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球魔尊绝不当冤种弟子》作者:墙头发呆   颜渡大概是魔域有史以来最悲惨的那个魔君。   为了渡个情劫封印了记忆,拜了仙域第一美人仙君云沉归为师   最终获得成就:仙域舔狗第一人。   直到阴差阴错恢复记忆,颜渡咬牙切齿:“狗日的云沉归,老子要让你也尝尝爱情的苦!”   *   而仙君云沉归有一个秘密——他能够看到每个人对他的好感值。   他的小弟子原本每天都顶着闪闪发光的满好感值在他跟前晃,直到某天——   好感值变成了一个大大的“零”。   *   “师尊好棒棒,我好喜欢呀~”颜渡前头刚撩完人,后头就将云沉归那里不行的谣言传遍宗门。   收获一众同情目光的云沉归看着小弟子脑袋上那个嘚瑟到跳个不停的零,沉默不语。   *   “嗷呜嗷呜!”意外变回本体的颜渡被提溜了起来,小小的一只雪白毛团子龇牙想去咬人,却被那只修长的手给撸顺了毛,忍不住摊成小雪饼哼哼唧唧。   注意到那个扭得有几分荡漾的眼熟的零,云沉归深思。   *   “仙君可真是貌美如花啊。”切换魔君大号的颜渡阴阳怪气,顺便狠狠编造了一把他跟弟子马甲的情感纠葛。   云沉归垂眸良久,清冷昳丽的面上浑不在意。   然而每天变着法在小弟子面前暗示魔君是个坏东西。   小白花弟子颜渡无辜眨眼:“怎么会,魔君大人对我可好了~师尊您别多想,我们只是朋友。”   云沉归:“......”头顶仿佛有颜色。   *   一场意外,颜渡的三个马甲在众目睽睽下一口气全掉了。那场面,堪称世纪大社死。   三域最新惊天大瓜:魔君为了追求仙君,居然连开两个马甲,这是何等的痴情。可惜仙君不解风情,如今魔君心灰意冷,且看仙君如何追妻!   颜渡气到炸毛:“你们说清楚,谁是妻?!”   正在试图把小弟子兼媳妇拐回来的某仙君默默藏起那本《追妻一百法》,哄道:“为师是妻行吗?”   看着又一次因为偷撸尾巴毛被魔君丢出来的仙君,魔域的部下们见怪不怪。   “我就说吧,还有第一百零一次。”   阅读指南:   1.身心1v1,不虐,甜甜哒,不生子。   2.受是个炸毛小可爱,攻是个闷骚坏心眼。   3.架空背景,轻松野马脱缰向,不要揪细节哈,博大家一乐~   4.作者智商决定了全文智商,如果觉得小白请立刻逃离,不要骂作者,作者会哭的(求生欲)   内容标签:强强,情有独钟,仙侠修真,甜文,主受   搜索关键字:主角:颜渡;云沉归┃配角:┃其它:   一句话简介:黑心肝,接好这份爱情的苦!   立意:信任是相互的 第1章 狗日的云沉归   周围一片漆黑。   颜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黏糊糊的满是腥臭,令人作呕,连呼吸都困难。   脑子乱糟糟的,身上很痛。   突然触到柔软的毛绒,颜渡一愣,他似乎还变回了原形?   “吼!”   三域外的虚渊当中,一头身形庞大的灵兽突然惨叫起来,捧着肚子倒在地上打滚,激起一地灰尘,看上去极为痛苦。   在灵兽坚硬的漆黑腹部外甲上,一只雪白的毛绒绒小爪子撕裂皮肉探了出来,鲜血飞溅。   触碰到微凉的空气,粉色的爪垫无意识勾了勾。   灵兽无力仰面倒地,腹部袒露朝天,断了气息。   一只团子从腹部的血洞慢慢钻了出来。   团子一身雪白的绒毛,只有手掌大小,四只爪子短短的藏在毛里。若非那足有整个身子那么长的大尾巴,跟一对类似狐狸的耳朵,就是一个毛球。   终于重见光明的颜渡猛吸一口新鲜空气,圆溜溜的红眼睛眨了眨,抖抖身子,甩落白毛跟耳朵尖尖上的血与粘液。   一边化出水球用小爪子揉搓着自己沾湿的大尾巴,一边慢慢梳理情况。   他明明记得他是去仙域渡情劫的,怎么会在虚渊,甚至还被灵兽给一口吞了?   颜渡是魔域的魔君,为了渡情劫而给自己下了封印来到仙域,拜了桃羽宗长老,落尘仙君云沉归为师。   云沉归就是他选中的情劫对象。   按理说他就算没有成功来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但怎么也不该在又臭又脏的灵兽肚子里吧?   随着力量的逐渐恢复,零乱的记忆也一点点归位,各种画面在脑中浮现,颜渡的脸色渐渐僵硬,撸尾巴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最后直接炸毛了。   他居然在仙域像个软弱的废物蠢货一样死皮赖脸舔了云沉归三年!   荣登仙域笑话第一人?!   奇耻大辱!   封印期间的颜渡修炼三年修为毫无长进,唯有舔云沉归的技术越来越熟练。   奈何人家清冷仙君不为所动,颜渡独自痴心不改,自以为情深。   废柴软弱弟子跟高贵美人师尊,一听就不是能凑成一对的。   颜渡这次是听了两个弟子的怂恿,说是什么虚渊的琉璃花是极好的礼物,只要他能够摘回来,仙君一定会被他打动的。   于是他就这么蠢乎乎的过来了,结果被灵兽一口吞进肚子,因为遇到致命危险而触发了封印,这才恢复记忆跟力量。   看着自己绒毛底下遍布的伤口,颜渡疼得直磨小白牙,竖起了耳朵跟尾巴,怒火中烧。   “狗日的云沉归,黑心肝的玩意儿!”   声音奶声奶气的。   红光闪过,雪团子变成了一个穿着红衣的少年。   少年雪眉银睫,及腰的雪发微卷,加上一双稠丽剔透的血眸。眉心有一道红纹,耳朵尖尖的,看上去像个精致的玩偶,漂亮的不可思议。   不过身上的伤实在是太多了些,仿佛经历过什么可怕的摧残。   颜渡环顾四周,在左边的湖面上找到了之前被他不慎丢开的,废了他一条命才摘来的琉璃花。   轻轻拂去上面的水珠,颜渡冷笑起来。   “看我不搞死你个狗玩意儿。”   *   仙域桃羽宗云阶处,云雾缭绕,灵气浓郁几乎化成实质。时不时有灵鹤优雅掠过,留下几声悠长的悦耳鹤鸣。   一派和谐。   桃羽宗的弟子们正绑着千斤坠在云阶上攀行锤炼体质,却突然纷纷看向了同一个方向。   那里有着一个浑身是血的虚弱少年,正艰难扶着一旁的崖壁缓慢往上移动,每走一步都会留下一个沾着血的脚印。   有人注意到了少年手中的东西,顿时目瞪口呆。   那是一朵盛放的琉璃花,花瓣层层叠叠交错,花蕊半遮掩于其间,两片修长的叶子点缀在光滑细长的花茎。   整朵花呈现半透明,里面晶状的液体缓缓流动,在阳光下折射着炫目的七彩光芒,美得无法形容。   也就只有虚渊才能生长出这等美丽的花朵,不过守护在花朵周围的灵兽们却是极为恐怖,让无数人望而却步。   “不是吧,他哪来的琉璃花,总不能是自己摘得?”一个弟子忍不住问出了声。   “看他这凄惨的样子,倒真有可能。”   另一个弟子接话,很是吃惊,“就连我们执教都不一定能从虚渊全身而退,更何况还摘了琉璃花,他是怎么活着出来的?”   这两个弟子语气已经很委婉了,要是说得直接点,颜渡就是一个废物,修炼三年只堪堪学会了一些简陋的术法,连刚入门的人都比不过。   多的是人骂他浪费了落尘仙君这唯一的弟子名额,恨不得颜渡早点死,他们好有机会。   颜渡没有在意旁人各异的目光,继续维持着他柔弱的样子。   三年前,他在挑选情劫对象的时候出于某种奇怪的执着跟挑剔,既嫌弃魔域的人本体丑陋,又嫌弃人域的人寿命短不够培养感情,最后把主意打到了仙域的人上面。   在看了一圈手下收集来的仙域名人们的画像之后,颜渡一眼相中了素有仙域第一美人之称的云沉归。   不仅仅因为那出色的容貌,更因为那莫名的顺眼感,这人好像哪哪都合了他的眼缘。   接下来就很简单了,颜渡往自己脑瓜子里打了一道暗示,说他爱云沉归爱到不能自拔,一定要跟对方在一起。   然后封印了自己的力量跟记忆,还重新捏了张脸。把魔域事务全部丢给心腹,一声不吭美滋滋离开了魔域。   事情的发展意外顺利,从来不收徒的云沉归在见到他的那一刻不知为何改变了主意,说愿意收他为徒,并当即免去了他原本要进行的桃羽宗入门试炼。   颜渡就这么开始了他的单相思之旅,苦追云沉归三年,受尽坎坷。对方却只把他当小孩子逗弄,一点没把他的爱慕放在心上。   如果对方只是单纯看不上他就算了,他也不至于这么计较。但这人偏偏是个坏心眼,一肚子黑水。   每每都能在他垂头丧气的时候精准无误撩上一下,让他红着脸再次眼巴巴贴上去。   可以说他这三年之所以能这么锲而不舍,除了自己下的暗示,云沉归时不时的撩拨也是一大原因。   一想到这里颜渡就恨得牙痒痒,什么人啊,太恶劣了!   手指一个不小心插进了坚硬的崖壁,留下几个指洞。颜渡连忙松手抚平,生怕别人看到,那他的娇弱人设可就不保了。   他这次回来就一个目的:要云沉归也尝尝爱情的苦。   要是不让那个表面装得矜贵清冷的黑心肝仙君红着眼眶求他别走,他颜渡就改姓云!   至于情劫,颜渡自己也不清楚该怎么判断,中途破了封印到底算不算成功。   他对这方面一头雾水。   但反正没结果,他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再想要渡情劫了。索性就留在仙域跟云沉归死磕到底。   “司渡你要不要紧?”   一旁的执教看到那消瘦的身影几乎就要倒下去了,虽然他也看不惯对方死皮赖脸缠着云长老的行径,但到底不好看着对方出事,还是上前扶了人一把。   在仙域化名司渡的颜渡轻轻咳了声,一缕血丝从嘴角滑落,将惨白的唇瓣染上殷红,只是清秀的面容竟是多了几分妖异。   执教一怔,莫名觉得眼前的人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我没事,谢谢。”颜渡微微一笑,抬手用指尖轻轻抹去唇角的血,晕染开些许,像抹了一层艳丽口脂。   执教还想说些什么,突然听到弟子们的小声惊呼,顺着目光看了过去,同样一惊,立即行礼。   “云长老!”   颜渡也抬头,正好对上了一双浅蓝紫色的眼眸,就跟他手上的琉璃花一般,剔透华丽。   当时颜渡第一次看到云沉归的画像,就很喜欢这双眼睛。   跟他养在宫殿里的一池冰莲很像,都是这种带着清冷华贵的蓝紫色调。   不过现在看来,这厮根本就是糟蹋了这么好一双眼睛。颜渡磨牙,真想给他挖下来。   “师尊!”   按耐下想要上去干架的冲动,颜渡扬起一个灿烂笑容,挣开执教的手朝前小跑去。   一个趔趄险些跌落云阶,一只手牢牢扶住了人。   云沉归垂眸看着眼前的人,纤长的睫羽落下一片阴影。眼尾上挑,带着天生的红晕,为那清冷当中又添了几抹昳丽多情,像是一池荡漾的春水勾人流连。   眉心的菱形额饰随着动作微微晃动,折射出点点光泽,更衬出青年殊色无双的容颜。   周围的弟子执教都看愣了,饶是已经见识过许多次,可还是抵抗不住这惊人的威力。   就连一直在心里骂骂咧咧的颜渡都停顿了一秒,险些被美色所惑。   这狗东西别的不说,皮囊是真的勾人。   啧!   “你去了虚渊?”云沉归看了眼被颜渡紧握在手上的琉璃花问道。   声音悦耳优雅。   颜渡点点头,依旧是那个天真的灿烂笑容,将花举到云沉归面前。   “师尊,送给您。”   快点接,老子费了好大一堆血才摘来的,便宜你个混蛋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颜渡总觉得云沉归没有看花,而是盯着他的头顶。   他的头顶有什么东西吗?   云沉归有一会儿没回应,为了跟人近距离对视的颜渡脖子都仰酸了。   颜渡有一个自己十分不愿意承认的点——他不够高......其实是比较矮。   加上脸属于精致可爱那一类,看上去就跟人畜无害的十几岁小孩子一样。   看着足足比自己高了一个脑袋的云沉归,颜渡磨牙。   光长个不长心肝,黑心玩意儿。   最后云沉归还是收下了花。   白瓷玉般的修长手指捏着绚丽的琉璃花枝,一时间竟是分不清哪个更好看。   混蛋装什么装,便宜你了。   “师弟他们说得对,师尊您果然喜欢琉璃花,弟子早该去虚渊的。”   颜渡白皙的面颊泛起薄薄红晕,天生自带笑意的唇瓣微微嘟起,像是在撒娇。   云沉归听到这话,眸色冷下。   “哪个师弟?”   明知司渡几乎没有修为,居然还怂恿对方去虚渊,其心何等险恶。   也就他这个天真的弟子真的会去。   ‘天真’的颜渡歪头,转身指向了弟子堆里两个面色惨白满是惊慌的弟子。   “是他们,两位师弟还专门给了我传送符呢。”   说着拉拉云沉归袖子,眼中满是爱慕之情,“师尊您要是喜欢的话,弟子下次再去~”   火上浇油。   “......”   云沉归视线扫过两人,眸中冰寒一片。   属于渡劫期的磅礴威压放出,两个弟子顿时跪趴在地,膝盖重重砸上云阶,传出令人牙酸的骨头撞击声。   执教这会儿也明白过来,见这两人居然敢做出这种谋害同门的事情,气急。   “放肆,宗训是怎么教你们的!”   颜渡却是被吓了一跳,眼眶里面泛出一层水雾,看起来好不可怜。   仰头望着云沉归,小心翼翼轻声道:“师...师尊,是不是弟子做错了什么,您为什么要惩罚师弟们?”   “师弟们可好了,还教我怎么样做才能让您开心呢。如,如果您不喜欢的话,就惩罚弟子好了。”   梅开二度。   云沉归跟执教的脸色更差了。   颜渡悄悄侧眸扫过两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弟子,唇瓣微微勾起。   废物,跟我斗。   三句话,让混蛋云沉归变我的打手。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花弟子正式上线,主角更多形态等待解锁。   【下章预告:仙君公主抱魔君,魔君为仙君洗衣服(?)】   ps:仙君不渣,不是直撩弯,也不是不负责任,更不是不把弟子当回事,后面会有解释哒~   预收求收藏呀~   《阿飘总在修罗场断气》   粟叶从没想过,他一只阿飘还会有被四个男人堵着追问:“你到底喜欢谁”的一天。   一开始只是为了拥有实体而跟系统签订卖身契。   系统:【你的任务是拯救四个男主,让他们功成名就。】   然而出了点小意外,粟叶跟实体壳子适配性不高,魂体总是不经意飘出来。   于是场面就变成了:   清冷学霸抵住人,眼尾红痣昳丽异常,冰凉指尖拂过粟叶脸侧。   “学长,你昨天上了谁的车?”   才去失眠大佬那当完抱枕的粟叶一惊,魂飘了。   学霸看着突然软趴趴倒下断气的人,沉默。   温柔大佬指节轻敲桌面,偏头,几缕长发垂落。   “小叶你又缺钱了吗,怎么去个歌星那打工。”   去给潦倒歌星送温暖的粟叶一晃神,魂飞了。   大佬扶住直接没了心跳的人,呆住了。   年轻歌星金发绿眸,带着哭腔,脑袋埋进粟叶颈窝,唇瓣上口红蹭出一道红痕。   “哥哥,我看到你跟别人去画展。”   陪自闭画家走出阴霾的粟叶心一抖,魂没了。   歌星抱住逐渐冰凉的人,这回是真吓哭了。   自卑画家低着头,轻轻拉住粟叶衣袖,偏长额发遮住了大半张可爱的脸。   “阿叶...原来你跟你学弟关系这么好啊。”   注重给贫苦学霸养生的粟叶一顿,魂溜了。   画家拉住惨白的人,自己脸色比死人还白。   这样的事情屡次发生   粟叶:谢谢,真的不用人工呼吸这么客气,我飘回来就好。以及,不要拿五毛一张的符贴我。   *   眼看着四人逐渐走向成功,粟叶打算功成身退。   溜之大吉前夕却不幸翻车现了原形。   粟叶吓到飞出壳子一去不返,四个男主世界观崩裂。   *   后来   “学长,我阳气足。”   “小叶,我这有上好的香跟纸钱。”   “哥哥,据说鬼都喜欢小黑屋,我这里多。”   “阿叶,喜欢这些画吗,我都烧给你。”   掉马后的粟叶亲身体验了什么叫人鬼情未了,这四个变态连阿飘都下得了手!   #我只想要他们功成名就,他们却馋我灵魂#   #我真不是负心汉,物种不同不能恋爱的#   ————阅读指南————   *四个男主是切片,内里都不正常。   *架空背景勿带入,故事所在世界没有鬼,主角是特殊的。   *作者土狗没逻辑,不要揪细节。   ————预收二号————   《今天是哪个人设来着》   殷安身为殷家的少爷,一直过得随心所欲。   直到某天被一个系统给缠上了。   那玩意儿自称【花样人生系统】,致力于让宿主体验不同的精彩生活。   打那以后,殷安过上了每隔一阵子就会换一个人设的水深火热的日子。   今天是霸道总裁,对同班的温柔穷校草甩下五百万支票,邪魅一笑:“男人,跟了我,好处多多的。”   校草疑惑,刚想拒绝,就被红着眼的殷安吓了一跳。   听到殷安低沉说:“亲一口,命都给你。”   而后是绿茶小可爱,对着自己的清冷美人秘书满目敬仰:“哥哥你好厉害呀,不像我,什么都不会~”   秘书去汇报工作,不过是碰到了手背,却见殷安的脸腾得红了,仿佛被鸡血泼了满脸。   听到殷安结结巴巴道:“哥哥你别这样啦~”   之后又是阴郁黑心大佬,对着关系还不错的歌星强取豪夺意图潜规则,掐着歌星下巴威胁:“这就是违抗我的下场。”   歌星不明白殷安吃错什么药了,想探探人的额头,却被死死扣住了手腕抵在墙边。   听到殷安冷笑着说:“如果你还想继续唱歌,就服从我。”   人设一个接一个,殷安险些被送进精神病院。   系统:【宿主真棒,给宿主鼓掌^_^】   殷安:“听我说,谢谢你......”   后来殷安终于体验完了各种人生,美滋滋准备回归幸福生活。   然而被他拿来当不同人设施展对象的人不满了。   “你现在这个人设又是打算骗谁的感情?”众人堵在殷安家门口如是质问。   殷安:累了,同归于尽吧!   人设丰富多样却不改沙雕本色的少爷受x各种被演的切片攻。   ————阅读指南————   *注意,攻是切片,不买股但有修罗场,出场先后不一定跟文案一样。   *沙雕的作者沙雕的文,所以不要较真抠细节。   *全架空背景,不带入现实哈。 第2章 弟子柔弱不能自理   “老师,云长老...我们知错了,我们真的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才怂恿司师兄去虚渊的!”   “求求您看在我们初犯,就饶了我们一次吧!”   两个弟子在云阶上重重磕头,哀求两人,尤其是哀求云沉归放他们一马。   因为磕得太重,血都染红了云阶,顺着流下,看上去颇为触目惊心。   执教有些不忍地别过头,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但还是道:“你们既然敢谋害同门,谁知道以后还会不还再犯,必须严惩!”   两人继续哀求,声泪俱下,“求求老师放我们一马,我们真的不敢了,我们会补偿司师兄的,让我们做牛做马都可以!”   “我们真的知错了!”   样子看上去好不凄惨,周围的弟子们都开始不忍,还有人想要帮着求情。   毕竟相比于名声不太好的司渡,当然是日日相处的师兄弟跟亲近。   云沉归没有出声,目光不动声色划过颜渡,似乎是想看他怎么说。   颜渡眨了眨眼,刚才的眼泪干了,没能够再次哭出来。   于是重重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根,好不容易挤出眼泪,立刻眼巴巴看向云沉归。   “师尊,虚渊是弟子自己要去的,跟师弟们没有关系,您别生气。”   颜渡睫毛微颤,沾上了两颗泪珠,眼眶泛红。墨发凌乱粘在脸侧,配着脸上的血迹,整个一被欺负惨了的小可怜。   小可怜轻轻扯了扯云沉归衣袖,小心的不让自己身上的血沾染对方不染尘埃的白衣,却因此撕裂了身上的伤口。   鲜血再次渗了出来,在浅色的衣衫上十分明显。   “是弟子太没用了才会受伤,不过弟子运气好没出什么大事。”颜渡仰头,看向云沉归的眼中只有满满的依恋与信赖。   “师尊您不要因为这点小事生气了。”   以退为进,既再一次强调是两人恶意谋害,又展示了自己身上的许多伤口,表示若不是运气好他就真的死了。   不枉他故意压制身体的自愈,硬是咬牙忍痛带着一身伤爬回宗门。   弄不残这两个小瘪三,算他输。   要知道这两人可不止这一回,之前就明里暗里欺负过他很多次,包括但不仅限于推他下寒潭,骗他去秘境等等。   若非他的运气是真的不错,恐怕还能更早一段时间恢复记忆。   在两个弟子恐惧的眼神注视下,颜渡再次带着哭腔开口。   “师弟们真的对我很好,为了帮我提升修为还冒着被惩罚的风险偷偷带我去寒潭跟秘境。”   “是我天赋太差了,一点进步都没有,反而要师尊来救我。”   这话一出,云沉归想起了之前在寒潭里面捞出来的几乎冻成了冰块的,以及在秘境里险些被异兽咬死的颜渡。   本以为只是弟子突发奇想,毕竟当时问起来对方也只说是自己要去的。   结果居然也是这两人搞出来的事情。   执教听到这里,原本那一丝不忍也消失了,看着跪在地上几欲瘫倒的两个弟子,怒不可遏。   “没人性的东西,司渡他有哪里招惹了你们,甚至还好心为你们求情,你们却要这般下死手!”   云沉归原本想亲自动手处理两人,可是看到颜渡越发惨白的面色,还是改了主意。   对执教道:“每人两百鞭,废除修为,逐出宗门。”   执教领命:“是。”   两人听到这惩罚,眼前一黑,瘫倒在地上哭得涕泗横流。   两百灵鞭,他们抽完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更别说还要废除修为逐出师门。   他们以后都只能做一个残废了,这比直接杀了他们还要可怕。   颜渡微微撇嘴,对这个惩罚还算满意,算云沉归这个混蛋还有那么一丢丢良心。   “长老您开开恩啊,我真的知错了!”   “司师兄,师兄!求求您原谅我吧,我以后为奴为仆报答您的恩情啊!”两个弟子凄厉哀求着。   云沉归被扰得心烦,直接提起颜渡的领子,想要御风带人回他的折雪殿。   然而看到颜渡身上的密密麻麻的伤口,到底还是换了个温柔些的姿势,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颜渡一个猝不及防,人生第一个公主抱就这么送了出去。   而且还是被云沉归抱,他堂堂魔君的威严啊!   但是他现在作为一个深深爱慕着师尊的弟子,对于师尊突如其来的亲近,不仅不能反抗,还必须表现出受宠若惊,以及羞涩。   于是颜渡努力憋红了脸,手脚有些僵硬,像是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一双尚且带着湿意的眼睛眼巴巴看着云沉归,就像在看他最信赖的人。   “弟子是不是给师尊添麻烦了...对不起...”   说着眼泪就又要掉下来。   云沉归视线在颜渡头上方的虚空扫过,又看了眼那双清澈干净的眼眸。   浅浅应声,“你的确给为师添麻烦了。”   颜渡一怔,没想到这个混蛋居然还真的这么没眼力见,见到小弟子哭了不仅不安慰,还嫌弃他。   这一怔愣,泪珠子“啪嗒”掉出眼眶,摔落在云沉归衣襟,活像是被云沉归的话给狠狠伤到了。   颜渡小心翼翼用手去擦云沉归衣襟,结果不小心将手上的血抹了上去,一尘不染的白衣沾上血渍,格外刺目。   顿时慌了。   “抱,抱歉,弟子不是故意的...”   老子就是故意的,整天穿一身白给谁哭丧呢,呸!   云沉归扫了眼沾血的衣襟,没说什么。   颜渡却是还不肯放过对方,故作委屈道:“师尊您是不是生气了,要不弟子给您洗干净吧?”   清理衣物不过一个净身术的事情,颜渡打定了主意对方不会同意的,因此也就是图个嘴快。   可结果...云沉归看了他一眼,道:“一会儿去洗干净。”   嘴角微不可察勾了勾,清冷的面上隐隐有戏谑之意。   颜渡直接傻了。   见过狗的,没见过这么狗的。   让身负重伤险些残废的小弟子给你洗衣服,你有良心吗?!   几个瞬息间,云沉归已经带着人回到了属于他的孤云峰之上的折雪殿。   将人放下来,云沉归又淡淡道:“眼睛肿了不好看。”   在颜渡差点绷不住要打人的目光注视下,云沉归就这么回了自己的房间,头也不回。   真的假的?颜渡一时间甚至不敢相信自己所经历的。   他一个娇弱无助的小弟子,身上还受了这么重的伤,甚至这伤还是为了给对方摘花弄出来的。   对方居然就这么把他丢下了?   丢下了?!   而且一会儿还要让他洗衣服!   说你是混蛋都是在侮辱混蛋,他向混蛋道歉啊!   颜渡忍不住举起拳头挥了挥,恶狠狠打了几下空气以发泄自己满腔怒火。   要不是为了那个让云沉归哭着求他的目标,他现在就掀了这折雪殿,再把人挂在宗门口让魔域的人排队来吐口水!   满载愤怒的拳头挥到一半,云沉归突然又出来了。   颜渡立马紧急刹车,挥拳头变成了揉眼睛。小脸上因为刚才的愤怒而憋出了红晕,看上去就跟哭出来的一样。   委委屈屈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一个想哭但是不敢哭,在偷偷抹眼泪的小可怜。   然而他这一番惹人怜爱的精彩表演并没能吸引到云沉归的注意,相反,颜渡敏锐地察觉到对方一直在看自己头顶上方那一块地方。   他的头顶到底有什么东西?   突然想起来,他刚到桃羽宗拜师的时候,对方就是在看了他头顶好一会儿之后突然出声说要收他为徒。   刚才他送花的时候,对方也没有看花,而是看着他头顶。   “师尊,您在看什么吗?”颜渡试探着问道。   云沉归默默收回视线,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自己能不能上药?”   刚才云沉归是去房间拿伤药了。   颜渡刚想说可以,突然又想起来自己是回来撩拨云沉归的。   于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微微抿唇,可怜巴巴看着对方,“痛呜......”   他只是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爱撒娇,只有在为了爱的时候才会勇敢起来的痴情弟子罢了,上药什么的太为难他了。   云沉归又看了颜渡一眼,“跟上。”   颜渡不明所以,但为了维持形象还是乖乖跟了上去。   进到对方房间,颜渡偷偷打量起里面的摆设。   云沉归的房间就跟他这个人表面看起来一样,冷清得很,就连窗槛上的花纹都是最简洁的样式。   空间虽然很大,却没有什么摆件装饰,只有必需的几样器件,十分空旷。   不过......颜渡耸了耸鼻子,闻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是玉麟香的味道,甜甜的却不腻,沁人心脾。   颜渡在自己的魔宫也是点得这种香,他一直很喜欢这清浅又舒心的香味。   怪不得刚才被抱着的时候觉得闻到了喜欢的味道,还以为是错觉呢。   这个混蛋居然还有这种品味,他之前都没发现?   视线漫无目的的乱晃,突然在窗边的床榻上看到了一团白白的东西,在被子的遮盖下只露出了一半,分不出是什么。   颜渡心下好奇,见对方还在背对着他处理要用的伤药,悄悄走过去想要看看那是什么东西。   结果才刚刚迈开一步,突然一个黑色的东西从他手腕上的链子里飞了出来。   “魔......”   颜渡极快反应过来,一巴掌将对方的话堵了回去,顺便加了一道消音术法。   ‘黑米粥?你怎么来了?’颜渡传音问道。   黑色的东西是魔域特有的魔偶,模样与晴天娃娃差不多。脑袋大大的,身子是黑色雾气。   黑米粥则是颜渡随口取得名字。   黑米粥作为颜渡的常用魔偶,经由颜渡的魔气改造,如果有需要,可以立刻传送到颜渡身边。   就比如现在。   但其实真的没有必要......   颜渡偷偷瞄了眼云沉归,见对方没有察觉,这才松了口气。   他现在开始考虑要不还是把传送这一项能力取消了吧。   黑米粥因为修为不够,如果传音的话会被云沉归听到,所以只是蹭了蹭颜渡的掌心。   颜渡领悟,‘是戏墨让你来找我的?’   戏墨是他的心腹,他不在魔域的时候就由对方管理所有事务。   黑米粥晃了晃圆滚滚的脑袋,黑雾幻化出两只小手抱住颜渡的手指。   魔偶的大小也就比颜渡的本体稍稍大些。   颜渡又要传音,突然发现云沉归要转身了,连忙把黑米粥重新塞回手链。   表情变回紧张又乖巧的样子   云沉归没注意到颜渡的小动作,他将混合好的伤药倒出,淡淡道:“把衣服都脱了。”   用最禁欲的语气说着最登徒子的话。   颜渡瞪圆了眼睛。   突然这么主动?   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颜渡:黑心肝的玩意儿。   云沉归:傻乎乎的小弟子。   两个领盒饭的弟子:盒饭能不能加点肉啊。   【下章预告:魔君激/情/色/诱仙君,扬言要给仙君生孩子,点击就看(狗头)】   生十个!(危险发言)   ————   因为看到有读者小宝贝提出仙君好渣,所以放在第二章 解释一下。   仙君本身就是一个腹黑属性的人,有恶趣味很正常,所以喜欢逗弄看上去傻白甜的小弟子。   但是他并不是把小弟子当成玩物,他也是关心对方的。他会给小弟子施保护法术,将珍贵的丹药全都给小弟子改善体质,也会给小弟子上药并报仇。   就像家长不都喜欢逗自家小孩子嘛,何况仙君是个黑心肝。   至于那种感情,也是有的,并不是什么直撩弯(两个人都是蚊香),只是很不明显。   因为失忆状态的颜渡实在是太稚嫩了,(不是指外形,是指心性像没成年的小孩子一样懵懂天真)仙君不产生欲/望才是正常的哈。   人都有缺点,再说打一开始颜渡不也是冲着渡情劫来的嘛。   简单概括,你们可以理解成仙君把小弟子当童养媳在养,养大了就可以开吃了~   最关键,不拉扯一番,哪来的追妻(特指仙君)跟马甲翻车(特指魔君)呢~(*·~·*)/ 第3章 颜渡是零   “师尊?”   颜渡的脸唰的红了,两只手揪弄着衣摆,垂着头不敢看云沉归。   但是作为一个听话的小弟子,师尊的话是肯定要听的。   于是颜渡扭捏着慢慢解开了衣服的腰封。   他如今身上穿着的是上好的仙袍,腰带散开,外袍便顺着滑落在地,只余一件白色的里衫。   衣物已经尽数被鲜血沾湿了,紧贴在身上。少年单薄青涩的身体线条一览无余,带着令人怜爱的柔软与乖顺。   云沉归视线在那截细瘦的腰肢上一晃而过,抬手将里衫也扯开一半。   白皙圆润的肩头以及后背优美的蝴蝶骨尽数露了出来。   颜渡像是被惊到了,雪白的小脸遍布红晕。下意识想要将衣服扯拢,但是在最后一秒止住了。   云沉归低头去沾倒出的伤药,抬起头的时候却是顿住了。   难得显示出明显的错愕。   眼前,他那个刚才还在害羞的小弟子已经将里衫脱下了,此刻正抓着裤子的边缘,微微向下用力。   柔软的腰线与两个小小的腰窝全都露了出来,因为弯腰俯身的动作,纤细腰肢下凹出一道曲线,白花花的格外惹眼。   “你脱裤子作甚?”   颜渡闻言,娇羞眨眼,“师尊您不是说要弟子把衣服都脱了吗?”   反正都是大男人,看了也不会少块肉。   舍不着美色套不着混蛋云沉归,只要能撩到对方,出卖一点肉/体又算得上什么呢。   更何况他如今还不是他真正的样子,根本就不吃亏。   “......”云沉归沉默片刻,“穿回去。”   在师尊的房间里一/丝/不/挂,饶是云沉归不在意这些,也觉得过于荒谬了。   “好——”   颜渡还能说什么呢,在心里痛骂对方不识好歹,绝对是那玩意儿不行。   云沉归眉心一跳,不知为何,他居然从小弟子的语气里听出了几分遗憾。   在云沉归浅淡的目光下,穿回里衫的颜渡乖乖坐上桌边的椅子,将后背露给对方上药。   颜渡伤得是真的很重,致命的那种。若非他在濒死之时破了封印,绝对就命丧虚渊。   当然,对于如今恢复力量的颜渡来说,这些之于普通人致命的伤口就跟破了点皮似的不痛不痒。只要他想,一瞬间就能愈合。   但他偏不!   他就是要留着这些伤口,让黑心肝的云沉归看清楚他究竟吃了多少苦头,这些伤全都是为了对方受的。   微凉的指尖沾着伤药触上皮肤,伤口边缘已经泛了白,温度有些烫。   感受到手下的肌理瞬间紧绷,云沉归微微放轻了动作。   结果手下的人反而开始轻颤了。(上个药而已别锁了!)   颜渡这回还真不是装的,他怕痒。   这该死的云沉归居然还故意放轻力道,更痒了!   云沉归蹙眉,这药应该是不会痛的才对。   而且,既然这般怕痛,居然还傻傻地跑去虚渊,当真不要命了。   要不是他在对方身上留了一道保护用的法术,这小家伙恐怕就是真的回不来了。   这么想着,云沉归又重新往颜渡身上加了一道术法。   感受到不属于自己的法术气息,颜渡随手打散。   谁稀罕你的保护,我比你强多了。   反正这术法的作用只是保护,除非遇到危险被触发,不然像是他这样抹去是不会被对方感知到的。   颜渡抹除得毫无负担。   现在想来,当时在云阶遇到云沉归根本就不是巧合,而是对方察觉法术被触动,这才出来找他的。   算有点良心,还没被狗吃完。   颜渡轻哼。   但是一想到自己被对方当宠物逗弄的整整三年,以及对方那故意的撩拨,火气还是很旺。   “师尊呜...”颜渡瘪嘴,眼泪汪汪地转头看云沉归。   试图撒娇道:“好痛啊~”   衣衫随着转身的动作再次下滑,堆积在肘弯,露出一大片白里透着粉的皮肤。(上药上药而已!)   云沉归垂眸看着委屈巴巴的小弟子,突然用没有沾药的那只手抵上对方下巴,微微抬起。   无情说道:“痛就忍着。”   好像是错觉,但他怎么觉得小弟子的脸有些变化。   骨相跟皮囊都没变,可神态却很是不一样了。   要比以往灵动许多,也自然许多。   而且...云沉归视线不动声色划过空中某处。   依旧是零。   云沉归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他能够看到旁人对他的好感数字。   那些数字就显示在旁人的头顶上方。   从零到十,分别代表不同的程度。   他也不知道这种划分是怎么来的,总之就是冥冥中知道。   一般来说,跟他熟悉的人都是六,陌生的人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基本都会变成三或以上,全因为他这张脸。   而爱慕他的人基本都是七或者八。   对他好感是零的人极少,但也不是没有。   可云沉归从没见过“十”这个数字,   云沉归知道自己的脸影响力很大,但“十”已经是要求深爱到至死不渝了,对感情的真挚性要求十分高。   这个数字太过极端,因此他从没看到过。   然而司渡却不一样。   第一次见面,对方脑袋上那个闪闪发光的“十”在一众前来求师的人群中十分显眼。   云沉归出于好奇,加上其他长老总是念叨着希望他收个徒弟。   还有就是...他在看到对方的时候那莫名的顺眼感。   于是他就这么收下了人。   对方的天赋很差,资质几近于无,哪怕他给了许多灵丹也无法改变体质。   不过云沉归不在意这些,他收徒本意也不是将对方教得多厉害。   他并不觉得司渡对他是那种爱慕,不过是慕强与崇拜,再加上他这张脸影响罢了。   但这么一来,这个“十”就更奇怪了。   怎么会有浓烈成这样的情感,对于一个之前都素未谋面的人。   总不能说是一见钟情。   出于探究心理,以及隐隐的恶趣味,云沉归总喜欢在小家伙垂头丧气的时候去逗弄对方,然后就看着对方眼中再次出现满满的喜欢。   可不论是他冷落疏离,还是故意撩拨,对方的好感数字都从未变过,一直都是稳稳的“十”。   直到今天,他远远就发现小弟子头顶上那个闪闪发光的十不见了。   变成了一个黯淡无光的零。   零是个什么概念,大概就是对待毫无好感,甚至抵触讨厌的人。   这个小家伙的数字怎么都这么极端,不是十就是零,丝毫没有过渡。   可明明对方对他的态度没有变化,甚至还更亲近了。   云沉归垂眸,看着因为他一句“痛就忍着”而委屈嘟嘴的小弟子。   要不是其他人的数字都没变化,他简直要以为自己这个能力出了问题。   所以,这个小家伙是在跟他演戏。   虚渊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颜渡演了有好一会儿了,云沉归都没有什么反应,悄悄抬眼,却见对方又在盯着他的头顶看。   见鬼了,他头顶到底是有什么东西。   难不成他秃顶?   “师尊,您在看什么啊?”颜渡疑惑地眨眼,小心翼翼拉了拉云沉归衣袖。   再次“不小心”将血蹭到了对方身上。   反正已经注定要洗衣服了,倒不如再膈应这人一下。   “......”云沉归忽略雪白衣袖上那个血掌印,看了颜渡片刻。   突然淡淡问道:“你喜欢为师?”   丝毫没有师徒之间讨论这种问题的尴尬感,想到就问了。   颜渡一愣,脸上慢慢浮起红晕,只是清秀的脸竟是显出几分精致灵动。   “喜欢...最喜欢师尊了。”   头上那个零暗了几分,像是在揭露颜渡的谎言。   云沉归将一切收进眼底,又问道:“哪种喜欢?”   颜渡沉默,看上去像是害羞到说不出话了。   但实际上,颜渡正在狂骂云沉归死不要脸。   就这么喜欢听别人对你告白?有张好脸还真以为谁都要喜欢你?   还哪种喜欢,我呸!   想要把你锤烂再糊在大门口用来辟邪的那种喜欢满意吗?!   敛下想要吐对方口水的冲动,颜渡颤了颤眼睫,小脸红扑扑的。连耳尖都红了,几欲滴血。   当然,这都是他用法术逼出来的   “是,是想要给师尊生孩子的那种喜欢~”颜渡娇羞捂脸。   狗玩意儿,看我恶心不恶心的死你。   云沉归果然顿了几秒,然后缓缓视线下移到颜渡小腹处。   “你能生?”   语气里的疑问居然是真实的,他居然真的在探究颜渡该怎么生。   甚至浅蓝紫色的眸子里都多了几分好奇。   作者有话要说:   云沉归:你是零。   颜渡:找死?   颜渡(抬头):靠,居然真的是零。   #怎么涨好感值,涨到一就行,在线等急#   【下章预告:魔君在线痴汉,私藏仙君衣物猛吸(?)】   别锁了啊啊啊啊啥也没干啊,锁几次了都!   顺便夸夸我的封面呗,一直在等夸呜呜呜 第4章 师尊您的衣服送我吧   你是不是有病啊!颜渡险些咆哮出口。   眼睛不瞎就看得出老子是男的吧,随口唬你的,你还给我来真的?!   颜渡感觉自己要精分了,不过短短小半天的时间,他已经演得精疲力尽。   想要装出爱慕这个狗玩意儿的样子实在是太难了,光是控制住不揍死对方都已经用尽了他的自制力。   更别说还要各种吹捧各种害羞。   但绝对不能放弃,这三年的苦说什么都不能白吃。   魔君的世界里没有放弃这两个字。   于是害羞地抿了抿唇,颜渡垂着脑袋低声道:“弟子可以努力。”   努力玩死你。   云沉归看着那个又暗了几分,甚至还轻轻晃动,像是在闹脾气的零。   又看向全身都写满了害羞与爱慕的颜渡。   唇角微勾。   他这小弟子越来越有意思了。   真好奇对方想要做些什么。   将剩下的伤药瓶子递给颜渡,云沉归顺手拍了拍颜渡的脑袋,“药上完了,回去休息。”   颜渡险些被这一拍给弄炸毛,他最讨厌比他高的人拍他脑袋!   下意识一掌重重拍上云沉归的手,清脆的一声“啪”在房间里响起。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颜渡飞快抢救。   “哇,师尊您的手好白好光滑啊,皮肤好好。”颜渡浮夸感叹道:“手指也好长,好好看,我好羡慕。”   说着,还油腻地摸了两把。   “......”云沉归抽回手。   莫不是还伤到了脑子。   果然就是有哪里不一样了,以前他这小弟子脸皮薄得很,别说这么碰他,就连跟他说句话都要扭捏半天。   而现在虽然对方跟他说话的时候还是在脸红,但是语气放松了许多,没有那种谨慎小心翼翼的感觉。   眼见着对方还要发表言论,云沉归言简意赅,“回你自己房间去。”   颜渡到嘴边的调戏被堵了回去,不爽地站起身要离开。   刚走了两步,身后传来叫他的声音。   狗玩意儿,舍不得我了吧。   颜渡得意回头。   被一件衣服盖了满脸。   那是云沉归被他弄脏的,他自己提议要帮忙洗的外袍。   云沉归换上了一件干净的外袍,依旧是那副矜贵优雅的清冷模样,与凌乱的颜渡形成了鲜明对比。   “......”   衣服其实不难闻,甚至有着淡淡的玉麟香味以及云沉归自身的淡雅气息。   但上面自带的嘲讽之意却像是一榔头,砸在了颜渡脑瓜子上。   云沉归还“很好心”地道:“等药吸收了再洗,不然伤口会流血,还得重新洗一遍。。”   “......”   颜渡沉默。   半晌,咬牙扬起了一个羞涩的笑容,将那件外袍抱进怀里,当着云沉归的面猛地吸了一口。   “师尊,弟子可以留下这件衣服吗?”   在云沉归些微疑惑的眼神下,颜渡幽幽道:“弟子不舍得洗,想要将这件衣服放在床头,就好像师尊您日日夜夜睡在弟子身边一般。”   说着,颜渡忍着恶心,用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温柔姿势爱抚着那件外袍,清秀的小脸上浮现痴迷,加上埋脸进衣服的动作,简直像个变态。   云沉归:“......”   一番极限拉扯,颜渡自认成功膈应了对方,于是抱着衣服美滋滋朝自己房间走去。   殊不知他这一副模样落在云沉归眼里,就是因为拿到了自己的衣服而喜不自禁的痴汉样子。   一时间越发沉默。   回到房间,颜渡随手将那件外袍往地上一扔,再用脚狠狠碾了碾。   然后把被他关在手链里的黑米粥掏了出来。   “主人,您刚刚在跟那个人干什么呀?”   黑米粥被关在手链里什么都听不到,十分好奇。   颜渡听到这问话,顿时满腔的愤懑都冒了出来,对着眼前这个现成的发泄口就开始倾诉。   简直把云沉归说成了一个烧杀淫掠无恶不作的卑鄙恶棍。   黑米粥眨巴着圆圆的黑眼睛,“可是人家看那个人很好看呀。”   颜渡立刻炸毛,“我不好看?你是说本座还没有那个小白脸好看?!”   “而且谁说脸好看就一定是好人了,怎么这么肤浅!”   也幸好颜渡一进来就用了隔音法术,不然就这几声咆哮,足够把云沉归招来了。   黑米粥一看自家主人不开心了,连忙道:“当然不是啦,主人最好看了!”   这也是实话,只是颜渡跟云沉归的容貌根本不是一个类型,不能比罢了。   颜渡被黑米粥哄了好久,这才被哄顺了毛,轻哼一声。   顺便还把自己身上的伤口都给对方看,“这些都是那个狗东西弄得,要不是他,我早就回魔域了。”   他才不管什么虚渊不虚渊的,反正千错万错都是云沉归的错。   黑米粥看着那些抹了药,但还是很狰狞可怖的伤口,小眼睛都瞪大了。   下一秒,房间内再次出现咆哮。   “混蛋玩意儿居然敢伤主人,我要咬死他啊啊!”   “主人您等着,我这就去为您报仇!”   双方状态顿时互换。   颜渡连忙抓住往外飞的黑米粥,反过来劝道:“好了好了没事了,这些伤对我来说又不算什么,别气别气。”   黑米粥气得黑雾都浓郁了好几分,活像是晴天娃娃变胖了。   颜渡眼看着这家伙还是想要去跟云沉归拼命,只能赶紧转移话题。   “戏墨让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黑米粥依旧气鼓鼓的,但是面对颜渡的问题到底还是认真回答道:“是哒,戏墨大人因为找不到主人,眼睛都哭肿啦。”   颜渡瞬间心虚。   戏墨是他的心腹,三年前他为了安心渡情劫,挑中人选之后就一声不吭自己开溜。   而戏墨因为幼时被颜渡从极寒之巅救起,养成了依赖情绪,千年多了,依旧像个没断奶的娃娃。   明明能力极强,吃得了苦流得了血,就是不能长时间见不到颜渡。   这回颜渡一溜就是三年,戏墨会抓狂让人出来找也是正常的。   但是他渡情劫是秘密,只有戏墨知道,不能大张旗鼓寻人。   而且戏墨需要处理魔域事务脱不开身,最后这个任务就落到了颜渡的常用魔偶黑米粥身上。   可效率十分低,几近于无。   若不是颜渡刚清醒不慎泄露了几分气息,哪怕是跟他有法术联系的黑米粥也不可能定位到他。   “都是云沉归的错!”颜渡毫不犹豫甩锅。   “云沉归?是刚才那个人吗?”黑米粥问。   “是的。”   黑米粥立刻怒唧唧附和,“那个人果真是个坏东西,太坏啦!”   颜渡揉捏着终于忘了要去拼命的黑米粥,同时还不断甩锅。   “我又不是不想回去,还不是因为他。”   已经成功被洗脑的黑米粥只管点脑袋,“是的是的,都是那个人的错。”   上钩了。   颜渡唇角微勾,终于说出了他的目的。   “所以我打算留在这里报仇,现在还不能回魔域。你千万别跟戏墨说,不然他肯定会跟过来的。”   只能委屈对方了,颜渡无情地想到。   孩子长大了,正好趁这个机会让对方学会断奶。   是的,他是为了锻炼孩子独立能力。绝对不是因为他咽不下这口气,想要在这里跟云沉归接着互相折磨。   黑米粥眨眼,“主人您如果要报仇的话杀了他不就好了吗,人家看他也不像是多厉害的样子。”   颜渡点了点黑米粥的脑袋,一脸高深,“一看你就不懂什么叫高级的报仇。”   “杀人是最低级的,因为人一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但如果让他先爱上我,然后我再抛弃他,这样他就会痛不欲生。”   美好的画面再次出现在了脑中,颜渡嘿嘿笑起来。   黑米粥半知半解,但只要是颜渡的决定它就不会质疑。于是乖乖点头,“好哒,那我留下来照顾主人,不会跟戏墨大人说哒。”   “真乖。”颜渡笑道。   *   第二天,颜渡身上的伤在他压制自愈的情况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见云沉归给他用得药的确是上好的。   出了房间,发现庭院的亭台里坐着一个身影。   “师尊?”颜渡疑惑,这厮一大早来找什么晦气。   云沉归看了颜渡一眼,随后又指向晾在院子里的那件外袍问道:“这是为师的?”   颜渡顿了顿,想起了昨天的意外场景。   这厮的衣服上居然带着防御法术,黑米粥去洗的时候因为泄露了魔气而触发了法术。   颜渡眼疾手快把黑米粥拉回来,一个下意识的反击直接把衣服给毁了。   最后逼得他大晚上去宗门库房搞了件材质一模一样的回来,然后让黑米粥修改成款式一样的。   应该看不出来吧,他对自家魔偶的动手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颜渡心里飞快思考着,面上装得淡定无比,同时还不忘带点小羞涩,抿着唇。   “是的,弟子有很认真地洗呢,想要师尊穿得舒服些~”   云沉归视线从外袍的衣襟内侧划过,他衣服上一直都会缝着他的姓氏,可这件没有。   想起对方昨天说要把他的衣服留下来放在床上的话,云沉归默然。   这小家伙,该不会真这么干了吧?   这是忙了一晚上才弄出这么一件一模一样的?   察觉到颜渡眸中微微的心虚,云沉归越发确定,他的衣服真的是被对方拿去收藏了。   “......你高兴就好。”云沉归一挥手收起那件被掉了包的外袍,离开了颜渡院子。   逐渐开始怀疑他的能力是不是真的出了问题,明明对方看起来更喜欢他了。   沉思之下甚至都忘了他一开始是来干嘛的。   作者有话要说:   云沉归(肯定):他爱我爱到痴狂。   颜渡:大晚上翻库房累死我了。   黑米粥:呵忒恶棍,离我主人远点!   【下章预告:魔君惨遭火烧,仙君英雄救美调戏魔君。】 第5章 有希望的   “看来没发现。”颜渡松了口气,不由夸了一句黑米粥。   不愧是他的贴心小宝贝。   就是颜渡没懂云沉归最后那句“开心就好”是什么意思。   让他洗衣服,还让他开心,真拿自己的衣服当宝贝呢。   我呸!   “那主人您现在要做什么呀,去找那个人培养感情吗?”黑米粥从手链中钻出了脑袋,小声问道。   颜渡摇头,“我现在看见他都憋得慌,先去无旭峰上课散散心。”   桃羽宗占地极大,其中弟子们上课以及练武的山峰叫做无旭峰。   原本颜渡作为云沉归的弟子,根本就不用去那上课。每个长老的弟子都是住在长老所在的山峰,跟着长老单独学习。   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人想要拜入长老的门下,因为能够获得更多的专门指点甚至许多资源。   但是颜渡情况不一样,他曾经的资质实在是太差了,差到连云沉归都教不会。   要知道云沉归可是如今最年轻的渡劫期,甚至修为也是无人可比。   这样的天赋与能力还有数不尽的资源,愣是没能让颜渡支棱起来。   失忆状态的颜渡也觉得给师尊丢脸了,所以自己申请去与其他的普通弟子一起跟班学习。   桃羽宗一共有十个不同等级的班:甲字班,乙字班,丙字班,丁字班,戊字班,己字班,庚字班,辛字班,壬字班,癸字班。   其中癸字班是刚进入门派的,或者资质修为一般的弟子所读的班。   而甲字班则是最优秀的弟子。   颜渡原本是想要从癸字班开始一点点努力,可他的废柴实在是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程度,整整三年,身边的同学们都一个个靠实力升了班,他还是跟刚接触修炼一样。   也就是负责分班的长老实在看不下去,看在云沉归的面上,破格允许颜渡跟着升班。   每次同等级的几个班进行比试,他都是被首先干掉的那个,整个一拖后腿的小废物。   “虽然很想来个废物逆袭,但我只是个柔弱的小弟子啊。”颜渡耸肩。   找到了孤云峰上的灵兽居住点,颜渡挑了一只漂亮的灵鹤,摸摸对方的脑袋,然后坐了上去。   他三年都没学会御剑,因此只能靠宗门内养的通行灵兽来进行远距离的移动。   孤云峰跟无旭峰中间隔了整整四座山峰,要是他走过去,都该晚上了。   灵鹤看上去很喜欢颜渡,在颜渡坐上去之后还主动用脑袋蹭了对方几下。   这要是让其他人看到,指定会惊讶。   灵鹤向来都是高傲的,愿意让人搭乘已经是极限了,根本不可能愿意让人摸它们脑袋,更不要说主动去亲近谁。   颜渡看了眼灵鹤,从自己的储物空间里拿出了几颗聚元树的果实喂给对方。   灵鹤很是开心,清脆悠长的鹤鸣在空中响起,引起了地面不少人的注意。   灵鹤的速度很快,喂几颗果实的时间就已经飞到了无旭峰。   优雅着陆,灵鹤慢慢俯身,让颜渡方便下地。   跳了下来,颜渡又喂了对方两颗聚元果,然后拍拍对方脑袋。   不禁萌生出了拐走灵鹤的念头。   他们魔域虽然不缺通行灵兽,但是这么仙气飘飘的却是没多少。   打定主意了,等他成功报复完云沉归,离开之前一定要把这里的灵兽都打包带走。   就当他这宝贵三年的青春损失费。   不知道活了多少个三年的颜渡这么想着。   “司渡,你的伤好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颜渡转过头,入目是两个青年,正开心地向他小跑来。   说话的青年叫斋青,马尾束得高高的,看上去很精神。而另一个青年叫庄戴鸣,明明是统一的宗门服饰,却硬是给他加上许多首饰,颇为花里胡哨。   这两人跟颜渡一样是三年前同一批进入桃羽宗的,不过跟颜渡“靠关系”升班不一样,这两人都是实打实的修为,天资也算不错。   庄戴鸣揽上颜渡肩膀,一拨亮闪闪的眉心坠,笑眯眯道:“我们可都听说了,昨天云长老因为你发怒了,狠狠惩罚了那两个人。你小子,还是有希望的啊。”   这个希望的意思,懂得都懂。   斋青也揶揄道:“原本还担心你的伤,结果看你这红光满面的样子,昨天是不是发生什么好事了?”   也好在颜渡本就是自来熟的性格,倒没有因为恢复记忆而感到陌生。   立刻就跟两人说到了一块去。   娇羞咬唇,颜渡摆手,“没有,师尊对我只是普通的关心而已~”   嘴里说着没有,面上写满了春色。   直接变成小挂饰吊在手链上的黑米粥睁着圆圆的眼睛。   要不是昨天它也在,真要信了主人的表演了。   斋青跟庄戴鸣对视一眼,咧嘴笑了。   “行了你别害羞,我们不多问,你自己有数就好。”   他们也是知道司渡这家伙脸皮有多薄,其他的时候还好,但是只要一提到云长老,那脸就跟涂了一层红色似的,半天红晕都不带消散的。   三人一起走进辛字一班,里面已经有了不少的弟子。   有些人看到颜渡后不屑地别过头,还有些纯粹当没看到人。   这些都还算好了,平时明里暗里欺负颜渡的人可不少,谁让颜渡占着那么好的资源却是个废物呢。   修真者凭实力说话,像颜渡这种若资质,非是有着云沉归唯一弟子这一身份护着,根本走不远。   昨天云沉归动怒的事情已经在整个桃羽宗传开了,至少在短时间内是没人敢明面上针对颜渡的。   所以今天的辛字一班还算是和平。   三人找了张窗台边的桌子盘腿坐下,不一会儿上课的执教就过来了。   视线在颜渡身上一扫而过,带着些叹息。   这孩子心地是难得的纯粹干净,就是可惜天赋实在是太差了,根骨怎么都改善不了。   可惜啊。   执教楠逸拍拍手道:“今天的教习内容你们都知道了吧,我们要学习制作御火符。”   弟子们:“是!”   楠逸挥手,准备好的空白符纸跟朱砂便一份份飞到了弟子们面前。   “我只演示三遍,你们都要专心看,莫要分神。”   楠逸开始慢慢演示画符的过程,弟子们都看得聚精会神,包括庄戴鸣跟斋青。   而颜渡却是在偷偷撸黑米粥的脑袋,顺便还往嘴里塞了几颗灵果。   包括他之前喂给灵鹤的聚元果,颜渡手里的果实随便拿出去一颗都能卖千金。   但到了他这里,也就是当个零嘴的命。   黑米粥捧着一颗小小的冥果咬着,悄悄道:“主人,这仙域的符箓画法跟魔域的差好多哦。”   颜渡点头,“毕竟魔气跟灵力的运转方式不同嘛,正常。”   “所以主人您看一眼就学会了吗?”黑米粥惊叹。   颜渡轻哼,“我没学。”   学这玩儿意干嘛,他又用不上。   他就是来打发打发时间找乐子的,又不是真的来学习的。   符箓的根本目的就是辅助修真者获得更强的力量,对于颜渡来说根本没必要。   要是他真的想要做什么事,放眼整个三域也不见得会有人拦得住他。   刚这么想完,就听到楠逸说:“好了,现在你们都自己试试。老规矩,最先成功的那个人可以获得固元丹一枚。”   颜渡耳朵动了动,飞快拿起了符纸。   黑米粥愣住了,主人很喜欢固元丹?   那玩意儿他们魔殿库房里不是堆成山吗。   ‘嘘——’颜渡传音示意黑米粥安静。   ‘云沉归在窗外。’   他听到了窗外的脚步声,余光一瞥就是正在走近的云沉归。   他可是一个孜孜不倦刻苦努力的乖小孩,怎么能被发现偷懒呢。   颜渡随手在符纸上胡乱画了几道,结果因为心不在焉而忘了收起法力,只是半成品的符箓因为其中所蕴含的力量直接燃烧起来。   云沉归走到窗边,都不用找人,一眼就看到颜渡。   因为对方正被火烧得乱跳,是全场的焦点。   颜渡其实真的很想自己弄灭这些火,但他要维持小废物的形象。而楠逸还沉浸在司渡居然成功了的震惊当中,连帮忙灭火都忘了。   于是就出现了全班人看着颜渡被火烧的神奇场面。   “......”云沉归抬手,白色的灵力带着冰寒之气扑灭了那些火。   颜渡终于松了口气,同时意识到他的表演时间又到了。   暗暗调整表情,再次抬头的时候眼眶已经被眼泪盈满了。   见到窗外的云沉归,眨了眨眼,眼泪便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师尊呜......”满满的依赖与欢喜。   在其他弟子们的惊呼声当中,颜渡跑到了云沉归身边,满脸都是被吓到了的惊慌,但眼中却是显而易见的惊喜。   抹了把眼泪,颜渡抽抽噎噎道:“还好有师尊您在,不然弟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小心翼翼扯了扯云沉归,颜渡的原意是想要撒个娇。   可是他忘了自己刚刚才被火烧过,身上有好些焦灰。   于是,云沉归昨天才拿出来的新外袍再次多了一个手印。   不过这次是黑的。   颜渡/云沉归:“......”   天地良心,颜渡发誓他这次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可不想再洗一次衣服。   见云沉归抬手,颜渡立刻缩了缩脖子,小脸皱巴起来,委屈巴巴地小声道:“弟子不是故意的,师尊您别生气好不好。”   你要是敢打我,我就锤死你。   锤得你下巴长到脑门上去为止。   微凉的手抚上脸侧,轻轻抹去了上面的灰,葱白的手指立刻染上一层焦黑。   云沉归拂去指尖那层灰,眉心的额饰在太阳光下闪了闪。   青年稠丽的面容越来越近,蓝紫色的眼眸微敛,睫羽落下几分阴影,几乎能勾了人的三魂七魄去。   耳边轻笑声响起。   颜渡顿住了。   随后下巴被手指勾了勾,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与逗弄。   云沉归看到小弟子头顶那个零亮了一下,颤动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颜渡:???这狗东西把我当宠物逗呢!   执教跟弟子们:瞎了瞎了,狗眼闪瞎了。   【下章预告;仙君在线撩拨魔君。】 第6章 顺毛   这零的明暗代表什么?   云沉归心中出现一个猜测:该不会是代表着对方的心情起伏?   扭头看向旁人,果然见教室里的那些弟子头顶的数字在发亮,看向他的视线中惊喜与向往十分明显。   他从前未曾在意过旁人,而小弟子的好感又一直是亮闪闪的十,以至于他竟是没有发现这一点。   所以...云沉归垂眸看向红着脸的颜渡。   小家伙喜欢被勾下巴?   这么想着,云沉归指尖动了动,开始轻轻勾弄颜渡小小的下巴。   颇有几分风流随意的样子。   该死......   颜渡的理智告诉他应该要反抗的,可是偏偏被勾的是下巴。   颜渡很喜欢被撸下巴,尤其喜欢变成本体被撸下巴上的毛毛。   就是可惜,一直没人敢这么做。   没想到居然被云沉归给歪打正着了。   而且这人该死的手法居然这么好。   “唔~”颜渡眯起了眼睛,声音变得绵绵软软的,整张通红的小脸上满是迷蒙。   忍不住朝云沉归黏糊了过去,拉住那只手往自己下巴上贴得更近。   云沉归仿佛看见了眼前的小家伙脑袋上出现了一对耳朵向后撇着,身后也有一条看不见的毛绒绒大尾巴在乖巧摇晃。   唇瓣勾了勾,云沉归恶劣地停下了动作。   就听见不满的一声哼唧,抓着自己的那两只手用了些力,像是在抱怨又像是在撒娇。   好玩,云沉归暗想。   黑米粥看不下去了,看着眼前这个胆敢逗弄他主人的混蛋怒不可遏。   眼见着主人又要贴过去,黑米粥一急之下在颜渡手腕上咬了一口。   主人清醒点啊,那个混蛋是在耍你!   手腕上有刺痛传来,颜渡微微一顿,脑中终于多出几分清醒。   迟钝的思维重新运转起来,后知后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居然真的对云沉归撒娇了,而且还求着对方把他当宠物逗弄?!   他是不是疯了!   云沉归还在观察颜渡的反应,就见对方停滞了片刻,脸上的红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了下去,眼神也清明起来。   最关键的,头顶上那个零一瞬间变暗,暗到不能再暗。   同时拼命震动,像是一个在破口大骂的炸毛小家伙。   反应过来了?   云沉归暗笑。   根本就不像旁人看上去的那样清冷不食人间烟火,云沉归其实性子里带着恶劣与一肚子坏水。   不过冷情也是真的冷情,懒得与旁人有太多交流。   只除了颜渡,云沉归把对方当成了一个好玩的,可以调戏的小家伙。   以前的司渡虽然也很有意思,但是如今的人却是更有活力与灵气,也更好玩。   让他更想要撩拨逗弄对方了。   颜渡与云沉归在这厢暗中交锋,却是看傻了旁边的一众人。   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睛瞎了,或是中了幻境。   不然他们怎么会看到这么不可思议的一幕?   云长老居然会对司渡这么亲近,替对方擦脸,还温柔勾对方下巴。   脸上甚至带着笑意。   云长老原来是会笑的吗?   要是颜渡听到这些心声,绝对立刻炸毛。   你们管这撸猫逗狗的手法叫温柔?   这猥琐又阴险的笑能叫笑吗,那叫不怀好意!   以前的他就是被这混蛋这么故意撩拨的,以至于整整三年跟条哈巴狗似的!   再好看的脸都遮掩不了这厮的黑心肝。   这厮骨子里就是个混蛋玩意儿!   颜渡早已经看透了云沉归的本质,奈何不会有人相信。   “师尊~您这么突然,弟子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颜渡磨着牙恶意撒娇。   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这肉麻的语调弄得旁观的人们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云沉归面不改色,轻拍颜渡脑袋,淡定看着那个零在看上去很害羞的小弟子脑袋上颤成了癫痫。   嗯,看来小家伙不喜欢他拍脑袋。   云沉归这么想着,又在颜渡脑袋上拍了两下。   喂了这么多灵丹灵植,怎么还是这么点高,不知道的还以为只有十五岁。   “多吃点,好长高。”云沉归淡淡道。   颜渡表情僵住了,黑米粥也呆住了。   这个人,胆子是真大啊,居然敢说主人矮。   虽然主人是真的矮咳咳...不太高,但是这么多年也没人敢直接说的啊。上一个敢说主人矮的,这会儿骨灰都找不到了。   还是挂饰形状的黑米粥连忙死死扒住颜渡垂在衣袖里,已经凝聚起些许红雾的手。   不敢出声,只能焦急偷偷用小手挠着颜渡手腕。   主人主人冷静啊,别忘了您的计划呀。   生不如死生不如死!   让那个混蛋生不如死的计划!   黑米粥的努力还是有用的,颜渡用尽全力忍住了怒气,弥漫在指尖的红雾也缓缓消散。   咬着后槽牙挤出一个感动的笑容,“谢谢师尊关心,弟子回去就多吃三大碗,一定长出让师尊满意的身高。”   为表他是真的很感动,颜渡扑上去抱住了云沉归,死命把自己身上的灰往对方的白衣上面蹭。   “!”   众人再次目瞪口呆,楠逸都看傻了。   眼前这个胆敢占云长老便宜的人是司渡?那个连跟云长老说话都会脸红的软弱废物?!   “啊!”颜渡看自己身上的灰都蹭得差不多了,这才故作惊讶地松开手,眼眶里盈满泪花,小脸红扑扑的。   “师尊您千万别生气啊,弟子是因为太喜欢您了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   颜渡娇弱一抹眼泪,卷翘的睫毛上面甚至还挂着两颗泪珠。鼻尖也红红的,红润唇瓣微张,泛着水光,看上去着实是一副泫然欲泣又满怀爱慕的羞涩模样。   这般模样,谁都硬不下心去呵斥对方,只会想将人捧在掌心娇宠着。   斋青愣愣,“以前怎么没发现司渡他这么会撒娇?”   庄戴鸣却是一脸沉思,“我怎么觉得他哭得还挺花里胡哨?”   瞧这梨花带雨的,女子都哭不出来这柔弱感。   “嗤,一个大男人整天不是脸红就是哭,真不要脸。”向来看不惯司渡的几个弟子小声嘀咕,却是不敢大声,怕被云沉归听到。   云沉归扫过自己变得黑一块白一块的衣袍,又看向满脸爱慕的小弟子,最后看了眼那个亮了不少的零。   真幼稚,报复心还这么重。   不过也好,比起以前那种有些刻板的乖巧,他对现在这个不知道心里打着什么坏主意的小弟子更感兴趣。   总归是些小打小闹,当做无聊生活的乐子也不错。   就是好奇虚渊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小家伙有这么大变化。   不甚在意地抬手,衣袍上流光微转,上面的灰渍便尽数消失,重新变回那一尘不染的素净模样。   指尖轻轻划过颜渡的脸侧,云沉归在众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下淡淡问道:“这么喜欢为师?”   颜渡乖巧笑着,清澈黑眸中带着微不可察的挑衅,“是呀,我最喜欢师尊了~”   他并不知道云沉归能够看到旁人的好感数字,还能通过数字判断一个人对自己的的情绪起伏。   自然也不知道他早就暴露了。   于是云沉归看着那个又暗了几分的零,再次问道:“喜欢为师的哪里?”   喜欢你以后痛哭流涕求我别走的样子,颜渡恶狠狠想到。   面上依旧是那无辜柔弱的天真模样,像是在纠结一般低头揪弄着手指,又像是害羞了,耳尖都蔓上红色。   “喜...喜欢师尊的...”   颜渡抬头看了一眼云沉归,余光又扫过周围早就离开教室出来围观的人们。   放大了音量。   “弟子喜欢师尊的身体!”   作者有话要说:   云沉归:可以再具体一点,喜欢为师身体哪部分?   颜渡:......呸!   你们猜颜渡多高,具体到厘米?(奸笑)   【下章预告:魔君修炼废柴,仙君奖励安慰的亲亲。】   标题党就是我了,但是亲亲是真的! 第7章 亲亲   咔嚓咔嚓...大概是周围众人裂开的声音。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司渡这个人在说什么?   居然敢这么调戏云长老,不要命了吧!   虽然云长老确实容貌出尘绝艳,他们没有一个不向往的。   但敢说出口的到目前为止也就见过司渡一个。   “司渡这人,怕不是失心疯了吧?”一个弟子喃喃着。   立刻就有弟子搭腔,“我也觉得像,毕竟求而不得三年。”   “所以这是自暴自弃了?”   “胆子这么大,也不怕被云长老教训。”   “你见过疯子怕的吗?”   云沉归微微顿了片刻,与红着脸的颜渡对上眼。   出乎颜渡的意料,那对浅蓝紫色的眼眸中居然出现了笑意,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般。   不过那笑意转瞬即逝,颜渡再看去的时候便只剩下了清冷与淡漠。   “那你便继续喜欢着。”   云沉归面不改色道,丝毫没有因为颜渡大不敬的话而有什么异样。   这一次的博弈,颜渡惨败。   