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区   作者:十三十三   简介:丧尸后的末世时代   丧尸爆发后,文明倒退到工业革命前,脆弱的新秩序建立   为了寻找失踪的前女友,明越离开安全区,被迫屈从于罗德里安   前女友死亡的谜团一步步揭晓,究竟谁才是幕后凶手   床上性暴力床下装舔狗变态alpha攻VS看似高冷实则慢热beta美人受   雷很多排不过来,副cp是南夏(即前女友)x阿曼达,百合,但是存在感不高,因为南夏在文章开头已经死了   受和前女友是真的爱过,前女友会作为线索贯穿全文   *后期会有囚禁、强制爱剧情   9月开始修文,三次元比较忙,进度缓慢,废文的章节内容在全文修完之前暂时不动 楔子   公元2030年   小规模瘟疫在中非以及南亚一些偏僻地方发生,当地人习以为常,没有媒体报道   公元2031年   感染瘟疫的村庄被封锁,幸存者清零   公元2032年   中亚某地爆发大规模疫情,经专家确认,为变种狂犬病毒,具有强传染性,三个月后平息,没有激起风浪。   公元2033年   变种狂犬病再次在该地周边一座小城市爆发   公元2034年   南亚某地一村民声称见到僵尸   公元2035年   非洲疫情规模扩大,从偏远地区蔓延到大城市   公元2036年   欧洲成立专项病毒小组,生物学界泰斗退斯特担任负责人   公元2036年末   退斯特宣布瘟疫是由一种全新的病毒造成,同时调查小组还发现三年前在中亚爆发的疫情并非狂犬病毒造成。官方命名为T病毒。   公元2037年   A国宣布刚果盆地某几万人口的小国发生叛变,出兵进行封锁,不允许任何人进出。同年六月,一支秘密部队进入该国,全军覆没。七月,上千枚炸弹被空投到该小国的土地上。无国际媒体报道。同年,东南亚地区爆发大规模瘟疫。年末,欧盟宣布停止为专项病毒小组提供支持,退斯特研究进入瓶颈。   公元2038年初   第一例T病毒感染在A国被发现,这也是该病毒第一次在发达国家出现。一个月后,感染者抢救无效死亡,尸体在未通知家属的情况下火化,医院被封锁,所有医护人员接受隔离。同年八月,一百三十二名医护人员中有八十一人确认感染,全部死亡并迅速火化,幸存者接受心理治疗。瘟疫在东南亚,中非等地向高纬度地区蔓延,政府无能为力,愤怒的民众包围市政厅,举行大规模游行,半年内有十四个国家政权交替,六个国家不复存在。有趣的是,因为战乱死亡的人数超过了因为病毒而死亡的人数。   公元2038年末   热带一些小国由于死亡人口比例过大,几近灭国。大规模疫情在中纬度人口密集地区爆发,死亡人数呈几何级攀升,三个月内中低维度人口据统计锐减三分之一,原因是瘟疫和内战。大部分国际航线宣布关闭,四十六个国家宣布关闭海关,然而效果并不大,死亡人数依然节节攀升。由于国内人口不足,某些地区各国开始建立联盟,集中财力物力与人口共同抵御灾情。欧洲各国联合西亚和中亚一些国家成立联盟,总部设在R国首都M城。消息封锁彻底宣告失败,官方公布退斯特小组研究结果,正式命名这场造成全球浩劫的瘟疫为丧尸潮,彻底否定狂犬病说,并且公开承认感染者会变成活死人,并攻击健康人群。   公元2040年   丧尸潮第二年,病毒扩散速度下降,然而世界秩序已经崩塌,除了欧洲各国外,A国和C国也宣布加入联盟,此后其余尚存政权也纷纷加入,至此,联盟成为世界性临时政府组织。由于各地人口锐减,基础设施受到极大破坏,雪上加霜的是,由于遭遇百年难得一遇的电磁风暴,大部分卫星失去工作能力,而政府又缺乏资金与精力去修复,交通和通讯系统陷入瘫痪,游荡在各地的活死人威胁着幸存者的生命,而武装力量又严重不足。因此,联盟开始组建安全区,将世界各地的幸存者迁徙到最近的安全区集中居住。到了该年年底,丧尸潮基本被稳定在北纬四十五度之下,欧亚大陆的大部分幸存者被集中在西伯利亚平原和东欧平原以及亚洲东部的黑龙江流域。   公元2041年元旦   联盟宣布过渡期结束,正式成立联合政府,在全球七大洲共建立安全区24个,分别是亚洲的A1-A7区,欧洲的E1-E4区,北美洲的N1-N5区,南美洲的S1-S4区,非洲的F1-F3区,大洋洲的O1区。   安全区在成立伊始只有冷冰冰的编号,但是幸存下来的人们赋予了它们新的感情色彩,位于亚洲最大的安全区叫蓬莱,这是东方远古神话中的仙境,在丧尸潮后的末世代表着新的希望。欧洲最南边的安全区叫塔那托斯,是希腊神话中死神的名字,夏天南方的丧尸北上的时候,它是防御任务最重的一个地方。   在当年入冬前,联合政府经过努力终于恢复了各地能源开采工作,建立起二十四个能源基地,并派军队驻扎,各大安全区恢复供暖供电。人类文明倒退至第二次工业革命前,但是保存了火种,希望尚存。   然而南方的难民依然源源不断地涌向北部的安全区,让北部各个据点难以承受。联合政府在各大安全区外围起高高的铁栅栏,并派军驻守,防止难民涌入安全区内造成混乱。与此同时,派遣医疗队在安全区入口,对难民进行健康检查,定期允许一部分符合要求的健康个体进入。   十一月底,一支深入南方的小队凯旋,带回大量珍贵数据,领队的年轻人一时之间成为了家喻户晓的英雄。 第1章 罐头酒吧   公元2049年,塔那托斯边缘区,罐头酒吧内。   最近酒吧里来了个人,每天中午准时出现,遇到从南边,或者东方来的人,就会请他喝一杯酒,聊聊路上的见闻。他是个很好看的beta,有一双鸦黑色的眼睛,皮肤白皙,手指上只有笔茧,谈吐很有教养,看起来没有吃过苦头。就算有人调戏他,说陪我上一次床就告诉你,他也只会沉默地将酒一饮而尽,然后给他加钱。现在安全区通用货币是金银,他每天都带了满满一小袋。没人舍得拒绝这样一位美人,舍得拒绝他,也舍不得拒绝他的钱。   他给每一个人看一个omega女孩的照片,他说这是他女友,在喀布拉失踪了,他在找她。这个女孩长得很美,有一头栗色的长发,如果有人见过,一定会印象深刻。但是所有人都摇头,喀布拉安全区在今年六月已经被丧尸攻陷,一个omega不可能活着回来。他很执着,不知道是谁告诉他,9月的时候在靠近塔那托斯的地方见过她,他对此坚信不疑。有时候,在他被灌多了酒的时候,又会改口,也许不是一个omega,看到的是一个beta也行。   对方哈哈大笑,说他醉糊涂了,他需要的不是一个omega也不是一个beta,而是一个alpha。   罐头酒吧位于塔那托斯最南边的,是安全区的边缘地带,在检疫隔离网之外,这里鱼龙混杂,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有很多从外面来的人无法进入安全区核心,就逗留在这里。不管是从东方到西方,还是从南方到北方,塔纳托斯都是必经之地,而罐头酒吧是这座著名安全区向南方伸出的一个小小触角。从这点上说,他是明智的,这里是个找人的好地方。   罗德里安今天刚从南方回来,他是先遣小队的队长,负责搜索沦陷区信息,搭救幸存者,他们这些先遣小队有一个统一的称呼,叫做信鸽。在通讯系统崩盘的现如今,他们承担着最原始的讯息传递和搜集工作。他是罐头酒吧的常客,这次因为喀布拉沦陷,被派往前方探查,去了一个月才回来,在来罐头酒吧之前就听酒友说了那个beta的事情,很感兴趣。   那个beta是个很惹眼的人物,罗德里安一进酒吧就知道了哪个是他,尽管此前他从未见过他。罗德里安也是个扎眼的人,他高大英俊,很年轻,黑色头发,有一双绿色的漂亮眼睛,面庞俊美,气质风流,人人都知道他是从南方回来的。那个beta主动坐了过来,和他攀谈,问他想喝什么酒。   罐头酒吧没什么好酒可点。   罗德里安说:“那就来一杯威士忌吧,不掺水的。”   如今物资困乏,酒是奢侈品,酒吧里卖的酒都掺了大量的水,喝不醉人。   beta答应了,一杯不掺水的威士忌价格昂贵,但是他出手很大方。他向罗德里安自我介绍:“我叫明越,是考文垂的研究员。”   罗德里安笑道:“你很有名,如今每个安全区发行的刊物上都有你们考文垂的大幅报道,新型疫苗,能将被咬伤后的感染率降低到10%以下,真了不起。”   明越道:“过奖,是团队的功劳,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研究员。”   长着酒糟鼻的老板充当着酒保,将威士忌和一杯柠檬水“当”地一声放在吧台上,一推,两个杯子顺着包浆的木头桌面滑了过来。罗德里安轻轻松松挡住了,将柠檬水递到明越面前,后者客气地说了声谢谢。   “退斯特的关门弟子……”罗德里安抿了一口酒,说,“报纸上都这么写,年轻有为,希望之光,考文垂的冷美人。”   明越被柠檬水呛了一下。   罗德里安耸肩,道:“当然,杂志上没写最后一句,但是大家不都这么认为,我叫罗德里安,很高兴能见到你,美人。”   明越自动忽略了他那句称呼,说:“我知道你叫什么,你在这里很有名,塔那托斯的罗德里安,这里的人说没人比你更熟悉南方了,你今天刚从喀布拉回来,见过这个女孩吗?”他拿出一张照片,是那个omega。   罗德里安说:“她长得很美,如果我见过,一定会记得这张脸。但是我见到的是一个beta,和照片上不太一样。”   明越淡漠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不一样的表情,他抓着罗德里安的衣袖,恳切地问:“你在哪里见到她的?什么时候?她还活着吗?为什么没有跟着回来?”   罗德里安又呷了一口威士忌,并不着急回答他的问题,说:“她跟着一队雇佣军。”   安全区外有很多自由散漫的武装力量,那是丧尸潮爆发后各地区政府混乱统治的遗留产品,他们不受联合政府管辖,没有任何法律约束,享受着秩序溃败后的狂欢。就算那个女孩不是omega,只是beta,那也无法独自从喀布拉活着出来,除非她成为了雇佣军的附庸。   她是那么美,看起来又那么柔弱,可以想象迎接她的命运是什么。   明越看起来有点难以接受这个回答,罗德里安把自己的酒杯递给他,他闷了一大口。   他说:“总比死了好,她是你什么人?”   明越说:“她是我女朋友,叫南夏。我们本来住在阿波罗,我是考文垂的研究员,因此她作为家属得到了一份后勤工作,后来我们吵架了,她要和我分手,那天我去上班,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把她的东西都收拾走了,我听说她跟着运输队去了喀布拉,从此我再也没有见到过她了。”他说着,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被呛得直咳嗽。   阿波罗是安全区的名字,编号欧洲区E1,位置得天独厚,是条件最好的安全区,联合政府所在地,只提供给政要权贵及其家属们居住,还有联合政府下属最大的病毒研究院考文垂。   罗德里安抚摸着他的后背,明越有点醉了,没有感受到其中色情的意味,他以为罗德里安只是好心,于是小声道谢。罗德里安露出一个嘲讽的笑,但是明越没看到,他只听到他说:“雇佣军来去没定数,不好找啊。”   明越说:“你有什么办法吗?我什么都愿意给。”   罗德里安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说:“没有人教你,谈判的时候不要一下子拿出所有底牌吗?”   他真的很天真,又美丽,适合被按在肮脏的地板上玷污。   明越抬起头,他真的醉了,眼神迷离,坐也坐不住,倒在罗德里安的肩上,罗德里安倒数:“3——2——1”明越闭上眼睛,昏睡了过去。   罗德里安把剩下的威士忌倒在了地上,他在酒里下了迷药。一个美丽的beta,毫无防备地来到这里,就该有这种自觉。   他捏起明越沉睡的脸蛋,像观察货物一样打量了他片刻,随后把他扛到肩上,带走了。   酒吧里爆发出巨大的起哄声,口哨此起彼伏。他们只是在懊恼没有提早下手,但是考文垂的研究员, 动了之后的麻烦远大于上床的快感。 第2章 旅馆   罗德里安扛着明越招摇过市,在这里却没有任何人阻拦,投来的只有暧昧的目光,因为他长得高大英俊,还有街边的妓女向他投来飞吻。   这里是阿斯蒙蒂斯街区,塔纳托斯最南端的触角,犯罪天堂,淫欲之地,这里的天空都是灰色的,来自东南方的尘土常年笼罩着街道,什么都是灰扑扑的,像街道上的血迹一样不止出现,不知何时能消失。   罗德里安并不住在这里,他住在塔纳托斯安全区的核心位置,他是这里的实际统治者的心腹。塔纳托斯虽然名义上归联合政府管辖,但是在这个混乱的时代政府的力量往往有所不及,地方武装力量横行,恩佐即是其中佼佼者,他是个年过六十的alpha,但是依旧强健,敏锐。在丧尸病毒爆发前,他就是南欧地区著名的黑道领袖,病毒爆发后,他却一反常态选择和联合政府合作,为政府提供雇佣军、武器,如今他并不像其他雇佣军一样在安全区外游荡,而是像一条巨龙盘踞在塔纳托斯,这里就是他的城堡。   他走进一家破旧的旅馆,风骚的老板娘殷勤地迎了上来,长裙的领口开得低低的,露出大半个白嫩的胸脯。旅馆一楼还有不少旅客来来往往,他们对昏迷的明越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没有,罗德里安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告诉他们,这不是个好惹的人物,不要多管闲事。   老板娘莉莉安是他的老熟人,看到他肩上的beta,露出暧昧的笑容,从柜台下面拿出一把钥匙塞到他手里,抛了个媚眼说:“我希望下次你来是找我的。”   罗德里安冲她眨了眨漂亮的绿眼睛,说:“那得过段时间,我捡到了一只漂亮的小猫。”   这种迷药见效快,效力却不大,只是因为有强烈的致幻副作用而被黑市追捧。到房间里时,明越已经有了一丁点意识,长长的睫毛抖了抖。   罗德里安把他扔到床上,他被摔得呻吟了一声,眼睛睁开一条缝,迷离,意识还没回来。   罗德里安开始脱他的上衣,现在就算在黑市也很难买到的羊绒大衣被随意扔到了地上,毛衣被拽了下来,罗德里安没耐心解开他衬衫的扣子,随便扯了几下崩掉了几颗扣子,然后被衬衫推了上去,露出纤细的腰肢。明越是东方人,皮肤却很白皙,连胸前的两点也是小小的,粉嫩的,罗德里安忍不住俯下身吮吸。   明越动了动。   罗德里安拍了拍他的脸,说:“我可不想上一具尸体。”   他的裤子也被褪下了,罗德里安将他的双腿折了起来,拿过床头的润滑剂,挤了点进去,手指在里面扩张。beta的后穴很干涩,尤其是明越这种从未被侵入过的。   大动干戈的折腾终于把明越弄醒了,他睁开黑色的眼睛,目光涣散,歪头看着罗德里安在自己身上动作,看起来很迟缓。罗德里安知道这是迷幻副作用,他此刻还处在光怪陆离的梦境中。   明越慢慢坐了起来,他此刻全身赤裸,只有一件衬衫挂在肩上,但是敞开着,和没穿没什么区别,他盯着罗德里安,视线却始终无法聚焦,漂亮的黑色眼睛里慢慢蒙上一层雾气。他不知道自己的眼泪掉下来了。罗德里安停了下来,不知道在迷幻的作用下他究竟看到了什么幻觉,接着,一个温暖的肉体抱住他。明越抱着他,脑袋埋在他的肩膀上。罗德里安太高了,得有一米九,明越比他矮了十厘米,跨坐在他腿上正好可以够到他。   “对不起……对不起……”他喃喃着说,像梦中呓语。   罗德里安已经被他蹭硬了,他懒得去关心床上的漂亮小猫产生了什么幻觉,他捏着明越的胯,对着穴口,一下子顶了进去。   迷幻剂的作用下,明越什么感官都是迟缓的,在被抽插了几十下之后他才感觉到后面的疼痛,第一次被进入的地方已经渗出了血丝。他现在的脑子还是混沌的,一会儿一个场景,如堕云雾,如升天堂,如下地狱。   疼,很疼。   他紧紧抱着罗德里安,眼泪止不住地掉了下来,   罗德里安的体温比平常人低一点,此时明越的身体是滚烫的,他贴着他赤裸的胸膛,企图获取一些凉意。   “我没有赶你走……不要离开,对不起……我该死……”明越抽泣着,在罗德里安耳边呓语。   罗德里安听到他的话,恶意地将他抬了起来,重重落下,尽根没入。即使是作为alpha,他下面的那根也颇为可观。明越痛地呻吟了出来。   粗暴的性事中,他得到的痛苦远大于快感,这个alpha没有一点怜惜的意思。他脑子中莫名产生了一个念头,这是惩罚,如果这是惩罚,那这疼痛他甘之如饴。   罗德里安将他翻了过来,压在床上继续,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射在了明越的身体里。他俯下身,咬住beta脆弱的腺体,将信息素注射了进去。明越趴着没有动弹,他依旧还在幻觉中。   罗德里安抓着他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贴着他的耳朵说:“今天的夜还长着,别哭了,留着点力气叫床。”然后一挺身,又进入了他。   在明越没有记忆的这段时间里,罗德里安肆无忌惮地玩弄着他,反正明天他什么都不会记得。   第二天早上,明越在旅馆的大床上醒来,浑身像被卡车碾压过一样酸痛,尤其是后面那个不可言说的地方。他慢慢坐了起来,有些难以置信,低头看了看自己,是赤裸的,虽然已经被清理过了,但是浑身都是痕迹,牙印从后颈绵延到被子里面,他摸了摸自己的大腿内侧,那里也有。   就算是迟钝的beta,也能闻到整个房间浓烈的alpha信息素味道。   罗德里安穿戴整齐地走了进来,他端着一份早餐,绿眼睛的英俊年轻人看起来彬彬有礼,温柔体贴,他把早餐放在床上,像情人一样搂着明越,说:“你终于睡醒了,先吃点吧。”   明越下意识地向他靠过去,临时标记让他对alpha产生了天然的依恋。但他不是omega,很快就反应过来,把他推开:“昨天晚上你对我做了什么?”   罗德里安漂亮的绿眼睛露出受伤的神情,说:“什么叫我对你做了什么,不是你向我索求吗,你喝醉了,我们上床了,你昨晚有多热情,一次次抱着我要——”   明越听得羞愧难当,连忙捂住他的嘴巴。   昨晚他做了一个梦,梦见南夏回家了,他抱住了她,但是她挣扎着跑开了,她说:“我已经死了,不要再找我了。”他在后面追啊追,一路上全是各种离奇的场景,有丧尸在攻击他,疼痛,但是无法醒来,痛苦万分。他有点困惑,只是一杯威士忌而已,为什么会醉成这样,他酒量虽不大,但也不至于一杯威士忌就醉得和别人上床也不知道。   罗德里安握住他的手腕,深情款款地盯着他的眼睛,好像一只热情的大狗,委屈地说:“你睡了我,下床就不认了吗?”   明越躲开他炙热的目光,但是罗德里安抱住了他,小声说:“我对你一见钟情了,你要负责。”   明越躲不开他,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身体上还残留着昨晚淫乱的罪证,脑子里一团乱麻,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问:“你说你见过南夏,是真的吗?”   罗德里安说:“你在怀疑吗?我见过她,当然了,在9月份的时候,她跟着雇佣军要往东方去,因为她长得漂亮,呃,当然我觉得你更漂亮,我只是单纯欣赏,对她印象很深。她带着一本绿色的日记本,经常拿出来写字,我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去哪儿了,离东边离喀布拉最近的安全区是乌法格勒,兴许他们去那边了。”   绿色的羊皮封面日记本,那是明越送给她的礼物。   --------------------   现在想写的时候就写一点,随缘更,憋不住,发啦。南夏当然已经死了,CP是罗德里安X明越,罗德有点渣渣的 第3章 阿曼达的赌局   塔纳托斯,中心区域,蓬巴布赌场   这里是恩佐的私人产业,得益于恩佐的商业头脑,塔纳托斯也是亚欧大陆各大安全区中娱乐产业最发达的地方,在中心区域大大小小的娱乐场所连成一片,是美人乡,也是销金窟,整日纸醉金迷,灯红酒绿,仿佛丧尸爆发前的繁华在这里回光返照,能让人忘记安全区外的人间炼狱。其中,蓬巴布赌场是最大的一个赌场,在联合政府的默许下运转了五年,不计其数的金子在这里流转。   留着红色长卷发的美艳女人走进大厅,暖气开得很足,她将肩上的皮草外套脱了下来,交给侍者,露出一袭黑色长裙,身材火辣,高挑,又穿着高跟鞋,看起来起码得有一米九。大厅里安静了片刻,他们嗅到了新来的人散发出的信息素,是强者。   这个女人是alpha。   片刻后,大厅里又热闹了起来。   赌场经理迎了上来,接过侍者手里的外套,讨好地对红头发的女人说:“阿曼达小姐,二楼为您留好了位置,您今天需要一个小宠物作陪吗?”他微微侧身,露出身后的omege,是个柔弱的少年,白种人,有一头栗色的短发,长得很好看。   阿曼达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刚走了一步,突然又回过头来,打量着omega少年,问:“你的头发是染的吗?”   omega少年说:“不是,天生的。”   阿曼达摆了摆手,继续往前走:“让他过来,以后把头发留起来。”   赌场经理连忙把外套交给omega少年,示意他跟上去。   包厢里已经有人等着了,昨天罗德里安为了讨好明越,告诉他塔纳托斯的雇佣兵头领是阿曼达,一个女alpha,恩佐非常信赖她,将自己最重要的业务交到她手中,所有从塔纳托斯出去的雇佣兵的信息她都知道,只要找到她,比在罐头酒吧蹲半年都管用,而她每周六晚上都会去蓬巴布赌场,只要能赢她一局,说不定她愿意解答问题。   “又或者……”罗德里安暧昧的摩擦着他的掌心,说,“阿曼达生性放荡,情人数不胜数,连恩佐都是她的入幕之宾,如果她看上你,你愿意吗?可你是我的,我才不愿意让别人碰你一根手指头。”   明越冷静地推开他,给他泼冷水:“我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了,我也不喜欢alpha,男的女的都不喜欢,我们不会有任何发展,忘了这件事吧,我给你别的补偿。”   他对醉酒后的事情半点清晰的记忆都没有,但是身体不会骗人,他确实和罗德里安上床了,现在罗德里安追着要他负责,真让人头疼。据他所描述,那是非常激烈的一晚,这话应该不假,明越第二天下床的时候腿一软差点扑到地上,第三天才好一点。   现在他们坐在蓬巴布的包厢里,他的后面还在疼,让人羞耻到想找个洞钻进去。   罗德里安突然碰了碰他的胳膊,他抬头,看到一个美艳的女alpha走了进来,赌桌上的人们停了下来,站起来迎接她。   这就是阿曼达。   阿曼达同时也在慢慢打量着房间里的人,她观察力卓绝,过目不忘,一眼就看到了新面孔,从未在塔纳托斯见过。   “我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明越博士。”她修长的胳膊撑在赌桌上,笑意盈盈地打招呼,“你好呀。”   明越不得不站了起来,和她致意问好。   阿曼达说:“我听说考文垂提取到了一种新的血清,可以将感染率下降到10%,那真是人类之幸呢。”   明越说:“目前这种血清成本昂贵,原料稀少,还无法做到量产,短期内恐怕无法出实验室。”   阿曼达遗憾地说:“那真是太让人失望了,那么你来塔纳托斯是为了什么呢?”她绕过桌子,走到明越身边,低下头嗅了嗅,贴着他耳朵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被标记了呢,是你身边这位,我得好心提醒你,罗德里安可不是个好情人。”   明越今天在后颈贴了信息素抑制贴,几乎闻不到罗德里安留下的信息素的味道,但是还是让阿曼达嗅到了逃逸出来的,微乎其微的气息。她太敏锐了,什么都逃不过她。   罗德里安看到阿曼达在闻明越的脖颈,听不见她说了什么,于是不高兴了,揽过他的腰,摆出攻击的姿态,信息素的气息溢了出来,是明越本能地战栗了一下,没有挣扎。   阿曼达笑了笑,真是风情万种,她比女omega还要勾人。她说:“罗德,过去我邀请你来我的赌局,你不来,今天主动混进来,肯定有求于我,老规矩,赢我一局,满足一个愿望,要是输了,什么惩罚看我的心情。明越博士,今天你想玩什么呢?”   明越从没进过赌场,昨晚住在赌场边上的莉莎酒店里,罗德里安给他简单讲解了一些。   “阿曼达会让你自己选玩法,我建议你选择二十一点,规则简单上手快,新手的胜率最大,当然这只是相对而言,她是个狡猾的老手,你数学一定不错吧。”罗德里安问。   明越点点头,看了一眼罗德里安的眼睛,很快又移开了视线。   他的眼神灼热到让人害怕,好像下一秒就要扑过来啃咬他,舔遍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肤。早上他差点在床边摔了个狗吃屎,腿软到走不动路,休息到了中午依然还是一瘸一拐,每走一步都能扯到后面的伤。他在性爱方面的知识十分匮乏,前女友是个柔弱的omega,过去的经验完全不能适用。他不知道醉酒后发生关系是否真的会完全没有记忆,也不知道是不是每个alpha在床上都如此粗暴,男性beta使用后穴是不是都会受伤,更别说被alpha临时标记意味着什么,会不会怀孕这种事。   他在这方面完全是一张白纸,对于罗德里安来说,他太好骗了。   他把明越带回了塔纳托斯核心区,但是他死活不愿意跟着他回家,于是只好托人把行李搬到了蓬巴布赌场边上的莉莎酒店,这是塔纳托斯最大的一家五星酒店。他后穴有轻微撕裂,不愿意见医生,罗德里安让人把药膏送到了酒店房间里,要脱下他的裤子帮他擦药,手指刚碰到皮带,就被他警惕地挡开了。   明越说:“你出去,我这里不需要你。”   罗德里安抓住他的手,说:“你自己看不到伤口,既然我们已经有肉体关系了,你不愿意有进一步发展,那让我帮个小忙又没有关系,再不擦药伤口发炎,进了医院,更难堪了。”   最后,明越还是妥协了。罗德里安脱下了他的裤子,让他张开双腿摆出淫荡的姿势,哄骗他说这是必须的,不然看不清。手指沾着药膏,罗德里安借着上药的名义尽情猥亵着美人,明越的眼睛渐渐湿润了起来,他还不知道自己情潮上来的时候黑色的眼眸里会噙着泪水,一点也隐藏不住。   迟钝如他也觉得不太对劲,上了一次药之后再也不让罗德里安碰他了。   美味的猎物,下一次得手恐怕得过去很久了,迷幻剂只能用一次,用多了就会被发现,但是,罗德里安心想,他忍不住。   上完药,罗德里安给他介绍了二十一点的玩法:“阿曼达的牌桌上,二十一点是四副牌,去掉大小王总共二百零八张牌,她是庄家,负责洗牌,每个参与者都有权利切牌。庄家会发给每个人一张盖着的牌,看完之后再下注,每张牌加起来越接近二十一点胜率越大,如果超过二十一点,则被淘汰。我们的筹码只够玩三局,只要有一局赢她,她就会回答你的问题。”   明越听完,盯着罗德里安给他写在纸上的详细规则沉思,道:“我们可以通过已派发的牌推算出未使用的牌值比例,调整下注的筹码数量,这样可以玩更多局,胜的可能性更大,但是四副牌,太多了,这样做不容易。”   罗德里安说:“明天你会知道,总是坐在她左手边那个胖子,绰号叫黑杰克,是她的得力下属,他会出千。能赢一局当然最好,但是别忘了你的初衷,阿曼达是个性情中人,只要她对你够感兴趣,她自己会主动输给你。”   明越抬起头,乌黑的眼睛看不出情绪,问:“什么兴趣?”   罗德里安勾起他的下巴,轻佻地说:“什么兴趣都可以,但是,宝贝儿,如果你非得找个情人,那请第一个考虑我,我愿意为你效劳,任何事。”   明越选了二十一点。   阿曼达坐了下来,她身边跟着的那个栗色头发的omega少年从侍者手中的托盘里端下一杯红酒,放在她的左手边,这是她上牌桌的习惯。但是她身边已经很久没有宠物或者情人随侍过了,今天是两个月来第一次。明越听到他旁边的人小声议论着那个名叫乔伊斯的omega少年。   “怎么了?”他小声问罗德里安。   罗德里安不动声色地把椅子往他那边挪了挪,他已经这样小规模地挪了好几次,现在两张椅子快贴到一块了,压低了耳语:“阿曼达只喜欢强壮的alpha或者beta男性,这是她身边第一次出现omega。”   明越对阿曼达究竟是喜欢alpha还是omega没有任何兴趣,但是乔伊斯那头栗色短发让他想起了南夏,她有一头及腰的栗色长卷发,很温柔的颜色,就像她本人。乔伊斯转头看了他一眼,明越发现他的眼睛也是很淡的琥珀色,在明黄色的水晶吊灯下接近金色。   孱弱,温和,美丽。   在这个混乱的时代,脆弱的美丽是致命弱点,他们诱人但毫无自保能力。   罗德里安轻轻地咳了一声,用只有明越能听到的声音道:“我差点忘了,你喜欢omega,但他是阿曼达的,你如不看看我,虽然我不是omega,但是也差不多,两个眼睛一个鼻子。”   明越收回视线,把他摸到自己大腿上手拿开,冷冷地说:“你知道追求和性骚扰的区别吗,科伦坡先生?你都快坐到我的椅子上了。”   罗德里安悻悻地坐了回去:“亲爱的,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叫我罗德。”   阿曼达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小的插曲,她打了个响指,示意荷官开始发牌。   第一轮每人两张牌,10点、J、Q、K都可以当作十点,A既可以做1点也可以做11点,阿曼达是唯一的庄家,其他人都是闲客。闲家可以自主决定停牌还是继续要牌,庄家持牌如果少于17点,必须要牌,如果多于17点,则必须停牌,等待闲家操作。   阿曼达翻开自己的第一张牌,是8。   明越掀开自己两张牌的一角,是一个A和一个9,运气很好,很不错的数字,接下来他不必再要牌了,只要牌桌上没有出现21点,这局就是他赢。   荷官问有没有人要双倍下注,明越犹豫了一下,手指刚碰到筹码,被罗德里安抓住了。他说:“别着急,才第一局。”   他说的没错,不能太着急,阿曼达不是个好对付的人。这张桌子上坐着的除了他和罗德里安,其他都是她的探客。她每周六在此设下赌局,只招待一位真正的客人。所谓探客,就是庄家的耳目,用一套独特的暗语传递消息。听上去很不公平,但是来这里的每个人都心里清楚,是自己有求于她,她才是这里真正的主导者。   阿曼达的赌局,全然在她的掌控之下。   明越不得不承认,没有罗德里安的帮助,他在塔纳托斯不会有任何进展,或许只能在罐头酒吧耗到假期结束,不得不一无所获地返回阿波罗。但是他探不到罗德里安的真实目的,这令他十分不安,如果只是想要金钱,他可以把自己所有的财产都给他,除此之外他还有什么呢,他只是一个埋头学术的科研人员。他不相信罗德里安会因为睡了一晚就爱上他了,以他的外貌和地位,在塔纳托斯不会缺情人。或许只是因为新鲜感,他只能想到这点了,南夏失踪了整整五个月,所有人都告诉他不要找了,罗德里安是他在漫长的煎熬里抓住的唯一一根稻草。   并非没有赢面。明越盯着扑克牌背面的花纹,回想罗德里安昨晚给他的那些资料。   她的右手边,那个平平无奇的beta,别人叫他乌姆利斯先生。他叫了一杯咖啡,加淡奶油。   咖啡,2点,淡奶油,7点。   黑杰克下手的独眼男人,一个alpha,嘲笑他:“小娘们才喝这么甜腻。”   Beta,J,甜,6点。   明越竖起耳朵认真听着,乌姆利斯因为这句话生气了,和独眼男人吵了起来,其他人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劝架。他抓住了关键词,在脑海里飞快地计算着。   最后,阿曼达拍了下桌子,制止了这场闹剧:“都给我坐下,马克,你如果再出言不逊,就滚出这个房间。”   独眼男人不情不愿地道了个歉。   牌局继续,阿曼达选择将剩下那张也明牌,一个5。现在她的点数是13,第二轮必须要牌。   荷官再一次发牌。   阿曼达翻过扑克牌的一角,看了一眼,没有把它翻过来,扣住,像狼一样深邃的蓝眼睛看向明越,道:“你从阿波罗跑到塔纳托斯,总不可能是来旅游,我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你想从我这里要什么?如果答案合我心意,说不定现在我就愿意给你。”   罗德里安轻声提醒他:“把照片给她。”   明越从贴身的皮夹里小心翼翼地拿出照片,放在侍者的托盘上,由他带给阿曼达。他说:“我想找一个人,有人说在塔纳托斯附近见过她和雇佣兵在一起,你可以帮忙调查吗?”   阿曼达修长的手指捏起照片,脸上的轻佻在看清照片的那一刻消逝地一干二净,沉默片刻之后,她问:“这是谁?你找她做什么?”   明越:“她是我女朋友,未婚妻。六月的时候我们吵架了,她独自去了喀布拉,然后失踪了。”   阿曼达说:“她一个柔弱的omega为什么从阿波罗跑到遥远的喀布拉去,omega离开自己的保护者,和死亡没什么区别。明越博士,是你有求于我,如果我不高兴,什么都不会告诉你。”   明越沉默不语,他闭上了眼睛,离他最近的罗德里安看到他紧握的手在微微颤抖,似乎是在回忆什么痛苦的事情。   “因为我提了分手。”明越说。他后悔万分,为什么自己会对她说出分手,他当时太生气了,只是想让她难过而已,只要等他下班回来,她像往常一样过来抱抱他,他们又能和好如初。但是他忽略了南夏的自尊心,在过去的相处中她一直都这么温柔,包容,好像没有一点脾气。说完那句话之后,他不敢看她的反应就匆匆出门上班了,等到他回家的时候,她已经带着她所有的东西离开了。   明越继续说:“她的家人在八年前丧尸潮开始的时候就死光了,我是她在阿波罗唯一的依靠,但是我和她提了分手。”他说不下去了,嗓音都带着颤抖。   阿曼达说:“你不用找她了,她已经死在喀布拉了。”   明越的脸色瞬间变了,罗德里安在桌下按住他的腿,轻声说:“她在说谎,不要现在惹怒她,继续。”   他平静下来,安慰自己,这句话他已经听了无数遍,这次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这说明阿曼达见过南夏,对她有印象,半个好消息。他翻开自己牌,二十。   阿曼达翻开第三张牌,是8,庄家赢了。她舒展地靠在椅背上,身边的乔伊斯把红酒递到她面前,她抿了一小口,抬起眼睛望向明越,问:“我已经无偿回答你的问题了,还要继续吗?”   明越点点头,说:“继续。”   第二轮荷官发牌的间隙,氛围轻松了一点。桌上除了明越,其他人都是老相识,他们聊起了喀布拉的丧尸。每年夏天都是丧尸病毒活跃的季节,大批丧尸会北上,因此各大安全区会提前布置军事力量。塔纳托斯除了娱乐产业发达之外,还是位于南北交界的重要安全要塞,坐拥上千万人口,每一年夏天都是一场硬战,今年喀布拉死了几百万人,这些遇难者的尸体是病毒绝佳的培养皿,但是到现在都没有称得上规模的丧尸群体出现在塔纳托斯附近。   这实在太奇怪了。   这一轮他拿到了一张2和一张5,非常安全的点数,他正思杵着对策,听到独眼马克说:“罗德,你上个月去南方不就是为恩佐调查这件事,你肯定知道为什么?”   其他人的目光都集中到罗德里安身上。他今天是明越的陪客,不参与赌局,此刻正玩弄着几片筹码,听到马克的话,他耸耸肩,说:“我只到了喀布拉边缘区,那个地方现在是丧尸窝,谁敢进去。谁也不知道喀布拉的丧尸为什么不出来,它们又不是非洲的角马,每年按季节迁徙。说到这个,阿曼达的队伍是最后一批撤出喀布拉的吧,不妨问问她。”   问题被抛给了阿曼达,她正好翻开自己第一张牌,是一个A。她捋了捋耳边红色的碎发,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们今天有一位专家在,为什么不问问他呢?”   明越正在思考这局的胜率,突然被提问打断了思路,只好回答:“丧尸虽然是已经死亡的人类,但是根据过去的数据,它们每年夏天温度上升的时候都会向北方迁徙,可能是受磁场和气温多方面的影响。它们对活人的气息特别敏感,所以位置在偏南方的塔纳托斯是每年都会被北上的丧尸潮围攻,过去几年都是小规模的进攻,今年我们推测6月份在喀布拉被感染变成丧尸的群体会大规模北上,首当其冲的是距离喀布拉最近的塔纳托斯,但是你们也看到了,现在已经11月了,它们被一种神秘力量困在了喀布拉。丧尸病毒的天性是传染,蔓延,这种稳定的局面是不正常的。我们推测可能是一种新的变异,从现在的结果来看,暂时是好的,但是这种病毒一直在进化,未来怎么样很难说。”   独眼马克说:“就是说也有可能在冬天进攻咯。”   “塔纳托斯的冬天这么冷,丧尸又不是恒温的,它们来了只会被冻僵。”乌姆利斯终于抓到机会反击他,“不识字也得知道这个道理啊马克。”   独眼马克恼怒,还没反击,阿曼达示意荷官继续。荷官问:“先生们,有谁需要买保险吗?”   庄家第一张是A,而一副牌里最多的点数是10,除了10本身,JQK都可以作为10使用,因此出现开局21点,即“黑杰克”的概率很大,此时闲家可以考虑用赌筹的一半购买保险,如果庄家出现黑杰克,则购买保险者胜出。   明越轻轻摇了摇手,示意荷官不买,他赌阿曼达第二张不是10。   “乌姆利斯先生说得对,丧尸不是恒温的,它们是死人。但是最近一年来我们发现在捕获的丧尸中出现了少量恒温个体,当然不能和人类相比,可是它们在0度以下的环境里也不会冻僵,甚至还能快速行动,丧尸出现恒温说明——”明越说到一半,被阿曼达打断了,她说:“说明它们的心脏还在跳动。”   第三轮的牌下来了。   “对,”明越翻过自己的牌,是一张3,“死亡之后心脏还在跳动,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脑死亡之后躯体还在运转的情况在过去比比皆是,也许只是因为它变成丧尸的时间还不长。”   阿曼达抚摸着自己脖子上的挂坠,若有所思地问:“有没有可能变成丧尸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心脏还在跳动?”   明越说:“理论上不会,丧尸病毒是致死的,留下的只是一具被病毒操控只剩下生吞人肉欲望的尸体,它们虽然会行动,但是也会像尸体一样慢慢腐烂,只是这个过程会非常漫长。如果心脏一直在跳动,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假定丧尸也可以产生某种智慧,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我们对这个病毒的研究只是冰山一角,它像宇宙一样有很多不可思议的可能。”   黑杰克翻过自己的牌,8,9,4。这一轮他赢了。   阿曼达似乎完全不在意这一局输了,她把剩下的筹码都推了出去,蔚蓝的眼睛注视着明越,她对他产生了兴趣:“明越博士,或许我们可以找个时间好好聊一聊。”   罗德里安说:“晚上不行,他晚上的每一分钟都是我的,你们准备约什么时候,带上我,我得安排下自己的时间。”   明越假装没听到他说什么,道:“今天晚上就可以,我在塔纳托斯随时都有时间。”   罗德里安暴躁了起来:“今天晚上不行!阿曼达,你不能夺人所爱。”   荷官把第三局的牌发了下来,阿曼达这轮首张牌还是A。明越没看自己的牌,直觉告诉他,这是最后一局,他的筹码不多了,最多还能再来两局,但是他把所有的筹码都推了出去。   “我要保险。”他说。   罗德里安在桌下揽住了明越的腰,贴着他的耳朵说:“宝贝,你在这里做任何事都不能越过我,不然我会不开心。”   他这话说得亲昵又甜蜜,明越却听出了一丝威胁的意味。不能得罪他,他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看不到目的的人最让人不安。明越放在桌下的左手碰了碰他的膝盖,小声安抚他:“不会的。”   他们在桌下的细微动作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看起来只是罗德里安在和明越说一些悄悄话。beta大部分都是和beta结合,但是也有相当一部分和alpha或者omega结合,他们可以使omega受孕,也可以怀上alpha的孩子,只是受孕率会比传统AO结合低很多。而明越是一个beta,他是跟着罗德里安来的,罗德里安今天完全是一副所有者的姿态,所以大家对他们之间的亲密行为心照不宣。   阿曼达翻过了自己的第二张牌,是一个J,她拿到了这一局的“黑杰克”。   明越赢了。   --------------------   前面两章修改了一下,给主角换了个名字,之前那个是我用自动取名机取的,认真想了个一个,小月亮 第4章 刺杀   一声枪响,玻璃窗破裂的声音,只看到阿曼达猛地往后一仰,从椅背翻倒在地上,桌上的高脚杯被子弹打的粉碎。乔伊斯惊恐的尖叫声在包厢里回荡。   明越下意识地站起来想看看情况,下一秒又听到枪声响起,他被罗德里安扑倒,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这颗子弹穿透了他的椅子,在他身边的墙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弹痕。   有鲜血流淌到褐色的地板上,明越挣扎中摸了下身下,沾了一手粘腻的血液,他心里一惊,但是身上并没有任何疼痛传来。他被罗德里安压在身下,alpha高大的身躯覆盖着他,在结实的怀抱里动弹不得。   罗德里安趁机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说:“别动,会被发现。”   不管是被枪手发现还是被周围的人发现显然都不太妙,明越忍下了这口气。过了一会儿,周围安静了下来,罗德里安松开了他,明越迅速坐了起来,他这才发现罗德里安的左臂受伤了,鲜血浸染了整条胳膊。   注意到他关切的目光,罗德里安耸了耸肩,不太在意地说:“皮肉伤。”   明越从随身的包里找出一根止血绷带,帮他捆在伤口上方。罗德里安啧啧称奇,说:“你的准备可真齐全。”   “还有更齐全的。”明越说着,又摸出一把小巧的手枪,顺着椅子慢慢站了起来,房间里的其他人和他一样,谨慎地观察着四周,见枪声没有再次响起才完全站起来。   包厢的门打开了,几个穿着佣兵制服的人走了进来,为首的那个走到阿曼达面前,说:“枪手藏在对面莉莎酒店顶楼,已经饮弹自尽了。”   莉莎酒店,不就是他昨晚下榻的地方,明越心里一惊,想到昨晚可能就和枪手做邻居,不免得有些后怕。塔纳托斯的治安一直不太好,天黑之后就没人敢出门,时不时有枪战发生,更别提各种凶杀案,因此他在这里处处小心,只选择白天出门,防身武器更是随身携带。只是没想到在阿曼达的地盘也有人敢撒野。   这个杀手明显是冲着阿曼达来的,但是他第二枪为什么要冲着自己开枪呢?他一直在阿波罗潜心学习,从未有过什么仇家,为什么要杀他呢?如果没有多此一举,也许他第二枪就击中阿曼达了。   阿曼达整理了下刚才弄乱的头发,对众人道:“今天到此为止吧,有个送死的家伙捣乱。”然后跟着佣兵匆匆离去。   明越跟着罗德里安去了楼上的休息室,阿曼达安排的医生在那里等着。如他所说,只是擦伤,但是毕竟是为了保护他受的伤,明越心怀愧疚,跟着医生忙前忙后,帮着上药。   医生夸他:“你很专业。”   明越正在给罗德里安的胳膊涂药水,听到夸奖,道:“以前经常跟着老师一起去外地接收丧尸样本,队伍里总是有人受伤,次数多了就学会了。”   医生说:“听说考文垂有一个地下实验室存放了几百只丧尸活体。”   活体,这么说并不准确,丧尸是行动的人类尸体,但是它们活蹦乱跳行动自如,食欲还非常旺盛,这个词还挺贴切。   “没有那么多,”明越把涂完的药水放到一边,让医生过来上纱布,“只有一百多只,每个月都有实验品被销毁,我们有焚化炉。”   他想到了什么,顿了顿,继续说,“老师说丧尸是死去的人,销毁也要给他们尊严,所以焚化之后骨灰都埋进了专门的墓地。”   他口中的老师就是退斯特,丧尸病毒的发现者,现在最富盛名的学者。   医生处理完伤口后便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了明越和罗德里安两个人。罗德里安为了方便处理胳膊上的伤口,脱了上衣,此刻赤裸着上半身,露出健壮的胸肌,alpha的体格是beta望尘莫及的,对后者天然产生一种压制。明越前天刚刚被他标记过,本能地畏惧他,顺从他,又依赖他,这种生理反应让他十分不适应,他后退了几步,想和罗德里安保持距离,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罗德里安流露出受伤的神情,道:“我为你受了伤,而你只想着远离我。”   明越辩解道:“没有,我只是想坐到那边去好好想一想事情。”   罗德里安说:“我今晚可以留在你的房间吗,我受伤了,需要人照顾。”   明越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行。”那迷乱的一晚他想不通,又没办法解释,只想快点忘掉。   罗德里安攥着他的手腕,猛地一拽,把他拽到了自己怀里,绿眼睛注视着他说:“为什么呢,你怕房间里藏着的止咬器和束缚衣被我发现吗?”   止咬器一开始是给宠物狗用的,后来改良成人用版,通常给被omega诱导发情失去理智的alpha使用,丧尸潮爆发后,很多人偷偷在家藏匿变成丧尸的亲人,为了防止它们伤人,给它们套上了止咬器和精神病人穿的束缚衣。这些东西一度在黑市十分流行,但是丧尸嗜好生血肉的本性不能改变,联合政府为了打击藏匿行为,对止咬器实行严格禁令,一旦发现私人持有就驱逐出安全区。   明越沉默了,罗德里安继续说:“我来猜猜,你想做什么呢?即使你那位女朋友变成了丧尸,你也要把她带回去藏起来。你要藏哪儿呢?考文垂有一个地下实验室,是退斯特默许你这么做的吗?”   听到退斯特的名字,明越立刻斩钉截铁地否认:“他没有。另外我没有觉得南夏变成丧尸,她肯定还活着。”   罗德里安将他禁锢在自己的双腿间,手揣摩着他苍白的嘴唇,道:“为什么呢?你一个人跑来这里,肯定不仅仅因为别人的片面之词,我猜你看到了什么证据让你坚信她还活着,说出来。”   他的声音低沉,好像在蛊惑,实则是不容反驳的命令。明越觉得后颈疼了起来,他思杵了片刻,决定说出来:“我收到了一封邮件,里面有一个视频,是一段监控录像,内容是南夏和一个小个子beta从一段通道里走过,监控显示时间是9月25号。”   罗德里安说:“我可以帮你去找,如果她死了,尸体也能给你带回来。但是我为什么要帮你呢,亲爱的,你要给我一个名分。”他亲昵的说着,手指沿着嘴唇一路往下,在后颈腺体的位置抚摸着,上面的牙印刚刚结痂。   明越克制着内心的抗拒,只是稍稍偏了偏头,说:“我可以自己去找,何况就算要爬床,我为什么不爬阿曼达的床,她是佣兵之王。”   “宝贝,不要小看我,”罗德里安在他后颈的位置重重地按了一下,脆弱的腺体发出刺痛,明越腿一软,差点倒在罗德里安怀里,“你下周假期结束,就必须返回阿波罗了,除了我谁还会帮你找她,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除了长得漂亮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这种时候谁会为了找她耗时耗力。阿曼达不会帮你的,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对你很着迷,只要你做我的情人,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明越想了想,坚定地说:“我有女朋友,我不能背叛她,罗德,除非确定她已经死了——”   罗德里安哈哈大笑起来,道:“你自己和她提了分手,她接受了,你们已经分手了,哪怕把她找回来,你觉得她还爱你吗?为什么不能有一段新的开始,你是beta,我是alpha,我们可以结婚生孩子。你明明很享受和我的性爱,在我的身下喘息,承欢,你依靠后面就高潮了三次,你这样的身体还能和omega在一起吗?”   他这话太露骨,太粗俗了,明越十分难堪,挣扎着想摆脱他的禁锢,但是罗德里安力气大得惊人,仅靠一只手就束缚住了他的两只手腕。他把明越压到墙边,语气柔和了下来:“我是真的喜欢你,爱慕你,我在报纸上看到你第一眼就爱上你了,你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真的太惊喜了,你不妨尝试接纳我,走出过去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恋情,beta本来就可以和alpha结合,你会习惯的。”   明越思考了一会儿,他无法脱身,只好说:“可是我才认识你不到三天,罗德,我需要时间。”   罗德里安用几根手指捏起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看着自己,说:“我给你时间,在你说愿意之前我不会上你,但是今天我为你受了伤,可以给我一点奖励吗?”   明越现在觉得糟糕透了,他脑子里乱成一团,心情跌到了低谷,他不知道怎么会弄到这种境地。他没有和alpha交往过,过去见到的alpha都对他彬彬有礼,不过只在客套的场合见面。罗德里安一开始也是客套礼貌,现在完全变了,这是alpha求爱的本性吗?或许罗德里安是真的爱慕他,才会在危急关头保护他,可是现在这样他一点也不喜欢。但是,无论如何不能惹怒他。   他沉默良久,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睛,罗德里安就着这个姿势吻了下去,在他嘴里肆意掠夺,他没有任何反抗。这个吻相当绵长,让他最后有点喘不过起来,但是罗德里安捏着他的下巴,让他挣扎不开。   比想象中的感觉更加柔软,罗德里安心想。明越长得很好看,可毕竟只是beta,并且身材在beta里算得上高挑,气质矜贵斯文,没有人会把他和床上的玩物联系在一起。但是罗德里安更喜欢他在床上被玩弄到流泪的样子,那天晚上玩了很多花样,唯独没有让他用嘴巴含过自己的性器,因为喂了迷幻剂之后容易做出一些失控的事情,不过没关系,以后会有机会的。   莉莎酒店被封锁起来了,罗德里安派人去把明越的行李拿了出来。明越想换一家酒店住,但是罗德里安没询问过他的意见就把行李送到了自己家,这让他非常不高兴。   他并不想和罗德里安有什么进一步发展,他对那晚没有任何印象,之后的感受也不太美妙,并且他越发觉得罗德里安是个非常危险的人物,刚才的顺从不过是权宜之计,直接拒绝会惹恼他,唯有拖字诀是办法。   罗德里安的手下已经将车开到了赌场大门口,明越慢吞吞地整理自己的东西,路过赌场大堂中央的喷泉时,似乎突然间对喷泉上的半人马雕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罗德里安并不着急,抱着手臂在一旁等他,还给他介绍:“这是喀戎的雕塑,你知道塔纳托斯的名字源于希腊神话中的死神,这里有很多神话题材的艺术作品。”   “喀戎是传说中很多英雄的老师,”阿曼达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她穿着十公分的高跟鞋走得飞快,“我一直觉得它是这座赌场里最妙的一尊雕塑。明越博士,不好意思刚才出了点意外,我的人没有怠慢你吧?”   乔伊斯已经不在她身边了,此刻跟在她身后的是赌场经理,他连忙走上前道:“科伦坡先生让我安排的侍者离开了,他说他可以带明越博士参观这里。”   “罗德,你的占有欲可以收一收了。”阿曼达说,“我想请明越博士到楼上坐一坐。”   明越立刻回答:“可以。”   罗德里安问:“什么事?”   阿曼达说:“兑现他的奖品。”她说完,转身走了,走到一半,回头对罗德里安说:”你也可以一起。”   阿曼达深受恩佐宠信,她在赌场顶楼有专属的套房,按她喜欢的风格装饰。会客室是奢靡的巴洛克风格,摆满了各类珍贵的古董。在这种朝不保夕的末日时代,还有闲心思收藏古董的人比大熊猫还稀有。   侍者端上了茶,明越坐在沙发上,端起一杯谨慎地闻了闻,他倒不是怕下毒,而是怕里面放了糖或者牛奶或者别的什么奇怪的东西。还好,只是普通的红茶,闻起来清香,微苦。罗德里安顺理成章地坐在了他边上。   明明才认识第三天,这个自来熟的家伙似乎已经把明越自动划为自己的人。   阿曼达端着茶杯,没有坐下来,她已经换了一身深蓝色的羊绒长裙,站在那儿高得惊人。她说:“好了,明越博士,你可以说出你的要求了。”   明越弯下腰,一边把一个什么东西放在茶几上,一边注视着阿曼达道:“我想找一个人,她叫南夏。”   阿曼达不耐烦地说:“我说过了,她压根没活着走出喀布拉。”   明越松开手,直起身,其他人这才看到他放在茶几上的是一个手掌大的通讯机,他点了下屏幕中央,开始播放视频。   是一个留着脏辫的beta女孩,背着一把突击步枪,纤细的腰上挂着几个弹匣,她和另一个矮个子beta少年走过镜头,快走出拍摄范围时,似乎是发现了什么,转头看了一眼,然后飞快地走了。   她是南夏,不再定期注射omega信息素的身体结实了不少,变化非常大,五官还是老样子,但是气质已经完全不同,如果不是曾经朝夕相处,明越第一眼恐怕还不敢认。   明越说:“半个月前,我在考文垂收到了这个视频,考文垂只有局域网,发送这个视频的人只能在内部,但是我查不到是谁。我调查过视频的拍摄地,是德特里克堡的通道,距离塔纳托斯只有五百公里,这个军事堡垒在一百年前建成,建成之后就被废弃了,至今没有重启过,这个视频明显是监视器的画面。有人在德特里克装了一个摄像头,拍下了这段录像,然后发送给我,我想这个人的目的就是让我来这里吧。”   阿曼达低头俯视他,问:“所以你就来了?”   明越说:“就算是地狱我也会来,我没有选择。”   像他刚才和罗德里安说的那样,视频左下角显示着拍摄日期,今年9月25号下午三点,只有十秒,播放完之后不停地回放,黑白色的画面,阴暗的通道,在不断循环往复的镜头下透着几分诡异。这份录像他只给少数几个人看过,不管是录像的来历还是内容都十分古怪,他们都劝他放弃,这明显是一个陷阱。但是这个视频里的南夏是活生生的,她和佣兵在一起,她不会梳辫子,那头脏辫显然是别人精心帮她打理的。   德特里克堡距离塔纳托斯只有五百公里,附近就有补给点,经常有雇佣兵和一些商队经过,如果她到了那里,没有理由不活下来。   罗德里安敲了敲桌子,引起他们的注意,绿眼睛的年轻人靠在沙发上,双腿舒展,朝阿曼达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说:“阿曼达,你最好和他说实话,这个录像里的另一个人是小威尔逊,他是你的人。”   阿曼达眯起了眼睛,像是在衡量他还知道多少。   “在德特里克附近见过她的人不止我一个,你撒了一个拙劣的谎,”罗德里安说,“我想想,除了小威尔逊,还有谁——”   “霍克,埃德温,阿尔弗雷多,费撒勒,阿贾尔耶,”阿曼达报出一个个名字,报到第五个的时候顿了顿,继续说,“还有徐朝,这个名字很绕口,他和你来自一个国家。他们都是六月份去喀布拉时我的小队成员,我确实把那个女孩带出来了,但是那又怎么样?死在路上的人数不胜数,你现在来问我未免有些太晚了。”她看向明越。   明越问:“我可以见见这些人吗?”   阿曼达说:“除了徐朝,他们都死了,徐朝在九月的时候和我们分道扬镳,回了蓬莱,兴许也死在路上了。”   明越不死心,又问:“小威尔逊呢?他已经到了德特里克,怎么会死呢?”   “德特里克堡垒里面有藏了一只丧尸,我们都没有想到,那时我们分了两队,我带着其中一队人回喀布拉,小威尔逊和其他五个人带着南夏朝塔纳托斯走,路上他们遇到了丧尸群的攻击,活着的人逃进了德特里克堡垒,然后被里面的丧尸杀死了。我和其他人赶回来的时候,他们都死了。”阿曼达平静地说,像在讲一个故事,“为了防止他们的尸体被病毒感染变成新的丧尸,我们把他们就地火化了。”   真相真的就是这样吗?明越不能相信,他找了这么久,跑来塔纳托斯就是为了听到别人亲口证实南夏的死讯。他低头看着茶杯里澄澈的茶水,脑子里一片空白,五个月来他一直靠着一丁点希望支撑着,现在被阿曼达轻飘飘几句话打碎了。过了好久,他才想起来问:“那你一开始为什么要说谎?”   阿曼达笑了笑,走过来,用修长的手指挑起明越的下巴,注视着他的眼睛,说:“因为南夏是我的恋人啊,你们已经结束了,我有什么义务要和你说实话?”   明越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走出来的,赌场外一片寂静,夜空中没有月亮,也看不到星星,只有几盏路灯散发着惨败的灯光。11月的塔纳托斯已经相当寒冷了,外面飘着雪花,侍者拿来了一件厚外套想替他披上,被他推开了,他穿着单衣走进了雪中。北风像利刃料峭,吹到皮肤上已经不是单纯的冷,甚至是刺痛,但是这种来自外界的疼痛让他心里舒服了一点。   黑色的车悄无声息地在他身后停下,车门自动划开了。罗德里安走过来,拉起他的胳膊把他拖了进去。车门关上了,向前方缓缓驶去。   罗德里安抱着他,被他用力挣开了。他靠到车内离他最远的角落里,冷冰冰地说:“科伦坡先生,我们的关系好像还没这么亲密,你现在最好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万幸的是,接下来的时间里,罗德里安没有再碰他。他贴着车门倚靠着,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阿曼达在说话,一会儿是过去在阿波罗的时候和南夏在一起的场景。   他和南夏认识的时候才十二岁,他独自来到国外读书,她是邻居玛莎阿姨的养女,和他同龄。她有一个东方名字,据说也有东方血统,但是从外表一点也看不出来,完全是白种人的相貌。他搬到社区第一天,她就带着一盘自己烤的饼干敲开了他的门,后来就是每天不重样的礼物,每次打开门都能看到一个笑眯眯的漂亮女孩站在廊檐下。过了半个月他忍不住问她想干嘛,南夏睁大了眼睛,似乎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我在追求你啊,你没有发现吗?”   后来他们就在一起了。过了四年,丧尸潮爆发了,社区里的人几乎全死了,包括玛莎阿姨一家,他带着南夏逃到老师退斯特那里,退斯特带着他们一起走了。过了一段时间,他才知道在国内的家人也都死于这场浩劫,从此以后,他和南夏相依为命。后来建立安全区,联合政府在阿波罗设立了考文垂研究院,退斯特想把他们两个都带过去,但是联合政府只允许退斯特带上自己的学生。那时候明越虽然有着天才少年的名头,但是归根到底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学生,他没有办法给南夏一个留在阿波罗的身份。于是他们想了一个办法,把南夏谎报成omega,联合政府对omega有优惠政策,优先保护他们,就这样让她名正言顺地留在了阿波罗。   再后来,过了八年的平静生活,因为一个不可调和的矛盾他们爆发了争吵,他一气之下说出了分手两个字。他以为只是生活中的小插曲,他们很快会和好,但是从那天之后他的生活完全不一样了,就像丧尸第一次在社区中出现那天,就像他收到父母离世的消息那天,南夏也离他远去了。   明越已经不是第一次体会到,难过到极致的时候是不会流眼泪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像在做梦一样。他好像忘记了很多事情,以后也不会有人再帮他记起来了。 第5章 情欲   汽车在目的地轻轻停了下来,车门打开的瞬间明越就跳了下去,罗德里安紧跟着下来了,他把手里的外套披到他身上,说:“不用这么急,你知道往哪里走吗?”   其实车就停在门口,罗德里安家里没有佣人,宽敞的两层建筑只有他一个人住。他打开门,拉着明越走进客厅,地暖早就开起来了,屋子里还烧着壁炉,看起来居然有几分温馨。   罗德里安说:“这里没有客房,只有一个卧室,你今天得和我一起睡了。”   明越说:“我可以睡客厅。”   罗德里安搂住他,亲昵地说:“亲爱的,我怎么能让你睡客厅呢,放心,在你同意之前我是绝对不会上你的,我觉得这种时候你身边得有个人陪着,我们到楼上去。”说着,根本不容他反对,用胳膊强有力地禁锢着他,把他带到二楼卧室去了。   其实还有一件事明越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包括退斯特。他也是最近一个月才偶然知道,纳入阿波罗omega保护计划名单中的每一个omega都被植入了芯片,芯片没有定位功能,在这个无线电完全不管用的时代有定位功能也没什么用处,仅仅用于检测是否死亡。只要心脏停止跳动,代表她/他的那个编号就会自动灰掉。但是这个功能的范围一开始只设定在阿波罗安全区内,毕竟谁也不会想到会有哪个柔弱的omega离开安全区。   有人告诉他,直到他动身前往塔纳托斯前夜,代表南夏的那个编号还会时不时会亮一下,但是也可能是系统bug,毕竟不论生死,她肯定在距离阿波罗非常遥远的地方。   罗德里安推开卧室的门,把明越一步步逼到墙角,然后低头问他:“我胳膊上的伤口又开始疼了,而且我帮你找到了答案,你能不能再给我一点奖励?”   明越低头看着墙角,问:“你想要什么?”   罗德里安比他高很多,俯视下去正好能看到他白皙的后颈,腺体上还有自己的牙印,顿时欲火就上来了,脑海里飘过很多淫靡的玩法,但是得慢慢来,于是他抓着明越的手摸向自己的下体,那里已经硬了,他说:“你用手帮帮我,宝贝儿,我今晚和你躺一张床上,不出来一次让我太难熬了。”   明越没有动,说:“我想去德特里克堡看看,你能派佣兵带我去吗,我出佣金的三倍?”   罗德里安说:“我可以亲自带你去,不收任何费用,但是得收点别的好处。”   明越抬头看他,这个年轻alpha其实长得非常英俊,一双绿眼睛像翡翠一样深邃,却是个风月老手,情话信手捏来。他不可信,但是假如他要的只是肉体欢愉,这种摆在台面上赤裸裸的欲望总好过看不到的欲望。   罗德里安摸了摸他的嘴唇,很饱满的形状,好看又诱人:“用这儿。”   明越慢慢蹲了下去,拉开他裤子上的拉链,笨拙地含住了他的巨物。   罗德里安按住他的后脑勺:“宝贝儿,不要光含着,要舔,我可以教你,你以后总要习惯。”   他的性器实在太大了,明越只能含进一半。他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含进去之后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口腔里被填满了,什么也做不了。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立马被罗德里安用力按向胯下,性器又往他的喉咙里深入了一点。   要不是嘴里被堵着,他简直想吐出来了。   “宝贝,舌头动一动,”罗德里安说,“你这样不行,我一点也没有爽到。”   其实明越跪在他胯下含着他性器这件事本身已经让他爽到了,那张清冷的漂亮脸蛋在他身下微微潮红,眼角泛着水光,这种美景令他身心舒畅。此刻他身体里宛如有一头发情的野兽,在疯狂地撞着铁笼,想要冲出来狠狠蹂躏他,玩弄他。但是这样太心急了,今晚他可以小小地享受一顿点心。   听到他这么说,明越努力调整呼吸,往后退出一点,伸出舌头一点点舔弄性器的顶端。   “做得很好,你天生该做这个。”   这句话有点侮辱,明越皱了皱眉,稍稍往后仰了下,偏过头想把他的性器吐出来,按在后脑的大手骤然抓紧,没入他浓密的黑发,然后在那根巨物在他口腔里快速进出。   罗德里安另一只手捏住了他的下颚,防止他咬人。他太粗暴了,一点怜惜的意思也没有,明越又疼又恶心,眼眶渐渐红了,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憋得。爽的只有他一个人。   时间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罗德里安的喘息急促起来,明越有了不好的预感,拼命往后躲,想要挣脱开他的束缚。但是没有用,论力气他完全不是对手,beta和alpha体能上的差距是无法跨越的鸿沟。最后一下罗德里安捅得特别深,然后尽数射进了他的喉咙里。   刚一被放开,明越就冲向了厕所,抱着马桶剧烈咳嗽起来,时不时还干呕。他太难受了,有点后悔答应这种条件,肉体上的折磨还是次要的,可是那种仿佛变成性玩具的感觉让他倍感折磨。   罗德里安跟了进来,蹲在他边上轻轻拍着他的背。beta的本能让他有点畏惧罗德里安,嘴里似乎磨破皮了,从口腔到咽喉都是火辣辣的疼,他说不出话来,眼泪都被呛了出来,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罗德里安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似乎有点愧疚:“对不起,可是你太辣了,这种时候我怎么忍得住。”   明越没理他,缓了一会儿,等咳嗽地没那么厉害了,慢慢扶着马桶站了起来,走到水池边漱口。他晚上没有吃过东西,现在肚子里灌满了罗德里安的精液,只想呕吐,但是又只能呕出些酸水,别提有多难受了。   罗德里安从后面抱住他,他人高马大,正好把明越整个人抱在怀里,说:“要不然我给你也口一次?”   “不要。”明越立刻沙哑着嗓子回答。   洗手池上的镜子里,明越看到自己眼眶微红,衣领在开了两颗扣子,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尚未消退的吻痕,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亲昵地抱着他,他们两个看起来就像一对情侣。这个想法让他瞬间对自己产生了厌恶。   罗德里安伸手去捏他的下巴,让他转过头来,想和他接吻。明越躲开了,吐出一个字:“脏。”   “我不嫌脏。”罗德里安说着,不容由说地吻住他,舌头伸进了他的口腔里搅动,他根本反抗不了。   明越此刻突然清醒地意识到他们之间完全是罗德里安在主导,只要是两个人单独的场合,罗德里安想做什么他都抗拒不了。他或许做一个错误的决定,这段关系一旦有了开端就难以受他控制了,他得划清界限。   罗德里安的巨物又硬了起来,顶在明越屁股上,他的另一只手摸上明越的腰,将单薄的衬衫掀起一块,露出腰间白皙紧致的皮肤。   明越和omega一点也不像,他很瘦,但是瘦得匀称,皮肤下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肌肉,脱光了衣服看起来很有力量感,并不孱弱。虽然只是一个beta,,但是因为相貌的原因追求者众多,其中不乏alpha,可他向来对自己的认知都是两性关系中的男方。而且,他是一个专一的人,唯一一段感情幸福美满,女友温柔体贴,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别人上床,并且还是被上的那个。   这种认知让他莫名产生了一种恐慌,仿佛背叛了南夏。   “我又硬了,你能感觉到吗?”罗德里安顶着他,喘息着说,“不要害怕,这次只要你用手帮我撸出来,或者……你用腿夹着它,不会难受的。”   明越落荒而逃,跑到了楼下客厅。这一次罗德里安没有跟下来。   他坐在壁炉前的沙发里,此时的炉火不旺,浅黄色的火光照着他,他脑子里划过了很多事情。壁炉里似乎烧着什么香料,有股淡淡的香气弥漫开来,让他昏昏欲睡。不一会儿,他就歪在沙发上昏睡了过去。   罗德里安从楼上缓缓走了下来,他穿着一件睡袍,带子松垮地系在腰间,上半身敞着,露出健壮的胸膛。他走到壁炉前,借着火光打量着他的猎物。睡得很沉,但是似乎不太安稳,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罗德里安脱下明越的裤子,把他翻过来,随手在他腰下垫了一个枕头,把他摆好姿势,用他的大腿根夹着性器摩擦。   这种感觉就像在奸尸,明越一点反应也没有。罗德里安似乎也不够爽,草草结束了,射在了他的臀部。   掰开他挺翘的臀瓣,后穴上的撕裂伤还没好,新结的血痂都还没掉,罗德里安不免有些失望。他太不禁玩了。   沉睡中的明越突然动了一下,好像是要醒来。但是罗德里安知道他醒不过来,可是也不能插入,他的后穴还伤着,今晚插入了,明越第二天醒来肯定会发现,会把他吓跑。   那就玩不成了。   “小婊子,我好想在你清醒的时候肏你一次。”罗德里安压在了明越背上,贴在他耳边说,“让你自己好好看看,你有多适合被肏。” 第6章 翡翠镇   第二天醒来,明越觉得大腿根部有点疼,但是躲进厕所脱了衣服观察,什么痕迹都没有,他疑心是几天前留下的伤还没好,因为羞耻什么都没说,自己涂了药膏了事。   房子里的厨房是开放式的,罗德里安在他醒来之前就围上了围裙在做早餐,黄油煎培根的香气弥漫了整个客厅。明越昨天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胃里的恶心感已经消退,留下的只有饥肠辘辘,闻到香气,肚子不受控制地发出咕噜声,让他红了脸。   罗德里安只穿了一件背心,围着格子围裙,窗外的太阳已经升起,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冬天的塔纳托斯难得有晴天。年轻的alpha围着煎锅忙乎,油滋滋地响着,热气腾腾升起,这副场景充满了温馨的生活气息。他听到了明越的肚子叫,笑着招呼他:“亲爱的,早上好,你的早餐已经好了,过来帮忙端一下。”   他指了指料理台上的一碗牛奶燕麦粥。   明越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了,过去他的一日三餐都是南夏料理,南夏离开后他每餐都是啃面包草草解决。阿波罗少雨多晴天,每天早上南夏迎着阳光端出丰盛的早餐,他以为这种幸福的生活会持续到老去。他越发觉得,自己真是个混蛋,他现在所遭受的一切都是活该。   他心里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鬼使神差地走过去,听话地端起粥碗走到餐桌边坐下。低头看了一眼,碗里粘稠的白色燕麦粥让他想起来昨天晚上吞进肚子里的东西,那种异样的感觉瞬间消退了。   罗德里安端着自己的盘子走过来坐在他对面:“你下面的伤口还没好,尽量不要吃固体食物,我给你做了粥,尝尝味道怎么样。”   明越木着脸舀了一勺,粥里加了砂糖,很香甜,他客气地说:“很好吃,谢谢。”   罗德里安听到谢谢,笑容就消失了,不高兴地说:“我们床都上过了,你却还对我这么疏远,如果我只是想和你做炮友,大可不必为你下厨做早饭。”   这下明越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如果说第一次是因为醉酒后的意外,昨天晚上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都是他自愿的,不承认这一点就有点既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的意思了。   罗德里安继续道:“我昨天说得都是真心的,我爱慕你,想和你建立长期稳定的关系,你为什么不能考虑一段新的感情呢?”   真的爱慕会在性事上如此粗暴吗?   明越想起了昨天晚上那场粗暴的口交,今天早上喉咙还是疼的。可是除了在性爱方面,罗德里安都很正常,甚至称得上关怀备至。难道alpha在床上都这么粗暴吗?   这件事他就无从可知了。   塔纳托斯是佣兵之都,阿曼达是这里的佣兵之王,他在这里孤立无援,没有阿曼达的许可,恐怕拿着钱也找不到人接单。他不完全相信阿曼达的话,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必须自己去寻找真相。   他想了想,犹豫着说:“我……我们什么时候去德特里克,今天可以吗?”   罗德里安笑了出来,眯起眼睛盯着他,道:“你这么聪明,却不知道怎么吊着追求者吗?我来教你,谈感情的时候不要直接提目的,暗示他,附和他,欺骗他,他会主动为你办事。还能怎么办呢,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我已经让手下去安排车辆,今天下午就出发去德特里克。明越,你总有一天会接受我,爱上我。”   下午的时候,罗德里安的手下过来了,带来了三个人,都是身强体壮的alpha。做这行的本来就以alpha居多,佣兵中也有少量beta,除了极少数身体素质极佳能力出众的,其余大多以运输兵等后勤为主,不过还有一种特殊的兵种只能由beta担任,那就是饵兵。   联合政府面向全民悬赏丧尸猎手,因此在废弃的人类居住地寻找丧尸也成为了一项技术活。丧尸大多扎堆出现,遇到丧尸群基本就有去无回了,没人会去这种地方冒险,他们会选择寻找落单或者小规模聚集的丧尸。饵兵就是出于这个目的出现的,他们必须身材娇小,能够钻到各种建筑缝隙里寻找目标,还必须行动灵活,好在丧尸手下逃出生天,alpha通常身材高大,这个兵种只能由beta担任。   明越怀疑阿曼达把南夏带出喀布拉,是让她作为饵兵,把她置于危险的境地用血肉引诱丧尸,所以他要去德特里克看一看。   德特里克堡距离塔纳托斯只有五百公里,开车过去需要七个小时,到那边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罗德里安只安排了两辆越野车,和他们一辆车的是一个留着络腮胡的大个子和一个长着鹰钩鼻的瘦高个。络腮胡名叫杰瑞,鹰钩鼻名叫汤姆。   这两个名字凑一起让人联想到某部古老的动画片。   汽车驶过一道高达三十多米的铁篱笆之后,正式宣告离开了塔纳托斯安全区。繁华的城市景观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地平线后,安全区就像这个时代的桃源,一场绮丽的美梦。   亚欧大陆上总共有十一个安全区,换个通俗点的称呼可以是“大型人类定居点”,集政治军事文化为一体的超大型聚居地区,城市景观只是其中一小部分,还有工业区,农业区和军事重地。为安全区输送血液的则是附近的大型能源开采基地,通常在军事区边上或者直接就在军区内部,能源基地的沦陷预示着安全区的生命之火熄灭了。今年六月的喀布拉之所以这么快沦陷,就是因为丧尸首先攻陷了能源基地,黑色的石油流淌出来,一场大火燃烧了整整半个月,烧毁了安全区居民所有的希望。   安全区以石墙为界,部分地方因为经费不足以铁篱笆替代,内部空间相对广袤,可以媲美一座大型城市,但是终究满足不了所有幸存者的居住需求,贫民区逼仄狭窄,住户拥挤。恩佐划出这么大一块地作为娱乐场所用地,实际上引起了居民的强烈不满,然而抗议无效,他就是塔纳托斯的无冕之王。塔纳托斯和喀布拉都属于中型安全区,人口有千万,最大的安全区是远在东方的蓬莱,据说有上亿人口。维持如此庞大的安全区运转,所需要的资源是难以想象的,但是对于丧尸横行的时期来说,把人类聚集起来,隔离在围墙内,实行严格检疫,是最节省资源的办法。   明越从阿波罗到塔纳托斯走的是官方交通路线,从宽阔安全的大路通过,安全区之间有定期的公共交通。他是第一次离开拥有重重保护的安全地带,暴露在广阔的土地中。   塔纳托斯有一个优势,它的东南方是戈壁,西面则是内海,都是无人地带,这也是它能够成为军事要塞的原因。   后备箱里装满了水和食物,明越将背包背在胸前,手握住了那把小巧的手枪。这把枪原来的主人是南夏,安全区内是禁枪的,但是明越还是费尽了心思从黑市买到了这把枪送给她防身   她匆匆离开,很多东西都忘了带走,也有可能是故意留下。   窗外的景象从一望无际的戈壁变成了破败的小路。   罗德里安说:“我们到翡翠镇了,坐好了,这里有丧尸出没。”   他刚说完,杰瑞猛地一踩油门,越野车像离弦的剑一般飞了出去,幸好明越系着安全带,不然准被甩飞出去。汽车行驶的速度几乎有二百公里每小时,巨大的惯性把人拍在座位上动弹不得,罗德里安却掏出了一把枪,对准了明越。   黑洞洞的枪口直对自己,明越的大脑空白了片刻,他刚想打开安全带躲开,砰地一声,罗德里安开枪打飞了一只扑到窗口试图抓住明越的丧尸。   明越惊魂未定,转头透过后车窗看向那只丧尸,只见它在地上翻滚几圈,被打碎了半个脑子,敞着天灵盖飞快地窜进了一边的房屋里。   罗德里安伸手替明越揩去粘在脸颊上的脑浆,明越看了一眼,白花花的像豆腐脑。   “这里很危险,从现在开始一切听我的,”罗德里安说,“跟紧我,不要乱走,离开我身边你连半个小时都活不下去。”   天色近黄昏,柔和的夕阳渐渐笼罩了整个荒芜的小镇。   坐在副驾的汤姆说:“过了翡翠镇就离德特里克堡不远了,我们找个地方扎营住一晚,明天一早就能到。”   丧尸在夜晚更活跃,明越很清楚这一点,他再心急也不能急于这一晚。   汤姆说:“我们不能住在翡翠镇附近,这里他妈的死了太多人了,这个狗屎病毒连尸体都能感染,就算一把火烧了,要是烧得不够脆,还能幸运地获得一款限定焦黑版丧尸。”   小镇不大,二十分钟后他们已经开出了街道,周边变成了农村景观,稀稀拉拉的房屋遍布平原,只是没有炊烟也没有灯火,寂静无人。   杰瑞慢慢把车速降了下来,说:“我们天黑后去前面的的山上扎营,等天亮再走,德特里克堡附近情况太复杂了,自从九月底之后阿曼达他们出来之后,进去的队伍没有一支能活着出来,那个娘们说里面有一只丧尸,我看这杀伤力得有一群!她当初带出去的全都是万里挑一的好手,从喀布拉撤出来也没少一个人,在德特里克折掉了一半,那里起码有一只尸王。”   明越问:“他们后来没有解决掉那只丧尸吗?”   杰瑞说:“谁知道她有没有解决掉,10月份里奇的小队进入德特里克堡失踪之后,再也没人敢进去了,如果这回不是罗德老大亲自带队,我们也不想跟着去。” 第8章 营地   罗德里安笑了笑,看向车窗外。天气冷了,太阳下山的时间越来越早,外面的农场荒废已久,枯黄的杂草遍地生长,损坏的水车被北风一吹吱呀晃动几下,草丛间还有一些可疑的白骨。   越野车又往前行驶了二十公里,直到已经看不见远去的村庄。他们来到一处山坡上,这里视野开阔,背风,无遮挡物,假如有什么东西靠近第一时间就能发现。   第二辆越野车上的两个alpha雇佣兵分别叫斯派罗和杰克,都长得十分高大。他们从车上取下了三顶帐篷,开始忙着扎营。汤姆和杰瑞则在营地周围布置红外线警报装置,只要有东西靠近就会发出警报。罗德里安拿出带来的枪支弹药一一检查,为明天进入德特里克做最后的准备。   明越去帮忙搭帐篷,他没有野营过,但是学得很快,不一会儿就能独立穿骨架。搭到一半的时候罗德里安示意他过去,他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罗德里安几下装好手中的霰弹枪,对他说:“把你的枪拿出来,我帮你检查一下。”   明越的背包一直携带在身边,他从里面找出手枪,递了过去。   罗德里安拿在手里把玩,只是简单看了一眼,说:“瓦尔特CCP,全长163毫米,空枪0.64千克,几乎没有后座力,适合力气小的omega或者beta女性,这把枪不是你的吧。”   明越承认:“是南夏留下的。”   罗德里安把弹匣卸了下来,弹匣是满的。   “这把手枪力道太小了,穿透伤对丧尸来说不算什么,把它收起来,我另外给你一把。”   他拿出一把黑色的手枪递给他。   明越对枪支不熟悉,但是在给南夏买枪的时候做了很多功课,一眼就看出了这把枪是“沙漠之鹰”。   外形同样小巧,但是破坏力惊人。   明天进入德特里克堡之后,他要做的就是不拖后腿,此刻也没有理由拒绝,于是接了过来,小声道谢。   罗德里安说:“沙漠之鹰后座力强劲,开枪的时候拿稳了,照着目标的脑袋轰。”   那边汤姆和杰瑞已经铺设好了红外线装置,从车里拿出了卡式炉和罐头,打开巨大的罐头直接架在炉上烤起来。诱人的肉香传开来。   斯派罗和杰克钉好最后一顶帐篷的钉子,也走了过来围着炉火坐下,一人拿了一个一次性餐盘。   红烩牛肉配上罐头面包,一人还有一杯热气腾腾的巧克力,这个伙食在野外来说已经相当不错了。明越对吃的不怎么讲究,罐头面包浸满了牛肉汤汁,汤汁是加了番茄和奶油炖出来的,似乎还加了香草荚,美极了。他这几天就没怎么好好吃过东西,最后用面包把盘子也刮干净了。   罗德里安似乎兴趣缺缺,尝了一口汤汁就不动了,拿出平板翻阅着资料。明越想起他早上似乎也没动几口,从周四见到他起,他们几乎每天都待在一起,但是他没见到他吃过什么东西。   也许他在别的时间吃过了呢,明越觉得自己考虑罗德里安有没有好好用餐这个问题太荒唐了,他们又不是时时刻刻在一起。   但是,罗德里安住处的那个开放式厨房相当干净整洁,没有一点使用的痕迹。   用餐完毕后,汤姆把所有的一次性餐具收集到一起,用铲子挖了个浅坑埋了,他对明越解释是要尽量避免留下有活人经过的痕迹,外面有很多别的武装力量会杀害同类,掠夺受害者的物资。罗德里安在休息前做了一次部署,他用平板给所有人的通讯机上都上传了一份德特里克堡的地图和内部资料。   “我知道你们对德特里克堡都很熟悉,但是那是以前,而且我相信你们顶多进入过它在德特里克镇的地下三层,”罗德里安放大平板上的地图说,“德特里克堡是德特里克防线的一部分,德特里克防线全长有三百公里,纵深四到十四公里,每个地方都有通道串联,不过只修建了二分之一,后来因为经费不足停工了。德特里克堡那部分只是以前对外开放参观的地方,德特里克镇也因为这个旅游景点而兴起,三十年前因为政治问题景点关闭,小镇居民也搬离了那里,所以那里没有人,理论上也不应该有丧尸。在今年九月之前,那里一直是一个很好的沿途休憩的站点。”   杰瑞感慨:“对啊,以前我们外出执行任务,经过德特里克镇的时候一直会停下来休整,现在那里莫名其妙多了一只丧尸,大家都没好日子过了。”   汤姆补充:“谁也不知道那只丧尸是哪里来的,不过以前经过德特里克镇的人这么多,也许是谁被感染后跑到这里尸变了。”   明越问:“我们到德特里克堡还有多少路程?附近别的丧尸聚集点距离德特里克有多远?”   杰瑞说:“五十公里,到那边都是野路,开车最快也要半个小时,不过你要是半个小时能开到,我管你叫爸爸。翡翠镇已经是距离德特里克最近的有人住的地方了。”   毕竟德特里克修建的最初目的是军事堡垒,不可能在人多的地方。   明越分析:“翡翠镇到这里开了十五分钟,到德特里克假设是半个小时,加起来也要四十五分钟。尸变的第一个症状是高热不退,如果这只丧尸生前是一个人前往德特里克的,是绝对不可能在高热的情况下开车的,为什么阿曼达说只有一只呢?要是他有同伴在他出现高热后还带着他,那就合理多了。”   刚刚一直沉默的斯派罗问:“为什么不可以是已经尸变的丧尸自己走到那边的呢?”   明越解释:“丧尸一般是群体行动的,而且罗德里安说了德特里克镇没有人居住,如果是外地迁徙过来的丧尸会一直朝着有活人的地方前进,除非它有食物还没吃完。”他说完,仿佛被点醒了什么,恍然大悟,继续说:“阿曼达说那只丧尸在德特里克堡里面,这不合理,路过的佣兵通常不会到堡垒内部,在镇上猎杀显然更方便,它躲在堡垒内部一定是因为食物在里面,它还有尸体没有吃完。如果吃完了,它会到地面上来游荡。丧尸本身也是丧尸的食物来源,它肯定还有同伴藏在深处。里奇的队伍有几个人?”   杰克沮丧地说:“七个。那里奇去送了人头之后,它的食物储备更丰富了。”   汤姆拍了拍他的背安慰他,说:“丧尸只会一刻不停地进食,很快就会吃完。而且一只是阿曼达的说法,里奇他们大概率也变成丧尸了。”   如果打了血清,被丧尸咬伤之后变成丧尸的概率是50%,如果没打,那就是100%。不知道里奇和他的队员们有没有打。对他们来说,里奇变成尸体总比变成丧尸好。   “里奇去的时候丧尸已经跑到镇上了,加上原来那只和它的同伴,现在德特里克的丧尸起码有9只。”明越最后总结。   罗德里安拍了拍手,说:“有道理,明天一早把所有的装备都穿戴好,从进入德特里克镇开始就戒备。今天到此为止,都回去休息吧。”   帐篷只有三个,其他四个人都是老战友,很明显要怎么分配。距离天亮还有十个小时,罗德里安和明越值第一轮班,三个小时后换人。   对明越来说,一起值夜也不算什么,等下睡一个帐篷才比较头疼,因为罗德里安很喜欢对他动手动脚。他想不通一个alpha为什么总是追着一个没有信息素的beta跑,他在beta中也算接近alpha的类型,身高有一米八,绝对算不上娇小柔软。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特别的,也许是因为这张脸,他从小就知道自己长得很好看,南夏就是因为他的相貌倒追他的,就算是和南夏在一起之后,也依然有很多人向他示爱,其中有不少是alpha。他过去从来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已经有南夏了,这些追求者发现他和女友非常恩爱之后,往往会知难而退。现在罗德里安这种死缠烂打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很久没有来过野外,这里是戈壁边缘,空旷到连遮掩视线的高山也没有,没有建筑,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来时的路上只有一些车辙印迹,不知道是时候的,这里很少下雨,车轮印迹能保存很久。天空群星闪烁,是塔纳托斯没有的美景,人类是多么渺小,小小的一个病毒就击溃了千百年来积累下的文明。   他们是没有未来的一代,这种禁锢在围墙内的生活不知道要继续多久,联合政府向民众隐瞒了病毒的进化速度,明越对这点再清楚不过。   三个小时在沉默中过去,汤姆和杰瑞过来换班,明越爬进帐篷,钻到睡袋里闭上眼睛,随后身上一沉,一睁眼就是罗德里安的那张俊脸。   他忍着气问:“不睡觉吗?”   罗德里安一边按住他,一边把他的睡袋扒到腰际,明越试图拉上来,却听到罗德里安说:“别忘了你是用什么交换来这里。”   明越的抵抗瞬间没了气势,罗德里安低头亲吻他的眼角,说:“不要动,会被别人发现,让我亲一会儿。”   明越屏着气,任由罗德里安在他脸上,脖子上乱亲,他的手也不老实,从衣角滑了进去,冰冷的手指在光裸的脊背上上下抚摸,他背上脊骨分明,罗德里安的手指顺着一节节脊椎骨摸下去,直到摸到最下面几节,明越忍不住了,猛地推了他一下:“别,不要在这里。”   他当然推不开,罗德里安去亲他的下巴,亲了好一会儿,问:“明越是你的本名吗,是什么意思?”   “是月亮的意思,明是我父亲的姓,越是我母亲的姓。”   “他们在阿波罗吗?”   安静持续了好久,罗德里安才听到明越几不可闻的回答:“他们在八年前已经死了,我再也没有亲人了。” 第9章 七只丧尸   剩下的时间里,明越得以睡个安稳觉,罗德里安再也没有过来骚扰他。   第二天天一亮,他们就出发前往德特里克镇,明越把那把南夏留下的那把枪放进背包,留下了沙漠之鹰。   罗德里安看着他拉上背包拉链,开口问:“我昨天忘了问你,开过枪吗?”   明越愣了一下,老老实实回答:“去过两次射击场。”   “那你跟紧我,”罗德里安说,“如果你不离开我的视线,我保证你能安然无恙地回去。”   车窗外的景色变化,越接近德特里克镇,人类活动过的痕迹就越明显,终于,他们开上了一条废弃的柏油公路,不远处出现了一个破旧的广告牌,上面隐约写着德特里克堡欢迎你几个单词。   上了大路之后,杰瑞猛地踩了一脚油门,把速度提了起来,说:“从这里开始我可太熟了,每回出任务都从这儿往返。”   汤姆从座椅下掏出一把AA12霰弹枪,用一小块绒布擦拭枪管:“我们前几天回来的时候可没穿过德特里克镇,这回不做孬种,要是我们带着尸王的头颅回去,不知道会得到什么奖赏?”   罗德里安开玩笑道:“要是你能拿到尸王的头颅,我帮你把恩佐干掉,让你做塔纳托斯的王。”   明越有点紧张,问:“德特里克真的有一只尸王吗?”   罗德里安捏住他的下巴,说:“谁知道呢,就算有我也能活捉它送给你做实验品,别担心。”   明越用力挣开他,往外面挪了一些,不安地看了一眼前排的两个人。他两早已对罗德里安和明越的关系心照不宣,什么反应也没有,假装没看到。   道路两边开始出现建筑物,德特里克镇到了。   远处某个高楼里似乎有个黑影闪过,速度很快,一瞬间明越以为是窗帘的影子。   罗德里安拿起了枪,打开短程通讯机,说:“这里有丧尸,我们已经被盯上了,目标前方八十米白色建筑物三楼,可能正在向我们移动,大家小心,都戴上护目镜。”   汤姆端起枪,对明越说:“你尽管相信罗德老大,我们跟他出了这么多次任务,可以拍着脑袋和你保证他很可靠。”   杰瑞的车开得很快,行驶中的驾驶员是无法保护自己的,相比于有两个枪手的第一辆车,斯派罗和杰克的压力显然更大一点。汽车很快就开到了白色小楼附近的街道,明越清楚的看见了白色小楼边上的房顶上趴着一只丧尸。   罗德里安朝他开了一枪,打断了它的腿骨,丧尸哀嚎一声,滚到房顶的另一面藏了起来。罗德里安吹了吹枪管里冒出的白烟,说:“我们的老朋友,里奇。”   进度1/9   里奇的肚子都被啃空了,腹部撕裂了一个巨大的口子,里面什么脏器也没有,腹腔空荡荡的。   明越说:“地下显然没有食物了,它们都跑上来了。”   罗德里安说:“正合我意,在地下通道更麻烦。”   杰瑞突然猛地调转方向盘,在十字路口来了个漂移,一只丧尸从前方商铺的广告牌上跳了下来,本来是对准挡风玻璃的,被杰瑞突然一个转弯,掉到了副驾车窗的位置,汤姆用霰弹枪轰烂了它的脑袋,腐烂的肉糜溅了他一脸。   他掏出一块毛巾擦干净脸,然后扔了出去,庆幸道:“幸好我没张嘴。”   罗德里安吹了声口哨,说:“又是老熟人,里奇的二把手。”   杰瑞欢快地说:“它们可真是形影不离啊,死了还在一块儿。”   后面传来枪响,不一会儿,斯派罗和杰克的越野车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明越松了口气。   罗德里安通过短程通讯机说:“斯派罗,汇报情况。”   “遇到一只新的,被我解决了,无伤亡。”   进度3/9   罗德里安说:“它们消息真灵通啊,我们一到镇上都来迎接了,大家小心,还有起码6只在附近。”   杰瑞突然减慢了车速,大声说:“报告,前面被倒塌的房屋堵死了。”   汤姆淬了一口,骂道:“他妈的上回我们来的时候这里根本没堵上。”   明越说:“这些丧尸好像有策略,第一只放风,十字路口的三只引诱我们走这条街道。”   汤姆一边端起霰弹枪朝路边建筑物的二楼打了两枪,一边骂娘:“这些死人成精了吧。”   一只丧尸在他的轰炸下从二楼掉了下来,滚了一圈,灵巧地爬进了车底,汽车晃了几下,一头撞进了右边的面包店。   “操。”杰瑞大声喊道,汤姆立刻把脚下的冲锋枪扔给他,他一拿到手就打开车门,反手对着车底一阵扫射,那只丧尸被打退到另一边。明越身边的车门发出可怕的一声巨响,他立刻对着车门开了一枪,子弹穿透车门贯穿了丧尸的脖子,它被冲击力惯到在地上,明越这才看到它已经被冲锋枪打的像个马蜂窝,血肉模糊,脖子断了一半,歪在一边,但是还在动,很快从地上爬起来,扑到车窗上。   明越本能地往后退,一下子就撞到了罗德里安的怀里,罗德里安抱住他,单手拿起霰弹枪,轰碎了它的脑袋,无头的尸体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他太稳了,霰弹枪的后座力就算是一个壮汉用两只手都未必克服得了,但是在他手里纹丝未动,这控制力吓人。   进度4/9   外面也在发生枪战,短程通讯机里传来斯派罗的呼救:“老大,外面有三只,请求支援!”   外面战况激烈,这几只丧尸异常难对付,仿佛拥有智慧一般会协同作战,两只负责吸引斯派罗和杰克的火力,另一只负责偷袭。他们两个疲于应付,渐渐难以招架,弹匣已经快空了,根本没有机会换子弹。   杰瑞惊叹:“我从没见过这么聪明的丧尸,它们居然懂战术。”   斯派罗大吼:“我没子弹了!别废话了,操,救命!”   杰瑞立刻拿上枪,和汤姆一起冲了过去。   罗德里安抓住明越的手,轻声说:“你保护好自己的就行了,手枪在这种情况下作用不大,我不能给你霰弹枪,新手拿不稳。”   那三只丧尸非常难对付,子弹像打在海绵上,穿透它们的腐烂的肉体却无法杀死它们,仅仅能延缓它们的行动,它们比普通丧尸行动更迅速,生命力更顽强,被打成一团肉泥还能发动攻击,仿佛是进化出的一个新品种。   汤姆打掉丧尸的一只手,缓解掉又一次进攻,才得以有机会更换弹匣,他大喊:“这里一定有尸王,它在指挥!”   杰瑞的冲锋枪卡壳了,他懊恼地把枪扔在地上,斯派罗立刻从车里拿了一把霰弹枪扔给他。   “我一点也不擅长用霰弹枪,”杰瑞嘟嘟囔囔,“我根本就瞄不准。”他朝丧尸开了一枪,子弹从丧尸的头顶飞了过去,打掉了一块招牌。   这三只丧尸对他们来说都是熟人,它们生前是里奇小队的成员,他们几个月前还一起喝过酒,生死无常,今天又相见了。   终于,斯派罗打断了其中一只丧尸的一条腿,它身体一歪倒在了地上,杰克补了一枪,打碎了它的脑壳,出人意料地是顶着半个头的尸体快速朝他们爬了过去。汤姆被惊吓到了,对着它可怖的半个脑壳连开了好几枪,直到它不再动弹,   三只丧尸构成的进攻阵形被打破后,另外两只很快就被解决了。汤姆蹲在还在地上慢慢蠕动的无头尸体边,感叹道:“我真的没有见过没了脑袋的丧尸还能爬的这么快。”   明越突然大喊:“小心!”   里奇断了一条腿,但是爬起来比壁虎还快,顺着屋顶跳了下来,挂在斯派罗背上张嘴就要咬。   --------------------   本章打丧尸 第10章 谁在吃醋   罗德里安举起手,枪响过后,它的脑袋像烟花一样炸开了。   倒霉的斯派罗被溅了一头一脸,干巴巴地说:“谢谢老大救我。”   明越说:“不对,还有一只!看那边房顶!”他指向远处,其他们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一只穿着野战装备的丧尸正翻过一座房屋的屋脊,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第八只丧尸。   罗德里安问:“已经干掉的七只全部都是里奇队伍里的人吗?”   杰克说:“我和斯派罗干掉了一只,加上这里的四只都是。”   罗德里安收起枪,拉着明越走到他们中,说:“里奇小队的七只丧尸都已经解决了,第八只穿着塔纳托斯佣兵的衣服,那个方向是德特里克堡,它的同伴一定在里面,它们比今天的七只更难对付,我们今天暂时在地面休整,调整战术,明天再下去。”   战斗持续了一个上午,大家的力气都差不多耗尽了,但是不敢在原地逗留,立刻就开车到小镇边缘的农舍里休憩。   汤姆又拿出了卡式炉和大罐头,开始炮制美味午餐。明越则在农舍外围着汽车转,杰克是汽修的一把好手,据他所说,在成为佣兵之前他拥有一家汽修厂。   “后来丧尸爆发了,我的妻子和女儿都死了,我在这个世上没什么眷恋,加入佣兵杀丧尸也不错。”他平静地说。   明越低头看车门上的那个洞,说:“很抱歉谈到这个。”   “有什么可抱歉的,现在遍地是和我一样经历的人,你呢?”   明越顿了顿,说:“和你一样。”   “这个洞补起来很方便,先焊块铁皮上去吧,”他用扳手敲了敲车门,说,“我听说你这次是为了找前女友才来这里,她在下面吗?我劝你不要找了,就算真的在也早就变成丧尸,你能怎么办呢,像刚才一样用枪打碎她的脑袋吗?”   明越说:“如果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你的妻子和女儿没有死,你会去找她们吗?。”   杰克单手撑在汽车上没有说话。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没人见过她的尸体,就算真的死了我也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杰克抓了抓头发,看看四周没有人,他们都在房子里,于是压低了声音说:“你和罗德里安,是自愿的吗?从omega女性到alpha男性,这个跨度……我给你一句忠告,罗德是个好战友,但绝对不是好丈夫。”   明越刚想说他们还没关系,罗德里安从农舍里走出来,朝他招了招手。他想假装不知道他在找谁,看向杰克,杰克耸了耸肩说:“总不可能是找我吧。”   他只好走了过去,罗德里安揽住他的肩膀,低头问:“你和杰克在聊什么?”   明越说:“我们在商量怎么修车,我打的那个洞用铁皮会不会不结实?”   罗德里安噢了一声,说:“那个洞没关系,杰克会处理好的。虽然你不喜欢alpha,但是你和别的alpha单独说话我会不高兴,呆在我身边别乱走了。“   这简直太霸道了,明越感到有点恼火,说:“那我和汤姆杰瑞说话你要不要管?”   罗德里安凑到耳边轻轻说:“要我管也可以,不过我觉得你哪天性取向变成了alpha也不会喜欢他们。”   明越噎住了,杰克是他们四个人里唯一一个称得上英俊的,其他三个长得都不咋地。   杰瑞和斯派罗清理了农舍的壁炉,拆了一个柜子做柴火,点燃了壁炉。温暖的火光驱散了寒意,布满房屋四周的红外线报警装置安静如鸡,刚才的的恶战仿佛已经是很久之前的的事情了。   今天的午餐是土豆炖牛肉罐头,食物的香气已经弥漫了整个屋子,汤姆不知道学的是何方流派,直接往罐头汤里撒了一整袋意大利面,满地都要溢出来了,但是浸满了汤汁的意面格外美味,不禁让人怀疑他以前的职业。   壁炉里塞了把铝制的没柄的水壶,水开了,翻腾的水汽把壶盖顶得噗呲噗呲响,汤姆用桌子腿做的拨火棍把它拨了出来,包上破布冲热巧克力。热巧克力是佣兵之间最受欢迎的饮料,因为热量大,在寒冷的北方可以补充能量。   房间里撑起了一块简陋的白布,车里的小型投影仪被拿了进来,德特里克堡的地图出现在白布上。   大家捧着热巧克力围着投影仪坐,罗德里安坐在白布边上,说:“今天的情况大家都清楚吧,德特里克镇的丧尸是变异种,我们从未遇到过。白天地面战是我们的主场,面对的是二代感染的变异种,他们才死了一个多月,能获胜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明天进入德特里克堡地下建筑后才是重头戏。”   白布上的是德特里克堡的立体地图,一共三层,地面建筑只有一个碉堡,但是还没来得及按上火炮就被废弃了。本来上下是通过电梯,但是废弃后早就不通电了,电梯井也被水泥堵上,只能通过楼梯上下。地下一层深四公里,用作指挥部和餐厅,地下二层是士兵宿舍,地下三层则是仓库。   “德特里克堡的结构你们都不陌生,但是不要忘了,它是德特里克防线的一部分,和f国庞大的地下防御系统是联通的,下面到处都是通道,这才是最让人头疼的地方。”   屏幕上的地图缩小,出现一条漫长的线,巨大无比的地下防线出现在众人面前。   斯派罗喃喃道:“这些通道已经快一百年没人去看过了,谁知道塌了没有。”   罗德里安说:“所以我们这次不要分开,走一起,下面非常危险,可以知道的是起码有两只丧尸,一只我们今天已经见过了,非常狡猾。明天我们要面对的可能是两只尸王级别的丧尸。”   尸王是近几年才出现的概念。丧尸中有极少数个体进化出一定智慧,能够控制其他丧尸的行为,成为丧尸中的领袖。这种如同群居动物的进化一度让民众十分惶恐,联合政府为了安抚民众,曾经企图安排退斯特出面对大家解释这是误传,但是退斯特拒绝了,最后由考文垂的另一位科学家出面发表了一篇文章,将这种进化描述为一种低端不可持续的行为,只是巧合。   退斯特因为这件事在考文垂坐了一段时间的冷板凳,还是由联合政府的另一大政治家族威廉姆斯从中斡旋,才重新支持他回到学术中心。   文森特是威廉姆斯家族的小儿子,但是是这一代唯一的alpha,被视为家族未来的希望,联合政府将来的执掌人。他只比明越大了两岁,和他关系非常好,是明越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   继续打丧尸,我已经写好下面两章了 第11章 禁闭室   关于德特里克堡和尸王的新信息非常庞大,简短的战术布置会结束后,明越抱着平板坐到角落里,一点一点研究地图的每一个地方。罗德里安走过来拉起他的手腕,把他拖到边上的小卧室里。   他的动作算不上温柔,明越很惶恐,看了一眼客厅里的人,他们都在各做各的事情,没一个看他,在门关上的瞬间,他只看到了斯派罗朝他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   他们都知道他和罗德里安的关系。   “别害怕,天还没黑,我不会做什么。”罗德里安亲了亲他的头发,说,“我只是想给你看一点别的东西,你放地图全景,地下三层,点这里,对,放大。”   二维地图放大后,出现一个红点,显示这里是禁闭室,地图有转3D全景图的功能,罗德里安点了下禁闭室外的通道,出现一张照片,那个通道明越太熟悉了,就连墙上的斑驳都和南夏那个视频里一模一样。   明越呆住了,问:“她为什么要去那里。”   那是德特里克堡最深处的地方,就连以前作为景点的时候也没有对外开放过。   罗德里安说:“你把那个视频再拿出来看看,说不定能看出点别的。”   明越拿出自己的通讯机,调出视频,这是视频他已经看了无数遍,提取了所有能够提取的信息,他不知道还能再看出什么。   罗德里安指着屏幕说:“你有没有发现,这个视频截取的时间和角度正好只能看到南夏的小腿以上。”   “有问题吗?”明越问。   罗德里安把视频设置了慢放,说:“注意她的走姿,是不是好像脚上有重物。”   明越重放了三遍,发现她的走姿确实不太对劲,视频是没有声音的,她看起来走得很轻松,只是偶尔几步有点拖沓,如果不是刻意去关注根本就发现不了。   “你是说,有人给她戴上镣铐,强迫她到禁闭室里去?”   罗德里安说:“我只是提出这个可能,明天可以带你去禁闭室亲自看一看。”   明越简直想现在就去,这个发现让答案简直呼之欲出,但是他现在只能听罗德里安的,于是克制住内心的躁动,对他说:“谢谢你。”   罗德里安又露出平时那副浪荡的面孔,斜倚着墙说:“只是口头道谢吗?我想要点实在的。”   明越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搭住他的肩膀,慢慢靠了过去,踮起脚尖吻住他的唇。   罗德里安动都没有动,明越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用力深吻下去,小心翼翼地探出舌尖舔了舔他干燥的嘴唇。罗德里安终于忍不住了,他翻身把明越压在墙上,加深了这个吻。   他看不到的地方,明越的手指紧紧扣着墙壁,不知过了多久,这个吻结束的时候,他的指甲里塞满了刷墙的石灰。   夜幕降临的时候,所有人都得到了一个宁静的梦乡。   清晨,第一缕阳光到来的时候,杰瑞已经把车发动起来了,今天只开一辆车过去,留下一部分物资放在这里,以防在德特里克堡出现什么意外,他们还能回到塔纳托斯。   本来第二排还是能挤下两个人的,但是罗德里安不乐意明越和别的alpha挤,杰克和斯派罗只好坐在后备箱里,好在越野车的后备箱和车厢是连在一起的,也不算太难受。   和明越猜测的一样,德特里克镇上的丧尸或许就九只,昨天干掉七只之后,前往堡垒入口的路畅通无阻,一只丧尸也没有见到。   这不是个好消息,说明堡垒里的丧尸智慧进化的程度已经超过了现有的资料范围。   地下建筑的入口本来非常狭窄,好在因为曾经作为景点对外展出过,通道被重新装修加固,宽敞了不少,走下去不至于太压抑。大家都戴了头灯,但是一起行动的时候为了避免没有必要的损耗,只有走在最前方的杰瑞和断后的罗德里安开了。杰瑞还拿着一柄狼眼强光手电,最远可以照射到两百米外。   他们走得很快,还是走了十分钟才到底,推开半掩着安全通道大门,杰瑞倒吸一口凉气。   狼眼手电的光束畅通无阻的直射向前方通道,在光束尽头依然是无尽的黑暗。   这里的过道太长了。   他们来到的是地下一层,要到地下三层必须穿过一层,从另一侧下去。当初这个设计是为了防止敌人把基地一网打尽,现在却限制了他们的行动。   远处通道中央一个清晰的人影一闪而过,微弱的脚步声像索命鼓,通过过道无限放大,分不清是哪个是回声,哪个是真正的脚步。   人类对未知的恐惧浸入骨髓,明越心跳加快了,寂静的通道里他觉得自己的心跳仿佛震天响,吵得要死。但是他不会退缩,哪怕今天其他人都不下去了,他也会一个人走下去。   罗德里安握住他的手,不知道是对队员们说还是对他说:“我在这里,往前走。”   他的话仿佛是一颗定心丸,杰瑞握紧了冲锋枪,硬着头皮往里面走,直到他们走到通道尽头,那只丧尸没有再出现。   “左拐,往前二十米,再右拐,往前走十米。”罗德里安仿佛已经把地图烂熟于心,简明扼要的指挥道。   右拐之后,出现一道黑色的铁门,两扇门之间被一道锁链连接着,把铁门拉开到极限,仅能供一个瘦小的beta钻过去。他们这群人里,也就明越能勉强过去。杰瑞拿出万能钥匙试着打开锁链,铜锁似乎被什么堵住了,打不开。   “操,这个锁好像是新的,他们怕里面的什么东西出来?”杰瑞骂了一句。   明越忽然说:“等等,有脚步声。”   大家安静下来,果然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在朝这里跑来。   罗德里安大吼一声:“把枪都准备好,它来了。”   大家都往后退,直到贴着铁门,黑洞洞的枪口直对着不远处的T字型路口,脚步声消失了,没有看到那只丧尸。   突然,明越发现上方出现一个黑影,大喊:“它挂在上面!” 第12章 小威尔逊   那只丧尸紧紧贴着通道的顶端,就像一只飞檐走壁的蜘蛛一样行云流水,飞快地朝他们爬过来。子弹立刻像暴雨一般朝它射去。丧尸被打成了筛子,退到了墙后面。   汤姆大骂:“操他妈的为什么多发子弹都没干掉它,这是什么怪物!”   罗德里安说:“别动,不对劲。”   那只丧尸试探着从墙后面露出一只眼睛,深蓝色的,圆圆的,还没有腐败,像一个孩子。   斯派罗朝它开了一枪,子弹穿透了它的额头,打在后面的钢管上弹开了,它只是被惯性弄得往后摔了一跤,露出了整张脸。   这是明越见过的最恐怖的一张脸,下半张脸被啃食干净,白色的牙床阴森森地裸露在外,下巴不见了,舌头吊在外面,上半张脸却是完好的,两只圆圆的眼睛是罕见的异色瞳,一只褐色一只蓝色。   它生前是个刚成年的beta少年。   汤姆和杰瑞齐声惊道:“小威尔逊!”   它朝他们爬过来,明越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它身上的弹孔在愈合!”   来不及思考,又是一阵子弹雨,将它击退到T字路口。   罗德里安指了指那只丧尸,对明越说:“这是小威尔逊,大家都认识,这双眼睛很特别。”   “什么?”枪声太大了,明越没有听清。   罗德里安把枪扔到了明越怀里,抽出背上的长刀,大声说:“你们全部都往后转,用枪把大门轰开,我来解决它。”丧尸扑了上来,被他一刀砍断了一只手,它想去捡,罗德里安一脚把它踹飞到墙上。   几个佣兵听到命令,齐齐转身,先对着锁链链打了几枪,没想到子弹全弹开了,似乎是特殊材质。对着铁门扫射倒是有用,只是铁门相当结实,打穿了几个洞,有几颗子弹还反弹回来,一颗贴着明越的耳朵飞了出去。他的耳朵被急速飞行的子弹风擦伤了,鲜血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其他人都愣住了,罗德里安缠斗中发现他受伤了,一把抓住小威尔逊的脖子把它重重甩在墙上,骂道:“他妈的你们要是把他搞破相了,老子在这里扒了你们的皮。”   小威尔逊疯狂尖叫,脖子彻底折了,但是它站起来歪了一下脖子,咔嚓一声,脑袋又正回去了。   这下大家都蒙了,头颅是丧尸最致命的弱点,但是罗德里安摔断了它的颈骨,居然还能安回去,这是多么恐怖的自愈能力。   明越随意擦掉脸上的鲜血,在铁门前蹲下来说:“别管他们了,这扇铁门有结实的地方也有薄弱的地方,我来看看。”他耳朵贴着铁门,一只手用骨节轻轻敲击铁门,过了一会,他站起来,用手指大致画出一个圆形,说:“杰瑞,用冲锋枪照着这个圈打,四个角上有实心的梁,先别动。”   杰瑞照着他说的位置开枪,果然打出了一个圆形,四把枪集中火力轰炸四个角,铁门终于被轰出了一个椭圆形碎片,不大,仅能容纳一个人弯腰钻过。还有两个角的梁没有被打断,汤姆踹了一脚,太结实了,椭圆形的碎片往里歪了歪,缝隙大了点。   罗德里安把小威尔逊逼退到T字路口,把长刀从它的鼻尖插进去,从后脑勺出来的部分插进了水泥墙里,小威尔逊被结结实实地插到了墙上,双脚凌空踢蹬,怎么也拔不出长刀。罗德里安拿出一壶高浓度酒精,倒在了它身上,然后抽出一根烟和一只打火机,转身朝铁门走去,他用打火机点燃烟,然后把打火机随意往后一扔,小威尔逊顿时变成了一个火人。   丧尸凄厉的哀嚎响彻整个地下建筑,好像活人临死前的挣扎。   罗德里安走到铁门前,看到他们还没弄好,一脚踹开碎片,连接铁门的实心梁足有成年alpha的手臂那么粗,被他轻轻松松掰到一边,第一个爬了过去。   明越看得愣住了,他知道罗德里安力气大,但是不知道他力气有这么大,和其他alpha比也有天壤之别。这么看来,罗德里安抓住他的时候还算留了力道。   等所有人都过去了,罗德里安捏住明越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检查他的伤势,发现只是擦伤了耳朵,松了口气,但还是不满道:“以后耳朵不会缺一块吧。”   谁也不知道这颗子弹是谁打的,这意味着谁都有可能。斯派罗小心翼翼地凑过来看了一眼,说:“不会的,只是擦伤,等血痂掉了就好了。”   罗德里安松开了明越,说:“这么漂亮的脸蛋要是毁了太可惜了。”   明越说:“我不靠脸吃饭,有什么可惜的。”   罗德里安本来已经往前走了,听到他这么说,转身对他说:“可是我喜欢你的脸,不要让它受伤。”   本来是一句情意绵绵的情话,只有被罗德里安盯着的明越知道,那一刻他的眼神有多可怕,翡翠色的眼睛像野兽盯着自己的猎物,充满了占有欲。   明越低头没有说话,跟着其他人走下了楼梯。铁门外的火光熊熊,或许该庆幸这里的建筑都是水泥整体浇灌,没什么可引燃的地方。他想起罗德里安刚刚在铁门外和他说的那句话,他似乎提了一个名字,但是太嘈杂了,他没听清。   汤姆和杰瑞好像也说了一个名字,是那只丧尸吗?   沿着楼梯下到地下二层,这里的铁门虚掩着着,没有锁链。   杰瑞走过去打开门,一个人掉了出来,斯派罗和汤姆立刻端起枪戒备,但是那个人只是一声闷响摔在了地上。罗德里安走到他身边,蹲下来查看,说:“已经吃空了,脑髓被挖走了,一具尸体。”   尸体,大家都松了口气,这头年见到一具正常的尸体太难了。   他们走过去把尸体围了起来,它的衣服被撕咬地七零八落,里面隐约只能看到白骨,面部也白骨化了,大约肉都被别的丧尸吃掉了。罗德里安在尸体的衣服口袋里搜了一下,找出一只手表,一只打火机,一盒烟,和一个银制的铭牌,上面写着“埃温德 波特”。   埃温德,似曾相识的名字,明越想起来了:“他是阿曼达队伍里的埃温德吗?”   罗德里安点点头,说:“阿曼达队伍里的人都有一个这样的铭牌,这个送给你,楼上那只小丧尸身上掉的。”说着,他把一块银色的小牌子扔给他,明越接住后,看到铭牌上写着“詹姆 威尔逊”。 第13章 第九只丧尸   “他是……”明越不敢置信。   罗德里安说:“阿曼达身边的那个小威尔逊,看来她又说谎了,那几个人的尸体全都在德特里克堡呆着。”   汤姆抽了抽鼻子,说:“我们总是遇到这种——打同伴的事情,说起来小威尔逊还是我看着长大的。”   杰克感慨:“他今年六月才满十八岁,因为他哥哥哈利 威尔逊原来是阿曼达队伍里的饵兵,开春的时候意外死了,他顶替上来的。没想到第一次出去执行任务就出事了。”   明越蹲下来,看着尸体上的铭牌,问:“究竟是谁杀了他们?”   阿曼达又为什么要一而再地对他说谎,一次次谎言被戳穿,他对她的其他说辞也充满怀疑。她讲了一个拙劣的故事,捅开故事本身,真相诡谲更加可怕。   罗德里安说:“按你的分析呢?”   明越想了想,说:“阿曼达说他们在附近遇到了丧尸群的攻击,九月是夏天,南方的丧尸往北方迁徙,他们会遇到一群也正常。但是她说德特里克堡里有一只,有两种可能,0号感染者要么是通过地下通道从其他地方过来的,要么是感染后被同伴带到这里的。并且出现在这里的时间最早不超过九月下旬。”   斯派罗说:“阿曼达在这里死了六个队员,以这些人的配置,杀死一只尸王都绰绰有余,是什么让他们非进入地下不可呢?”   明越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南夏和小威尔逊进入禁闭室,是不是为了引诱那只怪物出来,但是它太强大了,导致任务失败,诱饵和埋伏的人都死了。   罗德里安拿起一根腿骨,指着上面的牙印说:“吃掉埃温德的丧尸还在这里,你们看这个新的牙印,应该是个成年alpha。”   他的话音刚落,黑洞洞的楼梯下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第九只丧尸出现了。   罗德里安站了起来,拿起枪,说:“下去,杀了它,把它的头颅带回去。”   等他们到地下三层的时候,那个脚步声已经跑远了,那只丧尸似乎穿着他们一样的马丁靴,难道也是佣兵?   这里的铁门大开着,罗德里安带着他们沿着右边的通道前进,这里已经是地下六公里了。地下三层以前是仓库和监狱,大门都紧紧关闭着。墙上挂着堡垒建成时的照片,有指挥部的合影,士兵在宿舍的照片,还有一些游客标语。右边的墙上甚至还有一幅巨大的游客地图。   明越停下来看了一会,说:“这里没有禁闭室。”   罗德里安停了下来,转身说:“这个地图上只有对外开放的部分,我们还要再走二十分钟。”   明越拿出通讯机,调出地图,想看一下禁闭室的路线,他身后的斯派罗突然大喊了一声,随即被拖倒在地。他想也没想就伸手拉住他的衣服上挂弹匣的钩带,两个人一齐被快速拖入了一边的通道里,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明越的身体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手上的沙漠之鹰差一点滑出去,他连忙攥紧了。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滑行了一段时间后,斯派罗挣扎着用枪托狠狠砸向了拽着自己小腿的东西,一声闷响后,那只丧尸松开了他的小腿,他趁机朝着黑暗开了两枪。   这个房间太黑了,斯派罗的头灯在刚才的混乱中掉了,他什么也看不到。他尝试着喊了一声:“明越博士?”   明越也看不到他,但是知道他在自己不远处,应了一声,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应该是罗德里安他们过来了。他摸了摸身边的一个东西,很光滑的椭圆形,冰冷的金属质地,这里可能是炮弹仓库。   “不要轻易开枪,这里可能是弹药库。”明越小声说。   一只冰冷粘腻的手摸到了他的脖子上,猛地把他往后一拽,明越触不及防被它拽得摔倒在地上,他慌乱之中抓住了旁边炮弹的支架,借力挺腰,就像一只鹞子翻了过来,举起沙漠之鹰不管三七二十一连开了好几枪,直到子弹全部打光为止。   因为枪声,罗德里安终于确定他们被拖进了哪个房间,立刻冲了进来,明亮的灯光照射进来,明越似乎在一瞬间看清了那只丧尸的长相。它穿着和小威尔逊、埃温德一样的野战服,留着深褐色的短发,在罗德里安走进房间的瞬间放弃了到手的猎物,转身逃进了角落里的一个洞中。   斯派罗大声呼救:“老大,我们在这里。”   罗德里安越过他,走向明越,把他从地上拉起来,问:“受伤了吗?”   明越摇摇头,他过去看了看丧尸逃走的洞,发现那是一个仅能容纳一人通过的地下密道。   “它钻进这里逃走了,”明越说,“可能还是阿曼达的人,装备和刚才那两个一样,它大概是想把我拖进去当它的储备粮,这里有它的窝,可能其他受害者的遗骸都在那里。”   杰克在帮斯派罗检查伤势,刚刚用小刀剪开裤腿。看到伤口,杰瑞吸了一口凉气,说:“斯派罗被咬伤了。”   斯派罗刚才就有痛感,但是他还寄希望于只是勾到了旁边的架子,可是丧尸咬出的伤口太明显了,他陷入了绝望的情绪中:“求求你们带我出去,我还有一个五岁的女儿,我打过血清。”   汤姆说:“你四年前打的第三代血清,有效期只有三年,而且第三代血清预防率只有10%。”   斯派罗愤怒地用枪托猛砸身边的炮弹架,说:“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搞不到血清!我女儿都没有打过,我能有什么办法!”   杰克安抚他:“你冷静一点,罗德不会不管你的。”   明越说:“我带了血清。”   大家看向他,斯派罗仿佛见到了救星,黯淡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明越走过去,从背包里拿出一支试剂,说:“考文垂实验室最新的试剂,实验中的成功率有90%,我偷偷带出来的,本来想以防万一,现在可以给你先试用。不过目前还在实验中,准确来说是个半成品,有什么后果你自己承担。”   斯派罗立刻说:“我愿意承担。”   明越打开试剂盒,里面是完整的一支针剂,用于皮下注射操作非常方便,他小心翼翼地排掉了里面的空气,一滴液体也没有浪费。这太珍贵了。   罗德里安抱着胳膊看他给斯派罗推针,说:“止咬器,新型血清,我的漂亮小猫胆子未免也太大了,每一项都是值得吃枪子的水平。”   明越冷静地给斯派罗推完针剂,才收起剩下的包装说:“你们可以去举报我,能得到大笔赏金,我马上就会被关进监狱处死。”   罗德里安把他从地上捞起来,强行抱在怀里亲了一口,说:“我怎么舍得,你不应该被关在监狱里,应该锁在我床上——”   --------------------   我补了一点,重新发了。算算离开车还有大概四章的水平,罗德想要得手一次太难了,现在边上都是丧尸还有四个灯泡也没有合适的机会,只能说说骚话占占便宜这样子 第14章 密道   清脆的耳光声在寂静的地下格外清楚,罗德里安的脸被打的微微歪了一下,明越挣脱出他的怀抱,冷淡地说:“科伦坡先生,请你给我一点尊重。”   他知道罗德里安对他向来轻浮,但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和私下不一样,他不是低贱的玩物,能够在alpha之间拿来取笑。他想起了在蓬巴布赌场见到的乔伊斯,柔弱美丽,靠依附不同的alpha维生,像条家养的宠物狗,在那个场合哪怕在他脖子上套上项圈也没什么违和。   其实他打完就有点后悔了,虽然回到阿波罗之后罗德里安奈何不了他,但是在这里罗德里安捏死他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其他人噤若寒蝉,仿佛突然间对斯派罗的伤口产生了浓厚兴趣。   在自己的手下面前被beta打了脸,罗德里安眼神变得阴沉,他把明越逼退到炮架台前,伸手卡住他纤细的脖子,明越太脆弱了,除了脑子聪明一点,只是一个普通人类,只要轻轻一用力,他的脖子就会断掉,丧尸会吃掉他的尸体,从此他会像很多人一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罗德老大……”斯派罗小声说。   那一声呼唤仿佛拉回了罗德里安的神智,他的眼神柔和了下来,变得和他平时一样,明越觉得脖子上的桎梏松了下来,他得以喘息。   罗德里安抚摸着他耳朵上的伤口,这让他感到有些许刺痛。然后听到罗德里安难得温柔的声音说:“宝贝,对不起吓到你了,但是在外你总得给你男人一点面子,我只是开个玩笑,如果你觉得冒犯了,可以告诉我。”   “没关系,我也不应该动手,”明越低着头轻声说,“你的伤口怎么样了?”   罗德里安一时之间没明白,问:“什么伤口?”   明越指了指他的胳膊。罗德里安这才想起来几天前他的胳膊被子弹擦伤了,他都快忘了这件事了。   明越不想和他闹翻,绞尽脑汁想了个台阶下,大丈夫能屈能伸,他不介意在这个时候服个软。罗德里安却得寸进尺,指了指自己的脸说:“胳膊疼,可能伤口又崩开了,脸上也疼,你亲一口我们再走。”   明越说:“可是你的手下都在这里,我不好意思。”   罗德里安转身看了一眼他们四个,四个人立马转头津津有味地研究起后面炮弹架上的螺帽。明越趁机弯腰从他的胳膊底下钻了出去,罗德里安刚想拉住他,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好像是进来的楼梯口。”明越说。   罗德里安派汤姆和杰瑞去查看,不一会儿,短程通讯机里传来汤姆的汇报:“老大,入口处发生了爆炸,有人把仓库的火药箱放到了门口点燃,大门被碎石堵住了。”   明越说:“不一定是人,这只丧尸的智力水平超过了现有资料记载,你们有没有发现,从我们进入德特里克镇开始,好像每一步都在它的计划中,正面对抗它不是我们的对手,所以到目前为止它都没有出现在我们的面前过,它会选择落单的人。”   “里奇小队也不弱,配备的武器都是一流的,炸了这个地下通道都不成问题,如果正面对抗我不信他们会无人生还。”斯派罗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喃喃道,“刚刚我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如果不是明越一起被拖进来了,以它的偷袭速度,我已经被拉进它的秘密通道,罗德老大也未必找得到我。”   罗德里安看起来并不担心,说:“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诡计都不值一提,让汤姆和杰瑞先回来,我要进入它的秘密通道一探究竟。”   明越按住他的手,说:“不要轻敌,我没有血清了。”   过了一会儿,汤姆和杰瑞回来了,汇报说路上没有发现异常。那只狡猾的丧尸又藏了起来。   罗德里安用狼眼手电找了找那只丧尸进入的洞,不是很深,大约三四米就到底了,只是不知道有多曲折,但是这个通道肯定是通往另一个出口,它从这里跑到门口去的。罗德里安在腰上绑上一根绳索,跳了下去,其他人呆在上面等他。   不一会儿,洞里传来罗德里安的声音:“下面的通道很宽敞,可能有你想要的东西,宝贝,你下来,我带你走下去,其他人留在这里等着吧,我可没信心保证你们每个人都不被咬伤。”   明越只是迟疑了一下,立刻拴上绳索,吊了下去。正如罗德里安所说,底部的壁上出现了一个洞,钻过这个洞之后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宽敞的地下通道,穿过十米长的通道,就进入了一个房间,罗德里安正站在一堆白骨旁。   房间里散发着一股恶臭,是尸体腐烂后的味道。   明越不由得从背包里找出两个口罩,把其中一个递给罗德里安。后者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的包里什么都有。”   明越说:“可能因为我是哆啦A梦吧。”   罗德里安没有笑,他似乎没听懂这个冷笑话。明越尴尬地戴上口罩,心想还好遮住脸了。   明越从边上捡起一根棍子,扒拉了几下白骨,说:“人骨,被丧尸啃食干净的,应该是9月底刚死。”   罗德里安:“都啃得只剩骨头了你还能分辨出什么时候死的?”   明越用棍子从尸体边上的一堆抹布一样的东西里挑出一块浸满了污渍的银色铭牌,说:“因为我发现了这具尸体留下的衣物和阿曼达队伍里的其他人一样,两具尸体两只丧尸,已经四个死亡名单了,阿曼达说她在这里死了六个队员‘霍克,埃德温,阿尔弗雷多,费撒勒,阿贾尔耶,小威尔逊’,已经出现的有小威尔逊,埃温德,还有这位——阿尔弗雷多 布莱克。你知道阿曼达的人里有谁是褐色短发的吗?”   “阿贾尔耶,他是褐色短发,南亚人,肤色很深。”   明越回想了下刚才看到的丧尸,说:“应该就是他,我刚刚看到那只丧尸的长相了。”   罗德里安踢了踢脚下的人骨,从这里再也获取不到更多的信息了,阿曼达队伍里死去的的六个人都在这里,他们需要进入更深入的地方寻找线索。   明越此时已经不报任何希望了,他把唯一一支血清给了斯派罗,因为在看到第三位出现在死亡名单上的队员时,他的心已经沉到了底。   他们六具尸体都在这里,南夏难道逃得掉吗?   --------------------   我已经屯了五章了,把车写好了,整整两大章的豪车 第15章 头发   罗德里安牵起他的手,带他往房间另一侧的通道走。这里的结构十分简单,除了进来他们进来的通道,就知道这条通道连接这个房间。出去的通道比上面矮很多,顶端和两边布满了排水管,天花板和墙面刷着绿色的漆,这个颜色在上个世纪曾经风靡各大建筑,但是这种漆随着时间递延很容易斑驳,整块脱落,现在好多地方已经起泡破损,使得逼仄的地方看起来更加阴森。通道中间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的点滴血迹,已经变成了深褐色,像刷油漆时不小心滴落下来的。阿贾尔耶变成的丧尸应该就是从这里逃走的。   德特里克堡地下有很多通道,当初设计初衷为了敌人进入地下建筑之后,堡垒内部的士兵可以通过密道逃生并反击。这条密道没有出现在地图上也合情合理,毕竟当年主张建造这条防线的领导人都因为政治斗争被枪决了,一百年来发生了太多事情,哪怕是现在F国政府的遗留官员也未必有它的完整地图。   明越十分顺从,任由他借着牵手的名义施加某些出于私心的小动作。   如果他的恋爱经历再多一点,他就会知道任何一个alpha都不会满足于这些小甜头,累积下来的欲望只会令他引火烧身。   穿过长长的通道,那只丧尸并没有再次出现,他有点担心留在上面的四个人,但是罗德里安说:“你为什么要担心四个装备齐全的alpha?他们经验丰富,能够处理好一切问题,如果不幸死了,那就是功夫不到家。比起四个alpha,你才是值得关心的那个。”   丧尸最喜欢的是甜美的omega,其次是稍显脆弱的beta,最后才是强大的alpha。这也是只有beta担任饵兵的原因。明越是他们之中武力值最弱的一个,如果他落单,那只丧尸肯定优先攻击他。   不知走了多久,地上的血迹消失了,罗德里安拿狼眼手电照了照前方,光束没入黑暗,前面还有起码两百米。明越指了指头顶上,说:“你看上面有一个盖子,也被刷上了绿漆所以不太明显。”   他踮脚尝试够了一下,那个圆形的盖子被他的手指微微顶起一点,但是他不够高。   “没锁。”明越说。   罗德里安示意他站到自己身后,因为那只丧尸很可能就守在上面,然后很轻松地推开了盖子,探出一把霰弹枪先开了几枪,外面没有任何动静。