瞥过他,落回季酒身上时重新柔和,牵起他的手仔细擦拭:“别碰他,脏。”   季酒难得好奇一回:“你为什么折磨他?”   江宜缓缓喘气,大约是感觉自己死期将至,三年来埋藏在心里的秘密在这一刻突然倾诉:“因为他杀了我的父母,还想杀了我。”   “末世刚开始畸变,很多觉醒者都遭到排斥,尤其是身体也发生变化的觉醒者,在我们村庄我的异常最先就是他报告给村长的,最后也是他提议要求要将我杀掉,防止我像丧尸片一样突然也变成畸变物,我的父母为了保护我被村民乱棍打死了,只有我跑出来了。”   这段话中没有任何情感渲染,只有最直白也是最残酷的现实。   江宜握紧拳头,脸上表情漠然得像是在讲述一件和自己最无关系的话。   他侧头看向血教其他人。   这些人身上都有因为觉醒异能而发生变化的地方,千奇百怪半人半畸变。   因为他的这些话,他们脸上或多或少都出现痛苦的神色,显然是有所共鸣。   江宜惨然一笑:“所以你们知道我们为什么聚在一起了吧。”   季酒完全不心软:“哦。”   观音有些愤怒:“这不能成为你们滥杀的借口。”   他的第三四只手就是因为觉醒异能出现过,一开始也被人恐惧过,关于觉醒者身体出现异端到底是一种畸变还是进化争辩到现在依旧没有定论。   他在基地里当然接受过恶意,放在心里的最后却只剩下那些善意,大概是因为人类群体就是矛盾本身。   人类交杂卑劣伟大也有自私善良。   从来没有真正的定义能解释人类。   所以他无法原谅,也无法共情这些恶魔。   江宜面无表情:“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幸运。”   他们总是很奇怪,不愿意将自己归为人类,却又无法完全脱离这个身份。   季酒:“那你畸变在什么地方了?”   紫色袍子卸下来后,其他血教人身上的畸变特点都很明显,江宜看起来倒是和正常人没什么差别。   其实不只是他,危什也一样,有着正常的人类外表。   江宜突然伸手搓动了自己的脸,一大口带着鲜血的皮落下:“我在获得异能后失去了全身的皮。”   那居然是个假皮,根据逼真程度看得出是从真人身上剥下来的。   他从不和别人分享这件事,只是突然很想看到季酒漠不关心的眼神中出现害怕。   这样的人,大概看见他真实无皮的身体后就会像以前村里的人那样吓得哇哇大叫。   哪怕他哭求喊出伯伯叔叔阿姨们,那些人也是只剩下满心恐惧,说着要打死魔鬼,挥舞着棍棒过来。   没有皮肤的身体变得好脆弱,血管和肌肉都暴露出来,只是接触空气都能产生剧痛,却只能在父母不要回头的喊声中仓皇逃走。   逃出来后他一直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为什么那些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和蔼长辈们,最后会变成拿着染血棍棒对着他,只剩下狰狞害怕模样。   这个问题在遇到危什后有了解释,因为人类太弱小了,因为他们是失败种。   他也是失败种,不然怎么会保护不了父母,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村里人棍棒打死。   江宜将整张脸的人皮都搓下来,嘴角讥讽看着季酒。   不管是多么淡定的人,也不可能不害怕他这幅从地狱中而来的模样。   “...”   想象中的恐惧没有出现,倒是有着不加掩饰的失望。   季酒嘴一瞥:“就这?”   公会里好多猎人都变异得很酷,像是兽化方向的猎人,又或者是瞳孔变成金色的饲主。   江宜这个在他眼里只能跟丑沾上边。   司殷远也十分冷漠,看了一眼后没有任何波动的收回:“先把他们拘起来,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审问。”   他有一千种方法让江宜开口。   好不容易突破极限自爆的江宜:......   突然觉得在他们两个人眼中,自己压根就是一个小丑。   他脸上还保持着怔愣,不敢相信有人居然能无视自己这么骇人的样子。   季酒已经轻轻松松跃他,跟着饲主就要回车上,还不等多走两步,突然脚下一阵地动山摇。   整个管道都遭受到了猛烈撞击。   他不等摇晃,就被饲主稳稳护住。   “发生什么了?!”   “有东西撞过来了!!”   “啊啊啊!!”   外面的东西撞击了一次还不够,接连几次后成功将坚硬如铁的管道给撞破了一个口,因为是在湿地底下,管道破开后就有水侵入。   季酒探出头:“是「莱赛茵」的畸变物!”   居然还是醒了,看样子远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庞大。   错综复杂的管道被撞得四分五裂,不断有水和泥沙进入。   外面那只畸变物还是不肯放弃继续持续撞击,仿佛里面有什么极为吸引它的存在。   司殷远护着季酒,同时下令:“都上去!”   随着他语音落下,训练有素的猎人马上撤退,没有半分留恋。   狼狈的血教众人跟着跑,因为被绑起来行动不便,全都落在猎人身后。   惨叫频频出现。   季酒是被抗起来跑的,哪怕是带了个人,司殷远的速度也依旧领先。   他回头看向惨叫发生处,发现是那只畸变物成功侵入了。   一舌头粘走一个人,落在后面的血教人员没一个逃得过。   这畸变物居然是一个巨大的贝类,壳一张就能吞下十几个人,鲜血如同榨汁从壳缝中涌出。   江宜面色狰狞想使出异能,却因为蜈蚣毒素的残留无法发力,他不可置信喃喃:“疯子、疯子!他居然敢...他怎么能...!”   直到最后也没出一句完整的话,就被那只大蛤蜊粘走,在壳中嚼碎。   蛤蜊一个一个将人吞食后穷追不舍浮上了岸,巨大的壳畸变出现了诡异的花纹,如同一张一张人脸被印在上面痛苦挣扎。   红色带着疙瘩的舌头其实就是里面的□□,不断吐出再吸食。   到了上方有力地形的猎人围成一个半圆将它围住,五颜六色的攻击倾泻而下却全打在坚硬贝壳上。   它将壳一合,再多攻击都对它无用。   司殷远面色一沉,手一挥直接让金焰将整个蛤蜊裹住燃烧起来,形成好几米高的巨大火球。   畸变得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蛤蜊第一次透过壳还能感受到直击灵魂的灼烧感,体内生机也在迅速流失。   蛤蜊大惊,意识到自己碰上硬茬了,逃生本能使它笨重的身躯一挪,飞快的往下潜。   谁都没想到看起来行动不便的蛤蜊在湿地里能达到这么快的速度。   只一个眨眼功夫就只剩下几个泡泡,「莱赛茵」的地形十分奇怪,那湿漉漉的泥在蛤蜊下潜后居然又严丝合缝的蠕动平坦了,根本没有留下痕迹。   观音急了:“司队...”   他回头,看见司殷远面无表情站立在那,心里突然像是吃了颗定心丸。   果然不出五秒,那只巨大蛤蜊居然又自己着急火燎的冲出水来,壳一张更多的金焰直接往里灌,里面的肉被夺取了生机逐渐无法动弹。   跟着蛤蜊一起冲出来的还有一团很凶的黑雾,就是它将蛤蜊逼出来的。   周围突然爆发出一股巨大的欢呼声,这群慕强的猎人各个鼓掌:“真不愧是司队的男朋友!”   “服!”   “你们这对联手太强了!!”   根本没有畸变物逃得过。   巨大蛤蜊一动不动死了,金焰和黑雾不知道什么时候缠绕到了一起,彼此互相撕扯互相舔.舐,极致的顶撞下金焰逐渐将黑雾围住,温柔地缠绵想哄它和自己交融。   只是还不等这黏糊糊的金焰得手,季酒已经不解风情的将黑雾收回。   还在为自己没吃到这颗蛤蜊感到微微的遗憾。   司殷远一顿,若无其事将金焰也收回,侧头:“去,清点一下人数。”   刚刚在底下是蛤蜊的有利战场,撤退时无法兼顾所有人。   好在这次跟来的都是见过世面的,要是没几分真本事,早都死在以前的任务中了。   观音快速跑去清点了人数,回来时脸色很难看,声音不加掩饰:“我们这边只有伤员无人死亡,可是血教的人全死了。”   “全死了。”司殷远挑眉诧异。   