狠狠磨着牙,颜渡扬起乖巧的笑容,“嗯,弟子会的~不过师尊您今天突然过来是有什么情况吗?”   既然暂时说不过,那就换个话题。   云沉归淡淡道:“原本今早是想告诉你不必下来上课,好好养伤。不过...”   停顿片刻,细微的戏谑一闪而过,“看你精神挺好,上课也无妨。”   “哇,师尊是在担心弟子吗,弟子好感动~”颜渡浮夸双手合掌在胸前,一脸被贴心到了的样子,“不过弟子不能让师尊失望,一定会努力的,再苦再累也不怕!”   刚刚才上课偷吃了一堆零嘴的颜渡信誓旦旦。   不就是师徒情深吗,谁还不会演了似的,看谁假的过谁。   原本就是随口说说的,结果云沉归挑眉,“那下午为师就看看你的进步了。”   颜渡:“?”   余光瞄了眼教室门口贴着的课业,猛地发现今天下午负责教基础控冰术的执教有事外出了,换成云沉归来暂时教一节课。   “......”他就说怎么今天老有弟子在念叨希望时间快一点到下午。   热泪盈眶,颜渡深情凝望云沉归,昨天埋脸吸对方外袍时候的痴汉表情再次出现。   “弟子今天就是拼了命也要学好控冰术。”   “不过...”颜渡话音一转,羞涩咬唇,“如果弟子学得好的话,师尊有奖励吗?”   还敢问云长老要奖励,这不是本来就应该要做到的嘛!   众人不敢置信。   但是转念一想,若是司渡这废柴资质真的学会了控冰术,的确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简直堪称奇迹。   “你想要什么奖励?”云沉归问。   颜渡心中坏笑,面上红晕越发明显,像是为自己接下来要说得话感到不好意思。   足尖点了点,重重抿了下唇。   “如,如果弟子学会了控冰术的话……师尊能亲弟子一下吗?”   颜渡用单纯乖巧的语气跟表情说着震惊众人一百年的话。   “疯了疯了,这司渡肯定是疯了。”   “我看云长老要生气了。”   “可别影响到我们下午的课啊,我可是等云长老来讲课等得茶不思饭不想的。”   “戴鸣,你说司渡是不是真的...”斋青顿了顿,“真的失心疯了啊?”   怎么有胆子对云长老说出这样的话的,他们旁观的人都捏了一大把汗。   庄戴鸣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司渡看上去真的不对劲。”   吓得他手上的花戒指都掉了,赶忙弯腰捡起来。   所有人都觉得下一秒颜渡就要被教训了,包括颜渡自己也这么认为。   毕竟他只是为了调戏一下云沉归以泄心头之火,顺便还能直白表明出他对师尊的纯纯渴望。   “可以,只要你学会。”云沉归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颔首,表情淡淡。   这一声并不响,却把众人雷得外焦里嫩。   “嘎吱”庄戴鸣直接把刚捡起来的花戒指捏裂了,斋青下巴险些脱臼。   “啪嗒”执教楠逸手上的课本掉在了地上。   众弟子们一时间开始怀疑世界的真实性。   黑米粥都呆了,圆溜溜的黑眼睛瞪得大到不能再大。   孽畜尔敢,主人岂是你配亲得!   咬死你啊啊啊啊!!!   颜渡被手腕上的动静给惊得回过神,连忙按住出离愤怒的黑米粥。   ‘冷静冷静冷静,我怎么可能让他亲,那跟被狗啃了有什么区别!’   黑米粥快委屈死了,黑雾化作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个不停。   哇呜呜呜谁都不能亲主人,谁都配不上主人呜呜呜......   混蛋玩意儿,禽兽不如的东西,离他的主人远一点呜呜呜......   颜渡简直两头凌乱,真就自己作的。   对上云沉归的视线,颜渡咬牙安抚住躁动的黑米粥。   死死憋着一口恶气努力做出娇羞的样子,喜出望外一笑,“弟子一定会更加努力的!”   绝对不能学会,他不想被狗啃。   幸好他原本就是个废柴。   正是正午,阳光很刺眼。唯独颜渡头顶那一块儿,暗的吓人,几乎把光芒都吸了进去。   云沉归看着那个已经要滴下墨来的零,唇瓣微勾。   心口不一的小骗子。   下午   斋青目瞪口呆看着颜渡,“我记得你之前好歹还是能聚集一些灵气的啊,怎么现在一点都不行了?”   见过越修炼越厉害的,也见过修为停滞不前的,因为走火入魔而修为倒退的也不少。   但是像颜渡这样不过三天就退回原点的还真是没见过。   颜渡没有回答,他默默注视着前方。   斋青看过去,是云沉归正在重新演示如何凝冰。   浅蓝紫色的眼眸因为灵气的运转,颜色稍稍加深了些许。透出几分深邃,夺目无比。   看着颜渡目不转睛的样子,斋青暗叹真是情字害人。   他绝对不要碰感情。   纵使云长老很好看也很强大,他也绝对不能陷进去。   坚决不能做云长老的第不知道多少个悲惨单相思者。   斋青在那头大彻大悟,殊不知颜渡正在跟黑米粥传音:‘要不把他的眼睛挖下来吧,我真的好喜欢。’   这么好看的眼睛怎么就没长在他身上呢,偏偏被这厮给糟蹋了。   只要一看到这双眼睛,颜渡就会想起自己那一池心爱的冰莲。   然后对云沉归的敌意就不由自主减弱几分。   这可不妙,绝对不能让对方发现自己的癖好,不然铁定会无下限的用这招来撩拨自己。   黑米粥咬牙切齿看着云沉归,“主人您如果喜欢的话,人家今晚就带人来攻打这里,然后把这个混蛋掳走!”   毕竟主人看上去并不想暴露身份,那就一切交给它这个主人的贴心小棉袄。   ‘......还是算了’颜渡看着那双眼睛,‘挖出来以后的眼睛不好看。’   跟冰莲颜色这般相似之物,毁了怪可惜的。   所以云沉归这厮最好安分点,不然他强硬抓人也不是不可以。   抓回去,关在大牢里用铁链绑着,然后喊自己主人。   颜渡突然觉得这样好像也不错。   云沉归示范结束,抬眸寻人,便看到他的小弟子站在一棵花树下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花瓣与枝叶,被分隔成斑驳的碎影,有些朦胧。点点金芒洒落在少年白皙的面上,卷翘的睫毛轻轻颤着,说不出的乖巧与宁静。   就连那个零都泛出些光芒,不知道是镀上了一层明媚日光,还是对方的情绪真的变好了。   云沉归突然发现,他这小弟子似乎变好看了?   “学会没?”   清淡悦耳的声音打断了颜渡的思绪,总算从自己美好的幻想中回过神来。   然而看向云沉归的眸中还带着几分尚未来得及消散的兴奋与蠢蠢欲动。   云沉归挑眉。   小家伙又在想些什么?   颜渡眨眼,面上浮起一层薄晕,像是羞愧到难于启齿。   “师尊...弟子学不会。”   云沉归看着那个又亮了几分的零,若有所思。   “那为师再演示一遍。”说着指尖微动,便有点点冰霜构成的洁白雪花飘落。   骄阳下的剔透冰花,极美。   周围的弟子们也不禁惊叹。   不得不承认,云沉归是个合格的师长,至少在教学方面。   但奈何弟子实在是太不给力了,毫无悟性,不管教得多仔细都无法体会到其间关窍。   颜渡鼓掌,满目向往与爱慕。“师尊好棒棒,弟子好喜欢呀~”   反正就是绝口不提自己学习的问题。   问就是学不会,再问就是他没天赋。   要是再问,那就是他不想被狗啃。   云沉归顺手一拍那脑袋瓜,便看到“零”又暗了几分,像是在骂骂咧咧。   勾唇,“还是学不会?”   颜渡无辜眨眼,“是弟子太笨了,辜负了师尊的期望。”   “无事。”云沉归暗想他本来就没报什么希望。   颜渡却是演上头了,委屈地咬唇,“可是弟子真的好想要师尊亲亲啊~”   是的他不是故意学不会的,他只是一个渴望亲亲却没有天赋的可怜小弟子罢了。   云沉归视线在颜渡头顶上方一扫而过,拂手敛去空中冰霜,走到了颜渡面前。   颜渡不明所以,就见眼前的人低头微微俯身。   阴影落下,他视线受阻没能看清,只听到周边传来倒吸冷气的惊恐声音。   微凉的吻落在了眉心   “......”   “!”   作者有话要说:   颜渡:呜呜呜呜我被狗啃了,我不干净了!   黑米粥:&……%#3@#¥……7&#!!!(已经气到语言乱码)   云沉归:不客气。   众弟子:我们不会被灭口吧......   【下章预告:魔君欲/火/焚/身(x),仙君不行。】   我是标题党,但我只是在事实的基础上添石油加陈醋罢了,能有什么坏心思呢~(ò~ó)/ 第8章 你不行!   唇瓣与眉心处的皮肤一触即分,只是轻轻蹭过。   却也已经足够惊骇。   颜渡微怔间,火气还没来得及攀上顶峰,脑袋又被拍了拍。   随意的态度简直像在逗狗。   “......”   他生气了,真的生气了。   狗比云沉归!   薄薄的红雾在指尖溢散,颜渡冷笑,突然抬手扣住了云沉归的脖子,纤细的手臂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一下将人拽倒在地。   云沉归难得出现了明显错愕的神情。   翻身骑上云沉归精瘦的腰身,颜渡一手撑地,一手掐住对方下巴迫使人抬起头,雪白的颈子仰起一道弧线。   因为用了大力,很快便在那白皙的皮肤上留下红痕。   墨眸中红光一闪而过,颜渡丝毫不顾周围已经吓到灵魂出窍了的弟子们。   俯身重重一口咬上了云沉归脸侧,尖尖的虎牙毫不留情。   只一口,那张惊艳绝伦的脸上便留下了一个带血的深深牙印。   手依旧牢牢扣着下巴,颜渡垂眸俯视云沉归。   那是一种绝对压迫的姿势。   云沉归蹙起了眉。   微凉的风吹过,两人的发丝都被撩起,几缕在空中轻轻交缠。   太阳已经快要西沉了,颜渡背着光,神情有些看不清。   身上的人很轻,根本不像是成年男子该有的重量。   云沉归脑中突兀地浮现昨天看到的那截纤细腰肢,不盈一握。   瘦小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虐待弟子。   啊啊啊主人您在做什么啊!怎么乱吃东西啊!!   黑米粥已经快要疯掉了,不敢出声,只能在心里疯狂尖叫。   它刚刚看到主人要动手了还很激动,期待着主人直接把这个胆大包天的混蛋打死。   结果主人在动手前居然吸收了一颗迷心草做的丹药。   迷心草的功效是让人被自己的欲/望所控制,从而做出失控的举动。   丹药被提炼过,药效自然更甚。   但是黑米粥担心的不是这个,因为修为高的人并不会受控。颜渡哪怕吸收了迷心草,也只是身体会出现相应特征。   例如体温升高,血液流速加快之类。   神智并不会被影响。   黑米粥是担心主人是不是被气疯了,其实是想要给那个混蛋吃得,结果一怒之下不小心自己吸收了。   颜渡没有搭理手腕上快要炸了的黑米粥。   他舔了舔唇,将唇瓣上面沾染的丝丝鲜血卷入口中。   朝被他压在身下的师尊轻笑。   少年滚烫的掌心贴上仙君的胸膛,留恋地轻轻磨蹭。   又是一口咬在颈侧,鲜血缓缓溢出。   仙君的身体紧绷了一瞬间。   柔/软/湿/润的舌/尖在脖颈上的牙印处轻轻舔过,留下一道道湿痕。   少年红着脸,眼眶氤氲一片。眼尾艳红,面上满是痴迷之色。   “师尊...您好香...”   手朝整齐的衣襟扯去。   还想要继续亲吻身下的人,腰上却是一紧。   眼前的景物骤然颠倒,失重了一瞬。   少年被突然起身的仙君箍住腰肢扣进了怀里,紧紧贴在胸口。   两处牙印飞快愈合,除了残留的血迹,看不出任何痕迹。   云沉归冷眼扫过周围看呆了的弟子们,威压放出。   “今日之事不许与任何人说。”   弟子们冷汗直冒,纷纷跪地:“弟子铭记!”   云沉归带着人几个瞬息间回了折雪殿。   一路上,怀里的小家伙都不曾安分,一直在乱动。   待到落地,云沉归原本扣得好好的束领都被解开了。衣襟微敞,露出些许胸膛。   清冷禁欲的模样里添了几分色/气。   云沉归抓住颜渡想去摸他胸口的手,传了一丝灵力进去检查。   他将量控制得极好,毕竟颜渡修为几近于无,根本承受不住过多的灵力在体内。   “迷心草?”   云沉归蹙眉,好端端的体内怎么会有迷心草?   “呜......”   怀里的少年低声呜咽着,眼泪大滴大滴落下,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难受...想要师尊呜...”   云沉归微顿,视线从空中那个“零”上划过。   依旧是暗色的,而且在颤动。   依据他之前得出的结论,这应该是对方在抵触他。   可是迷心草又该怎么解释?   云沉归一开始的确是怀疑颜渡又在演戏,然而如今弄出了迷心草这一出,让他打消了这一怀疑。   迷心草极为稀有,效力也极强,只有大乘期后期以及渡劫期才能保持神志清醒。   他已经是渡劫后期了,可以说除非是得道的人,否则没有人能够在他面前隐藏修为。   而当今世上并无得道者,之前那些尝试渡劫的大能无一例外全都飞升失败灰飞烟灭。   因此颜渡是哪个大能隐藏身份的可能性也排除了。   所以...云沉归看着一个劲往自己怀里蹭的颜渡。   这个小家伙是真的喜欢自己?   毕竟迷心草的功效就是引诱出人的欲/望。   现在就两个问题:迷心草是哪来的,以及这个零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的能力没有出问题,那么问题就一定出在颜渡身上。   看来他有必要去虚渊查看一趟,看看能不能发现点线索。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把人安抚下来。   云沉归将自己快要被扯散的衣袍拉拢,两指并拢在颜渡眉心轻点。   银白的亮光出现,颜渡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小,最后昏睡了过去。   只不过哪怕在昏迷当中也十分不安,嘴里一直喃喃着要云沉归。   那张清秀的小脸遍布红晕,隐隐有未干的泪痕,加上软绵绵的喘/息呜咽声。   但凡这里换个人,估计都要纠结上几分做不做君子的问题。   然而云沉归视线只是浅浅扫过,然后脱掉了颜渡的外袍,以防他离开的时候对方烧坏。   就这么离开了房间,同时还不忘布下一道屏障。   房间里只剩下颜渡一人。   “......”   “娘的,他是不是不/举啊!这都忍得住?!”   前一秒还在昏迷的颜渡突然睁开眼从床上跳了起来,怒而摔枕头。   多完美的计划啊。   先是吸收迷心草,然后调戏云沉归,等到把对方弄得**焚身了之后再假装清醒,让云沉归求而不得。这样一来就绝对会对他念念不忘,他的目的就达成一半了。   哪怕之后问起来,他也只是一个被迷心草祸害的无辜小弟子罢了。   然而颜渡万万没想到,他精妙的计划败在了对方性/无/能上面。   “是我不好看还是身材不够好,这狗东西到底是怎么忍住的?!”   颜渡化出一面水镜照了照自己现在的样子。   双眸含泪,面颊绯红,整个一娇弱无助渴望滋润的小弟子。   他自己看了都想狠狠上。   然而这云沉归居然就这么走了,就这么走了,步伐间毫无留恋。   狗还有个发/情/期呢,云沉归这个狗都不如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云沉归:那要不我现在就上?   颜渡:连弟子都下得了手,禽兽不如!   云沉归:???   【下章预告:魔君再次激/情/色/诱,当然仙君肯定是不行的。】   ——时间推移大法——   之后的云沉归每每想起今天,都恨不得穿回去打死这个不知好歹的自己。   要是换作现在的他,颜渡一个月都别想下来。   颜渡:???   谜底揭晓,颜渡163,仙君188。   后期颜渡还会长高的,然而依旧逃不过被仙君拍脑瓜子。   白白的液体摩多摩多呀~(没有涩涩真的没有涩涩) 第9章 谣言   黑米粥终于明白过来了颜渡的打算,然而它并不敢说话。   因为主人现在看起来像是要吃人了。   连耳朵都气尖了,甚至发色都有一瞬间变成白色。   “不行,我就不信了。”颜渡狠狠磨牙,“肯定是因为刺激还不够!”   “黑米粥你先进去。”颜渡说着一把将迷惑的黑米粥塞进了手链,直接堵住了出来的通道。   接下来他要干的事情绝对不能让手下看到,不然有损他魔君的颜面。   同时也下定了决心,死都不能暴露身份,不然他就只能杀光所有人灭口了。   又掏出了一颗迷心草丹药,颜渡将其磨成细粉涂抹在指尖。   血眸几乎要透过表层的掩盖,隐隐泛着光。   云沉归回来的时候发现房间内一片寂静,不由心生疑惑。   走近床边,动作微顿。   除去他脱下的那件外袍,地上还多了几件贴身的衣服。   连裤子都在。   至于人...云沉归看向床上那个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球连脑袋都没有露出来的小家伙。   一时无语。   这样难道不是更热吗?   拿出解药,云沉归朝被子伸出了手。   然而还没能碰到被子,手就被抓住了。   滚烫的温度触上手腕,指尖摩挲着微凉的皮肤。   云沉归蹙眉。   他没有注意到,有丝丝缕缕的红雾在那灼热指尖溢散,将细微的粉末催化入他的体内。   虽然量很少,但使人发热也是足够了。   被子里钻出了一个小脑袋,发丝乱糟糟的。   软乎乎的脸颊贴上云沉归偏凉的掌心,轻轻的呜咽声传来,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乞求着些什么。   颜渡虽然瘦,面上却带着些许的婴儿肥。柔软的脸颊肉堆在云沉归掌上,看上去就颇为好捏。   光滑的丝绸被子随着颜渡起身的动作而往下滑落。   云沉归目光微顿,在丝被堆积的腰间停留了片刻。   果然太细了。   “呜...师尊...”颜渡几乎整个人黏在了云沉归手臂上,越贴越紧。   灼热的温度透过衣袍传来,云沉归有些不适。   他不习惯跟人贴这么近。   颜渡又哼哼唧唧了几声,被子几乎要滑落。   云沉归指尖灵力划过,被子重新牢牢遮住了那。具。透。着。红。晕。的。身。子。   “......”颜渡的动作停顿了几分。   狗玩意儿你到底行不行啊!肉都送到嘴边了你愣是不张嘴?   而且为什么迷心草没作用,就算对方是渡劫后期,但总归会有点影响的吧?   正思考着,肩膀突然一凉,有陌生的灵力进入,寒意刺骨。   感受到对方的意图,颜渡为了不被发现异样,只能乖乖循着那阵灵力停下了往对方身上蹭的动作。   然后下巴就被捏住了,嘴巴被迫张开。   一颗丹药塞了进来。   那是迷心草的解药。   “......”   和尚都没你能忍。   就凭他现在这副样子,就算前面是个太监,估计也得努力蹭口肉汤。   哪像这厮,整个一死冰块!   眼看着小家伙终于安分下来,云沉归抽回手臂,理了理自己有些散乱的衣袍。   又将被子往上一扯,遮住小弟子微微露出来的白皙肩膀。   把了下脉,感受到迷心草的效力已经退散的差不多了。   身影在床边停顿了片刻,然后又离开了。   他可没有守在床边照顾人的习惯。   “......”房间内寂静了许久。   一只手狼狈伸出被子,把衣服裤子抓了回去。   被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颜渡开始怀疑自己了。   他变得这张脸很丑吗,他身材很差吗,他演得还不够娇弱吗?   还是说云沉归其实...喜欢威猛的?!   失策,早知道一开始就该变个高大猛男的。   感受到体内还残留着对方的灵力,颜渡烦躁打散。   这灵力就跟人似的,冷冰冰没温度。   连迷心草的效力都被克制了。   真是见鬼,怎么会有这么难搞的人。   另一边,云沉归已经到了虚渊。   他循着琉璃花生长的地方一点点往外探索,不过一千米的距离就看到了一头灵兽的尸体。   那尸体已经被啃食了一小半,但还没有腐烂,看上去也就死了两三天的时间。   正好跟司渡去虚渊的时间差不多。   视线扫视灵兽周身,发现致命伤是在腹部,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   奇怪的点就在这里,这灵兽名唤黑甲兽,身上漆黑的外甲极度坚硬,连法宝都很难破开。   对方的弱点是在脖子跟肩膀中间的那一条没有外甲保护的缝隙处。   然而杀死黑甲兽的人却是瞄准了腹部,而且看上去像是从内而外破坏的外甲。   也就是说对方一开始处于黑甲兽的腹中,是被一口吞进去的。   既然有能够杀死黑甲兽的能力,又为什么会被吞进去?   云沉归微微蹙眉,抬手拂过黑甲兽上空,纯白的灵力弥漫了整片空间。   温度骤降,空中甚至凝起了冰花。   在这一片雪白当中,有一缕浅淡的红雾从黑甲兽腹部的血洞上缓缓出现。   颜色极淡,却被白色衬托了出来,有几分醒目。   冰花触上那丝红雾,转瞬就被吞噬。   红雾微微晃动,也缓缓消散了。   是魔气,云沉归垂眸。   不对,还有灵气。   这丝红雾很奇怪,大部分都是魔气,却又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灵气,原本应该水火不容的两方居然诡异地和平共处,甚至相辅相成。   出于修仙者的第六感,云沉归直觉这与小弟子身上发生的变化有关。   难不成是被魔气给入侵了?   不应该,若是真的如此,他怎么可能感受不到。   所以这缕红雾究竟是来自于谁?   与此同时仙域。   颜渡骂骂咧咧穿好了衣服,在发现云沉归居然已经离开宗门之后更火大了。   是有多嫌弃他啊,溜得这么快!   再一看时间,已经差不多戌时了。   颜渡啃着随手掏出来的果子,越啃越没劲,越啃越不甘心。   总觉得自己亏大了,连美色都出卖了,结果对方还是这么冷冰冰的。   看他的时候那眼神简直就像是在看一块会动的肉。   想他堂堂魔君,地位崇高尊贵,追求者那也是可以绕魔域一圈的,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恶狠狠看着自己手上啃了一半的灵果,又重重咬了一口,像是在咬那个狗玩意儿。   片刻后,颜渡抿唇,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有了,看我怎么搞你,狗日的云沉归。   无旭峰上面,尚未辟谷的各班弟子们正在堂中吃东西。   他们一直练武到戌时才下课,此刻一个个都跟饿死鬼投胎似的抓着手里的大馒头啃。   然而在看到颜渡走进来的那一刻,辛字一班所有的弟子整齐划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甚至还有好几个人手上的馒头滚到了地上。   僵直不敢动。   其他班的弟子们不明所以,他们可是一直知道司渡有多不受待见。   怎么今天这些人突然间一个个站得跟迎宾似的?   “司,司渡......”斋青吞了口口水,走到颜渡身边,“你还好吧?”   天知道他是想问仙君没有把你打死吧,是不是把你打到半死不活了再用丹药治好的。   庄戴鸣也满脸关怀,像是在看自家总是干错事的小孩子。   他问:“司渡,仙君咬起来感觉怎么样啊?”   斋青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身边胆大包天的逆友。   这是能问的吗,你不想在这里待了?!   颜渡暗道这家伙有前途,不惧那狗比的淫威,是个好苗子。   贝齿轻轻咬唇,颜渡故作羞涩地低下了脑袋,面上还有着明显的愧疚。   “都怪我太没用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师尊为了我还特意去找药。”   “而且......”颜渡话音一顿,拉长了尾音。   余光不动声色划过周围,就看到一个又一个知晓之前发生了什么的辛字一班弟子们竖起了耳朵。   明明好奇的饭都吃不下去,面上还得装得丝毫不感兴趣。甚至因为云沉归的关系,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快憋死了。   他作为一个贴心的好孩子,这种时候怎么能够不满足他们呢。   于是颜渡一点点放大了音量,刚好就控制在可以让悄悄围过来的辛字一班弟子们听到,其他班的弟子们又听不清楚的范围中。   “我当时不太清醒,但是...但是感觉师尊很奇怪......”   在众多弟子自以为隐蔽的注视下,颜渡红了脸,却又有着隐隐的忧虑。   “师尊他,他好像...不行啊。”   不是好像,这厮绝对就是不/举,不然怎么可能忍得住!   他不信有人能对他这个娇弱美好的小弟子无动于衷。   绝对不信!   “等等等等!”斋青一时间脑子没转过来,“你说云长老不行是什么意思?”   颜渡暗暗用关爱傻子的眼神看了对方一眼,然后继续娇羞地‘小声’道:“就是那里呀...那里不行。”   说着,视线还往某处看了看。   这下弟子们都明白了。   桃羽宗男女弟子不在一处修习,这里全都是男弟子,自然懂得更快一些,也更能理解那是一种怎么样的痛苦。   顿时,有弟子的眼中出现了深深震惊。   云长老这么完美的一个人,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丹药都治不好吗?   计划通。   颜渡低头咧嘴,两颗小虎牙钻了出来。   再加上他已经派黑米粥偷偷去其他地方散布谣言了。   一天内,他要让云沉归不行这件事传遍整个宗门!   作者有话要说:   颜渡:我这旺盛的报复心啊。   云沉归:…… 第10章 师风师德   不是没有弟子怀疑这事的真实性,但是司渡曾经给他们留下的跪舔云长老的印象实在是过于深刻了。   他们怎么都不会相信司渡会恶意造谣云长老。   甚至司渡会把这种事情说出来,他们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弟子们这么想着,就听到一道微弱的声音。   是司渡在轻轻问那两个一向跟他交好的弟子,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治这种难言之隐的。   果然,这家伙还是老样子一心舔云长老。这次会把事情说出来也是为了找办法治疗。   不过就是头脑太简单了,根本不知道他这样会给云长老造成多大的困扰。   但凡是个男人都不会希望这种事情被他人知晓,不然绝对是莫大的打击。   自以为偷听没有被发现的弟子们一个个若有所思。   颜渡一通引导,将自己突然间的放肆举动归结为修炼出了岔子。然后又说他对于自己的行为感到很愧疚,所以一定要为师尊做些事情来弥补。   字里行间把云沉归不行的事情又不动声色强调了好几遍。   其间的细节描述过于真实,越来越多的弟子开始动摇了。   云长老,他们公认完美的落尘仙君,该不会真的......真的有隐疾吧?   这就是拥有强大实力跟过人容貌要付出的代价吗?   那他们宁愿平庸一点。   半个时辰之后,散播完谣言的颜渡心满意足离开大堂,手里还捏着庄戴鸣给他的固元丹。   上午他不小心第一个成功引燃了符箓,然而执教楠逸因为被一系列的刺激震惊到了,以至于忘了给奖励。   后来才把固元丹给了颜渡亲近的弟子,托他们转交。毕竟楠逸可不敢随便去云长老的山峰。   虽然固元丹对颜渡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但是好歹是他“努力”的成果,带回去管云沉归要奖励去。   掏空他。   刚刚才祸害完人云沉归名声的颜渡毫无心理负担地想着。   云沉归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早了。   踏上云阶,难得的想要散散步,结果一路迎面收到了许许多多奇怪的视线。   有带课执教的,有正在锻炼身体的弟子的,甚至还有长老的。   无一不是那种欲言又止且惋惜感叹的样子。   “......”   云沉归一开始不想在意,可是有两个长老的视线实在是过于热烈了。   其他的人碍于地位还不敢过于明显,可是长老就不一样,那眼神就差扑上来了。   云沉归视线扫过去,淡淡问道:“出什么事了?”   这两个人明明平时都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这话一出,视线立刻全都缩了回去。   没人回答云沉归的问题,一个个低头装鹌鹑。   云沉归蹙眉,抬手,一道灵力封锁住了两个想要开溜的长老。   其他下山的执教弟子们纷纷化作鸟兽散,生怕长老之后就轮到他们了。   走到两人面前,云沉归敛眸,“到底出什么事了?”   其中一个长老眼见着躲不开,悄悄戳了戳另一个长老的胳膊肘,“裴广,咋办?”   裴广翻白眼,“还不是你说想要下来打听打听具体情况的,我早就说了别来。”   长老宋文不服,“说得好像你不好奇似的,刚才打听的时候你比我还主动。”   “你什么意思?!怪我咯!”   两人一开始还装了个悄悄交流的样子,结果说着说着越来越激动,几乎就要动手。   云沉归淡淡看着,只道:“先打,打完再说。”   “......”   两人装作吵架,实则趁机开溜的计划破灭了。   明明两人的实际年纪要比云沉归大许多,看上去也是四十多岁的长辈样子,可是依旧在云沉归面前怂的很。   不为别的,修真界凭实力说话。   就算云沉归是小辈,甚至不过青年模样。但只要他的实力强,那么所有人都会尊称一声仙君。   没办法,宋文深吸一口气。也没那个自信靠撒谎骗过云沉归,只能如实道来。   “我们是听说...听说”宋文吞了口口水,眼神飘忽,“听说你身体有疾,出于关心,才下来八卦不是...打听一下的。”   裴广立刻接话,“没错,我还准备了许多治病的丹药,沉归你可以看一下。”   一大堆的丹药瓷瓶立刻出现,足足有几十种。   云沉归拿起一瓶,认出了丹药的种类——壮阳丹。   底下还有补气丹,回春丹,健体丹......   丹药的种类多种多样,功能也各有不同。   但是,有一处功能却都是重合的......   云沉归沉默片刻,捏在瓷瓶上的指尖微微动了动。   “我得了什么病?”   语气低凉。   宋文跟裴广对视一眼,原本还有点怀疑消息的真实性,可是见到云沉归这下意识逃避的反应,终于相信了。   这么完美的天才居然会遇到这种事情,着实是令人惋惜。   裴广将丹药一股脑塞给云沉归,想要拍拍对方肩膀,可是被那寒气给吓得缩了回来。   只含糊安慰道:“没事的,都会过去的。就算真的治不好,这也不影响你......你受人爱戴。”   就是那数也数不清的爱慕者们大概是要心碎了。   两位长老同时想到了苦恋云沉归的那个名叫司渡的小家伙。   看那小家伙痴心的样子,倒不像是会在意这件事的。有对方在沉归身边,应该能稍稍缓解沉归的心结吧。   “......”   云沉归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今天其他人的眼神都那么怪异,同时一下子就猜到了罪魁祸首——他的小弟子。   真是小孩心性,幼稚。   不过能在一晚上把谣言不知不觉传开,也算是有本事。要是这本事分一些到修炼上,也不至于三年毫无长进。   将那些丹药扔回给裴广,云沉归御空离开,直直朝孤云峰去。   片刻就没了身影。   “你说这么直白做什么,万一刺激到人可怎么是好?”宋文担忧看着云沉归离开的方向。   “沉归该不会因为秘密被传开,想不开吧?”   不过说起来,这个秘密到底是谁传出的,他们居然一点源头都找不到,问其他人也都是听说的。   裴广叹气,“不至于吧,能够修炼到这般境界,心境不会太过脆弱。”   “人生哪有过不去的坎。”   不过这个坎着实是有点深了。   虽然沉归他一直清冷禁欲,但是“不行”跟“不想行”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云沉归回到了折雪殿,神识扫过整座山峰都没找到人。   难得的有点想笑了。   这小混蛋倒还知道躲着他。   也不欲去找人,捏了个法诀,一只灵力化作的千纸鹤出现在空中。   循着主人的命令去叫人了。   但颜渡根本就没想躲,他只不过是在无旭峰上课罢了。   说是上课,其实是在欣赏他的成果。   不枉他一番精湛的演技以及黑米粥通宵的努力,今天上课的时候弟子们都在自以为隐蔽地讨论,就连执教都有点分神。   看着这一幕幕,颜渡那叫一个舒适。   叫你个狗玩意儿不做人,看你怎么办。   然而面上,颜渡却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你们不要再说了,不管师尊怎么样,我都会永远崇拜尊敬师尊的!”   “这种小事根本就不影响师尊!”   斋青捂脸,将颜渡拉着坐下,“你才是快别说了,这样云长老会为难的。”   天知道这件事是怎么传出去的,甚至一个仅仅晚上就传遍了宗门。   太诡异了。   颜渡还想煽风点火,一只千纸鹤突然飞到了他面前。   在他做出反应之前,千纸鹤猛地变大,一口叼住了颜渡衣领,众目睽睽下将人带着飞出了教室。   弟子们惊呼起来,还是执教认出那是云沉归的法术变得,让其他人安静下来。   颜渡就这么被千纸鹤叼回了孤云峰,像扔一个破烂一样被扔在了大殿的书室。   云沉归正坐在书案前,一只手支着头,一只手压着书。   宽大的袖子微微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墨发披散,几缕铺散在案面。   见到颜渡来,云沉归将书反过来扣在书案上。   依旧支着头,眼睫半掀,露出了一双蓝紫色的眼眸,修长的手指勾了勾。   嗓音优雅清冽,听不出多少怒意,倒是有些揶揄。   “怎么,为师昨晚没有碰你,你很失望?”   唇畔微勾,纤长的睫羽颤了颤,掩下眸中情绪。   青年昳丽的脸上浮现出几分风流旖旎,色气至极。   带着逗弄的眼神扫过颜渡全身,云沉归慢条斯理抿了一口茶。   轻笑着,微凉的指尖勾住了颜渡的下巴,使人仰起脑袋。   “可为师还是有原则的,例如——不碰小孩子。”   微风从半开的窗户中吹过,将扣着的书吹开一页,上面赫然写着:   如何教育不听话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云沉归:小孩子不听话,调戏一顿就好了。   两个小学生互相扯头花的既视感。 第11章 替身   颜渡呆愣了片刻,反应过来云沉归的意思,顿时炸了。   这狗玩意儿又在嘲笑他矮!   幼不幼稚啊,除了攻击他的身高,是想不出来别的地方了吗?!   又不是他想这么点高的,但他从有记忆开始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怎么都不再变化了。   他能怎么办,他也想长高啊啊啊!   顶着一张气红了的小脸,颜渡用力避开勾在他下巴上那根手指。   咬着后槽牙挤出一个无辜表情,幽幽道:“弟子只是关心师尊,想要为师尊解忧。”   虚伪的眼泪说来就来,甚至不知打哪抽出了一张帕子抹了抹眼角,颜渡一副委屈冤枉的样子,“弟子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被传出去,弟子真的不是故意的呜...”   你的小弟子都这么诚恳道歉了,而且一心为你着想。   别人可是做梦都想要这么一个乖巧听话善解人意的小弟子,你这厮可别不知好歹。   只要你好好安慰我,我可以暂时不计较你的没礼貌。   毕竟一会儿还打算靠固元丹坑点好东西。   云沉归不语,只看着小家伙脑袋上那个零,一会儿闪闪发光,一会儿黑得滴墨,而且还抽搐个不停。   于是他得出两个结论:小家伙对于摆了他一道而感到很开心,以及很介意自己的身高。   呵。   突然间站起,云沉归比颜渡高了整整一个脑袋,连颜渡头顶小小的发旋都看得一清二楚。   抬手拍上那个小脑袋,便看见“零”又黑了几度。   云沉归没有放手,甚至还不轻不重揉了几把。   然后在颜渡几乎要吃人的小表情下缓缓俯身道:“你看你,像不像一根拐杖?”   杀人诛心。   颜渡石化了。   羞辱,赤/裸/裸/的羞辱!   他这辈子没受过这么大的羞辱!   云沉归眼睁睁看着那个零黑到不能再黑,疯狂颤动起来。   像一只炸毛到恨不得咬死他的小动物。   被戳中了要害,也不知道这小家伙还能不能演下去。   他可是很喜欢这一出“师徒情深”的,比以前有意思多了。   出乎云沉归的意料,颜渡忍了下来,面上甚至还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   要不是那个零还在剧烈抽搐,从表情上根本看不出对方在生气。   忍耐力有提高啊,云沉归客观评价。   “弟子年纪还小,自是比不得师尊您。”颜渡磨着牙,轻柔道:“可是弟子真的很担心师尊,身为男子......以后怎么传宗接代呀~不知道有多少大小姑娘们要伤心呢~”   你扎我心,我也戳你心窝,看谁先气死。   结果云沉归面不改色,“这个大小姑娘,包括你?”   满是戏谑。   颜渡一顿,忍着想锤死这狗东西的冲动瘪了瘪嘴,“弟子虽然不是姑娘家,但真的也很担心师尊您的身体,担心的整夜整夜睡不着。”   一共也就过去了一个晚上,可颜渡愣是演出了整整一个月没休息好的娇弱感。   云沉归垂眸,看着小弟子那挂着泪珠的卷翘睫毛,暗叹这小家伙是哭得越来越逼真了。   “你到底是担心为师的身体...”云沉归俯身凑近,“还是担心为师不能给你‘幸’福?”   “何况——”云沉归捏了捏颜渡发红的耳尖,低笑,“你又怎知为师不行。”   这种撩拨过头的荤话换作以前的云沉归是不会说的,毕竟小弟子太天真了。   可现在这小家伙自己也是一肚子坏水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那他自然也不必顾及许多,想怎么逗就怎么逗。   眼神从颜渡嫩生生的小脸上划过,云沉归抬手将对方耳侧垂落的一缕碎发撩至耳后。   低沉悦耳的嗓音在颜渡耳边响起,带着清浅笑意,“为师不仅很行,而且比你大得多。”   明明是流氓至极的发言,可是云沉归顶着那张稠丽勾人的祸水脸,压根不会与低俗下/流扯上任何关系。   仅看表情,还以为他在说些什么高深的修炼之事。   颜渡耳朵尖颤了颤,被呼出的热气弄得痒痒的。   云沉归注意到了,又抬手捏了捏。   怎么耳朵还能动的,怪有意思。   “师尊光是这么说,弟子实在不放心。”颜渡见对方这么不要脸,索性自己也放开了。   反正这只是一个假身份,等他报仇成功就不会再用了,谁能知道他是魔君。   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他无所畏惧。   于是他一脸娇羞道:“那师尊不如让弟子看看吧~”   同时已经回忆好了他的刻影石放在储物空间哪个位置,只要云沉归这厮一脱裤子,他就立刻拿刻影石记录下来。   然后复刻个几千份,一万灵石卖一份!   想来多的是人想要一睹他们落尘仙君的“雄风”。   真是一条发家致富的好道路。   虽然他不差钱。   脑瓜子突然再次遭受拍打,颜渡从他的美好想象当中回过神来,就看到云沉归带着逗弄的眼神。   指尖揉过那越发红的耳尖,云沉归慢条斯理道:“还是不了,为师怕你自卑。”   “???”颜渡被这过于厚脸皮的话给震惊到了。   谁给你的自信,这么不要脸的话都说得出来?!   看着再次炸毛的颜渡,云沉归实在是好奇。   明明这小家伙对他的好感是零,可是某些细节上透露出来的却又像是对他抱有渴望。   比如之前偷藏他衣服,比如昨天中了迷心草后缠着他不放,再比如现在提到想看他那的时候,眼神简直在发亮。   要是对他没意思,正常男人怎么会想要看。   自己又不是没有。   看了眼那个因为又被拍了脑袋而发黑的零,云沉归思考起来。   *   下午的时候,云沉归离开了孤云峰,也不知道去了哪。   颜渡心道机会来了,直奔对方的房间而去。   手上捏着一瓶吸引灵兽的药粉,打算让灵兽上来把房间弄得一团糟。虽然没什么大影响,但只要能膈应到对方他就开心。   是的,他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结果突然瞄到了床头的东西。   那个白白的一团他之前进来上药的时候就注意到过,可惜没机会仔细看。   现在正好有时间,颜渡走了过去,把被子一掀。   东西彻底露了出来。   “......”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颜渡瞳孔地震。   这这这个玩意儿怎么跟他的本体这么像?!   什么鬼?!!   作者有话要说:   禁欲冷淡如云沉归,也绝不在这方面服输。   又是两个幼稚鬼互相拉扯的一天。   【下章预告:魔君惊恐发现仙君是痴汉,仙君得高人指点,魔君原是因爱生恨。】   或许咱也可以说成:【震惊!同居三年,对方竟还有这样一面!】   是的,标题党/我又回来了! 第12章 因爱生恨   白白的一团是一只用真的毛绒做成的玩偶,有着大大的尾巴跟狐狸一样的耳朵,身子是一个圆滚滚的球,眼睛红彤彤的,看上去憨态可掬。   绒毛也十分柔软,让人忍不住想要揉捏一番。   可以说除了爪垫的颜色有少许不一样之外,颜渡的本体跟这玩意儿根本就是一对孪生兄弟。   颜渡不敢置信,变回本体跳上床,站在那个玩偶身边,顿了顿,然后把黑米粥叫了出来。   结果黑米粥看着面前排排坐的两只小动物,竟然迟疑了片刻。   它迟疑了!   “黑米粥......”变回本体的颜渡用奶声奶气的嗓音幽幽道:“介绍一下,这是我刚找到的弟弟。”   黑米粥小眼睛一眨,恍然大悟,“原来是主人的弟弟呀,怪不得这么像!”   “怪不得你个头!”颜渡小爪子敲上黑米粥脑袋,大尾巴重重抽了那个玩偶一下,“看清楚这是个玩偶!”   黑米粥被敲得在空中飘了飘,终于反应了过来。   好奇地用小手戳了戳那个玩偶。   “主人您什么时候做得玩偶呀,除了爪子的颜色,都一模一样呢。”   听到这话,颜渡彻底确信了。不是他的错觉,这个玩偶就是跟他极度相似。   但这怎么可能呢,除了戏墨跟黑米粥,他从没有在旁人面前变回过本体。   怎么可能会有人把玩偶做得跟他这么像?   还有更可怕的事情,这个玩偶为什么偏偏在云沉归这里,甚至还被放在了床头,一看就是日日夜夜陪/睡的待遇。   一想到这里,颜渡圆圆的红眼睛里盛满了深深的惊恐。   忍不住用两只小爪子抱住自己圆溜溜的脑袋,毛绒绒的耳朵都了竖起来,绒毛炸开。   像一朵蓬松的蒲公英。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云沉归这个狗东西居然每晚都抱着这个玩偶睡觉。   太可怕了啊啊啊啊!   颜渡震惊到一屁股坐上枕头,小爪子抱住自己的大尾巴不断揉搓来缓解这种炸毛的惊悚感觉。   直到快要肚皮朝天瘫成一张雪饼,一个模糊的猜想才逐渐在脑中成型。   他很喜欢变回本体去极寒之巅游玩,因为埋在雪地里打滚真的很舒服。   难不成他就是在那里意外被云沉归看到了?   毕竟极寒之巅就在跟仙域相邻的北方,凭对方的修为去一趟也不费多少功夫。   然后对方在那见到他之后,就像个痴汉一样做了跟他一样的替代品玩偶,每晚跟他睡在一起。   只能是这样了,没有别的解释了!   云沉归是个变态啊,居然馋他身子!   吓得他都掉毛了。   虽然他的确是毛绒绒当中的极品,跟魔域其他那些本体丑陋的人都不一样。看到他的人一眼就心生喜欢也很正常。   然而只要一想到跟他一模一样的玩偶每天被云沉归抱着睡,颜渡就觉得自己也不干净了......   “黑米粥......”颜渡泪汪汪,耳朵尾巴耷拉下来,毛毛都焉了,一副受到精神暴击的样子。   黑米粥虽然还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自家主人这个样子,连忙飞到床上帮忙顺毛。   小手一下一下撸着雪白柔软的毛毛,黑米粥一边偷偷感叹主人的手感真的好好,一边连声安慰。   好一会儿,颜渡终于从打击中恢复过来了。磨磨小白牙,“唰”地掏出一本厚厚的本子,写了起来。   手掌大小的毛团子趴在一本足有他四倍大的本子上,一只爪子用粉色的爪垫压着书页,另一只爪子握着笔。   埋头奋笔疾书,从一甩一甩的尾巴可以看出,心情很激动。   黑米粥好奇地探过脑袋看了一眼,上面写着:   一百九十八条,狗东西笑我矮。   一百九十九条,狗东西说我像拐杖。   两百条,狗东西说他掏出来比我大。   ......   两百零四条,狗东西偷偷做我的玩偶抱着睡。   “......”黑米粥沉默。   他家主人,是不是有点记仇啊。   而且这些都是什么时候写得,他怎么一点都没有发现?!   *   这厢颜渡正在努力记小本本,另一头,变换了容貌的云沉归正处于桃羽宗的灵植园。   灵植园的看护者是一名大乘中期的长老,其人有一个十分奇怪的癖好:帮别人分析感情问题。   而且每每都分析得很准,跟算卦似的。   每个进入他院子的人都会被他设下的阵法改变容貌跟气息,隐藏原本的身份。   从而方便更好的坦白交流。   因为这一点,来找对方的弟子数不胜数。   今天,长老蒋槐又遇到了一个面临感情问题的人。   他听了前一段模糊的描述之后,还以为是一个花心浪子跟专一小可爱的爱恨情仇。   然而随着简洁的描述不断进行,蒋槐咽了下口水,表情逐渐僵硬。   他有多少年没听过这么波澜壮阔极具起伏跟转折的感情故事了。   人域的话本都不敢这么写啊。   终于,对方的叙述结束了。   蒋槐默然,沉浸在刚才听到的引人入胜的故事当中久久不能回神。   最后猛地一拍桌子,连下巴上的白胡子都激动地翘了起来,脸涨得通红。   “小友,你说的那个人是对你因爱生恨啊!”   中气十足的嘹亮一声,云沉归顿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云沉归:我竟不知他这么爱我?   颜渡:痴汉啊,变态啊,我要全都记进小本本!   ————   调整一下节奏,魔君马甲快要出来溜溜了 第13章 小弟子心海底针   “因爱生恨......”   云沉归一开始只觉得荒谬,可还是下意识将小弟子的行为代入。结果发现,居然真的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因为长久得不到回应,导致心态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一种又爱又恨的状态。   所以好感数字才会变成零,但是有时候又会从细节处透露出对他的爱慕。   但为什么突然就这样了,总不可能是在一瞬间想通,肯定是有什么刺激到了对方。   小弟子是去虚渊回来之后才变得不对劲的,他也去虚渊调查过了。可除了一缕奇怪的红雾,跟死亡方法奇特的黑甲兽以外,什么都没发现。   想到这里,云沉归微怔,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对方是怎么一个人从虚渊回到仙域的?   仙域跟虚渊之间隔了一道仙梯,这也是仙域与其他地域分隔的象征。   就好比魔域有魔河作为屏障,而人域夹在仙魔两域之间,几处域外之地则分散各处。   司渡的修炼天赋实在是太差了,整整三年也就是炼气十层的水平,就连筑基都困难得很。   这样的修为,在毫发无伤地情况下倒是还有可能勉强攀过仙梯。   但当时司渡分明受了重伤,若非他的法术保护,连命都不可能留下。   而且就算护住了命,就对方那个奄奄一息的样子,仙梯对于司渡来说是根本不可能跨越的。   他当时察觉到法术被触动,立刻就打算过去,却在宗门口看到了人。   原本这个奇怪的点他应该立刻就意识到的,可是因为小弟子的性情突变,他忙于探究,居然也就这么遗漏了关键点。   看来这次回去可以问一问了。   就是对方估计不会说真话。   云沉归想到自己那个如今表面乖巧天真,实则一肚子坏水的小弟子,不禁勾了勾唇。   向蒋槐微微颔首,云沉归离开了灵植园。   殊不知蒋槐盯着他的背影两眼放光。   “别人我还真认不出来,但是这冷冰冰里面又带着几丝恶趣味的气质可太独特了,除了咱们落尘仙君还能有谁啊。”   蒋槐搓手,只要一想到刚才听到的故事就兴奋不已。   想来这就是仙君跟他小弟子之间发生的事情了,这也太刺激了!   他要写成话本,这绝对会是一本惊世之作。   他这就开写,个把月内一定出书!   孤月峰折雪殿。   云沉归去到小弟子的房间没找到人,也不在属于对方的庭院内。   许是这几天对于对方的新习惯有了一定的了解,云沉归思考片刻,御风朝自己的殿室过去。   好巧不巧,刚落地就看到某个从他房间出来的人。   云沉归挑眉,这小家伙是又想出什么新的恶作剧了?   “在为师的房间作甚?”云沉归问道。   颜渡却没有回答,一脸的看破红尘。视线在云沉归脸上划过,然后立刻移开,像是多看一秒就要瞎了。   虽然有很努力地掩饰,但云沉归还是精准捕捉到了对方眼神当中的那一抹嫌弃与惊魂未定。   再看向对方头顶那个零,数字正在抖动,但不像是之前生气的那种震动,而是幅度很小但频率极高的颤动。   像是收到了什么打击一般,莫名有一种枯萎无力的感觉。   这是发生了什么?   颜渡现在只要一看到云沉归那张脸,脑中就会自动浮现对方板着一张冰块脸抱着他的同款玩偶睡觉的场面。   真的是给他的幼小心灵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伤害。   “弟子只是想替师尊打扫一下房间......”颜渡有气无力答道。   云沉归还想问,颜渡却又再次开口了,“对了师尊,弟子想要问您一个问题。”   “您床上的那个玩偶是哪里来的呀?”   颜渡努力做出一副喜欢的样子,“弟子看了觉得好喜欢,好可爱,也想要一个。”   可爱是真的可爱,他的本体当然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但这不是被这个狗玩意儿糟/蹋的理由。   抱着他睡,你也配?   就算只是玩偶你都不配!   云沉归想起了他一直放在床头的那个玩偶,居然被小弟子看见了。   饶是他脸皮厚,此刻面上也不禁浮现几丝不自在。   他对于这种毛绒绒的小动物其实并没有什么偏好,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格外喜欢那只经常在极寒之巅打滚玩雪的毛团子。   他在许多年前就已经见过那只毛团子了,一眼就喜欢上。原本想要抓来养,可是对方的警惕性很高,他都未曾靠近,就立刻跑没了影。   后来他就隔三差五去到极寒之巅,时不时就能遇到对方。   虽然摸不到,但是每每看着对方抱着尾巴躺在雪堆里打滚都能看一天。   直到三年前,那只毛团子不知为何不再出现了,他又实在念得紧,索性做了一只一模一样的放在床头。   材料特意挑选了最上好的绒毛,他虽然没有摸到过,但就是觉得对方身上的绒毛该是这么软的,甚至比这还要软。   清冷的落尘仙君居然喜欢一只毛团子,甚至还念念不忘做了一只同款玩偶,这话说出去都没人信。   可偏偏还就是真的。   对上小弟子疑惑的眼神,云沉归轻咳一声,“你若是喜欢,为师可以......借你一天。”   给是舍不得给的,顶多多借几天。   不过若是小家伙愿意跟他说实话发生了什么,他倒不是不可以考虑再给对方做一个。   颜渡瞪圆了眼睛,没想到这厮居然这么小气,一个玩偶而已,都不舍得给他可爱的小弟子!   还借一天,以为我会很感动吗?!   不对,颜渡猛地意识到他跑题了,他的重点明明是搞清楚对方究竟是打哪见过他的本体的。   虽然他已经有了猜测,但还是问清楚的好。   “那师尊可以跟弟子说说这是什么小动物吗,在哪里有啊,弟子好好奇呀~”颜渡眼巴巴看着云沉归,就不信对方能抵抗住他这么期待的小眼神。   然而云沉归还真抵挡住了,面对小弟子求知若渴的可爱眼神,云沉归面不改色道:“为师也不知道,随手拼凑的。”   “???”颜渡险些炸了。   你丫才是拼凑的,你全家都是拼凑的,你连心肝都是禽兽那里拼来的!   老子这么完美的本体,岂是其他动物能比的?!   不管是从皮毛柔顺程度还是外形可爱程度,颜渡绝不信有别的谁能够超越他。   然而这厮居然敢说他是拼凑出来的!   很好,他要在小本本上给他记上十笔,以后百倍还回去!   云沉归就看着小弟子脑袋上那个零急速变暗,也不再颤动了,变回了他十分熟悉的剧烈震动。   很明显,小家伙又生气了。   然而云沉归这回还真不知道对方到底为什么生气,之前都是他故意逗弄,这回他干什么了?   就因为没有把玩偶送给对方,就这么生气?   这么喜欢这个玩偶?   眼见着小家伙越笑越甜,头上的零越抖越暗,云沉归沉默片刻,到底还是松口了。   “罢了,你若这般喜欢那个玩偶,为师送你便是。”   小家伙也难得向自己讨要东西,还是满足对方好了。   原以为这下对方总该开心了,可结果那个零又暗了几分,更不高兴的样子了。   颜渡在心里破口大骂,就知道你是个冷心肝,还以为你有多喜欢我的本体呢,结果就这?就这??   说送就送,你谈什么喜欢,你配吗?!   廉价的喜欢,你这个狗玩意儿!   看着那个零都要抖散架了,云沉归第一次感受到迷惑。   小弟子心,海底针。   不送要生气,送了居然更生气,这到底是在想什么?   “还是算了,弟子怎么好抢师尊您的东西呢~”颜渡死亡微笑,“师尊您好好珍惜就可以了,弟子用不着。”   本体就是他自己,他要什么假冒货。   就让云沉归抱着那个假冒货过去吧,爷很高贵,那厮不配。   这么一想,云沉归在某种意义上不就是相当于在舔他吗,而且还是到了要做替代品来缓解渴望的那种痴汉程度。   颜渡眼睛一亮,豁然开朗,心情水平也直线上升。   哼哼,看在这狗玩意对他求而不得又这么痴迷的份上,他就大发慈悲允许对方每晚抱着自己的假冒玩偶睡觉好了。   于是云沉归就看到小弟子脑袋上的零唰得亮了起来,甚至还上下跳了跳,有一种莫名的嘚瑟感。   “......”   小家伙是不是之前伤到脑子留下后遗症了,现在后遗症突然发作,不然为什么变得这么奇怪?   云沉归用手探上颜渡额头,灵力检测一圈却没发现什么异常。   脑中突然出现蒋槐的话,因爱生恨......   顿了顿,云沉归拍拍颜渡脑袋,“不如你今晚同为师一起睡?”   这可是三年来第一次,小家伙总该高兴了吧。他也正好近距离观察一下对方的反应,看看究竟是不是蒋槐说得那样。   至于一开始想问的那个问题,还是以后再说,反正现在对方也不可能说真话。   听到这话,轮到颜渡沉默了。   “......”   “???”   作者有话要说:   颜渡:呔,有玩偶还不够,居然还敢肖想我本体!   云沉归:怎么这么难搞,说什么都是错。 第14章 为师下次注意   云沉归想象中的不敢置信与惊喜表情并没有出现,颜渡的第一发应是倒退两步,然后胳膊护在胸前,整个一标准黄花大闺女面对流氓时候的防御姿势。   终于,在自己的本体之后,这个变态还是盯上了他的人形吗。   他之前的引/诱果然还是有效果的,这厮根本就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平静,分明就是不敢暴露自己内心深处淫/秽下流卑鄙龌龊的思想。   然而他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这厮终究忍不住,今夜就打算对他这个小可爱下手。   报仇的机会近在眼前,颜渡怎么可能错过。   当即打定了主意,今晚就用刻影石记录下这个道貌岸然狗东西的丑恶嘴脸,到时候让全天下的人看看到底是他舔云沉归还是云沉归舔他!   美好的画面出现在脑中,颜渡差点不合时宜地笑出声,好在最后一刻憋住了。   抿唇,做出一副娇羞的表情,小脸通红,全然一副惊喜至极的样子,“真,真的吗?”   头一回,颜渡脸上的娇羞表情跟他脑袋上的零的颜色对上了。   在云沉归的视角来看,就是小弟子听到能够跟他一起睡,根本顾不上“恨”了,重新被爱慕占据了上风。   不过——注意到对方滴溜溜转的眼珠子,云沉归唇畔微勾。   小家伙绝对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自然是真的,为师什么时候骗过你。”   不知道逗弄了对方多少次的云沉归面不改色道。   是真的就好。   颜渡暗暗冷笑,今晚他就要把这厮拿下。   傍晚最后一节课。   颜渡坐在教室里,旁边是被符箓烧得嗷嗷叫的斋青,前面是时不时偷偷用眼神瞄他的执教楠逸。   而他毫无反应,一心想着今天晚上该穿什么,又该摆什么姿势,甚至开始回忆以前看过了一些话本。   务必要让云沉归这狗东西丧失理智,露出最猥/琐的那一面,不然难解他心头之恨。   今晚就是他洗刷三年耻辱的时刻,包括今天被羞辱成拐杖这一回,他也要连本加利报复回来!   等对方一开始,他就立刻说怎么这么小!   不不不,颜渡又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还是等到对方最激动的时候,他偷偷施法让对方不行,这样的打击更大。   没错,就要这么干!   颜渡越想越美,笑出了声。   殊不知这一幕尽数落入了站在窗外的云沉归眼中。   “......”   怎么笑得这么荡漾,甚至连脑袋上的零都扭了起来。   莫不是想到了什么奇怪的方向去。   想起之前小家伙挂着眼泪抽抽噎噎往自己身上贴的样子,云沉归敛眸。   这小家伙,年纪不大,想法倒是超前。   该不会以为自己是要同他做那档子事吧。   如果他没记错,小家伙今年也就刚刚十八岁,也不看看自己毛长齐没。   云沉归心里想着很不符合他形象的粗俗的话。   正当两人一里一外都是若有所思,无旭峰峰主突然走了过来。   见到云沉归在这里,峰主很是惊讶,连忙行了一礼,“云长老。”   云沉归思绪被打断,淡淡颔首。   却见到对方的视线从他下面某个位置扫过,带着满满的好奇。   “......”   他怎么就忘了,那个小家伙弄出来的谣言还没解决。   正好教室里下课了,云沉归看着即将走出来的颜渡,指尖微动,一丝灵力缠上了对方的腰肢。   颜渡其实在灵力靠近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但为了不引起云沉归怀疑,任由灵力攀附到他的身上。   这狗玩意儿想做什么?   一路无事发生,直到峰主将辛字一班的弟子们都叫到面前,颜渡腰上的灵力才突然发难。   “嘶......”腰上一阵酸痛,颜渡下意识扶腰。   就为了这么搞他一下?   这么幼稚?   “司渡你没事吧,”斋青连忙扶住颜渡“你腰怎么了?”   庄戴鸣也一脸担忧,“是不是练功的时候伤到了,需要上点药吗?”   “切,矫情。”一向看不惯颜渡的几个弟子不屑撇嘴。   练功受伤是家常便饭,也就这个废柴才会娇弱成这样。   斋青跟庄戴鸣正欲说回去,峰主拍拍手示意所有人安静。   “我今天来是有一件事——”   “云长老!”一个弟子惊呼,顿时所有人都纷纷看了过去。   峰主也转头,刚才明明已经走远了的云沉归又走了过来,直直朝那个还扶着腰的司渡走去,   “怎么,是为师没控制好力道,弄伤你了?”   云沉归抬手扶上颜渡细瘦的腰身,修长的手指轻轻揉捏,一派体贴的样子。   颜渡没明白这厮搞这一出是要做什么,难道是怀疑他了,打算用灵力试探他一下?   作为一个废柴,他是不可能察觉到云沉归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灵力的,所以他绝对不能表现出异常。   同时为了维持他已经快要全碎的小白花形象,颜渡软乎乎撒娇道:“是弟子身子太弱了,总是莫名有些病痛,跟师尊没有关系。”   纵使很想把人爆锤一顿。此刻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结果看到云沉归的嘴角微微勾了起来。   颜渡立刻警铃大作,每次这厮要耍他的时候都是这表情!   不待颜渡想清楚,他发现周围的人的眼神变得有点奇怪,包括峰主跟执教在内。   原本扶着他斋青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手,此刻小小的眼神里大大的惊恐。   什么情况?   颜渡还是没能反应过来。   直到云沉归又补了一句,“为师下次会注意的,今天给你熬了些补药。”   同时,手还在不轻不重揉着他的腰,眼神极具暗示性的往他后面某个地方看了一眼。   “......”   心里一万句脏话飞过,颜渡终于明白了,这狗玩意儿是拿他来澄清谣言啊!   斋青吞了口口水,他就说为什么一向上课准时的司渡今天迟到了,而且上课期间一直在偷偷笑,满面桃花的样子。   原来...原来是已经跟云长老......了啊。   两人的实力差距这么大,司渡又本来就身体娇弱,会受不住也是正常的。   所以果然云长老不行是谣言,亏他们还震惊了快一天。   很显然,其他的人也都是这么想的。   看向云沉归的惋惜跟遗憾眼神没有了,转而变成了看向颜渡的好奇,探究跟艳羡。   是的就是艳羡,天知道这世上有多少人想要跟落尘仙君春风一度,哪怕只是一次,都能满足上一辈子了。   结果居然被司渡这个废柴给抢先了!   难道真的是‘烈女’怕缠郎?   峰主跟执教倒吸冷气,直觉自己听到了一个惊天大消息,云长老肯定会勒令他们不许传出去的。   然而并没有,云沉归像是根本没有意识到周围还有那么多人,依旧垂眸看着颜渡,神色是众人从未见过的温柔。   “回去为师给你揉一揉。”   表现出来就是整个一体贴的夫君形象。   羡煞了一众弟子,看着仙君那张昳丽出尘的脸,酸到流泪。   他们也想呜呜呜,虽然都是男子,但如果是仙君的话,他们都可以的!   看着演得差不多了,云沉归松开颜渡的腰,又轻轻捏了捏那张软绵绵的小脸,恶劣拍了下脑袋,轻笑道:“一会儿回来,为师给你备了些改善根骨的丹药。”   这听得周围的人又是一阵羡慕,内心嗷嗷哭。   改善根骨的丹药多珍贵啊,很多小型宗门连一颗都没有,结果颜渡居然有这待遇。   与其白白浪费在这个不管吃了多少灵丹妙药都没用的废柴身上,不如给他们啊!   被众人灼热的视线包围的颜渡:“......”   他要不还是现在弄死云沉归这厮得了吧。   居然敢这么造谣他,还把他造谣成弱到连干事都承受不住的废物来衬托自己!   你以为你很厉害吗,不就空有个高个子吗,要是真的比起来,谁压谁还不清楚呢!   他反应过来的太晚,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其他人只会觉得他是因为脸皮薄不好意思承认,反而会有反效果。   颜渡后悔了,很后悔,他为什么要在一开始把自己定位在下面。   现在吃了个哑巴亏。   看着周围人各色的眼神,颜渡磨着牙。   不过这一出倒是给了他灵感。   他可以再传一份新的谣言,就说云沉归老牛吃嫩草/欲/求不满,连年轻的小弟子都不放过。   魔君是谁他不认识,他只是一个刚刚十八岁的小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都在互相伤害,这就是爱情。 第15章 风月入我怀   云沉归已经翩然离开了,峰主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再次拍手示意嘈杂的弟子们不要说话。   “安静,休得妄议云长老。”   待到弟子们终于冷静下来,峰主这才开始讲述他这次的来意。   “大家都知道,外出历练除了能够获得宗门功绩点,还可以巩固修为提升心境,若是有奇遇还能得到大机缘。”   “今天我们宗门接到了一项委托,经过评估,难度正好适合辛字班与庚字班的弟子。所以我们决定从这两个等级的十个班当中选出二十名弟子前往历练,有愿意去的可以报名。”   话音刚落,整个辛字一班弟子们的手都举了起来。   除了颜渡,他对历练一点没兴趣,只想弄死云沉归。   峰主也早就预料到了这全员举手的场面,颔首道:“既然这样,我晚上将挑选出来的名单公布,被选中的人做好准备,明天一早宗门口集合。”   “当然,没被选中的也不必气馁,之后机会还有很多。”   “等等!”一道声音突然叫住了转身要离开的峰主,众人扭头一看,发现是司渡。   “司渡你有什么事?”峰主疑惑,他可不觉得对方有这胆子去历练。   辛字一班的弟子修为最低都是筑基中期的,而庚字班资质好的甚至有金丹中期的实力。   相比之下,司渡这炼气十层的修为实在是没眼看。   想必云长老也不可能同意对方去的。   然而,对方居然还真的说:“峰主,我也报名,我也要去历练。”   宽大的衣袖下,颜渡捏着一枚小小的黑色铃铛,上面是黑米粥刚才间接传递给他的消息。   是戏墨联系不到他,所以传消息给黑米粥,说他养在魔殿的冰莲不知为何有枯萎的迹象,让一直负责看顾冰莲的黑米粥回去看看。   看到这消息,可把颜渡给急得,要不是怕这几天的努力功亏一篑,估计直接就冲回魔域去了。   他的心肝宝贝们啊,三年没见了,可想死他了。   如今正好,有个离开桃羽宗的机会在眼前,他必须抓住。   等到离开了仙域,离开了云沉归的视野,这些刚刚踏进修炼门槛的弟子们根本管不住他,还不是想去哪去哪。   峰主看了颜渡两眼,发现对方居然是认真的,当即为难起来。   同意吧,实在是太危险了。不同意吧,对方万一去跟云长老哭诉,凭两人现在的关系......   与楠逸对视片刻,有了结论:再去跟其他的执教们商量商量。   责任不能光他们担。   待到老师们全都离开,陆陆续续又有眼神落在了颜渡身上,还有好几个弟子跃跃欲试想要上前来搭话。   