于是他双手掰住圆形的洞口两边,做了一个引体向上,轻轻松松地上去了。明越就有点困难了,他只能勉强够上那个洞,罗德里安伸出一条胳膊他拉了上去。   上面是一间小小的休息室,大约只有两张行军床那么大,只放了一张两层的床和一张很小的铁质桌子,连椅子都没地方放,只能摆在床边。桌上有一些凌乱的表格,明越看了一眼,记录着弹药物资的收支。这里应该就是仓管员的住处了。   门半掩着,罗德里安谨慎地端着枪,踢开了它,外面还是安静的走廊。   “看来丧尸不在这里,它可能更喜欢四个皮糙肉厚但是能啃很久的alpha。”罗德里安说。   对面的门大开着,正对着他们的是一条从墙上延伸出来的锁链,锁链很长,掉在地上已经干涸的血迹上,尾部连接的铁镣铐断成了两半,墙上也有喷射状的血迹。   明越走了出去,发现这里的走廊就是南夏视频里那个,他不由自主地走了对面的房间,他从未来过这里,但是他一眼就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就是禁闭室。   进入房间之后,他发现墙上的血迹比他想象的还要多,天花板上也有,这是有谁的大动脉被割断了才能喷射到这么高的地方。很快他就知道了,房间一边是两具尸体,刚刚被墙体挡住了,一具已经成为了白骨,另一具被啃食地只剩下一颗头颅,但是已经腐烂地看不出本来面貌。明越走过去在他们的衣物里翻找铭牌,果然找到了两个: 霍克 唐纳德和费撒勒 萨达特。   六具尸体齐全了,但是没有找到南夏。   为什么呢?   明越焦躁地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他想不通,进入了死胡同,按理说她的尸体应该就在附近。忽然一个想法一闪而过,他走到锁链旁,盘腿坐在那儿,开始想象假如当时被锁在这里的是他,发生什么事情才会让六位死者如此分布。   那个诡异的视频里只出现了南夏和小威尔逊,但是他有理由相信有其他在场的人没有被拍进来,他们进来之后,两个beta在房间的正中间等待那只怪物出现,霍克和费撒勒埋伏在墙后。   然后呢?   明越拿起地上的镣铐,发现上面有褐色的血迹,和这个房间里其他的血迹成色差不多,应该是同一天产生的。为什么会有血迹呢?因为有一个诱饵不是自愿的?他们把她拷了起来?   他拿起碎掉的镣铐,戴在自己脖子上,这里正对着门口,如果那只怪物推开门,第一眼就能看到被锁住的他,就像看到盘中的美味。锁链有点卡肉,明越忽然想到南夏是长头发,他拿起锁链仔细检查,果然在一个缝隙里发现了一根被卡住的栗色长发。   罗德里安看到他脸色突然间变得凝重,问:“你发现什么了?”   明越说:“我发现了她的头发。”   他从背包里拿出棉签和密封袋,小心翼翼地提取镣铐内侧的血迹。为了以防万一,他又分别提取了地上和墙上的血迹。   “塔纳托斯有可以检测DNA的实验室吗?”   罗德里安语气暧昧地回答:“不对外开放,不过我可以让它对你开放。”   大约又要他付出什么相应的报酬,明越已经不在乎这些,比起在阿曼达口中获知南夏死讯的那天,亲自证实对他来说更残忍。他已经失去了珍爱的另一半,胸膛里被人活生生剐去一块,空了。   南夏失踪前,他们是准备结婚的,他已经请好了婚假,预约好了婚礼的场地和司仪,通知了所有好友。恍惚中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早晨,南夏穿着宽松的居家服,走进卧室,清晨的阳光从白色的百叶窗里透进来,外面是静谧干净的街道,高大的枫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南夏弯腰,笑眯眯地看着他,告诉他:“我怀孕了,我们结婚好不好。”   罗德里安忍不住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脸,问他:“怎么了?”   他看起来太可怜了,像一只被抛弃在雨天的小猫,连罗德里安也生出几分怜悯。在那个喝下了迷幻剂的夜晚,他也流露出这样的神情,但是那天的罗德里安被情欲迷住了眼,只想玩弄他漂亮的皮囊,那几滴眼泪不过是床上的调剂品,让性爱更有情趣罢了。   --------------------   南夏没怀,番外会解释 第16章 讲一个故事   “轰”地一声巨响,震地房间都摇晃了几下,明越差点没站稳,下意识地抓住了罗德里安的胳膊,问:“哪里又炸了?”   罗德里安说:“按方位是我们刚才来的方向,直线距离大概三四百米,可能是弹药库的位置。”   “糟了,斯派罗他们……”   罗德里安晃了晃手里的短程通讯机,说:“如果另外一只通讯机损毁,这里会发出警报,但是现在只是接收不到信号,他们可能进入了某个掩体。刚刚我们通过地道的时候,我发现通讯机没有信号,下面不通无线电,我猜他们也下去了。”   八年前,差不多和丧尸潮开始的时间一样,太阳活动也发生了异常,无线电系统基本瘫痪,现在的无线通讯设备顶多能做到在同一层小范围内传递信息。尽管如此,短程通讯机在安全区外还是非常重要。   既然斯派罗他们也进入了地下通道,说明他们的时间不多,那只丧尸随时会过来。   明越拿起锁链,说:“现在开始假设我在现场,小威尔逊和南夏在这里,霍克和费撒勒躲在房间里,我知道他们在,但是怪物看不到他们。”   他走到门口,再走进来,示意给罗德里安看:“它进来后,咬伤了小威尔逊,霍克和费撒勒冲出来攻击它,但是都被它杀死了。”   他指了指对面的房间:“阿尔弗雷多和阿贾尔耶仓惶中跳进了对面的地道,怪物追了上去,杀死了阿尔弗雷多,把阿贾尔耶咬伤了。阿贾尔耶从通道的另一头逃了出去,那只怪物追啊追,发现了守在铁门外的埃德温,杀了他。”   “怪物回到禁闭室,打碎了镣铐,带走了南夏。”   “阿贾尔耶和小威尔逊被咬伤后变成了丧尸,吃光了同伴的尸体,开始相互残杀,小威尔逊不是阿贾尔耶的对手,被他吃掉了一半,通过地下三层的铁门逃了出去。”   他是一个瘦小的beta,正好可以钻出去。   “里奇他们来了之后,被小威尔逊一一咬伤,变成了丧尸,”明越走到罗德里安身后,用手指揣摩墙上的血迹,“可是是谁锁上了地下一层的铁门呢?”   罗德里安说:“徐朝,你记得这个人吗?”   明越恍然大悟:“是他锁上了门,逃走了。”   “可是怪物为什么要带走南夏?”罗德里安问。   明越说:“我不知道,我只是讲了一个故事,这是我唯一想不通的点,南夏的尸体为什么不在这里。”   对面的地下通道里传来嘈杂的声音。   罗德里安抬起枪照着铁盖子来了一下,洞里一声闷响,有什么东西掉了下去,随后传来汤姆的哀嚎:“别开枪,是我们。”   然后他们四个一个接一个地爬了出来,汤姆拍了拍身上的灰,一边走过来一边抱怨道:“下面真的太臭了,油桶里闷了三天的尸体才有这种臭味,靠,这里也有尸臭,还有口罩吗?”   明越从背包里掏出最后一只递给他,说:“只有这个了。”   汤姆立刻抢过去戴上。   斯派罗走了过来,面色红润有光泽,精神不错,明越问他:“发烧了吗?”   他摇摇头,说:“和平时一样,没有任何症状。”   明越哦了一声,说:“那应该没问题了。”   他们四个看起来都很狼狈,好在都没有外伤。罗德里安问:“那边发生什么了?”   杰克是他们之中最沉稳的一个,马上解释道:“我们一开始在仓库里等着,没有任何动静,那只丧尸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藏在了一颗火箭弹的上方,然后汤姆和杰瑞这两个傻逼朝它开枪,打爆了一箱雷管,雷管边上就是一大筐手雷,我们情急之下跳到地下通道里,走了好久才看到一点亮光,然后就遇到你们了。”   说到这里,汤姆和杰瑞两个人目光躲闪,踱步到门外去了。   明越:“……那么那边坍塌了吗?”   罗德里安抱着枪说:“这个动静不坍塌也难,他们应该庆幸其他炮弹没炸,不然我们两个今天就要在一起殉情了。”   明越假装没听到后面那句话。   杰克说:“那只丧尸最后逃出去了,可能往这边来了。”   明越思考片刻,说:“不一定,它既然费尽心思想把我们困在这里,可能是不想和我们正面对抗,等我们耗尽食物和水,它就能出来捕猎了。”   就像一头狡猾的鬣狗。   罗德里安走出禁闭室,说:“那还等什么,它不来找我们,我们去找它,打爆它的脑袋。”   他们在地下三层搜寻了很久,始终找不到那只丧尸的踪影,它仿佛凭空消失了。罗德里安想了想,立刻让他们调转方向,跑回禁闭室,回去之后,依然是空荡荡的只有两具尸体。   明越走过去看了下,发现其中一具尸体头歪的方向变了,马上通知同伴:“尸体被动过,它就在附近!”   其余人四下搜索,罗德里安端起霰弹枪,走进对面的仓管员休息室,空无一物,转身准备离开,突然觉得背后有点不对劲,猛地转身,那只丧尸倒挂在天花板上,正准备跳到他背上。他拿起枪朝它的脑袋来了一下,一声惨叫之后,丧尸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翻滚着往地下通道的入口爬去。   罗德里安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踩住它的背,朝它的头部开枪,一枪又一枪,直到肩膀以上完全变成一滩肉泥,那只丧尸才不动了。   罗德里安说:“这只丧尸和小威尔逊一样,打爆了脑袋还有修复能力,和普通丧尸不一样。”   汤姆走过来看了一眼,差点没吐出来,赶紧把要过去看的明越拦住了。脑浆、血肉和碎骨的混合物,就像是从胃里吐出来的一样稀烂。   明越问:“你怎么知道它在这里?”   罗德里安收起枪,吹了吹枪管,聊胜于无地给滚烫的枪管降温,说:“我们来的时候,下面的通道还有一截没走完,你感受到了什么?”   感受到了什么?除了黑暗,还有……风!   明越领悟了:“下面的通道通往外部!所以它要守在这里,可能本来想进去,结果我们提早回来,它只能藏在天花板上。”   汤姆说:“那我们还等什么,快出去吧,我们只带了三天的食物。”   罗德里安看向明越,说:“我们这次是陪你来的,你的目的达到了吗?”   他找到了线索,甚至离答案只有一步,可是第七具尸体始终找不到。可是有视频证明她和小威尔逊一起进入了这里,现在小威尔逊的尸体在这里,她在哪里?   过了一会儿,明越说:“算了,我们先回塔纳托斯吧。”   汤姆问:“怎么走?”   明越看向罗德里安,罗德里安举起手,说:“好吧好吧,我有地图,早就知道这条通道能到外面,但是出口在四十公里外。”   这可真的是一个好消息又算一个坏消息。   他们沿着那条地下通道走到地面,再从四十公里外的荒无人烟的戈壁走到德特里镇郊外休憩过的农舍时,已经是三天之后的晚上了。他们累的要死,但是不得不坐上车连夜出发回塔纳托斯,财大气粗的罗德里安干脆连留在德特里克镇里的那辆越野车也不要了,谁知道那里还有什么幺蛾子。   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他们才抵达塔纳托斯,久违的人类定居点的气息,虽然吵闹了点但是安全,充满了人间烟火气。不像德特里克那个阴间地方。   明越从车窗眺望出去,发现街道上挂满了黑纱,问其他人,也摸不着头脑。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早上巡逻的警察,杰瑞干脆停下来问他。   “你们不知道吗?”那个警察一脸惊讶,“恩佐死了。”   --------------------   虽然已经码完了后面五章,但是还不是很满意,修修改改所以日更做不到,接下来也要忙起来了,大概周更吧,一周两章到三章可能。大约还有三章开始有一个两章的车,罗德骚了十几章终于能吃上肉了。明越性格越写越像家猫,明明很粘人还要装高冷,所以他招的人都很狗,罗德是真狗,南夏也是犬系女友,南夏的番外我得好好想想,还没写过百合。 第17章 盘中餐   这个消息太突然了。   恩佐虽然年事已高,但是向来身强力壮,怎么会突然死了呢。   明越还来不及找人证实这件事,他们到达塔纳托斯的消息刚传出去,他就被人拉走了。阿波罗传来的电报快把通讯局淹没了,退斯特的,文森特的,传了有一百多条。他吓了一跳,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结果一看全是让他快点回阿波罗的。恩佐一死,塔纳托斯的局势陷入混乱,他们很担心他的安危。明越在通讯大厅坐了一上午回电报,出去的时候饿地眼冒金星,一摸口袋才想起来自己的行李和所有的钱都还放在罗德里安家里。   他正愁怎么办呢,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他面前,罗德里安落下车窗,说:“上来。”   囊中羞涩加上腹中空空,明越端不起架子,只好坐了上去。罗德里安说:“我有两个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明越问:“先听好消息。”   罗德里安:“两个都不太好。”   明越:“……随便吧。”   罗德里安一边开车,一边说:“第一个消息,你的样本检测结果出来了,镣铐上的血是南夏的,至于其他人,虽然没给我对照组,但是你运气很好,阿曼达的队员都录入了DNA库,墙上的是霍克和费撒勒的,地上的是小威尔逊的。”   “地上没有南夏的吗?”   “没有,只有小威尔逊。”   明越心一沉,这个结果在他的意料之外。   罗德里安继续说:“第二个消息是,恩佐是被刺杀的,现在接管塔纳托斯的是阿曼达。”   明越说:“恩佐被刺杀,她是最大的受益者,她不是很可疑吗?”   罗德里安拐了个弯,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恩佐死了之后受益者太多,理论上我也有资格接管塔纳托斯,上午安全局就让我过去录笔录了。不过因为这四天我不在,很快就放我出来了。还有一个好消息你要听吗?”   明越:“什么?”   罗德里安:“阿曼达是靠当恩佐的情妇上位的,很多人都不服她,后面局势还要变。如果是你,宝贝,你会支持谁呢?”   汽车停在了罗德里安的家门口,明越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我连塔纳托斯有哪些领导人都不知道。”   罗德里安凑了过去,说:“你面前就有一个,我可以选择支持别人,也可以自己上,但是我不想,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正准备收拾家当和你一起回阿波罗。”   明越断然拒绝:“不要,你留在这里当执政官吧,我回去后会为你美言。”   罗德里安抓住他的手,不让他下车,说:“可是你未来的丈夫怎么能留在塔纳托斯,异地恋是不会长久的。”   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拉拉扯扯实在难看,罗德里安不要脸,明越没这么大脸,很快就放弃抵抗,跟着他进去了。餐桌上已经摆上了小羊排和红酒,锅里炖着热气腾腾的蘑菇奶油汤,没有人在,厨娘已经离开了。   虽然只靠和呕吐物一个味的压缩饼干支撑了三天,但是美食当前,明越还是食不知味,草草解决了一餐。罗德里安的小羊排似乎只是灼烧了一下表面,一刀切下去红色的血水冒了出来,露出嫩红的生羊肉。   虽然上好的新鲜肉排烤熟后会有肌红蛋白,看起来像血水,但是这也太生了吧。明越虽然在西方生活了很久,饮食上还是很不习惯吃半生不熟的,好在自己这份是熟的。   明越用餐完毕,踌躇良久,想了很多种委婉的措辞,最后还是决定直接坦白:“罗德,这几天谢谢帮忙,这份人情我会记下,如果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直接发电报给我,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会尽力去做。我已经和老师申请延长一周的假期,接下来我还有很多事情想去做,不能再打扰你了。今天下午我想搬到莉莎酒店住,不管怎么样,我在你家住下去都不太合适——”   罗德里安打断他:“我从一开始就和你坦白,我帮你是因为我喜欢你,迷恋你,我在追求你。我什么都不缺,你觉得你能帮我什么呢?”   明越哑口无言,他没有任何实权,只是一个纯粹的学者,但是,他想了想说:“考文垂的新型血清,预计明年开春有一批可以问世,我是小组的核心成员之一,有权利提出建议,我可以想办法说服联合政府将其中一部分提供给你的佣兵。”   罗德里安放下刀叉,抿了一口红酒,笑道:“你在联合政府有什么人脉?准备通过谁去游说?”   明越说:“我是研发成员,为什么不能直接提建议?威廉姆斯家族一直很支持我们的研究,我可以去拜访现在联合政府的首席艾伯特 威廉姆斯,他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也是我好友的伯父,把血清提供给一线佣兵本来就是一件合情合理的事情。”   天真,罗德里安现在已经习惯他在洞察人性方面的先天不足,并且还很喜爱这点,倒不是出于什么好意,而是玩弄起来更有乐趣。   虽然他父母早已双亡,但是退斯特显然把他保护地很好,他对考文垂那光鲜亮丽的外壳下藏着的龌龊一无所知,这很妙,退斯特亲自把他最疼爱的年轻学生送到了他身边,小猫不仅脸蛋合他心意,而且像一张白纸,让他可以慢慢享受把月亮按入肮脏泥沼的快乐。   “艾伯特是你好友的伯父,你去求他们帮你找过南夏吗?”罗德里安问。   “我找过,”明越的语气有点无力,“威廉姆斯先生帮忙查到了南夏进入喀布拉的记录,但是丧尸攻陷喀布拉后一切系统都瘫痪了,他派去的人回来说没在难民营里查到她。他们都说她死了,给她注销了身份ID,可是没有见到尸体我不相信,文森特,就是文森特 威廉姆斯,威廉姆斯先生的侄子,一直在帮忙,我们委托了很多人打听,甚至找了赏金猎人,始终没有消息。那段时间是实验最关键的时候,我走不了,只能不停地委托别人出去找她。”   就像罗德里安曾经对他说的那样,南夏对他们而言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beta女孩,阿波罗城最不缺的就是挤破了头想搭上权贵的年轻男女,她只是他重要的人,一切都是他的错。如果他当初没有和她吵架,没有提分手,如果他那时候有决心放弃一切亲自去找她,或许他们两个现在好好的坐在一起,哪怕再也回去不去考文垂了,随便在哪里都可以。   罗德里安笑了一下,说不清是是嗤笑还是别的什么。   明越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主动收拾了餐桌,站在洗碗槽边把盘子洗干净了。以前他和南夏在家的时候,南夏负责做饭,洗碗则一直是他工作,这种日常的行为让他有点恍然回到了过去。   罗德里安坐在沙发上,看着明越系着围裙在水池边忙碌。屋内地暖开得很足,他热得脱下了外套,只穿了一件长袖衬衫,窗外的光线透过薄薄的布料,勾勒出他腰部的轮廓,好像在勾引他。罗德里安回想起在这张沙发上发生过的情事,明越藏在衣服下的皮肤白皙细腻,轻轻一掐就会留下痕迹,后穴还是处子的颜色,被他的巨物捅进去留下了轻微撕裂伤,上次在这里脱下裤子的时候,上面的血痂还没掉,现在应该养得差不多了吧。   他是这只漂亮小猫的第一个男人,这个认知令他身心舒爽,不由得对他多了几分耐心。   --------------------   今天太卡了……随便乱点一通给转成论坛模式,转不回来了 第18章 阿曼达的第三个故事   等明越收拾完走过来的时候,罗德里安递给他一份血液检测报告,内容和他刚才在车上说的差不多。明越仔仔细细地从头到尾阅读了一遍,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他的行李一直放在客厅的角落里,他从行李箱里取出一大袋金币,放在茶几上。   罗德里安抱起胳膊,说:“你不会觉得把这袋金币给我就能两清吧?”   明越摇摇头,说:“我还欠你一份人情,这是我能拿出的所有的钱,希望你能收下,就算你不需要,斯派罗他们应该也需要。”   “你过来,”罗德里安对他勾勾手指,“你欠我的不止人情,你在玩弄我的感情。”   他已经快失去耐心,想要现在就把锁链套上明越的脖子,将他按在床上肏弄,让他成为自己的禁脔。反正现在塔纳托斯一片混乱,就算退斯特的学生在这里失踪,联合政府该问责的也是代理执政官阿曼达。   明越迟疑了一下,罗德里安留在他腺体上的临时标记已经快消退了,但是他还是本能地有点畏惧他,就算他表面上装得再柔情蜜意,他还是隐约觉得他是个危险的人物。   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明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飞快地跑过去开门。   是阿曼达的使者,来找明越去叙旧。   罗德里安不相信:“你确定是找他叙旧?他们上个礼拜才认识,不让我一起去吗?”   使者说:“执政官点明只要一个人去,今天在场的还有执政官去喀布拉时的副队长。”   明越立刻说:“我们马上走吧。”   罗德里安的不高兴表现得很明显,他一脚踩在门框上,不让明越从门口走出去。明越只好不引人注意地勾了勾他的手指,耳语道:“让我去吧,求你了。”   他把罗德里安教他的那套玩得很好,‘谈感情的时候不要直接提目的,暗示他,附和他,欺骗他’。   罗德里安捧起明越的脸,在他唇上狠狠亲了一口,说:“今天天黑之前必须回来,否则后果自负。”   阿曼达已经搬到了恩佐的府邸居住,执政官办公室也在这里。从院子到长廊,再到大厅,都摆满了白色的花束,墙上挂着黑纱,明越在大厅里看到一幅巨大的肖像,上面的alpha留着一撮精心修剪的胡子,非常壮硕,目光犀利,虽然看起来年事已高,但是依然精神矍铄,气势逼人。   明越问身边的使者:“他就是恩佐吧。”   “不然你觉得哪个男人的肖像能挂在这里?”阿曼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明越转头看她,她今天穿了一袭低调的黑色长裙,披着一件同色系的西装外套,红发上别着一只黑纱叠成的帽子,脚上还是踩着一双十二厘米的高跟鞋,像一个风姿绰约的黑寡妇。   “到这里来。”阿曼达看起来很急,说完就转身走了。   她走得飞快,简直在地毯上飞,裙摆都飘了起来。明越不得不一路连走带小跑才能跟上她。穿过大厅,走过长长的回廊,两边挂满了恩佐的画像,但是根本没有时间停下来看,阿曼达推开一扇门,走了进去。   明越几步追了上去,发现里面是一间办公室,天花板上用鲜艳的油彩描绘着各种神话故事,浮雕武装到每根柱子,西式的雕像旁放着一人高的青花瓷花瓶,巨大的橡木书桌后挂着一副恩佐的肖像照,落地窗前装饰着红色天鹅绒质地的窗帘,窗边摆着一套奢华的巴洛克风格沙发。他忽然意识到,上回在赌场顶楼房间见到的那种浮夸奢靡的风格或许不是阿曼达的,而是恩佐的。   沙发上坐了个明越不认识的alpha,阿曼达走到他身边,介绍:“这位是我去喀布拉的时候小队的副队长,布兰德。”   布兰德起码有两米高,脸上有一道长长的横贯整张脸的伤疤,差一点就割到了眼睛,看起来大约三四十岁,肌肉虬结,目光凶悍,站起来之后把穿着高跟鞋的阿曼达衬托地娇小玲珑。   “你好,明越博士。”他伸出熊掌一样大的手,和明越握了握。   阿曼达说:“明天就是恩佐的追悼会了,我有些事情需要去处理,你们长话短说吧,他今天刚从德特里克堡回来,罗德里安借用了安全局的DNA实验室,结果一出来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找我,不如我直接和你解释,免得你胡思乱想。”   布兰德坐回了沙发上,问:“他要听什么?”   阿曼达指了指布兰德,对明越说:“你自己告诉他。”   明越有好多问题想问,但是突然之间他的脑子一片空白,过了一会儿,才说:“从喀布拉遇到她的时候开始吧,可以吗?”   接下来,明越听了一个很长的故事,关于一个beta女孩如何在满城丧尸中幸存下来,幸运地遇到了一支雇佣兵,跟着他们在南方冒险,潜入一个又一个满是丧尸的废墟,最后,她获得了其他人的认可,成为了这支队伍里密不可分的一位成员,就像她本来就在一样。   布兰德讲到他们在南方某个小镇的冒险经历,讲得眉飞色舞,十分得意:“我们遇到了一百多只丧尸,但是完全是小意思,南夏是我遇到过的最棒的beta士兵,她可以在二十秒内爬到五层楼上,就算被一百多只丧尸包围也毫不退缩。当然,因为她全心全意信任我们,她负责引诱丧尸——不知道为什么丧尸特别喜欢她,我猜是因为她注射过omega信息素——小威尔逊负责安装C4炸药和雷管,他们两个都是灵活的好手。在雷管引爆之前,她和小威尔逊跳到我们的汽车上一起离开,我们轻轻松松消灭了这个镇上所有的丧尸,甚至只用了一颗子弹——用来引爆雷管。”   明越听得很入神,张了张嘴,这才发现喉咙很酸涩,问:“所以她是自愿成为饵兵的吗?”   “是的,她很喜欢,她说自己从来都没这么快乐过。”布兰德盯着明越的眼睛说。   他说得太真诚了,这么长的一个故事,这么多细节,如果是编的,为什么没有找不出一个逻辑漏洞呢?   明越问:“那你们为什么要分成两队呢?”   布兰德张了张嘴,但是阿曼达抢先说:“我们本来已经要返回塔纳托斯了,但是接到了恩佐的紧急情报,喀布拉安全区内的丧尸集体往塔纳托斯迁徙,那里今年死了几百万人,如果丧尸潮接近塔纳托斯,我们绝对无法防守,所以我必须过去看看情况。我让南夏跟着徐朝他们一起回塔纳托斯,我以为只有这么一点路程了,会很安全,谁知道他们在德特里克堡出事了。”   “德特里克堡的录像是谁录的,又是谁发给我的?”   阿曼达走到书桌后,站在恩佐的画像下抬头,似乎在端详画像:“我不知道,我以为是恩佐动的手,因为在我离开后,他派人去见过南夏,但是后来发现和他无关。”   “你为什么会觉得是恩佐?”   阿曼达微微侧身,蔚蓝色的狼眼似乎失去了平时的锐利,流露着哀伤:“因为我爱上了南夏,而我是恩佐的情人。”   明越的心突然刺痛了一下,要他如何接受南夏真的开始了一段新的恋情?他还带着两个人的婚戒,就在背包里放着,和自己形影不离。他们曾经是如此幸福,但是布兰德说,她从来没有那么快乐过。   不对,这也是他们的片面之词。   “你对我说了两次谎,还想再骗我第三次吗?”明越站了起来,他不想再听他们编故事了,“我要走了,把你们的谎话留着给别人听吧。”   布兰德:“我们不知道他们在德特里克堡发生了什么,阿曼达对你说谎是出于好意,真相你未必——”   “布兰德!”阿曼达呵斥道,绕过桌子走到他们面前,温柔地按住明越的肩膀说,“我不知道南夏去哪里了,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她不在德特里克堡,我也在找她。”   “真的吗?”明越说着,目光却投向了布兰德,后者眼神躲闪。   他们依然有所隐瞒。   走出大门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进入冬季之后塔纳托斯的白天一天比一天短。阿曼达派了司机送他去附近的温莎酒店,那是专门用于官方接待的酒店,比莉莎酒店更安全。   他坐进车里,忽然想到了临走前罗德里安的话,但是他没当回事,很快就把它抛在脑后。温莎酒店不远,不一会儿就到了。   司机将房卡给了他,没有跟进去。明越自己循着房号到了三楼,刚刷完卡,忽然落入了一个强壮的怀抱。   罗德里安抱着他,低头去亲吻他的耳尖,冰冷的触感让明越一阵战栗。   明越:“你刚从外面进来吗?”   罗德里安嗯了一声,说:“我在外面等了很久,看到你进来了才跟过来的,怎么没有乖乖听我的话呢?”   明越低头去够把手,罗德里安直接连他的手一起握住,轻轻往下一按,门打开了。   一股omega发情的甜腻味道扑面而来。 第19章 情热上   明越的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罗德里安从后面环住他的腰,呼吸急促了起来。他强行冷静下来,一定是阿曼达又在搞鬼,不行,罗德里安是alpha,会被诱导发情。他立刻往后退了几步,把门拉上,想把罗德里安挡在外面,但是罗德里安坚硬的胸膛撑在他的后背,强行把他带了进去。   阿曼达给了他一间行政套房,kingsize的大床上躺着一个只穿着单薄浴袍的omega,浑身潮红,浴袍下似乎什么也没穿,裸露着光滑的肌肤,他已经被情热搅得神志不清,樱红的嘴唇里只能断断续续地吐露出单音节的呻吟。明越看清了他的长相,栗色短发,琥珀色的眼睛,正是阿曼达身边的乔伊斯。   阿曼达把一个发情的omega塞进了他的房间。   他是一个对信息素无感的beta,把发情的omega给他有什么用呢?他的脑海中浮起一个不妙的猜测,看向罗德里安,果然,他的眼神已经变得迷离,可以看到脖子上青色的血管爆了出来。   他拦不住一个发情的alpha,只能选择自保,趁罗德里安不注意,挣脱开他的手,猛地跑向门口。   但是只跑了几步就被罗德里安抓住了。他把明越拎到了床边,他力气太大了,明越那点挣扎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   “罗德里安,清醒一点,我是个beta。”罗德里安想把他往床上拖,但是明越抓住了柜子,用力到指关节都泛白,可是无济于事,手指一根根从柜子上滑落。   罗德里安把他扔到了乔伊斯边上,发情的omega信息素扑面而来,浓郁到让他窒息。明越很惊恐,胡乱扑腾着要起来,被罗德里安按在了被褥里。   罗德里安用膝盖压着明越的腰,轻轻松松压制住了他所有的挣扎,反而因为一直在动,明越的身上的衣服滑了上去,露出一截纤细的腰。他就保持压制的姿势,仿佛刚刚才发现床上的乔伊斯,伸手捏住乔伊斯的脸蛋,把他强行从床上拽了起来,困惑地问:“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脸上的疼痛让乔伊斯清醒了一点,看到罗德里安,结结巴巴地回答:“我……是阿曼达给我注射了催、催情剂。”   罗德里安的脸色沉了下来,把他的脸甩到一边,吐出一个字:“滚。”   乔伊斯被他的力道带的差点栽到床下,脸蛋被捏的生疼,一抬头,看到他冰冷的眼神,瞬间清醒了不少,连滚带爬地披好浴袍出去了,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明越被罗德里安用膝盖顶在床上,脸埋在被子里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乔伊斯说阿曼达给他注射了催情剂,气的牙痒痒,但是又无可奈何,听到乔伊斯远去的脚步声,急得大喊:“不要走,去喊服务员拿抑制剂上来!”   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罗德里安松开了他,在膝盖离开他腰部的一瞬间,明越逃也似的从床上爬下来,连站都没站稳就往外面跑,差点被地毯绊了一跤。还没跑几步,背后就被极大地力道踹了一脚,差点飞出去,狠狠撞到了柜子上。   他腰上被罗德里安顶伤的那块正好撞在了抽屉突出的圆环上,疼得他半天直不起腰,坐在地上缓了好久。   罗德里安走到他面前,毫不怜惜地拽住他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明越这才发现,罗德里安的眼睛红得吓人,绿色的瞳孔像发狂的野兽一样毫无感情。   他被乔伊斯的信息素诱导发情了。   发情中的alpha被打断只会陷入狂怒,明越逃无可逃,身体微微颤抖,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罗德里安,试图唤醒他:“罗德,我是个没有信息素的beta,你让我打个电话——啊——疼!”   罗德里安往后拽他的头发,迫使他仰起头,露出修长的脖子,然后低下头亲吻脖颈,舔舐,一开始像是情人间亲热,含住他的皮肉吮吸,留下一个又一个暧昧的红印,后来像是怎么也吻不够似的,他开始啃咬,含住喉结用力咬了下去。   明越瞬间疼得用力踹了他一脚,罗德里安被踹地放开了他,明越趁机又狠狠踹了他胯下一脚,给自己争取到了宝贵的半秒钟,罗德里安挡在他面前,门口去不了,他顾不得其他,一头钻进了床底下。没有用,垂死挣扎罢了,明越眼睁睁看着罗德里安的靴子朝床的位置走了过来。   外面北风刮得正烈,窗户没关紧,有风漏进来,发出野兽咆哮一样的呼呼声,吹得窗帘飞舞。   他看到罗德里安跪了下来,然后弯下腰,炙热绿眼睛盯着他,好像一头饥饿的雄狮抓住了他的晚餐。   逃不掉了,他绝望地想,他根本就逃不出这个房间。   罗德里安抓住了他的脚踝,想把他从床底下拖了出来,明越一把抓住床脚,可是他和罗德里安的力量差距太过悬殊,对峙没持续多久,他就被拖了出去。慌乱中明越朝罗德里安的胳膊咬了一口,齿痕间渗出了点点血珠。罗德里安暴怒,抓着他的头发把他脑袋往地上撞了两三下,咚咚咚的闷响听起来十分吓人,明越被撞得眼冒金星,额头被地板磕破了皮,鲜红的血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最后瘫软在地毯上半阖着眼睛,不知道晕过去了没有。   罗德里安对他的反应似乎相当不满意,又抓着他的头发强迫他坐起来,威胁道:“别装死。”   明越垂下眼睛不看他,罗德里安又贴过来亲他,动作十分粗暴,甚至咬破了他的嘴唇。   铁锈味沁入了口腔中,被罗德里安舔舐干净。   明越这次没有挣扎,不是他不想,而是被撞懵了。   亲了一会儿,他被拎到柔软的大床上,被褥上还留着乔伊斯发情时的信息素味。危险的气息,流淌在血液中本能的畏惧让他用最后一点神智挣扎着爬起来,往床边爬去。罗德里安毫不费力地把他抓了回来。   罗德里安这次不想和他继续玩你拉我拽的游戏了,他抱住他颤抖的身体,亲吻他额头上的伤口,然后……吮吸流出的鲜血。   唾液沾到新鲜伤口带来的刺痛让明越用力挣扎起来:“你在干什么!你疯了!放开我!”   罗德里安很不耐烦,大手摸到他的肩膀处,咔嚓两声,他的关节脱位了,两条手臂软绵绵地垂下来。剧痛从肩膀上传来,明越绝望地被他抱到床中央,看着他脱掉自己的外套,然后是毛衣,解掉皮带,褪下裤子,衣物一件件被扔到地上。罗德里安开始解他衬衫上的扣子,第一颗就遇到了困难,怎么解都解不开,他干脆用力一扯,撕烂了衬衫,连内裤一起撕碎,随意扔到了床尾,然后俯下身去舔明越粉红色的乳头。   明越垂死挣扎被他单手轻轻松松按下,他坐到明越身上,身下坚硬的性器摩擦着他大腿根部的嫩肉。明越的乳头被他含在嘴里舔弄,吮吸,左边的舔完了换右边的,很快两个几乎没有被主人触碰过的乳头红肿了起来,似乎是破了皮,碰一下就疼。忽然剧痛从乳尖传来,罗德里安在他的左乳头上咬了一口,红肿的乳头脆弱到了极致,鲜红的血流了出来,像在分泌红色的乳汁。罗德里安把受伤的乳头含进嘴里,在齿间玩弄,痛得明越皱起了眉,哀求他:“罗德,我好疼,不要碰那里了。”   --------------------   预警:有暴力剧情 第20章 情热下   情热中的罗德里安似乎听不到他在说什么,牙齿的挤压换成了吮吸。他在舔舐伤口上的血,看起来却像在吮吸乳汁。   明越挣扎起来,但是双臂已经被卸掉,罗德里安坐在他的大腿上,他现在就是一块案板上的肉,任凭对方处置。   直到伤口再也流淌不出鲜血,罗德里安终于放过了他的饱受摧残的乳头,把他大腿打开,巨大的性器顶在小小的穴口,后穴太紧了,他捅了一下只进去一点点,就让明越痛不欲生。   他的后穴还没有自己分泌体液,也没有经过扩张,就这样进去一定会受伤的。   明越匮乏的性知识让他不知所措,只知道罗德里安这根巨物捅进来会让他死在床上。这种死法太不体面,他看到床头摆着一罐润滑剂,忍着羞耻说:“罗德,给我扩张之后再进去吧,润滑剂在那边,我好好配合你。”   罗德里安似乎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低头看他,又用力一挺身,这次性器比上一回更进去一点。明越痛得呻吟了起来,觉得自己好像要被撕成两半了。   “罗德,润滑剂在那里,”忍着后穴撕裂般的疼痛,明越再次尝试和他沟通,“在你的右前方。”   这一次罗德里安似乎终于明白了他在说什么,长臂一伸就拿到了床头的那罐润滑剂,问:“拿它做什么?”   “拧开盖子,把里面的东西涂在我后面。”   罗德里安俯下身,在他耳边用蛊惑一般的语调又一次问:“后面哪里?说清楚。”   明越简直怀疑他是否真的已经失去了神智,但是就算他是装的又怎么样,只要他想,今晚他可以对自己做任何事,没人会来打扰他。   “涂在后面……我的后穴里。”他说完,已经羞耻到了极点,转头把脸埋进了被褥里。   “哪里?”   “……你的阴茎……要插入的地方。”   罗德里安把他翻了个身,让他趴在床上,屁股朝着自己翘起,就像一条淫荡的母犬。此刻罗德里安眼神清明,哪里有半点被诱导发情的样子。他从罐子里挖出一大块润滑油,涂到明越的后穴里,然后对准那个小小的肉穴,一挺身,进入了三分之二。   明越觉得自己要被捅穿了,就算用了润滑剂还是痛不欲生,罗德里安那根太大了,他不敢想象这样的巨物是怎么塞进自己肠道,这一下仿佛已经捅到了胃部,他忍不住干呕。   罗德里安抓住他的头发,把他摁在被子里,胯下再用力一挺,巨大的性器整根没入,直接捅穿了深处的生殖器腔,顶在了生殖腔内部的软肉里,舒爽地让罗德里安差点射了。   明越是一个男性Beta,生殖腔比一般beta更小,更脆弱,何况从未被打开过,突然之间被一根巨物贯穿,剧痛和快感一起传来,他紧紧咬着牙也没能克制住呻吟。   “罗……罗德,轻点,我真的好疼。”   罗德里安拍了拍他的屁股,把他的臀瓣掰得更开一点,可以看到他小小的肉穴紧紧箍着自己的性器,扩张到了极限,一条褶皱也看不到。他捏着明越的胯,开始快速抽插,看着性器在明越的肉穴里进出令他血脉喷张。   他的每一下都重重顶进生殖腔,撞到里面的软肉上。   生殖腔是beta最敏感的地方。   后穴习惯了他的性器之后,疼痛渐渐消退,快感席卷而来,明越很恐慌地发现,在这种强暴式的性爱中,他居然硬了。   他的关节被卸了,没有手臂做支撑,上半身的重量全压在胸上,红肿的乳头在剧烈的抽查中和被子摩擦,痛得要命,额头上的伤口已经凝血,时不时蹭到被子上也很痛,他对这次性爱的全部记忆就是痛。如果只是痛,或许他还能当作是对自己的惩罚,可是他发现他居然还能从中获取快感,这件事让他的心理防线濒临崩溃。   如果他的性爱经验再多一点,对alpha再了解一点,他就会知道发情的alpha只会循着本能寻找信息素来源,根本不会耐心给他前戏和润滑,罗德里安本来想装得更像一点,直接扒掉他的衣服强暴他,但是他撞破了脑袋的样子太可怜了。   不知过了多久,明越觉得天都要亮了的时候,罗德里安终于抓着他的屁股,重重冲刺几下,似乎是要射了。   他想起男性beta也是可是怀孕的,慌慌张张地说:“罗德,不要射进来,我会怀孕……“   但是罗德里安将精液尽数射进了他的生殖腔,他把他的屁股放下来,就着插入的姿势趴在他身上,抱着可怜的小猫,舔了舔他的汗水淋漓的后颈,朝腺体咬了下去。   明越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任由他标记自己,反正他是个beta,标记再多次也没用。   罗德里安标记完,似乎神智回来了,抱着他在他的后背上落下一个又一个吻,然后亲昵地靠在他背上,说:“男性beta很难怀孕,你要是想要孩子,我可以让你的生殖腔从早到晚都灌满我的精液。”   说着,他插在明越后穴里的性器又涨大了几分。   他握住了明越的性器,开始撸动。明越刚才太疼了,快感反反复复,始终没有达到顶点。这种纯粹的不参杂疼痛的快感让令他不知所措,很快就射在了罗德里安的手里。   支撑着明越的最后一根线断了,他把脸埋在被子里无声地哭泣了起来。   南夏离开他了,他被一个alpha强暴了,还在床上爽的射了出来,像个荡妇一样在alpha胯下呻吟。   再也回不去了。   罗德里安将他翻了个身,正面对着自己,俯下身吻去他的泪水。   咸的,都说眼泪的原料是血液,尝起来却差了点味道,罗德里安不仅想含他,吻他,上他,更想咬他,舔舐他甜美的血肉。   明越的胳膊使不上力,只能将脸侧到一边,牙齿死死咬住嘴唇,不让抽泣声泄露出去半分。他本就是个在呵护中长大的孩子,人人都爱他,尊敬他,从未有人这样把他的尊严踩在脚下。肉体上的痛苦对他而言不算什么,在另一个男人胯下辗转才是折磨。   罗德里安本想抽纸将手上的精液擦干净,看到他这样,忍不住戏弄他,将沾满精液的手指塞进了他的嘴里:“尝尝你自己的味道,和我的有什么不同?”   明越被迫转头,鸦黑色的眼睛里又蓄起了泪水,罗德里安叹了口气,抽出手指擦净,趴下来抱住他,亲吻着他的脸颊道:“对不起。”   “你好了吗?”   罗德里安没明白:“什么?”   明越又说了一次:“你好了吗?发情过去了。”他觉得罗德里安的情热已经过去了,因为绿眼睛又恢复了平时风流浪荡的神色,他已经在他的身体里发泄过一次了,也标记了他,理应完全恢复神智了。   罗德里安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原来他还天真地以为只是乔伊斯的信息素作祟。他牵起明越无力的手,摸向自己又胀大起来的性器,说:“alpha被迫进入发情期起码得三天才能好,宝贝,你负责到底好不好。”   虽然明越被卸了关节,但是手指还有触觉,那恐怖的巨物上面彭起的青筋触感明显,一想到这个东西刚刚塞进他的后穴里顶弄,他就羞愧地无地自容。   “你已经清醒了,找人拿抑制剂过来。”   听到这话,罗德里安不高兴地挺身顶了一下,明越的后穴已经被肏弄地十分柔软,罗德里安的性器一下子进去了一个头。他又坐了起来,刚才他只是解开了裤子拉链,露出性器,现在开始脱掉上衣,结实的肌肉裸露在明越面前。   明越慌了:“罗德,你已经清醒了,我不想继续了,求你了。”   罗德里安摸到他的肩膀下,利落地给他接上胳膊,然后下身一用力,尽根没入,借着精液的润滑,又一次重重地顶到了生殖腔内的软肉上。   明越闷哼一声,被顶到生殖腔的快感让他差一点呻吟出声。   罗德里安抬起他的屁股,将他的两条腿尽可能掰到两边,肉穴暴露在空气中。明越甚至低头就能看到两个人相连的地方,那根青筋虬结的恐怖性器就这样插在他的后穴里,他像个饥渴的荡妇一样紧紧咬着不让罗德里安的性器出去,更让他崩溃的是,他前面那根也颤颤巍巍地抬起了头。   他能够从中获得快感。   罗德里安在明越的身后垫了几个枕头,保持这个姿势开始抽插,保证他一睁眼就能看到性器在他自己的后穴里进出。   潮红泛上了明越的脸颊,他克制不住自己的生理反应,羞愧地侧着脸,垂着眼睛只敢盯着床边的窗帘,但是余光遮挡不住,身下传来的一阵阵快感欺瞒不过自己。他太难过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罗德里安一边顶弄他,一边喘着粗气道:“宝贝,还说不想继续,明明咬得这么紧,两个人都能爽到,这样顶多叫合奸,或者,叫做爱。”   明越伸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没有说话。   罗德里安俯下身,凑到他耳边说:“你知道什么叫做爱吗,我爱慕你,你做我的情人,我们上床就叫做爱。阿曼达送了你一个发情的omega,却把你送上了我的床,我以后会对你温柔一点,给我好不好。”   明越依旧没有说话,罗德里安的腰力惊人,顶弄地他身体不住摇晃,呼吸声也变粗了。   过了好久,才听到他用细微的声音说:“太……太疼了。”   罗德里安抓着他的胯,抽插了最后几十下,又一次射进了他的生殖腔,然后退了出去,低头含住了他下面挺立的那根,舔弄到他射了出来,抬头在明越震惊的目光中,伸出舌头给他看了一眼白浊的液体,随后咽了进去。   “你明明很爽。”罗德里安说。   明越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没有……”   罗德里安脱掉了裤子,两具赤裸的肉体纠缠在一起,他又一次忍不住咬住了明越的肩膀,明越疼地斯了一声,肩膀被他咬出了血珠,血刚冒出来就被罗德里安舔走了。   甜美的肉体和血腥味。   罗德里安又硬了,这次他掰开明越的屁股直接插了进去。明越已经没有力气了,躺在床上任由他蹂躏,一次又一次,直到陷入黑暗。 番外一 南夏   公元2049年3月 阿波罗城   阿波罗是唯一不实施宵禁的安全区,因为没有比这里治安更好的地方了。清晨,南夏开着小汽车穿过整洁的街道,阳光透过树叶被切割成细碎的小块,洒在她红色的甲壳虫车顶上,两种热烈的颜色对撞,勾勒出一点儿夏天到来的意味。   其实三月离夏天还很远,但是阿波罗地区的冬天很温和,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羊绒外套也不觉得冷,太阳一照更是有点热得发慌。   今天退斯特教授一家要来她和明越的小家吃晚饭,她为了一顿完美的晚餐已经准备了很久,但是今天常去的那家店没有她想要的那种火腿了,没有火腿,最重要的一道汤就做不成。所以,她决定冒险去安全区边缘瞧一瞧,邻居罗斯太太说那边有一户人家很会做火腿,连这边的商店也是从他们家进货的。   南夏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非常幸福的小妻子,虽然丧尸爆发后世界各地都长期处于动乱,但是这一切仿佛对她没有什么影响,她只见过一次丧尸,就是八年前丧尸爆发那次,社区里的都死光了,明越带着她逃到了退斯特那里,然后辗转到了阿波罗。年满十八岁之后明越分到了一套小公寓,于是他们两个一起搬了进去,她生活的全部就是打理和明越的小家。她已经不记得自己的亲人,记忆起就被玛莎阿姨一家领养,但是玛莎阿姨自己有五个孩子,对她一点也不好,她觉得也可以理解,毕竟她要照顾这么多孩子。她一直想拥有一个自己的家,一个俊美体贴的丈夫,最好还有一个可爱的孩子,如今前两件都实现了,第三个还差点。   汽车驶出核心区的时候,已经能看到两边街道明显的变化,从干净整洁的花园和小别墅变成了一栋栋砖房,一栋楼里面大约住着几十户人家,绿化带里的植被也变得单调起来。再后来,变成了破旧的老房,街道上到处是垃圾和泔水,人也多了起来。她把车停到了一个小巷子里,拿起小包走下来,接下来的街道汽车开不进去。   南夏看起来是个很美丽的omega女孩,有一头及腰的栗色长卷发,现在物资匮乏,没什么护发精油,她靠淘米水和自制的洗发水把头发打理的光鲜亮丽。明越很爱她,安全区内一切物资都有配额,他把自己的额度都交给了南夏,还会想方设法去帮她换一些时兴的布匹和化妆品,现在这些温饱之外的东西是市面上最匮乏的。毕竟,只有住在阿波罗核心区的人们才有条件满足对美丽的追求。   穿着连衣裙和羊绒外套的omega女孩走进街道的时候,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现在是上午,人来人往,不少人拿出挤压了一晚的便桶,蹲在下水道边上刷洗,整个街道臭气熏天,但是丝毫不影响在路边吃早饭的人。一个洗便桶的人似乎不小心把粪水溅到了早起开门的妓女身上,那个老妓女抓住他的衣领不依不饶,口吐芬芳,骂地唾沫横飞,路过的人纷纷绕行。   “你这个老畜牲,不在自己店门口洗,天天跑老娘门口洗便桶,今天老娘非把你按进粪水里洗洗脑子不可!”   南夏捏着小包,拎起裙摆,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从他们边上绕过去,正在这时,那个老妓女的店里传来一声尖叫,随机一个蓬头垢面的omega女人冲了出来,不顾满地粪水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紧紧抱住南夏的小腿嚎啕大哭起来。   “南夏,南夏,救救我,救救我,求求你带我走!我要死了,要死了!”   南夏定睛一看,居然是赛茜莉雅,她们在一个舞会上见过,那时候赛茜莉雅还是艾伯特 威廉姆斯的新女友。她还没搞清楚状况,那个老妓女就冲上来抓着赛茜莉雅的头发把她拖开,骂骂咧咧道:“小婊子一天到晚就不让我省心。”   这种地方治安很差,明越总是说让她不要多管闲事,安全第一,但是她还是连忙拉住了老鸨,说:“等等,她好像认识我。”   老鸨斜睨了她一眼,一个没被标记的omega,穿着考究但是没什么昂贵的配饰,但是能让她一个人来这种地方,或许是一个有主的金丝雀。人情练达,多年的经验让老鸨思量之后,决定不得罪她,道:“小姐,你怎么会认识这里的妓女呢?一定是她认错了。”   赛茜莉雅又颤抖着哭了起来,大喊:“南夏,救救我,救救我!”   南夏拉住老鸨的手没有松开,从小包里掏出两枚金币塞到她手里,道:“我认识她,你让我和她说说话。”   老鸨拿了两枚金币喜笑颜开,但是只准让她们说五分钟,并且还得到店里去,在她眼皮子底下说。   南夏有点害怕,但是赛茜莉雅哭得太厉害了,她紧紧抓着小包里的手枪——这是明越费了好大的功夫从黑市里淘来送她的——小心翼翼地跟着老鸨走进店里。老鸨关上门,南夏坐在离门最近的一把椅子上,塞西莉亚立刻抱着她大哭起来,哭诉道:“南夏,求求你想办法救我出去,我会当牛做马报答你,求求你让我回去,哪怕去酒店做一个清洁工也好。”   南夏握着她的手,发现上面已经开始溃烂,她可能已经染了梅毒。她安抚赛茜莉雅道:“你慢慢说,怎么会在这里呢?”   赛茜莉雅支吾道:“我……艾伯特抛弃了我,我被赶了出来,没有谋生的手段也没有钱,只能去做妓女。”   老鸨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道:“你那点事我还不清楚,这个小婊子以为傍上了金大腿就得意忘形,用怀孕威胁人家娶她,结果被拖去打胎,扔了出来。本来拿了一笔分手费应该安分了,又跑去做高级妓女,到处宣扬自己是威廉姆斯先生的前情人,这才被赶回这里,我还愿意收留你是我好心好意,良心被狗吃了。”   南夏很惊讶,问赛茜莉雅:“你怀孕过?回到这里?什么意思?”   赛茜莉雅抽泣道:“我在这条街道长大,后来去核心区的酒店做了高级侍应生才结识了艾伯特,但是我是爱他的啊。可是他新鲜感过去之后厌倦我了,有了别的人,给了我一笔钱想打发我离开,我为了挽留他才不得已在安全套上做了手脚,我只是想要一个他的孩子。”   老鸨插着腰呸了一声,道:“什么狗屁爱情,你这个臭婊子只是想一步登天,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拿了钱就走什么事都没有,威廉姆斯先生还允许你留在安全区已经是大人有大量了。”   “我真的爱过他啊,他太狠心了,”赛茜莉雅的眼泪大滴大滴落在地上,“离开他之后,我根本没有能力留在阿波罗,找不到工作,没有住处,钱很快就花光了,他曾经亲吻我的脸颊,抛弃我的时候却像看一只肮脏的流浪狗。我只能出卖身体,如今染了病连最下等的客人都嫌弃我,可是我买不起药,更没有人会为我医治,南夏,求求你帮我一次,再给我一次重生的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做人,哪怕做个最普通的杂工也好。”   五分钟到了,老鸨毫不留情地把南夏赶了出来,南夏满脑子都是赛茜莉雅的哭诉,慌慌张张地上了车,快到家时才想起来自己的火腿忘记买了。   她握着方向盘,迟迟没有下车。塞西莉亚说自己离开艾伯特之后没有能力谋生,她又何尝不是呢。明越博士毕业后,在考文垂为她谋了一份文职工作,每天只需要登记一下出借图书就行,闲的发慌,她做了一个月就跑回家了,宁愿每天挖空心思想新菜式。   明越一直希望她能有一份自己的事业,不要整天围着他转,可是她上了大学,选择了和他一样的专业,看不懂也不感兴趣,最后只好退学,跑去专门为omega设置的家政大学混了个文凭。明越还一直以为是她不喜欢学习。好在明越很爱她,包容她,虽然不满她退学,最后还是默许了。她努力做一个完美的妻子,精心打扮自己,每天换着花样做菜,做各种小甜品送给他的同事朋友,唯一做不到的是和他一起讨论他的工作。明越的生活有一大半被工作占据,这意味着她永远只能是他的一小部分。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离开明越会是什么样,明越南夏,他们两个是人人称道的神仙眷侣,就连名字也这么般配。   晚餐南夏没有做那道汤,换成了普通的奶油汤,没人发现有哪里不对。退斯特夫妇都从事病毒学研究,他们刚成年的女儿爱伦莎已经提前拿到了offer,未来也将进入相关专业。餐桌上他们和明越一直在谈论最近考文垂的新项目,南夏插不进话,只能配合地在该笑的地方一起笑。   同为女性的直觉让退斯特太太发现了南夏的闷闷不乐,连忙转移话题,问南夏:“我听明越说你去考了C1驾照,拿到了吗?”   南夏点点头,道:“上个礼拜才换的证。”   退斯特先生问:“C1驾照不是驾驶卡车才需要吗?怎么想到去考这个?”   南夏笑了笑,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想到去就考了。”   明越放下叉子,看了看南夏,道:“她还有帆船驾驶证,拿的还是A证,当初在学校的时候帆船俱乐部从来不要omega,但是破例邀请她,结果还被她拒绝了。”   南夏有点不好意思:“因为明越说太危险了,训练的时候也经常磕磕碰碰受伤,更何况他们进入帆船俱乐部都是为了以后进入军部刷履历,我又不需要。”   退斯特先生哈哈笑了起来,道:“年轻人就应该去尝试,我在大学的时候参加过橄榄球队,虽然只是替补。”   话题转移到了退斯特先生年轻时候的生活,他开始追忆往昔峥嵘,滔滔不绝。明越对南夏无奈地笑了笑,南夏在餐桌下勾了勾他的手指,心情又好了起来。   用餐结束后,明越陪着退斯特夫妇和爱伦莎在客厅聊天,南夏把盘子收拾到厨房。他们的小厨房有一个窗户,正好可以看见阳台,南夏把盘子放进洗碗槽里,看见爱伦莎把明越叫到了阳台上,然后把通往客厅的玻璃门拉上了。   南夏有点不高兴,她知道爱伦莎从小就喜欢明越。明越长得十分俊美,还有考文垂最年轻学者的光环,一直都有很多追求者,他对南夏没有秘密,有什么事情回家都会一五一十告诉她。她有时候觉得自己的控制欲会不会太强了,可是不论是谁都很难在这种情况下不吃味。   送走退斯特夫妇和爱伦莎之后,明越拉起南夏的手,问她:“今天怎么不高兴了?”   南夏说:“我才没有不高兴。”   明越叹了口气,说:“你有没有在生闷气我一眼就能看出来,爱伦莎只是个孩子,我已经和她说得很清楚了。”   南夏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想到了白天见到的塞西利娅,她和塞西利娅曾经关系不错,或许是因为她有一双和明越一样的鸦黑色眼睛,让她倍感亲切。大多数人的黑眼睛都是棕色或者琥珀色,纯粹的黑眼睛很少见。但是后来她突然消失了,让她惆怅了好久。   “我……今天在安全区边缘见到了塞西利娅,”南夏犹豫着说,“她……她不太好。”   明越问:“她怎么了?”   艾伯特是联合政府当前的首席执政官,威廉姆斯家族是最有势力的家族之一,甚至拥有自己的军队,考文垂当初能够建立也是得益于他家族的支持。掺合他的家务事或许不是个好主意,南夏犹豫的也正是这个,想了又想,最后,她决定还是告诉明越。   “她和威廉姆斯先生分手得很不愉快,威廉姆斯先生注销了她的身份ID,把她赶出阿波罗,现在她沦落到贫民区当妓女,生病快死了,我们能不能帮帮她?”   明越很惊讶:“威廉姆斯先生不是这样的人吧,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南夏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们可以拿钱赎她出来,如果威廉姆斯先生不愿意再见到她,我们可以送她去别的安全区,她现在这样我不忍心不管。”   明越想了想,说:“但是我们得事先告诉威廉姆斯先生,她没有身份ID是个大麻烦,包庇黑户进安全区是重罪,毕竟是他前女友,他不可能这么狠心。”   等到他们去拜访艾伯特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毕竟首席执政官大人是个大忙人,能够见他们已经是看在私人情面上了。明越的好友,艾伯特的侄子,文森特 威廉姆斯帮他们转达了来意,明越一开始还担心艾伯特会拒绝,但是文森特说他很愉快地答应了。   明越对南夏说,他们肯定有什么误会。   南夏心里还有疑惑,可是不清楚情况也不能说什么。   艾伯特很为明越考虑,特地挑了个周末,好让他不用请假。他住在白鹭宫,本来这里是破落贵族的家产,丧尸潮后高价卖给了联合政府当做执政官的官邸。   三月已经开春了,白鹭宫的花园里陆陆续续有一些鲜花开放,走到廊下的时候,明越才发现南夏的裙摆上沾了枯萎的花瓣,于是蹲下来帮她拿掉。   正在这时,艾伯特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明越,我等你们好久了,原来在这里。”   明越瞬间站了起来,南夏为了掩饰羞怯,捋了捋头发。   艾伯特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带他们走了进去。   艾伯特今年才刚满四十,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威廉姆斯家族的alpha都高大英俊,他的相貌在家族中亦是十分出色。八年前他的哥哥去世后,他就开始从幕后走向台前,作为威廉姆斯家族的当家人游走在政治舞台上。他至今未婚,是远近闻名的黄金单身汉,想要攀上他的beta和omega能从阿波罗排到喀布拉。   到了会客室,侍者端上热气腾腾的红茶,明越接下茶杯,把南夏那杯也递了过去。艾伯特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们一眼。南夏总觉得艾伯特对她有莫名的敌意,可是她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整日呆在家中料理家务,何德何能可以得罪执政官大人,她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   南夏的番外会连更两章,后续会随着剧情发展穿插更新,作为主线剧情的补充,较为重口。南夏的番外可以作为她和阿曼达独立的故事线阅读,前期有bg感情线,后期走百合线,不看bg和百合的直接看主线剧情也不影响。副cp是be预订,会很虐 番外二 笼中的金丝雀   明越阐明了来意,艾伯特只是歪在沙发里安静地听着,既不插话也不给任何反应。明越说完,艾伯特看了他一眼,依旧什么也没说。明越忍不住想问他意见,话刚开了个头,管家走进来在艾伯特身边耳语几句,他拿起外套站了起来,说了句失陪,就出去了。   南夏小声抱怨道:“他也太无礼了吧。”   明越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威廉姆斯家族规矩太多,谁知道这里有没有监控盯着。   他们在会客室等了很久,艾伯特都没有回来,也没有人来通知他们可以回去了,房间里只留了一个beta女仆,也不和他们说话。南夏实在坐不住了,借口上厕所溜了出去。因为艾伯特不喜欢人多的环境,白鹭宫里的工作人员很少,除了打扫的时候很少出来,南夏逛了很久也没遇到人,她第一次来这里,走着走着就迷路了,不知道自己究竟走到了什么地方,帷幔都放了下来,大白天和傍晚一样阴暗。   她似乎听到了什么人在哭,循着声音走到了一扇门前,有什么人好像刚从里面离开,连门也没有关好,隙开一条缝,她轻轻一推,就打开了。   眼前的景象让她目瞪口呆,宽阔的房间里摆了一个巨大的金色笼子,笼子里有一个人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脖子上拴着项圈,身上只穿着一件古怪的衣服,裸露出大片肌肤,露出的乳首上夹着两颗乳夹,细细的铁链连接到跨下的贞操锁,后穴里更是塞着一根粗大的按摩棒,此刻正在不停震动。这是一个男性Beta,蒙着眼罩,衔着口球,堵不住的口水顺着下巴滴落下来,嘴里发出咽唔声,说不清是呻吟还是在哭泣。   他听到声音,转过脸来,南夏吓得退后几步。   这是一张和明越一样的脸。   “南夏,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恶魔一般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南夏下意识转头,看到了艾伯特。艾伯特推了她一把,把她推进了房间,反手关上了门,然后掐着她的脖子把她抵在了墙上。   “在别人家里怎么能乱跑呢,没有教养的小东西。”   南夏惊恐万分地盯着艾伯特,但是他只是把她锁在那里逃不走,似乎暂时没有杀她的意思。   “你看看他,是不是很像明越,我找了很久才找到一个这么好的底子,给他做了整容,是不是一模一样呢?”艾伯特抓着她纤细的脖子,把她拽到笼子前,敲了敲金笼让笼子里的人爬过来,然后摘掉了他的眼罩。   南夏看到他的眼睛是棕色的,摘掉眼罩之后又不是特别像明越了。   艾伯特遗憾地说:“还没来及的做眼睛,塞西利娅的眼睛是最像的,可惜她不听话。”   南夏用力挣开他的手,骂道:“变态!”   艾伯特轻轻松松地制服了她,重新把她按在笼子前,贴着她的耳朵说:“你尽管回去告诉明越,他知道又如何?我从来都是十分尊重他的,为了克制自己的欲望,甚至找了像他的性奴,而你呢,不过是依附他生存的菟丝花,你怎么能配得上他呢?他本来应该做我宠爱的小妻子,而不是为你的任性四处奔波。”   南夏咬了他一口,艾伯特吃痛松手,南夏立刻想要跑出去,此时外面传来了明越的声音,他一边走一边喊着南夏的名字。   南夏从鎏金大门的倒影里看到自己的脖子上还有艾伯特的指痕。她的手搭在门把手上停住了,明越的声音远去了。   她不能让明越知道,现在还能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明越知道了肯定会和他撕破脸,到时候不知道艾伯特会做出什么事情。   艾伯特鬼魅般地走了过来,抚摸着她的头发问:“为什么不出去呢?明越就在外面,出去告诉他。”   南夏脑子里瞬息万变,想了很多办法,最后决定还是先服个软,她捂着脸抽泣起来,小声说:“对不起,威廉姆斯先生,多谢您这么多年来的照顾,是我太任性了,可是我真的很爱明越,求求您让我回去,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艾伯特嗤笑一声,似乎在嘲讽她的懦弱,把她推到一旁的地毯上,拉开门走了出去。   他其实对南夏没怎么用力,她看起来太柔弱了,仿佛一用力就会被掐死。脖子上的红痕很快消退,南夏很害怕笼子里的人,那张肖似明越的脸比恶鬼更可怕。可是她要如何保护爱人呢?   艾伯特神经质一般的话在她脑海里闪过,她想,如果她有了明越的孩子,他们公开举办婚礼,所有人都知道明越是她的丈夫,艾伯特还有理由接近明越吗?   --------------------   这章结束继续主线了 第21章 军火   明越做了很长一个梦,梦的开始,他的父母在机场送别,到处都是人,熙熙攘攘,他故作坚强,转身进入安检口却不争气地红了眼眶。飞机上邻座的beta女孩有一头长长的栗色卷发,长得特别漂亮,不停地给他塞自带的零食,一转眼场景变成了一个陌生的机场,周围的人行动非常迟缓,眼睛上蒙了一层薄薄的白翳,邻座的女孩突然出现在他身边,拉着他在机场狂奔。他跟不上她,被地上的尸体绊了一跤,女孩消失了,他爬起来,发现绊倒他的尸体睁着一双绿眼睛盯着他。   他被吓醒了。   一双绿眼睛正在他上方看着他。   明越的脑子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在哪里。罗德里安双手撑在他肩膀两侧,见他醒来,俯下身亲他,要交换一个缠绵的吻。明越偏过头想躲开,被他捏着下巴强行深吻了一分多钟。   “我还没洗漱。”他刚一松手,明越马上从床上爬起来说,牵扯到胸口和后穴,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罗德里安又凑过来想摸他,说:“你没味道。”   明越立刻随便披了件衣服下床,落荒而逃,跑去洗手间洗漱。进去之后,他才发觉后穴有异物感,还以为是罗德里安昨天做得太过了合不拢了,忍着羞耻一摸,发现后面塞了一根细细的长棒,刚想抽出来,就听到罗德里安敲了敲门,在外面说:“昨天做了太多次,怕你受不了,塞了根药棒,别拿出来。”   明越愤怒地把手里的牙刷扔到了洗手池里,溅起的水花沾到了镜子上。镜子里的他太狼狈了,头上的伤口只是破了皮,现在结了血痂,嘴唇上也被咬破了,从脖子往下都是星星点点的吻痕和齿痕,两个乳首被玩弄地红肿破皮。罗德里安很爱咬他,他身上有好几处深可见血。他是不易留疤体质,第一次留下的齿痕已经淡的快消失不见,留下的血痂也掉了,露出粉红色的新皮肤,上面又覆盖了新的齿痕。他发现自己随手披上的衣服是罗德里安的衬衫,比他自己的尺寸大了不少,一发现就脱下来扔进了垃圾桶里,从后穴拿出药棒泄愤般地摔进去。   他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清醒了很多,这次比第一次好多了,后遗症没那么严重,当然也可能是他的身体适应了。他给自己招惹了一个大麻烦,这种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现在他就算不想依靠罗德里安了,可能还得躺下来给他操。   他一开始想的太简单了。   他脑海中闪过了很多画面,阿曼达,乔伊斯,布兰德……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洗手间的门打开了,明越披着一条大浴巾走出来,罗德里安靠在门框上瞧了瞧里面,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把我的衣服扔进了垃圾桶?”   明越绕着床转了一圈没找到自己的衣服,只好钻进了被子里,问:“我的衣服呢?”   罗德里安走到床边,一条腿跪在床上,挑起明越的下巴,他的唇上和额头还留着伤痕,小可怜。罗德里安的火气发不出来,又想按倒在床上肏他了,但是想了想还是放过了他。   “不能穿了,我让斯派罗帮忙去拿,你先穿我的。”罗德里安说,“但是我唯一一件衬衫被你扔进垃圾桶了。”   明越低下头,坐在床上,用被子包裹自己。床单和被套都换过了,散发着清新的洗涤剂的香气。外面的天色阴沉沉的,他问:“现在是早上几点?”   罗德里安说:“宝贝,现在是下午五点半,你睡了一天了。”   明越愣了一下,想起昨天阿曼达说今天有恩佐的追悼会,问:“你不用去恩佐的追悼会吗?”   罗德里安暧昧地拍了拍他的脸颊,说:“因为临时进入发情期,我们做到了今天上午,没人敢来打扰我。不过没关系,恩佐的追悼会推迟了,因为阿曼达带着她的几百个亲信失踪了。”   “什么?”明越震惊道。   罗德里安说:“安全局调查的结果是阿曼达策划了恩佐的谋杀案,昨天就断案了,但是阿曼达手里有军队调令和大量武器,怕打草惊蛇,本来准备趁她今天出席恩佐的追悼会逮捕她,没想到她昨天晚上就跑了。”   明越似乎明白了什么:“那乔伊斯——”   “乔伊斯一开始就是为我准备的,”罗德里安说,“恩佐死后,另一个拥有调令的人是我,昨天晚上斯派罗他们发现阿曼达叛逃之后,联系不上我,这才让她叛逃成功。”   明越低头沉思,一切似乎都能串联起来了,忽然灵光一闪,他想起了在德特里克堡的爆炸,地下三层的仓库……他终于想通了,攥紧了手底下的床单,道:“德特里克堡的摄像头是阿曼达装的,那里是她偷藏军火的地方,我们在地下三层看见的炮弹就是她窝藏的军火,虽然F国当年政治体系崩溃,一片混乱,撤离德特里克堡的时候可能遗留了不少军火,但是过去一百年了,火药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引爆,那就是最近几年,甚至可能是今年藏进去的,她替换了一百年前的炮弹,用真军火伪装假军火。第一次爆炸也不是丧尸做的,它既然只能引诱汤姆和杰瑞开枪引爆手雷,说明它的智力还不足以使用武器,那天一定是阿曼达的人跟着我们下去了。”   罗德里安问:“他们把入口炸塌了,岂不是自己也进不去?”   “快,你的地图呢?”明越激动起来,想翻身下床自己去找,被子脱落下来露出半个赤裸的肩膀。罗德里安咽了口唾沫,把他推回床上,自己走到客厅的沙发上拿了平板过来。   明越点开地图,示意给他看:“以前德特里克防线地下是通电车的,有轨道,他们一定是通过轨道运输军火的,只是这条轨道我们不知道在哪里。”   罗德里安的神情严肃了起来,他收起平板,对明越说:“恩佐早就怀疑阿曼达在走私军火,只是一直找不到证据,我要出去处理这件事,你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现在塔纳托斯群龙无首,非常危险。”   说完,他就大步离开了,明越想阻拦他,可是根本拦不住。大门在他的面前砰地一声关上了。   他试着去拉门把手,发现被反锁了。   他赤裸着身体蹲下来,痛苦地抱住脑袋,他想知道南夏的死和这批军火究竟有什么关系,阿曼达隐瞒他的真相究竟是什么,他有一种预感,只有阿曼达知道全部。 第22章 独往   她杀了南夏,又或者,她把南夏藏起来了。   他把最后一点微弱的希望寄托在后面一种可能性上,宁愿南夏和阿曼达在一起了,也不愿意她死了。   斯派罗在半小时后送来了衣服,但是明越是罗德里安的人,他可不敢和他单独共处一室,放下衣服就离开了,明越根本没机会从他那里获取有用的信息。斯派罗走后,明越开始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寻找罗德里安的车钥匙。他想起来昨天罗德里安是自己过来的,但是从窗户里往下望,他离开的时候乘坐的是另一辆车,或许钥匙还在房间里。   终于,他在床头柜和床的缝隙里找到了车钥匙。   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还有一个半小时就要开始宵禁,他必须在一个半小时内离开安全区,他今晚要去德特里克堡。   明越用床头灯打碎了窗玻璃,然后用床单制作的绳索一点点吊了下去。这对他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被一天一夜的性事折磨得精疲力尽的,何况本来也不擅长运动,吊到最后两米的时候脱力了,手一松滚落到了松软的草丛里。   万幸没有受伤。他在停车场找到罗德里安的车,里面还有一级通行证,坐进去,发动,还好油箱是满的,然后一脚油门。   汽车飞快地穿过塔纳托斯的街道,在安全区大门彻底关闭的前五分钟抵达了出口。   大门右边的显示屏上出现了绿色的一级通过字样,但是门没有打开,两个士兵抱着枪从水泥筑成的高大岗亭中下来,敲开了车窗。   明越很紧张,他是偷了罗德里安的车钥匙出来的,没有想到还会被拦下。他只有二级个人通行证,进出安全区需要接受一小时隔离检疫。上次离开塔纳托斯的时候跟着罗德里安的车队一起离开,没有被拦下来,导致他居然忘了车辆通行证要和个人通行证核对一致才能放行。   车窗放了下来,alpha信息素的味道从车里飘散出来,很浓烈,只有刚被标记过才有这样的程度。两个alpha士兵看了车里的漂亮beta一眼,就明白了他的身份。高一点的那个拿出一台黑色的记录仪,把明越递过来的id卡片放在上面,记录仪上的屏幕里出现了明越的个人信息和照片。   明越攥着方向盘的手心都冒了冷汗,他想,怕什么,顶多被赶回去。   没想到那个士兵把id卡片还给了他,朝他敬了个礼,道:“先生,您可以走了。”   明越一头雾水地接过卡片,开出安全区的时候人还是懵的,想来想去,他觉得可能是最近局势比较混乱,这方面管理松懈了。   汽车远去后,两个士兵扯了扯身上的大衣,结伴走回岗亭,高一点的说:“早知道科伦坡先生最近在泡一个beta,连以前的情人都不见了,我想一个beta还能和omega比吗,这么看那张脸有点东西。”   矮一点的说:“人家是考文垂的名人,不止脸有点东西吧。”   高个子嘿嘿一笑,道:“说不定床上功夫也很好,我听说昨天晚上阿曼达叛逃,科伦坡都没出面。”   矮个子说:“比起这个,我倒是想知道他为什么要通知我们放他的小情人离开塔纳托斯,这位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深藏不露的狠角色。”   高个子耸了耸肩,说:“谁知道呢,大晚上一个人离开安全区也不是正常人能干出的事,我们按指令办事想那么多干嘛,想和昨天执勤的那一班人一起去见上帝吗?”   安全区外的路没有灯光,明越只能看到车灯照亮的一小段距离,和白天不一样的是,前方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等到后视镜里塔纳托斯璀璨的夜景消失时,他真正被黑暗包裹住了。   寂静,唯有寂静。没有鸟鸣,没有野兽的嘶吼,只有北风呼呼刮过。   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明越从未一个人面对过安全区外的世界,丧尸潮之前他曾经跟朋友一起去郊外野营,那时候也是一片辽阔的草场,有一小片树林,还有一汪如镜子般平静的湖泊。夜晚到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黑,可是有花香,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可以看到银河横跨夜空,他们点起篝火,一点也不害怕,跳动的火焰就像心脏,可惜留不住这一刻。   汽车行驶了很久,明越的记忆力很好,对走过的路过目不忘,他很困,但是不敢停下来。高速行驶的汽车可以杜绝很多危险,他不怎么会用枪,也不会格斗,遇到丧尸或者游荡在安全区外的游匪毫无抵抗之力。   翡翠镇就要到了,过了翡翠镇之后,离德特里克镇就不远了。他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或许阿曼达还没来得及把德特里克堡地下建筑内的军火转移,现在去那边说不定还能见到她的人。等到联合政府介入之后,他就无法接触到她了。   但是,但是……   阿曼达也可能会杀了他。   没有人会不害怕死亡,明越不去想这个可能,这或许是他从阿曼达那里获取信息的最后一次机会。他还有价值,明越安慰自己,比起直接杀了,劫持他做人质显然更明智一点,说不定能带着他去找南夏。   经过翡翠镇的时候,一只丧尸从边上的房顶上跳下来,撞在挡风玻璃上,明越一个加速,它从车前盖上掉了下来,留下一滩暗红色的血肉,挡风玻璃裂了一道小小的缝。直到开出翡翠镇的时候,他的心脏还跳得飞快,一方面是因为心有余悸,另一方面是马上要抵达的兴奋。   阿曼达,阿曼达……那个骗子,她究竟能编几个版本的故事。   离德特里克镇越来越近,明越的内心滋生了一点儿超脱生死的疯狂。这个女人,把南夏的录像带发送给他,引诱他来塔纳托斯,编造谎话欺骗他,把他送上罗德里安的床,没关系,没关系的,只要她知道南夏的下落。他跑出来纯粹是一时冲动,就算阿曼达不杀他,他也没有足够的油开回塔纳托斯。   他看见了熟悉的农舍,知道已经抵达了塔纳托斯。和上一次不一样的是,这次他驶入荒废无人的小镇畅通无阻,没有丧尸也没有雇佣军。   他停在了德特里克堡的入口,拿过放在副驾的背包,罗德里安给他的沙漠之鹰已经没有子弹了,他把这把枪塞到背包的最底部,然后拿出南夏那把小巧的瓦尔特CCP和手电筒,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他刚走到德特里克堡那个窄小的入口,后腰就被顶上了一个冰冷的硬物,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继续走,不然杀了你。”   塔纳托斯,执政官府邸内,恩佐那个巨大的办公室里灯火通明,罗德里安懒洋洋地坐在巨大的橡木桌后,两条长腿交叠着架在桌子上,背后恩佐的巨幅画像被人用刀划了一个深深的X。他面前的电脑上显示正在视频通话中,丧尸潮之后无线网络无法使用,电缆维护成本高昂,恩佐的办公室是安全区内少数几个可以实现长途即时通讯的地方。   视频里的男人身材高大,面容英俊,金发蓝眼,看起来不再年轻,更有岁月沉淀的魅力,此刻却脸色阴沉。   罗德里安朝摄像头挥了挥手,轻快地说:“好久不见啊,艾伯特。” 第23章 示威   艾伯特冷冷地说:“罗德,你看起来心情不错啊。”   罗德里安愉快地承认:“是啊,最近有个合胃口的漂亮小猫自己送上门。恩佐死了,阿曼达跑了,不是正如你愿,怎么闷闷不乐呢?”   艾伯特以为他说的漂亮小猫是指乔伊斯,传回阿波罗的情报里提到过阿曼达有意将这个omega送给罗德里安讨好他,他对罗德里安的私人生活一点也不感兴趣,板起脸道:“我听说昨天阿曼达叛逃你都没有出现,你在干什么?每次到关键时刻都会出差错,刺杀阿曼达也好,逮捕她也好,六月的时候在喀布拉就该处理掉那个女人,现在她不知所踪,惹了多大的麻烦。”   他说的那个在喀布拉就该处理掉的女人,指的是南夏。他刻意避免在罗德里安面前提到明越,这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被他记住了名字不是件好事。虽然说丧尸围城,一个柔弱的beta逃出生天的概率微乎其微,艾伯特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安排了前往喀布拉执行其他任务的罗德里安处理掉她,本来应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在喀布拉那种混乱的局势下死个beta再正常不过,可是他不知道干了什么居然让那个女人失踪了。   罗德里安放下了腿,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道:“我和你是合作关系,不是你的手下,不要用这种高高在上的口气指责我,当初你不是说处理掉吗,又没说一定要看到尸体,失踪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当然不一样了,艾伯特憋了一肚子火,明越是个不见黄河不死心的人,有一点风吹草动就到处找人,这次不知道是谁给他发了一个古怪的录像,让他铁了心地跑到塔纳托斯。塔纳托斯一直以来是个很特殊的地区,执政官不是由联合政府委派任命,而是当地豪强自己坐庄,如今恩佐已经日薄西山,阿曼达依靠他的势力才能坐稳位置,艾伯特想要收回这个地区的控制权,在前年的时候就和罗德里安搭上了线。   这个alpha看起来对权力丝毫不感兴趣,恩佐有意放权给他,他也漫不经心,所以一直没能经营起和阿曼达相抗衡的势力。根据调查的情报显示,他是个非常有能力的人,只是特别暴虐嗜好残杀,他解决丧尸或者敌人的方式都很残忍,可是对待跟着他的士兵又挺不错,每次从南方回来都能0死亡,因此佣兵都争着进他的队伍。   艾伯特不想提到明越,罗德里安是个好美色的人,情人无数,但是没听过他强迫过什么人,他觉得以明越的性格应该不会和他扯上关系,因此从未往那方面想过,传回阿波罗的情报中也未曾提到两个人有什么交集,只是前段时间明越传回阿波罗的电报中断了几天,后来他又回复了,他也没多想。   “但是第一次刺杀阿曼达的时候怎么可能失手,现在她跑了你准备怎么办?”艾伯特恼火地说。   罗德里安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把玩,照片背面朝着艾伯特,就像一张白纸。这是一张明越和南夏的合照,漂亮的少年和美丽的少女笑容灿烂地站在新建成的考文垂大楼前,他们看起来只有十几岁。   艾伯特想要这个beta男孩,他很好奇,正好天真无知的小猫主动送上门,他就替艾伯特尝了尝,果然美味。   他掏出一个银质的打火机,将照片点燃,扔进了桌上的烟灰缸里,说:“放她出去找南夏不是很好吗?阿曼达大势已去,能掀起什么风浪,以后塔纳托斯的执政官就由你委派,艾伯特,这样不是很好?”   “你不准备留在这里?”艾伯特问。   照片里围着红围巾的栗色头发少女被火焰吞没,火焰渐渐小了,只留下明越的一张笑脸,其余均化为灰烬。罗德里安给自己点了支烟,吸了一口,才慢慢说道:“我对权力没有欲望,最近找到了点别的有意思的东西,别担心,我会安排好一切,让你的执政官能在这里站稳脚跟。”   艾伯特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因为新得到的漂亮小猫?罗德,美人到处都有,机会只有一个,你不妨再考虑考虑。”   罗德里安吐出一口烟,心情大好,绿色的眼睛盯着摄像头,仿佛在盯着视频那一头的艾伯特,示威般地说:“是呀,做执政官有什么好的呢,不如在尤物身上醉生梦死,昨晚他在床上太热情了,一直紧紧咬着我不让我出来,要不是事情紧急,我现在也舍不得从他身上下来呢。”   艾伯特转了下手中的钢笔,笑道:“我对这个omega好奇了,什么样的人能让你这么着迷。”   罗德里安微笑着说:“你很快会见到的。”   视频关闭了,偌大的办公室归于宁静。   落地窗边开着一个通风的小窗口,飞进来一只黑色的乌鸦,扑棱着翅膀落在罗德里安的胳膊上,仔细一看,这只乌鸦的眼睛上蒙着一层薄薄的白翳,羽毛没有覆盖的地方露出了白色的骨头。   罗德里安爱抚着它被风吹乱的羽毛,自言自语道:“自作主张跑出门的宠物得吃个教训,我们过几天再去接他回来吧。”   **   明越被拷着手,腰上顶着枪,一路走到了地下二层,路过T字型通道时,小威尔逊那具烧焦的扭曲尸体还被罗德里安的刀插在墙上。到地下二层的时候,明越看到了埃温德的尸体,对身后的人说:“下面堵上了,进不去。”   他看不到后面的人,这个人声音低沉浑厚,应该是一个体格健壮的男性alpha。这个alpha用枪管用力戳了戳他的腰,说:“进入地下二层,那里有个通道。”   明越只能按照他的指示跨过了埃温德的尸体,继续往前走,走到一个宽阔的房间时,他顿时明白了他说的通道是什么。这里是食堂,角落里有一个传菜用的小升降机,把原来的升降机拆走之后,就是一个能够容纳一人通过的竖直通道。   “你先下去。”那个人说。   明越举起被铐住的手,无奈地说:“我爬不下去。”   那个人说:“直接跳下去,摔不死。”   没办法,明越只好踩上台子,下面黑漆漆一片,他心一横跳了下去,重重地摔在水泥地面上,在地上滚了两圈,脚踝处传来钻心的疼痛。   他不知道是扭到了还是骨裂了,在黑暗中疼得脸色煞白,额头冒出了冷汗,但是咬着牙没有出声。   房间里亮起了灯,阿曼达站在他头顶上方的位置,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衣,身边是黑杰克。她看到明越,皱了皱眉说:“拉夫劳伦,只有他一个吗?”   --------------------   写完了就忍不住发啦 第24章 打碎与重建   挟持明越进来的那个alpha也跳了下来,咚地一声巨响落在明越脚边,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说:“我在外面只见到了他一个,小子,”他踢了踢明越,“你还有同伙一起来吗?”   明越的扶着边上的炮弹架慢慢坐起来,他这才看清了这个alpha的长相,大约三十多岁,鬓边和下巴上冒出青色的胡茬,棕色中长发,在后脑勺扎成一个短短的辫子,长得很像拉美人,粗犷中又有几分英俊。   他摇摇头,说:“我一个人来的。”   阿曼达蹲下来看他,说:“你不想活了吗?”   明越反问:“你们呢?为什么还在这里?罗德里安已经知道了你们在这里藏军火,塔纳托斯随时会派人过来,为什么还不走?”   阿曼达说:“我们已经快走了,拉夫劳伦做最后的检查时发现了你,你最好能说出一个能让我满意的理由,否则这里就是你的坟墓。”   明越扫了在场的三个人一眼,视线落在阿曼达的脸上,说:“告诉我,南夏到底在哪里?”   阿曼达匪夷所思地看着他。拉夫劳伦笑了出来,道:“你们两个怎么一样倔,阿曼达骗了你三次,你还不依不饶追着她问。”   “什么两个人?还有谁?”明越问。   拉夫劳伦说:“当然是南夏啊,阿曼达当初多次拒绝她的追求,还把她托付给前往安全区的商队,她都自己跑回来,远远地跟着我们,甩也甩不掉。我也很惊叹你最后会爱上一个beta女孩,对吧,阿曼达。”   听到这个,阿曼达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嘴角不由自主地勾勒起一个浅浅的笑。   明越立刻说:“不要胡说八道,她不会爱上阿曼达,又在编故事骗我,是不是因为她发现了你们藏在这里的军火,才杀了她?”   阿曼达的笑容消失了,目光冰冷地注视着他说:“她不会爱上我?你还在祈求她能回到你身边吗?你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哦,我忘了你是个beta,对信息素不敏感,你浑身都是罗德里安的味道,刚刚被标记过吧?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有多狼狈。”说着,她轻佻地挑起了明越的下巴,说,“比起找个柔弱的妻子, 不如好好利用你的脸,我倒是觉得罗德里安做你的丈夫很合适。”   明越不用照镜子也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样的,他恼羞成怒地瞪着她:“我,我不是……”他说不下去了,说什么呢?不是自愿的?难道不是他没有顺从过吗?   只要他用自愿自己的身体交换过一次,就永远失去了反驳的资格。   阿曼达站起来,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事情,这里的军火是我去年开始藏的,因为我想离开恩佐。但是我从来都没想过杀他。”   她站了起来,把手电放在一旁的架子上,上半张脸隐没在黑暗中。一直沉默的黑杰克开口道:“我是恩佐的老下属,后来他退居二线,我才跟随阿曼达,我相信阿曼达不会杀恩佐。她是……恩佐一手带起来的,除开利益,多少还有点感情。”   明越抬头看着他们,脚踝上刺骨的疼痛一阵阵,他站不起来,还要维持情敌面前最后一点体面,虽然他现在这副刚从罗德里安床上下来的模样毫无体面可言。他说:“你们说了三次谎,凭什么认为我这次还会毫无根据地相信你。”   阿曼达摊手道:“信不信随你,这是你最后一次见到我。我不会杀恩佐,他是我的恩师也是我的情人,我刚成年就跟他了,如果没有他,我现在可能在做军妓。”不堪的过往在她心中已经随风消逝,如今能用轻松的口吻提起,“我曾经非常崇拜他,迷恋他,可是他身边除了我还有很多情人,我以为我能做到副手的位置是因为他爱我,后来发现只是因为我最有能力并且是个alpha,如果他别的情人也有同样的野心和能力,他会毫不犹豫地让他取代我。所以我开始远离他,经常亲自带队去南方做信鸽。”   明越把腿收了收,试图缓解疼痛。   阿曼达拉下黑色紧身外套的拉链,里面穿着一件贴身的背心,手摸向丰满的胸脯。明越连忙低头,不去看她。但是她只是从胸口摘下一个挂坠盒,打开,炫耀般地在明越面前晃了晃:“我早就彻底放下恩佐了,这是我真正的爱人送给我的信物,你们东方是不是有这个习俗,夫妻结婚那天要把头发缠在一起,寓意下辈子也能在一起?”   明越看清了挂坠盒里的东西,两缕头发,温柔的栗色和张扬的红发交缠在一起,打了个死结。   南夏这个笨蛋,怎么教都不会编麻花,也不会打蝴蝶结,只会打死结。她从小在西方社区长大,怎么会懂结发这个习俗,这是他教她的啊。   有什么东西在明越的胸膛里炸开了,痛得他说不出话来,连脚踝上的伤也忘记了,站起来想去抓阿曼达手里的挂坠盒。阿曼达稍稍后退一步,明越受伤的那只脚踩空,摔到了地上。   拉夫劳伦看出他步履踉跄,对阿曼达说:“他好像摔伤了。”   阿曼达满不在乎地说:“罗德最近正喜欢他,很快就会过来找他,死不了的小伤不用在意。看在南夏的份上,我提醒你一下,虽然安装摄像头的人是我,但是给你发录像带的不是,你把录像给我看的时候我才知道有别人进来过,跟踪你们来德特里克堡并非想杀你们,只是想给你们一个警告。我和你无冤无仇,但是有别人在给你设下陷阱。”   明越说:“可是我有什么可图的呢,谁会和我有仇。”   阿曼达轻浮地笑了下,说:“你是退斯特的学生,手里有研发疫苗的技术,你说有什么可图的呢?又或者,图你这副漂亮的皮囊,罗德里安不就是吗?”   明越低头没有说话。   阿曼达转身要离开,黑杰克和拉夫劳伦紧随其后,快要走出门时,明越忽然开口问她:“你要去哪里?”   阿曼达说:“去找南夏,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但是只要我活着就不会放弃。”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脚步声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黑暗中,明越一个人安静地蜷缩在地上,过了好久才小声抽泣起来。他觉得自己被抛弃了,没有家人,没有亲属,最爱他的人有了新的爱人,从此只有他一个人了。阿曼达比他强大,比他有魄力,没有放弃过寻找她,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要继续。   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不用怕丢人,他放声大哭起来,直到再也流不出眼泪。   他的手电不知道掉在哪里了,周围一片黑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人来,也许永远都不会有人来。他想,干脆死在这里算了,作为对南夏的赎罪,他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说出的那句话。   在地上躺了不知道多久,他昏睡过去,又数次醒来,时间仿佛静止了,不管是醒来还是睡着,都是一片黑暗,他逐渐分不清自己的在做梦还是清醒的。不知道第几次醒来之后,他摸索着找到自己的背包,从包里摸出那对婚戒,泄愤般地把它们扔了出去,两枚戒指在水泥地和钢架之间弹跳,发出清脆的回响,最后消失不见。   他如释重负地重新躺在了地上,手铐还铐在手腕上,磨出了伤,口渴到极致的时候他甚至故意弄破手腕上的血痂,去舔流出的鲜血。过了那阵之后突然就没有那么渴,也不是很饿,大概和脚上的伤一样已经麻木了。他浑浑噩噩,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渐渐又昏睡过去。   这一次醒来的时候,周围很亮,已经习惯黑暗的眼睛一阵刺痛,无法睁开,接着,有人抱起他,给他解开手铐,轻轻揣摩已经结痂的伤口。   过了好一会儿,明越才适应灯光,他看见罗德里安正在亲吻他受伤的手腕。   看到他醒来,罗德里安拿出水壶给他喂了一点儿,说:“不要乱动,你的脚踝肿得很厉害,大概率骨折了。”   明越的脑子仿佛锈住了,一个人在寂静的黑暗中呆了这么久,他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看到罗德里安,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无声地哭泣起来。   罗德里安轻轻拍着他的背,温柔地问:“怎么了?”   明越喃喃道:“不要离开我,不要抛下我一个人……”   罗德里安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随即恢复了温柔的神情,捧起明越的脸,吻去他的泪水,承诺道:“怎么会呢,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驯服一只太有自主意识的小猫,最好的办法是打碎他,然后再重建一个他。训练有素的特种兵在全黑封闭式的环境内最多只能坚持72小时,而明越进入这里的时间是周一凌晨两点,现在是周四下午六点,他在这里呆了将近90个小时,只要时间再稍微长一点,他就会完全崩溃。   但是罗德里安不需要他疯掉,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   接下来车的频率就会符合一个边限文的合理范围了 第25章 疼痛   明越从德特里克堡出来之后一直在沉睡,车上在罗德里安的怀里短暂醒来过几次,除了喝过一点热巧克力之外什么都没入口过。他太虚弱了。   现在恩佐的府邸归罗德里安所有,所有的画像都被撤了,新的画还没挂上去,整个内部空间看起来特别空旷。   明越没有看到这样的场景,他被裹在毯子里,由罗德里安亲自抱进了主卧室。他把明越抱进浴室洗了个澡,给他换上自己的睡衣,期间明越醒来过一次,半睁着眼睛看着他,神情看起来像喝下迷幻药那次。罗德里安也摸不准他究竟算不算清醒了。   一个小时后医生过来了,给明越做了一次全身检查,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很多,但是除了脚踝上的伤,其他地方看得出来都是床上弄出来的。他摇了摇头,心想罗德里安也太粗暴了,嘴上却什么也没提,只说:“没什么大问题,有点脱水了,一直在睡觉可能是因为在封闭环境里呆太久精神上需要缓一缓,这几天吃点流食,一次性不要给他喝太多水,少食多餐。如果早上还没醒来,那就挂点营养液看看。”   管家侧着手听完,问罗德里安:“科伦坡先生,我现在让厨房去准备流食,有什么忌口吗?”   罗德里安摆摆手,道:“随你吧。”   管家出去后,医生看了看明越肿起青紫的脚踝,说:“以我的经验,应该是骨裂了,伤了有几天了吧,需要去医院拍片检查一下,这里没有设备。”   出人意料的是,罗德里安拒绝了,问医生:“你不需要设备,在这里治疗可以吗?也不要麻药,他是个学者,需要保持清醒的头脑。”   医生有点犹豫,道:“可以是可以,但是不借助X光的话,我要通过按压寻找位置,会很疼。”   罗德里安把依然在昏睡中的明越抱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说:“没关系,把他绑起来,我会按着他,保证不会让他乱动。”   破碎之后的第二步,重建新的认知,让他痛,让他产生依赖,最好是刻骨铭心的痛。   府邸的男仆帮忙把明越的四肢捆住,双手捆在一起拉到头顶,两条腿固定在两个床脚。罗德里安站在床边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大一号的睡衣即使扣上扣子也遮不住锁骨处的牙印,他不容易留疤,伤口好得很快,齿痕已经只剩下一条淡淡的粉色的线。   罗德里安发现自己总想在他身上留下些什么,最好是难以磨灭的伤口。   医生按压了一下高高肿起的脚踝,明越在睡梦中皱起了眉毛。罗德里安示意医生继续,医生只好继续在脚踝上摸索,寻找伤处。   明越疼得转过了头,慢慢睁开了眼睛,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很快他发现自己的四肢被捆绑着,用力挣扎了下,绳索被绷得挺直,毫无效果。   罗德里安跪在床边,上半身趴在床上抱住他的头,不停地亲吻他,说:“别怕,我在你身边,你的脚踝骨裂了,医生在给你看。”   明越惨叫着挣扎,但是医生的动作没有停下来,他刚刚找到了伤处,用力一按,明越顿时没了声音,脸色煞白,那是痛到失声了。他恨不得自己马上晕过去。   罗德里安解开他手上的绳索,把他上半身抱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轻轻拍打他的背部,替他擦去满头冷汗,小声说:“我在呢,马上就好,你疼的话咬我,我和你一起疼。”   明越咽呜着抽泣起来,他紧紧抱着罗德里安,嘴里咬住他的衬衫。   医生说:“应该只是轻微骨裂,用石膏固定就行。我现在要帮你复位,会很疼,忍一下。”   护士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把一块沾湿的纱布递了过来,罗德里安挥手拒绝了。明越一直虚弱地靠在他怀里,被他的手臂挡住了视线,什么也没看到。   罗德里安按住他的头,让他紧贴着自己的胸膛,对医生说:“开始吧。”   医生是个医术高明的好手,很快就完成了复位,在护士的配合下开始上石膏。明越的太阳穴还疼得一胀一胀的,耳边嗡嗡嗡直响,以他现在的精神状态,没空去想为什么给自己正骨的方式如此传统粗暴,连麻药都没上。   包扎好之后,明越受伤的那只脚被吊起来了,医生很快就收拾东西离开,管家送上了煮得稀烂的燕麦粥,里面加了一点淡奶油,闻起来十分香甜。   明越一直在小声抽泣,他太疼了,完全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疼,脑子不清醒的他把罗德里安当作了唯一的救命稻草,紧紧抓着他的手不让他离开自己身边。   罗德里安让所有人都离开,自己把明越扶起来,要喂他喝粥。明越的精神很差,歪着头靠在靠枕上想要自己喝,罗德里安按住他的手,说:“让我来。”   喂了几勺,明越虽然虚弱至极,但是特别乖巧,到嘴边的东西都乖乖咽了下去,一滴也没有漏出去。罗德里安看着他饱满的唇,内心的躁动又上来了,他对明越说:“你看你,用勺子喝太容易漏到被子上了,你说怎么办呢?”   明越安静地看着他,没说话。   罗德里安含了一勺粥渡给他,他也顺从地张开嘴咽了下去。   这是在他清醒的时候绝不可能的事情。就这样,一碗粥被刮得干干净净。   罗德里安脱掉了自己和明越的衣服,钻进被子里,冰凉的皮肤接触到温热的肉体,明越战栗了一下,但是没有反抗,反而往罗德里安的怀里钻了钻。罗德里安心情十分美妙,决定今天放他一马,又亲了亲他,顺手把床头灯关了,说:“睡觉吧。” 第26章 情人上   明越卧床休养了三天精神才好起来,他渐渐恢复了神智,但是默许了晚上和罗德里安同床,只是不让他抱着自己入睡。夜深人静的时候,罗德里安钻进他的被窝,按住他亲吻时,明越只是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小声对他说:“我现在伤还没好,还不想,可以吗?”   拒绝的话和以前不一样,罗德里安压在他身上,居高临下地问他:“你在和我商量吗?那你说,我是你什么人?”   明越视线躲闪着他。   罗德里安压下来,爱抚着他细长的脖子,压低了声音说:“我是你的alpha,你和我商量,我当然会尊重你的意见。”   明越依旧沉默,罗德里安就当他默认了,当即抱着他,翻了个身,让他趴在自己的胸膛上睡去。   第四天的时候,明越已经可以在屋内四处走动了,只是还有点虚弱。他这才从女仆的口中得知恩佐的追悼会已经结束了,罗德里安拒绝了联合政府的委派,新的执政官马上要来了。然后就是给远在阿波罗的老师和朋友报平安,他已经委托罗德里安帮忙发过一次电报,但是担心他没按自己说的内容发送,又亲自写了信让女仆带到通讯大厅去发送。   丧尸潮之后远程通讯变得非常不便,仅有的电缆只能供政府和军方使用,于是古老的电报行业又兴起了。   他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好在恩佐的府邸里有很多书,每天起床后,罗德里安穿戴整齐要去处理代理执政官的事情,他则找个房间安静地看一天书。为了让他行动更方便,罗德里安给他安排了一辆轮椅,他每次坐上去都觉得有点小题大做,毕竟他只是轻微骨裂,又不是断了腿。   今天是周一,是他来塔纳托斯的第四周,最晚周六之前他必须要回去了。   还好,因为年轻,他好得很快,经过几天休养,脸色已经红润起来,很快就能恢复以前的状态了。   今天罗德里安似乎特别忙,一直没有到楼上卧室来,明越辗转反侧,偌大的房间空荡荡,灯光只能照亮一小部分地方,每一处黑暗都令他毛骨悚然。他睡不着觉,于是穿上衣服想去楼下办公室看看。   过了八点以后留在执政官府邸的工作人员很少,只有外面警卫巡逻的时候才有点人气,明越独自穿过长长的走廊,没有灯光,外面微弱的光照进来,在地上映出窗柩的形状。他有点害怕,自从特里克堡出来后,他就十分畏惧黑暗。   过了很久,他终于看到灯光,不远处是执政官的大办公室,他过去推开门,罗德里安正坐在橡木桌前,背后墙上的画已经换成了一副巨大的风景油画。   罗德里安看到他来,并不惊讶,走过来将他的轮椅推到自己的位置边上,说:“我还有一会儿,你等不及了吗?”   明越一直不擅长表达感情,只是说:“我随便走走。”   他今天穿的还是罗德里安的睡衣,外面披了一件自己的羊毛大衣,性感的锁骨裸露在外,上面的疤痕已经完全消失了。罗德里安盯着他胸口露出来的皮肤,有点口干舌燥,他想咬他,让鲜血从齿痕间冒出来,再一点点舔去。   明越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不安地拢了拢领口,躲闪着视线说:“罗德,我还没好。”   罗德里安从他的腋下抱住他,强行让他正面靠着墙壁站起来,然后去亲他的脖子。明越用手推墙,挣扎着说:“不要今天好吗?我不想……”   罗德里安停下来,问他:“你和南夏也是这样相处的吗?总是抗拒亲热——”   “不要提她!”明越大声打断他。   安静了一会儿,罗德里安又开始亲他的脖子,这次明越没有拒绝他。罗德里安的动作越来越大胆,扯下了他的裤子,摸向他的臀缝。   明越连忙从背后拉住他的手,说:“不要在这里。”   罗德里安把他的脑袋按在墙上,抬起他受伤的那条腿,说:“可是我想在这里上你,可不可以呢?”他看起来在征询明越的意见,实际上却不容反驳,把手指塞进了明越的嘴里,说:“舔一舔,给你扩张。”   明越鸦黑色的眼睛里泛起了屈辱的泪水,他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顺从了他,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指。   罗德里安对他的表现很满意,掐着他的下巴亲了一口,随后用舔湿的手指扩张他的后穴,一根,两根,直到能塞进三根。   明越贴着冰冷的墙壁,听见罗德里安松开皮带的声音,随后一根坚挺的硬物顶在了他后穴的入口处。他闭上了眼睛,咬着牙等待巨物进入的疼痛到来。   一声意外的铃声打断了情事,明越慌乱地转头,看到墙上的挂钟显示九点整,桌子上的显示屏出现了视频请求。   明越推了推罗德里安:“等等……”   罗德里安拎着他一条腿,按住他说:“你不用管,别动。”然后猛地一顶,性器直接进去大半,明越闷哼一声,藏在宽大睡衣下的身体颤抖着,还好罗德里安托着他,否则他一定会滑到地上。   罗德里安的另一只手往后面桌子上摸了几下,找到遥控器,按了两下,视频连通了。   “罗德,妮娜没通知你电话提前了十五分钟吗?”艾伯特的声音从音响中传出来。   明越顿时愣住了,不敢置信罗德里安能干出如此荒唐的事情,他想逃走,但是被罗德里安抓住腰肢,又是用力一顶,性器顶端在生殖腔入口走了个来回,微微顶入一点儿又滑了出来。明越被撞地呻吟了一声,随后马上忍耐住了,不敢回头。   这种场面被艾伯特看到,他这辈子都不用回阿波罗了,太丢人了。   艾伯特听到了呻吟,身为情场老手的他自然明白这是什么,他有点诧异罗德里安荒唐到了这种地步,居然能在电话会议的时候和情人做爱。但是他还需要依罗德里安在塔纳托斯的势力,他看着全黑的屏幕,忍着不满道:“罗德,你那边的摄像头坏了吗?”   罗德里安抱住明越的身体开始快速抽插,低声在明越耳边说:“别怕,我用胶布贴住了摄像头,他什么也看不到。”然后大声说:“艾伯特,非常抱歉,摄像头坏了,我们开始吧。”   明越的身体被顶地不住摇晃,罗德里安的巨大的性器在他的后穴里进出,一下一下顶在他的生殖器入口,他今天分外温柔,没有强行顶进去,他第一次觉得和alpha的性爱居然还能有点舒服。   可是这场景太羞耻了,他前面的性器还软趴趴的硬不起来,他一听到艾伯特的声音就软了。   艾伯特穿着整齐的正装坐在办公室里,对着摄像头说:“新任执政官明天会乘坐飞机到达塔纳托斯,我们计划周五举行就职典礼,到时候你有什么要求政府都会尽力配合。”   罗德里安就着插入的姿势把明越抱了起来,为了不掉下去,明越只能用双腿紧紧缠绕着他的腰。随着走动,罗德里安的性器不时顶入明越的后穴,弄得他满脸通红。   他把明越放在橡木书桌上,继续在肉穴里大肆挞伐。   后穴已经开始分泌体液,细微的水声在安静的房间里特别明显。明越双手撑在身后,红着脸不敢看罗德里安。   罗德里安一边在明越明越身上攻城略地,一边对着屏幕上的艾伯特说:“我想来阿波罗,在一个地方呆腻了,听说阿波罗是所有安全区里最像乌托邦的地方,允许我来谋个差事吗?”   虽然他提过要去阿波罗,但是他说的时候还是惯用的浪荡口吻,明越以为他只是调情,没想到真的会和艾伯特提出来,吃了一惊。   罗德里安把明越放得离麦克风太近了,艾伯特听到了肉体碰撞的声音,皱起了眉,但是没说什么,只是道:“求之不得,军部正好缺一个你的位置。”   他对罗德里安不放心,这个疯子总是做出些出格的事情,完全不按谈好的办,如今他自己提出要到阿波罗,那么能放在身边监管着自然是最好的。   罗德里安看着明越白皙的皮肤,忍不住低头在他锁骨上狠狠咬了一口,突如其来刺痛让明越轻轻“啊”了一声。   艾伯特捕捉到了这个声音,忽然觉得有点儿熟悉。 第27章 情人下   艾伯特随即又觉得自己的猜想太离谱了,明越怎么可能和罗德里安搞在一起,他们根本不是一路人。   锁骨处又被咬出了血,罗德里安将冒出的血珠舔干净,坐到了椅子上,让明越跨坐在自己腿上,由下而上地顶弄他。明越咬着他肩膀上的衣物,闭上了眼睛,脑子里一片乱麻。   从德特里克堡出来之后,他就觉得自己胸膛里被掏空了,疯狂地想要抓住什么填补进去。罗德里安的性爱技巧很高超,即使粗暴也能让他产生快感,可是生理和心理难以统一,他内心深处依然无法接受自己通过后穴高潮,抗拒和快感交织的矛盾让他对罗德里安产生了一种愧疚感。   他接受了帮助,却无法回馈他想要的东西。   艾伯特和罗德里安又交谈了一些话题,随后视频关闭了。此时明越已经被肏弄地昏昏沉沉,软成一滩挂在罗德里安身上,露出的后颈汗淋淋的。   罗德里安故意重重地抬了一下胯,身下的性器一下子深深顶入了肠道,把生殖腔顶开了一条缝。明越闷哼一声,抱紧了他。   “好了吗?”明越小声问。   罗德里安摸了摸他前面的性器,发现他今天从头到尾都没硬过,可是他又十分配合,这态度十分怪异。就算是强暴他那次,虽然没被肏射出来,他也被顶弄到硬了。他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做的太过分了,把他搞坏了。   alpha和omega结合是天作之合,beta受孕率虽然低了点,但是只要坚持不懈怀上的概率还是挺高的,他们既然能怀孕,身体构造自然也是天生适应被进入。即使明越再不情愿,天生的生理构造让他能够从和alpha的交合中获得快感,他不应该像今天这样。   罗德里安只是想了一刹那,很快就把这个问题抛到脑后,他不在乎明越怎么想,只要他乖乖地让自己爽到就行了。他掐了一把明越的屁股,说:“ 别像个死人,动一动。”   明越抬起头,眼神迷茫,他不知道要自己做什么,似乎是想了想,直起身体凑上去吻了罗德里安的下巴。   罗德里安终于发现他哪里不对了,他从醒来之后一直没有真正拒绝过自己,从同榻而眠到顺从他的欲望,即使不愿意。   他大约是心态上出现了什么问题,但是这样正合罗德里安的心意,过于漂亮的皮囊不适合塞进一个过于倔强的灵魂。   罗德里安把他转过去,让他趴在橡木桌上,抬起他受伤的那条腿,继续抽插了几百下,然后射在了他的肠道里。   这次生殖腔没有打开,白色的精液随着性器的抽出流了出来,明越只感觉到有冰凉的液体顺着自己的大腿往下流淌,不安地说:“流出来了。”   罗德里安抽了几张纸随便擦了下,帮他提上裤子,抱到轮椅上时发现明越一直看着他,于是问:“怎么了?”   明越问:“你真的要去阿波罗吗?”   罗德里安推着轮椅走出去:“当然,和你一起。”   外面没有灯光,长长的走廊尽头是黑暗,明越低下头看着大理石地面,不敢看前方,道:“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床伴?情人?炮友?”   轮椅穿过一个又一个窗户投下的影子,罗德里安的声音在明越背后响起:“我不缺床伴,你做我的情人不好吗?”   “可是你也不缺情人。”   罗德里安停了下来,笑道:“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吃醋吗?”   明越的声音此刻却非常冷静,他说:“我想尝试一段新的稳定的关系,先从培养感情开始,我可以配合你,但是爱情是排他的。”   --------------------   想要控制明越的精神没那么容易,他不仅身体自愈能力强,心理自愈能力也强。作为无存稿选手,终于没卡肉,在今天最后关头写完了下段 第28章 霍普金斯   夜深人静,远方传来了悠长的十二声钟鸣,罗德里安披上外套走出房间,穿过长长的走廊,推开玻璃马赛克镶嵌的门,走到露台上,点燃了一支烟。   恩佐的审美太浮夸了,到处都是这种复杂的图案,华丽叠繁复。   他深吸一口烟,发现外面已经飘起了鹅毛大的雪花,今年塔纳托斯的第一场雪来的格外晚。角落里站了一个穿着黑色大衣戴着黑色瓜皮帽的人,帽子上,衣服上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雪花,乍一看就像一尊雕塑。   罗德里安缓缓吐出烟雾,道:“霍普金斯,这一次你回来的特别快啊。”   那个人终于动了一下,仿佛是站得太久,已经冻僵了,慢慢地从阴影里走了出来,花园里昏暗的路灯照亮了他的脸,平平无奇,长了个鹰钩鼻,使他看起来十分阴沉。那个人沙哑着嗓子说:“这是第三次了,派进去的人没有出来,不能再浪费资源了。喀布拉诞生了新的尸王,比以往出现的任何一只都强大,干掉了我们三个成功的实验品。这一次需要你亲自去解决它。”   罗德里安掸了掸烟灰,靠在大理石雕刻成的栏杆上,说:“再等等吧,它没有食物迟早会走出喀布拉。”   “这只不一样,天暖的时候它控制住了整个安全区的丧尸,今年夏天整个塔纳托斯附近都没出现北上的丧尸,现在已经快十二月了,或许等到春暖花开,它们也不会走出喀布拉。”   罗德里安又吸了口烟,视线仿佛漫无目的地眺望向远方。从主卧走到露台的位置需要拐一个弯,从他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主卧的落地窗,他故意没有拉上窗帘。床头亮了一盏灯,浅黄色的灯光洒在床上,把睡在床上的人照亮。   自从德特里克堡出来后,明越就特别惧怕黑暗,即使睡觉也要亮一盏灯。   霍普金斯走到他身边,回头看了一眼,问:“他还活着?”   罗德里安回答:“虽然现在病怏怏的,养好了还能活蹦乱跳。”   霍普金斯摇了摇头,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处理他?”   罗德里安又吸了一口烟,吐出的烟雾穿过雪花,渐渐消散,才说:“等我玩腻了吧,难道不是你觉得我喜欢这种类型,才把录像带发给他,引他来塔纳托斯的吗?他像一只从小在笼中养大的鸟,给点吃的就能落在你的掌心,稍稍用力就能掐死。”   “不是我发的,他被保护地很好,我接触不到他,我只是不小心把录像给别人看到了。”霍普金斯拿下瓜皮帽掸掉了上面的雪花,露出一头姜黄色的短发,然后重新戴上了,“我只是想让你处理掉他,就像处理那个女孩一样,不是想让你睡他。”   罗德里安抽了一支烟给他,霍普金斯摆了摆手拒绝,掏出一支雪茄,用剪刀小心翼翼剪掉一头,向他借了打火机点燃,深深吸了一口,仿佛汲取了生命的力量活过来了,说:“我的嗅觉和味觉越来越差了,得抽这个才能闻到点味儿。”   他又抽了一口:“早点处理掉吧,他太脆弱了,迟早被你玩死。”   罗德里安说:“他比我想象的更坚强一点。”   霍普金斯笑道:“不要告诉我你现在还有感情这种东西。”   罗德里安没有接话,夹在指间的烟已经燃烧到了他的手指,他也无知无觉。   **   第二天明越没有看到罗德里安,他早上起来洗漱完,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整理东西。今天是周二,他查询了车次表,发现周六早上有一趟火车,这样到达阿波罗的时候正好是周日晚上,他还能在家睡一晚休整一下。不知道罗德里安准备什么时候动身去阿波罗,他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帮他也整理了一个箱子。   丧尸潮之后交通体系瘫痪了很长一段时间,安全区建立后,人类进入了末日后的平稳过渡阶段,才开始慢慢修复各地区之间的交通通信设施。目前只恢复了少数几条轨道交通,塔纳托斯到阿波罗的这条铁路是其中之一,但是只在冬季开放。   因为夏天丧尸北上,安全区外到处都是四处游荡的活死人,随时会出现在轨道上。   航线也陆续恢复,但是仅限于权贵和富人之间使用,普通人出行主要还是依靠军队护送的公共车队和季节性轨道交通。   整理到最后的时候,背包里的皮夹被拿了出来,栗色头发的少女在照片上微笑着,明越的心刺痛了一下,把皮夹连带照片塞进了行李箱的最底层,然后找出了那把瓦尔特CCP,抽出所有的子弹,也塞到了最底层。他决定回到阿波罗之后把这些东西都装进保险箱里,找个地方埋起来。   丧尸爆发后,他失去了太多的亲人和朋友,没人来可怜他,因为像他这样经历的人到处都是。   他现在很希望人死后真的去了另一个世界,没有丧尸,就像他16岁之前的生活一样。这么想,他就不是很惧怕死亡了,因为死去的家人和朋友都在那里。   beta女仆走进来,想帮他整理房间,但是发现他已经全部收拾好了,于是象征性地扯了扯被角,说:“先生,今天布朗先生找您,您用完早餐之后可以去会客室见他。”   明越问:“布朗先生是谁?”   女仆轻轻咳了咳,说:“抱歉,是斯派罗 布朗找您。”   原来斯派罗姓布朗,明越这才知道,又问:“罗德里安去哪里了?”   女仆说:“今天新任执政官的飞机到塔纳托斯,科伦坡先生去机场迎接了。”   明越想起来,昨天晚上艾伯特说的,那么周五还会有就职典礼,他正好能赶上。   怕斯派罗等久了,明越只匆匆拿了两片面包就摇着轮椅去会客室了,从上个周一开始到现在,他太久没有见到别的人了,白天晚上整个屋子里又不爱开灯,看起来昏暗压抑,他觉得自己一天比一天抑郁,要好不了了。   推开门,斯派罗显然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他正在剥一块巧克力,边上坐着一个五六岁大的胖胖的alpha小女孩,穿着一件工装裤,眼巴巴地等着那块巧克力。   明越推着轮椅过去,那个小女孩的目光转向了他手里的面包,望眼欲穿地看着他。于是他把其中一片递给了她,小女孩接过面包,还挺讲究礼尚往来,从口袋里摸出了一颗太妃糖塞到他手心里。   “斯派罗,她是你的女儿吗?”明越问。   斯派罗说:“是我女儿,薇拉,这是明越,救了你爸爸一命的人。”说着拍了下胖女孩的脑袋,小声教训了她一句,但是丝毫不影响她吃东西的速度。   薇拉两三口吞下了一片面包,问:“这个名字好难念,是什么意思?”   明越说:“在中文里是月亮的意思。”   薇拉问:“那我叫你月亮可以吗?”   明越哈哈笑出了声,替她擦去嘴角的碎屑,心想,还好斯派罗的女儿长得一点也不像他,胖是胖了点,五官还是俊俏的。 第29章 艾伯特   阿波罗 白鹭宫   白鹭宫里有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只允许威廉姆斯家族的老仆人进去打扫,年轻的女仆们甚至不知道有这个房间。艾伯特是个人人称道的好主人,没有刁钻刻薄的要求,温文尔雅,尊重所有阶级的人,对最下等的囚犯说话也是文质彬彬的。虽然今年刚满四十,英俊不减的他依然是阿波罗的年轻beta和omega们最向往的结婚对象。   周二凌晨,外面的天还是漆黑的,最近接连几天下雪,阿波罗最具特色的星空不再,但是一片银装素裹。艾伯特穿戴整齐坐在宽大柔软的沙发上,一个赤裸的beta匍匐在他脚下,仰着头吞吐他的性器。   这个beta戴着项圈,项圈上连着锁链,锁链的另一头牵在艾伯特手中。他戴着一个黑色的眼罩,但是从露出的下巴和额头来看是个美人儿,平坦的胸部和垂下的性器表明他是个男性。艾伯特的性器很大,他吞咽地很费力,嫣红的小嘴被巨物塞得满满当当。他的身体一直在微微颤抖,因为后穴里插了一根巨大的按摩棒,像一根露出的尾巴。   他看起来就像一条摇尾祈求临幸的发情母狗。   艾伯特将精液射进了他的喉咙深处,拽着他的锁链把他扯到自己大腿上,看着他将自己的体液全部吞咽进肚,粉红色的小舌头伸出来舔掉了嘴角的白色液体。他拿下这只宠物的黑色眼罩,仔细看他的眼角,轮廓很像明越,但是手术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疤,如果没有化妆遮掩,近看很明显。   艾伯特失望地把他扔回地上。beta插着按摩棒的后穴摔到地面,顶入了一大半,不知是痛苦还是欢愉地大声呻吟起来。   在这个时代,权贵之间风靡豢养性奴,在别的安全区,治安混乱,甚至会公开拍卖性奴,摆上台面来说。在阿波罗是区别就是,文明的面纱还撕不得,肮脏龌龊的事情都得在台面下进行,披上衣服出门,所有人都是文明平等的现代人。   实际上,因为通讯和交通问题迟迟得不到彻底解决,联合政府对其他安全区的管控能力很弱,成立之初大家还对这个新的政体充满期待,随着时间递延,失望的情绪渐渐上升,针对丧尸病毒依旧没有研制出特效疫苗,本来以为只是作为过渡的安全区体系未来很可能成为人类苟延残喘的牢笼。   艾伯特坐上首席执政官的位置,想要有一番作为,一开始上台了一系列新的政策,支持退斯特成为考文垂的院长,投入大量资金到疫苗研发上,但是喀布拉沦陷预示着他政策的失败,几百万人口的安全区一夕之间从版图上消失。   虽然喀布拉的地理位置和混乱的管理有一定特殊性,艾伯特还是开始重新思考自己的方针,是否还要继续投入大量资金支持退斯特。   beta被按摩棒插到射了出来,白浊的液体,洒到地毯上,他大张着腿抽搐了一会儿,没有得到主人的垂幸,于是爬了起来,慢慢趴到艾伯特脚边,亲吻他的皮鞋。   艾伯特看着他的脸,很像明越,像到所有人一看到他的脸就会对他的龌龊心思了然。他自认是一个君子,没有和别人同流合污,不论是对情人还是宠物都足够温柔,即便分手也能给予令人满意的补偿,除了某些心怀不轨的家伙。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明越的时候,丧尸潮之前,那时明越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   文森特说圣诞节要带一个朋友回家过节,全家人都以为他要带恋人回来。跟在文森特身后的漂亮东方少年走进来的时候,艾伯特突然之间觉得自己的心跳从未如此有力过,但随后他意识到这是侄子的男朋友,不禁有些失落。   发现家人态度古怪的文森特立刻就明白了乌龙,解释道:“明越只是我的朋友,他一个人远离家乡过节,我邀请他来我家而已。”   艾伯特的心情瞬间好了一点,主动伸手向明越问好:“你好,我是文森特的叔叔,艾伯特。”   明越礼貌地和他握了握手,想松开的时候发现对方依旧攥紧了他的手,但是只是那一刹那,他抬头看了高大的成年alpha一眼,手上的禁锢马上消失了,仿佛刚才只是错觉。   艾伯特向来眼高于顶,兄长结婚很早,而他却年过三十依然没有定下来的迹象,谈过的beta和omega一个接一个,从门当户对的世家到年轻漂亮的模特,没一个能留住他。可是在那一瞬间,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追求明越,等到他一成年就订婚,让他黑色的眼睛里充满对自己的爱意,然后怀上他的孩子。   然而一厢情愿的美好规划很快就化为泡影,没过几天他就得到了明越的调查报告,得知他虽然没男朋友,但是有一个Beta女友。明越的年纪太小了,斯文乖巧的外表给了他错觉,以为他不是会那么早恋爱的人。   满以为青春期的爱情不会持续很久,但是明越即便是逃难也始终和那个女孩形影不离。   他从来自诩是个正人君子,对爱情要求极高,无法忍受自己介入别人的感情,即使对手是个他完全看不上的柔弱女孩。   但是现在,明越自己提了分手,那个女孩消失了,已经过去半年,他理所应当可以开始新的感情了。   艾伯特攥着锁链,把赤裸的beta拖到床上,拉开他的大腿,抽出按摩棒,长时间含着按摩棒的后穴一时之间合不拢,形成一个淫荡的肉洞,可以看到肠道里的媚肉。艾伯特没有脱掉自己的衣服,只是解开裤链,露出性器插了进去,Beta大声呻吟起来。   艾伯特用力拽着锁链,把他上半身拉起来,去亲他的嘴唇,这是他最喜欢的地方,因为最像明越本人。他今天心情舒畅,明越发回的电报说周六就会回来,他很快就能得到正主,不用在见不得人的房间里临幸一个性奴。   等明越回来,他就可以开始追求他。alpha和beta的结合很常见,明越会成为他心爱的小妻子,以后躺在他身下承欢的不再是性奴,他一定会对他更加温柔。   那时候,明越的保护人就是他,名正言顺的丈夫,那么撤回对退斯特的支持对他也没有任何影响了。   --------------------   其实艾伯特相对来说还比罗德好一点,起码床上不会这么粗暴……不过没机会啦 第30章 药店   塔纳托斯   街道上热闹非凡,人来人往,都在为了即将到来的圣诞节做准备,颇有些丧尸潮之前的繁华景象。   斯派罗推着明越的轮椅走在大街上,薇拉穿着一件大红色的外套蹦蹦跳跳地在一旁跟着。   明越左看右看,觉得很稀奇,他住在阿波罗核心区,很少外出,那里的环境安静整洁,人很少,商铺实行配给制,打个电话就有人送上门。塔纳托斯很特殊,是所有安全区中商业经济最发达,最接近丧尸潮之前的生活环境的地方。   斯派罗正在和他解释:“……所以罗德老大让我来接你出去散散心。”   明越正在聚精会神地盯着路边一只会跳舞的机械猴子看,压根没注意到他前半句话说了什么,敷衍地回复他:“原来是这样,太感谢你了。薇拉,你喜欢那只猴子吗?”   薇拉没有回答他,她停在了玩具店旁边的可丽饼店前,瞧着宣传画上的巧克力冰激凌可丽饼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斯派罗无奈地把她拎回来:“你今天吃太多了。”   但是他一松开手,薇拉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洪亮的哭声吸引了整条街的目光。明越摇着轮椅到她身边,试图抱起来安慰她,太沉了,没抱起来,是改成拉她的手,用商量的口气和她说:“那我们买一个分着吃,怎么样?”   薇拉立刻止住了哭泣,拿着明越给的一块银币快乐地跑过去买可丽饼。   斯派罗对他的胖姑娘无可奈何,摊了摊手说:“我尝试过很多次给她减肥,别人都以为我虐待她。”   明越不置可否,趁着薇拉去买可丽饼的功夫,把轮椅摇到玩具店前,看着门口那只猴子说:“你要学着做一个好父亲,不能一味答应她或者拒绝她的要求,如果把她当平等的人一起商量,她会更乐意听你的。”   斯派罗听了,觉得很有道理,说:“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对如何做父亲很有一套。”   明越说:“因为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父母了,成年之后经常会担心自己做不好父亲,总是思考一些这方面的问题,但是现在没有必要了。”   斯派罗说:“别担心,alpha和beta也能生孩子,我认识好几个兄弟,他们的妻子是男性beta,多努力几次就有了。”   明越的视线从跳舞猴子转移到他脸上,诧异地望着他。他差不多已经忘记这回事了,男性beta也能怀孕,他清醒的时候和罗德里安的那两次都没有戴套,第一回 他压根没印象了,按罗德里安的性格肯定没有任何措施。   他突然之间有点慌了。   斯派罗意识到自己一个alpha和他讨论这件事不太好,连忙找借口说要去看看薇拉,溜走了。   明越被他一句话搅得心烦意乱,他从来都没想过自己肚子里能孕育一个生命,他的外貌特征在beta中其实算接近alpha的,虽然骨架还是纤细的,但是男性beta平均身高只有一米七五,他有一米八,光是想象一下他大着肚子的样子,就能让他崩溃。   很快,斯派罗就抱着薇拉回来了,她买了一个淋了香草巧克力酱的可丽饼,洒满了水果干和彩色的巧克力细碎,掰成了两半,把其中一半递给了明越。   “谢谢你,小月亮,等我长大了做好多可丽饼送给你。”薇拉甜甜地说。   明越捏着那半块可丽饼,心里有块大石头悬了起来,一路上食不知味,路边各种稀奇古怪的商品再也提不起他的兴趣。正好有一个白皙瘦弱的男性Beta牵着一个omega孩子迎面走来,明越出神地盯着他的肚子,总觉得他藏在大衣下的肚子有些隆起。   beta和beta是不可能生出omega的,除非他的另一半是omega或者alpha。   换做以前,明越第一反应是对方的妻子是个omega,但是现在,他首先想到他有个alpha丈夫。   