并不是惋惜,而是单纯觉得奇怪。   就算是被绑起来,全部血教的人没有一个人有自保手段?   季酒歪歪头:“江宜死前好像想说什么,不过没说完就死了。”   有猎人犹豫着开口:“我觉得那只蛤蜊,好像是有预谋的...当时一名血教人员已经冲到我前面,那只蛤蜊直接绕过我吃了他。”   他这话一出来,周围人都当是个意外,拍拍他的肩膀:“别想太多了,畸变物怎么可能有预谋,他们除了吞噬本能还能剩下什么?”   “可是...”那人犹豫了一下,搓了自己头。   季酒突然开口:“如果不是预谋,而是受人指使呢?”   半响才有人缓缓开口。   “指使...谁能指使畸变物...”   这句话一出来,所有人脑中都出现了答案。   关于血教创始人危什的真实异能,到现在都没有真正的定论,所有线索却都指向一个令人头皮发麻的事实。   猎人们沉默下来。   季酒偷偷凑在司殷远耳边:“你还记得我说过很多畸变物都喜欢喊米迦勒之花吗,还有那些袭击我们基地的畸变物,跟这个蛤蜊一样,都有明显目的性。”   寒心的是危什居然心狠手辣到这种地步,为了不暴露自己,直接让整个血教团灭。   这些人的命在他眼里,和草芥又有什么区别。   司殷远揽住他的腰,低头回应:“嗯,我知道。”   只是江宜已经死了,这些都只能算是他们的猜想,死无对证。   他们之间气氛十分自然亲热,外人看来就是一对在偷偷咬耳朵的情侣。   不知道是谁先开了句玩笑话,周围气氛突然变得放松。   这些铁骨铮铮的猎人平常根本不敢当着司殷远的面开他玩笑,趁着现在肾上激素高,以及有季酒在时他都会更有人味,肆无忌惮开始起哄。   季酒听不懂他们起哄的内容,听到有人让他们亲一口,就结结实实抱住司殷远啵了一口在他脸上。   咯咯咯的乐。   司殷远眉眼柔和下来,原本因为血教无活口的焦躁情绪瞬间被安抚。   他警告似的扫了一圈起哄的猎人。   他们马上收敛起表情,一个个背过身给自己找事情做,假装忙得热火朝天,就是不往他们那边看。   恋爱中的男人可惹不起。   司殷远满意的收回视线,低头给了小草一个带着热意的吻,低沉道:“要这么亲才对。”   长舌直入,勾着对方羞涩的小舌共舞。   五分钟后才意犹未尽的放开晕乎乎的小草。   没想到那群瞎忙活的猎人居然还真找到了点不一样的东西,其中一名犬化猎人对着靠近血教入口的一块黑色芦苇不停嗅闻。   他的同伴走过来:“怎么了阿狗?”   “那里好像躲了个人。”阿狗软趴趴的毛耳朵微动。   季酒注意到他们那边有动静,赶紧推开饲主示意他过去看看。   唔,再亲小草的嘴就该肿了!   确实打算将人亲肿宣誓主权的司殷远遗憾退后两步,牵起他的手往那边走。   “发现什么了?”   “有、有人!”阿狗凑近一看,被吓了一跳。   这些黑色芦苇都有半个人高,有人躺在那很难被发现,得亏他的鼻子灵敏。   季酒用黑雾将芦苇吃得干干净净,里面的人自然就显露出来。   尽管满身脏污,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的身份,有些震惊:“陈可?不、不对,是通泉草?”   通泉草迷茫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他的姿势像是受伤的幼兽蜷缩在地上,身上都被湿地的水打湿。   他没有名字,却在研究院的教导下知道通泉草是在叫他。   没想到他居然也跟着逃出来了,大概危什也没意识到自己疯子般的揽收行为会给自己留下这么大的隐患。   季酒双眼一亮,拉着他起来:“你还记得我吗?”   通泉草看着他摇摇头,突然又点了点头。   季酒也并不在意,他之前给通泉草传送过「生机-赋予」的能力,就算他不记得自己也会记得自己的气息。   还是多亏了他小草,才让他开花的呢。   不然单凭陈可的死亡刺激,按照之前营养不良的样子也是无法开花。   那陈可就白死了,人类对待畸变物和能变成.人疑似思想和人类一样的通泉草完全不是一个态度。   研究院力排众议也要留下他,就是因为从他身上看到了一种价值,一种畸变物能和人类和平共处的价值。   被拉起来的通泉草也不说话,呆滞的看向某处空气,仿佛在盯着什么人。   可是那里什么都没有。   季酒戳了下他:“你可以好好配合我们吗?”   他被血教抓走这么久,肯定接触了什么。   通泉草回头看他,虽然表情十分丧气,还是缓缓点了头。   周围有胆子大的猎人凑过来,摸了一把他。   惊奇的怪叫:“我的娘嘞,还真是和人类一样。”   通泉草对此也没什么反应,他好像对周围的一切都不感兴趣,却不知道为什么有着强烈的求生欲望,像是一条咸鱼背负了别人的期望。   所以才会在出事的时候拼了命逃跑。   他想,自己不能死。   可是为什么,没有人能回答。   通泉草跟着他们到了车上,无精打采用着毛巾擦拭身体,将那些脏泥都擦干净。   季酒好奇歪头:“你见过米迦勒之花吗?”   比起危什去了哪里,他更关心这个问题。   通泉草擦拭的动作明显卡壳了一下,正如他们所想,危什确实带他见过。   季酒看到这个反应知道有戏,双眼微亮:“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通泉草慢吞吞的回想:“你们应该,也见过它的,一部分了。”   他对人类语言运用得还不够熟练,讲长句时一吞一吐。   季酒下意识回头和司殷远对视,两个人眼中都出现轻微的疑惑。   什么叫做他们见过一部分?   通泉草组织了一下语言,丧气开口:“就是,管道内那些,血管,其实是它,的根部。”   季酒傻了。   血教内部纠缠得随处可见的怪异血管居然是米迦勒之花的根?   所以从一开始,整个血教其实就被米迦勒包围着吗...   季酒神色复杂往车窗外看了一眼。   现在整个血教都被那只发疯蛤蜊撞毁,想要重新清理找到那血管也不容易。   难道危什是直接把米迦勒之花的根部和本体截断吗?   季酒莫名打了个哆嗦,身为一棵小草,他一直很爱惜自己的根。   光是想象和根分离就觉得自己也跟着开始痛。   他干脆噗嗤变回本体,把两片圆圆的小叶片往饲主怀里一埋。   叽叽叫着想把自己白白软软的根也藏起来。   他所能想到对自己根最安全的地方,就是饲主的怀里。   司殷远伸手,一掌将他遮得严实,低头:“没事,别怕。”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因为粘贴错误重复了一小段,在上章后面补了点qaq错过的宝们可以去瞅一眼。 第94章 那个疯子   哪怕是这样, 通泉草依旧没有出现多余的情绪波动,丧垂着眉眼盯着地板。   司殷远一边摸着小草的叶片一边将一张图拿给他看:“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那是一个由半透明黑色触手形成的肉球图片。   正是教会所供奉的圣恩主,除了出现在教会, 它还有更清晰的投影在私人岛屿上出现过, 根据双方的口供基本能得出几个消息。   这个肉球是血教在末世早期放出来的,且成型于末世之前。   季酒往图片上探了探小叶片。   世界上除了他以外还有别的东西在末世前就发生了变异,他对那东西却无法有吸引力,甚至还有些抗拒。   司殷远:“这东西是不是米迦勒之花。”   种种线索都在指向。   通泉草只是扫了一眼, 又厌厌的挪开视线:“不是。”   大概是那东西实在是太丑了,他这次将头扭得更歪,整个人气场更加颓废。   这个回答完全是意料之外, 季酒疑惑的蜷缩了下小叶片。   司殷远倒是没多少表情变化, 他收回视线, 轻轻摩挲着小草。   摸着摸着就从小叶片一路撸到了根。   “叽!”根部意外敏.感的小草赶紧收回。   躲躲藏藏想逃过他的大手揉弄。   只是他这么小一株, 到哪都躲不开, 只能叽叽叫着被摸了个遍。   司殷远原本只是逗逗他, 没想把人惹急, 揉了会就松开手。   没想到手刚一放开, 他直接变回了人形,浑身犯粉瞪圆了眼睛看他。   