庄戴鸣立刻拉起颜渡,拽上斋青,三个人火速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在一片梅树林停下,两人顿了片刻。斋青多少有点不好意思说太明白,最后还是庄戴鸣问出了口:“司渡,你跟云长老真的上床了?”   庄戴鸣出身烟花之地,对于这种事情见得多了,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所以问得很直接。   颜渡也没觉得不好意思,魔域的民风一直是三域当中最开放的,什么话都敢说。   倒是斋青,在一旁尴尬又好奇。   刚想说我看得上那个狗东西才有鬼,颜渡又堪堪想起了自己的小白花形象。   于是脏话在口边紧急缩回,掐了个法决憋红脸,顺便试图澄清一下,“没有......我跟师尊没有,没有做那种事......”   “你就别害羞了,你情我愿的事情有什么好遮掩的。”两人丝毫不信,毕竟刚才云长老的意思明明白白。   总不能是云长老这么无聊,专门编个谎就为了耍司渡吧。   庄戴鸣看着颜渡这躲躲闪闪的样子,皱起了眉,“司渡你跟我说实话,云长老他是不是不打算对你负责?”   其实修真界当中**好,第二天就形同陌路人的例子比比皆是。   不过是求一场欢愉,本就没什么感情可言。   但司渡这家伙不一样,他对云长老情根深种死心塌地的。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若是云长老只打算继续用对待弟子的态度对待司渡,这家伙指不定得伤心成什么样子。   颜渡的表情僵硬了一瞬。   什么负责?   他需要这狗东西负责?   这样子落到两人眼中,就是被说中了心事。   斋青也急了,顾不上什么尴尬,追问道:“难道说云长老不打算同你结契?!”   他们还以为这家伙是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结果居然是这么一个发展。   云长老......这么不负责任的吗?   想到那张简直能祸害苍生的脸,两人又沉默了片刻。   绝顶的容貌跟实力地位,对方若是想,多的是人一个接一个扑过去。   再对比司渡,他们不是贬低,但对方不管容貌还是修为,都只能算得上普通。   无非是气质干净,让那张清秀的小脸也多了几分灵动。   想来根本就不会有人觉得司渡与云长老相配的。   “......”   颜渡垂着头,有许久没说话,看上去像是伤到了。   但其实他在思考,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个样子了。   明明一开始他是想要所有人嘲笑云沉归那厮不行,可是怎么就变成了别人同情他被始乱终弃呢?   事态的发展有点太快了,他都没反应过来。   僵硬朝两人一笑,颜渡一字一句道:“不是你们想得那样的,我还有别的事,先回去了。”   离开的背影格外沧桑,而且还是同手同脚。   落在旁人眼中,就像是强忍着内心的无助与难过,故作坚强欢笑。   斋青跟庄戴鸣面面相觑,满是担忧。   但奈何他们也不过是两个普通的弟子,根本不可能去跟云长老说上话。   只希望司渡这个家伙能够聪明点,不要被吃干抹净了还傻乎乎的倒贴上去。   “这下怎么搞?”颜渡坐在灵鹤的背上,小声跟黑米粥商量着。   他原本计划录下云沉归对他下手的影像,然后以此来唾弃对方。   可谁知道对方居然先下手为强,在众人面前树立了一个关心弟子温柔体贴的形象,这下要是他再按原计划进行,恐怕就变成他不知好歹了。   毕竟之前三年一直都是他死缠烂打,一朝梦想成真,还有什么好哭诉的。   “那个......”黑米粥听着颜渡的抱怨,一时间欲言又止。   片刻后才小心打断颜渡的骂骂咧咧,小声道:“主人,您是不是忘了您一开始的打算呀?”   颜渡一顿,“什么打算?”   不就是报复云沉归吗?   黑米粥一看自己主人这表情,就知道对方肯定是忘了。   无奈叹了一口气,两只小手往黑雾组成的身子里一掏,掏出来一本小小的本子。   ‘哗哗哗’翻了几页,然后指着上面小小的字念起来,“主人说要让那个叫云沉归的混蛋爱上他,然后再甩了对方,借此让对方痛不欲生。”   作为主人的贴心小帮手,它可是把重要的事情全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主人有大本本,它有小本本。   空气都安静了几分,黑米粥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它呆住的主人。   颜渡这下是真傻了,因为他发现,他好像是真的跑偏了。   要说一开始他引诱云沉归还是打着让对方求而不得的念头,可到了现在,他根本就是在跟云沉归极限拉扯。   为了气对方,他连小白花的形象都快保不住了。   怪不得对方越来越喜欢耍他,根本没有丝毫动心的痕迹。   “幸好有你黑米粥!”颜渡揉揉对方脑袋,一时间醍醐灌顶。   不过这怎么能怪他呢,云沉归那厮实在是太欠了,让人忍不住想要暴揍。   “现在改策略还来得及。”颜渡深呼吸,给自己做足了心理暗示,“我发誓从现在开始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再跟云沉归置气了,一定要对方沉迷温柔乡不能自拔!”   说着又拍了拍黑米粥道:“你就负责提醒我,只要我有偏离目标的倾向,就立刻制止。”   被委以重任的黑米粥认真点头,“主人放心吧,我一定会看紧的!”   灵鹤飞到了孤云峰,颜渡摸摸对方的羽毛,喂了一颗灵果。   眨眨眼,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灵鹤亦是很配合地拍拍翅膀,表示它什么都不会往外传得。   “真乖。”颜渡越发喜欢这只仙气飘飘的漂亮灵鹤,“到时候你就跟我一起离开好了。”   “回来了?”   熟悉的优雅嗓音从身后传来,颜渡下意识磨牙,但很快又想起自己的最终目的。   飞快回头,白皙的小脸上浮现着薄薄红晕,甜甜唤了一声“师尊!”   云沉归微顿,视线凝滞了片刻。   金色的夕阳洒下,将少年柔软的发丝镀上了一层碎芒,就连卷翘的睫羽都仿佛被染上了金色,灿烂夺目,像一只金色的凤尾蝶,轻轻颤动着翅膀。   少年就这么看着他,眼神中是几乎要溢出来的喜欢与爱慕。   面颊上的红晕,耳垂染上的艳色,就连眉眼间那一抹羞怯都是为他而存在的。   明明只是清秀的容貌,却这般勾动人心。   看着少年朝他跑来,云沉归脑中不合时宜地出现了一句话:   风月入我怀。   作者有话要说:   颜渡:看呆了吧狗玩意儿,爷是你得不到的存在。   云沉归:团子不听话怎么办,rua一顿就好了。   在努力改文案,希望能改得更可爱一点呜呜呜 第16章 情话大师   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些什么,云沉归微怔。   灵力运转全身,驱散了刚才那种莫名的心悸感觉。   颜渡不动声色收回指尖,一缕红雾消散。   这家伙警惕心倒是高,这么快就发现异常了。   不过他的红雾也只能放大各种情绪,并不能无中生有。   这么看来,对方心里多少还是对他有一点在意的,但究竟是哪种在意,他不清楚。   只要能牵动情绪就行。   小跑到了云沉归面前,颜渡低着头,伸出手小心翼翼拉上云沉归的衣袖,   从云沉归的角度只能看到一截雪白修长的后脖颈,微微泛着红。   以及——虽然不算暗,但依旧是零的数字。   还是在演戏啊,看上去还换方式了。   原本看对方越来越明显的恶作剧,他以为小家伙快要演不下去了,结果突然间又变回了这乖巧的样子。   云沉归垂眸,指尖挑起颜渡下巴,与仰起脑袋的人对视片刻。   被颜渡念叨过无数次的蓝紫色眸子带着不明意味的情绪,因为刚使用过灵力,甚至还有浅浅流光微转。   颜渡很不想承认,这个人的眼睛实在是极美,就连他耗费了无数天材地宝才成功养在魔殿里的一池冰莲都无法比拟。   这是他梦中一直见到的颜色,他喜欢极了,却一直寻不到相同色泽的事物。   结果却就这么出现在一个人类身上。   好几次他想下重手,都因为这双眼睛堪堪止住了火气。   云沉归看着那个零亮了几分,不解。   自从小弟子从虚渊回来,他就常常看不懂对方究竟在想些什么。   “怎么这么高兴?”云沉归问道。   颜渡闻言,咬了下唇,一双清澈的眼睛眼巴巴看着云沉归,“他们都说弟子跟师尊...跟师尊......”   语气满是羞涩,卡在关键的地方说不下去了。   但是两人都懂这是什么意思。   云沉归指尖微动,勾弄着手上小小的下巴。   便看到小家伙微微眯起眼,像只小动物一样哼哼唧唧的。   今天被勾起了回忆,他突然发觉他这小弟子似乎跟那只毛团子有点像。   尤其是感觉舒服的时候撒娇的声调。   那只毛团子也是这般,每每在雪地里玩开心了,就会抱着那条毛茸茸的尾巴,摊在雪上用稚嫩的声音哼哼唧唧。   或是用小爪子揉搓两只毛耳朵,抖落身上的雪花,白白的一只完全跟雪地融为一体了。   回过神来,云沉归再次勾了勾对方下巴,俯身低笑道:“那你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嗯?”   颜渡被顺毛顺得舒服,声音也不禁软了几分,乖巧道:“只要师尊开心就好,弟子怎么样都可以的。”   因为俯身的动作,对方的脸就在一旁,颜渡微微转眸就能看到半张毫无瑕疵的如玉侧脸。   的确是完美的皮相与骨相,不像是普通的人类,倒更像是天道精雕细琢的产物。   视线落在云沉归颈侧,颜渡一怔。   那修长白皙的脖颈上,有着一颗红痣,颜色格外艳丽。   对方总是穿着禁欲至极的衣衫,多一寸的皮肤都不曾露出来。   这会儿因为两人的距离过近,领口出现了空隙,这才露出了那颗红痣。   颜渡意外的点在于:他也有这么一颗红痣,而且就连位置都跟对方一模一样。   这算什么,孽缘?   “这么乖?”云沉归微微偏头,呼吸洒在耳畔,便看到小弟子的耳尖颤了颤,红彤彤的很是可爱。   小家伙似乎怕痒,尤其是腰侧跟耳尖。   这都是云沉归自己摸索出来的信息。   “那为师该好好奖励你了。”云沉归直接打横抱起了人,往自己的庭院走去。   颜渡直接呆住了,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就是这个发展。   这,这么刺激的吗?   现在才酉时,这厮就已经忍不住了?   果然还是他魅力太大。   说不定他今天就能让对方对自己死心塌地,然后明天就能甩了人完成报仇。   想想都美。   远处,看着两人离开的灵鹤拍了拍翅膀,歪着脑袋。   不明白两个人类在做些什么。   “师尊,您要做什么呀~”颜渡乖乖任由云沉归抱着,脸颊贴在胸膛,用他此生最甜最软的声音问道。   有淡淡的香味传来,不似玉麟香,倒像是花香。   颜渡总觉得这气息很熟悉,之前跟人靠得近的时候也闻到过,但是没有现在明显。   忍不住贴近了些嗅闻,像一只寻觅食物的小动物。   云沉归垂眸看着怀里的小家伙一个劲往他身上蹭,脑袋上的零也一亮一亮的,越发肯定了蒋槐的说法。   腾出一只手推开几乎整个跟他贴在一起的小家伙,云沉归声音里带着些许戏谑,“这么迫不及待?”   颜渡立刻点头,“嗯嗯!”   当然期待了,今天可是他大仇得报的日子。只要洗刷了这三年的耻辱,他就可以毫无负担地回去当他的魔君了,不会有任何黑历史!   回到房间,云沉归直接把颜渡扔到了床上,然后转过身去找东西。   颜渡心下激动,已经准备好了一会儿施法让这狗东西做梦以为干了那事。   要他真的亲自上阵那是不可能的。   他还可以趁机记录下对方那丑态嘿嘿嘿。   连忙将黑米粥塞回去,可不能让少儿不宜的画面带坏了小孩子。   云沉归转回身,与乖巧坐在床上,仰头带着羞意满目期待望着他的颜渡对上视线。   轻笑,将手上的东西丢了过去。   颜渡低头一看,脸上的笑容僵硬了。   那是一本修炼秘籍,一瓶丹药以及一个乾坤袋。   “师尊,您这是...什么意思?”颜渡强颜欢笑。   云沉归眸中满是揶揄,“为师听说你想去历练,给你准备了一些武器还有丹药,你看着挑。至于秘籍,慢慢练。”   看着小家伙脑袋上的零都耷拉了下来,云沉归越发觉得有趣,忍不住又想逗弄人。   “不然你以为为师要做什么?”   云沉归俯身一只手撑在床沿,将颜渡整个罩在了身下,“为师都说过了,不碰小孩子。”   以为已经过去的羞辱再次袭来,颜渡遭受重创。   “弟子不小了!”颜渡眼泪说来就来,红着眼眶看向云沉归,满满的委屈,“弟子都已经十八岁了,可以......可以受得住的。”   演得不错,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云沉归不动声色扫过空中那个黑得滴墨的零,评价道。   直起身,对于颜渡的话做了回答:“十八岁?看不出来。”   不待颜渡再次说话,云沉归推开房间门,“为师出去拿点东西,你自己先挑武器。”   说完就离开了,没有丝毫对于可爱娇弱小弟子的留恋。   “......”   这已经是颜渡第不知道多少次被云沉归这么丢下了,明明是想要钓对方,可结果看起来反倒像是他自己欲/求/不满似的。   “这厮绝对是不行,绝对的!”   颜渡狠狠磨牙,思考过后决定再次调整策略。   他现在的方法是从魔域学来的,魔域十分开放,往往都是先睡觉再确定的关系。   以至于颜渡觉得只要他能跟云沉归‘睡一觉’就能够让对方死心塌地了。   可现在看来,仙域实在是跟魔域太不一样,虽然不似人域那般保守,但也没有魔域说睡就睡的风俗。   既然这种方式靠不住了,那就只能转成清淡口味。   他要靠他的嘘寒问暖体贴入微来动摇对方那颗和尚一样的心。   随手打开乾坤袋,发现里面的武器多得令人眼花,而且一件件的品阶都不低,刚好是容易掌控不会反噬的法器。   尤其适合他这种废柴。   算这狗玩意儿有点良心。   从里面拿出了一根鞭子,颜渡手腕微动,鞭子便带着极大的力道挥了出去。   若不是他收手的快,前面那扇屏风怕是直接就碎成粉了。   是条不错的鞭子,但是跟他的本命法器骨鞭比起来还是差得远了。   勉强用着吧,就当是那厮给他的精神损失费好了。   云沉归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对方正打量着鞭子,微微挑眉,“你选鞭子?”   倒是跟小家伙的气质莫名蛮相符。   颜渡点头,一脸的娇羞,“因为弟子想要用鞭子将师尊绑在身边,永远不分开~”   说完还抛了个媚眼。   打动人心第一步,从华美的情话开始。   就让他用他丰富的情话储备量来将云沉归撩得分不清东南西北!   作者有话要说:   云沉归:究竟是怎么顶着这么清纯的小脸说出这么油的话来的?   颜渡:难道我不够撩??? 第17章 阿莲是谁   “......”   然而云沉归并不像是被打动了,他沉默片刻,直接忽略了这句话。   也略过了那个稍显浮夸的媚眼。   将手上的瓶瓶罐罐扔给颜渡,淡淡道:“这些都带上。”   颜渡一看,是各种类型的丹药,每一样在外都可谓是千金难求。   “师尊您真好~”   颜渡眨眨眼,两只手做西子捧心状,“师尊您知道为什么弟子称呼你为您吗?”   云沉归微顿,这还有为什么,不就是师徒礼仪吗。   颜渡咬唇,满满的羞涩,“是因为弟子心上有你呀~”   “......”云沉归语塞。   不对劲,有哪里不对劲。他不过是出去拿了些丹药,怎么回来后小家伙就直接变了个风格?   颜渡悄悄看着云沉归,见对方愣住了,暗喜,心道他的情话果然起了作用。   这厮肯定是在害羞。   “师尊您累不累呀,弟子给您按摩吧。”颜渡说着就拉住云沉归的手,将人拉着在床边坐下,他坐在对方身后的床上。   云沉归现在听到这个“您”字就觉得哪哪都不对劲。   感受到小小的力道从肩膀上传来,他抬手制止了颜渡的动作,“为师不累,你自己看秘籍去。”   他还需要研究研究这小家伙又是在打什么主意。   殊不知颜渡突然摆正了小脸,满是严肃,义正言辞道:“师尊您怎么可能不累呢,您都在弟子的心上跑了一天了!”   “......”云沉归再次沉默。   颜渡再接再厉,“师尊您知道您跟星星有什么区别吗?”   拉拉云沉归衣袖,“星星在天上,您在弟子心上~”   “......”   “师尊您是在用控火术吗,不然为什么弟子一看到您就好像心被点燃了呀~”   “师尊您长得特别像一个人,弟子的心上人~”   “师尊......”   耳边被吵得嗡嗡嗡的。云沉归深吸一口气,直接用禁言术堵住了颜渡滔滔不绝的小嘴。   抬手覆上对方额头,发现并没有发烧。   那这是在做什么,尽说些蠢乎乎的情话。   该不会以为这样能撩到他吧?   “少说些没用的。”云沉归坐在床边,勾了勾颜渡下巴,“跟为师说实话,为什么要去历练?”   之前也有过历练的机会,可小家伙从来没说过要去,一心就扑在他身上。   这回突然就要去了,难不成是这次的历练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师尊您好不解风情啊~”被解开禁言术的颜渡避而不答,转而瘪瘪嘴,一脸的幽怨。   “这都戌时了,师尊您就不想做点别的?比如,跟弟子谈谈心,或者去外面看看星星之类的?”   天色已经有些黑了,屋内早就自发燃起了烛灯。温暖的烛光照在脸上,加上烟雾袅袅的玉麟香,颇有几分静谧和谐。   云沉归不得不承认,他的小弟子还是很会挑气氛的。   轻笑,“刚才还说为师在你心上,这会儿又想去看天上的星星了?”   颜渡一顿,没想到这厮还借着他的话来反驳他。   当即一嘟嘴,“谁让师尊总是对弟子冷冰冰的,弟子好寂寞啊~”   假惺惺抹了抹眼角,小心翼翼用余光打量云沉归,企图用自己这副引人怜爱的样子勾起对方所剩无几的人性。   云沉归嘴角微勾,在颜渡尚未反应过来之前抬手直接扯散了那腰封。   外衫滑落铺散在床上。   “!”颜渡一惊,下意识护住了自己里衫的衣带,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师尊您做什么?!”   被子劈头盖脸整个罩住了人,颜渡好不容易挣扎出来,就看到云沉归嘴角噙着戏谑的笑看着他。   “这都戌时了,你该睡了,不然明天早起去历练没精神。”   “不然你还以为为师要做什么?”   云沉归抬手亦是缓缓褪下了自己的外袍,折好放在床头。   发冠取下,墨发散落。   青年的身姿修长,长腿窄腰,身形比例是极好的。   气质清冽,举手投足满是优雅。   再加上那张在烛火下越显朦胧昳丽的容貌,真真是勾人极了。也不奇怪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趋之若鹜,一眼误终身。   颜渡看愣了片刻,意识到自己居然看这狗东西看呆之后连忙扭头。   暗骂自己没出息。   云沉归注意到了对方的小动作,眸中笑意划过。   抬手挥灭了烛灯,两人躺在一床被子当中。   原本还以为小家伙又要贴上来了,可等了有一会儿,另一边却安安静静。   云沉归疑惑地转头,透过黑暗看清了那耳尖上的红意。   这小家伙该不会是,真的害羞了吧?   云沉归凝神看向颜渡上方,那个零再次出现,并且一闪一闪的。   云沉归并不是每时每刻都会看到数字,若是他厌烦什么知我意了,只消有意阻断那丝无形的连接即可。   相反,若是他想要看,凝神便能再次看见数字。   原先他觉得晚上数字太过刺目,便断开了联系。   没想到再次看到的时候会这么亮。   平时装得那么大胆,这会儿倒是不好意思了。   怪可爱的。   另一头,颜渡也在纳闷自己的反应。   不应该啊,他连光/溜/溜勾搭云沉归这事都干过了,怎么这会儿穿着衣服倒是紧张了。   就因为两人躺在一床被子里?   那要是之前云沉归真的下手了,他岂不是要紧张到原地跳起来?   堂堂魔君,怎么能这么没用!   颜渡掐了掐掌心,手小心翼翼往旁边探过去,在即将碰到人的时候又火速缩了回来。   啊啊啊没用的东西!   肯定是因为气氛不对,现在这气氛实在是太像夫妻相处了,弄得他心里怪怪的。   而且云沉归这人也不知道平时都往自己身上弄了什么香料,怪熟悉怪好闻的,一闻就觉得心痒痒。   这种反应他只在第一次见到冰莲的时候出现过,只一眼,就忍不住想要养下所有的冰莲。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冥冥中就觉得会有什么他一直期待的事情发生。   一旁许久没有动静,云沉归再次转头,却发现对方居然已经睡熟了。   睡着的颜渡下意识缩成小小一团,手抱在胸前,脸埋在被子里,面上睡得红扑扑的。   云沉归注视了许久,脑中再次出现了那只三年不见的毛团子。   对方也喜欢这么睡觉,不过是多了一条可以抱着睡的尾巴。   见对方的腿露出了被子,云沉归无奈,坐起身,将被子分过去一些。   身子这么弱,着凉了又得跟他撒娇。   手却突然被拉住,怀里钻进了一个暖呼呼的小家伙。   云沉归体温一直偏低,突然贴上这么一个小火炉一样的人,顿住了。   “唔......”怀里的小家伙梦呓了几声,毛茸茸的脑袋在云沉归衣襟微敞的胸膛上蹭了蹭。   “阿莲你冷不冷啊,我给你贴贴......”   云沉归原本难得柔和的神色沉了下来。   阿莲是谁?   云沉归还在思考刚在听到的话,究竟是小家伙做了梦,还是真的有这么一个人。   腰上却突然缠上了一条腿,手臂也被抱住了。   颜渡就像只八爪鱼一样缠在了云沉归身上,时不时耸动小小的鼻尖,在云沉归颈窝处嗅闻着什么。   很像是幼兽在向母亲讨要温暖。   然而这位‘母亲’并没有温暖,他很冷漠地拨开颜渡几乎贴在了颈侧的脸,然后撩起对方额前碎发,不轻不重弹了那饱满的额头一下。   一个淡淡的红印出现在细嫩的皮肤上,无声控诉着云沉归恶劣的行为。   “司渡”云沉归低低在颜渡耳边道:“阿莲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夜的仙君跟某江一个颜色。 第18章 师尊的情敌   房间内一片寂静,颜渡没有回答云沉归的问题。   本身指望一个睡着的人回答问题就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他也是犯蠢了。   云沉归垂眸,视线在睡得正香的颜渡脸上停留了许久。   最后抬手捏了捏那张软绵绵的脸,将自己的手臂抽了出来,转而把那个被小家伙念叨了好一会儿的玩偶塞进去。   颜渡咂咂嘴,脸在玩偶上蹭了蹭,手以一种莫名的熟练抓住了尾巴无意识捏了起来。   云沉归以为这下总能好好睡觉了,结果那只玩偶突然被一把丢开。   还听到身旁的小家伙不满地嘀咕道:“材质真差......”   嘟起的嘴上挂满了嫌弃。(审核大大,这里什么都没有啊,只是嫌弃玩偶的手感不好而已)   “......”   看着又一次贴到自己身上,不知道在闻些什么的人,云沉归扶额。   鼻子这么灵?   这小家伙倒是敏锐。   *   一夜过去,云沉归睁开眼,感觉胸口闷得慌。   低头一看,颜渡不知道什么时候整个人趴在了他胸口,甚至嘴里还咬着他一缕头发。   “......”   将人推到一旁,再将自己沾满口水的头发抢救出来,云沉归说不出的无奈。   这小家伙睡相也太差了,要不是他体质好,换个凡人估计就直接被闷死了。   趴在人胸口睡觉的习惯怎么跟小动物似的。   不过......他倒也不觉得厌烦。   视线在颜渡睡得满是红晕的小脸上扫过,云沉归垂眸。   还是太小了,十八岁而已。   要是再大个几岁,之前那几次他说不定真就下手了。   再怎么禁欲他也是正常男人,小家伙成天往自己身上贴,哪能毫无反应。   更别说他从一开始就对他这小弟子有莫名的亲近感。   慢条斯理穿好衣服,束好发,云沉归抬手一拍颜渡脑袋。   “谁找死敢拍我头!”颜渡猛地睁开眼睛,怒气冲冲看向前方。   然后就与似笑非笑的云沉归对上了视线。   “啊原来是师尊啊,师尊早上好呀~”颜渡紧急变脸,笑得一脸乖巧。   就是脸上睡出来的几道红印子让他看起来有些傻乎乎的。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颜渡不自觉眯着眼睛,脑袋上有一缕头发翘了起来,随着他摇头晃脑的动作而迎风飘扬。   云沉归嘴角勾了勾,很快又压下去。   “起床吃早饭,然后去宗门口集合。”   颜渡本来想按照他小白花的形象问一句对方不去吗,然而想起自己的参加历练的本意是要回魔域去看看,要是云沉归跟着去了,他不是自找麻烦吗。   于是默默收回了想说的话,叼着嘴里的馒头朝云沉归挥挥手,含糊不清道了句再见。   顺便不忘补一句情话,让云沉归别忘了想他。   结果云沉归跟着他一路去了宗门口,丝毫没有要分道扬镳的意思。   颜渡惊得嘴里的馒头都险些掉了,“师,师尊您也去?!”   云沉归挑眉,“怎么,刚才不是舍不得为师吗,现在不高兴?”   其他的弟子们已经早早在宗门口集合了,颜渡跟云沉归是最后到的。   二十名弟子看着两人,没有一个敢出声。   之所以是二十名,是经由昨天各执教们的讨论,决定给颜渡增加一个额外的名额,不抢占其他弟子的。   辛字一班选中了庄戴鸣跟另一名一向看不上颜渡的弟子。   不过不管是好友还是看不上的人,此刻都只是默默在一旁站着,并没有谁敢去打扰两人。   云长老跟司渡的事情已经在宗门当中传遍了,之前的谣言自是不攻自破,如今更多的是在猜测司渡什么时候会被云长老厌弃。   谁都不觉得云长老是真的喜欢司渡,只不过是同情或者一时兴起罢了。   毕竟司渡实在是太普通了,平凡到他们除了说他乖,什么都夸不出来。   庄戴鸣昨天思考了一晚上,决定还是要跟司渡好好说说,让对方不要太当真,不然到时候受伤的只会是他自己。   原本这次的历练就是一次很好的机会,他有很多的时间来提醒司渡。   但他万万没想到云长老居然也要跟着去,这要他还怎么劝!   当着本人的面说他始乱终弃吗?!   周边的人都在想着同一个问题,而颜渡在心中飞速思索对策:他该怎么在不引起云沉归怀疑的情况下回到魔域?   必须要有一个合理的理由,而且还不能是他主动说些什么,不然凭云沉归的人精程度,肯定会发现不对劲的。   什么样的情况能够让他‘被动’地回到魔域,又不被怀疑身份呢?   所有人都集齐了,其中一名看起来像是领队的庚字班弟子从乾坤袋中拿出了一架飞舟道:“我们这就出发吧,云长老您先请。”   弟子历练原本是不该有师长在一旁陪伴的,云沉归在这里完全是因为颜渡,这一点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所以也没有人提出疑问。   颜渡看着那架飞舟,小小嫌弃了一番。   这也太简陋了,真的能装下这么多人吗。   云沉归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他一直在看着颜渡脑袋上那个明暗不定的零思考。   小家伙真难懂。   一行人的目的地是人域的杏城,而委托的人则是当朝太子。   虽然皇室也有修真者,但是人域的修真者从数量上来说实在是太少了,更不要说质量。   因为人域的灵气跟魔气都几近于无,不管是修仙还是修魔,在这里的修炼进度可以说基本为零,基本上的修真者都不会愿意留在这里。   这么一来,人域的修真者资源就变得极其稀缺,皇室根本不可能为了区区一个小城将人派出来。   请命调查此事的太子也就只好向最有名望的桃羽宗来委托了。   哪怕知道桃羽宗派出来的只是二十名连前排班级都算不上的弟子,皇室众人也没说什么。   毕竟很多时候发生灵兽或者其他的灵植暴/动,都要靠其他两域来解决。既然依靠了旁人,自然不好提更多要求。   飞舟在城外不远处的郊野落地,没有惊扰到普通百姓。   弟子们亦是打扮成了普通的百姓,假装只是过路的客人。   云沉归还多了一道步骤,将那张过于惹眼的脸给变化成了一张平平无奇的面容,眼睛的颜色自然也是变成了黑色。   颜渡只扫了一眼,顿时没了兴趣。   他最喜欢的颜色都没有了,真碍眼。   啧!   注意到颜渡反应的云沉归垂眸,以前怎么没发现小家伙这么看脸?   那要是他之后都是这张脸,这小家伙岂不是头都不会回一个。   “你们就是桃羽宗的弟子?”一道声音从后面传来。   弟子们回头,见到一个有些肥硕的年轻男人,身后还跟着几十个士兵。   看来就是太子了。   一开始拿出飞舟的弟子悄悄看了眼云沉归,发现对方丝毫没有要插手的意思,心下有了数,便自觉站了出去。   “太子你好,我叫邱幕——”   “本太子没兴趣知道你是谁,你们收了钱,只要好好把问题解决就可以了。”太子打断了邱幕的话,背着手就往杏城走去。   弟子们被对方这目中无人的态度给气得不轻,但好歹还是维持住了仙门弟子的风度,不过是没有再跟人说话的打算。   他们这次的委托内容分为两个:其一就是调查清楚杏城中大量男性失踪的真相,其二则是找到之前前来调查却意外失踪的三皇子。   颜渡悄悄看了眼云沉归,见对方暂时没有注意他。   垂眸,心道差不多了。   “那是什么?!”走到一半,一名弟子惊呼。   众人顺着看过去,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红雾,顷刻间铺天盖地,带着骇人的威压,令人连逃离的本能反应都做不出来。   除了云沉归,所有的人都被这恐怖的威压镇到跪倒在地。   “!”云沉归一开始没有意识到这眼熟的红雾是冲着司渡去的,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小弟子已经跟红雾一起消失不见了。   只余一张纸条缓缓飘落。   云沉归沉着脸看清纸条上面的内容:落尘仙君,你的小弟子我很是喜欢,借来玩玩。   落款,魔君颜渡。   作者有话要说:   云沉归:一个阿莲还没弄清楚,又跑出来一个魔君!   颜渡:我就是想回去看看我的小花花,怎么就这么多事呢! 第19章 仙君貌美如花   “魔君?!”一旁好不容易站直的庄戴鸣看到这张纸条,不敢置信。   “司渡怎么会跟魔君扯上关系?!”   他们这些仙域的弟子一直都有听说魔君的名号,都说魔君雪发红眸,外表极其完美,与云长老不相上下。   可就是性格奇怪,喜怒无常且常年不见踪影,就连魔域的人想要找对方都困难得很。   这样一个神出鬼没的人,司渡怎么会认识?   “......”   云沉归收起纸条,立刻朝魔域追去。   他之前留在司渡身上的法术并没有被触动,可见魔君并没有要伤害对方的意思,或者说暂时还没有动手。   能够立刻带着人消失,一定是早有准备,他刚才在一瞬间感受到了传送阵法的波动。   一想便知是魔君提前布置下的。   可司渡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弟子,究竟是怎么招惹上魔君的?   另一边,颜渡通过让黑米粥提前过来画好的传送阵一瞬间回到了魔域。   站在魔域魔河边界处,一想到刚才云沉归发黑的脸色就一阵痛快。   又能顺理成章回来,又能打压一下那厮的嚣张气焰。   真不错。   然而现在不是嘲笑人的时候,凭对方的修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追过来了,他要立刻检查他的冰莲。   足尖踏上漆黑的魔河,红雾在周身围绕。   墨发从发尾开始变回雪色,素雅的浅色衣衫也染成了艳丽的红衫,华丽衣饰叮当作响。   眉心出现一道红纹,清秀的眉眼也变得精致灵动。尖尖的耳朵从微卷雪发间探出,显出几分可爱。   守卫在魔河边界处的魔域士兵见到来人,立刻跪地,“见过魔君!”   颜渡摆手,“一会儿会有个冷冰冰的人过来,你们不必拦。”拦了也是死。   士兵虽然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恭敬应下:“是!”   黑米粥已经等在魔殿的冰莲池旁边了,见到颜渡过来,立刻飞过去,“主人,我已经检查过啦,是您之前留在冰莲池的能量不够维持极寒的温度,所以冰莲才会枯萎哒。”   三域当中,仙域地处冰寒,一年当中足有八个月处在冬天,难得温暖。而魔域正好相反,一年当中八个月都是酷暑,其余的时间也没有多凉爽。人域夹在两者中间,倒是一年四季俱全。   要将只能在极寒的气温下生存的冰莲移栽到魔域,颜渡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思。   珍贵的材宝一个劲往里扔,魔气也是输送个不停,这才制造出了一片极寒的空间。   冰莲们还是生长得很好的,因为颜渡的各种悉心照料,甚至要比一开始生活在极寒之巅的时候更健康。   这次是因为颜渡离开的时间实在是久了点,能量不足以维持极寒环境了,冰莲才会枯萎。   只要继续供上能量就不会问题。   抬手往晶石中注入大量魔气,颜渡刚停手就被抱住了一条腿。   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低头一看,果然是戏墨。   明明是个大高个,长相还是清隽那一款,此时抱着颜渡的腿,倒像是个没断奶的孩子。   眼泪汪汪,一副被遗弃的可怜模样。   “阿渡你已经三年没有回来了呜……”戏墨眼泪簌簌掉个不停,抽抽噎噎哭诉着他的委屈。   “我一直在等你,可是你明明都恢复记忆了,居然还不回来看我,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呜……”   “我每天晚上做梦都是你,梦到你为了外面的小妖精不要魔域了哇呜呜……”   感受到裤腿被打湿,颜渡眉心抽搐起来,太阳穴都一跳一跳的。   三年不见,这家伙越来越能哭了。   他跟云沉归撒娇的技术可以说一大半都来自戏墨这么多年的亲身教学。   然而他还是没能学到精髓,至少他哭不来这么真情实感,令人见之动容。   仿佛被灭了全家似的。   周围的手下们早就背过身去了,眼观鼻鼻观心不敢看他们堂堂统领大人向魔君撒娇的场面。   生怕被恢复正常之后的戏墨灭口。   倒是黑米粥,十分熟练地递过去好几块帕子,顺便指挥其他的魔偶们给魔君准备一些吃的喝的。   刚才消耗了这么多魔气,要补补。   “好了好了你别哭了。”颜渡拍拍戏墨脑瓜子,“我又不是不回来了,至于吗。”   戏墨两眼泪汪汪,“那阿渡你还走吗?”   “额......”颜渡沉默。   “阿渡你还要离开呜呜呜......”戏墨再次泪崩,赖在地上抱着颜渡的腿不肯撒手。   “你到底在外面遇到了什么小妖精,他有哪点比我好,我会做饭会洗衣服会撸毛会养花,阿渡你还有哪里不满意!”   戏墨宛如一个被抛弃的深闺怨妇。   “......可是这些都有下人跟魔偶做,你堂堂统领做这些干什么?”颜渡无奈扶额。   而且那个撸毛养花是什么鬼。   还想说些什么,外头突然传来惊呼。   颜渡尖耳朵动了动,敏锐听到了手下说仙域人的声音。   居然这么快就过来了,而且直接无视了魔河的影响。   要知道强行渡河而被影响到失去神智的仙域人域中人可不是个小数目。   立刻扒开狗皮膏药一样的戏墨,颜渡给了黑米粥一个眼神示意让对方安抚好戏墨,他去对付云沉归。   黑米粥会意,立刻伸出小手拽住还想要黏上去的戏墨。   “大人你不是想要知道主人在外面发生了什么吗,我现在就告诉你,就这一次机会哦!”   这招果然有用,戏墨眼巴巴看了过来。   黑米粥措了措辞就开始慢慢讲述,力求为主人拖住这个大型粘人精。   另一头,颜渡离开魔殿,刚刚踏出结界,便看到数不清的冰箭漂浮在空中,指向他的手下们。   冰箭纯白,寒霜在上方冻结,带着令天地凝固的彻骨寒意,空中雪花飘落。   原本炎热的魔域地界已经被一层冰霜覆盖,充斥浓郁魔气的魔河都流速减缓,有薄薄冰面生成。   云沉归立于魔河之上,手上握着一把雪白的晶状长弓。无弦,弓身灵力流转,晶莹剔透,华美至极。   颜渡也还是第一次看到对方的本命武器,视线停滞在那长弓自带的花纹上。   居然是一朵冰莲。   而且好美,毫无瑕疵,是他一直在寻找的类型。   对冰莲有天然执着的颜渡不由生出了抢夺长弓的念头。   但想到后续结果,还是暂时压下了这一想法。   冰箭即将落下,要是被沾上哪怕一点,这一片地方都会立刻化为极寒废墟。   颜渡轻哼,手在虚空中一抓,一根足有三十七节的纯白骨鞭出现在掌心,折射着莹润光泽。   只是轻甩手腕,骨鞭便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打了出去,鞭身上缠绕着的红雾凝结化成实质,如浪翻涌铺天盖地。   空中飘落的凌冽霜花只一瞬就被吞噬殆尽。   红雾没有丝毫减速,吞噬完霜花之后继续以恐怖的速度往前。   冰箭与红雾相撞,整个空间都因为这极致的力量而颤动起来,尚未逃远的手下们险些被这恐怖威压震慑至五脏出血。   两者较量了许久,最终冰箭尽数碎裂,红雾也逐渐消散。   转了转手腕,颜渡心下对于云沉归的修为又有了更详细的了解。   很强。   但可惜,还是比他弱了一些。   如果不是他还打算继续以弟子的身份潜伏下去,而刻意压制了修为,刚才那一鞭足够将人也伤到。   “仙君何必这般心急,我不过是跟你的小弟子玩玩罢了。”颜渡轻笑着踏上魔河,走到云沉归面前。   云沉归看着眼前素未谋面的魔君,皱起了眉。   面上笑盈盈,对他的好感是零。   笑面虎一个。   “把人还给我。”云沉归沉声道。   语气里满含警告与冰寒。   颜渡微顿,他一直以为这厮平时对他的时候就已经够冷了,没想到居然还能更冷。   瞧这臭脸板的,跟个面瘫似的。   “若是我不还呢?”颜渡笑眯眯,“听闻仙君对你的小弟子一向冷淡,怎么这会儿倒像是很在意一般。”   “难不成仙君平时害羞?”   满满的阴阳怪气。   云沉归好看千载难逢的眉头越发紧锁,他很想直接动手。可是经过刚才的试探,他发现这魔君的修为竟是与他不相上下,应付的时候甚至游刃有余。   也是渡劫后期。   “仙君做什么这么看着我?”颜渡猛地凑上前,温热呼吸打在耳畔,“莫非是觉得我很好看,心动了?”   云沉归立刻倒退一步,拉开与颜渡的距离。   语气森寒,“魔君若是想要做什么,可以冲我来,何必朝我那小弟子下手。欺负一个炼气期,未免令人不齿。”   颜渡听了这话差点笑出声来,你个狗玩意儿还有脸说这话?   平时欺负我最多的就是你这厮,简直不带停的!   “不如这样吧。”颜渡故作思考,咧嘴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仙君这般貌美如花,让我睡一次,我就放了你那小弟子。”   话音刚落,数十根冰箭从那长弓上射了过来。   啧,真经不起逗。   作者有话要说:   魔君颜渡:让我睡一觉。   云沉归:这必不可能,我是男德班优秀毕业学员!   然而仙君冥冥中感觉错亿。   *   小弟子面上笑嘻嘻内心骂骂咧咧,云沉归:心口不一的小骗子,真可爱。   魔君面上笑嘻嘻内心骂骂咧咧,云沉归:笑面虎。   *   ps:为了面子,去见云沉归之前颜渡偷偷往鞋底塞了十五厘米的脚垫,还用红雾撑了撑,这就是为什么他能不踮脚附在云沉归耳边说话。 第20章 真羡慕仙君有这么好的弟子   刚想挥鞭打碎冰箭,颜渡心头一动,想起了他的冰莲。   这厮的灵力这般冰寒,用来养花岂不正好。   于是转攻为守,红雾陡然扩大将几十支冰箭尽数吞进了肚子里,小心炼化成了一枚冒着寒气的冰晶。   若非有修为护着,与之直接接触的皮肤怕是早就冻到碎裂了。   颜渡笑眯眯将那枚冰晶收入怀中,“仙君这般客气啊,倒让我不好意思了呢~”   本来是想嘲笑人一番,结果因为这几天弄出来的习惯,下意识变成了撒娇的语调。   云沉归皱眉,口蜜腹剑,这魔君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   颜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对,连忙转移话题。   “不过仙君何必这般警惕,我找你的小弟子不过是叙叙旧罢了。”   “有何旧可叙。”云沉归不耐,“魔君若只是拖延时间,那便没什么可谈。”   说着又要动手,长弓上冰霜凝结。   颜渡轻笑,突然道:“司渡他选了鞭子做武器对吧。”   云沉归动作微顿。   “仙君就不好奇我跟他是怎么认识的?”   颜渡挥手,两张红雾化作的椅子凭空出现,一副要促膝长谈的架势。   “不用担心,我与司渡是好友,他现在正在我的库房挑喜欢的小玩意儿,一会儿就出来。”   颜渡面不改色扯着一个接一个的谎,关键还颇像那么一回事。   云沉归沉默片刻,考量如今的处境,再加上司渡身上的印记的确没有被触发,对方没有受伤。   这魔君的话还是有几分可听的。   正好他也想知道虚渊那缕红雾究竟是不是对方留下的,又与小弟子的变化有什么关系。   于是云沉归收回了长弓,虽然没有坐上椅子,但也表示了愿意听颜渡说话。   很好,把人唬住了。   颜渡悄悄咧嘴。   伴着魔河的流动声,颜渡慢慢讲述起他跟司渡的‘友谊发展史’。   “我是在虚渊那里第一次见到人的,当时他正在被一只灵兽追,逃不来及,就直接被吞了下去。”   “我看对方死都不放开手上那朵琉璃花,觉得好玩,索性就顺手把人救了出来。”   云沉归指尖微动,怪不得灵兽的腹部有一个血洞。   渡劫后期的修为想要从内而外杀死一只黑甲兽再简单不过了。   “结果你知道他出来以后第一件事做了什么吗?”颜渡笑眯眯看着云沉归。   云沉归不适地避开视线,不打算接话。   好在颜渡也不在意,他正说得开心呢。   自顾自接了下去:“他出来以后顾不得身上那些伤,第一时间看向那朵琉璃花,然后才是向我道谢。”   见到云沉归表情微怔,颜渡暗喜,再接再厉打造‘自己’的痴情形象。   “我问他那么在意那朵花做什么,他说啊——”   拖长声线,颜渡满意地看到云沉归追过来的视线。   “他说那花是他要送给他师尊的礼物,一定要保护好。”   “啧啧啧,那可真的是看得比命都重要啊。”颜渡连连揶揄,“仙君,你说我怎么就遇不上这么痴心一片的小弟子呢。”   “要是我遇上了,肯定给人护得好好的,哪还会让对方遇到危险。”   颜渡意有所指,满满的阴阳怪气。因为想到了自己当时的凄惨样子,火气又蹿了起来。   “......”   云沉归沉默。   他想起了那天小家伙回来的时候,浑身都是狰狞伤口。明明是一副虚弱到下一刻就要昏倒的样子,却还是笑盈盈将花举到他面前。   毫无怨言。   “我觉得与那小家伙有缘,便给了他一枚鞭法玉简,又将人送回仙域。”   颜渡叹气,“我好歹是个救命恩人,可那小家伙满心满眼都是他那个冷漠无情的师尊。”   嫌弃不满的视线从云沉归身上划过,颜渡毫不掩饰他的怨念。   他倒也不算完全瞎扯,至少在他恢复记忆之前,他的的确确是满心满眼只有云沉归。   毕竟他下得暗示是最顶级的那种。   云沉归并没能从对方的话中听出什么不对,虚渊的红雾,小弟子能够攀过仙梯的原因,以及选择鞭子的理由,全都有了解释。   可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不悦。   魔君对他的好感是零,甚至发黑,可见对他颇有抵触。   而仙魔两域多年和平,并无大规模的冲突,顶多是小范围的矛盾。   魔君对他这无由来的厌恶应该多半出自于司渡。   想起刚才魔君字里行间都是对小家伙的维护与关心,以及对于小家伙对他的爱慕的不满。   云沉归敛眸,眉蹙起,指尖微微收紧。   所以......魔君对司渡有别的意思。   颜渡看云沉归若有所思的样子,偷乐。   狗东西,终于体会到我之前对你的好了吧,让你一天天的身在福中不知福。   赶紧感到无比的愧疚,然后跪下来哭着求我原谅!   然而云沉归却是突然抬眸,那双蓝紫色的眼睛盯住了颜渡。   “你跟司渡平日有联系。”   不然没法解释为什么杏城的城门口会恰好有一个阵法,而司渡又恰好踏了上去。   甚至都没法解释为什么一向对历练没兴趣的人会突然想要出去,还不想要他跟着。   颜渡一愣,也反应过来了自己之前忽略的细节,于是面不改色点头。   “是啊怎么了,我看那小家伙合眼缘,平日就喜欢与他聊聊。”   云沉归眉头蹙得越发紧。   昨夜他是与小弟子一起睡的,对方并没有时间联系魔君。   也就是说,对方是在知道可以出去历练之后第一时间就跟魔君讲了,甚至还约定好了在杏城见面。   若不是他跟着来,估计还真被蒙在鼓里。   不过,这样还是没法解释为什么小家伙对自己的好感突然变成了零。   若是真像魔君说得那样,小家伙对自己分明情深义重,那么为零的好感就显得很奇怪了。   其中应该还发生了其他的事情,就连魔君都不知道。   得到了想要的消息,云沉归再次冷冰冰道:“既然没什么可讲的了,那就请魔君把人还给我。”   颜渡笑眯眯,“好说。”   我呸,还给你个头,你是哪根葱,我什么时候是你的了!   脑袋上的零跳了跳,黑了几分,被云沉归尽收眼底。   这个魔君,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实在是虚伪。   颜渡转身回魔殿,表示他去叫人,云沉归在外面等着即可。   刚踏入魔殿,就再次被戏墨扑住了。   “阿渡你清醒点啊,那个禽兽不值得你浪费这么多时间,你还是直接弄死他吧!”   戏墨在听黑米粥讲完颜渡这三年的经历以及这些天的打算之后,瞬间抓狂了。   他的阿渡怎么可以吃这么多苦,怎么可以这么委屈,居然还天天向那个禽兽撒娇!   他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阿渡撒娇的样子,凭什么那个禽兽有这待遇!   他要去跟那个禽兽拼命!   颜渡扶额,“其实也还好吧,至少我这几天啥事没有。”   而且还使坏了好几波。   戏墨泪汪汪,“可是我舍不得呜呜呜,阿渡你怎么能受委屈呢,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啊!如果你一定要这样报复的话,就把我也带上吧!”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戏墨恨不得时时刻刻挂在颜渡身上。   “不行。”颜渡冷酷拒绝。   “你要是也走了的话,魔域谁来管,不能这么不负责任。”   其实魔域不是最重要的,平时也根本没有多少事。颜渡就只是单纯不想身上多个挂件罢了,戏墨这家伙实在是太粘人了。   “乖啊,你都已经这么大了,该学会独立了。”颜渡抬手拍拍戏墨脑瓜子,满满的敷衍。   “而且要是你不在了,我这池冰莲该交给谁来照顾?”颜渡笑眯眯,“除了你,我谁都不放心。”   戏墨顿时感觉自己身上责任重大,“真,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可是我最信任的得力手下,是我最重要的人。”颜渡目光真诚,接着忽悠。   黑米粥看着又一次被主人绕进去的戏墨大人,实在是没眼看。   明明平时很冷静果决一位大人,每次在主人面前都这么好骗。   而戏墨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被敷衍了,顿时激动起来,“阿渡你放心,我绝对会看好冰莲的,不会让它们出一点事!”   “嗯,真棒。”颜渡摸摸戏墨头,莫名有一种撸狗的错觉。   不过说起来,戏墨的本体的确就是一头四眼魔狼,也算是狗的亲戚吧。   看着戏墨身后悄悄出现的摇个不停的尾巴,颜渡暗忖。   本想随手在库房里拿点小玩意儿就出去的,然而在路过冰莲池的时候颜渡改变了主意。   有一朵冰莲因为本来就比较虚弱,如今就算恢复了极寒环境也一时间难以养好。   他倒不如将其带回仙域,那里冷,而且说不定还能蹭蹭云沉归的寒气。   一举两得。   于是颜渡变回弟子的模样后就这么小心翼翼带着那株冰莲出了魔殿。   之前获得的冰晶则是留在了冰莲池。   云沉归等在外面,见到颜渡出来,立刻打量人有没有受伤。   就像魔君说得那样,对方根本没有伤人的意思,而且还真的让小家伙带着东西出来了。   云沉归越发肯定,魔君对司渡抱有别的意思。   连这么点大的小孩都下得去手,不愧是魔君,心思淫/邪,十恶不赦。   “阿嚏!”颜渡打了个喷嚏,心下莫名,难不成他是被刚刚云沉归那厮的寒气给冻到了?   真不愧是死冰块,冷心肝。   与人对上视线,颜渡立刻扯开一个开心的笑容,“师尊~”   躲在很后面偷窥的戏墨险些炸开,阿渡居然用这么好听的声音喊那个禽兽呜呜呜......   云沉归注意到空中那个亮闪闪的零,顿了片刻。   到魔君这里来玩一趟就让他这么开心,连带着对他的情绪都变高了?   嘴上说得好听,最喜欢他。结果连认识魔君这么大的事都不跟他说,甚至还打算偷偷跟人见面。   小骗子。   脑中突然出现昨晚对方说的梦话,云沉归微滞。   那到底是阿莲还是阿颜?   作者有话要说:   颜渡(疯狂暗示):真羡慕啊,有这么好的小弟子~要是换做我,一定会把人捧在手心上疼爱的。   言外之意:快好好疼我,跪下给我道歉。   云沉归的理解:这个混蛋觊觎小家伙,真真淫/邪龌龊!   一般来说,自己心里想得是什么,就会觉得别人也是这个心思。所以某仙君打得什么主意,懂得都懂。 第21章 师尊跟弟子共同的孩子   “师尊您在想什么呢?”颜渡抱着冰莲,一脸无辜。   云沉归简直要气笑,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家伙。   拎起颜渡的领子,带着人离开了魔域,朝杏城飞去。   边淡淡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要跟为师解释的?”   心知对方这是兴师问罪来了,颜渡立刻眨眼,泪汪汪看着云沉归,委屈道:“弟子不是不想跟师尊说,可是魔君他说那是我们之间的秘密,让弟子不要说出去。”   他只是一个娇弱无助的小可怜罢了,主谋是魔君。   连两个人的秘密都出来了,云沉归脸色越发沉下。   “这么说,今天倒是为师打扰你们了?”   这话的本意是反话嘲讽,结果颜渡犹疑地摇头,“也还好吧,魔君他没有生气,还让弟子跟师尊好好说说呢,魔君人真好~”   是的,他人真好,心胸开阔,一点不像黑心眼的云沉归。   云沉归眉头微蹙,低头又见小弟子抱着怀里盖着纱布的东西像抱宝贝似的。   “拿了什么东西?”   能有什么好东西,唬唬小孩子的玩意儿罢了。   颜渡一笑,将怀里的冰莲举了起来,“师尊您看漂不漂亮,这花好好看啊。”   冰莲是最漂亮的花,不接受反驳!   殊不知云沉归的神色变得有些奇怪,僵硬了片刻。   “你喜欢冰莲?”   颜渡没注意到对方转瞬即逝的奇怪神色,点点脑袋道:“是呀,师尊不觉得很漂亮吗,弟子一眼就喜欢上了。”   云沉归可有可无应了一声,视线又从颜渡脑袋上那个发亮的零上面扫过。   心里莫名的不满。   “据说魔君还给了你一枚玉简?”云沉归状似漫不经心问道。   “嗯,弟子一下子就学会了,好神奇的。”颜渡说着,一脸喜悦的样子,“据说玉简很珍贵,魔君居然就这么给弟子了,弟子都不知道该怎么感激才好。”   云沉归拎着颜渡衣领的手收紧了些。   自从魔域回来,这个小家伙句句不离魔君。   没心肝的小混蛋。   “玉简虽然可以使人立刻掌握功法,但也容易根基不稳,不是什么好东西。”云沉归淡淡道。   手腕一转,颜渡便被直接打横抱进怀里。   垂眸,还想说些什么,又一时语塞。   视线落到那朵有些没精神的冰莲上,云沉归唇角微勾。   “你打算怎么养这朵冰莲?”云沉归意有所指,“桃羽宗虽然温寒,但对于冰莲来说还是偏热了,除非——”   除非有修为高深的人缔造出一片极寒的环境。   而桃羽宗除了他,不会有第二人去浪费灵力帮司渡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至于司渡那几个好友,修为差得远了,更是不可能。   要是小家伙求求他,他也不介意顺手帮上一帮。   颜渡哪能听不出来云沉归的言外之意,但他就是不想这么遂了对方的意。   于是故作苦恼又贴心的小模样,“弟子知道给师尊添麻烦了,又怎么好意思再烦扰师尊。魔君之前说若是弟子养冰莲有困难的话,可以来帮忙的,要不弟子再——”   “你难道想要魔君进到桃羽宗来?”云沉归沉声打断,“魔域中人心思诡谲,说不定就是打了利用你的主意,你以后别再跟人有来往。”   那魔君模样邪气,气质阴诡,笑面虎一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还对小家伙抱了那种淫/邪的心思。   绝对不能再让小家伙跟人厮混在一起。   颜渡不知道云沉归内心所想,他又闻到了对方身上那淡淡的气息。   这回他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冰莲的香气嘛。   因为冰莲的气息很淡,他又不是常常凑在一旁,以至于之前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这会儿怀里还抱着一朵,两相提醒下,才想了起来。   这厮的身上为什么会有冰莲香?   而且还该死的好闻。   颜渡忍不住又贴过去在云沉归脖颈间嗅了嗅,像小动物一般。   这厮怕不是来克他的,眼睛、身上的味道甚至还有那把长弓,全都是他喜欢的。   要不是本人性格实在是太恶劣了,他都想把人抓回去当男宠。   云沉归眼见着小家伙又趴在他身上嗅闻了起来,自己也有点奇怪。   他身上不知为何天生带着冰莲气息,但平时分明都极浅,怎么最近时不时就浓郁上一阵。   偏偏这小家伙还是个鼻子灵的,一个劲往他身上贴。   交谈间,杏城已经到了。   渡劫后期的速度无疑是极快的。   有两个弟子专门留在城门口等人,其中一个就是庄戴鸣。此刻见到人回来,立刻激动地迎上去。   在看清两人的姿势之后又呆住了。   为什么这么暧昧?   不对,两人陡然反应过来,云长老跟司渡前不久就已经公布做过那种事了,所以此刻姿势亲近点也是可以理解的。   受惊了转而向另一半寻求安慰,多正常啊。   只不过那个另一半是云长老,让人难以适应罢了。   颜渡装作害羞的样子想要从云沉归怀里离开,结果因为身高实在是短了点。   于是就出现了上半身被云沉归抱着,两条腿在空中扑腾的滑稽场面。   极其丢脸。   云沉归眸中笑意划过,欣赏了片刻小家伙挣扎的样子,这才将人放下。   “冰莲怎么说?”   颜渡磨牙,该死的云沉归,刚才肯定是故意的,就为了嘲笑他矮。   “弟子实在是不好意思麻烦师尊,还是让魔君帮忙吧,毕竟之前魔君也说了愿意的。”   颜渡咬着后槽牙体贴一笑,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枚小铃铛。   就不求你,气死你。   云沉归一眼便看出那铃铛上面带着魔气,想来就是魔君用来跟小家伙联系的法器。   原本带着细微笑意的神情冷了下来。   “把铃铛给为师。”   颜渡自然不肯,但也不能拒绝得太过强硬,毕竟他是一个爱慕师尊的小白花弟子。   于是将铃铛往怀里一藏,满脸都是委屈为难的样子。   “师尊~您别生气嘛,魔君毕竟是弟子的救命恩人,弟子总不能辜负对方的好意。”   说着轻轻扯了扯云沉归衣袖,乖巧凑上去,“弟子还想请求师尊帮忙安置冰莲呢~”   说白了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自己来,云沉归的寒气比他的魔气转化效率高多了,而且质量还好。   脑袋被拍了好几下,颜渡忍着骂人的冲动,顶着一张讨巧卖乖的小脸眼巴巴抬头望着云沉归,嘴巴也嘟了起来。   云沉归扫过那个发黑的零,又看向一脸可爱表情的小弟子。   再次气笑。   他现在严重怀疑小家伙就是被那个魔君带坏了,才会变得这么心口不一。   没心没肝。   “师尊~”   颜渡在庄戴鸣跟另外一名弟子不敢置信的眼神下晃悠着云沉归的衣袖,语调越来越绵软。   云沉归注视了颜渡许久,抬手捏了一把那张软乎乎的小脸。   并没有收力,细嫩的皮肤顿时被掐红了。   颜渡倒吸一口冷气,然而面上还是一副任凭揉搓的乖巧娇弱模样。   眨了眨清澈的圆眼睛,满满都是让人无法拒绝的期待。   云沉归低笑,俯身在颜渡耳畔道:“为师帮你养花,那你打算怎么报答为师?”   清雅的气息再次靠近,颜渡又嗅到了那沁人心脾的花香。   不由得心情好上了不少。   娇羞咬唇,“师尊您换个思路想想嘛。”   云沉归挑眉,不知道这小家伙又想说什么。   颜渡眨眼,“师尊您想啊,如果您帮弟子一起养冰莲的话,这朵冰莲不就是弟子跟您共同的孩子了嘛~”   这话纯纯就是瞎扯,但云沉归莫名地听舒适了。   戏谑道:“那看来为师还必须帮这一回了,不然怎么对得起你千辛万苦抱来的孩子呢。”   眼看着养花的事成了,颜渡哪管什么说辞,当即喜悦笑道:“谢谢师尊,师尊最好了!”   在一旁被迫目睹一切的两人莫名有一种吃饱的感觉。   下一秒是不是就该亲一下以表谢意了?   毕竟小俩口都是这么做的。   结果当然是没有,颜渡怎么可能真的亲上去。   云沉归带着冰莲回桃羽宗安置去了,颜渡留下来历练。   等等......历练?   颜渡猛地顿住,意识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他为什么还要留下来历练?   他一开始来的目的就是照看冰莲,现在事情都处理好了,云沉归那边也成功骗了过去。   他又何必留在这里,不应该跟着一块回去吗?   狗日的云沉归,绝对是故意的。   别以为他没看到,刚才那厮离开的时候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冰莲不会真的变成孩子的,那就是一朵平平无奇误吃狗粮的无辜小花花罢了,莫要多想哈哈哈。   *   (颜渡怎么都想不到,这朵冰莲日后会变成云沉归控诉他抛夫弃子当中的“子”。   不然他死都不会把花带回来。) 第22章 猛男就该穿裙子   人域已经接近冬天,微凉的风吹过,吹得颜渡心拔凉拔凉的。   他真是一个娇弱无助的小可怜,为了冰莲付出了太多。   “司渡,那我们现在就进城?”庄戴鸣打断了颜渡的感怀春秋。   颜渡刚想说他打算在这里当‘望夫石’,却突然感觉到有哪里不对。   红光在眸中一闪而过,颜渡泛起一阵不适。   刚才那么一瞬间,他感受到一股十分浑浊的气息。   最关键的,那股气息带给他的感觉跟他每次力量失控时的感觉很像。   这座城里究竟有什么?   收起了想要回去的心思,颜渡敛眸一笑,“好,那我们现在就进去吧。都是我不好,给大家添麻烦了。”   庄戴鸣摆手,“这哪能怪你,谁想得到魔君会突然出现啊。”   另一名弟子也顺口接道:“实在是太吓人了,我连魔君的面都没见到,光是那红雾都压得我差点昏过去。”   颜渡点头连连附和:“是呀是呀,吓死我了,幸好有师尊在。”   要不是这个狗日的云沉归,他哪里用费这么多功夫。   气死他了。   三人进了城,颜渡打量起周遭的环境,发现这座城实在是荒凉过了头。   街道上只有几个行色匆匆的女子,商铺关了大半,许多户人家门口都挂着白布。   满地的落叶,风一吹便扬起漫天的灰尘。   说这是空城都不为过。   那名留下来的弟子叫做凌书,此刻看着这场景感叹道:“要不是知道是有人作怪,我绝对以为来到废弃的城了。”   说着就想要去找一个人来问话,结果被突然间冒出来的弟子们给拉住了。   包括颜渡跟庄戴鸣,通通都被扯去了角落。   “嘘,不要惊动这里的人。”   说话的是之前领队的弟子,叫做邱幕,他此刻满脸的警惕。   庄戴鸣疑惑,“怎么了?”   他们不过是落后一个时辰差不多,怎么就感觉错过了什么大事。   颜渡也看向对方,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直觉这里有不对劲。   邱幕在确认没有人经过之后才松开三人,转而道:“太子失踪了,包括那几十个侍卫。”   他给三人简单讲了一下他们进城后的遭遇。   因为大量的男性失踪,这座城很荒凉。包括原本的城主也早就没有了踪影,之前来调查的三皇子也不知所踪。   而太子在进城后调戏一个容貌姣好的女子,他们尚未来得及劝阻,一个回头的时间,太子以及跟在他后面的侍卫们就全都就不见了。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关键是他们发现这座城里剩下的女性们对于男性都很警惕排斥,甚至可以说是厌恶。   可偏偏他们这一队前来历练的弟子都是男子,女弟子前往的是另外一处历练地。   也因此,他们至今没能打探出什么有用的消息,还要小心翼翼别被城中的女子发现,不然会被赶出城去。   他们总不好对普通人下手,但是隐匿的身法大部分人还未曾精通,也因此难免束手束脚。   颜渡听完邱幕的述说,若有所思。   “我刚刚看这里有许多家办丧事,你们有去看过吗?”   一个弟子接话道:“我去悄悄看过了,那户人家是因为唯一的儿子失踪了,老父亲急火攻心没能挺过去就这么走了,办丧事的是儿子的媳妇跟老母亲。”   “这好像也没什么特殊的啊。”凌书摸摸下巴。   颜渡却是皱眉,指节屈起在一旁的墙面上敲了敲。   “我问得不是这个,你去看的时候就没有注意那个媳妇的表情或者说那个老太太的情绪吗?”   “既然这座城里的女性对男性那么排斥,你们难道就没想到观察一下她们对自己的丈夫跟长辈或者同城的男性的态度?”   “......”   空气寂静下来。   弟子们错愕地看向司渡,这个在他们印象当中只会呜呜呜撒娇的废柴。   刚才那有条理又满满压迫感的话真的是他说出来的?   还有这敲墙的气势,明明个头还是这么点,却愣是有一种俯视他们的感觉。   颜渡亦是停顿了片刻,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形象好像快要不保了。   他被那莫名的气息弄得有点暴躁,不自觉就忘了他现在是朵小白花。   小白花只要呜呜呜就好了,冲锋陷阵出谋划策这种沉重的事情不该落在他娇弱的肩膀上面。   于是小脸一红,颜渡害羞地揪手指,“我,我就是随口一说,你们不要在意啦。”   “......”众弟子沉默。   好像有哪里不对,但是一时间又说不出来。   有几个一直看不惯颜渡的弟子都没说出什么话来,毕竟对方刚才的话是真的很有道理。   他们看不惯对方只是因为对方能力差,软弱无能又死皮赖脸纠缠仙域共同崇拜的对象落尘仙君。   但若是对方能够展现出来能力,他们自然也不会去故意嘲讽。   邱幕轻咳一声将众弟子的注意拉回来,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分成几个小组,每组带一个会隐匿身法的人,去看看办丧事的人家里人们的态度。”   弟子们表示没意见。   颜渡与邱幕、庄戴鸣还有另外两个弟子成了一组,五人当中只有邱幕会隐匿的身法。   “我这法术最多维持一刻钟,所以要速战速决。”邱幕向四人解释了一番所谓的隐匿身法。   并不能使人彻底消失踪迹,只不过是会让普通人下意识忽略他们的存在。但若是发出了较大的动静,那么法术便也随之失效。   四人点头表示记住了,邱幕便开启身法,五人小心翼翼进入了一户人家。   正好就是之前那名接话的弟子提到过的人家。   只剩下一名媳妇跟一位婆婆。   “都是你这个丧门星!”尖利又苍老的骂人声从屋子里传出来。   是婆婆正在疯狂的咒骂那名媳妇,满是皱纹的脸上皆是泪水。   “我儿不见了,现在老头子也去了,我一个人可怎么办呦!”婆婆指着媳妇的手在颤抖,满眼都是恨意。   “都是因为你这个丧门星,都是你克死了他们!”   “你不得好死,我儿花了这么大价钱娶你,你不知道感恩就算了,居然还反过来害我们!”   婆婆越骂越难听,邱幕不由皱起了眉。   小声道:“这怎么能怪那位媳妇,未免太过迷信了。”   另外几个弟子脸色也不好看,对那位任打任骂的媳妇生出几分同情。   然而颜渡的注意力却是放在了媳妇的神情上。   没有什么悲伤,倒是有解脱,以及对那位婆婆的怜悯。   又是一阵不适,颜渡的发色转白了一瞬,好在一旁的弟子们注意力全在屋内,并没有注意到。   那股浑浊的气息似乎加强了一些,让他本身的力量有些躁动。   捏了捏眉心,颜渡的语气再次带上了不耐,“这个媳妇应该是他们买来的,不是娶的。”   邱幕一怔,“为什么这么说?”   也是奇怪,他下意识就相信了对方的话。这个一直以来软弱的人此刻莫名有一种让人信服的气势。   庄戴鸣反应了过来,他指着媳妇轻声说道:“你们看这个媳妇的脸跟手,一看就是从小养尊处优长大的,十指不沾阳春水。”   “这样的人家怎么可能把女儿嫁给这么穷苦的家庭,甚至婆婆还用对待下人的态度对待媳妇。”   弟子们被这么一说,都明白了过来,“对啊,我就说为什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这个媳妇的气质跟这里一点都不搭。”   “也就是说...”邱幕顿了顿,俊逸的面容满是难以置信,“这户人家拐卖女子?”   他从小到大都没遇到过这种无视人权的事情。   颜渡视线越过院子,看向了街上一户户挂着白布的人家。   轻嗤,“说不定是这座城拐卖女子。”   其余几人怔愣。   “快躲起来,那个媳妇出门了!”