明越心想,Beta真是个神奇的性别,可以和任何一个性别结合孕育孩子,既可以做丈夫,又可以成为妻子。   “小月亮,你在看什么?”薇拉奶声奶气地问。   明越回过神来,那个beta红着脸瞪了他一眼,绕开了他,弄得他十分不好意思,为了掩饰尴尬,随便指了下前方,正好有个糖果店,说:“没什么,你想买糖果吗?我们去挑一些吧。”   那个糖果店正好在一个十字路口,明越到了门口才发现它斜对面就是一家药店,于是找了个借口让斯派罗牵着薇拉先进去挑糖果,自己一个人摇着轮椅到了药店门口,台阶拦住了他,边上一个同样来买药的男性Beta试图过来帮他,但是他觉得没有必要麻烦别人,直接站了起来,在对方诧异的眼光中单脚跳到了柜台前。   店员是个上了年纪的Beta胖大妈,戴着一副浮夸的金色眼镜,看见他,扶了扶眼镜问:“先生,要买什么?”   这个问题问倒了明越,他沉默了半天,没好意思说出口。   胖大妈不耐烦地朝他摆了摆手,说:“先生,你想好了再来吧,下一个。”   门口试图帮他的那个beta走了过来,说:“我要一盒早孕试纸。”   明越立刻说:“我也要。”   胖大妈问:“你是自己用还是给你家里的那位?”   明越红了脸,他既不好意思说自己用,也不会说谎。   那个Beta见他好像什么都不懂,解释说:“现在物资紧俏,你是生面孔,药店会询问你的个人情况判断是否必要,如果是你自己用,beta不易怀孕,只要不是长期内射,怀上的概率基本为0,那也就没有必要购买怀孕试纸了。”   他说得好直白,明越巴不得找个缝钻进去,换做一个月前,他是绝对不会想到自己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尴尬的地步。   过了一会儿,他才小声告诉店员:“我自己。”   胖大妈从柜台底下拿出一盒试纸,直接在玻璃柜面上推了一下滑给那个beta,然后继续问明越:“最近房事频繁吗?有内射,标记和成结吗?”   “……就、就三次,”明越磕磕绊绊地回答,“前两个有过,成结是什么?”   胖大妈笑了起来,趴在玻璃柜上说:“你长得这么漂亮,连这个也不知道吗?难道你先生不是alpha?”   那个beta解释道:“成结就是……性爱过程中alpha的阴茎变大,卡在生殖腔内连续射精,因为beta本身不易受孕,如果你的丈夫没有成结,那么怀孕的可能性也不大……”说着,他也红了脸,声音小了下去。   明越捂住额头,他此刻尴尬地要命,小声说:“没有成结,我可以买吗,我不想这么早怀孕,万一……”   胖大妈无情地拒绝了他:“先生,你这种情况怀上的可能性不大,按规定我不能卖给你。”   明越尝试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但是胖大妈丝毫不让,坚持按规矩办事,他只能无奈离开。走出药店,那个热心的beta追了上来,帮他推着轮椅,俯下身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一盒太多了,我用不了这么多,可以分你一点。”说着拆开包装盒,抽出几条塞到了他大衣口袋里,还贴心地把使用说明也留给了他。   明越感激地说:“谢谢你。”   那个beta说:“你也不用太担心,beta很难怀上,我丈夫也是alpha,我们备孕半年了,依然没动静。”   明越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正好看到斯派罗牵着薇拉正要从糖果店里出来,连忙说:“祝福你这次能够顺利得到一个宝宝。今天太感谢你了,但是我有急事,不能再和你聊下去了,再见。”   斯派罗走出糖果店,看到了他,奇怪他怎么跑到药店门口去了,牵着薇拉朝他走过来。   那个beta显然把斯派罗当成了明越的alpha,不无遗憾地为这对美人野兽的搭配叹了口气,和他道了个别就转身离开了。   --------------------   他要开始慢慢适应身份转变了…不过本文不生子,客观原因不生 第31章 恐惧   塔纳托斯很大,斯派罗带着明越逛了整整一天,薇拉的手里塞满了各种零食,还哭着喊着讨要了一个皮球。虽然离圣诞还有一个月,但是很多地方已经开始布置了。这种难得的节日氛围让明越恍然回到了丧尸爆发前。   太阳西下,天空中渐渐飘起了雪花。塔纳托斯雨水不多,冬天不是经常有雪,昨晚的雪到后半夜才下,只下了一会儿,铺了薄薄一层,到中午的时候就融化了。今天这个天气,看样子是要下一整晚,等到明天早上起来就能看到一片雪白的景象。   明越已经八年没有见过雪了,阿波罗的冬天温和多雨,从未下过一次雪。   斯派罗推着他的轮椅把他送回执政官府邸,一个围着红围巾的beta女孩和他们擦肩而过,明越有那么一瞬间愣神了,他想起有一个雪天,南夏围着一条红围巾来学校门口等他放学。   beta女孩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回头看了他一眼,圆圆的脸蛋红扑扑的,本来有点恼火,待看清了他的脸,害羞地转过身继续低头赶路。   是个红头发的,长相有点儿平凡的姑娘。明越回过神,不禁有些懊恼,他已经努力不去想她,忘记她,他想证明即使没有她,他也能好好生活。   斯派罗把他送到大门口,表示不再进去,薇拉拼命挥着胖成藕节的胳膊和他告别:“小月亮,再见。”   看着一大一小在夕阳下远去的身影,明越抽了抽鼻子,心想傍晚昏黄的光线总是让人多愁善感。   他一个人摇着轮椅走进大门,奇怪的是今天一个人也没看到,厅内的水晶灯没有亮起,室内静悄悄,灰扑扑的。他有点儿害怕,屋子里太黑了,试着喊了几个女仆的名字,没有人应答。   罗德里安也不在这里,他想起来刚才进来的时候,所有的窗户都没有亮起灯。   他不知道灯的开关在哪里,此时外面也暗了下来,他只能沿着墙慢慢滚动轮椅,一点点摸过去。电梯离这里还很远,需要穿过一条长长的没有灯光的走廊,明越踌躇着,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朝走廊进发。   忽然,身后传来皮球落地的声音。   明越心里一颤,随后想到了薇拉,心想是不是斯派罗带着她回来了,于是转身喊了两声,没有回应。皮球声从大厅另一头又响起,这一次的声音远了一点。   “薇拉,斯派罗,是你们吗?”明越又喊了一边,依旧没有回应,他决定亲自过去看看,是不是薇拉在和他恶作剧。   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宵禁的时间快要到了,路上的人寥寥无几,幸好是一个雪夜,整个天空呈现一种黯淡的黄。   明越按捺着心中的恐惧,一点点挪到了大厅的对面,他记得这里原来是一个巨大的花瓶,后面是一个红木柜子,摆满了恩佐的收藏品,但是此时一切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寂静的黑。   这里出现了一个通道。   太黑了,一片浓郁的墨色,什么也看不到。   明越想起了在德特里克堡的那三天,害怕地往后退了一些距离。   里面再一次传来了皮球落地的声音。   明越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神,他这一次确定有人在搞鬼,不管是恶作剧还是别的什么,有些生气地想转身离开。这时,他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掺杂着雪茄的香气,随后轮椅被人重重地踹了一脚,他连人带轮椅一起跌进了黑暗之中,背后的门关上了。   他彻底陷入了一片黑暗。   他完全慌了神,四处摸索,大声呼救,但是无人应答,甚至他的声音也被吞没了,无论多大声听起来都很微弱。他被恐惧淹没了,浑身都在颤抖,脑子无法思考,即便他一遍又一遍大声对自己说冷静下来,冷静下来,也无济于事。   他无法克服自己内心的恐惧。   罗德里安坐在一片黑暗的会客室里,面前小小的显示屏泛着悠悠蓝光,上面播放着密室的画面,红外线摄像头下房间里的场景一览无余,明越靠着墙缩成小小的一团,把脑袋埋在胳膊里,浑身都在剧烈颤抖。   霍普金斯走进来,拎着一个狗皮做的袋子,从袋子里捞出一条血淋淋的生肉塞到嘴巴里,一口吞了下去,对罗德里安说:“狮子对待猎物还知道一口毙命,你想把你的猎物玩死。”   罗德里安的脸在屏幕透出的蓝光下挂着一个若有若无地微笑,说:“斯派罗说他今天玩得很开心,他藏得多好,连我都以为他已经好了,然而只要有一点点诱因就能让他原形毕露。“   霍普金斯看了一眼屏幕,咋舌道:“真可怜,你不如把他送给我,我能让他毫无痛苦地毙命。”   罗德里安目不转睛地盯着监控,道:“可是,霍普金斯,我现在有点儿喜欢他了。”   霍普金斯坐到了他身边地扶手上,狗皮袋子挡不住的血腥气息飘进了罗德里安的鼻子,他皱起了眉毛,站了起来,厌恶地说:“拿开,我不吃人肉。”   霍普金斯悻悻地扎上口袋,坐远了一点,小声嘟囔了一句:“怪胎。”他看到罗德里安要往外面走去,连忙问:“你去哪儿?”   罗德里安已经走到了门外,回过头说:“去把我的漂亮小猫抱出来,他快吓坏了。”   --------------------   霍普金斯是汉尼拔演员的名字,我发现了一个起名的好方法 第32章 剖心   密室的门重新打开了,刺眼的光线照射进来,明越从胳膊里抬起头,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朝自己走过来,随后身体落在了他的怀抱里。   罗德里安把他抱起来,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颊,柔声说:“工作人员清理密室忘了把门关上,别怕,我带你回卧室。”   明越的脸埋进了他厚实强壮的胸膛,有些虚弱地说:“有人把我推进来的。”   “你可能记错了,今天新的执政官到塔纳托斯,下午这里的工作人员都去见他了。”罗德里安抱着他大步走了出去,外面的灯火通明,“是哪个捣蛋的鬼魂推了你一把呢。”   “不是鬼,是人,我闻到了血腥味。”   罗德里安按亮了电梯键,门开了,狭小的空间让明越感到几分逼仄,他抱着罗德里安的手加了几分力道。罗德里安对他的依赖心满意足,小猫拿尾巴蹭手心,既是依赖又是讨好,他深深地在他脖颈间吸了一口,beta没有体味,只有淡淡的沐浴露香气:“可能进了小偷吧。”   很长时间的安静,只有罗德里安一个人的脚步声,他抱着明越走进主卧,把他放在床上,才听到他平静的声音:“罗德里安,不要把我当傻子。”   罗德里安停下了动作,看着他的脸,很认真地说:“也许是丧尸推了你一把。”   太荒唐了,明越有点儿愤怒了,他不想再和罗德里安胡搅蛮缠,蒙上被子不再说话。但是罗德里安把他从被子里扒出来,开始脱他的衣服,亲吻他的脖子。明越手忙脚乱地挣扎,大声呵斥他:“我今天一点也不好,我不想和你上床,你太过分了。”   他完全不是罗德里安的对手,很快衣服就被强行扒了下来,上半身赤裸着暴露在空气中,上一次和上上次留下的性爱痕迹清晰可见,他被按住了脑袋,罗德里安俯下身去舔弄他的乳头,蚂蚁啃食般的酥麻从胸口传来,明越突然之间觉得很难过,他放弃了抵抗,就这样躺在床上任凭摆布。   过了一会儿,罗德里安发现了不对劲,抬头见了他一眼,发现他在无声地哭泣,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   多年未曾被触动过的心脏仿佛被人攥了一把,罗德里安有些慌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过情绪,陌生的感觉。   他伸手擦掉明越脸上的泪痕,但是新的眼泪又从眼睛里冒出来。明越觉得很丢人,但是他自己也控制不住。   “我很感谢你来德特里克堡找我,我告诉过你我没有亲人了,一直以来都是我的老师退斯特在照顾我,保护我。但是他已经快八十岁了,”明越说,但是垂着眼睛没有看他,“等到他离世,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再关心我,如果我拿不出研究成果,即使你把我关起来,甚至杀了我,也不会有人试图找我。”   罗德里安说:“我是爱慕你的,你还有我。”   “德特里克堡的军火,”明越突然提到:“你比我经验更丰富,不可能我发现了你却没发现,不要把我当作你和阿曼达斗争的棋子。”   罗德里安抱住他躺了下来,难得温柔地说:“你不是棋子,我确实没有注意到,那天我的心思全在你身上。”   明越把脸转到看不到他的一边:“我对你没有隐瞒。”   罗德里安大可以告诉他,我对你也没有隐瞒,但这是赤裸裸的谎言。本来信手捏来的花言巧语无法说出口,他叹了口气,沉默了。   “你故意让这座房子整天阴沉沉的,拉上窗帘,把灯光调暗,关上走廊的灯,因为你知道我害怕黑暗,只要我好不了,就会一直依赖你。”   说到这里,明越顿了顿,似乎难过地吸了下鼻子,继续说:   “我真的很意外你能来德特里克堡找我,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我可能也喜欢你,会爱上你,因为我也不是一开始就爱上南夏的。她已经结束我们的感情了,我也想有一个新的开始,你说要和我一起去阿波罗,我真的特别高兴。如果你愿意,我希望你给我一点时间,对我再耐心一点,我会给你同样的爱。”   罗德里安用力抱住他,仿佛要把他揉进自己身体里,他好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把自己的底价和盘托出,天真到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坏人。可是他不可能不知道。   “你在把自己的心剖开给我看。”罗德里安说。   “我什么都没有,想要都拿去吧。”   过了好久,罗德里安低沉的嗓音贴在他耳边:“你自己说的,以后不论如何我们都不会分开,你想离开也不可以。”   --------------------   塔纳托斯地图快结束了,开新副本 第33章 就职典礼   塔纳托斯,周五   清晨,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断断续续下了几天雪,终于在早上有了点阳光。罗德里安围着一条浴巾从浴室出来,健硕的身材一览无余,他今天心情颇好,甚至还哼了几句时下流行的歌曲。这几天明越的精神一直不好,被关了一次小黑屋之后又回到了刚从德特里克堡出来时的状态,一个人呆着时总会胡思乱想陷入莫名的惶恐,罗德里安把自己的大部分时间都耗在了他身上,陪着他在房间里休养,医生给他开了一些精神方面的药物,但是被他拒绝了。   他觉得能靠自己好起来。   好在那天之后,屋内的灯光恢复了正常的亮度,所有的窗帘在白天都是拉开的,让光线充分照射进来。明越就像一片被破坏过的森林,只要没有人打扰,他自己会静悄悄地在下一个春天恢复生机。   碍于他太过虚弱,罗德里安前几天只是抱着他入睡,到了昨天晚上看起来恢复不错,他终于按捺不住憋了几天的欲望,把明越按在被褥中肏了一次。只有一次,因为明越的状态实在算不上好,但是他的乖顺讨好了罗德里安。   目前他这样的状态正好是罗德里安想要达到的,虽然强暴他有一种征服的快感,一两次怡情不错,长久还是迎合来得更爽。   罗德里安走到床前,单膝跪在床上,低头看着明越。一次就已经把明越累得陷入了沉睡,他趴在柔软的床上,露出的后颈上覆上了新的牙印。   昨天又被临时标记了。   罗德里安太爱咬他了,总是咬出血,他们上床的次数还不多,明越以为只是床上的情趣,毕竟他也没有和别的alpha上过床。倘若再频繁一点,伤口好的没那么及时,一次次的叠加总会让他发现不对劲。   左边的床垫塌下去一半,明越动了动,慢慢睁开了眼睛,他其实已经醒来了,只是太累了不想动。   罗德里安把他抱起来,愉快地说了声:“早上好,小月亮。”   “……什么?”明越方才还在迷迷糊糊,被抱起的瞬间清醒了,问,“你要去哪里?”   罗德里安把他抱进了浴室,说:“小月亮,斯派罗说薇拉就这么叫你,多可爱的名字。今天是新任执政官的就职典礼,我们要从这里搬出去,然后,明天一早就坐飞机回阿波罗,你得抓紧时间了。”   “太幼稚了,你也五岁吗?”明越冷酷地说。   花洒被打开了,浴室里很快冒起了白色的水汽,罗德里安上手想解开明越的睡衣扣子。明越连忙躲开他,说:“我自己来。”   罗德里安说:“你的脚上还有石膏。”   明越坚持:“我可以。”   事实证明,他确实可以自理,上午九点,他们准备就绪,坐上了前往市中心大礼堂的车,就职典礼十点准在那里举行。   街上开张的商铺寥寥无几,都跑去参加就职典礼了。现有政体下,各个安全区高度自治,塔纳托斯的居民一直以为恩佐的继承人会从当地人选中产生,但是这次破天荒地天降执政官,让所有人都跌破眼球。   快到达大礼堂的时候人渐渐多了起来,维持秩序的警察正在拉警戒线,两边人头攒动,把路边的雪都踩化了。   罗德里安把车窗打开了一点点,露出一个缝隙,寒冷的北风灌进来。   “从塔纳托斯成立开始,恩佐就统治着这里,他是个独裁者,但是不得不说他也是个明君,塔纳托斯作为直面南方的第一道墙,东方进入西方的咽喉,面恐怕就连联合政府也没想到会有今天的局面。”罗德里安说,“作为一个中等规模的安全区,塔纳托斯有七百多万人口,起码80%的人生计和恩佐的产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们对新任执政官都很关心。”   明越大半张脸缩在围巾里,说:“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为什么不留下来?”   罗德里安隔着围巾挑起他的脸,轻佻地笑道:“宝贝,为了你呀,我要和你一起去阿波罗。”   明越冷淡地说:“我没有这么大的魅力,值得你抛弃一切。”   他没有蠢到罗德里安说什么都信,为了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情人抛弃所有只为和他在一起,这话只能哄哄十几岁的omega。罗德里安别有目的,但是他不说,明越也不想问,他信奉循序渐进的感情,总有一天罗德里安会对他坦诚。   汽车驶过一个路口时,出现了军队,为首的长官向他们敬了个礼,明越这才发现他是杰克。   “我的班底都留给新上任的执政官了,”罗德里安向杰克挥了挥手,说,“多宝贵的政治财富,阿曼达正好把她的人都带走了,连大清洗都用不着。”   明越问:“杰克不是雇佣兵吗?”   罗德里安说:“新执政官是联合政府派来的,当然不能再重用雇佣兵,但是塔纳托斯本来就没多少政府军,直接将雇佣兵收编招安,特事特办,待遇不变。就是不能接私活了。”   “不愿意被收编怎么办?”   罗德里安微笑着说:“世界之大,总有他的容身之处。”   明越心领神会,暗道真霸道,根本不给人选择的机会。但是恩佐一死,联合政府全权接班,约等于政权更替,新任执政官愿意启用老班子已经算不易,沿用恩佐的模式完全不可能,除了恩佐本人,没有人有这么大的威望能够镇住如此规模的佣兵群体。   他忽然有点遗憾,没有亲眼见过这位传奇人物。   汽车在礼堂门口停下了,广场上人山人海,就连边上的建筑物里也全是人。警卫把人群隔离在两边,空出一条小路,明越拒绝了罗德里安的搀扶,拄着医用拐杖下来了。   罗德里安早上想让他坐轮椅出门,他觉得太夸张了。   身着笔挺制服的工作人员带领他们到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明越发现写着罗德里安大名的位子边上的沙发上摆着他的铭牌。   “罗德,我什么职务也没有,你把我的座位安排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罗德里安做了个邀请他的姿势,道:“作为我的伴侣,不应该坐在我身边吗?”   他的声音不小,周围还有好多人,明越的耳朵红透了,不声不响地坐了下来。工作人员取走了他们的大衣和围巾,礼堂里暖气开得十分厚道。   罗德里安帮他把拐杖放在一边,坐下来看了看手表,还有二十分钟。不断有人过来和他打招呼,明越一个也不认识,猜测是恩佐的老下属们。   过了一会儿,礼堂内开始安静下来,十几台摄像机准备就绪,给外面广场上的大屏幕转播。明越怀疑几乎整个塔纳托斯能走路的人都来了,大家都想看看新上任的执政官是什么人,将要把塔纳托斯带往哪里。   罗德里安终于得空,悄悄对明越耳语:“他们都很担心联合政府派来的人会有大动作。”   明越问:“你不担心吗?”   罗德里安坦然地说:“和我有什么关系?”   明越被噎住了,打量了他一眼,说:“塔纳托斯是你生活了八年的地方,你的事业和兄弟都在这里。”   罗德里安握住他的手说:“我现在只有你了,哪怕塔纳托斯有一天被丧尸攻陷,我也只带你离开。”   明越抬头看天花板,罗德里安为了哄情人开心什么天马行空的鬼话都能说,他已经从不适应到麻木了。   但是,有人愿意这么哄他,他还是有那么点高兴。他在爱中长大,需要被爱,渴求爱,胸膛里被掏空的地方仿佛又被塞进去填满了一点。只是不知道新的填充物是爱意还是毒药。   明越在爱情中向来是被动的一方,失去了一次挚爱之后,这一次他想勇敢一点,于是想了想,悄悄反手握住了罗德里安的大拇指。   罗德里安愣了一下,用力攥紧了他。 第34章 格奥尔格的演讲   塔纳托斯的人口相当于过去一个大城市,市长的就职仪式可以是一场盛大的典礼。丧尸潮之后人类躲在安全区内苟延残喘,塔纳托斯的繁华很可能像喀布拉一样不过是回光返照,不管是民众还是联合政府都无心大操大办,现在的仪式已经一切从简。   礼堂内的两个大屏幕上播放着外面的画面,八对巨大的礼炮向天空发射彩带,随着轰响,金色的塑料彩片像雪花一样飘落下来,落在污黑的雪上闪闪发光。   入镜的民众脸上没有笑容,表情凝重,焦虑地等待着新执政官出现。   明越看着大屏幕,心情复杂,喀布拉沦陷给了所有人重重一击,尤其是塔纳托斯的居民,冲在最前方的安全区在以往承受了丧尸最猛烈的攻击,现在同样承担着最大的压力。   罗德里安轻轻捏了下他的手指,耳语道:“来了。”   明越将视线收回,看向台上,一个魁梧沉稳的中年alpha男人走到演讲台后面,他留着狮子一样的鬓角,毛发浓密,目光坚毅,和装饰着马蹄莲和百合的演讲台格格不入。   一个真正的军人。   “格奥尔格 莱曼,”明越忽然说,声音小到只有快贴着他的罗德里安能听到,“联合政府第四军团总司令,陆军元帅,从五年前开始就一直负责守卫阿波罗。”   罗德里安玩弄着明越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说:“我知道他,实战经验很丰富,调去阿波罗真的太浪费了,那地方连大点的风都没有。”   格奥尔格已经开始了演讲,低沉的嗓音回荡大礼堂里,他宽厚强壮的身体像个天生的混音箱。   “……从六月开始,我们一直忍受着巨大的压力,在过去塔纳托斯和喀布拉遥相呼应,共同分担丧尸潮北上的攻击,而如今喀布拉沦陷,我们首当其冲。但是不可否认,不论是塔纳托斯还是喀布拉的居民,对丧尸病毒的抵抗是值得肯定的。喀布拉战斗到了最后一刻,在这里,让我们为遇难的英雄默哀一分钟。”   明越低下头,盯着羊毛地毯上的花纹心想,艾伯特派了一个军人过来当执政官,还收编了雇佣军,佣兵是塔纳托斯的支柱产业之一,收编为政府军之后收入变成了巨大的开支。他想让塔纳托斯彻底沦为一个军事战区吗?   一分钟格外漫长,等到格奥尔格浑厚的嗓音再次响起时,明越迫不及待地抬起头。   “我今天站在这里,不仅是为了就职典礼,还为了向你们传递一个重要的信息,喀布拉的对外守卫模式没有任何问题,他们完全能够抵挡现有的任何一次丧尸潮进攻。喀布拉的沦陷是从中心区开始的,首先是能源基地,接着是军区,丧尸病毒一夜之间将安全区最强大的守卫力量变成了活死人,不到三天时间,喀布拉所有的系统都全线溃败,更不幸的是,因为墙的存在,他们无法逃跑,几乎无人生还。”   人群开始骚动,窃窃私语。   明越心一沉,作为考文垂的研究员,他最清楚喀布拉沦陷的真实原因。   格奥尔格伸手示意众人安静,接着说:“我今天要告诉你们的信息是喀布拉用血换来的教训,你们现在或许困惑为什么安全区内会出现丧尸。喀布拉的隔离检疫系统没有问题,是丧尸病毒在进化,而我们对它的认知远远跟不上变化,把手里的丧尸自救指南全部扔掉,已经严重过时不可信了。”   这段话一出来,明越知道联合政府再也不准备隐瞒,因为喀布拉的悲剧同样会在每个安全区上演。   但是这个秘密同样会让社会产生动荡,只能权衡之下,被逼到绝境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长久以来,在安全区的安逸生活让我们产生了错误的认知,以为我们的敌人只有墙外的丧尸。但是,我们真正的敌人并不是那一具具行走的尸体,现代武器可以消灭任何肉体,却无法消灭小小的病毒。丧尸病毒,这才是我们真正的敌人!”   “罗德,我觉得格奥尔格或许会是一个好执政官。”明越握着罗德里安的手,轻声说。   罗德里安斜靠在沙发上,没有应答,右手遮住了他下半张脸的表情。   礼堂内外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他说得很有道理,但是他们听过很多慷慨激昂的演讲,没有人能让他们恢复丧尸潮之前的生活。   恩佐在墙内造了个模拟末日前的伊甸园,所以他成了大家的英雄。   “在过去,我们普遍认知的丧尸病毒潜伏期是一天到一周,但是通过检测手段可以提前在潜伏期发现,这也是目前我们实行安全区制度的最大理论依据。八年来,安全区模式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我们保留了人类火种,甚至还实现了人口增长,但是,在喀布拉的发现将会颠覆现在的认知。喀布拉的0号病人在两年前第一次进入安全区后,从未离开过。”   最后一句话音刚落,礼堂里爆发出巨大的骚动,明越抬头看大屏幕,广场上的人也都难以置信地看向前方。   “不是的,不是在喀布拉,一年前就发现了。”他喃喃自语,只有他自己能听到。   “根据考文垂的最新研究报告,丧尸病毒的潜伏期最长可以延长到三个月到三年,某些进化分支甚至可以逃过潜伏期检测。这种变化是突然的,过去捕获的个体中,没有一只丧尸携带这些变异病毒,但是今年六月在喀布拉诞生的数百万活死人都携带这种病毒。”   人群安静了下来,大屏幕上的有个年轻的omega孕妇含着眼泪躲进丈夫的怀抱里。   “暂时不用担心,喀布拉的丧尸身上同时携带很多种病毒,发病速度很快,并且由于未知的原因,它们全部都被困在喀布拉安全区内,今年夏天塔纳托斯没有丧尸潮,因为丧尸被未知的力量压制在南方,尤其是喀布拉安全区内。”   罗德里安似乎很感兴趣地坐了起来,左手压着明越的右手,暧昧地揣摩着。   明越想起他去过喀布拉,问:“你在喀布拉发现了什么吗?”   罗德里安挑逗地挠了挠他的手心:“我说过,我只在边缘区转了一会儿,什么也没看到。”   明越冷着脸抽回了自己的手,他觉得罗德里安太轻浮了,从落座开始到现在都没停止对他动手动脚。   格奥尔格还在继续慷慨激昂的演讲,明越因为罗德里安错过了一大段没听进去,非常懊恼。   “……铁幕即将落下,我们执行新政策之后,塔纳托斯的大门不再对任何人开放,只允许出去,不允许进入。考文垂预计喀布拉的丧尸最多能撑到明年开春,开春后必然会走出安全区,届时离喀布拉最近的塔纳托斯将全线戒备,进入战时状态……”   塔纳托斯要封城了。 第35章 结束   酒店的行政套房内,淫靡潮湿的气息弥漫整个房间,窗帘只拉上了一半,但不必担心有人会偷窥。玻璃上覆盖了一层乳白色的水汽,外面是白茫茫的,偶尔夹杂着一点黑,是化了一半的雪景。   夜空无云,闪烁着星星,预示明天将是个晴天,适合飞机起飞。   屋内的大床上,明越无力地趴在白色的褥子上,肚子下面垫了两个枕头,好让屁股能够高高抬起,承受着身后的进攻。罗德里安按着他的脖子,硕大的性器插在股间快速进出,偌大的房间里只有肉体撞击的声音,还有粘腻的水声。   两人都赤裸着身体,罗德里安趴到明越的背上,一边继续抽动,一边问他:“爽到了吗,宝贝。”   明越把被子拢了拢,遮住自己的脸,没有回答。   他在床上乖地要命,罗德里安说什么都会顺从,就是从不主动。罗德里安想过给他喂药,好让他在床上更淫荡一点,但是他最近一直很乖巧,喂了药说不定第二天清醒了要闹,遂搁置了这个想法。   罗德里安掐着他的下巴,让他把脸抬起来,和他接吻。明越闭着眼睛承受着施加在肉体上的一切,张开嘴巴,接受了伸进来的舌头。   他自认为已经给了能够给罗德里安的一切,从抗拒到顺从,乃至迎合。他曾经是打算在德特里克堡中死去的,但是罗德里安来找他了。落入黑暗中浮沉的时候有人将他拉了出来,他不想再溺死了。   或许重新开始更好。   体内抽动的巨物猛地一下顶开了生殖腔,入口的细缝早就被不断顶撞地柔软,巨大的冠状头部一下子冲了进去,卡在软肉处开始膨大。   明越忍不住闷哼一声,张开了眼睛,鸦黑色的眼珠毫无焦距地转了一下,仿佛慢慢清醒过来,慌张爬起来,努力往前想让肠道内的阴茎滑出去:“罗德,现在还不适合要孩子……”   罗德里安只用了一只手就把他按在了原地,成结的性器把他钉在身下,开始一股股射精,强大的冲击力打在生殖腔内的媚肉上,让明越瞬间瘫软了,只能颤抖着身体迎接精液注入。   这一次的射精格外漫长,明越只觉得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膨大的阴茎依旧卡在他的生殖腔内,随后他被翻了过来。   罗德里安把他抱了起来,让他就着插入的姿势坐在自己的性器上,这个动作让肠道内的性器顶得更深了一些,即使如此他前面那根始终软着。   赤身裸体地贴在罗德里安身上,明越咽呜了一声,身体还在微微颤抖,屁股里夹着alpha的阴茎,两个乳首上带着新的牙印,其中一个又被咬破了皮,受伤的乳头碰到对方的胸膛就带来一阵阵刺痛。   罗德里安射完精,揉捏着他挺翘的屁股肉,用哄他的语气说:“不会怀上的。”   一场性事之后,明越的眼睛泛着红,眼角不自觉地噙着泪水,小声说:“万一呢……”   罗德里安被他这个问题弄得有点不耐烦了,敷衍他:“你没那么容易怀上,以后不射在你的生殖腔里了。”   其实这是他为了哄明越随口说的,压根没打算履行承诺,明越在床上从来都是任凭他摆布。   房间内唯一一盏灯被熄灭了,只有半遮着的窗外洒进些许月光。明越陷入了突如其来的黑暗中,有些害怕地抱紧了罗德里安,后穴因为恐惧收缩了一下,夹着深深插入的性器。   罗德里安对此十分享受,抱着他躺下来,盖上被子:“今天到此为止了,睡觉吧。”   性爱之后,明越的后穴里还残留着饱胀的酸涩感,尤其是生殖腔内,高潮过后还有些许疼痛,罗德里安在他身上添上的新伤口时有刺痛感,屁股里再夹着异物让他很不舒服,小幅度挣扎了一下,说:“不行,拔出去。”   罗德里安在他的腺体上轻轻按了下。不管是beta还是omega,腺体都是他们最脆弱的部位,他立刻安静下来了,作为小小报复,他在罗德里安的胸膛上咬了一口。   和罗德里安咬他不一样,他每次都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倒不是因为力气小,而是没这个爱好。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罗德里安每次都下得去口,也许alpha做爱都像野兽,克制不住自己。   罗德里安最后还是抽身而出,让明越趴在自己的胸膛上,从他的后颈抚摸到臀缝,肌肤滑腻,几乎没有毛发,手感极佳。他轻笑道:“好了,拔出来了。只有一次怎么能让我满足,让我摸摸你,白天又不让我摸。”   明越小声道:“白天那么多人,你那是性骚扰……”   罗德里安在他的屁股上掐了一把,弄得他闷哼一声闭了嘴:“都被我肏透了,小骚货。”   明越有些难堪地转过头:“罗德,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对其他情人的,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尊重我,你把我……把我当伴侣对待,对吗?”   罗德里安没有直接问答这个问题,他抓着明越的头发,给了他一个热烈的深吻,然后翻身把他按到了床上,压在他身上,几乎是贴着他的脸说:“你说呢,我现在只有你一个,当然很爱你,宝贝。”   明越注视着他翡翠色的眼睛,深不见底,什么也看不出来,他不想去纠结这个问题,闭上了眼睛。   一夜无梦。   第二天,他被一阵焦糊味弄醒了,胡乱在边上扒拉了两下,发现罗德里安已经不在了。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到罗德里安坐在客厅的壁炉前,随手把一个黑色小东西扔了进去,熊熊燃烧的火焰里已经有一团什么被烧成了漆黑一团。套房的客厅和卧室是打通成一个大房间的,他随便套了几件衣服走过去,发现自己的行李箱被打开了。   要是换了别人被动了行李箱,八成会勃然大怒。明越的脾气实在是好,只是问:“你烧了什么?”   罗德里安拿拨火棍拨了几下那团黑色的东西,溅出几颗火星:“止咬器,束缚衣,有些东西就留在塔纳托斯不要带回去了。”   明越蹲到行李箱边想要收拾,不经意间看到了露出的皮夹,犹豫了一下,还是想打开看一眼,结果发现里面的照片不见了。   他仿佛被人攥住了心脏,疼得喘不过气来。   “照片呢?”   罗德里安用轻松的语气回答:“壁炉里。”   明越坐在地上,抱着脑袋深深吸了口气,才有力气问:“为什么要烧了?”   “你想放下过去,那就拿出你的诚意来,”罗德里安走过来爱抚着他的后颈道,“伴侣之间不止有性爱,止于肉体关系的是你,不是我。”   “你带着止咬器和束缚衣来塔纳托斯找人,找的不只是活人吧,你早就明白她很可能已经变成丧尸了,让你放弃的不是她死了,而是她移情别恋了。小月亮,你把我当什么呢?”   回答他的是长时间的沉默,明越很难过,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过了很久,他才沙哑着嗓子说:“为什么突然这么做,你答应过给我一点时间。”   罗德里安耸了耸肩:“昨天格奥尔格说的那样,‘潜伏期可以达到三个月到三年’,你早就知道了吧。”   出乎意料的是,明越突然转身抱住了他,虽然力量差距明显,但是一个成年男性beta的重量还是把毫无防备的他扑到了地上。   明越抱着他,把脸埋在他的肩上不敢看他:“罗德,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我不喜欢你,不会躺下来接纳你。我想放下过去是真的,想爱上你是真的,我……我真心想和你开始一段新的关系。”   罗德里安在他看不到的角度满意地笑了下,他不想把明越逼得太急。   打碎之后第三步,重建新的关系。回到他熟悉的地方之前,这是最合适的时机。   “我想她……她可能再也不想见到我了,我不知道我在她心里这么糟糕,下辈子也不想和我在一起。罗德,我真的想和你重新开始,你不会放弃我的,对吗?”   罗德里安的手顺着他衣服下摆进去,抚摸着他纤细的腰肢,低沉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当然,我只是吃醋了。”   “我的人生里有一半的时间和她一起度过,我不能骗你,我真的很想她,但是已经过去了,”明越颤抖着说,似乎鼓起了所有的勇气,“我现在喜欢你,以后也只喜欢你,罗德,给我一点时间,我会爱你的。”   他能有什么呢,除了肉体和真心,什么都没有。   他太需要一个人无保留地爱他,和他共度接下来漫长而又孤独的人生。   罗德里安对今天的成果心满意足,吻去他眼角的泪水,温柔地说:“我也爱你,起来吧,九点的飞机,我们要来不及了。”   --------------------   塔纳托斯篇结束了,接下来插一个过去式番外,开始阿波罗新地图 番外 分手(上)   阿波罗安全区 6月   已经快七点了,南夏开着车在街区干净整洁的道路上疾驰,她不停地看车上的电子时钟,心里着急地要要命,但是核心区的道路都限速,她也没有办法。   她只能安慰自己,明越几乎每天都加班,说不定今天也还没回来。   今年3月的时候,在她和明越的努力下,艾伯特让塞西利娅重新回到了阿波罗核心区,还给了她一大笔钱安顿。本以为事情到此结束,过了半个月之后,塞西利娅慌慌张张地来找南夏,告诉她自己怀孕了。   当然是她在贫民区做下等妓女的时候怀上的,她也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更无力抚养。   为了提升生育率,联合政府是禁止堕胎的,只有四种情况豁免,塞西利娅不属于其中的任何一种。她和南夏哭诉,要是生下这个孩子,她重新开始的一切都完蛋了。   她这件事却让南夏心里一动,想起了艾伯特关在笼子里的那个人。beta很难怀孕,她和明越同居至今也没有孩子。   他们虽然在感情上已经相伴多年,从未想过分开,但是法律上毫无关系,只是男女朋友。南夏本来不是很在乎这件事,但是自从发现艾伯特的龌龊心思之后,她就对明越看得很紧,就连文森特邀请他出去也会令她紧张万分。   尤其是最近,艾伯特经常以各种借口和明越见面。   她想把明越绑定地再坚固一点,让艾伯特这样的大变态毫无可乘之机,他是如此体面的一个大人物,总不会来抢走她的丈夫吧。   南夏回去想了一晚上,第二天找到塞西利娅,表示愿意帮她隐瞒怀孕的事情,但是她需要她的尿液和孕检报告。   明越一直没有结婚的想法,她很苦恼,最后想了个馊主意,她还不知道这个糟糕的决定会断送两人十多年的感情。   南夏已经用塞西利娅的尿液和血液伪装怀孕三个月了,明越看到验孕棒上的两条线时都要高兴疯了,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告诉所有认识的人。南夏矜持地让他不要说出去,但是很快,他周围的同事和朋友都知道了这件事,文森特知道了,他的亲叔叔艾伯特自然也知道了。   最近半年来明越几乎没有假期,天天泡在实验室里,很少有时间陪伴南夏,但是现在他无论如何都会抽出时间来陪她,还要花上大把时间筹备婚礼。   是的,他想在南夏还能美美地穿上婚纱的时候把婚礼办完。   在她“怀孕”的消息传出去之后,艾伯特似乎放弃了,再也没有找借口去过考文垂,也没有和明越在其他场合“偶遇”过。南夏这三个月过得十分幸福,一切烦恼仿佛都烟消云散,但是她忘了她不是真的怀孕。   今天南夏去了塞西利娅那里,陪她去一个黑诊所流产,已经三个月了,手术无法再拖下去。   三个月来,南夏找了各种借口拒绝了明越陪她去产检的请求,伪造了所有的产检报告,把塞西利娅的B超照片拿给他。明越沉浸在要当父亲的快乐中,对着根本不知道是谁的孩子的照片和南夏讲述了很多未来的畅想。   明越越在乎这个孩子,南夏就越惶恐,因为它根本就不存在。   按计划,她应该在这周内假装不小心流产,她已经花大钱打点了诊所的一个妇产医生,把塞西利娅流掉的冷冻胚胎交给她,让她装模作样地在家附近的诊所里住两天,把死掉的胎儿拿给明越看,这样可以不必去医院。   她回到家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她连灯都不敢开,小心翼翼地摸进客厅,想要到房间里假装睡觉,刚摸到卧室的门把手,就听到背后传来明越的声音:“你今天去哪里了?”   客厅亮了起来,明越坐在沙发上,把落地灯打开了,暖黄色的灯光把小小的客厅照得十分温馨。   南夏看到他面无表情的脸,心里咯噔一声,她很了解明越,他对自己从来都是眼里带笑,从没像今天这样严肃过。   随后她看到了茶几上摆着的一堆杂乱的纸质文件,脸瞬间白了,这是她藏起来的塞西利娅的孕检资料,还没来得及销毁。   明越很生气,比生气更强烈的情绪是伤心。今天实验顺利,项目组提早收工,退斯特让他早点回去陪南夏,他离开考文垂之后就直奔医院去接南夏,却在大厅里等了两个小时也没见到她,跑去窗口问,被告知根本没有就诊记录。   他出来后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一个多小时,脑子一片空白,等到天快黑了才回家。他以前很信任南夏,属于她的抽屉即使没上锁也不会动,但是今天不一样,他在房间里找了半个多小时就找到了各种伪造怀孕的证据。   两个人朝夕相处很难隐瞒这种大事,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南夏会骗他。   明越的眼眶红了,又问了一遍:“你今天去哪里了?为什么骗我去医院了?”   南夏在原地踌躇着,走上来抱他,却被他甩开了。明越很难过,他在抽屉里找到了一本绿色的小羊皮日记本,是他送给南夏的,上面只写了一页内容,大致是她这次“假怀孕”的计划表,写着这周要将死胎交给玛丽医生,她要“流产”。   她甚至都没有很用心地去藏这些东西,因为她知道明越完全信任她。   --------------------   本章含bg内容,不喜可以不看,对正文无影响。番外是南夏的独立故事,前期bg后期百合 番外 分手(下)   喀哒一声,客厅的时钟指向了九点整,窗外的路灯早就亮了起来,八卦的对门邻居太太站在自家阳台假模假样地浇花,她对这家年轻的小夫妻总是充满好奇心,有一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她那双精明的眼睛。   南夏站在沙发边,低着头,久久没有说话。。   明越受不了了,站起来去把窗帘拉上了,他还不想把这件事闹大,何况南夏还是一个beta伪装的omega。   “解释吧,”明越说,“我听着。”   南夏张了张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她发现其实想要艾伯特远离明越有很多办法,而她选了最蠢的一种,只因为她的私心。   艾伯特只是一个导火索,就像被抛弃的塞西利娅一样。她想要一个明越的孩子,把两个人牢牢地绑定在一起,来弥补她日渐不安的内心。   最后,南夏只是说:“因为我想和你结婚,想让对你不怀好意的人都知难而退。”   明越对这个回答很失望:“我的妻子只会是你,你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说?”   南夏突然大声说:“我暗示过,但是你说你还不想,你根本就不想和我结婚!”   “我没有,你那时候年纪太小了,我觉得你还没想明白,想等你毕业了再说,”明越也很激动,“你看看你自己,什么都围着我转,我给你自由去追求自己的生活,你知道联合政府对已婚omega的政策有多苛刻吗?如果结婚了,你不能去射击场,不能工作,不能去参加任何有alpha的聚会,你想再上大学都很困难,你要在我身边做一辈子家庭主妇吗?”   南夏的眼泪大滴大滴掉了下来,哽咽着说:“不可以吗?你每天回家都有人做好了饭菜等你回来,你不喜欢吗?我知道你更喜欢爱伦莎,她博学多才,活泼开朗,和你有很多共同话题,你肯定不想要一个连你的论文都看不懂的妻子。”   “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明越被她的眼泪弄得慌了,“爱伦莎长大后我和她说话的次数加起来不超过十次,因为你很介意她——”   南夏打断他:“因为我好妒!我是依附你的菟丝花,所以我没有资格嫉妒她!”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脑子里浮现了艾伯特用来侮辱她的那个词,菟丝花,太贴切了,她忍不住脱口而出。   这句话显然对明越的伤害更大一点,他板起了脸,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但是泛红的眼角出卖了他:“南夏,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你是我的另一半,我支持你做任何事情,你怎么能用菟丝花来比喻自己?你今天去做什么了?拿回来的行李袋里装了什么?”   说着,要去打开行李袋,南夏慌忙拦住他,但是明越很坚决地把她推开了,拉开拉链,里面是一个蓝色的医用保温箱。   明越心里浮上了不好的预感,他颤抖着手打开保温箱,里面是一具不成形的死胎。   按计划,这周就该“流产”了。   明越知道南夏从来都不是表面上那么温和柔顺,她好动,偏执,不爱循规蹈矩,爱挑战危险级数高的运动,仿佛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他们在一起之后,他花了很多精力让她远离那些危险的爱好,纠正她的行为习惯。随着时间的递延,她变得温柔可爱,不爱出门,整日呆在家中研制新菜式,交往的朋友也全部都是温文尔雅的太太们。但是现在他发现他错了。   “你本来打算拿这个冒充‘我们的孩子’给我看吗?”明越语气里掩饰不住悲伤,“我会当真,难过到疯掉,你根本就不在意我的感受。”   南夏完全慌乱了,她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想去拉明越的手。   明越把手抽了出去,竭力装作冷淡地说:“我们分手吧。”   说完他就逃也似地从房子里大步走了出去,他不敢看南夏的眼睛,那双明亮的琥珀色眼睛好像一下子破碎了。   南夏一个人呆在昏暗的客厅里,抽泣着撕掉了茶几上所有的文件。   明越跑出家门之后,不知道可以去哪里,在无人的街道上转了,很久,他怕被别人看到,最后漫无目的地走到了另一个街区。看着四周熟悉的景物,他想起来文森特就住在附近,那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他决定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按响他家的门铃,他只按一下,假如文森特没有来开门,他就原路回去。   他其实并没有真的想和南夏分手,只是这次她做的太过分了。   文森特成年就搬出白鹭宫自己一个人住居了,他有一套小小的公寓,没人管束十分自在。明越按了一下门铃,门没有开,他突然有点释然,上天让他回家去看看南夏,她一定心都碎了。   他刚转身往下走了两三个台阶,门突然打开了,文森特探出一个脑袋,半长的金发乱糟糟的,正惊讶地看着他说:“月亮,你怎么来了?和女朋友吵架了?”   其实后半句只是他惯用开玩笑的话,但是明越点点头,文森特立刻严肃了起来,让他进去了。   明越在他家洗了个澡,换上了睡衣。文森特是个alpha,身材高大,他翻箱倒柜找出了高中时的睡衣给明越,结果明越穿上之后还是大了一号。   文森特比明越大了两岁,两人短暂地当过一学期同学,主要是明越跳级。本来还是同学,之后明越就变成了他的学长,再后来就离开学校去了退斯特的实验室,两人的友谊却没有因此变淡。虽然是alpha,文森特一点alpha的毛病都没有,性格十分随和,拥有一大堆beta和omega朋友。   6月的阿波罗在夜晚还很冷,明越裹着毯子坐在文森特小公寓里唯一的床上,和文森特讲诉自己的苦恼。他不敢说得太具体,只是说和他吵架了,很严重的吵架,闹到分手的地步了。文森特听得咋舌,安慰了他很久。   明越偷偷订了一对婚戒还没和南夏说过,算起来明天应该是拿到实物的日子,他决定把南夏在家里晾一个晚上,让她记住这个教训,然后明天他再请个假回去,假如她知错了,就把婚戒拿出来。   他把这个想法和文森特说了。文森特情感经历比他丰富多了,婚戒还是他陪着明越去挑的,一听就觉得他这个想法天真过头,一点也不了解女人。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安慰他:“没事的,你在这里呆一晚上,明天晚点回去,等她平静下来再说。”   明越仿佛松了一大口气,浑身紧绷的神经都轻松下来了,他躺下来靠在枕头上,很真诚地看着文森特地眼睛说:“还好有你,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去哪里,我出国后最幸运的事情之一就是认识了你这个朋友。”   文森特开玩笑地说:“只是朋友吗?”   明越笑道:“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文森特哈哈大笑,伸手揉乱了他的黑发。   以为找到解决危机良方的明越缩在文森特的大床上进入了梦乡,他睡觉前还在想着要怎么帮南夏把假怀孕的事情瞒过去,以至于梦里也全是来来往往的白大褂。   文森特躺在他身边迟迟没有入睡,盯着他的睡颜看了很久。明越的性别意识仅限于omega和女性beta,从来都没意识到alpha和男性Beta也可以结婚生子。他长得太好看了,性格也很好,这两点的吸引力不亚于信息素。   “月亮,我居然很高兴你们闹到了要分手的地步,”文森特的手指拂过明越精致的鼻尖,“如果我在南夏之前认识你就好了。”   最后,他小心翼翼地凑过去亲了亲明越的嘴唇,没有任何进一步的动作,蒙上被子也进入了梦乡。   此时,明越还不知道南夏一夜未睡,打包了自己所有的行李准备离开他们曾经共同的家。   --------------------   本章含BG内容,为南夏的独立番外,不喜勿入,不影响正文,这章之后番外就要开始百合线啦。本章番外完之后继续走正文 第36章 曝光   阿波罗 白鹭宫 周六早晨6点   艾伯特已经在私人健身房里运动过半个小时,换了一身舒服的便装,端着一杯黑咖啡坐在书房里查看秘书刚刚送到的资料。他一向生活规律,每天五点起床,六点准时坐进办公室简单翻阅各地递来的讯息,核对一天的行程,哪怕是周末。与之相伴的永远是一杯不变的黑咖啡。   单纯的苦涩,伴随着扑鼻浓香,提神醒脑,就像他如今的位置。   艾伯特是一位有雄心壮志的政客,他年富力强,精力充沛,头脑清醒,仿佛永远不会疲惫。人人都觉得的他是一位能带领人类走出困境的领袖。   按照往常,秘书米歇尔小姐在送上资料后应当离开了,但是此刻她却依然站在书桌前欲言又止。   艾伯特抿了一口黑咖啡,从文件里抬起目光:“米歇尔,还有事情吗?”   自从明越离开塔纳托斯之后,米歇尔就接到艾伯特的指令将他传回阿波罗的一切动态都报告给他,虽然她对此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一直将这项命令完成的很好。明越是个很好监控的人选,他样样事情都中规中矩,每隔几天就会给退斯特传电报,让她的工作十分轻松。   但是,昨天晚上发生了异常,深夜,受到特别关照的出入境专员突然拨打了她的内线电话,告诉她明越进入安全区了,入境系统忠实地记录了他的身份ID。   昨天晚上没有从塔纳托斯来的班车抵达阿波罗,除了罗德里安的飞机。   米歇尔为此很忐忑,她观察着艾伯特的神色,谨慎地说:“威廉姆斯先生,我接到通知,明越博士昨晚进入了阿波罗。”   咖啡洒了一点在文件上,晕染出一朵褐色的花。   艾伯特皱起了眉,把文件放在一边,对米歇尔温和地说:“我知道了。米歇尔,你是不是很久没有休过假了?”   米歇尔不知道他提这个做什么,紧张地看着他:“呃,一个月吧,喀布拉之后,大家都很忙碌。”   “别紧张,你的工作做得很好,我想奖励你两周休假,早上忙完了就可以开始休息了,两周后见。”   米歇尔的表情肉眼可见地轻松了起来,笑着和艾伯特道谢后转身准备离开。正当她要跨出书房时,艾伯特喊住了她。   “先生,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米歇尔问。   艾伯特站了起来,看着窗外已经泛红的天际线,说:“今天是个好天气,科伦坡先生第一天来阿波罗,我应当去迎接他,你记得和哈德森夫人交接一下,让她安排上午的行程。”   阿波罗核心区的一处小公寓楼里,早上是鸡飞狗跳的。所有的安全区住宅都极其紧缺,阿波罗稍好一点,但也不能和丧尸潮之前相提并论,明越分到的小公寓只有一个卫生间,空间十分有限,仅能容纳一个人站在里面洗漱,而罗德里安非要挤进来和他一起。   按明越本人的意愿,他还不想让罗德里安这么快曝光在熟悉的圈子里,但是罗德里安显然不太能接受他的安排。   联合政府在阿波罗给罗德里安安排了单独的住所,本来昨晚他要去那儿的,但是他让亲信伪装成自己去了下榻的住所,自己缠着明越一路跟到了他居住的小公寓,弄得明越心惊胆战,小小的公寓楼隔音很差,他上楼都不敢开灯,生怕引起隔壁那位邻居太太的注意。   只要她知道了,整个街区都会知道,并且还会是添油加醋的版本。   打开门后,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淡淡的柑橘清香,已经过去一个月了,这个味道在封闭的室内消散不去,只是变淡了很多。南夏带不走太多东西,留下的每一样明越都舍不得扔,她喜欢柑橘味的东西,自制了一大瓶柑橘香水,也留在了家中。明越很珍惜,每次都只舍得喷一点点,如今也只剩下不到五分之一了。   他还不想这么快让别人进入他和南夏曾今的家,这和上床不一样,代表着真正告别过去。   罗德里安可不会管他这些细腻的心思,进入客厅之后就反手关上了门,不顾明越反抗把他扛在肩上,走进唯一的卧室,掀开罩在床上的白色罩子,将他扔在了上面。   小公寓住户密集,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老熟人,明越根本不敢大声抗议,冷不丁地就被摔到了床上,还好柔软的床垫接住了他,他立马就翻身想下床,却被罗德里安按住了。   “小月亮,到你履行义务的时候了。”罗德里安磁性的嗓音从耳边传来,明越不安地颤抖了一下。   他已经自愿躺在alpha身下了,可是始终无法爱上这样粗暴的性事,被进入后总是仿佛被撕裂一般,与之伴随的是施加在身上的啃咬。齿痕从来止步于表皮,他好得很快,通常两三天血痂就会自动脱落,一周就看不出痕迹,可是还是很疼。   而且罗德里安在床上喜欢喊他小骚货,小婊子,时时刻刻提醒他自己是在被人肏。   他不想显得自己很古板,每次都沉默地接受了。   明越抓紧了衣领,阿波罗是集中供暖的,屋内的温度很高,因为穿着外套,他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细的汗珠,而罗德里安却一点汗也没出。他压低了声音说:“罗德,今天我太累了。”   罗德里安掐着他的下巴,强行吻他,然后离开他的嘴唇,在脖颈靠近锁骨的位置咬了一口,不算太重,只有一点点血珠冒出来,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说:“就一次,你只需要躺着放松,把自己交给我。”   明越还想说什么,但是罗德里安又说:“你不是想和我重新开始吗?做我的伴侣,两天一次已经很克制了,给我好不好?”   终于,在翡翠色眼睛的注视下,明越放弃抵抗了,认命地闭上了眼睛,任凭自己身上的衣物被一件件除去。短暂地扩张后,罗德里安分开他的双腿,慢慢插了进去。   窗帘很薄,明黄色的路灯透过来, 让屋里有了一丝淡淡的暖意。明越的屁股里被塞进了硕大的性器不停做着活塞运动,肉体碰撞令他的臀部红了一片,淫靡不堪,只是他自己看不到。   不知过了多久,明越已经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才感受到罗德里安又一次射进了他的生殖腔。他上次明明说过不会再射进来,明越想抗拒,但是一场性事让他疲惫地说不出话来。   他原本身体还算强健,自从德特里克堡地下关了三天之后,身体状况一直很差,很容易疲惫,最多只能坚持一次,让罗德里安十分欲求不满。   彻底失去意识前,他不断提醒自己下次一定要有措施,在塔纳托斯的时候,他偷偷用试纸检测了几次,还好并没有迹象。他好不容易接受自己雌伏在alpha身下,绝不可能再接受自己大着肚子孕育新的生命。   早晨九点,明越才醒来,身体已经被清洁过了。罗德里安已经为他准备好了早餐。不得不说,他看起来粗枝大叶,厨艺是真的还不错,培根意面热牛奶,要不是冰箱里的食材烂了一大半,他还能发挥地更好。   半年来,小公寓里第一次迎来了烟火气。   明越单脚跳进卫生间洗漱,发现罗德里安很自来熟,不知从哪儿找到一套新的洗漱用品,拆开使用过了。是粉红色的,也许是南夏买了又忘记在哪个角落。   这个名字浮现在脑海里,让他心头一颤,烦躁地打开水龙头,用冰凉的冷水洗了把脸,伸手想摸毛巾,却被人递到了手中。   罗德里安高大的身躯塞进狭小的卫生间里,显得空间十分逼仄,连转身都很困难。他从背后抱住明越,低头暧昧地舔了舔他的耳朵,引得他一阵战栗。   “宝贝,你是不是忘了给我一个早安吻。”   “不要,”明越胡乱擦干净了脸,冷淡地说,“你明明答应过我,可是昨天又射进了生殖腔。”   明明是很少儿不宜的话,却被他说得一本正经,罗德里安忍不住掐着他的脸亲了几口,道:“宝贝,会对我发脾气了,真可爱。”   明越被他的不要脸弄得没脾气了,打开水龙头想再洗一次,外面的门铃突然响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罗德里安已经走出去开门了。他连忙跳着跟了出去,一边想抓住罗德里安,一边小声说:“别开门,让我来,你去卧室里。”   客厅实在是太小了,还没等他说完,罗德里安已经拧开了门把手。   明越按住他的手不让他推开门,可是外面的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用力拉开了木制的门。   “你是谁?”文森特捧着一大束鲜花,触不及防和罗德里安对视,大惊失色道。   明越扶住额头,无奈地撞了一下墙,说:“我——他是我在塔纳托斯认识的朋友,文森特,你怎么会来?”   文森特说:“艾伯特叔叔告诉我你已经回来了,为什么没第一时间来找我呢?”   这回没等明越说话,罗德里安抢先握住文森特的手,嘴角勾勒出一个坏笑,道:“你好,我是罗德里安 科伦坡,明越的alpha。”   --------------------   最近有点忙,没时间更新……不过我会尽量保证的   艾伯特没有处子情结 第37章 生食   文森特的表情变成了惊悚,不自在地想抽回手,但是罗德里安握得非常用力,他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抽出来,手上赫然一个红手印。   “他、他……明越,这是怎么回事?”他结结巴巴地问。   楼道对面那扇门里传出巨大的一声,就仿佛是有什么人跌倒摔在了门上,明越当机立断,把文森特拉了进来,砰地关上门,说:“说来话长,你先进来。”   罗德里安抱着双臂靠在墙边,显得悠然自在,说:“宝贝,你还没给我介绍,这位是谁?”   他不说话还好,他一说文森特简直要炸开了:“你不需要知道。明越,你怎么会和一个alpha在一起?是不是他强迫你?”   简直是一片混乱,明越焦头烂额,安抚文森特道:“别紧张,不是那样的。”   罗德里安说:“怎么会是强迫,我们是在酒吧偶遇的,浪漫的塔纳托斯是恋爱圣地,我可是对小月亮一见钟情呢。”   “酒吧?”文森特跳了起来,“你怎么会一个人去酒吧?你知道塔纳托斯的治安有多差吗!他们会在酒里下迷药!然后你会被绑架去做性奴或者器官供应者!”   “对啊,幸好遇上了我。”罗德里安补充道。   明越忍无可忍,对罗德里安说:“闭嘴。”然后按住文森特的肩膀,让他安静下来,道:“我不想在沉湎过去,我需要一个新的开始,因为再找下去也毫无意义了,你也交往过beta男孩不是吗?罗德帮了我很多忙,还愿意和我一起来阿波罗,我在地下建筑里困了三天,也是他到处找我,最后救我出来,他很好。文森特,谢谢你陪我度过了最黑暗的日子,可是你早晚也会有自己的家庭, 我不能让你成为我坏情绪的垃圾桶。”   文森特用手指把垂到额头的金发往后捋了捋,努力用一种分不出认真还是玩笑的语气说:“小月亮,你知道我也交往过beta男孩,既然要有自己的家庭,那个人为什么不可以是你呢?”   明越当他是开玩笑,因为他们两个是亲密无间的好兄弟,文森特过去追求每一个女朋友或者男朋友都让他充当“演员”过,而他和南夏每次争吵之后,文森特都会收留他,给他出谋划策让他们两个和好。他们是无话不谈的好友,绝无可能成为情侣。   他们像青春电视剧里的绝佳拍档,一个是闪闪发光的风云人物,另一个是他默默无闻头脑聪明的亚洲好友,要是编剧把他两写到了一起,投诉的信件可以淹没整个电视台。   “这个玩笑并不合适。”明越说。   “对,尤其是他的alpha还在场。”罗德里安板着脸说。   文森特恼羞成怒,把花束塞到明越怀里,转身打开门就离开了。他没注意到明越的一只脚始终轻轻抬着,没有着地,那一下差点把他推到了地上。   罗德里安托住了他。   明越撑着沙发重新站直了,小声道:“谢谢。”   罗德里安趁机抱住他,手摸进他的睡衣里,在纤细的腰上上下抚摸道:“宝贝,不必向你的alpha道谢,你看,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你的脚受伤了,如果是我,哦不对,只要你在我身边,我绝不会让你受伤。”   明越推开他,单脚跳到餐桌边上坐下,无情地说:“谢谢你,只要你少咬我几口就行。”   他拿起叉子吃了几口,发现罗德里安只做了一盘意面,对面的盘子里只有几片生火腿。他想起来似乎从来没见过罗德里安吃熟食。   带血的羊排,牛排,生猪肉糜。   他起初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因为他身边有很多人喜欢吃半生的牛排,当地人还喜欢用生猪肉糜抹面包吃,他跟着尝试过一次,那种冰冷生腥的口感,终身难忘。   罗德里安坐了下来,地用刀叉把火腿片切成小块,问他:“你要来点吗?这种火腿生吃才美味。”   明越摇摇头,把这种奇怪的感觉压了下去。罗德里安的体温虽然比普通人低一点,但是也在人类的合理范围内,或许是因为每个人的习惯都不一样,他有一个来自某个小国的同事就酷爱吃生牛肉糜拌生蛋黄,据说还是他们国家的国菜。   门铃又响了,罗德里安这回又想站起来去开门。明越拉住了他的手,决定先问一下来人,免得是文森特去而复返:“马上就来,请问是谁?”   门铃又响了几下,传来斯派罗的声音:“是我,罗德老大在吗?”   罗德里安这次来阿波罗带的自己人不多,明越只认识斯派罗和杰瑞,汤姆和杰克都留在了塔纳托斯。斯派罗私下告诉过他,本来随行的名单里没有他,是他请求罗德里安带上自己的。   他们四个人之中,只有斯派罗有一个女儿,他想带着薇拉离开塔纳托斯,那里在开春之后就会变得很危险。   罗德里安去开了门,斯派罗带来一个消息。   艾伯特去了为罗德里安准备的官邸,现在正坐在会客室里等他回去。   --------------------   几天不写就开始生疏,我居然忘了明越的脚还伤着,上章修改了一些细节。以后会尽量保持更新的状态,不然别说读者,我自己都会把一些前情给忘了…… 第38章 交锋   十点整,罗德里安大步跨进为他准备的山毛榉路12号住宅,尽管他已经是这里名义上的主人,还从未进入过房子。   艾伯特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穿着便装,手边泡好了一杯热气腾腾的黑咖啡。他只带了一个保镖随行,看来不是什么正式会面。杰瑞站在他后面,看到罗德里安出现拼命眨眼睛。   他昨天伪装成罗德里安入住山毛榉路12号,显然不太成功。   罗德里安对房间内凝重的氛围毫不在意,轻快地坐在了艾伯特对面的沙发上,对站在门口的beta女仆打了个响指,道:“一杯冰水,谢谢。”然后问艾伯特,“威廉姆斯先生,这么早过来,用过早餐了吗?”   听到这里,杰瑞不禁抬头看了看放在会客室内的巨大时钟,这个点都该用午餐了。   艾伯特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道:“不必这么客气,不必喊我先生,你们都出去吧。”   保镖迟疑地看了他一眼,走了出去。罗德里安向杰瑞和其他两个亲信示意了一下,让他们也出去了。   待厚重的大门关上后,艾伯特的身体往前倾,双手撑在长方形的大理石矮桌上,阴沉地注视着罗德里安,问:“你昨晚去了哪里呢,科伦坡?”   罗德里安微笑着回答:“艾伯特,不要这么生分,叫我罗德。”   艾伯特又问了一次:“昨晚你在哪里呢?”   “这是我的个人隐私。”罗德里安直接回绝了他的问题。   艾伯特没想到他会拒绝回答,脸色又阴沉了几分,慢慢直起身体,靠在沙发上道:“罗德,你说你得到了一只合心意的小宠物,我怎么没有看到他,你没有把他带来阿波罗吗?”   罗德里安斜靠在扶手上,长长的双腿交叠,姿态轻松:“当然带来了,他有点害羞。”   “不能见到我吗?”   “不是,”罗德里安飞快地说,“你认识他,我觉得没必要。”   “铛”地一声,咖啡杯重重地砸在白瓷盘子上,杯子和盘子都碎成了好几块,艾伯特的手指被割破了,鲜血滴了下来,和咖啡混在了一起。   人血的腥气掺杂着咖啡的醇香,罗德里安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但是比不上明越的血肉香甜。   “你受伤了,需要帮忙吗?”   艾伯特若无其事地从口袋里抽出一条丝帕,将手指包扎起来:“不需要,谢谢你,罗德。你昨晚在他那里吗?”   “是呀,”罗德里安的语气里掩饰不住兴奋,“他现在很虚弱,很胆小,不能一个人呆着,也许即使是beta,被标记后都这样吧。”   咖啡液顺着大理石桌滴到毯子里,很快融入了红色的波斯地毯,留下一块褐色的痕迹。艾伯特的丝帕上渗出了点点红色,他没有在意,只是盯着罗德里安深不见底的绿眼睛,试图看出一些什么。   恩佐生性多疑,而这个年轻人,仅用了五年时间就在恩佐身边扎稳根基,他现在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五年前更加年轻。深受信任却从不争权,看上去无欲无求。要是真的无欲无求也就算了,三年前他想在塔纳托斯培养自己的势力,罗德里安主动找上了门,他以为他想要恩佐的位置,但是唾手可得的时候却又放弃了。   他看不透他想要什么,看不到欲望的人最可怕。他接近明越,不知道是单纯贪图美色,还是别有所图,如果只是前者,他生性风流,情人无数,早晚会腻,到时候明越不过多一段情伤,如果是后者,他想要什么呢?   明越在病毒学上很有天分,但是太年轻了,专门做学术型人才可以,当不了下一任考文垂的院长。他只是一个纯粹的学者,没有任何职务。   罗德里安究竟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呢?难道是占有上司喜爱的人的快感吗?   这个问题,艾伯特无从得到答案,他现在好像一头被夺走了猎物的猛兽,只想将对方赶出自己的领地。手指上传来的疼痛让他迅速冷静了下来,慢条斯理地说:“罗德,明越不会喜欢alpha,我想你一定用了点不光彩的手段,他也不是什么小宠物,他知道你这么看待他吗?”   罗德里安的绿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光,道:“你在装什么圣人,难道你不想上他吗?我没有囚禁他,更没有拿铁链把他锁起来,求爱而已,大家各凭本事,要不要让你看看他被我肏地有多爽?”   艾伯特完美无缺的面具出现了裂纹,从小接受精英教育的他没想到会有人在他面前如此无礼,说的对象还是他一直爱慕的孩子。   “住嘴,”艾伯特站了起来,高大的身材极富压迫感,他愤怒地喝止了罗德里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罗德里安挑了挑下巴,一点儿也不在乎他的失态,笑着说:“你把自己龌龊的心思藏起来就能成为绅士吗?可惜白鹭宫那只金丝雀,这么漂亮的小宠物,你打算处理掉吗?我向你保证,你要是能让明越爱上你,我亲手将他脱光了送到你床上。”   一声巨响,大理石台面裂开了,艾伯特赤手空拳砸在了矮桌上,将桌面砸出了蛛网般的裂缝。顶级alpha的力量强大到可怖,他的鲜血从关节处渗了出来,但是仿佛没有痛觉,很快恢复了平静的神色,大步走了出去,重重地把门关上了。   他离开后,beta女仆在门口探了探头,似乎在犹豫罗德里安还需不需要冰水。   罗德里安招了招手,示意她进来。   按照计划,他不应该和艾伯特闹掰,但是这实在是太爽了。 第39章 跳动的心脏   考文垂 周一   明越在更衣室换上无菌实验服,他这件是新发的,衣领浆地笔挺,擦过贴着信息素抑制贴的腺体,触感让他很不习惯。   罗德里安似乎是想在他家里住下了,连着两晚都住在他那栋小小的公寓里,有一回出门正巧碰上了邻居太太,把她的的下巴都要惊掉了。beta可以和任何一个性别结合,但是审美总是维持在一定水准之内,很少有人会一下子从omega跳到alpha,罗德里安和南夏从头到脚连头发丝都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alpha精力旺盛,没有战场供他发挥,全数发泄在了床上,但是明越第二天还要上班,无力承受,在他的强烈要求下罗德里安才退一步让他用手解决。   摸了摸后颈上粗糙的抑制贴表面,想起从塔纳托斯开始的荒唐,明明才过了一个月,仿佛什么都不一样了。明越不自在地往上提了提衣领,他的乳首被吮吸了很久,在贴身衣物上摩擦还有点疼。他拍了拍额头,想忘掉这些淫靡的画面,好重新投入工作。   他换好衣服,把随身零碎小物件装进小包,正要关上柜子,更衣室走进来一个人。   是维克多,今年刚满三十,却已经能够独立带项目,还兼任考文垂的高级行政职务,他的老师是考文垂的副院长伍尔弗里克 海尔斯。海尔斯的学术成就稍逊于退斯特,但是胜在年轻,他才四十八岁。明越很早就知道他,但是第一次见到他是在抵达阿波罗之后,他是联合政府任命的副院长,可以绕过退斯特直接向艾伯特报告。   海尔斯一向自视甚高,认为退斯特不过是年纪大才能压他一头。明越觉得在这种情况下,政府还给了他这么大的特权,是在打退斯特的脸。但是退斯特从来不在意这件事,他也只能压在心里。   明越和维克多关系一般,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就锁上柜子准备拄着拐杖出去,却被他叫住了。   “明越,好久不见,你知道退斯特教授的任期快到了吗?”   考文垂的院长四年一换届,但是允许连任,从考文垂成立开始退斯特就一直连任这一职务,明越觉得换届只是走个过场,不知道他提这个做什么,一头雾水地回答:“好久不见,怎么了?”   维克多笑了起来,道:“我听说很有可能要重启竞职评选,你不知道吗?”   往年都是联合政府直接提名候选人,委员会多数通过即可,因为人选只有退斯特一个,重启竞职评选的目的显而易见。   明越不想让维克多太得意,木着脸说:“我没有听说过,就算要开始也是三月份的事情了,现在连圣诞节都没过。”   维克多走了过来,从事学术工作的大多是beta,他和海尔斯是唯二的alpha,比明越高了一截,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时候很有压迫感。   “信息素抑制贴,”他很随意地拉开了明越的后衣领,后者触电般弹开了,警惕地望着他,“没想到你玩得还挺开,从塔纳托斯回来就多了一段艳遇。”   明越拢了拢衣领,冷淡地说:“和你有什么关系。”   维克多笑道:“和我没有关系,我的意思是,你长了一张不错的脸,早点为自己找个退路。喀布拉的数据你比我清楚,退斯特的隔离防疫政策已经不行了,长达三年的潜伏期,只要疫苗有1%的逃逸率就约等于无效,人能有几个三年呢?新型丧尸的攻击力和传染力度都远远超过从前,喀布拉几百万人,不到半个月全部死绝,你觉得退斯特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明越恼怒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出去,临走前把更衣室的门重重地带上了。   在他心目中,退斯特永远是最好的病毒专家,推行的政策是目前最有效的,哪怕有缺点,他们依然可以弥补。明明新型血清已经研制成功,接下来只要想办法降低成本量产,他们总有希望走出困境的。   他带着点怒气,虽然只有一只脚,却比平时走地还快一点,一路上遇见熟悉的同事只是潦草地打个招呼,他现在一点也不想停下来叙旧。他穿过一栋实验楼,乘坐一个加固了好几层防护网的电梯,来到地下六层。   电梯门一打开,是一道栅栏式的铁门,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甚至比外面更冷,这里灯火通明,却死气沉沉。   明越从电梯边上的小房间里拿出全套防护服穿上,熟门熟路地在铁门上的密码器里输入密码和指纹,走了进去,脚步声在这个安静到极致的地方特别响,伴随着回音,说明这栋地下建筑很大。   这里就是考文垂的地下监狱,只不过关的不是活人,而是丧尸。   退斯特一早就带着两个助手在地下实验室的解剖室里等着他了。   解剖室在地下实验室的最深处,需要穿过关着上百只丧尸的铁笼,铁笼镶嵌在整体浇灌的水泥墙里,每个笼子里零零散散地关着一到两只丧尸,每个“房间”都有标签写明丧尸的捕获时间和来源地。   一眼望过去,关着丧尸的笼子似乎没有尽头,活人的气息一传递进去,丧尸就开始骚动起来,纷纷走到铁栅栏前,用浑浊腐朽的眼睛看向他。   它们没有视力,但是这种注视还是让明越不寒而栗。穿过几道防护门,来到一扇白色的门前。   对视器里出现了他自己的画面,他输入了自己的指纹和密码,门打开了,退斯特和助理站在解剖台前,神色凝重,并没有对他拄着拐杖的姿态表现出太多注意。   考文垂地下实验室所有的门锁都需要指纹和密码双重验证,为了防止研究人员被感染变成丧尸后,利用指纹打开门。   明越走到了退斯特身边。面对休了长假归来的得意门生,退斯特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只是说:“明越,你看,多神奇,这只丧尸的心脏在跳动。”   --------------------   明天这章更啦 第40章 亚伯拉罕   解剖台上锁着一具开膛破腹的人体,胸腔被打开了,内部的脏器暴露在空气中,颜色却依然十分鲜活,红色的心脏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跳动。   如果不是它蒙着一层白翳的眼睛和腐烂的皮肤,很难相信这只是一只丧尸。   退斯特惊叹道:“每分钟十五下,远低于活人标准,但是心脏是供血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明越沉声回答:“意味着它可能有大脑活动。”   正常人的心跳范围是60-100次每分钟,低于20次就会出现猝死,五次的水平远远不足以提供脑细胞活动所需要的氧气。但是这就意味着一种可能。   退斯特拿起一把钩子,沿着解剖台转了半圈,用钩子钩住切开的胸肋骨,把胸腔打开地更大一些:“仔细看看,这是死人的脏器。”   明越有一点近视,平时不戴眼镜,只有工作需要的时候才会戴上。此刻他没有戴眼镜,低下头凑近了想要细细地观察一下,丧尸猛地挣扎了一下,束缚它的布带被挣断了一根,整个解剖台都晃动了一下。他躲闪不及时,被粘稠暗红的血贱了一护目镜。   幸好穿着防护服。   退斯特的助手也是明越的师兄弟,高一点的那位混血黑人叫温迪 史密斯,白胖的那位名字是亚历克斯 布朗。亚历克斯只比海尔斯小五岁,早就成家,却在今年刚拿到博士学位,属于大器晚成。   亚历克斯递过一块纱布让他擦擦护目镜,明越感谢道:“谢谢你,亚历克斯。”然后扯了下纱布,没扯动,亚历克斯白胖和蔼的脸上挂着关心的笑容看着他。   “谢谢你,布朗博士。”明越改口道,纱布立刻就到了他手中。   小小的插曲没有影响到退斯特,为了固定住丧尸,它身上束缚了很多条结实的斜纹棉做成的布带,脖子和四肢用金属镣铐禁锢,一条小小的布带断裂根本不会影响到什么。   “我们解剖了很多来自喀布拉的丧尸,直到最近一个月才发现有心脏跳动的个例,只有五只如此,这只是最特别的,它有微弱的脑部活动。”   明越停下了擦拭护目镜的动作,抬头看着退斯特。   退斯特低头,蓝色的眼睛从眼镜上方看向自己的三个学生:“这个发现不能告诉任何人,会涉及严重的伦理问题。”   明越不解地问:“为什么?丧尸在进化,我们需要讲这个事实告诉所有人,在前线的战士会有危险。”   退斯特笑了一下,不是嘲讽,只是对自己学生天真想法的善意提醒:“明越,你还太年轻,如果丧尸的心脏还未停止跳动,大脑依然活跃,我们将如何定义死亡呢?”   明越将擦试过的纱布扔进垃圾桶,解剖台上那只丧尸让他想起了德特里克堡遇到的那几只,心里一动,说:“我在塔纳托斯遇到了几只特别的丧尸,被枪爆头之后还能愈合,就像——”   “就像海拉细胞,永生,无限繁殖。”退斯特接上了他想说的话。   明越问:“对,为什么你们一点也不惊讶?我们从来都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对吗?”   退斯特朝温迪做了个手势,他将固定丧尸胸腔的十个钩子取了下来,神奇的一幕发生了,被打开的胸腔在失去外界束缚后,很自然地随着肋骨合拢在一起,很快,胸口留下了一指宽的一条缝。温迪用钩子扯了扯缝隙,它就像被胶水粘上了一样无法再次被打开。   退斯特转到丧尸的头部,说:“我们以前的观念认为,最低级的丧尸会随着死亡时间增加腐烂,最多坚持三年就会肉体腐朽。中级丧尸体细胞尚且活跃,能够通过吞噬人类血肉摄取能量,力量比优于beta次于alpha,行动比活人更加灵活,但是由于没有血液流动,无法在寒冷的冬天保持体温。高级丧尸,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尸王,它能通过磁场控制丧尸群行动,但是同样没有体温。心脏能够跳动,意味着它可以有体温,有智慧,或许,在未来丧尸北上再也不会局限于夏天。   明越靠近解剖台上那只丧尸,抚摸它冰冷的皮肤,上解剖台的丧尸都经过低温处理,目的是降低活跃度。   “我们的军队和围墙完全可以抵挡丧尸潮,但是再先进的武器也无法阻止长达三年的潜伏期。”他说完,才发现自己居然被维克多的言论影响了,语气中带着些许埋怨。   退斯特并没有责怪他,反而为自己的学生感到欣慰,他不再是那个“老师永远正确”的乖学生了。   “是的,现有的隔离检疫方式已经失效了,除非我们能研制出足够有效的疫苗,”退斯特温和地说,“塔纳托斯只是第一座封城的安全区,很快别的安全区也会封锁,否则墙就像锅盖。我认为喀布拉这种新病毒并不是自然变异的结果,这种跨度惊人的变化只可能是人为的。”   三个学生惊讶的看着他,这话他从未说过。   退斯特蓝色的眼睛在灯下闪烁着光,好像泪水,但是仔细看却又不是,他说:“亲爱的孩子们,如果做错了事情,上帝无权原谅你。”   下午六点,天已经完全黑了,明越挽着外套,独自拄着医用拐杖走出考文垂,被外面的冷风一吹才想起来自己忘记穿上了。他在思考今天退斯特在地下实验室说的最后一句话,始终没法想明白,就好像缺了下一句。   走着走着,突然一只胳膊伸了过来,将他搂进怀里,他吓了一跳,抬头看到是罗德里安。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大衣,牛皮靴子,看起来英俊非凡。   “宝贝,今天怎么戴眼镜了?”   明越下意识地查看四周,还好周围已经没什么人了,松了一口气。   不幸的是,退斯特拎着一个黑色的旧包从里面走出来,看到罗德里安,惊讶地停了下来。   “亚伯拉罕?”   听到这个名字,明越皱了皱眉,看向罗德里安。亚伯拉罕是八年前深入丧尸巢穴,从南方重灾区带回大量珍贵资料的英雄,标志性的特点是大胡子和一双绿眼睛,留下的影像资料极少,而且当时已经三十岁了。在明越眼里,罗德里安和他的共同点只有绿眼睛,都是alpha。   罗德里安搂着明越的腰没有动,对退斯特笑道:“你认错人了,我叫罗德里安,是明越的丈夫。”   --------------------   早上发的那章是番外,想了想觉得番外间隔有点短,放后面去了,暂时不更番外。番外就是对正文主线没办法讲明白的剧情从南夏的角度进行一些补充,不看也不会影响主线剧情。   我又忘了明越现在是个瘸子,改了点细节,他这个伤估计得三个月才能好 第41章 小蠢猫的热水袋   小小的公寓里,不足二十平的卧室亮起暖黄色的落地灯,为了节约用电,安全区的家用灯瓦数都很低,仅仅能够照亮它周边的一小圈。   不算结实的小床承载罗德里安的重量显然有点不堪重负,他外表看起来并没有特别壮硕,实际上肌肉密度特别大,稍微动一动就会让木结构的床嘎吱摇晃,仿佛随始都会坍塌。   小卧室里拉起了窗帘,罗德里安靠在床头,没穿上衣,只是解开了拉链,露出硕大的性器,让明越跪在自己胯间用上面那张小嘴吞吐。   明越一点儿也不喜欢做这件事,他很难受,想吐,这样的性爱能舒服的只有一个人。可是今天罗德里安想上他,这是情侣之间理所当然的事情。他不想和他上床。不仅仅是因为他无法适应用后穴进行性交,更因为罗德里安在床上总是很粗暴,带点儿屈辱意味的狎弄,就像对待一只性爱娃娃。   他以前以为alpha在床上粗暴是本性,但是随着上床次数的增加,迟钝如他也发现了罗德里安在床上床下的明显差别,这让他心里有点不舒服。过去他在和罗德里安的性爱中一直是被强迫的一方,依靠beta的本能还能在性事中获得生理快感,但是决心像情侣一样相处一段时间之后,他就有点儿依赖罗德了,此时被恋人粗暴对待让他始终无法硬起来。   可罗德里安从来不在意他有没有在性爱中爽到过。   自从提出建立新关系之后,明越一直没有真正拒绝过罗德里安的任何要求,努力做一个好男友,罗德里安想要他的时候他也会乖乖接受,但是今天他坚决拒绝了。既然已经决定建立长久关系,他想改变罗德里安在床上对待他的方式。   作为拒绝的安抚,明越答应给他口一次。   和第一次不美好的交易比起来,这次好多了,罗德里安没有抓着他的头发乱来,只是轻轻将手搭在他赤裸的后背上。   明越不是白人,但是皮肤是温润的象牙白,几乎看不到毛孔,身量虽然高,骨架却十分纤细,因为平时注重锻炼,脱光了衣服还能看到明显的肌肉。此刻,他赤身裸体跪爬在罗德里安胯间,费劲地吞吐巨大的性器,每次只能吞入一半,已经撑地他脸颊都鼓了起来。   罗德里安在教他如何让自己更舒服。   “小月亮,用上你的舌头。”   他的手指爱抚着明越后颈上的腺体,beta这个器官只是摆设,没有任何快感,即使如此,他也很爱抚摸甚至撕咬它。   明越的眼角已经染上了红晕,一边含着性器慢慢吞吐,一边看向罗德里安,似乎在说我做不到。   他在这件事上出奇地笨拙。   罗德里安叹了口气,没有去弄他,只是手指沿着后颈,在他背部那条凹陷下去的脊柱线上一路往下,摸到了尾椎。   明越轻轻战栗了一下,低下头努力用舌尖舔弄嘴里性器的顶部,按照罗德里安教他的那样打了个圈。   手指在尾椎上停留了一会儿,滑入了臀部的缝隙,粗糙带着枪茧的指腹停留在穴口最娇嫩的皮肤上,只是揣摩了一下啊,就让明越忍不住闷哼出声,不小心吸了一下嘴里的性器。   罗德里安本来就已经被他淫荡又无辜的样子勾引到了极致,直接射在了他嘴里,还没来得及抓住他的胳膊来次真刀真枪的碰撞,他就飞快地爬起来翻下床,单脚跳进了外面的卫生间。   他这两天把罗德里安的套路摸清了,终于学精了一点。罗德里安在床上不太讲信用,他得想办法让他遵守承诺。   罗德里安被明越用小聪明搅了性致,只能用纸巾随意擦干净,无趣地躺倒在床上等他的小男友出来。   明越已经洗过澡了,只是简单地漱口之后就回来了。罗德里安闭着眼睛,感受到他爬上床,压得床垫微微下陷,被褥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居然有种久违的温馨。   他有过很多情人,不乏想要和他长久发展的,可是明越似乎悄无声息地在他心里占据了一个特殊的位置。   明越不是传统omega美人,也不是大部分alpha喜欢的那种长得像omega的美丽beta,他是男性的俊美,可这并不妨碍别人被他吸引,不论是alpha,beta还是omega。漂亮而不阴柔的面庞,略带清冷的气质,其实内里是个单纯轻信的好好先生,换做任何一人被他爱上,一定会很幸福。   但是,罗德里安心想,是他自己提出来的,那就留着他,陪自己一起下地狱吧。   火热的身躯突然覆盖到他赤裸的身体上,腹部甚至还被塞了一个包裹着毛巾的滚烫玩意儿,罗德里安不得不抱住明越,问:“你干什么?”   明越已经穿上了棉睡衣,把两人小腹间那个东西往里塞了塞,小声说:“你总是四肢冰凉,是不是心脏不太好,我灌了一个热水袋。”   罗德里安停住了,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明越毛绒绒的黑脑袋枕在罗德里安结实的胸膛上,耳朵贴着他的胸腔,倾听着他心脏缓慢而有力地跳动,说:“罗德,爱情是多巴胺作用下产生的幻觉,我觉得你可能是把欲望当成了爱慕,你过去在塔纳托斯高高在上,和情人之间是不平等的,他们需要讨好你,这不是爱情。爱情是平等,相互尊重。我可以躺下来接受你的插入,你想用什么方式都可以,我只是觉得即使在床上你也能对我温柔一点。”   罗德里安睁开眼睛,感受着身上温暖,充满活力的气息。明越是一个很好的伴侣,不论是做丈夫还是妻子。   他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理性,甚至在此时还能有条不紊地分析两人关系出问题在哪里。   完全没必要,他不知道他其实没有任何自主权利。   没有得到罗德里安的回应,明越有点不安,但还是继续说:“我觉得你今天对老师不太礼貌,他想和你说说话,你直接走开了。虽然他认错了人,可是你也不能这样,毕竟他是我很敬重的长辈。这周末他让我们一起去家里吃饭,你会去吧?”   他在很努力地把这段关系经营成普通伴侣。在电报里,他隐瞒了罗德里安的存在,但是退斯特并没有责怪他,反而很容易就接受了他的选择。   可能是肚子上的热水袋起了作用,罗德里安尘封的心房久违地感受到了一丝暖意,他刻意忽略了这份心动,只是像往常一样把明越拖上来,给了他一个深吻,说:“小月亮,什么都听你的。”   明越被吻得有些迷离,小声嘀咕:“不要叫我小月亮,最好也不要再叫我宝贝,太幼稚了。”   罗德里安掀起旁边挤成一个团的被子,把两个人裹住,转了个身,将明越夹在自己的怀中,又亲了他一口。他有点无法承受这种纯粹的爱意,普通而又世俗,就像早上的阳光,刚出炉的面包,窗外沾着露水的花瓣,一切都那么自然美好。   那样他会舍不得将他也拖入无尽黑暗。   明越自觉地抱着热水袋往他怀里凑了凑,靠在他胸口的位置,闭上眼睛脑子里又浮现了白天在地下实验室的画面,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不安。刚刚他数了罗德里安的心跳,一分钟有六十下,虽然在两人刚刚经历性事的情况下,这个数字让他有点失望,但也在合理范围内。罗德总是手脚冰凉,或许也是因为心脏不好,这么一个大个子,心脏不好确实有点糟心。   明越想了想,说:“罗德,要是热水袋不够,你可以把手放在我的肚子上。”   罗德里安终于忍不住翻身压住他,不耐烦地咬了他一口,带着点宠溺地骂道:“小蠢猫。”   这只天真的小猫还不知道自己无意中选择了一条什么样的路。   --------------------   明越性格太好了,换成正常人早就被他攻陷了,但是罗德显然不太正常,打动铁石心肠比养熟一条鳄鱼还困难。   但是好像真的有人养鳄鱼当宠物,喊名字还会自己爬过来 第42章 雪茄的香气   考文垂 周五   明越以为退斯特一定会来找自己问罗德里安的事情,但是一周安然无恙地度过了,他对此一字不提。这让明越松了口气,不然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难道要告诉老师,他和罗德里安第一次见面就喝醉了一夜情?   第二次也不怎么美好,想起那晚他的脑袋还嗡嗡响,暗自咬牙切齿,这要归罪于狡猾的阿曼达。   他偶尔也会对那两晚产生一些怀疑,但是出于对罗德里安的信任,以及对方高超的演技,很快就打消了继续深究的念头。   周五傍晚,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在考文垂加班是常态,通常周五才会准时回去陪自己的家人,只有明越留在实验室里整理一周的数据。自从南夏离开之后,他就养成了这个习惯。   罗德里安到达阿波罗之后,一直被艾伯特冷遇,从不召见他,也不按照承诺给他任何职务。他倒是丝毫不在意,明越却很奇怪,艾伯特还需要借用他的势力为新执政官巩固在塔纳托斯的统治,没有道理这么快打压他。对此,罗德里安给他的说法是,艾伯特想给他一点时间陪伴自己心爱的小妻子。   然后明越就闭嘴不再问他了。   实验室里只有明越一个人了,他坐在专门为他提供的高脚凳上,查阅电脑上的数据,把一些异常的情况记录下来。新型疫苗的原料是已经获得抗体的人类血清,稀少并且无法体外培养,这是它无法量产的最大原因。考文垂明年最大的任务就是赶在喀布拉的新病毒大范围传播之前找到量产的办法。   不然就是文明的灭顶之灾。   身后响起了细微的脚步声,明越没有注意到,直到退斯特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他一下,他才恍然回头。   “教授,你还没走吗?”   退斯特是一个面目和善的瘦老头,此刻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学生,眼神更像一位普通长辈,他摇了摇头说:“我在等你,明越,我能和你谈一谈吗?”   明越打完最后一个字,合上电脑说:“在这里吗?”   退斯特说:“我觉得可以,不需要太正式,只是作为一位长辈谈一谈。我很高兴你能走出痛苦,过去半年你太消沉了,和这位科伦坡先生在一起能让你感到幸福,我很感激他。”   明越没想到他对自己的状态如此关心,他从塔纳托斯回来之后,退斯特什么都没问过,包括他脚上的伤,他以为这些在他眼里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忍不住低头,假装用手挠了挠耳朵,实际上用手腕将即将冒出来的眼泪揉了回去。   这半年来发生太多事情了,差一点就要超出他能承受的极限。他不能和退斯特完整地述说为什么会选择罗德里安,这个家伙生性浪荡,一开始说喜欢他八成也是出于肉欲。可是在他放弃了所有希望时,罗德里安把他拉了上来,给了他一个结实的怀抱。   “但是,我希望你能再谨慎考虑,科伦坡先生恐怕不太适合你。”退斯特的眼神突然严厉起来,“南夏和你也是两个世界的人,但是你们本质都是善良的孩子,她不会伤害你。可你了解这位科伦坡先生的来历吗?”   明越愣住了,退斯特很少干涉他的私事,不知道为什么会对罗德里安意见这么大。他思考了片刻,觉得可能是因为第一次见面就认错了人,让退斯特感到不安,于是说:“罗德里安是恩佐的亲信,恩佐谨慎多疑,不会轻信来历不明的人,艾伯特威廉姆斯先生选择让他来阿波罗,肯定也调查过他。”   退斯特看着自己涉世未深的年轻学生,语气柔和了下来:“明越,你要知道找一个下属和找一个伴侣是不一样的,他们只需要一个能力出众的人解决问题,而伴侣是你的家人,需要你付出真心朝夕相处。科伦坡是个危险的人物,我问你,你在塔纳托斯见过他的家人吗?”   明越回答:“可是到处都是失去家人的幸存者,我也没有家人,这不能说明什么。”   “那你见过和他在丧尸潮之前认识的人吗?”   明越哑口无言,低下头看着地砖上的花纹,不想让老师看见自己微红的眼眶:“我和他只认识了一个月,我承认这次有点冲动,可是我相信他。”   “我把你保护得太好了。”退斯特伸手想像很久之前一样摸一摸他的头发,手指触碰到发尾时,无意中看到了他衣领下露出的一点后颈,即使贴着信息素抑制贴也掩饰不住半截新鲜的齿痕状伤疤。他皱起了眉,心中警铃大作。   “罗德救过我两次,我不应该怀疑他,第一次在塔纳托斯的赌场,有人朝我开枪……”   “有人想杀你?”退斯特抓住了这句话的重点。   明越有点后悔说这件事了,他不想让老师担心:“刚到塔纳托斯的时候,那个刺客是来刺杀阿曼达的,已经被当场射杀,可能是射偏了。”   退斯特叹了一口气,说:“我想应该本来就是冲着你去的,刺杀你的人和引诱你去塔纳托斯的可能是同一批人。”   “为什么要杀我?”明越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退斯特摇了摇头说:“你从不与人结仇,不可能是因为仇恨,那就只有利益。”   利益……   他没有职务,也没有权力,能够和别人产生利益冲突的那就只有——   “教授,维克多说可能会重启竞职评选,是真的吗?”明越抬起头问。   退斯特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我老了。”   而自己的学生之中,只有明越天赋出众,学术成果斐然。可是他太年轻了,从未独立带领过团队,最重要的是,他和海尔斯的理念冲突很大。退斯特有点后悔让他这么早展露头角。一旦他被迫退居二线,明越在考文垂会很艰难。   明越沉默了一会儿,出人意料地握住了退斯特苍老的手,认真地说:“如果联合政府不再重用你,海尔斯不再让我参与疫苗研发,我就离开阿波罗,回蓬莱去,最大的安全区,同时也是我的故乡。那里也有实验室,愿意接纳我,我想看到人类恢复末日前的繁荣。”   实验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蓬莱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安全区,他们也属于联合政府,并且向阿波罗派出了代表,但是完全脱离联合政府管辖,自成一派。艾伯特无法像控制塔纳托斯一样控制蓬莱,那是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   退斯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自己最骄傲的学生说:“走吧,带着所有的资料,在哪里都一样。”   天黑了,退斯特已经走了一会儿,明越才整理好所有的数据,慢吞吞地拄着医用拐杖出去。   罗德里安穿着一件黑色的夹克,看起来有点冷酷,抱着胳膊靠在吉普车上,看起来等了他很久了,见到他,只是挑了挑眉。   明越挪到他跟前,平视只能看到他的下巴,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像往常一样开门,问:“怎么啦?我和你说的是八点,现在才七点五十八分,我也没有迟到,你为什么不太高兴。”   远处有个戴瓜皮帽,穿着黑色棉大衣的人慢慢的沿着街道走过来。明越有点紧张,他想快点回家去,关上门罗德里安想做什么都可以,就怕他在外面突发奇想。   罗德里安终于笑了下,捏着他的下巴亲了上去,长长的一个吻结束后,他打横抱起明越,到另一边副驾的位置,打开车门。   正在此时,那个戴瓜皮帽的人穿过他们身边,淡淡的雪茄香气飘到了明越的鼻子里,令他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这个人的下半张脸包裹在围巾里,只能看到一双浑浊的黄眼睛。   罗德里安好像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关上车门,到另一边坐下,发动汽车,对明越说:“刚刚碰到你的导师了,他对我可真不客气。我怎么可能是亚伯拉罕,他说不定是我的什么远房亲戚。”   明越心不在焉地附和着他,心思全在刚才那个人身上。雪茄香气,这个熟悉的味道就像那天把他推进密室的人。   他一直把那天的事情当作罗德里安的恶作剧,可是这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阿波罗?   --------------------   明越太轻信了 第43章 欲望与爱   酣畅的性爱之后,明越累得连胳膊都抬不起来,浑身汗涔涔地趴在自己卧室的小床上,半阖着眼睛,只有臀部搭了一角被子,从脖子到大腿布满了牙印,象牙白的肤色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格外盈润。   已经是凌晨三点了,明天他休假,再也没有借口拒绝罗德里安。他不记得他们做了几次,因为中途脱力到晕过去一次,脑袋涨得难受。这种身体状况隐隐约约有些不对劲,他又找不到原因,或许还是那几天的后遗症。   身边的床垫陷下去一点,罗德里安擦着头发上的水渍,解开围在腰上的浴巾,分开腿跨跪在明越上方,俯下身叼起他后颈上的一块皮肉慢慢用牙齿碾磨,就像野兽磨牙。   明越被他咬的有点疼,撑起手想起来,被罗德里安用一只手按了下去。下体又被微微勃起的巨物又抵上了,明越有点儿害怕,往后胡乱抓住了他的手腕说:“罗德,我不行了,下面好疼。”   罗德里安没有理会他,一只手按着他的后颈,轻松制住他,另一只手扶着勃起的性器慢慢捅进了后穴。整夜的性爱让本来紧致干涩的后穴变得松软,大量精液留在里面,代替了润滑剂,很容易就滑进了一大半。他松开明越,把他的臀部提起来一点,握着他纤细有力的腰肢开始抽插。   明越今天还没射过,罗德里安对他温柔了很多,可是异物插入后穴对他来说还是不适大于快感。他觉得后穴肿了一圈,肠道火辣辣的,就连生殖腔也被灌满了精液,涨地发疼,omega和alpha发情期要做三天三夜,他才不到一晚上已经难受地要死,臀部随着罗德里安每次进攻撞在胯部,今晚起码有两次后入,他的臀肉也被撞得生疼,就像被人打了一晚上。   罗德里安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根据这段时间的相处,通常他闷声不响的时候就是在不高兴,于是捏着他的脸让他转过头来,亲昵地舔了舔他的鼻尖,问:“我的小月亮,下面疼吗?我看过了没肿,你还没满足我。”   说着,他恶意地大力顶了下生殖腔入口的软肉,撞得明越只能可怜巴巴地咬住被角。   卧室内的性事直到四点多才结束,明越已经累得睁不开眼睛。罗德里安只是用热毛巾给他擦了擦,任凭他含着一肚子精液趴在自己怀里。明越害怕怀孕,每次性爱之后,罗德里安都能在厕所的垃圾桶里发现使用过的测孕试纸,甚至连口交之后他也会测一下。真不知道该不该说他蠢,在别的事情上他又那么聪明。   罗德里安爱抚着自己的小男友,他现在越来越舍不得处理他了,或许等到计划结束,他还能留着他,用链子锁在布置华丽的房间里,他可以每天都陪着他,至于地点,可以让小猫自己挑选。   让明越活着离开塔纳托斯是计划外的事情,按照霍普金斯的想法,他应该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悄无声息地死去,连尸体都不必留下。罗德里安起初只是单纯被他的皮囊吸引,这么漂亮的人只可惜是退斯特的学生,就这样变成了无生气的死人实在是太可惜了,他想玩过之后再送他上路。这是个错误的开始,明越相处起来和他高岭之花般的外表不一样,像一只真正的家猫,温顺乖巧,却又很独立,让他忍不住上心。   他介入的时机很好,正好在他发现自己被抛弃的时候,只要动一点点小手段,就能轻易得到他的真心。   “罗德,我没办法满足你,”明越趴在他身上,有些虚弱地说,“alpha都这样吗?”   罗德里安的手指在他饱满的屁股上按了几下:“或许因为是你才欲望更强烈。”   “巧舌如簧。”明越把脑袋换了一边靠着,继续安静地倾听他的心跳声,只有这有力的心跳声才能让他安心。   他最近有了些荒唐的想法,昨天退斯特的话和晚上遇见的雪茄味男人令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联想,可是就算那个人真的是推他进入密室的人,又能说明什么呢?罗德里安让他出现在自己面前又是为了什么呢?他没有道理这么做呀。   但是退斯特的话说明了一点,罗德里安和海尔斯肯定不是一伙的,不然大可任由他死去,不必一次又一次来救他。   他决定暂时不在罗德里安面前提这些,既然决定和他建立伴侣关系,那么信任是第一步。他安静了一会儿,又说:“明天你要和我一起去退斯特教授家里。”   罗德里安摸着他大腿内侧滑嫩的皮肤,心猿意马,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明越没在意他的敷衍,他刚刚想起了周末退斯特的女儿爱伦莎也要回家,这个小姑娘从小就爱慕他,他差点忘了她要回来,又开始头疼了。   今天已经12月5号了,离圣诞节还有不到三周。   在阿波罗没多少节日的氛围,明越也不想过节,节日代表着希望,他这一年过得不好,明年也不一定好。上周文森特离开后就没有联系过他,退斯特很可能要卸任院长的职务,塔纳托斯封城应对来年春天的恶战,而他下一年不知道还在不在阿波罗。   更不知道罗德里安愿不愿意陪着他去别的地方,假如他不愿意,那他们只能分开了。   明越已经悄悄将有关南夏的所有东西都锁在一个铁盒里埋进地下,他要告别的不止是她,还有所有的过去。   罗德里安知道他这段时间所有的事情,但他不在意,明越不管做什么对他来说都只是小打小闹。这只漂亮小猫还以为自己是自由的。   其实一切都已经注定,接下来,他即将面对退斯特的死亡。   想起他曾经说过退斯特是在世上唯一关心他的长辈,罗德里安就异常兴奋又爱怜,他忍不住把明越按在床上,啃咬他的脖颈,大腿插入他的下体暧昧地摩擦。   明越被他弄得莫名奇怪,害怕他兴致上来又要插入自己,紧张地一动不动。   罗德里安吻他紧闭的双眼,眼角还有刚才性爱时留下的泪痕。他喜欢明越哭泣的样子,不仅是性爱中生理性的泪水,还有悲伤的眼泪。   --------------------   退斯特死了明越才能真正长大 第44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周末晚上从退斯特家里出来的时候,外面的路灯甚至都还没亮起。爱伦莎关在自己卧室里不出来,任凭退斯特太太怎么敲门,最后,一顿晚餐在尴尬的氛围中结束。   退斯特太太上楼去安慰伤心的爱伦莎了,只有退斯特教授送他们离开。罗德里安的车就停在门口,他们正要告别的时候,退斯特突然拉住了罗德里安,欲言又止。   “教授,还有什么事吗?”罗德里安问。   退斯特迟疑地看了明越一眼,后者紧张地看着他,似乎在害怕他说出一些不愉快的话。最后,他叹了一口气,说:“科伦坡先生,很抱歉认错了人,亚伯拉罕失踪太久了,我的记忆出现了偏差,年纪大了就容易固执。”   罗德里安的语气波澜不惊:“没关系,我没在意。”   明越松了一口气,和老师拥抱告别,趴在他肩头说:“我真希望您永远不老。”   “人总会老的,这是自然规律,违反规律需要付出代价。”退斯特温和地拍了拍自己学生的背,抬头对着罗德里安说,“人生短暂,希望你可以珍惜,失去了就回不来了。”   罗德里安深邃的绿眼睛盯着退斯特,一闪而过的狠戾就连当事人也以为是错觉,说话的却是他一贯浪荡的口吻:“谢谢你的忠告。”   退斯特没有说话,他有点恍然,罗德里安不像亚伯拉罕,只在那一瞬间,他想起了很多年前的另一个人,也有这样一双目光凶狠的绿眼睛,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小子。   很快,他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松开明越,和他们告别。他亲手埋葬了那个男孩,甚至见到了他腐烂的尸体,绿眼睛的人太多了,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罗德里安带着明越离开退斯特家后没有回小公寓,而是去了艾伯特为他准备的官邸。明越连换洗衣物都没带,突然被带到了新的住所,有些不知所措。罗德里安拉着他的手走进宽敞的独栋建筑,解释道:“你的小公寓我站直了连手都伸不直,已经让女管家帮你准备了衣服,其他行李明天再去拿。”   这件事完全没和他商量过,甚至连提前通知也没有,明越有点生气,刚想说点什么,一个粉红色的小炮弹飞快地从旁边的门里窜出来,咚地一下撞进了明越的怀里。   这力道太大了,撞得他手里的医用拐杖都差点掉在地上,要不是罗德里安托住他,一准要仰面摔倒。   薇拉还不到他的腰的高度,看到他高兴极了,紧紧抱着他的大腿,快乐地喊着:“小月亮,小月亮,爸爸说你今天会来,我等了你好久。”   斯派罗正好气喘吁吁地从门后跑出来,看到罗德里安的脸色,有些心虚地走过来想把女儿拎到一边,但是她抱的太紧了,一时之间没拉动,顿时尴尬了。   明越扶住边上的沙发靠背站稳了,摆了摆手示意斯派罗走开一点,捏着薇拉圆圆的小脸笑了起来,心情好多了:“你怎么又胖了,不要老是吃甜食。”   罗德里安不在的时候,这栋七百多平附带一个超级大花园的建筑就只有他带来的四个亲信和薇拉居住。艾伯特冷却处理罗德里安,不给他职务也不准备给他任何权力,附带他的四个下属也无所事事,闲地发慌,这里最忙的居然是五岁的薇拉,因为她要上幼儿园,还得完成家庭作业。   beta女管家端上了热茶和点心放在茶几上,薇拉见状立马就放开了明越,蹦蹦跳跳地跑过去,腰间粉红色小包拉链没拉上,一甩一甩,掉出了一根细小的长条状的东西。   明越眯着眼睛想看清一点,斯派罗一个箭步上去捡了起来,抓着薇拉朝她的屁股打了两下,大声骂道:“小兔崽子,又偷我的雪茄。”   薇拉顿时哇哇哭了起来,好不热闹。   明越拄着拐杖慢慢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雪茄,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是那个熟悉的味道。斯派罗见状,放下薇拉解释道:“只是劣质的碎烟叶,黑市最常见的雪茄,不过也不是特别常见,现在最劣质的雪茄也贵的吓人,我买了也舍不得抽。”   “没什么。”明越立刻把雪茄递还给他,拉过薇拉给她擦拭胖脸蛋上的鼻涕眼泪,忙碌中偷偷看了罗德里安一眼,发现他神色平静。   常见的雪茄,黑市上的流通货,或许是他误会了。   夜深了,等到明越蜷缩在大床上沉沉睡去,罗德里安捏了捏他精致的鼻子,确认他毫无反应之后才披了件大衣出门去。   霍普金斯蹲在地下室通风管道下面抱怨道:“你为什么要和艾伯特闹翻呢,现在这栋房子到处都是监控,我从下水道爬进来的。”   罗德里安关上门,慢慢走下楼梯:“你白天不是挺有办法吗,还跑到考文垂门口转了一圈。”   霍普金斯嘿嘿一笑,站了起来,摸出一根雪茄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才说:“我怕你被那个beta迷得忘了正事,我是下水道的老鼠,见不得阳光,你有光明正大的身份,还有美人天天暖床。”   “得了吧,我们是一样的老鼠,坟墓里爬出来的只有一种东西。”罗德里安有些不耐,“不会让那个老家伙活过圣诞节的,你别再出现在他面前,他很聪明,自己能猜到。”   霍普金斯吐出白色的烟雾,连鼻子里也冒出了白烟,舒爽地眯起了眼睛:“你舍不得了?那个老家伙死了他得多伤心啊,哈哈。”   罗德里安抱着胳膊没有说话。   霍普金斯吞烟吐雾了一会儿,发现气氛不对劲,停了下来,烟雾缭绕中看见罗德里安眯着眼睛看着自己,那目光好像在打量吃掉他需要多大的胃口,立刻站直了,道:“我今天来就两件事,艾伯特看你不顺眼,在他动手干掉你之前把事情办完。喀布拉那只怪物开始动了,但是它的目标好像不是塔纳托斯,安全区内的丧尸现在大多集中在东部活动,早点出发吧,等它们往东边去就晚了。”   罗德里安低头若有所思,东边,最近的安全区因陀罗,人口第二大聚居区。但是和塔纳托斯相比,因陀罗距离喀布拉远太多了,并且东方的安全区并没有西方密集,迁徙途中会有不少的损耗。   霍普金斯掸了掸烟灰,说:“政府的人也很聪明,一直在监控喀布拉,早晚会发现那里的秘密,到时候等他们动用火力轰炸就来不及了。”   但是让喀布拉的丧尸都出来,那就不一样了,丧尸迁徙时的队伍没有那么密集,军队无法集中进攻,现在人口锐减力量不足,等到那时候的丧尸潮几乎是无敌的。   “我们等了八年,才找到机会摧毁了一个安全区,不要再犹豫了。”   罗德里安歪了歪头,他的眼睛和霍普金斯很不一样,霍普金斯是浑浊的,甚至仔细点看,瞳孔有点散开,而他深邃有神,像造物主的杰作。   他似乎是获得了永生,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只是死亡的过程拉扯成了无限长。   如果丧尸有意识,痛苦将是活人乘十倍的,并且难以通过死亡逃避。   “再等等吧,开春之前解决它。”罗德里安的声音在安静的地下室响起。   --------------------   可怜的明越,刚刚接受未婚妻没了的现实,立马掉进了坏蛋的陷阱,马上就要连老师都要没了。 第45章 谋杀(上)   考文垂 圣诞前夜   三天前,阿波罗破天荒地开始实施宵禁,城中人心惶惶,圣诞夜之后即将封城的消息到处在流传。   明越将解剖过的尸体装入裹尸袋,跟着他的师兄温迪一起将裹尸袋放到外面的停尸房去。他的骨裂还没好,只能跟在温迪后面帮点小忙。每隔一天就会有专门的人前来收尸,将尸体送去火化,葬入墓园,并且有牧师超度。   这是这间冷冰冰的实验室里难得的温情。   退斯特蹲在一个铁笼前,仔细地观察里面的丧尸。它是军队从喀布拉捕获的个体,有心跳,实验发现它似乎对外界有微弱的反应。他们反复观察实验了很久,始终无法确定它是真的对外界还有意识,还是单纯的肌肉记忆。   这只丧尸生前是一个娇小的omega女孩,皮肉尚未明显腐烂,一双眼睛甚至还是琥珀色的,有点儿像南夏,解剖它的时候明越有点下不去手。   此刻,它被注射了改进后的血清,蜷缩在铁笼的角落里。   温迪搬完尸体后就回去了,明越一个人回到解剖室,摘下头上的防护罩呼吸新鲜空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问退斯特:“教授,今天是平安夜,你不早点回去吗?”   退斯特正在调试丧尸笼子前的摄像头,说:“你早点回家吧,科伦坡在等你吗?”   明越的耳朵红了,还好没人注意到,他走到退斯特身边,低头看着笼子里安静的丧尸,说:“它有点反常,是血清起作用了吗?”   退斯特摇了摇头:“不像,今天尸池的丧尸都有点不太对劲,我想留下来再观察半个小时,早点回去吧,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明越不自在地抓了抓头发,听话地和老师告别,拄着拐杖到外面去把门关上。解剖室出来转个弯,穿过三道安全门就是尸池,关押着上百只丧尸,不管通风做得再好都散发着一股尸臭味,那个味道就像在断电的冰箱里放了一个月的猪肉,打开的时候那股扑鼻的恶臭,哪怕只是路过,出门后都觉得自己身上沾着散不去的气味。   他走过铁栅栏的时候,里面的丧尸一阵骚动,活人鲜美的气息吸引它们不断地冲撞栏杆,咚咚咚地闷响听起来十分吓人。   明越不害怕丧尸,它们之中很多是有名字的,铁笼里的omega女孩珊迪,撞击栅栏的高大alpha亚历山大,跪在铁门后朝着他流口水的老人莫瑞亚夫人……它们只是死了,被病毒控制了,这些行为都并非出自它们本意。   路过一个单独的尸池的时候,他停了下来,这里关着那只心脏会跳动,还有微弱脑活动的丧尸,0185号。他回来的第一天,退斯特解剖了它,给他展示了它那颗跳动的心脏。它是一个亚麻色头发的青年,中东人,生前样貌英俊,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它现在脸上已经烂了一个大洞,白森森的牙齿直接露出来,有可能是被捕获的时候子弹灼伤的,毕竟它有强大的愈合能力。   明越莫名地觉得它有点像罗德里安,忍不住走近了看它。0185的眼睛上还没长出白翳,瞳孔已经完全散开了,丧尸没有视力,但是可以感知到活人的气息,明越一走近,它就跳了起来,疯狂地撞击铁栅栏,结实的铁门被它撞得晃了起来。他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后面关着另一只强壮的丧尸,从铁门上方那个小小的孔洞里伸出一小截手指,抓住了他防护罩的头部,他一下子跳开了,万幸防护罩质量很好。   他觉得今天确实有点不太对劲,地下实验室的温度很低,丧尸在低温下应该保持低活动状态,但是今天有的太安静了,有的却又太具攻击性。他心不在焉地走出安全门,脱下防护服,出来按下电梯键,正想上去,忽然整栋地下建筑的警报声响起了。   退斯特还在里面。   明越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前也发生过警报事件,顶多是实验试剂泄露或者有只丧尸在转运途中跑了出来开。退斯特年纪很大了,跑不动,手上也没有武器,一个人在里面,就算只是突发疾病晕倒了,也非常危险。明越想也没想就打开电梯旁的消防箱,取出一把消防斧,在安全门上重新输入指纹和密码,一只手拄着医用拐杖,另一只手拎着消防斧,一瘸一拐地进去了。   匆忙中他甚至忘记了穿上防护服。   罗德里安在考文垂门口等待明越出来,他们约好了六点半,今天要去过平安夜。他靠在车窗上,时不时看一看手表,现在已经六点二十五分了,明越喜欢踩点出来。   但是今天不一样,他给了海尔斯机会,让他在考文垂的内网上安装了一个木马程序,很隐蔽,不会被技术部门发现。只要倒计时结束,考文垂的安全系统会自动断网,断电保护装置会被禁用,看起来就像是一场普通的断电事故,唯一的差池就是地下实验室尸池的铁门全部都会打开。只要保证那天退斯特在地下实验室里,他就会毫无痕迹地死在丧尸围攻之下,运气好的话,连尸体都不必留下。   程序启动的时间是六点四十五分,明越一向很准时,罗德里安想制造一个不在场证明,让明越和他一起见证退斯特的意外,这样即使他死了也不会怀疑到他头上。   现在考文垂内部已经乱成一团,监控提前失效了,安全部门通知了军部,毕竟地下实验室关押了一百多只丧尸,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六点三十分了,明越没有出现,罗德里安难得焦躁起来,他跳下车,跑到考文垂大门口,被警卫拦住了。他想起来自己的军人身份,掏出证件甩给他看,立马就被放了进去,   虽然艾伯特这个小心眼的家伙还没给他授予任何职务,但是他也没敢直接动手撸掉他的身份,他现在依然是军部的人。   地下实验室的入口在另一栋楼,需要穿过一条走廊,实验楼里人来人往,一片混乱,大家都在往外面跑。罗德里安一路狂奔到电梯口,不停地按向下键。   快点,快点,六点三十五分了。   电梯打开了,他跨了进去,按了地下六层。电梯门打开又合上,一股冷气扑面而来,罗德里安走出电梯,看见地上散落的防护服,和打开的消防箱。   六点三十七分,明越依然没有出来。 第46章 谋杀(下)   寂静无人,地下实验室的丧尸蛰伏在黑暗中,红外线监控已经被关闭了,没人注意到某间尸池里,一只长长的,苍白的手臂伸了出来。   咔擦一声,铁门打开了,一只姜黄色头发的丧尸慢慢走了出来,感应灯随之亮起,刹那间尸池灯火通明。   突如其来的光线让原本安静的丧尸骚动起来,纷纷趴到铁栏杆边上,张着无神的双眼面向那只丧尸,腐败的面孔上竟然有能称之为畏惧的神色。   霍普金斯嘴里嚼着一根手指,一边走一边把一小张仿生人皮按在路过的每一扇铁门的指纹锁上,在阿波罗太难下手了,他很久没尝过人肉的滋味,刚刚忍不住吃掉了同一尸池的同伴的一条手臂。他脸上原本腐败的皮肉正在迅速恢复,露出的白骨森森也重新被血肉覆盖,等他走到尸池尽头时,样貌已经变得和活人无异,除了那双浑浊的,瞳孔散开的黄色眼睛。   站在走廊尽头的安全门边,霍普金斯隆重地掸了掸衣袖,取出复刻明越指纹的仿生人皮,套在食指上,按到了指纹锁上,然后输入密码。指纹锁亮起了蓝光,一阵闪烁之后,厚重的安全门打开了。他像一位登基的国王一样走上台阶,站在慢慢打开的安全门前,面朝尸池的方向,对着攒动的丧尸慷慨激昂地大喊:“现在,我特赦你们,自由了!”   安全门上的电子钟结束了最后一秒,显示时间六点四十五分。   齿轮转动的声音响起,尸池沉重的铁门伴随着嘎吱声缓缓打开,上百只丧尸呆滞无神地走了出来,就像信徒跟着摩西,即将跟随他前往任何一个地方。   明越还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外面通往尸池有两道安全门,他一只脚骨裂还没好,走的很慢,刚刚走到第二道安全门时断电了,一下自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之中。他很久没有一个人在黑暗的环境中呆过了,突如其来的全封闭式黑暗让他措手不及,恍然间回到了在德特里克堡地下的那三天,恐惧如潮水一般袭来,将他吞没在无边无际的绝望中。   他蜷缩在墙边,浑身颤抖,连消防斧头也拿不稳,掉落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巨大的响声。可是他听不到,他现在沉浸在自己的恐惧中,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只怪物要来吞噬他,可是又仿佛什么也没有,只有虚空。他好像看到了南夏的脸,在黑暗中泛着青白色的光,他想抓住她,但是只是一晃神的功夫,她消失了。他往前扑了个空,摔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什么也看不到了,不敢动,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是贴着冷冰冰的无声地流泪。   为什么他还是无法走出来,还是如此畏惧黑暗,好像永远也好不了了。   黑暗中的时间一秒更胜于一个世纪,明越已经丧失了对时间的感知,不知道过了多久,走廊另一头的安全门缓缓打开了,明亮的光线照射到他伸出的手边,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正好摔在消防斧的边上,差两厘米斧刃就会割伤他的脸庞。   罗德里安看到他倒在黑暗中,消防斧锋利的刀刃正对着他的脸,他还想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差一点又摔在了斧子上,心脏仿佛被谁攥紧了,飞奔过去抱起他,好像要把他揉进怀里一样。   备用电早就来了,但是明越太害怕了,动都不敢动,感应灯始终没有亮起,他也没能打开第二道安全门。   “我在,没事了。”罗德里安亲吻着明越的黑发,不知道在安慰他还是在宽慰自己。只是差一点儿,如果他没那么恐惧黑暗,在刚才打开了第二道安全门,此刻他已经被丧尸撕碎了,世上不会再有一个人傻乎乎地拿着热水袋给他,让他把冰凉的手放在他温暖的肚子上。   永远也热不起来的。   明越苍白的脸色在见到罗德里安之后好多了,很快就恢复了精神,坚定地推开他,一瘸一拐地走到安全门前,问他:“现在几点了?”   罗德里安走过来想抱住他,又一次被他推开了。这次罗德里安不管他的反应,直接强硬地搂住了他的腰,不让他再往前走:“现在六点五十分,救援快来了,再等等吧,你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太危险了。”   他第二次进入的时候是六点二十五分,原来才过了二十五分钟。   地下实验室的指纹锁在研究员进入后,只要他还未出来,在外面就无法利用指纹打开第二次。但是有一个系统漏洞,每一道安全门的指纹锁系统都是独立的,这就意味着就算研究员进入了第一道门,只要他还未进入第二道门,那么其他人就可以利用他的指纹打开里面的门。   罗德里安盗取了明越的指纹,让霍普金斯可以从尸池进入实验室深处的任何地方,但是明越自己进入了第一道门,这让他无法进去救他。刚才他要在外面疯狂地按可视电话的紧急通话键,靠军人身份获取了安全员的信任,让对方远程打开了安全门。   第一道门研究员和安全部门都有权限打开,从第二道门开始只有研究员有权限,如果明越进去了,他毫无办法。   “放开我,要么你出去,让我进去,要么你和我一起进去。”明越按着他的胳膊说。   罗德里安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从语气里听出他情绪不对,于是抱紧了他,安慰道:“考文垂有断电保护,而且里面有三道安全门,没事的,救援马上就来。”   很久没有反抗过他的明越突然剧烈挣扎起来,罗德里安长久以来都忽视了他是一个成年男性Beta,而不是一个真正的omega小妻子,突然爆发的力量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险些让明越成功逃脱,但是很快罗德里安就反应过来,抓住了他的手腕。   明越没有办法,他太着急了,退斯特是他在世上最后一个可以称得上亲人的人,没有人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他没有办法克制自己眼眶中溢出的大滴眼泪,也无法让自己停止抽泣,他像个坏掉的风箱呼啦啦地漏风。他撑不住了,抱着罗德里安的胳膊慢慢跪了下来,哭着说:“求求你,我的老师还在里面,让我进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万一有什么意外还来得及,我就在离他只有四道门的地方啊。”   罗德里安把他抱起来,吻掉了他的泪水:“你对我很重要,太危险了,军队已经快来了,不会差这几分钟的。”   明越盯着他英俊的面庞,他的视线已经被泪水模糊了,只能再一次哀求:“要么让我进去,要么一起进去,你可以在外面等我。”   没有回答,明越难过地低下头,不想看他的眼睛:“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爱我的人啊。”   罗德里安松开了他:“我也爱你。”   明越不置可否。   罗德里安说:“打开门吧,我和你一起进去。” 第47章 爆炸   霍普金斯把小指骨嚼地嘎吱响,吮吸掉零星骨髓,吐掉了骨渣,大摇大摆地走向最后一道门。他看起来心情好得不得了,丧尸群乌泱泱地跟随在他身后,但是不敢靠近他。   他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能够御尸而行。   军队响应最快三十分钟,他只要杀死退斯特,而目标此刻是瓮中之鳖,剩下的时间绰绰有余。   手指已经触碰到安全门冰凉的钢板,霍普金斯不着急打开,而是戏剧性的转身,牵起一只娇小的omega丧尸跳了一段华尔兹,嘴里哼着舞曲伴奏。   转了一圈回到原地,霍普金斯弯腰亲吻舞伴的手,站起来道:“春之圆舞曲,来年冰雪消融,万物复苏,真遗憾你们看不到。”   可惜那只女丧尸呆若木鸡,不解风情。   霍普金斯套上明越的指纹,按在指纹锁上,输入最后一道密码,机械转动的声音在内部响起。   门开了。   他迫不及待地跳了进去,对里面的人说:“退斯特先生,我给你带了客人来。”   **   第二道安全门缓缓打开,感应灯随着声响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沿着长长的过道亮起,眼前的景象让明越犹如被一桶冰水迎头泼下。   所有的尸池都被打开了,所见之处一片空荡,尽头的安全门大开着,几只丧尸挤在门口蠕动。   明越简直要疯了,他忘记了自己的脚上的疼痛,推开罗德里安,用平时从未有过的速度跑到一边嵌在墙上的防暴箱前,取出火焰喷射器,然后冲进了第三道门里。   罗德里安不会理解他和退斯特之间的感情,他没有被爱过,更不会去爱,他能够精心谋划计划中的每一步,唯独算不到明越愿意为了退斯特去死。这是一笔完全不合算,无法用逻辑推导的买卖。从他知道明越到真正见到他这个人以来,一切资料都显示他是一个极度理性的人,天才之中少有情感完整的正常人,而他是。除了多一个人死亡,一切都在计划中,但是他发现无法按计划推进下去了,他不能失去他的小恋人。   地下实验室防爆箱里备用的火焰喷射器不到十公斤,仅用于帮助临时逃脱丧尸攻击,持续时间还不足一分钟。丧尸怕火,明越打开喷枪,如入无人之境,十二米长的火焰像一条火龙,贪婪地席卷所能触碰到的一切。人体脂肪是良好的燃料,不幸被喷射到的丧尸很快燃烧起来,刹那间过道变成了火海,热的像封闭的烤炉。灼热逼迫它们拼命往前爬,踩踏发生了,丧尸不断堆积在第四道门口,燃烧后的人油从尸山上流淌下来,成了绝妙的助燃剂。   这样下去,他不是被丧尸咬死的就是被火焰活活烤死。   明越浑身被汗水浸透了,手也被喷枪烫伤了,但是他感受不到疼痛,此刻心中唯有绝望。丧尸堵住了第四道门,他进不去。   随着燃料耗尽,火焰渐渐小了起来,丧尸感受不到恐惧,也不会疼痛,很快朝他围了过来。他身上除了喷枪什么也没带,消防斧没拿进来,连拐杖也不知道掉在了哪里,他干脆将喷枪狠狠摔在地上,抹了把头上的汗水对走向他的尸群道:“来吧!”   一只幼年丧尸因为个子矮小,没有被火焰烧到,它已经死亡很久了,眼珠全部烂在了眼窝里,依稀能够辨认出生前可爱的模样。它太矮了,环境嘈杂,明越没能注意到它,它悄无声息地从尸群的底端爬了出来,猛地扑向他。   罗德里安踹开一只拦住去路的丧尸,抡起消防斧从明越背后劈了下去,一声巨响之后,血肉横飞,那只小丧尸被拦腰劈成了两半。   明越想转身看他,却被他温柔地抱住了,捂住了眼睛。