一双杏眼像是放在水里泡过似的水汪汪, 控诉的看着他就像他做了多么伤天害理的的事情。   连平常白白嫩嫩的耳朵都变成红粉一片。   司殷远几乎是马上有了反应,不等开口又被一巴掌糊到了自己脸上。   刚上来的反应差点被直接打消。   季酒不知道男人现在的眼神有多么暗沉, 他自顾自把自己衣服穿好, 脸上的红晕迟迟不退。   这也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本体的根部别人碰不得。   看来以后饲主又要欺负自己的时候, 变回本体也不一定能躲过去了。   季酒莫名打了个哆嗦。   外面还有血教没解决, 车内角落还有一个背对着他们散发丧气的通泉草。   司殷远也不打算对他做什么, 报复性咬了咬他的耳朵后就打开车门将人带出来。   正在试图恢复血教入口的猎人又全都围了过来, 目光十分急切。   “司队,问出线索了吗?”   司殷远金眸微动:“血管。”   虽然不知道被带走的米迦勒到底还有没有和血管相连,但凭危什对那东西的看重程度,还是值得赌一把的。   血教管道内到处都是诡异的血管,猎人们想忽略也无法忽略,可因为它没有任何攻击性,也没人太过在意,没想到现在居然成了找到危什的关键。   所有人围绕着塌陷的血教入口犯难时,突然有一个极小的力度扯了扯季酒。   季酒低头,发现是小向不知什么时候从安全的车里下来了。   见喜欢的哥哥看过来,小向微微脸红声音微弱但清晰:“我听到了。”   “听到什么?”   “血管的声音。”   他伸手指向西边。   ...   小向的异能远比众人想象中还要厉害。   根据他的指引,他们很快锁定危什逃跑的方向。   司殷远低头看着地图上标红的记号。   没想到居然是在隔壁的「仙境」。   兜兜转转他们还是得去一趟。   司殷远在车上的时候表情微微阴翳:“小心点,那也是个S级荒地。”   通过和血教的苦战以及刚刚那只蛤蜊的冲击,所有人都出现了疲态,伤员也增加了不少。   可他们却不敢慢下步伐。   虽然血教以除,可危什一天还逃离在外,随时都有可能卷土重来。   「仙境」的入口远比他们想象中还要梦幻。   此时已经夕阳落下,里面的植物却依旧带着一层浅薄的白色光辉。   仔细看还能看见上面细小的绒毛。   “真美啊...”有个猎人情不自禁上前半步。   他身边的同伴皱眉:“喂,清醒点。”   那人带着歉意:“不好意思,只是这样子太像仙境了,我没被蛊惑。”   他的同伴不说话了,内心也忍不住肯定他的话。   所有人看到它的第一反应都是屏住呼吸。   美得像是只有童话电影里会出现。   色彩鲜艳的植物加上柔和的微光被打上了夕阳的暮色,仿佛多用点力都会打碎这梦境般的存在。   季酒好奇:“这里的植物好多啊。”   品种并不单一,却都一样的覆盖上那层发光绒毛。   司殷远耐心解释:“这里在末世前是一座植物园。”   植物越多的地方,在末世后也变成了人们避之不及的场所。   当初逃难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选择避开这所植物园,所有也没有人知道它到底为什么会变成如今模样。   小向开口:“血管延伸入里面了。”   说完这句他又紧闭起嘴巴,神色有些害怕。   因为异能的特殊性,他对危险感知度十分高。   司殷远:“走吧,趁着天还没有完全黑。”   越美丽的植物越容易有致幻功能,而这些「仙境」里的植物面对这些可口的外来入侵者也依旧没什么反应。   猎人们如临大敌,深怕不小心就掉入某个幻觉。   一朵君子兰垂下想轻蹭季酒的脸颊,被他毫不留情一巴掌拍开了。   小草才不要和能开花的植物贴贴。   意外感知到青年不加掩饰的嫌弃,周围的花自闭垂下,仿佛受了打击。   一切都那么无害。   有几个猎人微微放松:“好像也没什么嘛。”   季酒依旧不高兴,他偷偷瞄着饲主,确定他对这些花枝招展的花不感兴趣后才收回视线。   不过司殷远已经捕捉到了他的注视,忍不住轻笑凑到他耳边:“我不喜欢这些花,我只喜欢一株小草。”   低沉的声音能让万千少女都红了脸,季酒也只是理直气壮地点点头,然后用同样小的声音回答:“我也只喜欢你。”   小草的爱意向来大大方方。   倒是本意想撩小草的人,被这句话扰乱了心底一池春水。   司殷远顿了一下,眉眼突然柔和下来,还不等开口就被一阵沙砾摩擦过的声音打断。   危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呵,追得还真紧。”   他没想到自己的藏身之处会暴露得这么快。   不过没关系,他一直以来所等待的已经要得到回报。   现在只剩下一件事。   危什将目光落在季酒身上,原本阴沉的气质突然变了:“过来。”   季酒:?   丢给他一个看白痴的眼神,依旧一动不动。   他在见过这个人第一面的时候就知道,他仿佛听不太懂人话。   总是有自己一股逻辑,也就是所谓的沉迷于自己的世界。   果然,哪怕被这么□□裸的抗拒了,危什依旧没出现异样,自顾自讲话:“你们主动找过来也好,省得我还要在开花之时去迎接我的珍宝。”   听到珍宝两个字,司殷远骤然暗沉下脸。   一股带着灼热感的金焰不由分说直接冲上去。   危什脸色微变退后半步,周围的畸变物上前替他挡住了这波攻击。   被夺取了生机的植物掉落在他脚边,他却连看一眼都没有,用着沙哑的声音开口:“你们知道这里的植物为什么不攻击你们吗?”   “因为它们都是夜食性的植物!”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天色彻底变暗,太阳下去了。   周围那些如同仙境的植物在瞬间变得狰狞,藤蔓张大獠牙,花苞吐出脓液,绿叶出现嗜血锋边。   一切都是在寸秒之间发生的,后面跟来的猎人有几个不注意防备的马上见了血。   大部分猎人都有所准备,避开了最近的植物攻势。   可是植物园的植物种类实在是太丰富,各种奇怪的攻势难以躲避。   更恐怖的是那层发光的白色绒毛,居然像是层盔甲保护着这些植物不遭受任何攻击。   火烧水呛都不管用。   季酒晃了一下身形,他脚下居然是踩着一片巨大的畸变龟背竹叶片,变成土色的龟背竹难以分辨和土地的差别,一阵天旋地转后,这层层层叠叠纠缠围绕的植物居然直接让他和饲主分开了。   再一回神身边就是危什那双烟灰色的眼眸注视着自己。   危什揽住他的腰:“跟我走吧,珍宝。”   前方爆发一股惊人的金浪,司殷远浑身血脉都充斥着愤怒。   “那个疯子。”危什低低咒骂一句,手一挥,无数植物扑向金浪。   几乎是半个「仙境」的植物都自愿成为一堵墙挡住那个人。   季酒被带着走,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你的异能果然是操控畸变物。”   “不。”危什见司殷远果然被那么多畸变物挡住,语气都变得轻松了些许,“我的异能是「思维篡改」,我只是篡改了那些畸变物的思维。”   包括让围绕在血教周围的畸变物丧失攻击性,让大量畸变物集中攻击人类基地,都是他通过篡改思维达到目的。   季酒扬起白白净净的脸:“米迦勒之花呢,也是你朝它们传送的思维吗?”   危什顿了一下:“那是我的异能副作用,「思维篡改」是侵入思维,我的思维自然也会掺杂进入它们之中。”   是他对米迦勒的执念太深,影响到了那些畸变物。   危什突然勾唇笑了:“你还想问什么,我愿意一一解惑。”   季酒歪头认真想了想,居然还真的接着提问:“你变异在了哪里?”   每个血教的人都是因为变异被人类抛弃,作为血教创立人,他又变异在了哪里。   光从外表上完全看不出。   难道是跟江宜一样用了某种遮盖方法?   看出他的疑惑,危什大笑,笑得很夸张,连腰都直不起来。   眼神中却没多少笑意。   季酒默默看着他发疯,危什缓缓站直:“抱歉,失礼了。”   