一个弟子小声提醒,几人躲到了一个更隐蔽的角落。   那个媳妇朝婆婆轻声细语说她要去买些菜来做饭,而婆婆让她赶紧滚,最好死在外面。   “跟上。”颜渡言简意赅。   随后再次意识到自己的形象不保,于是又弱弱补上一句,“我一个人害怕~”   “......”   这回不止是跟颜渡很熟悉的庄戴鸣,就连另外三名弟子都感觉出了明显的怪异。   怎么司渡一副领头的气势,关键他们还丝毫没觉得不对。   “司渡,是不是在魔君那里发生什么了?”庄戴鸣关心道。   颜渡无辜眨眼,“没有啦,只是我觉得不能再总是让师尊为我操心了,所以想要变得独立一些。”   说着捂上他用法术憋红的小脸,一脸的春色,活脱脱一个为了心上人努力的痴心人。   “......”四人沉默。   果然是他们想多了。   几人悄悄跟在媳妇身后,却见对方根本就没有去买菜的打算,而是直直走向一栋楼阁。   牌匾上面写着:迎春阁。   是青楼。   “邱幕!”一道轻轻的声音传来,几人回头,发现是其他的弟子们。   二十一个人分成五组去观察,现在居然全都跟着出门的女子聚集到了青楼门口。   “这青楼里面肯定有秘密。”邱幕沉吟,“可是那些女子根本就不会让男子靠近,我们该怎么混进去?”   弟子们都思考起来。   片刻后,逐渐有人把视线落在了颜渡身上。   一个,两个,三个......   最后所有人都两眼放光盯着颜渡。   这家伙个子就跟小姑娘似的,脸也嫩,要是换上女装再涂点脂粉,绝对可以混过去。   颜渡:“......”   我看你们是想现在就死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云沉归:怎么我一不在就有大事发生。   仙君火速往回赶。   所以仙君赶上热乎的了吗? 第23章 师尊赶上了热乎的   “司渡你别紧张,你只要进去打探一下消息就可以了,我们在外面接应你,只要一有危险就会立刻进来救你的。”   庄戴鸣一边给颜渡抹着脂粉,一边安慰。   其他的弟子们也你一言我一语,“是啊没什么好怕的,云长老不是还给了你许多法宝吗,不会有事的。”   他们也万万没想到,最后居然要靠上这个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指望过的人。   颜渡面无表情,一时间连娇弱都装不出来了。   想不到他堂堂魔君居然还有女装混入青楼这一天。   幸好他暂时把黑米粥留在了魔域照看一段时间的冰莲,不然他的脸就真的没了。   庄戴鸣拿着弟子们小心翼翼从铺子里偷偷买来的脂粉,手法十分娴熟地给颜渡上好了妆。   他是风尘之地出身,从小到大身边都是女子,对于涂脂抹粉再熟悉不过了。   “司渡你要是个小姑娘,绝对有的是人想要把你娶回家。”庄戴鸣笑眯眯道。   颜渡此刻一身薄纱红裙,头发也被扎了两个丸子,上面还绑着金色小铃铛。眉心被画了一枚花钿,口脂艳丽,眼尾沾染殷红。   脸部原本少年的轮廓被脂粉遮盖,只剩下柔和的线条。   活脱脱一个二八年华的娇俏小姑娘,简直像一只误入狼群的小白兔,眨着红彤彤的眼睛,无害又惹人怜爱。还带着让人想要抱在怀里好好疼爱的娇弱无辜感。   有几个弟子甚至微微红了脸。   邱幕也看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后轻咳两声,“司渡你别紧张,我们都在外面,你要是遇到危险就喊我们。”   就连辛字一班那个一开始看不惯颜渡的弟子都放下了成见,安抚了几句。   毕竟他们能这么快发现城中的异常,还多亏了对方。现在还要依靠对方进去打探消息,怎么都不好意思再带有偏见了。   颜渡在脑中思索着灭口的可能性,面上勉强一笑,“我会努力的。”   这在弟子们眼中,就是对方明明害怕的不行了,却还是故作坚强不愿让他们担心。   顿时对人印象更好了。   在一众人无声加油呐喊的鼓励下,颜渡走近了青楼。   守在青楼门口的那个女子见到颜渡,一愣,“你是哪里来的小姑娘,我怎么从来没过你?”   根本就没有往男扮女装方面怀疑哪怕一下。   颜渡思及这座城很有可能是一个大型的拐卖集中地,而这个青楼可能就是女子们反抗的一个阵地。   于是嘴巴一瘪,眼泪成串地掉了下来,委屈不已。   “呜呜呜,我是其他城的,今天跟家人走散了,有一群人说可以带我去找人,我,我就跟着他们走了。”   颜渡捏着嗓子抹眼泪,抽抽噎噎,“可是他们是坏人,把我带到这里以后说要,说要把我卖给别人做媳妇呜呜呜......我趁他们不注意逃了出来。”   “姐姐我好害怕......我想回家......”   颜渡越哭越伤心,眼睛都肿了,娇俏的小脸满是害怕与无助。   那名女子眼中出现怜惜,还有对男子的憎恨。   抬手轻轻揉了揉颜渡的丸子头,温柔安抚道:“小妹妹别害怕,姐姐会保护你的,你现在躲到里面去,等姐姐处理完事情就带你去找家人好不好?”   颜渡依恋地看着女子,仿佛在看他唯一的依靠一般,“好,我都听姐姐的。”   女子越发心疼这个娇软的小姑娘,将人带进青楼交给了另一个女子,然后交代了几句,让人给颜渡递一些吃的喝的安抚一下。   颜渡啜泣着接过一杯热水跟一碟糕点,朝女子乖巧道谢。   换来女子轻柔地拍了拍脑袋。   装作吃东西的样子,视线不动声色打量过整个青楼内部。   这座楼阁已经有些破旧了,看上去有许多年份。   而里面的女子们大多身上都带着伤,淤青淤血,甚至还有刀口。   不像是意外弄出来的,更像是被人故意伤害。   他在这里看到了之前那个媳妇,对方正在跟一些女子说着些什么。   放开些许压制,耳朵微微一动,整座楼的声音便都进入耳中。   这座城就像他想得那样,是一座以拐卖女子孩童为主业的城。   因为一直以来都十分贫苦,没有女子愿意嫁进来,而本城的女子都想方设法嫁出去。   男性们又都好逸恶劳,此番恶性循环下来,城逐渐人口凋零。   事情发生变化是在某一天,城主突然带进来了几十个漂亮的姑娘,说是给男子们找得媳妇。   男子们自然是喜不自胜。   直到后来,一条黑暗的利益链形成,城主终于显露了他的计划。   他要将这座城发展成最大的人口拐卖阵地。   而男子们尝到了甜头,加上早就是一份子脱不开身,自然是赞同。   城主赚得钵满盆满,男子们有女子传宗接代当仆人奴役,皆大欢喜。   却无人关心受尽折辱的女子们,每天都活在暗无天日的深渊当中。   想死死不了,想逃逃不掉,有了孩子后又舍不得孩子。只能死心留下来,余生皆是灰败。   “......”   红光在眸中划过,颜渡垂眸。   这种败类,死了活该。   第一条大量男性失踪的真相已经弄清楚了,是有几个意外拥有了力量的女子开始反抗,逐渐将城中参与了拐卖的男子全都抓去。   若只是这样,颜渡根本就不打算再继续管下去。   有仇报仇,天经地义。这些败类就是死一百次都是罪有应得。   但关键是这些女子已经逐渐被仇恨蒙蔽了理智,他们不但抓走有罪的男子,就连那些路过的,或者前来调查的无辜男子都不放过。   就像三皇子,就是一个被无辜牵连进去的人。   至于太子,听了弟子们说得,公然调戏女子,也不奇怪被盯上。   除此之外,颜渡还有一个十分在意的点。   就是那几个女子的力量是从何而来,跟那股让他不适的气息有什么关联?   青楼里面已经探听不出更多的消息了,颜渡悄悄离开。   走之前还留下了一些伤药,用来治疗淤青一类再有效不过。   重新回到角落,弟子们纷纷围上来,“怎么样?有打听到什么吗?”   还有几个弟子关心了一下,“没有受伤吧?”   颜渡摇头表示他没有事,然后轻轻将他听到的消息都复述了一遍。   哪怕不带任何个人感情,这血淋淋的事实也令人心惊。   许多弟子出身就在仙门,何曾见过这等阴暗面。   待到颜渡将事情的经过都讲完,所有人的面上都十分不好看。   “这群败类!”邱幕紧紧皱眉,满是厌恶。   “要不是还要找那些无辜的人,真想直接离开,谁要管那群人渣的死活!”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一个弟子问道:“根本找不到那些失踪的人被关在哪了,还是说都已经......”   邱幕抿唇,“不管如何,我们既然接下了委托,就必须要给出一个结果。就算是尸体,也要确认。”   “我们就在这里守着,总能等到她们出来的,到时候只要跟着去,就能找到失踪的人所在的地方了。”   “也只能这样了。”弟子们都没意见。   颜渡垂眸,他刚才有试图去追踪那阵气息,可是那气息实在是太过混乱浑浊了,他居然定位不到踪迹。   不知道究竟是只有他对这气息有不适的反应,还是所有人都这样。   这些弟子的修为都太低了,根本就感受不到异常。   要是云沉归这厮在就好了,还能有所对比。   颜渡从来没这么想看到那狗东西过。   许是老天都想满足他这一想法,颜渡想见人的念头才刚刚冒出来,就听到周边的弟子小声惊呼“云长老。”   是云沉归种完花回来了。   “......”   要死,他忘了他还穿着裙子。   还是别见了,赶紧滚啊!   作者有话要说:   云沉归: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颜渡:淦!   【下章预告:魔君娇羞喊夫君真相竟是——!】   因为断不开所以就两千六,明天有四千个字补上~ 第24章 师尊是夫君   然而滚是不可能滚的,云沉归一落地视线就聚集在了颜渡身上。   饶有兴致。   他不就回去安置了一下冰莲,怎么回来以后小家伙模样来了个大变。   不过还挺可爱。   颜渡在心里悲叹自己逝去的形象,面上还要装得害羞紧张。小脸一红,脚一跺,“师尊您别看,弟子不好意思了~”   娇羞的语气弄得周围的弟子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明明之前还挺正常一个人,怎么云长老一来就又变成这副矫揉造作的样子了。   真就爱情使人扭曲?   云沉归走近,刚想要说话,一道女声抢先一步传了过来。   “你们是谁?!”   颜渡扭头看清来人,暗道不妙,这女子正好就是之前守在青楼门口的那个。   说是要出去办事情,难不成就是扫清城中剩下的全部男人?   立刻扑进云沉归怀中,颜渡在所有人都来不及说话之前哭了起来。   “夫君你总算来了,就是他们想要拐走人家,人家好害怕呜呜呜......”   一声娇娇软软的夫君将所有人雷得外焦里嫩,差点原地炸开。   就连云沉归都被这娇滴滴的女声给弄得微顿。   颜渡埋在云沉归胸前,哭得梨花带雨,手也在那精瘦的腰身上越抱越紧,像是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贴上去。   完美地用行动表现出了害怕跟依赖。   心里却是在嫌弃这群弟子的反应怎么这么慢,还不配合他。   反正他们男子的身份掩饰不掉,早就是敌对立场了。倒不如保全他的‘女子’身份,还能方便混入内部。   最后还是云沉归明白过来当今的形势,抬手同样搂住颜渡的腰,俯身在颜渡耳边轻声安抚。   浑然一副好夫君的样子。   众弟子们就听到他们高贵清冷的云长老用优雅的嗓音宠溺道:“娘子莫怕,为夫在这。”   石化了。   弟子当中邱幕最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掩下自己险些失控的表情。   努力配合地冷笑一声,“你夫,夫君来了又如何,难道还能是我们这么多人的对手?”   话音刚落,一枚冰棱深深刺入墙面,云沉归冷淡道:“不想死就滚。”   心里想得却是:为什么小家伙胸前软软的?   总不能真的变女的了吧。   搂着人的那只手很不安分地捏了捏颜渡腰间软肉,就感受到怀里的小家伙绷紧了身体,抱着他的胳膊都更用力了。   还是这么怕痒。   颜渡在心里咬牙切齿骂云沉归不要脸吃他豆腐,然而面上依旧是一副郎情妾意。   抱着人的同时还不忘朝女子喊一声,“姐姐你快过来,我夫君很厉害的,他们不敢伤害你的。”   但女子没有动。   一伙人就这么硬着头皮在注视下演完了一出有那么些许浮夸的戏码。   其实颜渡跟云沉归的演技都还可以,主要是弟子们太假了。不像是干坏事的,倒像是**坏事的。   这出戏最后以弟子们‘落荒而逃’,颜渡跟云沉归‘深情相拥’的结局落幕。   颜渡这才松开手,朝女子娇弱一笑,“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呀,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夫君,他刚才找到我了。”   女子馨鸯犹疑地看着颜渡,随后又将满是敌意的目光落在云沉归身上。   被那过于不真实的容颜惊了片刻,很快又回过神来。   “他就是你说的家人?”馨鸯皱眉。   颜渡面不改色,与云沉归十指相扣,笑得甜甜的满是幸福,“是呀,我是孤儿,是夫君不嫌弃我同我结为夫妻,夫君就是我唯一的家人~”   云沉归被扣住的手指尖勾了勾,划过颜渡手背。   给小家伙左一个夫君右一个夫君喊得心头微动。   抬手拍了拍颜渡脑袋上那两个丸子,还拨了拨铃铛,满目戏谑。   本来就长得小,这么一打扮,又嫩了几分。   “娘子,随为夫回去吧,家里的花快要开了,你不是一直念着要看吗。”   云沉归附在颜渡耳畔,低笑道。   声音又刚好控制在馨鸯可以听清的程度。   看到那泛红的耳尖,云沉归没忍住自己的恶趣味,往上面吹了口气。   便看到耳朵尖尖更红了,轻轻颤了颤,像是在抱怨又像是在撒娇。   抬眸还能看到那个零一抖一抖的。   很明显,小家伙又在心里骂人了。   馨鸯看着两人的互动,心中的怀疑打消了几分。   这些爱人之间的小动作并非是能够演出来的,需要多年的相处才能有这般融洽默契。   所以......真的只是误入了这座城,又恰巧走散遇到了人贩子?   原本就算是误入,她们也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男人。   可是看到这个姑娘这般爱慕依恋这个男人,若是她们杀了他,怕是会让这姑娘痛不欲生。   罢了。   馨鸯叹气,“既然找到家人了就快离开吧,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   说完就要走。   颜渡叫住了人,声音清脆天真,“姐姐是有什么烦心事吗,不如说出来,说不定我跟夫君能帮上忙呢。我还没谢谢姐姐之前收留我。”   馨鸯没有回头,声音干脆利落,“不用了,你们赶紧离开。”   有些仇,必须自己报。   馨鸯去别处了,弟子们也早就跑远了,现在只剩下颜渡跟云沉归两人。   颜渡故作惊慌地松开云沉归,“师,师尊,弟子不是故意冒犯的,实在是事发突然,您别生气啊......”   然而云沉归不语,只盯着颜渡的胸口若有所思。   随后直接将手探进了对方的衣襟,一捏。   “!”   公然耍流氓?!   “......”   云沉归看着被他拿出来的两个犹带着体温的馒头,一时语塞。   他就说为什么一直感觉小家伙胸口软绵绵的。   “师尊您好讨厌,人家会不好意思的啦~”颜渡捂着通红的小脸,满满娇羞。   语调很浮夸,可是配上如今这娇俏小姑娘的装扮,倒还真像是云沉归在耍流氓。   还是直接袭/胸的那种变态。   “你们这是玩哪出?”云沉归挑眉,顺便又扯开颜渡胸口的衣襟,把馒头放了回去。   画面怎一个诡异可言。   颜渡咬唇不语,望着云沉归歪头笑。   云沉归微顿,“怎么了?”   小家伙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师尊您刚才喊弟子娘子了。”颜渡捧着小脸,一脸羞涩,“弟子还想听师尊喊一次~”   看不见的袖中,一颗刻影石已经准备就绪。   云沉归似笑非笑,“真的想听?”   颜渡点头,“嗯嗯!”   眼前阴影落下,手腕猝不及防被扣住抵在墙边,颜渡微怔。   耳边传来好听清冽的声音,带着丝丝缕缕的逗弄与撩拨。   “娘子——”   对方带着清香的墨发垂落划过脸侧,颜渡不禁咽了下口水。   这厮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   “你的妆哭花了,好丑。”   “......”   颜渡本就细微到几近没有的悸动碎了一地。   狗东西永远都是狗东西!   我呸!   不过好在他已经记录下这一段话了,到时候就复刻几千份高价卖出去嘿嘿嘿。   除去刻影石本身昂贵的价格之外,再加价个一万灵石,相信还是有很多有钱又眼瞎喜欢云沉归的人们愿意买这一声“娘子”的。   颜渡红着小脸,脑袋上的零也一闪一闪的,心情很好。   “谢谢师尊成全,弟子好开心呀~”   云沉归却是还不松手,微凉的手指拂过颜渡的脸。   白皙指尖抹去柔软唇瓣上那微微晕开的口脂,染上殷红。   色差极其显眼,莫名带着几分旖旎。   “为师都喊了,乖徒不打算再喊一声?”   喊个大头鬼,你配吗,老子之前那几声就是便宜你了!让自己的弟子喊夫君,你是变态吧你!   颜渡骂骂咧咧。   “夫君~”然而嘴上甜得很,丝毫没有喊不出口的样子。   在颜渡看不见的地方,一枚同款刻影石闪了闪,被云沉归收回了袖中。   眸中笑意划过。   达成了目的的两人都很满意,云沉归松开人,问道;“你是打算回去,还是接着留在这?”   他心知肚明小家伙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见魔君,之前已经故意丢下小家伙一次了,这次回来本就是打算把人带回去的。   他才不在这么一会儿,就把自己搞成了这副样子。要是真继续留下来历练,天知道还能有多狼狈。   而且要不是自己刚好回来,刚才那情形,小家伙指不定就随便抱个弟子喊夫君了。   没心没肺的。   然而却听对方道:“弟子想要留下来历练。”   颜渡义正言辞:“弟子希望能够靠自己变得更强大,不想再给师尊丢脸了,要成为师尊拿得出手的弟子!”   其实他就是想搞清楚那股莫名其妙的气息是怎么回事。   云沉归到城里也有一会儿了,可是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显然对方并不能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   云沉归挑眉,不知道他这小弟子又想做什么。   反正目的绝对不是历练就对了。   “随你。”   终归他在一旁看着,能出什么事。   刚这么想完,身上桃羽宗的联络晶石亮了起来。云沉归微怔,挥手化出水镜。   “沉归你快回来,出事了!”   说话的是裴广,在他旁边还有桃羽宗一众长老,皆是满面紧张。   颜渡好奇地探过脑袋,想知道到底是什么糟糕事。   快说出来让他高兴高兴。   “......”云沉归垂眸。复又看向颜渡,“你确定要留下来历练?”   他不在一旁,就凭这小家伙的修为,随随便便出点事都扛不住,总不能指望其他的弟子照看对方。   颜渡点头,贴心道:“师尊您有事就赶紧去忙吧,弟子一个人可以的。”   眉心突然被指尖一点,一道冰凉的灵力被传了进来。颜渡连忙收敛起体内的魔气,任由灵力进入。   这是一道封影术,里面包含着极为深厚的修为,几乎有大乘后期的程度。一旦受到致命攻击就会被触发,虽然效果跟之前的保护法术差不多,但是威力要大得多。   也更消耗灵力。   何况不久前云沉归才耗费灵力安置了那朵冰莲。   颜渡抿了抿唇,这狗玩意儿居然还有点良心,知道担心他这个娇弱小弟子。   看着小家伙脑袋上的零猛地亮了起来,云沉归眸中有清浅笑意划过。   “自己小心。”云沉归恶劣拍上颜渡脑袋,把原本整齐的两个丸子揉得乱糟糟的,“为师不想要一个残废的弟子。”   零又灭了,这厮不会说人话。   颜渡狠狠磨牙,挤出一个肉麻的告别:“谢谢师尊关心,师尊路上注意安全呀,不要忘了想弟子哦~”   最好摔死在路上!   云沉归离开了,颜渡从袖中拿出那颗刻影石,笑得两颗小虎牙都冒了出来。   等他报仇成功,立刻就对外出售复刻的刻影石,狠狠赚上个一笔作为他的青春损失费。   不过现在的要紧事还是弄清楚这座城里的古怪。   他能感受到那股气息就在城中某个地方,但是无法确定具体的位置。   得想个办法。   颜渡独自在街道上走了好一会儿,期间还一副自来熟的样子跟几个路过的女子打了招呼。   又过了一阵。颜渡突然间意识到一个问题:那群弟子呢?   他自己想问题想得太投入了,居然把那么一大群人给忘了。   之前也没有在某个弟子身上留下印记,现在想要靠这个定位都不行。   就那么一会儿功夫,总不是都被抓走了吧。   虽说那女子看上去不简单,但好歹都是一群修仙弟子,其中甚至还有金丹期,应该没那么无用吧。   颜渡这么想着,下一刻就察觉到斜后方有一道视线盯住了他。   诡异的气息逐渐靠近。   下意识要转身,然而一个念头在心中出现。   颜渡又缓缓收回了手,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样子。   索性他也定位不到背后之人的位置,倒不如直接让对方把他给带去。   多方便。   就是看来他们刚才那一番演戏还是没能瞒过去,他的男子身份被发现了。   诡异气息重重袭上后脑勺,颜渡配合地闭眼昏了过去。   手悄悄在地上撑了一下,以防伤到自己的盛世美颜。   没多久就感觉到自己被气流托了起来,女子轻巧的脚步声缓缓往某个方向走去。   临近傍晚的杏城,空荡又寂静,加上艳红的夕阳,无端生出几分凄厉阴森。   作者有话要说:   颜渡捏着刻影石洋洋得意:嘿嘿嘿小样给我坑了吧,过后就把你卖了。   殊不知某位仙君精准同频,日后用来控诉抛夫弃子某魔君的罪证再次加一。   这大概就是夫夫的默契吧~   【下章预告:魔君弟子面前掉马。仙君被骗财骗色?】   ————————   预收求收藏呀~专栏也点一点嘛   《阿飘总在修罗场断气》   粟叶从没想过,他一只阿飘还会有被四个男人堵着追问:“你到底喜欢谁”的一天。   一开始只是为了拥有实体而跟系统签订卖身契。   系统:【你的任务是拯救四个男主,让他们功成名就。】   然而出了点小意外,粟叶跟实体壳子适配性不高,魂体总是不经意飘出来。   于是场面就变成了:   清冷学霸抵住人,眼尾红痣昳丽异常,冰凉指尖拂过粟叶脸侧。   “学长,你昨天上了谁的车?”   才去失眠大佬那当完抱枕的粟叶一惊,魂飘了。   学霸看着突然软趴趴倒下断气的人,沉默。   温柔大佬指节轻敲桌面,偏头,几缕长发垂落。   “小叶你又缺钱了吗,怎么去个歌星那打工。”   去给潦倒歌星送温暖的粟叶一晃神,魂飞了。   大佬扶住直接没了心跳的人,呆住了。   年轻歌星金发绿眸,带着哭腔,脑袋埋进粟叶颈窝,唇瓣上口红蹭出一道红痕。   “哥哥,我看到你跟别人去画展。”   陪自闭画家走出阴霾的粟叶心一抖,魂没了。   歌星抱住逐渐冰凉的人,这回是真吓哭了。   自卑画家低着头,轻轻拉住粟叶衣袖,偏长额发遮住了大半张可爱的脸。   “阿叶...原来你跟你学弟关系这么好啊。”   注重给贫苦学霸养生的粟叶一顿,魂溜了。   画家拉住惨白的人,自己脸色比死人还白。   这样的事情屡次发生   粟叶:谢谢,真的不用人工呼吸这么客气,我飘回来就好。以及,不要拿五毛一张的符贴我。   *   眼看着四人逐渐走向成功,粟叶打算功成身退。   溜之大吉前夕却不幸翻车现了原形。   粟叶吓到飞出壳子一去不返,四个男主世界观崩裂。   *   后来   “学长,我阳气足。”   “小叶,我这有上好的香跟纸钱。”   “哥哥,据说鬼都喜欢小黑屋,我这里多。”   “阿叶,喜欢这些画吗,我都烧给你。”   掉马后的粟叶亲身体验了什么叫人鬼情未了,这四个变态连阿飘都下得了手!   #我只想要他们功成名就,他们却馋我灵魂#   #我真不是负心汉,物种不同不能恋爱的#   ————阅读指南————   *四个男主是切片,内里都不正常。   *架空背景勿带入,故事所在世界没有鬼,主角是特殊的。   *作者土狗没逻辑,不要揪细节。 第25章 师尊胸膛好硬   桃羽宗   云沉归刚来到宗门大殿,就被几个等着的长老匆匆拉了进去。   “沉归快,注入灵力。”   云沉归抬眸看向大殿正中央的两块石头,那是掌门跟一位长老的命石。   所谓命石,是其拥有者往里面滴入精血产生联系,之后如果拥有者丧命,命石就会熄灭,以此来提醒保管命石的人。   而桃羽宗的掌门跟那位长老外出办事,命石自然是被着重看管。   今天负责保管命石的人发现这两枚命石居然熄灭了,吓得不轻,立刻叫来了长老们。   “掌门跟秋长老的命石在同一时间灭了,我们想要感知两人的位置,可是不知为何居然无法驱动命石,只能叫你回来了。”裴广解释道。   云沉归颔首,他自然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当即将手覆上命石。   清寒的灵力带着磅礴的威压不断输出,一旁的几个长老面色苍白,不得不远离了几分。   心中难免感叹,同是修仙者,有的人真真是独得天道宠爱。   明明不过千余岁,却已经是问鼎三域,他们这些旁人口中的大能根本连对方的背影都追不上。   云沉归敛眸,感受着命石与他的灵力产生共鸣,逐渐有了要回应他探知的迹象。   然而下一刻异变突生,命石剧烈震动起来,发出了刺眼的光芒,将整座大殿都笼罩了进去。   ……   “哗!”   颜渡被摔在地上,浇了一头的冷水。   下巴被重重掐住,颜渡睁开眼,与一双满是怒意的杏眸对上。   正是馨鸯。   “我那么相信你,你居然骗我!”   馨鸯怒不可遏,掐在颜渡下巴上的手重重收紧,指甲掐进肉中,有丝丝缕缕的鲜血流下。   颜渡微微皱眉,他的头很痛,仿佛正在被什么未知的力量入侵。   感觉快要失控了。   偏过视线,扫过他所在的地方,发现他现在正处在一个地下暗道当中。   因为空气很是潮湿阴凉,周围还点着煤油灯。   之前不见的二十名弟子也全都齐了,正在一旁担忧地看着他。   奈何被黑色雾气构成的链子牢牢困住,动弹不得。   而其余的据说有奇特力量的女子则是守在不远处,冷冷盯着这里。   看来这座城里所有的男人都已经被她们捉来了。   颜渡不禁想起之前峰主说得话,这叫评估过适合辛字班跟庚字班的弟子来?   来干嘛,送人头吗?   “你还在想什么龌龊的念头?”馨鸯冰冷道:“都到了这里,就不可能再离开了。”   “你放心,你那个所谓的夫君也不可能逃掉,我一定会找到他,然后杀了他。”   馨鸯冷笑,“男人都该死!”   “……”颜渡脑袋刺痛一瞬,眼睛变红了些许。   不过暂时不明显,还没有人注意到。   “你为什么那么讨厌男人?”   虽然已经差不多知道了原因,但颜渡还是想问一问。   然而馨鸯却并不想回答,她松开掐着颜渡下巴的手,甩去上面沾染的血。   姣好的面庞上只有恨意。   “男人是世界上最肮脏自私丑陋的东西,他们就不应该存在!”   话音落下,一条链子从馨鸯掌心出现缠住颜渡脖子,将人扯到了空中。   “司渡!”弟子们急了,纷纷越发努力挣扎起来。   明明他们才是最先被捉过来的,可那女子却是更厌恶司渡。   大概是因为之前司渡欺骗了她。   也就是说,是他们一起造成的这个场面。如果不是他们让司渡男扮女装去打探消息,司渡也不会被对方盯上,以至于遇到这般危险。   庄戴鸣焦急大喊:“司渡,云长老在哪?不是给了你法宝吗,你快用啊!”   他的手臂已经因为越发大力地挣扎而被黑雾构成的链子腐蚀出了一道道血口,鲜血不断流下。   邱幕亦是惊怒:“你要是杀了他,我们云长老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有什么事冲我来!”   吵死了……颜渡紧紧皱着眉,脸色很不好看。   不是因为脖子被缠绕住,而是因为那越来越浓郁的浑浊气息。   正是从这条链子上传来。   也就是说女子体内的力量就是那让他不适,甚至快要失控的气息。   指尖微动,感受了一下那几样法宝,却发现联系被隔绝了。原本威力强大的法宝此刻就与普通的物件无异。   而云沉归留在他体内的那道灵气并没有反应,因为对于他来说,这点伤害根本不可能致命。   所以现在要怎么搞?   要是不出手的话,他是不会有事,但那群弟子可就死定了。   光是眼前这个女子目前表现出来的实力就有元婴中期,还别提外面还有差不多四个女子。   修为差一阶便如同隔了天壑,除非是绝世天才,否则隔阶打斗无异于螳臂当车,修为等级越高越是如此。   而这里修为最高的人也就是邱幕,金丹初期。   但他要是出手的话……   颜渡简直不敢想象那个场面,堂堂魔君变换模样潜入桃羽宗,就为了每天苦舔云沉归……他不用活了。   明明还被链子吊在空中,颜渡却愣是走了神。   看得一旁的弟子们气急,这家伙不会是被吓傻了吧,倒是赶紧想办法啊,是不想活了吗!   馨鸯心头疑惑,她的链子为什么没有办法再收紧了?   不管她怎么驱动体内的力量,都没有办法再让链子再紧一步。   要不还是再等等吧,说不定再过一会儿云沉归就来了。   颜渡这么想着,然而心里也知道这可能性很小。   连他都无法定位具体的位置,云沉归的修为还比他低了一截,就更不要想了。   浑浊的气息不断透过脖子上相触的皮肤渗入,颜渡的眼睛在不知不觉间彻底变成血红,眉心的红纹渐渐显形。   馨鸯一惊,“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守在外面的女子听到动静也都跑了进来,“鸯,怎么了?”   馨鸯刚想说眼前这个人不对劲,却突然被撞开了,链子一松,颜渡摔落在地。   疑惑抬头,发现是邱幕。   对方面色惨白,嘴角有鲜血溢出,是反噬的样子。   邱幕也发现他所有的法宝都无法使用了,像是被什么东西隔断了联系。   也因此他越发担心司渡,这个家伙不过炼气期,在没有法宝的情况下根本就是个稍稍厉害一点的普通人,怎么可能有活路。   眼看着少年纤细的脖子就要被勒断了,邱幕焦急得不行。   一狠心,强行催动金丹提升修为,冲破了链条的束缚,将女子撞开了。   “司渡你快跑!”邱幕艰难避开馨鸯甩过来的链条,撑起身体看向颜渡,却被那张脸给惊住了。   血眸红纹,容貌在清秀跟精致昳丽之间不断转化,仿佛某种错乱失控的封印即将碎裂。   “……蠢货。”颜渡抬眸,血色一闪而过。   无形的禁锢在一瞬间消失。   抬手抓住馨鸯再次打向邱幕的链条,微微握紧便将其震碎,黑雾消散。   磅礴威压一瞬间铺开,所有人都跪趴在地,像是被大山压住,连移动都做不到。   弟子们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少年,鸦发染上雪色,尖耳从卷发间探出,血眸剔透。   雪眉银睫,一身红衣,眉心红纹,再加上那张完美到不真实的精致容貌。   少年的身份不言而喻。   “魔君……。?”   邱幕呆愣着喃喃,血从嘴角滑落。   “魔君?!”   女子们之前不过是凡人,自然不知道这些修仙界大能的样貌特征常识。   但魔君的名号还是知道的,是魔域之主。   堂堂魔君为什么会来这么一个默默无名的小城?!   从自己的链条被震碎的那一刻起,馨鸯就深深认识到她与对方的力量差距。   宛如蝼蚁对上神明。   “放过她们,这些事都是我一手策划的。”   馨鸯因为力量反噬,皮肤上有一颗颗血珠缓缓渗出,但还是坚定挡在另外四名女子身前,没有丝毫对于死亡的畏惧。   “鸯你在说什么胡话!”女子们愤怒,“我们早在那天就发誓了,同生共死!”   “没错,要死一起死!”   女子们虽然被威压震慑跪在地上,却依旧直直盯着颜渡,没有恐惧,只有恨意。   恨她们的无能为力,恨老天的不公,恨没能将所有的男人都杀死。   凭什么女子天生就弱于男子,凭什么她们只能屈与人下为奴为仆!   她们不甘心,死也不甘心!   “……”颜渡皱着眉,眉心一阵阵刺痛。   但面上并没有显示出来,一派风轻云淡。   “我有说要杀你们吗?”   女子们一愣。   颜渡挥手,将禁锢弟子们的链条尽数打碎。   随后红雾化出一张椅子,随意坐下,繁复红衫上的华丽衣饰碰撞着叮当作响,颇为悦耳。   卷翘的雪睫轻眨,颜渡殷红的唇瓣勾起,“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我们魔域最喜欢这样的方法了。”   “杀败类,明明是一件大好事,你们做什么要躲躲藏藏的,光明正大做出来啊,我倒要看看有谁敢反对。”   馨鸯怔愣,声音微微发颤,“你,你觉得...我们杀人是对的?”   “我可没这么说。”颜渡轻笑,手支在下巴上,“我说得是杀败类。”   “那些拐卖你们的男人死有余辜,但那些无辜的路人呢?”   颜渡唇畔的笑意微微消失,“你们报仇之余滥杀无辜,又与那些男人何异?”   “不能控制自己的力量,不能控制弑杀的心,人就等于凶兽。”   指向弟子们,颜渡回头与其中几个弟子对上视线。下意识避开,摆出来的谆谆教导的气势因为心虚而弱了一半。   “他们不过是奉命前来调查,甚至在知道真相之后还为你们打抱不平,想要为你们报仇。你们却想要杀了他们,只因为他们是男子。”   颜渡指尖溢出红雾,抬起跪在地上的馨鸯的下巴,让对方直视他。   “仗着自己的力量强于对方,便滥杀无辜发泄愤恨。你说说,你跟那些人贩子有什么区别?”   馨鸯不语。   颜渡垂眸,看到有丝丝缕缕黑雾在对方筋脉出没。   抬手一掌拍上头顶,馨鸯凄厉惨叫起来。   女子们大惊,立刻就挣扎着朝颜渡袭去。然而所有的攻击都被轻而易举化解,她们人也被红雾困在原地不得动弹。   “慌什么,要是我想杀人,还用得着偷袭?”   颜渡笑眯眯,不动声色压下眩晕感,往馨鸯体内输入大量魔气。   渐渐的,有越来越多的黑雾被逼了出来,凝聚成一团。   直到所有的黑雾脱离,馨鸯无力倒地。   “轰!”   颜渡抬手直接轰碎了空中那团黑雾,爆炸的强大气流将周围的人都掀翻,邱幕差点又吐出一口血。   头痛的感觉减轻了不少,颜渡眉头微微松开,随后又将视线移到了其余四名女子那里。   “该你们了。”   接连又是四声爆炸,所有的黑雾被清理完。   失控的感觉终于到了一个可以忍受的范围,颜渡心情好上不少。   至于黑雾的由来,他隐隐有点猜测,这黑雾估计是这座城里面许许多多的女子怨念恨意滋生的实质化。   有时候,恨意是世上最可怕的力量。它能让人强大,也能使人毁灭。   这么多年数不清的女子积聚而成的怨恨,拥有能够把这一片地方变成连法宝都失灵的领域的能力也不是不可能。   而他又恰巧有力量不稳定的毛病,就这么被具有操控心智的黑雾碰上了。   也难怪其他的人都感受不到,毕竟他们力量很稳定,不会轻易被干扰。   “我…我这是……”   苏醒的馨鸯满眼空洞恍惚,直到与颜渡对上视线才缓缓回过神来。   眼泪从眼眶不断流下,馨鸯痛苦捂脸啜泣,“我都做了些什么……”   被黑雾操控了心智,任凭自己的满腔恨意发泄,杀了许多无辜的路人,甚至还有想要帮助她们的人。   她现在又跟那些男人有何不同。   同样沾满鲜血,满身罪恶。   颜渡想劝几句,然而还没来得及开口,五名女子突然开始七窍流血。黑色的血不断涌出,不一会儿就在地上汇成一片。   脸色微变,立刻快步走上前去察看。   他分明有控制好魔气的量的,不可能会弄死人啊。   “没,没用的……”馨鸯喘着气,苦笑,眼泪流个不停。   “我们当初选择与这黑雾融合的时候就已经将性命交了出去。”   馨鸯撑着最后一口气,细若游丝的声音断断续续道:“别的人都,都死了,但是…三皇子还活着,是黑雾,它说想要把人炼成傀儡……”   “就在,前面第三间……”   “还有…谢谢……”   话终究还是没能说完,馨鸯断了气,双目圆睁,清泪混着黑血缓缓滑落。   她想说,谢谢你,没有让我们继续错下去。   与其被黑雾操控心智,作为最厌恶的刽子手活下去,她们宁愿作为一个人死去,也为那些无辜的人赎罪。   “……”   颜渡沉默片刻,抿唇,蹲下身,看着这个不久前还笑着拍他头安慰他说不要怕的女子。   叹了口气,伸手将人的眼睛合上了。   红雾将五个女子的尸身包裹,颜渡传令给部下。   让人之后找到女子们的亲人,若是亲人不睦,那便找处风景美的地方埋葬了。   至于城中剩下的人,再进行一次全面清扫,只要是参与过拐卖的行径,一个都别想逃过去。   于败类,死亡都是对他们的恩赐。   他也不过是陌生人,只能做这些了。   回过头看向已经许久没有出声的弟子们,颜渡轻笑。   走了过去。   弟子们下意识倒退。   二十团红雾飘到弟子们面前,颜渡眨了眨眼,用可爱的表情说着可怕的话:“要么吃下去成立魔契,然后到死都不说出去。要么——现在就去死,选一个?”   这还用选吗,弟子们欲哭无泪,伸手抓住那团有实体的红雾,闭着眼咬牙吞了下去。   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苦,倒像是吃了口糕点一般,滑滑软软。   “很好。”颜渡拨了拨耳边雪发,血眸盯着弟子们,笑眯眯:“别这么害怕嘛,我们不是都相处好久了,师弟们?”   被这一声喊出了鸡皮疙瘩,弟子们纷纷再次倒退。   凌书吞了口口水,一想到他之前还吐槽了魔君,就后怕不已。   幸好对方看起来不像是个记仇的人,没有要收拾他的意思。   庄戴鸣看着眼前陌生中又带着几分熟悉的人,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普通弟子与魔君,哪来的共同语言。   邱幕咽下口中血腥,心情比庄戴鸣还要复杂。   他之前还担心对方受伤,拼着反噬都要将人救下。   结果对方哪里需要他救,分明就是这里最强的。从刚才那气势来看,甚至是跟云长老持平的大能。   也是,堂堂魔君,魔域之主,怎么可能会弱。   颜渡注意到了两人的目光,微微挑眉,轻笑一声又变回了司渡的模样。   身上还穿着红裙,脑袋上也顶着两个丸子。   弟子们又是倒吸冷气,想起了他们之前让对方穿女装的时候。   他们居然还活着,感谢上天。   “这么冷淡啊,我又没有干坏事。”   轻轻扯了扯邱幕的袖子,颜渡仰头眨眼,小脸微红,“还没谢谢师弟帮助呢~”   邱幕被颜渡这副无辜娇弱的样子给弄得一阵恍惚,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这都是在演戏。   刚想说话,嘴里被塞进一颗东西。   是一颗丹药,入口即化,他金丹上的裂纹消失,反噬的副作用也被抵消了,甚至瓶颈都隐隐有要突破的迹象。   不用问都知道是外面千金难求的宝贵丹药。   庄戴鸣手里也多了一瓶疗伤的极品伤药,用来治疗他之前为了救人而努力挣脱链条弄出来的伤。   “我又没什么坏心思,不过是想来仙域玩玩罢了。”颜渡笑盈盈拉住庄戴鸣跟邱幕,一手一个小朋友。   “相信师弟们都是很有同门情谊的哈,绝对绝对不会透露出去些不应该的吧?”   “……”弟子们沉默。   您都这么说了,他们难道还敢反抗吗。   不过……有几个胆子大的弟子在接受了这个现实之后,脑中冒出了一个想法:原来,魔君这么小一只吗?   站在庄戴鸣跟邱幕中间的颜渡十分明显的短了一截,简直像是两个哥哥拉着小妹妹。   原本的样子甚至像一个精致到不真实的玩偶,挑不出分毫瑕疵。   当然,这种想法估计整个三域也就云沉归一个人敢说出来,其他的人是连一个字都不敢说得。   不然脑袋怕不是要离家出走。   “好了,现在问题都解决了,我们赶紧去把三皇子救出来吧。”颜渡笑眯眯,“忙了一天,太辛苦了。”   随后又想起来什么,往邱幕身后一躲,“师弟走前面吧,人家害怕~”   他依旧是那个娇弱需要保护的小弟子,魔君他不认识,他刚刚失忆了。   感觉到身后的人,邱幕下意识挺直了背。   魔君的演技是不是太好了点,哪怕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可还是忍不住把对方当成一个柔弱无助的少年,想要保护对方。   所以……云长老知不知道司渡哦不,是颜渡的身份?   应该是不知道的吧,弟子们想起这些年云长老砸在颜渡身上的数不清的极品药材灵植,不禁默哀。   魔君怕不是是来骗宝贝的。   走到前方第三间屋子,邱幕刚想推门,却被上面的禁制给拦住了,怎么都解不开。   弟子们默默看向躲在后面装娇弱的颜渡。   这个历练实在是太伤人了,自始至终他们都没能出上力。   说好的评估后认为适合他们来呢?!   要不是颜渡执意想跟来,他们恐怕已经全军覆没了,连回去的命都没有!   这么一想,他们的命全都是被对方给救的。   欠了天大的人情。   颜渡无语,上前一下打碎禁制推开了门。   风轻云淡的样子配上那张他们看了三年的废柴脸,刺激怎一个大可言。   “嘶——”看清里面的场景后,弟子们倒吸了一口冷气。   房间里是一个血池,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浓郁到令人窒息。   有几个弟子甚至忍不住干呕起来。   而血池的中央有一个浑身赤/裸的青年,四肢被铁链缠住,腰部以下浸泡在血池当中。   对比了一下皇室给的画像,正是三皇子。   颜渡能够从那血池当中感受到不弱的浑浊气息,满满都是恶意与邪气。   思及之前女子说得话,估计那黑雾原本是打算用这血池改造三皇子的身体,然后炼化成傀儡驱使。   毕竟这三皇子的根骨看起来蛮不错的,是个修炼的好苗子。   挥手让弟子们远离血池,颜渡独自踏了上去,没有沾染上一丝血气。   “铿!”   坚硬的铁链被随手破开,颜渡拽住三皇子的手臂将人拖离了血池,顺便还塞了一颗丹药。   丹药的效果很好,加上远离了血池的影响,三皇子很快就苏醒了过来。   在经历了漫长的绝望黑暗之后,有光芒缓缓照了进来。   他看到了一张娇俏的面庞。   是这个小姑娘救了他吗?   混沌的头脑一点点恢复清醒,三皇子回忆起了全部的经历,一下子惊醒坐了起来。   “你醒啦~”颜渡撑着脸笑眯眯,在一众弟子复杂的目光下又装起了娇弱。   “你感觉还好吧,有没有哪里难受啊?”颜渡眨巴眨巴眼,满脸关心体贴。   三皇子摇摇头,声音还很沙哑,“多谢各位救我,我日后一定会报答的。”   一低头,发现自己什么都没穿,脸顿时红了,有些窘迫。   “抱,抱歉,脏了姑娘眼了。”   “噗!”庄戴鸣实在是没憋住,笑了出来。   颜渡脸一黑,娇弱也不想装了,直接把自己胸前那两个馒头拿出来砸地上。   “你耳朵不行就去治啊,听不出来我是男的吗?”   邱幕轻咳,面上也是笑意。   将自己的外袍递给三皇子披上,打圆场道;“事出有因,穿女装是为了打探消息,这位是我们的师兄。”   三皇子脸更红了,连忙道歉:“抱歉,在下失礼了。”   颜渡没有回答,脸色却是突变。   从不满变成了惊喜跟爱慕。   弟子们先是一愣,很快反应了过来。看对方这表情,肯定是云长老过来了。   刚这么想完,云沉归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师尊~”颜渡小跑上去拉住了云沉归的袖子,“弟子好想您呀~”   小眼神同一时间射向弟子们,满满的警告之意。   弟子们动作一致地闭上嘴,喊了一声云长老之后就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除了眼神越来越复杂。   看着向云长老不断撒娇的魔君,一个原本被首先排除的想法再次冒了出来:   魔君该不会是…看上云长老了吧?   毕竟云长老那么好看,两人之前还做了那种事……   云沉归垂眸,指尖触上颜渡下巴,又轻轻点了点脖子,“怎么弄的?”   指得是颜渡之前被馨鸯掐出来的一个血口,以及被链条勒出来的淤青。   其实伤口并不算严重,但颜渡的皮肤实在是太白了,衬托下就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颜渡抿唇,小脸红扑扑的,“就是不小心蹭到了,没事的,师尊您别担心。”   说着用手轻轻晃悠着云沉归的袖子,满身都写着依赖与故作坚强。   好演技啊,众弟子无声惊叹。   云沉归不语,看着颜渡脑袋上的零。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零看上去没什么精神,有些恹恹的感觉,像是累了。   他也的确感觉小家伙的声音里带着些疲累。   视线扫过一旁虚弱的三皇子,云沉归冷淡道;“既然任务都做完了,就回去交任务。”   说完直接把颜渡抱了起来,率先回桃羽宗去了。   “额…”凌书从地上捡起了一张字条,把众弟子都叫了过去,二十个人窃窃私语。   那张字条是颜渡刚才被抱着离开前留下的,上面交代了他们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还教他们怎么圆谎。   宗门之后肯定会察觉杏城的不对劲,这样一来就无法解释他们一群不过筑基金丹的弟子到底是怎么解决数个元婴期的。   于是颜渡表示:就说是魔君来帮忙了,因为不放心他的好朋友司渡。   弟子们:“……”   又学到了一个撒谎的小技巧。   想起刚才云长老关心弟子的样子,众人沉默。   他们的云长老,仙域的落尘仙君啊,莫不是被骗财骗色了……   太造孽了。   另一边,颜渡缩在云沉归怀里,眼睛一闭一闭的。   原先还没觉得累,可是现在窝在怀里,还闻着浅浅的冰莲香,一阵困意就这么席卷了上来。   颜渡迷迷糊糊地蹭了蹭云沉归的胸膛,脑袋上的丸子乱糟糟的,墨发垂在苍白的脸侧。   带着几分柔软,像是易碎的瓷器。   云沉归垂眸,看着怀里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的小家伙,微微放慢了些速度,以防风声过大将人吵醒。   他本想着忙完宗门的事就过来,谁料那命石突然异变,将整个大殿都围了进去。   若是强行打破屏障,大殿也别想要了,里面的护宗阵法也会受损。于是就这么耽搁了一些时间。   最后命石又重新亮了起来,据长老们推测,应该是两人有了什么奇遇,所以命石才会有此异常。   他到杏城的时候发现人都不见了,等定位到具体位置,事情已经全部结束。小家伙一副脱力的样子,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过后该仔细问问。   “唔…”颜渡揪着云沉归衣襟,小脸拧巴了起来,仿佛做了什么噩梦。   而实际上他也确实在做噩梦。   他梦到自己的身份被揭露了出去,然后所有人都在问他是什么时候爱上云沉归的,是如何这般痴心不改,甘愿作为一个普通的弟子跟在对方身边。   颜渡说这是个意外,然而没人信。   最后他对云沉归情根深种死心塌地的谣言传遍了三域,每个人都在给他加油,说他只要继续坚持,一定可以换来仙君的垂怜的。   “狗日的云沉归你害我!”颜渡皱着眉头怒骂出声,小脸满是怒气,眼睛却是还紧紧闭着。   一看是就是还没醒。   云沉归气笑了,这小家伙居然在梦里骂他。   果然是个心口不一的小骗子。   颜渡在自己的噩梦里挣扎了许久,等到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居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他这一觉从昨天傍晚睡到今早,还是被窗外照进来的阳光给弄醒的。   果然是累了,他每每失控都会无力疲惫,还带有头疼…等等,颜渡一顿,突然发现他这次居然没有很头疼。   而且故意留在身上的伤也都没了,一看就是上过药。   视线左移,看到了一张绝美侧脸。   他这是又跟云沉归睡了一晚?   怪不得做那么可怕的噩梦呢,原来都是因为这厮睡在自己旁边啊!   颜渡找到了罪魁祸首,顿时怒目而视。   眼看着对方没醒,便蠢蠢欲动想要干点坏事。   于是翻身骑/上云沉归,手朝那张祸水脸伸去。   结果人突然睁开眼,颜渡就这么猝不及防跟那双蓝紫色的眼睛对上了视线。   空气寂静了一瞬,场面有些尴尬。   云沉归眸中戏谑划过,抬手扣住身上人那截细瘦的腰肢,微微坐起身,长腿屈起。   两人的距离极限拉近,几乎要贴在一起。   颜渡有点不适应这双腿/张开坐在别人身上的姿势,扭了扭试图挣开。   然而云沉归扣在他腰上的手用得力气有点大,他又不好太过强硬。   “师尊~”颜渡娇羞咬唇,“您要做什么呀,弟子,弟子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   云沉归低笑,“不应该是为师问你打算做什么吗?”   修长的手指轻轻覆在腰上,能清晰感受到掌下那起伏的腰/臀线,柔软却不失韧性。   指尖不自觉隔着衣料摩挲了几下。   颜渡耳尖都通红一片,满是羞意,不好意思看云沉归,便垂下了头轻轻道:“弟子其实是想问师尊一个问题的。”   云沉归轻笑:“问问题要趴在为师身上?”   “那弟子这不是因为比较急,所以才做出这种失礼的举动了。”颜渡嘟嘴,“师尊您不会跟弟子计较吧~”   云沉归不置可否。   颜渡轻轻用指尖点了点云沉归胸膛,慢慢靠近,笑得甜滋滋的。   腰上的手紧了紧。   “师尊——”颜渡软声拉长语调,嗓音跟带着小钩子似的,格外挠人。   云沉归眸色微闪。   “弟子的冰莲怎么样啊,有没有适应新环境呀,过得舒不舒服呀?”   颜渡问出了一连串他的真心话。   别的他都不在意,他只关心他的小莲莲。   “……”   云沉归莫名地生出几分郁结。   他前天忙了一天在各地来回跑,昨天又花了一天调查清楚杏城究竟发生了什么。直到一个时辰前才躺下,结果这个小家伙醒来以后心里只有那朵冰莲。   没心肝的小混蛋。   “你这么关心冰莲究竟是因为喜欢花,还是因为喜欢人?”   云沉归直起身体,勾上颜渡下巴,低低道:“为师可是知道,魔君为了你千里迢迢从魔域赶来,差点把杏城拆了。”   说着,险些又被气到。   他明明说过不许再跟那个魔君有来往,结果这小家伙倒好,他刚走就又把人招惹来了。   这么喜欢那个笑面虎?   颜渡低着脑袋,像是在心虚。   但他其实是在夸赞那几个弟子,进步很大,已经可以把其他长老跟云沉归骗过去了。   不枉他各种警告。   其实那红雾根本就不是什么魔契,只是几团可消化的无害魔气罢了。   魔契要耗费许多精力,而且对被支配的那一方会有潜移默化的魔化影响。   他倒也不至于做这么绝。   小孩子嘛,吓唬吓唬就听话了。   “你在想什么?”云沉归手上用了些力,让颜渡将脑袋抬了起来。   结果颜渡原本撑在床上的手一软,人直接倒了下去,脸重重砸在云沉归胸膛上。   云沉归倒是没什么感觉,颜渡却是觉得自己的鼻梁要断掉了,酸涩的滋味一个劲往眼睛上冲。   泪珠子就这么一颗接一颗掉了出来。   他这回还真不是故意的,他刚才头一晕,手使不上劲,就这么栽了下去。   心头有不太妙的预感,他该不会是又要变回本体了吧?   颜渡之所以想要渡情劫,他不规律失控的力量就是其中一个原因。每每失控就会变回本体,过上一阵子虚弱的日子。   他也不知道哪来的认知,但他确定只要他能够成功渡过情劫,以后就不会再有那些困扰他的事情了。   如今他力量不稳,这桃羽宗是不能再待了,他得找个机会溜走。   不然要是在这里变回本体,天知道这个变态痴汉黑心肝会对他做什么。   “很痛?”云沉归看着小家伙被撞了鼻子之后一直都不吭声,以为人被疼傻了。   这也太娇气了。   指尖点上颜渡泛红的小巧鼻尖,带着适当凉意的灵气缓缓溢出,很好地缓解了那阵酸涩痛楚。   颜渡眯了眯眼,眼尾微微上挑,软绵绵撒娇道:“谢谢师尊~”   用小脸蹭了蹭云沉归掌心,满是乖顺。   看他多乖多听话,所以就别再问东问西了。   对自己可爱的小弟子多一点信任可以吗?   毫无诚信可言的颜渡这么想着。   殊不知云沉归向他伸出了手,“既然这么感谢为师,那就把铃铛给为师。”   指得是那颗用来联络的黑铃铛。   云沉归语气淡淡,却有一种莫名的认真。   “……”颜渡眨巴眨巴眼睛,试图靠装可爱蒙混过去。   云沉归挑眉,扣在颜渡腰上的那只手带着警告意味地捏了捏软肉。将人搂得更近了些,几乎带着某种宣誓主权的意味。   “唔…那好吧。”颜渡眼睛滴溜溜转了转,从云沉归身上下来,转身去扒拉被折好放在一旁的外袍。   云沉归看着那个因为姿势问题而翘得高高的小/屁/股,还有微微下凹的腰肢。   沉默。   这小家伙怕不是故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   云沉归(目不转睛)盯——   颜渡:怎么感觉后面凉凉的?   师尊内心:这个小妖精又在勾/引为师。   咱就是说师尊也是有几分自信(自恋)在里面的。   嘛哩嘛哩哄,裤子都给我飞!   即将上演连续剧:《变态仙君跟他的暴躁小娇团》 第26章 狠狠欺负小家伙   这么想着,就看到对方腰又往下凹了一些,细瘦的腰肢显出一道明显的弧线,屁/股却是圆圆的,看起来手感便是极好。   颜渡正在专心致志寻找他之前女装的时候绑在头发上的小铃铛,企图耍赖蒙混过去。   结果屁/股突然被不轻不重拍了一下。   “!”   颜渡一僵,惊得呆毛都竖了起来,眼睛下意识瞪圆了。   捂住自己惨遭调戏的小屁/股,不可思议地转过头看向云沉归。   然而对方一脸正经,表情依旧清冷,仿佛干出那登徒子行为的人不是他一般。   “你......”意识到自己称呼不对,颜渡赶忙改口,“师尊您,您做什么?!”   吓得他不演都结巴了。   云沉归指尖轻轻捻了捻,垂眸回味了一番刚才那又软又有弹性的触感。   揶揄低笑,“为师看你最近胖了,检查检查。”   谁检查是直接上手拍的,你这个不要脸的老变态!   颜渡在心中狂骂,为自己不干净了的小屁/股默哀。   “那...那师尊您也别这么突然嘛,弟子会不好意思的~”   看着小家伙脑袋上那个零飞速黑了下来,还拼命抖动着,云沉归戏谑。   之前一直觉得这个能力没什么用,但现在看来倒是不错,用来对付这个心口不一的小骗子刚刚好。   “铃铛呢?”   颜渡闻言笑得眉眼弯弯,将他翻到的金色小铃铛放到了云沉归掌心,乖巧道:“师尊,您要的铃铛。”   两者都是铃铛,是你自己没说清楚的,可不怪他。   云沉归扫了眼掌心那个用红丝带系着的金色小铃铛,险些气笑。   为了个魔君,连这种小聪明都耍出来了。那个笑面虎到底是给小家伙灌了什么迷魂汤药。   正想给小家伙一点教训,却收到了峰下宗门看守的传信,说是人域的三皇子想要见司渡。   云沉归动作微顿,将信给了颜渡。   “你跟那三皇子很熟?”   颜渡疑惑看完那封传信,“不熟啊,弟子昨天才跟对方第一次见面。”   这回他说得可是真话,他都没对对方留下什么印象,唯一的记忆就是对方眼瞎把他当成了女的。   脑门突然被弹了一下,颜渡下意识捂住额头,便听云沉归淡淡道:“是前天,你已经睡了两天了。”   他昨天还将人仔细检查了一番,可没能发现什么异常,就是气血不足外加精神疲惫。   于是喂了几颗补气丹便由着人睡去了。   “两天!”颜渡惊讶。   他就说怎么醒过来的时候昏昏沉沉的,感情是睡太久了。   真是幸好没在梦中变回本体。   “三皇子见不见,不想见为师就让人回去。”   云沉归这话说得风轻云淡,一点没把堂堂人域的皇族当回事。   毕竟以他的身份,皇帝来了都只能好声好气跟着,更别提一个皇子了。   颜渡想了想,还是决定去。   说不定对方是有什么事呢,而且...颜渡偷偷瞥了云沉归。   暗笑,这不就把铃铛的事情蒙混过去了吗,三皇子来得真巧。   峰下,三皇子绪元冬看着手里的东西,咽了下口水,紧张的神情溢于言表。   看守的大爷乐呵呵笑了笑,也不管人叫三皇子,直接道:“小伙子啊,我看你这样子怎么像是要去见心上人似的。”   绪元冬清隽的脸一下子红了,“不,不是的,就是一个…救命恩人……”   的确是救命恩人,可是他这两天脑中却一直都是对方的脸。   对方笑盈盈看着他,问他有没有事的样子。以及气鼓鼓声明自己是男子时候生动的表情。   那是他许久黑暗当中最先照进来的一抹光。   他深夜的时候总被恐惧包围,可一想到少年的样子,就又心安许多。   明明身体还没养好,甚至因为太子身亡,他父皇有意将他立为储君。   许多事情等着他忙,他却只想着来见少年一面。   见一面便好。   看破一切的大爷又调侃了几句,见到远处的人,笑道:“人来了。”   绪元冬闻言立刻抬头看向了空中,就见一个少年坐在灵鹤上,好奇地向他探望。   虽然换回了男装,却丝毫不比前天姑娘的打扮逊色,还要更加自然,满是干净的少年气。   笑容出现在脸上,绪元冬刚想打招呼,却注意到了少年身旁的青年。   他知道对方,青年是仙域最有声望的落尘仙君,是无数人仰慕的对象。   惊艳绝伦,天资卓绝。   昨天听到的消息又出现在脑中,说是少年爱慕仙君已久,三年来痴心不改。   这消息根本就不用质疑,少年追求仙君的事情在仙域当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凡是个仙域中人都能提上一嘴。   两人是师徒,本就较旁人亲密。甚至近日还有传言说两人已经是那种关系了,虽然没有实质证据,但若是仙君不愿意,谁敢乱传。   前天仙君将少年抱起离开的行为也足以显示出两人的亲近关系。   颜渡落地,见到绪元冬后微微挑眉。   他前天看这人狼狈不堪的样子,没想到收拾之后还挺好看。   云沉归的视线不动声色从颜渡脑袋上那个发亮的零上面划过。   “司,司渡...”绪元冬一激动,又结巴了一下,脸涨得通红。   颜渡微顿,这人什么情况,比他还能脸红?   下意识默默学习起了这现场教学。   “三皇子是有什么事情吗?”颜渡眨眼,十分乖巧天真的样子。   “叫我绪元冬就好”绪元冬看着眼前的少年,深呼吸一下,将手上的东西递了出去,“这是送给司渡你的,想要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话说完,绪元冬脖子都红了。   忐忑地看着少年看向手中的东西,那些都是他精挑细选了许久的,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喜欢。   颜渡垂眸扫过这一大堆谢礼,心里轻轻哇哦了一声。   千年灵兽骨,上品丹药,稀有灵植,还有一件上品护身法宝。   放在仙域都算是贵重礼物了,更别说是人域,这三皇子着实是下了血本。   可是为什么呢?   前往执行任务的弟子那么多,对方总不可能每个人都送这么多谢礼吧。   他不过是把人从血池里拖出来而已,剩下的事情全都是其他弟子在忙,他当时都已经昏睡过去了。   收起思索的神情,颜渡用不好意思的语气道:“三皇子你太客气了,我不过是奉宗门的指令去做任务罢了,受不起这些的。”   说着就要将东西都还给对方。   三皇子急了,也顾不上让对方叫他名字,想要将东西推回去。   “司渡你就收下吧,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些东西跟救命之恩比起来微不足道。”   两人就这么互相推攘起来,一来一往让个不停。   直到一只素白的手伸过来,修长手指点上那堆谢礼,微微使力,谢礼便尽数回到了绪元冬手上。   云沉归慢条斯理收回手,语气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的确是微不足道,毕竟我每日给他当零嘴吃的丹药品级都是极。”   “所以三皇子还是收回去自己留着,我的弟子自有我来提供修炼物资。”   明明是在陈述事实,可就是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莫名有一种示威的感觉,那看似冷清的表情也有点似笑非笑。   颜渡还没回过味来,脑袋就被不轻不重拍了一下。   听云沉归道:“为师已经给你寻好了适合的鞭法,你今天就开始练,魔君的那枚玉简不必再用。”   怎么就又绕到玉简上面去了?   而且......狗东西又拍他头!   脑袋上的零一下子暗了,骂骂咧咧的样子。   云沉归垂眸,扫过那个零,“怎么,为师挑的功法难道比不过魔君的?”   没良心的小混蛋。   而且还这么会招惹人,先是魔君,现在又多了个三皇子。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那所谓的谢礼是什么意思。   他这个做师尊的还在旁边,就敢对小家伙图谋不轨。   颜渡磨着牙,笑得甜甜的,“怎么会呢,师尊给弟子准备功法,弟子开心得不得了~”   绪元冬在一旁不知所措。   啧啧啧…不远处目睹一切的看守大爷靠着一根石柱,苍老的眸中满是精光。   都说这个叫司渡的小家伙苦恋仙君,可如今亲眼见到,他怎么觉得倒像是仙君更主动点呢?   年轻真好啊,明明都冬天了,还这么有青春气息。   有好戏看咯。   最后颜渡也没再跟绪元冬说上话,被云沉归以快要下雪了,他体虚畏寒容易生病为理由拎回了孤云峰。   “师尊,哪里下雪了呀?”颜渡歪头看着云沉归,不解。   话音刚落,一片小小的雪花落在了鼻尖,被体温融化成水珠。   颜渡微顿,猛地反应过来这里是仙域,跟常年炎热的魔域完全相反。   这里的雪可真的是说下就下的,根本没有预兆。   看着一瞬间纷纷扬扬落下的雪花,某魔君发出了没见识的惊叹。   好怀念,他都三年没有去极寒之巅玩雪了,好想念全身埋在雪堆里打滚的滋味。   都怪云沉归这个狗东西!   看着小家伙脑袋上的零亮了一瞬间,云沉归轻笑。   对方好像一直都挺喜欢雪的,以前也是一下雪就兴奋。   脑中莫名又想起了那只三年未见的毛团子,明明那么喜欢雪,怎么就三年不去极寒之巅了。   颜渡伸手想去接雪,却突然头晕了一阵,趔趄了一下险些摔倒。   云沉归蹙眉,伸手探上颜渡手腕,发现脉象很是紊乱,有两股不同的力量在纠缠,像是走火入魔。   “都说了魔君给的功法不能胡乱修炼,你这是魔气与灵气冲撞了。”   这个魔君果然是没安好心,说不定打得就是让小家伙走火入魔堕为魔修,好方便他控制人。   心中气恼,云沉归将人抱起回了房间,输送了一些灵力进去调理,在确认稍稍稳定之后站起身。   “为师去拿丹药,你躺着别乱动。”   看着云沉归走出去,颜渡也皱起了眉。   他力量紊乱的状况又出现了,看来真的不能久留了,他要找个合适的时间回魔域去。   颜渡说走就走,当天半夜从自己的房间里鬼鬼祟祟溜了出来,手上还捏着厚厚一沓纸。   那是他花了小半个晚上写完的数份“控告书”。   用来控诉云沉归的冷漠无情黑心肝,以及这三年来对他的累累罪行。   他要贴遍宗门再走,不然总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他这不是记仇,他只是有始有终。   是的,绝对不是记仇,他才不是小心眼的人。   微微放开对修为的压制,颜渡以极快的速度穿行过整个桃羽宗,手上的“控告书”一张一张减少,最后就剩下最后一张。   “奇怪,我应该都贴遍了才对啊,漏了哪里?”   猛地想起云沉归那厮的房门口还没贴,颜渡纠结片刻,还是决定去贴上。   去的路上还找了住在孤云峰的那只漂亮灵鹤,问对方愿不愿意跟他离开。   灵鹤拍拍翅膀,优雅地点了点头,脑袋蹭蹭颜渡颈窝表示亲近。   “那好,等我出来就带着你走。”颜渡美滋滋摸了两把灵鹤柔顺的羽毛,对于他这个桃羽宗三年游的纪念品很是满意。   因为云沉归的修为不低,颜渡在进入对方院子之后就越发小心,一点点挪到房门口,伸手要将最后一张纸贴上去。   结果脑中突然“嗡”的一下,眼前骤然黑暗。   在失去意识前一刻,颜渡猛地想到:他忘记先把他的冰莲带走了,那个小心眼肯定会欺负冰莲的……   人昏了过去。   细微的红光闪过,少年消失在原地,变成了一只毛绒绒的雪白团子。   团子的小爪子下面还压着一张被地上的雪沾湿的纸,上面写着:   我司渡,在此控诉云沉归此人,道貌岸然、衣冠禽兽…毫无人性。   做对方弟子三年,自认问心无愧谨遵师道,奈何对方冷心无情,只拿我当做玩物。将我一颗真心弃如敝履,百般玩弄。   如今心灰意冷,不愿再错付痴心,特此断绝师徒关系,此后再无瓜葛。   *   鹅毛般的雪还在纷纷扬扬落下,一夜过去,仙域已经被厚厚一层雪覆盖。   银装素裹,树枝屋檐上挂满晶莹冰棱。   云沉归打开门,刚想往外走,却突然注意到门口的雪层有些不对劲。   怎么鼓起来一个雪包,还一动一动的?   疑惑走过去,蹲下身拂开表面的浮雪,在看清里面的情形之后,云沉归愣住了。   雪堆当中,一只手掌大小的毛绒绒小动物缩成了一团,大尾巴被四只短短的小爪子抱在怀里,耳朵尖时不时抖一抖,浑然一个雪白的团子。   正是他三年前经常见到的那只小团子,连姿势都一模一样。   可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云沉归不解,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的手已经伸了出去。   轻轻捧住团子,被那柔软蓬松的绒毛的触感给弄得顿了片刻。不由越发放轻了手上的力道,生怕把这只看起来娇小柔弱的家伙给弄疼了。   就连云沉归自己都被他这莫名的小心翼翼给惊了一下。   团子被捧了起来,许是感受到温暖,在睡梦中用小脑袋蹭蹭云沉归掌心。粉色的爪垫勾了勾,无意识揉弄着自己的大尾巴。   余光注意到地上还有一张纸,之前被团子跟雪挡住了,现在才露出来。   