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要看我,你出去,我帮你带他出来。”   罗德里安的面部被火焰灼伤了,但是斑驳的皮肤正在快速愈合,他不想让明越看到。   小丧尸分开的身体还在地上蠕动,抓住明越的脚踝想咬下去,罗德里安看也没有看它,抬起脚将它脑袋踩得稀烂。   明越的眼睛被捂住了,只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问:“什么?”   罗德里安贴着他温暖的肉体,忍不住低头舔了一口后颈上露出的细腻肌肤,回答:“没什么,太危险了,你在这里只会拖累我,宝贝,听话,我会带他出来的。”   正说着,一只丧尸从背后偷袭,罗德里安只是轻轻一闪,用一只手扭断了它的脖子。   它们畏惧他,以他为圆心,一米之内没有丧尸敢贸然靠近。假如明越能看到,一定能察觉出不对劲。   他把明越扛在肩上带了出去,跨出第三道门后,原本空荡荡的尸池里已经蹲守了一批全副武装的特种兵。指挥官见状,对着短程通讯器轻声道:“报告长官,目标已经出来,位置第三区。”   艾伯特坐在考文垂的院长办公室里,周围摆满了杂乱的书籍和玻璃罐装的人体标本。这里是退斯特的办公室,海尔斯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春风得意,以后就是他的办公室里。   “全员撤退,启动最后一道安全装置。”艾伯特对着屏幕说完,切掉了频道,画面变成了退斯特苍老的面庞。他还没死,地下实验室最深处有一个逃生舱,那是最后的希望,里面的食物和水足够坚持十天。   “艾伯特,我早就知道有这一天。”退斯特平静地说。   逃生舱的外壳十分坚固,就算外面有一百多只丧尸,里面也一片风平浪静,只是面积狭小,无处可逃。他刚才看到了一个原以为已经死了的人,一个荒谬的猜想似乎被进一步证实了,他年轻时参与过人体实验,死掉的那批人里有人复活了,那么罗德里安的身份也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可是,霍普金斯和以前相比没有多少差别,当年另一个人死的时候才十几岁,罗德里安如今看起来已经有二十七八。   艾伯特靠在舒适的皮椅上,皮革的香气令人身心舒爽,他很愉悦,玩弄着一只绿宝石戒指,说:“退斯特教授,地下实验室地形复杂,空间狭窄,救援队很难进入,恐怕要死很多人也未必救得了你。”   退斯特神色如常,说:“我活够本了,不用为我牺牲,你留着明越,他现在在学术上完全能够替代我。”   艾伯特说:“教授,我还需要你完成最后一件事,最后一道安全装置有两种启动途径,一处在我这里,另一处在你的手里。喀布拉之后,你本应成为罪人,但是你有重大贡献,我一直不忍心动手,现在我给你成全最后体面的机会,只要你在今天死了,我保证你依然是享有盛誉的学者。人们会怀念你,称赞你,你的学生还很年轻,需要前途,你的妻女也可以继续体面的在阿波罗生活下去。”   退斯特苦笑:“我能够选择吗?”   他的声誉太大了,海尔斯上位必定会遭受非议,但是艾伯特想要更换考文垂的实际掌权人,那么他就只有一个下场。   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他以为起码会等到疫苗量产成功后。   艾伯特本来也没想这么早动手,但是机会提前产生了,他顺应形势让他死亡,不能自己动手,明越肯定会恨他,只能让退斯特自杀,天衣无缝。   “我有最后一个请求,”退斯特注视着摄像头说,“艾伯特,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明越,他是个招人喜欢的孩子,但是你们的地位是不平等的,只要你想要他,他无法拒绝你。他十二岁就来到我的身边,我不是他的父亲胜似他的父亲,很了解他,得到他的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他单纯又轻信,只要你拿出真心交换,他也会爱你。”   海尔斯还在办公室里,摄像头拍不到他,退斯特不知道。艾伯特是个极度好面子的人,被当面揭穿心事令他感到十分难堪,脸色黑了下来。   海尔斯识趣地退了出去。   艾伯特很喜欢明越,却从未表现过什么,从来都只有别人讨好他,让他放下身段去追求什么人太难了。他理想的追求是送上几束玫瑰和昂贵的珠宝,明越就会乖乖躺在他的床上,放下一切做他的小妻子。   “这件事不需要你操心。”艾伯特冷淡地说。   退斯特没有生气,继续说:“我希望你能让他远离罗德里安,这个人很危险,不能留。”   这个看法和他不谋而合,艾伯特准备在这场事故中让罗德里安也意外身亡。   ”我不恨任何人,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退斯特最后说,“可以帮我转告我的妻子和爱伦莎吗?我爱她们。”   罗德里安顶在安全门口,横放着消防斧头不让门自己合上,将明越交给了戴着面具的士兵,说:“里面还有人。”   alpha士兵轻轻松松扛起明越,转身离开,随即尸池内的特种兵跟着撤退了出去。明越发现不对劲,连忙大喊:“退斯特教授还在里面,你们不是来救人的吗?”   没人回答他。   眼看着就要跨出门,明越狠下心,重重地敲了一下扛着自己的士兵的头盔,趁他还在眩晕时挣扎着跳下来,想要冲进去,但是被人从背后按在了地上,用枪托砸晕了抱了出去。   罗德里安明白了艾伯特想要做什么,这个高高在上的人类心比冷血动物还冰冷。他取下卡在门上的消防斧,直面尸池,尽头的安全门正在缓缓合上,为了防止他逃出来,十几支枪口从门外正对着他。   两扇门都合上了,罗德里安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尸池中央,觉得十分好笑,他已经决定放过退斯特了,有人却不想让他活下来。   实验室深处,退斯特按下了红色按钮,倒计时开始。   三、二、一。   巨大的爆炸声席卷了整个地下实验室,冲击波甚至掀翻了地面的电梯间,让实验室上方的建筑物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毁。   艾伯特站在考文垂实验楼外的花园里,接过士兵手里昏迷的明越,对边上的海尔斯说:“退斯特教授自己启动了地下实验室的毁灭装置,我们将永远记得他的牺牲。” 第48章 告白   明越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醒来,这个地方布置奢华且宽敞,一侧是两面巨大的落地窗,但是拉着绿色的天鹅绒窗帘,什么也看不到。房间里除了他一个人也没有,他慢慢坐起来,后脑勺的钝痛将他的思绪逐渐拉了回来,他想起来退斯特还在地下实验室里,心急如焚掀开被子,跳下床想出去。可是脚刚一着地就一阵剧痛,摔倒在了地毯上。   厚重的木制大门打开了,艾伯特带着女管家走了进来,见到他趴在地上,走过来温柔地抱起他放回床上:“你的脚还肿着,别乱跑。”   明越抓住他的手腕不让他离开,问:“先生,退斯特教授出来了吗?”   艾伯特闻言长叹一口气,攥紧了他的手说:“很抱歉,为了保全阿波罗,他启动了爆炸装置,和地下实验室同归于尽了。”   这个消息令明越呆住了,脸色瞬间失去了血色,长时间的沉默之后,眼泪大滴大滴的溢了出来,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艾伯特在床边坐了下来,搂住他,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宽慰道:“我知道你有多难过,但是这是他的选择,退斯特教授一个高尚的人。”   这个姿势太暧昧了,艾伯特是文森特叔叔,按道理也是他的长辈,明越从来都没有和他单独相处过,这让他感到十分不自在。他用衣袖胡乱擦干净眼泪,轻轻推开他,坐直了身体,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换上了干净的睡衣,于是转移话题问:“这里是白鹭宫吗?现在几点了?我能现在去考文垂看一下,看一看……再让我看一眼吗?”   他的小心思没有逃过艾伯特的眼睛,被推开让他有一点点不爽,但是仔细想来这种反应也很正常,明越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他按捺下心中的不快,维持着表面悲伤的神色说:“考文垂的安全系统被植入了木马,退斯特教授的死不是意外,我们怀疑你可能是下一个目标,所以你这段时间最好住在这里,不然我无法保护你的安全。你昏迷的时间不长,现在还不到十二点,再睡一会儿吧,地下实验室已经坍塌了,你什么也看不到,等军部处理好一切再过去。”   明越连忙说:“我不能住在这里,这里是你的住所。我可以……我可以住到罗德里安那里,我们在塔纳托斯认识,现在他是我的伴侣,你知道他的,他可以保护我。对了,他也在地下实验室的,和我一起,他现在在哪里?”   听到这个名字,艾伯特攥着明越的手不由自主地加大了力道,让他痛得皱起了眉。明越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样,有些害怕地往后挪了挪。艾伯特意识到了什么,放松了下来,拍了拍他被捏痛的手臂,说:“他为了救退斯特教授不顾劝阻跑了进去,和教授一起遇难了,很抱歉让你知道这个消息。”   完全在意料之外,罗德里安在明越心中是无所不能的战士,他救过他两次,尽管他平时看起来浪荡不羁,关键时刻总是十分可靠。他没想到罗德也会逃不出来,这完全是因为他祈求他去救老师的原因,他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远方的钟声响起,悠扬绵长,十二点到了。   他们约好了一起过平安夜,退斯特让他早点下班,祝福了他新的感情,美好的新生活明明刚刚开始,才过了不到六个小时全部都化为了泡影。   每一次都在他以为可以开始幸福的时候戛然而止,八年前父母说要来看望他,结果发生了丧尸潮,半年前南夏不告而别,今天他又失去了所有的亲人。他开始怀疑是否是自己不配得到幸福。   艾伯特抽出丝帕,替他擦拭满脸的泪水,意味不明地说:“难过可以哭出来,我在你身边,如果……你今天需要我留下来陪你的话,现在留你一个人呆着让我有点不放心。”   这句话实在是过于明显了,明越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和艾伯特认识很久了,但是仅仅止于他是文森特的叔叔。他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每一次见面,明越不是作为文森特的朋友,就是作为退斯特的学生。他将艾伯特视为长辈,上司,但是从未想过会有任何更私密的关系,艾伯特本人也从来没有对他表现任何逾越的行为。   艾伯特的手还亲昵地搭在他的胳膊上,刚才他还感动地觉得他平易近人,现在一盆冷水泼下,他觉得既荒唐又有点儿厌恶。   那是他一直当长辈尊敬的人。   房间里的气氛仿佛凝固了起来,明越尴尬地试图往床的另一边挪,却被艾伯特强势地搂了过来。艾伯特比他强壮很多,在体能上beta完全无法对抗alpha,明越知道他不会强迫自己,但是还是紧张地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不、不用,谢谢您。”他用手背抹掉泪水,结结巴巴地说。   艾伯特只是抱着他亲了亲他的额头,用他从来都没有过的温柔语气说:“我知道现在说这件事太突然了,但是你今晚看起来太难过了。我记得你来阿波罗的时候是个孤儿,看起来甚至比实际年龄还小了几岁,退斯特作为你的监护人抚养你成年,现在他也离开你了,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和你同样难过。明越,过去我一直克制自己,因为你有南夏,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她。但是你从塔纳托斯回来和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alpha在一起了,我担心你会被欺骗,只要你感到快乐我就满足。现在你又是孤单一个人了,如果你愿意,可以考虑一下和我组成一个家庭吗?”   明越沉默地低头盯着被子上的花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艾伯特比他大了十六岁,是他的长辈和上司。他甚至还莫名想到了文森特,假如自己和他的叔叔在一起了,不知道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艾伯特没有等到他的回答,他想明越毕竟还太年轻,性格又十分内敛,或许要给他一点时间消化,于是站了起来,说:“我想对你来说还是太突然了,今天发生太多事情了,你好好休息,我明天早上再过来陪你。”   他话音刚落,一直悄无声息地站在角落里的beta管家将热牛奶端了过来。刚拿过来的时候还是滚烫的,现在凉了一点,正好是可以入口的温度。   “喝点热牛奶再睡吧,你昨晚到现在什么也没吃过。”艾伯特温和地说。   明越根本就没有心情也没胃口,可是他现在连这点小事都拒绝就多少显得有点不识好歹。他接过艾伯特递过来的牛奶,硬着头皮一口气灌了下去,将空杯子递还给管家,小声说谢谢。   女管家是个上了年纪的beta,看起来十分慈祥,和蔼地笑了笑,说:“不用谢。”   艾伯特弯腰在他的脸颊上吻了一下,轻声说:“晚安。”然后什么也没做,和女管家一起走出去关上了门。   明越心烦意乱地跳下床去刷牙,看着镜子里穿着宽大棉睡衣,头发乱糟糟,眼睛哭得通红的自己,觉得糟糕透了。他把房间的灯全部都打开,回到床上后用被子将自己全部裹起来,脑袋也没露出来。自从和罗德里安在一起后,他再也没有一个人睡过,现在又是一个人度过安静的夜晚,只要一闭上眼睛好像就有怪物蹲在床边想要吞噬他。   他忍不住掀开被子,睁大了眼睛盯着天花板,房间里灯火通明,他理应不害怕的。   疲惫和困意最后还是战胜了恐惧,过了一会儿,他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个小时后,房间的门重新打开了,艾伯特走了进来,他已经换上了睡衣,白天梳得一丝不苟的金发也放了下来,看起来年轻了不少,仿佛还是三十出头的样子。他首先愣了一下,没想到明越把房间的灯都打开了,旋即摇了摇头,觉得他还是孩子气。他走到床边,掀开被子,一颗颗解开明越的睡衣纽扣。他喝下了掺下安眠药的牛奶,此刻睡得正沉。   一具布满了齿痕和吻痕的身体裸露了出来,腰上隐隐还有指印,甚至可以联想到他是怎么被人掐着腰从后面冲撞的。罗德里安每周都要上他,并且酷爱在他身上留下痕迹,皮肤上的齿痕从来都没断过。   艾伯特看得心中仿佛有一把火在燃烧,他也说不出究竟是怒火还是欲火。不该放他去塔纳托斯的,明越是一个很容易被哄骗得手的孩子,罗德里安一定对他不好,否则怎么会在他身上留下这么多伤。   但是,他情不自禁地将手指覆盖到他纤细有力的腰肢上,想像掐着腰插入他的人是自己。他肯定会更加温柔地进入他,只会亲吻他,标记他,然后让他共赴高潮。   艾伯特关掉了床头的总灯控,房间里一下子黑了下来。他躺在明越身边,抱着他深吸一口气,他的身体热烘烘的,只有沐浴露的香气。他觉得自己在过去太过矜持,南夏离开后顾虑到他的心情一再推迟追求他的计划,导致罗德里安乘虚而入。好在现在兜了一圈又回到了他手中。   --------------------   明越,可是你老公的实际年龄比艾伯特大多了…… 第49章 拒绝   明越很快就体会到了艾伯特所说的追求是什么意思。不得不说他是个浪漫至极的好情人,第二天一睁眼,床头的百合换成了一大束鲜艳欲滴的玫瑰。末世少有人会用宝贵的资源让一朵美丽无用的鲜花开放,何况现在是冬天,万物凋零,这是在整个阿波罗唯一一个玻璃温室里生长的玫瑰,甚至比同体积的黄金更珍贵。可惜送者有意,美人无心,明越没心情欣赏温室玫瑰,掀开被子跳下床,准备像往常一样单脚蹦到卫生间去洗漱,还没跳几步,艾伯特就走了进来。   今天是圣诞,难得工作狂也放假,他的一头金发看似随意地用定型水抓过,凌乱地特别有型,穿了一件红色的卫衣搭配长裤球鞋,看起来起码年轻了十岁。   明越看到他这副打扮,惊得差点被地毯绊了一跤。他疑心艾伯特是想拉近和他的年龄差距,马上又推翻了这个猜想,他觉得自己也没有那么大的魅力。他过去一年也见不到艾伯特几次,几乎都是在正式场合,可以说一点也不了解他,或许他平时私下就是这样的人。   艾伯特走到他身边,将他扶了起来,轻快地说:“明越,早安,我可以向你索取一个早安吻吗?”   明越本来想说声谢谢,话还没说出口,听到这话顿时十分窘迫,支支吾吾半天想不出说什么好,低头沉默地数着地毯上的小人。   他这个微妙的态度令艾伯特有些羞恼,但是他很快冷静下来,他从未花心思追求过谁,而明越刚刚失去了亲人,想来也不会这么快走出来,他需要一些时间。于是他笑了笑,让这个尴尬的气氛缓和了下来,说:“我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可是今天是圣诞节,活着的人总是要往前走的。”   活着的人总是要往前走的。这句话触动了明越心底的某根弦,一阵酸涩从胸口涌上了鼻头,他忍不住吸了下鼻子,眼角起了红。他的故乡有一句老话,受宠的孩子眼泪多,他从小就爱哭,因为一哭父母就忙着哄他。一个人出国念书之后,因为年纪是班上最小的,总是受到更多关爱。谈了恋爱,女孩似乎更早长大,也是南夏退让的时候更多一点,他还没能为她撑起一个家,她就抛下他离开了。随着时间流逝,没有一个人留在他身边,失去父母后他告诉自己要往前走,好好生活,和南夏组建一个温暖的小家庭,就连这个小小的愿望也因为种种原因不能满足。南夏离开后,他努力地想走出来,罗德里安说永远不会抛下他,还没过圣诞节,他也离开了。   脚下的地毯湿了圆圆小小的一块,看到水痕明越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又流眼泪了。   老师也走了,他不知道自己哭还有什么用,真是个没用的家伙,为什么还像个孩子一样不会自己站起来往前走,还有人等着他扛起重担。   想到这里,他想起了什么,懊恼地握紧了拳头,拉住艾伯特的胳膊问:“先生,退斯特太太…她已经知道了吗?我想去看看她,还有爱伦莎,她才刚成年就失去了父亲,请不要这么快收回退斯特教授的房子和补贴可以吗?如果有困难,可以把我的补贴和住房份额给她们,我只是一个单身汉,在考文垂后勤的办公楼给我收拾一个小单间就行。”   安全区内资源紧张,一切按等级分配,退斯特是A级人才,身兼多职,一直享受的都是最高等级的分配物资,但是人死灯灭,他的太太和女儿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要被政府收回。   艾伯特拍了拍他的背安抚他:“政府不会这么冷漠无情,她们可以继续在原来的地方住下去,抚恤也不会少。今天下午我要去退斯特家里探望她们母女,你可以和我一起去。明越,你总是忘了你自己失去父母的时候是几岁,那一年你满十六了吗?”   明越一点也不想讨论这个话题,慌忙推开他,说了声:“谢谢您,先生。”然后抄起地上的医用拐杖跌跌撞撞地进了洗手间。   艾伯特跟了进去,从他身后环着他的腰,亲密无间地抱住了他。   明越挤了一半的牙膏哐当掉进了洗手池。   “明越,我昨晚说的都是认真的,不要再对我用敬语了,把我当成你的爱人,你不想要一个家吗?”   “先生,我恐怕不行…”明越慌里慌张地去捡牙膏,一不小心打开了水龙头,这个水龙头还是朝上喷的奇葩货,一下子开到最大的水流把他的棉睡衣前襟湿了一片。   罗德里安也喜欢从身后这样抱着他,alpha人高马大,手长腿长,这样能把他整个人都揉进怀里。一开始他很讨厌这种极具压迫感的姿势,但是相处久了之后慢慢对他产生了依赖,反而很喜欢贴着他的胸膛,感受那颗心脏缓慢有力地跳动的感觉。明明他们才相处了不到两个月,却好像离第一次见面过去了很久。   艾伯特和罗德里安不一样,他的手很规矩,不会到处乱摸。   明越松了一口气,随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罗德里安摸出斯德哥尔摩了。这个家伙,明明总是一副无所不能的样子,为什么连一个小小的地下实验室都逃不出来。   艾伯特注意到了镜子里明越眼中的失落,道:“考文垂已经拉起警戒线了,但是今天上午我可以陪你可以去看一看,很多民众去现场送花了。”   “找到他们的尸体了吗?”   “地下六层,还有大量丧尸病毒,已经放弃挖掘工作了。”   听到这里,明越忽然燃起了一点希望:“有没有一点可能,还有人活着?”   艾伯特不喜欢看到他这样期待的眼神,声音冷了下来:“探测显示地下实验室已经完全坍塌,不会有人幸存。”   明越眼中的光瞬间又黯淡下来。艾伯特认为他只是被罗德里安用了点手段哄骗上手,那个情场老手身边有流水的漂亮小宠围着打转,把明越弄上手大约是出于新鲜,又或者是为了在他面前炫耀。同为alpha,他把罗德里安的初衷猜得倒是八九不离十。   “明越,已经过去了,你还有我,考文垂也需要你,”艾伯特在他的耳边低语,“你还年轻,还有很长的人生可以和我携手度过。”   一个家,一个携手度过余生的爱人。艾伯特很了解他内心深处渴望的东西,可是现在诱惑不了他了。   明越斟酌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决定坦诚,他转身拥抱了艾伯特,说:“对不起,先生,我现在想全身心投入教授留下的项目中,完成他最后的愿望,我不能做您的伴侣。” 第50章 检查   艾伯特抱着他的手臂骤然加大了力道,把他的胸腔勒得生疼。明越没想到他的反应有这么大,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可是现在这种境况,老师已经离世,没有能够为他提供庇护的人,唯一能仰仗的就是自己还有点用处,无论如何他都不敢惹艾伯特不快。他思忖片刻,抬头将下巴靠在艾伯特的肩膀上,小声说:“而且我刚刚失去了伴侣,就马上接受您的求爱,势必会影响您的声誉,我也无法在考文垂立足。现在最重要的是三月之前让疫苗量产,不是吗?”   禁锢他身体的力量慢慢松懈了下来,艾伯特松开了他,抬起他的脸,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宽慰道:“抱歉吓到你了,你总是想得太周到,没有人敢非议我,也不会影响你的事业。不过既然你担心这一点,我们可以慢慢来,毕竟余生很长,不急于一时。”   不急于一时,这句话让明越开始懊恼自己把话说得太委婉了,他应该更明确一点。可是艾伯特这样骄傲的人怎么能允许自己被拒绝,他想着能拖一段时间就拖着。   他一点也不喜欢alpha,他们高大健壮,床上又十分粗鲁,性欲还非常旺盛,每次被巨大的性器捅进后穴都疼得要命。罗德里安是一个意外,如果他不是alpha更好一点,可是他是,那也没有办法,只能忍一忍。要让他再接受一个alpha绝无可能。   难捱的一个早晨终于过去了,明越的右手被烫伤了,昨晚还好只是红了一片,睡了一觉起来就开始蜕皮起泡,隐隐有些溃烂的趋势。早餐后,艾伯特让医生过来给他上药包扎。现在可好了,他废了一只脚和一只手,连拄拐杖都有些困难,只能坐上了轮椅。   他记得艾伯特说要带他去考文垂的爆炸现场看一眼,包扎好伤口后就一直在会客室等着他。他有点庆幸遗体没有被挖出来,不然面对支离破碎的尸体,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罗德里安是一个强大的alpha,他没法想象他被炸成碎块的样子。   然而,上了车,他发现并不是前往考文垂的路,以为司机弄错了,趴在前座的靠背上问:“我们不是去考文垂吗?以前那条路难道被封了?”   艾伯特把他拉下来,重新系好安全带,解释道:“先带你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你昨天进入了地下实验室,家庭医生只是简单包扎了外部伤口。”   明越沉默了,他有点儿生气,出来的时候没人告诉他这个行程。艾伯特对待他就像对待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看起来温柔体贴,实际上压根不给他任何自主选择的机会。他想起了罗德里安,他也经常独断专行不怎么考虑他的感受,但是大部分时候是在床上,脱离性事还是会顺着他的想法来。艾伯特不一样,他总是有冠冕堂皇的理由,让他连抗议都很无力。   进入医院,他被带到了专门服务权贵的楼层,这里已经被提前清空了,只有医护人员在场。这家医院过去他来过很多次,但是这里他以前从未进入过这层。   丧尸潮之后人类进入后末世时代,上等人的生活似乎与和平时期并没有什么差别。安全区所有物资都紧缺,哪怕是他这样的高级人才都从未享受过这样的福利,仅仅是因为艾伯特开始追求他,他的生活就不一样了。   护士过来给他抽了一管血,明越出神地看着自己鲜红的血液顺着软管进入注射器。   他想起了地下实验室的那只喀布拉来的丧尸。丧尸很少流血,就算有血液也是非常粘稠的状态,那只丧尸有心跳,切开皮肤还有类似鲜血的暗红液体流淌出来。它只是一个个例,那么,有没有比它进化程度更高的丧尸呢?   实验室里还有一只比它更高级一点的,是一个小女孩,退斯特那天就是为了观察它才没能早点出来。他们已经针对这几只特别的丧尸研究很久了,马上就要完成它们身上的特殊的基因测序,结果就发生了意外。   护士抽走了针头,给了他一个棉签。他只有一只手能用,艾伯特坐到了他身边,环住他的身体,帮他按住针孔。这种亲昵的姿势令他很不自在,看到医生走了进来,连忙转过轮椅,问:“接下来还有什么吗?”   医生也是一个beta,拉开了淡蓝色的帘子,后面是一张形状奇怪的床。他犹豫着看了一眼艾伯特,按道理是要清场的,但是执政官大人看起来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现在把衣服脱掉吧。”他说。   明越以为他要检查自己身上有没有额外的伤口,理论上对同为beta的医生不应该有抗拒心理,可是他曾经是一个有性生活的人,罗德里安在他身上留下了很多痕迹,一想到要脱掉衣服露出身体上的吻痕,他就尴尬地满脸通红。   医生又说了一遍:“把衣服脱掉,裤子也请脱掉,然后躺到那张床上去,把脚放在两边。”   如果只有医生一个人还好,可是艾伯特也在场,明越低头迟迟没有动作,半响才小声问道:“你们怀疑我已经感染了丧尸病毒吗?我没有受伤,除了脚上的骨裂和手上的烫伤什么也没有,病毒只通过伤口传播,如果你们不放心,可以把我隔离起来观察。”   医生愣了一下,向边上的艾伯特投以求助的目光。   艾伯特将他的轮椅转了过来,替他解开衬衫上的纽扣。明越抓住他的手不让他继续下去,道:“先生,我自己来,麻烦您出去一下……”   艾伯特抓住他仅剩的一只手,看起来很温柔,实际上用了相当大的力道,解开剩下的扣子,很快他布满齿痕和吻痕的上半身就裸露了出来,乳首还红肿着,颤颤巍巍地暴露在空气中。明越感到很难堪,偏过头看向角落里的垃圾桶。   “你受伤了,一个人做不了。不要讳疾忌医,只是做一个检查。”艾伯特仿佛对他身上的痕迹视若无睹,继续帮他脱掉裤子,然后把他抱到那张奇怪的床上。   直到明越的双腿被分开放在两侧的架子上,他才意识到不对劲。这不是正常检查。   医生将一根长长的取样针插入了他的后穴,慢慢捅进了他的生殖腔内。明越忽然明白了什么,这个项目不是为了检查他有没有受伤,仅仅是因为他被别的alpha上过。或者是为了检查他有没有怀孕,或者是为了检查他有没有被艹坏了。   艾伯特用手遮住了他的眼睛,明明被温柔地抱在怀里,明越只觉得身处寒冷的冰窟之中。   他就像一只被喜爱的宠物,获得一丁点尊重和爱意都要感激涕零。 第51章 复活   考文垂 地下实验室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这里是地下五十米,没有任何光源。地下实验室已经完全坍塌了,高能量的爆炸之后,理论上不会有任何生物存活。原本是地下通道的位置,还有许许多多的人体碎片在蠕动、呻吟。这些是被爆炸和坍塌炸碎的丧尸,脱离本体不久,神经元还未完全坏死,残肢尚在碎石间生理性弹动。   罗德里安的位置离爆炸中心最远,有三道安全门缓冲,只能说,他看起来是最完整的。一开始爆炸的热流和冲击波将他身上的血肉削去了一层,他花了三天时间才慢慢长回人形,只是被一根小臂粗的钢筋捅穿腹部,结结实实地插在了地上,最后只能用手撕开腹部的肌肉,将钢筋从侧面取了出来。   他感染病毒很久了,久到活着的记忆都开始模糊,远比丧尸潮爆发的时间更久远,分不清楚现在的自己究竟是以前的那个人类还是鸠占鹊巢的病毒。   成为丧尸后,他的力量远超人类极限,肉体强度也非常人可比,轻轻松松地掀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巨大石板,踩在上面钻进了上方的缝隙里。坍塌后的通道上方正好有一道及其狭窄的三角形缝隙,有些地方连容纳一个人的空间都没有,但是这对罗德里安来说不成问题,他用拳头都能将石块砸成碎块。   钻到实验室最深处花了他半个月时间,身上的皮肉被石块磨掉再生长出来,他还没有丧失痛觉,但这并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想念。   丧尸不应该有情感,就像霍普金斯,被感染前是一个善良的好人,变成丧尸后失去五感,以人肉为食,冷酷无情,越来越不像一个温血生物。他以为自己也会慢慢变成一具行尸走肉,然后孤独地在世间永生,这倒是他们这种东西最好的结局。可是他现在开始想念明越了,一旦开始停下来,就仿佛感觉到明越温暖的肉体趴在自己的胸膛上,让他把冰凉的手贴在自己的肚子上。   睁开眼睛,什么也没有,只有虚无的黑暗。   他在被石块和泥土掩埋的解剖室找到了霍普金斯,只剩下了半个头颅,边缘的皮肤很幼嫩,说不好这么大块残体是爆炸留下的还是后来慢慢长起来。他掏出一节小手电,万幸它还没坏掉,白色的光线照亮了霍普金斯青白色的脸,仅剩的一只浑浊黄色眼珠慢慢转了一圈,眨了眨眼睛,沙哑地开口道:“罗德,烧死我吧,我不想再活下去了。”   罗德里安脱下破破烂烂的外套,将半颗脑袋裹起来:“你觉得自己太丑了吗,放心,在营养液里泡上一个月就能恢复原样。”   霍普金斯在外套里闷声闷气地说:“长回来又怎么样呢,我没有味觉,没有嗅觉,没有痛觉,甚至连痛苦也没有,以前依靠仇恨活着,但是现在发现,我连仇恨也没有,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是一具会说话会走路会思考的尸体,看在我们认识多年的份上,送我一程吧。”   罗德里安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才说:“那我太孤单了。”   霍普金斯笑了起来,道:“把血清给你的小情人注射,让他陪你变成永生的怪物。”   “不行。”罗德里安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从来没有想过把明越也变成丧尸。他贪恋他温暖的肉体,含蓄却坚定的爱意。这只漂亮小猫性格内敛,却从不吝于向他表达喜怒哀乐,聪明多疑,却交付给他全部的信任。如果变成丧尸,这一切全都没有了,他只能得到一具不腐的皮囊。   “你爱他。”霍普金斯说这句话的语气四平八稳,不知究竟是疑问句还是陈述句,“你想过有一天醒来,他会被你吃掉吗,你早晚忍不住的。人类很脆弱,一不留神就会死。”   爱这个字眼让罗德里安缓慢跳动的心脏颤抖了一下,很快否认了:“我没有爱这种感情,我也不会吃掉他,在我失去控制之前,大概他就老死了。”   老死,这个词说出口后,罗德里安发现自己比想象中更在乎他一点,明越只能陪伴他短短几十年。甚至更短一点,他也不知道明越发现真相之后还愿不愿意留在自己身边。   他想离开也不行,罗德里安心想,他会用铁链将他锁起来,给他最好的物质生活,从早到晚都陪在他身边。到他虚弱到快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再给他注射自己的血清,让他继续陪伴自己,永远。   安静持续了很久,一声叹息之后,霍普金斯说:“你很幸运,可是我没有想要的东西了,也没有人期待我活着,罗德,满足我这个愿望,烧死我吧,烧死每一个细胞,我将再也不能复活。”   罗德里安叹了口气,将包裹着老友的外套放回原来的地方,抽出手枪,将里面的弹匣拆了下来,咬开子弹,把火药洒在外套上,然后用金属质地的弹壳敲击石块产生的火星点燃了外套。   火焰熊熊燃烧了起来。   霍普金斯曾经是一位钢琴家,战乱让他变成了难民,流浪他国。他们在实验室的囚笼里相遇,来自同一个故乡令他们成为忘年的好友。而现在,他变成了一个吃人的怪物。   “我为你唱支歌送别吧。”霍普金斯的声音从火焰里传来,他开始哼一首不知名小调,罗德里安听过这首曲子,是他们故乡的童谣。   时间过去太久了,他的记忆也开始生锈。   歌声渐渐消失了,火焰把霍普金斯的声带烧坏了,他的愿望正在被满足,再过一会儿他就会彻底变成一摊灰烬。   罗德里安推开身边的一块石板,松软的泥土从缝隙里掉落,他尝试扒拉了几下,决定从这里开始往上爬。   **   圣诞节之后一个月以来,明越规律地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考文垂到退斯特太太家,然后十二点之前被接回白鹭宫。他不知道艾伯特为什么给他定了个十二点的门禁,灰姑娘的故事听多了吗?   其实让他去退斯特太太家已经是法外开恩,大多是时候接他的专车直接停在考文垂门口。关于他的风言风语传到了退斯特太太耳中,她忧心忡忡,偷偷问他:“这不是你的性格,是不是他强迫你?   明越为了让她放心,只能告诉她是自己自愿的,但是还没有开始交往。   爱伦莎不相信他的说辞,她要求明越住在她们家中,还为此大吵大闹。父亲的突然离世让她谁也不信任,她害怕艾伯特强迫明越做什么,万一有一天他也像父亲一样消失了。明越理解她的忧虑,可是他没有办法。   直到南夏离开那天,他才醒悟原来自己谁也保护不了,他所仰仗的不过是靠自己的学识换取强者庇护,一旦对方找到更好的替代品或者不再需要他的技术了,那他就失去了价值。   用学识还是肉体究竟有什么区别呢,本来他可以坚定的回答,然而现在他不知道了。   海尔斯接替了退斯特的工作,这个世界离了谁都能正常运转,他品德不太行,但是就连明越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能力没有任何问题,基因测序工作已经完成收尾,他们制造了三万个样   品,准备用最笨的办法找出量产的最佳路径。   另一个备用地下实验室被启用了,关在里面的不再是丧尸,而是活人。海尔斯要做人体实验,这是退斯特和他最大的分歧。明越强烈反对过,完全没有用,海尔斯将他排除在核心项目组之外,让他做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他每天去上班都很痛苦,下班还要应付艾伯特,还有两个女人需要依靠他,他不能一走了之。   下班前在更衣室的时候碰到了维克多,他本来想无视他,可维克多故意将他堵在里面,嘲讽道:“吹枕头风没有用吗?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回家去伺候你的alpha,给他生一个继承人更有价值。”   明越的回答是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拳。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艾伯特还没有和他发生过任何肉体关系,他们之间止步于拥抱。因为明越不想和他上床,骄傲让艾伯特做不出强奸的事情,就这样在表面上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他们都知道,这种平衡不会持续太久。   --------------------   作者是个文科生,生物学得一般般,关于科研的部分都是编的,如有问题可以提出来,我改,感谢(*^_^*) 第52章 金笼   二月的第二个星期五,明越脚上的石膏已经拆掉了,受伤的那只脚可以轻微用力,   手上的烫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这让他松了一大口气。因为这两处伤,艾伯特总有得体的理由帮他穿脱衣服,甚至抱到浴室里洗澡。   但是除了帮助病患之外,什么旖旎的事情都没有发生。明越总觉得艾伯特对待他更像是对待一个孩子,或者一只心爱的小宠物,而不是一个能够勾起他性欲的对象。   习惯了罗德里安旺盛欲望的他感到既庆幸,又有点无所适从。有时候,艾伯特也会过来和他一起睡,仅仅是一起睡觉,什么也不会做,给他的理由是担心他晚上起夜不方便,方便照顾他。他们差了几乎一辈的年纪,很多事情都是矛盾的,比如长辈和爱人,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相处模式。   每个艾伯特和他同塌而眠的夜晚,他都难以入眠,却连转个身都不敢,只能闭上眼睛装睡。即使雌伏在罗德里安身下之后,明越对自己的认知还是偏向两性关系中的主导者,他是可以和alpha朋友睡一张床的人,如今却对艾伯特十分畏惧。夜深人静的时候,听着艾伯特均匀的呼吸声,他总在思考是不是他们都搞错了,其实艾伯特对他没有那个意思,过去一个月多了,他还觉得他们之间的相处特别奇怪。   每当他这样想的时候,早上送到他床头的新鲜玫瑰又会给他迎头泼上一盆冰水。艾伯特对他是有欲望的,可是即使睡在同一张床上,他也能伪装地天衣无缝,明越完全看不透他到底想要什么,心里越来越慌。   按照艾伯特给他定的时间表,周六他可以去退斯特太太家呆三个小时,一早用过早餐,艾伯特站在门口替他整理好衣襟,亲吻了他的脸颊,将他送上车。等汽车驶离了白鹭宫的花园,明越才真正放松了下来,他快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了,艾伯特对他什么都要管,行程精确到分钟,就连每天穿什么样的衣服都要听他的。他心想,还好艾伯特没有孩子,他要是有孩子,孩子迟早会被整成神经质。转念想到他想让自己做他的妻子,又难受得不行。   退斯特太太早就在客厅等着他了,爱伦莎一如既往地闷在卧室里不出来。明越不想让艾伯特的人打扰到难得的属于自己的时间,进去之后反手关上了门,将他们挡在外面,高兴地走上前去抱主退斯特太太,用脸颊触碰她开始苍老的面庞。   退斯特太太是老师的第二任妻子,是一个omega,今年也已经五十多岁了,在老师去世之前他们的关系并没有那么亲密。他的学生之中,明越是最特殊的一个,其他人到退斯特门下的时候都已经是成年人,只有他既是学生又是半个儿子。没有人要求他做这些,是他自觉担起了老师留下的担子,帮他照顾好年迈的遗孀和刚成年的女儿。   “夫人,为什么今天街上人这么少呢?”明越这段时间被看管得很严,在考文垂坐冷板凳,也没人敢和他聊天,更没有网络,可以说信息十分闭塞。   退斯特太太正在带他上楼去找爱伦莎,站在楼梯上左右张望了一下,透过窗帘看到保镖背对着房子站在花园门口,才放下心来继续走上楼梯,说:“因为下个月初就要开始封城了呀,到处都在交通管制。”   明越吃了一惊,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退斯特太太已经站到了爱伦莎的房间门口,说:“上个礼拜吧,上个礼拜你都没有过来,唉……我不想对你说这些的,南夏离开之后你一直情绪低落,本来你带了新恋人过来看我们之后,艾伦很高兴,结果又变成了这样,我的孩子,你现在真感到幸福吗?”   艾伦是老师的名字,明越低下头,没法回答她。   退斯特太太叹了一口气,不再继续为难他。她敲了敲门,三下重,三下轻,贴在门上小声说:“是我们。”   门打开了一条缝,她站在边上示意明越进去,明越感到莫名其妙,但也还是听话地侧身从门缝里进去了,随后门被关上了。   房间里拉着窗帘,光纤昏暗,还没能他适应,就被人来了一个熊抱,眼窝正巧撞在了对方的下巴上,顿时看到了群星闪烁。那人连忙松开他,一边道歉一遍替他揉眼睛:“抱歉抱歉,我真的太想你了,月亮,你别动,让我看看青了没。”   明越捂着一只眼睛,这才看清了文森特,自从上一回不欢而散之后,他们两个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爱伦莎穿着一条白色的睡裙从阁楼里爬下来,她是一个漂亮活泼的omega女孩,今年才上大学。卧室不到二十平,一下子挤了三个人,显得十分拥挤,明越把文森特推到房间角落里,扫了一眼爱伦莎,最后目光定在文森特脸上,被撞的那只眼睛疼地一跳一跳地,恼火地问:“你为什么会在一个未婚omega女孩的房间里,你是一个alpha,她才刚成年,刚刚失去了父亲,你在干什么?”   文森特立刻举起双手:“是爱伦莎让我来的,我今天第一次过来,而且我发誓我才不会这么混蛋,月亮,我现在是单身。”   明越卷起爱伦莎的一本杂志,敲了他的脑袋两下:“她让你来也不准,你们不能共处一室。”   爱伦莎抱着胳膊站在床边,不咸不淡地劝道:“好了,文森特有事情找你,但是他没办法接近你,才找到了我帮忙。”   文森特委屈地看着明越,心想难怪南夏在的时候谁追求明越都不管,只吃爱伦莎的醋。   “你长大了,ao信息素相互诱导发情怎么办?”明越转过身,还是把文森特挡的严严实实,压低了声音还是挡不住怒意,“究竟什么事情这么重要?”   他话还没说完,爱伦莎几步跳到他跟前,挽着他的脖子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小声说:“你不要生气,有个人想见你。”   明越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差点踩到了文森特。阁楼上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循声而去,一个年轻的omega女人慢慢从梯子上爬了下来,她穿着简朴的粗布制服,是这片地区收垃圾的工作人员的统一服饰。   等那个女人转过脸来,明越的心漏跳了半拍,不用别人解释了,他似乎猜到了她的来意。   是塞西莉亚。   爱伦莎抱住他的胳膊,轻声说:“我知道你不是自愿的,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开心,虽然我讨厌南夏,但是我觉得她其实还挺好的,哪怕是和那个讨厌的罗德在一起的时候,也比你现在开心多了。”   明越不知道那三个小时他是怎么度过的,他从塞西莉亚口中知道了一些可怕的猜想。直到坐上回白鹭宫的车之后,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司机喊了他三声,他才发现已经到了。   艾伯特在餐厅等着他,丰盛的食物装在精美的餐具里,明越却食不知味。   “不喜欢吗?”艾伯特让仆人将食物都撤下了,问道。   明越摇摇头,没有说话。   艾伯特站了起来,绕到他身边,突然将他打横抱了起来。明越正在出神,突然身体被腾空抱起,惊得连忙说:“我的脚已经好了,可以走路。”   “我知道,不想吃的话,就带你去一个新奇的地方看看。”艾伯特没有停下来,抱着他走出餐厅,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一个以前从未进入过的区域。明越心里在打着鼓点,从小独自在外求学,他学会了虚以委蛇保护自己,可这不代表他真的愿意顺从。   艾伯特抱着他进入了一个没有窗户的大房间,地暖开得很足,房间里热得让人冒汗,明越只觉得心底有凉意涌上来。   他不知道白鹭宫还有一个这样的房间,定制的大床摆在房间一侧,最显眼的是房间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金色笼子,笼子里垫满了柔软的羽绒枕头。   艾伯特把他放在沙发上,充满爱意地抚摸他漂亮的脸庞,说:“今天你见到了文森特了吗?”   明越矢口否认:“没有。”   “说谎的孩子不乖,”艾伯特捏着明越的下巴,不让他移开视线,“我对你一直很有耐心,我的小爱人,考虑得怎么样了?”   --------------------   罗德最强劲的对手出现了,不是艾伯特,而是这位小美女……不过明越对她只有对妹妹的感情,尽管放心。他的理想型是温柔可爱的小美女,也许是因为爱伦莎一点也不温柔吧   可是罗德和温柔,可爱,小美女,一点也不沾边 第53章 鞭打   厚重的雕花大门紧闭着,房间内没有一扇窗户,只有一个小小的通风口,被铁质的小窗隔离起来。没有任何外界光源,只有壁炉里的火焰噼噼啪啪地燃烧着,偌大的房间却逼仄到让人无法喘息。   明越脑子里嗡地一下,被热得额头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心底渗出的寒冷让衣服下的皮肤起了鸡皮疙瘩。他飞快地分析着当前的形势,想要找出一个蒙混过关的办法:“先生,我……我觉得现在还太早了。”   艾伯特的手指顺着他的下巴往下,抚摸着beta光滑细腻的肌肤,往后摸到他腺体的位置,他无法被永久标记,上一任伴侣留下的气息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不早了,已经过去一个月多了,你睡在我的身边,怎么会不知道意味着什么呢?”   他原本不会这些,是罗德里安教会他的.   “谈感情的时候不要直接提目的,暗示他,附和他,欺骗他。”   艾伯特捏住了他腺体上的一小片皮肤,蓝色的眼睛里是赤裸裸的欲望:“你在吊着我吗?”   就算是beta,腺体上的皮肤也十分敏感,被掐着的感觉不好受,明越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但还是强行冷静下来,想了想,伸手钩住了艾伯特的衣袖,小声说:“不是的,我没有办法这么快爱上一个人,我的伴侣才刚刚遇难,你也不会喜欢如此绝情的爱人吧。”   这句话是有用的,艾伯特放开了他,站起来走到一边的柜子旁。明越立刻从沙发上爬了起来,试探性地往门口的位置退,还没走几步,就被喊住了。   “过来,听话。”艾伯特打开了黑檀木柜门,从里面取出了什么东西。明越有轻度近视,没戴眼镜,看不清他拿了什么出来,只能感觉到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些害怕,不仅没有走上前,还继续往后退了一步。   没有等到他过来,艾伯特脸上最后一丝笑意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常见的那种高高在上的冷漠,他转身朝明越走了过去,准备亲自把他抓过来。   明越这下终于看清了他手里拿的是什么,是一只垫着软布的手铐和一条小巧的软鞭。被壁炉烤得暖烘烘的身体一下子凉了下来,他抬脚就往门口的位置跑去,但是脚上的石膏才刚取下,骨裂还没完全痊愈,跑了几步,后跟接触到冰凉坚硬的地砖,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冷不丁地腿一软摔在了地上。   艾伯特压根没费多少力气抓他,只是攥着他的一只脚踝把他往床的位置拖,任凭他怎么挣扎都没有用,然后用手铐铐住他的双手,挂在床头的一处铁环上。   在这方面见识短浅的明越怎么也想不到床头还能做这种东西,现在他被迫跪在床边,双手被举起锁在床头,上半身趴在床上,想转个身都非常艰难。他不知道艾伯特接下来想要做什么,愤怒又害怕地大喊:“你不能这么对我,你这个混蛋!放开我!”   艾伯特抓着他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去亲吻他的嘴唇。明越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想也没想就咬了他一口。他到底还是不敢用力,只是将艾伯特的舌头被咬破了皮,铁锈味在口腔里蔓延开。艾伯特松开他的头,明越以为他准备放弃了,但是还没等他松口气,下半身突然一凉,他的裤子被扒了下来,浑圆挺翘的臀部裸露在暧昧的火光中。   “不要,求求你,你不能这么对我,”明越害怕了,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哀求道,“我会恨死你的,再给我一点时间,不要强暴我。”   他不是第一次在艾伯特面前赤裸身体,每一次都是这样丝毫不顾及他的感受,高高在上地审视他的肉体。他不是omega,没有那么在乎身体的纯洁性,可是这样太侮辱人了。   艾伯特亲了亲他的额头安慰他:“我不会强迫你,只是你今天对我说谎了,你去见了文森特,我不是不让你见他,只要你提前和我说。明越,说谎的坏孩子要受到惩罚,告诉我你还见了谁?”   “没有了。”明越虽然怕得止不住眼泪,但依然坚持道。   “啪”   第一道鞭在白嫩的臀部留下鲜红的痕迹。这种特制的鞭子泡过水,抽起人来疼地要命,却不会留下任何疤痕。   “我再问一遍,你还见了谁,她说了什么?”   他说的是女性的第三人称,很显然,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比疼痛更难忍受的是屈辱,明越已经成年很久了,就算是小时候也没人打过他屁股,现在却要赤裸着下半身趴在床上让一个alpha抽打。他咬着被角把脸埋在被子里,一声不吭。   没有回答,艾伯特抽下了第二鞭,象牙白的臀部肌肤和红色的鞭痕相互交映,让他不由得兴奋了起来。   其实他没怎么用力,明越不好此道,从小被人呵护长大,连脏话都很少听到过。比起挨打,他更想让明越记住这个教训,记住不能对他说谎。   每抽一鞭,艾伯特都会问他一次,他只把脸埋起来一句话也不回答,偌大的房间里鞭子落在皮肤上甚至还能有回声。十鞭之后,白皙的屁股上已经布满了交错的红印,找到一块完整的皮肉下鞭都困难,艾伯特怕再打下去破皮了伤口好得慢,到时候明越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能好好坐下,于是停了下来,将他的手铐解开,抱起来放在床上。   明越依然咬着牙一点声响也不发出来。艾伯特捏着他的脸强迫他抬起来看一看,这才发现他已经哭得满脸都是眼泪。   “以后还说谎吗?”艾伯特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认为他在闹脾气。   明越猛地挣开他的手,大声道:“你这个混蛋,走开,不要碰我!”   艾伯特想再去抓他,手一伸到他面前就被他拍开。明越的屁股疼得动一下就火辣辣的,他觉得好难堪,已经成年有独立的事业,走到外面人人都尊敬他,却还要被人这样侮辱。他用被子遮住自己裸露的臀部——那里现在肿得穿不上裤子了——趴在床上一点也不想看到艾伯特。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的屁股现在伤成这样,艾伯特应该没什么兴致上他了。   艾伯特看到他这样,小心翼翼地避开他受伤的臀部,压在他背上,亲吻他腺体的位置。   明越很厌恶他的触碰,但是alpha压制着无法躲开,只能沉默地接受施加在自己身上的一切。他现在打心眼里觉得艾伯特是个大变态,道貌岸然的混蛋,根本不把他当平等的人尊重。   “你生气的时候看起来更鲜活一点,平时总是客客气气的样子,一看就是应付我。”艾伯特滚烫的呼吸就喷在明越颈间,烫得他想立刻逃离,“你在这里冷静一会儿吧,我晚上再来陪你,不用担心屁股上的伤,没破皮,等会儿就消下去了。”   明越动都没动一下。   过了一会儿,门锁咔哒落下,房间里只剩他一个人了。他趴在柔软的被褥上慢慢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通风口的铁栅栏动了一下,一声闷响掉落在地毯上。   明越睡得浅,一下子被惊醒了,茫然地抬头看了一下,以为是壁炉里大块的木柴炸开的声音,于是趴下继续闭上了眼睛。   靴子踩在厚重的羊毛地毯上,发出沉闷又细微的脚步声。他以为是艾伯特来了,恼怒地把脑袋偏向了朝里的一侧。   那人爬上床,趴在了他的背上,磁性的声音贴着他的耳边响起:“宝贝,我回来了。”   --------------------   驯服猫怎么能和驯服狗一个办法呢,猫最记仇了,打一次能讨好十天都未必能和好如初。 第54章 死而复生   听到这个熟悉的语调,明越顿时脑子里断了一根弦,睁开了眼睛,但是身体还没跟上意识,还是趴在那里动也不动。   罗德里安轻佻地笑了一下,俯下身在他耳朵上吹了口气,明越一下子反应过来,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一屁股坐在了被褥上,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你这个混蛋……”明越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他的脏话词汇量不大,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词,一点杀伤力也没有。   话还没说完,高大健壮的alpha突然抱住他,倒在了床上,这下又把他红肿的臀部压在了下面。明越痛不欲生,但是赤裸的下半身藏在被子下面,罗德里安看不到,他更不好意思和他说。要怎么和恋人解释自己的屁股被人打肿了呢?   太丢人了。   他只能攥紧了拳头,将脱口而出的呻吟咽下了肚,用力到指关节都发白了。他以为见到死而复生的恋人第一反应会是狂喜,可是他刚才什么情绪也没有,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像罗德里安只是出了一趟远门回来。   罗德里安贴在他的脖颈间着迷地嗅着他的味道,其实明越没有任何体味,用什么沐浴露就留下什么香味,现在他皮肤上残留的是淡淡的麝香。是那个讨人厌的艾伯特的味道。不过还好,只是沐浴露的香气,还没被标记。久别重逢,他实在憋了太久,忍不住将明越抱在怀里,从头顶的黑发一路亲吻到脖子,双手也情不自禁地朝下身私密的地方摸去。   明越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裹紧了被子问:“你不是死了吗?什么也不和我解释,一回来就……就做这种事,你脑子里没别的东西了吗?”   “我确实已经死了。”罗德里安贴近了他,贪婪地感受这具散发着热量的人体,“但是我答应了要永远不会抛下你,所以从地狱爬出来找你了。”   无言以对,这倒是罗德里安一贯甜言蜜语的风格。明越推开他,又问:“你怎么从地下实验室逃出来的?那么强大的冲击波和高温呢。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你去哪里了?”   “因为我被感染了。”   听到这个回答,明越的脸上露出了困惑又迷茫的神情,似乎是没有理解他在开什么玩笑。   罗德里安趁机掀开了他裹在下身的被子,赤裸的下半身顿时暴露在暧昧的火光中。两个人都愣了一下。明越先反应过来,慌里慌张地拿床单遮住自己,结结巴巴地说:“你不想问我什么吗?”   没有想到的是,罗德里安的神情严肃了起来,他把被子重新裹到明越身上,温柔地抱住了他,重新躺倒在床上,让他像以往性事之后那样趴在自己的胸膛上,说:“需要我问什么呢?假如我什么也不问,会显得我一点也不在乎,假如我问了,又会让你难受。这都是因为我无能,没有保护你。以后不会了,宝贝,你愿意跟我离开吗?”   “和你说了不要叫我宝贝。”明越埋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地说,他没有omega的贞操观,不会因为被人睡了就天塌了。但是他对于性爱又是那么保守,只想和爱的人一起。这一个月来艾伯特毫不忌讳别人误解两人的关系,甚至连那些暗示明越靠爬床拿到考文垂职位的传闻都听之任之,巴不得他在研究院混不下去。明越本身不在乎这些,哪怕艾伯特真的睡了他,他也可以权当被打了一顿,被咬了一口。他只担心自己爱的人会在乎。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去哪里?”   可是罗德里安也不在乎,他现在胸腔里全都被失而复得的喜悦填满了,这只漂亮小猫眼里只有他。要驯服一只猫多艰难啊,他看着明越毛茸茸的头顶想,辛亏艾伯特是一个骄傲自大的家伙,驯猫怎么能和驯马、驯狗相提并论呢。   得在他面前作低姿态,爱他,顺毛摸他,在他最脆弱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   “你想去什么地方都可以,这里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安静了几分钟,明越想起来他刚刚说的那句玩笑,问:“你怎么从地下实验室出来的?”   罗德里安扯开了自己的衣领,用指甲在锁骨处划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你干嘛……”明越一开始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很快就明白了。锁骨上的血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不一会儿就消失无踪。他张了张嘴,抬头看见罗德里安那双翡翠色的眼睛正注视着自己,目光是从未有过的哀伤。   “我本来应该死在爆炸中,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一天我从黑暗中醒来,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都愈合了,被高温烧掉的皮肉也长回来了。我在地下被石头压住,被泥土埋着,可是一直无法死去,靠着对你的思念,掀开身上的石板,用手指挖开泥层,终于重新回到地面。”   罗德里安的另一只手轻轻搭在明越的腰上:“我不知道哪只丧尸咬了我,醒来就变成了这样,你害怕吗?还愿意跟我走吗?”   明越低下头,耳朵贴在他的胸膛上,心跳依旧和以前一样缓慢有力。他想了想说:“我不在乎,但是你以后不能咬我了,我们最好也别进行任何性行为,我得研究下你会不会传染。对了,你想吃人肉吗?”   他这个反应让罗德里安始料不及,一副见多识广的模样,淡定到让他恍然以为自己刚才说的是今天晚上吃什么之类的。不能做爱这一点更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意味,让他万分后悔没有强调自己没传染性。可是拿什么证明没传染性呢,按明越的性格,肯定会起疑。   想来也对,他可是孤身一人带着止咬器和束缚衣去塔纳托斯找前女友的人,怎么会在乎这点。   罗德里安把他抱上来狠狠亲了一口,说:“不想吃人肉,只想吃你。”   明越仓惶推开他爬起来,拿枕巾擦干净嘴上的唾液,严肃地告诉他:“你也不能亲我的嘴了,万一传染给我呢?”   罗德里安用手捂住额头,他现在好后悔给他编了这个谎话,连亲都不能亲还有什么意思。   “你刚刚问我想去哪里?”明越擦拭完,又重新趴在了他身上,小声问道,“我想去一趟喀布拉,你可以陪我去吗?我不是说一定要去的意思……毕竟,那么危险。”   罗德里安低头看着他,挑起了眉毛,眼里满满的困惑。   明越解释道:“因为……因为有人告诉我阿曼达去了喀布拉,我想……”   塞西莉亚做了阿波罗官方酒店的清洁女工,偶然间听到军部的高级官员谈论喀布拉的事情,她不懂这些,但是她听到了南夏的名字,他们说,有一支雇佣军盘踞在喀布拉附近半个月了,领头是一个美艳的女alpha。   她早上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响起。   “求求你不要放弃,南夏绝对不会主动离开阿波罗的,一个完全无法独立生存的omega离开这里就意味着死亡,她怎么会不知道呢?求求你再坚持一下,万一,万一她还活着呢?”   --------------------   南夏不仅是明越的前女友,也是他曾经相依为命的家人,依靠他保护的姑娘,这层关系不会因为恋情终止而结束。老罗这种没有爱过人家伙不会懂吧   正好罗德里安也要去喀布拉,因为前面忙着泡小猫,后面忙着刨土,一直没空去。   如果问为什么他要主动趴罗德身上…因为他屁股痛,要么站着要么趴着 第55章 锁起来   罗德里安在房间里呆了很长一段时间,告诉明越要带他离开还需要准备一些东西,然后从通风管道里离开了。他走后没多久艾伯特就回来了,明越身边所有的电子产品都被收走了,只能根据肚子饿的程度粗略判断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他其实有点疑心罗德里安是不是又故意骗他,因为他进来和离开的时间是那么凑巧,简直好像有人帮他在门口望风,好让他正巧避开艾伯特。   更让他烦心的是,艾伯特似乎不打算放他出去了,连晚饭都让人送到房间里来。在他表达了想要出去吃的想法后,艾伯特回答:“可是你现在能坐下来吗?”   明越反驳不了他,只能独自趴在床上生闷气。   他的脾气已经算得上很好了,凡事都循规蹈矩,不爱出风头,不爱反抗权威,连他这样的性格都受不了艾伯特,他不禁陷入沉思,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做他的妻子。   撤掉空盘子之后,艾伯特把他抱到浴室去洗澡,他吓得裹紧了被子,抓住了床头的铁环,不让他抱起自己。   “先生,我的脚和手都好了,我可以自己来。”   艾伯特只是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子,问:“还在生气吗?让我看看红肿消下去了吗,要不要上点药?”   明越紧紧抓着腰上的被子,有些难堪地涨红了脸:“还是不要了,我已经不生您的气了,是我不对。   艾伯特笑了起来,以为他只是在害羞,捏起他的下巴吻了一下,说:“自己去吧,睡衣给你放在里面了。”   明越收到许可,手忙脚乱地换了一条薄毯子裹着跑进了房间附带的大浴室里。换洗衣物和干净的浴巾都放在门口的竹篮里,他看也没有看一眼,反锁上门就直奔蒸腾着水蒸气的大浴缸。温度偏高的热水没过身体,舒服到让人战栗,只有这个时间是完全属于他自己的。   以为罗德里安真的遇难了的那段时间里,他曾经认真思考过要不要和艾伯特发展新的关系,可是他发现没办法想象和他接吻,更别说做爱的样子,一想到要和他进行某些亲密行为,心里的旖旎便立马烟消云散。他们认识太久了,艾伯特的在他心里的角色已经固定成型,他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长辈,但要作为爱人,那是万万不可的。   做成狮子形状的铜质水龙头还在哗哗地往外冒热水,浴缸里的泡沫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明越漫不经心地把泡沫堆起来,画成一个简笔小人,等到他企图给小人画上一把长长的砍刀时,他才恍然发现自己画的是罗德里安,慌忙把它拍散了。   他把下巴泡在水里,盯着打散的泡沫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塞西莉亚来求他继续找南夏,艾伯特将他关在了古怪的房间里,而这一切都没有罗德里安死而复生令人震惊。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南夏有了新的爱人这件事,人人都以为是他自己放弃了,只有他知道是南夏先放弃了他。不过塞西莉亚提醒了他,他在德特里克堡没有找到她的尸体,从那之后没人见过她,倘若是变成了丧尸,那她究竟是怎么离开特德里克镇的呢?要知道,离开小镇之后是荒无人烟的戈壁滩。   他在水池里舒展开身体,闭上了眼睛,眼前仿佛出现了她温柔的笑脸。哪怕是现在想起她,心脏还是会不由自主地绞痛,他年少时就认定的终身伴侣,最美好的初恋。   睁开眼睛,一切烟消云散。   还好罗德里安出现了,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从失去伴侣的悲痛中走出来。他还愿意陪自己去喀布拉寻找答案,怎么会有如此大度的恋人,明越心想,那应该会是最后一次了,他想知道阿曼达去那里为了寻找什么,就算什么也没找到,他也可以好好和过去告别。   浴室的门轻轻地响了三下,艾伯特的声音响起:“明越,好了吗?”   明越的屁股隐隐又痛了起来,他敷衍地应了一声,从浴缸里爬起来,用浴巾擦干身体,,拎起篮子里那件睡衣的时候发现有点奇怪。等到整件衣服被展开,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这是一件轻薄的女式睡裙,布料通透到甚至能看清另一边的手指。   他当然不会穿这件衣服,和情趣睡衣有什么区别?他愤怒地把睡裙扔到了地上,裹了一条浴巾走了出去。艾伯特已经换上了他往常穿的棉睡衣,浓密的金发略显凌乱地垂在额头上,胡茬刮得干干净净,看起来就像一个英俊又体贴的丈夫,抱着胳膊靠在浴室门口的墙边等着他。   明越一直以来都有点畏惧他,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才抬头说:“我不穿女式睡裙,我的睡衣呢?”   艾伯特突然站直了身体,跨了一大步到他面前,抓住了他的手腕,说:“你的屁股还肿着。”   明越想挣开他的手,但是发现这一次他好用力,被抓住的那只手动都动不了,他只好换了老一套的和柔方式,小声说:“可是穿宽大一点的棉睡裤没问题的。”   “我觉得没有必要,”艾伯特看似轻飘飘地拉了一下,实则力道奇大,拉得明越脚下一个踉跄栽进了他的怀里,“不穿也可以,你以后在这个房间里不必穿衣服。”   明越似乎没有理解他的意思,瞪大了眼睛,还想说什么,但是马上就被他扛到了肩上,骨头顶得他说不出话来,差一点吐出来。   艾伯特将他扛到床边,温柔地放在鹅绒被褥上。明越慌极了,揪住他的衣袖问:“我今天不想睡这里,先生,我怕没有窗户的房间,可以回去睡吗?”   回答他的只有落在额头的一个吻,艾伯特轻轻推了他一下,按住他赤裸的胸口,说:“明越,我给你的自由太多了,你都不听我的话了。现在开始,在这里乖乖呆着,知道错了再放你出去。”   说着,他的手指顺着胸口一路向下,明越紧张地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再惹恼他。触碰到下半身的浴巾时,他顿了一下,最后没有解开它,而是越过浴巾直接抬起他的一条小腿,从被褥下面抽出了一根细细的金链。   明越意识到了什么,挣扎着想要将腿收回来,转身就往床的另一边爬。艾伯特抓着他的脚踝猛地一抽,他一下子摔在了床上,等到重新抬起头的时候,那条金链已经系在了他的脚上。   “听话的话,说不定明天就让你出去了。”艾伯特爬上了床,抱住了他,将被子盖在了两个人身上,“现在睡觉吧。”   明越难过地将脸转到另一边。   房间里的灯灭了,只留下壁炉里幽幽燃烧的红色火焰。明越睡不着,睁着眼睛盯着房间中央的金笼看,他一开始以为那只是装饰,现在看来,假如他继续“不听话”,那可能是用来关他的笼子。   “你知道在我的故乡,只有狗才会栓链子吗?”   他说完之后房间里再一次陷入寂静,壁炉里炸开了一小块木头,发出一声闷响之后,艾伯特才抱紧了他的腰肢,刻意避开了他的问题,轻声道:“我总觉得你离我越来越远了,究竟要怎么做你才愿意交出自己呢?”   隔着浴巾和一层睡衣,明越明显感觉到他身下的巨物已经硬了,顶在自己的臀部。艾伯特是一个很能克制自己欲望的人,他不像罗德里安总是在床上出尔反尔,明越知道他今天肯定不会强迫自己。他想告诉他,只要给他真心就可以了,可是想到他脱光了自己的衣服检查下体,对自己在事业上遭受的挫折从来不闻不问,还用鞭子抽他的屁股,甚至现在将他赤身裸体地关在房间里,用链子拴起来,就什么也不想说了。   艾伯特或许觉得这是一件很稀疏平常的事情,他既没有被强上也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可就是这种高高在上的冷漠让他倍感屈辱。   他们永远也不可能平等,哪怕他真的成为了他的伴侣,也绝对不会是他想要的那种幸福和睦的关系。   艾伯特火热的胸膛就贴着他的后背,明越能够感受到他的心跳,比平时跳得更快一点。他尝试忽略,但安静的房间里心跳声格外难以让人忽略。最后,他放弃了,干脆数着心跳企图催眠自己。   一百二三,一百二十四,一百二十五……   明越突然睁开眼睛,想到了什么。   为什么……罗德里安的心跳速率和他被感染前一样呢?   --------------------   明越终于找到摸到正确的线索了   艾伯特这个人就是太骄傲,太自以为是了,把别人都当做蝼蚁,他觉得自己做的都是正确的事,一个安全区的覆灭在他眼里都只是政策失败的牺牲品,更别说退斯特死了,他觉得让他自己自杀还算网开一面了。所以对明越他也放不下架子,要管他方方面面,把他养成全心全意只有自己的小娇妻。   其实如果他早十年动手搞不好还有点希望…但是其实就算没有罗德里安,南夏也不是好对付的 第56章 爱人   第二天一早艾伯特就离开了,他最近似乎非常忙碌,每天早出晚归,就算这样他也会特地抽出半天时间来陪伴明越,试图和他培养感情。   明越一个人裹着毯子坐在壁炉前,链子的长度正好他在整个房间内活动,镣铐内部还包裹上了柔软的布料,防止磨破了皮。他尝试用火熔断金链,但是无济于事,这条链子看似细,实际上用合金打造,坚韧无比,单靠壁炉的温度完全无法融化它。   通风管道里再次传出了细微的声音。这一次明越头也没有回,他知道是谁来了,气呼呼地把燃烧的木炭扔回了壁炉里,溅出几点火星,落在了地毯上,烧出一小块黑色的地方。   脚步声在他背后停下了,罗德里安将他整个人连带毯子一起搂进了怀里,俯下身舔了一下他的耳朵,问:“宝贝,今天怎么看起来心情更差了?”   明越撤了下脚上的细链,发出金属碰撞清脆的声响,问:“你什么时候带我走?和退斯特太太他们怎么说的?”   罗德里安的手不规矩地伸进了毯子里,摸到了他胸口那两点突起,轻轻地捏了一下其中一颗。明越被捏地差点呻吟出声,反应过来后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想要推开他。罗德里安无视了他小猫挠人似的反抗,抱紧了他的身体,低下头含住了他的耳垂。   明越动弹不得,咬牙切齿地说:“我看你一点也不在意被感染的事情。”   “当然在意了,你都不让我亲近了。”   “你还没回答我,什么时候带我走?退斯特太太和爱伦莎怎么办?”   “我昨天让斯派罗去找她了,她那里从早到晚都有人监控,不能说太多,但是她很明确不愿意离开阿波罗。”   手指放开了那颗可怜的乳头,顺着腹部的肌肉摸进了私密的三角地带,轻柔地握住了他下面最脆弱的那个地方。   明越的呼吸都已经不稳了,他干脆放弃了挣扎,任凭罗德里安握着他的性器,慢慢撸硬。他是在这方面是个老手,手法娴熟,很快明越就被他玩弄地射了出来,高潮后瘫软在他怀里。   “罗德,不要留下痕迹。”明越喘着气艰难地说。   在艾伯特的房间里玩弄他喜欢的人,这个认知让罗德里安更加兴奋,更别提他有多久没和明越亲近过了,这具身体只经历过他一个alpha,从身到心都是属于他的。   “阿波罗这周五就要封城了,宝贝,再忍忍,我马上就带你离开。”罗德里安把明越按倒在地毯上,一只膝盖跪在他腿间,意味不明地抚摸着左脚踝上的金环,“其实我也认为退斯特夫人留在阿波罗是最安全的,无论如何艾伯特都不至于杀了她,顶多待遇差一点,要是离开阿波罗,我倒也有安全的去处,只是我们要先去喀布拉的话,带上两个omega太危险了,我也无法保证她们安然无恙。”   明越的腿无法合拢,有些不安地说:“我还不确定你会不会传染,今天不能咬我,也不能插入。”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要不到此为止吧,艾伯特会发现的。”   他的身体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经历过性爱了,只是被摸一下都会敏感到颤抖,身上的牙印全都消退了,肌肤又恢复了光滑无瑕的状态。   又是传染,这个词罗德里安都听得耳朵发麻了,他万分懊悔给他编了这个谎话。他最好是什么也不告诉明越,在离开那天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把他抢走,然后绑起来,在路上慢慢和他说,不论他接受或者不接受都没有别的选择。   可是他实在是太想他了,一回到地面,第一时间去见了自己从塔纳托斯带过来的亲信,洗了个澡,剃掉胡子,理完发,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就立刻过来见他了。   明越以为他能够精准地找到他所在的房间,避开艾伯特是因为有人为他通风报信,其实并没有。他无法在艾伯特身边安插进自己的人,但是他不依靠眼睛感知身边的存在,感染病毒使他拥有了强大的嗅觉和大脑,能够通过空间里任何细小的变化获取庞大的信息。   这一切明越一无所知,罗德里安贪婪地埋在他颈间,深吸一口气,只有淡淡的麝香,这个味道一点也不适合他,还不如原先的橘子香。他抓住明越的脚踝,将他的小腿抬了起来,用金链拴在了上方的沙发扶手上,用腿压住他另一条腿,这样他的双腿大开着无法合拢,露出腿心无比私密的地方。   明越紧张起来,用力抓住了他另一只手腕,企图阻止他:“罗德里安,你这个大混蛋,你想干什么!”   他现在能够娴熟地运用混蛋这个骂词,但是仅此而已,杀伤力十分有限。他不禁怀疑罗德里安在这里性致大发是不是有什么偷情癖,艾伯特随时会回来, 他真的一点性致都没有。   “不上你,让你舒服一次,毕竟离开我这么久,你的身体也很想念我吧。”罗德里安拍了拍他的屁股,艾伯塔打他没怎么用力,屁股上的红印已经消下去大半了。他沾了点明越的精液当作润滑,用手指一点点开拓他的后穴。   很久没有外物入侵的后穴又恢复了第一次时干涩紧致的样子,罗德里安想让他舒服一点,扩张花了很长时间。   明越的眼睛又湿红了,一只手轻轻搭在自己的额头上,另一只手抓着沙发腿。他提出和罗德里安发展关系的时候,曾经说过会配合他,这句话始终有效。他对恋人从来都有求必应,很少回绝什么,即使自己内心不太愿意的时候。   “你不能咬我,也不能进入我,更不能留下痕迹。”他再一次强调了一遍,然后用手遮住了眼睛,顺从地放松了身体。   罗德里安看着他乖巧的样子,心想艾伯特怎么能忍住不上他呢。想着,他忍不住低头亲吻了他的下巴,耐心地说:“知道了,我实在太想你了,我们周五封城之前就离开阿波罗,斯派罗已经把车和物资都准备好了,现在只差一个时机了。”   明越轻轻嗯了一声,罗德里安的手指插在他火热的肠道内部,有些冰凉的触感,和他以往一样。过去他只和他一个alpha亲密接触过,还没有太多特别的认知,但是和艾伯特相处这一个多月以来,他被拥抱过,亲吻过,也被他触碰过,他的身体是温暖的,甚至还会因为情动微微发热。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但这太过荒谬了,基因突变的方向有无数个,这种结果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那他的爱人算是什么呢?人类还是丧尸?   扩张到后穴入口松软的时候,罗德里安站了起来,走到艾伯特的黑檀木柜子前,打开后挑选了一根细长的按摩棒,然后重新跪在明越脑袋边上,将他上半身抱在怀里,勾起他没被绑起来的那条腿。   明越感觉到不对劲,睁开眼睛,看到罗德里安正在将一根长长的按摩棒插到自己的后穴里,猛地挣扎起来,但很快就被镇压住了。   “罗德里安,等我出来你就完蛋了!”他只能攥着罗德里安的衣领放狠话。   按摩棒被插入了一半,他是一个多月来第一次,罗德里安不想做的太过,还没顶到生殖腔就停了下来,开始慢慢地抽插。   “宝贝,什么完蛋,你能让我怎么完蛋?”罗德里安用脸蹭着明越光滑的脸颊,暧昧地说,“我完蛋了你怎么办?”   “唔……滚蛋……”他的手法十分高超,这一次明越一点都不疼,插了几下就不断有快感从后穴传来,舒爽地他说不出话来。   罗德里安的性爱技巧很高明,完全可以爽到又不让情人感到疼痛,过去纯粹是对明越不怎么用心。   当然,明越不知道这件事,细长的按摩棒还不到罗德里安那根巨物的三分之一粗,也没有完全插入,就算只是如此,他也被玩弄地浑身泛起了潮红,身体热了起来,在壁炉的火光下渗出了细密的汗水。罗德里安冰凉的手指抓着他的小腿,对比愈发明显。   明越被快感侵蚀的大脑还残存了一丝理智,一旦开始怀疑之后,过去习以为常的东西都变得那么奇怪。他在罗德里安怀抱里张开大腿情动,而他的心跳却依然平稳缓慢,连皮肤的温度也没有上升。   多么明显啊,为什么他过去从来都没有怀疑过。   他前面那根硬了,罗德里安打开了按摩棒的震动模式,就着插入的样子开始抚摸他的男性器官,两处敏感地带同时被爱人玩弄,明越没坚持多久就达到了高潮。   他彻底没力气了,任由罗德里安抽走后穴那根东西,将他抱起来放到床上。   “我要走了,艾伯特这几天遇到了麻烦事,你放心,他没空来为难你了。”   明越不在乎这个,他拉住了罗德里安的手,黑色的眼睛湿漉漉的,就这样望着他。他马上就要跟着他去一个危险的地方,而他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罗德里安俯下身,笑着问:“舍不得我?”   “不是。”明越说,突然伸手挽住他的脖子,抬起头吻住了他的嘴唇。   罗德里安愣住了,明越很少主动的,刚刚还说会传染,不让亲嘴。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加深了这个吻。   他还不够了解他的小爱人,他对爱情从来都是被动的一方,但是只有一个人主动的爱如何能够长久。明越和南夏之间有些种种鸿沟,也没有分开他们,不仅是因为南夏主动付出,也因为明越坚定地选择了她。   如今,被他坚定选择的那个人换成了罗德里安,那也一样,无论爱人变成什么样,只要对方没放弃,他永远会信任他,站在他身边。   --------------------   马上要开新副本了,新副本打丧尸   不仅阿曼达会出场,前女友也会在正文出现…不过很难说还是不是前女友本人了 第57章 醉酒   考文垂 周一   明越终于获得准许踏出那个房间,艾伯特亲自给他挑了去上班要穿的衣服,一件件看着他穿上。自从搬来白鹭宫,明越身上的每套衣服都是艾伯特让人准备好的,开始的时候总是借口他手脚受伤帮他穿,后来伤好了,就变成了看着他穿。   以前南夏也会帮他准备好每天的衣服,但是这完全不一样。   艾伯特像往常一样吻了他的额头,随后拿起外套先行离开了。他一走,明越就迫不及待的到门口去催促司机快点出发。   考文垂的上班时间是9点,他八点半就到了,更衣室里只有他一个人,心情却是退斯特去世以来最好的时候,一边打开柜子拿出防护服,一边哼起了一首很久之前的流行歌。   “咚咚”   更衣室的门轻轻响了两下,明越下意识地回头,看到是自己的同门师兄温迪,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朵,道:“早上好啊。”   温迪笑着走进来,黝黑的皮肤看不出年龄,其实他也就比布朗小了五岁。他用大手揉乱了明越的头发,就像他们以前相处的那样,道:“继续哼啊,什么歌?”   明越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试图把它理顺:“没什么,一首很古早的口水歌,我也忘了什么名字了。”   “难得你心情不错,瓦妮莎很想你,这周要不要来我家吃饭?”   明越的笑脸停滞了,想到了艾伯特,他未必会同意。   温迪见他如此,叹了口气道:“教授走了之后你的变化很大,你知道……外面有很多关于你的桃色传闻,但是我看着你从一个萝卜丁长到这么高,我了解你的性格,你的快乐是写在脸上的。”   明越低头扣上自己白大褂的扣子,他知道温迪说的桃色绯闻是什么,无非是说他没有真材实料,靠肉体取悦艾伯特上位云云。他阻止不了别人胡言乱语,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放在心上。   “我很后悔那天提早走了,如果我再晚一点——”   “和你没关系,”明越立刻制止他继续说下去,他不想让任何人为不属于自己的罪过忏悔,“你回来也没用,尸池打开了,谁也进不去。”   温迪的黑眼睛里似乎有水光闪过,他用衣袖擦了擦眼角,说:“安全局定性为意外,但是我始终怀疑是海尔斯搞鬼,现在好了,他上位的一切障碍都被除掉了,连你都被安排去洗试剂瓶。不过别灰心,你还年轻,不要荒废自己的研究,海尔斯拿活人做实验,新的地下实验室每天都有尸体运出来焚化,他早晚会会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价的。”   明越吸了吸鼻子,努力保持平静的表象,他已经换好了衣服,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放私人实验器材的小包,拍了拍温迪的背小声说:“以后不要说海尔斯的事情了,没有证据,会连累你的。”   然后走了出去,快要跨出门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温迪的妻子瓦妮莎是omega保护协会的理事,当初是她带自己去了红房子里最私密的房间,看到了电子大屏上南夏闪烁的名字。为了保护稀少的omega,他们身上都被植入了芯片,连同心脏,只有死了才会从omega保护协会的名单里剔除。   他转过身,犹豫着喊了温迪一声。   温迪停下了从柜子里拿衣服的动作,看向他。   “明天我可以来你家吗?我有些事情想问瓦妮莎。”明越说。   工作日匆匆过去,明越没有进入地下实验室的资格,整天只能呆在实验楼里整理实验数据、维护培养皿,甚至是清洗实验器材。他现在的工作还不如一个刚刚进入考文垂的实习生,但是还能呆在实验室工作的感觉很好,总比被赤身裸体地锁在家里好。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二月中旬的阿波罗已经不会下雪了,虽然最冷的时候也很少下雪。   明越慢吞吞地在更衣室换好衣服,背上包走出大门,熟悉的黑色汽车停在门口,他站在台阶上没有下去,抬头眺望了一下远方。考文垂的地势很高,一眼望去能看看到大半个阿波罗,下面的房子建的密密麻麻,整整齐齐,在黑暗中闪烁着灯光。   阿波罗的建筑都很统一,为了节省空间,一律方方正正,就像墓地一样,每家每户都能分到一个小小的公寓。这里不是城市,远处高高耸起的防护墙提醒着大家,这里是避难所。   明越开始怀念塔纳托斯了,他有点理解为什么塔纳托斯的人那么喜欢恩佐,就算那里治安很差,那也是最像丧尸潮之前生活的环境。   他走下阶梯,钻进车子里,疲惫地靠在座位上闭上了眼睛。车子启动了,慢慢驶离了考文垂,等到再一次停下时候,他睁开眼睛,发现窗外不是白鹭宫的景色。   是他熟悉的街道,文森特的住所。   他诧异地推开车门,发现文森特已经站在门口等他了,看见他下来,高兴地上前拥抱了他。   “月亮,艾伯特叔叔说你今天会来,我准备了好酒,快上来。”   明越迟疑了一下,转头去看司机,司机笑着对他挥了挥手,说:“两个小时后见。”   文森特亲密无间地搂着他的肩膀上楼,走进杂乱的小公寓,小小的茶几已经被收拾出来,摆上了一大盘烤肉和炸薯条,边上还放着两打啤酒和一瓶威士忌。   那瓶威士忌勾起了明越不好的回忆,他特地坐到了离它远一点的那个位置,脱下羊毛大衣随意扔在沙发上,舒展着靠在靠背上,问:“为什么今天让我来喝酒?”   文森特转身从玻璃柜里取出两个玻璃杯,递给他一个,耸了耸肩说:“你心情不好。”   明越看着玻璃杯里自己扭曲的脸庞,心想肯定又是艾伯特安排的,他总是很了解自己在想什么,可又那么自以为是,连说都没有和他说一句就送他过来了。   但是,能和自己的好朋友难得一聚,他还是内心愉悦的。   自打那次尴尬又混乱的告白之后,他们就没有再好好聚过一次了,文森特是他唯一的朋友,他不想失去他。   好在文森特似乎忘记了那次尴尬的告白,他熟练地打开威士忌,把琥珀色的液体倒进自己的玻璃杯,然后举起瓶子问:“艾伯特酒窖里的好东西,要来一点吗?不要只喝啤酒,你还是中学生吗?”   明越看着那瓶威士忌,想起了在第一次遇到罗德里安那天,鬼使神差地答应了:“来一点,加冰。”   文森特笑着摇了摇头,转身从冰柜里拿出冰块,在明越的杯子里堆满了,将酒液倒在冰块上。琥珀色的酒液顺着冰块流到杯中,灌满了所有的缝隙。   “你的酒量太差了,给你少一点吧,喝得醉醺醺回去艾伯特叔叔要发火了。”   明越拿起酒杯看了看,问:“我喝醉酒之后表现很糟糕吗?”   “那倒没有,你喝醉了只会睡觉,谁都喊不醒的那种。”   这句话让明越心头一颤,放下酒杯看着文森特问:“真的吗?”   文森特以为他只是在好奇,单手端着酒杯坐在了他边上的沙发上,抱着他的肩膀说:“当然了,我没见过比你酒品更好的人,还记得我毕业派对那天吗?你喝了两杯香槟就不省人事了,我们后来大喊大叫,在客厅演奏摇滚乐都没弄醒你,你连姿势都没变一下,第二天胳膊不麻吗?来,庆祝我高中毕业八年,干杯。”   他说着,和明越的酒杯碰了下,一口干下去一半,继续滔滔不绝地讲述那天派对发生的事情。他没注意到明越低着头,神色凝重,端起酒杯半天也没放下,似乎是忘记了喝。   他那天醉倒之后什么也不记得了,醒来就在旅馆里。罗德里安说他们是酒后乱性,他主动缠着他,向他索吻,热情地要命。他对这一切没有任何记忆,只能根据身上的痕迹判断那一晚有多热烈。   他确实觉得奇怪,那天只喝了不到一杯酒,为什么会醉成那样。   想到头痛了,他将自己额前的黑发捋到后面,摇了摇头,不想再去怀疑自己的恋人。他举起玻璃杯,和文森特碰了一下,一口气喝掉了杯子里所有的液体,重重地把它放在茶几上,眼眶微红地对文森特说:“再来点。”   --------------------   罗德翻车前唯一的希望是艾伯特比他先翻 第58章 囚禁   从文森特的小公寓回到白鹭宫的时候已经过了艾伯特给他定下的门禁时间,出乎他意料的是,艾伯特还没回来。   他一个人回到自己的客房,喝多了酒之后洗热水澡更容易醉,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看到穿衣镜里的自己的眉梢染上了红晕,衬得嘴唇没什么血色。他解开浴袍,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身体,明明是充满男性力量的身体,只是作为beta和黄种人更加纤细一些,他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但是绝不是alpha最喜欢的长相,罗德里安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要迷奸自己呢?   一次谎言需要千万个谎言来圆,开始怀疑第一次醉酒之后,他不免猜疑第二次暴力发情也有问题。   但是,他怎么能够让阿曼达配合自己呢?   明越想了一会儿,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那天的罗德里安狂暴到让人害怕,抓着他的头发就往地上撞,和他平时一点也不一样。乔伊斯,阿曼达,甚至那天他自己会不会走进那个房间都是变量,他觉得罗德里安不至于此。   第二天也没有见到艾伯特,明越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出门的时候甚至还和每个园丁打招呼。哈德森太太早上来告诉他,他今晚十点前可以去任何地方,艾伯特有重要的事情在忙,而他正好要去温迪家。   晚上有了期待,白天的工作都变得更容易了一点。自从大爆炸之后,考文垂的A栋大楼被废弃,只留下了完整的辅助实验楼,核心工作组转移到了边上的备用实验楼大楼,下面连同二号地下实验室。海尔斯留下了温迪和布朗,他们两个整日在地下实验室呆着,明越很少碰见他们。他也不完全任人宰割,利用整理实验数据的机会,他偷偷拷贝了能接触到的所有数据,通过每周一次的探望放在退斯特太太那里。艾伯特不需要他的学识,他仍希望能够有机会转移到蓬莱继续自己的研究。   比平时下班的时候更晚一点,明越等在了备用实验楼的门口,让温迪开上他那辆年头久远的老爷车带他回家去。他很久没有坐过师兄的车了,还是熟悉的皮革味儿和腌入味的烟味,一坐上去就头晕恶心开始想吐。   好不容易到达目的地,瓦妮莎带着两个孩子迎面上来拥抱他。温迪和瓦妮莎都是beta,温迪个子比他稍高一点,瘦长结实,而瓦妮莎个子较小,身材丰满,夫妻两都热情好客,一左一右驾着他往小小的公寓里走去,他们的双胞胎儿子跟在后面蹦蹦跳跳。   厨房里已经准备好了食物,只需要热一热就能端出来,明越和他们的两个孩子一起看着瓦妮莎忙碌着。这样热闹温馨的场景让他想起了以前和南夏在一起的时候,曾经平凡的幸福仿佛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仔细想来,也还没到一年,却已经物是人非。   他想往前走,不管多么大的困境都困不住他,可是真相总是这么残忍。退斯特死后他的生活毫无希望,宛若行尸走肉,好不容易等到奇迹发生,罗德里安回到了他身边,要带他去别的地方,却又发现了让他难以接受的事实。   他食不知味地戳着盘子里的牛肉,心里在考量着究竟要不要跟他离开。他对罗德里安一无所知,离开阿波罗之后全然在他股掌之中,可是,罗德里安救过他两次,还冲进打开的尸池里带他出来。   这都是借口,另一个声音在心里说,你喜欢他,依赖他,所以不管发生什么都会替他辩解。   是的,喜欢的,否则不会愿意躺下来接纳他的进入,明越分析着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开始茫然了。他觉得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没有证据,不论迷奸还是强暴都只是合理推论,万一呢?   瓦妮莎轻轻敲了敲桌子,明越恍然从自己的思绪中抬起头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快叉成肉糜的炖牛肉塞到嘴里,称赞道:“比我上次来更好吃了。”   “我以前没给你做过这道菜。”瓦妮莎无奈地摊手,“我知道你有心事,过来吧。”   由于家里有两个孩子的缘故,温迪家的小公寓比明越分到的那套多两个房间,他们把其中一个改成了小书房。瓦妮莎转身朝小书房走去,明越看了一眼温迪,后者温和地笑了笑,示意他跟上去。   小书房不到十个平方,说是储藏室也不为过,密密麻麻的文件堆到了天花板上,明越轻轻带上门,问道:“南夏的名字还亮着吗?”   瓦妮莎站在台灯后面,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我和你说过的,芯片离开阿波罗就失去作用了,这不重要。我只是……只是有件事想告诉你,请你原谅我。”   “什么?”   “那天你拜托我查询她的出境记录,我告诉你她当天就跟着一支商队去喀布拉了,我只告诉了你一部分。”   明越不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但是心脏莫名加快了跳动了速度,他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撞到摇摇欲坠的地球仪。   瓦妮莎深吸一口气接着说:“我那天偷偷用了我姐姐的权限,她在联合政府工作,我查到南夏出境之后,居住权被取消了,申请人是你。”   明越往后退了一大步,哐当一声,地球仪被撞到了地上,塑料壳碎成了几大块,露出白色的内壁,看起来可怜地要命。   瓦妮莎走上来抱住他颤抖的身体,道:“我知道不是你申请的,你不知情,但是……但是除了你之外能够命令管理机构这么做的只有一个人,我不敢告诉你。你现在每天都那么不开心,我守着这个秘密太煎熬了,你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一切都顺理成章了,他一直觉得南夏怎么会抛弃他,那么快爱上另一个人。原来是这样,他们是同居伴侣,南夏在阿波罗依附他生存,分手后同居人有权申请取消对方的居住权。那天她独自一人在安全区外徘徊,以为他抛弃了自己,最后只能跟着商队离开。   明越的胸腔被撕开了,他的一切都仿佛被挖出来给别人审视,让这些人看看自己有多么废物,连自己喜欢的女孩都保护不了。还好瓦妮莎抱着他,他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得太懦弱,努力克制着哭泣的声音。   哭泣没有用,他哭过这么多次,除了爱他的人难过,还有别的作用吗?现在他们一个个都离开了,明越,你要哭给谁看呢?   明越冷静了下来,内心被懊悔和恨意填满了。他轻轻拍打瓦妮莎的背,安慰她:“和你没有关系的,谢谢你,你放心,我不会让别人猜到是你告诉我的。”   接下来,他花了三十分钟收拾好情绪,看到玻璃柜上的倒影看不出一丝悲伤的痕迹才走了出去,高高兴兴地和温迪一家人告别,艾伯特派来的车已经停在了门口。   已经不用纠结了,他决定跟着罗德里安一起去喀布拉,他怕继续留在这里会忍不住杀了艾伯特。   艾伯特坐在他卧室的沙发上等着他,身上的西装都还没换下来,他看起来有些疲惫。这两天的突发事件让整个联合政府都在通宵达旦地忙碌,他没有时间和耐心等明越爱上自己了,维护一段稳定的感情对他来说太难了点,他决定换一种方式。   明越走进卧室的时候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扎进肉里,才能克制住自己。他太想质问艾伯特了,可是瓦妮莎为他做了叛徒,她和姐姐两家人都会因为他遭殃。   艾伯特抬起眼睛看着他,像往常一样对他下指令:“把睡衣换上,到我这里来。”   明越没有动,冷漠地站在门口。   艾伯特没有等到他的回应,站了起来,问:“这两天玩得开心吗?我给了你自由,和文森特有没有好好道别?”   “我想搬回家住了。”明越无视了他的关心,自顾自说。   艾伯特的笑容消失了,朝他大步走了过来。明越戒备地往后退到走廊,他知道自己逃不走,总想多一分钟的自由也好。艾伯特一言不发地走到他面前,抓起他的手腕,拽着他往楼下走。他走得实在是太快了,明越的骨裂还没完全康复,跟不上他,刚走下楼梯就摔倒在地上。   艾伯特仿佛没有看到,继续拖着他往前走。   一楼有很多仆人,看到他被束缚着两只手腕在大理石地面上拖行也装作没有看到,明越大喊大叫,用脚钩住自己能够到的一切也没有用。他被拖到了一条阴暗的走廊里,这里是白鹭宫最隐蔽的角落,他只来过一次,就是上回被关起来的那个有金鸟笼的房间。   他对着艾伯特的虎口咬了下去,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死死不松口。艾伯特吃痛,拽着他的手腕狠狠撞到木门上,这才让他松开了嘴。他打开门,把明越拖进去,扔进了金笼里,用膝盖将他面部朝下压在在厚重鹅绒枕头上,给他的双手戴上手铐。   这个房间罗德里安能够进来,明越内心的恐惧稍稍减退了了一些。鹅绒枕头消磨了他的挣扎,他埋在枕头里快要窒息了,艾伯特感受到他的挣扎越来越微弱,才连忙把他翻了过来。此时明越的脸已经因为缺氧变得苍白,只能大口大口呼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艾伯特压在他身上,爱抚着他朝思暮想的肉体,说:“海尔斯的疫苗一批次已经成功了,明越,事实证明考文垂没有你也可以运转,你不需要再去工作了,每天在这里等着我回来多好啊。”   残忍的话被他说得像情人间的蜜语,明越厌恶地闭上眼睛说:“你不过是想操我,我现在任你摆弄,来啊。”   艾伯特从他身上站了起来,启动了某个机关。明越感觉到齿轮转动的声音,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双手被拷在金笼顶部的一条铁链上,现在铁链越缩越短,他被迫站了起来,直到只有脚尖可以着地。   站起来之后,他才看见了房间里的第三个人。那个人蒙着黑色的眼罩,浑身赤裸,雪白的肌肤上布满鞭伤,脖子上戴着项圈,被一条链子锁在床头的铁环上,他却没有坐在床上,而是像狗一样趴在床边。   让明越毛骨悚然的是,这个人眼罩下露出的下半张脸和他一模一样。   --------------------   我要梳理下之前的章节,然后继续写下去。真的藏不住稿啊 第59章 混蛋   艾伯特捏着明越的下巴,让他抬头看着自己,声音像他平时一样低沉悦耳:“我的小月亮,我等了你一个多月,你的心却依然不在这里,告诉我,罗德里安是怎么哄骗你的?”   明越从来都不是一个勇敢的人,此刻被束缚双手吊在笼子里,他不知道艾伯特接下来要对自己做什么,内心充满了恐惧。但是想起了南夏,他捧在手心呵护的女孩被迫离开阿波罗,甚至到死都以为是自己抛弃了她,他的胸腔里又被仇恨填满了。   罗德里安是怎么哄骗他的?想起过去相处的甜蜜时刻,他忍不住冷笑了一下,就算他真的在那杯酒里下了药,就算真的假装发情强暴了他,那又怎么样呢?他一开始就想用身体作交换,让他帮自己去寻找南夏,不过是归回交易本质罢了。   想到这里,明越被压抑的情绪克制不住地溢了出来,他是在意这件事的啊。罗德里安真是一位风月老手,轻轻松松就骗到了他的真心。   他迫切地需要一个借口,好让自己在这场感情游戏中继续沉溺,否则所有的退路都被堵死了,等待他的只有漫无天日的绝望。   要么留在这里做艾伯特的金丝雀,要么跟罗德里安离开。   艾伯特等了几分钟也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倒也没生气,因为明越泛红的眼角已经是他想要的答案。他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慢条斯理地一件件割开明越的衣服,直到他浑身赤裸,像待宰的羔羊。   “罗德里安向我炫耀你,就像炫耀一只新得的宠物,我这么喜欢你,甚至不舍得强迫你一下,你为什么要在他面前轻贱自己呢?”   明越红着眼睛注视着他,说:“感情上的事情只有我有资格评判,和你无关。”   和你无关,不爱你,也不喜欢你。   艾伯特眼里最后一丝温柔消失了,他转身走出了笼子,走到床边解开那个戴项圈的人的锁链,让他爬到那个巨大的黑檀木柜子前,打开柜门,里面是码放地整整齐齐的调教道具。   明越有轻微近视,模模糊糊地看清了柜子里的那些东西,各式各样的鞭子、肛塞、按摩棒等等。他的性经验匮乏,罗德里安只是性欲旺盛,从来不用道具,只是上回用了一次按摩棒。即使被关在这里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想过打开那个柜子看看,因此,他从来都没想过这些东西要用来干什么,更不会想到要用在自己身上。   艾伯特走进笼子里,温暖的指甲触碰到他纤长的脖子,抚摸着上面因为紧张而特别明显的血管,问:“你喜欢哪一根鞭子?”   明越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艾伯特打了个响指,那个戴项圈的人从柜子里挑了一根柔软轻巧的马鞭,用嘴叼着爬到他面前,将马鞭递给他。   “不会受伤的,只是会有点疼,你像以前一样乖乖听话。”艾伯特挑起明越的下巴,说着想要亲吻他的嘴唇,却被他突然偏了下脑袋,张嘴咬住了手指。明越没什么战斗力,但是多少还是一个成年男性beta,下了死力咬人的时候,牙齿深深嵌入了对方的皮肉里,仿佛要把他的手指咬下来。   血珠从创口渗了出来,顺着牙齿流到口腔里,他厌恶鲜血的味道。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艾伯特恼羞成怒,狠狠捏住明越的下颚关节,强迫他松开嘴巴。这点小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alpha的痛觉神经比其他性别稍差一些,他们是天生的战士。   他后退了几步,举起马鞭在明越纤细的腰上抽了一下。   “唔。”明越被抽得闷哼一声,咬牙咽下了呻吟,他被吊在笼子里的身体被鞭子带得微微摇晃,不得不努力踮起脚尖才能稳住。   这样没有意义,但是已经被赤条条地吊在笼子里了,他只是想有尊严一点。   趴在地上的性奴讨好地凑到艾伯特脚边,蹭了蹭他的裤脚,被他踢开了。   艾伯特很喜欢明越,明越符合一切他理想情人标准,乖巧,听话,聪明,长得漂亮。他只是一个beta,但是骨架纤细,五官柔和,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艾伯特就被他身上独特的气质吸引,他不是西方文化熏陶下张扬的美人,而像一块温润的美玉。   这样的人,能勾起别人的保护欲,也能勾起施虐欲。   鞭子像雨点一样落在皮肤上,明越痛得一口牙齿都快被咬碎了,他干脆闭上了眼睛,不给外界任何反馈。艾伯特调教过很多人,唯一舍不得下重手的只有明越,即使到了这种时候,他依然舍不得让他流血。   他是无法被驯服的,从没听过有谁驯服过猫,即使是温顺的家猫。艾伯特想把他调教成属于自己的奴,就像地下那个赤裸的人一样,满心满意全是自己。最可悲的是,他可以轻易得到任何人的肉体,想要一颗心的时候却遇到了难题,甚至不得不动用非常规手段。   “我恨你,艾伯特,”一直保持沉默的明越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他说,“你说罗德里安把我当宠物,你又把我当什么了呢?我是可以随意揉捏的小玩意儿,南夏在你眼里连宠物都不是。我想你肯定弄错了,你根本不爱我,你想怎么样我都无法反抗,但是在我心里你就是卑鄙的强奸犯。”   清脆的一声,明越的脸被扇地偏到了另一边。   艾伯特又将他的脸掰正,温柔地亲吻了他的额头,说:“我喜欢你的,连打你都舍不得用力。你不知道我这段时间克制地有多么辛苦,你却越来越不听话,你还想让我怎么办呢?明越,你从塔纳托斯回来之后就学坏了,我是为了你好。”   他后悔没有早点杀了罗德里安,可是他受自己的命令去喀布拉处理南夏,贸然动手会激怒他。现在他乖巧可爱的小月亮都开始学会说谎和反抗了。   艾伯特松开了他,退到一边,做了一个手势。明越没懂,但是很快他就明白了这个手势不是做给自己看的,趴在地上那个人慢慢地朝他爬了过来,摸上他的大腿,手指探入了敏感的内侧,抬起头,张嘴想要吞入他的性器。   明越大惊失色,剧烈挣扎起来,拼命把他踢开。罗德里安也给他做过这件事,可那是恋人之间的事情,换了别人只让他感到恶心。   “你变态,滚开!”他大声喝道,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要挣脱手腕上的镣铐,纤细的手腕都被手铐内壁磨得通红。   他不想变成地上这个人这样,也不想被触碰到。再被抽一顿鞭子都这个好,明越忍不住抽泣起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被粗暴对待也好,被强暴也好都是他无法选择的,可是他有自尊心,无法容忍不被当人对待。   他被脱光了衣服吊在这里,就像一只待宰的牲畜,还要被一个像他的人舔弄到高潮,那他算什么呢?   他的眼泪对艾伯特是有用的。他心软了,拽着性奴的锁链将他拖了出去,重新回到明越身边,试图抱住他赤裸的身体,说:“没事了,不会让别人碰你了。”   明越张嘴就想咬他的脖子,鸦黑色的漂亮眼睛里完全不复往日的柔顺,全然是仇恨的怒火。   艾伯特的欲望瞬间冷却了下来,他转身拽下性奴的眼罩,摘下眼罩之后那双眼睛呆滞无神,远没有明越漂亮。他将眼罩给明越戴上,冷声说:“我想你需要冷静一下。”   明越的眼睛被蒙住了,双手却还被吊在笼子顶部,只能依靠脚尖点地缓解手腕的压力。他听到脚步声远去,门锁喀哒落下,周边又安静了下来。   黑暗,寂静,封闭的空间。   恐惧在身体里蔓延,他想蜷缩起身体,可是被吊着让他动弹不得。他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只是黑暗而已,没什么的。   他好像听到了猛兽喘息的声音,女人在尖叫,婴儿在啼哭,怪物蹲在角落里舔舐人骨上的血肉。   明越仿佛又回到了在德特里克堡的那几天,孤独一人,命悬一线。   靴子踩在地毯上独有一种结实的闷响,来人走进了笼子里,手指像抚摸绝世珍宝一样停留在他光滑的皮肤上。极度恐惧让明越听不到脚步声,他仿佛感受到怪物湿润冰冷的舌头在舔自己的大腿,无法逃离,他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那人托起他的屁股,让他的大腿缠绕在自己的腰上,手指插入了他紧闭的后穴,冰凉的药膏被推了进去,慢慢地软化了入口,塞入了第二根手指,然后是第三根。直到后穴变得柔软了,手指抽了出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根更加粗大的巨物,直接挺进了一大半。   明越吃痛叫了一声,清醒了过来,下意识问:“艾伯特?”   那根巨物重重地顶了进去,尽根没入后穴,一下子顶开了生殖腔,脆弱的软肉经受不了冲撞,痉挛着抽动了几下。   明越咬牙,艾伯特不会在这种时候上他,他精致,讲究,打人的时候也要精心挑选鞭子。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挑起他的下巴和他接吻。明越想干脆咬掉他的舌头吧,下嘴的时候却犹豫了,只是迟疑了一下,那人的舌头已经退了出去,又意犹未尽地亲了亲他的嘴唇。   明越再也忍不住了,道:“罗德里安,你是个货真价实的混蛋。”   --------------------   限时版甜甜小恋人没了,罗德里安太小瞧他了,马上要后悔了 第60章 逃离安全区   眼罩被揭了下来,明越在跳动的火光中看到了罗德里安那张英俊的脸,嘴角勾起,似在得意,毫无愧疚之心。   下身肉穴被塞入了一根巨物,又是重重一顶,明越咬住嘴唇没吭声,只感觉到后穴里的那根东西开始九浅一深地慢慢抽动,酥麻的快感从身体里一点点蔓延。   他们很久没有做过了,罗德里安太熟悉他的身体了,轻而易举就能让他高潮。   “夹紧我,宝贝,我帮你把锁链解了。”罗德里安说着,一只手稳稳地托住明越的屁股,另一只手伸到手铐上方,轻轻松松地一捏,坚硬的合金被他扭断了,细碎的金属粉末像木屑一样从空中撒了下来,落在明越的黑发上。   明越的双手一获得解放就狠狠给了罗德里安的太阳穴一拳,打得他头微微偏了一下。   “你这个大混蛋,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他一边骂道一边奋力挣扎起来,奈何罗德里安的力气实在是超乎常理,捏着他的屁股就让他下半身死死扣在那根巨物上,这让他感到十分羞耻。   罗德里安歪着头看他,翡翠色的眸子里浓浓的欲望散不去,明越这一拳对他来说像猫爪打人似的轻飘飘没什么威胁,他从来都不把他的反抗放在心上。但是现在,他也想要他的心了,这只小猫太聪明了,他回想上次那个拙劣的谎言,就知道骗不过他。体温,心跳,明越喜欢趴在他胸口听心跳,他最敏感。想要他永远心甘情愿留在自己身边,靠谎言无以为继。   他将明越温柔地放在了地上的鹅绒枕头上,单手抓住他的两只手腕,无视了他的抗争,继续用力地顶弄里面那块软肉。明越被他肏地眼角潮红,一双鸦黑色的眼睛湿漉漉的,只能咬着牙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骂他。   他能骂些什么呢,无非几个词来回使用。   只要是和明越,操他总是更加愉悦,甚至不操他,只是和他呆在一起什么也不做的时候心情也是美妙的。罗德里安着迷地盯着他漂亮的脸蛋想,难道这是爱吗,爱是什么化学物质。他忍不住低头,吻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   明越被操的高潮迭起,神智游离,但是那条灵巧的舌头一伸进来,他就下意识狠狠咬了一口。   粘稠的血液流了一点到他的嘴里,比活人的鲜血更沉闷一点的味道。   罗德里安无奈退出了他的口腔,作为报复狠狠撞了一下他的屁股,撞得他整个人都往后移,差点磕到金笼边缘。   “宝贝,我真的太想要你了,你知道我在地下呆了一个多月靠什么支撑的吗?想到你火热的生殖腔我就充满了干劲,哪怕我真的去了地狱也会杀了冥王回来找你。”罗德里安在他的头顶垫了块枕头,充满渴望地说。   明越被他直白的告白弄得红透了脸,移开视线,忍着下身的快感和心中的怒意道:“你不要脸……嗯……王八蛋,迷奸,强暴,都是你干的,你一直在骗我。”   罗德里安俯下身去舔他胸口的鞭伤,蚂蚁爬过一般的酥麻感觉从胸口传来,呻吟声从明越的齿缝间溢了出来,他羞愧地转过头,把脸埋在枕头里。   罗德里安抬起头看着他精致的下巴,说:“我想要你,想上你,想进入你,想把你变成我的人,我克制不住自己,我就是个王八蛋,大混蛋,不要脸,让我操完你,射在你的生殖腔里,你想怎么打我都行,想要刀吗?要枪吗?宝贝,朝着这里打,你别想离开我。”   明越的身体还被这个混蛋操的不住晃动,他从枕头里微微抬起头,眼角的余光看到罗德里安指着自己的眉心。   强暴犯,大坏蛋,满口谎话。   罗德里安将他的屁股拖了起来,垫了两个枕头,然后故意叠起他的双腿,让被性器撑开的后穴暴露在空气中,慢慢研磨生殖腔入口的敏感地带:“宝贝,我知道错了,可是我太想要你,怎么克制得住,你这样的人,假如我不用点手段又怎么能得到你,让我重来一次我也不后悔。你抬起头,看看我们交合的地方,你有爽到吗?”   明越的余光看到他那根紫红色的狰狞巨物插在自己的后穴里,他从来都没有仔细看过自己那个地方,那么小的一个入口,容纳下罗德里安的性器之后被撑的绷紧了,仿佛已经到了极限。羞耻之心充斥蓦地充斥了他胸膛,他的双手被罗德里安禁锢着,下半身被死死钉住,想逃也逃不掉。   怎么能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呢,明越咬牙切齿地想。   罗德里安顶入了他的生殖腔,俯下身压在他身上,在他耳边低语道:“我就是想上你,你不愿意我就把你抓起来操,你注定是我的伴侣,这怎么能算强暴呢,是伴侣履行义务,和我永远在一吧,宝贝,我真的爱死你了。”   明越把头埋地更深了些。   罗德里安没放过他,每操一下就在他耳边说一句我爱你,直到将精液射在了他的生殖腔内部。小小的入口在他的性器退出后就合上了,将液体牢牢地所在了里面。   红肿的肉穴已经被操的合不拢了,罗德里安给他找了一条毯子披上,明越突然看着他问:“你真的会带我去喀布拉吗?”   罗德里安说:“当然,我现在就带你离开这里。”   “为什么是现在?”   罗德里安挑起他的下巴,飞快地——因为现在的小猫有点扎嘴了——亲了一口他的嘴唇,说:“因为你啊,我受不了把你留在这里了,我每天都在想你,想你留在别的alpha身边会被怎么样,恨不得立马就带你离开。”   明越冷哼了一声,他对罗德里安的态度又恢复了之前在塔纳托斯的时候那种冷淡疏离。   罗德里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轻薄的面具,沾了点药水贴在脸上,然后又变戏法似的掏出一顶帽子戴上。明越看得目瞪口呆,这才注意到他今天穿得和往常的风格不同,一件昂贵的黑色羊绒大衣,里面是妥贴的衬衫和西装裤,戴上面具和帽子之后简直和艾伯特一模一样。   “我今天从大门进来的,别担心,艾伯特一时半会回不来。”罗德里安耸了耸肩说,他不想在明越面前提怎么通风管道爬进来的事情,白鹭宫藏在墙体内的管道小到连孩子都塞不进,他前两次是捏碎了自己的骨头强行通过的。明越被艾伯特藏得密不透风,想要在路上拦截都很困难,他知道最好的时机是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再来接他的小猫,可是他实在是太想他了。   这是自己不应该有的感情,罗德里安为此困扰过,他不觉得自己还有能力爱人。   或许明越不一样,罗德里安从来都没拥有过谁,明越是会蜷缩在他胸口为他暖手的小爱人。   他将明越用毯子裹好打横抱了起来,低声叮嘱:“别动,我模仿不了他的声音,这样别人不敢上来问话。”   要离开白鹭宫的喜悦冲淡了对罗德里安的怒意,明越压下心里的不满,决定离开阿波罗之后再说。   南夏,喀布拉,这两个词成了他心口难言的禁忌,他是个罪人,或许被强暴也好,被鞭打也好,都无法让他赎罪。他有错,不该说出那句分手,那是一切的源头。他不配幸福,更不配忘掉她开始新生活。   他根本就不能够在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的时候沉浸在和别人的爱情中。   罗德里安抱着他走出房间,穿过走廊,艾伯特今天不知道被什么事情支开了,白鹭宫里人也寥寥无几,一路走来只有几个打扫的女仆,只用点头致意。   明越从来都没试过赤身裸体只裹着一条毯子在外面,把脸埋进毯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和一只红透了的耳朵。   走到大厅,他们已经能看到停在花苑里的黑色汽车,正在这时,艾伯特的贴身秘书哈德森太太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先生,您今天不是去军部大楼了吗?现在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罗德里安停了下来,眨了眨滴了颠茄汁变成蓝色的眼睛,看着明越。   “哈德森太太,是我闹着要先生回来接我。”明越冷静地说,不动声色地掐了罗德里安一把,让他转身。   哈德森太太看到“艾伯特”毫无笑意地转过身来,眼里颇有不满的神色,他怀里抱着只用毯子裹着的漂亮beta。明越故意把毯子拨开一点,露出自己身上的鞭痕和白皙的小腿,好让她看见自己一件衣服都没穿。   “我知道错了,先生,以后再也不任性了。”明越的声音小了下去。   他装的还像模像样的,罗德里安忍不住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随即又将冰冷的目光投向哈德森太太。   哈德森太太立刻低下头,恭敬地说道:“抱歉,打扰您了。”   他们顺利地坐上了车,开车的是斯派罗,明越没穿衣服,只披了一条毯子,不好意思地把自己埋了起来,只露出一个黑色的头顶。   罗德里安从座椅地下掏出一套衣服给他,他像一只谨慎的松鼠一样把衣服小心翼翼地拉进毯子里才开始换。   斯派罗“懂事”地一言不发,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罗德里安的亲信里,杰克开车最快,其次是斯派罗,他花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抵达了安全区边缘。薇拉跟着另外三个人在前天就已经出去了,明越和罗德里安没法办理通行证,搞到汽车的A级通行证就可以不用验证个人身份,花了他们一点时间。   斯派罗将车拐进小巷,换掉车牌之后才开到出境口,慢慢地行驶到栅栏前,将通信证交给士兵。   士兵看了一眼,说:“对不起先生,阿波罗已经封城了。”   斯派罗吃惊地问:“不是说礼拜五封城吗?昨天还好好的,什么时候下的通知?”   “就在十分钟之前,先生。”   “我的老天呢,发生什么了?”   “我们也没办法,喀布拉的丧尸跑出来了,现在所有的安全区都开始封锁了,你们能去哪里呢?”   另一个穿着高阶军服的军官带着一队人走到车边,对斯派罗说:“先生,按照规定我们要对你的车进行搜查。”   斯派罗假装恼火地说:“可是我根本出不去,为什么还要搜查?”   军官强硬地说:“这是规定,不配合的话,我们可以强制执行。”   罗德里安微微动了动身体,用只有车里的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斯派罗,我数一二三,你把油门踩到最大,我们冲出去。明越,趴到座椅下。   “一”   斯派罗对军官说:“好吧好吧,你搜吧。”   “二”   军官把手搭载了车门上。   “三”   一颗催泪弹从军官打开的车门缝隙中扔了出去,斯派罗一脚油门下去,汽车装着防弹钢板的头部重重地顶开了铁栅栏,冲出了安全区。   --------------------   新副本开始啦,新副本打丧尸打丧尸找物资,总算像末世文了 第61章 逃亡   半拉铁栅栏挂在了车头上,斯派罗这辆车被改装过,罗德里安消失的这段时间他们显然没闲着,发动机马力惊人,顶着铁门在柏油马路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车速却丝毫不减。   明越还没来得及趴到座位底下,汽车就窜了出去,他险些扭断了脖子,罗德里安托着他的后脑勺,将他上半身揽在怀里。催泪弹爆炸后,后视镜里的画面淹没在滚滚白烟中,随后枪击声从背后传来,其中几颗子弹打在后座的防弹玻璃上,形成一大片蜘蛛网状的裂痕。   他们开不出去多久,军队的装甲车就在出口待命,白烟尚未消散,三辆装甲车就冲破催泪弹的屏障追了出来。   罗德里安吹了声口哨,说:“斯派罗,你能赢他们吗?”   斯派罗看了一眼后视镜大笑道:“包在我身上,假如他们不动用车上的武器更好。”   “他们不会的,有个人在我们车上。”罗德里安笑着抚摸明越的黑发,低头轻声对他说,“宝贝,自己躲好了,别磕到脸。”   然后转身从搬空的后座抽出一支手持火箭炮,打开天窗,站了起来。   “你们不敢用,那我就不客气了。”   罗德里安的嘴角带着笑意,瞄准后面装甲车的前轮来了一发,火箭炮呼啸而过,对方的子弹如雨点般袭来。   但是罗德里安有一个绝妙的优势,他不必躲避子弹。   一声巨响之后,其中一辆装甲车被打爆了左前轮,车速过快无法控制方向,被掀翻在地上,过了一会儿,燃烧起熊熊大火。   明越爬起来,通过后视镜看到装甲车起火了,大惊失色道:“我们不是只要把他们甩掉吗?车里的人会死吗?”   罗德里安从天窗低头看他,道:“我的小月亮,你是温室里的花朵,不知道外面是达尔文主义的世界。”   明越苍白着脸抬头看他,轻度近视又没有戴眼镜,只能看到他的眉心有一颗红色的拇指大的圆点。他知道那不是血滴在上面,但是他不敢去想那究竟是什么。   “我要转弯了,抓紧。”斯派罗大喊,明越赶紧低下头,死死抓住皮革座椅,一个急转弯后他被重重地甩到了底座下,疼得全身骨头都仿佛散架了。这次他没掉眼泪,一声不吭地爬了起来,这种时候他帮不了什么忙,不拖后腿是他唯一的作用。   又是一发火箭炮,在装甲车的右前轮开了花,但是这发打的位置偏了点,只是把车头打歪了一会儿。   罗德里安懊恼地冲车盖砸了一圈,打出一个浅浅的坑。   “斯派罗,我还需要一个急转弯。”他说。   斯派罗不了解阿波罗附近的路况,只能凭借自己的经验和直觉估量了一下前面的路程,道:“好嘞,一分钟之后,我喊可以的时候。”   “宝贝,你还能坚持吗?”罗德里安在车顶上架起火箭炮,调试着位置。   明越被刚刚那个急转弯弄得有点想吐,但他觉得自己也没那么“柔弱”,回答道:“没问题。”   “那么,我们开始吧。”   斯派罗突然猛转方向盘,大喊一声:”可以了!”   “轰——”   火箭炮呼啸而过,在前面那辆装甲车的左前轮上开了花,轮胎被打爆了,过快的车速让它从柏油路面上飞了出去,把另一个辆车一起撞翻在地。   罗德里安朝其中一辆的油箱补了一发,瞬间油箱爆炸,火焰和浓烟吞噬了两辆车。   明越心里一惊,爬起来看他们有没有来得及爬出来,透过茶色的玻璃窗,看不到任何人生还的迹象。   这里不是无人区,只是阿波罗附近的郊野,夏天的时候水草丰美,就像油画里的牧场。现在还没开春,万物枯黄,两辆装甲车在火焰中燃烧到只剩框架,只有这种时候,生活在安全区的人才能感受到原来身在真正的末世。   罗德里安将空了的火箭炮筒扔到了后座,重重地坐在了座椅上,揽住了明越的腰,将他拉回来抱在怀里:“宝贝,别看了,让我抱一会儿。”   浓重的火药味和塑料烧焦的气味弥漫在整个车厢里,实在是不太好闻。明越回头想要看罗德里安,却被他的大手蒙住了双眼。   “不要看,你会害怕,这样你以后还怎么睡在我身边。”   明越沉默了一会儿,问:“你究竟是什么?”   活人还是丧尸?如果是丧尸,那为什么有心跳,有思想,还有感情。如果是活人,为什么被打穿了脑壳还能活下来?   这个知识点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他所知道的死亡不外乎脑功能停止,再进一步就是全身器官停止新陈代谢。丧尸病毒的出现一度颠覆了生物学界对于死亡的定义,因为感染丧尸病毒死去的人们大脑活动停止,但是全身的肌肉和末梢神经依然能够在病毒的控制下自由行动,更有甚者全身器官的新陈代谢依然在继续。它们就像海拉细胞分裂生长而成的细胞聚合体,只知道寻找活着的人类,进食,进食,然后再进食。   喀布拉发现的新病毒让这一研究更推进了一步,新发现的丧尸有心跳,还有微弱的脑活动,明越甚至有时候怀疑那个丧尸小女孩注视着自己的时候,是在求救。   现在有一个更鲜活的实体摆在他面前,缓慢有力的心跳,比平常人低一点但是丝毫不会惹人怀疑的体温,有欲望,甚至还能花言巧语哄骗他上床。   明越用力掰开他的手,抬头看着他的脸,额头有一小块头盖骨被子弹掀开了,露出一点白色的脑浆,白森森的骨头断裂面只有一点点粘稠的血液,缓缓流淌下来。他的眉心有一个圆圆的血洞,子弹贯穿后从后脑勺射出。   “让你不要看,我多希望在你心里我永远这么帅。”罗德里安无奈道,“过一会儿就长好了,不用心疼。”   明越把他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掰开,坐到了离他最远的一个角上,从车兜里扯出一块抹布递给他说:“擦擦血。”   “怎么这么冷漠呢,你们国家不是有句话叫一夜夫妻百日——”   抹布摁在了他的俊脸上,堵住了接下来的话,明越红着耳朵看了一眼斯派罗,发现他聚精会神地开着车,仿佛对后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所以你在蓬巴布赌场中枪也是装的,你的血根本不是那个样子,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骗我的呢?”   罗德里安捂住了自己破损的额头,耸了耸肩说:“在蓬巴布遇到刺杀是个意外,我没想到海尔斯蠢到这种地步,想在塔纳托斯干掉你,我只是——比较会利用机会讨你欢心。”   明越张了张嘴,想说给我下药,强暴我也算吗。余光瞥到斯派罗,还是咽下了想说的话。   一个把他脱光了吊起来打,另一个假装发情,抓着他的头发强暴他,罗德里安觉得自己和艾伯特有什么区别呢?   alpha是天生的自大狂,永远不会觉得暴力求爱有什么不对,就算变成了丧尸也一样。   明越觉得很难过,他是喜欢罗德里安的,甚至在知道他欺骗自己,迷奸过自己之后还想原谅他,可是他好像是爱自己的,又好像毫无改变。   或许他只是迷恋这具肉体,即使在他浑身鞭痕,充满侮辱意味地被吊在笼子里的时候,也从来不在乎他的感受,只想在这具伤痕累累的肉体上发泄欲望。   --------------------   接下来会比较慢,我得构思打斗细节,还没尝试过写公路文。南夏的经历和罗德里安的过往也会在正文里慢慢透露,这次只是小翻车,明越的脾气特别软,特别包容,针对自己的暴行还不足以让他彻底翻脸 第62章 训猫   他们离开阿波罗的时候已经临近十点的宵禁时间,安全区外的道路没有照明,只有一轮月亮挂在夜空中,浅浅地照着脚下的路。   斯派罗已经开了三个小时了,他对附近的路况不熟悉,这里的道路大多年久失修,很容易出事。虽然现在还没开春,附近也有丧尸游荡,绝不能停下来驻扎休息。罗德里安和他交换了位置,开剩下的一段路。   凌晨五点,他们抵达了目的地,一座位于内海边的废弃塔楼,它距离公路有五百公里,被一座小山和密林遮挡,到达它需要穿越一个丧尸稠密的小镇,不必担心被追来的军队找到。   薇拉趴在塔楼顶部小小的窗户上看着楼下的汽车停了下来,高兴地手舞足蹈:“爸爸来了,小月亮来了。”   他们在塔楼附近设置了很多陷阱,但是小镇上的丧尸依然会被活人的气息吸引过来,杰瑞为了不让薇拉乱跑,把她抱了起来,道:“在这里等他们上来——我的宝贝哟,减减肥吧,叔叔都抱不动你了。”   斯派罗将车停在了塔楼下的空地上。附近有一个船坞,停着一只破旧的游艇,明越下车的时候目光被那只游艇吸引住了,它似乎被粗糙地擦试过,船上的陈年污垢都少了点。   “我们明天坐船离开。”