一双烟灰色的瞳孔带上令人作呕的深情,他张嘴吐出两个字:“脑子。”   脑子怎么发生变异?   季酒眼神浮现疑惑,他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   这个真实的疑惑明显取悦了危什,他摇头晃脑:“我的思维会被畸变物吸收,当然也会受到畸变物的影响,每次我使用异能,我和畸变物的思维就会逐渐共通,可惜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他突然低头轻嗅了一口季酒:“我已经没有任何作为人该有的思维了。”   所有人类的共情、善良都被摒弃,他将自己活成了一个怪物。   四周变得很安静,危什轻柔的拿下一片不知道什么时候飘到季酒头上的花瓣:“你还记得当初末世刚开始的时候,你在窗边救下了...”   “记你妈!!!”   一记赶来的重拳狠狠砸向他的鼻梁,直接将人挥出了两米远。   向来冷静自持的司首席难得爆了粗口,看向他的眼神满是狠厉,如同在凝视一滩烂泥。   微微凌乱的黑色作战服传来杀机的痕迹,那些能灭掉一个中型基地的植物,在他手下居然连十分钟都撑不到。   季酒终于笑了,垂眸看向狼狈摔在地上的危什,轻声:“我的饲主来接我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云吸草的宝们~要完结倒计时了OvO 第95章 捏小鸭嘴   金色的焰火将男人的身后带出一片烈烈景色, 脚下和身后全是化成金丝的焰,形成流畅的弧度。   他站在那,就像被光加冕, 眼中没有半分悯意, 只有果决的杀伐气息在不断翻滚。   被一拳挥倒在地上的危什看起来没有任何以往装神弄鬼的风度,和他对比起来更像是个狼狈的疯子。   他擦掉嘴边的鲜血,目光仇恨瞪向司殷远。   又带着点难以发觉的恐惧。   他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能这么快解决那些畸变物,「仙境」里的植物是他精心挑选过的, 连夺取生机的金焰想要攻破应该也得费好些功夫,他怎么会...   突然那些金焰在他面前变换了形状,聚在一起成为一个纯度更加精准的光球, 周围不再是焰火而是带着微微电光的, 噼里啪啦发出带着杀气的声音。   这股杀意不是从主人身上而来, 而是异能本身对他的浓烈杀气。   危什不可置信瞪大双眼:“你的异能纯度提高了?”   从他得到的各种消息来看, 这个人的异能都只是蛮横霸道的夺取杀机, 金焰也只是一种形态变化, 只要他想还能幻化出各种形态, 可什么时候起那异能不再是单纯的夺取生机, 竟是达到了另外一个层面的进化。   司殷远没搭理他,主动过去将季酒拎起来, 上手拍了拍他身上不小心沾到的灰尘:“怎么这么不小心?”   声音中的斥责仿佛他只是主动离开一小会去哪里玩了。   不过确实也是如此,如果季酒不愿意, 没有人能将他带走。   季酒则是软软的任由他拍灰, 和刚刚单独面对危什时面无表情的冷脸完全判若二人。   危什见他们这幅样子, 眼中出现些许嫉妒:“原来如此, 预言是这个意思。”   先知婆婆的预言中曾经说过他的异能是最强的, 是全人类的希望。   指的并不是之前的司殷远, 而是现在的他。   季酒仰起头:“他们都说你是遇见我后才变得更厉害的。”   司殷远勾唇:“是。”   金焰如果遇不上黑雾,它永远无法成长成现在这样。   旁若无人的样子让危什胸腔内囤积的怒火更甚,他悄无声息站起来,突然自他脚下窜出十几条带着尖细牙齿的藤蔓,撕咬着扑上。   司殷远的反应速度很快,形成的光球直接向前砸去,在火光中季酒看见了危什转身逃跑的动静。   他想也没想直接追了上去。   那能轻松杀死畸变物的焰火在他穿过时变得如同温柔细雨,轻拂过他的时候没带起半分伤害。   咔嚓一声是子弹打穿骨骼传来的细碎声响。   带着弥漫开的血腥味。   危什控制不住的发出痛哼然后单膝重重砸下,他不可置信的回头看。   一缕白烟从枪管中飘出,季酒单手举着枪,薄唇抿紧脸上满是漠然:“你跑不了了。”   同时在内心发出小小的欢呼。   好耶,他早在之前看电视的时候就很想试试看说这句台词了。   真酷啊。   小草自我陶醉.jpg   烟灰色的瞳孔中出现痛色,危什声音嘶哑:“你是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我了吗?”   季酒收起每个猎人都配备的作战枪,诚实的摇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下起了雨,雨水冲刷着他的伤口将鲜血不断带出。   他仿佛全然不在意的翻了个身:“三年前,我被一群渡鸦追着跑到一栋房子,那是我跟你的初遇。”   说起渡鸦,季酒眼中浮现几分愤怒:“我记得。”   从后面为他遮雨的司殷远皱起眉,有些吃味:“记得什么?”   危什眸中一动。   季酒毫不犹豫:“当然是记得那群坏渡鸦啊。”   这句话让司殷远忍不住勾起唇角:“哦?”   危什表情彻底变得灰败。   季酒:“当时有群渡鸦想占领房子,被我吞噬掉的时候不小心遗漏了几只,后来它们就一直在小区内散播危险不要靠近的消息给其他畸变物。”   害得他最后没有东西可以吃,只能把自己哼哧哼哧□□找饲主。   从始至终他的回忆里都没有危什出现。   也许那时候的他也有注意到那个弱小的人类,只是从未放在心上,谈何记住。   他也不是为了救人,只是单纯将侵犯了领土的渡鸦吃到罢了。   没想到就招惹了一个疯子。   整整三年,危什也从一个弱小的人类变成能篡改数千畸变物思维的觉醒者,在思维被其他畸变物同化的同时也将三年前的那一场救命之恩变成了执念。   危什双目赤红:“记不得没关系,只要你愿意跟我走,我们就能一起在末世中活下去,至于其他人类,最后都会死。”   “因为他们只是卑劣的失败种,只有成为进化种才能活下去,只有一个方法能成为进化种!!!”   直到最后他几乎是声嘶力竭在嘶吼。   随着高亢的最后一个字落下,地底下瞬间拔地而出几十条腰粗的血管,在空中不断挥舞着。   危什愣愣的抬起头,烟灰色的眼睛被扬起的风沙激得留下眼泪:“要开花了...”   那血管无差别攻击,直接将他一起绑起来,快速向后掠去。   危什不仅不挣扎,反而像是自愿被献祭,闭上双眼。   司殷远眼神一冷,他原以为这些血管也是被他篡改了思维,现在看来是那米迦勒之花自己在攻击。   他一边抵抗这些血管,一边侧头:“追。”   季酒点点头,在他的掩护下往危什消失的方向跑。   这些血管比想象中还要难缠,无往不利的金焰竟然都夺取不了它的生机。   而季酒本能的抗拒吞噬这些血管,看着里面的黑色物质他总是感觉到被刻在骨子里的抗拒。   大脑都在叫嚣着不愿意靠近,连黑雾都躲得远远的。   刚刚的小雨又停了,可被打湿的泥地依旧让人难以行走。   司殷远干脆将季酒公主抱起,一边顶着自己异能形成的光幕一边灵活的追上危什。   在最深处终于看见危什的身影,他慢慢将将季酒放下。   他的裤脚上全是泥泞,而季酒依旧干干净净。   听见动静回头,危什脸上出现几分疯狂:“要开花了,我所期望的终于要来临了,从我和它思维融合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它才是末世中的转机!”   “它会赋予我生机,让我也成为进化种!”   他突然朝季酒伸出手:“过来吧,只要你现在过来依靠我,我们就能一起开启末世新的篇章。”   直到现在他也没放弃拉拢季酒,可见执念之深。   季酒微微歪头:“那我给你一个选择吧。”   危什愣了一下,脸上突然露出难以自控的喜意:“什么选择?”   “让你在米迦勒之花和我之间选一个。”季酒伸手指了指自己,“小草和花合不来。”   危什慢慢地不动了,一双如同被阴霾照过的瞳孔清晰倒影出季酒的身影,然后重重闭了下眼,再次睁眼的时候满是冰霜。   