腾出一只手弯腰捡起,两眼看完了上面的内容,云沉归的神情变得有些复杂。   视线落到毛团子一只前爪上面沾着的些许被雪水融开的墨水痕迹。   一个不可思议又很合理的想法冒了出来。   他的小弟子,该不会就是这只团子吧?   微微凝神,团子的脑袋上方便出现了一个眼熟的零。   要验证这个想法很容易,云沉归指尖点上团子小小的脑袋,清晰的察觉到了自己之前留下的法术痕迹。   “……”   意外的,云沉归并没有吃惊多久。片刻后又轻轻勾弄了几下团子的下巴,看着对方迷迷糊糊地贴上来。   毛团子换了个姿势,趴在云沉归掌心,小脑袋一颤一颤,尾巴勾勾缠缠上云沉归手腕,爪子抱住了那根手指,往自己的下巴拉。   奶里奶气的咿唔声断断续续冒出来,简直像一只新生的幼兽在黏黏糊糊撒着娇。   云沉归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眸敛下,有一种莫名的冲动。   要是把小家伙狠狠欺负一顿,会怎么样?   会抱着尾巴哭吗?   耳朵会因为委屈而耷拉下来吗?   还是会用短短的爪子挠人。或者用一嘴小白牙咬他?   这么想着,云沉归点了点小家伙毛绒绒的耳朵,便看到那耳朵尖颤了颤,就跟人形的时候一样。   想起了之前小家伙看到他房间里那个玩偶时候怪异的表现,云沉归总算是明白对方为什么会紧张成那样了。   也怪不得自从收了小家伙当弟子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那只团子了。   两者竟是同一个人。   注意到掌心小家伙的状态有些虚弱,云沉归猜测对方是因为还没有从杏城的后遗症当中缓过来,才会变回本体的。   所以才突然间写了这所谓的断绝关系的信打算离开。   结果却没料到状况来得这么快,直接在他房门口昏倒变回了原样。   捏了捏那柔软的毛尾巴,云沉归眸中笑意划过,还带着些许恶劣。   虽然从没有灵兽变成人形的例子,魔族的本体也不可能长成这般无害模样。   但丝毫不妨碍他把这来历不明的小家伙养起来。   毕竟之前就已经养了三年了,现在不过是换个样子而已。   外面的气温已经很低了,虽然知道小家伙以前也经常在极寒之巅玩雪,但如今到底处在虚弱状态,冻着不好。   云沉归捧着颜渡回了自己的房间。   拿出一颗补气丹,云沉归看着窝在枕头上睡觉的小家伙。   指尖轻轻掰开那张小嘴,将被分成两半的补气丹一点点喂了进去。   柔软湿润的舌尖舔过,云沉归微顿。   “狗东西……不许动我的阿莲唔……”颜渡哼哼唧唧,小爪子在空中挥舞了几下。   阿莲……   云沉归想起了那个晚上小家伙说得梦话,感情是因为闻到他身上的冰莲气息,把他当成了冰莲啊。   至于这个狗东西,都不用多想,除了是在骂他还能有谁。   气得有点想笑,抬手轻轻敲了那毛绒绒的小脑壳一下。   等恢复精神了再收拾这个小混蛋。   *   颜渡已经很适应这种虚弱的感觉了,每每都能找到最合适的姿势让自己在昏迷的时候舒服些。   然而这一次似乎有点不一样,他的头没有那么晕,身子也没有很无力。   似乎只是困倦了,需要睡一觉一般。   而且……他迷迷糊糊间总觉得有一阵很好闻的味道,若隐若现,让他十分安心。   突然间那味道变淡了,似乎正在远去。   颜渡急了,小爪子在那空中扑腾,喊了几声。   本来打算出去办些事的云沉归听到身后传来娇娇软软又带着些急切的声音,回过头,便见到小家伙快要从床沿掉下来了。   快步上前将团子捧起,打算放回床中央。   手却被抱住了。   团子用小爪子抱住他的大拇指,软乎乎的肚皮贴在掌心,尾巴也再次勾缠上来。   小巧的鼻尖在他指肚上蹭了蹭,像是在嗅闻着什么。   云沉归微顿,反应过来这个嗅觉敏锐的小家伙八成是又嗅到了他身上的冰莲气息。   晃了晃手,没能把团子晃下去,反倒被扒得更紧了。   白白小小一只,像个玩具。   “嗷呜…呜……”稚嫩的梦呓声传来,云沉归暗想:人形像十五六岁就算了,怎么本体像是刚出生一样。   颜渡梦见自己抱住了一朵大大的冰莲,虽然梦中一切都朦朦胧胧的,但他就是知道那朵冰莲好香好漂亮,根本就是他的梦中情莲。   变成本体的颜渡忍不住就扑上去亲亲贴贴,想要跟冰莲更亲近一些。   而这朵大大的冰莲好像也很喜欢他,用枝条轻轻给他顺着毛毛,时不时还勾一勾他的下巴。   呜呜呜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冰莲,他要跟这朵冰莲在一起一辈子!   “阿莲真好…”颜渡哼哼唧唧,翻了个身,小肚皮朝天更方便他的冰莲撸他。   “……”   云沉归对于自己再次被叫成阿莲这件事沉默了片刻,直到掌心的团子又开始撒娇求撸,才继续轻轻用指肚揉弄着小家伙。   跟个面团似的,一看就很好欺负。   颜渡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傍晚了。   迷糊了一会儿,后知后觉想起自己昏迷前的状况,倒吸一口凉气。   完了完了完了,他该不会已经被云沉归那厮发现了吧!   爪子捧着脸,红彤彤的眼睛里满是惊恐。   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睡在云沉归的床上。   身旁虽然没有人,但他能出现在这里就已经说明他被发现了。   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意识到他跟所谓的司渡是一个人。   颜渡想起之前对方打在自己体内的法术,一惊,连忙打散。   希望对方还没有想到这一层。   头又是一阵刺痛,就只是打散了一道法术,他险些又昏厥过去。   身体还是太虚弱了,连变成人形都不行。   缓了片刻,跳下床,颜渡攀上窗沿,用小爪子推开窗户往外探脑袋。   结果外面居然有好几个弟子,看修为还是前排班的。   其中一个弟子注意到了探出脑袋来的颜渡,一人一团子对视了好一会儿,那个弟子两眼猛然爆发出光亮,简直像是一个快要饿死的人在看一盘肥美的肉。   颜渡一愣,什么鬼?   他知道他很可爱,但也没有夸张到让一个大男人激动成这样吧,难不成又是一个跟云沉归一样的痴汉变态?   “找到了!”那个弟子大喊一声,顿时其余的三个弟子也都看过来,眼中的温度一个比一个灼热。   四个人当即就想冲过来,然而想到这是云长老的寝殿,又堪堪止住了脚步。   其中一个弟子拿出联络用得法宝,恭敬道:“禀告云长老,最后一只出逃的灵兽已经找到了,可是它在您的寝殿,我们不方便进去。”   颜渡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出逃的灵兽?   难不成他还在梦中来了一场刺激的大闹桃羽宗?   联络法宝里传来熟悉的欠揍声音,颜渡不自觉竖起小耳朵,耳尖抖了抖。   他听到那声音说:“是那只脖子上有铃铛的?”   铃铛?   颜渡低头,悚然发现他的脖子上居然用红丝带绑了一枚铃铛。   铃铛很熟悉,正是他在杏城女装的时候用过的,后来又被他当替代品交给云沉归的那枚。   因为那铃铛只是个装饰并没有声音,再加上丝带绑得松,他竟是一直都没发现身上多了这么个玩意儿。   弟子们回答是的,却没听到云沉归的回复。   身子陡然悬空,颜渡四只爪子扑腾了起来,仰起脑袋发现正是那个给他绑铃铛的混蛋。   “云长老!”四名弟子见到突然出现的青年,立刻行礼。   云沉归指尖拨了拨手上小家伙脖子上的铃铛,清冽的嗓音里带着丝丝缕缕戏谑。   “如果是这只的话,就不必再寻了,我打算养他。”   为了不让小家伙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了,他特意打破了一个关着许多灵兽的笼子,又小幅度修改了四名负责此事的弟子对于其中一只灵兽的印象。   给小家伙一个合理的身份。   他很想看看真实没有演戏的小家伙是什么样子的。   四名弟子跟颜渡听到对方打算养宠物的话都愣住了。   云沉归垂眸看着呆住的小家伙,毛绒绒的雪团子绑了一根红色的丝带,还有一枚金色小铃铛,配上红彤彤的眼睛跟粉粉的爪垫。   像是一件精心装饰过的礼物。   柔软无害的样子,更想狠狠欺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师尊是个恶趣味,尤其是对小弟子的时候,简直像变态。   团子抱紧自己瑟瑟发抖,总有刁民觊/觎我!   #铃铛PLAY宠物版#   (颜渡之后还会以弟子的身份回来,想想都打脸~)   今天提前连更两章二合一,明天停一天,后天保证粗长补回来么么哒~   【仙君团子鸳/鸯/戏/水敬请期待(狗头)】 第27章 师尊是梦中情莲?   颜渡好一会儿才理清楚他如今的处境。   原以为自己就要直接暴露一层身份了,没想到居然这么巧宗门里就有灵兽出逃,然后更凑巧的是居然有一只灵兽跟他长得很像,那几个看守的弟子都搞混了。   至于云沉归想养他这件事,颜渡倒是没有多意外。   这个变态好久之前就偷偷迷恋他的本体,甚至还做了个一模一样的玩偶。   如今他这个正主来了,自然是不肯放过的。   所以现在怎么搞,他是找机会回魔域呢,还是留在这里?   分神间,下巴被极具技巧地勾了勾,颜渡下意识眯起眼晴贴过去,尾巴尖悄悄卷了起来。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眼前这是个狗东西,于是立刻抽回小下巴,后爪踢了那托着他的手掌一下。   “......”云沉归感受着掌心几乎没有什么力道的一踢。   示意四名弟子可以离开了,然后用手点上小家伙脑壳。   颜渡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根手指顶了个仰倒,四爪朝天。   十分不妙的姿势。   感觉到自己的小肚子被手指戳/弄着,颜渡拼命挣扎起来,四只爪子都快挥出残影了。   奈何体型差实在太大,他这点反抗就跟挠痒痒似的根本毫无作用。   “嗷呜!”颜渡恼了,扭头抓过云沉归托着他的那只手上一根手指,毫不留情咬了上去。   小小的嘴堪堪含住了一根手指,尖牙重重磨着指肚,颜渡简直是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连不存在的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   然而......渡劫期的身体强度实在可怕,要是换做平时的他自然是很容易就能咬破皮,但现在他只是一只真·弱小无助的团子。   咬了半天,吐出手指一看,只留下了浅浅一圈牙印。   只有满指尖的口水最显眼,明晃晃地嘲笑着他。   云沉归任由小家伙哼哧哼哧咬着他的手指,看着对方满满气恼又拿他没办法的样子,恶趣味得到极大满足。   用被咬湿的手指在那条毛绒绒的尾巴上蹭过,抹干了上面的口水。   便看到小家伙气得耳朵都竖了起来,全身的毛毛炸开,越发圆滚滚像一个雪球。   抵住扑过来打算换个地方咬的小家伙,云沉归唇畔有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   食指轻弹小脑壳,团子身不由己在空中打了个滚,然后被他稳稳接住。   这么一番操作下来,云沉归如愿看到了自闭的小家伙。   抱着尾巴坐在他掌心,背对他,耳朵耷拉了下来,全然一副被打击到了的样子。   红丝带都有些松散了,铃铛歪歪垂下。   看起来更好欺负了。   颜渡确实被打击到了,他第一次遗憾为什么自己的本体不能像那些魔族的一样凶猛,一眼就让人心生畏惧。   而不是像自己这样,不管做什么都只会让别人想要撸毛。   要是他的本体跟戏墨一样是魔狼,现在立刻就咬死云沉归这厮。   居然这么对待一只可爱的团子,这个没人性的东西!   “咕噜噜——”   突然一阵肚子叫的声音传了出来,颜渡一顿,赶忙捂住小肚子,生怕云沉归听到。   他可丢不起这个脸。   轻笑从头顶传来,到底还是没瞒住。   颜渡这下连脑袋都不敢抬了,耳尖上的红色都透过白毛毛显了出来。   在谁面前丢脸都可以,除了这个混蛋啊!   云沉归戳了戳装死的小家伙,低笑:“饿了,主人带你去吃东西?”   十分自然地把‘为师’改成了‘主人’。   颜渡怒气冲冲用尾巴抽开那根手指,表示他就算从对方手上跳下去,饿死在这孤云峰上,也绝对不会要这狗东西一口吃的!   然而一刻钟后,闻着空气中飘来的食物的香气,颜渡很没出息地咽了下口水。   两人正处在无旭峰弟子们吃饭的堂中,宗门里面只设有两处大堂,一处分给女弟子,一处分给男弟子。   毕竟除了尚未辟谷的弟子们,其他的人根本就不需要进食。   颜渡也是因为实在过于虚弱了,才需要从外物来汲取能量。   见云长老来到大堂,里面的弟子们都愣住了。   除了对于云沉归出现在这里的惊讶之外,还有对于那些控告书的好奇。   宗门内都已经传遍了,说是司渡被云长老抛弃,得不到名分,心灰意冷之下断绝了关系主动离开。   多年的痴心不改终究还是落得这般下场,实在令人唏嘘。   虽说都是修仙的人,但好奇跟八卦是人的天性,就连其他的长老们都在暗暗讨论揣测真相。   在这样的情况下,最格格不入的反倒是之前跟颜渡一块去历练的那二十名弟子。   每当有人试图拉他们一块八卦,他们都是摇头否认拒绝三连。   让他们相信之前见过的那个演技极好的魔君因为得不到名分而心灰意冷,不如让他们相信云长老被骗财骗色。   就连现在这全宗门一起八卦的场景,不也正是因为魔君演技太好,以至于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破绽吗。   他们更觉得是因为魔君玩腻了,走前留下这么一封信来膈应他们云长老。   不信谣不传谣,他们是专心修炼的好弟子。   “戴鸣,你说司渡真的走了吗?”斋青很是担忧,“他今天课也没有来上,难道真的......”   看破一切的庄戴鸣欲言又止,然而想起之前吞进肚子里的魔气,再加上魔君是他的救命恩人,还有这些年的同门情谊。   不论是从哪一点来看,他都不能把事实说出去。   于是只能拍拍斋青的肩膀,意有所指,“往好了想,这说不定是司渡跟云长老之间的小情趣呢。”   分明就是魔君的恶趣味。   堂堂魔域之主居然这么闲的吗,他以前一直以为像这样的大人物都该是日理万机,十分有威严跟气势的。   至少该像云长老那样高贵出尘,令人连一丝亵渎的心思都生不出来。   但万万没想到啊,魔君看起来居然像个小孩子一样,脾气也像,一会儿生气,一会儿就又高兴了。   不知道该说是真性情,还是喜怒无常。   但从对方能整整三年与他们融洽相处,连被欺负都不发作就能看出,对方是个好说话的人。   至少不弑杀。   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到。   颜渡并不知道这些弟子们心里都在想什么,但是看到那些若有所思的眼神都投射到云沉归身上,他就乐了。   狗东西,薄情寡义道貌岸然的名声你背定了!   直接从云沉归的手上跳到云沉归脑袋上,颜渡在一众人震惊的注视下后爪着地站直了身体,十分招摇地用前爪指指大堂左边。   “嗷呜嗷呜!”   我要吃那边的肉。   不是要养我吗,不是喜欢我吗,那我就可劲作,作死你!   到时候等你受不了了,我就又可以控诉你这个没有心肝的狗东西!   “那,那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啊,好像是什么灵兽。”   “有点可爱啊......”   弟子们看着颜渡,在震惊他的大胆之余,手痒痒地想要撸毛。   从来没见过这么可爱的灵兽,怎么跟个雪球似的,手感一定很好吧。   看对方脖子上的铃铛,应该是云长老的宠物。   云沉归听着周围弟子的窃窃私语,又感觉到头顶的小家伙在不安分地用爪子踩他的头。   低笑,伸手将颜渡抓下来,然后朝左边走去。   盛了满满一盆肉,那个盆大到能装两个颜渡。   用筷子夹起一块肉,云沉归递到小家伙嘴边,想要试试投喂的感觉。   然而颜渡嫌弃地瞥了一眼,扭开了头。   “嗷呜嗷呜!”团子奶气地叫唤了几声。   都不知道弄小一点再给我吃吗,一点都不仔细,我可是很金贵的!   颜渡不是不能说人话,但那样的就太过惊悚了,于是他选择用本体原本的叫声。   反正他也没有跟这个狗东西交流的兴趣。   听不懂更好,他又可以骂人了。   然而云沉归仿佛有什么兽语能力一样,居然一下子明白了颜渡的意思。   还顺着颜渡的意思将肉弄成了一小块一小快,然后再次举了过来。   看着眼前的肉,颜渡轻蔑一笑,以为这样就能伺候好我吗。   这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矫情。   “嗷呜嗷!”   这肉都凉了,再换一块。   “嗷呜——”   这肉没有沾汤汁,不好吃。   “嗷呜呜。”   这块肉太淡了,我不吃。   “嗷嗷呜?”   这么烫的肉,你要害我?   颜渡在众弟子敬佩到不敢置信的眼神下挥舞着小爪子,嫌弃了一块又一块云沉归举过来的肉。   得意到尾巴都在摇。   直到最后,一块大小适宜,温度适中,沾了汤汁,咸淡恰好,就连形状都是格外优美的肉被递到嘴边。   颜渡这才勉为其难张开他尊贵的小嘴,将肉吃了进去。   给了云沉归一个不屑的轻哼。   “......”   云沉归看着小家伙不自觉一晃一晃的耳朵跟尾巴,以及因为吃东西而鼓起来的脸颊。   心知肚明对方是在故意折腾他。   但他也无所谓这么哄着,毕竟之前他也把小家伙好一顿逗弄。   修长瓷白的手指捏着乌木做得筷子,神色清冷的青年一点一点耐心地哄着坐在桌子上面只有手掌那么点大的雪团子。   画面有种别样的和谐融洽,周围的弟子们不自觉放轻了声响。   见到团子打了个饱嗝,云沉归停下手,一看装肉的盆,才发现居然只剩下没几块肉了。   眸中有错愕浮现,不明白这个小家伙是怎么吃下比他身体大一倍的食物的。   关键那小肚子也就只是微微鼓起了一点而已。   用指肚抚上那个软乎乎的肚子,能够感知到里面满满当当的。   还没来得及仔细感受,手指又被咬了。   云沉归抬手,颜渡不肯松口,以至于直接被这么提了起来。   小小的身子在空中晃悠,全靠那一口小白牙死死咬着才没有掉下去。   云沉归敛眸,与小家伙红彤彤的眼睛对上了视线,里面满满的不服输。   “嗷呜呜呜——”   因为嘴里还含着手指,颜渡的声音越发含糊,甚至透露出几分委屈的样子。   恶劣的趣味又冒了上来,云沉归抬起另一只手,故作意外掉出了之前被他收在袖子里的‘控告书’。   视线扫过,云沉归直接不在意地将其冰成了碎渣,消散成粉末。   “走了也好,太粘人了,麻烦。”   他无所谓道。   颜渡猛地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这个狗东西真的能没心肝到这个份上。   气得他张开嘴就要骂人。   然而他一时间忘了自己还在空中,松开嘴后就直直往下掉去,直接砸进了装肉的盆中。   沾了一身金黄的汤汁,雪团子变成了黄团子。   这发展就连云沉归都没想到,看着在盆里挣扎的小家伙顿了片刻。   低笑声传了出来。   还敢笑!   混蛋!   云沉归光是看那个抽成了癫痫的墨黑色的零都能知道小家伙气成了什么样。   现在不用演戏,小家伙更是毫不隐瞒自己的愤怒,坐在盆子里对着他好一阵嗷呜嗷呜,耳朵跟尾巴高高竖起。   哪怕听不懂都知道是在骂人。   难为对方了,还要装作不能说话的样子。   云沉归恶劣想到。   颜渡被云沉归用两根手指提溜了起来,听到对方淡淡道:“好脏,回去冲一下。”   “?”   冲一下?你把我当玩具呢说冲就冲!   净身法术被你吃了?!   然而颜渡的反抗根本没有一点,他就像个小废物一样被云沉归拎回了孤月峰。   之所以是拎,因为云沉归不愿意被沾上汤汁,是以连手掌都不让颜渡坐。   颜渡气得牙痒痒,甩着毛想要把身上的汤汁溅过去。   可惜没有用,全被避开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云沉归取下铃铛,直接将颜渡丢进了隔间用小型法阵保持全天温热的浴池当中。   丢完才想到一个问题:小家伙会不会游泳?   毕竟那爪子实在是短了点,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游起来的样子。   想要先把人捞起来免得呛水,却见小家伙四只小爪子划得飞快,游得十分利索。   还朝他投来一个挑衅的小眼神,哼哼唧唧了几声。   狗东西没想到吧,我会游泳,你淹不到我。   “......”   看着全身的毛都被打湿的团子,云沉归诡异地沉默了。   毛被打湿前后属于两个物种这一点,真的是所有带毛生物的共性。   要不是亲眼看着小家伙一点点变样子,他简直都认不出来这个浑身乱糟糟的小动物是之前那个憨态可掬的雪团子。   那原本毛绒绒的大尾巴在绒毛全都耷下来之后只剩下了细细的一条,原来圆滚滚的身子也变得瘦瘦小小的,看上去莫名有几分可怜。   更像一只幼兽了。   云沉归脱下外袍,在颜渡疑惑的眼神下坐在了浴池的玉阶上。   一道灵力将游远了的颜渡捞了过来。   “主人给你洗干净。”云沉归戏谑道,拿出了一块皂荚。   颜渡惊恐地瞪圆了红眼睛,扑腾着四肢想要逃开。   他才不要被云沉归这个狗东西洗澡,那会是他一辈子的耻辱!   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颜渡如今对于云沉归来说根本就是个一只手就能握住的小东西,挣扎的力道几近于无。   感受到一只手拿着皂荚在自己身上四处揉搓,颜渡涨红了脸,也就是被毛毛挡住才没有透出来。   就连敏/感的尾巴尖都没能逃过,被好一顿揉捏。   “嗷呜......”颜渡被捏得痒得不行,不自觉叫出了声,本就绵软的嗓音如今还颤巍巍的,像是在撒娇讨饶。   连忙用小爪子捂住脸,耳朵垂下来挡住眼睛,尾巴打起了卷,颜渡感觉他是没脸见人了。   就算这厮不知道他的身份,还是好丢脸。   这厮果然是个变态,居然对一只小团子干出这种畜生的事情。   连团子的豆腐都要吃,禽兽不如!   云沉归的手一顿,看着几乎要把自己缩成一个球的小家伙,连耳尖都红了。   好不可怜的样子。   但越是这样,他反而越想逗弄对方,最好能把小家伙弄哭。   不是以前那种假哭,他想看对方边生气边忍不住泪汪汪的样子。   云沉归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很恶劣,但就是控制不住。   手抚上那条细细的尾巴,不轻不重在尾巴尖揉捏起来。   能够感受到小家伙一瞬间绷紧的身体,就连尾巴都僵硬了。   “呜...嗷呜......”   颜渡忍了好一会儿,呜咽声还是从嗓子里溢了出来。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今天就要跟云沉归同归于尽!   突然发难,颜渡转身在云沉归手背上一蹬,借力直接扒在了那张俊脸上,小爪子狠狠用力抓挠,尾巴也不停抽着对方的头。   原本想着怎么也要抓几道口子出来,结果因为身上的皂荚还没洗干净,滑得很,颜渡爪下打溜,踩空掉了下去,在空中下意识扑腾。   云沉归刚回过神来打算去接住团子,团子却是先一步拽住了他的衣襟,凭着本能紧紧贴了上来。   然后......再次滑了一下。   “......”   看着直接掉进他松散衣襟里来了个倒栽葱的小家伙,云沉归一时语塞。   胸膛前鼓起一个小包,敞开的领口挂了一条湿漉漉的尾巴,还在一甩一甩不断滴着水。   颜渡眼前陡然一黑,光线暗了下来。   爪子下意识四处摸索,想要找到了一个受力点把自己正过来。   突然摸到了一个与其他地方触感都不一样的地方,把他的爪垫硌了一下。   颜渡跟云沉归同时僵住了。   怔愣片刻,云沉归立刻抓住颜渡的尾巴将人提了出来,面色有些不自然。   颜渡颤抖着抬起自己那只爪子,满眼震惊。   他不干净了呜呜呜......   狠命把自己的爪垫在池子里洗刷,然而越是回想,那触感就越清晰。   抽了抽鼻尖,颜渡怒气冲冲转头,再次朝云沉归扑了过去。   他这回洗干净身上的皂荚了,看他弄不死这厮!   浑身都是水的团子扑了上来,云沉归原本就已经有些湿了的里衣彻底被打湿。   白衣贴在身上,几乎能透出颜色。   发冠被颜渡一尾巴抽落了,墨发铺散开来,几缕被水沾湿粘在脸侧。   眉心的额饰也被颜渡抓掉,额前碎发凌乱散落。   云沉归无奈,又不能真的下重手,万一伤到小家伙就不好了。   “别闹。”清冷的声线里带着丝丝缕缕不甚明显的纵容。   他倒是没想到,小家伙不演乖巧之后居然这么暴躁,隔一会儿就要炸毛一次。   难怪脑袋上的零总是一抽一抽的。   云沉归全然没意识到是自己的问题。   颜渡冷哼,又是一爪子朝那张欠揍的脸挠了过去。云沉归下意识避开,却不小心踩上了被他放在地上的皂荚。   玉阶本就与浴池是一体的,不过是偏高了些许。云沉归重心不稳,再加上还有个小家伙捣乱,竟是直接摔进了池中。   于此同时,颜渡从爪子里挤出了指甲,狠狠一抓。   “刺啦!”   衣料撕裂的声音伴着水花溅起的声音一块传来。   云沉归皮肤一点事没有,顶多就是浅浅的红痕,但是衣服就没那么好运了,直接被颜渡从领口撕到了腰侧,被指甲划成了布条。   “......”   小家伙居然还有点杀伤力,他这可是仙袍,居然给一爪子挠破了。   颜渡得意甩了甩身上的水,借着云沉归的头当跳板,跳出了浴池。他的毛隔水特别好,经过这一番折腾已经是半干了。   反观云沉归,头发被他扯散了,衣服也因为浸在水里而全湿了,甚至还有一处被他撕成布条,看上去怎一个狼狈可言。   不是要养他吗,不是恬不知耻地自称主人吗,我看你遭不遭得住。   小眼神从上往下扫过云沉归,明明只有拳头高,愣是摆出了蔑视的高傲气势。   大半个身体泡在池子里的云沉归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纤长眼睫微微颤了颤,有水珠滴落。   最后轻轻笑了起来,一下将站在浴池边缘耀武扬威小家伙抓进手里,然后往池子里一扔。   颜渡艰难甩干的毛就这么再次湿透了。   “嗷呜嗷呜嗷呜呜呜呜!”   狗东西我跟你拼了!   颜渡再次扑了上去,尾巴啪啪啪啪拍着水,溅了云沉归满脸。   趁着对方闭眼,爪子又往那张脸抓了过去,不留下几道抓痕他誓不罢休。   然而在爪子即将抓到脸的前一刻,他的尾巴被揪住了。   直接被云沉归倒着提溜了起来。   “嗷呜嗷呜——嗷呜!”   狗东西放开我!居然这么对待一个可爱的团子,你是不是人,你不是人!   颜渡眼见着实在是挣扎不开,索性在空中甩起了毛,水珠像雨点一样四处乱溅。   云沉归微微将小家伙举远了一些,踏上玉阶打算先离开池子。   倒挂着的颜渡怒视云沉归,嘴里咿唔咿唔骂个不停。   视线扫过整个人,却突然在云沉归腰侧停住了,发觉那里的颜色似乎有点不对劲,明明该是白皙皮肤的地方却透出了蓝紫色。   趁着云沉归放下他,颜渡疑惑地扒上去伸出爪子,又是干脆的“刺啦”一声,衣袍上的裂口更大了。   透过宽大的空隙,能够看到里面大片的肌肤,以及精瘦的腰身。   云沉归原本不解小家伙又要干什么,在注意到对方往自己腰侧贴过来之后,立刻抓起对方,侧过身,隔绝了视线。   然而已经晚了,颜渡清楚地看到了那是什么。   那是一朵冰莲,一朵无论是色泽还是形状,甚至花瓣的数量跟花蕊的大小,还有枝条的粗细都无比符合他审美的冰莲。   他的梦中情莲。   作者有话要说:   颜渡:别走,让我再看一眼!   云沉归:送上嘴的肉,然而不能吃......   (别怂啊,人/外我很可以!!)   (拿着锁的某江:我劝你冷静【死亡微笑】)   师尊被摸了哪,懂得都懂(不要涩涩!)   【下章预告:团子猛吸仙君!】我是标题党~ 第28章 让我看看   “嗷呜嗷呜!”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云沉归抓着那只不安分要往他腰上贴的团子,“没什么好看的。”   颜渡不依了,什么叫没什么好看的,你知道一朵冰莲要长成那样有多不容易吗?   哪怕是用画的他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完美的冰莲,结果居然长在云沉归身上。   要不是知道植物不可能变成人形,他简直都要怀疑云沉归这厮是冰莲成精了。   眼睛的颜色,身上的气息,长弓的图案,现在甚至身上还有冰莲的印记。   冰莲成精都不一定长这么好。   这人到底是跟冰莲有什么联系?   颜渡又一次惋惜为什么这厮性格这么恶劣,但凡是讨人喜欢一点的性格,他早就把人抢回去当宠物养了。   坐在云沉归手上,颜渡不死心,屡次试图钻空子凑上去看冰莲。   奈何反应速度比不过云沉归,每每都在半空中被抓住。   “嗷呜呜呜!”   小气鬼!   “嗷呜呜呜~”   让我看一眼嘛~   “嗷呜——”   要不——   颜渡纠结了片刻,最后甩了甩身子,将自己的毛毛彻底甩干了,然后两只前爪抱住自己重新变得蓬松柔软的大尾巴朝前一递。   “嗷呜嗷呜呜~”   尾巴给你摸,让我看看好不好嘛~   为了看冰莲,没有什么是他不能出卖的。   撒娇怎么了,他当弟子的时候撒娇的还少吗?   摸尾巴怎么了,难道还能少块肉吗。   他大丈夫能屈能伸。   “......”云沉归沉默了。   他没想到小家伙为了冰莲能做到这份上,明明不久前还拼命挣扎,甚至溅了他一身水就是为了不被他摸尾巴。   结果现在就这么简简单单把尾巴给递过来了。   “你确定?”云沉归戏谑问道。   颜渡本来想着他要不要装作听不太懂人话的样子,免得引起怀疑。但是其实能够听懂人话的灵兽也不少,那只灵鹤就能。   于是颜渡点了点小脑袋,耳朵一甩一甩,抱着自己的大尾巴又凑近了一些。   云沉归意有所指,垂眸状似漫不经心道:“突然想起来,我之前那个弟子好像也很喜欢冰莲。”   颜渡动作一僵,圆眼睛当中出现几丝紧张。   要死,看到冰莲一激动,把这茬忘了。   见到小家伙僵住的样子,笑意从眸中划过。   云沉归缓缓道:“巧合吧,毕竟冰莲的确好看,多的是人喜欢。”   颜渡一看有台阶,连忙顺着下来,装作无辜不解的样子,“嗷呜?”   弟子是谁?   云沉归轻笑,捧着颜渡走出了隔间,把团子放在床上,然后自己又朝隔间走去。   颜渡急了,“嗷呜嗷呜嗷呜?!”   不是摸尾巴吗,你怎么走了?!   “主人换件衣服。”云沉归垂眸扫过自己破破烂烂几乎变得半透明的里衣,揶揄,“毕竟宠物太不听话了。”   “......”   颜渡磨牙,看在冰莲的份上,他忍了!   云沉归用法术弄干了头发,换上一件干净的里衣,边系着衣带边走了出来。   然而衣带都没系好,就被突然跳上来的团子的给直接扑到了床上。   这么小一只,居然还能有这么大劲。   颜渡一爪子挠开半松的衣带,直接把里衣扒了开来,往腰侧贴去。   丝毫没有注意到云沉归一瞬间紧绷的身体。   望着那朵完美无瑕的冰莲,颜渡又扫视全身,再一次感叹。   这个狗东西除了性格极其欠揍以外,真的是生得一副好皮囊。   身形比例极佳,宽肩窄腰长腿,该有的都有。   云沉归腰身精瘦,没有一丝赘肉,腰/线尤为明显。   从腰左侧到后腰几乎被冰莲的印记覆盖,浅色的枝条在腰上蜿蜒,蓝紫色的花瓣衬托在白皙的皮肤,显出别样的妖冶。   颇为旖旎。   颜渡忍不住用小爪子摸了摸,触感就跟其他地方的皮肤一样滑滑的。   不过线条真流畅啊,怎么练出来的,平时也没见对方运动。   “......”   云沉归靠在床上,垂眸看着小家伙用软绵绵的爪垫按揉着他腰侧带着冰莲印记的地方。   又痒又麻,还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里衣被掀开,云沉归难得感到几分不自在。   神情有些许的僵硬。   指尖微微动了动,很想把这个小家伙抓过来揉捏一番。   不过还不是时候。   颜渡越看眼前的冰莲越喜欢,一开始还记着要收敛,只是用小爪子轻轻揉一揉摸一摸。但到后面就逐渐放肆,接触面积越来越多。   周围有若隐若现的冰莲香,混着房间中点着的玉麟香,颜渡闻得飘飘然的。   忍不住整个身子贴了上去。   然而他体型实在是小了些,哪怕整个身子都贴在了云沉归腰侧,也不过是占了一小部分,连冰莲的一半大都没有。   从远处看上去就像是一团白毛被堆在了腰侧。   将小脑袋埋在腰侧猛吸,四只爪子在腰上蹭呀蹭,尾巴都缠了上来,小肚皮紧紧贴着那精瘦腰身,颜渡浑然忘我。   反正他只是一只团子,团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他只是想要跟漂亮冰莲贴贴罢了。   就算是假冰莲也没关系,他喜欢。   至于司渡跟魔君?   他不认识。   “......”   云沉归微怔,他这是被一只团子给反过来吸了?   看着几乎像是黏在了他腰上的小家伙,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他虽然知道对方喜欢冰莲,却也没想到能痴迷成这个样子。   一朵假的冰莲印记都能激动成这样。   他之前还一直不喜身上这个印记,用了许多办法试图将其除掉,但都没有成功。   他不知道是跟冰莲有什么未知的联系,身上有着许多冰莲的特点。   然而翻遍古籍也没能找到相似的例子。   至于冰莲化成人那更是不可能,灵植就是灵植,永远不可能打破界限,那是违反天道的。   但所幸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异常,他渐渐也就淡忘了这件事,没有再多花时间去调查。   只不过是与人越发冷淡疏离,不愿旁人发觉他这腰上的印记,也不愿旁人发觉他身上的冰莲气息。   直到遇见这个化成人形的小家伙。   云沉归垂眸,指尖轻轻点上还在蹭他的团子,揉了揉。   这个小家伙算是独一份,能够跟他这般亲近。不惧他周身冰寒的灵力,亦不在意他待人冷淡的态度。   甚至连他的恶趣味都适应了三年。   视线从那个亮得几乎刺眼的零上面扫过,云沉归无声低笑。   哪怕现在对他的好感突然突然就变成了零,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对他骂骂咧咧,但小家伙其实还是没有多排斥他。   要是真的很厌恶他,哪能这么毫无芥蒂地贴在他身上。   所以究竟是什么原因呢,让小家伙突然带着满好感,变成了人形来拜他为师。   又突然好感变为零,在他面前演戏?   “唔~”   颜渡蹭着印记闻着香气,声音格外荡漾。   感觉到自己的脑袋被一根手指揉动着,都揉得他有点晕了。   于是不满地抬头,想要让这个混蛋住手。   “嗷呜嗷嗷——”   别动手动脚——   抱怨的声音戛然而止,颜渡与云沉归对视上,呆住了。   青年蓝紫色的眸中含笑,眼尾带着天生淡淡的红晕,荡开几抹春色。容貌分明是浓稠昳丽的类型,偏生被自身清冷的气质给中和,有一种奇异的旖旎之感。   再往下,里衣凌乱。墨发也铺散,发丝散乱纠缠。   丝毫不见往日禁/欲/冷情的模样,反而像是刚做过些什么出格事情。   而他的爪子正摸在对方那冰莲花瓣上,紧紧贴着腰侧,尾巴还有一下没一下蹭着枝条印记。   人......人/兽?   颜渡咽了下口水,耳朵不自觉竖起,尾巴尖也卷了卷。   体型差是不是大了点?   不不不不对!颜渡被自己脑子里突然出现的想法给惊到了。   整个身子像是被烫到了一样飞快弹开,险些滚到床下去。   颜渡,你要记住你是一只正经团子,绝对不可以被美色所惑。   尤其是不能被云沉归这厮诱/惑,他可是你的头号敌人。   就算这厮的眼睛超好看,而且身上还有冰莲香,腰上还有冰莲印记,甚至连本命武器都刻着冰莲......   你也绝对不能屈服,不能松懈!   这么想着,颜渡小爪子又在云沉归腰上摸了一把。   就最后一下,他发誓。   “摸够了吗?”云沉归系好衣带,伸手将颜渡提了起来,将颜渡举到与他视线齐平的高度。   “这么小一只,还这么喜欢吃豆腐,嗯?”   云沉归轻哼,揶揄藏在低笑声中掩都掩不住。   “嗷呜嗷嗷嗷呜!”   谁吃你豆腐了,你要不要这么自恋!   “嗷呜呜呜!”   要不是那朵冰莲,我看都不会多看你一眼好吗!   颜渡仗着云沉归听不懂他的话,好一顿骂骂咧咧。   用力在云沉归手掌上跳着,爪子一挠一挠,试图给人抓痛。   然而在云沉归眼里,就只是一个雪球在他的手上蹦来蹦去,雪球还顶着一对耳朵跟一条尾巴,随着跳跃的动作一甩一甩的。   忍不住抬起另一只手,指节屈起,在团子的脑壳上一弹。   颜渡就这么迎来了今天第二次空中打滚,然后仰面摔在床上,又软又弹的耳朵因为惯性还颤了颤。   因为床软,云沉归也没有去接人,看着小家伙倒在被子上面。   然后在对方爬起来之前又用一个手指点在对方的小肚子上面。   软软热热的,一点不撑。   那么一大盆肉竟是都消化完了。   颜渡被抵住了肚子,爬不起来。四只爪子徒劳地在空中扑腾,尾巴一下一下拍打着床面。   “嗷嗷嗷呜呜哇嗷!”   变态,狗东西,痴汉!   连声音都气出了不同的语调。   尾巴突然被捏住,颜渡声音一颤,爪子在空中挺直了。   不敢动,不敢动。   云沉归便这么一只手抵住小家伙肚子,一只手不轻不重揉捏着那根毛绒绒的尾巴,视线在整个四爪朝天的团子上面游移。   刚干的毛更蓬松了,甚至像朵蒲公英。   抵在肚子上的手指不自觉滑动,指肚一点点揉过整个柔软的小身子。   最后没忍住,捏住了那毛绒绒的尾巴根部,一点点揪着上面的雪白绒毛。(审核大大,这是在捏尾巴,没有做别的呜呜呜)   “嗷呜呜呜咿唔!”   颜渡一下子炸了,疯狂挣扎起来,奶声奶气的嗓音一时间叫出了凄厉的感觉,仿佛杀猪一样。   禽兽,快放开你的手啊啊啊啊啊!   你就是这么对待一只可爱的团子的吗,揪团子的毛毛,你会被所有人唾弃的!   云沉归低笑,看着手下小家伙的激烈反应,恶趣味得到了极大满足。(捏了捏宠物的尾巴而已,审核大大,没有做别的)   作者有话要说:   #论某位魔君是如何为了一朵假冰莲把自己送出去的#   云沉归:别停,继续。 第29章 没成年不能亲亲   原本想要松手的,可是看着小家伙这副样子,云沉归还是没忍住,又捏了捏那毛绒绒的小尾巴。   便听到小家伙再次抗拒地叫唤起来,一对小耳朵啪嗒啪嗒甩个不停。   “呜呜呜嗷呜......”   禽兽呜呜呜我不干净了......   好不可怜的样子,惹得人想要再欺负几下。   但心知再玩下去就真的要把小家伙惹恼了,云沉归见好就收,面不改色收回了手。   指尖悄悄捻了捻。   颜渡一动不动倒在床上,四只爪子平瘫,肚皮朝天成了一张雪饼。   哪怕云沉归已经把手拿开了也没能让他振作起来。   圆溜溜的红眼睛满是看破红尘,奄奄一息。   连尾巴都无力地垂在床上,耳朵耷拉。   这个狗东西呜呜......   呜呜呜禽兽,居然真的连团子都不放过。   许久,颜渡才好似勉强接受了现实,缓缓转身,变成了趴在床上的姿势。   尾巴被抱进怀里,脑袋埋进去,耳朵垂下,缩成了一个标准的球。   全然一副自闭到不想说话的样子。   哪怕云沉归又用手指轻轻戳了戳他背上的毛毛,还很恶劣捏了捏软肉,颜渡也没有动弹。   别烦我了,我想静静。   周边的光线突然变暗,是云沉归挥灭了烛灯,只留下门口的一盏还在默默散发暖色的光芒。   颜渡依旧装死,却被一只手轻轻拢了过去,后背贴上什么东西。   悄悄从尾巴毛里抬起脑袋,睁开的红眼睛正好与看着他的云沉归对上视线。   他被放在了枕头上,紧紧贴着云沉归的颈窝,像个毛球玩偶。   就说怎么感觉冰莲香越发浓了。   “既然这样,那就睡觉。”云沉归低笑,全然没有自己做了过分事情之后的心虚感。   颜渡气到磨牙,喉咙里挤出一声声带着愤怒的咆哮。   直接跳下床,竖着尾巴往房间外面走去。   在雪堆里睡觉不香吗,他干嘛要跟这个狗东西一起睡。   闹心得他都脱毛了。   然而爪子还没能碰到门栓,就被同样下床的云沉归捧了起来。   手指微微刺痛,是被小家伙咬进了嘴里狠狠磨着,能够清晰感受到里面那尖尖的虎牙。   人形的小家伙也有两颗虎牙,笑得时候总是露出来,显得人越发可爱。   “听话点。”云沉归拍拍那小脑壳,说着安抚的话,语气里却是一点安抚的意思都没有,倒像是在对待宠物。   虽然颜渡现在的情况的确也跟宠物差不多。   见小家伙还要闹,云沉归不紧不慢道:“听话睡觉的话,明天带你去极寒之巅玩雪。”   小家伙没有回应,但是咬在手指上的力道明显减轻了不少。   “带你玩一整天。”云沉归补充。   带着一圈小牙印的手指终于被松开了,然而还是被小爪子紧紧搂着,意图很明显。   于是云沉归又道:“之后再带你去人域玩。”   颜渡心满意足松开了爪子,乖乖任由云沉归把他捧回了床上。   他现在用不了法力,就算是回魔域也只能无聊地待着等待这次失控过去。   但现在不一样了,这个狗东西的修为还是很高的,有对方带着,他可以放心玩,还能趁机多折磨折磨对方。   颜渡丝毫没有察觉到他对云沉归下意识的放心,并不觉得对方会真的伤害他。   在脑中畅想着久违的极寒之巅,颜渡已经决定好了许多种在雪堆里打滚的姿势,一个比一个舒服。   云沉归就这么看着枕边的小家伙咧着小嘴睡了过去,哪怕在睡梦中,那被抱在怀里的尾巴也还在一晃一晃,一看就知道很开心。   就连零都亮亮的,丝毫不见之前黑到滴墨的样子。   真好哄。   将小家伙又往自己这边拢了拢,取出一条小毯子盖了上去。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云沉归是被一阵奇怪的触感弄醒的。   睁开眼,发现雪白的团子正趴在他脸侧,抱着尾巴睡得正香,小舌头还一下一下舔着他的下巴。   被糊了一下巴口水的云沉归;“......”   怕不是又在梦里把他当冰莲了。   抬手揪住小家伙后颈肉,将人拎了起来。   云沉归拭去沾上的口水,把对方放到一边的枕头上,侧身,便与颜渡面对面。   鼻尖时不时触到柔软的绒毛,还能闻到小家伙自带的奶香。   果真还小,也就幼兽的身上才会带奶味。   小小的呼噜声传来,不吵人,反倒绵绵软软像在撒娇。   有断断续续的梦呓,云沉归微微凑近了些,听到:   “狗东西,禽兽呜呜呜...我不干净了......”   “龌龊......登徒子......不要脸......”   “......”   云沉归微顿,轻笑起来。   呼出的气息洒在蓬松绒毛上,吹出了小小的旋涡,很快便又恢复原样。   脸突然被小爪子轻轻抱住,团子四爪并用贴了上来。   “不跟狗东西玩...我要阿莲抱抱呜......”   云沉归又想笑,唇上却突然传来濡湿的感觉。   是颜渡,他伸着小小软软的湿润舌头,舔上了云沉归的唇。   “阿莲好香...亲亲......”   颜渡便又用小嘴在云沉归唇上啄了一口。   细软的绒毛蹭在脸上,痒去了心底。   云沉归眸中满是错愕,怔着一动不动。   许久才好似刚反应过来一般,动作有些仓促地坐起身。   “......”   抬手抹去唇上的水渍。   垂眸,微微抿唇。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小家伙怎么也该有好几十岁了。   毕竟他在几十年前就见过对方。   所以......不算小孩子了吧?   就算真的长得很嫩。   视线从被他推开以后睡得四仰八叉的团子身上扫过,云沉归神色微沉,蓝紫色的眸子中似有不知名的情绪划过。   与一大早就被“轻薄”到睡不着的云沉归不同,颜渡这个“轻薄”人的家伙一直睡到了中午才被一阵香气勾醒。   被照进来的阳光刺得眯起眼睛,颜渡抬起前爪搓了搓脸,看到床前的檀木桌子上摆了一大堆的早饭。   酸的甜的咸的辣的,吃的喝的,烫的温的凉的,应有尽有。   而云沉归正坐在桌边喝着茶。   很明显,颜渡昨天傍晚的挑剔给云沉归长教训了,这次索性一口气准备好,不给任何找茬的机会。   天真,以为这样就高枕无忧了吗。   颜渡跳上桌子,尾巴拍着桌面,朝坐在桌边的云沉归叫唤了好几声。   “嗷呜嗷嗷呜。”   “为什么没有水,我口渴。”   颜渡做了一个小爪子捧杯子的动作,表示他想喝水,不想喝茶。   然而云沉归没有动作,他放下手里的茶杯,目光一直盯着颜渡。   颜渡被盯得发毛,耳朵下意识竖了起来。   “嗷呜!”   看什么看!   云沉归敛眸收回视线,回身倒了一杯水。   颜渡很自觉地想要去接,结果云沉归把杯子收了回去。   “嗷呜嗷呜?!”   你一大早又抽什么风?!   云沉归无视小家伙脑袋上那个一抖一抖的零,索性暂时切断了联系。   指尖轻敲桌面,另一只手捏着茶杯,朝坐在桌面上瞪他的小家伙晃了晃。   “问你一个问题,你如实说,吃完以后就带你去极寒之巅。”   颜渡不满,这条件明明是昨天就答应他的,现在居然又拿来要挟他。   当即跳到云沉归身上开始挑从哪里开始下口。   最后锁定了脖子那一块,颜渡小爪子扒住就开始咬。   云沉归晃茶杯的动作一顿,感受到颈窝间毛绒绒的触感,脑中又浮现出今早的场景。   立刻将扒着他不撒爪的小家伙撕了下来。   “你要是不回答,就不带你出去。”云沉归冷漠无情。   颜渡不敢置信地瞪着眼睛,你是怎么对我这么可爱的团子说出这么冰凉无情的话来的?   云沉归眼睁睁看着小家伙的耳朵耷拉了下来,都不看他了,抱着尾巴背对他一屁股坐在了桌面。   说是坐,实际上跟站着也没什么区别。   小家伙爪子短,毛还长,静静待着的时候根本就跟球一样。   “......你成年没?”云沉归沉默了片刻,还是先问了出来。   他也不知道小家伙是多少岁成年,万一是百岁之类的......   毕竟对方真的太小了,人形像十五六岁,本体像刚出生。   “?”   “嗷呜?!”   颜渡一开始没明白云沉归干嘛要问这个问题,然后陡然间想起自己还是弟子的时候就经常被对方嘲笑像是一个小屁孩。   所以说这厮是又在嘲笑他!   人形的时候嘲笑他矮,本体的时候嘲笑他短。   狗东西!   一尾巴抽开云沉归戳他的手指,颜渡转回身嗞出了一嘴白牙,“嗷嗷嗷呜呜!”   你才没成年,你全家都没成年!   我成年的时候你祖宗都没都出生呢!   其实颜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几岁,也不知道云沉归几岁。   但是气势绝对不能输!   于是摆出了一副老子最大的架势。   而云沉归见到小家伙这反应,便也清楚对方肯定是成年了。   顿时微微松了口气。   敲了敲小家伙脑壳,将茶杯递了过去,“吃完就出去玩。”   颜渡一头雾水,不是,这就结束了?   这跟他想象中的两人搏/斗不太一样啊。   不应该是云沉归不相信他成年,嘲笑他没断奶,然后他扑上去撕咬,再扯坏对方一件衣服。   最后两人两败俱伤,或者他大获全胜吗?   居然就这么轻描淡写过去,他一点不适应。   他都磨好指甲了,结果毫无用武之地。   所以这厮到底是什么意思,自己成不成年跟他有关系吗?   难不成养个宠物都必须要成年了?   颜渡坐在桌子上,两只前爪捧着热气腾腾的豆沙包子,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圆眼睛还时不时瞄云沉归两眼。   满满的疑惑。   云沉归自然是注意到了颜渡的眼神,但他不欲作解释,只抬手轻敲颜渡脑壳。   指尖还极其自然地撸了撸那小下巴。   颜渡好不容易才忍住往对方身上凑的冲动。   这厮撸毛的技术怎么越来越好了,平时也没见对方有接触什么小动物啊。   抖了抖耳朵,小爪子往后迈了两步避开那只咸猪手,颜渡脑中突然出现一个可怕的猜想:   这个变态痴汉该不会每天都拿那个跟他一模一样的玩偶练手吧?   一定是这样的,这个变态!   颜渡顿时全身的毛都炸开了,被脑中浮现的场面恶心得不轻,爪子里捧着的豆沙包都不香了。   给了还想撸他的云沉归一个不屑的白眼,颜渡迈着傲娇又不羁的小碎步下了桌子,然后朝床上走去。   在云沉归疑惑的注视下,颜渡从床角扒拉出了那个自从他来了以后就有些失宠的玩偶,然后一爪子将其踹去了角落。   “嗷呜!嗷呜呜!”   变态!这个玩偶不许再出现,膈应人!   颜渡这回要表示的意思属实是有些复杂了,饶是云沉归也没能看明白,哪怕加上那个忽明忽暗的零,也不是很参得透。   难不成是吃醋了,不许自己再碰那个玩偶?   这个想法配上那个零,实在是没有任何说服力。   然而云沉归还是试探问道:“你让我别再碰那个玩偶?”   “嗷呜!”   没错!   颜渡果断点头。   团子很高贵,替代品跟你都不配。   云沉归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有些微妙。   脑中久违地想起了蒋槐跟他说得所谓因爱生恨。   他真的不觉得小家伙像是那种得不到就怨恨对方的性格。   可是最近这一系列的事情让他原本的想法有点动摇了。   不然真的很难解释为什么小家伙对他的好感突然降为零,面上却还装作一副痴心不改的样子。   现在看来,或许那并不是装得,而是真情流露。   一边怨恨看不到希望,一边又控制不住想要亲近他,于是就出现了这么矛盾的一幕。   之前弄出种种谣言也是为了让别人别总是往他跟前凑,现在还不让自己碰那个玩偶。   “......”云沉归深思,原来小家伙对他占有欲这么大?   “嗷呜?”   你发什么呆?   颜渡见对方突然就不说话了,还呆愣愣看着他,一副痴呆样。   不就是让你别碰那个玩偶吗,至于嘛。   一个大男人心理承受能力就这点?   云沉归收回思绪,抬手将床上的小家伙捧了起来,指尖慢条斯理勾弄着下巴,时不时还顺着毛撸一撸那小脑壳,看着两只毛绒绒的耳朵一颤一颤。   “答应你,不碰了。”云沉归淡淡道。   那个玩偶的手感已经算是很好的了,可是跟小家伙比起来还是差了一大截。   刚说完,就看到空中那个零陡然亮起,很开心的样子。   颜渡满意轻哼,算这个狗东西有自知之明。   一时间都忘了不许对方撸他的毛。   “嗷呜嗷呜!”   那就快去极寒之巅吧!   颜渡十分自觉地跳到了云沉归肩膀上,抬起前爪挥了挥,一副他要指路的样子。   结果云沉归看了他一眼,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样东西——红丝带跟金铃铛。   “......嗷呜?”   你不对劲?   颜渡小心翼翼在肩膀上往后挪了两小步,竖起耳朵,圆眼睛警惕盯着人。   “戴上。”云沉归嗓音里带着笑意。   他还挺喜欢小家伙戴铃铛的样子,有一种完全属于他的感觉,像是宣示了主权一般。   “嗷呜!”   你做梦!   云沉归拨了拨铃铛,不紧不慢道:“我还养了一朵冰莲,要是你戴上的话,就带你去看看。”   颜渡一顿,养在这里的冰莲?   那不就是他之前带过来的那一朵嘛!   要是知道他会突然变回本体,他死都不会把他可爱的小莲莲交到这个狗东西的手上啊!   磨了磨牙,颜渡怒视云沉归。   卑鄙,不要脸,居然用这种阴招!   云沉归却是面不改色,毕竟小家伙现在的样子不管做什么都可爱得紧,丝毫没有威慑力。   他甚至手有点痒想去揉几下。   指尖捻了捻,云沉归低笑:“考虑考虑?”   “嗷呜!”   我呸!   颜渡满脸的宁死不屈,在不停顿的骂骂咧咧当中......用短短的爪子不甚熟练地给自己绑上了铃铛。   甚至因为爪子实在太短了,在把丝带绕上脖子的时候艰难无比,还让云沉归搭了把手。   红色的丝带在雪白的绒毛当中格外显眼,衬得颜渡越发像个玩偶。   “嗷呜!”   这样行了吧!   颜渡满眼愤怒,要不是为了看他的小莲莲,他才不会受这委屈!   云沉归满是兴味,抬手想去戳一戳那铃铛。   “啪!”   手还没碰到铃铛,脸已经被毛绒绒的尾巴重重抽了一巴掌。   “......”   不疼,甚至有点舒服。   握住小家伙的爪子,云沉归直接把对方拎了起来,然后放在手上轻轻揉搓。   在颜渡发飙之前,淡淡道:“现在就去看冰莲。”   于是颜渡愤怒的小火苗又熄灭了。   云沉归再一次暗笑对方好哄。   孤云峰上已经彻底被大雪覆盖,四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颜渡不是不能在这里玩雪,但这里的雪到底没有极寒之巅的来得厚,也不够松软,他玩不过瘾。   云沉归捧着手上的小家伙到了殿宇的后山,一处洞穴。   洞穴里面布置着一个繁复的阵法,正在发着光,其间的灵力流转纹路令人眼花缭乱。   这个阵法的作用的收集周围的寒气,然后凝聚到某一处。   用来给只能适应极寒环境的冰莲供寒刚刚好。   不过也就只能在仙域这里用这个阵法,换作魔域那里,根本什么寒气都收集不到。   洞穴内白色的寒气缭绕,似乎烟雾一般。   看着无害恍若仙境,但若是换作普通人或者修为低下的人,恐怕一进来就给冻到失去意识了。   看着往里面跑的小家伙,云沉归不禁思索,就凭对方那么一点修为,以及那虽然柔软但却并不怎么抗寒的绒毛,是怎么做到一点不怕冷的?   颜渡一路小跑,终于在前方看到了一个池子。   池子里面是一层温度极低却依旧在缓缓流动的水,以及一大片一大片的冰晶,而他的冰莲就置于其间,花瓣舒展,枝条饱满。   刚带过来的时候冰莲还有些萎靡,十分没精神的样子。   但现在却是生机勃勃,十分健康的样子,可以看出养它的人是用了心的。   颜渡跳进池子里小心翼翼用他的爪子碰了碰冰莲的花瓣,心满意足。   云沉归这个狗东西还算守信用,有好好养他的小莲莲。   云沉归站在池边,看着小家伙用爪子摸花瓣的那一幕。   莫名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许是昨晚小家伙也是这么摸他腰上的印记的吧。   张嘴刚想问他养得是不是比魔君好,却突然想起来自己要装作不知道对方身份。   于是云沉归又收回了那句话,转而道:“冰莲就该养在这里,盲目把冰莲养在炎热的地方只会害了冰莲。”   字里行间都在意有所指。   颜渡一听就不乐意了,什么叫害了冰莲。他为了照顾好移栽过来的冰莲可谓是耗尽了心血,尽心尽力打造出甚至比极寒之巅都适合冰莲生长的环境。   而且要知道冰莲在极寒之巅也并非很安全,时常会有灵兽去撕扯或者吞食,他有好几朵冰莲被他移栽的时候都没剩下什么花瓣了,被灵兽咬得奄奄一息的,还是他每天守在旁边给养回来的,   结果在这个狗东西嘴里居然就是他因为私心而不顾冰莲的感受?!   “嗷呜嗷呜嗷呜!”   狗东西不懂就别瞎说!   颜渡瞪了云沉归好几眼,尾巴不满地拍着地面。   在云沉归的视野里,甚至还多了一个发黑的零在一起表达着对方的不满。   “......”云沉归面上细微的笑意没有了。   那个虚伪满心阴谋的笑面虎魔君到底对小家伙做了什么,让小家伙这么维护,甚至不惜朝他骂骂咧咧。   云沉归能接受小家伙被他逗炸毛了的骂骂咧咧,甚至还乐在其中。   但若是小家伙因为那个魔君或者别的什么人对他这样......   将地上还在瞪他的小小一只团子抓了起来,云沉归任由小家伙咬住了他的手指,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拨开那条毛绒绒的大尾巴,然后对准那个软乎乎的小屁股打了下去。   屁股上的软肉轻轻晃了晃,云沉归虽然力道很轻根本不可能打痛人,但这动作羞辱性极强。   颜渡呆住了,嘴里还含着一根手指,就这么僵硬在原地。   他又被打屁股了?   人形被打,本体还被打?   “嗷呜!”   变态!   颜渡越发用力咬住嘴里的手指,愤怒的声音从嗓子里挤出来。   恨不得直接咬断这根手指。   尖尖的小虎牙一点点嵌进肉里,虽然咬不破皮,但还是有细细密密的刺痛感。   云沉归全当对方是在为那个魔君打抱不平,越发憋闷。   他好歹养了小家伙三年,对人也算得上是尽心,结果还比不上那个一看就淫/邪狡诈的魔君?   垂眸看着手上气到竖起耳朵跟尾巴的小家伙,云沉归眸色明暗不定。   颜渡还在用尽全力咬着嘴里的手指,却突然尝到了一股血腥味,继而一大股的血涌进了嘴里,直接呛进了气管。   “咳咳咳...咳咳!”   颜渡松开嘴咳嗽起来,尾巴因为咳嗽而蜷缩,耳朵也变成了垂耳。   雪白的绒毛被沾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色,变得黏糊糊一缕一缕的。   而血的来源正是云沉归的手指。   那根原本修长白皙的手指被牙齿咬破了,指肚撕裂开十分深的一道口子,几乎能看到白色的指骨。   鲜血淋淋漓漓不断滴落,在地上被寒气凝结成一朵朵血花。   颜渡喘过气来,看着那道有点可怖的伤口,愣住了。   不应该啊,凭他现在的力量怎么可能咬破渡劫期的手?   但总不能是对方故意压制了身体强度吧,傻子才会故意让自己受伤,更何况是云沉归这个狡诈的狗东西。   所以......难不成是自己因为太过于气愤了,以至于下意识强行调动了一瞬间的力量,就像之前为了打散体内对方留下的法术痕迹一样?   悄悄抬头看向云沉归,却发现对方也在看他。   那双蓝紫色的眼睛里有着看不懂的情绪。   估计是在思考他是红烧好吃还是油炸好吃......   颜渡下意识抱住了自己的尾巴。   有几分小心虚,毕竟对方替他好好养了冰莲,还带他出去玩。   虽然拍他屁股很过分,但他把人手指都快咬断了好像更过分......   自认要比云沉归有良心许多的颜渡不免小小理亏。   “嗷呜......嗷呜呜~”   抱歉嘛......你赶紧处理一下吧~   云沉归不语,视线从空中那个小幅度扭动着,像是在愧疚的零上扫过。   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笑意一闪而过。   “很痛。”云沉归如是说,同时十分应景地微微蹙眉,纤长睫羽敛下。   一副美人病弱的样子。   同时悄悄压制了身体的自动愈合,让伤口好得慢一些。   颜渡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可是一时间又说不出来。   小爪子的柔软爪垫在云沉归没有受伤的部分蹭了蹭,耳朵耷拉下,尾巴勾上云沉归手腕。   像是在撒娇讨好,或者说是犯了错的小孩子试图通过装可爱来蒙混过去。   云沉归忍下笑意,继续虚弱道:“没事,一会儿就好了,我带你去极寒之巅。”   这话像一把刀扎在了颜渡的良心上面,还搅了搅。   “嗷呜嗷呜。”   你还是先等伤口愈合吧。   凭渡劫期的修为,应该一会儿就痊愈了。   让对方带着这么一道伤口去极寒之巅,颜渡莫名有一种压榨对方的感觉。   要是云沉归狠狠骂他或者揍他就算了,他说不定逆反心理一上来还能再咬一口。   结果对方一点没有要责怪他的意思,倒显得他斤斤计较小孩子气了。   云沉归看着小家伙垂下脑袋,心道差不多了,再装可就真要引起对方怀疑了。   于是状似随意道:“很快就能好,就是有点疼,毕竟我很少受伤。”   颜渡闻言抬起了小脑袋,红彤彤的眼睛盯着云沉归。   “嗷呜嗷呜?”   那你想要我怎么样啊?   云沉归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小家伙毛绒绒的身体,撸了撸下巴,片刻后道:“你亲我一下,就当赔礼了。”   “嗷呜?!”   你说什么?!   颜渡惊得下意识倒退两步,差点从掌心滚下去。   两只前爪抱在胸口,尾巴上的毛毛都炸开了。   他就知道,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这个变态痴汉按奈不住对他的渴望,于是决定对他可爱的肉/体下手。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某位绿茶仙君在知道小家伙成年之后的一系列骚操作。   仙君在线教学:如何用苦肉计让你的他忘了那个他   课程费用一枚灵石,欲购从速!   对于被抽了巴掌还觉得舒服,以及苦肉计都用上的某仙君,只能说:你惨啦,你变态啦! 第30章 叫声主人就给你吃   云沉归扶了小家伙一把,随后不动声色将他受伤的手指摆到颜渡眼前。   灵力悄悄运转,逼出了更多的血。   颜渡身上的毛都被血打湿了好大一片。   莫名的,颜渡从这血腥味当中品出了一股子冰莲香。   他的嘴里也是满满的冰莲气息。   这厮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简直比冰莲还冰莲。   “真的很痛。”云沉归再次重复,眨眼。   神情有九分像曾经的弟子颜渡。   颜渡别开头,不去看那张变得有些勾人的祸水脸。   小爪子无意识抓挠着下面的掌心,很是纠结的样子。   要是不亲的话,以后这厮准保会拿这件事来要挟他,说不定就会提出更多更过分的要求。   但要是亲的话......颜渡实在是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他这辈子也就亲过他可爱的冰莲,或许还有好吃的大鸡腿。   要他去亲云沉归,简直是要他半条命。   云沉归看出了小家伙的纠结,眸中笑意划过,又道:“不亲也行,那今天听话让我给你洗澡——”   话音未落,颜渡已经跳起来扒住了云沉归的脖子,毛绒绒的脑袋蹭上来。   一个轻轻的痒痒的吻落在脸侧。   比起洗澡这个漫长而又痛苦的过程,他选择长痛不如短痛!   微顿,云沉归有些错愕。   其实他原本的意思只是让小家伙亲亲他的手就可以了,没想过亲脸。   本意是逗弄对方。   脸侧还残留着被细软绒毛蹭过的酥痒触感,有点像小爪子在心上抓挠,勾勾缠缠的让人流连。   而颜渡看着云沉归的脸,偷笑。   那张原本白皙的脸上有着一大片的血渍,是从颜渡身上的毛毛那里蹭过去的。   亲一下送一张花脸,不客气。   云沉归没有意识到自己脸上的情况,他在注意小家伙脑袋上那个零。   突然就好亮,似乎是在亲完他之后。   意味深长的眼神投向手掌上那个看上去很不满,还在用爪子抹嘴的团子身上。   口是心非的小家伙。   “再亲一下?”云沉归道。   零陡然暗下,骂骂咧咧一般抖了抖。   云沉归不解。   颜渡看到那道原本深可见骨的伤口已经痊愈了,心里最后一点小愧疚也消失。   于是再次一尾巴抽开云沉归想要来揉他毛毛的手,给了个不屑的小眼神。   “嗷呜嗷呜!”   好了,可以带我去玩雪了!   “......”   不管是小弟子还是小团子,怎么心思都这么难懂。   一时间没能明白小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云沉归便也暂时放下了疑惑,用净身术除去了自己手上以及颜渡身上的血渍。   带着人往宗门口飞去。   看守的大爷正百无聊赖地拿了杆鱼竿在被他凿了个洞的冰湖里钓鱼,见到云沉归过来,握着鱼竿打了声招呼。   云沉归没在意对方这随意的态度,径直朝宗门外走去。   大爷正要重新将注意力投向冰湖,却突然注意到了对方另一边脸侧一闪而过的血色。   奇怪问道:“仙君,您的脸这是怎么了?”   趴在云沉归颈窝处的颜渡立刻竖起了小耳朵,朝看守大爷看过去。   两人对上了视线。   看守大爷一愣,这什么品种的灵兽,怎么这么可爱?   颜渡朝看守大爷挥起了小爪子,小脑袋也飞快摇着,意思是让对方不要说出来,他还想让云沉归顶着这么一张花脸去人域出丑呢。   然而看守大爷一点都没领悟到颜渡的意思,还以为颜渡是在跟他打招呼,当即笑呵呵也摆了摆手,“仙君,您这灵宠怪可爱的啊。”   云沉归淡淡应下,又问:“我脸上有什么?”   颜渡瞪圆了眼睛,头几乎摇成了拨浪鼓。   可惜他跟看守大爷的默契实在是太低了,几近于无。   连云沉归跟他的默契都要高得多。   看守大爷一边笑眯眯看着跟他友好互动的小团子,一边指了指自己左边的脸示意道:“就是这里,云长老您这里的脸上有一大块血渍。”   “......”   反应快如云沉归,几乎在一瞬间就想通前因后果。   感情小家伙脑袋上那个零发亮是因为这个啊。   气笑,云沉归抬手除去血渍,然后把坐在他肩膀上无辜抬头望天的小家伙给揪了下来。   朝看守大爷微微颔首,就提溜着小家伙离开了宗门。   “奇怪。”看守大爷看着云沉归离开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胡须。   “怎么感觉仙君春风满面的?”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来春风满面的。   手上的鱼竿动了动,看守大爷立刻转移了注意力,“我的鱼,上来吧你!”   手腕微动,鱼竿往上一抬,一条银白色肥美无比的鱼便被勾了出来,溅出的水花在阳光下闪着粼粼波光。   一名老者从看守大爷身后那间颇为随意的竹屋里走了出来,见到那条鱼,喝道:“不错,这鱼一看就适合烤!”   “你放屁,鱼就得煮汤喝,肉有什么好吃的。”看守大爷翻了个白眼。   “切,没品味,我不跟你计较。”那名老者翻了个白眼,摸摸跟看守大爷的同款胡须。   “你刚才在跟谁说话?”   看守大爷将鱼放进鱼篓,头也不回道:“仙君,还有他的灵宠。”   殊不知老者一下子激动起来,“仙君?沉归?他现在去哪了?!”   “我还有问题想要问他呢!”   