罗德里安在他身后停了下来。   明越问:“那我们的车怎么办?靠岸有人接应吗?”   “留在这里。”罗德里安从背后搂住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该死的麝香味还是残存在他的身上,他现在就想把这只小猫扔到海水里洗一洗,洗掉身上的气味。   “靠岸就是一条公路,那里有很多游匪劫掠过路车队,我们想办法再抢两辆车就行了。”   明越现在厌恶他的触碰,这个骗子。他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冷淡地说了一声知道了,跟着斯派罗想上塔楼去。罗德里安拉住了他的后衣领,将他拎了回来。   “宝贝,生气了吗?”   明越试图掰开禁锢着他的手臂,只是白费力气,只好闷声闷气地说:“没有。”   得到这个敷衍的回答,罗德里安蓦地将他扛了起来,大步朝船坞后面走去,明越被撞到肚子上的鞭伤,疼得倒吸一口凉气,随即挣扎起来,大喊:“斯派罗,快拉住他!”   斯派罗已经走上了一截楼梯,听到他的呼救,连忙走了下来,看到罗德里安扛着他离开,犹豫不决地站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违抗罗德里安。明越给过他一针血清,他并非白眼狼,可罗德里安能决定他们的生死,自从上司死而复生之后,他就对他心存畏惧。   罗德里安头也不回地说:“斯派罗,上去。”   明越狠狠地锤了一下他厚实强壮的背部,咚地一声闷响,听起来很重,实际上对罗德里安来说轻飘飘地一点影响也没有。他扛着明越走到船坞后面的一处延伸到水面的平台上,那里正好被几棵枝繁叶茂的常青树遮挡住了,外面的人什么也看不到。木制平台常年浸泡在海水中,已经被腐蚀地十分脆弱,靠近海水的一侧已经完全坍塌,剩下的一半踩上去嘎吱作响。   罗德里安把明越放在了平台上,用膝盖压住了他,不让他逃走,道:“你在生气,好吧,宝贝,是我错了,原谅我好吗?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身下的木制平台承载了两个人的重量,被海风一吹就摇摇晃晃,明越躺在破损的木板上,感到有些害怕,紧紧抓着罗德里安的衣袖道:“让我上楼去,我不想在这里。”   “那么,原谅我吗?”罗德里安只是将手放在他的胸口,就轻轻松松按住了他,不依不饶地问,“我不该给你下药,但是我真的没有强暴你,我怎么舍得打你呢?你要让一个alpha如何克制发情期的欲望,乔伊斯是阿曼达的人,我怎么可能给他注射诱导发情剂。”   明越垂着眼眸,漂亮的眼睛里没有聚焦。罗德里安以为他不会回答了,低下头想亲吻他,却被他用手挡住了。   “罗德,我发现了以前你说爱我,对我一见钟情都是欺骗我,你只是想上我,其实你对我一点也不好。”   罗德里安顿了一下,说:“不是的,我爱你。”然后抓住他的手腕按到一边,低头又想和他接吻。明越偏过头躲开了,闷声道:“你说谎话比什么都容易。”   “这次是真的。”罗德里安捏着他的下巴,让他转过头来,吻住了他的嘴唇,舌头长驱直入,在他的口腔里吮吸搅动。明越咬了下去,粘稠的血渗透到他的味蕾上。   和活人的血尝起来差异并不大,只是味道更闷一点。   罗德里安没管他,继续这个深吻,直到明越开始喘不过起来才从他的嘴里退了出来。   咬他并不管用。   “这次是真的,”罗德里安又说了一遍,“我爱你,我们永远都不分开。”   这次是真的,那么以前的都是假的,这个骗子,花言巧语的情场高手,迷奸他,玩弄他,他赤裸身体趴在床上给他操的时候,他或许在得意这么容易就得到了他的身心,甚至还在盘算如何向艾伯特炫耀他的顺从。   明越的眼睛红了,他不想让罗德里安看到自己哭了,用手遮住了眼睛,竭力克制自己从胃里溢出的难受道:“我知道了,让我上楼去,我不想在这里呆着。”   罗德里安没有松开他,反而压了下来,抱着他躺在摇摇晃晃的木制平台上,问:“原谅我了吗?你想离开我吗?”   明越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不会对你说谎。”   罗德里安似乎被这句话惹恼了,他半坐起来,掐着明越的下巴强迫他也坐起来,压低了声音道:“你知道我怎么从地下实验室爬上来的吗?浑身的血肉被爆炸烧光了,重新生长出来,被钢筋插在地上动弹不得,永远等不到救援,我靠什么坚持下来的呢?靠想你。在黑暗里什么也看不见,无论睁眼还是闭眼都是你,我是爱你的,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是你想要和我建立长期稳定的关系,明越,是你主动的!你是自愿的,我从来都没有强迫过你,就算我们一开始不是那么美好,难道不是你想用身体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吗?”   他停顿了几秒钟,思考了一下要不要继续加码,明越太聪明了,他不确定他的反应能不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但是这一次明越太感情用事了,他现在一个人跟着他离开了安全区,却在这种时候和他翻脸,完全没有考虑过接下来的路程该怎么办。   罗德里安回忆了下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觉得除了迷奸那件事,其他时候他只是顺应明越自己的选择,稍加推波助澜,他未必能够发现。   “你知道我爱你,才会在这种时候和我闹脾气。”罗德里安松开了他,站了起来,说,“如果我不爱你,你和我撕破脸有什么用呢?我可以对你为所欲为,强暴你算什么呢?”   明越坐在地上,曲起膝盖,将脸埋在里面,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道:“走开,不要再说了!”   罗德里安弯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只是想利用我找你的前女友,你把她弄丢了,现在来玩弄我的感情,如果不是你想去喀布拉,塔楼上的人为什么要跟着我们一起离开安全区呢?我的小月亮,因为我爱你,才能一直陪着你从塔纳托斯到阿波罗,再从阿波罗出来。”   “求求你不要再说了!”明越突然爆发了,抬起头大声说道,黑色的眼睛已经被泪水浸透了。   罗德里安把车钥匙从口袋里掏出来扔在地上,冷酷无情地说:“没有人拦着你,你现在就可以自己开车回阿波罗。”   说完转身离开,朝着塔楼走去,再也没有看他一眼。   背后只有海风的声音,沉寂了一会儿之后,木板嘎吱作响,脚步声响了起来。   罗德里安笑了一下,这次也在他的掌控之中。他转过身,明越停了下来,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过来吧。”罗德里安温柔地对他说。   --------------------   罗德总有本事把自己的错变成老婆的错 第63章 生病的小猫   中午时候,海面风平浪静,杰瑞去船坞上观察了一会儿,回来说可以出发了。   斯派罗带着薇拉搬运行李,而另外两个人,克里斯和乔治用汽车协力将武器运送到船坞上。   明越凌晨从船坞回来之后精神就不太好,蜷缩在角落里安静地睡了几个小时,其他人行动时发出的声响也没能吵醒他。罗德里安觉得他的状态不太对劲,可他除了睡觉也没别的反应,兴许是昨晚太累了。   等所有的东西都搬上游艇后,明越脸色苍白地披了一件大衣出现在塔楼底部的门口,靠着门框看着他们。   “小月亮,你终于睡醒了。”薇拉蹦蹦跳跳地走过来拉他的手,发现他手心滚烫,惊呼,“你生病了吗?”   明越慌忙抽回手,用围巾将自己的口鼻严严实实地捂住说:“我没事的——对不起,我起得太晚了没能帮上忙。”然后俯下身小声叮嘱她,“我只是有点不舒服,已经吃过药了,很快就会好,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你不要告诉别人。”   薇拉认真地点点头,从腰上的小包里摸出一个水煮蛋递给他:“给你补充营养,要快点好起来啊,爸爸说我们这一路会很危险。”   “谢谢你。”明越的眼眶红了,他想,罗德里安说的对,如果不是因为他,他们根本不必冒险,薇拉还这么小,她应该呆在安全区里上幼儿园。   罗德里安朝他们走过来,亲昵地揽住明越的肩膀,低头对薇拉说:“你是一个alpha,不要和别的alpha的妻子走得太近。快过去吧,你爸爸在找你。”   薇拉朝他做了个鬼脸,转身朝船坞跑去。   “你怎么这么招女孩喜欢?”小姑娘走后,罗德里安抱住明越,亲了亲他的鼻尖,发现他的体温有点高,紧张地问,“你不舒服吗?是不是凌晨在船坞吹了海风的缘故?让我看看。”   说着,他把手背贴到明越的额头上,但是还没碰到就被他躲开了。他裹紧了大衣,眼神躲闪地说:“我没事,有点着凉,已经吃过药了。”说完就匆匆朝着船坞走去。   罗德里安有些懊恼凌晨对他施压太过,害得他生病了。不过,只要人还在他身边,他有大把时间去弥补。想到这一点,他的心情又愉悦了起来,跟在明越后面大步往船坞走去。   他们这次携带的食物和武器不多,七个人加上所有的行李正好可以装满这只小游艇,杰瑞启动了游艇的发动机,马达声从水下传来,游艇开始缓缓驶离船坞。   明越低头安静地坐在船尾,围巾几乎把整张脸都裹住了,只露出一双湿润的眼睛,半阖着眼,看起来就像在假寐。薇拉贴着他坐在一边,完全没注意到他的虚弱,只是趴在船边好奇地观察马达溅起的水花。   罗德里安在船头掌舵,视线却一分钟也离不开明越。他的小猫生病了,凌晨的时候还生龙活虎地和他闹脾气,现在却病恹恹的。他是个强大的战士,能为他击退一切物理攻击,可要是只是感冒了,他也无可奈何。   水路只有两个小时,很快就到了对面的码头,说是码头,其实只是一处高度合适的岩壁,岩壁上有一个洞口,可以穿越石洞到达另一边的公路。他们需要在那里守株待兔,从游匪手里抢两辆车过来。   乔治一边看着通讯机上的记录,一边说:“这群游匪的大本营就在附近,每个月都要往返这条路去阿波罗采购物资,装在安全区外的仓库里慢慢转运回去。昨晚阿波罗封城,他们一定派人去采购了大量物资,沿路有很多丧尸游荡,他们只会在早上出发,按车速,再过一个小时就应该到这里了。”   斯派罗靠了一声,说:“他们不会有很多人吧。”   乔治摊手:“或许吧。”   “不会的,阿波罗现在戒严,超过一辆车就会引人注目,他们应该会一辆一辆间隔出发。”明越忽然开口,声音听起来十分沙哑,没什么力气。   游艇轻轻撞在了岩壁上,罗德里安已经跳上了石台,将绳索系在一块结实的大石柱上,将其他人一个个拉了上去。斯派罗在游艇上帮忙搭手,等到只剩薇拉和明越的时候,他转头朝女儿挥挥手,说:“薇拉,快过来呀。”   薇拉握着明越的手大声说:“可是小月亮的手好烫,爸爸,你先过来抱他上去吧。”   斯派罗当然是不敢动老大的人,缩了缩脖子没说话。罗德里安听到她这么说,一下子就从石台跳到了游艇上,几步跨到明越面前,把他架了起来,贴着他的耳朵问:“哪里不舒服?”   游艇摇摇晃晃的,薇拉已经被斯派罗抱了上去,船上只剩下他们两个。明越用手撑住游艇的围栏,轻轻推开了他,说:“没事的,只是感冒而已。”说着摇摇晃晃地朝着石台走去。   走了没两步,他仿佛突然之间失去了意识,脚下一软差点摔进了海里,还好罗德里安一直盯着他,眼疾手快将他拽了回来,紧紧抱在怀里。   围巾从明越的脸上滑落,他整张脸都透着不正常的潮红,体温比平时高很多,不像是普通感冒。罗德里安心觉不太妙,拉开他的衣领朝里面看了一眼,心顿时被攥紧了。   白皙的皮肤上遍布青紫色的鞭痕,有些地方已经破皮红肿,开始发炎,看起来惨不忍睹。   明越一直以来都很结实,一顿鞭子不至于生病,只是昨天刚刚得知了南夏离开的真相,被抽完之后又马上被罗德里安操了一顿,然后马不停蹄地离开安全区,赶了一夜的路,凌晨还在海边被逼到服软,铁打的人也承受不住。   罗德里安把脸贴在他的额头上,感受他滚烫的皮肤,和平时温暖的体温完全不一样。轻轻唤着明越的名字,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昏迷了。   他一定很难受,却什么也没说,连薇拉都注意到他不对劲,而他的伴侣就在身边,什么也没做。   懊恼几乎将罗德里安淹没了,他没注意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了正常人的情绪,全身心都扑在了他生病昏迷的小猫身上。他并非无所不能,比如疾病,没有实体的敌人能够轻易从他手里夺走爱人。   不知怎的,他想起了霍普金斯对他说的那句话。   “他太脆弱了,早晚被你玩死。”   明越被抱到了岸上,罗德里安让斯派罗去行李里翻找抗生素,他舍不得离开明越,仿佛只要离开他一会儿,他就会被死神带走。   这里是荒郊野外,没有医生,没有任何抢救设备,他只是一个普通人类,这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   罗德里安看着明越毛茸茸的头顶,第一次感受到他的生命是如此脆弱,一点小伤都可能让他离开自己。   --------------------   虽然罗德里安很会,但是他老婆不是百折不挠的铜豌豆…玩出事了就没有后悔药了 第64章 抢车   杰瑞从岩洞另一头望风回来,说:“他们快来了,在山脚看到了一辆车。”   斯派罗拿着一支青霉素,看着罗德里安欲言又止。   “你留下保护明越和薇拉。”罗德里安指了指斯派罗,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铺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把明越放在上面,“其他人把政府军的制服拿出来,在这里换上再走吧。”   斯派罗接到重任,不自在地摸出自己的枪,问:“我们需要约定什么暗号吗?假如计划失败或者我们遇到危险——”   “不必,这个位置只有面对内海一条路,很安全。”罗德里安打断了他,低头看着明越因为发热而微微蹙起的眉毛,可怜的小猫,一定很不好过。他俯下身亲吻了他滚烫的眼角,用只有他一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宝贝,我很快就会回来,不会离开你的。”然后起身继续对众人说,“如果计划失败,我们会引手雷,你听到爆炸就带着明越和薇拉乘坐游艇原路返回,你把明越送回阿波罗,起码你的女儿能活下来。”   斯派罗哑然。   罗德里安站起来,转身面对自己的其余三个忠心耿耿的下属,神情严肃地说:“当然,有我在,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我保证你们每个人都能活着抵达下一个安全区,我把你们带出来就会怎么样把你们带回去。”   艾伯特觉得他没有野心,耽于享乐,而他能在挑剔的恩佐面前获得信任,在阿曼达都无法控制的塔纳托斯取得一席之地,必然也是有他的道理。罗德里安从来都不能算一个好情人,但人人都承认他是是一个好搭档,好上司,好下属,所有人都信任他,愿意把性命交付到他手上,他身上仿佛有一种魔力,让人相信他能办成所有的事情。   而他也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   除了答应明越救出退斯特教授那一次。   盘踞在这片地区的游匪归同一个首领领导,有个统一的名字叫山鹰,他们自从阿波罗安全区成立以来就存在,始终没有被政府军消灭。艾伯特花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将他们的核心力量摧毁,现在的山鹰对联合政府构不成丝毫威胁,反而可以作为雇佣军补充军事力量。在阿波罗和塔纳托斯之间,还有一座安全区E2,代号失乐园。在无线电失去作用的今天,联合政府的统治更接近城邦制,中央难以完全将其他安全区控制在在手下,因此,“山鹰”也起到了制衡失乐园的作用。   罗德里安怀疑“山鹰”和艾伯特私下也有交易,就像他曾经在塔纳托斯那样。艾伯特那个崇尚至高权力的控制狂,能做出这样的事不足为奇。   也许正因为此,他们针对过路车队烧杀抢掠的行为,只要不触及联合政府底线,也就被睁一只眼闭一眼了。   克里斯和杰瑞将准备好的路障放在了盘山公路中央,他们伪装成政府军,像模像样地设下了检查关卡。这两天各大安全区突如其来的封城把一切都搅乱了,“山鹰”并不清楚政府军究竟在多少地方设置了站点。   “车来了。”乔治放下了单筒望远镜,对大家说。   他是个自来卷矮个子,圆鼻头,长得胖乎乎的,但是很机灵,这也是罗德里安将他带走的原因。到了喀布拉附近,他和明越或许不能时时和他们四个一路,那么他们那队人里起码也得有一个聪明点的。   对于这帮跟随了自己多年的下属,这也是罗德里安仅存的一点儿良心。   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在路障前缓缓停了下来,罗德里安踩着黑亮的军靴,挎着步枪走到车窗前敲了敲玻璃。   大胡子司机摇下了窗,看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绿眼睛,不知怎么感到了一丝凉意。   “下车检查,通行证,每个人的都要,后备箱打开。”罗德里安简洁地命令道,在车上的人看不到的地上,手指在枪托上点了两下。   车上有两个人。   副驾那个人显然比司机的地位稍微高一点儿,没有立刻听命下车,而是抱怨道:“长官,我们一路上已经被检查了五六次,前面还有多少关卡啊?”   罗德里安的身体微微前倾,抓着放下的车窗微笑道:“这是最后一道。”   “什么?”副驾的人以为自己的听错了,探过身体问,“可是这里离失乐园还有一千公里——”   “砰”   枪响过后,副驾的半个脑袋消失了,白色的脑浆混着暗红的血溅满了整个驾驶室。   剩下那个人大惊失色,连忙想掏出枪自卫。罗德里安抄起藏在衣袖中的三棱刀,飞快地扎进了大胡子司机的下巴,细长的刀锋从他的后脑勺探出,深深地扎进了皮质的座椅里,几秒钟之后他就停止了挣扎。   整个谋杀过程还不到半分钟,克里斯收起还冒着烟的手枪,对罗德里安竖起了大拇指:“老大,相信你准没错。”   罗德里安将粘在手上的鲜血擦到尸体的衣服上,道:“把车上的尸体都扔到悬崖下,杰瑞留下,其他人准备自己去找个狙击点。”   他们之中,杰瑞惯常使用冲锋枪,准头极差,留下他还有点用处,狙击只能靠神枪手克里斯。   杰瑞和乔治将尸体的衣服扒掉,然后把尸体和路障、政府军的制服一起就地扔到悬崖下。   “山鹰”的车静悄悄地停在盘山公路中央,杰瑞穿上了大胡子的衣服,三棱刀造成的伤口血量极大,抽出后形成一个无法合拢的血洞,就算他扒衣服的时候再小心翼翼地避免不了领子上沾上血迹。他嫌弃的松了松衣领,没有办法,谁让他枪法太烂,只能干这件不讨巧的事情。   远处,另一辆涂成迷彩色的悍马慢慢朝他们驶过来,杰瑞本身就留着浓密的络腮胡,身材壮实,和原来的司机长得还真有几分相似,加上距离远,穿着他的衣服,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他站在车边,看到远处同伴的车,假装高兴地挥舞手臂,示意他们停下来。   对方副驾探出了头,指了指车,似乎在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杰瑞不敢说话,怕露陷,指着左后轮手舞足蹈,然后狠狠拍了下车门,假装气急败坏。   罗德里安趴在斜上方的崖壁上,那里正好有一个平台,两块凸起的大石头挡住了下面的视线,形成了一个绝佳的狙击点。   “克里斯,位置怎么样?”他对着短程通讯机问。   耳机里传来克里斯的声音:“角度还差点,这个位置我只有80%的把握。”   “你可不能打穿了车厢,会漏风。”罗德里安调整了一下枪托的位置,道,“我要这辆,你把刚才那辆搞得全是脑浆,我的小宝贝可不坐。”   迷彩悍马在距离杰瑞二十米的位置停了下来,这个距离就容易露陷了,杰瑞只好背对着他们蹲了下来,假装在检查车胎情况。   该死的克里斯最好枪法准点,他内心暗暗紧张,他的老搭档是汤姆,汤姆留在塔纳托斯收编政府军了,和克里斯虽然算是老相识,但是合作的次数没多少次,他心里也没底。   车门打开了,司机和副驾走了下来。   罗德里安轻声说:“等等,还有一个人。”   克里斯停下了按动扳机的手指。   后车门打开了,第三个人拎着一只修理箱走了下来。 第65章 病中坦白   “山鹰的小头目,很狡猾,小心。”乔治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   罗德里安调整了一下枪口的位置,不再说话了。这个局势对他们而言有点不妙,如果不能干脆利落地解决这三个人,但凡给他们一丝机会发射信号,都会吸引来山鹰的主力,更有甚者会向政府军暴露他们的位置。政府军有战机,装甲车,火力充沛,硬碰硬不是他们的风格。   论战术,罗德里安是绝对的王者,但是在悬殊的火力差距面前,正面迎战绝非好的选择。   背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枪声始终没有响起,杰瑞额头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他强装镇定,把小型千斤顶放在轮胎下,拿着扳手对着后轮敲敲打打。   “嘿,伍德,轮胎爆了?这个鬼路况,为了多载物资都不允许装备用车胎,杰弗森呢?那个家伙又在车上偷懒吗?”他们越来越近,其中一个人已经走到了杰瑞身后,伸手要拍他的肩膀。   “准备。”罗德里安眯起了绿眼睛,前面两个人的狙击位置绝佳,任何一个优秀的狙击手都难以忍住不开枪,他对准了杰瑞身后那个大个子alpha,扣下了扳机。   “开枪。”   两声枪响,在消音器的作用下显得绵软无力,但是破坏力丝毫不减。   快,准,狠。   靠近杰瑞的两个游兵被同时爆头,血浆和脑花溅了杰瑞一身,高温把脑花烫得散发出难闻的气味,在黑色的柏油公路上甚至还冒着热气。   山鹰的小头目走在最后,离开车还没几步,乔治的枪法平平无奇,出枪速度更是一般,毫无意外地被他躲开了。他反应极快,枪响的那一刻就掏出信号弹扔到了山下,然后拼命跑回了车上,发动引擎想要掉头。   红色的烟从山脚下袅袅升起,杰瑞刚刚为了躲避四溅的碎肉在地上打了一个滚,抬起头就看到了信号烟,心道不妙,拉开车门跳上驾驶位,一脚油门下去,汽车像火箭一样直接往后窜了出去,重重地撞到了悍马的车头。   克里斯气得在短程通讯器里破口大骂:“你这个蠢货,我们的目的是要车,你把他和车一起撞烂了有什么用?”   “他妈的你来啊,让他跑了把我们一窝端。”杰瑞毫不客气地回击道。   罗德里安收起了狙击枪,抽出一把他惯常使用的匕首,道:“再让我听到有人吵架全部割了脑袋做储备粮。”   话音刚落,耳机里就恢复了安静。   他握着匕首攀上峭壁,找到一处高度合适的岩石,轻轻一登,在空中翻了一个跟斗轻巧地落在了吉普的车顶上,悍马见事不妙踩下油门,直接倒车逃跑。罗德里安长腿一跨,毫不费力地从吉普车顶跳到了悍马车盖上。   小头目慌乱之中掏出冲锋枪,探出车窗对着车外一阵胡乱扫射。他的武器是号称绞肉机的汤姆逊冲锋枪,火力之大可以轻轻松松将一个壮汉撕成两半。巨大的轰鸣声还未随着硝烟散去,子弹打空了,他从座椅下掏出另外一把备用的冲锋枪,想要替换掉手里这把,忽然就被人握住枪管。抬起头,只看到一个英俊的绿眼睛年轻人微笑着握住滚烫的枪管,另一只手扶着自己被枪打得只剩一点皮连着的脖子。   “结束了。”罗德里安手上稍稍用力,捏扁了枪管,笑着对他说。   他当即被这诡异的画面吓得瘫住了,反应过来后连忙踩下油门想要逃跑,却被那个恐怖的绿眼睛年轻人抓住了车门,悍马的发动机马力惊人,居然也被他抓着只能原地徒劳地摩擦地面。   罗德里安单手抓住他的脖子,把他从车里拖了出来,踩着他的后背,像宰杀一头猪一样将匕首从后面刺入他的脑干,两秒钟之后,他就不再动弹。匕首被抽了出来,香甜的血腥味让罗德里安不由自主地舔了一口刀刃,新鲜,热气腾腾。   但是不如明越的血甜美。   他已经很久没有尝过明越的味道了,那只小猫武力值平平,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对明越做任何事情,亲吻他,上他,咬他,标记他。可是自从重逢之后,他一次也没有咬过他,在之前每次情事都要将他咬得遍体鳞伤。   为什么呢,罗德里安自己也感到困惑,难道只是因为他说不许再咬他了吗?   或许因为他舔舐匕首上的血肉的样子太像享受什么美味了,杰瑞呆在了原地,罗德里安从爆炸中死而复生之后他们四个人都知道老大不再是正常人类了,但是这么直观感受还是第一次。   罗德里安意识到了什么,收起匕首恢复了平时的样子,走到吉普车前敲了敲车窗,等玻璃放下来后说:“清理一下你的车,看看哪里需要修理,十分钟之后我们必须出发,他的信号弹会把一切麻烦的家伙引来。”   杰瑞现在对他由心底浮上一层畏惧的情绪,僵硬地点了点头。   罗德里安发现了他的反常,也知道原因,但他不想理会。他跳上悍马,将车开到岩洞的出口,迫不及待地爬到岩洞里去找他的小猫。   雄性野兽成功抢到了地盘,第一件事是找到自己的伴侣炫耀。   明越看到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alpha的天性如此。斯派罗给他打了青霉素之后,他就慢慢清醒了,只是高热还是没有退,脑子昏昏沉沉的,什么也不想吃,甚至还吐了一回,因为没吃过什么东西,只能吐出一些酸水。   斯派罗怀疑他怀孕了,但是众所周知,他这一个月都和艾伯特住在一起,所以他此刻噤若寒蝉,坐在一边什么也没敢说。   还好明越不知道他那颗脑袋里在想什么。   斯派罗用无烟炉煮了点热水,明越捧着一杯热水小口小口地嘬着。他身上疼得厉害,伤口发炎红肿,被衣服蹭破了皮,伤口处阵阵发热,没有包扎,也没有上药,他更不好意思说出发烧的真实原因。   其实他昨天晚上就很不舒服了,艾伯特打他的时候丝毫没有留情,他被吊了这么久,各处关节本身就已经有点脱臼的迹象,身上又添了那么多小伤。艾伯特爱他的脸,伤口都藏在衣服底下,只有罗德里安见过,可他也满不在乎,这具漂亮的肉体被鞭子抽打地遍体鳞伤更能勾起他的兽欲,他没有感到心疼,也没有想到他有多么痛苦,只是将他按在身下操了一顿。   明越想到这里,眼睛蒙上了一层水汽,低头喝了一小口热水。   罗德里安坐下来搂着他亲了亲,说:“我们抢到了两辆车,现在快走吧,你好点了吗?我们得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让你休息一会儿。”   明越现在还是没什么精神,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从自己的衬衣口袋里掏出一小枚存储器,递给罗德里安,虚弱地说:“这里面储存了考文垂所有的实验数据,还有我和老师一辈子的心血,拿着它,东边任何一个安全区都会欢迎你们。”   其他几个人正好走进岩洞,听到他这句话,纷纷向他投来惊讶的目光。   “我没有用了,你们没必要为了一个废物送命。”明越低下头,平静地说,“去喀布拉是我一个人的目标,你们应该有更好的去处,对不起,因为我的私事害你们陷入险境。”   薇拉本来正在收拾自己的小箱子,听到这段话,立刻扔下了自己的玩具,眼泪汪汪地扑到了他的怀里,大声道:“你才不是废物,我好崇拜你的,我才不要扔下你自己走,你是我们的同伴,爸爸说无论如何都不能抛弃自己的同伴,我也要去喀布拉。”   罗德里安将存储器放回他的手心,用力捏住他的手,还是滚烫的触感。他低头咬着他的耳朵问:“生病胡思乱想了?”   明越把手从他手里抽了出来,替薇拉擦拭胖脸蛋上的眼泪,说:“我有什么可崇拜的,我是个懦夫,明明知道是海尔斯杀了我的老师,却不敢忤逆强权,明明知道了是谁逼走了南夏,在他面前却连一个字都不敢提,为我这种人赴死太不值得了。”   罗德里安捂住了他的嘴,说:“你生病了,不要再乱想了,斯派罗,给他打一针镇定。”   斯派罗提着一管镇定剂走了过来,利落地在他胳膊上扎了一针,心里却在忐忑给孕妇打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药剂不会影响胎儿发育吗?不过,要是孩子不是老大的,这又算什么呢?   明越无力地靠在罗德里安怀里,镇定剂的效力发挥很快,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他用最后一点意志力把存储器塞到了斯派罗手里,说:“我听到信号弹的声音了,艾伯特一定会通缉我,如果走投无路了你们把我交出去,带着这个存储器逃走,他们不会杀我,我还能拖住他们一段时间。”   他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罗德里安将他打横抱了起来,大步往岩洞外走去,对他说:“你的alpha不是废物,不需要你来牺牲。”   镇定剂的效力让明越已经陷入了半昏迷,不知是回答他还是在梦呓,他闭着眼睛用几乎没人能听见的声音喃喃:“可是你对我也不好……”   --------------------   罗德玩脱了,明越开始陷入自责了 第66章 逃亡   他们走得很及时,信号弹一发出,山鹰的人就收到了小头目临死前传递的信息。他们平时就在附近游荡,很久就纠集起来朝同伴遇袭的地点前进。   信号弹引起了政府军的注意,通往“失乐园”安全区的一切关卡都被关闭了,就连小路也派驻了军队。   一只黑色的乌鸦落在了飞行的汽车车窗上,罗德里安伸出手,它扑棱着翅膀飞到了他的手上。坐在前排的薇拉好奇地转头盯着它看,发现它的眼睛像丧尸一样蒙了一层白翳,仔细观察,黑色羽毛覆盖着的地方透出的白色底色似乎是骨头,吓得连忙正襟危坐,乖乖地直视前方的路。   “斯派罗,原定的密道不能走了,政府军派了人过去。”罗德里安用食指抚摸着乌鸦的翅膀,看了一眼怀里沉睡的明越,说,“小路也走不了,山鹰的人到处在找我们,去寂静之城吧。”   寂静之城,丧失潮之前是这片区域最繁华的超级大城市,也是连接两个大陆的重要交通枢纽,每年前来求学、旅游、朝圣亦或者工作的人络绎不绝,人流量以千万计。超大的人流量和及其重要的交通地位在丧尸爆发之后直接摧毁了这座城市,这里是丧尸最早大规模爆发的大城市,当时就连军队也无法深入,好在它地处盆地之中,最后只能封锁出入口,彻底放弃所有可能的幸存者。   就算是现在,寂静之城中还封锁着大量丧尸,没有人敢贸然进入。   斯派罗听到这个地名,屏住气没敢说话。   罗德里安将乌鸦放出了窗外,它扑了扑翅膀消失在空中。   “有我在,丧尸不会袭击我们。”他一边抓着明越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一边皱着眉问,“斯派罗,他的体温为什么还这么高,你带了体温计吗?”   斯派罗看了眼后视镜,只有他们抢来的那辆吉普,方才松了一口气说:“我们哪能准备这个东西,我也不知道啊,已经打了一针青霉素了,我不是医生,怕给他注射过量,没敢再给他用药,等下找个安全的地方让他躺下休息一下吧。”   罗德里安将自己的手心贴在了明越滚烫的额头,此刻他有一种从未感受过的手足无措,他不知道镇定剂的效用过了之后,明越醒来会怎么样。如果到了晚上他的烧还没退,他还能做什么呢?   乌鸦飞了回来,在行驶的汽车附近低空徘徊。   罗德里安打开短程通讯器:“政府军和山鹰的人追来了,这条路不能再开了,下一个路口我们拐进去,拿好武器,我们要进入寂静之城了。”   他话音刚落,远处的盘山公路上拐出了一辆军用车,车头是联合政府的标志,车上的人似乎也发现了寻觅良久的踪迹,行车速度猛地加快了。   后面子弹声响起,短程通讯器里传来了乔治的叫骂:“靠,他们用的什么枪,这么远也能打过来?”   罗德里安敲了敲短程通讯器的收音口让他们安静下来,说:“TAC-50狙击步枪创下的记录就有3540米,但是现在是逆风,打不到你们,他们只是用枪声恐吓我们,通知自己的同伴。”   前方的公路一侧出现了一个被生锈的铁栅栏封起来的路口,斯派罗大喊:“准备好了,前面就是前往寂静之城的公路入口,我会直接撞上去,抓紧了!”   话音刚落,他踩下油门,把方向盘猛地打了一圈,吉普车头重重地顶开了铁栅栏,年久失修的柏油公路中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车速过快直接飞了起来。斯派罗死死把住方向盘,最后有惊无险地落在了公路上继续行驶。   明越被罗德里安用自己的外套包裹了起来,为了防止他撞伤,他一直用手护着他的头部。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明越的体格比他想象的还要小一点,他只是长得高,骨架是那么纤细,抱在怀里的时候只要稍微用力就能将这具单薄的身体捏碎。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才24岁,东方人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小一些,如果不是知道他的身份,或许他会以为明越才刚刚成年。   被退斯特保护地这么好的孩子,在他手里却一而再再而三受伤,甚至还会对他说“其实你对我一点也不好”。   罗德里安抱紧了明越,将脸贴着他滚烫的额头。霍普金斯把明越送到他手中是想让他杀了他,他一开始确实有此意,只是被他过于漂亮的脸蛋吸引,觉得他就这么死了太可惜了。现在为什么会这样呢,他会因为明越生病而感到难过。   杰瑞从短程通讯器里传出的破口大骂打断了他的思绪:“妈的,斯派罗你去吃屎吧,路上有个坑你没提醒我,差点送我们去见上帝!”   斯派罗委屈地说:“哥们,我也没注意到,真的来不及提醒。”   “你他妈——”杰瑞的痛骂嘎然而止,因为他从后视镜里看到了政府军的车拐进了路口,然后猝不及防地卡进了那个大坑里,笨重的军车整个儿翻倒了在了路上,把后面的车堵地严严实实。   “你他妈真不错。”杰瑞竖起了大拇指。   汽车开进了树林,这片地方长期没有人活动,树木生长地十分旺盛,破败的公路上时不时出现一些掉落的枯树枝,让汽车前行地相当困难。   只要在这条公路上再行驶五公里,就能抵达寂静之城,罗德里安不觉得山鹰和政府军敢追过来,即使追来了,能主宰这个地方的只有他。   前方出现了一道巨大的铁门,斯派罗停了下来。紧跟在后的吉普停在了悍马的后面,乔治从后座上跳了下来,拎着一大包C4炸药和雷管。   他们要炸了这道门。   乔治擅长炸药,他指挥其余三个人将炸药和雷管按受力点粘在铁门上,然后坐上车,慢慢往后退。   现在要做的就是按顺序引爆炸药。   罗德里安粗略看了下距离,等到差不多的时候对着短程通讯器下令:“开始吧。”   克里斯拿着一支步枪从天窗探出头,趴在车顶上,逐个爆破雷管,巨大的爆炸声在山间回响,就像野兽嘶吼,到最后一个雷管被引爆的时候,铁门轰然倒地,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响声。   时隔九年,寂静之城的大门重新被打开了。   飞扬的尘土还没消散,斯派罗踩下油门,直接压着地上的铁门冲了进去。 第67章 春色   汽车在爆炸之后的硝烟中驶入了寂静之城的街道,他们所在的马路是贯穿整座城市的主干道,从东到西,将城市划分为两个部分。它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叫做日落大道。   已经临近傍晚了,一轮火红的太阳悬挂在日落大道西方,两辆车开在宽阔的马路上,显得孤零零的。   这里经历过高强度的轰炸,建筑物已经被损毁殆尽,两边的店铺和住宅破败不堪,墙上都有明显的火烧痕迹,几根梁勉强支撑着整个结构,随时都有可能坍塌。   丧尸潮之后,寂静之城最后被军队封锁,大量杀伤性武器被投入这座曾经繁华的城市,从此城市文明在这里尘封,静静地等待着被重启又或者是化归尘土的那一天。   已经快天黑了,每个人都疲惫不堪,需要找个地方休息一晚,但是在这里留宿显然不是个好主意。   黑色的乌鸦又飞了回来,在汽车上空徘徊,发出难听的叫声。   罗德里安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小猫。他看起来睡得一点也不好,皱着眉头,脸色潮红,难受极了。   “我们找个完整一点的建筑休息一晚再出发吧,艾伯特的军队一定会在寂静之城的出口守着我们。”罗德里安对着短程通讯器道。   沉默的气氛持续了一会儿。   罗德里安继续说:“伙计们,我在这里,没有丧尸敢过来,但要是出去了,山鹰和政府军可不受我控制。”   斯派罗重重地拍了一下方向盘,踩下刹车,停在了路中央,道:“老大,我从塔纳托斯就跟着你,来阿波罗也是我头一个提出来,你带着我们出了多少次任务,每次都活着带所有人回来,哪个“鸽子”的队长能做到?我愿意带着女儿跟随你逃离阿波罗,我相信你,你能给我们更好的生活,能把我们全部都保全下来,我相信你绝不会让我们送死!”   杰瑞的声音弱弱地从短程通讯器里传出来:“老大,虽然你死而复生之后变得有一点点,呃,像丧尸了,但是我依然像在塔纳托斯的时候一样忠诚。”   克里斯和乔治连忙补充道:“我们也依然忠诚于你。”   薇拉眨着大眼睛,不知道爸爸和叔叔们为什么突然这么严肃,抱着小包有些害怕地看看天上盘旋的乌鸦,又看看罗德里安,最后把视线定在了最让人有安全感的明越身上。   beta天生比alpha少一点攻击性,不论什么时候,明越都是他们几个人里最温和无害的。   年纪还小的她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和叔叔们正身处绝境,前后有追兵,周围环绕着随时可能发动攻击的丧尸,他们需要信念,相信首领能够带领他们走出一条生路。   最后,他们在天黑前在城市边缘的树林里找到了一处守林员居住的石屋,因为远离城市中心,幸运地逃过了大轰炸。   房间里凌乱不堪,横七竖八的家具和打翻在桌上的半罐盐诉说着当初屋子的主人离开这里时有多么仓皇。   乔治和斯派罗两人去屋外安装红外线装置,防止丧尸在晚上偷袭,杰瑞拿出卡式炉和罐头,开始炮制晚餐,薇拉流着口水蹲在他边上。他们抢了山鹰的物资车,食物储备十分丰富。克里斯带着在外面检查车况,补充汽油。那辆吉普白天的时候被冲锋枪扫射了,车门上全是弹孔,行驶在路上,北风从洞里倒灌进来,冷得手指都发僵。他尝试用铝片去堵住这些洞,好让它起码不漏风。   罗德里安将明越抱进了石屋里唯一的小卧室,屋子里的床都已经烂穿了,只有一张满是灰尘的长桌。他将自己的外套铺在上面,把明越放了上去。   镇静剂的效力已经过了,他还是没有醒来。   罗德里安捧起明越的手,贴在自己的唇上,他的体温本就比明越低,现在感受更加明显。   “咚咚咚”   勉强能称之为门的那块木板轻轻响了三下,斯派罗推开一小道缝隙,提着一个烧好的炉子,凑了进来,道:“我找到了一盒退烧药,要给他来点吗?”   这提醒了罗德里安,他想起来明越身上的鞭伤还没处理过,打过抗生素了还是高烧不退,多半是因为伤口发炎还没好。他用外套把明越盖好,接过炉子放在桌边,打开破破烂烂的木门,走了出去,对斯派罗说:“把碘酒和纱布拿出来。”   斯派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明越怎么会需要纱布,但还是一头雾水地转身去翻行李了。   等到罗德里安回来的时候,明越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半阖着眼睛,因为发烧而显得雾气朦胧的眼睛湿漉漉的,看起来真可怜。被他这样盯着,罗德里安低头吻了他的嘴唇,道:“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会忍不住在这里上了你。”   明越把头转到了另一边,小声说了句:“我生病了。”   他太虚弱了,连说话声音都几近不可闻。   他还在不高兴,罗德里安的绿眼睛里出现了笑意,他的小猫脾气很倔,表面上装的若无其事,其实心里还在生气。   房间很小,小到两个人塞进去就已经满满当当,火炉虽小,很快就让这个房间暖和了起来。   罗德里安已经不能够准确估量气温了,他问明越:“宝贝,现在感觉热吗?我帮你把衣服脱了,你身上的伤口需要消炎。”   明越轻轻嗯了一声,心想他还知道询问自己的意见,也不算无药可救。   退斯特太太说他总是对另一半无限度包容,会把对方宠坏了的。他以前觉得无所谓,南夏只是有一点点任性,大体还是善良可爱的。而罗德里安,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混蛋,给他下迷药的事情就这样轻飘飘被揭过,他还会因为一点点温柔就心软。   或许他离开塔纳托斯,亦或者离开阿波罗都有自己的目的,可是他确实把自己带了出来,还答应陪着他去喀布拉。   罗德里安脱下他的羊绒外套放在桌子一旁,再帮他脱下毛衣,这本来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但是拉扯到了伤口,让他疼得咬紧了牙才没呻吟出来。   “现在我在你身边,你可以喊疼,我会在乎,会心疼,一点也不丢人。”罗德里安注意到了他的神色,压低了嗓音说。   明越心想,可是你昨天上我的时候一点也没有心疼。   最后一件贴身的衬衣也被脱了下来,伤口粘在了衣服上,揭下来的时候废了好一番功夫,明越疼得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   暴露在跳动的火光下的赤裸身体满是青紫色的鞭痕,艾伯特的力道本来把握地很好,并没有留下伤口,但明越一整个晚上都在逃亡,剧烈的动作让伤口和衣服摩擦,磨破了皮肤导致发炎。罗德里安没有问他,他也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害的斯派罗他们带着孩子逃亡,他本身已经足够愧疚了,如果因为自己受伤耽误他们的行程,他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赎罪。   罗德里安拿着一瓶碘酒,用棉签给他的伤口消毒。明越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吃过东西,极其虚弱,强撑着坐在桌子上,额头抵着墙,勉强支撑起自己。   等伤口都用棉纱包好,罗德里安温柔地把他拉到了自己怀里,道:“还记得在蓬巴布赌场吗,你也是这样给我的伤口消毒。”   回答他的是沉默。   罗德里安把脸埋进他滚烫的脖颈间,贪婪地吮吸着他光滑细腻的肌肤。他已经很久没有在这具属于他的肉体上留下痕迹了。以前遗憾明越的体质太好,难以在他身上留下永久性的痕迹,现在却很庆幸,艾伯特的鞭子同样留不下什么。   他是一只温顺的猫咪,漂亮,倔强,又聪明,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勾起别人的施虐欲。   罗德里安冰凉的手伸进了明越的裤子里,明越猛地坐直了身体,抓住他的手腕道:“不要,我现在很难受。”   “你在想什么呢,我的小月亮,只是想帮你下半身的伤口包扎起来。”罗德里安轻笑,挑起了他的下巴,结霜的玻璃窗上映出了明越漂亮的黑眼睛,“把屁股抬起来,让我看看肿了没。”   明越紧张地看了一眼房间的门,虽然此刻紧闭着,但是门锁已经坏了,只要轻轻一推就能推开。   外面的人吵吵闹闹,似乎已经开始用晚餐了,石屋很小,他们只是隔了一层薄薄的木板。这让明越觉得十分羞耻。   金属关节轻轻地扣了一声,罗德里安解开了他的裤带,高大的身躯挡在他和木门之间,将他整个人都罩了起来。   “我陪你去任何地方,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明越,你受伤了我会心疼,如果你再烧下去,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或许会为了你找一个安全区自投罗网。”   明越垂着眼眸,脸上没什么表情,手上的动作却已经告诉了答案,他松开了罗德里安的手腕。   罗德里安脱下了他的裤子,浑圆挺翘的臀部也布满了鞭伤,再下面一点,青紫色的鞭痕从大腿根部延申到更下面的位置,掩盖在裤子底下。   艾伯特对他充满了欲望,但是常年身处高位,众星捧月般的待遇让他无法做出强奸犯的事情,除了不上明越,他有别的方式在他身上宣泄欲望。   以惩罚的名义对他施加性虐,在精神上一遍又一遍调教他,直到他彻底崩溃。   明越觉得很难堪,他和罗德里安有着亲密的肉体关系,可是当自己私处的伤口暴露在他审视的目光下时,他依然觉得难以接受。   忽然,他眼前一黑,罗德里安用围巾遮住了他的眼睛。   “不要看我。”   罗德里安觉得在他的小猫面前流露太多情绪是一件丢脸的事情,他不得不将明越留在艾伯特身边,任由他被凌辱。明越生涩的反应告诉他,艾伯特没有上过他,而他现在开始怀疑这个想法了。   处理完其他地方的伤口,明越的臀瓣被掰开了,粉色的肉穴暴露在了有些冷的空气中,让他不安地动了动,试图拉扯身边的外套遮住自己。   他昨天才进入过这个小小的穴口,在温暖的甬道里发泄欲望,甚至还顶入了他柔软的生殖腔。罗德里安克制着想把明越按在身下再来一回的欲望,用手指沾了点药膏,给他有些红肿的后穴上药。   手指一抽出去,明越就扯掉了头上的围巾,亮晶晶的眼睛里闪烁着怒火。   罗德里安给他套上裤子,皮带松松垮垮地还没系上,他就抱着明越吻了上去,亲吻他的嘴唇,吮吸他口腔里的津液,玩弄他小巧的舌头。   这一次他没有再咬下来。   “小月亮,快吃饭了,我给你留了一大块肉——”薇拉蹦到小房间前,推开木门大声说道,话语却在看到房间里的场景后嘎然而止。   明越难堪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挣扎着想穿上衣服,却被罗德里安抱得死死的,不仅没有松开他,反而加深了这个吻。   离他最近的乔治连忙站起来,把薇拉拎了回去,小心翼翼地关上门。   刚刚那一下,只是那么一会会,他们看到了小房间里,明越坐在桌子上,罗德里安站在他的两腿之间,他们两个好像在接吻。   乔治心想,老大可真禽兽啊,这会儿还发着烧呢也没放过。 IF番外 金链锁猫(艾伯特的平行番外,慎入)   做成狮子形状的铜质水龙头还在哗哗地往外冒热水,浴缸里的泡沫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明越漫不经心地把泡沫堆起来,画成一个简笔小人,等到他企图给小人画上一把长长的砍刀时,他才恍然发现自己画的是罗德里安,慌忙把它拍散了。   他把下巴泡在水里,盯着打散的泡沫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塞西莉亚来求他继续找南夏,艾伯特将他关在了古怪的房间里,而这一切都没有罗德里安死而复生令人震惊。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南夏有了新的爱人这件事,人人都以为是他自己放弃了,只有他知道是南夏先放弃了他。不过塞西莉亚提醒了他,他在德特里克堡没有找到她的尸体,从那之后没人见过她,倘若是变成了丧尸,那她究竟是怎么离开特德里克镇的呢?要知道,离开小镇之后是荒无人烟的戈壁滩。   他在水池里舒展开身体,闭上了眼睛,眼前仿佛出现了她温柔的笑脸。哪怕是现在想起她,心脏还是会不由自主地绞痛,他年少时就认定的终身伴侣,最美好的初恋。   睁开眼睛,一切烟消云散。   还好罗德里安出现了,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从失去伴侣的悲痛中走出来。他还愿意陪自己去喀布拉寻找答案,怎么会有如此大度的恋人,明越心想,那应该会是最后一次了,他想知道阿曼达去那里为了寻找什么,就算什么也没找到,他也可以好好和过去告别。   浴室的门轻轻地响了三下,艾伯特的声音响起:“明越,好了吗?”   明越的屁股隐隐又痛了起来,他敷衍地应了一声,从浴缸里爬起来,用浴巾擦干身体,,拎起篮子里那件睡衣的时候发现有点奇怪。等到整件衣服被展开,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这是一件轻薄的女式睡裙,布料通透到甚至能看清另一边的手指。   他当然不会穿这件衣服,和情趣睡衣有什么区别?他愤怒地把睡裙扔到了地上,裹了一条浴巾走了出去。艾伯特已经换上了他往常穿的棉睡衣,浓密的金发略显凌乱地垂在额头上,胡茬刮得干干净净,看起来就像一个英俊又体贴的丈夫,抱着胳膊靠在浴室门口的墙边等着他。   明越一直以来都有点畏惧他,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才抬头说:“我不穿女式睡裙,我的睡衣呢?”   艾伯特突然站直了身体,跨了一大步到他面前,抓住了他的手腕,说:“你的屁股还肿着。”   明越想挣开他的手,但是发现这一次他好用力,被抓住的那只手动都动不了,他只好换了老一套的和柔方式,小声说:“可是穿宽大一点的棉睡裤没问题的。”   “我觉得没有必要,”艾伯特看似轻飘飘地拉了一下,实则力道奇大,拉得明越脚下一个踉跄栽进了他的怀里,“不穿也可以,你以后在这个房间里不必穿衣服。”   明越似乎没有理解他的意思,瞪大了眼睛,还想说什么,但是马上就被他扛到了肩上,骨头顶得他说不出话来,差一点吐出来。   艾伯特将他扛到床边,温柔地放在鹅绒被褥上。明越慌极了,揪住他的衣袖问:“我今天不想睡这里,先生,我怕没有窗户的房间,可以回去睡吗?”   回答他的只有落在额头的一个吻,艾伯特轻轻推了他一下,按住他赤裸的胸口,说:“明越,我给你的自由太多了,你都不听我的话了。现在开始,在这里乖乖呆着,知道错了再放你出去。”   说着,他的手指顺着胸口一路向下,明越紧张地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再惹恼他。触碰到下半身的浴巾时,他顿了一下,最后没有解开它,而是越过浴巾直接抬起他的一条小腿,从被褥下面抽出了一根细细的金链。   明越意识到了什么,挣扎着想要将腿收回来,转身就往床的另一边爬。艾伯特抓着他的脚踝猛地一抽,他一下子摔在了床上,等到重新抬起头的时候,那条金链已经系在了他的脚上。   “听话的话,说不定明天就让你出去了。”   艾伯特修长的手指捻着那根金链,将他的脚踝吊在了半空中,说话的语气就像他每一次来考文垂演讲一样,高高在上,每个单词都四平八稳,听不出任何感情。   “你这是非法拘禁,是犯法的!”明越大喊,抓着床上的帷幔努力坐了起来,想要维持最后一点尊严。   就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艾伯特冷若冰霜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他嘴角上挑,似乎被他逗笑了:“明越,你难道不知道吗?现在阿波罗所有的人都以为你是我的伴侣,退斯特一手带出来的天才少年,原来是一个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爬床的荡妇。”   明越住进白鹭宫这段时间以来,关于他的流言蜚语成几何倍数增长。只身一人在异国他乡,无依无靠,却能年纪轻轻在考文垂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他从事的研究不能快速出成果,特效疫苗久久不能问世,外行人无从对他的学识进行评判。但是外貌更加直观,比起枯燥的科研论文,人们显然对他那些桃色传闻更感兴趣。   艾伯特的一只膝盖跪倒了床上,抓着明越的手腕微微前倾身体,道:“你知道你有多吸引人,所以你在故意吊着我,晚上睡在我身边,你的心里在想什么呢?什么人才会夜夜睡在一起?我现在就算睡了你,有人会觉得不对吗?你知道他们茶余饭后是怎么拿你调侃的?讨论你在床上的样子,我们会用什么姿势,还有,你的肚子里什么时候——”   他顿了顿,目光移向明越平坦的小腹,笑道:“什么时候怀上我的孩子。”   明越猛地挣脱他的桎梏,抬手试图给他一拳,但是被他轻松制服。他宽大的手掌握着他的拳头,alpha和beta天生的体型力量差异永远是越不过的鸿沟。   “胡说八道,我现在就可以清楚明白地告诉你,我不喜欢你,不想和你在一起,更不想怀上你的孩子!我永远都不会为任何一个alpha怀孕!”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旷的大房间里响起,明越的脸被打得偏到了一边,白皙的脸颊上是清晰的红色指印。鸦黑色的眼睛里蓄起了泪水,在眼眶周围打了个转,最后还没有掉下来,他咬紧了牙,疼是次要的,屈辱的意味更胜于疼痛。   艾伯特总喜欢高高在上地教训他,就好像他在他面前不配有什么独立的人格和尊严。   金链有一次被猛地抽起,明越被拖着脚踝往床边滑,浴巾在剧烈的挣扎中脱落下来,被卷到身下,赤身裸体地面对艾伯特让他安全感全无,他试图抓住床上的帷幔遮住自己。但是艾伯特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扯开自己的衬衫,露出精壮的胸膛,将明越压在身下,道:“所有人都以为你是个爬床的荡妇,今天让传闻成真好不好?”   “滚开,强奸犯!你这个无耻的伪君子,不要碰我!”明越大声呵斥,拼命挣扎起来,脚上的金链被他的动作拽得叮铃作响,就算是镣铐内部垫着柔软的棉布,脚踝上的皮肤也被磨破了,丝丝鲜红的血蹭在白色的床单上,看起来触目惊心。   艾伯特将他翻了过来,一只手抓住他的两只手腕扣在头顶,另一只手解开自己的裤子,巨大的性器一下从里面弹了出来,可怖的冠状头部甚至在明越挺翘的臀瓣上撞了一下。   期盼了多年的人就赤身裸体躺在身下,他蔚蓝色的眼睛已经被欲望淹没了。   明越感受到坚硬滚烫的物体在自己的臀缝间试探,害怕地战栗了起来,他想起了之前在塔纳托斯酒店的那一晚,罗德里安被催情剂影响陷入狂暴,将他翻来覆去强暴了一整晚。   他对那晚没有任何美好的记忆,只有疼痛,刻骨的疼痛。   “不要!艾伯特,你不能强迫我的!”明越四肢被死死按住,眼泪大滴大滴地溢了出来,在丝绸质地的被子上晕染开。   他太害怕了,虽然他只是一个Beta,没有omega那样强烈的贞操观念,但是被人强暴依然是一件极度痛苦、丧失尊严的事情。   他想起了罗德里安那天抓着他的头发往地上撞,太疼了,性器进入他的肠道时,他以为自己要从中间撕裂了。   为什么世间最不美好的事情一次又一次发生在他的身上呢,明越找不到答案。他努力好好活着,用尽一切办法淡忘自己痛苦的回忆,可是每一次他以为自己走出来的时候,前面总有更痛苦的事情等着他。   艾伯特火热的性器挤入了他的臀缝,两片饱满的臀瓣夹着它的头部,丝毫没有缓解他的欲望。巨大的冠状头部顶在紧闭的后穴上。明越只有腰部还能用力,他拼命挣扎,想要从艾伯特的身下挣脱出来。   “别乱动,你越蹭我,我越想操死你。”艾伯特俯下身,低头舔舐他的后颈,beta也有腺体,只是没有信息素,没什么用处,“你不是说我强奸犯吗?我为你禁欲了一个月,即使你睡在我身边,我也没有舍得动你,明越,你太不识好歹了。”   最后一个单词发音特别重,艾伯特话音刚落,下面的性器用力顶入了明越干涩的后穴,一下子进入了小半根。   明越疼得冷汗都冒了出来,为了克制住呻吟,他咬破了自己的嘴唇,把脸埋在了被子里。他无法抗拒一个比他强壮太多的alpha,甚至连法律都保护不了他,艾伯特的地位比他高太多了,可以轻而易举地把他捏在手心里。   要是退斯特还在的时候,他在考文垂春风得意,有人护着他,他只需要专心研究,自然有人报道他的成果,人人都知道他,尊敬他。而现在,他名声扫地,被排斥在核心项目组之外,还有什么人会维护他呢。   艾伯特的阴茎终于尽根没入他的后穴内,开始大开大合地抽插,没有经过扩张的后穴紧地要命,两个人都不好受。艾伯特本来不打算强迫他,但是今天被明越刺激到了,性爱之中除了欲望,还带着几分发泄怒火的意味,动作格外粗暴,没有丝毫怜爱。   没有人主动说话,房间里只有肉体碰撞的声音,和壁炉里柴火燃烧炸开的哔波声。   明越一开始感觉下面都要被撑裂了,撕裂般的疼痛持续了很久,他无法动弹,只能咬着被单,咽下了所有委屈。他不知道艾伯特肏了他多久,到后面他已经眼前发白,看不清东西,疼到麻木了。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他不知道是血还是交合产生的淫液。   艾伯特的阴茎不知道第几次重重顶入生殖腔,被软肉包裹主的头部迅速膨大成结,将性器锁在了他的肉穴里。   明越昏沉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意识到alpha成结了。他还记得在塔纳托斯的药店遇到的事情,他们说alpha成结受孕的概率更高。   “不要,不要,我不想怀孕!”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艾伯特的手,拼命往前爬,但是艾伯特的性器还深深地插在他的后穴里,成结之后几乎是将他钉在了alpha的胯下。   滚烫的精液射进了他的生殖腔,明越绝望地埋在被子里无声地哭泣了起来。   艾伯特亲吻着他的后背,道:“为我生个孩子吧。”   “不要,我不想要……”   他微弱的反驳完全不在艾伯特的眼里,艾伯特抱起他,性器继续插在他的生殖腔内射精,低头舔了舔他后颈上的腺体,然后露出尖锐的牙齿,咬了下去。   Beta只能被临时标记,但是这样已经足够了,艾伯特心想, 只要标记淡了,他可以不厌其烦地标记他,将他一辈子锁在自己身边。   现在,他终于能够好好欣赏这具属于他的身体了,明越的肉体很美,很瘦却不见骨,光滑的皮肤下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肌肉,看起来很有力量感,腰很细,趴着的时候脊背上有一道凹下去的阴影,屁股却很饱满,即使不抬起臀部,腰也是塌下去的,还有两个浅浅的腰窝。   他的后颈上有一个牙印,信息素会在他的身体里停留一段时间,向所有人宣誓自己的主权。   艾伯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抽出性器想要再来一回,伸手一摸明越的下身,摸到一手粘腻,感觉不对,再低头一看,床单已经被血染红了。   --------------------   本章和正文世界剧情无关,纯属读者点梗脑洞,内容为明越被打屁股之后艾伯特得手的剧情,有非主角攻车,慎入。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和主线无关,纯属点梗!和主线无关,纯属点梗!和主线无关,纯属点梗! 第68章 喜欢你   薇拉胖胖的小手捧着一个大罐头,满嘴是油地嚼着牛肉,盯着炉火发呆。小胖妞不知道罗德里安和小月亮在里面做什么,小月亮好像被欺负了,可是其他人一点也没有要过去救他的意思。   杰瑞将炉子上的铝锅拿下来,倒上热水洗了洗,倒在了窗外,然后打开了一个新罐头放在炉子上煮。   新开的罐头是牛肉咖喱,诱人的肉香顿时飘满了整个小石屋,勾引地薇拉口水直流,连嘴里的肉也忘记了嚼。   斯派罗拍了一下女儿的后脑勺,道:“你的饭量都快赶上我了,还想着吃呢,这罐不是给你的。”   “老大快出来了,小胖妞,你可要乖点,刚才吓死我了。”乔治道。   薇拉好奇地问:“你们怎么知道他要出来了?”   乔治凑近了小声和她说:“因为里面没声音了呀,你也差不多能有点眼力见了,等下别说话。”   话音刚落,小卧室的门打开了,明越穿着自己的黑色羊绒大衣,裹着围巾低头走了出来,因为烧还没退,步履有些轻浮。罗德里安紧跟在他身后,随手将手里的医药箱和角落里的行李放在一起。   牛肉的油脂被炉火炖化了,腻人的香气愈发浓烈。   明越正烧的难受,闻到这个油腻的气味,顿时胃里一阵痉挛,几步跑到窗前,推开嘎吱作响的木窗干呕起来。   四个alpha目瞪口呆,心道真的怀孕了吗?   罗德里安看到他们的反应,明白了他们在想什么,看了一眼明越的背影,什么也没说,只是坐下来用棍子拨开了炉火,道:“拿下去吧,杰瑞,把铝锅找出来,煮点粥,倒杯热茶给明越。”   明越胃里没东西,吐了一会儿什么也没吐出来,屋子小,升起炉火之后又挤了一堆身材高大的alpha,闷得他难受极了,外面的冷风带走了些许体热,让他舒服了一点。他趴在窗口缓了半分钟,感觉好了一点,不经意间抬起头,看到了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远处的树林里似乎站满了人,密密麻麻地像蛆虫一样在黑暗中蠕动。   冷风一吹,他高热的大脑似乎被这骇人的场景惊得冷却了下来,沉下心仔细一看,发现这些丧尸都只是远远地站在那儿,似乎被什么力量挡在了树林里。   他冷静地关上窗,走到罗德里安身边坐下,高热不退让他变得十分虚弱,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思考为什么丧尸会有这样异常的表现。他只知道这肯定与罗德里安有关。   现在他觉得罗德里安大概率在塔纳托斯的时候就被感染了。心跳,体温,还有食生肉。   可是他没有确凿的证据,这样太荒唐了,他是从哪里感染的呢?一只丧尸在安全区混迹到高层是为了什么?而且,他和普通丧尸完全不一样。   明越往后缩了缩腿,靠在背后的柜子上,混沌的大脑没有精力再去思考了。   罗德里安接过杰瑞递过来的一杯热茶,揽着明越的肩膀,低头蹭了蹭他的脸颊,道:“宝贝,喝点热茶吧,你一天都没吃过东西,给你加了点蜂蜜。”   明越没精打采地捧起杯子喝了一口,红茶加上蜂蜜腻人的味道,真是难以言表的奇怪味道,他胃里一阵恶心,又差一点吐了出来,好在及时克制住了。罗德里安轻轻地拍着他的背,试图让他好受一点。   高烧不退的滋味最磨人。   薇拉盯着他的小腹,突然开口问:“小月亮,你的肚子里也有宝宝了吗?”   真是一语惊人,明越嘴里含了一口热茶,瞪大了眼睛,忘了咽下去。自从罗德里安“死而复生”,他还真的从没想过怀孕的事情。   他能怀什么呢?小丧尸?   这也太可怕了。   薇拉见大家不说话,张嘴又说:“吉娜姐姐有宝宝的时候就经常吐——”话还没说完,斯派罗连忙捂住了她的嘴,示意杰瑞看着锅。锅里的粥已经沸腾了,清甜的米香弥漫在整个小屋。   罗德里安揉乱了明越的头发,道:“小小年纪懂的还挺多,不过,我的小月亮只是因为生病了。”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不可能让明越怀孕,有时候看着他手忙脚乱地找测孕试纸的样子,还感到挺有趣的。他已经活了几十年了,远比他的外表更久,明越的年纪相比他而言还是个孩子,他还从没想过明越会有自己的孩子。薇拉的话提醒了他,艾伯特真的没有动过他吗?   明越捧着茶杯,安静地坐在他身边小口小口喝着热茶,看起来特别乖巧。罗德里安忍不住把他搂到怀里亲了一口,他抬头看了一眼,继续喝着热茶。第一次见他的时候,看起来那么高冷不可亲近的一个人,相处久了之后发现冷美人内在其实就是一只粘人的猫咪,又乖又聪明。这是完全属于他的小猫,罗德里安以为自己不在乎艾伯特对他做过什么,但是现在,他发现自己其实很在乎。   谎言说一千遍就会成真,他对明越说了无数次我爱你,就连他自己也当真了。   粥煮开后,罗德里安喂明越喝了一小碗,抱着他去小卧室里过夜。就算已经有了一位alpha伴侣,他依然对alpha没什么性别意识。经历过艾伯特之后,罗德里安对此很有危机感,晚上一定要让明越和屋外的四个alpha隔开睡觉。   喝过一碗热粥之后,明越感觉好了一点,罗德里安对温度的感知已经有些许混乱了,他只能自己估量体温,好像是退了点。钻进睡袋之前,他忍不住又一次趴在卧室的小窗口看远处的情景,外面的人影似乎更多了。   经历过三次全火力覆盖的大轰炸之后,军部预估寂静之城内大约还留着不到一万只丧尸,零散分布在这座超级城市内部,尸群已经对外界完全失去了威胁,所以他们不再继续清洗,而是实行了封锁。   明越看着外面密密麻麻的丧尸,头皮一阵发麻,除了影像资料,他还从未见过如此之多的丧尸,现在可能全城的丧尸都被活人的气息引诱过来了,罗德里安真的能够控制住它们吗?   他正沉思着,突然被人搂着腰抱了起来。罗德里安将他压在铺好的防水垫子上,上面为了防止他再一次着凉,又覆盖了一层他自己的大衣。   “宝贝,在看什么呢?外面的东西不用害怕,相信我。”   明越嗯了一声,想要爬起来漱个口再睡觉,却被罗德里安按住了。他不解,只能躺在地上歪头看着他后续的动作。   他只希望今天罗德里安不要再对他动手动脚了,他实在没有力气做那回事。   罗德里安的手指从他的胸口往下,到平坦的小腹时停了下来,伸进了他的大衣里,覆盖在他的肚子上。   什么也没有感受到,只有平稳起伏的呼吸。   “艾伯特碰过你吗?”   明越有些愤怒了,转过头不想看他,道:“你说过你不会问的。”他还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遇到贞操问题,能够躺下来给罗德里安一个人操已经花费了他这辈子的男性骄傲,居然还要被他质疑肉体的纯洁性。   罗德里安抽出手,看着他生气的小男友,道:“我现在知道吃醋是什么感觉了,一想到艾伯特碰过你我就嫉妒到发疯,你和我在一起注定不会有孩子,我只是想万一,万一薇拉说的成真了——”   “不可能,我不会怀孕,我也不想要怀孕。”明越打断了他,依旧气鼓鼓地不想看他,“我从来都没有和你说过我小时候的事情。我的父亲是alpha,母亲是omega,我是他们唯一的孩子,AO结合只有百分之一的概率会生出beta,我就是那个意外。从小到大,他们把我当做alpha培养,但是beta和alpha的体能有大西洋一样宽阔的鸿沟,我做不到他们想要的样子。后来,我在全国数学竞赛中拿了第一名,他们发现了我的学术天赋,我终于摆脱了魔鬼训练,每天只需要呆在室内学习。但是很快,他们要把我送出国留学,我十二岁就离开家,一个人去了X国。”   他从来都没有说过自己的家庭,罗德里安只听他说过他的父亲姓明,母亲姓越,用父母的姓氏给孩子起名,大部分人都会认为这是一对恩爱的夫妻,这个孩子大概率也有一个幸福的童年。明越所展现出来的样子也是这样,单纯不谙世事,被人保护地很好。   “我在X国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是南夏,准确地说,她不算朋友,因为我们认识了不到半个月就在一起了,”明越把南夏追求自己的过程省略过去,决定对罗德里安坦诚,“罗德,我来塔纳托斯就是为了找她,人生的一半时间都和她一起度过,我真的爱过她,很爱,一直以来,我认为自己除了体力差一点,没有信息素之外和alpha没有什么差别。你说我只是为了找她才用身体交换,我只在一开始这么想过。”   他身上热气腾腾的,高烧还没完全退下去,整个人都软绵绵,说话也有气无力,声音越来越小,还带着沙哑的嗓音。   罗德里安忽然有些舍不得了,他趴下来压在明越的身上,把他小自己一圈的身体抱在怀里,道:“我知道了,我那时说的是气话,对不起,我只是太在乎你了。”   明越道:“每一次都是你说我爱你,你的爱太容易说出口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心的,但是我是。从你出现在德特里克堡开始,我就对你动心了。”   明越是一个对爱很含蓄的人,说到这里,耳朵红透了,即使还发着烧,他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耳朵滚烫。   他当然会对自己心动,从阿曼达会对他说的话,到出现在他面前的时间都是有预谋的,罗德里安不由自主地抱紧了怀里的小猫,他开始回想自己的每一步,确保没有能够让他发现的漏洞才松了一口气。   “我把自己当作两性关系中更强势的一方,但是和你在一起不一样,我要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张开大腿迎接你的进入,被你压在身下,甚至还要接受自己怀孕生小孩的可能,这一切我都愿意改变,”明越说,只是太过虚弱了,停顿了好一会儿喘息,才有力气继续,“可是第一次见面,你给我下迷药,欺骗我,在床上对我也不好,你还在艾伯特面前炫耀得到了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一个单词的时候几乎听不到了。   罗德里安感觉不妙,把他的身体掰过来面对自己,发现他漂亮的黑眼睛里已经蓄起了泪水,不由得心里一颤,低头吻去他眼角的泪花,小声说:“宝贝,再也不会了。”   明越一直以来都试图把自己和罗德里安的关系变成普通的伴侣,他会把两个人之间的问题好好梳理,坦诚布公地和对方沟通,他处理感情的方式太过理性,甚至会显得他有些冷冰冰的,而罗德里安和他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只想上他,很少愿意听他好好说完。   因为他一开始就只想让明越乖乖躺下来给他肏而已,什么答应发展稳定的关系,不过是借口。   “我喜欢你的。”明越忽然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   罗德里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明越从来都不会主动表达爱意。   明越的耳朵红透了,把整张脸都埋进了围巾里,小声说:“不是因为你的理由有多充分,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愿意原谅你。”   --------------------   写完感觉明越真的作为一个伴侣太好了,罗德连这么可爱的小爱人都不珍惜的话,永远都不会得到幸福了 第69章 白磷烟火   凌晨五点,斯派罗的电子表响了五下,对他本人没有丝毫影响,依旧鼾声如雷。睡在他边上的薇拉睁开了眼睛,她这个位置的正上方正好有一个玻璃天窗,最近天气晴朗,晚上万里无云,许久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长长的银河横跨在夜空中。   薇拉睁着圆圆的眼睛,看到天空中的星星似乎都长了长长的尾巴,正在缓缓落下。她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发现星星还是在往下坠落。   她爬出睡袋,跑到窗边,抬头看着美丽的夜空,月光笼罩的天空是一种淡淡的深蓝色,就像深海。   无数颗带着小尾巴的星星在下一场绚烂的雨,在夜空中犹如带流苏的水晶灯,美到一种如梦似幻的境地。   薇拉的妈妈很早就离开了,她在佣兵聚居的地方长大,爸爸是个粗鲁的雇佣兵,没人教她太多生存之外的知识,好在她是个皮实的alpha女孩,不用担心太多。只有在阿波罗居住的短暂时光里,明越曾经告诉过她星星拖着尾巴是一种自然现象,人们称之为流星,在古代,流星是不详的征兆,但是现在大家都会对流星许愿。   “我希望丧尸潮可以在我长大之前结束,我和爸爸,还有小月亮,还有叔叔们,还有我所有认识的人都要平平安安活到100岁。”薇拉双手合一,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   小卧室的门嘎吱一声打开了,罗德里安手里提着一把枪,穿戴整齐,大力拍了拍破旧的木门,沉声道:“快起来,政府军使用了白磷弹,这里要变成火海了,我们必须快一点离开。”   众人在睡梦中惊醒便得知这个噩耗,手忙脚乱地爬出睡袋,各自寻找自己的武器。   明越走到薇拉身边,攥起她的胖乎乎的手,低声说:“不要害怕,你是个勇敢的孩子,跟紧我。”   薇拉感受到他温暖的体温,高烧已经退了,比起白天滚烫的温度好了很多,只是依然有些虚弱,嘴唇苍白。她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一颗半融化的巧克力递给他:“小月亮,给你。”   明越愣了一下,接过巧克力塞进了嘴里,甜蜜又带一丝苦涩的浓郁味道在口腔里扩散。他看了一眼罗德里安,高大的alpha正好站在窗口,背后是绚烂的白磷弹,心中五味杂陈。他选了一条危险的未知之路,如果留在阿波罗,他顶多成为艾伯特的金丝雀,但他选择了跟随罗德里安离开。这是对南夏最后的责任,也是他心的归属。他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只知道如果那时候不跟着罗德里安离开,他会后悔一辈子。   克里斯推开门,远处的地平线已经出现了火光,树林里的丧尸开始骚动,缓缓朝着小石屋靠近。他大喊:“快,我想起来我们抢来的物资里有两卷石棉布,可以用绳子系在车顶上。”   闻言,乔治和杰瑞跟着他冲了出去,去后备箱拖出石棉布,用最快的速度装备到车顶上。   罗德里安正在检查武器,利落地装好了一把手枪,递给明越:“你忘了我送你的枪。”   明越接过来一看,是在塔纳托斯送给他的那把沙漠之鹰,他们回阿波罗之后,这把枪就失去了用武之地,被他塞到了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原来这次也被带出来了。   屋外的克里斯大喊:“石棉布装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周围的丧尸实在是太多了。”   斯派罗已经收拾好了行李,抬着一大包东西走了出去,薇拉连忙拉着明越跟了上去。明越走出门之前回头看了一眼罗德里安。后者擦了擦枪管,长腿跨了几步就跟上了,低头对明越笑道:“怎么,不见我一会儿就舍不得了?”   明越木着脸转过头,拉着薇拉上了车。   罗德里安最后一个上车,小胖妞年纪不大,体积不小,还挺占地方,加上她后排顿时挤了不少,好在悍马车厢内比较宽敞,勉强还能塞下。但是这样紧贴着明越,罗德里安心情好了不少,另一只手不安分地在明越的大腿上抚摸了几把。明越被他摸得毛都要炸了,转头瞪了他一眼,把薇拉抱到了他们中间的位置:“小孩坐中间,安全一点。”   罗德里安越过薇拉的头顶,凑到明越跟前耳语道:“你喜欢我,在害羞吗?”   明越转头看窗外,假装听不见,但是通红的耳朵出卖了他。   敬业的司机斯派罗无视了后排的闹剧,发动汽车朝着通往城内的小路驶去。   罗德里安打开短程通讯器:“克里斯,乔治,杰瑞,听好了,全程打开通讯器,无论如何都不能打开车窗,我可以控制大部分丧尸,偶尔有几只不听话的小家伙不足为惧。”   短程通讯器里传来了对面回应:“收到,老大。”   白磷弹落在人体上会烧穿骨骼,造成难以磨灭的损伤,是一种极其残忍的武器。政府军对寂静之城使用这种武器,或许是不想要人质活着回来了。   明越虽然早就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价值,依然对这个答案感到很失落。他想不明白他和退斯特努力了这么久都没有成果,为什么海尔斯能够在短短两个月内将疫苗飞速研制成功,仅仅依靠人体实验能够取得这样的成果吗?他没有权限进入核心项目组,但是每天都在分析海量的实验数据,从海尔斯介入前后的对比来看,他觉得他们进行的人体实验有着说不出的古怪。   斯派罗加速撞向小路上密集的丧尸,它们干枯的身体就像腐坏多年的老木桩,呆呆地立在那里,被汽车撞得七零八落。   这一幕实在是太过恶心,明越捂住了薇拉的眼睛。   车轮碾过还在地上蠕动的残肢,飞速朝着大路驶去。   乔治的声音从短程通讯器里传来:“我们走大路太显眼了,不会成为轰炸目标吧。”   还没等罗德里安回复他,明越沉着地开口道:“丧尸潮已经爆发第十二年了,生产力被全面破坏,政府没有太多资源恢复弹药生产线,这么多年来我们主要还是依靠过去的弹药库存,新生产的导弹数量完全不能满足每一年的消耗,去年喀布拉出事之后,欧洲这四个安全区的军备几乎都被拉去了塔纳托斯,所以他们今天连白磷弹都动用了,我猜测他们没有太多火力来应对我们。”   薇拉看见外面带尾巴的星星落在了树林里,瞬间燃起了熊熊大火,丧尸的嚎叫穿透天际,凄厉非凡,她不禁害怕地往明越怀里缩了缩。   明越解开围巾抱住她的脑袋,安慰道:“不要怕,罗德会保护我们的。”   随着白磷弹不断落在建筑物上,树木上,整个城市化为了一片火海,高温炙烤着这片饱受摧残的土地。   两辆车正在一条狭窄的街道上行驶,两边是燃烧的建筑物,这条商业街上大多是木制结构的店铺,被火焰燃烧之后整体结构岌岌可危,明越被热得满头是汗,手心却一片冰凉,他心里也没底能不能成功逃出去。   一只冰冷的大手悄悄从后面握住了他,明越抬头看见罗德里安正在看着他。   “斯派罗,油门踩到最大,前面的房子快倒了,抓紧最后的时机。”罗德里安低沉的嗓音在车厢内响起。   斯派罗捏了一把汗,踩下了油门,改装过的悍马发动机嗡嗡巨响着冲向前方,两边烧断的横梁从上面掉落下来,砸在车顶的石棉布上发出巨大的闷响。明越回头看去,看到火焰里有无数个燃烧的人体在疯狂蠕动,他知道这些只是丧尸,但是依然会为它们心痛。   为什么呢,它们只是生活在这里的普通人,为什么要遭受这场无妄之灾,这场灾难的尽头究竟在哪里呢?   已经是第十二年了啊。   紧跟在悍马后面的吉普车飞跃街道尽头,一个急转弯开上了日落大道之后,后面的商业街轰然垮塌。   明越解开薇拉头上的围巾,捏了捏她的胖脸蛋道:“没事了,相信你爸爸的开车技术。”   薇拉看向前方,现在是清晨,天际线已经透了点红色的光,天空中依然不断有拖着尾巴的星星掉落下来,火焰越烧越大,着火的面积越来越广,把半边天都烧红了。在她有限的人生中,从未见过如此壮丽的场景。   明越松开了从刚才起一直攥着的罗德里安的手,问:“你从什么时候发现可以控制丧尸?”   这个问题答不好要命,当初在地下实验室他错过了救退斯特的最佳时机,罗德里安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他觉得明越八成猜到了他早就被感染了,只是没有证据,这个时间点答晚了他不信,答早了又不行,最后,他含糊地回答:“最近吧,被尸王控制的丧尸受我的影响比较小,我并不能控制所有的丧尸。”   明越皱起了眉头:“尸王?”地下实验室还有一只尸王吗?   在德特里克堡,他并没有发现罗德里安能够控制丧尸的能力,在阿波罗的地下实验室也没有,究竟是他故意的,还是有的别原因,他无从可知。   罗德里安按住他的手,绿眼睛注视着他,轻声道:“很多事情我会慢慢告诉你。”   他们要前往喀布拉,塔纳托斯横跨在距离喀布拉最近的路上,只能沿着黑海绕路,途径美索不达米亚平原,那里是他真正的故乡,他想带明越回去看一看,即使他对一切都一无所知。   他们在阿波罗的计划不只是暗杀退斯特,他还做了一件事,让他无论如何都要将明越带出阿波罗。   他将霍普金斯的血清给了海尔斯,如果他足够急功近利,霍普金斯的细胞将在每一针疫苗中延续。他们曾经用很多alpha做了这个实验,他们无一例外变成了丧失神智的丧尸,霍普金斯在日复一日的失败中逐渐失去了恢复正常人生活的希望。   有一个秘密永远不会告诉明越,他给南夏也注射了血清。   --------------------   是HE哈,别担心,南夏这个有点曲折 第70章 出格小猫   喀布拉   一个美艳的红发女人站在山丘上,举起望远镜观察远处的废墟,背后是几十辆车组成的车队,他们已经来这个快半个月了,什么进展也没有。   年轻的亚洲男人走到她身边,抱起胳膊眺望她看向的地方,那是著名安全区喀布拉,去年6月之后,这里已经沦为人间地狱,如今喀布拉附近聚集了亚欧大陆几大势力派来的军队,日夜不休地盯着这座曾经繁华的城市。   因为安全区的高墙封锁着几百万只丧尸。   阿曼达放下望远镜,戴上挂在胸口的墨镜,又恢复了无坚不摧的模样,对身边的亚洲帅哥道:“徐朝,他们说你也来了,我真的还挺意外。”   她很高,即使站在男性alpha身边也没有逊色多少。徐朝穿着一身服帖的迷彩服,手枪别在腰间,老友相见却没有什么额外的情绪,冷淡地说:“你确定她在里面吗?”   墨镜掩盖了阿曼达所有的情绪,她抿起了性感的红唇,道:“我在她身上留了定位器,只要她在我附近二十公里之内,我都能感受到。”   **   直升机在寂静之城外的山谷间不断徘徊,艾伯特穿着一袭军装坐在上面,一直不耐烦地打量着地面。寂静之城的出口已经驻扎了一个旅的兵力严阵以待,哪怕是一只麻雀都无法完好无损地飞出来。   他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是六点半了,朝霞染红了整个山谷,太阳就要升起了。   明越很聪明,他们抢了山鹰的两辆物资车,绝不会坐以待毙。艾伯特想到那个漂亮的亚洲男孩狡黠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挑起了嘴角。   他喜欢明越的聪慧,只有漂亮的皮囊不足以做他的妻子。   最接近寂静之城出口处的人突然一阵骚动,前方的军官在通讯器中向最高执政官汇报:“目标接近了,但是好像数量超出了预期。”   艾伯特打开扩音器,皱起了眉问:“什么?”   回答:“数量以千计的目标正在向大门靠近!”   话音刚落,地面传来巨大的爆炸声,艾伯特不得不放下通讯器,靠在边缘用望远镜观察地面的情况,士兵在快速往高处撤退。   第二声爆炸传来,紧接着是连续不断的爆炸,出口的大门被硝烟和尘土掩盖了。   艾伯特看着久久散不去的烟尘,感觉不太对,忽然想到了什么,大声下令:“不对,他们用了烟雾弹!用热视仪!”   来不及了,爆炸破坏了关节处的钢结构,铁门被内部巨大的冲击力严重损毁,士兵的惨叫声从扩音器中传来,千万发子弹朝着出口齐发,枪弹声充斥了整个山谷。   艾伯特怒气冲冲地朝飞机门砸了一拳,骂道:“蠢货,我让你们不要伤到明越,把他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军官惊魂未定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报告、报告长官,不是人!是丧尸!”   硝烟渐渐散去,艾伯特看清了地面的情况,那不是人间,是地狱之门打开了,恶鬼爬出来了。数以千计的丧尸涌了出来,从直升飞机上看,就像捅了蚂蚁窝一样密密麻麻地吞没了枯黄的地面,子弹扫射的效果微乎其微,它们实在是太多了。   惨叫声从扩音器里接连不断地传来,埋伏在灌木丛中的狙击手被丧尸潮无差别绞杀,靠近出口的士兵基本都丧失了战斗力。   意料之外的丧尸群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艾伯特大怒,命令道:“换第二阵营上。”   坦克在山间并不好行动,这次动用的是车载火炮,但是并不轻松,丧尸群已经推进到了山谷的腹地,政府军只能依靠占据高位的优势将它们击退。   它们推进的速度太快了,比普通丧尸快很多,过于近的距离让很多武器失去了功效。   现在是冬季的尾巴,万物枯黄,还不能在这里动用火焰喷射器,一不留神就会将整个旅的力量断送在这里。   艾伯特握紧了耳机线,明越,真的小看了他。   忽然,扩音器里传来前线指挥官的大喊:“长官,有车出来了!”   发动机的声音在枪林弹雨中显得毫不起眼,一辆迷彩色的悍马碾着丧尸群飞驰而出,一个黑发的年轻人驾着一台手持火箭炮趴在天窗上,稳稳地朝前方的火炮来了一发,顿时对面人仰马翻,一片混乱。   监视器上出现了他的面容,是罗德里安。   艾伯特忍不住站了起来,抓着直升机的门框站在门口,强烈的气流掀起了他的金发,露出一双晦暗的蓝眼睛。   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活着?   罗德里安把抓着明越的衣领,将他拎了起来,强制他面向政府军所在的位置:“艾伯特,你的小爱人在我的手上,他只有一条命,想要他死的话,就朝我们开枪吧。”   明越刚退烧,病还没好全,整个人都虚弱异常,苍白着脸,嘴唇都没血色,衣领被撕开了,锁骨处青紫色的鞭痕若隐若现,看起来十分可怜。   “罗德里安,没想到你这么没用,拿beta出来挡子弹。”艾伯特冷笑。   这句话从扩音器里传了出来,罗德里安笑了下,强迫明越趴在了车顶上,清晨的山谷寒冷异常,他一直在瑟瑟发抖。   “你不在乎?那就杀了他吧。”   斯派罗没有来过这片山谷,但是他们在城内预演了一遍又一遍,这里有一个隧道,隧道入口处有一块地方年久失修,随时可能崩塌,只要他们进入隧道,用炸药封住隧道入口,就能逃出生天。   终于,他找到了那处隧道入口,加大马力朝隧道的方向驶去。   艾伯特发现了他们的企图,刚想下令,罗德里安就用枪顶着明越的后脑勺,按下了扳机。   明越闭上了眼睛,将自己完全交付给了罗德里安。   “禁止朝他们开枪。”迫于无奈,艾伯特只能下令,他眼睁睁看着载着明越的悍马朝着隧道驶去,就在他们即将进入的那一刻,明越突然转过身抱住了罗德里安,抬头吻住了他的唇。   这个动作不在他们预演的范围内,罗德里安愣住了。   明越小巧的舌头伸进了他的口腔,认真地深入这个吻。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天性不爱出格,向来柔顺规矩,但是那一刻,他就想这么做,并且这么做了。   就像他带着止咬器前往塔纳托斯,偷了实验室最新的疫苗,偷偷拷贝考文垂的所有数据一样,总有人逼他不得不出格。   艾伯特明白了这一切不过是他们演的把戏,勃然大怒,下令:“开枪,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但是一切已经晚了,克里斯飞快地朝隧道外的水泥防护台上扔出一颗手雷,正好卡在年久失修的缝隙里,一声巨响之后,水泥台四分五裂,巨大的建筑构件堵住了隧道入口。   --------------------   为了让他们合情合理地逃出去,我费尽了脑细胞……   之前是谁想要罗德在艾伯特面前上明越的剧情?这个是肯定做不到了,他俩在艾伯特面前接吻还是可以的 番外四 绿眼睛   喀布拉 六月   这里曾经是一座历史名城,沙漠明珠,历经劫难后的人们在原地重建了安全区,形成了一个五百多万人口的超大型聚居社群。   但是仅仅过了不到一周,这里就变成了人间炼狱,丧尸病毒席卷全区,过去热闹的街道上只有丧尸游荡,富有中亚风情的建筑千疮百孔,布满弹痕。当然还有人幸存,但是喀布拉特殊的地理位置如今也成了夺命囚笼。地处绿洲,意味着四周都是沙漠,没有充分的准备和老练的向导绝无可能活着逃出去。   天已经完全黑了,夜空中有银河穿越整个天空,美妙绝伦。但是南夏无心欣赏,她在一户民居的阁楼上已经躲了一周了,和她一起的还有一对小兄妹,哥哥十二岁,妹妹只有五岁。他们的父母已经变成了丧尸,在丧失理智扑向自己的一双儿女的瞬间被意外闯入的Beta女孩了结了。   南夏一开始只是想找个高点的建筑躲避,没想到还收获了两个拖油瓶,这让她左右为难,她狠不下心扔下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不管。兄妹中的哥哥已经懂事,知道她并无恶意,接受了她给予的面饼和水,妹妹的年纪太小了,还不明白死亡意味着什么,她记住了这个闯入者打死父母的场景,非常惧怕她。   相处的七天时间里,他们默契地没有交换过名字,都是没有明天的人,相逢是缘分,这样哪一刻他们之中的谁先走一步,也不会太过伤心。   他们三人就这样沉默地分享着二十平的小阁楼,整整一周没有被任何人或者丧尸发现,直到食物和饮用水耗尽。   南夏早就想离开了,但是她没办法带走两个孩子,其实也一样,就算她离开喀布拉,也逃不出沙漠。外面的人比丧尸更可怕,丧尸吃人,人也吃人,人到穷途末路秩序崩坏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她等到天黑,外面的人少了才敢出去寻找食物,怀里紧紧抱着一把步枪,这是她从别人手里抢来的。   她柔弱的外表成了优势,一个近似omega的美丽女孩,在这个混乱的街区,只要没被感染变成丧尸,没人会把她当作对手。她是物资之一。   这把步枪是她从一个alpha手里抢来的,他发现南夏的时候,以为她柔弱可欺,将她拖进了路边的民居意图强暴,没想到大意轻敌,被她反杀,搜罗走了身上所有的食物、水和武器。这些东西支撑了他们三个人整整七天。   南夏贴着墙壁走,她不敢从屋顶走,因为白天黑色都有人在塔楼望风。她走进一家超市,货架倒在了地上,满地都是垃圾和脚印,这种重点地方肯定被人洗劫多次,连一根牙刷都没剩下。她仔细找了很久,才在柜台底下的缝隙里找到了一条口香糖。   绝望从心里蔓延,来自深深的无力感。在这里的所有人唯一的希望就是等待救援,只有少部分人打破围墙逃出去了,但是没有回音。好多人都被感染了,病毒传播地特别快,只要沾上一点点血沫,哪怕是没有破损的皮肤,也会被感染。   官方编制的丧尸自救指南上从来都没说过这条。   南夏刚来喀布拉第二天就遇上了丧尸爆发, 来的路上还在生明越的气,在日记本上写满了明越大混蛋,丧尸爆发后第二天就完全不想他了,把关于明越的日记都撕掉了,以前的平静生活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这是她自己选择的,永远不会后悔,就算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也绝不会回阿波罗。   现在她都有点想不起明越长什么样了,真的度日如年,每分每秒都在爆炸式地接受新的认知,把以前的记忆都挤到了角落里。   这片街区属于一支alpha组成的武装小队,她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何况已经没什么东西了。她准备穿过树林,去不远处的贫民窟碰碰运气。那里地形复杂,时常有丧尸藏在角落里,因此愿意过去的人不多,或许还有东西剩下。   只有这一次,她大意了,以为没人会在夜晚去丧尸聚集的地方,直到被子弹射穿胸口,鲜血随着呼吸从口腔里涌出,她才看到那个趴在铁皮屋顶上的人。   是盘踞这片地区的游兵留下的守卫。   屋顶上的人站了起来,望了望四周,看她没有再爬起来,就想跳下来看看。南夏忍着剧痛爬起来朝着树林里跑去,鲜血滴落在泥地上,就像游戏里猎物的行踪线。   脚下被一个小土坑轻轻绊了一下,她失力倒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血在她身下流成了一道小溪,因为失血过多,她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她似乎听到了一声枪响,加了消声器,但是离得太近了,很清晰。不远处追逐她的那个alpha倒下了,两个用黑色头巾把脑袋裹得严严实实的高大身影走了过来。其中一个蹲下来打量她,摇了摇头说:“打伤肺部,活不成了,你把头割下来拿回去交差吧,剩下的给我当食物。”   一股雪茄腌入味的气息飘散到四周,南夏瞬间清醒了一点,她努力抓住他的衣袖,用唇语说:“我……不想……死……”   站着的那个似乎对她产生了一点兴趣,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说:“你本来就应该死了,知道从坟墓里爬出来的都是什么东西吗?”   南夏张了张嘴,鲜血顺着气管逆流,呛得她说不出话来,但是拽着衣袖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把血清拿出来。”   蹲下的那个人不满地嘟囔着:“不是只挑选体格强壮的alpha试验吗,给Beta太浪费了……”这么说着,他手上却没停顿,从腰包里掏出一支针剂,熟练地扎在南夏的胳膊上,将里面的液体尽数注射到她体内。   困意席卷而来,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看到了一双绿眼睛。   她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里回到了福利院,玛莎阿姨和她的丈夫来领养了她,她曾经有过两个月短暂的幸福童年,好景不长,玛莎阿姨怀孕了,怀了又怀,没完没了,不是在怀孕就是在哺乳期。她站在那儿,过一会儿身边多一个嚎啕大哭的孩子,烦躁,厌倦,这样的情绪不应该在一个小女孩身上出现。   她把孩子们推开,跑出压抑的、昏暗的房子,街上的人似乎都在窃窃私语,声音越来越大,他们在说社区里新搬来的一个男孩,他一个人住在租金昂贵的大房子里,他温文尔雅对任何人都很温柔,他在国际竞赛上拿过奖,他家里很有钱,他是退斯特教授看好的孩子。   她不知道退斯特教授是谁,但是她明白了这是说他前途光明的意思。正好那个男孩走到花园里,她看清了他的长相,是一个好看的亚洲男孩,和她一样是beta,差不多的年纪却已经有了不一样的人生。   少年成名,前程锦绣,温文尔雅,长相秀美,满足了一切她对丈夫的幻想,她想要一个这样的丈夫,把她从泥潭一样的生活里拯救出来,他会是她的英雄。   梦里的南夏还记得在这以后发生的一切,但行动完全不受她控制,她就像很多年前那样拿着一盘饼干敲开了明越的门,笑眯眯地向他问好。周围的情景突然像胶片灯一样走马观花地流动了起来,她想起了明越曾经给她讲的故事,人在死前会回顾自己的一生。   原来是这样,她要死了吗?   走马灯忽然定格住了,她回到了他们吵架的那一天,这一次她站在房间里看自己哭着收拾行李,连夜开车离开了安全区。然后,然后就是早上后悔想回去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居住权被明越申请取消了。   她看见自己在入境大厅呆坐了一天,最后在商队领队的再三询问下,跟着他们离开了。   场景在她抵达喀布拉之后黑了下去,就像话剧谢幕,南夏想回忆自己抵达喀布拉之后发生的事,发现什么也不记得了,她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努力回想了一阵之后,她终于放弃了。   一切又回归了死一般的黑暗,终于结束了。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又嘈杂了起来,有人用凉水擦拭她的脸,南夏以为是死神来接自己了,努力睁开了眼睛,看见了一个人蹲在自己面前,把冰凉的毛巾放在她的额头上。她留着一头浓密的红色长发,梳成一束马尾,长得十分美貌,说不好是什么国家的人,也许和她一样是个没有归属的混血儿。   阿曼达看见她醒了,惊喜地招呼来同伴,大喊:“奇迹,唯一的幸存者!”   太阳很大,他们好像在沙漠里,南夏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适应了眼前的光线,她发现自己在喀布拉城外。那个红头发的女人似乎是他们领队,将一些信息告诉了她。   喀布拉爆发了丧尸潮,所有人都死了,他们是塔纳托斯派来的救援队,只找到了她一个幸存者,因为里面太危险了只能先把她转移到安全区外。   他们询问她的来历,在喀布拉的经历,她什么也不记得了,大脑似乎将进入喀布拉之后所有的记忆都清空了。   她发现自己胸口的位置衣服破了一个洞,摸了摸后背,同样的位置也有一个洞,但是什么伤也没有。他们也发现了这个古怪的地方,问她怎么回事,南夏害怕他们起疑,谎称是自己逃跑的时候被火烧坏的。   说完她就觉得奇怪,为什么自己要说谎呢?害怕他们起疑什么呢?明明自己什么也不记得了。   阿曼达说他们还需要在南方搜查一段时间,会帮她找到最近的车队带回安全区,通知她的家人带她回去。   她还有家人吗?南夏想起了明越,立刻把他埋在了心底最深的一个柜子里,再也不想拿出来了。她问阿曼达:“我没有家人,可以跟你们一起吗?我会开大车,还会用枪,不会给你们拖后腿。”   阿曼达眯起了漂亮的眼睛打量她,一个外表和omega几乎没什么差异的柔弱beta,她最讨厌的柔弱的生物。   “我们不留没有价值的人,你唯一的选择就是早点回安全区。”   --------------------   本章节为南夏独立番外,不影响主线,含百合感情线,小月亮不出场,慎入。这章应该是正文结束前最后一个南夏的番外的,之后会更完正文再更 第71章 有人想做油耗子   迷彩色的悍马飞驰在盘山公路上,一刻也不敢停歇,他们驶入了一条鲜为人知的小径,穿越一条悬崖下的曲折小路,直到油箱即将耗尽,斯派罗终于在一处瀑布下停了下来。   哗哗的水声和四溅的白色水汽掩盖了他们的行踪,杰瑞拿出仅剩的两个罐头和瓦斯炉开始做饭,克里斯在给车检修,顺便加个油。   为了成功逃出来,他们不得不舍弃了一辆车,只留下最紧缺的物资,就算如此,剩下的汽油最多只能行驶三天,他们必须想别的办法。   水边非常潮湿,几个alpha身强体壮睡一晚没什么关系,但是明越现在很虚弱,他需要一个安全的,干燥的环境休息一晚再出发。所以小憩之后他们必须再重新找一个露营地。   薇拉趴在水边的大石头上,盯着清澈的潭水,里面有小鱼顺流而下,她爸爸对她管理地相当粗糙,任由她一个人在水边玩耍,自己找了个空旷的地方晒太阳。明越看斯派罗根本不管她,只好自己坐在她附近的石头上看着她。   罗德里安从后备箱里翻出了一张保温毯,走到明越身边替他裹上。明越一直盯着薇拉出神,没注意到罗德里安走到了自己边上,冷不丁被抱在怀里,吓了一跳。   “你喜欢孩子吗?”罗德里安将他整个人都裹在保温毯里,搂进了怀里,有些吃味地问。   明越立刻否认:“没有,我只是,只是觉得我应该保护她。”他说完,意识到了什么,罗德这是……在吃醋吗?   自从昨晚他告白之后,罗德里安非常得意,在他面前尾巴都要翘起来了。本来他们之间相处,罗德里安一直都处于主导地位,他又主动放弃了对他以前做的那些混账事的追索,甚至还做出了让步,他以为自己会在这段关系中更加被动,却没想到似乎拿捏住了他的软肋。   他这样的人,真的会有软肋吗?   明越扯了扯身上的保温毯,感觉到罗德里安的手伸进了毯子里,暧昧地在他的腰上摸了一把。   “……”   果然对他不能太感性。   罗德里安冰凉的嘴唇触碰到了他的耳廓,一个若有若无的吻。   “让我看看你的伤好点了吗。”   看了眼不远处吵吵闹闹的四个人,明越抓住他的手腕强行从自己的腰上挪开,冷淡地说:“现在不合适。”   罗德里安笑了下,他高大的身躯正好把其他人都挡住了,他对明越做什么另外的人都看不到。他捏起明越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蹭了蹭他滚烫的耳朵。   “刚刚还很大胆地亲我,现在又说不合适了,你真是对我利用完了就扔啊,我的小月亮真狠心。”   明越假装对飞流而下的瀑布产生了浓厚兴趣。   他不回应,罗德里安越发来劲,一句喜欢你仿佛成了他的免死金牌,他现在就像一只时刻开屏的孔雀,专门往明越面前扎。   “把你刚刚在艾伯特面前做的事情再来一遍,再来一遍我就放过你了。”   明越眼神飘忽地看了一眼那边的四个人,发现他们似乎也在偷偷瞟向这边,再一看,又似乎是自己的错觉,他们明明在各自做自己的事情。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明明是罗德里安做错了,可他只是轻飘飘地道了个歉,转了一圈,仿佛有问题的成了自己。   再聪明的脑袋也想不明白这个逻辑关系,他脑子里一团乱麻,他最大的错就是一开始向罗德里安质疑的时候没有追究到底,被他打乱了思路,到后面一步步退让,告白之后全线溃败,而那个吻,纯属脑子发热。   可是,他内心问自己,明越你后悔吗?   他不知道,起码此时此刻不后悔,那是他做的最勇敢的一件事。   恋人不应该是斗智斗勇的对象,因为爱本身没有逻辑。   他隔着保温毯握住了罗德里安的手,另一只胳膊挽上了他的脖子,闭上眼睛凑过去亲吻他,就像刚刚在隧道口那样。   没关系,罗德只是分不清肉欲和爱,他很有耐心,愿意慢慢教他如何爱一个人。   “小月亮,我抓到一条鱼啦!”薇拉兴奋地大喊,一不留神鱼从她的手里滑了出来,扑通一声蹦到了明越和罗德里安旁边的水里,溅起好大的水花,所有的暧昧和旖旎顷刻间消失了,明越蓦地睁开眼睛,立马站了起来,红着脸走开了。   这个小胖妞究竟是怎么抓到这么大一条鱼的?   罗德里安磨着后槽牙想。   他们在瀑布边休憩了一个小时,罗德里安用枪猎杀了一只野兔生吃了。自从“死而复生”之后,他有了一个好借口,再也不必在遮遮掩掩。杰瑞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用杀过人的匕首割下带血的生兔肉送到嘴里,虽然吃相优雅极了,但是怎么看这一幕都十分诡异。他忍不住去看明越,发现他神色如常,不禁有些钦佩他,他们只是白天跟着老大,而明越晚上可是和他睡一个被窝的。   对于如何去喀布拉,他们只有一个大致的方向,那就是绕过黑海从北部进入美索不达米亚平原,沿途的安全区只有两个,一个是失乐园,另一个则是斯文托维特,斯拉夫神话中至高无上的战神,以他命名的安全区充满了战斗色彩。   明越打开了平板,是他要去喀布拉,要怎么去,他必须给出最优的方案,至于实施,那就交给罗德里安来。   “距离我们最近的安全区是失乐园,但是现在喀布拉丧尸外流的消息已经通知到每个安全区了,失乐园应该也已经封闭了。在欧洲,阿波罗,失乐园,新巴黎和塔纳托斯四个安全区完全归属于联合政府统治,我们只能放弃正常补给渠道。从这里到高加索山脉为止,都是物质丰茂的平原地区,即使是在安全区外也有少量人类定居,现在还没到夏天,我相信正常的官方车队流通也没有完全停止,毕竟他们需要传递信息。我们可以找到充沛的食物来源,最大的问题是汽油。”   明越的手指在屏幕的上方划了一下,地图放到了最大,出现了失乐园的完整地形图。   “我们现在完全不必想如何翻越高加索山脉,斯文托维特和阿波罗从来都不是一条心,等我们抵达的时候,总会有办法的。最迫切的问题,汽油,我有两个解决办法,第一个,我们可以像第一次那样抢劫安全区外的车辆。”   他说完,抬头看了一眼众人,摇了摇头道:“但是我不建议这么做,因为我们是通缉犯,这样太引人注目,而且各大安全区封闭后不会再有物资车往来了,我们能抢到的汽油数量也微乎其微。我的建议是第二个办法,偷。”   乔治忍不住问:“能源基地都在安全区最核心的地方,我们连失乐园都进不去,怎么偷?”   明越放下了平板,道:”我知道一个地方,在安全区之外有汽油储存,失乐园为了抵抗今年夏天从喀布拉北上的丧尸潮,在黑海边建了一个军事基地,军事基地内设置了大型储油罐。”   艾伯特从来不避讳在他面前谈及政务要事,本来不以为意,他现在倒是庆幸这一点了。   乔治道:”我们要进入军事基地的难度不亚于进入失乐园内部。”   明越笑了一下,这个笑容有些得意的意味,似乎就等着他这句话。   “只要有储油罐,就一定有运输线,失乐园为了封锁非军事车辆进出,在军事基地和安全区之间铺设了一条运输管道,我们只需要找到运输管道就能解决燃眉之急。”   他用指关节敲了敲地图,在安全区和黑海边的一个地方画了一条红线:“有一种小偷叫做油耗子,专门指在运输管道上偷油的人,我知道管道的大致位置,只要找到管道,他们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发现问题。”   罗德里安发现,明越现在对于违法乱纪的事情真是越来越熟练了,甚至还有点骄傲。   这样神采飞扬的小猫怎么能够让人不着迷。   --------------------   警擦同志,我要举报,有只小猫要偷油!   争取在80章之前让他们到达喀布拉,然后就可以开虐了,这种幸福快乐的剧情感觉不带劲啊   预警一下,明越会很惨,罗德好好珍惜现在能跑能跳的小月亮吧 第72章 偷心贼   失乐园位于平原地区,水草丰茂,体积庞大,居住着上千万人口。汽车开了两天一夜才在傍晚接近这座闻名遐迩的安全区,明越透过车窗远远地看到高耸的城墙和标志性的尖塔,才对这次出逃有了一丝现实感。   他在五年前跟随退斯特来过一次失乐园,和阿波罗不同的是城内有着大量贫民窟,几乎半座城都由破旧的建筑和衣衫褴褛的人们构成。这里地理环境优越,农作物产量极高,但是需要供应不适合耕种临近安全区,本身又承载了远超它承受能力的人口,导致安全区内资源极度匮乏。   它的东方有高加索山脉和斯文托维特,南面有黑海和隔海相对的塔纳托斯,注定了在其他两个安全区沦陷之前绝对安稳的地位,利益总是相对的,它也需要为这样的安稳付出代价,为其他安全区供应所需粮食。   明越看着失乐园冒出高墙的塔尖,意识到从现在开始他已经告别了过去的生活。失去了在考文垂的工作,再也回不去阿波罗,退斯特,南夏,甚至文森特爱伦莎他们也离他远去了。   斯派罗绕了小路进入一处废弃的村庄,他们需要搜罗一些空的塑料瓶,再做一些工具,毕竟谁也不能赤手空拳打开管道。   根据明越的推断,附近的山坡上应该就有管道,这里土质松软,会埋得比较浅。他们准备今晚就动手,谁也不知道他们的行踪什么时候会被发现。   村庄内的建筑物很分散,大家开始分头行动,。明越把罗德里安送给他的那把枪上了膛,用枪管推开了附近一座农舍的门,独自走了进去。这里的建筑都是木制的,长期没有人居住,木板早就烂穿了,客厅的沙发上还有一块人形的污渍,他走到沙发边,低下头闻了闻,猜想应该是有谁死在这儿了,一股子难闻的尸臭味。   但是,谁把尸体清理走了呢?看样子烂了有一段时间才被挪开的,难道是政府军来过吗?   明越揉了揉太阳穴,他的伤已经好多了,但是动脑子的时候依然会有些头疼。他只好暂时搁置这个困惑,在布置简单的客厅里转了一圈,只找到一个大冰箱,打开冰箱,差点被里面食物腐烂的气味给熏没了,连忙关上冰箱门,缓了半天才缓过气来。   绝对不能打开断电很久的冰箱,他居然忘了这个重要的定律。   他决定去厨房碰碰运气,通常厨房都会有很多瓶瓶罐罐。背后传来木门被推开的声音,有人走进了客厅,踩在腐朽的地板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他以为是同伴跟进来了,没放在心上,只是头也没回地问了一句:“罗德,你来了吗?”   没有回答。   厨房的门是半掩着的,他推开门,看到了骇人的一幕,料理台和灶台之间的瓷砖上放着半具被吃空了的人体,肉都已经烂没了,骨头上依稀可见啃咬的痕迹。   他想到了什么,抓过身边墙上挂着的平底锅猛地回头,一只烂了半边脸的丧尸朝他扑了过来,他想也没想就大吼一声举起平底锅照着它的脸狠狠来了一下。   那只丧尸被打得摔在了墙上,很快又爬起来朝他扑过来。   明越抬手给了它一枪,慌张地转身爬上料理台,用力推了推窗户,有什么地方卡住了,看起来破破烂烂的窗户居然没推动。那只丧尸只是被子弹的冲击力暂时击退,活人香甜的气息又将它吸引过来,慢慢走进了厨房。   狭小的厨房让明越无处可逃,他朝窗户踹了几脚,木框松动了,但是依然没打开,只好大声呼唤同伴。   村庄太大了,他也不确定其他人能不能听到他的呼救。   那只丧尸伸出手,就在那根枯槁的手指即将触碰到他的小腿时,一声枪响,它的脑袋像一颗皮球一样炸开了,子弹穿过明越腿边,将窗玻璃打得稀碎。   罗德里安用一块破布擦拭着冒着烟的枪管,走进厨房,一脚将那只丧尸踹到一边,抬头张开双臂,道:“我只是走开一会儿,你就遇到了危险,下来。”   明越有些不好意思,他们原本是留他在车里陪着薇拉的,可是他们一直不回来,二十米远的地方正好有一间农舍,他才想着碰碰运气。   罗德里安见他不下来,歪头看着他,绿眼睛里是浓浓的笑意,依旧保持着张开双臂的动作没有动。   明越只好弯腰搂住他的脖子,被他抱住带了出去。   他只是觉得这样太幼稚了,他又不是薇拉那样的孩子。一到屋外,明越立马就从罗德里安身上跳了下来,单独的时候搂搂抱抱是情趣,可被其他人看到就不妙了。   罗德里安握住了他拿着枪的那只手,从背后抱住他,举起他的枪对准前方的一棵树,在他耳边道:“宝贝,我教过你,打丧尸要对准它的脑袋,你打它的胸口是没用的。”   明越眯起眼睛看前方的那棵树,什么也看不清:“那你呢?要瞄准你的哪里才有用?”   轻笑了一声,罗德里安冰凉的嘴唇蹭了蹭明越冒着热气的耳朵,道:“如果是别人,瞄准哪里都没用,如果是你,对着心脏就行。”   他按着明越的手指扣下扳机,枪响过后,一只灰扑扑的鸟从树上掉了下来,明越想过去看看,却被罗德里安抓住手腕拽了回来,搂着腰就被吻住了。   瀑布边的那个吻被打断后,他们一直没有时间亲热,小恋人就在身边,却连亲一下都不让,罗德里安快被明越折磨死了。   明越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脚回应了这个吻。得到回应的罗德里安得寸进尺,大肆在他的口腔里攻城略地,搅动那根灵活的小舌头,直到他开始喘不过气来。   斯派罗第一个回来的时候看见明越蹲在地上拔鸟毛,好奇地问:“你枪法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这只鸟杰瑞蹲一天都打不到。”   明越提了提围巾遮住自己微红的耳朵,厚着脸皮承认了这只鸟是自己打的:“运气好吧,你要尝尝吗?”   过了十二点,夜空群星璀璨,一轮月亮挂在天空中,照亮了平原大地。斯派罗将车开到了小山坡下,他们准备从山坡上挖,这样会浅一点。   几个人忙乎了两个小时,乔治一铁铲下去,铛地一声,他兴奋地叫了出来:“挖到了!快快!”   就算埋得浅,他们也足足挖了五米深,累的够呛,好在明越对管道位置判断准确,否则他们再也没有力气挖第二个坑了。   乔治拿着工具跳下深坑做切割,明越趴在坑边,举着手电指导他。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工作,一不留神就容易爆炸。这条管道直接向军事基地供应成品油,明越很庆幸他们不用再自己堆个泥塔炼油,那样爆炸的概率更大,他也没把握。   淡黄色的半透明液体从切口喷涌而出,众人欣喜若狂,把容器扔下来给乔治,很快就装满了。   明越如释重负,仰面躺在了旁边的草丛上大笑,最大的困难终于解决了。   他看着天上的月亮,明越,明月,他从未感到如此自由过,虽然不知道明天在哪里,可是此时此刻他真的非常快乐。   对于未来,他也是认真想过的,喀布拉太危险了,斯派罗他们没有必要为了他去冒险,他打算将他们留在斯文托维特,薇拉应该在一个安全的环境里长大。   而他,最后会一直和罗德里安在一起,不管去天涯海角 。   --------------------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让明越开心几章再开虐,自从南夏离开他之后他再也没有这么高兴过了   比我想的恢复地快,开更! 第73章 怪物   他们已经沿着海岸线向东行驶了大半个月,四月底,春暖花开,一路上逐渐有早春的野花开放。薇拉年纪还很小,总是对外界充满好奇,可他们不是来游玩,她只能趴在车窗上巴巴地望着外面草地上星星点点的花丛。   在接近斯文托维特的路段,她终于等到了一次机会,车爆胎了。   几个alpha围着汽车转了一圈又一圈,愁眉苦脸的,他们会修车,但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状态,他们一时半会儿也弄不到轮胎。   薇拉不明白大人的烦恼,她只知道自己不用赶路了,快乐地在草地上奔跑。四月的平原美极了,嫩绿色的草地上点缀着不知名野花,小胖妞的粗心爸爸忘了给她拿上换洗的衣物,她穿着脏得已经看不清底色的工装裤在草地上撒开腿乱跑,刚出来的时候她稍微运动一会儿就累得直喘气,现在已经能一口气跑几百米不改色了。   明越不会修车,一个人坐在山坡上看薇拉一会儿揪下一朵花闻闻,一会儿跑到另一边看看灌木丛上新长出的嫩芽。他已经平静地接受了回不去的现实,只是有点儿不可思议,从去年6月到现在还不满一年,他的生活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去年六月的时候,他是怎么想的呢?他以为南夏怀孕了,正忙着筹备婚礼,每天都幻想以后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退斯特教授还健在,项目组进展顺利,艾伯特给予的支持力度很大,他的一切都在往他向往的生活发展,安全区外的贫困、动乱都和他无关,哪怕人类文明再也不能复兴了,起码到他离世,安稳的生活都不会改变。   他忍不住伸出食指和大拇指比了下薇拉小小的身形,她是个alpha,但是才六岁,她这一代孩子没有经历过丧失潮之前的生活,以为墙内匮乏的生活才是正常的。   不应该的,她还这么小,有权利对未来享有一切可能。   在过去他只有南夏,从未为别人的生活忧心过,而现在,他开始思考末世下普通人的未来,因为就算是他想保护的人也被迫离开阿波罗,消失在他的生活中。   罗德里安走到他背后,这只小猫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最近总是心思沉重的样子。他伸手揉乱了明越的黑发,道:“小月亮,起来了,附近有个小镇,我们过去看看有没有废弃的汽车,或许还能找到替换的零件。”   明越的头发很软,发量却又很多,摸起来非常舒服,和他的性格一样,要么忍不住想欺负他,要么想保护他。   可是,罗德里安觉得他像一汪深山的潭水,清澈见底,同时危机四伏。他很单纯,但是还是太聪明了,自己的想法太多,谁也无法控制他。   他想起了隧道前的那个吻,又补上了一个念头:谁也无法控制他,所以他也能给人惊喜。   明越用手梳理着自己的乱发,有些不高兴地站了起来,他已经快半个月没洗过澡了,头发本身就够乱了,罗德里安还要来揉他。   他朝着远处大喊:“薇拉,快过来,我们要走了。”   罗德里安不动声色地捏了一把他的屁股,这段时间他瘦了不少,屁股上的肉倒还是和以前一样饱满,人就在眼前却吃不着,他恍然回到了刚在塔纳托斯遇见的那一个月。   太磨人了,恨不得像丽莎酒店那一次一样再按住他强上。   “让她爸爸去带,她已经长大了,不适合和你太亲近。”   小胖妞已经跑到了明越跟前,他一边安抚着罗德里安一边试图抱起她:“可是斯派罗根本不会带孩子,他只管给薇拉食物——”说到一半,他想到了什么,差点被罗德里安带坑里去,“而且她只有六岁!”   薇拉双脚离地了几秒钟,又掉了下去,明越没抱起来。   他觉得有点尴尬,干笑了几声道:“罗德,你来抱她,她好奇心太重了总是乱跑,等会儿进了小镇太危险了。”   罗德里安抱起胳膊意味不明地看着他,嘴角还带着笑意。   明越小声说:“今晚我会乖乖的……”   罗德里安挑起他的下巴狠狠亲了一口,这段时间他们和其他人一起露营赶路,明越担心被别人看到,根本不让他亲热,他都有点后悔带那几个人出来了。   他轻轻松松抱起薇拉,走到斯派罗面前,把他女儿还给了他,在明越看不见的角度威胁道:“斯派罗,你不能总是让别人帮你看孩子。”   斯派罗接过胖女儿,膝盖一软差点摔地上,摸了摸鼻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转念一想,难道是因为明越总是主动照顾薇拉吗?   想到这里,他不免有些心虚了。   附近的小镇在旧地图上就能看到,离公路很近,走了三十分钟就到了,这里的建筑物很好看,白墙和浅蓝色的瓦片,在太阳的照射下美得像童话里主人公住的地方。   克里斯摇了摇头,道:“可惜已经被废弃了,这么美的地方都没有人住。”   明越跟在罗德里安身后,听到这句话,停了下来,道:“这里应该有人。”   其他人转过头看他。   他指了指生长在路边的一颗樱桃树:“你们看这棵樱桃树有一块地方只有青色的樱桃,而别的地方都是青绿相间,有人采摘过。”   有人可不是一件好事。   明越沉着气说:“小心暗枪,这里的主人应该不欢迎外来者。”   话音刚落,有一道黑影从高处的窗户中闪过,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罗德里安抬起头,闭上一只眼睛,朝窗户的位置比了一个开枪的手势:“这里有一只尸王,更准确的说,是住在这里的人养着的,我感受不到别的丧尸的气息。”   熟悉的味道,遇到老朋友了。   明越拉住了罗德里安的手,道:“我们只是想要一个轮胎,没有必要产生冲突,如果可以的话,让我试试看。”   他取下手枪放在地上,举起手慢慢走到台阶前,大声喊道:“先生,或者女士你好,我们没有恶意,只是途径此地,我们的汽车爆胎了,想要在镇上找一个旧轮胎,我们不会上来,只会在下面的街道上寻找物资,保证不会对你的生活产生影响,希望你能允许我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罗德里安以惊人的速度冲上来将他抱开。子弹划过了他的小臂,将一颗手腕粗的小树拦腰斩断。   “你和他们讲道理是没有用的。”罗德里安沉下脸道。   他小臂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只在地上滴了零星几滴血,他毫不在意,从背后抽出霰弹枪,瞄准了高处的另一扇窗户。   这里的窗户都做得极小,谁不知道他是怎么确定对方方位的。   又一声枪响,玻璃破碎,对面再也没有回击了。   斯派罗试探性地问:“他死了吗?这就解决了?”   罗德里安收起枪,道:“这里只有一个活人,是个omega,而且枪法不太行,已经被吓跑了。”   斯派罗咋舌:“那他是怎么在这里活下来的。”   “外来者都被那只尸王杀了。”罗德里安抬头看向那扇破损的窗户,绿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情绪。   **   北原千夜疯狂地在小镇高低不平的石头路上奔跑,刚才那一枪他以为自己要死了,他遇上了一个怪物,那只怪物能够轻易知道他的方位,差点杀了他。   脚下被一块凸起的石块绊了一跤,他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半天都没能爬起来。他在地上趴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爬了起来,看了下手腕和膝盖,被粗糙的石头路面磨得血肉模糊。他不敢停留太久,那群人一定会杀了他的,忍着痛一瘸一拐地朝小镇后山跑去。   他在这里生活了三年了,后山被他开垦出一片田地,种上了小麦和蔬菜,还蓄养了一些家畜,小小的农舍也被他重新上过漆,看起来忽然一新,就像普通的欧洲乡村人家。   除了地下室时不时传来的莫名嘶吼。   千夜解下地下室大门的锁链,沿着梯子一点一点爬下去。阴暗的地下室里点着一盏油灯,一个高大的身影蜷缩在角落里。   这是他的恋人,他的alpha,千夜温柔地走到他身边,抚摸他消瘦的脊背:“阿布,又有人来了,你不会饿肚子的。”   那个人机械性地转过头,睁开一双浑浊的眼睛,下半张脸被锁住的止咬器遮住了。   这是一只丧尸。   千夜用手指描摹着恋人的轮廓。他的面容和生前几乎没什么差别,只是瞳孔完全散开了,皮肤是灰败的白色,依稀能看出斯拉夫男人高大英俊的影子。   “我刚刚遇到一个人,他和你刚回来的时候一样,伤口快速愈合,我真的好担心我会死在他手上,要是我死了,你该怎么办呢。”   听着恋人的诉说,阿布没有任何反应。   千夜很失望,阿布刚回来的时候偶尔还会清醒,但是从两年前开始再也没有清醒过了,他只能期待奇迹发生。   他以前跟着阿布一起住在失乐园,日子太苦了,阿布决定去斯文托维特参军,想给他更好的生活。他们一起出发,阿布却在半路失踪了,他逃离车队找了很久,终于在这个小镇上找到了他。一开始他总是躲着他,大声辱骂他,让他滚开,千夜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始终不肯离开他,直到一个夜晚,几个路过的雇佣军来到小镇里搜罗物资,发现了这个omega,想要侵犯他,被发狂的阿布撕碎吃掉了。从那以后,他才明白自己的恋人已经被感染了。   千夜是为了恋人留在这里的,他连俄语都不太会说,带着阿布他哪儿都去不了,只能留在这里,靠着omega的气息诱骗过路人到自己家,然后让发狂的阿布吃掉他。   阿布生前很爱干净,千夜会把吃剩的人骨和血迹全部清理掉,让他始终和以前一样干干净净的。   这一次千夜太害怕了,连身上的伤口都没处理好就跑来地下室找阿布,嗅到了血腥味的丧尸躁动了起来,僵硬的四肢就像一台老旧机器一样运作起来,越来越快,越来越顺畅,快速伸出手想要抓住千夜。   千夜猛地向后跳到了铁链的活动范围外。失去了猎物的丧尸嘶吼着,疯狂地想要抓住他,将铁链拽的叮当作响。千夜只好爬上地面,盖上门之前依依不舍地叮嘱:“我知道你怕黑,不要打翻油灯,我包扎好伤口会再过来的,我不怪你,你只是生病了。”   他锁上地下室的门,走到屋子前的菜园里摘了一颗卷心菜,像往常一样走进客厅,一个人突然从门后出现,握住他的手将他按在了墙上。   卷心菜从他怀里掉了出来,滚出门外,停在了门廊上。   明越制服一个omega还是绰绰有余,他按着千夜瘦弱的肩膀,安慰他道:“别害怕,我没有恶意,我是来帮你的。”   千夜害怕地浑身颤抖,眼泪扑哧扑哧地掉了下来。   明越对omega还真没什么办法,他想了想,松开他退后了一步,举起双手:“我没有带武器,而且我是个beta,你不要害怕,你看看我的脸,或许认识我,我是考文垂的明越。”   千夜根本没心情听他说完,转身就往外跑,却一头撞在了一堵肉墙上,抬头一看是刚才在镇子入口见到的怪物,害怕地大喊:“怪物!怪物!走开!”   明越为了让他安静下来,不得不上前抱住他,不停地重复:“不要害怕,我们只是想帮你,这是我的伴侣,他不是怪物。”   “怪物!怪物!阿布刚回来的时候也是这样……”泪水在千夜的脸颊上流淌下来,他哽咽住了。 第74章 强迫   明越满头大汗地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弄明白千夜根本听不懂俄语,连英语不太行,只好让罗德里安到外面去,自己一个人呆在屋里安慰他。   可是千夜连他都很害怕,抱着脑袋什么也不肯说。   薇拉敲了敲窗户,趴在窗边看着明越,千夜安静了下来,抬起头盯着她看。   明越知道了突破点,让斯派罗把薇拉带进来。薇拉一进来,千夜的神色都变得温柔了起来,他伸出手想要触碰薇拉的衣角,后者有些害怕地后退了几步,但还是勇敢地走上来,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问:“哥哥,你怎么了?”   千夜抱住了薇拉的小脑袋,又开始落泪。   一个孩子,如果他和阿布有一个孩子该多好。   明越站起来走到屋外,带上门,对罗德里安说:“他好像精神状态不太正常。”   罗德里安站在打开的地下室门口,神情肃穆,道:“正常人也不会独居在这里养一只丧尸,他应该杀了不少过路人。”   乔治、克里斯和杰瑞三个人去下面的街道寻找轮胎了,他们在下面发现了不少完好无损的汽车,甚至还有军车,有一辆还很新。正摸不着头脑呢,回来后明越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了他们,几个alpha都感到头皮发麻。   要是这个omage故意让自己发情,他们几个还未必能够保持理智,搞不好也会成了这只丧尸的盘中餐。   轮胎解决了,甚至还收获了一辆新车,但是更麻烦的事情产生了,他们要怎么处理这个omega和地下室的丧尸呢?   那个omega像哑巴一样什么都不肯说,态度倒是缓和了很多,在明越送了他一罐珍藏了半个月都舍不得吃的午餐肉之后,他对这个beta的态度也好了起来,甚至还愿意让他和自己单独呆在一个屋子里。   明越发现他精神确实不太正常,想来也是,原本只是一个胆小的普通omega男孩,遇到这种事,再坚强的人也会崩溃。他想到了罗德里安,万幸他没见过罗德里安吃人,真奇怪,他好像没吃过人。   好处就是,有一只尸王在这里,这个omega生活的地方应该相对安全,他们决定在这里留宿一晚,第二天再带他一起上路,送他去斯文托维特。   omega无论在何时都是各个安全区首要接纳的对象,斯文托维特有专门的omega保护协会接纳他,留他在这里继续杀人,恐怕他的精神会进一步崩溃,迟早会被他的丧尸恋人吃掉。   明越征得了他的同意后,终于有机会走进浴室洗澡。小omage一个人在这里居住,浴室清洁地干干净净,除了不通水电之外,和在安全区内的条件也没什么差别了。他自己提了水灌满浴缸,脱下脏兮兮的衣服,舒服地躺了进去,温热的水包裹了他的身体,带走了很多疲惫。   他身上的鞭伤已经变成了淡淡的一条白线,很快就要消失了。   斯文托维特还没有关闭进出,他们还有一天就可以到达那儿了,他准备让其他人都留在那里,再买一条船,从黑海绕过高加索山脉,抵达对面。在这之后,就离喀布拉不远了。   水温正合适,浴室的小窗户不隔音,能听到外面沙沙的风声,明越闭着眼睛昏昏欲睡,连有人进来都没察觉到,忽然就被对方捏住了下巴。   他惊得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果然是罗德里安这个混蛋,但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他吻住了。   罗德里安只用了一只手抓住他,另一只手解开自己的衣服,跨进了狭小的浴缸里,水哗哗地溢了出去,在小小的浴室里声音格外响亮。   