他转身将身上的黑袍拖出一个弧度,这次没有了任何犹豫,直接踏向了米迦勒之花。   原本以为根部那么繁荣如同血管分布得到处都是米迦勒之花会是很巨大,可实际见到后居然真的只是一朵普通花的大小,一瓣一瓣的红色花瓣收敛着,还只是个花骨朵。   是耳熟能详的花种——曼珠沙华。   米迦勒就是一朵看起来极其普通的曼珠沙华。   只是它身上传来的浓厚死气让季酒极度不适。   他的另外一个异能「生机-赋予」和这么浓烈的死气简直就是天生犯了对冲。   危什站在距离花最近的地方,脸上的血色因为靠近死气也变得更加苍白。   他缓缓道:“你们应该很好奇吧,之前我给教会的那肉球形象到底是什么,那其实就是米迦勒的种子。”   他就是亲手将这么那么一个狰狞的触手肉球养成了如今这朵花,用守护这个词来说可能更加的贴切。   因为米迦勒和其他畸变物都不一样,它无需进食,且从一开始就是如此。   这也是他认为没有吞噬本性的米迦勒是最完美进化种的原因之一。   从他捡到种子的那一刻,和它思维相连,看到了它在末世前就和别的植物不一样,他就知道自己握住的是一个崭新的未来。   而现在这个未来终于要开花了。   危什眼中出现痴迷,缓缓伸出手:“我的...未来...”   无数金焰从天而降,却被数条血管形成的天网拦在了半空,不断闪着电光的金焰持续发力,一次又一次试图攻破那血管。   司殷远绷紧了脸,预言说了,绽放是不详,而他被预言为人类的希望,如果在这里没拦住米迦勒绽放开花,后果不堪设想。   终于有血管被金焰攻破,里面的黑色物质流出,居然直接将金焰腐蚀掉了。   浓厚的死气传来,季酒下意识躲到司殷远怀里:“我难受...”   声音听起来很不对劲。   司殷远低头怔愣了一瞬,将他揽入怀中,心脏瞬间被揪紧。   周围那些原本如同急骤降雷的金焰受到主人情绪的影响,也卡了一下。   血管乘机直接爆发,将所有金焰都用力格挡开。   那朵曼珠沙华还是绽放了。   红色的花瓣如同打开的伞慢慢张开,花柱向外伸出不断延伸,直到最后彻底绽放。   危什的手也在这一刻触上了花瓣,自指尖开始萎缩,一个呼吸间整条手臂都变成了干尸模样。   他发出惊恐的赫赫声:“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不对,不可能,我应该得到进化...”   最后连话都没说完,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具失去生机的干尸。   他最终还是得到了自己应得的“未来”。   可一切都还没有结束,完全绽开的曼莎珠华里源源不断散发出黑色的物质。   带着浓重的死气。   刚刚危什就是因为直接接触到这种死气才死掉的,司殷远手疾眼快直接将打出一道光絮。   在半空中停留的光絮又形成无数金色的细丝光点,变成一场盛大的、艳丽的金色光雨将两人笼罩住。   除了光雨庇护的地方,那黑色的物质无疑例外的融合在空气中,被风带向远方。   躲在光幕中,季酒被死气干扰的难受也缓和了过来,从他怀里探头探脑的看向外面。   司殷远眼神凝重:“难怪我的「生机-夺取」无法对它起效。”   那花是由死气形成的,根本没有生机。   所谓最完美的进化种,一直是个笑话。   无数光点形成的光雨连最华丽的烟花都要自愧不如,他却无心欣赏,握紧拳头自嘲一笑:“人类的希望?”   他连阻止一朵花绽放都做不到。   那些死气会将整个世界平衡都扰乱的!   突然脸上出现了极为柔软的触感,温暖的感觉把他从地狱中拖出。   季酒捧起他的脸,调皮的将他冷峻的脸捏出了小鸭嘴,弯了弯眼睛:“别难过了,虽然你被预言成了人类的希望,可你还记得我是什么吗?”   “是转机呀。”   作者有话要说:   小草男友力爆棚!(bu 第96章 是我的小草   季酒捏起地面上因为受了死气影响正在痛苦挣扎的一截藤蔓, 绿色的温和光点从手中出现,再融合入这截藤蔓中。   奇迹般的,这藤蔓居然开始好转, 重新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司殷远金眸中出现一丝诧异:“你怎么...”   季酒放下藤蔓:“这是我第一个异能, 「黑雾」是我在赋予了自己生机后出现了第二个异能。”   他还以为自己再也用不上这个异能了。   司殷远低头研究了一下那截藤蔓,发现它不是被治好了,确确实实是被重新赋予了生机。   他沉默了半响。   季酒突然有些紧张:“你不高兴吗?”   无措的样子可怜巴巴。   然后就被突然亲了一口。   在绮丽的光幕下,他瞪圆眼睛, 不甘示弱踮起脚拉住饲主,第一次主动加深了一个吻。   直到被气喘吁吁的放开,才仰起头:“你还难过吗?”   司殷远笑了笑:“我不难过了, 因为我找到了世界上真正最完美的进化种。”   季酒微微诧异张开小嘴:“是小草吗?”   “是。”他低头蹭了蹭眼前人的鼻尖, “是一颗只有三厘米怎么也长不高的小草。”   在某颗小草来不及生气前, 他又快速补充:“是我的小草。”   季酒被哄好了, 伸出手去勾他。   小草并不在意什么失败种还是进化种, 他满心满眼都是饲主, 至于其他人规定的那些规则, 跟他一颗小草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米迦勒之花在绽放后的十秒内就自动枯萎了, 变得枯黑的花瓣掉落在危什毫无生机的尸体上,显得有些嘲讽。   经过一晚上的苦战,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太阳又缓慢升起,黎明的光毫不吝啬的洒在这片土地上, 也照亮了枯萎的花。   条件问题没有带立方体, 司殷远干脆用随身的手帕将枯萎的曼莎珠华都包起来, 放进口袋中。   它的绽放很短, 可看样子影响却是颇大。   周围的畸变物有些没撑住直接死了, 还有些正在进行急速的畸变。   那样子看起来总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季酒在他的光幕下被保护得很好, 透过光幕看着那些畸变物:“它们不会因为米迦勒而二次畸变了吧。”   司殷远摇摇头:“先回去。”   必须先回基地。   光幕的维持十分困难,跟着移动的时候自动就缩小了,也就刚好足够罩住他们两人。   季酒干脆又给自己赋予了一次生机,给饲主也加上了。   事实证明,被赋予过生机的人确实不会再受空气中无处不在的死气影响。   他们往回走,很快就顺着战斗的痕迹在「仙境」内找到了那群猎人。   情况远比想象中还要不乐观。   大部分人都直接倒下,有些受了伤的,呼吸都变得微弱,只有一小部分人还能勉强站住。   看到他们过来,还站着的猎人跌跌撞撞扑过来:“司队,空气中好像一下子多了什么,他们都受影响了。”   这些猎人都意识到这不是普通毒,隐约之中体内的卡玛元素仿佛在进行一场□□。   看来那死气果然是扩散出去了,只是不知道范围...   司殷远紧皱起眉给他们做紧急处理。   季酒一个一个的赋予生机,他对这个异能还不甚熟练,随着一个又一个的绿色光点扩散出去,这些猎人情况明显好转。   除了那些受伤的,基本都恢复了自行能力。   没有耽误半分时间,他们直接回程基地。   用了比来时短了将近一半的时间回到基地,进入基地大门听到熟悉的播报平安声音时,眼泪几乎都要落下。   他们在这一路上所看见了太多,那死气带来的影响远比他们想象中还要严重,沿路的畸变物基本分为两种,走向死亡和走向新的畸变。   他们亲眼看见一只仓鼠膨胀到和一栋楼一样高,而且还在持续不断变大。   守关人只剩下一个,看见基地首领终于回来了,激动摘下帽子:“司队!”   司殷远朝他点了下头:“联系一下研究院院长过来见我。”   “是!”像是突然找回了主心骨,他回头擦掉眼眶中的泪,重新尽职尽责。   笼罩在整个基地上方的死亡威胁随着他们大队的回归而被稍微驱散。   