老者正是灵植园的蒋槐,他最近遇到了一个大问题:他的话本到了瓶颈期。   原本一直都是很顺利的,他几乎每天都能写上好多,然后第二天摘选出好的部分加入话本。   可是自从昨天那个叫司渡的小弟子离开,还留下了控诉书之后,他就一个字都写不出来了。   明明一直以来的发展都是比较甜比较温馨的,顶多是有点青涩的单相思之味。   谁能想到突然就这么虐了。   他话本的书名都起好了,就叫做《归渡》。   多么有情调多么有文采的名字啊,而且还刚好是两人的名字结合。   话本的主角就是一个一肚子坏水的师尊跟一个天真可爱青涩的小弟子,主要讲述两人之间酸甜苦辣,最后心意相通永远在一起的美好故事。   然而他的话本都还没结束,这两人居然就结束了。   蒋槐为此崩溃了一整天,直到今天早上才来找好友看守大爷聊天诉苦。   他是想去找云沉归问一问来着,这不是才刚恢复心情吗,谁知道对方就这么离开了宗门,不给他一点机会。   看守大爷拉住激动的蒋槐,没好气道:“你还是算了吧,到时候到了仙君面前,我就不信你有那胆子问。”   为了安抚好友,看守大爷又随口道:“说不定仙君就是出去找那个叫司渡的小家伙去了呢。”   这安慰很敷衍,但蒋槐信了,眼睛猛地发亮。   “你说得对!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这下我的话本又能接着写了哈哈哈哈!”   蒋槐一蹦三尺高,完全看不出之前仙风道骨的高手形象,全然一个老顽童。   “你慢慢喝你的鱼汤,我回去写话本去了!”   蒋槐跑得飞快,一下子就没了影子。   “这个人真的是......”看守大爷摇摇头,扛着他的鱼篓回了竹屋。   不一会,竹屋内传来自言自语。   “这条煮鱼汤,至于这条肥的......烤了吧。”   另一边,云沉归带着颜渡御风在空中。   墨发飘扬,衣袂翻飞,配上那修长身姿跟昳丽容貌,本该是一副仙人出尘的样子。   然而全都被当事人的动作破坏了。   云沉归正拎着颜渡的尾巴,食指曲起,一下一下轻轻弹着那个圆圆软软的小屁股,全然不顾小家伙拼命的挣扎。   画面极其诡异。   “嗷呜呜呜呜嗷呜!”   混蛋变态狗东西快放开我啊啊啊!   颜渡被倒着拎住,四肢短短的小爪子在空中不断挥舞,试图将身子正过来。就连被抓住的尾巴都在努力挣扎,可惜毫无用处。   只能崩溃地感受自己的屁股被不停弹着,嘴里不断骂骂咧咧,小白牙嗞出来恨不得一口咬死这个变态。   其实云沉归的力气真的不大,根本就不会有任何痛觉。   但就是因为这样,颜渡才越发感到羞耻。   要是对方真的下重手其实都还好,他可以理解为被揍了,技不如人他也只能暂时认下。   但是这厮偏偏用这么小的力气,与其说是在打他,倒不如说是在调戏他。   到底是在打屁股还是在摸他屁股啊!   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人,居然连团子的豆腐都要吃!   呜呜呜他的清白啊,他的名誉啊......   云沉归看着再次自闭的小家伙,满心的恶趣味得到了满足。   要说生气,根本没有。   之前小家伙将他那里不行的谣言传得满宗门都是的时候他也只是好笑,想着该怎么逗弄回来。   要是换做其他男人被这么传谣,早就恨不得把始作俑者大卸八块了。   这回小家伙只不过是往他脸上抹了点血,那血还是他自己故意被咬出来的,就更不可能生气了。   只不过有了可以名正言顺欺负小家伙的机会,他怎么能放过。   这么想着,云沉归又曲起手指,轻轻弹了弹那个手感极好的小屁股。   看着已经彻底放弃挣扎的小家伙,终于大发慈悲将对方放了下来。   颜渡被放在手掌上,一声不吭,默默背过身,将自己缩成了一个球,尾巴也被抱在怀里。   云沉归戏谑,用指尖轻轻戳了戳那耷拉下来的耳朵。   然而毫无反应。   又戳了戳那疑似是腰的部位,捏着软乎乎的肉。   可是颜渡依旧毫无反应,若非小小的身子还在随着呼吸一起一伏,仿佛就真的变成了一个团子玩偶。   云沉归视线扫过那个有点恹恹的零,心知小家伙是真的生气了。   意识到自己玩过头之后,第一反应却是兴奋,然后才是想着要怎么把小家伙哄好。   “生气了?”云沉归低声问道。   颜渡不吭声,用爪子狠狠挠了对方手掌一下。   “那你想怎么样?”   颜渡磨牙,怒火全面爆发,猛地跳了起来,朝云沉归大叫。   “嗷嗷嗷呜呜呜嗷呜......嗷呜呜嗷嗷!”   骂人的句子之长,以至于如今变虚弱的颜渡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厥过去。   要是换做人形,颜渡这会儿还指不定真的能唬住人。但可惜他现在还是团子,一只模样憨态可掬,声音奶里奶气,只有成年男子手掌的团子。   能有威慑力才怪了。   云沉归看着不知不觉就变成两爪站立,一只前爪叉腰,一只前爪指着他破口大骂样子的团子。   没忍住,轻笑出了声。   颜渡见到这个混蛋居然还敢笑,顿时更气了,怒火中烧。   扑上去就对着云沉归的脖子狠狠咬了下去,全然不顾自己现在还在百丈的高空。   云沉归微顿,伸出一只手接在小家伙下方,免得对方真的掉下去。   感受到咬在脖子上的力度,心道小家伙这回是真的气得不轻。   那能怎么办呢,顺着毛哄呗。   云沉归压制住了修为,身体强度也随之下降。颜渡尖尖的小虎牙立刻就嵌入了皮肉内,鲜血顺着流了下来。   颜渡这回可没松开了,而是越咬越重,要不是嘴巴太小,他简直恨不得直接把这厮的脖子给咬断。   这厮的脑袋就适合咬下来给人当球踢,长在脖子上就只会干些丧心病狂的禽兽事情!   尝着嘴里没有很腥,反倒有淡淡清香的血,颜渡眼睛越发红,几乎有红光闪过。   云沉归微微一怔,他怎么感觉这小家伙在喝他的血?   柔软的舌尖舔/舐过脖子上被咬出来的几个血洞,吮吸着里面流出来的血液。   咕咚咕咚吞咽声几乎连他都能听到。   气傻了?   云沉归感觉有点不对劲,终于抬手将小家伙抓了下来。就见到对方的眼神有些涣散迷离,眼睛似乎越发红了些。   “嗷呜呜嗷呜......”   好香啊好喜欢......   “嗷呜嗷呜呜~”   我还想要好不好~   云沉归听不懂,但不妨碍他猜出对方的意思。   无非就是还想要他的血。   突然间这是怎么了?   颜渡也不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   要说他此刻浑身发热的状态,他倒是习惯了。   他力量失控变回本体的虚弱期间总是会这样,他的体内有两种力量:灵力与魔气,当他虚弱无法掌控,两者就会在他体内争斗起来。   但说是争斗,却也不会伤害到他这个宿体,只是小幅度纠缠,外现出来就是发热。   脑子一片混沌,换作平时他应该是窝在自己的寝殿里休息平复。可现在因为这血,他莫名地有点躁动。   不是爱喝血,只是下意识追逐血里面藏着的丝丝缕缕冰莲气息。   跟他养在魔殿的那些冰莲都不一样。   很熟悉也很令人心安。   迷迷糊糊中颜渡小爪子扒上了云沉归衣襟,像是幼兽寻求庇护一样钻了进去,只留下一根毛绒绒的大尾巴在外面被风吹得一晃一晃。   没有了衣服的阻挡,那阵冰莲的清香越发浓郁了。   胸口被蹭了一大片小家伙身上沾着的血,云沉归也不在意。   他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他身上的冰莲香突然间重了许多,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勾了出来。   抬手轻轻抚过那条尾巴,居然没有被像之前那样被抽开,甚至还被尾巴勾了勾,撒娇一般。   颜渡埋在衣服里,嗅着周围满满的熟悉气息,用小爪子贴上云沉归胸膛,心满意足闭上了眼睛。   这苦了云沉归,为了防止小家伙直接滑下去,还要用一只手提着衣襟口那条尾巴。   动作还得轻,不然要是吵醒了小家伙,又少不了一顿骂骂咧咧。   最后手都有些酸了,改成了用手在衣服外面托着。   那条尾巴没有了支撑,便软绵绵垂下来,乍一看倒像是云沉归在衣襟口挂了什么毛绒绒的南挂饰。   极寒之巅已经到了,可是之前吵着要来玩的小家伙睡得正香。   云沉归无奈,找了处背风的巨大岩石,挥手在雪层上凝结出了厚厚冰面,坐了上去。   一人一兽就这么在这处令旁人望而生畏的极寒之处歇了下来。   极寒之巅终年风雪不停歇,雪花不断飘落,不一会儿就落满了云沉归发丝间,就连眼睫上都挂了几片,仿佛是变成了雪睫。   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揉弄着那条尾巴上的绒毛,一会儿将其弄得乱糟糟,一会儿又将其理顺。   若是换作小家伙清醒的时候肯定不会让他这么玩,现在趁机过把瘾也不错。   “唔......”   颜渡轻轻动了动,似乎是感觉到了有一只不安分的手在玩他的尾巴,不自觉甩起尾巴尖,小爪子也伸了伸。   想要睁开眼睛,却又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动弹不得。   有点熟悉的感觉,似乎他以前也在梦中被谁这般勾勾缠缠。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才一刻钟,也许已经一个时辰了,颜渡终于清醒过来,身上的燥热也褪了下去。   挣扎着从衣襟里退了出去,在探出小脑袋的一瞬间,有什么破碎的画面一闪而过。   曾几何时,似乎他也这样睡在极寒之域,有谁为他撑起了一片不受风雪打扰的空间。   却又不是静静陪着,而是轻轻触碰着他,像是逗弄更像是安抚。   可他想起不起来了。   所以是“上一世”发生的事情吗?   他在来到仙域之后似乎总是想起一些陌生的画面。   所谓的上一世是颜渡给自己下得定义,这要归于一个困扰了他许多年的问题。   他之所以要渡情劫,除了自己不规律失控的力量之外,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   他每隔一千年都会失去全部记忆,然后从头开始,这般循环往复。   若只是他一人,定然是察觉不出异样的。他意识到自己有失忆的情况是依靠戏墨。   域历10990年,他在极寒之巅救下了还是孩童的戏墨,带着对方生活了十年。   在域历11000年,他失去记忆,戏墨费了许久的时间才让他相信他与对方相识,是他失忆了。   他给了戏墨一截他骨鞭上的脊骨,与对方签订了血契。   域历11393年,仙魔大战爆发,他阴差阳错杀死原本的魔君,成为新一任魔域之主。而仙魔两域经过长达百年的战争,最终决定言和,井水不犯河水。   域历12000年,他再次失忆,经过戏墨提醒,他终于知道了自己失忆的周期,而且他的力量在不断削弱。   据戏墨说,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的力量几乎像是天道亲临。   如今已经是域历12745年,他许久之前在冥冥中听到一个声音跟他说,他需要明白众生情/爱,方可......   后面的话他没能听清,但想来肯定是与他身上的问题有关。   他不是很明白众生情/爱是什么意思,翻了许多古籍,最后认为可能就是要渡情劫。   于是就有了接下来这一系列的事情。   原本他觉得自己渡情劫应该是失败了的,毕竟他的力量依旧在失控。   可是他居然能够回忆起前几世的破碎画面,这是不是说明其实他这一次的经历还是有效果的,只不过是没有完全成功而已?   如果是这样的,他有必要继续以弟子的身份待在云沉归身边。   他想要恢复记忆,他总觉得自己忘了很重要的事情。   颜渡半个身体缩在云沉归衣服里,露出来的小脑袋晃了晃,耳朵竖起,感受了一下自己如今体内的力量。   还是有些混乱,没法变回人形,就算强行变化了,也很容易被云沉归识破。   只能再等等了。   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的颜渡突然身体悬空,被人提溜了起来。   “醒了?”云沉归捧起小家伙,检查了一圈发现没有什么事,这才放下心来。   颜渡揉揉眼睛,用小爪子搓了搓脸,在看到自己毛毛上的血之后朝着云沉归嗷呜嗷呜叫了一通。   意思是让对方把他身上的血清理干净。   云沉归挑眉,这个没良心的小混蛋。蹭了他一胸口血就算了,弄得他手都酸了就为了托着人。   结果醒来以后就只会支使自己干活。   抬手一捏尾巴尖,在看到小家伙一颤之后才满意松手,捏了个法诀清理干净两人身上的血迹。   颜渡抱着尾巴,不满瞪向这个变态。   要不是这个变态对他的小屁股下毒手,他也不至于气到直接力量混乱,以至于睡到现在。   本来打算在极寒之巅玩一整天的,结果现在都已经申时快酉时了。   他肚子都瘪了。   “嗷呜嗷呜!”   我饿了!   这回云沉归听懂了,“饿了?”   颜渡点点头,眼巴巴看着云沉归,等着对方拿吃的给他。   小样子看上去真的像是一只灵宠了,特别可爱的那种。   云沉归轻笑,“我给你吃的,那你打算怎么感谢我?”   也不是真的要报酬,就是喜欢看小家伙炸毛的样子。   颜渡果然炸毛,重重一尾巴抽在云沉归手腕上,然后背对云沉归。   真不是个东西,居然这么对他可爱的本体。但凡换个人,估计都巴不得捧着食物哄着他吃。   云沉归眸中笑意浅浅,拿出了一早就准备好的,还用法术保持了温度的饭菜,尤其是肉,足足一大食盒。   他从前就发现了,小家伙爱吃肉。尤其是变回本体之后,越发如此。   “叫声主人,就给你吃。”云沉归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   颜渡一听就想咬人,然而突然想到对方并听不懂的他说得话。   这不就有了吗。   “嗷呜!”   狗东西!   小爪子挠挠云沉归的掌心,表示他已经叫过了。   云沉归视线从那个一亮一亮的零上面扫过,心知小家伙刚才那一声绝对不是主人的意思。   “不叫的话就饿着吧。”云沉归作势就要收起食盒。   “嗷呜?”颜渡愣了,不明白这厮是怎么知道他没有喊的,总不能真的可以听懂他说得话吧?   这怎么可能。   “嗷呜~”   变态~   颜渡放软了声音,还用小脑袋蹭了蹭云沉归指肚,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   试图用这副模样蒙混过关。   然而脑袋上那个闪亮亮的零直接出卖了他。   云沉归指尖点上颜渡抬起的一只小爪子,在那粉色的爪垫上按了按,低笑:“再不喊的话,就真的不给你吃了。”   颜渡简直震惊,这厮居然真的能听懂他说话?!   这是什么能力,前所未闻。   肚子又叫了几声,颜渡纠结了好一会儿,最后觉得还是填饱肚子重要。   “嗷...嗷呜......”   主...主人......   颜渡气得耳朵都红了,直直竖在脑袋上。   他一定会记住这次的耻辱,日后加倍让云沉归喊回来!   看着小家伙脑袋上的那个零一下子变暗了,云沉归确认对方这次是真的喊了主人。   忍不住弯起了眉眼,揶揄跟恶劣怎么都掩不住。   “真乖,主人喂你。”   将食盒打开,找了处平稳的地方放置好,云沉归夹起了一块煮得十分入味的酱牛肉,递到了小家伙嘴边。   然后筷子就被挥开了,颜渡气鼓鼓直接用小爪子抓起酱牛肉咬着,小小的腮帮子整个鼓了起来。   听那咀嚼的力度,恐怕心里是把云沉归当成牛肉在咬了。   云沉归就在靠在一旁看着小家伙坐在冰层上吃东西,因为爪子抓不了筷子,只能直接抓菜,不一会儿身上的绒毛就沾了菜的汤汁。   加上这里的风雪实在是太大了,小家伙体型小,时不时就被突然加大的风给吹得一晃,要被吹跑的感觉。被汤汁打湿的毛毛也冻成一缕一缕,耷拉在小小的身体上。   有点可怜兮兮的。   微微叹气,云沉归抬手,冰寒的灵力直接在空中凝结成一道屏障,将两人包裹进去,风雪一下子被隔绝在外面。   除去小家伙身上的汤汁冰渣,云沉归将人重新捧回了掌心。   任凭对方一口咬上指尖,轻轻揉了揉那个小脑袋,低头轻声道:“别气了,向你道歉。”   低沉清冽的嗓音就在耳畔响起,吐息喷洒在耳朵尖尖上,痒痒的。   毛绒绒的耳朵不自觉抖了抖。   颜渡没想到这厮居然还会道歉,态度还这么好。   这是突然发病了?   看着被夹到嘴边的饭菜,颜渡轻哼。   看在你这狗东西诚心诚意道歉了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允许你喂我。   张嘴咬下了那特意切得很碎的肉丝跟菜叶。   云沉归垂眸扫过那个又亮了起来的零,眼睛弯了弯,纤长睫羽轻颤,像是在笑。   小家伙未免也太好哄了,很容易被人拐走的。   他可得看紧了,不能让小家伙被那个魔君给哄骗了。   突然想到那个碍眼的魔君,以及小家伙对对方的维护,云沉归唇畔轻微的笑意陡然消失。   捏着筷子的指尖微微用力,有些发白。   颜渡没察觉到云沉归的想法,正吃得香。   没多久就将有他几倍大的食盒给一扫而空,还咕咚咕咚喝了一大碗汤。   摸摸自己暂时鼓起来的小肚子,颜渡瘫在云沉归掌心,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小幅度甩着,很是满足的样子。   因为心情好,加上前不久才听到对方向自己道歉,颜渡就连那只揉自己肚子的手指都忍了。   还哼哼唧唧发出几声舒服的叫声。   极寒之巅的夜晚来得比较早,不过酉时就已经黑了下来。   云沉归问道:“还玩雪吗?”   天黑了他担心小家伙磕着碰着,虽然以前对方也经常在极寒之巅过夜。   但如今对方比较虚弱,不久前还又昏睡了一次,着实让人难以放心。   颜渡闻言睁开眯着的眼睛,用小爪子推开了云沉归的手,跳到了冰层上面。   然后再一跳,直接就埋进厚厚的雪层里不见了。   云沉归一愣,视线立刻扫过眼前无边的雪层,直到看见远处拱起一个小小的雪包才松下气。   这一身白毛,真就跟雪没什么分别,乍一看根本就找不到人。   确认没事之后云沉归再次坐回原本的地方,背靠岩石,拿出了一本书。   几缕墨发随着低头看书的动作从肩侧滑落,长腿曲起一条,衣摆铺开,青年安静看书的模样在风雪呼啸的极寒之巅当中有一种莫名的和谐。   另一头,颜渡在雪堆里打了好几个滚,感受着久违的被雪包围的快乐。   小爪子捧起一抔松软的雪,然后又缓缓松开,看着洁白的雪花散落。   从雪堆里拱出脑袋,毛毛立刻就被寒风吹往同一个方向,就连耳朵也被吹得一晃一晃。   视线落到远处看书的人身上,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脑中。   要是他现在突然出现在对方后面,然后扑过去,肯定能把人吓一跳。   他可想看到那个装模作样的狗东西失态的样子了。   说干就干,颜渡再次往雪堆里一钻,然后朝着云沉归所在的方向悄悄移动过去。   估摸着位置差不多了,颜渡蓄力,然后猛地跳了起来,还带出了不少雪花,在空中散落。   眼看着就要扑到对方后脑勺上来个措手不及了,结果云沉归似有所感突然回过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上。   皆是一顿。   反应过来的颜渡连忙在空中扑腾起四肢,试图改变落地位置,可是一点没有用。   小小的团子就这么糊在了回过头的云沉归脸上,正好嘴对嘴贴上。   一时间,空气凝固了。   就连那呼啸的风声都仿佛消失了,天地间安静无比。   啪叽......   呆住的颜渡从云沉归脸上一点点滑落在了雪上,脸朝下直接被埋住,只剩下尾巴尖露在雪层表面。   宛若一张没有灵魂的烙饼。   作者有话要说:   云沉归:还有这种送上门的好事?   论又一次把自己送出去的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魔君。   想必封面的背景图寓意已经很明显了,骨鞭跟冰莲嘿嘿嘿~   现在让我们来有猜猜,仙君耳朵上的白色圆球耳坠是用什么做得:   A、颜渡的骨鞭脊骨打磨而成。   B、颜渡的尾巴毛。   C、啥也不是,骚而已。 第31章 亲到一半又变回去了   最后还是云沉归最先反应过来,放下手里的书,转而将倒栽在雪堆里的小家伙拔了出来。   还用手拍落对方身上的雪。   指尖轻轻点上那个小脑袋,云沉归似笑非笑,“还说不吃我豆腐,嗯?”   语气里满是揶揄。   “......”   颜渡尚且沉浸在自己的初吻就这么送了出去的巨大悲痛当中,两眼发直。   他居然跟这个狗东西亲了,这跟被狗啃了有什么区别?!   小爪子狠狠抹着自己的嘴,结果刚才那一瞬间的触感反而越来越清晰。   呜呜呜为什么这厮的嘴也有冰莲香......   又软又香呜呜呜......   为什么这厮是个人啊,要是朵冰莲多好!   就算是个人,要是性格别那么狗多好......   云沉归看着小家伙脑袋上那个零一亮一灭,抖动的频率飞快,一看就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暗笑,明明之前睡着的时候吃他豆腐都面不改色的。   “怎么,高兴傻了?”云沉归戏谑,指尖轻弹小家伙的脑壳。   “你要是听话的话,我也不是不能对你负责。”云沉归火上浇油。   颜渡一听这话气到不行,刚想开骂,却突然发现刚才好像真的是他自己扑上去的,对方只不过是察觉到动静回了个头而已。   “......”   这么一看,倒还真的有那么几分像是他在故意占对方便宜。   但怎么可以承认,颜渡深吸一口气,当即换了一个角度开始叫。   “嗷呜嗷呜嗷呜!”   你都看到我过来了,为什么不躲开!   “嗷呜呜呜嗷嗷!”   你就是故意的,你才是想占我便宜!   “嗷呜!嗷呜!嗷呜呜!”   变态!流氓!狗东西!   反正绝对不是他的错,要怪就怪这个狗东西反应这么慢,看到他扑过来了居然还不躲开。   明显就是故意想要他亲上去!   这个死变态,连团子的便宜都不放过,禽兽不如!   颜渡一开始还有点气虚,后来越想越气,气势也越来越足,不自觉就挺直了小腰板。   再次变成了两只后爪着地的站立状态,嘴巴也不抹了,前爪指着云沉归,小嘴巴骂骂咧咧叫个不停。   “......”云沉归看着小家伙这个样子,又有点想笑。   忍不住伸出手指往对方软乎乎的肚子上一戳。   他也没有用多少劲,但两爪站立的颜渡本来就重心不稳,为这么一戳,直接往后倒去,小爪子在空中徒劳地扑腾了几下。   眼看着就要摔在冰层上,云沉归伸手接住了小家伙,将人重新捧了起来。   另一只手很自觉地抓住那条毛绒绒大尾巴捏了捏。   颜渡又是一颤,立刻将自己的尾巴抽回来,怒视云沉归。   “嗷呜!”   不要碰我尾巴!   这声音毫无威慑力,甚至又软又奶,恶趣味的人就好这口。   云沉归挑衅一般从颜渡怀里抢出那根大尾巴,然后一顿揉搓,毛毛都被揉下来几根。   将小家伙惹过头了的代价就是云沉归再次喜提尾巴抽脸服务,而且还是一连好几下。   颜渡抽完人,怒气冲冲跳下了那个狗东西的手掌,还用小爪子跺了跺冰面表示不满,耳朵一甩一甩。   刚想要再次回到雪堆的怀抱当中去,却突然看到了云沉归之前倒扣在冰层上的书。   那书很厚,封面的字很大很醒目,一眼就看清了。   《各类毛绒绒的敏/感/点》   “......”   颜渡呆了几秒,不敢置信地抬起了脑袋看向云沉归。   “嗷呜呜......?”   声音有点颤颤巍巍的,显然是受到了惊吓。   敏...敏/感/点?   什么敏/感/点?   该不会是他想的那个吧?   这种变态的书是应该存在的吗,怎么会有这么禽兽不如的书?!   云沉归轻咳一声,伸手收起了书。   “你不是要玩雪吗,怎么还不去?”   虽然不知道小家伙的物种,但是这本书还是挺有用的,至少有几个共通的点都列了出来。   比如尾巴,耳朵,还有下巴。   他还没把这本书看完,可不能让小家伙给撕了。   颜渡怒了,这个变态!   直直扑上去,伸爪就要去抓那本书,不把那本书撕成碎片都对不起他受到惊吓的幼小心灵。   云沉归挡开小家伙挥舞得飞快的爪子,索性直接将书收回了储物空间。   然后就再次获得被惹急的小家伙的一连串尾巴抽脸,这次甚至还被挠了一爪。   浅浅的红痕浮现在脸侧,那是四道抓痕。   一点不恼,云沉归看着怀里炸毛的小家伙,甚至有点想笑。   “我这是为了更好的照顾你,是为了你好。”   典型的家长式发言。   颜渡不吭声,直接上爪子招呼。   云沉归包住抓上来的那只小爪子,恶趣味地捏了捏粉色爪垫。   颜渡一个激灵,连忙收回爪子。   最后抽了云沉归一巴掌,气鼓鼓跳进雪堆里去了。   他大人有大量,作为一个心胸宽广的团子,不跟变态计较。   可恨他现在修为被压制,专门记录那狗东西恶行的小本本都拿不出来了。   不然他能记上十五页!   不是记仇,他只是为了记录事实!   云沉归又打算开始看书,突然敏锐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朝他飞过来,抬手接下,发现是一个小小的雪球。   抬眼,便看到小家伙在对着他做鬼脸,一脸的挑衅。   再一看这雪球的大小,恐怕是小家伙能捏出来,并且砸过来的极限了。   为了砸他,也是很努力了。   纯白的灵力在指尖闪现,雪球被改造成了颜渡的样子,小小一只。   云沉归在颜渡震惊的注视下,将那个雪团子收进了储物空间。   朝颜渡轻笑,用口型道:“再来一个。”   来你个大头鬼!老子不跟你玩了!!   颜渡直接拱进雪堆,这回连个尾巴尖都没露出来。   再次成功将小家伙气到的云沉归眸中满满笑意,以前就觉得小家伙好玩,现在越来越好玩了。   天已经很黑了,云沉归将灵力凝聚成一团停在空中,做成了简易的照明灯用来看书。   突然在书中读到这么一句:‘一般长有绒毛的小动物都会喜欢别人给它们顺毛,这么做可以拉近主人跟宠物之间的关系。’   不禁想到了自己之前给小家伙顺毛的时候,险些给咬断手指。   ‘毛绒绒的动物都不喜欢洗澡,因为绒毛被打湿会很难受。如果主人强行给宠物洗澡,极大可能被嫌弃疏远,并且遭到强烈反抗。’   直接被拽进浴池,还报废了一件里衣的云沉归十分赞同这句话。   又翻了好几页,云沉归最终得出结论:他家的这只根本不能用书上的套路来对付。   书上提到的可以拉近关系的动作到了小家伙这里,只能换来全套撕咬抓挠。而书上提到的会遭到反抗的动作就更不行了,小家伙能直接跟他拼命。   难不成是当弟子的时候憋太狠了,以至于变回本体之后暴躁成这样?   云沉归敛眸深思。   正想换本书继续看,天却突然变成了全黑,所有星星点点的光芒尽数消失,空中的星星跟月亮都不见了。   就连漂浮在空中的灵力球也熄灭了。   这是极寒之巅的极夜。   极夜总是突然出现,存在期间不容许任何光亮出现。   极端的黑暗,饶是修仙者都无法在其中视物。   云沉归只是顿了片刻就反应过来,并没有惊慌。   极夜也仅仅是黑而已,并没有任何其余的限制,只要他想,现在就能离开极寒之巅。   但首先他要先找到那个不知道玩雪玩到哪里去了的小家伙。   摸着黑仅凭直觉往前迈了几步,埋在雪里的小腿便碰到了什么软软热热的东西。   弯腰一摸,捞起了正在搓雪玩的小家伙。   “嗷呜嗷呜......嗷呜?”   被捞出来的颜渡刚骂骂咧咧了几句,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天怎么全黑了,一点光亮都没有。   “嗷呜?”   极夜?   云沉归发现自己连小家伙脑袋上那个零都看不见了,极夜对光的压制着实是严苛。   “太黑了,回去。”云沉归实在不放心小家伙在这样的情况下玩,万一遇到了危险他也看不见。   然而颜渡不乐意了,他还没玩过瘾呢。   “嗷呜!”   我还要玩!   云沉归听懂了,“明天再带你来玩。”   极夜一般就一个晚上,很快就过去的。   “嗷呜嗷呜!”   就不就不!   颜渡不开心,当即在云沉归手掌上打起滚来,含住一根手指开始磨牙。   活脱脱一个耍赖的小孩子。   云沉归虽然看不见对方现在的样子,但也不难想象。   一定是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用傲娇的小眼神扫他。   耳朵肯定也竖起来了,尾巴一甩一甩的。   有浅浅笑意浮现,终究还是道:“随你。”   语气里有不易察觉的宠溺纵容,以及温柔。   颜渡满意地哼了一声,看在狗东西这么识时务的份上,这回不挠他了。   重新跳回雪地里玩起来。   这一玩就玩到了深夜,云沉归正闭目调息,就感觉到一只毛绒绒的小家伙拱进了他怀里。   带着奶音的轻轻哈欠声响起,手被两只小爪子抱住拉过,最后覆在了软绵绵的小身子上,小身子还缩了缩调整了一下姿势。   “......”感情这小家伙是拿他当床跟被子了。   云沉归微微收拢手指摸了摸那柔软的绒毛,便也由着对方去。   片刻,云沉归自己也闭上了眼,决定就这么在极寒之巅过一夜算了。   虽然外面风雪呼啸,无边黑暗。   但这里有屏障阻挡,大雪飘进不来,倒也算平和宁静。   原本以为就能这样睡到第二天天亮,结果云沉归还没睡多久,就被怀里的动静给弄醒了。   手下意识揉了揉,摸到软乎乎的肉。   突然察觉到不对,睁开眼。   怀里的小团子不见了,转而是熟悉的人形。   这是......突然变回来了?   云沉归看不见,他怀里的少年雪眉银睫,一头微卷雪发铺散,耳朵也是一看就非人的可爱尖耳。   少年朝他的怀里钻了钻,脑袋就埋在颈窝处,时不时有热气喷洒在云沉归微凉的皮肤上。   “唔......”   颜渡此刻的声音与他伪装成弟子时候的声音是有明显不同的,但他只是轻轻梦呓了几声,加上风声大,云沉归并没有发觉异常。   云沉归在思考他明天是应该装成惊讶,刚刚发现的样子好,还是告诉小家伙他其实早就知道?   或者说表示相信小家伙明早草草编出来的敷衍理由?   还没思考完,怀里的小家伙又贴了上来,手攀上云沉归肩膀,脸贴脸。   有熟悉的气息传来   云沉归一顿。   颜渡正在做梦,他又梦到了那朵漂亮的冰莲。   冰莲用枝条缠上他,还用花瓣轻轻触碰他的脸颊,又凉又滑,触感好极了。   颜渡喜欢得不得了,忍不住就想要跟冰莲亲亲贴贴。   他对其他冰莲的感情都不是这样的,可是看到这一朵,他就控制不住到自己满心的喜爱与呵护。   云沉归紧绷着身体,感受到少年一点点贴近他。   气息越来越近。   最终,柔软的唇瓣贴了上来,湿润的小小舌尖轻轻舔过微凉薄唇。   并不带任何情/欲,满是单纯的喜欢与亲近。   很明显,对方又在梦中将他当做了冰莲。   “......”   云沉归垂眸,视野黑暗一片,却又好像能够看到些什么。   能够看到少年泛红的清秀小脸,能看到那红彤彤的耳尖,以及满是信任与依赖的干净眼神。   手上移,搂住了那截细瘦柔软的腰肢,微微用力,少年便与他紧紧贴在了一起,几乎能听到轻微却加快的心跳。   修长的手指插入发丝间,托住后脑勺。   小家伙的唇瓣柔软饱满,还带着淡淡甜味。   颜渡在睡梦中微微蹙起了眉,眼前漂亮的冰莲不知为何突然开始用花瓣蹭他的嘴巴,还用枝条缠住了他,不许他退开。   难道是想要向他表达喜爱吗?   颜渡这么想着,便也任由冰莲与他越贴越近。   他甚至都尝到了冰莲花瓣上的露水,香香的,就跟冰莲本身一样。   云沉归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听着小家伙从相贴的唇瓣间断断续续溢出的哼声。   燥热遍布全身。   看不透的情绪浮现,扣在对方腰上的手再次用力,像是恨不得将少年揉碎。   青年的眸中有着深深欲/色。   原本覆在后脑勺上的手转而轻轻扣住少年下巴,指尖用力,使少年的嘴张得更开了。   青年低头,正欲将心中的想法付诸行动。   少年突然不见了。   一个小小的团子重新出现在他掌上,发出几声轻哼,抱着尾巴蹭了蹭他掌心。   熟睡过去。   还能听到一声甜甜软软的:“阿莲晚安~”   “......”   “............”   这让他怎么晚安?他怎么还能睡得着?!   感受到自己身体某处的变化,一向没什么大情绪的云沉归险些气到笑出声来。   大半夜的给他来这么一出,撩拨完就跑。   真把他当和尚了啊。   更可气的是,这个小混蛋甚至自始至终连醒都没有醒,还把他当成了冰莲。   要不是知道对方不是故意的,自己也没办法控制本体跟人形之间的变化,云沉归简直想提着那根大尾巴狠狠揍一顿,让人赶紧变回人形。   他再怎么恶趣味也不可能真的对小动物下手,更何况对方还没他手大,就算想下手都找不到地方。   听着掌心小家伙轻轻的呼噜声,云沉归深吸一口气忍下火气,默默将灵力运转全身,靠冰寒的温度压下了燥念。   “明天看我怎么收拾你。”   作者有话要说:   颜渡:撩完就跑真刺激,诶嘿~   云沉归:...再多来几次我就可以直接废了。   早上九点还有一更么么哒~   下一章师尊迎来新的情敌,两人争夺配偶!(狗头护体)(●~●)/   因为有些宝的昵称没出来,我手打了一下,应该是对上了的,谢谢宝们mua~ 第32章 魔君当真不要脸   颜渡这一觉睡得可香了,在梦里跟他心爱的冰莲贴贴许久,随后还梦到云沉归朝自己跪地求饶,说自己知道错了,是自己有眼无珠才对他这么过分。   总之一连串的梦境可谓是美得不行,颜渡几乎是笑醒的,醒过来的时候嘴巴都咧开了。   极夜已经过去了,天空明亮,太阳的金色光芒洒下,将颜渡身上雪白的绒毛都镀上了一层金芒。   四肢张开伸了个小小的懒腰,因为打哈欠而张开的嘴里露出两颗白白小小的虎牙,脑袋上的耳朵惬意地上下甩了甩。   颜渡抬起脑袋与云沉归对上了眼,然后就顿住了。   “嗷呜?”   什么情况?   为什么这厮看起来这么憔悴,一副体虚的样子。   云沉归一看到这小混蛋没心没肺的样子就来气,又想到了自己昨晚的遭遇。   决定暂时不去搭理这小没心肝。   这么想着,云沉归错开了视线,直直站起。   颜渡一个没反应过来,直接从云沉归身上滚到了雪堆里。   “嗷呜嗷呜嗷呜呜呜!”   你怎么一早上又抽风!   颜渡从雪堆里爬出来,找了处积雪比较结实的地方站好,朝云沉归不满地叫了几声。   云沉归不搭理,自顾自看起了书。   任凭颜渡在一旁嗷呜嗷呜嚎了半天也不给一点反应。   这是怎么了?   颜渡莫名其妙。   这厮怎么突然一副自己欠了他钱的样子。   甚至还有点欲/求不满的感觉。   不理他就算了,真当他稀罕呢。   颜渡甩头就走,尾巴还直直挺着表示他的不满、   “......”   看到小家伙居然真的就这么走了,云沉归越发郁闷。   “没良心的小东西。”   颜渡往远处气鼓鼓走了好一会儿,直到肚子开始叫才停下来。   摸摸自己隔了一晚上又空了的小肚子,按耐下想要回去找那个狗东西的念头。   真当他没脾气啊,没了你过不下去啊。   要不是为了之后渡情劫方便,现在打算多收集一点狗东西的情报。他早就回魔域去大鱼大肉了,哪还在这受气!   循着记忆往前方走去,他记得那里有一处冰湖,虽然温度低,却终年流动。   他以前就喜欢抓里面的鱼吃。   嘿咻嘿咻攀上一个小山包,颜渡看到了熟悉的冰湖。   冰湖水很清澈,一眼就能看见里面正在游动的银鱼。   直接坐下顺着山包滑了下去,颜渡一路溜到冰湖边。   正摩拳擦掌想动手抓鱼,却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他的爪子太短了根本够不到。   他之前都是变成人形抓鱼的,如果是本体,那就是用法术。   哪有用本体亲自下过水。   要是真下去了,天知道是他吃鱼还是鱼吃他。   “......”看着在湖里欢快游动的银鱼们,颜渡不争气的眼泪从嘴角流了出来。   再一次质问老天为什么他的本体这么弱。   “嗷——?”   突然一道略微粗犷的兽吼声传来,颜渡回过头,见到是一头雪狼。   “嗷呜嗷呜!”   别烦我!   他正愁怎么填饱肚子呢,东西没吃到,火气跟憋屈倒是满满一肚子。   结果那雪狼非但没有离开,反而朝颜渡走了过来,天蓝色的眼睛紧紧盯着颜渡,像是生怕颜渡突然跑了。   “嗷呜?”   你要干嘛?   颜渡咽了下口水,该不会这头狼是把他当食物了吧?   不是吧不是吧,有这么饿吗?   就他这个体型,还不够对方一口的吧,得吃几个他才能饱啊。   眼看着对方就要走进警戒距离了,颜渡心想着实在没办法的话他也只能强行催动修为了。   总不能真的给对方吃进去吧。   一步,两步,三步......   雪狼在颜渡要动手之前停下了脚步,然后甩过来一样东西。   颜渡定睛一看,发现是两条银鱼。   这两条银鱼都还活着,尾巴在冰面上啪嗒啪嗒拍着,新鲜得很。   “嗷呜嗷呜......嗷呜呜?”   你的意思是......这两条鱼给我吃?   “嗷呜——”   雪狼点了下狼脑袋,模样看上去有些骄矜。   颜渡眨了眨圆溜溜的红眼睛,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虽然他是比较招开了灵智的灵兽们的喜欢,但也没有到对方上赶着来给他送吃的的地步吧。   “咕噜噜——”   肚子又叫了起来。   颜渡实在是饿了,摸摸自己空空的小肚子,还是决定接受对方的好意。   “嗷呜嗷呜~”   那就谢谢啦~   冲雪狼道了谢,颜渡坐在冰面上开始慢慢啃咬银鱼。   然而咬着咬着,雪狼凑了过来,与颜渡越挨越近,身上的毛毛几乎都贴在了一块。   颜渡不明所以抬起头,就见雪狼认真看着他,那条雪白的大尾巴有些生涩地在冰面上晃动。   “嗷呜?”   怎么了?   雪狼用爪子推过银鱼,表示让颜渡先吃饱,要是不够的话他再去抓。   颜渡直呼遇到了好狼,感动地用小爪子摸了摸对方那油光水滑的皮毛。   云沉归寻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前不久还对他龇牙咧嘴凶得不行的小家伙现在对一头雪狼笑得又甜又乖,还用爪子去摸对方。   甚至两者的尾巴都贴在了一块。   “......”   果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小混蛋,亏他还不放心小家伙,怕对方饿了,特意找过来。   现在一看,对方哪里需要他,一个人开心得很。   走下山包,云沉归来到了两者跟前。   雪狼原本还温柔地看着颜渡,注意到又陌生人来,立刻摆出了警惕的姿势,一口尖利的白牙闪着寒光。   颜渡抬头,与云沉归对上视线。   片刻后不屑地哼了一声,继续低头吃鱼。   毛绒绒的尾巴一甩一甩满是得意。   你以为你不理我我就没办法了?   我在哪都能过得好好的,哼!   视线从那个有些暗,但是扭得很得意的零上面扫过。   云沉归成功再次被气笑。   这个小家伙是不是傻的,真的看不出来这头雪狼的意思吗?   正值壮年的雄性雪狼会主动赠予食物,除了抚养幼崽与伴偶,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求偶。   这头雪狼把小家伙视为了追求对象,送银鱼就是一种示好。   偏偏小家伙还接受了,吃得香。   这落在雪狼眼里就是小家伙接受了它的示好,愿意与它结为伴偶。   所以雪狼才会用那种眼神看小家伙。   要是他没有追过来,说不定这小家伙一会儿就要被雪狼给叼回洞穴去了。   雪狼还在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盯着云沉归,一声声低沉的吼声从喉咙里溢出,这是对竞争对手的威胁。   它很敏锐地察觉了眼前的人与他看中了同一个伴偶。   并且,这个人的身上还带着他未来伴偶的气息。   颜渡没有注意到空气中的暗潮汹涌,还在慢条斯理捧着银鱼啃,时不时抛给云沉归一个不屑的傲娇小眼神。   直到他突然被一道灵力给卷了起来,身子一轻,回过头就已经到了云沉归手里。   “嗷呜嗷呜呜!”   放开我你这个混蛋!   云沉归不顾自己被狠狠咬住的手指,牢牢抓住了不安分挣扎的小家伙,另一只空着的手朝冰湖一挥,带着巨大力量的冰棱直接炸出了几十条银鱼。   将这些银鱼尽数甩到了雪狼的面前,云沉归直接带着小家伙离开了。   脚步还带着郁气。   这个小家伙,人形的时候来了个三皇子跟魔君,本体的时候又招来一头雪狼。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小家伙这么能招惹桃花。   “嗷呜嗷呜嗷呜!”   狗东西你放开我!   颜渡努力挣扎着,短短的小爪子扑腾个不停,可就是逃不开魔爪。   “嗷呜嗷呜嗷嗷呜呜!”   你是想饿死我对不对你这个混蛋!   “......”   虽然听不懂,但肯定是在骂他就对了。   看着那个黑色的零,云沉归总来没觉得这个数字这么碍眼过。   直接用手指堵住了那张骂骂咧咧的小嘴,云沉归看了一会儿小家伙怒气冲冲的样子,淡淡道:“带你去人域吃东西,想吃什么都行。”   “生的东西少吃。”   莫名的,字里行间有一种攀比的意味。   仿佛雄性之间为了争夺配偶而进行的较量。   就像不久前被炸出的一地银鱼一般。   听到这类似妥协的话,颜渡挣扎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眼睛直勾勾看着云沉归,仿佛在问:“真的吗?”   云沉归敛眸,“现在就去。”   说着,就已经带着颜渡离开了极寒之巅。   许是憋着一口气,云沉归用极快的速度来到了人域距离仙域最近的王/都闵羿城。   身为王都,自然是繁华无比,隐藏了真实容貌的云沉归刚带着颜渡走进城中,就被四处移动的小贩给堵上了。   “这位公子好气质啊,一看便是人中龙凤,我这里有一份修炼秘籍,不知公子你......”   云沉归直接避开,根本不顾在后面各种推销的小贩。   “想吃什么?”云沉归侧头看向趴在他肩膀上的小家伙。   颜渡歪了歪小脑袋,鼻尖在空中耸了耸,闻到一阵扑鼻香气。   似乎是馄饨。   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馄饨铺,颜渡嗷呜嗷呜叫了几声,云沉归便带着人走了过去。   这配合的态度还弄得颜渡一愣,不明白这厮怎么就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按理来说不应该是让自己求他,或者来一场搏斗的吗?   云沉归注意到小家伙怀疑的目光,抬手轻轻弹了一下那毛绒绒的小脑壳。   颜渡捂脑壳,怒目而视。   果然狗东西还是那个狗东西,一点没变。会觉得对方态度变好,一定是他出现幻觉了。   来到馄饨铺,云沉归看了看碗的大小,又估摸了一下小家伙的食量,最后对着老板娘道:“五大碗鲜肉馄饨。”   老板娘顿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几碗?”   云沉归刚想再次回答,脖子被小爪子轻轻挠了一下,听到小家伙嗷呜嗷呜叫了六下。   意思是要六大碗。   感情五大碗还不够。   于是云沉归改口,“六碗,六大碗。”   老板娘反复确认自己没有听错,这才带着错愕的神情去盛馄饨了。   这个青年看着高高瘦瘦的,也不像是胃口很大的样子,居然这么能吃?   将馄饨一碗碗摆上桌,老板娘还特意叮嘱道:“年轻人,可不兴浪费的啊。”   云沉归都还没说话,颜渡已经跳到了桌子上,两只爪子夹住一把勺子,小心翼翼兜起馄饨往嘴里塞。   馄饨有些烫,加上个大饱满,颜渡一张嘴塞得鼓鼓的也就咬进去半个,还不停呼着热气。   “哎呦,这是个什么小家伙,也太可爱了!”老板娘看到颜渡,两眼都放光了。   要不是云沉归还在一旁,绝对就伸手去摸了。   “原来还有个小家伙要吃啊。”老板娘笑眯眯看着颜渡,满满都是喜欢。   突然间想起什么,从袋子里拿出了几颗糖放在颜渡面前,“送给小家伙吃。”   颜渡咽下嘴里的馄饨,接过糖,朝老板娘乖乖甜甜叫了几声,还用小爪子挥挥表示感谢。   险些被可爱到昏了头的老板娘美滋滋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还免去了云沉归两碗馄饨钱,只收四碗。   颜渡得意瞥了云沉归一眼,“嗷呜嗷呜嗷呜!”   意思是:我给你省钱了,开心吧。   云沉归挑眉,他现在严重怀疑小家伙平时就是这么勾搭其他人的。   一碗馄饨突然被推到了面前,云沉归一愣,疑惑地看向小家伙。   就见小家伙抓过一把勺子放进馄饨碗里,然后再往他这里推了推。   很明显就是让他吃的意思。   所以......这第六碗馄饨是给他点的?   颜渡躲开云沉归的眼神,有那么一点点不自在。   他绝对不是想要云沉归也尝尝,只不过是觉得对方难得这么好说话带他来人域吃东西,他花得还都是对方的钱。   多少还是考虑对方一点。   是的他只是这么想的,他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嗷呜嗷呜嗷呜呜嗷呜!”   哪那么多废话,爱吃不吃!   云沉归轻轻笑了起来,明明变得普通的面容却依旧有一种勾人的气息。   出尘清冽的气质没有因为容貌的变化而减损分毫。   捏住碗中的勺子,盛了一只馄饨入口。   很好吃。   人域已经是新年了,小雪纷纷扬扬在下,路边挂满了大红的灯笼,人来人往的面上都是过节团圆的喜悦。   馄饨铺有不少人,馄饨的热气飘在空中,与人们的欢声笑语混合在一起,成了人域独有的场景。   云沉归平素是喜静的,不喜欢人多嘈杂的地方。   但现在看着几乎要掉进碗里的,吃得正香的小家伙,云沉归难得有几分适应这环境。   指尖轻轻抚过那翘起一甩一甩的尾巴上的绒毛,没有惊扰到对方。   新年了啊,似乎过年的时候长辈要给后辈红包来着。   那他要不要给小家伙送点东西?   送个同款玩偶?   云沉归再次在惹小家伙炸毛的道路上一去不返。   联络石突然亮了起来,云沉归微顿,挥开一小面水镜,对面是代掌门季雅。   季雅如今看起来有点焦急,在联络接通之后就立刻道:“仙君,魔域的统领来了,说是要找你之前的弟子司渡。”   云沉归都还没什么反应,颜渡的小耳朵倒是竖了起来,立刻看向水镜。   魔域的统领,那不就是戏墨吗?   估计是自己这两天没有与对方联系,对方又找不到他,所以急了。   毕竟自己上次离开魔域之前答应了对方每天都跟对方联络的。   但这两天他修为使不上,也无法化水镜,联系自然就断了。   听到水镜的另一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颜渡凑了过去。   云沉归的视线不动声色从颜渡身上划过。   另一边,戏墨正把玩着手上的黑色骨鞭,这是他费尽千辛万苦才打造出来的阿渡同款武器。   他似笑非笑,“我不想知道别的,你们只需要告诉我,司渡去哪了。”   在面对颜渡以外的人的时候,戏墨的的确确就是魔域统领的气势,强大又危险。   饶是代掌门季雅都被那满是杀气的魔气震慑到了。   云沉归蹙眉。   魔域的统领会来找司渡,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魔君的命令。   毕竟统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就魔君才能支使对方。   至于为什么魔君会来找司渡,他也能猜到几分。   估计是因为这两天小家伙虚弱,无法使用那个联络用的铃铛,与魔君断了联系,于是魔君就派人来找了。   呵,要是真这么喜欢他的小弟子,倒是自己也去收一个啊。   成天恬不知耻缠着别人的弟子。   魔君当真是不要脸。   云沉归这么想着,便也这么说了出来。   余光看着颜渡,意味深长道:“魔君此人阴诡狡诈,此番定是又有什么阴谋,这才派了统领前来试探。”   潜台词:所以你给我听话一点,离对方越远越好。   好端端看着水镜吃着馄饨,却莫名被骂的颜渡:“......”   您有事吗?   脑袋上原本还挺亮的零骤然灭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云沉归:每次我一说那个狗魔君的坏话,这小家伙就生我的气!那个狗魔君到底是怎么骗小家伙的?!   颜渡:我就好好看个热闹,这厮莫名cue我,我能不生气吗! 第33章 连团子都要撩   云沉归一眼就注意到了那个暗下来的零,当即心里对那个魔君越发厌恶。   小家伙本就是好骗的性格,加上魔君手段阴狠,自然是将小家伙哄得团团转。   总有一天他要揭开那个魔君的真面目。   抬手想要去摸颜渡,颜渡轻哼,给了云沉归一个不满的小眼神,躲开了。   跳到水镜前面,装作好奇的样子看过去。   但实则是想要戏墨看到他,让对方赶紧安心下来,别再这么大费周折了。   真是的,他能有什么事啊,这家伙每次都大惊小怪。   颜渡不禁想起了之前还有一次,他不过是因为在冰莲池里面变回本体睡着了。结果戏墨找不到他,以为他是被仙域偷偷潜进来的奸细给抓走了,当下就单枪匹马冲去了仙域。   要不是他醒过来的及时,赶去仙域将人捉回来,恐怕就要爆发第二次仙魔大战了。   结果现在他也不过是断联两天,对方居然又一次冲到了仙域。   这么多年他的教导根本就是一点用都没用,让对方断奶简直是让云沉归去当个人更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看着另一头戏墨的神情越来越黑沉,已经有黑雾在指尖弥漫,颜渡有点小焦急。   这家伙可是真的能干出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事情来得。   戏墨如今已经是渡劫初期接近中期的修为了,放眼三域也是能够排前三十的,要是动起手来,不说桃羽宗里的长老打不打得过,但打起来的那座山峰肯定是要变成废墟了。   渡劫期的力量,哪怕只是交手的力量余波,都能毁坏一方。   就像之前他的魔殿一样,殿前的空地险些崩塌,在云沉归离开之后可是修缮了好一番。   “嗷呜嗷呜!”颜渡趴在水镜上面叫了几声试图引起戏墨的注意。   凭对方对自己的敏/感/度,足够了。   果然,颜渡的声音才刚传过去,戏墨立刻就挤开季雅看向了水镜。在看到水镜里面的小家伙之后眼睛猛地发亮,张口就要喊人。   颜渡急了,立刻用眼神暗示,嗷呜嗷呜叫了好几声!   别喊我,我还不想暴露!   好在戏墨在领悟他意思这方面天赋异禀,一瞬间就明白了颜渡想说的话。   于是立刻收回原本想说的话,改口道:“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再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找到人,你们抓紧!”   “......”匆匆赶来的长老们看着几乎被拆了一半的山门,再回想那句‘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一时沉默。   不愧是魔域的人,就是霸道不讲理。   但能不起冲突就是最好的,谁也不想多造成伤亡。   于是长老们表示会去寻找司渡的。   成功耍到了仙域人的戏墨很是开心,他这也算是替阿渡前几年吃得苦报了一点点仇。   阿渡回头一定会夸他嘿嘿嘿~   颜渡简直看不下去对方这傻样,用小爪子捂了捂脸。   在解决了这一件突发情况之后,颜渡才后知后觉想起来另一件事:   他刚才的举动这么奇怪,肯定会引起云沉归的怀疑的。   这厮心眼这么多,在看到戏墨见到他之后就改变了态度的这一幕,说不定会把他跟司渡联系到一块去。   当即有点紧张地看向云沉归,小爪子都缩了起来,耳朵无意识一晃一晃。   结果云沉归像是什么都没发现一般,将馄饨往他面前一推,“怎么不吃了?”   颜渡一愣,不明白对方这平静的反应是什么鬼。   先不说怀疑他跟司渡之间的关系吧,你好歹对你消失了好几天的小弟子有那么一点点的关心可以吗?   当你弟子的那三年真的是被狗吃了,这个没心肝的狗东西!   颜渡气呼呼用尾巴抽了云沉归一下,然后闷头吃起了馄饨。   “......”   看着那个越发黑了的零,云沉归再次不解。   按理说他装作没有发现刚才的异常,小家伙不应该是庆幸松一口气吗,怎么反倒很生气的样子?   生气的不应该是他吗?   刚才那个统领的反应分明就表示对方是知道小家伙的本体的样子的,不然也不会一眼就认了出来。   而且看两者之间打暗示的速度,这默契程度绝对不止是认识没几天。   也就是说,小家伙其实早就认识魔君了,根本就不是之前说得什么在虚渊第一次见到,看着有缘之类的鬼话。   说不定小家伙认识魔君的时间要比认识他的时间早得多。   怪不得这么维护那个魔君呢,感情他才是后来加进来的那个啊。   云沉归想起之前见到魔君的时候,对方脸上那得意又不屑的表情,当即一股无名火升了起来。   不说魔君,就连一个统领都能知道小家伙的本体。   然而他却是被百般隐瞒,要不是他自己发现,小家伙这是打算永远都不让他发现。   他有哪点比不过那个魔君?   看着背对着他吃得欢的小家伙,云沉归抬手就往那圆圆的小屁股上一捏。   “嗷呜?!”   你干什么?!   颜渡受到了惊吓,连忙用尾巴挡住自己的小屁股,怒气冲冲瞪着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变态痴汉。   云沉归垂眸,捻了捻指尖回味了一番那极好的手感。   “问你几个问题。”   颜渡没好气地哼哼唧唧,扭过脑袋去不理云沉归。   捏我屁股还想我回答你问题,做梦呢。   “......”云沉归拿出了十支冰烛放在小家伙面前,“回答我,这些都给你。”   颜渡原本还只是不屑,什么宝贝他没有,需要你给?   结果视线往桌子上一扫而过,眼睛顿时就亮了。   冰烛?!   那个用来涵养喜寒灵植最有用的冰烛?!   这东西极其稀有,而且在寻到之后必须要立刻用极寒的力量的进行炼化,不然片刻就会失去效用。   也因此,这东西基本只有天生力量属于冰寒一类且修为高深的人才能够炼化出来。   就连他都很是费劲。   不过冰烛的效用完全对得起炼化它所需要的耗费的精力。   只要点一支冰烛,方圆百米内所有濒死的喜寒灵植都能恢复生机,当然包括冰莲。   这可谓是灵植界的回魂丹,只要还剩一口气就能救回来那种。   “嗷呜嗷呜嗷呜~”   亲亲你想要问什么问题呀~   颜渡笑得眼睛都变成一条缝了,一边将冰烛往自己怀里扒拉,一边用软软甜甜的声音乖巧说道。   “嗷呜嗷呜嗷呜~”   问什么都可以哦~   “......”云沉归被小家伙变脸的速度给弄得顿了一下,而且这还是他第一次享受到对方这么软绵的嗓音。   试探着去撸对方的毛,结果居然没有被咬,对方还十分配合地用小脑袋蹭了蹭他手指,毛绒绒的耳朵也一颤一颤贴过来。   云沉归一时间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受宠若惊。   早该用这招的。   “我问你,你喜欢什么颜色的眼睛”   云沉归一想到魔君那双满是邪气的红眼睛就不悦。   颜渡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问这个,但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他两样都占了,自然是要好好回答的。   “嗷呜嗷呜~”   喜欢你的眼睛~   虽然抱了一部分讨好大老板的心思,但颜渡说的也的确是实话,他就是最喜欢蓝紫色的眼睛。   云沉归眼睫轻眨,有浅浅的笑意浮现。   虽然不知道小家伙说的到底是不是真心话,但还是让他很愉悦。   “那你觉得,我跟那个魔君谁好看?”   要是敢说魔君好看,看他怎么收拾这个小家伙。   颜渡呆住了,怎么好端端的就又扯到他头上来了。   他就不明白了,这厮对他的魔君身份到底是有什么不满的,三番两次拉他出来骂。   不就是之前装作‘绑架’的司渡吗,反正你对你的小弟子一点都不在意,那又干嘛老是记着仇。   现在甚至还要跟他比脸,这有比得必要吗,摆明了是他好看啊。   他三域最好看。   “嗷——”颜渡刚想说是魔君好看,肚子下面突然一空。   低头一看,有三支冰烛被拿走了。   “嗷呜嗷呜嗷呜嗷呜呜!”   快还给我,你说好了给我的!   颜渡急了,两只小爪子拉住云沉归还没有收回的手不放,努力试图将那三支冰烛抢回来。   一声一声叫得那叫一个可怜,但凡换个人绝对就心软了。   但云沉归不是人,他是狗,所以他丝毫没有动容的意思,毫不犹豫把冰烛拿了回来,期间手上还挂着一只不愿松爪的小团子。   “嗷呜呜呜呜~”   你好看你好看嘛~   “嗷呜呜呜嗷呜呜~”   你最好看了,把冰烛给我好不好嘛~   眼见着他的冰烛就要全部被拿走了,颜渡哪里还顾得上争这一个虚名,连忙改口,把云沉归的脸夸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天怒人怨的那种好看。   终于,在颜渡的坚持不懈的闭眼乱夸之后,云沉归将冰烛放了回来。   颜渡连忙重新把冰烛藏回肚子下面,像一只屯粮的小仓鼠。   云沉归看得好笑,然后又拿出了几支冰烛,就看到小家伙眼睛发亮,眼巴巴盯着自己。   动了动手,小家伙的脑袋便跟着他的手一起转。   “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心话?”云沉归晃着手上的冰烛,“只要你能证明,这些也都给你。”   整个一财大气粗冤大头形象。   颜渡磨牙,他真的很想一尾巴抽到云沉归这张脸皮极厚的糙脸上。   然而他不能,为了可爱的小冰烛,他必须要忍。   大丈夫能屈能伸,向一个狗东西低头怎么了,只要能达成目的。   靠这些话安慰着自己,颜渡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   “嗷呜嗷呜~”   小爪子扒上云沉归的手,然后跳了上去,一路顺着胳膊来到颈窝。   云沉归任由小家伙折腾,好奇对方对方打算做什么。   颈窝间有毛绒绒的触感传来,痒痒的。   软软的爪垫踩在肩膀上,尾巴一扫一扫。   云沉归就只感觉到脸侧一痒,有湿润柔软的东西贴了上来。   一下子怔住了。   雪白的小团子前爪攀在青年脖颈上,身子半直立,小小的脑袋凑在青年脸侧,垂着柔软的耳朵轻轻亲了上去。   很是温馨的一幕,就连一旁桌子的客人都不禁多看了两眼。   颜渡一边在心里呸呸呸,一边乖巧地跳回云沉归掌心,“嗷呜嗷呜嗷呜?”   这样可以证明了吗?   不就是想要他亲吗,说什么证明不证明的,这个痴汉。   云沉归顿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脑中又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眸色一暗。   也不知道这个小家伙什么时候才能变回来。   将冰烛递给小家伙,又道:“你拿着不方便,我先帮你存着。”   理是这么个理,可是颜渡对于这厮的信任度无限接近于零,怎么可能放心把自己出卖了肉/体跟灵魂才得来的冰烛交给对方。   云沉归一眼就看出了小家伙在心里想着些什么。   好气又好笑。   最后拿出了一个小小的乾坤袋将冰烛装好,用丝带缠住,重新绑在了颜渡脖子上。   颜渡脖子上的铃铛早就被他摘掉了,现在换上了一个缩小后的乾坤袋,越发像宠物了。   然而颜渡这回没有反抗,甚至还十分配合地努力伸长脖子,好让云沉归绑得方便一点。   面子不面子的,哪里有冰烛来得重要。   只要他知道自己不是宠物就行了,管别人怎么想呢。   一番折腾,两人都很满意。   颜渡填饱了肚子还白得了一堆冰烛,自然是心满意足。   至于云沉归,他看了眼掌心新的一颗刻影石,笑意划过。   要是小家伙以后跟他翻脸,就让对方好好看看刚才是怎么亲他的。   颜渡莫名打了个寒战。   结了馄饨的钱,颜渡在离开之前又得到了老板娘送的一个大红苹果。   坐在云沉归肩头,抱着被切成四瓣的苹果慢慢啃着,   “接下来想去哪玩?”   云沉归淡淡问道,手里还撑着一把新买的油纸伞用来挡空中飘落的小雪。   之前就答应了小家伙要带着人在人域玩的,要是食言,他的孤云峰估计都能被这小家伙给拆了。   颜渡闻言思考起来。   其实他也没想好要去哪玩,来人域其实就是图一个烟火气。   要是真的论及好玩有趣的地方,那自然是修真的仙魔两域或者几处域外之地要来得更有趣一些,时常能遇到奇妙的经历。   还在思索着,更为灵敏的小鼻子已经闻到了一阵甜香,颜渡猛地抬头,是糖人的味道。   甜滋滋的,顿时觉得爪子上捧着的苹果不香了。   “嗷呜嗷呜呜!”   我想吃糖人!   颜渡指向自己闻到焦糖香气的方向,另一只小爪子拽了拽云沉归领口。   云沉归抬手揉了揉那个毛绒绒的小脑袋,擦去颜渡嘴角的苹果汁,朝糖人摊子走去。   那糖人摊子的摊主是一个中年男子,见到云沉归来,笑呵呵道:“客人是想要自己画呢,还是直接买啊,或者说有想要的图案也可以说,我给你画。”   颜渡一听来劲了,“嗷呜嗷呜呜!”   我想要自己画!   云沉归视线扫过小家伙拳头高的身高,再一看那个有小家伙五倍高的用来画糖人的勺子,沉默了片刻。   打算怎么自己画?   摊主注意到了颜渡,露出了跟之前馄饨铺老板娘如出一辙的神情,开口就是夸颜渡可爱,蠢蠢欲动想要揉一揉。   颜渡得意瞥向云沉归,狗东西看到了吧,我有多受欢迎,有的是人愿意宠着我。   能够养我是你的荣幸,还不赶紧感恩戴德。   对此,云沉归的回复是一手指弹上颜渡脑壳。   颜渡再次仰倒在云沉归掌心,然后被揉了小肚子。   不满地咬上那根手指,颜渡熟练地用手指磨起了牙。   云沉归已经习惯了,另一只手趁机摸了几把大尾巴,在颜渡炸毛之前问道:“你打算怎么自己画?”   原以为小家伙是一开始没有想到这一点,结果对方很快就做出了回答。   松开带了一圈牙印的手指,颜渡挥舞着小爪子给云沉归比划他的设想。   在老板不明所以一头雾水的表情下,云沉归看懂了颜渡的手语。   小家伙的意思让他将对方抱起来,抱高,然后对方就可以抱着盛有融化焦糖的勺子在上方倒下去,就可以画画了。   不得不说,具有可行性,小家伙反应还蛮快的。   那就这么办,云沉归付了钱之后走到画糖人的台前,一只手拿着勺子,另一只手捧起了小家伙,然后把勺子递过去。   颜渡接过,两只前爪稳稳夹住了勺子柄,然后就开始一点点倒糖浆。   摊主在一旁看得目瞪口袋,万万没想到还能有这种操作。   这只小动物好生聪明。   颜渡画得十分认真,云沉归就在一旁看着。   发现小家伙居然还真的有一手,不过寥寥几下,一朵冰莲的雏形就已经出来了。   再看了一会儿,云沉归认出这朵冰莲就是他腰上的那一朵,几乎一模一样。   顿时心里有点怪怪的感觉。   总觉得自己还比没有自己身上的一个印记来的重要。   在勺子里的焦糖凝固之前,颜渡完成了他的莲花糖人。   将勺子丢回锅里,等台子上的焦糖变硬之后握着竹签将糖人拿了起来。   一朵栩栩如生的莲花糖人在人域正午的太阳照耀下泛着金黄引人食欲的光泽。   “嗷呜~”   不愧是我~   颜渡暂时舍不得吃,便握着竹签玩,让云沉归带着他在街上散步,他则沉浸式欣赏自己的手艺。   而云沉归一看到小家伙这兴高采烈的样子就忍不住想要欺负对方,比如把那个糖人弄碎之类的,好在堪堪忍住了。   不然估计这条街都能被闹翻。   前方很喧哗,颜渡疑惑地探脑袋,听到往那边凑过去周边的百姓说那是太子的车辇。   太子?不是已经死了吗,这次换了哪个上来?   颜渡不甚在意地想着。   对于修真者,人域的这一套他们实在是提不起兴趣,就连一直喜欢在人域游玩的颜渡也一样。   突然一个身影飞快跑过,重重撞了颜渡一下。   颜渡重心不稳直接从云沉归肩膀上摔了下来,打了几个滚,糖人砸在地上碎成了粉渣。   “嗷呜嗷呜嗷呜呜呜!”   是哪个不长眼睛的啊撞了人不道歉!   颜渡看着自己粉碎的糖人,气到跺爪,飞快往前方追去。   云沉归只是愣了片刻,颜渡就已经跑没了影。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小家伙这小短腿还能跑这么快?   立刻追了上去,现在人这么多,万一被踩到碾到就不好了。   颜渡一路追着那个撞他的身影跑,期间无数次险些被人踩到尾巴,或者被绊倒。   但最后终于抓住了罪魁祸首。   对方现在正因为冲撞了太子的车辇而被侍卫架住,打算问罪。   “太子殿下,求您为草民做主啊!”   冲撞车辇的青年发丝凌乱,衣衫破烂,双目赤红,一副狼狈模样。   青年挣开架着他的侍卫,重重在地上磕起了头,额头很快就被粗糙的路面磨破,流出鲜血。   雪花落下,被染上了血色。   当今太子绪元冬微微皱起了眉,显得有些不解,“如果你有冤屈,为何不向这里的京兆尹禀告呢?”   这般莽撞,只会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若是换作他以外的那几位皇兄弟皇妹们,这个青年怕是已经人头落地了。   青年又磕了几个头,正欲说话,一只雪白的毛团子却突然跳到了青年的头上,用爪子一顿抓挠。   周围的侍卫都愣住了。   其中一个侍卫反应过来,“哪来的畜生!”当即挥起武器朝颜渡打去。   