千夜就在隔壁房间,明越用手抵着他的胸膛,好不容易逃离了这个吻,喘着气道:“不要,那个omega会听到。”   罗德里安一只膝盖跪到了他的双腿之间,将他的两条腿分开到自己的腰侧架了起来,身下的巨物已经顶到了他的臀部,又恶意往前顶了一下:“他看不到,不会明白我们在做什么。”   浴缸很滑,明越被他托着下半身,上半身只要一动弹就会滑到水里,只好咬牙切齿地说:“你这个混蛋,总是这样。”   借着水的润滑,罗德里安的手指钻进了明越的后穴,慢慢给他扩张。   明越忍不住呻吟了一声,随即红了脸,抓住了罗德里安的手不让他继续了:“我现在真的不想,他会听到的。”   他总是这样,在性事上总是强迫自己,明越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让他知道自己是真的一点也不喜欢这样。   罗德里安抽出了手指,性器抵在他脆弱的入口,低头亲了他一下,道:“可是我真的太想要你了,白天在车里都想要你,恨不得在斯派罗他们面前干你,我忍得好辛苦,今天给我好不好?”   明越觉得大概是自己过去在床上实在太乖了,让罗德里安得寸进尺,愈发肆无忌惮,恋人间之间本该相互退让,可他似乎退得太多了。罗德里安低下头又想吻他,被他侧过头躲开了。   “罗德,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愿意和你做这件事,可是我现在真的不想,每次你做完我下面都会疼一天,走路的时候更明显,等我们安定下来,你想要什么样我可以配合。”   罗德里安捏着他的下巴让他正过脸来,低头吻了下去,明越很乖,微微抬起下巴配合他,他退出去的时候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舌头。   “我今天会温柔一点,宝贝,就一次。”   他根本不会听他的话,明越闭上眼睛,想到了地下室那只被照顾地干干净净的丧尸。   “阿布刚回来的时候也是这样……”   他不理解那个omega说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大致猜到他说的应该是罗德里安。他不是受虐狂,尝过温柔的情事之后,他慢慢明白了罗德里安一开始对他其实很粗暴,每一次都会弄伤他,但是从地下实验室回来之后,他似乎变了,不会在性爱的时候撕咬他,也不会让他受伤,甚至还能让他也在其中获得高潮。   这是在地下实验室用身体保护了自己的爱人,他踏上这段路程是为了陪他一起去找失踪的南夏。   明越在心里想着,睁开眼睛扣住了罗德里安的手指,说:“我想……我不想在浴缸里,水声太大了,我可以跪在地上。”   小镇风平浪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如既往地美丽,外面的植被已经抽出新芽,花香幽幽地沁入屋中。   明越张开腿跪在浴缸边上,趴在浴缸壁上承受着后面的进攻,身体被撞得不住摇晃,用力撑住光滑的浴缸底才能勉强维持平衡。他的膝盖被磨得通红,已经疼得有点麻木了。   罗德里安捏着他瘦了很多愈发纤细的腰尽根没入,再抽出来狠狠撞向他饱满的小屁股。明越是个结实的beta,上一次发烧后很快痊愈让他放下了好不容易产生的一点怜爱,干他的时候像以前一样花样百出,毫不留情。   他怎么会有爱这种感情呢,他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把明越当作什么。他没有爱过,不知道爱是什么样的,可他想让明越留在他身边,想让他开心,只想和他在一起,这个期限最好是永远。   既然爱他,对他的欲望是正常的,他需要进入明越来确认他真的属于自己。   这只乖乖小猫,明明自己已经没有了家人,失去了一切,成了脏兮兮的小流浪,还在同情别人。   罗德里安顶入了他最深处的那块软肉,扣住他的小屁股开始射精,明越被顶地闷哼了一声,差点摔到一边。罗德里安俯下身抱住他,咬住了他后颈的那块皮肉,揣摩了好久,终于用力咬了下去。   久违的香甜气息。   他已经死了很久了,没有信息素,过去一直使用alpha信息素伪装成正常人,现在再也不用伪装了。   明越和那个可怜的小omega有什么区别呢,他已经被阿波罗抛弃了,等海尔斯的疫苗大规模推广之后,就连人类仅存的安全区都。一个接一个崩溃,他哪儿都去不了,只能呆在自己身边。   那个可怜的小omega永远也不知道自己的恋人发生了什么,还在傻乎乎地期盼着他能清醒过来。那个alpha被注射了霍普金斯的血清,是他们是实验品之一,他再也不会醒来了。   明越什么也不知道,被咬住后颈让他很不安,伸手握住了罗德里安的大拇指。   罗德里安愣了一下,随即温柔地舔了舔他出血的伤口。   有一点很确定,他很喜欢这只小猫,不想失去他,也不想让他伤心。   浴室门下方的缝隙里,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们,千夜知道那个怪物已经发现了自己,因为他刚刚回头和自己对视了。   那个beta,他是个好人,他不想他被吃掉,千夜焦虑地走开了,他得想想办法。   --------------------   我得先预警,罗德是个疯批大变态,他爱明越不代表他不会让明越痛苦,因为他根本不懂正常的爱是什么样的。他出场就很渣,如果这本男主不是他,他就是本文最大的反派,后面也没有那么容易变好,他很爱很爱明越,后面明越也会很惨,虐身虐心,会站不起来。   明越很善良,爱上了一个大坏蛋,所以后面一定会很虐。为了保证he我已经修改过罗德的人设,不用担心,他们最后一定会穿越各种矛盾相爱相守的 第75章 尸王   那只尸王还在地下室里,一行人出于安全考虑在客厅打地铺过夜,屋子里鼾声如雷,明越虽然被罗德里安高大的身躯挡在了一个小角落里,也不能阻止自己听到外面的呼噜声,没法,他只能爬起来去外面透透气。   他一动罗德里安就睁开了眼睛,好看的绿眼睛注视着他。   明越低头在他鼻子上留下一个吻,低声说:“我去外面透透气,马上就回来。”   这个小镇的夜景也美极了,海边的夜空也是一种深到发黑的蓝色,一条蜿蜒的公路趴在远处,横向延申到地平线后。明越抬头看着月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现在屁股痛,头也痛,身体好像越来越不经用了,一会儿就累得要命。要知道他以前虽然运动不太行,在考文垂也是经常被指使去抬尸体的,一个人就能扛起一具alpha大体。   头上被什么东西砸中了,他以为是树上的果子掉落,抬头一看,那个亚洲血统的omega正在用樱桃砸他。   千夜指了指他,用蹩脚的英语说:“上来。”   明越笑了笑,摇头拒绝了,他虽然有一个alpha伴侣,但是毕竟是一个成年男性beta,对一个娇小的omega来说还是很有威胁的。   有时候他那张漂亮的脸蛋会让人忘了他是一个beta,那也不代表他真的毫无威胁。   二楼的窗户关上了。明越以为他放弃了,转身想回到罗德里安身边,正要走进去,门廊尽头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色睡袍的人,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不知道从哪个楼梯下来的千夜。   娇小的omega跑过来拉着他的手,他看起来娇娇弱弱,实际上经常干农活,很有力气。明越只好跟着他跑到树林中的柴房边,直到被三米多高的柴垛完全遮住,看不到农舍。   “你要说什么?”明越怕他搞事情,伸手按住了别在腰间的沙漠之鹰,这把枪就算是睡觉他也绝不离身。   千夜拉住他的手着急地说:“那个怪物,他会,吃人。”   “我知道,但是,它不是你养在地下室的吗?它是你的丈夫吗?”明越一头雾水地问。   “不是,不是,和你一起的,怪物。”千夜的外语能力很差,每个单词都带着浓浓的口音,明越得全神贯注地听才能勉强听懂。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和他一起的怪物,难道说的是罗德吗?   “你是说罗德吗?那个黑头发绿眼睛的家伙?他不是怪物,他是我的伴侣,我知道他……说来话长,你想提醒我的我都知道。”明越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千夜的背,这个omega比他矮了快一个头,瘦得可怕,背上全是突出的骨头。   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要保护Omega,他们是一个柔弱可爱的群体。虽然他最后的爱人是一个完全不需要他保护的强大alpha,也完全不影响他对千夜产生怜爱之情。   这个小omega太可怜了。   千夜指手画脚,试图用肢体语言弥补口语的不足,磕磕绊绊地说:“阿布,我的丈夫,他刚回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看起来很健康,但是,他吃生肉,很饿,吃很多牲畜也不饱,有一天有闯入者来这里,想要强暴我,他变了,吃掉了他们,然后很少时间清醒,两年前,再也没有醒过了。”   他口音重又完全不讲语法,明越皱着眉费劲地听完了,尝试帮他梳理:“你说地下室那只丧尸是你的丈夫,他叫阿布,他刚被感染地时候还能看起来像正常人一样,回到了你身边,但是只吃生肉,后来某件事成了他发病的契机,他完全变成了丧尸。”   回顾这件事让千夜很痛苦,含着泪点了点头,道:“我们本来要去斯文托维特,车队里认识,姜黄头发,瓜皮帽,身上雪茄味特别大的人,他说要带阿布,钱多,雇佣军,阿布跟着他,失踪,我找了好久。”   姜黄头发,瓜皮帽,雪茄味。   这三个特征让明越瞬间激灵了,他的记忆力很好,想起了在塔纳托斯官邸的那个恶作剧,还有在阿波罗遇到的那个人。   雪茄。   现在能抽得起雪茄的人不多,斯派罗在塔纳托斯的时候身为罗德里安的心腹,在黑市卖到几支雪茄都没舍得抽过。   没舍得抽?   明越疑惑了,斯派罗说这是黑市上最常见的一种雪茄,但是他从未见他抽过,也没有见到别的任何人抽过。   他试探性地问:“他是不是黄眼睛,没胡子?”   千夜拼命点头。   明越的心沉了下去。   “阿布病了之后,连信息素,我的,都没反应了,”说到这里,千夜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问,“为什么那只怪物还对你有欲望?”   明越大为羞愧,他肯定听到他们做爱的声音了,一个有过伴侣的omega怎么会连这种都分不出来,他早该想到的。   等等。   他的丈夫感染后就对信息素没反应了,那么罗德在酒店强暴他那次是怎么回事?   雪茄味,信息素,这两件突如其来的事情让他一时之间难以消化,他握住了千夜的臂膀小声叮嘱:“今天和我说的事情不要和任何人说,我的同伴也不行,我们先回去睡觉吧,明天带你一起去斯文托维特,我一定会好好安顿你的,相信我。”   听到他要带自己去斯文托维特,千夜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了,猛地挣脱开他,恶狠狠地说:“我哪儿也不去,你也没什么不一样,和其他人,都想杀了我的阿布。”   明越试图去抓住他:“可是他已经死了,你应该让他安息,这样你们两个都很痛苦。”   千夜后退了几步,泪水夺眶而出:“他没死,他没死,你要杀了他!”   “你不能再杀人了,”明越终于抓住了他的手腕,“你杀死的人里也有无辜的,阿布已经是一只无意识的丧尸了。”   千夜抬起头大笑,泪水顺着脖子淌进了衣领里:“我就知道,你一起,和他们,死吧。”   明越感觉不对,回过头,一只几乎有两米高的丧尸站在不远处,穿着一身洗到泛白的干净军装,瘦骨嶙峋,原本合身的衣服已经宽大到灌风。那只丧尸嘶吼一声,扑了上来,明越抱起千夜滚到地上,这才躲开了这一次攻击。   他想要大声呼救,千夜突然暴起,死死捂住了他的嘴,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他,不让他逃跑。   那只丧尸越来越近,就像准备想用一份本就属于他的美味晚餐。   尸王的威压让他仿佛被什么神秘力量压制住了,力量减弱了好多,连瘦小的千夜也无法从身上掀下去。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直面尸王,考文垂从来都没有捕获过尸王,原来是这样的。   就算是强大的alpha面对它也绝无胜算。   明越努力挪动手指去摸自己的枪,原本简单的事情变得十分费力。   那只尸王离他只有一米远了,他甚至能闻到它身上的皂角味。是的,皂角,它没有任何尸臭,千夜会在它每次进食完后替它清理。   千夜大喊:“阿布,杀了他,杀了他们。”   明越摸到枪了,但是似乎被什么带子卡住了,抽不出来,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只要再坚持半分钟,半分钟就好,罗德里安一定能找过来。   尸王睁着浑浊的眼睛,弯腰伸出手,抚摸千夜纤细的脖子。千夜趴在明越身上大哭,一遍遍用蹩脚的俄语问:“你醒了吗?你醒了吗?”   明越尝试挣扎了了下,还是无法摆脱尸王的威压,更别提omega像八爪鱼一样紧紧缠绕着他。   “它也会杀了你的!你松开,让我把枪拔出来。”   千夜没有听他的,依然再问:“你醒了吗?你醒了吗?”   尸王冰冷的手指捏住了千夜脆弱的后颈,明越发现了这一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拔出枪,和枪声同时响起的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千夜的脑袋无力地垂在了明越的肩膀上。   他死了。   尸王只是被子弹击退了一点点,明越乘机抱着千夜的尸体爬了起来。   一把锋利的斧子从后面飞了过来,将想要再次发动进攻的尸王钉在了柴房的墙上。   尸王愤怒地大吼,很快就要将斧子拔下来,罗德里安突然出现在柴房后面,握住长柄拔下斧子,又是狠狠一击,尸王的脑袋滚落到地上,躯体却依然还能行动,又一次扑了上来。   克里斯和乔治抬着一桶汽油跑了过来,大吼一声将整桶汽油都浇在了尸王无头的躯体上。   罗德里安划了一根火柴随手扔到了地上,顿时燃起了大火,熊熊燃烧的火焰将柴房和丧尸全部吞没了。   他扔掉斧子,掏出手帕擦拭手上沾染的血迹,走到明越面前,向他伸出手:“宝贝,我告诉过你,要打脑袋。”   明越抱着千夜的尸体坐在地上,抬头看向罗德里安,他身后是燃烧的火焰和在火焰中挣扎的无头尸体。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罗德里安有点陌生。   --------------------   快的话两章,慢的话三章,罗德会渣一次明越,会有轻微暴力剧情,明越不贱,他只是太会共情了 第76章 宠物还是爱人   斯文托维特 入境口   这里是大陆西部唯一一个还没有封闭的安全区,入境口的车辆排起了长龙,明越落下车窗,眯起眼睛观察前方的情况,关检的士兵职级都不高,但是他发现了一个大校。   天气很好,车轮碾过的都是肥沃的黑土地,安全区两边已经种上了小麦,用高高的铁丝网围了起来,绿油油的,像柔软的丝绒。   他想起了那个omega的小坟墓,他们把他和他的爱人一起葬在了屋后的树林里,立了一块木头做的碑。那个omega夜里将猪血沿着地下室一路淋到农舍门口,解开了丧尸的铁链,还在屋里放了催眠的香,或许他以前的每一次都是这样杀人的。明越猜测他把自己叫出来,或许是心软了,想放过自己,结果不知道怎么了丧尸失控,直接脱离血迹路径来找他了。   他们在屋子里找到了这对小夫妻的护照,明越这才知道那个omega原来已经28岁了,比他还大了三岁,可是他看起来是那么瘦小,好像还未成年。   开车的换成了杰瑞,斯派罗抱着女儿坐在副驾,突然回头,将一个东西递给了明越:“你落在我这里的,该还给你了。”   明越愣了一下,看到他手里的硬盘,摇了摇头:“我不需要它了,你们留在斯文托维特,需要拿它来换取留居权。”   斯派罗惊讶地问:“你呢?”   “我和罗德不进去,送你们入境之后就离开。”   话一出,车里安静了下来,其他人都停下自己的事情看向他,震惊地无以复加。   乔治:“我们不是要一起去喀布拉吗?现在才走了一半的路啊。”   明越看了一眼身边的罗德里安,脑子里不知为何浮现了那个姜黄色头发的人,另一个自己烦躁地把这个影像从自己的脑海里驱赶了出去,大声告诉他:“相信你的爱人,你们才是一起走到最后的人。”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不去想这些,握住罗德里安的手,十指相扣,坚定地说:“我们考虑了很久,或许你们知道,我去年11月来塔纳托斯是为了找我的前女友,现在也一样,我们去喀布拉的目的一点也不伟大,仅仅是我的私心,那里太危险了,罗德保护我一个人还有把握,但是我们准备深入喀布拉安全区腹地,那里已经出现了丧尸外流的情况,他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让你们每个人都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薇拉瞪大了眼睛,瘪了瘪嘴,似乎马上要哭出来了:“小月亮,我以后还能见到你吗?”   明越笑了笑,说:“阿波罗都已经有了最新的疫苗了,而且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其他大陆的消息,或许别的大陆也有了疫苗呢?就连海底电缆都在恢复施工,也许过几年之后丧尸病毒就消失了,我们又恢复了以前那样可以自由往来,你也可以天天给我打电话。”   “电话是什么?”薇拉好奇地问。   “呃……”丧尸潮之后出生的婴儿只知道电报,电话这玩意儿还从来都没见过,明越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就是和短程通讯器差不多,但是可以隔很远很远聊天。”   薇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么我在斯文托维特也可以每天都知道你在喀布拉干什么了。”   能不能结束丧尸潮,明越自己也不知道,他这样对薇拉描绘美好的蓝图,有一种莫名的心虚,连忙转移话题,对斯派罗说:“我和罗德不能露面,斯文托维特可以看在硬盘的份上留下你们,但是绝对不会放我离开,你们也不要透露我的行踪,只要告诉在路上失散了,我还在流亡,或许有一天会抵达斯文托维特,也可能回了蓬莱。”   他停了下来,指了指前方的入境口站着的那个大校:“你们等一下指定那个大校对接你们,现在是安全区封闭前夕,军部肯定会有专门的小组负责处理特殊事件,那个大校一定有权力直接向斯文托维特军部的最高层汇报,记住,在他们安顿好你们之前,不要告诉他们硬盘的密码,这个硬盘只有一次机会,一次输错就会清空所有的内容,密码我告诉过乔治,他一个人知道就可以了。”   还有两百米,明越不能再前进了,其他人下车一一和他们拥抱告别,罗德里安虽然是个混蛋,但是深得军心,四个壮汉都红了眼睛,用力拍着他的背告别。   最后一个是薇拉,她从脏得看不出颜色的钉珠小包里摸出一把糖果塞到明越手里,耷拉着嘴角哭哭啼啼地说:“小月亮,你每吃一颗糖都要想起我。”   风风火火的小胖妞还是第一次哭得这么扭捏,明越弯腰亲了亲她的胖脸蛋,保证道:“一定的,再见。”   迷彩色的悍马调转车头,在一众往安全区行驶的车辆中格外与众不同,明越从后视镜看到薇拉拼命朝她挥舞小手,小小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车队后。   手上传来冰凉的触感,明越转头发现罗德里安握住了自己。他没有转头,只是看着前方的路说:“我的小月亮,这不是永别,我会陪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明越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问:“我还能回来吗?”   罗德里安愣了一下,笑道:“怎么,不相信我的能力?”   就是因为太相信你了,明越又忍不住想起了那股浓重的雪茄味,被关在密室里的极度惶恐,还有在酒店被强暴那一晚的无助。   太相信你的能力了,从现在开始,他完完全全被罗德里安捏在了手心里,他可以对他做任何事情,没有一个人会发现,更不会有人阻止,他也没有任何能力反抗他。   就算是明越也没有料到的是,罗德里安居然在斯文托维特附近藏了一艘1000吨的巡逻舰。   那个一个废弃的军用码头,密密麻麻停泊了几百艘拆地只剩下框架的军用船只,要是肉眼观察,谁也不会认为这里除了废铁还有什么能用的东西,那艘巡逻舰上的武器都被拆掉了,甲板上空荡荡的,原本装有舰炮的地方只留下一个锈迹斑斑的印记,整艘船看起来破破烂烂,要不是罗德里安牵着他走进船舱,他还真的想不到这船还能开。   黑海风浪很大,一眼望去,海水是冰冷彻骨的黑,看不到任何生命存在的迹象,哪怕是丧尸潮爆发后,明越也从未有过这样无助的情绪。   天黑后,巡逻舰乘着夜色启航了,慢慢驶入了无人的内海。   从阿波罗一路到斯文托维特,每一次在海边停留的时候明越都会坐在高处眺望大海。天空和海洋,会让他心情变好。但是这一次他独自趴在船舱里哪儿也没去,外面的浪花拍打着船体,还有水花拍上甲板,北风穿过,发出骇人的呼啸,他窝在小小的床上,用被子罩住自己,昏昏欲睡。   似乎有谁在这个船舱里抽过雪茄,尽管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被子上还有淡淡的雪茄味。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猛地坐了起来。   雪茄。   他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罗德里安还在驾驶室,于是开始行动起来,在狭小的船舱内翻找。掀开被子,扒开床垫,打开所有的柜子,连地上的每一个缝隙都被他搜寻一番,小小的船舱还不到六平米,很快被他翻了个底朝天,什么也没发现。   他松了一口气,这种雪茄在黑市上很常见,或许只是巧合,他一点也不想怀疑罗德。   正要躺下去,他又想到了什么,打开了枕头,把枕头芯掏了出来,发现了一样东西,当他拿到昏暗的灯光下看清的那一刻,胸膛里有什么东西崩开了。   那是一根短短的姜黄色头发,因为离开人体的时间太久,已经脆到轻轻一碰就会断开。   他无力地躺倒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低矮的天花板,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现在回想起来,罗德里安那种身份的人为什么会那么凑巧出现在罐头酒吧,为什么会随身携带迷药,为什么会热情地帮素不相识的他找南夏?   在塔纳托斯推他进密室的人,在考文垂门口遇到的人,带走阿布让他感染的人,那个人究竟是谁,和罗德里安有什么关系?   他不知道,再聪明的人遇到和爱情有关的问题都会糊涂,罗德里安骗了他一次又一次,哪怕在逃出阿波罗之后依然在欺骗他。   他在灯塔下说了什么呢,他说他没有强暴自己。   明越闭上眼睛,用力攥紧了床单。   罗德这个家伙,永远不知道那次强暴对他来说有多么屈辱,他像个性爱娃娃一样被抓住头发往地上按,被卸下了关节,脱光了衣服,躺在他胯下承欢,最后还爽到射了出来。   门轻轻响了三下,明越烦躁地翻了个身,埋头盖上被子一声不响。   门锁咔哒一声落下,罗德里安端着一盘冒着热气的意大利面走了进来,上面盖了一层他们一直舍不得吃的罐头肉酱。   他看到床上凸起的那个小包,笑着把盘子放在床边的小桌子上,一只膝盖跪上床,隔着被子掐住那个饱满的小屁股肆意揉捏,低头暧昧的说:“宝贝,想在船上试一下吗?”   明越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回答。   罗德里安感觉不对,扒下他罩住整颗脑袋的被子,看到那张熟悉的漂亮脸蛋时怔住了。   明越红着眼睛,竭力让自己看起来冷漠一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胸腔里的话吐出来:“罗德,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容易骗上床的婊子。”   --------------------   预警一下,下章或者下下章会有一次暴力,可怜的小月亮,这一次和以前不一样了,他真的没有任何依靠了 第77章 鲜血   那一瞬间,小小的船舱安静了下来,就连拍打船身的浪花都消失了,一切归于寂静。   罗德里安停了下来,从明越身上退了下去,好像很困惑地问:“宝贝,怎么了,我给你煮了意大利面。”   明越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感到十分疲惫,他不想再和罗德纠结他有没有强暴过自己,因为这个家伙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他不知道这是alpha沙文主义使然,还是他的恋人其实不在乎。   另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横在他面前,那个带走阿布的人和罗德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在他最无助的时候走到了他身边,所有的时间点都是那么巧合。   罗德里安转身去拿意大利面,低头看见了小桌子上放着一根姜黄色的头发。   他好像没看见一样,微笑着端起的意面,将肉酱拌匀,递到他面前:“我的小月亮,你不想要就算了,外面的风浪太可怕了,我只是想让你转移点注意力,起来吃点东西,今晚让我抱着你入睡——”   还没等他说完最后一个单词,明越拉起被子埋住自己的脑袋,动作极大地朝里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当啷——”   装着意面的不锈钢盘翻到在船舱的地板上,诱人的肉酱撒了一地。   罗德里安的笑容消失了,他把明越整个人裹着被子打横抱了起来,大步走出了船舱。   明越在被子里忽然感觉到自己被人抱了起来,他不知道罗德里安想干嘛,慌张地掀开头上的被子,在他正要离开船舱的时候抓住了门框,怒道:“你想干什么!”   罗德里安没有理会他,依旧快步走向甲板,明越的力气根本无法和他抗衡,用力到指关节都发白了也只是仅仅在门框上停留了几秒钟。   天已经完全黑了,黑海的风浪很大,即使没有下雨甲板上也是湿漉漉的,北风强劲,船体不断摇晃起伏,巨浪拍上甲板,溅起无数白色的水花。这片海域上没有任何其他船只,天空看不到飞鸟,水底没有鱼群,有的只是寂静。   孤独,如果海洋也有情绪,黑海一定代表孤独。   明越不害怕丧尸,不害怕死亡,唯独无法和这一情绪抗衡,在这片空旷的天地里他居然产生了和德特里克堡地下一样的恐惧。   明明天空有月亮,有群星闪烁,四周一眼望不到天际。   “罗德里安,你放过我吧!”明越放声哭泣了起来,“我真的好累,怎么努力也看不到你的心在哪里,我做得还不够好吗?”   罗德里安将他放在了甲板上,解开包裹他的被子,温柔地说:“你做得很好了,你想看我的心吗?”   明越靠在拆空了的炮架上,擦了一把脸上的眼泪:“科伦坡先生,你没有心,你愿意和我说实话吗?你强暴了我!你欺骗我!你在塔纳托斯接近我是故意的,告诉我,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什么都没有了啊……”   爱人,老师,朋友,事业什么都没了,作为社会精英的明越从文明世界中消失了,天地间只有一个生物学意义上的明越还活着。   他从出生开始接受了那么多资源,那么多期待,不仅仅是想行尸走肉般活着,他想让自己的人生有那么一点儿价值。而现在他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他的恋人或许利用了他。   利用他做了什么呢?   他根本不敢想。   对比这件事,强暴了一个小小的beta简直无足轻重。   罗德里安抽出了一把匕首,是他经常随身携带那把,随手将刀鞘掷到了大海里,风浪是那么大,甚至没有听到落水的声音。   那把匕首是军队专用的,可以轻松斩断一个人的颈骨,明越看着闪着寒光的刀锋,有些害怕地往后挪了挪。   可是他背后就是大海,无处可逃。   “宝贝,我的刀只会用来保护你。”罗德里安握着匕首,猛地抓住明越的脚踝一拽,他仰面躺在了甲板上,好在下面垫着一层被子。   明越愤怒地大喊:“罗德里安!”   罗德里安用膝盖压住他,将刀柄强行塞到他手里,握住他的手说:“我想上岸之后再慢慢告诉你,但是你再也等不及了。你知道我的故乡在哪里吗?这个月我就会带你去,我有两个故乡,一个是我长大的地方,另一个——是我复活的地方。”   他握着明越的手,将匕首慢慢捅进了自己的胸腔。   暗红色的鲜血滴落在明越的脸颊上,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忘记了挣扎。   罗德里安在自己的胸口切了一道十字型的伤口,然后松开了明越染满鲜血的手,撕开自己的衣服,手指深深地扣进了伤口中,掰开了胸腔。   一颗红色的,跳动的心脏暴露在了潮湿的空气里。   就像他刚回阿波罗的时候,退斯特教授让他看的那颗心脏,那只年轻的丧尸躺在解剖台上,胸腔被器具打开了,露出一颗跳动的心脏。   和活人没有任何差别。   “我的小月亮,任何一只丧尸都曾经是人类,我也是。作为人的时候我被送到了实验室做活体实验,直到浑身溃烂没有心跳,他们以为我死了,像其他几千个样本一样,于是把我的尸体埋了起来。但是,谁也没想到,基因突变有上万亿个可能,我居然成了那个幸运儿,从坟墓里爬了出来。”   明越手里的匕首无力地掉落在甲板上:“什么实验?”   罗德里安松开了自己的伤口,用沾满血的手指爱抚他的脸颊:“永生。”   一个巨浪掀起,拍在了接近栏杆的地方,船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差点把明越掀起来,他只能紧紧抓住背后的炮架。   罗德里安想抱住他,被他狠狠推开了。   明越额前的碎发湿透了,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水抑或是拍上来的海水,狼狈极了,他把头发一把抓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大声质问:“罗德里安,我有什么错!我做错了什么!我什么也没做,我的家人也都没了啊!”   又是一个巨浪袭来,甲板颠簸,罗德里安怕匕首伤到明越,将它扔进了大海,然后用力抱住他的小猫。   “我以为你在船上说这些,是准备原谅我的,”他用脸颊揣摩着明越的头发,贪恋他温暖的体温,“我的小月亮,你睁开眼睛看看,这里连一只飞鸟也没有,你只有我了。”   爱情是不可能理性的,明越睁着眼睛,透过罗德里安的肩膀看到夜空中璀璨的星辰。   这里没有一颗星星属于他,海岸上也没有人等着他,他再也没有家人了。   “罗德里安,你接近我是为了什么?不要再对我说谎了,被我发现真相的时候更难看,那个身上都是雪茄味的人是谁?他两次出现在我身边,带走了小镇里那个omega的丈夫,你猜我在船舱里发现了什么?”   他的声音冷冰冰的,比海水更冷。   罗德里安抱起他,压在围栏上,贴近他的耳边,就像说出一个诅咒:“你知道埋葬我的人是谁吗?”   海风呼啸而过,又一个浪花打来。   “你的老师,退斯特,他也是研究员之一,他们制造了T病毒,虽然是无意中制造的副产品,后来样品流传了出去,造成了丧尸潮。”   明越的后背被海水湿透了,他这辈子都没有如此狼狈过。   “骗子,骗子!罗德里安,你骗了我太多次了,以为我还会信你吗?”他擦掉脸上的水,抬起头,恶狠狠地抓住罗德里安的衣领,大声说,"我真的很难受啊,你到底知不知道!”   明越松开了他,抱住头无力地坐在了甲板上,带着浓厚的鼻音说:“我知道你不会回答我,我们结束地体面一点吧,要么你杀了我,要么上岸后我们分开走,从此我是死是活都和你无关。”   --------------------   下章有个比较重口的车… 第78章 流浪小猫   杀了他。   这句话盘旋在罗德里安的脑海里,他红着眼睛掐住明越的脖子将他拎了起来,按在了护栏上。   这艘军舰本来是他和霍普金斯为了来往方便秘密找人改装的,不影响航行的部位一律没动,护栏早就年久失修摇摇欲坠,明越的体重一压上去,本来就破损了一块的地方瞬间被压断了,普通一声掉落在波涛起伏的黑色海水中。   明越的脸因为窒息而通红,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罗德里安是真的想杀了他。   护栏落水的声音让罗德里安清醒了过来,看到明越已经快要失去挣扎的能力了,才慌忙松开了他,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对不起。”   从遇到这只小猫开始,他就从未想过让他离开自己。   他自己想走也不行。   “你太冲动了,离上岸还有三天,你再好好想一想,”出人意料,罗德里安只是温柔地亲吻着他的黑发说,仿佛刚才想要扭断他的脖子的是另一个人,“你猜到了多少呢?让我想想,你只是把那个带走阿布的神秘人串联了起来,难道你要因为一点怀疑就放弃你的恋人吗?我爱你的啊,小月亮,其他人都离开了,只有我们走到了这里,以后的每一天你都要和我一起度过,再好好想一想好吗?‘   明越的眼泪滴落在甲板上,和海水混在了一起。他比罗德里安更难受,但是他真的害怕恋人和丧尸潮有关,和退斯特的死有关,甚至……和南夏的失踪有关。   “求求给我一个体面一点的结局吧。”   过了很久,罗德里安低沉的嗓音在海风中响起:“在上岸之前你还有机会反悔。”   从那天以后,明越就被关在了船舱里,罗德里安每天都会变着花样用有限的食材给他做出美味的三餐,但是只在用餐的时候出现,晚上他一个人在狭小的床舱里睁着眼睛透过那扇小小的,圆圆的窗户看天上的月亮度过。   和罗德里安在一起的任何时候,他都没有一个人睡过。   德特里克堡给他的后遗症影响深远,身体从那以后再也恢复不到从前,因为延误了治疗时机,他的脚踝在阴雨天会时不时疼痛。船上非常潮湿,尤其是夜晚,他疼得整宿睡不着觉。   比起身体上的疼痛更难克服的是心理上的阴影。他就像深山的一池潭水,不论多大的石头扔进去都只会溅起一时水花,很快就能自我修复。可是罗德里安将潭中的水抽空了。   干涸的,空空如也的深潭,只是个无法恢复如初的深坑。   每天中午的时候,他才会被允许走出船舱到甲板上去,罗德里安会远远地看着他。   他喜欢坐在船尾,看发动机搅起的白色水花,让这片黑色的海域有那么一点生机。   本来,他就只是一个喜欢热闹,喜欢新奇事物,喜欢呆在一个安全稳定环境里的普通男孩,只是爱让他克服了恐惧,现在,他所信赖的人又将他抛弃了。   明越把下巴搁在护栏上,他不知道罗德里安在想什么,这几天他一句话也没和自己说过,和他以前的形象大不相符。   船停在了码头上,罗德里安将他抱上了岸,最后一次亲吻他的脸颊,问:“离开我,永远都不能再回头,你决定好了吗?”   明越冷淡地说:“你还在期待什么吗?罗德,这样一点也不像你。”   这句话让罗德里安眼里最后一点温情消失了,他抱起胳膊,就像他对任何一个陌生人一样礼貌而又疏离地说:“这里离我的故乡很近,我在附近有一个用来歇脚的秘密补给站,作为操了你这么多次的报酬,你可以开一辆车离开。”   脱离了恋人的身份,他侮辱起人来一点也不嘴软,成功激怒了明越,他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   但是,他的野外生存能力几乎为0,一个人绝无可能徒步抵达有人经过的地方。   明越忍气吞声地点了点头,接受了他的施舍。   直到他坐上驾驶室,开出一公里远的时候,他都还以为罗德里安会挽留他,可是他连送别都没有,只是冷淡地甩给他一把车钥匙,让他自己去仓库里找需要的东西。   码头离公路很近,他很快就驶上了平坦的柏油路面,这条公路的横跨多个国家,建造的时候轰动了整个世界,而现在除了他一辆车也没有。   只要他不离开公路,不离开汽车太远,没有丧尸能够攻击到他。   他离开罗德里安时带着几分泄愤的心思,这些信息来得太猛太突然,他还没完全准备好消化。那个姜黄色头发的人带走了阿布,用了什么办法把他变成了尸王,他病发前的状况十分奇异,和罗德里安现在的情况很像,和正常人无异,但是偶尔陷入癫狂攻击人类,而且拥有神奇的自愈能力。   以前从未出现过有人发病后还能够恢复清醒的状况。   他在公路上一口气开到了黄昏,丝毫不敢停下来休息。这里是无人区,哪怕没有丧尸也有野兽出没,任何一种出现都可能会让他丧命。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困住他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情,他天生就是呆在安全区的金丝雀,困住他的不是任何人,而是他自己,他没有能力独自在外面生存,给他自由会让他丧命。   不是的,那是以前,他暗自给自己打气,他只是从未一个人在外面生存过,只要给他机会他能够适应一切环境。   汽车来到了一个岔路口,夕阳的照拂下,字牌上扭曲的阿拉伯文字格外模糊,明越的阿拉伯语相当一般,停下来看了很久都没看清上面写了什么。但是他不能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这里接近喀布拉,丧尸非常多。他大致判断了一下方向,狠下心选择了左边那条路继续前进。   只有一张老旧的电子地图,丧尸潮爆发前的版本,没有导航,也没有向导,他从未来过这片地区,三天之后,他不得不承认一个绝望的事实,他迷路了。   身上的最后一块电池耗尽,太阳能电池板不知道什么时候损坏了,明越彻底陷入了困境。更糟糕的是,他错误地驶入了一座小镇。   这片地区和塔纳托斯不一样,安全区附近定期有雇佣军清扫游荡的丧尸,而他一路上所过之处到处能看到丧尸游荡,哪怕在公路上,也能远远看到很多模糊的人影。   活人的气息让这座小镇沸腾了,明越根本不敢离开主干道,将油门踩到最底下,疯狂地向前驶去。   “咚——”   一声闷响,有什么东西跳到了他的车顶上,他听到了毛骨悚然的指甲划拉铁板的声音。   猛地踩下急刹车,车顶上的东西被甩了下去,明越惊魂未定地再次踩下油门,轮胎碾过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但是他没法去注意。   因为前方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尸群。   老的,少的,男的,女的,眼睛里蒙了一层薄薄的白翳,青白色的皮肤,长着一张张空洞的嘴。   他闭上了眼睛,为自己鼓气,大吼一声将油门踩到底,冲进了丧尸群。   尸群被他冲散了,轮胎碾过无数人体,骨头折断的嘎吱声没有停止,他不敢停下来,蒙头向前开,就算丧尸爬上他的挡风玻璃也不敢停歇。   一口气开出了一百公里远,他终于停了下来,这里是一片空旷的平原,视野旷阔一望无垠。   没有丧尸的影子。   他很疲惫,低头抵在方向盘上,刚想休息一样,指甲抓挠铁板的声音从地盘传来,让他瞬间打起了精神。   有一只丧尸藏在汽车地盘上,被他带了出来。   这一次,他必须独自解决这个难题。   他抬起头来,盯着前方火辣辣的阳光思考了很久,转身从后座找了一把趁手的扳手,和罗德里安送他的那把沙漠之鹰。   拿起枪的时候他停了一会儿,他讨厌这把枪,总是让他想起罗德里安。   他认为罗德里安为了哄骗他编了一个悲惨的故事,为了让这个故事看起来更合情合理,还污蔑了他的老师。这个混蛋前科累累,这么做一点也不奇怪。   那只丧尸还在车底,他打开天窗,从上面爬了出去,准备跳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这个高度对于他来说还有点困难。但是只是停留了几秒钟,他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落到了最远的地方,滚了几圈保护自己的脊椎。   他一落地,那只丧尸就从地盘里钻了出来,朝他飞快地爬了过来。   明越勉强稳住自己,抬头朝它开了一枪,可惜打歪了,击中了它的肩膀。   丧尸被打得歪向了一边,没有停下来,只是动作变慢了。   看清了它的脸,是一个清秀的少年,典型的当地人面庞。这样完整保留了生前面貌的丧尸对他来说更可怕,因为太像人类了,恍惚中他都分不清它是否还活着。   当然,丧尸是被病毒控制的死尸,这一定律人人都必须牢记心中。明越举起扳手,狠狠地朝它太阳穴来了一下,将它的脑壳打得凹进去一块。   罗德里安那个混蛋,知道他没办法独自在外生存,故意让他一个人离开,可是,他会告诉他,自己不是个软蛋,哪怕在最恶劣的环境里他也能活下来。   那只丧尸摇摇晃晃地稳住了身体,嘶吼着向他扑过来。   明越一个踉跄勉强躲了过去,又狠狠地朝着它的后脑勺来了一下,这一下把白色的脑花也打了出来,它的脑袋就像一个烂西瓜一样。   要对着脑袋打。   刚才用力过猛,明越脱力摔倒在了地上,丧尸顶着一颗烂脑袋朝他走了过来。   他有轻微近视,举起枪,眯起眼睛。   只是会动的死人而已,不会思考的东西没有威胁。   枪声响起,少年丧尸的脑袋炸开了,裸露在空气中的舌头神经性抽搐了几下,尸体倒在了草地上。   明越彻底放松了下来,扔掉枪放声大笑。   罗德里安,我没有你也能活得很好。   他在少年丧尸的尸体旁坐了很久,直到太阳晒得受不了了才起身回到车里,发动汽车,却怎么也打不着火。他想到了什么,下车查看地盘,果然已经被丧尸破坏了。   没有办法,他不会修车。   明越在车里坐了很长时间才下定决心,收拾好一部分行李徒步前进。   他只敢沿着远离人类聚居点的公路前进,沿路一棵遮荫的树木也没有,晒得他几近虚脱,可是夜晚来临的时候比毒辣的太阳更让他恐惧。   就这样,他独自在公路上走了五天,幸运的是一路上一只丧尸也没遇到。   脚被磨出了水泡,曾经受过伤的那只脚钻心地疼,让他不得不走一段路就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因此走得很慢。这段时间他总觉好像有人跟着他,可是这里他走的路都是平原,视野开阔,哪里可以藏人呢?   第五天的时候,他的脚踝实在是扛不住了,连落地都无法做到,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到了哪里,只是一个劲儿朝南方走,他只记得自己要去喀布拉,这个信念支撑起他所有的求生意志。   或许,他会悄无声息地死在路上,很多年后有人路过这里,会发现他被太阳晒干的尸体。   想到这里,明越靠在马路护栏上笑了出来,他真的一点也不畏惧死亡,罗德里安一直以来都太小看他了。   不过,他真的在乎自己吗?   明越抬头,用手遮住刺眼的太阳,他再也走不动了,身上只有最后一口水,从早上开始口干舌燥却一口也没喝。   因为他现在没有能力走到有水源的地方。   热辣的太阳晒得他昏昏欲睡,尽管大脑一直在提醒他:明越,不能睡,睡了一定会死的。他还是克制不住席卷而来的睡意,慢慢倒在了马路上。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一个丧尸潮从未发生过的世界,他参加完博士毕业典礼,按照自己的规划进入了一所高校任职,然后带着南夏回国见父母,总是板着脸教训他的父亲,总是和爸爸唱反调的温柔母亲,他们在梦里都是笑着和南夏说话。他清楚地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假象,但是依然配合梦里的一切,因为太美好了。   如果什么都没发生,他现在一定很幸福。   妈妈转过头,问他:“我们要走了,你和我们一起吗?”   梦里的他问:“你们要去哪里?”   妈妈微笑着牵起南夏和爸爸的手:“去另一个世界。”   明越想去抓住她,却怎么也抓不住,妈妈离他越来越远。   “月亮,回去吧,你和我们不一样。”妈妈的神情忽然变得悲伤了起来。   “回去吧。”   明越着急地站了起来,大喊:“妈妈,妈妈,不要抛下我!”   “明越,明越……”   有什么人在喊他。   爸爸妈妈,南夏,还有家里的场景都消失了,他又回到了黑暗里。   “明越,醒醒……”   他努力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罗德里安抱着他走在一片看不到尽头的墓园里,周围是骚动的丧尸,但是没有一只敢踏进这个圆。   从明越离开补给站那一刻开始,他一直在跟着他,有时远有时近,但是无论何时都不敢让他脱离自己的感知范围。   他从来都没想过让明越离开自己,只是小猫的心远了,他没有办法强行留住他。   猫是无法被驯服的,他会爱上自己,也会因为伤害心灰意冷离开。   建立关系的最后一步是,放他去流浪,在他最脆弱的时候找到他,带他回家。   明越已经清醒了过来,只是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看周围的环境似乎是墓园,他一点也不奇怪自己在罗德里安的怀抱里,如果他还活着,那只有一个原因。   罗德里安一直跟着他。   在一个坟墓前,他被放在了地上。罗德里安脱下外套铺在长满青草的墓上,将明越按了上去,开始脱他的衣服。   明越疲惫极了,连话也说不出来,任由他脱光了自己的衣服。   罗德里安解开自己的裤子,抱住了明越,却又不敢太用力,一直不停地亲吻他的脸。   “我的小月亮,我爱你,我爱你,你听到了吗?我不想离开你,我爱你,我爱你,明越。”   他不停地重复那三个单词,每说一句都亲吻他一下。明越此刻不着片缕,象牙白的身体在黑色的土地上是莹润的颜色,乳头在有些凉意的空气中颤颤巍巍地立了起来,腿被打开了,最私密的地方也被暴露在空气中。   罗德里安吻住他的嘴,下身一挺,进入了他的身体。   他迫切地需要用肉体交缠来确认他的小猫还属于他。   明越被吻得头晕脑胀,胡乱扒拉了几下,抓了一把泥土,把自己搞得脏兮兮的。   罗德里安放开了他,抬起他的腿开始进攻。明越被顶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但是他还没喝过水,太口渴了,流不出一滴眼泪。   这个混蛋,这个混蛋,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为什么要在这里。   他侧过头不想看他,忽然看到旁边的墓碑上,墓主人英俊的脸庞上带着灿烂的笑容看着自己。   黑头发,绿眼睛。   是少年时的罗德里安。 第79章 暴行   一声闷雷在远处炸开,白色的光将暗黄色的天空劈开。   明越瞪大了眼睛,想要把墓碑上的字看得更清楚一点。   伊撒尔。   罗德里安那根肉刃把在他干燥的肠道里驰骋,一下又一下用力捣着最深处那个紧闭的穴口。他好疼,可是墓碑上的照片让他暂时把疼痛抛在了脑后。   他口干舌燥说不出话来,只是努力去够那块墓碑。此刻他是多么痛恨自己是个轻度近视,连,连墓碑上刻的小字都看不清。   “宝贝,你想要什么?”罗德里安托起他的后脑勺,把他抱了回来,按在身下狠狠地撞了下他白嫩的小屁股,撞得他整个人都往上移动,“等会,等会,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明越不敢看他,他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那块墓碑后面,昏暗的天色下,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墓,远处是稀稀拉拉的人影。   又一声春雷炸裂,把整个墓园照亮了。   豆大的雨点砸在他的脸上,他看到远处站了数不清的人,大部分都是成年alpha,其中偶尔有几个面庞稚嫩的孩子,他们的皮肤泛着诡异的青绿色,脸颊因为脱水深深地凹陷了进去,都穿着一样宽大的白色罩袍,被风吹起的时候下面空荡荡的。   他看到了一个少年的袍子被吹起,露出空空如也的腹腔,干瘪的肠子拖了很远。   这是一群丧尸。   暴雨倾盆而下,雨水劈里啪啦地砸在地上,砸在明越赤裸的胸膛上,他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这是平原宝贵的雨水,来于春的末梢。   雨水湿润了明越干燥的嘴唇,他张开嘴去接,是甘甜的味道。   罗德里安最后一下捅开了他的生殖腔,抱起他柔软的腰肢,就像品味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从胸口那两点樱红开始舔舐,高超的技巧让明越克制不住战栗。   舌头一点一点往上,离开了幼嫩的乳首,舔舐着结实的胸膛,雨水混合着一点儿人体温暖的体温。   这个小beta没有味道,只有咬开皮肤,才能感受到他血管里流淌着多么甜美的血液,胸腔里跳动的那颗心多么让人着迷。   罗德里安感受到了明越的心跳,他在害怕,心脏跳得那么快。   “我的小月亮,我的,小月亮。”他故意在我的这两个字眼上用了重音,这个第一次比肉体上的欢愉更让他舒爽。现在他占有了这只小猫,可是还不够,永远都不够,明越是属于他的,他的心也属于他。   他决不能忍受自己失去了一个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的人。   明越,那是他先自投罗网,他先提出永远不分开的。   “我爱你,小月亮。”罗德里安托着他的后脑勺,低头深深吻了下去。   他好像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对这只小猫充满了欲望,无时无刻不想进入他,将他揉到自己的身体里,只有肉体交缠的时候他才能确认明越真的从都到尾都属于他。   他是自愿的,因为他们是伴侣。   天空起了白光,明越看到了墓碑上的落款:艾伦XXX   他的心跳落了半拍,密集的雨点打得他的皮肤都开始疼了,4月夜里的天气还带着凉意,他的体温在一点一点下降,冷得发抖。可是罗德里安不能给予他丝毫温暖。   石破天惊的雷声翻滚着从远处爬来,再一次炸开。   罗德里安从他的口腔里退了出来,抚摸着他秀美的脸庞:“我的小月亮,你想看吗?”   明越慌了,抓住了他的胳膊哀求:“我害怕,带我去房间里好吗?”   罗德里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小猫。明越不管什么时候都是骄傲的,就算被艾伯特关在房间里锁着,光着屁股也照样不卑不亢,但是他现在躺在自己身下的样子太狼狈了,浑身都被雨水打湿了,黑色的短发浸湿了,一缕一缕凌乱地贴在额头上,和象牙白的皮肤交织在一起格外突出,从小腹到脖子都是被吮吸出来的红痕,肚子上还沾着他自己的白色体液。   而他的下身,修长的双腿被折叠起来,门户大开,两腿之间最隐秘的部位正在吞吐自己的性器。   这只骄傲的小猫红着眼睛,张开腿,赤身裸体地躺在他身下哀求他。   罗德里安没有停下来,他只是慢慢俯下身抱住他,胯下用力,深深地插入了他那个小小的,紧致的生殖腔,阴茎顶入后迅速成结,将那个小小的入口胀大到了极限,冰凉的精液注入生殖腔种。   这没有用,明越怀不上他的孩子,但是这是爱人必然会做的事情。   明越痛地呻吟了出来,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夜空又闪过一道白光,他的余光看到了远处站立着的丧尸,害怕地抱紧了他。   罗德里安只想将他的小猫揉进怀里,这只可怜的小东西,自己浑身脏兮兮地在流浪,不能自保,没有家人,还在妄图用自己那一点点体温温暖他。   雷雨来得猛烈,去得也快,不一会儿就渐渐小了下去。   “现在让你看好不好?”罗德里安温柔地舔了舔他失去血色的嘴唇,就着插入的姿势让他翻了个身,变成趴在地上。   他把明越抱了过去,让他趴在墓碑上,插在后穴中的性器又硬了起来,开始慢慢抽动。   明越觉得自己现在好像一条淫荡的母狗,撅着屁股趴在地上,在野外接受侵犯。他又忍不住开始掉眼泪了,泪水和脸上的雨水混杂在一起,罗德里安不知道他哭了。   天已经完全黑了,明越趴在冰冷的墓碑上什么也看不清,喀哒一声,一簇小小的火苗亮了起来,罗德里安点开了打火机,微弱的光仅能一次照亮几个单词。   “此处长眠着伊撒尔 阿卜杜勒,生卒年1970-1988。——艾伦 退斯特”   罗德里安冰冷的身体紧紧贴着明越,在他耳边低语:“叫我伊撒尔好吗,我想听你叫,我的爱人,我的小月亮。”   明越忽然觉得自己全身都失去了支撑力,后穴那根肉刃深深插在里面,他倒在了罗德里安的怀里,无助地遮住自己所有的表情,只有颤抖的身体出卖了他。   “这是我的本名,艾伦那一年大学刚毕业,被派出国来到这里的实验室实习,”罗德里安低沉悦耳的嗓音此刻却好像恶鬼一般,“你对艾伦很熟悉,后来,人人都叫他退斯特教授。”   雷声响起,这一次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滚来,雨快停了。   罗德里安着迷地亲吻着明越湿透了的发丝,紧紧抱住他:“小月亮,和我一起下地狱,永远不分开,好吗?”   --------------------   退斯特本性还是善良的,尽自己所能给活体实验的受害者都立了墓碑,但他还是脱离不了帮凶的角色。 第80章 高烧   雨渐渐停了下来,乌云散去,一轮明月挂上了夜空,将整个墓园都笼罩在浅浅的月色下。   明越离开罗德里安之后本来就担惊受怕,饥一顿饱一顿,精神状态极度紧绷,又被按在冰冷的墓园里肏了两回,第二次后半段的时候已经陷入了半昏迷。他只能无力地贴在冷冰冰的墓碑上,屁股被罗德里安捏在大手里狠狠撞击,下半身都红肿了起来。直到射精结束,罗德里安试图把他抱起来的时候,才发现他早就没意识了,胸口和脸颊被墓碑上的刻字摩擦出了血痕。   罗德里安舔去他脸颊上的血迹,将他抱出了墓园,周围的丧尸朝他怀里的小beta缓缓靠近,伸出手,张开一张张黑洞一般的嘴,如果明越醒着,一定能能听到它们渴望的喘气声。   丧尸对活人血肉的欲望是写在基因序列里的,不可磨灭,被强行克制住违背本性。   废弃的地下实验室就藏在附近,这片区域在丧尸潮之前就被列入了军事禁区,所在国家常年战乱,几乎没有人会过来,丧尸潮之后更是固定几条更安全的通道,没人会来这片无人区。   罗德里安抱着明越走下地下实验室的通道,丧尸群紧跟在他身后,生锈的大门缓缓将它们渴望的手隔离在了外面。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心情很愉悦,忍不住低头亲了亲怀里小猫的脸颊,这个小beta其实胆子很小,刚刚在外面墓园,每一次打雷的时候都会强装镇定,实际上下面的小穴紧张地咬着他,抽也抽不出来。   丧尸潮之后他和霍普金斯都回来过,这里的设备都已经被搬空了,只留下一些没有价值和带不走的东西。他把明越放在收拾出来的小床上,用毛巾裹起来擦干净,盖上暖和的薄被,看着他安静的睡颜,俯身又一次将那张失色的小嘴蹂躏了一次才起身去放热水。   被抱进浴缸的时候,明越才有了一点反应,慢慢趴在他的胸膛上睁开了眼睛,无神地眨了眨,嘴里模糊地呢喃了几个词。   罗德里安没听清,一边把热水舀到他身上,洗去沾上的泥水,一边问:“什么?宝贝,再说一遍?”   “妈妈……”明越似乎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又轻轻用家乡方言嘟囔了一遍,无意识地在罗德里安怀里蹭了蹭,他现在好难受,睁开眼睛看到到处都充斥着光怪陆离的彩色斑点,东西一会儿大一会儿小,完全违背了近大远小的规律,手指仿佛有千斤重,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不知道自己身处哪一个时间节点。   恍惚中他以为自己还在小时候。   罗德里安被他蹭得又硬了起来,无可奈何地把他抱了起来亲了亲,他对温度的感知能力早就出现了问题,尽管如此,也能感受到明越的体温有点不一样。   淋了雨,或许又发烧了。   这种时候再禽兽也做不下去,罗德里安只能搂着他草草自己撸出来,再替他洗干净,换上暖和的棉睡衣,抱到小床上用被子裹好。   这间卧室曾经是这里的研究员居住的宿舍,床头简陋的铁质柜子里还塞着他留下的一页废纸,上面潦草地记了一些不重要的实验数据,罗德里安故意留下了这页纸。   他在瓦斯炉上炖了一锅罐头番茄牛肉烩饭,现在正在冒着诱人的香气。明越完全没有任何做饭的天赋,似乎也从来没那个心思去学,有人照顾的时候给什么吃什么,没人照顾的时候天天啃压缩饼干,从某种角度来讲,还挺好养的。罗德里安已经很久没有尝过食物的美妙滋味了,早就没了那种欲望,但是为明越炮制美食让他找回了一点活着的感觉,就好像他也能从中尝出滋味。   正要离开时,明越的手指钩住了他的衣角,低头看到他半阖着眼睛,不知道是清醒还是糊涂,又轻轻说一个发音古怪的单词。   这一次罗德里安明白了他说的不是英语,或许是他家乡的话,听起来像是妈妈。他又坐了回去,隔着被子压在他身上,冰凉的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感受到了他滚烫的体温,轻声回应他;“宝贝,你妈妈不在这里,我是你的丈夫。”   接触到冰凉的东西缓解了一点明越的不适,他胳膊缠绕在了罗德里安的胳膊上,似乎是害怕他离开,努力想要贴着他:“不要走……我好难受……”   他是用家乡话说的,罗德里安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戏谑地抱住他亲了一口,问:“你说什么?说出我是谁,说出来就喂你吃好吃的。”   “爸爸……”明越的眼睛睁大了一点,还是水汽朦胧的,和他清醒时聪明的样子一点也不同,看起来傻乎乎的,怪可爱的。   “不对,再猜。”   “南夏……老师……”明越皱起了眉试图转动自己陷入瘫痪的大脑。罗德里安从单词的发音就辨别出了他说的人名,有些不高兴地低头吻住了那张诱人的小嘴,将他剩下的话堵了进去。   他以前从来都没把那个菟丝花一样的女孩放在眼里过,明越在他眼中不过是生活在囚笼里的家养小雀,没人会把依附他生存的南夏当回事,只要他想,哪怕她还活着也构不成任何威胁。但是现在,他却开始因为明越提起她吃醋了。他想起了他们刚开始的时候,明越第一次跪下来给他口交是为了求他去德特里克堡。   他没有被爱过,以前从来不会试图去理解明越的行为,对他来说明越对南夏的爱只不过是增添床上情趣的小玩意儿,而现在他似乎明白了,明越这样骄傲的人愿意为了她跪在别的男人胯下吞吐性器是多么难的一件事。他开始疯狂嫉妒那个女孩,哪怕她什么也没有,只要拥有过明越的爱就足够了。   但是,后来明越曾经很多次告诉他,他愿意躺在他身下张开腿,是因为喜欢他。   罗德里安亲吻到他开始有了轻微挣扎才放开他,脑袋垂在他的耳侧,抱着他闭上眼睛。他知道现在应该去给他拿退烧药,把热水拿过来,喂他吃一点东西,让他好好休息一晚,这只小猫身体结实,很快就能痊愈。但是他还不想离开,因为想从他嘴里听到那个单词。   “罗德……”   标准的发音,听到这个单词,罗德里安欣喜地捏着他的下巴亲了一大口,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幼稚,高高兴兴地起身去盛了一碗烩饭,把明越抱起来,含在嘴里一小口一小口喂他。   明越有点烧糊涂了,整个人都不太清醒,但是也不至于连张嘴吞咽也不会,他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喂他吃一口都要亲他,但还是乖乖张开嘴吞下他渡过来的每一口。   他是个省心的乖孩子,只要没触及他底线,每个人都能轻易从他身上得到想要的东西。   小可怜,罗德里安替他擦干净嘴角,看着他秀美的脸蛋想。明越其实是个小可怜,早早被送到国外独自生活,没有了父母,孤身一人在异国他乡求生,被人觊觎,被人虐打,被迫流浪,只是这具漂亮皮囊里的灵魂太要强,会藏起所有的脆弱,让人觉得同情他都是一种罪过。   即使没有遇到他,艾伯特也早晚会杀了退斯特扶植海尔斯上位,那时候他的下场比现在更凄惨。艾伯特喜欢性虐情人,而明越总能勾起别人的施虐欲。   吃过了一小碗饭,就着一碗热水吃了药之后,明越似乎又开始犯困了,靠在罗德里安的怀里低着头,呼吸均匀,要不是看到他睁着眼睛,罗德里安还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睡一觉吧,后天就带你去喀布拉,”罗德里安爱抚着他瘦了之后更加骨节分明的后背说,“等你清醒了,我再慢慢告诉你我的故事。”   抽屉里那页纸已经被拿了出来,潦草地揉成团扔在床边的铁柜子上,明越明天一醒来就能看到,他会发现上面的字迹和他的老师一模一样。罗德里安知道这样对他刺激很大,但是他还是迫不及待想要告诉他,想看他的反应。   明越这样会共情的人知道真相会多崩溃呢,罗德里安兴奋了起来,他想看到明越为了自己背叛他从小敬仰的老师,或许有一个人可以分享他的痛苦,在地狱煎熬的时候也有人陪伴。   搂着心爱的小猫躺在狭窄的小床上,屋子里没有窗,只有明越均匀的呼吸和心跳。   第二天,罗德里安感觉到怀里的人并没有动,被子里热得发烫,他感觉不对,撩开明越的睡衣摸了一把,发现他的身体比昨天晚上更烫了。 第81章 伊撒尔   这是一个月里第二次发烧了。   明越身上烫得吓人,无意识地往罗德里安怀里凑,因为他的体温比常人更低一点,贴上去能让他舒服一些。   罗德里安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喊他的名字:“明越,明越?”   但是他好像陷入了半昏迷,只是嗯了几声,不知道是因为难受还是听到了他的呼唤。   罗德里安想起穿过走廊,似乎有一间医务室,政府的人后来就算回来也很少去那间不受重视的房间。那时候他被关在关押活体的小囚笼里,他是那个区唯一还没成年的孩子,有一次,仅仅是一次,因为弄伤了自己有幸被戴上镣铐送到这个医务室包扎。他悄悄地从被子的一侧钻出去,避免让冷气灌进来,明越现在好像一个瓷娃娃,一不留神就会生病受伤。   “罗德……”一声几不可闻的呼唤,罗德里安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低头去看明越的脸,他还闭着眼睛,皱着好看的眉毛,不知道在做什么噩梦。   “我很快就会回来。”罗德里安捧起他的脸落下一个羽毛般的吻,“不会丢下你的。”   他想从床上爬起来,发现自己的衣角被明越压住了,。   “这么舍不得吗?粘人精。”他笑了一下,刮了刮明越精致的鼻子,决定把他用被子裹起来抱过去。   这里是地下室,阴暗潮湿,小小的房间里只有一盏手电,他可以将明越留在这里,出去一会儿花不了多少时间,可是把他一起带过去同样费不了多少力气。   小小的宿舍已经是这个地下堡垒里最好的一个房间了,外面的走廊已经斑驳脱落,连地砖也被撬走,水泥里的钢筋就像丧尸的脏器一样露在外面,长年累月,膨胀生锈。   跨过地上干瘪的人体残肢,墙壁和天花板上是喷射状的不明褐色液体,那样的形状让人联想到一些不太美妙的场景,罗德里安却视若无睹,拐进了一道狭窄的走廊。医务室就在走廊尽头。   不到二十平的小房间被划分成了休息区和诊疗区,相当紧凑,两面墙边钢质的大架子都开始生锈了,上面放着零星几罐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是他们匆忙中没有带走的。   罗德里安把明越放在医务室的小床上,在凌乱的办公桌上翻找了一会,找到了一支水银温度计,小心翼翼地用酒精反复消毒后才放在明越腋下。   确认他好好夹着温度计没有动之后,罗德里安才站了起来打量这个很久没来过的医务室,他盯着架子上的玻璃罐看了好久,突然笑出了声,抱着胳膊,抬起下巴看着罐子里的眼睛,还能看出一点罕见的紫罗兰色,泡的时间再久一点就剩下枯槁无味的黄色,来自谁他已经忘了。但是他还记得他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医务室唯一的医生罗斯说,要是他死了,他会挖出他的眼睛收在这里。   后来,罗斯成了他和霍普金斯第一个实验品,非常不成功,还没死透就烂了,他们失望地烧了他。   他不想做善人,因为没有人教过他善良是什么。难道就像退斯特那个伪善的家伙一样,在墓前掉几滴鳄鱼眼泪就能算善良吗?   那么他和霍普金斯可太愿意给全世界哀悼了。   “好渴……”明越不安地动了动,温度计差点从他身上掉了下来,罗德里安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它。   “宝贝,我们只有一根温度计,”罗德里安坐在了他身边,拿起温度计庆幸地说,“让我看看,你烧到了……41摄氏度。”   他举着温度计的手停滞住了,明越难受极了,还在努力把滚烫的额头贴到他裸露在外的胳膊上。   41摄氏度,已经是超高热状态,很容易引起呼吸衰竭,这也不难怪他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不太清醒。   他不知道明越保持这个体温多久了,知道他在发烧也没有太在意,甚至在昨晚都没想过给他量一下体温。   想到有可能再一次失去他,罗德里安终于有点慌了,手忙脚乱地把温度计塞到自己的口袋里,抱起明越回到了宿舍里。   昨晚给他洗澡是对的,但是晚上被裹紧了被子密不透风地搂在怀里,他的怀抱对他来说和冰窖一样,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好不了。他懊恼极了,觉得自己昨晚有点太过得意忘形,忘记了明越不过是一个脆弱的小beta。   罗德里安重新煮了一壶干净的热水,给明越擦了两遍身体散热,强行灌了一小碗粥之后,只是一转身,就被他吐得一干二净。他心疼可怜的小猫,可是遇到这种情况让他也有点手足无措,只能换成热气腾腾的米汤灌了一小碗下去。   他从未照顾人,只是在照顾明越这件事上无师自通,在阿波罗生活的短暂美好时光中,被依赖的感觉让他无比舒畅,仿佛活了过来。   在钻进被子之前,他跑去浴室中用热水一遍遍浇灌自己的身体,让体温暂时升高,才换上暖和的棉睡衣躺到床上,抱着明越休憩。   每隔半个小时喂一次水,每隔四个小时喂一次药,他严格按照平板上面储存的指南照顾明越,到晚上的时候,睡了一天的小猫体温终于降下去了一点,脸色也没有那么潮红了。   罗德里安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感知不到他体温的变化,但是温度计告诉他已经好起来了。如果他是一个普通alpha,肯定能够早早发现他不对劲,甚至都不需要温度计,但是,罗德里安嘲讽地想,谁让他不正常呢。   他原本准备今天出去修检一下车辆,明天带明越出发去喀布拉,一整天都被生病的小猫耽搁了,他也不敢远离他。现在终于稳定下来了,才松了一口气,从床上爬起来去地面仓库修车。   临走之前,他怕明越醒来发现只有一个人会害怕,还为他留下了两盏手电和一张便条。   四月,平原上已经有不少野花开放,路过墓园的时候,他被一丛淡黄色的小花吸引了,随手折了一小把,用草茎束起来,准备给小恋人带回去。   他不是没有想过明越清醒之后会是什么感受,只是一股脑将自己最不堪的过去袒露在他面前,从意识最深处认为他会包容一切,就像他每一次受伤生病都会有惊无险地好起来一样。   回到地下堡垒的时候已经过了半夜,他给明越留了一锅粥,走下阶梯的时候才想起来从没见过他自己开火,说不定他连瓦斯炉也不会用,于是小跑着回到了那间小小的宿舍,兴奋地推开门,想要见到他:“宝贝,一个人害怕——”   问句嘎然而止,简陋的单人床上空空如也。   罗德里安眼里的笑意消失无踪,茫然地扫视了一眼一览无余的小房间,慌乱地跑进浴室,也没有人,他让自己冷静下来,明越病还没好,就算健康的时候也没能力一个人离开这里,肯定还在附近。   找遍了地下堡垒几乎每一个房间,连柜子都打开了也没找到他,罗德里安都快疯了,红着眼睛走进了那个他最害怕的地方——解剖室。   他曾经无数次被绑着送到这里,即使多年后回来也抗拒踏入这里。   解剖室里没有灯光,罗德里安不需要手电,但是明越怕黑,他打开了手电,这间当年最先进的解剖室已经空空如也,仅剩的两张解剖台上布满了灰尘,他看到其中一张上有一个不明显的手印。   手电晃了一下,照向了角落,有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那里,身边散落了一地的泛黄文件,看到灯光,他抬头看了一眼,又把自己埋了起来。   罗德里安走到他身边,将他揽到怀里问:“为什么没有打手电,我给你留了两个。”   明越沙哑着嗓子说:“不需要了。”   罗德里安将手臂穿过他的膝弯,想要抱起他,他挣扎了起来,抓住身边的柜子把手,努力缩了回去,哀求道:“罗德,求求你,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   “不行,回去。”罗德里安不会在这种时候让他一个人呆着,他看起来明显不对劲,强行想要抱起他。还在发着低烧的明越完全不是他的对手,被轻松制服,抱着往外面走去,就在将要走过解剖台的是,他突然崩溃了,拉住解剖台上的钢制锁链不肯松手,哭泣着大喊:“让我留下来,让我留下来,求你了。”   他哭得嗓音沙哑,连像样的话语都只能艰难成调,罗德里安心软了,抱着他坐在解剖台上,安慰道:“我陪你留下来,你想呆多久都行。”   他不用问明越发生了什么,因为从他进来起,就看到他手里紧紧攥着那团黄色的小纸。他早就预料到他会崩溃,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现在,他希望自己还和以前一样铁石心肠,至少不必为了明越的眼泪而心脏抽痛。   手电被放在一边,灯光洒在地上泛黄的旧文件上,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几张解剖室卫生轮值表。   6月7日上午9点 卫生完成,签字人艾伦退斯特   6月12日下午6点 卫生完成,签字人艾伦退斯特   6月18日下午6点 卫生完成,签字人艾伦退斯特   ……   只是那么几个潦草的签字而已。   明越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无神地望着天花板:“所以你第一次在罐头酒吧接近我是故意的吗?”   “对。”   “强暴我是为了报复吗?”   “不是,因为我喜欢你,”罗德里安贪婪地嗅着他的黑发回答,“我本来想杀了你,可是你长得太好看了,所以留下了你。”   明越吸了一下鼻子,苦笑:“我一直觉得皮囊是最没有用的东西,没想到因为脸才能活到现在。”   “现在是真的爱你。”罗德里安抱紧了他,除了这句话他不知道还应该说什么,他花言巧语骗了明越太多次了,他还会信吗?   “我知道,不然你为什么还留着我呢。”   他已经什么都没了,就连身体也一天比一天糟糕,承受一次性爱都会累得睁不开眼睛,就算做性奴都是不合格的。   “罗德,爆炸那天,你为什么要进来救我,为什么要去救退斯特。”   沉默了很久之后,罗德里安才在他耳边轻声说:“我不想让你哭。”   明越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流了下来,哽咽着说:“可是你让我哭了太多次了,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原来是这样。”   “和你没关系。”   “你接下来打算拿我怎么办?杀了我复仇?还是把我变成阿布那个样子?”   罗德里安从后背抱着他,亲昵地蹭着他的脸颊,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仿佛只有肉体接触可以让他安心下来。   明越吸了一口气,说:“我以前很少生病,但是现在,我时不时会想我是不是要死了。你给我留了粥,我想吃光它的,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全部都吐光了,我只是淋雨感冒了而已,为什么会这样呢。”   因为有一个人总是刺激他,让他伤心难过,发现一个又一个残酷的谎言。   但是他不想说,他刚刚在一个上锁的柜子里找到了一本被遗弃的实验记录册,冰冷的文字用无情的术语讲述了在这里发生的一个个残酷的人体实验。他们以为不会有人来了,即使来了这里,这些东西在乱世也是微不足道的。   他没有告诉过罗德里安,其实退斯特和他说过自己年轻时做过一件错事,从此成了人体实验的坚决反对者。对于这段经历,他没有提过太多,只是在和学生谈及自己的理念时简短地提过一句话,所以对明越来说,只是一段遥远的又不真实的故事。   罗德里安亲吻着他的耳垂:“没事的,你会好起来的,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明越盯着地上散落的文件,很久很久,才说:“我饿了,你能再给我煮一锅粥吗,这次我不会再吐了。”   他被抱了回去,罗德里安发现他的拖鞋已经丢了一只,白嫩的脚配上一个沾满了灰尘的黑脚底,脚上全是水泡另一只脚的脚踝高高肿起,显然不是这两天刚伤到的。   这不是一双适合徒步远行的脚,它的主人生来就被人保护地好好的。   明越无所谓地说:“很久以前在德特里克堡摔的,后来下雨天就一直容易肿起来,平时没有感觉的,别担心,过几天它自己就好了。”   罗德里安帮他去倒了一盆热水,替他擦洗干净双脚,掀开被子放了进去,想离开的时候,明越伸出脚碰了一下他的裤腿。   赤裸的,还带着肥皂香气。   “宝贝,想要我留下来吗?”他笑着抓住了他的脚踝,暧昧地亲吻了一下脚背。   就像普通恋人间的调情。   明越躺倒在床上,眼角带着潮红,湿气朦胧地看着他:“我想喝热水。”   罗德里安应了下来,转身去拿瓦斯炉上的热水壶,拿起热水灌进保温杯,泛起白色的雾气,他听到背后的人在轻声喊他。   “伊撒尔。” 第82章 杀心   罗德里安端起冒着热气的保温杯回头,看到了让人血脉喷张的一幕。   明越解开了上衣的扣子,露出因为发烧而泛着粉色的胸膛,推开被子,张开腿靠在墙上,歪着头问他:“你想要吗?”   “现在不合适,”罗德里安把保温杯塞到他手里,低头亲吻了他的面颊,“宝贝,欲求不满也要换个时候,我怕你坚持不到五分钟就睡过去了。”   “但是现在我很热。”   罗德里安没有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明越抓着他的手伸进来自己的裤子里,吐着热气在他耳边道:“你摸摸,里面也很热。”   哐当,保温杯掉到了地上,热水撒了一地,罗德里安喘着粗气把明越按在床上,克制着自己喷涌而出的欲望,只是吻了他:“现在真的不行,你生病了。”   他没办法判断明越的烧是否已经退了,可是他的脸色泛着潮红,明显还没完全痊愈。   “等会儿再给你量一下体温,我抱着你睡一觉。”   明越环住他的脖子,鸦黑色的眼睛盯着他的绿眼睛,说:“我生病是因为你在墓地里上了我,为什么现在不愿意了,你说发烧的时候做更爽,来试试。”   听到这句话,罗德里安的欲望褪去了,眼神恢复了平静,他又一次亲吻了他的嘴唇,说:“对不起,但是希望你知道,我比你想的更在乎你一点,你想吃什么?我们还有一点柠檬蜂蜜糖浆,兑在热水里来一点。”   他下床去泡蜂蜜水,明越从床上爬起来,敞着睡衣,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指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高烧让他的大脑迟缓了很多,但是他依然有了一点自己的计划。   他给那个带走阿布的人起了个代号叫“雪茄”,罗德里安和“雪茄”在做一些和T病毒有关的事情,他们经常通过那艘隐蔽的小排量军舰往返于此处和斯文托维特。罗德里安在黑海东岸有自己的补给站,那座补给站藏在地下,没有什么食物,但是有不少交通工具,一定经常使用才会如此齐备。他刚刚在这座地下堡垒游荡了很久,发现被废弃后还经常有人类活动的痕迹,他还在厨房发现了很多被锋利的刀具剃去肌肉的人骨。   罗德里安从来没在他面前表现过对人肉的欲望,除了特别喜欢在床上咬他,舔他渗出的血,所以他觉得应该是另一位“雪茄”喜欢食人肉。   阿布不会是唯一一个受害者,罗德里安藏匿自己的身份成为了塔纳托斯的高层,却又放弃了唾手可得的执政官职位,目的绝不会是他所说的为了爱情。   入门的墙上挂着一面小小的镜子,款式很简单,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风格,他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脸,苍白消瘦,确实很好看,孱弱美貌的亚洲男孩。   他现在最庆幸的事情就是将硬盘交给了斯派罗,让他们带去了斯文托维特。   明越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高热还没褪去,他现在看任何东西都是重影的。他不知道罗德里安想做什么,就算不知道他也会想办法阻止他。   他想了想,大脑传递信息总是慢半拍,慢吞吞地脱下裤子,将内裤褪到脚踝,靠在墙上,张开腿给自己扩张。   罗德里安端着杯子转身,看见明越睁着一双湿润的黑眼睛看着自己。   小猫大张着双腿,漂亮的性器垂在一边,手指伸进自己的后穴里慢慢抽插,入口处已经被弄得很柔软了,泛着莹润的水光。   明越停了下来,羞耻地低下头,问:“你不想要吗?”   罗德里安拎起他的一条腿,光洁修长,内裤还挂在脚踝上。他轻轻摘掉了内裤扔在床脚,将明越压在身下,问:“为什么今天这么主动?”   明越挽住他的脖子说:“伊撒尔,你对我是欲望还是爱,是欲望就张开腿让你操,是爱就做爱。”   他太会了,罗德里安眯起了眼睛,他在床上的表现一贯生涩,差点忘了他也是曾经有过一任伴侣的人。这只狡猾的小猫别有所求的时候就会开始低眉顺眼,虚与委蛇,艾伯特就被他的顺从欺骗过。   但是,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和艾伯特不一样,他知道他的心已经属于自己了。   罗德里安一只手抱着他,一只手解开自己的裤子,喘着气说:“宝贝,今天就一次,你难受了就告诉我,我会停下来。”   明越的长腿主动缠上他的腰,抬头和他接吻,脸上的潮红不知道是发烧还是情热。   肉刃劈开了已经扩张过的后穴,罗德里安感受到比里面比平时更火热一点,这一次他只是轻轻抽动,连生殖腔也没碰到。   “你想做什么?”他看着明越被肏到湿润的眼睛问,下半身却没有停止。   小床被操得摇摇晃晃,嘎吱作响,明越侧着脸躺在上面,发烧的痛苦和下面的酥麻并存,让他皱起了好看的眉毛,将额头靠在罗德里安冰凉的手腕上,说:“想在做爱的时候杀你。”   罗德里安笑了起来,低头和他交换了一个缠绵的吻,道:“在任何时候我都可以把胸膛给你,你想要什么枪,你那把小手枪恐怕不够看。”   明越不舍地抱着他的脖子,说是抱着,其实只是轻轻搭着,他已经烧得没什么力气了,只是躺在那儿任凭摆布。   “子弹杀不死你,伊撒尔,我早晚有一天会死去,你想把我也变成丧尸吗?”   “不会,永远不会,”罗德里安温柔地亲吻他,进入他,在他的肠道里慢慢抽插,在他的耳边低语,“你不知道永生有多痛苦,我会陪伴你到生命最后一刻。”   “要怎么杀死你?”明越盯着他的眼睛问,“和我一起走好吗?”   罗德里安恶意用力顶了他一下,把他弄得眼泪都出来了,一字一顿地说:“那就烧死我。”   过了一会儿,他趴下来抱住了明越,低沉着嗓音道:“如果是你,只要抽出匕首对着我,就已经杀了我。”   明越睁着眼睛透过他的肩膀看阴暗的天花板,他已经猜到爱人利用他做了什么,为什么就算死守严防安全区照样会爆发丧尸潮?为什么海尔斯的疫苗可以这么快问世,罗德里安给了他什么?   这一刻,他真的起了杀心。   但是,但是……   “我爱你。”明越在他耳边说,手指悄悄摸到了床褥下,摸到了那把冰冷的枪,抬起头主动去吻他的唇,“我爱你,伊撒尔。”   和我一起去死吧。   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爱,罗德里安停了下来,随即欣喜若狂地托住他的脑袋,热情地回应这个吻。   明越张开嘴,努力收缩下面的小穴,用自己的全部去接纳他,左手悄无声息地抽出那把沙漠之鹰抵在了罗德里安的后脑勺。   他教过他很多次,对付丧尸要对准脑袋来。   退斯特说,如果一个人犯了错,即使上帝也权原谅他。老师为他的错误付出了代价,那么其他人也一样。   罗德里安是恶魔,而他的罪是爱上了恶魔。   他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刻快乐,扣动扳机之后子弹会贯穿两个人的脑袋,穿透床板深深地嵌在水泥地上,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喀——   空枪。   他猛地睁开眼睛,罗德里安抓住了他的手腕,扭下了那把手枪,在床头磕了一下,空空如也的弹匣掉在了地上,还弹了一下。   “我的小月亮,你连枪里有没有子弹都掂不出来。”他松开了他的手,抓着他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来,“只有你会死,子弹杀不死我。” 第83章 疯子   头皮被扯得生疼,明越咬着嘴唇不说话,他现在太狼狈了,光着身子,张着腿,下面的小穴还咬着罗德里安的性器。   平时灵活的大脑因为高热不退总是反应迟钝,看到罗德里安那双藏着失望的绿眼睛,他才开始思考,罗德里安会杀了他吗?   他一定觉得自己被背叛了。   罗德里安不想再看到他的眼睛,将他翻了个身,高高垫起屁股,按着他的脖子继续慢慢抽动。他还记得小猫病没好,直到射精结束也没舍得进入他的生殖腔。   感受到冰凉的精液进入了自己的肠道,明越难过地想把脸埋进被子里,可是罗德里安的大手按着他的脖子,让他动一下都难以自主。他觉得自己短暂的人生失败得一塌糊涂,事业落空,两段爱情也走向了尽头,就连最后一点尊严也没有办法保住。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对不起……”他喃喃道,不知道是在对谁说。   罗德里安把他抱了起来,刚灌进去的精液从合不拢的粉红色小穴里流了出来,顺着大腿淫靡地淌下来,他也不管,只是给明越套上外裤和外套,拉着他往大步往外面走。明越裤子没穿好,只能一只手扯着裤子跌跌撞撞地跟上他的步伐,一不留神就被绊了一跤,摔在了地上。   “自己爬起来。”罗德里安停下脚步,没有拉他起来,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刚经历性爱,高烧不退,明越感到自己的脸被烧得滚烫,可是罗德里安那一眼仿佛冰水从头灌下。他提着裤子从地上爬起来,下一秒就被罗德里安扛到了肩上。   他有点害怕,不知道他想把自己带去哪里。他刚刚想杀了他,就算他对自己有那么一点爱意,也不会容忍恋人背叛自己吧。害怕也没有用,赴死的勇气在刚刚那一枪里已经被用光了,明越从来不是什么勇敢的人,如果不是山穷水尽,他都是想好好活下去的。   他意识到现在的局面完全是自己的造成的,他把所有都交付到了罗德里安的手中,现在孤立无援,他想对自己什么都可以。   带着一丝丝凉意的微风吹过他的脸颊,他发现自己被带到了墓园里。罗德里安只给他穿了外裤和外套,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在晚春的夜晚还是有点冷,更何况他还在发烧。   在一处墓碑前,他被轻柔地放了下来。   明越头昏脑胀,潮红着脸颊,难受地咳嗽了几声,手足无措地靠在墓碑上张望了一下,余光看见了背后的花岗岩上那个笑容灿烂的绿眼睛少年。   “你要杀了我吗?“明越虚弱地歪着脑袋,坐在他的墓碑前,他觉得这个场景有点匪夷所思,但又是那么合情合理,罗德里安是个疯子,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他看见罗德里安从腰间抽出了他自己的手枪,一股悲凉从心底涌起,闭上了眼睛迎接自己的命运。   没有人能够容忍背叛。   冰凉的枪柄被塞到了他的手里,他睁开眼睛,看见罗德里安那双哀伤的绿眼睛。   从来都没有在他眼里看到过这种情绪。   罗德里安握着他的手,就像他们刚刚逃亡的时候在沿途的那个村庄,他教他打那只树上的鸟,只是这一次枪口对准的是罗德里安的心脏。   “你想知道带走阿布的那个人是谁吗?看看我旁边的那个坟墓,他没有照片,这个家伙在集中营的时候就自称霍普金斯,没人知道他的真名,他会吹口哨,能吹一整首歌。他是个好人,总是吃不饱肚子,只有我会分给他面包,因为我想听他唱歌。”   “我忘了很多变成丧尸前的事情了,只记得我生活的国家发生了战乱,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到了集中营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来给我们注射不明试剂,身边每天都在少人,被带走之后再也没有回来,霍普金斯是唯一一个活着回来的,后来他又被带走了很多次,他骗我说是因为他们想听他弹钢琴。我成年后第一天,也被穿军装的人带走了,第一次出来进的就是那个解剖室。”   明越握着枪的手不住地颤抖起来,他好冷,不只是身体。   罗德里安好像没注意到,继续说:“我忘了他们的名字了,反正后来我和霍普金斯把参与过实验的人一个个杀了,哦,不对,还漏了一个,艾伦退斯特,当时他只是一个实习生,懦弱,胆小,他甚至都不敢在我身上下刀,但是不敢有什么用呢,这份实习关系到他申请硕士学位,后来他还是用我做了实验。太可笑了,一边哭着道歉一边做活体解剖。”   退斯特曾经提过,但是这件往事尘封在过去了,那份懊悔甚至都比不过申请硕士学位。明越看到自己的眼泪掉进了黑色的土地里,如果没有爱上罗德里安,站在他过去的角度上,他或许还会理解老师。   这个假设让他感到负罪。   “对不起,罗德。”他沙哑着说。   罗德里安摇摇头,说:“你那时候都还没出生,和你没关系,罗德里安不是我的名字,为了潜入塔纳托斯,我杀了一个雇佣军,顶替了他的身份,霍普金斯已经和活人很不一样了,只有我适合出现在文明社会里。我们绑架了塔纳托斯病毒实验室的所有专家,把他们关在德特里克堡深处的一个角落里,让他们分离了霍普金斯和我的血清。我没有传染能力,而霍普金斯的血清需要处理过才能用,我们那时候还抱着希望能够恢复成正常人,用血清找了很多alpha做实验,他们全部都死了,变成了没有理智的吃人怪物。”   五年前在塔纳托斯发生了一桩悬案,本来塔纳托斯是有病毒实验室的,自从那一次全体人员在安全区郊外神秘失踪之后,就再也没有了。   明越问:“那几个研究员呢?你杀了他们吗?”   “他们是第一批实验品,”罗德里安坦然地说,“或许已经死了吧。恩佐很信任我,让我有能力展开很多计划,但是我和霍普金斯的尝试全部都失败了,我们都失去了耐心,霍普金斯越来越不像人了,他和我说,这个世界没有意思了,让进化重新开始吧。所以我们挑选了一个实验品,他跟着那个人去了一趟喀布拉。”   他没有提他们具体做了什么,但是明越明白了,太疯狂了,他不敢相信,恐惧让他忘记了自己手里还握着枪。   “喀布拉……是你们做的吗?南夏……南夏……”他甚至都不敢说出来。   罗德里安的绿眼睛注视着他,说:“我们是三年前做的这件事,谁也不能料到你的小女朋友会跑去喀布拉,明越,这件事不能算在我头上,这是你的错。”   明越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手指深深地扣进了泥土里。   “现在来算算我们之间的账吧,”罗德里安握紧了他的手,将他的手指按在了扳机上,“霍普金斯把南夏的视频给了你身边的那个大个子同事,他偷偷用内网发给了你,我们本来还很失望,以为他会发给退斯特,不过显然他更了解你和退斯特,明知有陷阱还会跳进来的只有你,小月亮,我真嫉妒她啊。”   凌晨的风很冷,明越被冻得瑟瑟发抖,但是让他高热的大脑冷却了一点,他无力地靠在了墓碑上。他逃不过的,即使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去塔纳托斯。   “你来也好,我一开始想杀了你,或者把你关起来一点一点虐杀,把视频送到退斯特面前,让他看看他最心爱的学生经历我曾经经历的事情,但是见到你之后我就不想这么做了,明越,你太吸引人。”罗德里安忍不住低头想亲吻他,被他微微侧过头躲过了。   “你为什么会有南夏的视频。”明越问。   罗德里安轻笑了起来,说:“很快你就会知道了,我的小月亮,我再说我爱你,你还会相信吗?如果这样,你会不会愿意重新开始。”   明越茫然地抬头看着他。   罗德里安握着他的手扣下扳机,砰地一声枪响后,巨大的后座力炸得明越的手都是麻的。   子弹贴着胸膛射穿了罗德里安的心脏,明越整个人都懵了。   罗德里安掐着他的下巴温柔地覆上一个吻,说:“这是第一枪,因为我迷奸了你。”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又被握着手射出了第二枪,还是对着心脏,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撒了一地,他根本就不敢想。   “第二枪,因为我强暴过你。”   明越终于反应过来,拼命想要把手抽出去,沙哑着喊道:“罗德,我没想——”   罗德里安的力气大得惊人,攥着他的手将枪放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第三发子弹不容反抗地射了出去,粘稠的血肉溅了明越一脸。   他惊恐地呆住了,眼泪控制不住地大滴大滴从脸上滚落。   “你刚刚想杀我,但是子弹对我没用,哪怕只剩一粒细胞我也能重生,如果不是我提前拿掉了子弹,现在我就失去了你了。”罗德里安的绿眼睛里只有明越苍白的脸,他低下头又在他微微张开的唇上落下一个小心翼翼的吻,“第三枪,因为我欺骗你,伤害你,轻视你。现在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了吗?”   太疯了,明越觉得自己要喘不过气来了。   得不到回答,罗德里安抱住了心爱的小猫颤抖的身体,夜色中看不太清楚,粘稠的肉块沾到了明越的脖子上。   “我好嫉妒南夏,因为她完整地拥有过你,即使她已经抛弃你了,你还是想找她。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了,只是向你乞求一点点爱,你可以爱我吗?”   明越的身体都僵硬了,他也不知道是被冻得还是别的什么,让他没有办法给出一个回应。   过了好久,他才挪动僵硬的手指,抱住了罗德里安,轻轻嗯了一声。   罗德里安心满意足,贴在他耳边愉快地说:“我带你去见她最后一面。”   -------------------- 第82章 结尾修改过一点剧情,按照修改的剧情发展 第84章 我的月亮   离开墓园所在的区域已经五天了,明越趴在车窗边,看着外面一成不变的戈壁,掰着手指头数着。   傍晚的戈壁是火红色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烧起来,晚风吹来了一丝凉意,告诉他,晚上了,要加衣服了。   罗德里安穿着一件黑色的夹克,戴着一副深色的墨镜在开车,发现小猫心不在焉的,问:“在看什么?”   “没什么。”明越自从那晚之后就有点怕他,迅速坐直了看向前方。   他现在被看得很紧,身上的子弹都被没收了,连把指甲刀都没有,一天二十四小时就算是上厕所也是在罗德里安眼皮底下。他以前冥冥之中感觉到罗德里安是个疯子,只是没想到他这么疯,后悔也来不及了,是他自己主动招惹上的。   在一开始,他只是一个失去了伴侣的孤雁,想要一段新的恋情走出来,以为自己找到了可以相互依靠取暖的新恋人。   “无聊吗?想听什么歌?”罗德里安仿佛没有注意到他的冷淡,打开了车载音响,一首四十年前的摇滚歌从里面流淌出来,“你听过吗?比你的年纪还大两轮,我还在这片地区生活的时候,酒吧很爱放这首歌,后来这里也战乱了。”   说到这里,他耸了耸肩,不再说下去了。   明越听不懂这首歌的歌词,不过旋律铿锵有力,倒是很适合这片戈壁,能在这里生活下去的人性格必然坚韧。他们就快抵达喀布拉了,这座闻名遐迩的安全区。   喀布拉其实并不是最合适建立大型安全区的地方,它只是一片绿洲,承载力太小了,一点点气候变化都可能毁了它。但是它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宗教文化名城,信徒不愿意放弃它,于是它成了丧尸潮之后人类的一点奇迹,镶嵌在沙漠中的明珠。   离喀布拉越近,明越就越害怕,罗德里安说要带他去见南夏,他现在还没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他也不敢问他,比起其他的,他更害怕听到答案。   德特里克堡里进入了七个人,六个都死在了里面,只有六具尸体,第七个人究竟去了哪里呢?   明越闭上眼睛,想掩饰眼底的慌张。   太阳落山的时候,他们已经驶入了一片圆形的石丘林下,地图告诉他们,这里已经是戈壁和沙漠的交界点,他们就快抵达喀布拉了。   罗德里安不需要休息,但是明越需要,几次三番生病,长途跋涉让他的身体非常虚弱。在罗德里安身边不需要担心会遭遇丧尸偷袭,对他来说更大的负担是性爱。   只要不是很难受,明越对于恋人的索求向来都是有求必应,肉体关系是爱情的一部分,他一点也不排斥和罗德里安的身体接触,肌肤赤裸相贴的时候,反而会让他心神安定。只是过去罗德里安粗暴的性爱让他产生了阴影,对插入不怎么热衷。   天黑了,银灰色的越野车停在石林之中,车里亮着一盏微弱的灯,让明越光裸的象牙白皮肤都笼罩上一层暧昧的色彩。车里空间狭小充斥了淫靡的气息,明越不得不坐起来,手吊在车顶的扶手上,跪在放下的椅子上接受恋人的冲撞。   罗德里安贪恋他的体温,时刻需要用肉体接触来确认两个人的关系。明越以前只是觉得他对自己充满欲望,现在却越来越觉得不止于此,他喜欢咬自己,让鲜血渗出来,和自己肌肤相贴,两人肉体相缠时,让他的体温也感染地和自己一样温暖。   他抓着靠背支撑自己,感受到插入自己肠道的性器只是在小幅度抽插,连生殖腔都很久没有进入过了。   罗德里安爱他,明越心想,可是他只是个普通人,只想要一份平凡的爱情,这样的爱太惊世骇俗了,他无法承受。   下巴被轻轻挑起,罗德里安的手托着他的脸,让他转过头来和自己接吻。明越乖巧地张开嘴,接受他的侵入。   他现在本能地害怕罗德里安,这是生物的天性,面对危险的东西第一反应是逃避。   阿布的那个小omega告诉他,他的丈夫一开始是正常的,后来慢慢丧失了理智,罗德里安会这样吗?或许有一天入睡之后,他会被吃掉。明越幻想过一百种自己离世的方式,没有一种是被吃掉,这样太不体面了。   “宝贝,你在分心,接吻的时候要闭上眼睛。”   明越被打断了思绪,抬起头看到一双好看的绿眼睛正温柔地注视着自己,顿了一下,主动凑上去送上一个吻。   性事结束后,他趴在罗德里安的怀里闭着眼睛假寐。   睡不着。   罗德里安知道他没睡,他的心跳还是那么快。他喜欢明越聪明的脑子,可是有时候又觉得他太过聪明了,想要欺骗他并不容易,不管用什么方法,他总是有自己的想法。   他叹了口气,手指在车厢里摸索片刻,天窗打开了,沙漠的夜空就像无数珠宝被撒入黑土地,闪烁着银白色的光。   “天上也有一个月亮,”罗德里安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在他耳边说,“抬头看。”   明越睁开眼睛,感受到打开的窗户吹进来的冷风,从他身上翻身下来,落到了他的怀抱里,两人并肩躺在车厢里,从天窗望向夜空,一轮满月挂在群星中。   罗德里安揽着他越发消瘦的肩膀,说:“你是我的月亮,它是所有人的月亮。”   明越伸出手抓了一把月光,淡淡的月色从他手里溜走了,他略带忧伤地说:“我妈妈也这么说过。她是一个omega,会跳芭蕾舞,我离开她的时候太小了,十二岁之后,我们的相处就只有每年暑假短短一个多月。我爸爸是个成功的企业家,他们那个圈子里,很多人都觉得AO结合的家庭生出一个beta是耻辱,所有人都劝他们再要一个孩子。他们以为我太小了听不懂,其实我什么都知道。那时候我妈妈就告诉我,我是她的月亮。”   “你说过你的父母只有一个孩子。”   明越枕着他结实的臂弯,望着夜空中的月亮,说:“是的,因为我妈妈不想要了,他们第二个孩子是alpha或者omega的概率很大,不论是哪个性别,都会夺走我的爱。她说她做不到平等的爱,所以不要第二个孩子了。这对我来说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坏事,他们对我的期望很高,我从小就觉得很累,我知道他们很爱我,可是我真的很累。”   “后来,我被送出国读书,还高兴了很久,他们不让我谈恋爱,希望我以后能和一个alpha或者omega结婚。可是我不但早恋了,还喜欢上另一个beta,两个beta是生不出alpha和omega的。”   说到这里,他停住了,这是一个敏感的话题,不适合和罗德里安分享。   罗德里安抱起他亲了一下,问:“为什么不说下去呢?”   明越沉默了,不想继续下去。   “我一直在等你问她的下落,你为什么不好奇呢?”   明越微微侧头,把自己的脸埋进了阴影中:“你说要带我见她,她还活着吗?”   “不。”干脆利落的回答。   这个答案明越早就有了准备,所有人都和他这么说,就连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再一次听到还是会有一丝失落。   “她不是菟丝花,如果没有丧尸潮,她现在或许是一个运动员,也可能是一个明星,她在学校里一直都是运动队的明星,男朋友却只是一个泡在实验室的无趣beta。她为了留在我身边放弃了很多机会,末世需要一个科学家,但是不需要运动员,也不需要明星。其实在她离开之前我们就有很多矛盾,只是我刻意忽略了,我犯了一个大错,她到死都恨死我了,也许阿曼达比我好太多了。”   这是他第一次在罗德里安面前主动提南夏。   你可一点也不无趣,罗德里安看着他那张好看的脸,忍不住亲吻了他的发丝。   明越那张脸就注定不会无趣,不管什么时候,追求他的人都很多,因为他温和的性格,漂亮的脸蛋,或者其他微不足道的优点。亚洲男孩在白种人里通常都容易被边缘化,但是明越没有,他的追求者不止alpha和beta,就连很多喜欢高大威猛的alpha的小omega都很喜欢他。能够孤身一人在末世异国他乡坚持下来,还为另一个女孩撑起一个家的人绝不会像他的外表那样柔弱。   他现在很庆幸南夏抛弃了他,因为她,他们才能在塔纳托斯相遇。   明越问:“她在喀布拉吗?这几天我辗转反侧,想到禁闭室的血迹,想到那六具尸体就无法再想下去,我不知道她究竟遇到了什么,阿曼达说她最后两个月很快乐,可是她为什么不跟着阿曼达留在塔纳托斯呢?德特里克堡离塔纳托斯那么近,我不敢想她遇到了什么。”   最后一句话是他哽咽着,努力滚出喉咙的,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想,一直不敢想,罗德里安要带他去见南夏。这是他从去年6月以来最大的愿望,现在却畏怯了。   罗德里安把小猫抱起来,让他像以前一样趴在自己身上。他嫉妒南夏,但是这是明越曾经真实拥有过的一段感情,他有种莫名的感觉,明越因为寻找南夏而和他相遇,他们必须回到起点,帮他解开心结,才能真正拥有他。   为什么她不留在阿曼达身边,罗德里安有一句话在喉咙里滚了一遍又吞了下去。   或许,她和霍普金斯一样回不去了。   他是上万亿概率中的幸运儿,曾经他有多么痛恨病毒,现在就有多么庆幸。他可以穿越时间和明越相遇,小beta还很年轻,即使没有永生,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相伴。   “罗德,你可以告诉我,你和她的死究竟有没有关系吗?”明越颤抖的声音在狭小的车厢里响起,“这对我很重要,我没能保护好她,我可以原谅你对我做的一切,唯独这件事。” AU番外之没有丧尸的世界   AU小番外之假如世界没有丧尸   手机里传出悦耳的音乐,是今年的大热流行歌,但是显然明越很不喜欢这首歌,从被子里挣扎着爬起来关掉了闹钟,如释重负地躺了回去,手臂下意识地往边上捞了一把,落了个空,什么也没捞到。   窗帘刷地一下被打开了,N国海边刺眼的阳光照亮了整个房间,南夏已经换上了她昨天新买的裙子,卷好了头发,甚至还画好了精致的妆容,站在落地窗前,笑眯眯地说:“明越,出来旅游应该早点起来嘛,说好了今天你会陪我去逛gay吧。”   “现在才几点呀……”明越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坐在床边找拖鞋,“我们一对异性恋情侣为什么要去gay吧,我真的不理解你。”   他慢吞吞地找到拖鞋,走向卫生间去洗漱。他们是一对恩爱的小情侣,他虽然很年轻,还不到25岁,但是已经在欧洲最著名的退斯特实验室担任核心工作多年。作为一个学术新秀,他在大众圈层也很有名,倒不是因为学术成就,而是因为他那张脸和他那位漂亮女朋友。   南夏是一个小有名气的vlog博主,还不能算大网红,但是已经陆陆续续有不少广告和商演找上门来,甚至还有一些电影邀约。她喜欢在自己的账号上秀恩爱,少数几次让男朋友露脸都获得了超高浏览量,但是明越不喜欢出现在人前,她只好作罢。   明越拆开一支新牙刷,开始挤牙膏的时候,南夏蹦蹦跳跳地跟着他走了进来,抱着他的胳膊摇啊摇,撒娇道:“亲爱的,我很好奇嘛,而且我的vlog需要新内容,账号正在上升期,难道你不想我的事业越来越好吗?”   明越被她晃得都拿不稳牙刷了,只好刮了下她的鼻子,说:“我陪你去,别晃我了,只是现在太早了。”   当然不想了,他在自己心里默默补上了一句。他一点也不希望南夏的事业发展地比自己好,她每年的订阅收益已经有几万美金了,这让他很有危机感。好在南夏事业心不重,为了他推掉了很多需要去外地的工作机会,现在不温不火的,倒也不错。   他们两个都不是相信异地恋能够长久的人,他自己的工作已经那么忙碌了,要是南夏也忙起来,迟早只有分手一个下场。明越叹了口气,看着镜子里可爱的女友,一边刷牙一边想,他已经尽可能满足女朋友所有的物质需求了,为什么她还要追求什么自己的事业呢,她那点事业在他看来和玩没什么差别。   他们磨磨蹭蹭到了下午才出门,去逛了这座城市最大的商场,南夏找了个能看到大海的阳台让明越给她拍了十几张照片,最后拉着他来了张合照。明越累得半死,脚边堆了一大堆购物袋坐在露天咖啡店的椅子上等女朋友P图发推,还不忘叮嘱:“别把我传上去,退斯特教授会不高兴的。”   南夏敷衍地应付了他几句,偷偷藏了点私心,在一张照片里留了他一只手传上去。   这个沙滩的某个角落里,一个英俊的男人躺在阳伞下,推开墨镜,露出一双好看的绿眼睛,看了一眼手机里传来的新讯息,某个特别关注的小网红发了照片。他对这个小网红没什么兴趣,倒是对她的那个亚洲小男友很感兴趣,他们曾经在一场宴会上见过一面。不过,对方一定对他没什么印象了。   路过一位比基尼美女,手机落在了他的躺椅边,他捡起来递给她。美女抛了个飞吻,暧昧地将手机推回给他。   屏幕上是通讯录的录入界面。   “抱歉,我已经有一只可爱的小猫咪了,”他笑着将手机塞到了她的手里。   美女遗憾地拿着手机走开了,绿眼睛的年轻人随手将自己的手机扔到一边,重新塞好蓝牙耳机。   落进躺椅缝隙里的手机屏幕上,是一张放大了的照片,上面只有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的手。   明越和南夏走进这里最大的一家gay吧的时候派对已经开始了。酒吧里群魔乱舞,音乐震得耳膜都在颤抖,明越都被惊得呆住了,南夏却兴奋地拉着他大喊:“哇,看,舞台上的是变装皇后吗?好酷啊!我第一次见欸!”   两米高的黑人贴着二十厘米的彩色假睫毛,背着大翅膀跳舞,明越一时之间真的很难接受这样的视觉冲击,但是南夏觉得很新奇,他只好装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点点头说:“嗯……是挺有意思的。”   今天的人格外多,据说是邀请了一位有名的DJ过来,舞池里全是奇装异服的人在热舞,南夏拉着明越下去蹦了几分钟,明越被震耳欲聋的音乐吵得脑袋疼,屁股还被男人摸了好几下,实在是受不了了,想把女朋友拉出去,一转身却发现两个人已经被人群挤散了。   他试图在舞池里找她,但是几次尝试后,除了被人乘乱吃了豆腐之外毫无收获,没有办法,只能等这支舞结束后她自己出来。他努力往外面挤,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钻了出来,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发现现在吧台没什么人,于是松了一口气,准备去那里坐一会儿等女朋友。   刚在吧台坐下来,调酒师就端了一杯鸡尾酒轻轻放在他的面前,他愣了一下,道:“我没有点酒啊。”   调酒师笑了一下,指了指吧台另一边。一个黑头发绿眼睛的英俊青年朝他挥了挥手,端着一杯加冰的威士忌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   “我请你的,我叫罗德里安,”他友好地伸出一只手,“你呢?”   明越有些局促地和他握了下手,飞快地收了回来,说:“我叫……我叫月亮。”   月亮是他和南夏养的公布偶的名字,这家酒吧允许异性恋情侣进来,但是这些地方约定俗成的规矩就是不欢迎好奇的异性恋,他可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他还是第一次被男人请喝酒,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对方,只想早点结束话题。   “小月亮啊,真是个不错的名字。”这个显而易见的敷衍假名并没有让罗德里安不快,反而玩味地用低沉悦耳的嗓音复述了一遍这个名字,普普通通的猫名在他嘴里变得十分暧昧,让明越都快觉得他家那只粘人精公布偶也要变成小美人了。   “不好意思,我在等我的女——男朋友,”明越差点说漏了嘴,连忙遮掩过去,“他在跳舞,很快就会出来了,这杯酒我自己付吧。”   罗德里安笑着说:“刚才我在想,你这样的小美人一个人来这里会被吃得骨头渣都不剩的,原来已经有主了,没关系,这杯我请你吧,就当交个朋友,你来N国旅游吗?”   明越松了口气,心想这算是解决了吗?然后点点头,说:“是啊,和我男朋友一起来的,我们在这里玩了三天了,这里的阳光真不错啊。”   “你们去了哪些地方?我在这里呆了小半年了,可以告诉你们一些只有当地人知道的好地方,想知道吗?”罗德里安的绿眼睛盯着他,就像猛兽盯着他的猎物。调酒师摇了摇头,擦着杯子走开了,这只天真的小猫恐怕今晚就会被钓上钩,不过,对方如此英俊体贴,或许是一场艳遇呢?   明越的戒心放下了一半,开始和他吐槽这里的交通有多么不方便,话题打开后两人聊得很投机,甚至没注意到舞曲已经换了一首。他说得口干舌燥,顺手拿起自己的酒杯喝了一大口,这杯鸡尾酒甜甜的,就像果汁,让他忍不住一口气喝了一大半。   罗德里安看着他微红的脸颊,好心提示道:“别喝太多,很容易醉。”   明越已经感觉到有点上头了,但是男人的自尊心让他打起精神来,强撑着说:“没有啊,我没醉,一杯酒而已,我酒量还可以的……”   最后一句话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他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慢慢倒在了罗德里安的怀里。   罗德里安抱起他,在吧台上留了几张纸钞,通过安全通道进入了地下停车场,将他放进了一辆黑色的跑车里,驾驶着车离开了酒吧。   将小猫抱进酒店房间,放在大床上,慢条斯理地一件件脱下他的衣服,露出纤细却不失肌肉线条的肉体。   明越难受地动了一下,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喊了一声:“南夏……”   罗德里安打开他的大腿,恶意将性器顶在了未经任何扩张的后穴入口,拍了拍他的屁股说:“叫我罗德,我的小月亮。”   粗壮的性器头部顶入后穴,痛得明越在睡梦中皱起了眉。   他挖了一大块润滑油抹在明越干涩的后穴里,没什么耐心给他扩张,只是草草揉了几下,就扶着性器插了进去。从未被人侵入过的地方紧得要命,明越疼得呻吟了出来,眼泪止不住地掉了出来,但是人始终没有清醒过来。   罗德里安给他的酒里下了一点迷幻剂,毕竟他没有奸尸的癖好,最好还是有点反应,这样玩起来才有意思。眼泪并没有制止住暴行,反而让罗德里安更加兴奋了起来,将他翻了个身,肚子下面垫了几个枕头,掐着他纤细的腰开始大开大合地插弄。   明越哭得断断续续地,抓着床单可怜巴巴,不知道在做什么噩梦。   这场性爱持续了很久,罗德里安最后在他身体深处释放后,又将他抱到了浴室里继续肏干,翻来覆去在他身上发泄了三次才停下来。   明越醒来的时候天还没完全亮,浑身的肌肉都在疼,后面那处难以启齿的地方更甚。宿醉的大脑还没完全醒过来,黑色的眼睛茫然地看着陌生的环境,过了好久才意识到不对劲。他浑身赤裸地趴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胸膛上,连忙爬起来,却发现一个更让他崩溃的事情,那个男人的性器还插在他身体里,随着他的动作滑了出来,没有了东西堵住,射在里面的白色液体缓缓顺着大腿流了出来。   明越整个人都快精神崩溃了,手足无措地坐在床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大颗大颗从脸上滚下来。   眼前的场景已经超过了他大脑的处理范围,他现在宕机了,大脑一片空白。   罗德里安似乎被他吵醒了,随手扯过被子盖住自己微微勃起的性器,假装不解地问:“宝贝,你昨晚好热情,缠着我一直要,现在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明越慢慢回过神来,愤怒地捡起身边的一个枕头猛地砸向罗德里安,大喊:“是你,一定是你搞的鬼,强奸犯,你……你……”   他说不下去了,眼泪又落了下来。他现在好后悔,为什么要答应南夏去那种地方,不管怎么样,他和一个陌生男人上了床是事实,他要怎么办呢?就算真的是被强迫的,难道他还能去报警吗?   他绝对放不下面子去报警,只能忍下这口气。   罗德里安伸出长臂,一把将他拉到怀里抱住。他力气大地惊人,明越自己有一米八,在他怀里却显得十分娇小,连反抗也显得那么无力,挣扎未果后,他泄愤地在他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   “宝贝,明明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弄得像强迫一样呢,你昨晚多热情,我们做了三次,每一次你的腿都缠在我身上不肯下来呢——”   “闭嘴!”明越红着眼睛制止了他,奋力给了他的下巴一拳,才得以脱身,迅速穿上衣服,恶狠狠地警告他,“我一定不会主动和你上床的,如果你敢纠缠不休,我就报警了。”   罗德里安受伤地说:“原来你醒酒了就不认了,我好难过啊,我以为你想和我长期发展呢,我们多么合拍啊。”   明越在房间里四下张望了一番,发现外面的景色十分熟悉,就是他和南夏下榻的那家酒店,顿时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他背叛了女友,还和一个男人上了床,她知道了会怎么想呢?   她会相信自己吗?   不行,绝对不能让她知道,明越深吸一口气,决定就当这件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忍着后面的不适又从卧室门口走了回来,坐在床边再一次警告道:“我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你也必须忘了昨晚,以后我们两不相干,反正我再也不会来N国了。”   罗德里安笑了一下,盘腿坐了起来,轻佻地挑起他的下巴,问:“怎么,怕你的男朋友发现吗?不如换一个吧。”   明越气愤地拍掉他的手,站起来,从自己的外衣口袋里找到自己的手机,发现上面有南夏的十几个未接电话,心都凉了,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这间房是一个套房,外面还有一个客厅,他在门厅里休整了一下心情,来回走了几遍竭力让自己看起来没什么异常,绞尽脑汁想了个完美的借口,才鼓起勇气打开门。   门把手还没被完全拧开,他就被一个高大的身躯压在了门上。   罗德里安抱着他,暧昧地亲吻着他的耳朵,说:“宝贝,我可以什么都不说,但是你得付出点代价。”   明越忍着气问:“你想要多少钱?”   罗德里安轻笑一声,说:“我不缺钱,我想要一个你的吻。”   明越不敢相信他就要这个,但是天快亮了,他必须得快点出去找南夏,他把她一个人扔在了gay吧里整整一个晚上。   沉默了良久,他终于下定决心,转身挽住罗德里安的脖子,献祭般地抬头吻住了他性感的嘴唇。   罗德里安按住了他的后脑勺,热情地回应了这个吻,舌头强势地入侵他的口腔搅动。   这个吻长到明越以为他想让自己窒息而死,直到他再也忍不住踢了他一脚,才被放开了。   一离开他的怀抱,他就飞快地拉开门逃了出去,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跑到他和南夏的房间,发现房间里没有人回来过,才放下心来。   正在他庆幸的时候,房间的门打开了,南夏一脸倦容地走了进来,妆发都花了,看见他,怒气冲冲地质问道:“你去哪里了?我以为你失踪了,找了你一晚上!”   明越慌张地抱住她,说:“我……我喝醉了,不知道是谁帮我叫了出租车,醒来就发现自己睡在房间里,对不起,以后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去喝酒了。”   “可是你酒量不好,不要在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喝酒。”南夏闻着他身上的酒气,推开他想帮他脱下衣服,不高兴地说,“去洗个澡吧,全是酒味。”   明越感觉到自己的后穴里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慢慢地顺着大腿根往下,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抓住了南夏的手,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自己来。”然后头也不回地冲向了浴室。   脱下衣服,他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上遍布吻痕和齿痕,连两个乳头也被吮吸地红肿不堪。   他难过地撑在洗手台上,红着眼睛看着水龙头里流出的热水,不知道该怎么出去面对南夏。   --------------------   有ntr剧情 第85章 神秘音频   “你在怀疑我?”罗德里安不快地说,“我见到她的时候就已经——在你不信任我的情况下,我说什么都没有用。”   明越慌忙抱住他解释道:“不是……我只是在想,你为什么知道她在哪里。”   “她被感染了,尸体却不在德特里克堡,你没有想过她去了哪里吗?”   明越僵住了,月光穿过他的发丝,在车厢里投下他的影子,头发有些长了,尽管每天都会梳理,依旧被沙漠里的风吹得乱蓬蓬的。   罗德里安叹了口气,说:“除了阿曼达,还有一个人也在那里,我不想对你说这些猜测,你去找他吧。”   “谁?”明越慢慢坐了起来,背着月光,将所有表情隐藏在了黑暗中。   “徐朝,”罗德里安也坐了起来,伸手想把他拉进怀抱里,“说起来他还是你的同胞。”   出乎他意料的是,明越往后面躲了一下,声音听起来很低落:“让我一个人呆着想一想,我想出去一会儿,不会离开汽车周围的,求你了。”   罗德里安安静地盯着他月光下瘦弱的身影看了一会儿,发现他比刚认识的时候瘦了很多,在塔纳托斯的时候,他胳膊上还有明显的肌肉线条,现在明明还是那副骨架,却显得小了很多。   “一刻钟,宝贝,外面太冷了,一刻钟之后如果没有进来,我会来找你。”   得到许可之后,明越松了口气,把车门拉开一条缝钻了出去。就像他说的那样,只是在距离汽车两米远的地方找了块孤零零的大石头坐了下来,石块挡住了罗德里安的视线,看不到他在做什么,但是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生命存在的迹象。   他是一个生命力非常旺盛的小beta,无论身处什么样的困境都在努力让自己适应下来。罗德里安隔着车窗触摸着空气中没有触感的石块画面,突然有一种失落,这只小猫那么想好好活下来,却想和自己一起去死。明越还好好活着,他却有一种惶恐,他生命力在自己的手上流失,如果不做一点什么,也许有一天他会离开自己。   明越抱着腿坐在石块后面,拿着一小块石头漫无目的地在地上划拉。他现在心如乱麻,必须得好好理一理所有的事情。   他在地上写了一个数字六,那是南夏离开的时间,艾伯特知道她在凌晨离开安全区后,马上以他的名义申请冻结了她的居住权,导致她不得不离开阿波罗,也是这个月,喀布拉爆发丧尸潮,在一周之内全部沦陷。   这件事他一直以来都知道,但是现在有了一点新信息。他在六后面画了个病毒的符号,三年前罗德里安就在喀布拉散布了变异病毒,病毒来源是他的同伴。   他闭上眼睛回想南夏离开后的几个月,八月的时候就有南方的鸽子回来了,带来了新的病毒样本。喀布拉的丧尸病毒潜伏期最高可以达到三年,那么……   6后面画了一个小小的女性符号,南夏在6月就已经感染了。   她很厉害,枪法很好,可是毕竟只是一个普通beta女孩,他早该知道奇迹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6的下面写上了数字11,时间到了11月,罗德里安的同伴将南夏的视频发给了维克多,出于嫉妒,维克多利用考文垂的内网把视频发给了他,直接导致他前往塔纳托斯。这是个意外。   但是,明越在11后面画了一个问号,罗德里安说塔纳托斯失踪的研究员们被关在德特里克堡地下,说明他很熟悉那里,他们究竟曾经被关在哪里呢?分离病毒需要很多实验设备,是如何被运进去的呢?罗德里安成为恩佐亲信的时间不长,他是如何在阿曼达的眼皮底下将实验设备和十几个研究员运到里面。要知道,后来那片地方被阿曼达用来藏军火,她的人一定经常出入那里。还有,阿曼达说监控是她安装的,罗德里安为什么能够拿到监控视频?他们为什么会进入德特里克堡?   没有思绪,德特里克堡地下很大,被开发的不到其中10%,什么都有可能。   明越摇摇头,暂时把这个疑问搁置到后面。   问号后面画了一个栅栏,代表禁闭室,南夏和小威尔逊进入了禁闭室,血检结果显示地上和墙壁上的血是小威尔逊和他的同伴的,而南夏的血迹只在镣铐上有。   他颤抖着手在栅栏后面画了一个病毒符号,只有两种可能,藏在那里的怪物袭击了他们,以及——南夏就是那个怪物。   罗德里安和他的同伴在德特里克堡下面做人体实验,把十几个研究院全部都变成了丧尸,很有可能是他们的实验品跑了出来。但是如果是这样,阿曼达的监控一定能拍到,她为什么不说呢?   剩下的答案只有一个。   明越痛苦地抱起膝盖,将脸埋在臂弯里。   病毒一直潜伏在她体内,在德特里克堡,她病发了,她的同伴不得不将她锁起来,但是因为种种原因,她挣脱了束缚,袭击了自己的同伴并且杀了他们。   不对,还是不对。   阿曼达的队员都是万一挑一的精英,怎么会全部死在一只丧尸手里。   明越的太阳穴痛得要命,两个月内两次高烧严重削弱了他的身体,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德特里克堡出来之后,身体越来越差了。   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心想,或许是因为他经常和一只丧尸做爱吧,现在他的精液还留在他的体内。会有什么影响呢,他也不知道。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想找通讯机看时间,发现忘在了车里,口袋里只有一只微型机械收音机,这是他在艾伯特身边穷极无聊的时候弄来玩的,放在这件外套的口袋里忘了拿出来。这都过去多久了,他想起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洗过这件外套了。   算了,如果时间到了罗德里安一定会出来找自己。他不想再去想这些事情了,也许到了喀布拉,徐朝会把地下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他。   他拧开微型机械收音机的发条,里面传来熟悉的沙沙声,末日全球极端气候频发,所有的无线电设备都成了摆设,他收不到任何信息的。他无聊地转动着收音机小小的齿轮,在一个又一个频率之间转换,不出意外的听到的只有沙沙声。   小小的显示屏上数字转到了105.7MHz,依旧只有沙沙声传出,但是这样的声音让明越感受到了一丝人类文明尚存的气息,他很喜欢,随手将收音机装进了口袋里,抹掉地上的划痕,靠在石头上舒展身体,闭上了眼睛。   过一天活一天,明越这个人已经从文明世界里消失了,去喀布拉之后不知道罗德里安会带他去哪里,他逃不掉的。   “嘶——有人吗——嗞——嘶——我是塔纳托斯的无线电爱好者K1——嘶——联嗞——政府在制造超级——嘶战士——我的哥哥上周被抓——嘶——救救——嘶——”   收音机的沙沙声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段模糊的音频。   明越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看了一眼背后的汽车,罗德里安没有出来。他拿出收音机将音量调小,放在自己的耳边。   音频仿佛只是他的一场幻觉,耳边只有熟悉的沙沙声。   罗德里安打开车门:“宝贝,进来吧,时间到了。”   明越留恋地调着频道,想到再找到点什么,但是什么也没有,只好站起来回到车厢里。   接下来的一整个夜晚,他蜷缩在罗德里安的怀抱里,不断做着各种短暂的噩梦,直到天亮时醒来,忘记了睡梦中的一切。   上午十点,汽车驶出了石林,来到一片高耸的悬崖边,罗德里安牵着他的手走到峭壁边缘,眺望远方。   站在这里可以看到远处的喀布拉,很远很远,只有一个小黑点,是喀布拉最高的宗教建筑。   一朵烟花在远处炸开。   罗德里安说:“那是发射失败的导弹,军方已经入驻很久了,但是局势很乱,大轰炸没有消灭丧尸反而将围墙炸开了一个巨大缺口,现在丧尸在源源不断外流,据说还有驻扎的军队中爆发大规模丧尸病毒,不过这里的一切都是军方最高机密,就连我也没办法知道太多。他们现在严重缺乏军火,如果下周还没有解决办法,恐怕就麻烦了。”   沙漠中刺眼的阳光让明越不得不眯起眼睛,看着远处尚未消散的硝烟问:“现在已经快到四月底了,为什么今年的丧尸潮还没有出现,按照病毒的活动规律,喀布拉外溢的丧尸绝不会只有这么一点。”   “有一只尸王,”罗德里安转过身对着明越说,“霍普金斯进去过,但是他也没有见到过这只尸王,它非常狡猾,非常强大,杀死了我们最接近成功状态的实验品,它不愿意离开喀布拉,安全区内的丧尸不会离开它很远。”   明越盯着他的绿眼睛:“它是自然状态下变异的吗?”   罗德里安将他搂到了自己的怀抱里,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现在各个入口都有军方把守,我知道有一个隐秘的缺口,进去之后不要离开我身边。”   喀布拉很快就会崩塌,他不会给军方留挽救的时间,那只尸王被消灭后,庞大的丧尸群会顷刻间溢出围墙,人类最精锐的有生力量会被消灭,再没有希望恢复如初。 第86章 重逢   最后一辆车驶入安全区后,厚重的大门缓缓落下,最后沉闷的一声巨响,象征着与外界的隔绝。   