司殷远和季酒通过前面几次帮助基地度过危机,现在已经成为新的信仰几乎要被神化了。   季酒趴在车窗上看着基地:“人好少。”   少得有些奇怪。   大街上几乎没有人在走动。   猎人们情绪低落,俞飞尘突然一拍自己脑袋:“哎呀,我们有季酒的异能呢,一定能挨过去的。”   他的这句话宛如给这些猎人打了鸡血,纷纷摩拳擦掌想下去帮忙。   司殷远的脸色依旧严肃。   终于他们停在了公会门口,叼着鲜花的雄狮依旧在那守护。   原本热闹的公会现在却十分冷清,大门开着里面却空无一人。   前台上也没有熟悉的猫女身影。   司殷远:“有家属的先回去看家属,没事的人去看看哪里有岗位空缺直接顶上。”   “是!”   他们四散而开。   大厅内又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这次是狐眼过来了。   他看起来受到死气的影响较小。   面色却依旧十分苍白,停下的时候抓住了桌角才勉强没有倒下,喘着气抬眼:“奥格他们在昨天回来了,几乎全队都中招了,只有一个异能偏向辅助形的猎人还能动,这才能回得来,基地内所有非觉醒者都倒下了,只有部分觉醒者还能行动,勉强在维持基地的运行。”   “那些原本身体就差,或者年龄大的普通人,在这几天陆续死了不少。”   遭受死气影响的人几乎都出现了生机骤降的身体特征,基本就是倒下动不了。   说完这通话,他猛的甩掉自己的金丝眼镜,一双原本多情的狐狸眼中只剩下哀切:“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除了掩盖危什对小草的痴迷部分,司殷远几乎是一字不落的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说了。   顺便掏出了米迦勒之花的枯萎花瓣给他。   那花瓣在手帕的挤压下变成一段一段,看起来就是普通的花枯萎,任谁都没法将这些东西和这场突如其来的浩劫扯上 关系。   听完他的话,狐眼突然陷入了怔愣,“你说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一朵花?”   肉眼可见的状态萎缩,像是突然失去了某种信念。   季酒戳了戳他:“你怎么了?”   狐眼终于又有了反应,开口喃喃:“我、不对,我们尝试过很多假设,关于末世爆发的原因。”   “也许这是一场病毒,一场针对全球物种的病毒,也可能是外星人入侵,甚至是一场人类自我毁灭的阴谋。”   “什么核外泄,什么研究院实验出错…我想尽一切想找到源头。”   他的声音突然带上了泣音:“可什么都不是。”   声音又猛的拔高,甚至变得尖锐:“你知道吗当我演算无数遍都得到这个结果时,我差点疯了!”   这一场差点让人类灭绝的灾难,什么都不是!!!   没有阴谋诡计,不需要无端的起因,这场差点让全人类灭绝的危机和人类本身没有半点关系。   最简单的事情却是最难以接受的。   这只是一场地球的洗牌。   如同6500万年前的恐龙灭绝。   人类的力量渺小得如同一粒尘埃,无法抗衡,没有解药。   而现在他们正在经历第二次洗牌,正如三年多前那个夜晚,他们无力抵抗命运,哪怕早已预言出了灾难,却还是一步一步走向最后的灭亡。   那朵花彻底击碎了他所有侥幸,原来没有原因,只是单纯一场失败的进化。   不管是短暂绽放的米迦勒,还是他们人类。   季酒第一次看见他这幅丧失理智的模样,简直像是将三年所有的淤泥倾倒而出,而现在只剩下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他歪歪头:“可是还有我啊,我的异能可以解决这次事件呢?”   这些刚刚饲主也都讲了,为了表现自己,小草特意放出了一点绿光赋予生机给他。   让那些死气不再影响他。   身体虽然得到了救赎,狐眼眼中依旧死气沉沉:“没用的,事发当天我就勘测过了,这次事件完全就是一场二次畸变,至少覆盖了我们这块大陆整个板块,更高的可能性是整个地球都开始二次畸变。”   “这概念就是全部的普通人都会死在二次畸变中,他们在第一次畸变时就没有被选中,在第二次中会被迫结束生命,而大部分的觉醒者也等于要重新被扒筋抽骨再次从鬼门关踏上一圈,那些侥幸没受影响的觉醒者呢,他们哪怕活下来也没法在经过二次畸变的地球上存活了。”   “相信你们在路上都看到了,挨过二次畸变的畸变物基本都变得更强大了,适者生存是永远不变的法则。”   “你的异能无法大持续输出,你能多救几个人?要是想救回基地一半的人,你自己就会先崩溃倒下。”   这句话确实没说错,季酒的能量只能接受速度和效率都很低的单独个体传送,大范围赋予每个人生机的事情他做不到,而人类的生存空间再次变得艰难则是□□裸的事实,一旦二次畸变结束,外面那些畸变物基本只剩下塔尖和顶端。   留给人类的时间和机会都十分渺茫。   狐眼自嘲一笑:“人类一直自持和塔噬生态是分割开的,其实我们就是塔噬中的一环,还是进化失败的一环。”   既然已经失败,这三年的苦苦挣扎就像一个笑话,一场无声的悲剧。   “不对!”   干脆利落的反驳响起,狐眼下意识抬眼看向青年。   一张精致的脸上因为最近急着赶路沾上了不少灰尘,现在对着他露出平常少见的几分漠色。   圆乎乎的杏眼因为生气都变得凌厉了些许,季酒和他对视着缓缓开口:“地球从来不定义什么是进化什么是失败,只要存活下来,就是成功通过试炼。”   季酒确实很生气,愚蠢的人类老是喜欢纠结一些奇怪的东西。   狐眼最在意的东西无非就是人类在这场进化中是处于失败的地位,可这些在小草眼中毫无意义。   进化与否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是要活下去。   不仅是人类,还有外面无数畸变物,都应该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活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97章 新的生机   狐眼再次陷入沉默, 就在季酒以为他要接着反驳自己的时候,他突然捡起桌上的金丝眼镜带了上去,重新恢复平常彬彬有礼的外貌:“你真让我觉得纠结这么久的我是个傻x。”   难得的说了句脏话。   他低咳了一声:“在末世里寻找结论确实没有任何意义。”   实际上因为米迦勒绽放的影响, 他的身体机能也在逐渐走向崩溃, 刚刚撑着一口气把话说完,现在那口气松了,一下子连站都快站不稳,双腿细微的颤抖着。   狐眼坐下:“接下来你们想怎么办?”   他这句话问的是司殷远, 全程看的却是季酒。   司殷远的眼神同样落在季酒身上,只有温柔:“我记得当时卡玛防御圈崩溃的时候,你们研究院推出的机器能将卡玛单独提取转换, 才将防御圈保存下来的。”   他没有自私到将季酒的能力隐藏起来, 也不可能大方到以损害自己爱人为前提来拯救人类。   只有足够的实力才能守护住爱的人, 只要他不愿意, 没人能逼迫他们做任何事情。   狐眼忍不住:“你疯了?卡玛耗用过多人是会死的!”   卡玛的浓度和异能强大并无相关, 最早的时候还有人推测卡玛浓度越高的人代表越可能发生畸变。   事实证明人类体内的卡玛浓度再高也不会畸变, 反倒是体内毫无卡玛元素的非觉醒者更容易受到末世各种畸变物的污染, 从而变得“食人”。   可每个觉醒者的生命反而是跟卡玛紧系一起, 一旦体内卡玛浓度被清零,就会死亡。   季酒有些没听懂, 不安的扯了扯饲主的衣角。   司殷远低头摸头:“没事,我有把握。”   狐眼一脸凝重:“最早你把他捡回来的时候, 我还质疑过他的身份, 对不起了。”   这幅严重的样子宛如他们现在不是要去找那台机器, 而是要直接去赴死。   司殷远瞥了他一眼不说话。   狐眼眼中浮现热泪:“兄弟, 我从来没这么叫过你, 可是你确实是我这一辈子唯一认定的兄弟...”   