冰雪在一瞬间袭来,动手的侍卫被砸在了街边的摊子上,直接昏迷了。   云沉归走来,周边的人群看到他周身未消散的寒气,纷纷让开一条道,满是惊叹。   “是仙人吗?”   “那冰雪是仙人使得法术吧?”   “我刚才看到了,仙人就一挥手,就有雪花出现呢。”   颜渡见到云沉归过来,心里莫名的安定了几分。   又开始插着腰骂骂咧咧。   “嗷呜嗷呜!”   就是他撞我!   云沉归将小家伙抱了起来,检查了一圈确认对方没有受伤。   视线扫过周边的侍卫,明明是风轻云淡的样子,那些侍卫却都颤抖起来,最后丢开武器纷纷跪倒在地。   云沉归微微放出了一点威压,当做警告。   绪元冬愣住了,“请问阁下是哪位前辈?”   随后想起自己的部下刚才险些伤到了对方的灵宠,不禁出了些冷汗。   “实在抱歉,是我的部下们冒犯了。”   颜渡还在生气,从云沉归掌心跳下,又要朝那个害他失去糖人的混蛋挠去。   结果在抬头看到青年容貌的那一刻,颜渡愣住了。   他见过这张脸,在庄戴鸣给的画卷上。   这个人是庄戴鸣的双胞胎哥哥。   庄戴鸣与他的哥哥庄戴文出身王都最大的青楼——月吟阁。   两人的母亲是当年艳冠京城的花魁。   花魁卖艺不卖身,可惜后来所托非人,只能含泪独自抚养两个孩子长大。   因为终日忧思,最终在两个孩子不到十岁的时候撒手人寰。   两兄弟是由青楼的其他姑娘们一起抚养长大的,可以说是被当做了共同的孩子。   除了被周围的孩子们嘲笑,两兄弟的生活还算不错。   后来庄戴鸣被发现有修仙的天赋,青楼的姑娘们筹了一大笔钱送庄戴鸣去到桃羽宗求学。   而庄戴文则努力学习,考取功名。   明明是很好的发展,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颜渡停下了抓挠的动作,疑惑地看着这个在画卷上清隽温和的青年如今灰败狼狈的模样。   云沉归注意到了小家伙的变化,于是同样看向跪在地上的青年,发现这个青年跟宗门里天天与小家伙玩在一块的那个叫庄戴鸣的弟子长得很像。   是亲人吗?   看小家伙的样子,估计是打算帮助对方了。   于是云沉归除去了自己施加在面容上的法术,显出了真容。   顿时,周边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惊叹声。   还有直呼神仙下凡的。   绪元冬亦是看着突然出现的昳丽容貌晃神了一阵,反应过来眼前的青年是谁之后立刻问好道:“原来是落尘仙君,在下冒犯了。”   云沉归再次捧起小家伙,垂眸扫过地上的青年,淡淡道:“此人是我那小弟子朋友的亲人,不妨听听他有何话要说。”   颜渡一呆,没想到这厮居然认出来了。   难不成平时还是有在关心他的?   脑袋上的零亮了一下。   云沉归轻笑。   绪元冬听到小弟子这三个字,连忙问道:“是司渡吗,他也来了?”   视线忍不住看向周围,想要寻到那个少年的身影。   云沉归这才想起眼前这人对他的小弟子有不轨之心。   之前因为对方实在太没存在感,他都没当回事,全部心思留在了提防魔君那里。   于是冷冷道:“他不在,此次我只带了灵宠下来。”   一个两个的都离他小弟子远一点。   自己不知道去收弟子,成天盯着别人的。   可笑。   绪元冬眼中划过惋惜遗憾,但周围还有很多人在看,于是飞快调整好了情绪,礼貌笑道:“是这样啊,那既然这位是司渡朋友的亲人,我自然是要亲自调查一下的。”   抬手示意跪在地上的青年站起来,温和道:“你有何冤屈,现在说出来。”   周围围着百姓不方便,一行人便换了一处清静的地方。   侍卫为绪元冬以及云沉归搬出来两把椅子。   庄戴文到现在还有点不敢相信,他原本都已经做好了被砍头的准备,却没想到迎来了这般的转机。   戴鸣他,认识了这么厉害的朋友吗,居然连太子都要这般客气。   某只狐假虎威的团子拍拍云沉归的脸,表示对于对方的行为很满意。   云沉归敛下眸中笑意,有微不可察的不怀好意。   小家伙该不会真的以为他不要报酬吧。   都跟他相处这么久了,还是这么不长教训。   庄戴文向绪元冬讲述他的来由,原来是月吟阁遭受了无妄之灾,就在前天,一群官兵闯了进来,说是月吟阁的人私藏罪犯,还贩卖违禁品,就这么直接将所有人都抓走了。   也就是庄戴文当时在外面,才逃过一劫。   不是没有想过去找京兆尹,可是对方根本就不打算见他,让侍卫直接将他赶了出去。   这几天庄戴文一直在四处找人,可是谁都不敢得罪官兵。   他都快绝望了,没想到太子路过这里,他抱着必死的决心冲了上来。   结果居然遇到了戴鸣的朋友,所谓的柳暗花明绝处逢生也莫过如此了。   绪元冬听完庄戴文的话,沉吟了片刻,招来心腹,将自己的令牌递过去道:“你带着令牌去调查一下,首先将人保住。”   “遵命!”   心腹行礼,立刻出发了。   而颜渡跳到了庄戴文面前,看着这个跟庄戴鸣长得很像,但是气质完全不同的青年,有点好奇。   庄戴鸣那就是一只花蝴蝶,成天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像是恨不得用首饰把自己全身都挂满。   而眼前这个青年却是温文尔雅,虽然形容狼狈,但依旧一股子干净的书生气。   庄戴文与眼前的小家伙对上了视线,想起就是这个小家伙追过来,他才有的这番奇遇。   不禁感激万分。   想要伸手摸摸对方,可是看到自己满是灰尘的手,又缩了回去。   “谢谢你。”庄戴文诚恳道。   结果眼前的小家伙啧了一声,很是不满地朝他伸出了手,嗷呜嗷呜叫了起来。   庄戴文不解。   云沉归倒是一下子就看懂了,小家伙在管对方要糖人的钱。   挺好,跟不熟的人就该明算账。   颜渡比划了老半天,庄戴文都只是愣愣地看着他,一点都没有明白过来的意思。   到最后颜渡都累了,不满地跺爪。   抬头看向云沉归,“嗷呜呜呜呜!”   狗东西你来说!   云沉归对于小家伙这下意识的求助很满意,于是难得没有趁机提要求,直接对庄戴文淡淡道:“你跑过来的时候把他的糖人撞掉了,他让你赔钱。”   这话一出,不止庄戴文,连绪元冬跟一些偷听的侍卫都愣了一下。   不由自主看向地上那只憨态可掬的小动物。   这也太聪明了,都跟人一样了,不愧是仙人的宠物。   庄戴文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立刻拿出钱袋将钱赔给了颜渡。   “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   颜渡接过钱,哼哼唧唧几声,然后将钱递给了云沉归,小爪子指指之前来的方向,表示他要再去画一次。   云沉归轻笑,将小家伙捧起来。   对着其余人微微颔首,就带着颜渡离开了。   绪元冬看着两人的背影,不知为何觉得有点怪怪的。   这个素来以清贵冷情出名的仙君怎么看上去这么温柔?   甚至......还有点春风满面?   绪元冬发出了跟看守大爷一样的疑惑。   颜渡心血来潮趴到了云沉归的脑袋上,一路引起了许多百姓的注意。   当然,更引人注意的是云沉归的容貌。   一路上已经有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云沉归的脸愣神,然后直直与对面同样看呆的人撞在了一起。   卖糖人的摊主也听说了城里来了个仙人,生得极为好看,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那种好看。   见到前来的云沉归,加上那个熟悉的可爱小动物,摊主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原来,仙人竟然光顾过他的摊子,现在甚至还来了第二次。   抱着满腔的崇敬,摊主想要将钱退回去。   但颜渡不肯,丢下钱就走。   朝摊主挥挥小爪子表示不用客气,更不用看这个狗东西的面子。   惹来摊主好一阵热烈的眼神。   颜渡这回不干看着他的冰莲糖人了,而是开心地吃了起来,小爪子抱着竹签,一口小白牙咔嚓咔嚓咬着。   “嗷呜呜呜~”   自己画得就是好吃~   正感叹着,爪子却一沉,糖人晃了晃。   是云沉归举起颜渡,一口咬上了糖人另一侧。   见颜渡看过来,还戏谑道:“味道不错。”   颜渡看着自己的糖人一下子少了一个口子,心疼的不行。   “嗷呜嗷呜嗷呜!”   你干嘛啊,要吃的话自己去买嘛!   “嗷呜呜呜,嗷呜嗷嗷呜!”   狗东西,我自己都舍不得这么咬!   云沉归看着小家伙怒气冲冲的样子,心里暗道小没良心。   明明买糖人的钱还是他出的,结果他咬一口都不行。   低低笑道:“那还你?”   云沉归突然垂眸凑近了手掌上的小家伙,齿间还咬着一块半融化的焦糖。   正是冰莲花瓣的形状。   两人的距离拉得很近,颜渡不止能闻到焦糖的甜香,更能闻到那淡淡的冰莲香。   看着那咬着糖块的微张薄唇,颜渡很没出息地吞了下口水。   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云沉归:我就不信了,我哪点比不上那个魔君。   颜渡:呵忒,居然上色/诱!   好端端带着小家伙出来游玩的某仙君很不满,前有雪狼后有太子,希望魔君别出来凑热闹!   (那是不可能的)   白白的液体摩多摩多呀~码字到快要枯萎的作者需要鼓励~ 第34章 仙君被嫌弃   感受到了小家伙下意识抓挠的爪子,云沉归眸中揶揄划过,又凑近了一些。   焦糖跟冰莲混合的香味越发浓郁。   颜渡突然动了,云沉归好奇对方要做什么。   然后......迎面就是一尾巴。   “嗷呜呜嗷嗷呜呜!”   死变态别离我这么近!   颜渡冲云沉归叫唤了几声,直接抱着糖人跳到了地上。   云沉归就这么看着小家伙颤巍巍直立起来,用两只后爪努力地往前走,同时还要保持平衡,以免前爪抱着的糖人摔在地上。   怎一个艰辛可言。   “......”   轻轻笑了一声,咽下嘴里的焦糖,云沉归重新捧起了小家伙。   颜渡不屑轻哼,现在知道错了?   狗东西算你识相,要是再有下次我就不让你抱了。   结果刚这么想完,爪子上的糖人又是一沉。   清脆的断裂声传来,他可怜的糖人又被咬了一个口子。   颜渡呆呆看着自己只剩下一半的糖人,悲伤逐渐在红眼睛里面蔓延。   ……   等两人回去的时候,之前的心腹已经回来了,正在向绪元冬禀告。   而绪元冬无意间抬头见到了走过来的一人一灵宠,不由愣住了。   “落尘仙君,您这是......”   只见云沉归白皙的脸上有着十几道抓痕,甚至还有两个小小的牙印。   而之前那只看上去很是乖巧聪慧的灵宠此刻正扒在云沉归的头上,爪子重重撕扯那原本整齐的头发。   嘴里还在不断冒出一些虽然听不懂,但是能清楚感受到怒意的叫唤。   看着都痛。   周围的侍卫们都忍不住龇了龇牙,替云沉归疼。   当事人却是面无表情,甚至语调淡然,“无事,小家伙闹脾气而已。”   莫名的,周围人从这话当中体会到了那么一丝丝的享受......   不可能吧,正常人哪会这么变态,堂堂仙君怎么可能是受虐狂。   “咳咳......”绪元冬轻咳,示意侍卫们不要再看了,冒犯了仙君不好。   心腹回过神来,连忙继续道:“据属下调查,那青楼众人的确是无辜的,但京兆尹下令要将青楼里的所有人收监,待到年后问斩,同时青楼也被查封了。”   绪元冬皱起了眉,“就没查出理由?”   心腹低头,“据属下推测,京兆尹应当是参与了一场走私,为了避免暴露,就将罪推给了月吟阁,属下已经派人去调查。”   而走私物藏匿的地点正是在不久前翻新过的月吟阁里。   月吟阁的确是无妄之灾。   颜渡听着听着突然想起最关键的一点,青楼的那些人救下来没有?   冲着心腹嗷呜嗷呜叫了一通,还用上了小爪子比划。   然而心腹只是奇怪地看着这只小小的动物对着自己叫,犹疑许久,打了声招呼。   “......”颜渡一瞬间垂下了耳朵。   算了,他放弃了。   凡人不配跟他交流。   从云沉归的脑袋跳到肩膀,颜渡转身就是一尾巴抽在了云沉归脸上,示意让对方给他转述一下。   周围倒吸冷气的声音一片,不敢相信一只灵宠居然这么大胆。   这么侮辱人的动作,这下仙君真的该生气了吧。   但云沉归没有,不仅没有生气,还回味了一下那毛绒绒的尾巴蹭过的触感。   抓过不安分挣扎的颜渡揉了几把,指尖停顿在软乎乎的小肚子上,云沉归淡淡道:“他问青楼的人救出来没有。”   庄戴文听到这话,立刻看向心腹,满是紧张。   颜渡也暂时不跟这个痴汉计较,脑袋转向了心腹   一时间成为了全场焦点的心腹一愣,随即答道:“已经让人前去救人了,现在应该快要到了。”   话音刚落下,一队侍卫围着一群女子走了过来。   在绪元冬面前跪下,侍卫恭敬道:“太子殿下,人已经尽数救出。”   “苏姨!”庄戴文看到走在最前面的那名中年女子,眼眶顿时就红了,跑过去抱住了人。   高大的个子愣是埋在对方怀里,像一只雏鸟。   颜渡脑中不自觉出现戏墨那样子,每次见到他都恨不得挂他身上。   他还没成亲呢,就已经有那么大一个儿子了。   苏姨虽然面色憔悴,但还是温声安抚庄戴文,“阿文啊,辛苦你了,是我们给你添麻烦了。”   庄戴文哽咽,好久才断断续续说成一句话。不断重复着幸好没事,紧紧抱着苏姨不肯松手。   周围其他的女子们眼眶也都红红的,轻轻抹着泪。   她们本来以为死定了,毕竟她们这般低微的身份,怎么能够跟官兵对抗。   只希望两个小孩能够平平安安的,不要为了她们做出傻事来。   却没想到她们还能有活着出来的一天。   庄戴文深吸一口气缓过了情绪,扬起一个笑容对着女子们道:“是太子,还有仙君帮了我们。”   在绪元冬点头之后,庄戴文将事情的经过仔仔细细讲述了一遍。   女子们听完立刻向绪元冬跪下磕头,感谢太子的恩情。   随后颜渡跟云沉归也被磕了好几个头。   看着那额头上都有血出来了,颜渡摆摆爪子。   “嗷呜嗷呜呜。”   别磕了,多大点事。   要谢就谢庄戴鸣那只花蝴蝶去。   “知道阿鸣交到了好朋友,我也就安心了啊。”苏姨抹泪,“总担心阿鸣因为我们被瞧不起,被人欺负。”   听到这话的颜渡撇嘴,桃羽宗有他垫着底呢,所有人都光顾着嘲笑他没有自知之明了,哪有多余的功夫去管别人。   他那三年可谓是凭一己之力拉满了所有人的注意,从某种程度来看也算是个风云人物了。   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尾巴尖被捏了捏,颜渡一颤,扭过脑袋就对上那双好看却恶劣的眼睛。   “嗷呜嗷呜!”   死变态!   尾巴再次熟练抽上那张天怒人怨的俊脸,颜渡傲娇地跳到了绪元冬的身上。   我宣布你失去抱我的资格了!   云沉归原本还带着浅浅笑意的神情在颜渡跳到绪元冬肩膀上之后瞬间冷了下来。   “回来。”云沉归伸手。   “嗷呜嗷呜嗷呜!”   凭什么,我就不!   颜渡不仅不回去,还变本加厉顺着绪元冬的手臂爬下,用小爪子扒开对方的手,让人摊开手掌,然后坐了上去。   为了表示他的不满,颜渡还用大尾巴勾了勾绪元冬的手腕表示亲近。   掌心突然触上一片柔软,还热乎乎的,绪元冬有点受宠若惊。   不自觉收紧手指,轻轻摸了摸那触感极好的绒毛。   这只灵宠真的好可爱,绒毛好软,还有淡淡的奶味。   是幼兽吗?   不知道为什么,绪元冬脑中突然出现了司渡的身影。   莫名觉得少年跟眼前这只小动物有点像。   颜渡挑衅地看着云沉归,耳朵啪嗒啪嗒甩着,一脸的得意。   “......”   云沉归不语,直接甩出一道灵力将颜渡卷了回来。   在颜渡挣扎之前,又拿出两支冰烛放进了小家伙脖子上的乾坤袋里。   这一动作比什么话都有用,颜渡立刻不挣扎了,用小爪子掂了掂自己越发充实的乾坤袋,笑得两只红眼睛都眯了起来。   “嗷呜嗷呜嗷呜~”   你要捏爪爪嘛,还是揉尾巴~   用毛绒绒的小脑袋蹭了蹭云沉归的颈窝,颜渡叫得又甜又软,丝毫没有不情愿的样子。   苏姨看愣了片刻,总觉得眼前这一幕跟青楼的恩客塞钱,然后姑娘们笑脸迎上去的场景很像。   不过是这个恩客好看到不真实,而姑娘变成了小宠物。   云沉归一下一下撸着小家伙的下巴,看着小家伙整个小身子贴在了自己掌心,软绵绵趴了下来,很是舒服的样子。   接收到云沉归投过来的视线,绪元冬愣是从里面感觉出了几分挑衅跟炫耀。   好熟悉的感觉,之前自己去找司渡的时候,仙君好像也是这么个态度。   是自己哪里惹仙君不满了吗,为什么总是有莫名的敌意?   颜渡享受着云沉归的伺候,同时还有冰烛拿,爽的不行。   张嘴想让云沉归的手指往下面一点,声音还没发出来,脑袋却突然刺痛了一下。   这感觉似乎跟之前在杏城的时候有点像。   好像就在侍卫们回来的方向,京兆尹的府邸。   还想要仔细感受一下,那阵气息却没有了,不留下丝毫痕迹。   是错觉吗?   颜渡顿了顿,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有要恢复的迹象。   快要恢复之前头疼好像也不是没发生过。   等等......颜渡猛地反应过来。   他快要恢复了?!   也就是说他终于可以变回人形了,再也不用整天在这个狗东西的手掌上委曲求全,被各种吃豆腐占便宜了!   这次怎么这么快,以往他都是要将近一个月的。   云沉归奇怪地看着小家伙突然竖起了耳朵尾巴,一副很激动的样子。   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殊不知他掌心上的小家伙已经开始畅想等恢复之后要怎么对付他了。   颜渡自认经过这几天的观察,他已经清楚了解了云沉归的各种变态癖好,等他变回人形之后一定可以把对方掌控得牢牢的。   青楼的事情告一段落,绪元冬礼貌邀请云沉归去宫中做客,今晚有宫宴。   绪元冬本意是客套一下,云沉归淡淡颔首也没打算真的去,顺便还拉住了想要去的小家伙。   三波人就此别过。   “嗷呜嗷呜呜!”   干嘛不让我去啊!   颜渡瞪着又把自己的脸变得很普通的狗东西,大尾巴极其自然地抬起来想要抽人。   然而这次没能成功,尾巴被握住揉搓了起来。   颜渡浑身一颤,被云沉归越来越有技巧性的手法给弄得骨头都酥了,软绵绵趴在了掌心,四只小爪子摊开。   像一团松散的棉花。   “皇宫没意思,去别的地方玩。”   云沉归看着掌心瘫成一张雪饼的小家伙,淡淡道。   其实他也不知道皇宫有没有意思,但反正不想让小家伙跟那个太子凑在一块就对了。   时间已经接近傍晚了,街上的人越来越少,当晚便是新年,人们都回家吃年夜饭,要等到晚上才会重新出来。   颜渡不满地用后爪踢了云沉归一脚,但是摸摸自己又空了的小肚子,还是决定先吃饱。   每次力量失控变回本体他都很容易饿,一天要吃好多东西。   云沉归注意到了小家伙的状态,于是寻了一家客栈。   正好还剩最后一间房,便定了下来。   在一楼的大堂窗边木桌坐下,颜渡坐在桌面上,扒拉着身下那张菜品单子。   红烧肉,糖醋里脊,松鼠桂鱼......   “咕咚......”   云沉归敏锐听到了小家伙咽口水的声音,不免好笑。   指尖轻轻点了点那个小小的脑壳。   “喜欢就都点一遍。”   颜渡就等着这句话呢,当即用小爪子将所有的荤菜都点了一点,还选了不少素菜跟汤,表示他全都要。   云沉归在小二震惊的目光注视下将颜渡爪子点过的菜都报了上去。   “尽快上菜。”   他刚刚又听到小家伙的肚子叫了。   在等菜的途中,颜渡实在是嘴馋,便从乾坤袋里掏出了之前馄饨铺的老板娘送给他的糖,含了一颗在嘴里缓解一下肚子空空的感觉。   抬眼便见到云沉归正在看他。   “嗷呜嗷呜?”   你看我干嘛?   想了想,颜渡又掏出了一颗糖,“嗷呜呜?”   你也想吃?   云沉归不语,颜渡纯当对方拉不下脸。   狗东西就知道装模作样。   看在自己又花了对方这么多钱的份上,一颗糖而已,给就给了。   颜渡用小爪子将那颗糖推到云沉归面前,晃晃尾巴,表示送给对方了。   云沉归回过神,见到眼前那颗糖,面不改色接了过来。   其实......他刚才只是在想,要是把小家伙的毛剃了,变成人的时候会不会没有衣服?   昨晚小家伙变成人形的时候是有衣服的,云沉归觉得可能是对方身上的绒毛变化。   于是心里不免就产生了这样的念头。   看着毛球一样的小家伙,云沉归有点跃跃欲试。   颜渡再次打了个寒战,蓬松的绒毛炸了开来。   奇怪,虽说在下雪,但这点温度对他来说根本就无关紧要啊,他怎么会觉得凉飕飕的?   好在菜及时送了上来,颜渡这才放弃探究,转而朝着云沉归叫了几声,表示要喂。   爪子吃东西实在是太麻烦了,他以前变回本体的时候都是直接吃辟谷丹的。   但现在既然有人伺候,他又何必吃那没味道的东西呢。   颜渡丝毫没有意识到,他现在对云沉归的态度已经越来越熟稔了,使唤对方的时候自然的就像是在使唤黑米粥一般。   云沉归勾唇,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排骨。   垂眸细心地剔掉骨头,又将肉分成几小块,然后去汤汁里沾了沾。   做着满是烟火气的动作,却是依旧不染俗尘。   这细致的一连串动作看得颜渡很满意,这狗东西越来越识趣了嘛。   不错不错。   眼看着所有步骤都好了,颜渡微微仰起脑袋,张开了嘴巴,就等着投喂。   耳朵都不自觉晃呀晃,显示出好心情。   那块肉来到嘴边,颜渡再次伸长了些脖子,前爪都离地了。   勾人的肉香从小小鼻尖前飘过,颜渡却咬了个空,上下两排小白牙重重碰在一起。   云沉归不紧不慢收回筷子,将那块肉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看着小家伙的表情一点点僵硬,尾巴竖了起来,圆溜溜的红眼睛当中满是不敢置信,以及隐隐的受伤。   仿佛一片真心被错付了。   真好玩。   脸上再次挨了一尾巴,云沉归任由小家伙重重咬着他的脸。   反正也咬不破。   小家伙这力道,甚至像在撒娇。   再次夹起一块肉,这次云沉归没有再逗弄对方,直接喂到了嘴边。   颜渡瞪着云沉归,啊呜一口咬下,重重磨着嘴里的肉。   嚼了好几口之后才想起这筷子被云沉归吃过了。   啧!   嫌弃死了!   颜渡皱巴着小脸咽下嘴里的肉,从一旁的筷桶里拿出一双新的筷子,啪得摔到云沉归面前,示意对方用这双。   他才不要吃这个狗东西的口水。   云沉归扫过那双筷子,似笑非笑。   这小家伙,还敢嫌弃他,也不知道之前是谁成天粘着他说要给他生孩子来着。   “就用这双,爱吃不吃。”云沉归说着又夹起了一块里脊,作势要往自己嘴里放。   “嗷呜!”   住嘴!   “嗷呜呜呜嗷嗷嗷呜!”   狗东西快放下我的里脊,这些都是我的!   颜渡气得大尾巴在桌子上重重拍打起来,绒毛都掉了好几根。   耳朵也扑扇个不停,都快出现残影了。   云沉归慢条斯理咽下里脊,优雅地用帕子擦了擦并无任何汤渍的嘴角。   “可我只用这双筷子,你不是不吃吗。”   明知故问。   颜渡气到牙痒痒,却又拿这厮没办法。   除非他放弃这桌菜,或者改成用爪子抓菜,再或者用勺子艰难兜菜。   无论哪个都基本没有可行性。   最后在虚无缥缈的洁癖跟空荡荡的肚子中间,颜渡选择了肚子。   民以食为天,团子也是。   云沉归看着小家伙一脸视死如归地吃下了他喂得菜,眸中满满的恶趣味,还有隐隐的满足感。   但抛开心理膈应,其实这桌子菜的味道很是不错。   颜渡一开始还边吃边嫌弃,后来就彻底忘了这么一回事,躺在桌子上吃得十分舒适。   时不时还有擦嘴喂汤一条龙服务,实在是惬意得很。   刚咽下一口水,塞得满满的小肚子却被戳了一下。   颜渡一个没反应过来,水直接喷了出去,仿佛一个喷泉。   而始作俑者云沉归看见这一幕,愣了一下。   笑出了声。   他这次还不是故意的,只是看小家伙的肚子圆滚滚的很好戳的样子,就没控制住自己的手。   没想到能看到小家伙这么滑稽的样子。   指尖再次被重重咬住,云沉归都已经习惯了,直接抬手将挂在上面的小家伙放到掌心。   这力道就跟撒娇似的,根本无所谓。   看了眼窗外,天已经黑了。   他喂小家伙吃东西足足花了一个多时辰,其他的人家也都吃得差不多了,现在街上的人又逐渐多了起来。   一个个的摊位再次被摆好,还多了许多白天没有的小玩意儿。   云沉归是不怎么感兴趣,但想想小家伙的性子应该是会喜欢的。   被咬住的手指动了动,触到了里面小小软软的舌头。   忍不住勾了勾,逗弄起来。   颜渡瞪眼,立刻松开了嘴,对着云沉归好一阵呸呸呸。   “想不想出去玩。”   云沉归点了点小家伙的脑袋,淡淡问道。   听到这话,颜渡不满吐口水的动作停下了。耳朵不自觉竖了起来,尾巴也甩了甩。   “嗷呜嗷呜嗷呜。”   那你还等什么呢,快带我出去啊。   丝毫没有刚刚才咬了对方,还把人狠狠嫌弃了一顿的自觉。   云沉归倒也没在这时候再去招惹对方,毕竟前不久才将小家伙给惹急了,要懂得收驰有度。   于是结了账,带着颜渡走出了客栈。   外面的雪越来越大了,虽说比不上仙域的鹅毛大雪,但也算得上是纷纷扬扬。   衬在夜空下,被明亮的月光一照,颇有几分纯洁美。   云沉归撑开了白日买得那把油纸伞,油纸伞是红色的,不是云沉归的审美。   但当时小家伙就看中这一把,说什么都要,他便也依着对方了。   仔细一想,魔君那厮的眼睛就是红色的,衣服也是红色的,甚至眉心那道奇奇怪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纹路也是红色的。   啧!   想到这里,云沉归不禁抬手戳了一下正在伸出小爪子接雪花玩的小家伙。   颜渡险些被戳得掉下肩膀,吓了一跳,好不容易接到的一片完整大雪花也不知道去哪了。   顿时不满地冲云沉归叫嚷了几声。   “嗷呜嗷呜嗷呜!”   你干嘛戳我啊!   云沉归点了点小家伙脑壳,问道:“你很喜欢红色?”   应该是更喜欢蓝紫色吧,毕竟这小家伙对冰莲这么痴迷。   结果颜渡思考了片刻,点头应下了。   红色多好看啊,一看他身上那么多红色就知道了,只有好看的人才会带着红色。   “......”   云沉归顿了片刻,“你确定?”   颜渡坚定点头,然后又不理云沉归了,转过身去接雪花。   背影那叫一个没心没肺。   云沉归气笑,这个没心肝的小混蛋。   然而颜渡接雪花接得开心,丝毫没有注意到云沉归的神情。   就算注意到了又怎么样呢,这个狗东西不开心,他就更开心了哼哼。   路过一家套环的摊子,周边围了不少的人,都在起哄叫好。   颜渡探过小脑袋一看,发现是一名男子正在扔铁丝环,一共十个环,已经连续套中九根柱子了,就差一根最远的柱子就能得到最终奖品。   气氛很激烈,颜渡也跟着起哄叫了几声,给男子加油。   云沉归不动声色扫过那几根柱子,不明白这有什么好激动的,换做他,同时就能把十个环都套进去。   大惊小怪的小家伙。   在众人的注视下,男子丢出了最后一个铁丝环。   铁丝环距离柱子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终于碰到了柱子的一边。   却因为柱子实在是过于粗了,没能成功套住,铁丝环滑了出去。   颜渡跟周围的百姓们同时发出遗憾的感叹,大尾巴还无意识拍打了几下。   全都拍打在云沉归身上。   悄悄松了口气的摊主笑呵呵收起铁丝环,看向围观的百姓们,“十文钱一次,还有没有人要试试啊?”   “奖品可是很好的哦。”   “那也得拿得到啊,你这柱子这么粗,谁套得进去。”一个百姓出声道。   其余的人们纷纷附和。   颜渡视线扫过那堆所谓的奖品,最后停留在其中某个长得很像黑米粥的玩偶上面。   还挺可爱。   一直留意着小家伙的云沉归注意到了,顺着视线看过去,也发现了那个玩偶。   果真是小孩子,就喜欢这些东西。   “我来。”   云沉归走近摊子,给了摊主十文钱。   摊主一看又有冤大头来了,笑呵呵的,当即递过去十个铁丝环。   “客官可以多试几次,这种事情练顺手了就很简——”   摊主奉承的话都还没说完,十个铁丝环同时飞了出去,一个接一个套上柱子,分毫不差。   周围原本还很嘈杂的人群安静了一瞬,然后猛地爆发出喝彩跟鼓掌声。   “小兄弟好身手啊,一定是练过吧!”   “这也太猛了,就一下就全中了啊!”   “我都没看清就结束了!”   摊主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反复看向他的十根柱子确认。   发现十个铁丝环的的确确是套了进去。   这个青年什么来头?   他亏大了啊!   眼睁睁看着对方走向他放奖品的地方,摊主心都在滴血。   那可是他特意放出来吸引客人的压箱底宝贝,谁能想到居然还真的有人能把铁丝环一个不差套进去。   要知道在那第十根柱子上他还特意做了点手脚,确保难度。   结果刚开张没多久就碰上硬茬了。   真是流年不利。   在摊主悲伤的注视下,云沉归的手越过了那个最终奖品,转而拿起了一个平平无奇的玩偶。   周围的人都愣住了,还有人好心提醒:“小兄弟你拿错了,奖品在旁边。”   云沉归颔首,“我知道,我要这个。”   这话一出,摊主又活过来了。   “客官好眼光啊哈哈哈这个玩偶可是我这里最可爱的一个,你不亏的!”   恨不得云沉归赶紧拿了玩偶离开,免得反悔。   颜渡愣了片刻,他才刚刚看了这个玩偶几眼,狗东西就去赢来了。   说是巧合他可不信。   果然,玩偶被举到了面前,云沉归淡淡道:“随手拿的。”   意思就是要给颜渡了。   “嗷呜?”   颜渡发出了一声无意义的疑问,歪了歪小脑袋。   他发现云沉归这个人是真奇怪,一会儿铆足了劲捉弄他,一会儿又好说话得很,就连他的一个眼神都能注意到。   这人该不会有失心疯吧?!   颜渡小眼神惊恐。   作者有话要说:   好说话(其实只是不打算把小家伙惹急了)的云沉归:看,这是我为你赢来的玩偶!   不好说话(其实就是恶趣味发作了)的云沉归:要是把小家伙的毛给剃了,是不是就没衣服了?   颜渡狂打寒颤。 第35章 新年礼物   见小家伙久久不接,云沉归伸手捏了捏尾巴,在颜渡下意识一颤的时候将玩偶塞了过去。   颜渡抱着一个跟他差不多,甚至还比他大了点的玩偶,差点没在云沉归肩膀上坐稳,滚去地上。   “嗷呜嗷呜!”   你态度就不能好点!   不过看在玩偶的份上,不跟这个狗东西计较了。   颜渡轻哼,自己用小爪子扒住肩膀上的衣料,坐稳了。   离开套环的摊子,云沉归又带着小家伙漫无目的在街上走着。   时不时被小家伙用尾巴抽一下,表示有感兴趣的东西。   突然衣摆被拉住,低头一看,发现是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看上去不超过十岁,胳膊上挽着一个大大的花篮,里面是一束一束用丝带精心捆好的鲜花。   在这寒冬腊月还能有这么新鲜的花,也是属实不容易了。   “大哥哥,买一束花送给你的妻子吧。”小女孩怯生生道。   云沉归垂眸,“我没有妻子。”   “那,那送给心上人也好啊。”小女孩不愿放弃,将自己的篮子举得高高的,让云沉归方便看清里面的各种花束。   “......”云沉归顿了片刻,“心上人,也算是有。”   但现在不算个人,甚至把他当冤家,成天又打又骂,丝毫不留情。   视线扫过小家伙脑袋上那个万年不变的,只有更黑没有最黑的零,云沉归沉默。   养了三年,养出个小没心肝。   本来想着等再过几年,再长大点就可以下嘴了。   结果没想到这小家伙居然倒着长,三年来一点没长高就算了,现在还缩水成了手掌大小。   要不是知道对方真的成年了,云沉归简直以为自己有奇怪的癖好,比如就喜欢小孩子什么的......   颜渡听到云沉归说有心上人,顿时竖起了小耳朵,装作不在意地悄悄凑近。   小小一个毛球都快整个贴在云沉归脖子上了。   这个狗东西居然有心上人!   那他的情劫怎么办?!   颜渡恍然大悟,难怪他之前的各种色/诱各种娇弱都没有用呢,感情这厮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啊。   不对,颜渡突然想起自己还是风人形的时候被对方亲额头,捏屁/股,搂搂抱抱。   这是有心上人的态度吗?   这厮根本就是个渣男啊!   沾花惹草左拥右抱,又不想负责任,太过分了!   渡情劫选这厮果然没错,到时候他拍拍屁股走人还不用有心理负担,全当是为民除害。   云沉归看着空中那个零陡然暗了下来,先是一怔,然后冒出来一个猜测。   小家伙莫不是听到他有心上人,所以不开心了?   伸手将小家伙捧了下来,看到对方那张皱巴在一起的小脸,云沉归眸中笑意浮现。   直接把小家伙放进了小女孩的花篮里,云沉归付给小女孩足够买下十倍这样的花篮的银钱,“篮子我也要了。”   小女孩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当即开心地笑了,对着已经走远的云沉归大声喊道:“大哥哥,祝你跟你的心上人百年好合!”   已经几千岁的云沉归面不改色接下了这句祝福。   我呸!这厮也配!   被迫挪窝到花篮里的颜渡磨牙,这厮就适合孤独终老,哪来的百年好合。   云沉归轻笑,提起了手上的花篮。   装满鲜花的花篮里面坐着一只雪白的小团子,憨态可掬,让整个花篮都精致了好几分。   要是拿去卖,绝对能卖出极高的价格。   不过都是冲着花篮里面的小家伙来的就是了。   “气什么,这花篮送你的。”云沉归垂眸看着小家伙,轻轻说道。   他的意思应该够明显了吧。   小家伙脑袋上的零是不是也该涨涨了?   云沉归带着这样的期待看向了空中。   “......”   零更黑了,还在剧烈抖动。   像是快要扑过来咬他了。   为什么?   云沉归不解,十分不解。   而颜渡正在心里疯狂痛骂云沉归这个禽兽。   说什么有心上人,结果撩完他的人形又开始撩他的本体。   是有多禽兽才会连一只手掌大小的团子都撩的下手啊。   之前还亲他,占他便宜。   这个变态!   等他渡完情劫一定咬死这个败类!   颜渡气愤折下身旁一朵花,放进嘴里咬了起来。   恶狠狠的样子就像是在撕咬云沉归。   开始幻痛的云沉归:“......”   小家伙的心思真的越来越难猜了,总是莫名其妙生气。   “不喜欢花?”云沉归问道。   颜渡哼了几声,尾巴一甩。   是不喜欢你。   “......”   “那看来这朵花也不用送你了。”云沉归手上突然多了一朵冰莲。   那冰莲并不是真的花,而是用类似冰晶的东西做成的。浅蓝紫色,晶莹剔透,在夜色下甚至泛着莹润的光泽,照亮了周边一小片地方。   一条银色的链子缠在冰莲上面,用于手提。   远远看上去就像是提了一盏极美的精致灯笼。   周边走过的几个小姑娘看得一阵羡慕,询问云沉归这灯是在哪里买的,她们也想要买。   云沉归看向呆住了的小家伙,低笑:“这是我自己做得,本来想当新年礼物送给某个小家伙,但是他好像不喜欢。”   姑娘们立刻表示她们愿意出钱买。   “嗷呜嗷呜嗷呜!”   不许卖,这是我的!   颜渡回过神来,一听到有人要跟他抢,顿时急了。   直接跳到了云沉归的手上,小小的爪子努力探出去扒拉那朵一出现就勾了他的魂去的冰莲。   “嗷呜嗷呜嗷呜呜呜呜~”   我错了嘛,我喜欢我好喜欢~   “嗷呜呜嗷呜~”   把冰莲给我好不好嘛~   云沉归看着在自己掌心撒娇打滚的小家伙,轻笑出声,指尖抚上那软乎乎的小肚子揉了揉。   随后对着姑娘们道:“抱歉,这个不卖。”   看着青年跟那只很可爱的宠物离开,姑娘们莫名觉得自己被塞了一嘴的什么东西。   另一边,颜渡小心翼翼地用爪子摸上眼前的冰莲,触感光滑,有微微的白色寒气溢散。   对于旁人来说可能冷了些,但对颜渡来说刚刚好。   有很熟悉的气息,像是云沉归之前用来攻击的冰箭,不过这朵冰莲蕴含的灵气要更加浓烈。   没有个成百根冰箭绝对炼化不出来。   也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时候偷偷炼化的。   难不成是在套完环之后,他围在路边看舞狮的时候?   颜渡越看越喜欢,这朵冰莲就跟他梦中经常遇到的那朵冰莲一模一样。   没有任何瑕疵。   “嗷呜呜呜~”   阿莲贴贴~   颜渡抱了上去,软软的身子啪叽倒在冰莲上面,几乎陷了进去。   一脸的陶醉,尾巴尖一会儿卷起一会儿松开,怎么一个飘飘然可言。   云沉归再次看向空中,顿住了。   那个零居然变成了一。   正待细看,那个一却又变回了零,但是亮得刺眼。   “......”   这都不能哄好这个小家伙?   颜渡此刻的内心很复杂。   虽然云沉归这厮是个衣冠禽兽,但是对方好歹送了他不少东西。   不管是冰烛还是这朵冰莲,刚才的玩偶,甚至他当弟子时候吃得用得无一不是旁人艳羡的。   就算是个禽兽,他也不能白占对方便宜。   渡情劫归渡情劫,但是其他方面可不能欠着对方。   颜渡决心以后就列一张清单,把云沉归给过他的东西都同等还回去。   至于这朵冰莲......   还是不可能还的,他可以自己也做一样东西送给对方。   这么一番内心挣扎下来,外现就是脑袋上那个零变成一,然后又跌回去。   把云沉归看得心生郁气。   真是搞不懂这个小家伙都在想些什么。   “嗷呜嗷呜嗷呜~”   我们再去那边逛逛~   只片刻功夫,颜渡已经想好了他要回什么礼物,一会儿回客栈就可以开始做。   云沉归看着小家伙的尾巴得意甩了甩,不明白对方是又想到了什么。   但索性想不透,便随着对方去了,到时候总会知道的。   两人在街上走了好一会儿,零零散散又买了许多东西。全都是颜渡要买的,云沉归是一个都没有。   小爪子抓着一根糖葫芦,颜渡啃得开心。   他有许久没在人域玩了,今晚可算是给他逛了个尽兴。   有浅浅睡意袭来,颜渡打了个哈欠,露出里面白白的小虎牙。   揉揉眼睛,冲云沉归叫了几声,意思是想要回去了。   反正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少了,都已经快半夜了。   云沉归没有回应,视线停留在颜渡嘴边被糖葫芦上的糖浆黏住的白毛毛上。   颜渡顺着对方的视线摸过去,摸了一爪子的黏腻。   “嗷呜嗷呜。”   给我擦一下。   使唤人使唤得极其自然。   云沉归敛眸,似是有笑意划过,但很很快就消失了,像是错觉一般。   捧起小家伙,将只剩下一颗山楂在上面的竹签子拿起,直接咬进了口中。   颜渡瞪了瞪眼睛,下意识就要护食。可是自己的小肚子已经鼓起了,的确是吃不太下。   好吧,及勉为其难给你好了。   等着对方吃完以后给自己擦嘴,可是等着等着颜渡发现不太对劲。   怎么这厮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湿润的舌尖触上嘴旁的白毛毛,一点点舔舐起来,将结块的糖浆轻轻舔去。白毛毛重新散开,但是却被沾湿了。   冰莲的气息几乎是在一瞬间浓郁起来,颜渡感觉自己快要被这他最喜欢的香味给熏晕了,爪子都软绵绵的提不上劲。   云沉归依旧是那张普通的面容,低低敛下眼睫,一眨不眨看着眼前的小家伙。   殷红的舌尖从齿关微微伸出,一下一下轻轻舔着团子脸上的雪白绒毛,明显的色差具有强烈的刺激性。   睫羽轻颤,上挑的眼尾蔓延出几分风情,像是春风吹过了一池湖水,掀起圈圈涟漪。   涩气至极。   作者有话要说:   云沉归:总是惹小家伙生气不怕,论起哄小家伙我也是最拿手的。   颜渡:呜呜呜我又不干净了,这个变态连团子都下手!   上午九点还有一更么么哒~(抓紧看,我怕下一章不过审,虽然也没什么内容x) 第36章 沐浴   颜渡显然是被弄懵了,一点反应都做不出来。   直到被云沉归带回客栈的房间里也没能回过神来。   一直呆呆在床上坐着,圆溜溜的红眼睛一眨不眨,像是真的变成了一个精致的玩偶。   云沉归戳了戳小家伙,没有反应。又捏了捏尾巴,依旧没有回应。   只有那毛绒绒的耳尖越来越红色,连雪白的毛毛都挡不住。   闪亮亮的零缩起来扭个不停,一看便是害羞了   忍不住低低笑了出来,云沉归发现他最近笑的次数越来越多了,都是被小家伙给逗乐的。   不管是欺负小家伙还是逗弄撩拨小家伙,都很有意思。让他忍不住想要变本加厉试探对方的底线,看看能不能更进一步。   很危险的想法,但根本控制不住。   想着小家伙恐怕还要好一会儿才能缓过神来,云沉归拿出替换的衣物,打算先去沐浴。   也给对方留一个缓冲的时间,不然怕是回过神来第一件事就是抓着他一阵撕咬。   虽然能用净身法术,但基本上的人还是更喜欢用水洗。   尤其是云沉归,还特意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建了一个大大的浴池。   似乎冰莲也很喜欢被水拂过。   云沉归去了屏风后面,正间里只剩下一只一动不动的团子。   颜渡这回是真的被吓到了,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云沉归给舔了脸。   而且还是那种一看就很暧昧,甚至可以说是涩/情的舔法,让他都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这是人/兽之间正常友好的交流。   他现在严重怀疑云沉归是不是喜欢动物,是那种有欲/望的喜欢。   天呐,这也太变态了......   颜渡被自己的猜测惊到身上的毛毛都炸了开来。   不会吧,世上真的会有人禽兽不如成这样吗?   真的会有人对一只可爱的团子抱有那种心思吗?   作为一个人,不能够,至少不应该......   不应该跨越物种啊。   虽说人域的话本里也有许许多多的人与妖魔相恋的故事,但那都是基于妖魔可以化成人形的基础上。   他看了那么多话本也没见有哪本书真的是人跟一只普通动物相爱的。   云沉归又不知道他是人,纯粹是把他当做了灵兽。   灵兽是不可能变成人的,所以在云沉归的认知里他不过是一只开了灵智比较聪明的灵兽罢了。   在明知他不能变成人的情况下,这厮居然还做出这种举动。   连变态痴汉都不足以形容对方了。   这厮有考虑过自己跟对方的体型差吗?   这怕不是要一死一伤啊。   颜渡思考了好一阵,但还是不敢相信,肯定是他理解错了。   他觉得对方再变态应该也不至于......   这厮不就是喜欢恶意撩拨别人吗,以前不也是各种撩拨身为小弟子的自己。   现在小弟子不见了,于是换了个撩拨的对象也很正常。   是的是的肯定是这样的,颜渡颤巍巍用小爪子抱住弱小可怜无助的自己,蹭了蹭自己毛绒绒的大尾巴。   全力去无视自己被舔过的右边小脸蛋。   视线落到被好好摆在床头的冰莲,陡然想起自己还要做回礼。   就当分散注意力了,颜渡深吸一口气,平复下自己激荡的小心肝。   细微的红光闪过,一枚纯白色的脊骨出现在爪上,然后被分割成了小小的一块。   这个就当钩子,材质够牢固。   随着力量的逐渐恢复,颜渡现在已经能够使用一些小小的法术了,但最好还是不要用,不然过度了容易再次失控。   这次只是为了召唤一枚脊骨出来,就还好,不费多少力量。   将脊骨打磨成了自己需要的形状,颜渡将其放到一边。   然后抱起了自己的大尾巴,爪子开始一下一下顺着抓。   薅下了一小堆柔软的雪白绒毛。   好一顿揉搓,最后绒毛变成了一颗有弹性却又不容易松散的小毛球。   将脊骨打磨成的钩子加链条与毛球连接在一起,一枚简单又别有特色的耳坠就做好了。   颜渡对于自己的杰作很满意,欣赏了好一会儿,甚至有点不舍得送给云沉归。   他的脊骨可是极其稀有的宝贝,里面蕴含着调养灵力或者魔气的力量,若是随身佩戴就能够很大程度避免修炼走火入魔,对于修真者来说是无上的至宝。   戏墨也是因为有一枚他的脊骨,所以修炼的速度飞快,年纪轻轻就成为了渡劫中期的大能之一。   至于这脊骨,颜渡每一百年就会凝结出来一枚,仿佛是身体自发为了调理他失控溢出的力量而做出的应对。   这么宝贵的东西,看在冰莲的份上,便宜那个狗东西了。   至于为什么要做耳坠,而不是做成玉佩一类的配饰,颜渡表示那个狗东西一看就不是正经人,长得跟个妖精似的,自然是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适合对方。   捧着自己的小礼物,颜渡跳下了床,朝屏风后面走去。   这厮换个衣服怎么换了这么久,磨磨蹭蹭的。   屏风后面,云沉归已经洗好了,正准备出来,刚刚站起,却感觉到有一道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回头一看,发现之前还在怀疑人生的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此刻正两眼发光地盯着自己看。   或者说盯着自己腰侧的冰莲看。   颜渡也没想到自己一进来居然就能看到这种场景。   狗东西站在浴桶里,浴桶刚刚挡住腰部以下,背对着他露出线条流畅的上半身。   皮肤白皙毫无瑕疵,墨发被挽起,偶尔有水滴从发梢滴落,顺着后颈一路滑下。   身形比例实在是好到没话说。   但最重要的,他怎么觉得那朵冰莲印记的颜色更深了,比之前的轮廓要更清晰一些。   是因为对方的皮肤被热水微微弄红了的原因吗?   将自己爪子上的耳坠放到一边避免沾到水,颜渡朝着浴桶那边扑了过去。   小爪子紧紧扒住浴桶边缘,打算近距离观察一下他漂亮可爱的阿莲。   云沉归一顿,下意识坐回了浴桶里。   说不出的僵硬。   这一坐,冰莲印记就重新浸入了热水当中,加上氤氲的热气,变得模糊不清。   颜渡不乐意了,叫了起来。   “嗷呜嗷呜!”   你坐下干嘛!   “嗷呜呜嗷呜。”   小气鬼快让我仔细看一下。   浴桶本来就不大,颜渡努力伸着脑袋,竖起的小耳朵就这么贴在云沉归胸膛上,一蹭一蹭的。   不止痒,更因为现在的情形,有一种难言的尴尬。   “别闹。”云沉归微微后仰避开了那两只不安分的小耳朵。   更是下意识侧过身。   颜渡没注意到云沉归的不自然,他满心都扑在那朵似乎又变好看了的冰莲印记上面。   “嗷呜嗷呜嗷呜呜~”   让我再看一下嘛,你又不会少块肉~   边用刻意乖巧的嗓音撒着娇,颜渡边努力将自己的身子往前探,试图看清楚那朵藏在水面下的冰莲印记。   “......”   纤长的睫羽掩住了眸中的几分灰暗,云沉归眨了眨蓝紫色的眸子,眼见着劝阻无效,便抬手试图将小家伙推开。   就是这么一推,浴桶边缘本就湿滑,颜渡现在大半个身子朝前探的姿势又重心岌岌可危。   被手推到,不仅没有往后跌倒,反而爪下打滑直直朝前倒去。   小小的水花溅起,颜渡直接摔进了浴桶里。   猝不及防呛了口水,颜渡下意识闭着眼睛挣扎起来,小爪子拼命四处扑腾,好不容易才扑腾出水面。   结果刚刚将小脑袋探出来,就一头撞上了对方的胸膛,头昏脑涨的。   长舒了好几口气,颜渡两只后爪踩着水,用前爪抹了把满是水的小脸。   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总算是缓过来了。   这才有功夫抬头看向云沉归,却发现对方的脸色很是不对劲。   平时白皙的脸上居然透出淡淡的红晕,就连耳尖都染上几分艳色,眼尾泛着薄红,薄唇紧抿。   绝对不是因为热气,因为就在他跌进浴桶之前对方的脸色都还是正常的。   而且这厮的呼吸好像也有点急促,甚至有点粗,像是在忍耐着些什么。   漫不经心地晃悠了几下尾巴,颜渡叫了几声。   “嗷呜嗷呜嗷呜呜呜?”   你干什么呢,发烧了?   云沉归不语,只下意识避开了颜渡的视线,仿佛有点心虚。   颜渡疑惑,视线移过去。   ......   空气在一瞬间凝滞了。   “嗷嗷嗷嗷嗷嗷!”   啊啊啊啊啊啊!   颜渡像被火烧了一样猛地跳出水面,扒住浴桶的边缘翻了出去,不顾自己一身的水,四只小爪子扑腾飞快跑去了屏风外面,险些一头撞上墙壁。   在原地晃悠了一阵,这才又迈着小短腿飞快往外跑。   他脏了他脏了,他的眼睛不干净了啊啊啊啊,居然看到了这种东西   云沉归这个变态,居然对着一只团子有这种罪恶的想法啊啊啊啊!   他就没有见过这么变态的人!(不要锁我了呜呜呜,真的没有涩涩,没有干什么不该干的事,这句加上不会增加购买所需的绿江币的)   “......”   云沉归怔愣了许久,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也很错愕。   他怎么会这般容易冲动?   但想起刚才小家伙惊慌失措的样子,又不禁失笑。   抬手扶额,水珠一滴一滴滑落。几滴顺着下颚线来到颈窝,积聚在锁骨上方的凹陷当中,最后再溢出。   云沉归低低笑了起来。   平素清冽优雅的嗓音此刻有些沙哑,多了难言的色/气。   昳丽的脸上除了薄红,便是兴味。   殷红的舌尖轻轻舔过薄唇,垂眸轻眨,眨下纤长眼睫上面挂着的,雾气凝结成的水珠。   小家伙这反应,让他更想欺负对方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云沉归:这能怪我吗,这回可真是小家伙自己送上来的。   颜渡:你这个变态!   云沉归:我要是没有反应,你才应该担心了。(没有开车,真的!)   (正道的光护体,保佑我过审!) 第37章 魔君又想做什么   撑着浴桶边缘站起身,水珠不断顺着身体滑落。   云沉归穿上了衣服正打算出去,却注意到地上有一个白白的东西。   弯腰拿起,一摸那手感熟悉的毛球便知道是出自小家伙身上。   所以,这是小家伙给他的回礼?   刚才突然进来也是想要把这做好的耳坠给他,结果却被吓跑了。   指尖轻轻抚过那耳钩,材质很光滑,触手温凉,甚至还能感受到里面不断流转的力量。   就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材料,小家伙又是哪来的。   小家伙的身上根本就藏不了东西,就连装东西的乾坤袋也是自己后来给对方的。   现在突然多出这么一样不明的材料,莫非是身体快要恢复,所以可以打开储物空间了?   那是不是说明小家伙快要可以变回人形了?   云沉归之前一直都想把在极寒之巅一眼看上的那只团子抓回来养,但现在梦想才成真了没多久,他已经开始怀念小家伙的人形了。   实在是小家伙太能折腾,再这么下去,他自己都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比如喜欢小孩子......比如喜欢非人的......   将耳坠轻轻握在掌心,云沉归走了出去。   刚刚来到正间就看到床上有一个把自己裹得牢牢的小家伙,身上沾着的水把被子跟床单都弄湿了,泅出一片水色。   失笑,云沉归坐上床,挥手弄干了床上的水,顺便将对方的毛毛也烘干了。   见小家伙不肯出来,便掀起被子在那小身子上拍了拍。   “明明是你偷看我洗澡,怎么现在还一副被欺负的样子,嗯?”   云沉归俯身凑在那个小小的家伙旁边揶揄道。   话音落下,团子动了动,但是依旧没有要把脑袋从被子里**的意思。   甚至还用大尾巴挡住自己露出被子的小屁股,警惕某个变态对他下手。   “占我的便宜还要装可怜,这是不想负责任吗?”   云沉归用两根手指轻轻捻着那柔软浓密的绒毛,语调在句子末尾微微上扬,带着轻哼,像是在调/情一般。   颜渡听到这话都快炸了,分明是对方在耍流氓,他不过是不知道对方在洗澡,这才误闯进去的罢了。   哪像这个变态,对着一只可爱的团子居然做出这种反应。   他是畜生吗,这都能发/情?!   看着空中那个剧烈抖动的零,云沉归一下就猜到了小家伙正在骂他。   指尖触上那条毛绒绒的尾巴,在小家伙抽回之前飞快捏住,握在掌心揉弄起来。   “这只是正常反应,毕竟我的身体很健康。”云沉归低笑,拨了拨那尾巴,“你这么紧张,难不成从来没有过?”   察觉到小家伙的僵硬,云沉归又恶劣道:“那可不行啊,要不我找点丹药给你补补?”   让这小家伙之前造他的谣,为此他可是收到了来自各个长老空投过来的各种“治病良药”。   满满当当一柜子,基本上把三域里所有的类型都凑齐了。   是个男人都不会想要听到这话的,哪怕颜渡现在只是一只公团子。   当即从被子里气鼓鼓跳了出来,用尾巴将云沉归那只不安分的手好一顿抽。   “嗷呜嗷呜呜呜!”   你才不行,你全家都不行!   “嗷呜嗷呜嗷呜嗷呜!”   我这叫正常人,你这叫禽兽!   正常人才不会因为被一只小团子碰到了就发/情呢,只有变态才会!   云沉归分明能猜出小家伙在骂骂咧咧些什么,但他就是装作听不懂,还给颜渡的话做了二次翻译。   “没事,不用自卑,大小这个东西是天生的,能力也是。”   顶着一张禁欲出尘的昳丽脸,云沉归说着市井流氓一般的低俗荤话。   偏生还毫无违和感,人非但不显粗俗,反倒有种又坏又勾人的感觉。   颜渡气炸了,他就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虽然......虽然刚才那草率一瞥,他发现这厮的的确确是比他大上好一圈。   但这不代表他会认输!   男人绝对不在这方面认输!   “嗷呜嗷呜嗷呜!”   不要脸的死变态!   “嗷呜呜呜嗷嗷呜呜呜!”   你就只会对团子有反应吗,对人就不行了!   之前他脱光了钻被子里贴上去这厮都没反应,整个一不能人道的样子。结果这次他连人形都没有,对方居然就这么起来了。   你说你不是变态还有谁是?!   颜渡骂了好一会儿,云沉归居然莫名其妙的都猜出了对方的大致内容。   小家伙以为他听不懂,正在痛骂他是变态,只对动物有反应。   借着这些天的锻炼,以及小家伙越来越生动形象的肢体语言,云沉归成功辨析出了这一大段话所想表达的意思。   这指得估计是他之前面对中了迷心草的小家伙无动于衷的那一回。   不免气笑,要是他当时真下手了,这会儿小家伙估计就改成骂他禽兽不如,趁人之危了。   云沉归承认自己平时是很恶趣味,以逗弄小家伙为乐。   但他总不至于真的在对方还小的时候,或者不清醒的时候做些不该做的事情。   恶趣味跟没底线还是有区别的。   看着还在对他努力叫唤,甚至又开始不自觉两爪着地,叉腰的小家伙,云沉归直接伸手将对方捧了起来。   凑近那对竖起的小耳朵,云沉归不怀好意地吹了口气。   那小耳朵的耳尖便越发通红。   “害羞了?还是自卑了?”   云沉归揶揄道。   挑衅,这是**裸的挑衅!   颜渡狠狠磨牙,张嘴就咬上云沉归的手指,用上了毕生的力气。   结果却听到眼前这厮舒服的轻哼。   变态啊啊啊啊!   颜渡一时间全身的绒毛都因为气愤跟受惊而炸了开来,活脱脱就像是一朵长了尾巴的蒲公英。   嫌弃地吐出嘴巴里的手指,颜渡打量着还有哪里是方便他下手的,而且还能给这厮造成打击的。   云沉归自然注意到了颜渡的视线,但他丝毫不在意,就凭小家伙这点撒娇一样的力道,根本就弄不疼他。   就算真的弄疼了也没事,总归是他把小家伙惹急了,让对方撒撒火也好。   云沉归是这么想的,也做好了被狠狠撕咬的准备。   结果却看到小家伙突然跳下他的掌心,转而举起了床头客栈放着的花瓶。   然后......重重砸向了他某个部位。   “啪!”   花瓶狠狠砸中之后又弹开,滚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而云沉归的裤子被花瓶里面的水给彻底打湿了,紧紧贴在皮肤上,透出些许颜色。   “......”   一点也不痛,毕竟是渡劫期的修为,区区一个花瓶能起到什么用。但是这个攻击实在是羞辱性极强,带着嘲讽的那种。   颜渡也没指望靠普普通通一个花瓶弄残或者弄伤对方,他只是想要气到对方。   气到就是赚到。   捏了个法决弄干自己的裤子,又摘去上面跟水一块洒上的花瓣叶子,云沉归看着站在他前面的床上耀武扬威,得意到大尾巴都开始一摇一摇的小家伙。   笑了。   气是没多气,他喜欢捉弄小家伙,却也不介意小家伙捉弄回来。   他一般只会因为小家伙的没心肝生气。   比如在对方维护那个阴险的魔君的时候。   见到一只手朝自己伸来,颜渡直觉不妙,转身就想逃。   然而来不及了,他的小短腿又怎么可能比得过云沉归的速度。   步子都还没迈开,颜渡已经被那只手牢牢压住了,仰面朝天倒在床上。   这姿势莫名的熟悉,颜渡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脑中猛地浮现了之前在云沉归的房间,他遭受人生一大耻辱的时候   “嗷嗷嗷呜呜呜呜嗷呜!”   变态快放开我啊啊啊狗东西!   “嗷呜呜嗷嗷呜呜!”   变态变态变态禽兽!   许是因为力量的逐渐恢复,再加上危机下爆发的力气,颜渡居然真的挣开了云沉归的手。   飞快拱进被子里,颜渡用被子牢牢包裹住自己,连一根毛都不露给云沉归。   小爪子死死抓住被子,生怕云沉归来掀被子。   “......”   云沉归先是看着缩在被子里装鸵鸟的小家伙,心道怎么傻乎乎的。   就小家伙这点体重,躲被子有什么用,他直接连被子带人一块抓起来揉不也行吗。   随后又看向空中那个明暗适中,但是抖个不停的零。   这抖法又与之前生气的时候的那种颤动不同,而是显出一种不自在跟紧张。   能够通过看一个数字就判断出来人的状态,云沉归也是天赋异禀。   估摸着这回逗弄得差不多了,再下去小家伙可能就要真的生气了。   云沉归适时收手,今晚不打算再调/戏对方了。   “之前不是说困了吗,赶紧睡吧。”   云沉归稍稍扯过了一半的被子,躺了进去。   颜渡听到这话就来气,谁经过这么一番折腾还能困的?   听听这说得是人话吗?!   从被子里拱出脑袋,颜渡怒视云沉归,圆溜溜的红眼睛瞪得大大的,无声控诉云沉归的恶劣行为。   而云沉归侧身躺着。一只手支起头,几缕墨发垂下。   看向小家伙,眸中带着清浅笑意。   “向你道歉,嗯?”   云沉归哄人也是哄得极其熟练,本来也知道自己的恶趣味,道歉自然是没有什么道不出口的。   颜渡一顿,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嗷呜呜?”   你说什么?   云沉归抬手轻轻撸起小家伙的下巴,手法轻柔适中。   颜渡很没出息地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几声舒服的哼哼唧唧。   “谢谢你的礼物,很喜欢。”   云沉归将之前收起的耳坠拿了出来,摆在一旁的烛光下看了看。   这耳钩的材质着实特殊,通透毫无杂质,触感十分舒适,尤其是还有那不知名却令人放松的力量。   下面的毛球也很是可爱,柔软又有弹性,雪白没有一丝异色,就跟小家伙本身一样。   听到自己的礼物被夸了,颜渡不禁翘起了小尾巴,一脸的骄傲。   “嗷呜嗷呜!”   算你有眼光!   他这礼物可丝毫不逊色于云沉归给他的那朵冰莲,他可不想欠对方的。   看着空中那个零稍稍亮了一些,云沉归唇畔微勾,再次感叹小家伙的好哄。   又拿出了几枚冰烛,放进颜渡脖子上的那个乾坤袋里。   动作真就跟投喂小宠物一样。   但颜渡不介意,甚至最后一点气也消了,小脸笑开了花,耳朵一晃一晃显示出好心情。   其实这个狗东西也还可以。   虽然变态了一点,还喜欢捉弄他,但他不是每次都报复回来的嘛。   狗东西说他不行,他砸花瓶。也算是扯平了。   现在对方还道了歉,夸他的礼物好,还给他冰烛赔罪。   行吧,看在狗东西这么有诚意的份上,他就勉为其难原谅对方吧。   看着那个零越来越亮,云沉归眸中的笑意也越来越明显。   这么好哄的小家伙,他更想欺负了。   说起来他还都没有看到过小家伙要哭不哭的样子。   之前小家伙还是人形的时候倒是经常哭,但都是演的,其实心里指不定想着些什么。   他想看的是小家伙一脸委屈或者一脸气愤,却又红着眼眶,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故作傲娇的样子。   那一定很好看。   正在美滋滋检查自己冰烛数量的颜渡突然打了个寒战,小耳朵抖了抖试图探查出这份莫名的危机感是哪里来的。   然而什么都没能发现,环顾四周也就只有一个刚跟他道完歉,看上去顺眼许多的狗东西。   是错觉吧......   数完自己的亲亲冰烛们,颜渡的心情又上升了一个档次,连带着对云沉归的语气都柔和了不少。   “嗷呜嗷呜嗷呜呜~”   快把耳坠戴上我看看~   他还挺想看看自己的得意作品戴在人身上是什么样子的。   云沉归一顿,看着小家伙期待的眼神,犹豫了。   他原本只是打算收起来,并没打算戴的。   毕竟这耳坠的风格跟他实在是差太多了。   要是换做小家伙的人形倒还适合,都是可爱乖巧的样子。   “嗷呜嗷呜呜?”   快戴啊,你不是很喜欢吗?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云沉归:“......”   夸早了,早知道直接给冰烛就行了,何必多夸那一句。   想说还是算了的,但是对上那双红彤彤的小眼睛,再看到那一晃一晃的尾巴,甚至还有空中一亮一亮满满期待的零。   “......”   云沉归还是拿起了耳坠。   刚想戴,想起他根本就没有耳洞。   颜渡也注意到了,于是自告奋勇龇出小白牙。   “嗷呜嗷呜嗷呜!”   我可以帮你咬一个!   视线扫过那尖尖的小虎牙,云沉归一顿。   “......”大可不必。   灵力凝出一枚冰针,往自己的耳垂上一扎,一个耳洞便出来了。   有些生疏地将耳坠的钩子对准那个耳洞,慢慢戴了上去。   “嗷呜~”   哇哦~   颜渡眼前一亮,没想到还挺合适的。   虽然云沉归内在是个狗东西,但好歹皮囊是一等一的。尽管皮相是矜贵稠丽的那一类型,但是只要人好看,什么压不住。   耳坠的风格是跟人有点不搭配,却也不妨碍有一种奇异的反差感,莫名的挺和谐。   云沉归抬手又把耳坠摘了下来。   颜渡不满了,叫了两声。   “嗷呜嗷呜嗷呜?”   你不是喜欢吗,摘下来干嘛?   云沉归将耳坠放在床头的柜子上,弹了一下颜渡的小脑壳道:“要睡觉了,带着会压坏的。”   颜渡一想也是。   “嗷呜嗷呜。”   那你明天起床记得戴。   “......”   云沉归无奈,他今后怕是躲不开这枚耳坠了。   视线扫过地上的花瓶碎片。   哦,他明天还得赔一个花瓶,总不能把小家伙抵押过去吧。   睡前的好一番折腾,颜渡在熄了灯之后很快就睡着了。   在睡梦中循着熟悉的香气往云沉归怀里一个劲的蹭,直到钻进了衣襟里才罢休。   看着自己胸口趴着的长了尾巴的毛球,云沉归深吸一口气。   抬手盖住小家伙,也睡了过去。   一夜好眠。   而第二天抬手在胸口摸到一片湿润的时候,云沉归已经波澜不惊了,甚至还能淡淡看着小家伙在梦里把他当成冰莲,各种亲亲贴贴。   直到下楼点好早饭,云沉归才叫醒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小家伙。   尾巴尖被捏住,颜渡猛地睁开眼睛,下意识一口咬上了捧着他的手,等到清醒了才松开。   看着面前一大桌子的食物,颜渡漱了个口,兴冲冲跳到桌子上,抓起一个小馒头就开始啃。   云沉归见对方吃得香,自己也拿了一个,刚想吃,就被死死盯住了。   “......”   这小没心肝,该不会连一个馒头都不舍得分给他吧?   钱都是他付的。   “嗷呜嗷呜嗷呜?”   你为什么不戴耳坠?   颜渡边说,为了更好的表达自己的意思,还腾出一只捧馒头的小爪子在自己的耳朵上摸了摸。   简洁明了。   云沉归看明白了,同时越发无语,他是真的没有戴耳坠的习惯,总觉得那个毛球在脸侧一晃一晃的感觉有点奇怪。   “嗷呜!”   快戴!   颜渡的大尾巴在桌子上拍了拍,小爪子一跺。   “......”   自己养的小家伙,而且难得给自己送了礼物,还能怎么办。   云沉归重新戴上了耳坠,颜渡满意地继续啃馒头。   还大方的分了云沉归一个,表示不用客气。   “......”   *   一晃好几天,颜渡使唤着云沉归几乎把王/都给逛了个遍。   终于决定明天早上就回去了,颜渡却是有点急。   他怎么还不能变回人形?   他现在能够感觉自己的力量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但就是还差那么一口气,没有办法顺利变成人形。   他本来是打算来个无缝衔接,在这里变成人形,然后找个机会假装跟云沉归偶遇,就可以顺理成章回去了。   至于他的本体,他可以造一个一样的假傀儡,至少骗过云沉归是绰绰有余了。   与仙域最擅长炼丹对比,魔域最擅长的就是炼傀儡,而颜渡之前好奇,便也学习过傀儡炼制之法。   虽说不精通,制造不出人形的傀儡,但小小的本体还是足够了。   毕竟自己制造自己的傀儡是最容易成功的。   多完美的计划啊,然而却败在了他这不争气的失控的力量上面。   借着窗外浅浅的月光看了眼睡在一旁的云沉归,颜渡小幅度拍了几下尾巴,又抽了对方一下泄愤。   都怪这厮,肯定是这厮老是捉弄他,弄得他都力量失调了。   颜渡毫不犹豫甩锅,又是一尾巴往那张俊脸抽了上去,还用小爪子挠了一下,在下巴上挠出了几道红印。   按照云沉归的警惕,其实早就该醒了。   但许是这么多天被又抽又挠的弄习惯了,对此也没什么大反应,只不过是抬手将颜渡往怀里一搂。   甚至都没有清醒,全靠肢体的本能动作。   