阿曼达扛着AK47坐在车顶上,胸口挂着的项链一直在闪烁着红光,她把它塞进了衣领里,抬头眺望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一台小巧的无人机被放了出来,飞到五十米高空的时候停了下来,再高就脱离控制范围了。   阿曼达把耳机往耳朵里塞紧了,压低了声音说:“加速,前往市中心。”   无人机在半空中盘旋了一圈又一圈,徐朝盯着监控屏幕观察了很久,眉毛逐渐纠结,迟疑着说:“丧尸在……逃离我们?它们在往安全区政府大楼聚集。”   “我知道,它们只会往另一个方向的缺口外迁,”阿曼达修长的手指放在胸口项链的位置,指甲上漂亮的甲油因为长期缺乏打理已经脱落了大半,她有些得意地说,“我知道她在那儿,她想让它们远离我,但是现在我们要找到她了。”   **   明越跟着罗德里安从安全梯进入了政府大楼,从通风口跳下来的时候,正好摔在一具干枯的尸体边,和干尸面对面的感觉一点也不好,他差点把早饭吐出来。   罗德里安把他拉了起来,道:“只是两米多一点而已,你的脚伤还没好吗?”   明越抓住他的手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发现自己的手掌心被划了一道小伤,怕罗德里安发现,攥起了拳头,道:“脚腕没什么力气,可能是因为骨头没长好。”   当时为了让他精神接近崩溃状态,故意把他留在德特里克堡地下呆了三天,罗德里安有点懊恼自己的做法,他只是个普通人,骨头上的伤势多少都会有点后遗症。   “跟不上就告诉我,我会为你慢下来。”   明越点点头,跟着他走出了消防通道,心里却在生自己的气,他太没用了,现在和废物有什么差别呢?他该庆幸罗德里安没丢下自己,不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进入喀布拉之后,他重新获得了配枪权,那把沙漠之鹰加满了子弹回到了他的手中,沉甸甸的,但是非常有安全感。他想起自己用这把枪独自打死了一只丧尸,瞬间恢复了一点自信。   他也不是离开了罗德里安就完全无法生生存。   市政大楼中心是超高挑空建筑,四周设置了一层层的螺旋状楼梯,大厅顶部悬挂着一个巨大的水晶吊灯,已经布满了灰尘,明越怀疑它就算重新通电也不会有什么亮光,因为上面覆盖的那层灰就像羊毛毯一样密不透风。   地上也是一层灰,每走一步就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让明越走得很没安全感,路过一扇窗户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观察了一会儿,说:“罗德,我发现这些丧尸好像在往我们的方向移动。”   罗德里安握住他的手,看了一眼窗外,道:“跟紧我,尸王在这座大楼里,我不一定能够控制这些丧尸。”   明越闭上眼睛倾听四周的声音,静悄悄的,于是问:“它一定会来找我们的,我是这里唯一一个活人,我感受过阿布的威压,在它面前我甚至连动一下都很困难,它们是通过什么控制丧失的呢?声波?脑电波?”   “自然而然就能感知到了,就像这片地区的空气都是我的本体,我能感受到每一寸的变化。”   明越睁开眼睛,说:“我昨天好像收到了一则广播,这是不可能的对吧,但是我确实收到了,我有一种预感,丧尸潮要结束了。”   罗德里安笑了一下,低头在他脸颊上落下一个吻,道:“宝贝,我知道你这段时间精神紧张。”说着,牵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   明越回头看着窗外,直到被拉出了窗户的视线范围,他觉得很不对劲,地上只有的灰尘很厚,只有他们的脚印,说明已经很久没有外人来过了,就连丧尸也没有。   他感觉到手心痒痒的,伸出另一只被划伤的手看了一下,发现手心的伤口已经不见了,惶恐顿时升上了心头。   “阿布刚回来的时候也和他一样……”   说不定是他记错了,划伤的是另一只手,他最近精神真的太紧张了。   路过一个电箱的时候,一只腐烂的手突然从下方破损的洞口伸了出来,抓住了明越的小腿,他下意识地掏出枪朝着腕骨扣下扳机,顿时血肉横飞,那只手掉在了地上。   罗德里安掀开电箱的门,将藏在里面的丧尸揪了出来,那是一张苍老的,枯槁的面庞,张着一口下颚空荡荡的嘴发出嘶嘶的怒吼。他厌恶地用皮靴踩住它的脑袋,对准太阳穴开了一枪,它的脑袋像西瓜一样炸裂了,散落了一地红白色的粘稠液体。   “把裤腿卷起来,让我看看有没有被划伤。”   明越不安地往后退了一步,刻意不去看地上的东西,他刚刚看了另一只手,另一只手也没有伤口。小腿上有刺痛感,他怀疑自己真的被丧尸划伤了,但是他不想让罗德里安知道。   他注射过疫苗,不一定会感染,而且他印象中自己好像并受过外伤。   罗德里安发现了他的不对劲,抓住他的手腕,蹲下来掀开他的裤管,露出的那截小腿洁白光滑,没有一丝伤口,这才放下心,站了起来,道:“你今天怎么了?”   明越转过头想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突然看到走廊尽头一个身影闪过,心中一惊,低头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长长的走廊上有两排脚印,一排来,一排往。   明越指了指走廊上的脚印,说:“罗德,刚刚有人站在这儿,脚印是新鲜的。”   罗德里安走到走廊上,用手指捻了一点脚印上的灰,脸色阴沉地说:“是新鲜的,我没有发现它,这是一只什么东西?”   走廊尽头,楼上似乎垂下了几缕长长的头发,明越握紧了枪探出头看了一眼,头发消失了。   “它在楼上,可能是一只女性丧尸,我觉得不是活人,我连呼吸都没感受到。”明越抽回身体,对罗德里安说,   “霍普金斯说得对,它真的很狡猾,很聪明,它在试探我,”罗德里安的绿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遇到对手让他兴奋了起来,“我想它就是那只尸王,这里是它的地盘。”   楼梯间传来了脚步声,似乎有什么人群在拥挤着走上来。明越想去消防箱里找一卷逃生绳,却被罗德里安制止了。他现在异常兴奋,将自己的枪塞到了明越怀里,抽出那把长长的砍刀,道:“外面丧尸太多了,下去也是一样的,我们只有一个办法,杀死这只尸王,就会产生新的尸王。”   这样的罗德里安让他有点害怕,明越往后退了几步,身后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回头一看,消防通道的大门正在剧烈摇晃。   “你能感受到它在哪里吗?”他靠在柱子上,退无可退,握着枪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罗德里安抬头看向水晶灯。   明越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见了水晶灯上倒挂着一个人,长长的栗色头发被精心编成一根根辫子,已经有点散开了,和水晶流苏垂在一起,有一种梦幻的美丽。   那张苍白的,美丽的面庞毫无生气,曾经漂亮的琥珀色眼睛被一层黑色的薄膜覆盖住了,让她看起来整个眼球都是黑色的。   明越无力地顺着柱子跪在了地上,撕心裂肺地大喊:“南夏!”   --------------------   要开始虐小明了 第87章 坠落   “南夏”机械性地转动了一下头,好像在好奇他喊的是什么。水晶吊灯随着它的动作晃晃悠悠,灰尘大片大片地掉落下来。   “哐当”   因为年久失修,几颗不牢固的水晶挂饰掉了下去,七层楼高,掉在地上把大理石地砖砸出了蜘蛛纹裂缝。   明越紧张地趴在栏杆上,对着它喊道:“不要动,你不要动,会掉下去!”   罗德里安大步走到他身边,蛮横地将他抱到自己身后,抽出他手中的枪,说:”到我后面去,它是一只丧尸,随时会袭击你。”   然后举起枪,瞄准了悬挂吊灯的钢索。   “南夏”似乎是忌惮他的,畏缩了一下,试探性地往上爬,一颗子弹落在了它的上方,砸在钢索上,四溅出火星。   明越用全身的力量抱住他举着枪的那只手,颤抖着小声祈求他:“不要杀她,求求你,把她带给阿曼达,她会把她照顾地很好的。”   罗德里安捏住他的后颈,在那个无用的腺体上加大了力道,即使是beta那个地方也相当敏感,那一瞬间的疼痛让他不得不松开了他的手臂,趁这个机会,他抬起枪又朝着钢索连开了两枪。水晶吊灯开始像秋千一样大幅度摇晃,大片大片的灰尘像灰色的鹅毛大雪一样纷纷扬扬落了下去,消防通道的大门摇摇欲坠,几只青白色的手从拳头大的门缝里伸了出来,远处已经有衣衫褴褛的丧尸从楼梯上走了上来,缓缓向他们靠近。   “它是个死人,吃人肉的死人,它吃掉了阿曼达的六个队员,你以为阿曼达能控制住它吗?”罗德里安掐着他的后颈,无情地说,又对准钢索随手开了一枪,“今天不杀了它,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明越浑身都在发抖,他没办法克制自己,抓着罗德里安的衣角让他稍微有一点安全感:“她只是一只丧尸而已,就算是阿布也被他的小omega养了好多年不是吗?”   钢索发出可怕的崩裂声,吊灯快坠落了。木制的大门被挤塌了,木头断裂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上好的五金构件已经扭曲变形,丧尸群踏着碎裂的木头从消防通道走到了走廊上。   离他们不到二十米。   “南夏”一点也不着急,只是沿着晃荡的吊灯慢慢往上爬,钢索在一根根断裂,灰尘扬得到处都是。   一声巨响,最后一根钢索承受不住重量断裂了,沉重的吊灯从七层楼的高度向下自由落体,扬起的灰尘让整栋楼的视线都模糊不清了。   明越下意识地趴在栏杆上想要伸手去接它,当然是徒劳,只是捞到了一手灰。   罗德里安把手枪塞回到他手中,挑起长刀挡在他背后朝茫茫尘埃中狠狠劈了一刀,对面传来一声凄厉的哀嚎。   明越猛地回头,什么也看不清。   罗德里安紧紧攥着他的手,胸腔里第一次涌上了一丝恐惧,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害怕失去明越。   对方是个棘手的家伙,霍普金斯的血清在它身上似乎发挥到了极致,甚至超越了本体。   “宝贝,记住一定不要离开我身边,这只尸王非常难对付,”罗德里安低沉的嗓音响起,“但是别担心,我能杀了它,它很忌惮我。”   说话间灰尘散开了一些,明越朝楼下看了一眼,他们现在在四楼,楼下散落了一地的水晶构件和恶心的人体残肢,刚刚坠落的水晶灯压到了很多丧尸。   他眯起眼睛仔细看了一会儿,没有发现栗色长辫子的女孩,又朝大厅内四周扫了一遍,大批大批的丧尸已经涌到四楼来了,人头攒动,但是依旧没有南夏的影子。   “南夏在哪里?你看到她了吗?”他问罗德里安,“她掉下去了。”   罗德里安挥刀砍下一只丧尸的头颅,朝不远处抬了抬下巴,又抓住一只狠狠甩到了尸群中,这一下力道太大了,干枯的人体被砸得四分五裂,东倒西歪地倒了一大片。   明越这才看到不远处有个人倒挂在横梁上,尘埃还未完全散去,看不清脸,但是长长的辫子暴露了它的身份。   尸群畏惧罗德里安,不断地往后退去,却堆积在它呆的那根横梁下不再后退。   明越盯着它的灰扑扑的影子看了很久,终于想明白了。   南夏就是那只尸王。   其实这是一件很容易看出来的事情,她和其他丧尸是那么不一样,皮肤干干净净的,除了颜色灰败和一如生前模样。不知道怎么的,他想起了阿布,那个小omega把他的丧尸丈夫照顾地很好,身上连腐败的气味也闻不到,只有肥皂的清香。   阿布……   罗德里安从背包里掏出一小罐汽油和一盒火柴,提着滴血的长刀漫不经心地往前走了一步。   尸群骚动了起来,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威压,争先恐后地往后爬,枯槁的人体堆成了小山,像腐烂到一半的肉里长出的蛆虫,挤在一起蠕动,尸臭冲天。   罗德里安抬起绿眼睛看了横梁上的人影一眼,笑着拧开汽油罐,扔到了尸山上,随手划开一根火柴扔了上去,一瞬间熊熊火焰冒了起来,脂肪燃烧发出的滋滋声像极了烤肉炉里的声音。   堆在一起的肉体密不透风,还有大量布料,太适合燃烧了。   尘埃散去,“南夏”苍白的脸在火焰后扭曲了起来,它沿着天花板爬到了五楼栏杆外侧,动作怪异却极其敏捷,还没等明越捕捉到它的去向,身后一个人影闪过,它锋利的指甲抓破了他的外套,差点将他拽了出去。   罗德里安手起刀落,砍掉了它的一只手。   它哀嚎着掉到了楼下,然后消失无踪。   罗德里安抱着明越,想要跳下去追赶它,却发现明越死死抱着栏杆不松手。   熊熊燃烧的尸体把整个四楼都熏黑了,小beta的脸上被火焰照得通红,热得额头上都是汗,眼神却无比冰冷。   明越一直以来都很乖,很少反抗他。   但是这不代表他不会反抗。   “你给她注射了血清?”他冷漠的声音就像在质问一个陌生人,“你带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吸引她过来吧。”   罗德里安的黑发被火光染上了一层金黄,他歪了歪头,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来这里之前我也不知道尸王会是她,她生前只是一个beta,谁也想不到会是她。”   明越靠在栏杆上,扬起脸 ,难闻的烟雾让他几乎睁不开眼睛了,只能眯起眼睛盯着罗德里安:“我刚刚突然想明白了,你骗了我那么多次,为什么最后一次就一定是真的呢?伊撒尔,亚伯拉罕,是吗?”   罗德里安的表情冷了下来。   “你想的太多了,就算我骗过你,我们朝夕相处这么久,你感受不到爱是真的还是假的吗?”   “我知道你爱我,你喜欢我,”明越仰起脸看向天花板上孤零零的吊索,他被爱过也爱过人,怎么会分辨不清呢,“爱有很多种,文森特也说过喜欢我,你比他的喜欢多一点。”   罗德里安想要去抱他:“这里的烟太大了,我们下去吧。”   明越拽着栏杆没动,继续说:“亚伯拉罕最后的三年是在塔纳托斯度过的,他死后你就出现了。他主动去塔纳托斯的研究院任职,我想起来了,老师把你认成了他,他没认错。你利用在塔纳托斯研究院的时间打造了德特里克堡的地下实验室,把十几个研究员关了进去。”   罗德里安干脆地承认了:“是我,亚伯拉罕是个英雄不是吗?”   “2030年,亚伯拉罕在中非工作,罗德,你还记得吗,丧尸潮其实在30年就爆发了,最早是在中非和南亚,到32年才在这片土地上发生,最开始,严重的地方也是非洲和南亚。病毒不是意外泄露的,是你故意散布的。”   “你没有证据,宝贝,别胡思乱想了,”罗德里安抚摸着他的脸庞,替他擦拭掉眼角的泪珠,不知道是因为烟熏的还是在哭,“你的猜疑会让我伤心。”   明越挡住了他的动作,说:“我有证据,证据就在给斯派罗的硬盘里,一直以来我们的研究基础建立在亚伯拉罕提供的数据和样本上,但是八年了,没有任何进展,他故意给了我们错误的数据,导致我们整体的研究方向都错了,后来退斯特发现了试图纠正,但是来不及了,喀布拉就是牺牲品。”   他突然伸手握住了罗德里安的长刀,鲜血顺着刀刃流了下来。   罗德里安心疼了,抓住他的手,抽走刀,撕开自己的衣服想要给他包扎,让他摊开手后,停住了。   他手心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你……”   “我没有感染。”明越平静地说,“亚伯拉罕回来后,我主动做了第一版疫苗的临床实验体,后来每一版都注射过,大概总共打了十几针,我也记不清了,后来我一直不敢和南夏结婚,因为不知道还有没有生育能力。我以为疫苗只给我带来了良性的后果,让我的身体素质更好了,但是现在我明白了,病毒来自实验室,你带回来的数据也是假的,所以究竟什么东西注射进了我的身体,我现在也不确定了。”   以前不是这样的,他只是身体素质比普通人好一点而已。从德特里克堡出来后就变了,他想了想,还是没有说这点,毕竟也不确定。   罗德里安英俊的面庞上生平第一次出现了惶恐,他试图抱住明越:“我不知道——“   明越突然爆发了,挣脱开他,大声质问道:“你不知道后来会爱上我,还是不知道它会有什么后果?你给了海尔斯什么东西?他是不是在利用你们的东西制造生化战士,罗德里安,你真的是个疯子啊!”   栏杆发出嘎嘣一声脆响,但是淹没在火焰燃烧尸体的声音里了,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两侧焊接的部分已经锈空了。   “告诉我,你有没有给南夏注射过血清?”   他的脸颊上有大颗水珠流淌下来,是汗,还是眼泪?他自己也不知道了。   罗德里安解释道:“我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被打穿了肺部,快死了,她求我,她想活下去。”   明越仰起头想让眼睛里的水流得不要那么快,四楼的烟让他嗓子又痒又干,他的情绪都被罗德里安榨干了,这种时候居然一点波澜也没有。   “你为什么会去喀布拉,你说你10月才去的,罗德里安,你究竟还有多少事情在骗我?”   “趁我还爱着你,现在杀了我吧。”   烟越来越大了,罗德里安想要抱起他离开四楼。但是明越挣扎地很厉害,趁其不备一拳狠狠地砸在他的腹部。   不怎么疼,但是这一下还是让罗德里安触不及防地松开了他。   明越往后退了一步,撞在栏杆上,栏杆突然往后倾塌,没有接住他。   他摔了下去。 第88章 留下他   摔下去的时候,明越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看到了罗德里安惊慌失措的脸,在他背后,那团燃烧的火焰一下子膨胀了起来,翻滚着以惊人的速度流淌到了他的身后。他想提醒他,但是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坠了下去。   落到二楼的时候,他下意识地伸手抓了一把栏杆,但是没成功,这一次缓冲救了他的命。   他坠落在了市政大厅白色的大理石地面上,地砖上散落了大量的吊灯碎片,鲜红色的血浆从他的身下缓缓流淌了出去。   “南夏”站在大厅另一头的,青白色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被砍断的那只胳膊上长出了一只细细的,通红的没有皮肤的小手,慢慢朝他走了过来。   “她”看明越的眼神就像一头饥饿的狮子发现了落单的羚羊。   人类的神经在极度疼痛前总是慢半拍,明越朝她努力伸出自己仅剩的那只还能动的手,想喊她的名字,张了张嘴,涌出口腔的只有鲜血。   疼痛是一点一点上来的,骨头断裂的地方就像被人再用生锈的锯子慢慢地锯,随后就是铺天盖地的疼。   罗德里安没有出现。   明越掉下去的时候他完全是懵的,但是第一反应就是上去抓住他,还没等他伸出手,背后燃烧着的尸山就吞噬了他。高温下人体皮肤早就融化成一滩,几十具尸体黏成了一体,就像一团流动的火焰肉山一样翻滚着将罗德里安包裹了起来,几秒钟之后,蠕动的尸山不动了,安静地停在了四楼走廊上,火焰越烧越旺,将尸体的脂肪燃烧地滋滋响。   “南夏”已经走到了明越的脚边,那张美丽的脸庞已经完全失去了生前的神采,凑近了看才能看到衣服遮掩住的尸斑,以及死人才有的静脉腐败特征。   泪水从明越的眼角划了下来,和地砖上鲜红的血液混在了一起。他发不出声音,只能用气声告诉她:“对不起……我、咳咳……我从来都、没有……真的想和你……分手……”   “她”真的完全没有人的意识了。   “南夏”俯下身握住了他伸出的那只手,拽着他往大厅角落里的一扇黑漆漆的小门走去。明越的身体在地上拖出了长长的一条血痕,断掉的胳膊撞在破碎的吊灯构件上,疼到他大脑一整整发麻,但是“南夏”只是像拖一块肉一样拖着他。   他抬头去看四楼,那团肉山还在燃烧,半个楼道都被熏黑了,罗德里安消失不见了。   越来越近了,那扇漆黑的小门里传出阵阵恶臭,明越猜想那是“她”用来存放食物的地方,现在他也要被储存进去了。他以为罗德里安放弃他走了,无助地闭上了眼睛等待自己的命运。   这是他应得的下场,他想,是他害死了南夏,如果不是他,艾伯特不会有机会逼走她,罗德里安也不会有机会给她注射血清。   都怪他。   他真的是个没用的懦夫。   小门里的尸臭超出了一般人能够忍受的程度,不知道堆了多少尸体残肢,明越已经被拖到了门口,被恶臭熏得快要晕过去了,忽然就感觉到自己停了下来,睁开眼睛,看见“南夏”畏怯地趴在地上,全黑的眼睛死死盯着市政大厅入口,正在缓缓往后退。   明越的视线被吊灯挡住了,只听到大门口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南夏!”一个熟悉的女声呼唤道。   这一声呼唤却让“南夏”更加恐惧了,它转过身,四肢着地,以常人难以做到的扭曲动作飞快地逃走了,扔下了它奄奄一息的猎物。   明越仰躺在地上,看到大厅里的丧尸逐渐从市政大楼里退去了。   阿曼达第一个冲了进来,她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衣,连一件防弹也没穿,红发披散下来,美艳的五官即使没有任何化妆品修饰也艳丽非凡。   “南夏,你在这里对吗?”她跨过吊灯和地上的残肢,大声呼唤她的名字,眼泪克制不住地从蔚蓝色的眼睛里流出来。   她当然找不到她,因为“她”逃走了。   其他人在大厅里发现了完全动弹不得的明越,简单检查之后确认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全身多处骨折,随便搬运恐怕会要了他的命。拉夫劳伦派人回车里去拿担架,阿曼达疯狂地在空旷的大厅里跑了一圈,甚至走到楼上去把一扇扇门踢开,喊着南夏的名字,最终什么也没发现。   她回到其他队员身边,冷漠地蹲下来捏起明越的下巴问:“明越博士,好久不见,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罗德里安带你来的吗?他在哪里?”   平静下来之后浑身骨头断裂的痛苦才真正浮出水面,明越咬着牙忍住疼说:“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阿曼达恼火地扔下他,刚想站起来,忽然余光扫到了他左手上的血迹,五根清晰的指印,手指细长,很显然是个女人的手。   “你见到她了吗?”阿曼达捧起他的手,颤抖着抚摸着上面的血痕,问,“你见到南夏了吗?她在这里对不对?没人怪她杀了他们,她自己也没办法控制。”   明越想要说话,一张嘴鲜血又从他嘴里涌了出来,咳得所有断掉的骨头都在剧痛。   徐朝皱着眉按了下他的胸腔,道:“先把他带出去,内脏可能摔伤了,再拖下去说不定要死。”   阿曼达抬起头,用狼一样的蓝眼睛盯着徐朝说:“那就让他死在这里吧!”   担架已经被拿进来了,拉夫劳伦正好听到这句话,看着明越苍白的小脸摇了摇头:“阿曼达,人家好歹是个柔弱的小美人,救活了送给我也行啊。”   “你确定吗?”布兰德站在明越身边,庞大的身躯就像一座山一样,“艾伯特在通缉他,留下他恐怕不是个好选择。”   拉夫劳伦耸了耸肩道:“开个玩笑嘛,朝,你想要他吗?”   徐朝正在仔仔细细地将担架摊平在明越身边,听到这句话,回答:“我的政府很想要他,他活着才有价值。”   明越被小心翼翼地放了上去,被搬动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腿部毫无知觉,而同样骨折的右手则动一下都剧痛无比。   他是个需要操作精细实验的科研人员,右手骨折意味着他已经和很多操作告别了。   但是此刻他没有心情去想以后的事情。他睁着眼睛看向四楼被火焰烧成黑炭的尸堆,罗德里安仿佛人间蒸发了,从他坠楼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快要被抬出大厅的时候,他终于放弃了,转过头,闭上眼睛将即将溢出来的眼泪挡了回去。   外面的阳光让整座石头砌成的城市看起来金灿灿的,安全区中心是曾经的城区遗址,外围才是建立安全区后扩建的新区。这里完整地保留了伊斯兰教的风格,到处都是圆圆的屋顶,装饰着鲜艳的颜色和夸张的花纹。   四楼焦黑的肉山缓缓移动了起来,大厅里的人警惕地站了起来,掏出枪对准了它。   劈里啪啦,是碳化的肌肉裂开的声音。   尸山慢慢地滚到了破损的栏杆边缘,一点点探出来,直到再也保持不了平衡,从四楼坠落下来,砸在大厅中央,四分五裂。   碳化的表面裂开了,露出里面粉红色的肌肉,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形从碎裂的尸块中站了起来。   怒吼从四面八方传来,在空旷的市政大厅里不断回响。   “把他留下,把他留下——” 第89章 放弃他   徐朝立刻举起枪冲到担架前,朝那只怪物的头部开了一枪,血肉飞溅开来,又像被磁铁吸引回去。   子弹对他毫无作用。   “这就是喀布拉内部的那只尸王吗?”布兰德被眼前的场景震撼住了,甚至忘记了开枪,喃喃道。   那个人形怪物提起一把被血污沾染得看不出原貌的长刀,对旁边的阿曼达众人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没有,血红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担架上的明越,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他,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细碎的肉末和粘稠的血浆,刀尖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把他给我,把他给我——”   他们发现了它的目标,它似乎只对奄奄一息的明越感兴趣。他是一个战斗力平平的科研人员,单独出现在这里本来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何况还摔成了重伤。   阿曼达咬咬牙,下令道:“徐朝,带他出去,我们掩护你们。”   她很讨厌明越,因为他让一个没什么能力自保的女孩独自跑到了喀布拉,可是南夏从来都没有说过他一句坏话,他们过去相爱的那段时间大概率是幸福的。就算没有南夏的关系,明越是一位很有名的病毒学家,他还有用。退斯特死后他在学界的声誉甚至在海尔斯之上,他坐冷板凳之后有不少其他研究院想要邀请他去,虽然他和艾伯特那段暧昧绯闻传出后,所有的蠢蠢欲动都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徐朝得到命令,带着其他两个队员谨慎地撤到门后。   人形怪物愤怒地加快脚步冲了过来,大厅里的残肢突然之间好像活了过来,朝着掉下来巨大尸块黏合体蠕动着。   十几发子弹齐齐射向那只怪物,却像打在了橡皮泥里,他从自己的胸口摘出一颗子弹扔在地上,铜质的子弹在大理石地面上弹了两下,发出清脆的声响。他被激怒了,怒吼着将长刀往阿曼达的方向掷去。阿曼达灵活地闪开了,刀被深深地钉在了岩石砌成的墙壁上,她回头看的时候发现露在外面的刀身只有三分之一。   可怕的力量。   阿曼达以为自己找到了方向,又朝他开了一枪,大喊:“来啊,我就在这里等着你!”   徐朝见机示意队员将担架抬下台阶,可是那只怪物扔出刀之后再也没有搭理阿曼达他们了,依然用血红色的眼睛死死盯着担架,一步步朝门外走来。   拉夫劳伦举起枪想要再一次进行徒劳的尝试,不经意间回头,看到了让他胆寒的一幕,大声提醒自己的同伴:“小心!小心!尸块正在汇聚成一团!”   众人看向远处,那团掉下来的尸块重新黏合在了一起,组成一只拥有无数只手脚和头颅的巨型怪物,那一张张苍白无神的脸就像寄生虫一样附着在上面,正在朝他们的方向快速滚动。   “他妈的,”阿曼达忍不住骂了句脏话,往后撤到了旋转楼梯口,用枪砸碎了窗玻璃,道,“徐,他的目标是明越,放弃他,撤。”   徐朝举着枪站在明越和那只怪物之间没有动,大声拒绝了她的命令:“把明越留下来一定会死的,他全身的骨头都断了!南夏希望他好好活着!”   那只怪物血淋淋的手指越过了徐朝的枪口,隔着几米的空气想要触碰担架上的人。   阿曼达被尸块追得很狼狈,不得不爬上了二楼,喘着气换上新的弹匣,对着楼下的巨型怪物扫射。子弹就像被它吸收了,只是将它的行动放缓,成功帮助被堵在角落里的拉夫劳伦脱身了。   明越一直看着罗德里安,只是他现在太虚弱了,一张嘴喉咙里的血就往外冒,呛得他止不住咳嗽,一咳嗽浑身断掉的骨头就剧烈地动,让他痛到没有力气说话。   “放弃我吧,”他用仅剩的那只手扯了扯徐朝的衣角,气若游丝地说,“南夏就在附近,她已经没有人类的意识了,你们一定要安全带走她。”   他曾经劝那个小omega放弃阿布,可是轮到南夏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没办法狠下心,她,应该是它了,它只是一具被病毒控制的行尸走肉而已,真正的南夏早就死了。   罗德里安也不是伊撒尔,那个笑容灿烂的阿拉伯少年死在了惨无人道的实验中,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是被病毒占据了大脑的死尸。   “如果丧尸的心脏还未停止跳动,大脑依然活跃,我们将如何定义死亡呢?”   退斯特的话回荡在他的脑海里。   明越连睁开眼睛的力气也没有了,半阖着眼,盯着罗德里安,左手松开了徐朝,伸出食指,缓慢地放在自己的嘴唇上,用口型说:“放弃吧,我快死了,和我一起离开这个世界好吗?”   罗德里安停住了,血红色的眼睛逐渐清明,露出了翡翠般美丽的底色。   徐朝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只察觉到人形怪物停了下来,紧张地握住枪,手指搭在扳机上。他发现这只怪物对明越好像有什么超乎寻常的感情,于是尝试用另一种办法,对他说:“我们今天必须把他带到安全区外的医疗站,他受了很重的伤,留在这里一定会死。”   罗德里安被血污遮住了所有的表情,但是那双眼睛里出现了颓然的神色,转身离开,走过那只尸块黏合成的巨型怪物身边时,它仿佛一下子失去了聚合力,在一瞬间散开,尸块就着血浆在地砖上滑出了雪花的形状。   站在二楼往下看,看到的是残酷的美,只有阿曼达一个人看到了全景。   徐朝不知道怪物和明越之间究竟有什么纠葛,但是这个办法显然是奏效的,让队员趁机将明越抬上车,自己跟着钻进了车厢里,拿出短程通讯器,压低了声音汇报:“明越告诉我,南夏就在附近,你们小心,我先带他出去,明天在这栋大楼附近汇合。”   明越忽然按住了他的手腕,用尽了全身力气对着短程通讯器说:“阿曼达,她就是喀布拉的尸王,已经没有任何意识了,你们一定要小心。”   说完,嘴巴里又有鲜血涌了出来,胸腔里疼得要命,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   阿曼达关掉了短程通讯器,将衣服里的项链扯了出来,圆形的坠子一直在闪烁着微弱的红光,频率越来越快。 第90章 找到他   明越是被渴醒的,梦里他独自走出了喀布拉,在茫茫沙漠中无休止地走下去,怎么走都找不到水源,最后渴到再也没有力气走下去,腿一软摔下了沙丘。身体下坠的感觉无比真实,让他一下子惊醒了,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身下是经典的全白款医院床上四件套。动了动手指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连这点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做到,浑身的骨头都在痛,特别右手,又痛又痒,藏在石膏下面连抓痒也做不到。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上方的吊瓶,透明的液体正在一滴一滴地从塑料管里漏下来,也没有力气喊人,喉咙里干得好想要烧起来了。   门被打开了,一个年轻的beta小护士推着小车走了进来,看到他醒了,笑着说:“博士,你醒的还挺快,身体素质不错。”   “我……睡了多久?”明越问。   小护士将推车停在了床位,麻利地取出安瓶准备注射剂,说:“你是中午——”   “你是昨天来的,现在是早上六点,”一个黑头发黑眼睛的亚裔青年出现在门口,打断了她的话,走进来,把边上的板凳搬到床边坐下,“博士你好,我叫徐朝,前蓬莱军人,退役后做过塔纳托斯的雇佣军,。你身上的伤都处理过了,右臂骨折,肋骨断了两根,胃出血,还有……”   “你好,徐先生,”明越问:“还有什么?”   “膝盖粉碎性骨折,”他把手轻轻放在了明越膝盖下的被子上,迟疑了一下,看着他的眼睛说,“伤到了神经,临时医疗站条件有限无法做手术,只能帮你保住腿,但是很可能会失去功能。”   明越脑子里嗡地一下,忽然就听不懂他的话了,问:“失去功能是什么意思?”   “你可能站不起来了。”   明越仿佛一瞬间耳鸣了,耳边就像有一只破损的收音机,一直在跳台,却只有沙沙的盲音。他抬起唯一能动的左手遮住眼睛,不过并没有眼泪掉下来;“可以帮我拿一杯水过来吗?”   徐朝帮他把床升起来,转身去倒水。护士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推开他的被子在一边叠好,将他的衣角掀开了一小块,在露出的肚子上涂上碘伏,举起注射器道:“忍一下,皮下注射会有点疼。”   针头刺进皮肤的感觉和骨头断裂的痛苦一比完全不值得一提,明越看着她的将注射器里的液体一点点推下去,抽走针头,用棉签按了十几秒钟之后帮他翻好衣角,重新用被子盖好。   他问:“你们给我注射的是什么?”   护士没有回答他,收起用过的器材,推着小推车走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徐朝拿着一杯水坐到他床边,解释道:“我们发现你的身体有点不一样,但是快检显示你没被感染,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要给你注射镇定剂。”   “如果我感染了,注射镇定剂作用也不大。”明越面无表情接过水。   徐朝道:“聊胜于无,你现在A1区的军队里,必须按他们的规则来,你也不想被锁起来吧。我以前也在政府军,但是水土不服走了出来,在外面闯荡了一圈又回去了,规则,没有办法打破就只能遵守。”   明越小口小口喝着水,安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我是伊犁人,父母是中部地区的汉族,大学毕业后去那边定居。丧尸潮之后所有人都被迁移到安全区,我和我的父母也是,后来遵循他们的意愿参军,即使在安全区生活了多年也无法适应,所以在他们去世后我就离开了蓬莱。”   明越把递还给他,问:“为什么又回去呢?”   “该经历的都经历过了,去哪里都一样。”徐朝接过水,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他的手指,想起昨天帮他换衣服时看到的那些新鲜的痕迹,心底升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看了一眼明越,发现他神色如常,于是装作若无其事地把一次性水杯放在了床头的柜子上。   自从退斯特去世后,关于眼前这位年轻科学家的私生活传闻很多,末日后人们的娱乐方式不多,热衷于一切名人的八卦,明越不是娱乐明星,但是那张漂亮的脸以及和第一执政官的绯闻让他本人比他的学术成就还要有名。   在见到他之前,徐朝对他的印象是割裂的,一方面来自于政府对他的报道和民间小料,另一方面来自于南夏。   靠爬床上位的年轻学者和南夏曾经依靠过的男朋友,这是两种不可联系的人。   “为什么在那个时候回去呢?”明越喝了一点水,嗓子好多了,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靠在床上问,“你知道我去过德特里克堡,阿曼达告诉了我很多事情。虽然我也不知道她有多少实话。”   “想回去了,在任何时候我都有权回去,”   “但是必然有一件事触发了你的行为,我猜猜,”明越盯着他的眼睛,“你看到了南夏变成丧尸,吃掉了你们的同伴,再也无法忍受心理压力,只能离开阿曼达回蓬莱。”   徐朝蓦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沉下了脸。   明越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并不是个软性子,他有一层冰做的外壳,冰冷又坚固,将所有的柔软都藏在硬壳下,让人摸不到他真实的情绪。   “她曾经是你的恋人,你不该冷冰冰地说这样的话,”徐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心里又泛起了刚才那一丝异样的情绪,忍不住对他刻薄起来,“你在她离开之后堕落的还是离开之前就是这样的人,和不同的alpha搞在一起,你一个人是怎么来喀布拉的?就连现在,身上都是吻痕,腺体上的牙印还没消,明越博士,你真的对不起她。”   他把博士这个词加了重音,故意挑衅,以为明越会生气,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他看起来非常平静。   “我对不起她,”明越低头看着自己藏在被子下的腿,眼眶慢慢红了起来,“我找了她很久,艾伯特把项目时间定得很死,我只能找人帮忙去喀布拉找她,一遍又一遍,直到她失踪5个月后我才下定决心自己去找她。我不知道是艾伯特注销了她的居住权,逼她离开阿波罗,难怪所有人都告诉我她已经死了。在塔纳托斯我遇到了罗德里安,只有他愿意帮我找南夏,当时我快疯了,只要能找到她,让我干什么都愿意。”   他抽了下鼻子,将眼泪憋了回去,继续说:“你说得对,我就是这样的人。我主动爬上罗德里安的床,被他的谎言哄骗地晕头转向,甚至还爱上了他。我不知道罗德里安给她注射过血清。但是,我对她说了分手,早该知道她的性格无法忍受这样的话,不管有没有罗德里安,她在喀布拉注定只有一个下场。”   徐朝假装看向窗外,说:“我知道,我们找到她的时候,整个安全区只有她一个活人。阿曼达把所有的事情都调查清楚了,罗德里安带你来的吗?他在哪里?”   明越回答:“你们昨天见过他,把我放回喀布拉吧,他一定会来找我的。”   徐朝忍不住看向他:“你会死的。”   “他不会杀我,”明越微微摇头说,“我在大楼里看到了南夏,她已经完全尸化了,没有任何理智,你们进来的时候她想把我藏进那间密室里,慢慢吃掉我。但是她畏惧阿曼达的声音,我猜是她活着的时候不断给自己下潜意识,要远离阿曼达,所以才会回到喀布拉。她身上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能够吸引其他丧尸,我在另一只尸王那里也感受过这种力量,只是没她那么强大。”   “阿曼达也这么说过,她觉得喀布拉的丧尸是因为南夏聚集在安全区内部。”   “她想的没错,”明越微微蹙眉沉思,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对徐朝说,“你今天必须带我进喀布拉,罗德里安带我来喀布拉是为了杀南夏,因为她的存在遏制了上百万丧尸外溢,他必须杀了她!”   徐朝脸色变了,迟疑地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想到阿曼达他们还在里面,最终还是道:“我可以带你进去,但是你身上的伤很重,我不能保证能让你活着回来。”   明越靠在枕头上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我的腿已经没用了,右手也废了,就算活着离开喀布拉又有什么意思呢?带我进去,在我身上藏上大剂量的炸药,罗德里安一定会来找我,在炸成碎块之后浇上助燃剂,将所有的细胞碳化,就算有无限复活的能力也不会再醒来了。”   他根本就没想活着出来,从见到墓碑那一刻起他就想和罗德里安一起去死了。   徐朝冷着脸说:“我会参考你的办法,但是会按照我自己的来,没有必要牺牲一位专家。最后,蓬莱很欢迎你,如果你愿意,可以提供一切你想要的条件。”说完,转身离去,重重地关上了门。   窗外的地平线上透出了点点微光,太阳要升起了。   明越躺在病床上歪着头看向窗外,一轮月亮挂在天空中,还未被阳光遮掩,再过一会儿整个天空都亮起来,它就会消失了。   月亮和夜晚才是一体的。   镇静剂的效力上来了,明越困得睁不开眼睛,垂下脑袋慢慢睡了过去。   病房的门被打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在朝阳浅浅的光中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没有发出脚步声,走到床头蹲下来,用脸颊亲昵地蹭着明越的脸庞。   他不敢抱明越,他现在是一个破碎的瓷娃娃,好不容易用胶水沾了起来,还千疮百孔。   “我的小月亮,我们永远在一起。”   罗德里安握住了他唯一那只还能动的手,和他五指相扣。他听到了他刚才和徐朝全部的话,过滤了所有,只记得一句:   “……甚至还爱上了他。”   --------------------   罗德进来了,所以外面…   明越是爱他的,现在还是爱的,所以才想死。如果他一个人,就算腿断了跟着徐回蓬莱,还是能够好好生活下去。 第91章 残疾   再次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挂起,窗帘被拉上了,只留了一条缝,明越被缝隙中透过来的阳光刺得睁不开眼睛,只听到门被打开了,脚步声由远而近,停在了他的床边。   他在病床上转过头,被正午的强光刺激过的眼睛只能看到一个高大的黑影,便以为是徐朝,道:“徐,汽车准备好了吗?帮我准备一件宽松的衣服,起码两公斤的C4——”   “宝贝,你要C4做什么?”罗德里安恶魔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明越瞬间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强装镇定,问;“罗德,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罗德里安把他那只完好的左手从被子里拿出来,亲吻了一下,贴在自己的脸上:“刚刚来的,徐朝已经离开了,我问了护士,她说你在这个房间。”   墙上的挂钟响起,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外面寂静无声,就像在深夜。   明越的眼睛渐渐适应了室内的光线,看清了罗德里安的模样,他换了一件短袖,英俊的面庞看起来非常疲惫,下巴上甚至冒出了短短的胡茬,任何人看到他都无法联系起昨天暴走的怪物。   “你怎么样了?疼吗?”罗德里安深邃的绿眼睛里倒映着明越苍白的脸,仿佛他的全世界都只是眼前这只病怏怏的小猫。   “还可以忍受。”   “他们说你站不起来了。”   明越不想提这个事情,转过头想找一个话题搪塞过去,忽然感觉到左手有水珠划过,掌心一片湿润,回过头,看到罗德里安湿润的绿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看。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罗德里安的眼泪,在这之前,他以为他的泪腺已经退化了。他有点心软了,用自己的左手抚摸着罗德里安脸上的胡茬,安慰他:“没事的,只是有可能而已,就算真的没用了,装上假肢也一样。”   “明越,呆在我身边好吗?”罗德里安的鼻尖红红的,看起来无比弱势,就像一只大型犬一样不停地用脸颊摩擦明越的左手,语气可怜兮兮的,生怕他抛弃自己。   明越看着他,心里也不好过,允诺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门外传来了重物倒地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情绪。他看了一眼门口,地上出现了一只手,等他想再看仔细一点,那只手消失了。   过热的大脑瞬间冷却了下来,他们现在看起来就像一对普通恋人,但是就像这座寂静的军营一样,只是平和的假象。现在是中午,午餐时间,不该这么安静。   他的恋人是恶魔,明越在心里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罗德里安太会伪装了。   等不到回答,罗德里安显得有些焦躁,攥着被子的指关节都开始泛白了,似乎在竭力克制些什么。明越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他有点害怕这样的罗德里安,好像随时都会失控。他让自己冷静下来,左手握住了他的手掌,轻轻拉到自己的嘴边,吻了一下,说:“伊撒尔,我在你身边,哪儿也去不了。”   这支军队已经悄无声息地沉睡了,但是军队和平民不一样,只要失联了,尤其还在这么敏感的地方失联,政府和驻扎在这里的其他军队一定很快会发觉。他要拖住罗德里安,让他在军方行动之前呆在这儿什么也不要做。   罗德里安安静了下来,抽回手,俯下身含住了他的嘴唇,把所有的感情都融化在这个吻中。这只小猫以为自己很会撒谎,其实他每次自以为聪明的时候,都会变得特别乖,特别会讨好人。   护士轻轻敲了三下门,他才停了下来,用袖口替明越擦拭掉嘴角的口水,退到了一边。换了一张新面孔,年轻的beta护士推着小推车微笑着走到明越的床边,将他床上的小桌子支了起来,帮他垫好后背的枕头,说:“明越博士,吃完饭再帮您换药,有事情就摇床头的铃铛,我就在隔壁。”   明越点点头,看着她将小推车里的饭菜拿出来,注意到她的手一直在微微颤抖,拿汤的时候,汤碗里液体晃荡得太厉害了,甚至撒了一点在他的被子上。   罗德里安皱起了眉。   明越立刻用左手扶住她手里的碗,放在小桌子上,笑着说:“好的,我会摇铃找你的,希望等下还是你来。”   接下来,他度过了平静的两天,罗德里安会喂他吃饭,帮他擦洗身体,每天都换上干净的衣服。他的腿上和胳膊上都打着石膏,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他做得很好。他现在还摸不清罗德里安到底想干什么,只能观察到医疗站里总共只有一个医生和一个护士,第一天早上见到的护士再也没有来过,后来就一直是那个护士。   第三天的时候,罗德里安终于不在身边盯着他。在护士帮他换完药后,他暗示他会拖住罗德里安,让他们出去求救。护士摇摇头,沉默地看着他,退了出去。过了一会儿,罗德里安进来帮他擦洗换衣服,他看了一眼门外,发现那个女孩站在门外,眼睛正好在门上的观察口,看起来红红的。他朝她摆了摆手,让她快跑。   罗德里安看不到他的手,发现他分心了,一边解开他宽大的上衣,一边问:“宝贝,弄疼你了吗?”   明越摇头,躺倒在床上,把自己的衣服拉开一点,露出粉红色的乳首,左手摸向了罗德里安的下体,隔着裤子抚摸着那根巨物的轮廓,红着眼睛说:“伊撒尔,你每天都脱掉我的衣服,却没有反应,你对我没兴趣了吗?”   “别胡思乱想,我永远对你充满热情。”罗德里安被他摸得呼吸都粗了起来,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挪开了。   “你硬了,我给你口一次,你摸摸我,我有需求,”他和罗德里安确定关系之后,在床上就也算放得开,这样直白的也不是第一次说。他用左手隔着宽大的裤子去摸自己的性器,喘着气,抬头看罗德里安,确信从他眼里看到了欲望,于是又补充了一句:“你不想要我,因为我残疾了吗?”   他知道这样的话会撕裂自己的心,却依然会这么说,这只狡猾的小猫其实很会使坏。罗德里安侧躺在了他左边,将他上半身揽进怀里,用被子遮住了他的眼睛,说:“我想要你,等你好了每天都操你三次,你的小屁股受得了吗?”说着,帮他半褪下裤子,抚摸着那根垂在腿间的性器。   明越的那根和他的人一样漂亮,他很难依靠后面高潮,所以每一次在他后穴里射出来之后,罗德里安都会帮他撸出来。他知道明越的每一个敏感点,很快就让他勃起了,怀里的人被弄得浑身潮红,热得额头上都渗出了汗珠,小声呻吟着。   “嗯……伊撒尔……罗德……啊……我想要你……”   罗德里安含住了他的耳廓,又吐了出来,温柔地舔了舔,说:“小坏蛋,你是故意的。”   就算他知道明越别有目的,依然会被他引诱。小猫在他手里坚持不了多久,没一会就泄在了他掌心中,瘫软在了他的怀里。罗德里安用纸巾擦净手掌,捏着他的下巴让他转过头和自己接吻,他也主动伸出舌头和他交缠。一吻终了之后,明越枕着他的胳膊,忽然说:“你以前上完我就不管了,我还以为和alpha做都没快感的。”   “要和我翻旧账了,什么让你不开心了?”罗德里安不敢抱紧他,只是把胳膊垫在他的脑袋下,手搭在他的肩上,听到这句抱怨,亲了亲他蓬松的黑发,略带酸涩地说。他都没注意到自己和明越在一起的时候,情绪波动特别多,都比他过去几十年加在一起多了。   “没什么,”明越闷声闷气地说,“我觉得你从来都没想过有些东西得到过,又失去了有多难受,我有很多这样的经历,所以我很珍惜拥有的一切。”   罗德里安说:“我什么都没拥有过,除了你。”   明越很难受,他知道罗德里安经历过的事情有多么残酷,可是他除了把自己献祭给他,什么也抚慰不了。命运对他不公,可世人无罪。   “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南方生活吗?”他的左手握住罗德里安冰冷的大手,“只有我们两个人,放弃你想做的事情好吗?”   他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   第二天,护士和医生都消失了,罗德里安在他的床边放了一把轮椅,亲自将粥放在他床上的小桌子上。   明越面无表情地把粥都喝完了。他对罗德里安来说很重要,但不是全部,起码不会为他放弃复仇。他们才认识了不到半年,他只是他漫长生命里的一段美妙的插曲。   罗德里安把他抱到轮椅上,说:“塔纳托斯的医疗条件更好,我带你回去,不过在此之前,我们需要把南夏的事情解决了。”   “你想杀了她吗?”   “宝贝,你是怎么对阿布的omega说的?它已经是一具行尸走肉了,我们应该让它安息。” 第92章 密室   罗德里安推着明越走出了医疗站,抱起他放在一辆已经拆空了后座的SUV上,下面垫着柔软的鹅绒被褥,让他有点恍惚自己回到了阿波罗。   汽车驶出军营的时候,他努力用唯一的左手撑起自己的身体,趴在窗玻璃上往外看。外面一个人也没有,空荡荡的,但是所有的东西都非常整洁,就仿佛这里的人离开的时候有条不紊,只是临时去别的地方出任务。   他第一次看到军营的全貌,徐朝说这里是A1区的军营,规模不大,估摸着也就两个排的人,应该是作为侦察的先遣部队。但是一具尸体都没有看见,这也太让人奇怪了。   明越有点失望,刚想躺回去,突然看到了一张苍白的人脸贴在一间仓库的玻璃上,吓了他一跳,连忙抓紧了车窗,看到那扇窗户后面有无数张惨白的脸,睁着眼睛呆滞的看着他,甚至还随着车辆移动缓缓转过脑袋。   那个护士不敢出去,因为外面都是丧尸,她逃不掉的。明越为自己的疏忽大意懊恼无比,和罗德里安比起来,他显得天真烂漫到可笑。   “宝贝,你在看什么?”罗德里安那双深邃的绿眼睛在后视镜中注视着他。   明越脱力顺着车厢躺倒在柔软的被褥上,咬牙切齿地说:“你疯了。”   他们驶出了军营,转弯上了一条坦荡的公路,前方就是喀布拉了。   罗德里安无所谓地说:“你不能要求一个活死人理智,我的基因未必和你有多少相似,被捅过脑子的人会变成一个暴躁的疯子,而我的脑子早就被捅烂过无数次,我的宝贝小月亮,你要记住,杀死他们的不是我,是你亲爱的老师参与研制的病毒。”   明越的双腿和右手都被石膏禁锢地死死的,只能侧过脸掩饰自己微红的双眼,不再愿意说话。   罗德里安不会让他离开自己太远,他要去杀“南夏”,必须要找一个安全又隐蔽的地方把他心爱的小猫藏起来。明越被关到了一栋平平无奇的别墅地下室里,别墅曾经的主人是个狂热的末日爱好者,将地下室到了十米深,还配备了完善的通风系统,甚至在现在还能使用。   小小的的茶几上摆放着充满电的电脑,一大壶水,一盘精致的小点心,电脑屏幕上甚至还播放着十几年前最火热的超级英雄电影,明越清楚地记得第一次上映的时候他是和南夏去看的,四个小时,结束后他们确定了关系。   为了方便病人,水壶里插了一根长长的吸管,点心就放在手边,保证明越不用坐起来就能享用这些美味。除了在床上粗暴,就连明越也不得不承认,罗德里安在生活上把自己照顾地很好。   他学会了怎么照顾爱人,却始终没有学会怎么爱他。   明越盯着屏幕上播放的城市航拍远景,心里变得很难受,仿佛梗着一口气,让整个胸腔都变得酸涩了起来。   罗德里安蹲在床边,为他调整好枕头的高度,亲吻他的脸颊告别,道:“这部电影播完之后我回来陪你,我们出发去塔纳托斯。”   他要回塔纳托斯,一定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回去。明越垂着眼睛盯着他英俊的面庞,想起了那天夜晚收听到的广播,浮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伸手拉住他的衣角,问:“你爱我吗?”   “为什么这么问?”罗德里安握住他的手,俯下身看着他说,“我愿意说很多遍爱你,只要你相信。”   “如果你有了想珍惜的人,愿意为了他放弃复仇,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定居,白头偕老吗?我曾经以为我在考文垂的事业是我人生的全部意义,它不是一份工作,是我存在的价值,甚至连南夏失踪也不能让我离开阿波罗,但是现在我已经失去过一次了。”   明越抬头看着他,突然骂了一句脏话:“去他妈的意义,我只想开开心心的,和爱的人一起变成老头子,人类存亡和我无关。”   罗德里安捏起他的手塞进被子里,走到门口,快要关上门的时候说:“很久以前霍普金斯带着我在旅游区生活,那时候我还像一具尸体,只有在这里裹着长袍,衣服里藏满了活性炭,才能掩饰身上尸臭。我以前不明白为什么我和别人都不一样,直到后来我在电视上看到了艾伦退斯特,他毫无悔意,也没有受到任何惩罚。我也曾经努力过变回正常人的样子,但是五感衰退,无知无觉,无法从任何事物中得到快乐,你见过外面的行尸走肉,它们比我幸运,因为它们只有肉体。而我的灵魂被禁锢在腐烂的肉体中,日复一日饱受折磨。”   明越盯着他藏在黑暗中的绿眼睛,问:“我永远陪着你好吗?”   罗德里安嘴角勾起一个笑容,说:“我会让你快快乐乐度过余生,永生太痛苦了,我不想让你经历。我是恶人,霍普金斯是个好人,我们的下场一样凄惨。好人不会上天堂,恶人也不会下地狱,惩戒论只不过是统治者用来驯化愚民的。现在我就是他们的主,会让所有人都从痛苦的人世间解脱。”   门轻轻合上了,锁落了下来。   明越痛苦地闭上眼睛。狭小的密室里亮着五六盏灯,照得一个死角也不留,罗德里安还记得他怕黑,怕封闭的环境,可是他早就不怕了。他在德特里克堡以为自己被爱人抛弃了,从此密室和绝望联系在了一起,后来他又被爱包裹住,早就有了一副不怕黑暗的铠甲。   忽然,他看到了墙上那个小小的通风口,想到了什么,努力用胳膊肘爬下床,一点点把自己挪到门口。那里立着一个衣架,上面挂着黑色的小包。   罗德里安把他的随身物品也一起带来了,虽然他的东西只有一点点。   他取下下包在里面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一个小小的机械收音机,拧开发条,沙沙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万幸它还没坏。   阿曼达一行人应该还在安全区内,收音机也可以调到短程通讯器的频道。他不确定这个距离还有没有用,但是只有这个办法了。   他只有一只手,爬起来相当困难,废了好大的力气才爬到离通风孔最近的地方,用所有的被子枕头把自己垫高,天线拉到最长,慢慢转动收音机上的齿轮。   沙沙,沙沙。   “嗞——”   他连忙在这个频率反复调试,可是杂音好像只是幻觉,再也没有出现过。他失望地躺在被子上,意料之中的结果。   电脑上播放的电影还在继续,炸裂的音效比起真实的战场还是逊色很多,男主提着“芝加哥打字机”对着成千上万的丧尸扫射,冲击力将一切射程范围内的肉体撕成了碎片。和平时期的人们很爱看灾难片,他也不能例外,但是现在这部电影仿佛在嘲讽他的无能。   不能保护自己喜欢的女孩,也不能阻止爱人复仇。   电影的声音夹杂着收音机沙沙的声音让他昏昏欲睡,他好像听到了罗德里安回来的脚步声。绿眼睛的青年推开门,笑着抱住他,在他耳边低语:“我的小月亮,我带你回我的故乡生活。”   “哐当——”   收音机掉下床的声音把他惊醒了,抬头环顾四周,只有他一个人。   电影已经进入了后半截,男主带着柔弱的omega女孩被丧尸追到了绝路,他站在摩天大楼上,扛着一把已经射光了子弹的冲锋枪,俯视着下面密密麻麻的丧尸。   明越忘了他是怎么突破重围的,只记得这部电影还有第二部 ,因为第二部电影散场后,他和南夏第一次接吻了。   他要的东西一直都不多,哪怕天天喂压缩饼干和水也能活得好好的。他从小就不缺物质,从来都没在意过这些,他只想要被爱着,被重视的感觉。   收音机被捡了起来,已经摔得有点变形了,他尝试着拧开发条,熟悉的沙沙声响起,让他松了一口气。   “嗞——斯派罗,你是个傻逼吗别往那儿跑那儿都快塌了怎么可能会有金项链——”   明越一个激灵,根本来不及思考他们为什么在这里,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短程通讯器的范围很小,他们一定就在正上方。   怎么让他们发现自己呢?他得想个办法。   看到门边的木制衣架,他想到了什么,爬了过了,把笨重的衣架夹在自己的脖子上, 用脑袋和肩膀夹起来,爬回了床上,用左手颤颤巍巍地举起来去够通风管道,有节奏地敲击出风口。   地面上,斯派罗从坍塌的衣帽间里跨了出来,抱怨道:“这家人也太穷了,什么首饰都没有。”   乔治冷静地指出他的错误:“要是有什么东西还轮得到你,早就被人搜刮过一百次了。”   斯派罗揉了揉耳朵假装没听到,忽然听到了细微的敲击声,他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问:“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乔治皱起了粗短的两条眉毛,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一会儿,说:“听到了,这种地方怎么会有——”   斯派罗大声骂了出来:“操,这不是生日歌的拍子吗?   --------------------   明越的膝盖粉碎性骨折,所以他只能靠左胳膊用力… 第93章 反击   敲击声持续了半分钟就消失了,斯派罗和乔治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都没找到声音的来源,怀疑是自己幻听了,于是决定离开。他们打开短程通讯器准备联系一下队友。   “这里是你强大的靠山斯派罗先生,你们现在在哪儿?”   对面的杰瑞呸了一声,让他们赶紧出去。   那根衣架对于虚弱的明越来说实在太沉了,他已经累得胳膊都在打颤,但是从收音机里听到他们要离开,又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举起衣架敲击通风管道。   乔治在壁炉前停了下来,说:“斯派罗,声音好像从这里来的。”   斯派罗蹲下来捻了点地上的灰,道:“你觉得是谁在敲?丧尸圣诞老人吗?”   乔治趴在地上敲了敲壁炉里的地砖,里面清晰的传来了木棍敲击的声音,还是那首熟悉的生日歌,过了一会儿,一声闷响,敲击声消失了。   衣架从明越手里砸了下来,底部重重地砸在他脑门上,把他砸得懵了一会儿,转头看到枕头上滴落的鲜血才发现自己流血了。他再也没力气把它举起来了。   乔治坐了起来,说:“空的,里面肯定是一个活人,而且很虚弱,我觉得这里出现活人很离奇,我们必须得下去看看。”说着,他在地砖上敲敲打打,摸到了一个地方,轻轻一敲,地砖被翻了起来,出现了一台能容纳两个人的升降梯。   “我在酒店后厨见过这种升降梯。”斯派罗抱着胳膊说。   乔治没理他,自己跳了下去,在升降梯上寻找开关,一阵操作后,升降梯猛地下降了半米,把他两都吓了一跳。斯派罗连忙对着短程通讯器说:“杰瑞,我们找到一间密室,现在下去看看。”然后跳了下去,把升降梯震得抖了几下。   “开关是机械的,最晚应该是今天早上被人上过机油,”乔治一边仔细观察着它的内部构造,一边控制升降机下降,忽然道,“操,这些零件都是剑牌的,在丧尸潮之前比我爸一年的工资都贵,难怪现在还能用。”   他们一点点下去了,明越听到了外面齿轮转动的声音,知道自己的求救生效了,欣喜若狂地差点忘了自己现在四肢废了三个,一个翻身压到了右手,瞬间让他痛不欲生。   “这里有一扇门,还有一个通道。”乔治站在门口,摸着下巴研究这把精巧的机械锁。   明越听到了他的声音,大声喊他的名字。   这下外面的两个人都清晰地听到了,斯派罗难以置信地拍了拍厚重的铁门,贴在门上问:“明越博士?”   “是我,罗德里安把我关起来了,你们找到钥匙了吗?”   乔治四下搜罗了一番,一无所获,于是回来问:“你在里面能开门吗?”   明越把被子和枕头全部都推到地上,自己扑通一声滑了下去,除了碎掉的膝盖传来刺痛,其他都在他的忍受范围内。他一点点挪到门口,凑到门锁边看了一会儿,说:“不对,它没有锁孔,里面是金属拨片和一圈圈的滚珠。”   斯派罗握住门上方向盘一样的圆环用力拉扯,想要强行打开它,但是它纹丝不动。   明越盯着门锁思考了一会儿,说:“这座房子的主人给我们留下了一道有趣的谜题,罗德里安把我关在这里是因为发现了这把锁吗?”   斯派罗忍不住问:“你们怎么了?”   明越趴在门上想把里面的构造看得更清楚一点,说:“先别问,我现在只有一只手,等下我说什么,你们按照我说的做——从外往里,把第一层的拨片拨到第三颗滚珠那里。”他说着,将自己这一面的拨片往后挪了一颗滚珠,珠子转动了一点点。   乔治按照他的话滑动拨片,滚珠果然移动了。   明越又指导他做了几次,他逐渐找到了规律,自己按照计算的顺序重复了一百多次,转盘已经开始移动了。   下一个拨片的位置在转盘的上方,明越抬头看着那个位置,他够不到。   乔治已经按照他说的做好了,迟迟等不到他的下一步指令,不安地拍了拍门问:“博士,你还清醒吗?”   明越正在拖动床边的被子枕头,把它们堆在门下,压在上面伸手去够转盘上方。滚珠在机械锁里面,他可以摸到拨片,却没办法摸到滚珠,只能根据直觉判断插入了哪两颗滚珠中间。他估摸着位置,受伤的肋骨因为这个拉伸的动作被扯得生疼,在两个滚珠之间犹豫着,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将金属拨片插了进去,用力转动它。   转盘松动了,斯派罗用蛮力转动机械门锁,金属滚珠相互摩擦的声音意外好听,厚重的铁门被缓缓开启了。   明越趴在门上,根本来不及挪下来,就这样随着打开的大门倒了出去,躺倒在两人脚边。   斯派罗做梦也没想到再一次见面是这样的场景,明越的手脚都打着石膏,额头上都是干掉的鲜血,看起来狼狈不堪。   面对这样的明越,他们都有点手足无措,乔治张大了嘴,半响没有说话。   明越靠自己爬不起来,只能尴尬地躺在地上。他心高气傲,这辈子都没觉得自己可怜过,现在这样惨兮兮地躺在地上不能动弹也只觉得尴尬,于是用左手摸了摸鼻子,主动开口打破沉默:“这种锁我以前做过一把小的,构造比这个还复杂一点,有十一层,但是它外观和我那把不太一样,还用了滚珠,所以我没认出来。”   不是这个问题,和锁一点关系都没有。乔治沉默地蹲了下来,把他上半身小心翼翼地抱起来。明越是所有科研人的梦想,年轻有为,还平易近人。他在塔纳托斯上学的时候就知道他。后来发现他成了罗德老大的情人,他还和同伴感慨命运的戏剧性,那时候谁也想不到他沦落到今天这样。   斯派罗也蹲了下来,他是个大老粗,红着眼睛就开始掉眼泪,说:“我早就担心老大被感染后会性情大变,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你的手脚还在吧。”   明越说:“没事的,我自己从四楼摔了下来,你们为什么来喀布拉?”   斯派罗抹掉眼泪说:“我们在斯文托维特呆了一周,听到军方那边传来风声要对喀布拉启用核弹,找机会偷偷溜了出来找你们,中途迷路了一次,今天才进来。这里太奇怪了,一路过来都没见到几只丧尸。”   因为已经各大安全区已经不具备储存大量核武器的标准,绝大部分核弹早就在丧尸潮开始之初就被销毁了。最重要的是现在卫星雷达都失效了,根本没办法远距离发射。   明越皱起了眉,难道远在东方的蓬莱也要倾尽所有卷入喀布拉战场吗?   “什么时候启用?”   乔治说:“战机已经出发了,预计四十五分钟后抵达,按10公里的安全距离算,我们起码要在三十分钟之内离开喀布拉。”   “10公里,”明越揣摩着这个词,“政府也只有小型核弹了,难怪一直不用,喀布拉有一千多平方千米,数百万人口,就算丧尸内部消耗掉一部分剩下的数量也惊人,他们要是一次不能解决绝大部分丧尸,只会造成病毒外扩,毕竟,尸体不受核污染影响。”   “没关系,”他忽然神色凝重了起来,“我有一个办法,把我带去市政大楼,快,罗德里安一定在找这里的尸王,他要在核爆之前杀了她,让所有丧尸走出安全区,只要分散了,军队就再也没有办法制止它们了。” 第94章 死神来了   罗德里安没有留下轮椅,明越是被斯派罗和乔治轮流背出去的,糟糕的是他肋骨也有伤,身体压上去的时候简直痛不欲生,但是他一声都没吭。外面的克里斯和杰瑞看到他都吓了一跳,在这里见到他并不意外,但是在一个毫不起眼的地下室里见到手脚皆断的他让人有点难以接受。   然而,他们默契地没有问罗德里安的去向。   杰瑞帮斯派罗把明越抬上车,放在放倒的后座上,顺手帮他擦掉了额头上的血迹,发现他头上只有血没有伤口。他心里奇怪却什么也没说,默默坐到了前面驾驶位。罗德里安变成丧尸后让他天然感到畏惧,明越再次出现的场景又如此古怪,让他感到十分不安。   明越拿出自己的通讯器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下午四点二十分,五分钟前乔治说距离核爆还有四十五分钟,他必须给这四个人留出15分钟的逃生时间,所以一定要在四点四十五分之前找到罗德里安,并让他们离开。   等汽车发动之后,他向他们简单讲述了一下分别之后的经历,略过了罗德里安在阿波罗之前的经历,只是含糊地说他在离开斯文托维特之后逐渐失去了理智。   “所以,喀布拉的丧尸能够聚集起来是因为有一只尸王存在,如果罗德里安在核爆之前杀了她,丧尸外溢,会给塔纳托斯造成灭顶之灾,你们带我过去找他,在四点四十三分之前不管有没有成功,你们都必须离开市政大楼逃往安全区外。”   斯派罗问:“你呢?你怎么办?”   明越面不改色地撒谎道:“只有我能让罗德安静下来,他见到我就会恢复理智,他会带我出去的,你们不用管我。”   乔治听出了一个细节:“她?”   明越没有再说话。他每次提到那只尸王都忍不住把它当成南夏,可是她已经死了。她以前相信人有灵魂,和他讨论过,两人都一致认为丧尸只是被病毒控制了神经了尸体,伪装成生前的样子,实际上皮囊里的灵魂早就不是原来那个了。   假如人真的有来生,她的灵魂大概早就进入下一世了。   越靠近市政大楼的地方丧尸越密集,在接近目标五百米的时候,车辆已经难以前行。明越躺在放倒的后座上,看到外面破败的街道上挤满了目光呆滞的活死人,不断想要扒到车窗上,但是被疾速行驶的汽车给甩在了后面。   斯派罗解开安全带,从副驾站了起来,想要打开天窗击退它们。明越喊住了他:“现在不行,它们太密集了,你看街道边的建筑物里。”   他们抬头往上看,阳台上,房顶上,爬满了丧尸,都在往市政大楼的方向缓慢移动。   “只要你出去,活人的气息会吸引它们往下跳。”   明越的话音刚落,车顶上一声巨响,天窗上出现了半张血淋淋的脸,丧尸尖锐的指甲刮擦玻璃的声音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杰瑞一个加速将它甩了下去。汽车突然变速,明越被惯性影响差点踩在了地上,很久没有感知的膝盖宛如被针扎在了肉里,疼得他眼泪都要出来了。   四点三十分,笨重的军车以将近一百五十公里每小时的速度碾压着无数人体抵达市政大楼。明越看到门口停着几辆车,沙漠风沙大,车顶上已经有一层薄薄的灰,说明主人已经起码三天没有出来了。   他心一沉,说:“这是阿曼达他们的车,他们还在里面。”   斯派罗把他背了起来,乔治从车里取出改装过的火焰喷射器,这只火枪可以燃烧超过一个小时,只是不能连续,不然高温会把他给烤化。   明越只是膝盖以下无知觉了,万幸大腿和躯干损伤不大,克里斯帮他加了条布带,绑在了斯派罗背上,这样即使只有一只手也不至于滑下来。   耀眼的火光将尸群击退,乔治等他们进入大厅之后,在木制门栏上浇上助燃剂,熊熊燃烧的大火使得门外的丧尸不敢进入,避免了腹背受敌。   克里斯端着枪,一枪打爆一颗脑袋,但是大厅里的丧尸还是前仆后继地涌过来,让他们的圆心越来越小。   大厅中央是那顶熟悉的吊灯,碎了一地。   明越抬起头,看到七层高的建筑上,每一层都挤满了丧尸,正在接连不断地朝他们的位置涌动。   “罗德和尸王还在这栋建筑物里,”他冷静地说,“这些丧尸平时不会进入市政大楼,连走廊的地砖上都没有脚印,尸王感受到了威胁,所以它们聚集起来了,对我们来说真是个不错的结果。”   杰瑞的冲锋枪都卡壳了,他大力拍了拍滚烫的枪管,把弹匣抽出来换了个新的,说:“可是我们他妈的连大厅都出不去。”   明越想了想,看到了角落里那个黑漆漆的小门,那里几乎没有几只丧尸,在这个大厅里显得格外怪异。他想到了什么,说:“我们去那边,那个小密室是尸王的老巢,普通丧尸不敢靠近,我第一次来的时候整个走廊里都没有脚印,一个也没有,尸王经常在这栋大楼里活动,这很奇怪,它平时通过什么方式在大楼里穿行呢?或许它的巢穴里可以发现秘密。”   乔治听完,打开喷射器最大挡位,喷出的火舌足有十米远,将前排的丧尸卷入火焰中。克里斯趁机补上枪,他们踩着尸体一路艰难地走到小门前。   门是半掩着的,克里斯只是推开一个小缝就差点被里面喷涌而出的臭味给熏翻了,不敢置信地问明越:“你确定我们要进去吗?”   明越镇定地说:“里面都是发酵的陈年老尸体,味道当然大了。”   没有办法,他摸出一根手电,捂住鼻子第一个钻了进去,被里面的场景惊得差点掉了手里的枪。   后面的人钻进来撞到了他的背,刚想抱怨,看到手电所及之处也张大了嘴,忘记了恶臭。   不算小的房间里密密麻麻吊满了枯萎的人头,残肢分门别类放在不同的架子上,满满地像一座小山。尸体上残留的布料是不同的军服,每一个进入喀布拉的军人都被它杀死藏在了这里。   克里斯喃喃道:“这里起码有两百个人吧。”   明越说:“两百个人头,但是我觉得它没有把所有的人头都放在这里。”   看起来最强壮的杰瑞哇得一下子吐了出来,乔治好心捏着鼻子帮他拍背,贴心地递上了纸巾。   小门打开后,外面的丧尸似乎不敢靠近,只是离门远远地围着。   乔治耸了耸肩说:“火焰喷射器还能用大概十分钟,我刚刚把备用的汽油淋在门口,不小心倒多了。”   明越的目光一直随着克里斯的手电仔细探索着,头也没回地说:“保证你们安全地出去是我的第一任务,没有必要搭上你们的命——好了,我找到了。”   不用他说,其他人也看到了,一个小巧的升降梯,大约能容纳两个人蜷缩在里面。   斯派罗背着明越走到了电梯前,明越看到了电梯下污浊不堪的地上,有一本黑得几乎看不出本色的绿色羊皮日记本。   乔治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他看起来和平时自信满满的样子一点也不一样,那双漂亮的黑眼睛垂了下来,好像快哭出来了。他替他捡了起来,问:“需要我帮你翻开吗?”   明越愣了一下,发现自己失态了,连忙摇头:“不用了,你——帮我放进电梯里吧,你们走吧,接下来我可以自己去找罗德里安了,到七楼都挤满了丧尸,所以他和尸王大概率在顶楼。”   他从怀里掏出了通讯机,上面的时间是四点三十五分,还有十分钟。   “这台升降机是手摇的,一次只能坐两个人,你们来不及的,何况离开市政大楼还需要时间。”   布条被解了下来,斯派罗将明越放在升降梯上,说:“我们来喀布拉就是为了救你们,怎么可以自己离开呢?”   明越在自己的小包里摸了摸,摸到五颗薇拉给的太妃糖,已经化开了,隔着包装纸摸上去都软软的。   他不太爱吃糖,过了这么久还留着五颗。   “一人分一颗,吃完就走吧,我和罗德能和你们相遇真的太好了,“明越说完,用牙齿咬开太妃糖的糖纸,将它小心翼翼放在手心里,伸出手,摊开,“我们一定会再相遇的,罗德里安有办法带我离开,我不能放弃他,因为我是他的伴侣,伴侣的意思是相伴一生,共同命运,你们不一样。”   五只手掌捏着太妃糖凑在一起,碰了个拳,甜甜的糖果让乔治差一点掉下眼泪。   他很喜欢明越,纯粹出于欣赏的喜欢。他那副矜贵的皮囊下有一个坚韧的灵魂,如果不是这个玩笑一般的时代,或许他会成为某个领域的领袖,他身上的某些品质值得。   斯派罗哽咽着说:“我送你最后一程吧,这个升降机摇起来很费力,你不一定有力气,我送你到楼上。”   明越迟疑了一下,估量着他不离开升降机应该没有危险,于是答应了他的提议。   坐在升降机里前往顶楼的途中,明越打开血迹斑斑的日记本,想要从被尸液和鲜血浸泡过的纸张中看出点什么。南夏的母语是法语,英语也说得很好,中文是在认识他之后学的,太难了,她会的词汇很多,只是写起来一直歪歪扭扭很难看。   这本日记全部都是用中文写的。   斯派罗摇着手杆,眯起眼睛看他手里的日记,说:“这写的是哪国字体,方方正正的,怪难看的。”   她是用铅笔写的,字迹已经被液体泡发几乎看不清,他简略一翻只看到了好多阿曼达,只有这个单词是英文,出现频率太高了。   明越用手背揉了揉眼睛,让眼泪不要掉下来,说:“是我前女友的日记,我觉得是她不想让同伴知道她写了什么,所以才用了中文,其实她中文很一般。”   他没有太多时间去看前面写了什么,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那个日期让他害怕了。   十一月二十五日。   她在十一月还清醒过。   日记写得非常潦草,时而英文时而法文,时而又用中文,断断续续很难读通顺,仿佛日记的主人已经精神时常外加阿尔茨海默症。他想起自己困得不行但是又必须打起精神来写字的时候,写下的东西让自己都摸不着头脑。   他勉强辨认出“消失”、“害怕”、“死人”、“小威尔逊”……几个单词,组合在一起就是——   “我要消失了,好害怕外面的死人,因为我吃掉了小威尔逊,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再也不能留下来了。唯一的遗憾是不能回到阿曼达身边了,我欺骗了她,但是我爱她是真的。”   斯派罗听他轻轻念了出来,一脸懵逼地问他:“什么?”   “我也不知道。”明越又往后翻了一页,后面是连接小羊皮的硬壳纸了,但是密密麻麻的字体让他心颤了一下。   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同一句话,从上到下从左到右,连最小的缝隙也没放过。   “呆在喀布拉”   “呆在喀布拉”   “呆在喀布拉”   ……   尸王留在喀布拉从来都不是天性,是因为这具身体曾经的主人用尽了自己所有的意念给它下了禁令。   人的意志可以改变病毒的变异方向吗?   明越不知道,谁也不知道,做这种研究是不人道的。他的眼泪大滴大滴地滚落在日记本上,只是伸手用衣服潦草地抹掉了。   升降梯铛地一声,到顶了。   门缓缓打开,斯派罗提着枪先走了出去,一个人影从破裂的天花板隔层中掉了下来,抱住了斯派罗,按住他的脖子用力一扭。明越看到他的头以180度的诡异角度转了过来,和他面对面,他的脸上还挂着生前茫然的表情   “南夏”苍白的脸从斯派罗的肩上露了出来,全黑色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明越。 第95章 背叛   斯派罗高大的身躯缓缓倒在了地上,“南夏”从他身上跳到了电梯门口,倒挂在门上,歪头看着他。   明越抽出枪对着它,眼睛却始终无法从斯派罗的尸体上挪开,泪水涌了出来:“你不能、你不能——”   它龇起带血的牙齿,朝他扑了过来。明越用自己的打满了石膏的右手挡了一下,从狭小的电梯里翻滚了出去,摔在了斯派罗的尸体上,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他那双灰眼睛还睁着,甚至连里面的神采都没来得及消失。   太快了,根本来不及反应。   “南夏”掉头,好奇地走到他面前,明越举着枪的手一直在发抖,可是他始终没有勇气按下扳机。   四点三十八分,距离核爆还有二十二分钟,他不确定自己够不够它吃二十分钟。   但是它没有咬他,只是好奇地趴在他身上嗅来嗅去。明越恍然大悟,他身上有罗德里安的味道,对它的判断造成了干扰。   他现在有点恐惧这具尸王,它和南夏长得太像了,却不是活人,让他产生了一点恐怖谷的效应。它身上的血腥味很浓,这几天应该杀了不少人。   “南夏”在他身上闻了一会儿,确定他不是罗德里安,冰冷的手按住了他的脖子,慢慢凑了上去,想要享用这顿鲜活的美味。明越举起枪抵在了它的太阳穴上,它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似乎完全不在意。   “南夏,马上要结束了,”他靠在斯派罗还温热的尸体上,突然冷静了下来,盯着它那双恐怖的黑眼珠说,“你马上可以解脱了,我也不用一直这么愧疚。”   “南夏”并没有给他任何反馈,它身上的尸臭非常明显,张开嘴,染血的尖牙几乎要碰到明越的脖子了。   突然,不远处传开一声大喝,枪声同时响起。   “南夏!”阿曼达出现在拐角处,疯狂地冲了过来。   “南夏”迟疑了一下,比起第一次见到她,它的恐惧没有那么明显了,但还是松开了明越,趴在地上像野兽一样低低嘶吼,慢慢往后退了一步。   明越想也没想就扔掉枪抓住它的脚踝,大胆的举动把它弄懵了,阿曼达乘机几个大步飞扑了过来,压在了它的背上。   楼下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一声巨响,窗外有滚滚浓烟升起。   “南夏”被阿曼达触碰到的皮肤仿佛被烫到一样,凄厉地尖叫起来,想要奋力挣脱她的束缚,但是阿曼达抽出手铐将它的双手拷在了后面,死死地压住它。   四点四十分,楼下的三个人必须离开了。   明越无力地躺在斯派罗的尸体上,胡乱用衣袖抹掉眼泪,慢慢爬起来,替他合上眼睛。薇拉没有母亲,还这么小,又失去了父亲,该怎么办呢?   布兰德小山一般的身躯从拐角处出现了,身后跟着久违的徐朝,两人看起来都相当狼狈,连脸上都沾染着血污没来及的清理。   “你怎么逃出去的?”明越盯着徐朝问。   徐朝面无表情地说:“我回了一趟阿曼达的营地,侥幸被你的丧尸恋人遗忘了,你怎么又出现在这里,罗德里安带你来的吗,他在哪里?”   阿曼达完全无暇顾及他们,她用全身的力量按住“南夏”,不断地替它梳理脏乱的头发,低声安慰“它”:“不要怕,不要怕。”   它渐渐安静了下来,那双诡异的黑眼珠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们。   明越说:“我是自己来的,我的同伴死了。罗德里安消失了,但是我想,五分钟之内他就会找过来。”   他们谁也没注意到,“南夏”动了动,黑眼珠直勾勾地盯着布兰德。   布兰德说:“阿曼达,我们不能带走它,它强到变态,还很狡猾,杀了我们这么多人,就连拉夫劳伦都死了。”   阿曼达那双蓝色的狼眼从未如此哀伤过,道:“五分钟后直升飞机就要来了,你们走吧,这次核弹会有两枚,我要确保南夏能够一直呆在目标点,这是她的愿望,她要是活着,一定不想看到塔纳托斯沦陷。”   明越发现南夏盯着布兰德的表情越来越诡异,刚想出声提醒阿曼达,它突然暴起,挣脱了钢制手拷扑到布兰德身上,沿着他的下肢迅速爬到了他肩上,用牙齿撕裂了他的喉咙。   这一切太快了,甚至整个过程都不超过两秒。   当喷涌而出的鲜血撒到他们脸上时,血腥味提醒他们攻击已经结束了。   明越现在才知道,它为什么能够杀了德特里克堡的六个人,它没有阿布那样的威压,纯粹速度和力量就能轻而易举地杀死最精锐的战士,在绝对力量面前一切技巧都是空谈。   “南夏”嘴里嚼着布兰德的一块肉,退到了破损的天花板隔层里,试图把布兰德也拉进去。布兰德还活着,只是奄奄一息失去了抵抗力,垂着眼睛看着他们。   窗边传来骚动,明越回头看去,一个灰色头发的男人睁着空洞的眼窟窿趴在玻璃窗上,然后是一个长头发的女人,越来越多的丧尸出现在窗口,玻璃碎裂了,它们翻了进来。   楼梯口,电梯口不断涌入丧尸,缓缓地朝他们靠近。   四点四十三分,距离核爆还有十七分钟。   徐朝红着眼睛举起枪朝布兰德的脑袋开了一枪,送他上了路,“南夏”被这一枪惊到了,低吼从天花板上跳了下来,拖着他的尸体混入了背后的丧尸群中,新鲜的死人一进入尸群,顿时遭到了哄抢,场面残忍到明越根本不忍心看。   外面传来了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   这里距离天台很近,就差一个门,只是需要爬上一段长长的梯子,明越无法爬上去。   阿曼达从背包里取出一支针剂,扎在了自己的手臂上。明越现在对任何针剂都有抵触心理,问:“这是什么?”   “肾上腺素,”她说,“做过鸽子的人必须有必死的觉悟,怕死吗?不能走就现在给你一枪,没有药剂你怎么有勇气面对活着被撕裂的痛苦。”   徐朝想要背起他,说:“我带他走。”   明越张了张嘴,想说自己没有离开的打算,但是手指无意间划过了斯派罗的尸体,还带着体温,脸上有什么东西滴落,他低头一看,是布兰德血。   南夏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留在日记本上的话是“我爱她”。   有太多人牺牲了,他发现自己希望阿曼达活下去。   “徐一个人没办法带走我,阿曼达,和我们一起进入天台好吗?”他的大脑飞快地转动着,想要找一个借口骗她出去,“你在下面托住我,我的膝盖无法弯曲,出口太小了。”   阿曼达不耐烦地看着他,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徐朝把他背了起来,和阿曼达一起将他背到了爬梯顶部,小门已经被打开了,徐朝先爬了出去,把明越拉了上去,阿曼达将他托上去之后刚想跳下楼梯,手被明越抓住了。   “上来吧,”他说,“我找到了南夏的日记本,她很爱你,留在喀布拉只是想让你好好在塔纳托斯生活。”   阿曼达想要挣脱他,但是明越用了全身的力气抓着她,她也可以直接跳下去,只是会把明越一起带下去。这样他再也没办法离开了。   “不要自以为是。”她冷冰冰地警告他。   明越说:“她的日记本就在我的包里,你上来就能看到,反正留不留下来是你自己决定的,为什么不看看呢?她一直在记日记对吧,徐看得懂中文,他可以为你翻译。”   阿曼达的眼睛动了动,下面的丧尸越来越多了,她只要拉着明越一起下去,下场就是和布兰德的尸体一样被撕裂。   最后,她还是被日记吸引了,爬了上去。   直升机一直在天台徘徊,软梯被放了下来,徐朝过了试了试,示意他们过去。   明越从包里抽出那本染血的日记本递给她,她接了过去,打开翻看。她看不懂中文,只能看到每一页都有Amanda。   明越慢慢挪到天台的入口,靠在那扇小门上,温柔地说:“她希望你好好活着。”   徐朝站在天台上往下望,看到整个安全区的丧尸像蚂蚁一样聚集在市政大楼附近,再也无法涌入,沿着大楼的墙体往上爬,一辆小车沿着长长的中直大道朝安全区出口驶去。   四点十五分。   阿曼达的蓝眼睛里溢出了泪水,没有注意到明越的小动作。他微微朝后一仰,拉着小门摔了下去,掉下去的惯性将小门锁上了。   这扇门是从里拉开的,只有里面能够打开。   他重重地摔在了斯派罗的尸体旁边。正好对着他那张毫无生气的脸。   罗德里安掐着“南夏”的脖子,就像提起一只待宰的羊,另一只手高高举起他惯用的长刀,转头看了他一眼,微笑着说:“明越,我在想你一定能解开那把锁,你看到她吃人了吗?她在德特里克堡也是这样吃掉她的同伴,她那么爱漂亮,争强好胜,怎么能够忍受自己变成怪物,现在,我让她解脱。”   说罢,他高高举起的刀即将落在“南夏”的脖子上。   明越的骨头被摔得几乎要错位了,忍着剧痛摸到自己落在斯派罗尸体上的枪,用左手颤颤巍巍地举起,眯起眼睛对准罗德里安的手腕,用尽全身力气按下了扳机。   罗德里安的右手被子弹打断了,长刀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南夏”趁他愣住,迅速反击扭断了他掐住自己脖子的左手,扑到了他的身上,锐利的爪子狠狠捅进他的胸腔,抓着一颗鲜红的,还在跳动的器官从背后破洞而出。   “明越!明越!”他愤怒的大吼着,红着眼睛缓缓转过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   老罗以为明越是为了南夏才朝他开枪,心痛死了。   在看到“她”杀了斯派罗,当面分食了曾经的同伴,甚至还想吃了明越本人的时候,还会认为“她”是南夏吗?明越看到“她”的第一刻起就没有把“她”当活人看过,只是一具被病毒控制的尸体,即使掉下楼也只在四楼搜寻老罗的身影。但是老罗不知道。   我要给看文不仔细的解释:南夏不是老罗杀的,她是被喀布拉的游兵打中肺部失血过多死的,老罗是因为她求救才给她注射血清,不要再因为这个剧情骂我了! 第96章 宠物   喉咙里有带着腥气的液体涌上来,明越被呛得咳嗽了一声,干呕了出来,他眼前的场景变得模糊不清,耳边的嘈杂消失了,只有老旧有线电视短路时那种“滴——”声。   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画面是,一个人背着光走到他面前。他看不清它是男是女,有多高,有多壮,在鲜血从耳朵里溢出来之后,他陷入了黑暗。   有些人只会做黑白的梦,而有些人会做彩色的梦。明越从小是个想象力丰富的孩子,继承了母亲的艺术天赋,独自坐在角落里,拿着一片树叶都能回溯它还是一颗种子的时候。   他从床上醒来,身边的闹钟显示是七点四十五,但是他还记得今天八点要去上奥数兴趣班,匆匆忙忙洗漱好,穿好衣服,温柔美丽的妈妈已经坐在餐桌边等着他了。她和南夏有一点像,都是很浅的栗色头发,眼睛也是淡淡的琥珀色,只是南夏的五官更符合西方审美。   等等,南夏是谁?   他困惑地摇了摇头,把这个奇怪的念头抛在了脑后。   爸爸合上办公电脑,威严地和他说:“起得太晚了,把面包拿好,小雅,再给他带盒酸奶,我早上有个会,现在送你们过去。”   妈妈站起身去,走向冰箱,去帮他拿酸奶。他急急忙忙地从椅子上跳下来,想要去帮她,但是手指一触碰到她的衣角,她便化成了碎片。   他从噩梦中惊醒,看到白色的天花板,有点熟悉的房间,但是记不起来是哪里。沉浸在噩梦的余韵中,他一时之间有点分不清自己处于什么时点,掀开被子想要洗把脸清醒一下,却被床边趴着的人吓了一跳。栗色长发的女孩坐在地上,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问:“明越,你退烧了吗?”   他想起来了,现在是丧尸潮之后,退斯特教授带着他和南夏逃亡到临时安置点,他因为过度担心远在故乡的父母而发烧了。   那么,接下来……是那个电话。   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了手机铃声,南夏爬到角落里把正在充电的手机拔了下来,欣喜地说:“是你家里的电话,一定是你的父母有消息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越心里燃起强烈的不祥预感,慌张地冲过去想要把电话按掉,可是南夏已经先他一步接通了。   “喂,月亮……月……我和你爸爸被困在家里了,我打了好多次才打通,你爸爸出去找食物,回来后不对劲,好像被感染了,该怎么办……老公,老公,你醒醒,别过来,别过来啊!啊——”   短暂的通话结束在一声凄厉的惨叫后,但是对方还没有挂机,牙齿啃食的声音通过无线电波跨越大陆和海洋传递到他的耳中。   他想起来了,在逃亡途中全球无线电大衰退,远洋电话很难打通,他接到的唯一一个来自家里的电话,是他父亲吃掉了母亲。   手机从手里滑落,屏幕被摔得四分五裂,他脱力跪在了地上,捂住脸无声地哭泣。   水,滴进了他的嘴里。   他睁开眼睛,一片黑暗,以为自己已经到了地狱。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还活着,因为他的胳膊和腿都痛得要命,手指触及的地方又冷又潮湿,鬼才不会有这么具体的感觉。   他动了动,艰难地想要坐起来,发现有个人轻轻靠在自己的肩头。伸手摸了摸,冰冷到像死人一样的皮肤触感,雕塑般立体的五官,脸颊上全是水渍。   他笑了起来,用干涩到像老年人的嗓音说:“伊撒尔,哭鼻子了。”   罗德里安掐住了他的脖子,他此生经历的所有痛苦都不及明越倒戈那一枪,那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状态,对一切索然无味,肉体尚未腐朽,灵魂早已凋敝。   “你高高在上,”他在明越耳边低声说,“俯视我的感觉怎么样?我爱上你了,可是你背叛了我,你对我真的动心过吗?”   还没等明越回答,他又自言自语道:“也对,我们的开始,是我强迫你,你的目的始终没有变,为了这个女人能跪下来给别的男人口交,装出一副真心实意的样子也不难。我真的小看你了,你在艾伯特的床上睡了一个月,他却没有操过你,我的小月亮,你是玩弄人心的高手。”   “你提出和我在一起,是想找一个替代品,遗忘她对不对?”   明越的胳膊痛得他太阳穴一涨一涨的,沙哑道:“你和她一点也不像。”   罗德里安卡住他脖子的手微微用力,让他喘气开始困难:“明越,我真的想杀了你。”   明越闭上眼睛:“那你杀吧。”   呼吸越来越困难,施加在脖子上的力道越来愈大,他的脸都开始发热,再过一会儿,这只不听话的小猫就会消逝在他手里。   但是,罗德里安松开了手,小心翼翼地把他抱了起来,往一个方向走去。明越什么都是黑漆漆一片,也没有心思问他,昏昏沉沉地靠在他怀里假寐。   他从高空摔了两次,现在身体非常差,哪怕罗德里安不杀他,只要将他放在这里不管,很快他就会虚弱而死。   罗德里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再核爆之前把他带到这座建物的地下掩体来。地面上核污染尚未消散,明越昏迷了两天,他一直抱着他,用嘴给他渡自己的血肉,害怕他就这样死了。   他想过一万次明越离开他的场景,没有一次是在这么近的时候,他还这么年轻,可以陪他很多年。   他的愈合能力似乎只限于皮肉伤。还好,罗德里安不想他变成自己那样的怪物。   这只小猫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低眉顺眼,乖巧无比,却在关键时刻给了他致命一击。猫是养不熟的,何况是别人养过的猫。   就算如此,他也不想扔掉他,养不熟那就用链子拴起来,关在身边,只要欣赏他那副漂亮的皮囊,虚与委蛇的讨好,每日操干他,逗弄他,就像一只真正的宠物。   --------------------   老罗自我代入苦情剧替身角色了 第97章 囚禁   浑身的骨头都在痛,他只有这一个念头,睡不着,却累到睁不开眼睛。   不知道罗德里安抱着他走了多久,他已经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能力,像是睡着了又像是没睡着,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被放下来的时候,他勉强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回到了一开始被关的那个地下密室。   原来那个通道可以直接抵达市政大楼,他们为复仇所做的远比自己能够想象的多。   斯派罗聒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恍惚中他以为他回来了,但是环顾四周,才发现是自己的幻觉。他的尸体大约都已经灰飞烟灭了,只希望另外三个人能够成功逃离喀布拉,回到斯文托维特去,把薇拉接出来生活。他现在这个样子,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对一个六岁的小姑娘有心无力。   电脑已经因为电源耗尽而自动关闭了,桌子上的薯片和可乐已经长出了绿色的霉菌,罗德里安在柜子里翻找出几罐应急食品,把压缩饼干泡在金枪鱼罐头里,用打火机加热了放到明越面前。   明越左手的指尖碰到滚烫的罐头,被烫出一片红,缩回了被子里,安静地看着罗德里安。   罗德里安的眼神和他的体温一样冰冷,道:“明越博士,我以为你求死的意志很足,没想到你和你的老师一样没什么骨气。”   “如果低头可以达到目的,没骨气算什么代价。”明越气息听起来很虚弱,语气却很坦然。   “我想也是,你一直都是这种人,和退斯特一模一样,难怪他这么喜欢你,”罗德里安站了起来,俯视着他说,“为了达到目的躺下来被别人肏也可以,在阿波罗的时候很多人觉得你爬了艾伯特的床才能得到考文垂的职位,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你真的爬了我的床。”   明越张了张嘴,想说我们是伴侣关系,但是转念一想,他们一开始确实是交易。   不可否认,在确定关系之前,他曾经想过用身体从他手里换取想要的东西。   他低下头,盯着金枪鱼罐头说:“给我拿一个勺子吧。”   罗德里安冷淡地说:“没有。”   明越隔着衣袖把罐头拿起来,喝了一点点汤,全是油,恶心得他差一点吐出来。他觉得自己太娇气了,哪怕出逃过程中,他都被人照顾地很好,现在罗德里安给他的东西也是加热过的肉罐头,他还想要什么呢?   他朝他开了一枪啊。   罐头掉到了地上,溅出的油花把被子弄得很脏,明越的头很痛,断断续续地想起一些事情却无法深入。   “我好得很快,还可以陪你几十年,这里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带我去南方生活好吗?伊撒尔,只有我们两个……”最后一句话越来越低,他伸出手,勾了勾罗德里安的衣角。   他每次想要说谎的时候,都会叫自己伊撒尔。罗德里安握住他的手,把它压在他的耳边,俯下身笑了笑,说:“好啊。”   明越黯淡的眼睛瞬间亮了一点,却看到他拿出了一支注射器,还没来得及问,尖锐的针头就扎进了自己的胳膊。他竭力让自己听起来平静一点,问:“是什么?”   罗德里安拔出了针管,随手仍在地上,说:“镇静剂,我要带你出去,睡一觉吧。”   这一觉太过漫长了,他期间断断续续醒来过几次,有时候睁开眼睛外面有光,有时候一片黑暗。他觉得自己好像在车上,总是摇摇晃晃的,梦里回到了黑海那艘破旧的军舰上,海浪滔天,把船高高顶起又放下,他在甲板上被淋得湿透,却无法进入船舱。   每一次他醒来,罗德里安都会给他喂一点流质食物,然后又给他补一针。他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快被镇静剂损伤了,即使醒来的时候也无法集中注意力思考。   最后一次醒来的时候,终于不在车上了,一个戴眼镜的beta男人坐在床边,正在小心翼翼地按压他的腿部。   长期沉睡让他的大脑有点跟不上眼睛了,迟钝地盯着他想了很久,才渐渐明白他可能是一个医生。他打量了一圈这个房间,很大,但是似乎很久没有人住过了,除了床上的被罩是新的,就连吊灯上的灰都没来得及擦掉。外面正好是白天,太阳斜着照进来,在空气中被分割成一条一条,阳光中的灰尘在旋转跳舞。   现在是早上吧,花香穿透窗户飘进来,他朝外面望了望,看到一朵月季探出了头。   罗德里安推开门走了进来,问那个人:“怎么样了?”   医生站了起来,说:“军区医院把骨头接得很好,但是膝盖真的没办法了,现在摸上去一点反应都没有,没有膝跳反射。另外,他耳朵里有血块,还是去医院做个CT吧。”   罗德里安想起来了,明越从天台摔下来的时候耳朵里流血了,想了想说:“明天带他过来吧,他今天刚醒来。”   医生这才发现他已经醒来了,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自己,似乎是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明越觉得他的反应有点过激了,努力扯出一个笑容,说:“抱歉。”   医生看了罗德里安一眼,后者摆了摆手让他出去,他如释重负,飞快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大步跨了出去。   “我们在哪里?”明越想要坐起来,左手却虚弱到撑起自己的身体都做不到。   罗德里安走到他身边,把他扶了起来,背后垫上了两个枕头,说:“塔纳托斯。”   他吃惊地看着他,问:“我们怎么能够大摇大摆地回来?”   罗德里安伸出一根手指按住他的唇,嘘了一声,说:“这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事情。”   接下来,他陪明越吃了极其正常的一顿早餐,炖得稀烂的米粥配上一点腌菜。整个早上明越的心情都很好,仿佛一切都结束了,他相信在他的生命结束之前,罗德里安都会一直呆在他的身边。   哪儿也不会去,什么也没法做,他有几十年时间用爱改变他那颗冰冷的心。   收掉空了的餐具之后,罗德里安出去了一会儿,明越坐在床边看窗外的风景,他们好像在一座古堡里,外面植被茂盛,藤曼月季爬上了墙头,开了一墙的花。   他以为罗德里安出去是帮他拿轮椅,他不是一个坐的住的人。他一定会推他出去看看院子里盛开的花,毕竟,快要夏天了啊。   大门再次被推开了,他期待地转过头,却看到罗德里安的身边空空如也,亮晶晶的目光变成了困惑。   “我想出去逛逛,睡了太久了。”他以为他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又说了一遍。   罗德里安走到他身边,从背后环住他的身体,手顺着他的大腿摸到脚踝,将他的一只脚握住,拉了上来,揣摩着脚背幼嫩的皮肤,说:“明越,你觉得我爱你胜过一切,对吗?”   明越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就连他被药物影响的大脑也开始预警,被他冷冰冰的皮肤触碰到的地方起了鸡皮疙瘩。他有些害怕地想要往边上躲,可是身体被抱住了,哪儿也去不了。   罗德里安不需要他的回答,抽出一根细细的链子拴在他的脚踝上。金属质地的链子明明比他体温更低,却烫得他猛地想要抽回脚,愕然发现自己的腿已经成了摆设,连一个简单的动作也做不到了。   “被关在密室里也能折腾出一堆事情,明越,我只能锁住你,”他掐住了他脆弱的脖子,就像捏住了一只被剪去了爪子的猫咪,“你可以提出加长链子,长到足够你爬到花园里,我会陪着你,宠爱你,在你活着的每一刻都和你在一起,你只能在这里,我的漂亮小猫。” 第98章 被关起来还很倔的猫   他伤得很严重,膝盖全碎了,躺在床上养了很久才养好了骨头,可是膝盖以下再也没有知觉了。罗德里安对此冷漠地可怕,就连夜晚他被断骨生长的痛苦疼醒的时候,他也能视若无睹。等他的骨头长好了一点,可以做一些较大幅度的动作时,他就被按在床上肏了一次。罗德里安在床上对待他的方式又恢复了刚在塔纳托斯认识的时候那种粗暴。   他来到这里的时候才刚刚夏天,现在已经是盛夏的尾巴了。墙外的藤曼月季已经凋谢地差不多了,绿叶长得十分茂盛,经常有蚊虫钻过窗户的缝隙飞到房间里来,明越在被子里也抓到过几只。除了那个医生和他的助手,他在这里见到过的人屈指可数,偶尔会有人过来修建花园,但是不论他怎么和对方打招呼,都得不到回应。他觉得这里非常奇怪。   昆虫和鸟类是塔纳托斯常见的物种,花园里的植被有不少外来种,但是私人花园种植稀奇古怪的植物也不能说明什么。他甚至还试图通过太阳光来计算所在地的经纬度,一切都指向他确实在塔纳托斯。   在这里呆得时间越久,他越觉得这一切像一场梦,唯一一个能够告诉他答案的人是将他囚禁的人。   九月的一天,已经算不清是星期几了,明越身上的石膏都拆掉了,罗德里安一根棉布将他的双手束在一起,吊在床头,拉开他两条无力的腿肏弄他。明越现在只穿宽大舒适的棉睡衣,只要扒下裤子就能挨操,上衣也被撩起来,让他自己咬住,露出柔软的肚皮和粉红色的乳首,在暧昧的烛火下格外淫靡。   窗外有蟋蟀的叫声,掺杂着不知道什么鸟儿的啼叫。他最近身体好转,天天都要被操一顿,下面没有一天不是酸痛的。他抬起下巴,罗德里安去亲吻他修长的脖子,含住他的喉结,轻轻咬住,留下一个牙印又松开了。   明越身上都是汗,后穴里含着罗德里安的那根性器,被顶得一直在颤,那根棉布系得太紧了,深深地嵌进了肉里,他觉得自己的手腕已经被磨破了。   以前因为顾忌他的承受能力,罗德里安有很多花样从来不在他身上使用,现在可以肆无忌惮了。   性器粗大的头部顶入了他狭小的生殖腔,那里是有生育能力的,被灌入过无数罗德里安的体液,可是种子是死的,再怎么浇灌也孕育不出生命之花。明越被进入生殖腔之后,喘息更加紧了,额头上渗出了密密的汗水,咬住了下嘴唇不让呻吟溢出来。他不喜欢在床上发出声音。   罗德里安在他的肠道最深处顶弄了几下之后,射在了里面,退出来的时候穴口还张着一个洞无法合拢,带出了一点白色的液体。他解开绑着明越的布带,抱住他,让他光溜溜地坐在自己的腿上,刚射完精半硬的性器就顶在他湿润的臀缝中,拍了拍他红肿的小屁股,问:“怎么不叫出来。”   明越两条没用的小腿交叠着环住他健壮的腰,很想收回来,却没法用力,只好把目光移开,说:“塔纳托斯有一家糖果店,我想去逛逛。”   “你想吃什么糖果,我帮你带回来。”   他不爱吃糖,一时之间想不到要说想要什么糖果。如果薇拉在身边该多好,那个小胖妞什么都吃,兜里的糖果从来都不会少于10种。   “我想出去,伊撒尔,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带我出去好吗?”他只好坦白,哀求道。   “我本来就可以对你做任何事,宝贝,这不是条件。”   明越本来将下巴搭在他的肩头,听到这句话,泄愤地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牙印深到差一点就可以看到血了。   罗德里安的眼神变冷了,捏住他的后颈将他拽到了地上,他的脑袋在床沿上磕了一下,发出一声不小的闷响,他也没有在意,俯视着他说:“你在这里爬一圈,我明天带你去塔纳托斯。”   明越躺在地上,眼睛闭上了,说:“那我不去了。”   他伤好之后罗德里安也没有给他准备拐杖或者轮椅,而是在古堡的每一寸地砖上都铺上了地毯,让他拖着脚踝上的链子自己爬。他自尊心很强,一次都不肯爬,宁愿躺在原地不动。一个月前罗德里安将他抱到露台之后没有带回去,他就独自在露台睡了一晚,第二天就发了高烧,看起来可怜兮兮的。从那以后,罗德里安每天都会在太阳下山之前将他抱回床上。   他知道他爱自己,不然怎么会耐心陪他在这里耗呢?   罗德里安扔了一床毯子给他,关掉了灯。   窗外蟋蟀一直在叫,明越用薄毯裹住自己赤裸的身体,连头也蒙住了。他现在愈发觉得这里的宁静中透着古怪。在喀布拉,他昏迷的时候距离核爆还有十二分钟,那十二分钟发生了什么呢?他以为罗德里安被掏了心脏,一时半会儿不可能恢复战斗力,怎么可能在十二分钟内杀死南夏,可是现在的情况似乎不是这样的。   他想起回来的时候,罗德里安给他用了大量的镇定剂,镇静剂损伤大脑,他是爱自己的,为什么会给他大剂量地使用药物呢?   难道,是害怕他看见什么吗?   夜深了,明越白天都躺在床上无处可去,睡足了觉,到了晚上迟迟无法入睡,只是闭上眼睛假装睡觉,呼吸平稳绵长,就像真的睡着了一样。   罗德里安最后还是忍不住掀开被子,下床走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地用毯子裹住他抱回了床上,让毛茸茸的那颗脑袋露出来,扒开头顶的黑发,被磕到的那块地方有点红。他还记得他从天台掉下来的时候耳朵里流血了,一直怀疑他脑袋里还有血块,可他不想带他出去。   这只小猫太聪明了,有一点破绽都会被他找出来。   他断了腿,生命本就只有短短数十年,想要和他平静地度过余生。这个愿望他可以实现。   但是罗德里安知道,这不是他的愿望,是自己的愿望,他看穿了自己,想要用描绘的美梦换他放弃。他和退斯特一样理智到冷血。   明越在他怀里动了动,翻了个身爬到了他的胸膛上趴着,就像他们热恋时的那样,耳朵贴在他赤裸的胸膛上,听着缓慢有力的心跳。   “是原来那颗心脏。”他小声说。   罗德里安冷酷无情地说:“被南夏吃掉了,现在这颗是新的。” 第99章 无效沟通   明越抬起头,外面的月光浅浅地照进来,罗德里安的翡翠色的眼睛在夜晚呈现一种墨绿色。他来这里之后一直以为罗德里安已经放弃复仇了,现在却越来越不确定了。事情已经完全脱离他的掌控范围,他就连知情权也没有了。   “你还有痛觉,”他盯着他的眼睛说,“就算能无限复活,被挖心也很疼吧。”   “没有被你打断的手腕疼。”   明越的眼睛亮晶晶的,伸出手臂环住了他的脖子,脚踝上的铁链系在床尾,链子因为这个动作掉到了地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不知道做什么才能弥补你,就算你不把我锁起来,我也没办法离开这里,你只是想在我身上发泄愤怒。”他现在赤身裸体,和罗德里安肉贴着肉,还含了一屁股他的精液,脚踝上系着银链,在这种时候还试图把自己和他摆在一个平等的位置,冷静地指出他们的问题所在。他一直都是这种人,在另一半陷入爱情发狂的时候,他站在高高的岸上像一个旁观者一样条理清晰地列举对方的错误,仿佛自己从未陷入过爱河。   他当然是爱着的,可是爱情是没法理智的,这样的态度只会让对方更加痛苦。   罗德里安被他惹怒了,翻身压住了他,手臂撑在他的耳边,压低了怒火说:”你根本不知道我为什么愤怒。”   明越低低地呻吟了一声,垂下眼眸说:“疼,膝盖。”   他刚刚动作幅度太大了,膝盖上的碎骨还没完全长起来,随着扭曲的动作扎到肉里。其实他膝盖处的神经已经坏死了,没有感觉,故意转移话题。   罗德里安太了解他了,没有理会,分开他的大腿,往他湿润的后穴里插进了一根手指,被干过一次的后穴现在还很松软,稍微扩张就能轻松插进去。但是明越大病一场之后体力很差,承受不住连续两次性爱。他只是用手指模拟性器抽插,很快,房间里就有淫荡的水声。   他低头在明越的耳边笑道:“博士,你从来都这么清醒吗,高潮的时候呢?膝盖还痛吗?我等你一条条分析,我们之间究竟还有什么问题。”   明越抓住他的手腕想要阻止他继续玩弄自己,黑色的眼睛变得湿润了,似乎有水要溢出来:“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你想从我这里拿走什么都可以,我是爱你的,伴侣本来就应该在一起,和你做爱也从来都不是惩罚,我只是希望你对我更温柔一点。”   罗德里安停了下来,安静地看着他。   明越躺在枕头上,黑发已经有点长了,散落在白色的枕套上。他看不清罗德里安的表情,但还是继续说:“我觉得我们好像两个世界的人,虽然相爱但是彼此无法理解对方,为什么不可以把隔阂一条条沟通清楚,一起寻找解决办法,相互退让呢?好吧,我说得好像一个情感节目的专家发言,但是这是唯一的办法对吧?我不想和你分开,也没办法在原则问题上退让,唯一的问题就是,爱情和我在你的心里占了多少,我是个普通人,目前来看寿命也是普通水平,只能陪你几十年,感情是一种主观的东西,你觉得值得吗?”   他顿了顿,罗德里安没有回答,所以他接着说了下去:“我想过很多次,如果我们只是一对生活在没有丧尸的世界里的普通情侣会怎么样,我们会面对很多生活的琐事,我不会做家务,你会不厌其烦地照顾我,我有点自我,总是希望另一半迁就我,放弃自己的工作陪着我,尽管我自己总是会因为忙碌的工作忘记陪你。我也没有那么好,我们可能会吵架,还会面临跨国恋情会遇到的一切烦恼,但是我想我们足够爱彼此,这些琐事都可以被克服。而现在呢,我们可以为了彼此退一步吗?”   窗外蟋蟀的叫声渐渐小了下去,罗德里安才开口道:“你总是这样天真地往前看吗?”   “不然呢?”明越歪头看着他,说,“我什么都没了,腿也断了,唯一还拥有的只有你的爱,我得好好利用起来。”   罗德里安觉得他又恢复了在阿波罗的时候那种生龙活虎和他讲条件的模样,忍不住低头蜻蜓点水般吻过他的唇。如果他们只是一对普通情侣,和明越这样的小恋人一起生活一定是一件无比快乐的事情。   但是他无法带他出去,塔纳托斯外面到处都是丧尸。   “我曾经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感受,”罗德里安将他整个人笼罩在自己的怀里,“撕开胸膛给你看心脏的时候,我也是会痛的,带你回曾经的实验室,我希望你能感受我的痛苦,可是你好像一点也不能够明白,你和退斯特一样有一点儿高高在上的同情心,但是永远只会选择最符合自己利益的一条路。”   明越的心冷却了下来。   罗德里安笑了起来,道:“我知道你的前女友为什么要离开你了,你以前也是这么冷静地看我发疯吗?明越,你是最残忍的人,不管发生什么都可以往前看,我失去的一切回不来了,你能给我的只是爱情。”   明越想要握住他的手,却被他甩开了。   “你没法改变我。”罗德里安卡住了他的下巴,冷漠地说,“你最好趁着我对你还有爱意,好好讨好我,我会让你幸福快乐地在这里度过余生。”   明越的喉咙动了动,想说自己的过去也回不来了,他想起了母亲临死前的那个电话,牙齿咀嚼骨头的声音一直在听筒里传来,贯穿了他青春期无数个噩梦。最终,他还是闭上了眼睛。   唯一一条路被堵死了,他有了不好的预感。   第二天罗德里安离开他的时候,他第一次尝试着爬出房间,跌跌撞撞地在一个杂物间里找到一截废弃的管道,用火软化后加上柔软的内衬做成一副护膝。他膝盖上的骨头碎成了片,罗德里安没想过他为什么不肯爬,因为膝盖也是软绵绵的,他没法着力。他爬回房间,趴在窗户上往下望,花岗岩铺成的路面上有车辙碾过的痕迹,这里没有种植蔬菜,所以他每天的食物应该有人运送进来,只是他从来没有见到过。   他见不到活人,再聪明也没办法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罗德里安离开他的时间不会超过一个小时,很快就回来了。他匆忙把那副护膝塞进了床底下,坐在地上假装无事发生。   这次外面来的人给他带了一副乐高积木,这种玩具在丧尸潮之后早就停产了,找到一副完整的积木恐怕比找同体积的黄金还要困难。   明越觉得他在这里养着自己就好像在养着心爱的宠物。但是这副积木给了他一点启示,他想起了自己在喀布拉丢失的那只小小的机械收音机。   “罗德,我在喀布拉丢了一个收音机,是我最喜欢的,”他把积木盒子放在一边,抬头看着他的绿眼睛说,“我想要一个新的,可以放磁带听歌的那种。”   --------------------   明越走进了死胡同,他在道德高地上是对的,可是爱情是不讲理的,罗德想要他全部的,无条件的偏爱 第100章 被锁住的猫   同样的错误罗德里安不会再犯第二次,明越没有得到收音机,不过拿到了一台手持游戏机,还有一个大的显示屏。古堡里本来就有一台小型发电机,但是不怎么用,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   明越不爱玩游戏,拿到游戏机的第一天什么也不想玩,翻了很久还是找到古老的《我的世界》玩了几个小时。罗德里安把他的晚餐带到了房间里,喂他吃了半个三明治之后,发现他吃饭的时候注意力也在屏幕上,忍不住把他按在了地毯上。明越被吓了一跳,以为他又要发疯了,手里的游戏机都摔了出去,但是发现他只是脱下了自己裤子,松了一口气。   罗德里安只用了一只手按住他的后颈,另一只手解开他胸前的扣子,伸进去抚摸他的平坦的胸部,他瘦了好多,好不容易练出来的一层薄薄的胸肌都已经瘦没了。屏幕上的方块小人失去了控制,呆呆地站在草地上,游戏配乐还在房间里继续,而明越已经听不到音乐了,他被捏住乳首揉了几下就红透了耳朵,闭上眼睛任他捉弄。   他感觉到抵在他赤裸的臀间的那根东西勃起了,有些难堪地用胳膊挡住了自己的脸。罗德里安却不着急上他,只是握住了他软软垂下的性器撸动,高超的技巧很快就让他硬了起来。明越的喘息声粗了起来,依旧不愿意露出脸,一声也不肯吭出来。   天色已经晚了,太阳落山,只有一片微红的光象征着白天已经过去,晚风穿过开了一半的窗户吹进屋来,吹拂在过热的皮肤上,带来一丝凉意。   被风吹到屁股让明越更加羞耻了,紧紧地用胳膊遮住脸,任他摆弄,直到堆积在体内的快感再也压制不住,下面那根性器顶端渗出了一些液体,才终于溢出了几丝呻吟。罗德里安却坏心眼地用食指按住了顶端的小孔,压在他光裸的背上,贴在他红彤彤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宝贝,叫给我听就让你出来。”   快感嘎然而止,被堵在了宣泄口,明越红透了脸,猛地露出脸来,鸦黑色的眼睛湿漉漉的,闪烁着浓浓的情欲和怒火。   看到这样诱人的小猫,罗德里安克制不住自己,捏住他的下巴强行让他转过头来,吻住了他的唇,性器从拉开的裤子里跳了出来,弹到明越的两腿之间。   “夹住,”他把明越白皙的脸蛋都掐出了几道红印,高高在上地命令道,“把你操射。”   明越过了好久也没动,罗德里安狠狠地朝他圆圆的小屁股拍了两下,打的下面红了一片,他才不情不愿地趴好,在腿根处夹好他的性器。他本就在高潮的临界点,罗德里安在他稚嫩的大腿内侧肏干了十几下,居然就这么把他操射了。   他有些不敢置信,睁大了眼睛低头去看自己的下身,罗德里安那根常人难以媲美的性器还夹在他的双腿之间,甚至在他前面露了一小截,自己那根性器刚射完,还有白色的液体滴落下来。他还没从极度羞耻中走出来,罗德里安就把他抱了起来,就着他自己的精液润滑插了进去。明越背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后穴里插着他的性器,一抬头就是大屏幕上一动不动的小人,余光看到爬上墙头的月季叶子婆娑,心里不知怎么的很难过,有水滴落在他的手背上,他抬手擦了下自己的眼睛,才发现有眼泪掉下来。   罗德里安长臂一伸,轻松将掉在一边的游戏机捡了回来,重新塞到他的手里,亲了亲他滚烫的耳朵,闻到他今天刚洗过的头发里散发着茉莉的清香,心情好极了,说:“宝贝,玩给我看看。”   明越有点低落,吸了下鼻子才忍住了喉咙里的酸,冷淡地说:“玩我还是玩游戏?”   罗德里安好像没注意到他语气中的委屈,手指按住了他那颗挺立的乳首漫不经心地玩弄着:“你玩游戏,我玩你。”   明越突然用力将游戏机朝墙上扔了过去,塑料外壳被砸得稀烂,屏幕上的小人失去了控制开始一圈圈地沿着小岛转了起来。   “那你玩我吧,我什么也不想玩。”他闭上眼睛,负气道。   罗德里安一点反应也没有,现在明越做什么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被锁住的金丝雀有一点小脾气也在容忍范围之内。他咬住了他后颈上那个无用的腺体,牙齿深深地陷了进去,鲜血在他的齿间溢了出来,滑下明越光裸的后背,将他半褪下的睡衣都染成了花色。   明越痛到眼泪都要出来了,指甲将他手心的皮肉划破了,他想到了什么,怀着恶意道:“罗德,我可以怀孕,但是种子是死的,土地再肥沃也没有用——啊,混蛋!”他痛呼出声,罗德里安最后那一下咬得太狠了,让他以为自己的腺体要被他咬下来了。   罗德里安抱着他的两条大腿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粗大的性器随着他的动作进入得愈发深,他把明越放在了窗台上。窗户是开着的,明越知道他不会把自己扔下去,却依然无由来地害怕,抓住了他的手腕,骂道:“王八蛋,我讨厌你!”   “王八蛋在干你,”罗德里安说着,舔了舔他的耳朵,又狠狠咬了一口,将他的耳廓也咬出了血,“昨天还说爱我,今天就讨厌了,明越,你这个小谎话精。”说完,恶狠狠地撞了一下他的屁股。   外面的月季生长得十分茂盛,枝叶甚至都要延生到屋内了,明越露在外面的胳膊被枝叶刮得全是血痕,他的膝盖以下毫无知觉,无法站立,只能依靠插在后穴里的性器维持平衡。这样太过羞耻,他宁愿趴在窗台上被月季藤曼刮出一身伤。   罗德里安在窗台上操了明越几个小时,最后射在了他的生殖腔里,松开他的时候,他瘫软在地毯上,无用的小腿和它平时一样软绵绵的。膝盖被踢开了,罗德里安甚至没有屈尊弯下腰,只是用脚分开他的腿,脚尖轻轻挑起他软软垂下的性器,让他下面那个隐秘的小洞露出来,道:“明越,种子是死的,可是能让你爽到爬都爬不起。”   明越身上乱糟糟的,都是两人的体液,难堪极了,掰住窗台想要爬起来,被罗德里安踩住肚子摔了回去,如此往复三次,他再也忍不住委屈,把挂在自己身上的睡衣撕了下来扔到一边,大声道:“我本来就是个瘫子,爬也爬不起来,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你想让我当狗吗?来啊,把链子拴在我的脖子上,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玩腻了就吃掉我,一点也不会浪费!”   今天在崩溃的边缘徘徊了几次都憋回去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他说完就再也不说一个字,坐在那里无声流泪,顶多吸几下鼻子,用手背擦掉脸上多余的泪水。   罗德里安低头看到他陷下去的膝盖,脚踝上突兀的银色锁链,叹了口气,将他抱了起来,放到床上用被子包裹起来,将他整个人都搂在怀里。比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瘦了很多,抱在怀里小了一圈,让人很难相信怀里这个瘦弱的男孩是个一米八的成年beta。   明明他在亚裔beta也算健康强壮了。   明越没有像以前一样爬到他胸口趴着睡觉,罗德里安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他来求和,探了探他的呼吸,绵长平稳,他已经哭累睡着了。他想了想,把明越抱到自己身上,用被子盖住两个人,温柔地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道:“晚安,我的小月亮。”   第二天明越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他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没有等到罗德里安来抱自己去浴室洗漱,于是自己爬下床,从床底摸出那副护膝。他不想让罗德里安知道自己能够在房子里行动自如,他一定会把链子剪短。他爬到角落里捡起昨天自己扔掉的游戏机,塑料外壳已经碎成了片,里面倒是还完好。但是他不准备修好它了。   他把外壳拆了,将里面的弹簧、电池、排线和主板都拆了下来。手头没有工具,他只能凑活用一块尖锐的塑料碎片当作螺丝起子。拆完数了数零件,还不够,他将目光投向了显示屏。   一个收发电报的简易电台,就算罗德里安不给他,他也可以想办法自己做。   他已经盘算过了,这里每个礼拜都有人过来送东西,肯定离人类社区不远,运气好的话,短波通讯或许有用。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明越赶紧把面前的东西一股脑儿塞进了窗帘后,随手抽出一本书,假装坐在地上看书。   罗德里安走了进来,看起来心情颇好,轻快地将他抱了起来往外走。明越面朝着他,只能搂住他的脖子,大腿努力夹住他的腰平衡身体,闷声闷气地问:“去哪里?”   “带你去厨房,我做饭的时候想让你看着我。”他回答,语气里说不出的愉悦。   明越被放在了一张特制的高脚凳上,古堡的厨房很大,他还是第一次来。料理台上放了一只带皮的羊腿,看起来刚刚宰杀,还血淋淋的。   罗德里安用尖刀剃下一小条肉塞到嘴里,羊血从他的嘴角淌了下来。他撕下指甲盖那么大的一小片肉,用深邃的绿眼睛看着明越,递给他道:“尝一尝,甜的。”   明越鬼使神差地张开了嘴,让他喂了进去,血腥味和未经处理的粘腻口感顿时让他恶心上头,吐了出来。罗德里安笑了起来,用刀背拍了拍他的脸蛋,留下两道血痕,低头继续处理羊腿,道:“今天给你做烤羊腿,我们吃同一只,只不过你吃熟的,我吃生的。”   他昨天晚上抱着小猫温软的身体想了很久,发现他们才认识了不到一年,才一年而已,他已经回想不起没有他的过去是什么样的了。他们相处的时间还太少,就算是南夏也和他朝夕相处了十二年,用时间换算,他在他的生命里所占的比重太小了。   时间可以掩盖很多东西,他想让他明白两人的隔阂并不多,就像这条羊腿,他们可以吃同一种食物。   明越坐在高脚凳上看他用剔骨刀剔羊肉,刀子刮在骨头上发出刮擦声。   骨头,鲜血和肉。   他失去过很多亲人和朋友,离他最近的一次是斯派罗的离去。很多人都觉得他对亲友的离去太过冷血,总是没过多久就能走出阴影,仿佛悲伤从未发生在他身上。其实他父母遇难之后,他曾在无数个夜晚梦到他们血淋淋的呼救,白天却还要强装若无其事,因为南夏需要他,考文垂也需要他。   再后来,南夏也走了,他觉得生活已经了无情趣,罗德里安让他燃起了新的希望。   每次他以为命运已经触底的时候,现实告诉他,不,还可以更差。   但是无论如何,他必须站起来往前走,带着死去的人的期盼。   罗德里安处理完羊肉,静置在一边,洗干净剔骨刀,替明越切了一小块蜜瓜,含在嘴里走过来渡给他。明越乖乖地张开嘴接了过去,囫囵吞下了蜜瓜,然后是舌头和热吻。   厨房的窗户开着,外面阳光正好,一只羽毛鲜艳的鸟落在窗台上,试探着叼走了一块掉在桌面上的碎羊肉。它拍拍翅膀准备飞走,藏在墙角的浣熊一跃而起咬死了它,叼着尸体慢慢吃了起来。阳光洒在浣熊身上,它的皮肤就像一个破烂的袋子,腐烂的皮毛下可以看到胸腔内的所有脏器,脑袋已经碎裂,里面空空如也。   --------------------   明越是不掺水的赤脚量的一米八,他自己很强调这点 第101章 傻猫猫   自从他的石膏拆掉之后,医生再也没有上门过,每周只有送食物的人会过来一次,但是明越从来没有见过他。罗德里安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他身边,让他什么都做不了。小的时候所有人都说他是个乖宝宝,很少哭,很听话,早上保姆把他放在沙发上,给一个玩具,他可以乖乖坐到晚上等妈妈回来。   现在他恨透了乖这个单词。   他掰着手指头数到第七天的时候,一觉醒来,罗德里安不在枕边,喜悦涌上了心头,他连滚带爬地爬到床边,趴在窗台上往下望,花园大门到古堡的小路上有两道新鲜的车辙。   罗德里安起码得有一个小时才能回来。   他从床底下找出护膝和已经组装好的简易电台,尝试着接通电源,熟悉的沙沙声传来。调整了几分钟之后,温和的沙沙声中突然掺杂着一丝尖锐的杂音,他连忙在这个波段反复调频,但是声音始终没有再出现。想了想,他觉得可能是因为信号太差了,于是叼着自己组装的简易电台爬了出去,路过楼梯口的时候,他听到楼下传来数人走动的声音。有别的活人来这里,他很想下去见见对方,不论是谁都行,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决定往上走。   古堡的楼梯都是由整块岩石砌成,比现代建筑的楼梯陡峭好多,他自从来这里之后从未自己爬过楼梯,罗德里安会将他抱到他想去的地方。现在他得自己爬了。   爬到顶端,他费劲地翻过身,坐在最高的一阶台阶上,在一边的花岗岩墙壁缝隙里摸索着。他以前见到罗德里安从天台下来,将钥匙藏在了墙壁里。指尖碰到了一个类似金属的硬物,他欣喜地用两根手指将它夹了出来,果然是一把钥匙。   天台的门被打开了,这里只是一个小小的塔尖,只能容纳四到五个人站立,是古堡最高的地方。   他也是第一次来这里,把小小的电台放在地上,趴在栏杆上朝远处眺望,越过茂密的森林,有几处高耸的建筑露出了脑袋。   他记得蓬巴布赌场的塔尖是哥特式的尖顶,和看到的那处黑色的尖顶建筑一模一样。