手里的通讯器突然传来了声音, 季酒替饲主接了起来,从另外一头传来了嚎啕大哭的声音。   “先、先知婆婆走了...”   ...   研究院的人大部分也都倒下了,只有少部分人还在岗位上继续维持运转。   再次踏入这熟悉的白色高防御建筑中,简直一切都变得不一样,物是人非,季酒的脚步也比第一次来时沉稳了不少,只是不变的依旧是眼中那抹清澈。   通泉草也被送了进来,他这次在剿灭血教中立了功,司殷远承诺为他申请一个全新的身份,虽然可能还是得被监视,至少能保证他不会再被关起来成为一个失去自由的实验对象。   通泉草本人十分无所谓,回到研究院后又丧丧的缩回最开始还是一株花苞时呆的那间隔离房间,他知道自己失去了些很重要的东西,而那个房间里遗留下来的味道,让他十分安心。   照顾先知婆婆的人全都倒下了,只有治愈系异能的阮双双来接替工作,她守着开始僵硬的遗体坚持等到了基地首领回来,见到他们后深深的鞠了一躬。   狐眼扶起她:“先知婆婆她留下了什么话?”   阮双双擦了擦眼角的泪:“昨天晚上婆婆好像就知道自己要走了,特意拉着我的手说了好多话,她很少有那么长清醒的时候,其中特意嘱咐我,必须把这封信给司队看。”   她突然又小了声音:“还交代,如果司队没活着回来,那就给季先生看。”   狐眼:“看来她老人家也是料到就算司殷远自己出事都不会让季酒出事的。”   季酒伸手捏住饲主的一片衣角,在内心不满的哼哼。   小草也不会让饲主出事的。   那全新未开封的信被送到了司殷远手上,他毫不犹豫直接打开。   没想到里面的字迹居然那么熟悉。   是老院长的字!   狐眼这会无法淡定了,伸长脖子去看:“都说了什么?”   司殷远一目十行的看完,面色从淡淡的诧异变得严肃:“你还记得院长去世的时候在忙什么项目吗?”   狐眼愣住,回想了一下:“那时候医生说如果院长不是太劳累了,应该还能多活两年,可当时基本重要的项目都被移交到了我的手上,因为过于焦头烂额,我也不知道院长那时候到底是被什么拖累身体的。”   葬礼办得有些仓促,后续一直有事情发生,又撞上通泉草事件和卡玛防御圈崩溃,他一直没时间去整理院长留下的资料。   季酒拿过信看:“老院长说,先知婆婆其实当初预言了两个结果,其中之一是饲主成功成为了人类的希望,第二个结果是他失败了,但是转机出现在他身边。”   这个转机自然指的就是小草了。   成为全人类转机的季酒骄傲的挺了挺胸脯:“所以为了第二个结果做准备,他和先知其实很早就开始筹备一个计划。”   “并将其取名为赋予。”   当时已经将第一个预言放出去了,为了不引起群众的恐慌和干预未来走向,他们的计划几乎没有几个人知道。   就连研究院当时的二把手,现在的研究院新院长狐眼,都不知道埋藏在研究院最底下的地下室中有一台足够改变全人类命运的机器。   【赋予】   ...   白色的外壳沉默的立在那,上面还有蓝色的灯条,最瞩目的是数巨大的放射板。   这是一个能将异能放射出去的装置。   因为其耗能过大,只能使用一次。   狐眼发出感叹:“那米迦勒之花将死气散发出去的代价是自己的生命,原本想将季酒的「生机-赋予」传播到整个世界也得同样靠牺牲来换,果然哪怕到了末世,人类依旧能依靠自己的智慧存活。”   司殷远:“放心吧,就算没有这个机器,我也不会让季酒牺牲自己来成全世界的。”   一想到小草也会像那朵破花一样瞬间枯萎,他的心脏就传来闷疼。   狐眼推了下金丝眼镜:“所以你当时问我给卡玛防御圈用的转换机器不就是想把自己体内全部卡玛都转换给他吗?”   司殷远挑眉:“嗯?”   他抬起手敲了敲旁边的门。   门打开,一下子几十个觉醒者都冲了进来。   吵吵嚷嚷的将这地方挤满,每个人都是大嗓门。   “司队我们来了!”   “司队!有需要用我们的地方说一声就好!”   “我们什么都可以做!”   原来是这些在基地外就被季酒治好的猎人,收到消息后二话不说通通又赶来了。   司殷远:“如果要救整个基地一个人的卡玛不够,那就加上这么多人。”   不过现在有了【赋予】,他们能拯救的就不止一个基地了。   狐眼脸色慢慢僵硬,尴尬得脚趾抠地:“你、你怎么不早说,我刚刚差点真的以为你要大义赴死了!!”   乖乖低头吃东西补充体力的季酒捕捉到关键字,猛地抬头:“我不要饲主大义赴死。”   说完一把抱住了饲主的腰,一脸看恶人的表情看向狐眼。   其他猎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见季酒这幅让人心碎的可怜模样,纷纷跟着热切指责:“怎么欺负人呢?”   狐眼百口莫辩。   眼看季酒体力补充得差不多了,按照机器手册上描述的那样,司殷远带着他走上机器的操作台。   说是操作台,其实只有一个伫立着到人腰部的石柱子,上面一个凹陷下去的手印。   只要将手放在上面释放异能,就能源源不断扩散到全世界。   在机器的身后还有一台小转换器,专门转换其他人的卡玛元素给主位上的人,完全就是延续卡玛防御圈的机器缩小版。   到了临头发箭,司殷远才发觉自己的心脏跳得有多快。   季酒也听到了,伸手学着饲主平常的样子揉他的头:“没事的。”   他又将声音压到最小,凑到饲主耳边轻声:“凭你们人类当然不可能做到将生机覆盖到整个世界了,可我不是人类啊。”   “别忘了,我可是小草。”   小草是最完美的进化种。   司殷远柔和了眼:“嗯。”   他往后退到和其他人一起,同样将手放在转换卡玛元素的机器上。   “那我就开始了。”狐眼深吸一口气,一下子拉下开关。   刹那间,无数绿色光点在眼前炸开,一场生机勃勃的表演,每个绿色光点都在末尾拖出迤逦的色彩,在空气中融合的瞬间被机器吸收,放射向更加广阔的世界,即便如此,依旧有无数绿色光点从他手下溢出,带着岁月沉淀下的生机盎然。   每一颗绿色的光,都比最绚丽的烟花还要耀眼。   如同来自童话中一场梦幻,轻柔带来生命长河中最重要的东西。   狐眼伸出手接了一粒,眼前浮现的是有群星的夜空,是蔚蓝无际的大海,是大地上色彩鲜艳的生命体在交杂。   就像音符连成的乐章。   在这样前所未有的一场视觉盛宴中,所有人都看到了。   属于这个世界的生机,正在苏醒。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大结局,么么 第98章 完结章   一株三厘米的在逃小香猪小草, 抖了抖叶片上凌晨的露珠。   他疑惑地蜷缩了下叶片,根在松软的营养土里轻轻动了动。   叽?   他的记忆停留在体力耗尽掉落下来的那一刻。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出现,大概是饲主接住了自己。   只是怎么变回本体了。   他又动了动, 这次叶片摇晃得更加厉害, 终于引起了身边寸步不离的那个男人注意。   司殷远不知道在这里已经坐了多久,此刻看见眼前的小盆栽终于动了,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又出现幻觉了。   直到伸出的手指被小叶片亲密的蹭了蹭,那颗从三天前就一直被吊起来的心才彻底落下。   季酒哼哧哼哧把自己□□, 噗叽变成光溜溜的人扑入他的怀里,仰头亲了口下巴:“我回来了。”   司殷远掐住他的腰,把这个清淡的吻变得热烈, 唇齿相交之间喃喃出三个字:“小骗子。”   明明答应他不会有事的。   季酒被亲得气喘吁吁, 眼角都泛红了:“我才没有骗你呢, 只是稍微累得睡着了...”   话还没有说完, 又被攻占了唇舌。   男人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动作从凶狠逐渐变得温柔, 一只手托着人, 另外一只手慢慢往下摩挲。   身上细嫩的皮肤被带着硬茧的大手拂过时留下点点红痕。   季酒瑟缩了一下, 终于意识到饲主这次和以往都不同。   他、他好像想跟自己进行授粉仪式。   