这里真的是塔纳托斯。   电台被重新打开了,明越努力将自己的小腿掰成盘腿坐的姿势,把电台放在膝盖上调频。一圈,沙沙,两圈,沙沙,三圈,还是沙沙……   他以为刚刚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105.7MHz.   不知怎的,他的脑海中突然蹦出了这个频道。一开始他还以为是某个以前很火的广播节目频道,想着试试也可以,尝试着调到了那个波段。简易电台没有那么精准,他只能大概地在那个频道附近来回寻找一个点。   沙沙,沙沙。   他有点失望,拿出手表看了一下,已经过了三十分钟了,他再呆一会儿就该下去了。   忽然,沙沙声消失了,男人的哭声被微风吹到了他的耳边。他环顾四周,只有他一个人,低头,哭声是从电台粗制滥造的简易音响里传出来的。   “……我的哥哥变成了吃人的怪物……”   明越迟疑了一下,在这个波段发出自己的信息,对着收音孔说:“你好,我是明越,在塔纳托斯,你也在塔纳托斯吗?”   这个频道的声音消失了,他耐心地等待了一段时间,才等到了对方的回复。   “我在塔纳托斯,明越,那个疯狂的科学家好像也叫这名字。”   明越的眉毛都在表达着自己的不解,他这辈子都和疯狂两个字搭不上边,还没等他回答,那头传来掺杂着混沌杂音的愤怒嘶吼。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那只怪物一直呆在塔纳托斯城外,你一定就是那个明越!你杀了我哥哥,把塔纳托斯变成了地狱,你这个疯子,为什么你还活着!去死吧,去死吧!”   这段话让明越愣住了,他想调整收音孔说话,然而一动电台,对方的声音就消失了。他手忙脚乱地想要调频,不论怎么调,就连沙沙声也没有了,仔细一看,原来是电线断了。   “明越,你在哪里?”   楼下传来罗德里安的呼唤,他比平时回来得更早一点。   明越挪到门口,想要爬下去,然而久经磨损的石阶太过光滑,又太过陡峭,他只是用手腕撑了一下,没想到手心刚刚在天台栏杆上沾了水,直接头朝下滑了下去,整个人都从楼梯上翻了下来,重重地摔在了底层的地毯上,手里的电台摔在地上,零件碎了一地。   罗德里安听到声响从走廊尽头的卧室里冲了出来,看到明越趴在地上,一瞬间胸腔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疯狂地跑过去,小心翼翼地把他抱在自己怀里,小声问:“明越,怎么了?没事吧?”   没有回答,那一下把明越摔晕了。   他甚至都没精力去注意散落在地上的零件,也不想去探究他为什么会跑到这么高的地方,心无旁骛地把他抱到了卧室,仔细检查过他全身之后,发现他身上并没有外伤,只是头上有一块淤青。天台的楼梯虽然陡峭,毕竟是有缓冲的,走廊里为了他爬行方便,铺满了厚厚的地毯,理论上他是不会摔伤的。   理论只是理论,他已经是第三次在他面前从高处坠落了。   罗德里安跪在床边,用自己冰凉的脸颊贴着明越苍白的脸蛋。他在犹豫要不要带他去塔纳托斯的医院,现在通知医生过来似乎太慢了。   在他踌躇的时候,明越的手指动了一下,难受地转过了头。   庆幸油然而生,罗德里安握住了明越的手,在他脸颊上轻柔地落下一个吻,轻声呼唤他:“宝贝,好点了吗?”   明越睁开黑白分明的眼睛,茫然地看着他。   罗德里安在他脑袋下面又垫了两个枕头,拿起床头柜上的蜂蜜水喂他,他很抗拒,一杯水只喝了一点,其余全洒在了被子上。没有办法,罗德里安只好抱住他不让他乱动,一边亲吻他的耳朵,一边安抚他:“宝贝,告诉我哪里难受?”   明越整个人都似乎在发抖,抬起头,哽咽着用中文说:“妈妈呢?我妈妈呢?有坏蛋……我的头好痛,好难受……”   他一直在哭,罗德里安把他抱在怀里安抚了好久也没能让他停下来。他花了半个小时才发现明越好像有点不对劲。   他好像第一次见面喝了迷幻剂那晚的样子。   “宝贝,别哭了,你在说什么?”罗德里安听不懂他一直在喃喃自语什么,被他的抗拒搅得心烦意乱,但还是耐心地抚摸他的手背,试图让他平静下来,“宝贝,月亮,我的小月亮,你哪里还疼?我带你去医院。”   医院,明越似乎听懂了这个单词,挣扎地更加厉害了,大声用英文喊:“不,不!我不要打针,妈妈,我妈妈在哪里,我不要你!”   他的手胡乱挥舞着,一不小心打到了罗德里安的脸。   我不要你。   这句话罗德里安听得清清楚楚,瞬间被激怒了,将他用力按在了床上,掐住了他的脸颊,强迫他看着自己,低声说:“明越,你妈妈早就死了,你现在只有我。”   明越眨了眨鸦黑色的眼睛,泪水又开始溢出了眼眶。   “坏蛋,你是坏人……”他颤抖着小声嘟囔,似乎是克制不住自己哭泣,“我讨厌你。”   罗德里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终于发现他哪里不对劲了,那双总是闪烁着狡黠的明亮双眼黯淡了下去,看起来总是呆呆的。   明越好像摔傻了。   不知怎么的,罗德里安一直紧绷的心放松了下来,抱住明越亲了一大口,快乐地说:“你讨厌我,可是我爱死你了。”   他把明越塞回干净的被子里,将被蜂蜜水弄脏的被子抱走,去外面拿了一盘点心和热毛巾进来。进入房间的时候床上的人消失了,床中央只有一个拱起的小包,罗德里安掀开被子,看见明越抱着枕头在被子下缩成一小团,一边把眼泪抹在枕头上,一边小声抽泣着。   他很没安全感,从醒来开始就一直很害怕罗德里安。   罗德里安猜想他脑袋里的血块自从喀布拉回来之后一直都没消掉,从楼梯上掉下来只是诱因。他喜欢明越的聪明劲儿,可是他太聪明了,让他经常觉得控制不住他,总有一天会失去他。   “小月亮,你为什么害怕我?”罗德里安把盘子放在床头柜上,拿着热毛巾爬到明越身边,道,“我是你的丈夫,你只有我可以依靠。”   明越对点心丝毫不感兴趣,随着罗德里安的靠近抽泣得越发厉害了,拼命想要用被子遮住自己。可是罗德里安按住了他,把他捞起来抱在怀里检查头上的伤势。只是有一点淤青,不过一定很疼。   罗德里安把热毛巾敷在他的头上,轻轻地帮他按住来回揉散淤青。他现在不太想带明越去医院了。   按摩让明越渐渐安静了下来,罗德里安把毛巾从他的头上挪开的时候,发现他已经睡着了。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很容易累,和他做爱的时候也是这样,往往第二次途中就累到睡着了。   把昏睡的小猫在床上放好,盖好了被子,罗德里安走到走廊上,将散落在地上的零件和护膝收拾好,放进一个漂亮的木盒里,重新帮明越放回床底下。他知道明越在干什么,被锁起来的金丝雀?他起码也是一只能自己开锁的鹦鹉。   可是从小被人精心呵护的小猫在他身边能够获得的东西太少了,他并不想剥夺他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希望。   他去浴室冲了一个热水澡,让自己的体温暂时上升到正常人的温度,回到卧室里,躺在了明越身边,满足地将心爱的小恋人搂进怀里。   谁也不能将明越从他身边夺走,他自己想走也不行。 第102章 婚戒   明越从楼梯上摔下来之后,似乎失去了很多记忆,变得傻乎乎的。但是变傻之后的明越非但没有变乖,反而更加难搞了。罗德里安一碰他,他就开始掉眼泪,拼命往床脚缩。晚上做爱的时候也是这样,进入他的时候一直在发抖,只要没按住他,就会不安分地想要逃走。   这让罗德里安十分不满,要知道从他们认识开始,明越在性事上就没怎么反抗过他。   他几乎没有睡眠,自从和明越一起睡之后,为了照顾他的作息会陪他躺一晚上,夜里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在小动作。他想起昨夜性事之后没有抱他去洗澡,或许是身上都是汗不舒服了,于是坐了起来,俯身去看他的脸,发现他的眼睛还睁得大大的,无神地盯着窗外的月季。他轻轻拍了拍他的屁股,问:“宝贝,是想洗澡吗?还是饿了?”   明越被禁锢在他的怀里无处可逃,听到问话,只是埋首在被褥中小声说了一句:“我会乖的,不要打我了,我想回家。”   末日后他虽然经历坎坷,但是也没什么人打过他,罗德里安一时有点费解他这句话的意思,明越趁机又开始往床下爬,被他用膝盖压在了床上。可怜的小猫被按住之后害怕地大哭起来,捂住了屁股哀求道:“不要打我,我好疼,好难受,求求你了。”   罗德里安这才恍然大悟,他的小月亮现在的记忆只到童年时期,在他的世界里他们还从未相遇。他现在或许以为自己被一个坏人绑架走了,晚上还会脱下他的裤子猥亵他。   明越以为自己的示弱有用了,安静了下来,含着眼泪看着他。   “月亮,你从楼上掉下来磕到了脑袋,什么也不记得了,”罗德里安温柔地帮他把弄乱的衣襟掖平,绿眼睛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倒影,“其实你已经二十五岁了,我们在丧尸潮之后相遇的,亲人全部都离开这个世界了,我们是彼此唯一的依靠,你很爱我,爱到愿意抛弃一切陪我隐居,为什么现在这么抗拒我呢?”   现在的明越是一张白纸,罗德里安在他空白的记忆里描绘自己渴望的美梦。他的月亮只是他一个人的月亮,全心全意爱着他,接纳他的一切,愿意陪着他去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健康的明越有一段幸福的童年和备受呵护的青春期,他拥有完整的成长期,独立的三观和思考能力,有师长,朋友,家人,甚至一个曾经刻骨铭心的恋人。   罗德里安以前从未在意过他的过去,但是如今,他无比嫉妒那个曾经陪伴他度过整个动荡的青春期的女孩,她是属于过去那个完整的明越的。只有眼前这个破碎的明越是属于他的,罗德里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慢慢趴下去压在了他身上,beta体型比他小很多,整个人都被压进了柔软的床垫里,发出一声咽唔。   在明越朝他开枪那一刻,他对他产生了无比深刻的恨意,恨到想挖骨食肉,让他在死前把自己牢牢记住。可是他醒来第一句话是:“伊撒尔,哭鼻子了。”   坚硬的心总是能被他轻而易举地击溃。   明越真的太会了,他才是玩弄人心的高手,谁都那么喜欢他。   “我们已经结婚了,热恋的时候你每天入睡前都会给我一个吻,不在我身边永远没法入睡,”罗德里安在他耳边低声诉说着一个又一个谎言,“现在外面一片混乱,你的腿也在逃难途中摔断了,我只好带着你逃到这里生活,等你的身体好一点了,我带你回你的故乡看一看好吗?”   “我想回家,我好难受,好痛,我想妈妈了。”明越只是机械性地重复了刚才的话,又开始哽咽了。   罗德里安抱着他翻了个身,让他趴在自己身上,问:“哪里不舒服?”   明越小声说:“膝盖,真的好疼,睡不着。”   罗德里安让他侧躺着,腿放在他结实的小腹上,开始帮他按摩膝盖。自从他受伤之后,他就从来都没有触碰过这个地方了,一按上去才发现他的膝盖恢复得很差,骨头摸上去甚至还不是一整块的。   “为什么以前疼的时候不说?”   明越睁大了眼睛困惑地看着他,他也不知道。   罗德里安有些心疼了,抱住他毛茸茸的脑袋亲了一下,说:“明天让医生过来帮你再看一下。”   拆掉石膏之后,他甚至还让明越跪在地上后入过几次,可怜的小猫一定疼死了,他又不是一个爱喊疼的人。   明越安静了下来,鸦黑色的眼睛盯着他在自己膝盖上的手看了一会,忽然问:“为什么我没有戒指?”   “嗯?”罗德里安一开始没明白他的意思,停了一下才想起来刚刚他骗他,他们已经结婚了。在他的观念里,结婚是一定要有戒指的。他想起了他扔在德特里克堡里的那对戒指,随口编了个借口道:“逃难的时候掉在了塔纳托斯城外,你想要的话,我再给你打一对。”   听到这个回答,明越把脑袋侧向另一边,闷闷不乐地说:“我不想要了,你把我弄得好疼,我已经说了好多遍好疼,我觉得你不喜欢我。”   “喜欢你的,爱死你了。”罗德里安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亲他的脸颊,想到了什么,把他架在自己小腹上的大腿放了下去,起身去衣柜里翻找东西。   明越趴在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背影。   罗德里安从一件旧夹克的口袋里找出了一小束已经被压得扁扁的干花,完全脱水了,但是淡黄色的花瓣依旧鲜艳。他回到床上,把枯萎但是还有韧性的花茎弯成一个环,套在了明越的无名指上。   “我的坟墓……我故乡门口的花,还记得我们逃难的时候路过那里吗,我本来想摘了送给你,后来发生太多事情了,但是我一直记着这束花。”   明越盯着手指上的花环看了很久也没说话,外面的月光照进来,让他的眼睛看起来亮晶晶的。罗德里安以为他又哭了,低头看了一下,看到一双漆黑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月光的反射而已,没有眼泪。   他们之间发生了太多事情,但这一切并不影响他们相爱的纯粹。不论明越做了什么,罗德里安发现自己都无法狠下心杀了他,还好,他伤得恰到好处,既无法自己走路,又失去了记忆,完全属于他一个人了。   --------------------   估计快完结了   没有废文账号的可以等等,我会搬到ht去,但是海棠发文太麻烦了还很卡,会慢一点,可能完结后一下子全部搬过去   我弄了个微博号,完结后会在微博放txt链接 第103章 小坏蛋   明越张开手指,脱水的花朵从他手上掉落了下来,他把花环取了下来还给罗德里安,自己埋进被子里,说:“我困了。”   罗德里安接过干花做的指环,并没有生气,只是爬到床上,钻进了明越的被子里抱住他,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说:“小坏蛋。”   就算心智退化到了童年,他依然很懂得怎么让一个爱他的人生气。   明越以为他又要上自己,吓得一顿乱挠,被掐住后颈按在了枕头上,小声咽呜着,好像被捉住的小动物。罗德里安的脸颊上被他抓出了几道血痕,捏着他脆弱脖子的手也不由自主地加大了力道,有那么一瞬间怒火闪过好看的绿眼睛,很快就被温柔的爱意取代了。   “不要打我……”明越哀求道,努力从背后伸出手去揪他的衣角,企图唤起他的怜悯。   罗德里安叹了一口气,松开他,躺在了他身边,道:“除了丽莎酒店那一次对你动过手,我已经懊悔到恨不得杀了自己补偿你,你为什么还是那么怕我?”   窗户是半掩着的,夜晚的凉风伴着月光吹进来,让整个房间都笼罩在淡淡的月色中。明越感觉到脸颊附近有一块粗糙的东西,抓起来看了一眼,是那个干花编成的指环,已经散开了。花朵被压得扁扁的,但是形状保存完好,他想了想,不动声色地塞到了枕头下面。   罗德里安闭上眼睛假寐,让夜风微拂过脸上的伤口,明越没什么杀伤力,伤口不痛不痒,能够感觉到正在迅速愈合。他觉得失忆了的小猫看到伤口愈合会害怕,故意侧过脸,挡住了他的视线。   一片小小的阴影投射下来,挡住了月光,罗德里安睁开眼,看见明越一脸严肃地趴在自己脑袋上方观察自己,忍不住把他拖到了怀里亲了一大口。   出乎意料的是,明越没有反抗,安静地趴在他胸口。他低头想看他的反应,发现他已经闭上眼睛假装睡觉了。   他对现状感到非常满意,一切都恰到好处,哪怕和明越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也还可以忘掉一切重新开始。   早上天还微亮的时候,明越在睡梦中被他抱到了浴室,睡眼惺忪地刷牙洗脸。浴室里有一张专属他的高脚凳,可以坐在上面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这是他从楼梯上摔下来之后第一次照镜子,吓了一跳,似乎没想到自己怎么长这么大了。罗德里安让他自己刷牙,用一把木梳子替他梳理乱糟糟的头发。他的头发又多又密,稍不注意就乱成鸟窝,好在发质细软,很好打理。   “头发长了,都遮住眼睛了,”罗德里安抓着一把他额前的长发,从洗头台的柜子里拿出一把剪刀,“转过来,我帮你修剪一下。”   明越听话地转过来,抬起头任他摆布。黑色的碎发一簇簇地掉在前襟上,痒痒的,他低头去捻掉,却被罗德里安捏住了下巴。   “乖,抬起来,还没好。”   明越抬起头,黑眼睛和绿眼睛两相对视,他移开了目光。罗德里安给他修剪好刘海,替他掸去前襟上的碎发,俯下身在他的嘴唇上留下一个轻柔的吻,在他产生抗拒之前抱起他回到了房间里。   对于智力退化了的明越,他有着十倍的耐心,永远不必担心他会背叛,离开他,他在外面一天都活不下去。   肚子里传来咕噜一声,明越红着脸缩进被子里,小声说:“我饿了。”   昨天他闹脾气,什么也没吃。   罗德里安双手撑在他身体两侧,颇具压迫力地低头看着他,说:“亲我一下,去做你爱吃的。”   明越没有回答,抱着膝盖低头看床单上的花纹。又是一声咕噜,弄得他都开始不好意思了,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罗德里安凑上去吻住了他的唇,试探了一下,发现他没有躲开,于是加深了这个吻,舌头在他口腔里长驱直入,热烈交缠,缠绵到好似一对热恋中的爱侣。直到退出去的时候,他还恋恋不舍,又亲吻了一下他的鼻尖才离开。   这一天早晨,他的心情从未如此美妙过。昨天来送物资的人带来了一本来自明越故乡的食谱,他尝试着做中式面条给他。虽然明越对吃的丝毫没有要求,但是爱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希望他得到最好的东西。   这一顿早饭花费的时间比平时更多一点,端着一碗肉酱面回到房间时,他看见明越坐在床边的地毯上,脚边放着一只漂亮的木盒,已经被打开了,里面的零件散了一地。   他心中一紧,走过去蹲下来看他,发现他神色平静,地上的零件散的七七八八,和昨天差不多,没有任何试图修复的痕迹。明越把零件全部推到他面前,试探着看了他一眼,说:“不是我弄坏的,在床底下打开来就这样,你没有说我不能打开。”   没有说不能打开,也没有允许他打开。   罗德里安有些头疼了,明越现在就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孩子,虽然已经够乖了,毕竟还是一个孩子的心智。   “收起来,我给你找一个新的,”他把明越单手抱了起来,放在了床边的椅子上,顺手把肉酱面放了上去,“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告诉我。”   明越坐在那里没有动,抬起头看他,问:“你的呢?”   罗德里安差点忘了,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早就被感染了。于是弯腰抚了抚他新剪的刘海,笑道:“我不用。”   明越用叉子叉了几根沾了肉酱的面条,举起来递到他嘴边,说:“我和你分着吃,妈妈说坏孩子才吃独食。”   罗德里安愣住了,叉子趁机塞进了他的嘴里,碳水化合物和煮熟的肉酱在他口腔里化开,将近百年没有尝试过的味道,令他有些反胃。是普通人熟悉的、最离不开的味道,却是他最厌恶的东西。   当着明越的面,他没有吐出来,而是囫囵吞了下去,绕到他的背后,抱住他道:“月亮,你不怕我了吗?”   “你不打我,我就不怕,”明越端着碗,小心翼翼地说,“不要用棍子捅我……我的……好痛,真的好痛,今天坐都坐不好。”   他们已经上过无数次床了,明越是一个beta,体内有一个可以孕育新生命的生殖腔,生理上天然可以接纳他的alpha进入。可是他还是会痛。   在斯文托维特附近的那个小村子里,他似乎也说过一样的话。   罗德里安想起来他告诉自己,他不想做爱,因为第二天走路的时候下面会痛。即使如此,他也没有拒绝过自己。   “以后会对你温柔一点,”他环住明越的身体,低头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贪婪地嗅着他头发里的清香,说,“宝贝,我保证,我再也不会伤害你了。”   现在明越也没法背叛他了。   吃过早饭之后,明越换了一件舒适的常服,被抱到了楼下客房里。他不知道要干什么,环境变化让他很焦虑,一个早上都趴在枕头上什么也没干。中午他就知道为什么了,一个月前来过的医生带着助手再次登门,来给他检查身体。   医生按压他膝盖的时候,他疼得指关节都发白了,挣扎着躲到罗德里安的怀里。   “怎么样了?需要去塔纳托斯检查吗?”罗德里安问。   医生皱起了眉,欲言又止,看了明越一眼,说:“他膝盖以下的神经都坏死了,应该不会疼才对,不过也有误诊的可能性。”   明越躲在罗德里安怀里安静一言不发。罗德里安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他,说:“他做过考文垂的临床实验,被注射过很多半成品疫苗,体质一直都和普通人不太一样,有没有可能神经自己长起来了呢?”   医生迟疑了一下,说:“这个在我的知识范围之外了,恐怕明博士自己比我更清楚一点。”   “那就再看看吧,总归不是一件坏事,如果过一段时间还疼的话,再去塔纳托斯做检查。”   医生应了几句,和助理开始收拾器材准备离开,临走前看了缩在床头的明越一眼,觉得他看起来十分奇怪,神情呆滞,完全没有以往的神采飞扬。哪怕是被关起来的时候,他的眼神也总是明亮的。   “科伦坡先生,需要给他检查一下脑部吗?我记得您说明博士脑中可能有一处血块还没消退。”   “不需要。”罗德里安冷漠地说。   医生只好转身离开,关上房门的时候,他忍不住再看了明越一眼,发现他靠在罗德里安怀里,黑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   罗德里安正好转头看过来,吓得他连忙关上了门。汽车驶出了庄园,随着离塔纳托斯的距离越来越近,周围的丧尸也越来越多。   司机撕下脸上的大胡子,露出一张典型的亚裔面孔,透过后视镜看向后座的医生,问:“你看到明越了吗?他还活着?”   医生回答:“徐先生,我告诉过你,他在这里生活了好几个月了,不过今天看上去不太好。”   徐朝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盘,汽车滴地一声,响亮地鸣笛,警醒了路两边的活死人们。   “他必须活着,海尔斯那个蠢货搞得超级战士计划几乎毁了现行的安全区制度,南夏留在喀布拉为他们争取到的时间,居然被浪费得一点也不剩,还被罗德里安这个恶魔得逞了,”他盯着前方慢慢朝他们靠近的丧尸们,攥紧了方向盘,再次重复道,“明越必须活着,只有他能够破译退斯特留下的密码,他是最后的希望,我们一定要让他活着回蓬莱。”   --------------------   不是医生泄密的,猜猜徐朝怎么精准找过来的…   虽然他是一个蓬莱军人,救明越本来就是他的使命,但是他还是超过他本职工作了,这次是他私自行动的。   南夏的故事里会有他这么做的原因,因为……反正不是因为他喜欢明越 第104章 来自明越的电报   距离医生上门的第二周,明越得到了一台玩具发报机。虽然造型幼稚,但是基本功能都有,他当着罗德里安的面打开盒子,拧开开关,微缩音响里开始播放一首当地的民歌。他抬头看罗德里安,对方从他手里将发报机接了过去,给他看藏在底部的一个小盒子。   “这里安装了一个存储器,可以当MP3用,”他说到MP3这个词的时候停了下来,看着明越接着说,“你恐怕不知道MP3是什么了。”   他把发报机还给了明越,到楼下书房一个人安静地坐着。九月底了,窗外的树叶已经开始零星泛黄,有一片随着风飘到他面前,他捡起叶子,上面被虫子咬的坑坑洼洼的。明越不知道他不用眼睛看世界,他吃掉了南夏的脑髓,现在整个塔纳托斯都在他的感知范围内。   叶子上被虫啃食过的痕迹奇妙地像一个人影,明越在楼上把发报机的开关关了开开了关,浓厚中东风味的民谣唱得断断续续的。他不确定明越是装的还是真的,毕竟从那个楼梯上摔下来失忆有些太过离谱了。他是一个结实的beta,甚至在beta里也算接近alpha的存在。   过了一会儿,楼上的小猫似乎弄明白了这个玩具的玩法,用金属笔头去触碰发报机上面的金属片。楼上传出了很难听的、漫长的一声“滴——”   他似乎很喜欢这个声音,拿金属笔一下一下按着金属片,发报机发出毫无规律的嘀嘀嘀声音。   罗德里安发现不用感知他,只要坐在窗边就能听到楼上的声音。他安静地听了一会儿,没有发现他在传递什么信息,反而这个节奏,很有乐律的感觉。   他在演奏一首歌。   罗德里安将叶子放在了窗边,一阵风吹来,带走了它。他揣摩着自己的大拇指,将双脚交叠架在了桌子上,舒展身体,看着窗外的在枝头上唱歌的鸟儿。   明越的内心是他无法感知的禁地,如果是伪装的,聪明的小猫一定会伪装得天衣无缝,他会引诱他露出原型。   他的大拇指动了动,一只肮脏的小型动物飞快地窜上树梢,叼起那只唱歌的鸟儿逃走了。   **   塔纳托斯   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几个人蹲在一盏微弱的电灯旁,其中一个是典型的亚裔面孔,塔纳托斯没几个黄种人,他特别显眼,他就是徐朝。   徐朝道:“亚瑟,把你的录音拿出来。”   亚瑟只有一只手,录音笔早就放在桌子上了,但是这里只有他懂阿拉伯语,而录音笔是阿语系统的。他慢吞吞地用一只手打开录音笔,调慢速度,播放其中的一段录音。   坐在亚瑟对面的是一个圆脸的家伙,看起来挺机灵的,他就是乔治,而剩下的那一个是一个漂亮的女alpha。阿曼达是在徐朝之后独自来到这里的,她在喀布拉损失惨重,斯文托维特愿意接纳她,但是她留下部下后离开了。   谁也不知道这伙人是怎么凑在一起的。   就在刚才,亚瑟简陋的自制电报机里又收到了一段古怪的音频,把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他们反复听了很多遍,都没有听出规律。   倒是徐朝,在听了第一百遍后,觉得这段电报像一首走调的儿歌,小时候似乎听过差不多的。他比明越大半轮,不过也可以算同龄人,几乎立刻就断定是明越发出的电报。难道他只是闲着无聊想唱首歌吗?   乔治立刻就推翻了他的猜测:“博士不是这种人,他发信息肯定有他的目的。”   阿曼达是他们之中唯一一个对明越的命丝毫不感兴趣的人,她只是来杀罗德里安的。此刻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说:“既然找到了罗德里安,我们最好快点联系外面的军队,他现在还没发现我们进来了。”   亚瑟冷笑:“你们在喀布拉都杀不了他,现在他更强大了,难道就能杀了他吗?现在塔纳托斯城外遍布丧尸,你们以为自己在安全区内就安然无恙了,现在的安全区只是丧尸的养猪场而已,他随时都可以让城内潜伏的病毒爆发。”   阿曼达抽出枪抵在了亚瑟的脑门上,踩在凳子上将他的脑袋几乎要摁下去了,道:“孬种,你知道海尔斯的疫苗有问题,却依然协助他将针剂在塔纳托斯推广,这里除了你,没人是肉猪。”   亚瑟是塔纳托斯的卫生部官员,非常年轻,本来以他的年纪根本无法在短短几个月内做到安全区高官的位置,但是他一反常态大力支持海尔斯的生化战士计划,很快就被升任实权职位。阿曼达知道他哥哥也是海尔斯的第一批生化战士,明明他痛恨海尔斯的计划,却态度大反转,让她完全无法理解他的想法。   徐朝是通过电报找到他的,他在塔纳托斯城内像无头苍蝇一样转了很久,听说这里有一个疯子总是骂明越躲在城内做人体实验,才找上了门来。居然还有意外之喜,他发送的电报真的和明越短暂联络上过。   “格奥尔格本来不用死,他不死的话,塔纳托斯起码还能支撑两个月,”她蓝色的狼眼里闪烁着怒火,“是你突然变卦白白浪费了时间!”   “但是我哥哥支撑不了两个月,”亚瑟被枪抵着脑门,依然平静地说,“格奥尔格要杀了所有注射过疫苗的人,在当时任何一个弟弟只要有能力都会这么做。”   乔治绕过桌子充当好好先生,将枪轻轻推开,劝道:“我们要团结,现在各大安全区都在爆发大大小小的丧尸潮,像蓬莱这样基础好的大型安全区还能勉强撑住,其他安全区的人都在外逃,现有的安全区制度正在瓦解,军队已经无力围攻塔纳托斯了,阿曼达,我们得靠自己。”   他想了想,说:“起码得在军队来之前帮他们打好基础,否则和喀布拉的军队一样白白送死,罗德里安能徒手杀了喀布拉的尸王,塔纳托斯的局面比喀布拉更难解。”   “尤其是无法像喀布拉一样用重火力扫射,”徐朝说,“塔纳托斯城内圈养了几十万人,没人敢这么做。”   阿曼达收起枪,厌恶地看了亚瑟一眼,说:“不是每个人都是温顺的绵羊。”   “等等!”徐朝突然说,“绵羊……我想起来小时候电视台经常放一首儿歌,副歌部分有一段是重复一群绵羊,一群绵羊……”   他开始哼了起来,调子和明越的电报节奏合上了。   其他人都转头盯着他,他拿出自己的通讯器,在歌库里搜了下,狭小的地下室里开始播放童声合唱的儿歌。除了徐朝其他人都没听过,这里亚裔很少,谁也不知道明越为什么会敲出这首歌。   乔治全神贯注地听了一会儿,说:“你们有没有发现,这首歌的节拍和博士的有一点不同,博士好像是走调的。”   说着,他用铅笔在自己的本子上把听到的调子默写了下来,在错拍的地方圈了出来。   徐朝拿起他的笔记本,将画圈的地方念了出来:“1,3,1……”   阿曼达用枪托敲了敲桌子,说:“根本没有规律。”   “不对,”乔治托着下巴,看着通讯器屏幕上播放的歌词思索着,“我觉得不是旋律,洒,思——徐,我中文不太好,这个字念什么?”   “杀死,”徐朝将他读出来的字连起来用中文念了一遍,心中一惊,按照圈出来的节拍重新读了一遍,“杀死罗德里安。”   **   天又黑了,生活在古堡里的日子每天都是一样的,明越吃过晚饭后就被罗德里安抱到了浴室里,一颗颗解下睡衣的扣子,露出已经恢复到光滑无瑕的身体。   明越躺在浴缸里顺从地张开腿,露出下身最隐秘的部位,让罗德里安挤到他腿间,就着肥皂沫的润滑插了进去。   他的小腿因为长期不运动已经有萎缩的趋势了,大腿却依然结实有力,夹着罗德里安的腰,屁股被捏在他手里,被顶得一下一下往上颤。   一轮性爱过后,他累得趴在了对方肩上睁不开眼睛,罗德里安帮他冲洗干净,抱到外面的沙发上放着。脚踝上的银链还系着,只是另一头系在罗德里安的手腕上。   明越趴在靠枕上昏昏欲睡,想要爬起来喝点水再睡觉,刚一坐起来,一阵头晕目眩,一只手落了空,摔在扶手上,干呕了起来。   罗德里安抱起他:“难受吗?”   明越说不出话来,只是干呕,难受到眼睛被生理性的眼泪填满了,他感觉到耳朵里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还以为是洗澡的时候进水了,低头一看,有血滴在沙发上。   鲜血从他的耳朵里流出来。   --------------------   第一次写长篇到完结,这篇小说其实是五年前的脑洞,写了好多片段始终没有成型的大纲,也不敢写,觉得写不好,进入瓶颈的时候发现停笔的时间越长后面越没感觉了,还是硬着头皮写下去,对于我这种写作新人小白来说,第一次的完成比完美更重要一点,因为本来也不太可能完美。   我应该不会修文了,尽管这本小说自我感觉很多地方都不太好,但是写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存在电脑里五年多的角色终于有人看了,罗德里安也不是一篇人设设定,小片段终于串了起来,甚感欣慰。 第105章 暴露   罗德里安用手擦拭掉明越耳朵里流出的血,但是止不住,鲜红的血浆一滴滴地从耳洞里掉出来。他把明越的身体正过来,发现他鼻子里也流出了血。   此时他看起来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半阖着眼睛望向他。   恐惧从未像此时侵袭他的内心,他帮明越擦拭鲜血的手都在颤抖。他拍了拍明越的脸,试图让他清醒一点,毫无作用。直到这一刻,他才想到带他去塔纳托斯。   他在这里圈养了一个安全区的人,因为明越没办法完全脱离人类社会,他需要加工过的食物,药品,纺织物乃至和其他人类的技能。他可以储存一部分物资,却无法完好地保存这些东西几十年,一场小感冒都可能要了明越的命。   罗德里安将明越打横抱了起来,去车库开车,准备连夜进入塔纳托斯。   黑色的越野离开庄园半个小时后,古堡的卧室里,窗边的蜡烛终于燃烧到了三分之二的位置,一根极细的丝线被烧断了,连在另一头的书本来就在桌子边缘摇摇欲坠,现在掉了下去,砸在地上随意摆放的发报机上,金属笔头被压在金属板上,顿时整个屋子里充斥了同一种刺耳的噪音。   **   亚瑟一直守在他的无线电设备边上,尽管丧尸潮之后无线电设备已经没用了,但是他坚信总有一天会恢复到末日前的生活,无线电也是一样的,迟早会回来。只是他从未得到过什么回应,直到前段时间明越的回复。   刺耳的声音将他惊醒了,卧室破烂的铁皮门被阿曼达一脚踢开,漂亮的蓝眼睛凶狠地瞪着他,骂道:“你又在发什么疯?我真的受够你——”   徐朝出现在她身后,看到闪烁的发报机,连忙按住了她,说:“是无线电设备在响,亚瑟,出故障了吗?”   亚瑟蹲在设备边检查了一番,说:“接收到了附近的信息,真奇怪,怎么会是这样的?”   今天在客厅值夜的人是乔治,他披着一件外套最后一个过来,显然在沙发上睡得正香被吵醒了,看起来睡眼惺忪地,问:“怎么了?”   亚瑟想了想,说:“我觉得信息来源还是明越博士,塔纳托斯除了我没人玩无线电。”   徐朝也蹲下来查看设备,但是毫无头绪:“他为什么发出这种信息,一点价值也没有。”   阿曼达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刚才那一会儿的功夫她已经将自己披散的红发束成了高高的马尾,抬起下巴,有些高傲地说:“毫无价值的信号,就是在吸引我们的注意,为什么不去看看呢?反正我们也没什么可失去了。”   太过大胆了,不亚于闯入毒蛇的老巢。   但是徐朝站了起来,举起拳头怼到她的面前,耸了耸肩说:“好主意,我们五分钟后在客厅集合,亚瑟,你可以不去。”   阿曼达举起拳头和他撞了一下,转身回去了自己的房间。乔治一脸懵地看着他们,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要去罗德里安的老巢,”徐朝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想去的话准备一下,害怕的话可以留下陪着亚瑟。”说完就走开了。他以为不会听到乔治的回答,因为他很谨慎,这一点很像明越。然而这一次,他即将推开自己房间门的时候,听到了一声呼唤。   “喂,我要去的,”乔治挠了挠脑袋,说,“虽然我枪法不太好,但是我是罗德里安的老部下,很熟悉他的作风,或许有点用。”   徐朝笑着转过身,隔空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我只和明博士相处过很短的一段时间,他和传闻中一点也不一样,是一个很有理想的人,”他淡淡地说,“我想他可能早就知道老大……罗德里安的事情,但是依旧留在他身边,一定有他的想法,我愿意跟着阿曼达来塔纳托斯不仅是为了她许诺的利益,还有一件事,我真的很欣赏明博士,他不应该像现在这样。”   还有一件事,他不想说。罗德里安是一个恶魔,但是他的的确确是一个好老大,起码跟随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从未担心过出任务会回不来。   他希望他可以幡然悔悟,这样,他一定愿意用自己的命交换他的恩情。   **   明越躺在车里,看到外面的建筑在黑夜里像鬼魅一般飞快地往后闪退着,塔纳托斯的建筑群十分壮观,此时已经深夜,却只是零星亮着几盏灯。   还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这里繁华如丧尸潮之前的大都市,不到一年就已经面目全非了。   汽车驶过一座空旷的广场的时候,他发现广场中央似乎多了一样东西,一副极高的架子,上面挂着一个长条形的东西。他眯起轻度近视的眼睛,周围没有灯光,实在是难以看清。   很快就来到了医院里,灯火通明,却空荡荡的,只有急诊室里坐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人。明越被轻轻放置在了急诊室的病床上,简单检查过后,小小的急诊室里人多了起来,很难不怀疑他们就住在医院里。   罗德里安握着明越的手,冷静下来之后感觉到一丝诡异的平静,他的脉搏太平稳了。   但是他什么也没流露,目送明越被推进了影像室,那里的大型设备会让他的一切把戏都暴露无遗。   他逗弄明越就像逗弄一只心爱的宠物,任凭他的小花招再多,在他眼里不过是小猫咪的心机。   明亮的病房里,明越虚弱地蜷缩在罗德里安的怀里,苍白的脸蛋看起来病恹恹的,任谁都不会怀疑他是真的病了。罗德里安贴着他的额头亲昵地蹭了蹭,问:“想喝水吗?”   明越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回答:“不想,想留在你身边。”   这句话恍若回到了他清醒的时候,罗德里安不由自主地抱紧了他。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再也没有担心过明越会离开他,从前是处于对自己的自信,后来是出于对明越的自信,明明他们相处地一塌糊涂,几乎走向了绝境。   有人敲了敲门,罗德里安抬起头看了一眼,示意他们进来。是刚才接诊的医生,已经出报告了。   只是一个很简单的检查而已。   年轻的小医生看起来和明越差不多年纪,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踌躇地停在了入口两米的位置,再也不敢往前走了。   “在这里说吧,什么结果?”罗德里安低沉悦耳的嗓音在病房里响起,“让我的小月亮也听一听。”   小医生看了明越一眼,发现他已经合上了眼睛,趴在罗德里安怀里睡觉,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呃……病人脑部没有发现阴影,检查结果一切正常。”   罗德里安看都没有看明越一眼,说:“那为什么会出血呢?尊敬的大夫,来告诉我他哪里受伤了?”   小医生犹豫着,话语在喉咙里吞吐了几次,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说:“病人耳朵里有一道很小的伤口,也许是因为还没好全就浸了水,导致血痂脱落,鲜血渗出来。”   “宝贝,你的耳朵什么时候受伤的?”罗德里安平静地问。   明越靠在他怀里,说:“六个小时前,我自己用铁丝划的。”   强大的威压让小医生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摔倒在门口,直到尾椎上的疼痛传来,他才意识到眼前的场景有多危险,忍着疼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谎言都只能用一次,然而,一次就够了。明越装得惟妙惟肖,就连罗德里安在一开始也被他骗了过去。   一个变傻了的明越可以让他放下防备,这些事情,假如在他装傻之前,他是绝无可能在罗德里安的眼皮底下完成的。   罗德里安心里没有愤怒,只是十分失望,他捏住了明越的脖子,后者明显畏缩了一下,但是闭上了眼睛,动都没动一下。   他知道罗德里安不舍得杀了自己,所以肆无忌惮。罗德里安对自己的这个认知更失望,因为他真的舍不得杀了他。   掐住脖子的大手始终没有用力,最后,抓住了他的后衣领,将他从病房里拖了出去。   明越的小腿形同虚设,就这样被难堪地拖到了走廊里,下半身狼狈地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拖行。他拽住了罗德里安的小臂,感受到上面的肌肉绷紧了,就像石头一样坚硬。   不知道罗德里安会带他去哪里,他们两人的关系已经糟糕到不能再糟糕了。   他被塞上了副驾,坐都没坐稳,汽车就像猎豹一样窜了出去,让他一不留神在车窗上磕了一下。   他在古堡的地下室里发现了很多武器,但是以他自己的能力没办法利用起来。于是他想到了那个无线电爱好者K1,他躲在塔纳托斯内部。   那本被送来的中餐食谱上被悄无声息地撕掉了两页,它是线状没有页码的图册,本来撕掉两页毫无痕迹,但是被穷极无聊的他对照着索引一条条翻看,发现了秘密。   被撕掉的两页是醉泥螺和土笋冻。   醉,酒,土笋冻又名沙虫冻。   救你,杀罗德。   这个人一定是他的同胞。   他不动声色地将菜谱放了回去,或许是他误会了,但是,假如是真的,这个人一定会来找他,于是他发出了第二次信息。   第三次,时间在一周后,他在古堡留了一封信,然后发出了第三次信息,他们一定能找到,信里里面详细地记述了他缜密的计划,快的话,就在今晚,一场以弱对强的刺杀即将上演。   要么塔纳托斯幸存的所有人和这座著名人类社区一起埋葬,要么人类迎来新生。   汽车在市政广场停了下来,明越看到了刚才那根高高的木杆,这一次距离非常近。汽车前灯将上方的东西照亮了,他看清了上面挂了什么。   是格奥尔格风干的尸体。   罗德里安把他从车里抱了出来,放在车盖上,亲昵地在他眼角吻了一下,说:“宝贝,你今天又玩了什么把戏?我一直舍不得真的把你关起来,还是你装傻的那段时间更可爱一点,或许我该给你做一个小手术,拿一件什么东西往你的脑子里搅一搅,你会变成一个可爱的小傻子。”   明越抓着他的衣襟没有说话。   广场上出现了一声枪响,明越下意识地坐了起来,抱住了罗德里安,挡在他心脏的位置,子弹穿透了他的肩胛骨,卡在了锁骨上。   这一枪不是他安排的,就像阿曼达说的那样,塔纳托斯不会只有几十万头温顺的绵羊,总有几个不怕死的刺头。   罗德里安的拳头狠狠砸在了车盖上,将钢板直接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怒吼了一声之后,广场周围的灯熄灭了,有什么东西从附近的塔楼上掉了下来,被房子里爬出来的不明生物分食了。他感觉到小猫软绵绵地趴在自己的胸口,伸手摸了一下他的后背,摸到一手粘腻的,温热的液体。   “你本来就想杀我的,为什么……”   明越的一只手还抓着他的前襟,只是没了力气,生命力随着鲜血涌出了他的身体。   “我不想杀你,有一种死法叫殉情,我们已经走不下去了,可是我还是不想离开你,”他有气无力地说,“我爸爸妈妈都死得非常痛苦,南夏临死前也度过了一段常人难以忍受的日子,我爱你,可是我不能无视他们死亡,他们都是好人,还有斯派罗,大家本来都可以快快乐乐地生活下去。”   “因为我的缘故,我曾经两次看到过你跳动的心脏,不要再伤害自己了,你不会死,可是你也会痛,死亡一点也不可怕。我不希望你再痛了,罗德,我们都没有错,错的是人的欲望,我们本来可以潇洒离开的。”   罗德里安用沾血的手颤抖着捧起他的脸,血痕将他干净的脸蛋都弄脏了。   明越忍着剧痛,攥紧了他的衣襟,凑上来送上了一个轻柔的吻。   绚烂的烟花在不远处炸开,那不是真的烟花,是炮火,就在不远处有火光闪现,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就演化成熊熊大火,滚滚浓烟冲破天际。   那个方位有一处化工厂。   --------------------   如果这本书的主角是徐朝,就是很典型的热血男主拯救世界,罗德和明越就是书里的大反派和反派身边的妖妃 第106章 动乱   徐朝扛着一管老式毒刺手持导弹,从楼顶上站了起来,往远处眺了一眼,动作停滞住了。   远处,是冒着滚滚浓烟的化工厂大型槽罐。   阿曼达提着一把冲锋枪,抬头问他:“怎么了?需要再补一发吗?”   乔治蹲在一边数子弹,听到这句话连忙说:“不能再补了,明越留下的数据显示这个工厂储量可以产生的爆炸半径高达三公里,附近还有很多人居住,需要留给他们时间撤离。”   “你们看下面。”徐朝神色凝重地说。   他们几个小步跑到窗边往下望,看到黑暗中攒动的人影正在朝市中心慢慢前进,将往外逃亡的车辆一点一点堵了回去。   亚瑟脸色瞬间失去了血色,大喊:“不行,这里的居民全部都会被炸死的!快停止!我们必须去化工厂启动紧急装置,否则几十万人都会死在爆炸中!”说完他慌里慌张地拿起自己的包,想要往楼下冲去,被乔治拉住了。   “光靠几个人的力量远远不够,我们去下面,塔纳托斯有的是人。”   亚瑟回头,向阿曼达投去求助的目光。   “我是恩佐之后塔纳托斯的第二任执政官,”阿曼达擦拭着自己的枪支,目光温柔像是在打量自己的情人,“恩佐和格奥尔格都为了捍卫自己的尊严死在了任上,我怎么能做唯一的懦夫。”   她抬起明媚动人的眼睛,说:“我和亚瑟一起去动员群众救火,徐和乔治,你们两个去市政大楼,只要我们之中有一队成功了,塔纳托斯就有希望逃出生天。”   **   明越后背的伤口越来越小,正在缓慢愈合,但是子弹卡在他的锁骨上,有异物的位置一次次愈合失败,又一次次试图长起来,让他痛不欲生。   木杆上,格奥尔格高大的身躯已经只剩下一把皮包骨头,眼珠烂空了,只留下两个漆黑的眼洞,空荡荡的衣服在高空随着风摇摆。   罗德里安在灯光下抱起明越,穿过格奥尔格的尸体,朝市政大楼走去,两人的影子被车灯拉得很长,和格奥尔格的影子逐渐重叠在一起。   子弹卡在肉里,让伤口始终无法完全愈合,明越一直在流血。他抓着罗德里安的衣襟,勉强支撑着自己往后看,看到广场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活人、丧尸混杂在一起,像火焰里的蚂蚁群一样翻涌着往广场中心挪动。着火点不止工厂一处,放眼望去,安全区内的建筑群里到处都是火光亮起,或许是意外,或许是有人趁乱纵火。   罗德里安抱着他走上台阶,站在高台上转身,看着火光四起的塔纳托斯和广场上人群,问:“我的月亮,你想要的是这种结局吗?”   明越身上的鲜血一滴滴流淌在地上,唇色逐渐苍白,虚弱地回答:“死亡孕育新生,不破不立。”   罗德里安说:“我不明白。”   鲜血已经在明越身下汇聚成了一汪小小圆,他甚至连抓紧罗德里安的衣襟都做不到了,但还是努力对他说:“因为你不会死,也没有在乎的人,乃至第一次接触死亡也是在实验室里,那是扭曲的。”   他太累了,说几句话就停下来,费劲地喘一口气,继续磕磕绊绊地说:“我想教会你什么是爱,可是来不及了。生命本来就短暂,就算是我的一生,也在不断送别我爱的人。”   人生短暂,希望你可以珍惜,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罗德里安漫长的一生里,只有和明越在一起的短短一年里感受过活着的滋味,回顾过去,恍然间,脑海里的画面只有明越是有色彩的。这一年里,他连在实验室的记忆都开始淡去了。   愤怒,悲伤,恐惧,快乐,痛恨,都加诸在明越一个人身上,而复仇变成了执念。   罗德里安用手按住明越流血的伤口,转身推开沉重的大门,大步迈了进去。塔纳托斯的市政大厅有上千平,能够塞下五个喀布拉的大厅。高耸的天窗上镶嵌着五颜六色的玻璃马赛克,描绘着一个又一个宗教神话。   这里是恩佐建造的,充斥着他浮夸的审美风格,却意外有一种大厦将倾的颓美。   大厅的尽头是一个高耸的十字架。罗德里安将明越放在十字架前的台子上,用锋利的匕首割开他的衣服,想要帮他取出子弹,但是子弹卡的位置太过巧妙了,除非切开他的胸腔,否则无论如何都无法取出。   他的手指一伸进明越的伤口,可怜的小猫都痛到整个人痉挛。这样下去,恐怕他不是因为失血过多死亡,而是被活活疼死的。   “你和我不一样,”罗德里安握住他的手,试图用亲吻缓解他的疼痛,“你是活着的,不会被兽性驱使着去做违背你意愿的事情。”   外面响起小小的爆炸声,市政大厅的门大开着,第一个人摔了进来,后面的人群不断涌了进来,像潮水一般。   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   明越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到了2041年,他居住的社区第一次爆发丧尸病毒,第一个发病的人是南夏的养母玛莎阿姨,他疯了一般拿着一把电锯就闯入了她家,将南夏带了出来。那天夜里整个社区都被感染了,他们狂奔了三公里才找到军队,然后被送往了避难点。   是一个五千人的体育馆,躲满了幸存者。   他是个懦弱的胆小鬼,不管做什么都小心谨慎,害怕走错一步无法挽回。可是他又有着超乎常人的坚韧灵魂,哪怕能够共情他人的痛苦,依然坚定地直面一切困难。   明越不会逃避任何问题。   他听到了飞机的声音。他发出了电报,在古堡里留下了信,却不知道信息传递给了谁。这个人解密了他的信息,并且按照他预料的那样去了古堡,找到了他的信件,按照他的指示一步步安排,成功联系到了外围的军队。   塔纳托斯几乎等同于沦陷,喀布拉的上百万丧尸都聚集在这里,军队注定不会离这里太近。他猜想飞机是从失乐园或者阿波罗来的。   或者更糟糕一点,塔纳托斯是阿波罗和失乐园的盾,盾已经毁了,伊甸园自然也不复存在,或许飞机是从斯文托维特来的。   罗德里安利用丧尸驱赶人群聚集到市政大楼,是为了防止火力轰炸,为逃跑争取时间。   他推了一下十字架,沉重的金十字架竟然被慢慢移开了,台子露出了一个洞,下面黑漆漆的,一道楼梯通往无尽的黑暗。   --------------------   说一点比较煞风景的事情,最近一个月工作上的事情非常累心,间接影响到了我写作,前面确实有几章展开的不太好,特别是从喀布拉之后,本来喀布拉应该是一个大高潮,被匆匆带过了,南夏做的事情伟大的意义也没能体现出来,反而只是体现了她变成丧尸之后的残忍。作者比任何人都想好好展开故事,斯派罗的死不应该这么潦草,很抱歉前面有点写崩了。我想把文章好好结尾,在完结之前不会修改前文了,以后有时间的有灵感的话,或许会好好修一下那几章。 第107章 强大   徐朝在屋顶上健步如飞,即使负重80公斤,跨越两米的缝隙还是轻轻松松。但是乔治就不太行了,一开始还能勉强跟上他,到后面逐渐开始体力不支,面对需要跳跃的小巷犹豫不决,停在了屋顶对面。   “你把负重先扔给我,”徐朝朝他摆摆手,示意道,“我会抓住你的。”   乔治闻言,将挎在肩上的枪先扔给了他,正要解下背包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背后有什么东西,低头一看,一只面目苍白的男性丧尸已经扒上了他的鞋面,睁着黑洞洞的眼睛望着他。他吓得一个立定跳远蹦到了对面,却因为被丧尸抓了一下脚,差一点儿掉下去,幸好徐朝及时抓住了他的背包带子,让他得以吊在半空中捡回一条命。   他们脚下不知合适已经挤满了活人和丧尸,放眼望去,简直是一派人间惨象。   血腥味和尸体腐烂的恶臭参杂在一起,臭气熏天,有女人的哭声,男人的惨叫,孩子的啼哭。丧尸如入人间天堂,抓住活人就开始啃食,一个圆脸的女人睁着无神的双眼,直直地朝天空伸出手,几只丧尸正在啃食她的腹部。小巷的另一头,婴儿的啼哭嘎然而止,几只丧尸拽着他的四肢将他分食,大动脉破裂的血压将鲜血喷射到了三米高的外墙上。孩子的父亲怒吼着推开人群冲进了丧尸群中。   乔治掰着墙的手都在颤抖,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愤怒。   徐朝说:“不要往下看,做引体向上。”   对面那只丧尸已经爬上了屋顶,趴在边缘跃跃欲试,想要跳过来抓住乔治。   乔治咬紧牙关,用鞋尖踩住外墙的缝隙,借助徐朝的力量拼命爬了上去。刚一上去,耳边就响起枪响,原来是徐朝开枪射杀了对面屋顶上那只丧尸。   “徐,能不能帮帮那个父亲……”他不敢往下看,恳求道。他枪法太烂,这个时候帮不上什么忙。   徐朝举起他那把改装过的霰弹枪,往巷子里瞄准了几次,最终还是放了下来,转过身遗憾地对他说:“他已经死了。”   乔治蹲在地上,捂住脸难过地哭了出来。这是他第一次直面平民的死亡,安全区给了他错觉,以为他们有能力保护普通人。其实丧尸潮从未结束,只要病毒存在一天,他们就依然在末日。   徐朝把他拉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脸,冷酷无情地说:“把眼泪擦干净,我们必须快点过去,否则你也得死在这里。”   不远处又发生了一次燃爆,一栋居民楼开始燃烧起来。现在塔纳托斯到处都在着火,乔治怀疑天然气管道被人破坏了,他们必须得加快步伐。他们已经按照明越的指示找到了塔纳托斯内部的军事通讯站,向斯文托维特发送了电报,但是距离最近的阿波罗和失乐园都已经没了,斯文托维特也陷入了半瘫痪,调动军队没有那么快。   他们只能依靠自己。   乔治想起了斯派罗,如果他在这里,一定会骂他是个心软的小废物。他擦干净眼泪,抱着枪坚定地对徐朝说:“我们走吧。”   **   亚瑟想直接冲到人群中呼唤他们,但是阿曼达拦住了他。   “你想被人群踩踏死吗?”她怒目而视,几乎要将他像小鸡一样提起来。亚瑟是一个瘦小的beta,身高还不到阿曼达的鼻子高,她可以轻松抓着他的衣领将他提起来。   只是她不屑这么做。   她过去讨厌一切弱小的人,但是现在,她也开始学会了去保护他们。   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像南夏一样给她惊喜了,如果她能预知后果,宁愿不要这种转变。   亚瑟被她拽得踉跄后退几步,差一点从楼梯上摔下去,出言讥讽道:“我以为你想直接枪杀我,解决一个累赘。”   过去的阿曼达并不是一个好统治者,她不得人心,如果不是恩佐在背后支持,她很难走到那个位置。   “我记得你向恩佐提议在军队中只提拔alpha,限制beta士兵入伍,噢,我想起来了,塔纳托斯的omega限制条令也是你提出的,阿曼达,你怎么能容忍自己和一个无用的beta成为同伴呢?”   他说的同伴其实是指自己,但是这句话刺中了阿曼达的痛点。不过她并没有生气,只是抱着胳膊,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说:“每个人都会成长,我也不例外。”   无用的beta,在一开始,她也是这么讽刺南夏的。那个姑娘长期注射omega信息素,甚至比一般beta看起来还要柔弱一点。为了留在队伍里,她告诉他们不会拖后腿,后来证明她确实有一些能力,枪法精准手脚敏捷,胆子也很大。但是他们已经有小威尔逊了,他哥哥殉职,他自己也做的不差,队伍里只需要一个beta。   不知从哪个时间点开始,她就变了,变得超乎寻常地强大,能够孤身潜入丧尸窝全身而退,甚至完成他们也完成不了的艰巨任务。她以为是因为南夏有天赋,只是被明越限制在了家庭中,却没有发现这个爱慕她的女孩连和她接吻都不敢。   直到南夏彻底发病之后,她才后知后觉地知道,她早就明白自己的命运,只是临死前绚烂的爱情让她心存侥幸。南夏在途中就已经多次发病,甚至会切割尸块藏在自己的行囊中,但是她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会意识不清到吃掉了同伴。   阿曼达很后悔,如果她早一点发现,如果她可以给她时间成长,她绝不会纵容自己用感染的代价换来强大。   她打开窗户,翻身跳了下去。亚瑟看到后心中一惊,连忙跑过去查看,看见她站在一辆卡车的顶棚上,正在爬到驾驶仓内。   “给你五秒,跳下来。”阿曼达伸出一只手指了指他。   亚瑟费劲地翻窗,鼓起勇气跳了下去。   十秒钟之后卡车启动了,缓缓开到了对面主街道上,将后退的路堵死。   阿曼达端着枪从驾驶室内爬了出来,站在车顶上,朝天开了一枪。   人群转向了她。   “我们危在旦夕,化工厂在十五分钟后就会爆炸,冲击波和毒气会让所有人死在安全区内。现在,我需要人和我一起去启动紧急避险装置,想去的就跟着我,不想去的,就继续逃命吧,”她想了想,耸了耸肩继续说,“你们往里逃也是一样的情况。”   街道上安静了几秒钟,恐惧笼罩着每一个人。   亚瑟站了起来,大声喊道:“我不管你们有多少人去,反正我一定会去!阿曼达,我告诉你,我不是孬种!”   他的话激起了其他人心中的斗志。一开始只有零星几个人回应,后来声音越来越多,被压抑了数个月的恐惧和愤怒被释放了出来。一个灰头发的alpha爬上了卡车,对大家说:“所有alpha和我们一起去化工厂,beta留下来保护孩子和omega们去市政大楼避难。”然后转头问阿曼达:“我听你的指挥,阿曼达,你还记得我吗?”   阿曼达抬起蓝色的狼眼看向他,是一张英俊而又沧桑的面孔。她想起来罗德里安在塔纳托斯的时候有一个得力的部下,后来进了政府军。   他叫杰克。   **   明越料到了几乎每一个情况,唯独没有想到罗德里安还能留下塔纳托斯几十万人的性命。   礼堂里的人越来越多了,但是今晚没有月亮,到处都黑漆漆的,没人发现他们。大厅里一片混乱,似乎有丧尸混了进来,时不时传来凄厉的哀嚎。   罗德里安抱起他,想要走下通道。明越抓住十字架,伤口崩裂了,鲜血流了罗德里安一手。   “宝贝,松手。”   明越哽咽着说:“我觉得你真的不懂……你、你没有办法理解你的世界里没有的东西。”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体力在流失。他可以愈合,但是造血没有那么快,从受伤到现在,他都没有止住流血。   罗德里安将他的手指从十字架上一根根掰了下来,握着染血的手放在自己唇边吻了一下,说:“我们走吧。”   明越突然用尽了全身力气大喊:“尸王在十字架这里!” 第108章 死亡   市政大厅内嘈杂不堪,明越太虚弱了,声音传播不了多远。但还是有靠近十字架的人听到了他的呐喊,这个懦弱的beta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哆哆嗦嗦的从背包里摸出手电筒,只找到了一只惨白的手抓在台子上,片刻之后,那只手消失了。   “有鬼……”他吓得连连后退,撞到了一片人,被一个强壮的alpha一巴掌拍翻在地,手电筒滚落到了地上。   微弱的灯光将十字架高台笼罩在一层朦胧的光中,一个眼尖的女人眯起眼睛看了片刻,突然发现了什么,大喊:“十字架上有一个通道!”   大厅里安静了几秒钟,爆发出潮水般的骚动,幸存的下来的人们争相恐地朝十字架涌去。很多体弱的人在拥挤中摔倒在地上,被其他人踏在脚下,再也站不起来了。有一个褐色头发的男孩因为身材瘦小,被人群裹挟着往前走去,但是他的奶奶摔在了地上,一次次试图起来,一次次被人踩下去。他着急地大哭,想要回去拉她,无济于事,哭声淹没在了逃生的欲望中。   罗德里安匆匆跳下密道,连门都来不及关上,明越太倔了,他几乎把他的手拉脱臼了才带他离开。此刻他来不及惩罚他,抱着他一路狂奔,消失在黑漆漆的通道尽头,只留下一连串脚步的回声。   塔纳托斯和德特里克堡地下是连通的,这件事除了恩佐之外别人知之甚少。而恩佐也只是知道,并不清楚地下构造和入口。塔纳托斯安全区所在的地区历史复杂,王国更替,常年战乱,修建地下军事通道已经成了历代统治者的习惯,没人能说清楚地下所有的情况,更何况塔纳托斯所在的T国政府早就在丧尸潮爆发之前就彻底崩溃,所有的资料都遗失在内战中,作为一道废弃多年的防线,德特里克堡的重要性不堪一提。   而那套资料,落在了罗德里安的手中,他依靠德特里克堡的资料获取了恩佐的信赖,得进入塔纳托斯高层。   他感觉到明越的伤口一直在流血,因为按住他伤口的手湿漉漉的,从来都没有干的迹象。   进入一个往下的通道后,他拐进了一间空荡荡的房间,把明越小心翼翼地放了下来,吻了一下他的眼睛,问:“宝贝,你醒着吗?喊我一句。”   明越用小指勾了勾他的衣角,气若游丝地说:“罗德,我在。”   罗德里安握紧了他的手,放在唇边亲吻。他的皮肤几乎感受不到他的体温,唇部可以感知到一点温暖,可是就连这一丝温暖都在流失。   他不明白,明越爱他,却又为什么要背叛他。这一刻他想在这里咬断爱人的脖子,吮吸他甜美的鲜血,将他吞食入腹,和自己融为一体,再也不分开。   舌头上沾染了一点明越手指上的血,四周一片暗黑,无人看到血丝爬上了他那双漂亮的绿眼睛,将翡翠般的颜色染红。他缓缓趴在了明越身上,撕开他胸前的衣物,舔了舔他锁骨处还在流血的伤口。   明越以为他只是想吻自己。他们之间最多的就是亲吻,比起和疼痛挂钩的性爱,他更喜欢罗德里安的吻。可是这一次好像不一样,他感受到一条冰冷的舌头在试图钻进他的伤口中,让他疼得冷汗直下。   罗德里安好像想吃掉他。   明越闭上了眼睛,伸出被血染红的手轻轻搭在罗德里安的后颈上,感受到他的大动脉在跳动。   他现在理解了千夜的痛苦,只不过那个瘦小的omga的世界里只有阿布,所以他可以抛弃一切守护他的丧尸恋人。可是他的世界不止有罗德里安,爱他胜过生命的父母,给了他温暖的朋友,他在这个世上短短的二十五年,享受过的温情远大于残忍。   所以他希望这个社会可以延续下去,尽管有丑恶,可是那么多善良的人都想好好活下去。   “罗德,你想……吃掉我吗?”他爱抚着罗德里安光滑的后颈,歪着头靠在他的臂膀上,“如果你还清醒,希望……你可以留下我的头骨,我父母的尸体应该还留在……C国的家里,带我回去……和他们埋在一起。”   罗德里安停了下来。   明越喘了口气,低头亲了亲爱人的头发,说:“你可以留下我的……头发,和你的打成一个结,或许……下辈子我们还能相遇。”   他是一个无神论者,应该知道人是不会有轮回的。   水滴在了他的脸上。   明越任其流淌下来,气息越来越微弱,说:“吃掉我吧……我背叛你了,我快死了,你带不走我的。”   血丝从罗德里安的眼睛里褪去了。   他发现自己远比以为的更爱明越。他在喀布拉帮南夏打断了他的手,可是他还是费尽心思将他带回了塔纳托斯,因为他的身体几近瘫痪,需要塔纳托斯的医疗。即使囚禁起来了,他依然想让他生活得舒适一点,最好和在阿波罗的时候一样,他不想做的比退斯特更差。所以他留下了塔纳托斯,将安全区内的丧尸控制起来,让一切生产生活正常运转。   本来,海尔斯的超级战士计划已经深刻影响到了塔纳托斯内部,他带着明越来到这里时,内部已经频繁爆发小规模丧尸潮,人口锐减,军队伤亡惨重,他只需要安静地等待它灭亡。   可是他做了一件和企图去救退斯特一样愚蠢的事情,留下了塔纳托斯,就像在身边留下了一颗定时炸弹。   他抬起头,在黑暗中注视着明越苍白的脸,说:“我曾经以为只是统治者丑恶,后来发现,其实换了谁都一样,你想让人类复兴,重回末世前,就算再来一遍还是一样的。”   明越看不到他,徒劳地睁着眼睛,说:“我改变不了世界……只能改变自己,曾经我……自私……利己……认为自己生来就是精英……和蝼蚁……不一样,现在……”   罗德里安按住他的伤口,伤口处的皮肉已经开始泛白,他的血压越来越低。   “现在怎么了?”他问。   明越好累好累,浑身好热,已经逐渐分不清自己是否在睡梦中,模糊地说:“爱你。”   爱你。   罗德里安坐了起来,食欲消退,不想再吃他了。人类这副恶臭的皮囊,死后一天就开始泛酸流淌尸水,腐烂生蛆,明越也一样。现在再漂亮,两天后和别的尸体没有什么区别。   他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一直不想把他变成丧尸,即使那样可以永远留住他的肉体。或许是因为明越可爱的是灵魂。   而世间唯一属于他的灵魂,即将消逝了。   “我的月亮,你会有来世吗?”他自言自语道,没有得到回应,也没有指望得到回应。其实明越阻止不了他,他现在就可以割下他的头颅,按照他的愿望带走,没人比他更熟悉德特里克堡地下的通道。   曾经他在这里往返无数次,运输实验器械和研究员,最后一次走过这里,是抱着濒死的爱人。   他害怕了,从此漫长的生命里又将只有一副没有灵魂的肉体。   他把明越抱了起来,用唇触碰他额头的皮肤,发现他的身体好热。曾经无数次面对他人死亡的罗德里安知道,这是人临死前的症状之一。   和生病发热不一样。   他抱着明越坐在空荡荡的房间中央,孤独又侵占了他周边的空气。他没有睡眠,没有梦境,此刻眼前却好像有一副巨幕,在黑暗中回顾过去他和明越相遇的这一年。   出现在肮脏小酒馆里的漂亮beta,破旧旅馆里的哀求和眼泪,骄傲清冷的拒绝,交织着每一个桃色的夜晚。   德特里克堡地下独自度过了三天的小月亮,一见到他就紧紧抱住他,醒来后眼里的光亮黯淡了下去,那个生龙活虎的小猫咪只能躲在他身后仰仗他的保护。有那么一瞬间他懊悔了,心想他还能再肆意张扬起来吗?下一秒,他又想起了他在艾伯特面前那个吻。   还好,他的月亮只是把自己藏起来了。   他们一起穿越过草地,横跨过山脉,乘坐破旧的军舰越过黑海,像普通情侣一样争吵,闹分手,再和好如初。   明越鲜活地不像一个生活在末世中的人,即使在末世,他依然按照普通人的方式生活,学习,工作,升职,谈恋爱……   直到罗德里安的出现。   第一次见到的明越和现在的明越变化巨大,他已经为了爱人改变了。罗德里安握住他的手抚摸自己的脸庞,可是自己脱下了体面的人皮,和以前一模一样。   现在他真的要死了,那么一个活蹦乱跳的健康小beta,在他手里呆了不到一年,就奄奄一息。   罗德里安觉得霍普金斯或许说对了,要是将他留在阿波罗,他还活得好好的,和他在一起之后总是生病受伤。即使他不死,有一天也会被自己吃掉。   他让明越靠在自己的肩上,贴了贴他的脸颊,说:“宝贝,不要睡着,我带你回去找医生。”   可是明越已经昏迷了,没有回应。   罗德里安说:“小坏蛋,你又在装吗?”   他将手伸进了明越的衣襟,摸到那颗心脏的位置,僵住了。   明越被他扔在德特里克堡地下呆了三天,现在他将那三天还给了他。从此惧怕黑暗的只有他。   --------------------   还有两章完结 第109章 永生实验   安全区内大大小小的爆炸声到处产生,不是明越计划下的爆炸。丧尸只会屠杀,不会用火器,长期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下,尤其是近半年来丧尸围城,塔纳托斯城内人人自危,人们的情绪已经临近爆发点。   今日的动荡和往日只差了一个引爆点,明越的计划点燃了居民绵羊般乖顺的性子,却没有提及结束后如何安抚。   阿曼达在化工厂门口停了下来,刚刚又一个爆炸声在遥远的东部居民区响起,她回过头眺望冒出的微微火光,到处都有楼房着火,也不知道是哪一栋房子。   “你不是说所有的杀伤性武器都被收缴走了吗?”她恼火地抓住亚瑟问。   亚瑟努力踮起脚尖看远处的火苗,辩解道:“你看烟,有人破坏了天然气管道。”   还有燃烧的汽油车,爆炸时的滚滚浓烟太具有特色了。   阿曼达不能理解这种时候为什么还有人会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蠢事:“他们疯了吗?”   杰克已经用消防斧砸烂了工厂的铁门,哐当一声巨大的链子落下,让其他人往后退,一脚踹开了门,才回头和他们说:“压抑太久了,他们失去了一切,没有未来,就算安全离开塔纳托斯也只是苟活,干脆一起毁灭吧。”   阿曼达眯起了蓝眼睛,瞳孔中倒映着熊熊烈火,问:“那你呢?”   “我想让他们活下来。”杰克轻松地抬起斧子,指向市政大楼,“我的妻子和女儿都死了,但是她们如果有机会活到现在,我一定会保护好她们。”   几个alpha已经从未被火焰殃及的厂区内找到了消防水管,连接在最近的消防栓上,朝燃烧的槽罐喷洒冷水降温。他们没有防护用具,塔纳托斯已经没有消防局了,阿曼达用浸湿了的纱布捂住口鼻,一个人跳到车里,准备去里面寻找紧急安全装置的启动开关。槽罐内装的化学制品不能和水混合,他们只能在未经损毁的槽罐外浇水降温,而她清楚地记得,徐朝的火炮击中了一个槽罐,火焰像腾起的毒蛇一般直窜云霄。   浇水只能拖延时间,她必须得想想别的办法,否则这里的储量能够将整个市中心都夷为平地。   “等等,”杰克拉开了副驾的车门,跳了上去,“我和你一起去,我以前负责这片厂区的治安巡逻,你往那儿开,可以直接开进厂房。”   汽车将人群甩在了后面,他们离燃烧的厂房越来越近,那里确实有一个汽车通道,铝制的卷帘门半拉着。   这家化工厂选址在市中心,所以做了三道安全装置,确保万无一失。但是工厂内所有的人员都被罗德里安撤离了,如果不是意外滞留在市区,他根本不在意这里会不会爆炸。第一道装置被徐朝的火炮意外炸毁了,第二道被罗德里安关闭了,第三道需要人为启动,而这里根本没有人。   杰克俯身到驾驶位握住了方向盘,说:“踩下油门冲进去,通道尽头是控制室。”   可是半个厂房都淹没在火海中,控制室也在燃烧的半个厂房中。   火焰中似乎浮现了南夏那张苍白美丽的脸庞,随即转瞬即逝,只剩下那双全黑的眼珠。她想留住塔纳托斯。   阿曼达在心里下定了决心,即将踩下油门的时候,驾驶仓边的门忽然被打开了,杰克以惊人的速度和力量将她踹了下去,跳到驾驶位上,加速冲进了厂房。   她猝不及防摔在地上,惯性让她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腿上一阵刺痛,似乎是骨头断了。她根本没来及的顾及自己,刚停下来就翻身跃起,看到那辆黑色的越野已经撞破了脆弱的铝门,只在门口留下了飞扬的尘土。她怒吼着攥紧了拳头狠狠砸向地面,指关节的鲜血染红了水泥地。她知道这个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   乔治打着一盏光线微弱的手电走在漫无尽头的地下通道中,步履小心翼翼,生怕发出太大的声音。   上面发生了大型踩踏事件,他和徐朝费了很大的劲儿才将人群安抚下来,但是进入通道之后,他们走散了。   他是塔纳托斯的居民,却从来不知道市政大楼下面有一个如此庞大复杂的地下通道系统。他和徐朝组织起一群人,让大家有序地进入地下通道。却在刚才,有一个Beta告诉他,他看到通道口有一只手,再眨眨眼睛手就消失了。虽然他的本意是想告诉他下面有鬼,但是乔治听出了另外的信息。   他在市政大楼里没有发现罗德里安和明越的踪迹,猜想他们应该已经进入地下通道了。   于是趁着徐朝不注意,他悄悄混进人群中进入了地下通道,却又因为不认识路离开了大部队,一个人转了半个小时也没找到出口。   他想在其他人发现罗德里安之前想办法放走他,如果他需要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的话。   忽然,他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对方走得很慢。他攥紧了为了省电而设置为最小档的手电筒,将灯光切换到最强,看到通道尽头站着一个朦胧的人影。   “老大,是你吗?”他按捺住心中的恐惧,另一只手偷偷握住了藏在衣兜里的手枪,开口问道。   他举起手电往前走了几步,让通道尽头的那个黑影进入了光线范围,才模模糊糊地看清了他的长相。   黑头发,身材高大,面部隐藏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长相。   但是他怀里抱着一个浑身被血浸透了的人,半长不短的黑发湿漉漉的,刘海贴在额头上,眼睛半阖着。   乔治认出了他怀里的人是明越,心里咯噔了一下,觉得明越看起来好像已经死了,脑袋无力地垂了下来,露出白皙修长的脖子。   “过来。”站着的人开口道,声音无比沙哑。   乔治把手从衣兜里抽了出来,鼓起勇气走了过去,说:“老大,上面很乱,几大尚存的安全区的军队都在路上了,你快走吧。”   罗德里安微微歪头看着他,觉得他有点儿天真。   他们从喀布拉撤军,早就将喀布拉的病毒带回了自己的安全区,覆灭只是早晚的事情。而今年三月份之后批次的疫苗早就掺入了有问题的基因片段,亚欧大陆上所有安全区的疫苗技术都来自阿波罗。如果不是海尔斯急于证明自己,让塔纳托斯实施超级战士计划暴露了疫苗问题,或许他们发现的时候还可以再晚一点。   但是现在——   “再过来。”他低声说。   乔治一头雾水,隐藏起心中的恐惧走到了他面前,明越那张毫无血色的脸直接暴露在他的手电筒光下,无比清晰。   “博士……他死了吗?”   罗德里安将明越放到了他的怀里,说:“他还有活着,带他上去找医生吧。”   乔治抱着明越,发现他比想象中轻了很多,太瘦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抬起头紧张地看向罗德里安,问:“那你呢?和他一起上去吗?”   罗德里安低头留恋地亲吻了一下明越的额头,说:“走吧,他快死了,我救不了他,离开我才能活下来。”   伊撒尔是来自平原的阿拉伯少年,在他的记忆里留下的痕迹却少之甚少。他的记忆是从实验室和墓地开始的。他只能毁灭,不能拯救,就算对方是爱人也一样。夜空中皎洁的明月,也被恶魔拖入沼泽,奄奄一息。   明越教会他的最后一样东西是死亡。   罗德里安第一次感受到生命流逝,像指间流沙,越用力越抓不住。   乔治强忍住泪水,问:“你要去哪里?”   罗德里安没有回答他,将一台通讯器塞到了他的手中,转身离开了,消失在黑暗中。   他曾经无数次告诉明越,哄骗他,威胁他,告白他,他们会永不分离。这一次却主动放弃了,他想让明越活下来。   他的小恋人,其实才二十五岁,人生刚刚开始。   乔治带着明越回到地面的时候,化工厂的火已经扑灭了,市政广场周围被烧得只剩下断壁残垣,夕阳将整座安全区都染成了红色。   通讯器里留有完整的地下通道地图,他依靠地图从另一个出口走了出来,让别人帮忙在幸存者中找医生,将明越送到了医院里。医院的人早就跑光了,但是所有设备完好,陷入深度昏迷的明越被送进了抢救室。   一个幸存者躲在塔楼顶部,发现不知何时外面安静了下来,小心翼翼地爬到窗边往下望,发现下面空荡荡的,街道上只留下烧成空架子的汽车和逃不走的尸体,人群、丧尸都不见了。   化工厂门口,乱七八糟地躺了一地的人。亚瑟满头大汗,累得连胳膊也抬不起来,擦掉模糊眼睛的汗水才看清了来人是谁。阿曼达拄着一根棍子,几乎是单脚跳着过来的,浑身都是擦伤,狼狈不堪。   “杰克呢?”亚瑟问道。   阿曼达想了想,说:“他去和他的妻女团聚了。”   明越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乔治趴在门口的玻璃观察口看他,发现他胸口的伤已经消失了。   年长的医生告诉他:“他可能被感染了,真的很奇怪,送来的时候已经停止心跳了,但是新鲜的血浆一输进去,伤口就开始愈合,我们才有机会进行心肺复苏。”   “他会变成丧尸吗?”   医生想了想,说:“他和感染丧尸病毒的症状不太一样,我也不知道。”   从那天以后,塔纳托斯的丧尸如退潮的海水般消失了,一开始劫后余生的人们不敢相信,躲在室内不敢出来。几天后姗姗来迟的军队接管了安全区,乔治将地图交给了他们,秩序逐渐恢复,人们才走到街道上,难以置信地看着彼此,心有余悸地怀疑丧尸还在藏在哪个角落里。   一周后,明越第一次在病房中醒来,外面阳光正好,洒在了他的被子上。那颗子弹被做成了吊坠,藏在他宽大的病号服里。   目光所及之处好像废墟,一切都等待重建   他看到一架有特殊标志的直升飞机停在了医院门口的空地上,于是躺了回去,闭上眼睛假寐。过了一会儿,门果然被敲响了,没等他同意,徐朝就打开门走了进来,说:“博士,蓬莱研究院的人想见你。”   明越冷淡地看着他,说:“你只是来通知我的。”   一个头发斑白的老人走到徐朝身后,微笑着说:“明越,你还记得我吗?我和你的老师退斯特教授是同一个博士导师,他时常和我提到你,我们同窗的时候关系很好,直到丧尸潮爆发才断了联系。”   明越坐了起来,盯着他的脸回想了很久,想起第一次去退斯特的实验室时,见到过一个亚裔教授。他只出现过一次,一周之后就回国了,再无音讯。   “你是……”他迟疑地回想着,“陈教授?”   陈景初笑着点点头,坐到了他身边的凳子上。他和退斯特师出同门,也很有天赋,但是退斯特太过耀眼,将他的光芒淹没,后来他母亲高龄罹患阿尔兹海默症,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回国了,没想到在国内事业发展得更顺利,丧尸潮之后更是得到重用,一路坐上了研究院院长的职位。   “你留下的硬盘,我已经拿到了,”他说,“斯文托维特不具备研究条件,数据被送回了蓬莱,我们已经全部梳理过一遍,发现了你老师留下的密码。”   明越茫然地说:“我不知道他留下了什么。”   “你知道的,只要你看到了数据,就会明白,”陈景初从床头柜上拿下水果刀,握起他的手,在手心浅浅地划了一刀,“就像你的身体变化,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手心传来刺痛,明越眉头皱了一下,看到那道小小的伤口开始愈合,很快就变成了一条粉红色的疤。   “我知道他年轻时的经历,那项研究太超前,太反人类了,所以几年内后就被叫停。但是他对那段经历一直念念不忘,在我们读博的时候,我发现他企图在实验室重现某些东西。”   明越说:“我的老师是人体实验的坚定反对者。”   陈景初摇摇头,说:“我没有反驳这点,他厌恶人体实验,但是对永生这个课题充满了狂热的兴趣,狂热到……甚至让我们的老师不得不叫停他的研究。”   “他的博士论文……”明越想起来了,“是关于海拉细胞的。”   “你有没有想过,你超乎寻常的愈合能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我接种疫苗开始,考文垂的所有人都会轮流作为临床实验对象。”明越回想着,突然有些不确定了,他的两个师兄和他一样没有缺席每一次临床实验,可是他们都没有自己的愈合能力,尤其是布朗,还是个疤痕体质。   “艾伦和我说过,你的体质特别好,”陈景初锐利的目光从眼镜后投射出来,“你是一个很坚韧的孩子,从来不把受伤当回事,身体变化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你是说——”明越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不敢确信自己的联想,“我在学校的时候不在行运动,总是磕磕碰碰,但是从来都没有留下过疤痕。”   “当然你不必害怕,我也是猜测,艾伦没有和我说过任何事情,”陈景初握住了明越的一只手,安抚他道,“你是他最骄傲的学生,我希望你可以延续他的梦想,艾伦本质是善良的,他希望有朝一日可以结束丧尸潮,所以毫无保留地将当年参与的反人类研究和自己多年来的研究数据藏在了你的硬盘里,他相信你可以完成他未完成的事情。”   孩子是最好的实验对象,因为他们尚未长成。明越想起了海尔斯曾经的言论,攥着床单的手指关节开始泛白。伊撒尔是当年实验品中唯一一个未成年的孩子。   他盯着床单想了很久,抬起头坚定地和陈景初说:“我和你回蓬莱。” 第110章 大结局   蓬莱给了明越荣誉副院长的职务,但是他并不擅长管理,只是心无旁骛地投身研究。   他到了蓬莱之后才发现,就算是传言中最稳定的安全区也在摇摇欲坠的边缘。喀布拉回来的士兵将新病毒带回了安全区,超长潜伏期让一切因素都成了不确定,安全区内时不时爆发小规模丧尸危机。更糟糕的是,他们已经有一批民众接种了考文垂过来的新疫苗,人群聚集潜在的危机让大批人往安全区外逃亡,政府不得不出台政令限制出境。   政府给了明越前所未有的权力和资源,也给了他空前的压力,他必须在短时间内克服一切困难找到克制病毒的办法。   但是也有好消息,薇拉回到了他身边,小姑娘在父亲走后逃出了斯文托韦特的托儿所,一个人在外流浪,后来斯文托维特陷入瘫痪,她凭借着记忆徒步走到了阿布和千夜曾经生活的村庄,依靠千夜留下的食物奇迹般地独自生存了下来。明越再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小胖妞已经瘦成了瓜子脸,只知道扑到他怀里嚎啕大哭。   不得不说她很聪明,阿布死了,那片地方不会产生新的丧尸,其他人不知道尸王已经没了,更不敢贸然进入,对她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   在他的请求下,蓬莱政府帮他找到了退斯特太太和爱伦莎,阿波罗沦陷后艾伯特带着高官乘船横渡大西洋,前往美洲,他的侄子文森特坚持留了下来,带着退斯特母女往东逃亡。他们过了一段极其艰苦的日子,但是苦难中开放了一朵爱情的花,文森特和爱伦莎从冤家成了爱侣。明越帮他们引渡到较为稳定的蓬莱定居,爱伦莎成了他最得力的一位助手。   他唯一犹豫不决的事情是薇拉的抚养权。他膝盖以下的神经已经坏死了,依靠轮椅出行,照顾自己都成了难事,更别说照顾薇拉。他想为薇拉找一户合适的领养家庭,在安全区内有很多失去了子女的父母,这并不是一件难事。可是蓬莱的风土人情和塔纳托斯迥异,薇拉只认识他一个人,非常没有安全感,经常在幼儿园的时候都闹着要找他。最后是文森特和爱伦莎解决了这个难题,他们收养了薇拉。文森特在蓬莱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正好在家当奶爸,和退斯特太太一起带孩子。   第一批疫苗进入临床实验后,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第一次汇报完毕后,陈景初推着他的轮椅离开安全区政府大楼,正好是中秋,绸缎般的夜空挂着一轮明月,让其他星宿都黯淡了下来。   陈景初感慨:“丧尸潮是2039年爆发的,那年我74岁,我母亲98岁,现在我已经86岁了,母亲死在了丧尸潮前的一个月,沧海桑田,她肯定想不到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现在是2051年秋,距离丧尸潮爆发12年。   明越静静地抬头看着月亮,没有搭话。   “我总是忘了你才26岁,”陈景初笑道,“你和艾伦的性格有点相似,总是让我想起他,不过他比你偏执多了。”   陈景初推着他在市政大楼边的湖边散步,他终生未婚,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中秋之夜,两位没有家人的单身汉都不想回去。   “你还想离开蓬莱吗?”他忽然停下来问。   明越说:“直到你们不再需要我为止,病毒需要以我的细胞为介质观察,要么等到丧尸病毒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要么等到我的下一任出现。”   丧尸病毒无法寄生在细胞上观察,这是研制疫苗最大的阻碍。但是明越发现自己的细胞格外稳定,可以替代海拉细胞。只是他的细胞似乎失去了分裂的能力,在体外能坚持数月,在体内始终维持活跃状态。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效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成了一个最接近永生的人,并且相当稳定。   “我老到快行将就木了,如果我再年轻三十岁就好了,”陈景初遗憾地摇了摇头,“年轻一代里还没有一个能出头的。”   “你觉得爱伦莎怎么样?”明越忽然问。   “她太年轻了,而且——”   “而且她是个外族,”明越打断了他,“你们对她没有充足的信任,其实我也一样,我在考文垂也是个异类,所有人都觉得我可以撂挑子不干,跑回蓬莱,可是我从来都没想过轻易离开,对我来说在哪里都一样,毕竟,这是末世,我只想结束这一切。”   陈景初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温和地说:“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她太冲动了,明越,你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吃了很多苦,退斯特把你当他的孩子,我未尝不是。我希望你可以把压力给别人分担一些,你还很年轻,可以快乐一点,拥有自己的生活。”   来蓬莱之后明越紧绷的神经就没有放下过,他没有家人可以分享工作中的快乐和苦闷。他不是陈景初,可以自己处理所有的情绪。他从小就沐浴在家人全心全意的关爱中,长大后有南夏陪伴,再后来……   他想到了那个人,止住了,自己摇着轮椅往停车场去,司机在那里等着他。   陈景初是一个温和可亲的老头,知道他自尊心强,没有责怪他,只是走上前帮他推轮椅:“我来吧,这把轮椅很久没上过油了,不好摇。”   出人意料的是,原来的警卫不在了,等在车里的司机是徐朝。   明越面无表情地坐了进去,僵硬地和他打了个招呼。他觉得自己和徐朝并不熟,但是他对自己似乎有种执念。   徐朝发动汽车,用一种轻松的语调说:“你的司机休假,我是来换班的。”   “我的司机应该还用不上一位高级军官。”明越毫不留情地揭穿他。   “你对罗德里安以外的人都这么冷冰冰的吗?”汽车开出了停车场,他想缓和一下气氛,没想到正好戳中了明越的痛点。   “我只对你有敌意,”明越冷漠地说,“你看到南夏杀人,分食尸体,甚至将尸块藏在行囊中,却没有阻止,反而帮她掩盖,让她一步步失控,直到杀了同伴——”   徐朝一脚踩下刹车,恼怒地打断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明越继续说:“——而你却落荒而逃,徐朝,为什么呢?我痛恨我自己,让她出走,我也想埋怨你,为什么不阻止她,为什么不将这些告诉阿曼达,起码……起码她不会这么快被病毒控制。”   “闭嘴!”徐朝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盘,第一次情绪失控,大喊,“因为我喜欢她,我想她留在队伍里,我以为她吃掉的只是敌人!”   “她一直都很招人喜欢。”明越平静地说,“徐朝,早点走出来吧,我们都得向前看,她死前讨厌我讨厌到不愿意再想起我,你在我身上找她的影子,是弥补不了任何东西的。”   明越是她的前男友,也是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人,两人在一起十二年,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他觉得这件事很荒唐,可是也在情理之中。   那天之后,徐朝再也没有出现过,明越听说他主动申请调到了危险的前线。他觉得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或许能让他摆脱某些痛苦的回忆。   明越在蓬莱呆了五个年头,第五年冬天,第三代疫苗性能已经足够稳定,得到了全面推广,人们的生活逐渐恢复了平静。各大安全区所在的地区难以长期承受上千万人口聚居,加上病毒已经被遏止,大环境回暖,政府决定将一部分人口外迁回原本的城市。   终于,在丧尸潮之后第十七年,人类得以重回故土。   这一次蓬莱准备迁回的城市中有S市,是明越的故乡,他父母的尸骨还在家中。他也想回去,可是他失去了双腿,无法参与重建工作,更何况研究院短时间内不会搬离蓬莱。   他白天什么也没表现出来,直到有一天傍晚回自己的宿舍时,看到搬家的人把行李一件件抬出来。   “你们要去哪里?”   搬家的是住在他楼下的一对夫妻,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笑容,说:“回S市了,也该给老人扫墓了。”   晚上,明越躲在被子里辗转反侧,眼泪不自觉地流到了枕巾上。他一直都是个很坚强的人,可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等罗德里安回来找他,始终没有等到,想回家收拾父母的遗骸,也做不到。那对夫妻说要回S市扫墓,不知怎么的,他的脑海里一直徘徊这句话。   他很难过,他也想回家。   哭过之后总是更容易犯困,明越连眼泪也没擦干就蜷缩在被子里睡着了,没有发现一个黑影潜入了他的住处。   那个人悄无声息地走进房间,小心翼翼地脱下自己的外套和沾染了雪水的长裤,钻进被子里抱住了他热烘烘的身体。   明越下半夜做了一晚的噩梦,梦见自己掉进冰窟窿里,被拉上来在冰天雪地里被北风吹,实在是受不了了,一个喷嚏把自己冻醒了。睁开眼睛,第一反应是有个人像八爪鱼一样紧紧缠着自己。   但是他心里一点恐慌都没有,转过头,首先入眼的是一撮黑色的头发。他心跳漏了半拍,再转过身,看到了一双深邃的绿眼睛,温柔地看着自己。   罗德里安把心爱的小猫抱了起来,让他趴在自己身上,捧起他的脸吻掉滚落的每一滴泪水,再亲吻他的眼睛,鼻子,脸颊……最后是唇。   久别重逢的爱侣相互给予对方此生最热烈的一个吻。   “你的使命已经完成了,”罗德里安松开了他,说,“这次我要来偷走我的月亮。”   --------------------   写完啦,关于他们两人的去处,还有一个尾声会交代一下,苦了这么久,罗德和月亮需要甜甜蜜蜜来弥补一下,明越不会老死,他们会一直在一起,只不过世界秩序恢复之后,他两得想办法不停地换身份 第111章 罗狗儿和月亮猫的生活二三事(一)   明越向研究院递交了辞呈,经过漫长的拉锯之后,政府才允许他停薪留职,条件是每年10月都必须回蓬莱呆一个月。此时陈景初已经在半年前去世了,而新一代的科学家中还没能够挑大梁的人物产生,明越自觉没什么管理才能,做个外聘专家还是可以的,责任感让他答应了这个条件。   罗德里安带他回了S市,替明越完成愿望。他父母的遗骸还留在客厅里,经过十几年的腐烂风化,已经只剩下一堆白骨。作为一个经常上解剖台的生物博士,明越见过的尸体数不胜数,这堆白骨却让他第一次害怕。最后还是罗德里安帮他用裹尸袋收起来,埋在了远郊的废弃公墓中。   “越雅雅,明展风……”明越跪在刚刻好的墓碑前,手指抚过父母的名字,告诉罗德里安,“我父母的名字,很遗憾你没有机会见到他们了,不然——”   他没有说下去,因为他觉得要是没有末世,单纯领个阿拉伯裔的男朋友回家,恐怕家里会鸡飞狗跳一阵子。   罗德里安没放在心上,蹲下来搂住他的肩膀,看着墓碑上的照片。这是他们从明越家中找出来的,他父母在照片上还很年轻。明越的长相一看就知道是这对夫妻的孩子,揉和了双方的优点,尤其是那双鸦黑色的眼睛,和他的母亲一模一样。   他们在墓地呆到了傍晚,罗德里安把明越抱回了车上。有他在的场合,明越不需要轮椅。S市已经陆续有一些军人和居民返回,一开始在外面他还会觉得害羞,后来就无所谓了,让罗德里安抱着他去任何地方。   在S市,他们的住所是明越的父母家,客厅的尸水已经清理干净,沙发也扔了。越雅雅是个很精致的主妇,两百多平的家里被打理的井井有条,冬日的被褥都被放在了真空压缩的袋子里,被他们找出来时,竟然还能使用。   罗德里安帮明越铺好他房间的单人床,将已经洗过澡的小爱人放了上去,却没有离开,而是极具侵略性地撑在他身体两侧,俯下身,在他耳边问:“宝贝,我想在你的房间里干你,可以吗?”   明越的耳朵瞬间红到发烫,侧过头假装没有听见。他离开家时才12岁,每年只有暑假的时候会回来一次,房间的布置几乎还是童年时期的样子,就连墙上挂着也是他小学毕业照。   他从没想过要在这个房间里发生一些成年人才能干的事情。   罗德里安坏笑着将他的腿分开到自己的腰侧,刚想扒下他的裤子,触不及防被他一个金蝉脱壳给溜了,但是慌乱的小猫忘了自己的裤子还在对方手中,宽大的睡裤一下子褪了下去,他光着屁股摔下了床。罗德里安拎着他的内裤爬到床的另一侧,低头看着他,打趣道:“宝贝,今天你想玩点主动的吗?”   明越扶着床想要爬上去,罗德里安又来摸他的屁股,他慌里慌张地蹬了一下小腿,居然站起来了几秒钟,随后腿一软又摔了下去。   两人都被这个场景惊讶到了。   罗德里安下床去抱起他,放回床上,说:“我一直在困惑为什么你的外伤可以愈合,腿却一直好不了,有没有可能你还能站起来?”   明越正在羞耻地用床单捂住自己光溜溜的下身,听到这句话也愣住了。他已经坐了五年轮椅了,医生说他的神经已经坏死,从此他也没有抱过任何希望,但是既然他体质异于常人,或许坏死的神经也在缓慢恢复。   “我、我不知道。”他摇摇头,自己也有些不确定了。   罗德里安将他的身体正过来,亲了亲他的脸颊,说:“宝贝,明天开始我帮你复健好不好?我还想试一试以前最喜欢的那个姿势。”   明越问:“什么姿势?”   罗德里安说:“你的腿缠在我的腰上,我用力干你——”   他的后半句话没有机会说出口了,因为明越已经愤怒地用枕头捂住了他的脸。罗德里安抓住明越的手腕,飞快地抽掉枕头,将他压在身下,深深地吻了下去。   --------------------   说一个恐怖故事,月亮的爸妈是90后和00后,比罗德里安小两轮多……   下章是甜甜蜜蜜的车 第112章 罗狗儿和月亮猫的生活二三事(二)   明越被吻得喘不过起来,憋得满脸通红,紧紧抓着罗德里安的头发想要获得丁点喘息的时间。如他所愿,罗德里安放开了他,压在他身上将自己的上衣脱掉,露出健壮的胸膛,慢条斯理地一颗颗解开明越的扣子。   他的身材一如既往的好,明越盯着他结实的腹肌看了一会,咽了下口水,赶紧把目光转移了。   “小坏蛋,你也想要我。”罗德里安笑着挑开他的上衣,指尖划过消瘦平坦的胸膛,想到他们刚认识的时候,明越其实也有一身练得很好看的肌肉,精瘦却不失力量,如今却如此孱弱。   他脸上的笑容停滞了,俯下身在他单薄的胸口吻了一下,将手撑在他肩膀上方,问:“宝贝,我帮你复健,帮你重新开始好吗?”   “你想怎么重新开始?”明越歪着头看他,半长的黑发散落在蓝色的床单上,看起来甚至比他五年前还要稚嫩一点。   “明天开始,你可以尝试自己走路,”罗德里安解开他最后一颗扣子,让明越彻底赤裸地躺在自己身下,抚摸着他柔软的小腹说,“看来你在蓬莱过得很舒服,再加三十分钟无氧怎么样?”   明越知道自己的腹肌已经没了,可这也不是他的错,他连走路都成问题,更别提健身了。于是恼羞成怒,用被子将自己的上半身盖了起来:“我要睡觉了,你出去。”   下一秒他就被翻了过来,刚想大喊一声混蛋,就被人从后面按住了后颈,另一只手沾着冰凉的膏体探入他的后穴,将他燥地浑身泛红,微微颤抖着。这是他们重逢之后第一次性爱,因为顾及他的心理状况和身体,罗德里安一直没有着急将他拐上床。   他似乎明白了爱人和性伴侣,爱和欲望的区别,比起肉体欢愉,他更想看到小猫在他身边快乐地袒露肚皮的模样。   明越感受到手指退了出去,本以为另一根巨大的东西会取而代之,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罗德里安将他翻了过来,抬起他的腿压在身侧,俯下身吻住他的唇,随后下身微微胀痛,那根性器随着吻一起深入了他的身体。   罗德里安抱住他,开始慢慢在那个干涩的甬道里抽动,动作前所未有的柔和。明越第一次感受到作为下位,在性爱中也是可以享受的,很快就被干得微微勃起了,害羞地用被子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但是罗德里安没放过他,扯掉了被子,亲吻他的眼睛,眉毛,额头……明越的每一处地方都让他爱得恨不得用一个个吻覆盖过。   六月中旬,在这个城市终于走出梅雨季的时候,天气渐渐热了,夜晚也可以开着窗户,让凉风吹拂进来。   敞开的窗外,漆黑的城市废墟中零星亮着灯,是从各处安全区归来的居民,让这座已经死亡的城市重新拥有了一点蓬勃的生活气息。   第二天明越是被鸟叫声吵醒的,醒来后浑身清爽,只觉得后面有些胀痛,但是已经涂上了药膏,唯一难以启齿的是乳首被吮吸地通红肿胀,让他不知道今天要不要穿件外套遮掩过去。   他从床上爬起来,喊了几声,发现罗德里安并不在家里,只好自己艰难地挪到窗户边,用手撑着窗台,竟然就真的稳稳地站住了,往下张望,发现是他家的空调外机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住了一窝燕子。空调外机早就被腐蚀地破了一个大口子,正好成了天然的巢穴,不知哪位懒妈妈不想筑巢,直接把蛋下在了这里,此时四只刚长毛的鸟儿正大张着嘴巴嗷嗷待哺。他被这个新的发现惊讶到了,欣喜地想去叫罗德里安,手一离开台面身体就坠了下去,摔在了地上。   罗德里安刚从外面回来,才到客厅就听到了卧室的动静,连忙跑进来看看情况。明越的卧室里都铺着地板,摔得不严重,已经自己坐了起来,看到罗德里安手里的东西,问:“你去哪里了?这是——”   罗德里安拿着自己用木头做的拐杖,走到他身边,将他抱到了床上,说:“宝贝,来试试吧,你可以重新站起来。”   明越不曾在他面前流露过残疾的悲伤,但是他这样骄傲的人,要接受自己残缺的身体谈何容易。   但是没关系,他的月亮又回到了他的身边,他还有很多时间去陪他治愈自己。残缺的不是明越,而是他,明越的爱将他空空如也的皮囊重新填补上了灵魂,从此,他也有了活着的意义。   --------------------   其实明越的恋爱观就是普通人的恋爱观,合适就相处试试,不合适就分,他不会爱到死去活来,但是也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爱人,除非对方先放弃了,他也绝不会再纠缠。他的性格和女孩子相处久了,很容易被甩,和老罗就很合适了。   老罗和他比起来反而对爱情更看重,也许是因为他只有明越的爱吧,愿意为了他放下仇恨,对他来说更好,可以放下沉重的过去享受生活了,毕竟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改变。 第113章 罗狗儿和月亮猫的生活二三事(三)   明越的腿好得很慢,除了长期不用用力的小腿肌肉萎缩的原因之外,主要因为他在罗德里安身边有点儿娇气,每天除了固定的三十分钟锻炼,到户外走一会儿就会让罗德里安背着走。   他从小被人宠爱长大,平生最擅长的就是享受爱意。   罗德里安对此甘之如饴,毕竟,他们相伴的时间还很长。尽管如此,一个月后明越已经可以扔掉拐杖独立行走一段距离,甚至还可以自己扶着扶梯慢慢走下楼去。   迁回S市的人越来越多了,附近一栋大楼被军方征用,像模像样地重新构架起一套简陋的临时政府组织。大街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明越家住在江边,离他家不远的地方甚至出现了一个还算热闹的集市,人们会把多余的物资拿到集市上交换。   罗德里安单手拎着一副木制的医用拐杖,朝屋内勾了勾手指,笑着说:“宝贝,怎么不动了?”   明越站在楼梯上,额头上都是累出的细汗,看着沐浴在阳光下的爱人,咬了咬后槽牙,继续努力一点点挪到了入户门,艰难地走到了阳光里,然后脚下一软扑到罗德里安的怀里。他想让罗德里安背他去集市,可是罗德里安今天一定要他自己走。   “伊撒尔……”明越想要提出要求的时候,还是习惯性地喊出这个名字。其实他向来无所谓罗德里安叫什么,对他来说,伊撒尔这个名字更像是“亲爱的”代称。从用法来看,罗德里安也是这么认为的。   罗德里安抱起他亲了一口,但是坚定地拒绝了他的愿望:“你可以自己走去集市。”   明越气得把牙齿都眦了起来,最后还是败下阵来,说:“那把拐杖给我吧,我走起来像小脑发育不全,太丢人了。”   木制的拐杖被塞到了明越的腋下,上面的木刺都被磨掉了,抱上了棉布,这样不会伤到他。罗德里安走在明越后面,看着他踉跄的步伐,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个走路都不利索的小Beta身上,随时观察路边有没有生长到路上的草木,脚下有没有多余的砖块。自从明越回家之后,这个平时总是故作高冷的小恋人越活越回去了,在他面前时常像个小孩,怕苦怕累怕黑,时时刻刻都想黏在他身边。   “小时候我爸爸喜欢拿alpha的体能标准来要求我,我这辈子的90%运动量都在那时候消耗完了,”明越一边走,一边愤愤不平地说,“为了摆脱运动,我拿了国际奥数冠军,所以回去的时候能不能背我?”   说着,他转过身来,微微抬起下巴仰视着罗德里安,鸦黑色的眼睛似乎是含着水,好像委屈到要哭出来似的,其实只是错觉。   路边已经有了零星的摊位,他们离集市也不过五百米远。   罗德里安走到明越面前,高大的身躯挡住了阳光。他捏起明越精致的下巴,轻声说:“那么你现在做爱的时候能把腿缠在我腰上了吗?”   “豁——”路边一个推着装满了蔬菜的独轮车埋头赶路的中年妇女一不留神听到了这句话,在S市听到有人说英语,她还以为听错了,抬起头看到一张五官深邃的异国脸庞,绿眼睛在阳光下显得淡淡的,让那张英俊的脸看起来和这个嘈杂脏乱的环境格格不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听不懂英文。”这个外国人身边的漂亮Beta看起来耳朵都要着火了,中年妇女被吓了一跳,连忙找了个理由溜之大吉。   明越恶狠狠地抓起罗德里安的衣领,凑近了压低声音说:“你不要脸,我要脸。”   罗德里安得意地大笑,一把将他抱了起来,钻进了热闹的人群之中。他的块头在一群亚裔中特别显眼,明越紧紧抓着自己的拐杖,不好意思的捂住了脸,透过指头缝看外面的情况。   他们用罐头换了很多新鲜蔬菜和肉类,还有一些简单的工具。回去的时候明越如愿以偿地趴在了罗德里安宽厚的背上,背包里满满的都是今天的收获。   回家的路上,明越还指挥罗德里安在路边捡一些钉子和碎木板。   “你还记得在喀布拉用来关我的那个地下室吗?我想起那个锁就抓耳挠心,我以前很着迷机械锁,在自己的网络账号上上传了很多无钥匙锁的做法,这个结构是我费了最多心思最得意的一个,后来我和网友讨论后决定再做一把加了滚珠的,结果就遇上了丧尸潮。”   他们已经到了家的楼下了,罗德里安的手不安分地捏了一下他肉嘟嘟的屁股,问:“所以你想要再做一把吗?”   “如果能找到滚珠的话或许可以试试,”明越毫不在意他的小动作,挽着他的脖子问,“你怎么能找到那么神奇的地方呢?”   罗德里安走上楼梯,没有接话,直到打开家门,他才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那栋别墅是我和霍普金斯用来关实验品的,地下室是我挖的,锁是霍普金斯做的,他把你的视频研究了半年——”   身后半响都没动静,过了一会儿,明越炸了,愤怒地勒住罗德里安的脖子,大声说:“你用我的技术去关实验品!”   他那点力气对罗德里安来说什么都不算。罗德里安抓住了他的屁股防止他跳下来,飞快地关上了门,将他背到了他父母的主卧室里,在他虎口处轻轻一按,就将暴躁的小猫卸了下来。明越手忙脚乱地想要从床上爬起来,却被罗德里安按住了,急哄哄地扒掉了他的上衣。   “大混蛋……”明越还想说什么,被罗德里安用一根手指封住了嘴唇。   “宝贝,你还记得我刚刚在集市上说了什么吗?”   明越显然被他带沟里去了,茫然地回忆了一下,问:“什么?”   罗德里安低头在他颤巍巍立起的乳头上舔了一口,说:“背你回来,今天做爱的时候把腿缠在我的腰上,宝贝,我们试试站着做怎么样?”   明越这才反应过来,他才不在乎什么姿势,反正床上一直都是罗德里安主导,玩得花样百出,只是这是他父母的房间,甚至还挂着他们的结婚照,在这里被罗德里安抱着干……他的脸蓦地一下烫了起来,藏进了被子里。   “宝贝,”罗德里安从口袋里摸出一对小小的圆环,把其中一个套到了明越的无名指上,捏起他的手亲了一下,说,“我们之间只差一个仪式了。”   明越盯着手指上的戒指愣住了,他不知道罗德里安什么时候去打的戒指,在这种时候居然还做的很精致,刻上了他们的名字缩写和漂亮的花纹。   “你问我要过戒指,我一直记得,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不需要任何东西来证明,但是别的夫妻都有,你也应该有,”罗德里安的绿眼睛注视着他,温柔地说,“我的小妻子,不论贫穷还是富有,不论健康还是疾病,你愿意和我相爱,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吗?”   明越的眼睛克制不住地湿润了,抱住罗德里安,小声说:“我愿意。” 第114章 AU番外之没有丧尸的平行世界   在酒吧遇到那个变态之后,明越在N国是一天都呆不下了,当天晚上就订好了机票要回去,为此让女朋友很不高兴。但是南夏向来都是温柔可人的,即使不高兴也没有表现出来,反而体贴地嘘寒问暖,担心他是因为出了什么事情没告诉她。   明越最不擅长的就是说谎,找个搪塞的理由也是为难他,憋了半天没说出原因,好在女友贴心地没有追问下去。   回到F国的住处之后,他火速跑去医院做了个体检,一周之后才能拿到报告。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个煎熬。趁着南夏白天不在家,他特地请了一天假在家里仔仔细细地把自己的身体检查了一遍,崩溃地发现那个混蛋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还清晰可见,尤其是腰际到大腿根那段地方,吻痕和牙印交错,褐色的血痂重叠着已经转化为青紫色的吻痕。   他不是一个不谙人事的孩子,当然清楚这样力道的痕迹只有男人才能留下,并且还得是个很有力气的男人。这可怎么瞒得住南夏。   他打开花洒,坐在浴缸边,听着沙沙的水声,失神地看着池子里逐渐蓄起的冷水,脑子里一闪而过一个荒唐的念头:干脆泡个冰水澡让自己生病。   随即这个念头让他掐掉了,这不现实,南夏是个贴心的好女友,一定会在家照顾他,反而难以找借口拒绝她亲近。   浴室的镜子里倒映着他赤裸的身体,健美修长,虽然相比欧美人纤细了点,但还是男人的身体。他有点无助地揉了把脸。他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可是他从没想过它会给自己招来祸端。   正当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他连忙打开了浴缸的出水口,套上了舒适的居家服, 假装刚洗完澡,漫不经心地走出浴室迎接女朋友。   明越在本市最贵的地段租了一套公寓,面积不算大,但是作为小情侣的爱巢已经足够了。南夏穿着一套紧身衣和热裤,早上精心做的发型和妆容也被外面炎热的天气给毁得差不多了,但还是火辣又美艳。   这不是她平时的风格,明越警觉了起来:“你今天去哪里了?”   南夏脱下高跟凉鞋,换上舒适的拖鞋,走到一旁厨房的冰箱旁拿了瓶饮料,说:“我去面试啦,我以前的经纪人不是去好莱坞了吗,他最近在给一部电影选角,给了我一个试镜机会。”   “什么电影?不会又像你之前那样准备了大半年,结果只出镜十秒吧。”明越走到厨房门口,竭力想要装的不在意一点。他不想让南夏去拍电影,他觉得南夏现在这样呆在他身边偶尔拍个广告,有自己的事情忙,但又不是太忙碌是最好的,再远一点,他会有一种抓不住她的惶恐。   他已经很忙碌了,要是另一半也是个事业型的,两人的感情能依靠什么维系呢?在任何爱情故事里,科学家和女明星从来都是两条难以交缠的平行线。   南夏将喝了一口的汽水放在料理台上,笑嘻嘻地走到他面前挽住他的脖子,抬头说:“亲爱的,这次起码也是个女二,你知道《丧尸来袭》这个游戏吗,现在市面上最火的游戏之一,第一次改编电影,我面试的这个角色是最热门的一个大BOSS,人设特别好,要是能演,我就要红啦!”   “你真的会去演吗?这个拍摄周期会很长吗?”明越想要让自己看起来高兴一点,却发现做不到。   南夏松开了他,蹦蹦跳跳地去卧室拿了衣服洗澡,大声说:“别担心,竞争的人很多,我不一定能面上,而且面上了我也不一定会去,我要是离开你这么久,你在家肯定会一团糟。”   明越是不想她去的,可是听到她说放弃,还是忍不住替她遗憾。他是爱南夏的,希望她可以快乐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这种矛盾时常让他为难。他走到浴室门口,刚想说什么,手机嘀地一声,收到了一条彩信,有人给他发了一张图片。他随手打开看了一眼,看清照片内容时脑子嗡地一下宕机了。   照片上的他赤裸着身体躺在床上,双腿大开,被人托着屁股侵犯,肚子上还沾染了一些暧昧的白色液体。   紧接着,第二条短信来了。   “宝贝,你太辣了,我每天晚上都在想念你的味道。”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明越已经没有心情和南夏再说什么了。他攥紧了手机独自走到阳台上,突然爆发,狠狠地将手机扔到了楼下的泳池里,水花溅起,很快又归于平静。   他太容易相信别人了,早该预料到这件事没那么容易结束。   短信的事情他没有告诉任何人,手机泡了水完全报废了,他干脆在网上重新订购了一台,准备明天去申请一个新号码。他不觉得就睡了一次,那个人就能把他拿捏住。明越一直以来都是靠实力取胜,一点也不在意名誉这种身外物,他又没做错什么。他唯一担心的是女朋友的态度。   她能够相信离奇的事实吗?   南夏敲了敲房门,把他乱糟糟的思绪抓了回来。她今天换了一身新买的吊带睡衣,让那张清纯的脸蛋多了一丝平时没有的性感。她爬上床,趴在男朋友的背上,解开他的睡衣扣子,轻轻喊了一声:“亲爱的,你在干什么?”   明越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到了一般从床上跳了起来,让南夏冷不丁地失去支撑,差点一头栽到床下。他根本来不及顾及女朋友的心情,抓紧了自己的棉睡衣,面红耳赤地说:“我……我今天不太舒服,想早点睡了。”   他锁骨上都是那个人留下的吻痕,只要她再把领子拉下来一点,就会发现她的男朋友已经被别人亲吻过了。   南夏觉得有点儿难堪,不高兴地爬了起来,说:“你也不用这样对我,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工作很烦,我也是为了让你出去散散心才提议去N国,结果你好像一点也不开心,还什么都没和我商量就提前回来。”   “对不起,我只是……”明越结结巴巴地想要找一个借口,却发现自己连一个合理的安慰都编不出来。他实在无法把真相说出口。   “你从来都不和我聊工作上的事情,也不带我去参加研究所的聚会,我什么都帮不上你,”南夏抬头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睛和她平时一样温柔,“不过你和我说也没用,反正你做的研究内容我什么也听不懂。”   明越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坐在床边,想要抱住她,却被她推开了。他解释道:“我们实验室的家属几乎都是一个圈子里认识的同学,聚会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怕你去了融入不进去——”   “那你为什么一直不提结婚的事情!”南夏抱起被子站了起来,大声说,然后跳下床走了出去。   明越心烦意乱地躺倒在空荡荡的床上,今天糟糕透了。他和南夏一起养的布偶猫轻轻推开了房门,跳到了床上,用头拱了拱他的胳膊,他才想起来今天两个人都没有摸摸它,给它添上猫粮。   接下来几天南夏好像比他还忙,经常白天很早出去,晚上回来的比他还晚。她在书房安了家,明越想和她和好,可是另一件事占据了他大部分精力。   他本来对那个人的照片骚扰置之不理,可是他最近越来越过分了,每天早晚都会给他发文字赤裸的短信,甚至还会发到他的工作邮箱。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直接把照片发给南夏,反正他现在已经对两个人的冷战感到疲惫了,干脆让她知道真相,两人还有突破的可能。   周末他的工作结束的比较早,刚走出大楼,面前就停下了一辆黑色的悍马。他想绕开,车窗放了下来,黑头发绿眼睛的男人朝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上来。   明越的脸瞬间冷了下来,扭头就想走,却被对方喊住了。   ”宝贝,带你去看看你的女朋友在做什么。”   这个提议太诱人了,明越忍不住回头,恶狠狠地警告他:“你要对她做什么?我告诉你,我不怕你,你随便发照片,我不在乎!”   罗德里安拿出手机,点了几下,是一个监控画面,南夏似乎坐在一个酒店套房的客厅里,对面是一个男人和一个红头发的女人。   “想去看看吗?”   明越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被打败了,拉开车门坐了上去。罗德里安带他去了一家酒店。刷卡进入行政套房的时候,明越犹豫了一下,他多少还是有一点警惕心的,这种时候跟着迷奸过他的男人进入酒店套房,未免也太莽撞了。   罗德里安看出了他的犹豫,伸出胳膊支撑在门上,高大的身躯将明越锁在他和门之间,用低沉悦耳的声音说:“宝贝,你女朋友就在隔壁,你不想知道她这段时间瞒着你在做什么吗?”   明越盯着门把手,最终还是狠下心拧开了,走了进去。这里的布置和监控里一模一样。   罗德里安拍了拍手,电视机闻声响起,开始投屏监控内容。   现在说话的是那个男人:“……因为你的角色戏份比较多,需要全程在组,恐怕得在中东呆上大半年……”   明越听到这句话,心里一惊,下意识地转头看向罗德里安。   罗德里安暧昧地抱住他的腰肢,贴在他的耳边说:“我给了她一个机会……”   明越猛地推开他,说:“这是她自己试镜得来的!”   罗德里安笑了起来,抱起了胳膊,说:“确实,选她的不是我,但是,我给了她一个试镜的机会,或者说,你那天在床上的表现为她争取了一个机会。”   这里的熏香味道有点奇怪,明越警惕地往后退了几步,想要去打开窗户,却被罗德里安上前一步抓住了手腕。他恼怒地想要甩开他,听到了南夏欣喜的声音从音响里传出来。   “谢谢,太谢谢您了,我真的很高兴能够得到这个机会,真的,这是我的梦想!”   明越的身体失去了力气,罗德里安轻松制服了他,将他拖到了床上。   她的梦想,明越以前从来都没听她谈自己的规划,从他们认识开始,南夏几乎所有的生活都是围着他转。他以为她会放弃,起码会犹豫。   运动裤被脱了下来,明越其实还有力气逃跑,只是注定跑不到门口就会被抓回来。但是他现在觉得好累,胸口仿佛被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喘不过气来。   罗德里安抓着他的头发亲吻他,被狠狠咬了一口,松开的时候鲜血从嘴里渗出来。他有点被惹恼了,但是又舍不得打这只漂亮小猫。   他不止想睡他这一次,而是想取代那个女孩的,和他建立一段长久的关系。所以他想让这次性爱给他留下一些舒服的体验。   “宝贝,乖一点,她下周就要走了,如果你不想让她走,现在就可以跳下床走出去,”罗德里安深邃的绿眼睛藏着浓浓的欲望,好想要把他吞没了,“她是靠自己得到这个角色的,我没有插手,所有人都对她的表现很满意。但是,也不是非她不可。”   卑鄙,明越攥紧了床单,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一定要自己。   “……我现在没有经纪人,那么是现在就要签合同吗?”   “夏,合同你可以再考虑考虑,想想还能提点什么条件。”   南夏笑了起来,目光却忍不住停留在一旁不说话的红头发美人身上。阿曼达是现在最红的女星之一,也是电影的投资人之一。前经纪人告诉她,她很喜欢她的表演,主动提出要来F国见见她。   她长得很美艳,与之相关的绯闻也很多。流传最广的一个,关于她的背景,传闻她是I国黑手党教父的情妇。   尽管如此,南夏还是对她有一种天生的喜爱,或许是因为她美艳的皮囊正好长在了她的审美上。   阿曼达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抬起头回了她一个笑容。南夏顿时害羞地红了脸,低下了头。   另一个房间里,罗德里安把明越抱了起来,抵在墙上,分开他的双腿,简单扩张之后,就将性器顶在了柔软的入口。   明越的双手被撕碎的床单束了起来,迷香让身体绵软无力,只能靠在墙上,任凭对方进入自己。   这是他第一次清醒地被侵入,尽管扩张过了,但是还是疼,疼到没有任何快感。   “我听说你有男朋友,需要回去和他商量吗?”   南夏拿起笔的动作停住了,迟疑了一下,说:“不用了,我们已经快分手了,这段感情里的问题太多了,多到靠我们的努力已经无法解决,我想我和他其实并不合适,早点分开对彼此都好。”   这段话完整地在明越耳边播放了一遍,他难过地想要蜷缩起身体,但是没有力气。罗德里安从背后抱紧了他,亲了亲他的耳垂,说:“你们分手了,那么可以轮到我了吗?”   明越吸了吸鼻子,克制不住眼泪大滴大滴地滴落在地毯上。   罗德里安托着他的屁股,慢慢地抽插,亲昵地吻着他赤裸的背部,贪婪地吸取他身上的每一丝味道。   他从这个女孩的账号上第一次见到了明越,就想要他,第一次接触之前就精心谋划。只不过没想到这对小情侣之间早就问题百出,比计划中更加顺利,甚至用不着他插手。   “做我的情人好吗,我的小月亮。”   明越被顶弄地说不出话来,模模糊糊地说:“不要情人……”   罗德里安亲吻着他的后颈,听到这句话,笑了起来,说:“好的吧,你是唯一的。”   --------------------   和正文没关系,纯粹是想试试写ntr的产物,慎入!大致剧情连接平行世界上,月亮和女朋友去旅游,在酒吧被老罗mj之后跑回家,结果被纠缠,和女朋友闹矛盾被甩了,然后被老罗带到前女友签合同的房间的隔壁,被脱掉衣服按住强上。 第115章 罗狗儿和月亮猫的生活二三事(四)   2078年 塔纳托斯   丧尸潮似乎已经消失在人们的生活中,塔纳托斯这座崛起于丧尸潮之后的城市不仅没有衰弱,反而凭借优越的地理位置一跃成为欧亚大陆最重要的城市之一。   临近重要的市政庆典,市中心人来人往,商店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货品,一个穿着褐色风衣的年轻beta驻足在市政广场中央的雕塑前,另一个看起来像是他伴侣的alpha抱着胳膊站在他身后,表情看起来不太高兴。   年幼的孩子像个小炮弹一样在广场上跑来跑去,一不留神把那个年轻的beta撞得人仰马翻,还好被他身边的alpha眼疾手快地搂到了怀里。孩子抬起头,吓了一跳:“哥哥,对不起,你哭了吗?”   明越连忙从罗德里安地怀里起来,轻轻握住了他的大拇指安抚他,低头对孩子说:“没关系,你妈妈呢?”   “我只有两个爸爸……”还没等孩子说完,一个长相可爱的男性Beta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拉起孩子的手就弯腰向明越道歉。   “哎,对不起,我会看管好他的。”   明越偷偷用余光观察了下罗德里安的脸色,想要赶紧平息这场意外闹剧:“没什么,我没有在意。”   孩子的beta爸爸抬起头看了说话的人一眼,是一个个子很高的漂亮beta,正在用一双好看的鸦黑色眼睛注视着自己,不由自主地红了脸,不好意思地想要在说什么,一晃神却发现对方已经拉着自己的伴侣离开了。   “我看他在这里站了很久……”那个长相可爱的beta挠了挠脑袋,转头看向一边的雕塑。这是一座大型群像雕塑,为了纪念在喀布拉守卫战中最后深入巢穴牺牲的一支小队。   雕塑最中央,站着一个微笑的漂亮女孩,塔纳托斯的人都知道她是谁,塔纳托斯在丧尸潮结束后第一任执政官阿曼达的伴侣,她为了挽救当时的安全区,在感染后用尽了所有清醒的时间独自返回了喀布拉。   雕塑下的底座是一座纪念碑,上面雕刻了在喀布拉守卫战和塔纳托斯守卫战中牺牲的战士,有两个名字挨在了一起。   杰克 伊万斯。斯派罗 布朗。   罗德里安身高腿长,本就比明越走得快,现在还带了点情绪,一直大步往前走,明越跟在他身后一路小跑才能追上他。在一家糖果店前,他突然停了下来,明越猝不及防地撞到了他厚实的背上。   “伊撒尔……”明越乘机抱住了他的腰,把脸贴在了他的背上,顶着周围人群调侃的目光柔声柔气地喊道。   罗德里安板着脸说:“叫我罗德,不用这么亲昵。”   明越没有松开他,而是踮起脚在他耳边私语:“吃醋了吗?”   罗德里安没有回答。   明越挽住他,小声说:“我不是凭空长到24岁出现在你面前,她曾经是我唯一的家人……伊撒尔,爱可以留在过去,就像我不会逃避你的过去一样。”   糖果店在十字路口,临近当地下班时间,人越来越多,明越有点不好意思了,于是找了个借口:“我的腿好像又开始痛了——”   话音刚落,他被罗德里安背了起来,穿过热闹的人群,走过街道和小巷。   “我不想听你讲道理,宝贝,给点实际的。”罗德里安背着他走进他们下榻的酒店,在电梯里把他放了下来,左手撑在他脑袋边上,眨了眨好看的绿眼睛,像一个在和大人讨要奖励的孩子。   明越的耳朵红了,低下头说:“电梯里有监控。”   说着,三楼到了,罗德里安走了出去,戏谑地看着他,转身朝他们的房间走去,刚打开门,就被人从后面推了进去,按在墙上吻住了。   论力气,明越绝不是他的对手,但是他任由粘人的猫咪推倒自己,揽住自己的脖子,主动送上一个潮湿的热吻。   两人的上衣都在热烈的交缠中脱掉了一半,明越自己先喘不过气了,松开他:“去浴室。”   水汽氤氲,两人的衣服被随意扔在地上,打开的花洒也没工夫关上,让浴室笼罩在沙沙的水声中。明越很少主动,但也不是完全不主动,性爱在他和罗德里安之间成了最寻常的一件快乐事。他把罗德里安推到贴着冰凉瓷砖的墙边,伸出手指触碰爱人同样冰凉的肌肤,抓住他的肩膀,抬起大腿跳上他结实的胯部,紧紧夹住他有力的腰,几乎是从牙缝里挤一句话:“伊撒尔,我要滑下来了。”   罗德里安本来想让他自己来,可是看这情况,明越能够挂在他身上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更别说再做点别的什么。无奈,他伸手托住明越光溜溜的屁股,换来了一个亲昵的吻,落在了眼角。   明越向下伸手握住他的性器,开始慢吞吞地给他撸动,他的动作太过笨拙了,首先受不了的是罗德里安。他掐住明越的胯部,转身将他压在墙上,借助水和沐浴露的润滑,凶狠地一下子顶了进去。明越闷哼一声,就算经历的次数再多,他也无法一下子适应罗德里安的尺寸,只能抬起头亲吻罗德里安的脸颊,想要缓解下面的不适。   “宝贝,忍一忍,我会慢慢来。”罗德里安爱抚着他光裸的背部,粗糙的指面在他尾椎部位细细揣摩,开始慢慢在那个紧致的入口抽动。   他的小爱人,为了他离开熟悉的故土,脱离了原有的朋友和事业,陪伴他一起在世界各地流浪。他知道明越有多爱他,他总是会条理清晰地分析所有的感情,然后一时冲动跟随自己的内心做出决定。   这是属于他的月亮。   他已经不再嫉妒明越曾经爱过的人,因为此时此刻,乃至未来直到死亡,他都相信他们会一直相爱。   明越忍着痛,舒爽开始从下面传来,眼角泛着微微的红色,不知是被水汽蒸的还是被罗德里安顶弄的。   小小的浴室里,肉体碰撞的声音持续了不止多久,明越红眼睛靠在罗德里安的肩膀上,被一下一下地往上顶。忽然,他的屁股被拍了两下,罗德里安掐住他肉嘟嘟的臀瓣,在他的耳朵上舔了一口,说:“宝贝,夹紧,我要给你……”   明越听话地抱住他的肩膀,夹紧了大腿。他的腿好得很慢,最近几年才能像普通人一样大步走路,肆意奔跑。他在意形象,以前在阿波罗的时候会特意健身,看着瘦弱其实掀开衣服隐约能看到结实的肌肉线条。这一切在残疾之后都消失了,如今在爱人身边,又慢慢锻炼了回来。   罗德里安的撞了一下他的生殖腔,但是没有顶开,明越被他弄得眼泪都出来,随后就被吻掉了泪水,含住了嘴唇。明越感受到罗德里安停了下来,冰凉的液体射在了他的肠道内,随着性器撤出而顺着大腿根流淌下来。   他是一个体质接近alpha的beta,很难通过后穴获得高潮,即使被顶弄到情动了,前面那根漂亮的性器依旧勃起着。罗德里安松开了他,蹲了下去,握住他的性器含了进去。   明越有些羞怯地用手遮住了眼睛,但是很快就被罗德里安高超的口技舔弄到射了出来。   罗德里安吐出他的性器,伸出沾染了白色液体的舌头,笑道:“宝贝,你也太快了。”   明越尚在高潮的余韵中,眼神朦胧地靠着墙壁划了下来,扑倒在罗德里安的怀里,没有听进他说的话。不然以他的性格,听到了一定会生闷气。   晚上明越还要给自己带的博士生改论文,罗德里安只好放过了他。离开蓬莱后,明越和蓬莱的关系并没有切断,他在研究院保留了职位,和爱伦莎一起合作带学生。作为一个学者,他知道培养出一个优秀的生物学家需要多少资源,更何况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或许将持续整个生命周期。   罗德里安的身体还在缓慢变异中,随着细胞分裂次数增加,新的变异风险也将产生,从某种宽泛的角度说,他依然是一只特殊的丧尸。如果没有遇到明越,或许未来的有一天,他的五感会像霍普金斯一样渐渐退化,记不起过去的事情,越来越不像一个人。   但是,明越关掉和学生的共享屏幕,转身爬到床上,趴在罗德里安的胸口,心想,科学在进步,只要有他在罗德里安身边,他永远也不会变成霍普金斯。   罗德里安只是在假寐,感受到他的气息,立刻翻身将他搂在怀里,亲了一大口,问:“结束了吗?”   明越嗯了一声,靠在他胸口倾听心跳。   距离他们相遇已经过去29年了,罗德里安的心跳依旧和初遇时一样。   --------------------   关于他们的最后一篇番外写完啦,接下来的故事就比较零散了,关于他两的生活片段要是闪过我的脑海,就写出来,不过不会很长,以小段子的方式出现,单独作为番外就不太合适了,我弄了一个微博号十三十三456,会把链接和小片段放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