QAQ   在盆栽中昏睡了整整三天的小草,因为饲主的胡作非为, 不得不在房间内继续闭关了三天。   ...   季酒呜呜咽咽试图推开上方的男人:“不要了,我开不了花...”   在他的身上, 到处都是司殷远种的“花”。   这是他第一次认为, 觉醒者体力太好也不是一件好事。   尤其是顶端的S级觉醒者。   司殷远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好, 不做了, 我们去吃饭。”   听到吃饭, 季酒又有了点精神, 扶着腰起来:“我要吃肉,还要草莓味营养液。”   餍足的男人十分好说话,司殷远就像没事人一样起身:“我去给你准备,你先睡一觉。”   没想到小草的体质特殊,什么东西都能吸收。   还省了一步清理。   季酒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深怕饲主再次“兽性大发”,声音闷在里面:“好喔。”   听起来十分的委屈。   司殷远这次不再欺负他,转身快速冲了个澡后直接去了厨房。   顺便用通讯器报个平安。   季酒那天使用完异能直接昏睡过去,幸好他手疾眼快将人带回家,再晚一步都会在众人面前掉马。   只是他离开得太仓促,这几天又完全不和外界联系,外面的人都快忙坏了。   在他们那时候看不到的地方,整个世界都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因为米迦勒之花而死气沉沉的地球,仿佛一下子重新又活了过来,到处都是被赋予生机后的繁荣。   变得愈发狰狞的畸变物们逐渐温和,甚至变得比第一次畸变后还要温顺,简直就是潘多拉魔盒中的最后被压在箱底的希望重新被放出人间了。   香喷喷的排骨饭把季酒吸引了出来,这是用变异黑猪做的排骨,香味简直能钻入人的每个毛孔。   是少有的畸变后变得更好吃的物种,除了稀有以外没有任何毛病。   不过这个毛病在财大气粗的司殷远眼中约等于无。   季酒高兴的拿着自己奶白色小碗坐上饭桌:“好香啊。”   司殷远眼中泛起笑意,抬手将通讯器关掉:“快吃吧。”   通讯器那头的狐眼:???   季酒碗中的排骨堆得太高都冒尖了,他吃掉上面的肉,又把骨头丢给小黑雾吞掉。   金焰在这三天里也一直追着黑雾要融合,现在依旧一副醉生梦死的样子躺在黑色小煤球身边。   仔细看就能发现,一团金灿灿和一团黑乎乎之间,彼此都交换了气息。   司殷远见他吃得高兴,心里也软成了一片,终于问出了最在乎的问题:“你爱我吗?”   小草实在是太懵懂了,可是他是一个欲.望肮脏的人类,得到了小草还不够,他希望小草对他的情感不是单纯饲养情,而是人类才会拥有另外一种情感。   “当然了。”季酒忙着咬□□隙中抽空回答。   没有半分犹豫。   司殷远愣了一下,随即是胸腔出浮现的热意。   他的小草也爱他。   季酒终于最后一块排骨战斗完了,一边擦着手一边认真回答:“身份掉了的那天,我很认真思考过一个问题。”   “什么?”   “如果你嫌弃我不是人类不要我了,我就把你关到一个只有小草能看见的地方。”季酒故意露出奶凶奶凶的表情,“就像你当时养我那样,不过我是一个很宽容的小草,我不会把你养在小小的盆栽里,我会找个大房子偷偷养你。”   明明是带着占有欲的病娇话语,在司殷远听来却胜过了世界上的所有甜言蜜语。   他上前抹掉小草嘴边的屑,声音微沉:“那你可要记得,如果哪天我不听话了,就把我永远锁在一个只有你能看见的地方。”   ...   饭后在季酒的强烈要求下,他们一起出了门散步。   其实小草并不是想散步,只是害怕某开了荤的男人会再次拉着他“授粉”。   距离浩劫只过了六天,连小草都不得不承认人类重新振作起来的速度是真的快。   大街上到处都是在忙活的人,路边都种起了粮食。   司殷远在一片绿油油的白菜地停下:“这里都是你的功劳,本来这些白菜畸变后是有攻击性的,现在攻击倾向变小后,都能扩大生产了。”   要不了多久,基地就能解决末世最大问题之一——食物。   人类的基地到处都洋溢着新生后的喜悦。   季酒在菜地上看到了之前从其他基地逃难而来的人,其中就有当时抱着婴儿和他交谈了几句的女人。   看样子她也成功在基地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了。   季酒还看到她从手心放出一个一个水球。   她之前还是个普通人来着。   俞飞尘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见状笑眯眯开口:“司队,你还没有告诉季酒这个好消息吗?”   凤初瑶一把抱住季酒:“想死姐姐了!”   季酒眨眨眼:“什么好消息?”   司殷远笑而不语,他想让季酒亲眼看看自己带来“转机”的世界。   黎朝开口解释:“你的异能不仅赋予了普通人生机,还赋予了他们异能,据目前能探知到的范围内,我们基地包括其他存活基地所有人都成为觉醒者了。”   狐眼在旁边补充:“更正确的说法应该是你的生机激发了他们体内一直沉淀的天赋,其实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异能,大部分人都只是缺乏一个关键的阀点。”   “虽然被激发出来的异能大部分比较弱,至少也是给全体人类都带来新的希望了,这可是末世的关键。”   要知道普通人的比例远高于觉醒者,死亡率也高出不少,普通人的身体条件根本无法适应末世,现在所有人都有了异能,人类在末世下存活下来的概率高了不仅一两成。   狐眼缓缓吐出一口气:“谁能想到人类被逼到绝路后还能得到突破。”   至少全员觉醒的人类现在可以继续开辟新的世界了。   对于这个结果季酒倒是不奇怪,他的第二个异能「吞噬」就是在自己赋予自己生机后出现的,他的异能本该就是如此厉害。   看着有些骄傲的小草,司殷远忍不住戳了戳脸。   然后就收获了一只炸毛小草。   ...   司殷远用了三年的时间留在基地帮助建设,直到基地终于有了一个牢固的模式后,他带着季酒打算去世界冒险一圈。   那天基地基本所有人都来给他们送行。   季酒和司殷远的名字现在已经变成和神话挂钩了。   他们基地也成为了整块大陆最大最安全的伊甸园。   在这个基地没有人会信仰宗教,他们信仰的只有真正将他们拯救出来的那两个人。   现在信仰要出去,虽然不舍,却都默契的没有挽留。   观音用四只手擦着眼泪:“什么时候回来?”   他问出了身后全体幸存者都想问的问题。   “也许一年...也许更久。”司殷远潇洒的挥了手,翻身上了车。   基地大门响起熟悉的温柔女声播报:“出行平安,我们在这里等待您们的回归。”   季酒在副驾驶里吃着草莓味营养液,看着基地的大门逐渐在后车镜里变成一个小黑点,哪怕知道他们看不到,也乖乖伸手拜拜。   开了一天一夜,他们才在一个风景十分优美的地方停下,微风吹过这片花田时,无数玫瑰花都在起舞。   季酒揪着花瓣好奇的问:“我们要去哪里啊?”   “你不是嫌我之前养了你三年的那个盆栽小吗?”司殷远打开车门,“现在啊,我们要去找一个适合养小草的地方。”   “是什么样的地方?”   司殷远垂眸想了想:“一个土壤肥沃,水质优良,还有很多美食的地方。”   “不对。”季酒摇摇头,“你说的这些都不对。”   “嗯?”司殷远抓着他的手轻吻了一下,眼底浮现纵容的笑意,“那什么样的地方才是小草宜居?”   季酒咯咯笑了两声,顺势环住他的脖子,歪头轻声咬着耳朵:“有饲主的地方啊。”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到这里就完结啦,感谢大家一路支持正版陪伴小草,接下来两天都会掉落番外,有评论区点名想看的if线~   最后放下一本要开的预收,感兴趣的小可爱阔以点个收藏不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