颜渡脑袋撞上硬邦邦的胸膛,小声地骂骂咧咧,正想再咬这个皮糙肉厚的混蛋一口,胸口却突然一阵发热。   微弱的红光闪过,颜渡尚且没能反应过来就已经变成了人形。   甚至还被云沉归抱在怀里。   似乎是察觉到了怀中的动静,云沉归眼睫轻颤,快要醒过来了。   “!”   颜渡一惊,下意识一掌拍上去,丝丝缕缕红雾渗入体内,云沉归重新恢复了安静。   松了口气,颜渡扒开云沉归扣在他腰上的手,从床上站了起来。   银色月辉照耀下,少年一头微卷雪发散落下来,配上那一看就非人的容貌,妖异又纯澈。   “这个狗东西,就知道占我便宜!”   颜渡拉拢自己散乱的衣衫,骂骂咧咧都不过瘾,还不轻不重踢了云沉归一脚。   却突然感觉有哪里不对,他的视野好像有些许的变化。   似乎......变高了一些?   不敢置信地跳下床,颜渡拿出他一直随身携带的尺子给自己量了一下。   “高了,真的高了!”   没有踮脚也没有穿增高,他实实在在高了差不多一寸!   简直被这突如其来的喜悦给冲昏了头,颜渡反反复复看着自己新鲜出炉的身高,笑得尖耳朵都在颤,小虎牙咧了出来。   他都几千年没有长高了,怎么突然间就开始长个子了?   颜渡思索了一下他这段时间有没有做特别的事情,结果发现唯一的区别就是他这段时间一直都待在云沉归身边。   不管是以弟子的身份还是以宠物的身份,他都可以说跟云沉归形影不离。   “难不成这厮还有让人长高的能力?”颜渡两眼发亮。   要真是这样的话,等他渡完情劫就把人绑回魔域去,专门负责跟在他身后。   但是也说不通,因为他之前那三年也是一直待在云沉归身边,却一点都没有变化。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正思索着,却察觉床上的人动了动,快要醒了。   颜渡想起了他一开始的计划,连忙翻出一堆做傀儡的材料。   甚至为了逼真,他还变回本体从自己身上薅了一大堆毛毛下来,心痛到不行。   没有朱砂,颜渡直接咬破指尖,用血画了一个炼制傀儡的阵法。   注入魔气,阵法发出猩红的光芒,开始运转。   将一件件材料放入阵法,加大魔气的输入量。   因为傀儡只有手掌大小,炼制起来很方便,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就已经完成了。   将地上的傀儡捧起来,颜渡摸了摸,感觉手感比自己稍稍硬一些,绒毛也没有那么柔顺,不过旁人应该分辨不出来。   指尖点上傀儡眉心,逼出一滴精血注入,傀儡红光闪过,多了几分灵气。   “嗷呜。”   傀儡无意义叫了一声。   声音也挺像,不过从颜渡这个真身的角度来看,自然是差远了的。   傀儡没有自身的灵智,也没有意识,纯粹就是一个供人操控的,比较灵活的躯壳罢了。   顶级的傀儡师倒是能够制造出有一定自我意识的傀儡,但没有那个必要。   这个狗东西是个没心肝的,怎么可能察觉到不同。   颜渡想到这里,又回忆起了自己辛辛苦苦写好,却被毫不在意冰成了碎渣的控告书。   磨牙,又来气了,趁着人睡着再打一顿吧。   将傀儡放回床上,再把被子盖上,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做完一切准备,颜渡摩拳擦掌,抬手就准备对着云沉归的脸来一巴掌。   结果刚刚靠近,腰突然被扣住了。一阵大力袭来,将颜渡压在了床上。   还没来得及还手,却又被放开了。   颜渡对上一双冰冷的蓝紫色眸子。   云沉归起身理好自己半敞的衣襟,沉声道:“魔君这又是想做什么?”   语气森冷至极,里面带着明显的厌恶,仿佛颜渡是什么恶心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云沉归:本来以为是老婆变回人形了,终于可以贴贴了。结果睁眼一看居然是那个狗魔君!我呸,晦气!   颜渡:我发誓,我都没有用这种看shi的眼神看过这个狗东西,顶多是看变态的眼神。结果这厮居然敢用这种眼神看我?! 第38章 魔君他反攻(?)   被这眼神看得一愣,颜渡顿了一下。   他很是不适应云沉归用这种眼神看他。   这么凶干嘛,他又没干什么坏事。   在心里骂了几句云沉归,颜渡面上笑盈盈,“这不是来看看仙君最近过得怎么样嘛,看来是还不错。”   云沉归警惕,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看到小家伙还在熟睡,才微微松了口气。   因为在夜晚习惯性切断了联系,云沉归并没有发现那个小家伙的上空并没有熟悉的数字。   颜渡见到对方回头看傀儡,不禁捏了把汗。看到对方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才松了口气,暗叹他的技术还是不错的,骗骗这个眼瞎的狗东西是足够了。   “魔君若是无事,不如去多养养性子。”云沉归语气冷淡,“免得成天做些偷鸡摸狗的小人之事。”   上次当着他的面抢走小家伙,这次若非他醒得及时,说不定小家伙就又被带走了。   不对,云沉股突然想起小家伙跟对方之间亲密的关系。   说不定不是抢走,而是小家伙乖乖主动跟着走呢。   呵,卑鄙小人,只会用阴谋诡计欺骗傻乎乎的小家伙。   云沉归看向颜渡的眼神越发憎恶。   颜渡原本都打算找个机会离开,然后换上小弟子的壳子来了。   可是被云沉归好一顿明嘲暗讽,还用这种眼神看着,一阵无名火冒了起来。   不久前还像个痴汉一样成天占他便宜摸他尾巴,现在就又翻脸不认人。   果真是个没心肝的狗东西。   就算是因为不知道他就是团子又怎么样,他人形难道不好看吗,到底是怎么得罪对方,要挨这种白眼。   就在几刻钟前还把突然变回人形的他抱在怀里吃豆腐,现在又一副沾到脏东西的样子。   颜渡气不过,当即压下了离开的念头,决定怎么都要膈应对方一阵。   于是坐上房间里的柜子,居高临下俯视着云沉归,笑道:“养性子我是没什么兴趣,我更喜欢看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比如......仙君腰侧的那朵冰莲。”   颜渡面露轻薄之意,指尖轻轻缠绕着脸侧散落的雪发,悬在空中的双腿一晃一晃。   仿佛一个顽皮的小孩子。   “我刚才可是有好好欣赏呢。”   话音刚落,一枚冰箭射了过来。   颜渡侧身躲过,但那个柜子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从被冰箭射中的地方开始飞快结冰,一瞬间就整个化为了冰雕。   从柜子上跳下来,颜渡看着那个柜子开始碎裂,化为了冰渣散落一地。   这冰箭要是射在人身上,恐怕也是同样的效果。   平时都没见这厮对别人用冰箭,在对自己的时候倒是毫不留情,像是自己跟对方有什么血海深仇似的。   之前吃馄饨的时候也骂他是个阴险小人,后来还威逼利诱让他承认对方比他好看。   图什么啊,莫名其妙的。   越想越来气,颜渡嘴上越发不饶人。   “仙君别动气嘛,瞧你这么激动的样子,莫不是害羞了?”   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在月色下白的晃眼的小虎牙,颜渡火上浇油道:“我还摸了好几下呢,仙君的身材真好,难怪司渡这么喜欢。”   “毕竟仙君这张脸配上这身材,放在小倌阁里面也是绝对的头牌啊,想必有的是富贵人家一掷万金求仙君一夜/欢/好呢~”   话里话外满是羞辱之意,还将司渡喜欢对方归结于皮相。   颜渡这话算是稳稳踩中了云沉归最在意的点。   蓝紫色的眸子沉下,云沉归不欲多言,举起长弓就对着颜渡射出了数十根冰箭。   指尖在本该有弦的地方轻轻拨过,便有一条流转着光芒的透明弓弦出现。   晶莹剔透的纯白冰箭射出,在空中分裂成了数十根,房间在一瞬间挂满冰霜,空中甚至有片片雪花飘落。   温度骤降,几乎接近于极寒之巅。   颜渡躲过了一半,另一半实在是闪不过了,只能抓出骨鞭。   红雾与冰霜在空中一块出现,两相碰撞,相互抵消。   两个人倒是没有什么事,但房间却是遭了殃。   之前两人打架的时候,魔殿前的场地就被摧毁了大半。   更别说这里只是人域普通的一间客栈,哪里经得起两个顶级大能的争斗。   眼看着房间要被破坏,云沉归立即挥出一道灵力,将还在床上睡得香的小家伙保护起来。   不再在房间里攻击了,而是将用几支冰箭将颜渡从窗户逼出了房间,去到了客栈外面。   颜渡挥鞭打碎又一次射过来的冰箭,欣赏了片刻冰箭碎裂后化作的点点碎光。   又讥讽道:“仙君何必这般敌视我,我可是很欣赏仙君的。”   “若是仙君愿意,魔殿的后宫里永远有你的位置。”   又是一句极尽羞辱的话,尤其是对云沉归这类高高在上的人来说。将人比作禁脔,比作小倌,无疑是最耻辱的话。   但云沉归最气的却不是这点,他还是最生气小家伙跟这个阴险狡诈的魔君之间亲密的关系。   他绝对不能让这个笑面虎将小家伙骗了去。   既然两方看不惯对方,那么最后自然是又打了起来。   客栈里的人早就被巨大的动静惊醒了,以为是地震,慌慌张张地跑出客栈之后却发现是两个仙人在空中斗法。   不止客栈的人,就连城里其他的百姓们都惊奇地披上外袍,从房子里走了出来,就为了看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场景。   一红一白两道身影在空中不断碰撞,出现了残影的鞭子跟铺天盖地的冰箭,无比刺激人的视觉。   两人虽然打得凶狠,但还是有意识不去波及到无辜的百姓。   因此在空中差不多十米高的地方有一道两人共同形成的屏障,为了防止力量的余波继续传导下去。   艳丽的红雾与星星点点的霜花,在夜色下不断飘落,像极了一朵朵的烟花,美极。   有不少的小孩子吵闹着要父母将他们抱起来,想要用手去触碰。   又一次避开直直朝他命门而来的冰箭,颜渡渐渐打出了火气。   原本只是想调戏这厮一番,因此一直没有用全力。   却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狠,这架势一看就是想要置他于死地。   他到底是做什么让对方憎恶他如此?   就因为他嘲讽了对方几句?   但这难道不是对方先开始的吗,怎么现在倒像是他的错一样。   不可理喻的狗东西!   眼见着又是一支蕴含强大力量的冰箭射向他的心口,颜渡怒极而笑。   直接徒手握住了那支冰箭,手指收紧,冰箭被震碎成了粉末。   掌心丝丝的鲜血流下,血珠混着冰渣一块滴落。   云沉归一顿,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魔君受伤的时候心头颤了一下。   但这异样很快就又消失了,云沉归心道指不定是对方又暗中使了什么诡计。   凝神接上联系,果然在对方头上看到一个黑到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零。   笑面虎,口蜜腹剑。   见到骨鞭袭来,云沉归又要挡下。   却不料那骨鞭上脊骨突然一节节拆解开来,漂浮在空中。   对方的本命武器居然还有第二种样子!   脊骨围绕在云沉归周身,颜渡眸中红光闪烁,眉心的纹路都变深了几分。   素白的手在空中一握,脊骨们便又重新变回了骨鞭,牢牢缠住了云沉归的腰。   手腕一挥,便用骨鞭将云沉归扯了过来。   云沉归试图挣开这骨鞭,却发现这骨鞭竟是能够吞噬他的力量,然后转化成红雾,越发紧紧缠住他。   这莫名的能力也跟人一样,卑劣龌龊!   颜渡轻笑,用那只还在流血的手掐上了云沉归下巴,鲜血一点点顺着对方那修长白皙的脖颈流了下去。没入衣领,浸透了衣襟。   学着曾经云沉归调戏他那样,颜渡也附到云沉归耳侧。   温热甚至有些滚烫的气息喷洒在耳畔。云沉归身体僵硬了片刻。   这般近的距离,他甚至都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气息。   似乎有些熟悉。   “仙君......不如你跟我睡一晚如何?”   颜渡垂眸低笑,还很坏心眼地咬了咬云沉归的耳垂。   让这厮平时总是调戏他,看他这次一口气都调戏回来。   察觉到对方紧绷的身体,颜渡更兴奋了。   用红雾暂时禁锢住云沉归的动作,颜渡视线一点点扫过对方身体。   挥出一道屏障挡住了下方百姓们的视线,颜渡抬手抚上云沉归的精瘦的腰身,然后摸到腰封处,手指一点点钻了进去。   动作甚至带着几分调皮。   终于,手指钻过里衣,直接触碰到了那光滑的皮肤。   颜渡抬眸对上云沉归满是杀意的眼眸,丝毫不怵,反而笑得灿烂。   “仙君这里的冰莲印记着实是漂亮,我之前可是把玩了许久。”   “不过就是可惜,仙君当时还睡着,没有什么反应......”   边说着,那手指一点点抚摸腰身,从腰侧摸到后腰。顺着那明显的腰线轻轻划过,又摸到了腰窝。   面对云沉归厌恶的神情,颜渡越来越开心。   心里暗道狗东西你也有今天,现在总算知道他以前被调戏还不能反抗的时候的感受了吧。   察觉到自己的红雾维持不了多久了,等对方挣脱,恐怕第一件事就是跟他同归于尽。   虽然他打得过对方,但现在力量终归是才刚刚彻底恢复,不好运用过度。   刚才那一顿打斗他已经有点疲惫了。   于是打算最后膈应对方一下就开溜。   但要怎么膈应才好呢?   一定要对方半夜都能被膈应醒的那种。   视线落到对方紧抿的薄唇上,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   亲对方一口,对方恐怕能气死。   毕竟自愿和被/强/吻可不是一个概念。   被最讨厌的人给强吻了,一定能给对方留下不小的心理阴影。   虽然他有点下不了口,但想想,他之前还是本体的时候不就已经跟对方意外亲上了吗。   亲一口也是亲,亲两口也是亲。就像被狗啃一样,不差这一次两次的。   这么想着,颜渡给自己做好的心理建设。   云沉归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离他越来越近,直到两片柔软的唇瓣贴了上来,在他唇上轻轻磨蹭着。   很青涩......   为什么感觉触感很熟悉?   这个念头在云沉归脑中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被满腔的厌恶与怒意驱散了。   这个魔君明明对小家伙心怀不轨,如今竟然还对他做出这种卑劣之事。   当真恶心!   感觉到自己的红雾在一瞬间稀薄了不少,颜渡心道该走了。   于是果断停嘴,朝云沉归笑眯眯道:“仙君好滋味,不过我今天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不给云沉归任何反应的时间,红雾弥漫,消散后人早就没了影子。   终于挣脱桎梏的云沉归脸色黑沉到恐怖,很想直接杀到魔域去,将那个恶心的魔君除之后快。   但是想到还留在客栈里的小家伙,终究是按耐下怒意,决定先看看小家伙的状况。   收起空中的屏障,回到了客栈中。   小家伙还躺在床上熟睡,云沉归刚想去看看,却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观察旁人对他的好感的能力似乎还连接着。   但为什么......小家伙脑袋没有任何数字?   心生怀疑,云沉归直接掀开被子,将那个小小的团子捧了起来。   只一眼就看出这是一个冒牌货,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   所以那魔君来这里就是为了替换小家伙的?   很好......云沉归怒极,将傀儡扔到一旁,立刻就要追去魔域。   他这次非要杀了魔君不可。   然而刚要再次离开客栈,破破烂烂的房门口却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师尊?”   一顿,云沉归回过身,见到了久违的小家伙的人形。   刚刚才匆匆逃离的颜渡已经变成了小弟子的模样,此刻一副无辜的样子站在房间门口,看着脸色很不好的云沉归。   心里偷偷乐开了花,他这次可谓是成功调戏了云沉归。   虽然付出了自己的第二次初吻,但是战果斐然。   能看到这个狗东西吃瘪,他就开心得不得了。   “师尊您怎么在这里呀?好巧哦~”   颜渡一副开心喜悦的样子。   殊不知云沉归在心中已经思索了一圈。   眼前这个的的确确就是小家伙,他是不可能认错人的。   也就是说魔君是受了小家伙的委托才过来的,为的就是替小家伙制造一个傀儡,好让小家伙再次以人形的身份出现,又不会引起他的怀疑。   到底是图什么?   云沉归实在是想不通小家伙的目的。   如果喜欢他,好感怎么都不该是零。   但如果不喜欢他,又何必变着法的想要待在他身边。   这些都暂且不提,云沉归现在只要一想到这小家伙为了瞒着他,不惜又一次拜托魔君,就来气。   在他这里百般欺瞒,在魔君那里倒是坦率得很。   不回应小家伙跟他打招呼的话,云沉归淡淡道:“真的是巧合吗?”   颜渡听到这话心头一咯噔,这厮该不会发现什么异常了吧?   当即一脸无辜道:“难道不是巧合吗,弟子刚好在这里游玩,师尊您就也出现了。”   “弟子刚才在空中看到师尊您,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   云沉归垂眸,“那不是还有魔君吗,你怎么不去跟他打招呼?”   “.......还有”云沉归轻笑,“你不是说跟我断绝师徒关系了,现在还喊我师尊作甚?”   颜渡一听不妙,这厮肯定是刚才被他气狠了,现在把火撒到他身上来了。   真不是个东西,自己打不过就算了,还要欺负无辜弱小的小弟子。   “弟子是看到魔君了,但是魔君哪有师尊您重要呀~”颜渡眨眼,试图撒娇,“弟子这不是第一时间就来找您了嘛~”   然而脑袋上那个黑得滴墨的零出卖了颜渡的真实想法。   云沉归越发来气了,只觉得心口满满的郁气无处发泄。   这副心口不一的样子一定是魔君教得!   颜渡抿唇,又软软道:“而且弟子之前说得只是气话,怎么会真的想要跟师尊您断绝关系呢,弟子想要做师尊一辈子的小弟子~”   为了蒙混过去。颜渡实在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要是换做平时,看透一切的云沉归估计就这么放过对方了,一些小谎无伤大雅,他也不打算跟小家伙计较。   但云沉归今晚的心情实在是算不上好,甚至可以说低沉无比。   于是不理会颜渡的撒娇,冷淡道:“你还没说,究竟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别说是巧合。”   明知对方就是原本那只团子,可云沉归就是想要为难这个小家伙一番,看对方又能编出什么谎话来。   此外,云沉归心底隐隐还在期待小家伙能再说一些喜欢他的话来。   要是再多说几句,他也不是不能放过对方。   颜渡暗道不妙,对方果然还是有所怀疑了。   他得好好想想怎么回答才能骗过去。   看着小家伙半垂着眼眸,唇瓣抿起,很熟悉对方习惯性动作的云沉归立刻就看明白对方是在思考骗人的话。   却也不揭穿,淡淡看着,等着听这个小家伙能怎么把谎圆回来。   颜渡心中飞快思索,否定了一个又一个理由,最后想出了一个最符合他形象,又能解释为何魔君也恰好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又抿了抿唇,颜渡面上浮现出一层红晕,不自觉低下脑袋,害羞轻声道:“其实......其实是弟子想要知道师尊究竟在不在意弟子,所以才故意写了那样的信的。”   说着,颜渡露出了失落又隐忍的神情,“虽然,虽然师尊好像并不在意弟子,但是弟子还是喜欢师尊,所以就拜托魔君带着弟子跟在师尊身后,想着悄悄看看师尊也好......”   说到这里,颜渡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了,一副委屈极了,一片真心被错付却依旧痴心不改的痴情人模样。   但凡是个人都要动容了,就连云沉归都被这副过于逼真的样子给弄得恍惚了一阵。   不错啊,演技又进步了,理由也编得很像样。   要不是他知道小家伙就是那个团子,估计还真能被忽悠过去。   颜渡见对方还是不说话,以为是自己的伤心落寞还表现得不够。   于是又将视线落到了床上角落躺着的傀儡身上,咬着唇,轻轻道:“弟子从来都没有见师尊对谁这么好的,可是却对它......”   为了蒙混过去,他狠起来连自己的醋都吃。   有水光在泛红的眼眶弥漫,卷翘的眼睫上也挂上了泪珠,颜渡抽泣了起来,越发用力咬着唇瓣。   都有丝丝缕缕血丝渗了出来,是在极力忍耐想要哭出声来的冲动。   好不无助。   哪怕知道小家伙是在演戏,但云沉归还是顿住了。   竟然生出几分愧疚来,仿佛他真的是一个负心汉一般。   “你当真这般喜欢为师?”   重新用上了这个自称,算是接受和解的意思。   颜渡眼眸一亮,当即凑上前去,却又在云沉归跟前几步的地方停下。   想要接近却不敢的小可怜样子。   “自然......自然是最喜欢师尊的,弟子一直都深深爱慕着师尊!”   颜渡红着小脸,闭着眼睛,用尽了全部的勇气说出了这句话。   自己都在为自己的绝妙演技喝彩,他怎么这么棒啊,这演得他自己都快信了。   刚想睁眼看一下云沉归的反应,腰却突然被扣住,被那阵力道带着扑向了前方。   整个人被抱住,脸埋在颈窝间,能够嗅到浓郁的冰莲香。   这厮身上的冰莲香以前似乎没有这么浓啊,这是怎么回事?   而且对方腰上那朵冰莲也是,似乎轮廓更清晰了。   正思索着,下巴被扣住,脑袋被抬了起来。   颜渡刚想询问,就被突然贴上来的微凉唇瓣给惊到了。   云沉归扣着小家伙的细瘦的腰身,几乎要将人抱起,低头吻上了那张总是说着甜死人的谎话的小嘴。   总是说些甜腻的话,嘴巴果然也是甜的,就跟之前在极寒之巅的那一次一样。   忍不住轻轻啃咬着柔软唇瓣,云沉归眸色越来越深。   冰莲香越发浓郁,充斥在周边的空气中,颜渡几乎都要闻得昏头了,飘飘然的。   这感觉跟他刚才亲云沉归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他亲上去的时候感觉就像是亲上了一块冰,只是蹭了蹭就移开了。   可现在却觉得身子都有点软了,无力地挂在对方搂着他的胳膊上。   云沉归重重咬了小家伙一口,发泄他的郁气。   很想要继续深入,可是感觉到怀里小家伙明显的紧绷跟不自在,还有不是很明显,但却的确存在的抗拒。   云沉归终究还是没有继续。   深吸一口气,放开了人。   看着空中颤巍巍的零,抿唇。   还是该先把这数字提上去,不说提到之前的十,至少也得有八。   不然他实在是不好真的下手。   叹了口气,将看上去傻掉了的小家伙松开,又捧起床上熟睡样子的傀儡。   看了眼外面已经亮了的天,云沉归淡淡道:“那就回去吧。”   颜渡回过神来,听到这话有点不可思议。   就这?就这?!   亲过就想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吗,你也太狗了吧?!   他这次可是回来渡情劫的,说什么都要成功让云沉归爱上他,绝对不能再无功而返了。   颜渡丝毫没意识到他其实已经跑偏了。   情劫哪是单方面的,那必须是双方都投入感情才是。   “师尊......您刚才那是...什么意思啊?”   颜渡红着脸,用还泛着水光的湿润眼睛望着云沉归,手指不自觉搅着衣角,满是期待。   云沉归沉默片刻,往日脱口就能出来的撩拨话此刻却是有点说不出口。   他是打算提高小家伙的好感的,可不是再惹对方炸毛。   但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是拍了拍颜渡的脑袋。   当然,刚一拍完就反应过来小家伙不喜欢别人碰他脑袋。   看向空中,果不其然,那个零又黑了。   而小家伙面上还在娇羞地等他回答。   云沉归:“.......”   作者有话要说:   被吃豆腐的云沉归:这个恶心的魔君,我一定要杀了他!   #论某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仙君#   大致就是魔君亲仙君,仙君亲小弟子,来来回回亲(狗头)   颜渡真身长高了,但是变回小弟子的样子还是原本的身高。 第39章 他是不是喜欢您呀   最后云沉归还是什么都没说,直接带着颜渡回了仙域。   颜渡骂骂咧咧这个狗东西渣死了,亲了又不打算负责。   真就把他这个小弟子当玩物呗。   看着小家伙脑袋上的零越来越暗,云沉归实在是不解,他发现小家伙是越来越难懂了。   攀过仙域的仙梯,来到了桃羽宗宗门口,刚刚落地就听到一声惊呼,一个人影突然窜了出来。   正是蒋槐,他看着两人,两眼发光。   “仙君,你这是又把人找回来了?”   果然他的话本写得都是真的!   云沉归还没说话,看守大爷听到动静也从竹屋里走了出来,见到被云沉归搂着的颜渡就是一声笑呵呵的招呼:“呦,我记得你这小娃娃不是心灰意冷了吗?”   颜渡脸色僵硬了,这人怎么这么不会看脸色。   之前也是,他那么明显让对方住口,对方居然还看不懂。   抿了抿唇,颜渡一下抱住了云沉归的腰,笑得一脸羞涩,“可是我真的是太喜欢师尊了,忘不了师尊,于是就又回来了,我要永远待在师尊的身边~”   语气那叫一个肉麻。   云沉归听到这话,眸中笑意划过。   虽然知道是假的,但听着还是悦耳。   进了宗门,路过云阶,上面辛字班的弟子们正在锤炼身体。   看着一张张熟悉的脸,颜渡心里划过不好的预感。   果然,在注意到他们之后,所有的弟子都停下了动作,直勾勾看过来。   向云沉归行礼问好之后,颜渡听到弟子堆里有小声的讨论传来。   “不是说心灰意冷了吗?”   “是啊,我看那控告书上面写得字字泣血的。”   “我还感叹了好久呢。”   “......”不要再提心灰意冷这四个字了,颜渡心里直翻白眼。   而知道颜渡身份的那几个弟子则是一脸怪异,魔君怎么又回来了?   难不成是又想要来骗财骗色了?   看着毫不知情的云沉归,众弟子为云长老默哀......   庄戴鸣看着神情微微僵硬的颜渡,咬了下唇。   他已经收到了哥哥传给他的信,知道了月吟阁发生的事情。   虽然是云长老出得手,但他知道若非是颜渡的关系,云长老是不可能会插手这些凡事的。   之前就是对方救了他们,现在又帮了他这么大的忙,他实在是欠了魔君天大的恩情。   颜渡察觉到庄戴鸣的目光,心道对方应该是已经知道山下发生的事情了。   示意对方不用多想,他顺手罢了。   对方在他失忆的那三年里也是对他多加照顾,就当他还人情好了。   然后颜渡又一次演起了他熟练的示爱/戏码。   抱住云沉归,小鸟依人靠着对方,眼睛眨啊眨,用甜甜的声线道:“我还是没有办法放下对师尊的爱慕之情,所以才回来了,真的很感激师尊不生气,师尊真好~”   黏糊的语气弄得不知内情的弟子们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弄得知道内情的弟子们寒毛直竖。   弄得云沉归......心情越发愉悦。   抬手搂上小家伙的腰,也不欲在峰下浪费时间,直接带着人御风回了孤云峰。   看着两人离开,弟子们终于敢出声议论了。   其中有个灵觉,也就是俗称的第六感比较出色的弟子皱着眉,一脸的犹疑。   “我怎么觉得......云长老怪怪的?”   一旁的弟子问道:“哪里奇怪?”   这下那弟子又说不出来了,“我也不清楚,就是一种感觉。”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感觉就是怪怪的。   有点像......春天到了?   可现在还是寒冬啊。   有弟子试图拉着那些曾经去历练的弟子们讨论,可是依旧迎来婉拒。   那些弟子们表示:我们不信谣不传谣,要做不八卦别人的优秀弟子。   “你们到底是什么情况,自从那次历练回来以后就奇奇怪怪的?”一名弟子忍不住吐槽。   总觉得这些弟子好像很怕司渡似的。   但怎么可能呢,就对方那筑基期的修为,有什么好怕的。   不过说起来,司渡为什么会跟魔域的统领认识,之前那位统领来到他们宗门要人的时候那样子可恐怖了。   难不成司渡还跟魔域统领有交情?   弟子们打了个寒战,细思极恐。   *   孤云峰,云沉归带着人落地,然后直接将人拉进了房间。   颜渡正奇怪对方想要做什么,怀里突然被扔了一堆的秘籍。一看,都是鞭法。   “这些都是为师挑出来适合你的秘籍,要比魔君的那枚玉简好得多,你以后就练这些。”   云沉归说着又塞过去一大堆的丹药跟法器,将颜渡之前遗漏在这里的那根鞭子也重新塞了过去。   越发像个财大气粗的冤大头,莫名还带着炫耀攀比的意味。   颜渡有点莫名其妙,这才隔了多久啊,这厮怎么就又开始提魔君了。   虽然他承认自己之前那一番调戏确实是过了火,把对方给气到了。   但是也没有必要成天一言不合就提他吧。   抱着怀里的一大堆修炼物资,颜渡深刻觉得他需要一个人静静思考一下接下来的对策。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云沉归如今对他的态度跟之前的有点不太一样。   但具体是哪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好像是......更渣了一点?   “谢谢师尊,弟子一定会好好练习的~”颜渡笑得甜甜的,“那弟子现在就回去学习啦,一定不给师尊丢脸~”   快让他回去,他要找黑米粥好好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云沉归垂眸,顿了片刻,道:“你今晚睡哪?”   颜渡疑惑:“自然是睡房间啊。”   “为师不介意你睡在这里。”   这里指得自然就是云沉归的房间了。   颜渡睁圆了眼睛,这厮是在暗示让他跟对方一起睡?   这是亲了他好一顿还不够,打算继续吃豆腐啊!   这个禽兽!   顶着黑黑的零,颜渡扭捏又羞涩,“若,若是师尊有那方面的需求,弟子自然是义不容辞的......但是,但是弟子现在还没有做好准备~”   云沉归一愣,看着那个又开始骂骂咧咧样子的零,突然间明白了小家伙的想法。   这小家伙怕不是把他之前一时冲动亲上去,跟现在让对方一起睡的事情联系到了一起,以为自己只是打算找对方泻/火?   在这小家伙心里,自己就有这么渣?   忍不住抬手弹了那脑壳一下,云沉归淡淡道:“别想太多。”   颜渡听到这话,脑中突然想起了对方不止一次地嘲笑自己是小孩子,嘲笑自己个子矮。   这是又开始了啊!   狗东西!   他现在可是开始长高了,今天长一寸,明天长一寸,很快就可以超过这个狗东西!   磨着牙微笑,颜渡乖巧点头,“弟子没有多想啦,弟子说得都是真心话~”   然而脑袋上的零是越来越黑了。   颜渡又指了指被云沉归放在一旁的那个傀儡,“而且师尊您不是养了一只灵兽吗,弟子怎么好跟灵兽抢床睡呢,所以还是不打扰师尊了。”   那傀儡被触发了指令,嗷呜嗷呜叫了几声,扒拉着云沉归的手跳了上去,尾巴甩了甩。   其实已经很逼真了,但奈何这里的两个人一个是真身,一个是对小家伙的了解十分深的三年多“饲主”。   这么一来,这个傀儡的动作就显得很是生硬虚假了。   但是为了不让小家伙自己到自己暴露了,云沉归还是抬手摸了摸傀儡的脑袋。   动作说不出的敷衍。   “为师不介意一起。”   云沉归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说了多渣的话。   最后颜渡自然还是没有答应晚上睡在云沉归房间,而且脑袋上的零也黑得不行。   顶着抖个不停的墨黑色零,颜渡一脸娇羞离开了云沉归房间。   一回到自己房间,颜渡就把怀里的一堆东西往床上一丢,然后叫出了黑米粥。   “主人!人家好想您呀~”   黑米粥已经许久没有见到颜渡了,此刻可高兴了,一个劲往颜渡身上贴。   颜渡拍拍黑米粥的小脑袋,“戏墨还好吧?”   之前居然直接来仙域找人,虽然他露了个面表示自己没事,但还是不太放心对方。   想了想,颜渡直接化出了一面水镜,联络起戏墨。   对面瞬间就接上了联络,简直像是一直就在等一样。   “阿渡呜呜呜呜我好想你啊你怎么这么久才联系我啊呜呜呜......”   戏墨的哭嚎声从对面传过来,同时配上那张写满了委屈的脸。   丝毫看不出之前来到仙域威武霸气的样子。   “好啦好啦你别哭。”颜渡无奈安抚,各种保证只要他情劫一渡完就回去,而且之后一定去哪都带上对方。   这话颜渡跟黑米粥都不信,但戏墨信了,当即眼巴巴看着颜渡,“那说好了哦,阿渡你尽快,我会看好你的冰莲的。”   颜渡顿时良心一痛,移开眼神虚虚应了一声。   水镜散去,颜渡跟黑米粥对视一眼。   黑米粥老成点头,表示它很理解颜渡,这只是善意的谎言,是为了安抚戏墨大人脆弱的心灵。   绝对不是因为主人敷衍。   绝对不是的。   “那主人您现在是打算继续报复云沉归吗?”黑米粥问道。   颜渡舔了舔唇,摇头,刚想说又想到黑米粥并不知道他渡情劫的事情,便又道:“差不多吧,反正就是要让那厮爱我爱到不可自拔。”   于是黑米粥确认了,主人对于那个云沉归的怨念的的确确是很大。   “那主人您现在进行到什么程度了呀?”黑米粥从黑雾里掏出了他的小本本,打算更新一下他的记录。   主人这段时间用本体待在云沉归身边,一定掌握了大量的情报。作为主人的贴心小帮手,他一定要仔仔细细全部记下来。   颜渡刚想说,见到黑米粥那本本子后愣了一下。   “我的小本本!”颜渡一拍手,立刻掏出了他的小本子外加一支笔,哗哗哗翻到新的一页,奋笔疾书起来。   都这么多天没有临幸他的小本本了,他有许许多多的话想要对他的小本本说。   是的,只是想要跟小本本交流罢了,绝对不是想要记仇。   他可不是那种记仇的团子,他心胸很宽广的。   一边在本子上写个不停,颜渡一边慢慢给黑米粥讲述着这些日子的经历,尤其强调了在自己以人形回到云沉归身边之后被强/吻一事,同时略去了自己之前首先强/吻云沉归的事情。   一大一小两人动作一致地趴在床上努力记笔记。   黑米粥在听到主人居然被亲了之后怒火中烧,险些又没控制住扑出去跟那个禽兽拼命,好在被早有准备的颜渡给拉住了。   “淡定淡定,小不忍则乱大谋!”   颜渡回忆当时,他居然没有多生气......   怕不是被那厮的皮囊以及各种冰莲的特征给迷惑了......   想到这个可怕的可能性,颜渡忍不住抖了抖。扇了自己一掌让自己清醒一点,坚决不能被美色迷惑。   想要让黑米粥来骂醒自己,结果抬起头却发现对方的脸色怪怪的。   “怎么了?”颜渡轻轻点了点对方的小脑壳。   黑米粥蹭了蹭颜渡的手指,一脸的深沉,“主人,我觉得......云沉归那个禽兽是不是喜欢您呀?”   结合主人说得亲吻、送秘籍法宝、对魔君这一身份不满等等等等事例,黑米粥有这么一个猜测。   其实这些看上去很是突兀的事情都可以用一个理由来解释,那就是云沉归吃醋了。   不像看上去很有经验,但其实根本就没有任何感情经历的主人。黑米粥表示它可是见多了情情爱爱的事情了,眼光十分毒辣。   颜渡听到这话,当即否认,“怎么可能。”   那厮就是渣而已,对谁都能撩。   作者有话要说:   云沉归:我不介意三个人一起。   颜渡:??? 第40章 听说您被魔君亲了   见主人不信,黑米粥开始给颜渡分析它的推测,越分析越觉得自己说得有道理,那个禽兽就是觊觎自己亲亲主人。   然而颜渡听完后依旧不信。   实在是他被云沉归给撩拨了太多次了,对于这种举动都已经快要免疫了。   从一开始的被摸一下手都要炸毛,到现在的搂搂抱抱都毫无感觉。   于是颜渡反过来给黑米粥也分析了一通,并且成功把原本信誓旦旦的黑米粥给说犹豫了。   难道真的是它想多了......那个云沉归真的就有这么不要脸?   一人一偶在房间里讨论了许久,直到天色都黑了都没能成功彻底说服对方,最后达成协议:再观察几天。   刚这么协议完,房门就被敲响了,是云沉归。   连忙让黑米粥变成挂件挂在手链上,颜渡拉开房门笑盈盈道:“师尊,您有什么事情吗?”   云沉归垂眸,视线从颜渡红扑扑的小脸上扫过,抬手抚上。   颜渡一愣,就看到对方那白皙的手指上沾了些许墨水。   应该是他刚才奋笔疾书的时候沾上的。   “谢谢师尊~”颜渡羞涩道谢。   话音刚落,脸就被捏了一把。   听到云沉归揶揄的声音:“让你看秘籍,是怎么把墨水看到脸上去的?”   颜渡在心里嘀咕了句关你什么事,面上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弟子比较粗心......”   脑袋被拍了一下,颜渡跟云沉归同时顿住。   一个开始骂骂咧咧这个狗东西手欠,不拍他的头是能死怎么的。   另一个暗道实在是改不掉故意逗弄小家伙的习惯,每次心里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先动作了。   看着那个一暗一暗的零,又看向小家伙笑得甜甜软软的样子,云沉归暗暗说了句小骗子。   “去吃饭。”   颜渡一愣,突然想起他的弟子身份就跟他变回本体那一段时间一样,是需要吃饭的。   不过是之前都是他一个人,他也就懒得演戏,问起来就说吃了辟谷丹。   这会儿怎么回事,这厮怎么还亲自来督促他吃饭了?   难不成又想出了什么捉弄他的方法?   颜渡警惕,在心中划过了一百种可能遇到的调戏。   而黑米粥却是更加确定自己之前的猜测。   这个禽兽绝对就是对它的主人心怀不轨,要知道它见过的那些登徒子们都喜欢约姑娘家出去吃饭,说是培养感情。   或者再直接一点,吃完饭后就直接做那种事了,着实浪荡!   当然,它没有说主人是姑娘家的意思。   只是现在的场景很符合而已。   “那师尊您要跟弟子一起去嘛?”颜渡眨眼,眸中满是惊喜,“弟子好开心呀~”   与之应景的,是头顶那个虽然不算很暗,但是看上去就很警惕的零。   云沉归发现他对于看数字判断小家伙心理活动这一能力的掌握实在是越来越熟练了。   也不知道是该开心多了项技能好,还是无奈这心口不一的小家伙都把他逼成这样了。   吃顿饭而已,为什么要警惕?   他难不成还能把人给吃了不成。   云沉归原本想要直接带着人过去,但是颜渡突然想起了那只之前被他哄着答应了离开仙域,结果却被他忘了好久的灵鹤。   他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那么突然就变回了本体。   也不知道对方过得怎么样。   他可是仍旧没有放弃带着对方离开的念头,只不过是这个计划的实施需要再多等一段时间了,怎么也得到他情劫渡完。   待到情劫渡完,他就要坐着灵鹤,在云沉归失魂落魄痛哭流涕求他不要离开的场景下带着对方一起回魔域去。   嘿嘿嘿,想想都美好的不行啊。   “......”   看着小家伙坐上灵鹤之后脑袋上的零猛地亮起的云沉归,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这只灵鹤跟他有什么关系吗,为什么坐上灵鹤之后对他的情绪起伏高了这么多?   “师尊~您要一起坐嘛?”颜渡仰起脑袋看向云沉归。   他就是客气客气问一下,其实根本没这个意思。   别说他不想跟云沉归坐一块儿,再说灵鹤一口气乘两个人,会累到的吧。   然而云沉归顿了一下,居然真的坐了上来。   因为灵鹤的背上空间并不算很大,为了防止颜渡掉下去,云沉归还将人往怀里搂了搂。   后背贴上胸膛,周身都围绕着冰莲的香气,哪怕灵鹤起飞后带来的风都没法将这香气彻底吹散,总是隐隐约约萦绕在呼吸间。   察觉到那只扣在自己腰上的手摩挲了几下,颜渡颤了颤,痒得不行。   “师尊您做什么呀~”颜渡娇羞眨眼,暗示性地看向他的腰,“在这里做这种事不太好吧......弟子还没做好准备呢~”   云沉归对此的回应是又轻轻摸了一下,手正巧就覆在颜渡腰侧的痒痒肉上面。   感受到怀里的小家伙轻颤起来,恶趣味实在是没忍住,又发作了。   于是指尖不轻不重捏上那小小的痒痒肉,揉捏了好几下。   “唔......师尊别捏了,痒~”   颜渡的尾音都带上颤声了,绵绵软软的,这回真不是故意撒娇,他是真的怕痒。   之前变回团子的时候也天天被各种摸各种撸,他以为自己的忍耐力已经有了质的飞跃了,可是没想到变回人形之后他还是一点受不了。   不知不觉间已经整个人靠在了云沉归怀里,小脑袋在云沉归颈窝间一蹭一蹭的。   又求饶了好几次,可是云沉归根本就是上瘾了,丝毫没有要停手的意思。   想到黑米粥还装作挂饰在自己的手链上挂着,颜渡只觉他作为魔君的威严都没了,居然这个狗东西逗弄成这样。   以后还是把黑米粥收进手链里隔绝视觉听觉的好。   颜渡痒得火气都上来了,仰起脑袋见到那蓝紫色眸中明显的笑意,越发气恼,直接侧过脑袋咬上了那截修长白皙的脖颈,还重重磨了磨。   “......”   磨完牙后,颜渡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妙。   他这是当团子的时候拿人当磨牙棒习惯了啊,都忘了他现在是一个乖巧娇弱的小弟子。   作为小弟子,他怎么可能做出咬师尊脖子的事情,而且还咬得这么熟练,动作极其流畅,一看就是练了无数次的。   僵硬地松开嘴,看到那脖颈上一个十分显眼的红色牙印。   颜渡抬手摸了摸,将自己的口水擦掉,干笑两声,“那个师尊您别生气啊,弟子实在是太怕痒了嘛~”   找不到理由就撒娇,反正撒娇就对了。   云沉归看着僵硬的小家伙,心知对方是之前那些天变回本体的时候咬他咬习惯了。   他几乎都能想象出倘若此刻小家伙还是本体,会是怎么一副样子。   两爪着地插着腰,一对耳朵高高竖起,尾巴不满地拍打着。   轻笑,抬手就又捏了那软肉一下,满意感受到怀里的小家伙轻颤。   要是小家伙现在还有尾巴,估计那上面的绒毛就全都炸开了,蓬蓬松松的。   “为师怎么不知道你怕痒会咬人,嗯?”   微微低头,云沉归附在那微微泛着红色的耳畔,气息随着轻笑喷洒在小小的耳垂上面,那耳垂上的红色便越发艳丽了。   云沉归算是弄明白了,这小家伙最怕痒的地方是腰,其次就是耳朵,几乎一碰就红,敏感的过分。   颜渡抬手捂住耳朵,脸上有淡淡红晕。一半是真的痒出来的,另一半是气得。   他就说这厮根本就是欠,渣到没边了。   别的人好歹是见人就撩,但这个禽兽更变态,只要是活的,开了灵智的他就能撩。   实际例子:他的本体。   在被迫当对方宠物的那算时间,他可谓是受尽了欺负,每天都要被各种吃豆腐各种调戏,过得那叫一个惨绝人寰。   颜渡已经彻底将自己收完冰烛之后觉得对方还不错的短暂想法给遗忘了。   决心不让对方好过,颜渡眼睛一转,偷偷坏笑,然后故作犹犹豫豫看向了云沉归。   此时灵鹤刚好落地,云沉归将小家伙抱了下来,还没松手,就听到小家伙用探究好奇的语气问道:   “师尊,魔君他说他摸了您的腰,发现上面有冰莲,而且还亲了您......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啊?”   “......”   云沉归僵硬了,颜渡直接被抱在空中,双脚悬空下不来。   见到云沉归这个反应,颜渡心里笑到发颤,面上还要做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师尊您跟魔君......”   颜渡泫然欲泣,泪珠子一下子冒了出来。   浑然一个被背叛了的小可怜。   “所以师尊您今天亲弟子只是玩玩的吗......”颜渡低下头,同时偷偷挣开云沉归抱着他的手,双脚终于着陆。   不禁暗骂,总有一天他要比这厮高,然后让这混蛋也尝尝被人蔑视的滋味。   “还是说......”颜渡顿了顿,“其实师尊您就喜欢魔君那样的?”   听到这话,云沉归一阵反胃。   那个恶心至极的魔君他怎么可能会喜欢,要不是杀了对方会引起仙魔大战,他当时就恨不得直接了结了对方。   “你莫要多想。”云沉归蹙眉,“这只是......意外。”   若非他一时不慎被桎梏住动作,怎么可能任由对方做出这种龌龊之事。   但是颜渡还是不肯放过云沉归,他揪弄着手指,抿了抿唇,轻轻问道:“那师尊觉得......跟魔君亲吻的感觉怎么样啊?”   我就要让你回忆起来,然后膈应死你!   让你渣,让你欠,让你也体会体会被占便宜的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   云沉归:我只觉得恶心,实在是太反胃了!   颜渡:都是同一张嘴,你到底是怎么有两种体会的?   #不太正式的男德班里面毕业的某仙君# 第41章 司渡跟魔君   “......”   云沉归实在是不想再次回忆起那令人反感的一幕,然而看着小家伙的样子,又感觉哪里怪怪的。   为什么会问跟魔君亲吻的感觉?   除非就是对方很好奇。   好奇什么?也想被魔君亲?   想到这里,云沉归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那个魔君果然是对小家伙心怀不轨,如今都已经骗得小家伙都要变心了。   在颜渡期待的小眼神下,云沉归冷淡道:“魔君口臭。”   “......”   “?”   颜渡瞪圆了眼睛,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有口臭,他可香了好吗!   明明这厮亲他的时候可投入了,一点不像是嫌弃的样子,现在倒是来抹黑他了。   “魔君身上明明很好闻的,有甜甜的糕点味。”   颜渡努力控制着自己想要把这厮痛扁一顿的冲动,好声好气为自己正名。   “师尊您是不是闻错了呀?”   殊不知他这么一句,云沉归脸色更不好看了。   他不可避免地回忆起昨晚,那魔君凑近的时候身上的的确确是有着一阵甜腻令人作呕的味道。   可那都贴得极近了,小家伙又是怎么知道的?   说起来,小家伙的身上也有着很相似的味道,就与那魔君一般......   “魔君是不是碰过你了?!”想到这个可能性,云沉归重新扣住颜渡的腰,语气冰冷无比。   还有着浓浓的占有欲与怒意。   那个阴险的东西!   颜渡被云沉归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莫名其妙,什么叫碰过他了,他自己要怎么碰自己。   这厮的想法怎么转换得这么突然,他都跟不上了。   周围去吃饭的弟子们看向云沉归跟颜渡两个站在门口的人很是疑惑。   司渡都已经好久没来吃饭了,怎么突然来了。   而云长老出现在这里就更奇怪了,对方上次出现还是给那只很可爱的灵兽带吃的。   那这次呢,总不能是陪司渡来吃饭吧?   云长老哪有这么无聊。   手链上的黑米粥很是激动,它现在可以确定,这个禽兽就是对它主人有企图。   这语气,妥妥的就是心里不平衡了啊!   这个禽兽他吃醋了!   它就说嘛,主人这么有魅力,怎么可能会有人能抵抗得住主人的攻势。   只不过是那个禽兽特别会演而已。   感受到手腕上突然的颤动,颜渡连忙压下激动的黑米粥,让对方冷静。   不明白对方是想到了什么,居然抖成这个样子。   而眼前还有一个质问他是不是自己被自己给碰了的狗东西,颜渡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既然如此......那就老办法,一切不能好好解释的事情都用撒娇蒙混过去。   于是颜渡用手轻轻拉住云沉归的衣袖,垂下了脑袋,一副受伤的模样。   腰还被云沉归扣着,颜渡便也顺从地靠在云沉归怀里,微微抽泣着。   “弟子......弟子只是一想到师尊,师尊与旁人那般亲密,就...控制不住......”   说着,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里落了出来,没有丝毫的停顿。   颜渡仰头望了一眼云沉归,又怕自己的眼泪被看到,慌忙低下头。用手重重抹眼睛,想要把眼泪都抹干净。   可是怎么都擦不完,眼泪还是不断地落下。   颜渡便将头低下,几乎整个人埋在了云沉归怀里,肩膀一直在轻颤,无助到了极点。   云沉归几乎都能感受到自己的衣襟被眼泪给浸湿了。   所以小家伙的意思是,知道自己与魔君接触,吃醋了?   云沉归看向空中,好感依旧是零,而且数字越来越黑。   基本就是小家伙掉一颗眼泪,就黑上一分。   “......”   所以还是在演戏。   抬手掐上颜渡下巴,云沉归迫使对方抬起头来。   入目是一张哭得楚楚可怜的小脸。   眼眶已经彻底红了,满满的都是水光。鼻尖也红彤彤的,唇瓣被咬得有些红肿,微微张开,几乎能看到里面殷红的的舌尖。   明知对方是演的,可是面对这么一个无助娇弱,并且还用全身心依赖信任的眼神看着你的小家伙。   云沉归还是怔了片刻。   抬手用指尖拭去对方卷翘眼睫上面挂着的一颗泪珠。   有点烫。   眼泪很快又接着溢了出来,仿佛没有止境一般。   颜渡边用法术催着眼泪,边偷偷打量云沉归的反应。   根据他对这个狗东西的了解,当对方出现这样的神情是,这件事情应该就快要过去了。   果然,扣在他腰上的手微微松开了一些。   颜渡松了口气,总算混过去了,不用再浪费脑子编理由了。   结果气才松了一半,腰又重新被扣住,颜渡直接被带着扑在云沉归胸膛前。   微凉的唇瓣贴上眼角,一点点抿去了泪珠,动作十分轻柔温存。   他甚至还感觉到了敏感的眼尾被舔过,留下湿痕。   顿时一阵酥麻传遍全身,本就红的眼尾更是多了一层绯色。   “!”   这个变态啊啊啊啊又舔他啊啊啊啊!   颜渡汗毛都竖起来了,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第二次被云沉归给舔了。   上次是脸,这次是眼睛,下次打算舔哪?!   “砰!”   “哐!”   “嘶......”   一阵兵荒马乱的声响从周边传来,颜渡僵硬地转动眼珠子看了过去。   发现居然是邱幕,以及之前跟庄戴鸣一块儿留在城门口等他的弟子凌书。   两人正好下课打算来吃晚饭,就这么见到了云沉归亲哦不......舔颜渡的这一幕。   相比周围其他弟子只是惊讶不敢置信云长老居然与司渡这般亲近不同,两人知道颜渡的身份,也因此受到了更大的冲击。   云长老看起来是真的陷进去了,然而魔君他真的会喜欢云长老吗?   真的不是因为看中云长老的脸才来骗财骗色的吗?   如果是真心的,又何必隐瞒身份呢。   毕竟仙魔如今并没有什么纠纷,可以算得上友好相处。   所以只有一个解释,魔君他就只是玩玩的而已,所以才不想让云长老知道他的身份,避免以后因为抛弃云长老而引起仙魔两域的矛盾。   两人这么想着,不像其他赶忙匆匆低头离开不敢看的弟子们不同,而是直勾勾看了过去。   正好就与看过来的颜渡对上了视线。   颜渡用眼神表示两人不要多想。   “......”   一看到魔君这反应,邱幕跟凌书越发为云长老默哀了。   他们惊艳绝伦高贵优雅的云长老啊,真的是赔了身子还赔了财,甚至连一颗心都被骗了去。   太惨了。   感叹完,两人也不敢接着待下去了,立刻随着一众眼观鼻鼻观心的弟子们进了大堂吃饭。   外面就剩下颜渡跟云沉归两人。   “师...师尊......”   颜渡揪住了云沉归的衣袖,眼睫轻颤,声音都在颤抖,显得很是紧张与无措。   云沉归终于松开颜渡,垂眸看着满脸春色的小家伙。   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   满嘴谎话的小骗子,偏偏嘴巴是甜的,甚至眼泪都是甜的。   颜渡又嗅到了浓郁的冰莲香,神情有些恍惚。   乍一看倒像是被云沉归的举动给弄得失神了。   只不过脑袋上的数字依旧是零,显示出对方并没有因此提升好感。   云沉归微微敛下眸,“走吧。”   颜渡终于回过神来,连忙红着小脸跟上,顺便还不忘偷偷给还在身旁的灵鹤投喂了一串灵果。   灵鹤朝颜渡开心地拍拍翅膀,叫了一声,然后就飞走了。   大堂内,两人分明是众人的焦点,却又没有任何人敢直视两人。   刚才在大堂外面发生的事情已经传开了。   虽然早就知道司渡与云长老是那种关系了,但是听说跟亲眼见到还是差别很大的。   那些直接面对震撼画面的弟子们到现在都缓不过神来。   他们的云长老居然真的会对司渡这般亲密宠溺,甚至看上去还是主动的那一方。   这太不可思议了。   他们一直都以为该是司渡缠着云长老不放,云长老偶尔回应一下才对。   倒不是说嫉妒看不得司渡好,实在是他们没有办法把平素清冷禁欲的云长老跟刚才那个看上去甚至有点涩/气的青年联系到一块去。   绝大多数弟子是在感叹司渡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之前那三年总算是没有白白辜负。   极少数弟子,也就是那几个参加过杏城历练的弟子们面面相觑,最后动作一致地低下头一声不吭往嘴里塞饭。   庄戴鸣也是如此,他心里只有对云长老的同情......   虽然他一个普普通通的弟子也没资格同情堂堂落尘仙君,但是一想到就连他都知道司渡的真实身份,但云长老却一无所知,还陷了进去。   实在是......很难不同情。   “戴鸣你想什么呢?戴鸣?”   斋青叫了好几声,庄戴鸣才猛地抬头。   “你刚才说什么?”   斋青奇怪,“我说你今天咋回事啊,我刚才叫了你这么多声都没反应,魂被勾走了?”   庄戴鸣含糊道:“没什么,就是替司渡他高兴,终于跟云长老在一起了......”   斋青赞同地点头,还往空出来一大圈的两人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   颜渡似有所感看过去,与斋青还有庄戴鸣对上视线。   立刻就羞涩地笑了,满脸的春意,仿佛一株被滋润得很好的花朵。   斋青欣慰地会意一笑,庄戴鸣神情僵硬地也笑了笑,里面满是对魔君恶趣味的感叹。   云沉归注意到了颜渡的眼神,顺着看过去,便看到了小家伙的两个好友。   庄戴鸣跟斋青眼见着云长老看过来了,连忙低头吃饭,全当他们刚才什么都没有看。   “师尊~”颜渡嘴里咬着一个糖包,望着云沉归,笑得甜甜的。   云沉归收回视线,看向颜渡。   低笑着抬手替对方擦了擦嘴角的碎屑。   动作那叫一个体贴温柔,配上那张昳丽勾人的脸,但凡换个人坐在对面,估计就已经城门失守了。   但颜渡作为一个被这厮恶劣撩拨了三年的冤大头,对于云沉归的脸可谓是有着极大的抵抗力。   区区一个擦嘴的动作罢了,他们连嘴都亲过了。   吃过饭,云沉归带着颜渡回了孤云峰。   刚想说些什么,颜渡却抢先道:“师尊,弟子还有几页秘籍没有看完,先回去看了,师尊晚安,替弟子向您的灵兽问一声好呀~”   说完后不给云沉归任何的反应时间,将门“砰”得一关,就把云沉归关在了房间外。   那叫一个无情。   云沉归:“......”   他难道又惹小家伙不开心了?   可是他做什么了?   房间内,云沉归一关上门就将黑米粥放了出来。   其实云沉归并没有做什么,而他也不可能真的要看秘籍。   只是黑米粥自从云沉归舔了他眼角之后就一直在疯狂抖动,哪怕隔着一个袖子,颜渡都能够感受到对方的愤怒。   那是一种恨不得把云沉归做成饲料喂给狗吃的愤怒。   他觉得他要是再不回房间将人放出来,对方就要直接气死了。   果然,黑米粥出来的时候眼睛都红了,黑雾化作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个不停,委屈两个字已经写在了脸上。   “呜呜呜主人呜呜呜......”   黑米粥抽抽噎噎,“主人您快洗洗脸,万一那个禽兽身上有病怎么办啊呜呜呜......”   主人居然被那个禽兽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主人好可怜呜呜呜......   黑米粥怒火中烧,它一定不会放过那个禽兽的。   他也配接近主人?   谁都配不上主人!   它今天就把这件事情告诉戏墨大人,等到主人的计划完成,它就跟戏墨大人一起来将这个禽兽给灭了!   绝对不能原谅欺负玷污主人的禽兽!   颜渡就看着他的魔偶一边委屈得掉眼泪,一边咬牙切齿,嘴里反反复复就是在骂云沉归是个禽兽。   不禁感叹哪里只有戏墨一个人没断奶,其实这小家伙也根本就没断奶。   只不过一个是不能离开他,一个是不能接受任何外人接近他。   他哪里像是魔君啊,分明就是一个养孩子的家长。   “好啦,别气了,你的黑雾都快没了。”   颜渡安抚地摸摸黑米粥的脑袋,顺手给对方补充了一些魔气进去。   有点好笑,这家伙魔气消耗最大的地方居然就是流眼泪。   黑米粥委屈瘪嘴巴,小脑袋在颜渡颈窝间蹭呀蹭,化出两只小手抱住了颜渡。   “主人,我跟您说,那个禽兽肯定是对您心怀不轨,我可以确定!”   颜渡一顿,刚想说不可能。   但是莫名地又顿住了,让黑米粥说一下它新发现的证据。   黑米粥气鼓鼓掏出小本子,一边用小一号的笔在上面唰唰唰写着,一边解释:“主人您想啊,之前那个禽兽问您是不是被魔君碰过了。”   “很明显,他还不知道您就是魔君,并且很不愿意魔君亲近您。在以为您跟魔君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生气了,这是吃醋的表现啊。”   要说黑米粥之前还因为颜渡说得,那个禽兽喜欢恶意撩拨别人这件事而动摇了自己的想法。   但现在,它就是绝对确定了。   那个禽兽在质问主人跟所谓魔君的事情的时候,眼中明明就是满满的醋意。   这种眼神它经常在一些伴侣之间看到,尤其是占有欲/强的那些人,尤其不能接受爱人与疑似情敌走得近。   黑米粥敢拿它对主人的一片热爱之心发誓,那个禽兽绝对对主人动心了!   颜渡听了黑米粥信誓旦旦的分析,还是有那么几分犹豫。   实在是云沉归故意撩拨他的那三年,以及之后的那一段时间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他实在是不能理解,作为一个人,怎么会连一只团子都要撩。   甚至还能对着团子起反应。   这是颜渡不相信云沉归对他有感觉最大的原因。   谁会相信一个对其他物种有反应的变态痴汉?!   但是这些事颜渡没有告诉黑米粥,他实在是丢不起这张脸。   对于他变回本体这个阶段,他就只是大致讲了一些正常的事情,至于被舔脸,被亲上,碰到那玩意儿之类的,自然是闭口不言。   见主人还是不相信,黑米粥眼睛一转,想出了一个点子。   “这样吧主人,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证明那个禽兽绝对是对您有意思!”   颜渡好奇眨眼,开始听黑米粥说它的方法。   ......   “不错啊,感觉很有意思。”   颜渡笑眯眯,“那就这么决定了,我明天就开始。”   黑米粥点点小脑袋,挥了挥小手,“嗯嗯,主人加油!”   第二天,云沉归去找人,却发现对方的房间已经空了。   这小家伙这么早,去哪了?   云沉归一顿,该不会是又去上课了?   此刻颜渡正在无旭峰,不过他自然不是为了来听课,他是来找人的。   找得就是之前一块儿去杏城历练的那二十名弟子。   两个等级的班都下课的时候,颜渡传音将所有人叫到了一处隐秘的空地。   面对众人不解还有点紧张的眼神,颜渡咧嘴一笑,“我是想找你们帮个忙。”   庄戴鸣跟颜渡最熟悉,加上此刻颜渡并没有变回魔君的样子,他心里还是将人当成三年的那个好友的,所以最先问道:“什么事情啊?”   颜渡笑盈盈拿出了二十张纸,分发给弟子们。   “我想要你们帮忙把这上面的消息都散布出去,但是不要让人发现源头在哪。”   是的,他又要散布谣言。   但是这次的谣言又跟之前的不一样,他这次要散布好几个版本,所以一个人忙不过来。   索性还有二十个小帮手,这么一想,之前那一趟历练还是很不错的嘛~   颜渡笑眯眯,“好好干哦,干完以后你们要什么奖励都可以跟我说,库房里随便你们挑。”   他法器丹药符箓等等多得是,还愁用不完呢。   给这些小朋友也好,还能帮他们加点修为,省得以后遇上危险还是毫无还手之力。   “弟子司渡跟魔君早有渊源,两人情投意合?”   庄戴鸣念出了自己的纸上面的一段话。   “魔君追求司渡已久,痴心不改?”   凌书念出了他的那张。   “司渡原本痴心与落尘仙君,但是因为对方的冷淡而有变心到魔君的趋势?”   这是邱幕那张纸上面的内容。   此外还有许许多多的版本,全都是讲述司渡与魔君之间的“爱恋纠葛”。   有几张写得很假,但是有几张写得又很逼真,是属于那种不知内情的人听了会信上六/七分的程度。   当然,会信的人当中绝对不包括这二十名弟子们。   他们只是奇怪,对方好端端的为什么要传播这些谣言。   颜渡自然是看出了弟子们的疑惑,对此,他只是微微一笑,露/出了两颗小虎牙。   然后一挥手,让黑米粥飞了出来。   弟子们看到这据说魔域才有的魔偶,小小惊叹起来。   不怪他们没见识,当初颜渡见到仙域特有的灵鹤的时候也小心肝动了。   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放弃把灵鹤拐回魔域的打算。   黑米粥清了清嗓子,对着二十名弟子开始介绍他们这次的打算。   让他们放心,绝对不会对仙域或者宗门造成什么危害。   它只想伤害云沉归一个禽兽就够了。   而他们的计划其实也不复杂,就是让弟子们传播各个版本,或真实或虚假的谣言,谣言的中心都是弟子司渡跟魔域魔君之间千丝万缕的情情/爱爱纠葛。   谣言嘛,就是要有真有假才足够让人信服,若是口径全部统一,倒是要让人怀疑了。   听那个长得很可爱的魔偶滔滔不绝讲了一大堆,弟子们都被绕晕了,但最后还是没有明白颜渡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他们只意识到:云长老真惨。   云沉归来打无旭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他上午在琢磨小家伙的目的,可是依旧没能想明白。   他现在已经彻底否认蒋槐说得什么因爱生恨了。   小家伙就是的的确确降了好感。   所以他才不明白,究竟是什么理由让小家伙煞费苦心地留在他身边。   不是说小家伙留在身边不好,他只是想要知道小家伙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以及,那个魔君在中间又做了什么。   该不会就是魔君下得手,才让小家伙突然变了态度。   云沉归想到这里,立刻离开了孤云峰去找人,他决定再给小家伙做一个仔细的全身检查。他之前不是没有检查过,但是说不定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带着这样的想法,云沉归来到了无旭峰,轻车熟路找到了辛字一班。   刚打算进去找人,却听到不远处有两个路过的弟子在讨论着什么八卦。   原本云沉归对于别人的八卦丝毫不感兴趣,但是他在里面听到了小家伙的名字,还有......那个魔君的名字。   不禁分了几丝神,微微投过去一点注意力,那两个弟子的声音便尽数进入耳中。   “真的吗,这也太出乎意料了?”其中一个扎着马尾的弟子惊呼。   另一个帮着青色发带的弟子信誓旦旦,“是真的,魔君早就在追求司渡了,不然为什么那次在杏城魔君会出手,堂堂魔君还不至于无聊成这样吧。”   顿了顿,青色发带的弟子压低嗓音,又道:“而且我跟你说啊,其实司渡也并非对魔君无意。”   马尾弟子瞪圆了眼睛,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这怎么可能呢,司渡可是对云长老一片痴心的,足足追求三年了。”   青色发带弟子一摆手,“害,这你就不懂了吧,就是因为整整追求了三年啊,云长老多么冷清一个人啊,司渡久久得不到回应,肯定累了啊。”   “但是......”马尾弟子犹豫,“司渡不是已经跟云长老在一起了吗,连那种事都做了——”   话说到一半,马尾弟子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压低了声音,“难不成云长老跟司渡只是床/伴关系?!”   青色发带弟子露/出了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是啊,你想想司渡跟云长老,肉眼可见的不相配,云长老可能也只是同情对方,所以才给了对方亲近的机会。”   “但是魔君就不一样了,对方可是追求了司渡好多年啊,在司渡拜入我们桃羽宗之前就已经开始追求了,这是天地可鉴的真情。司渡会动心也不奇怪吧。”   两名弟子越说越兴奋,最后马尾弟子也加入了坚信司渡与魔君之间存在爱恋纠葛的大队伍。   在一旁默默偷听完了全部对话的云沉归:“......”   作者有话要说:   只有仙君受伤的世界出现了。   云沉归:我跟魔君势不两立! 第42章 你也喜欢司渡?   他不过一个上午没有离开孤云峰,为什么突然就出现了这种谣言。   而且这谣言还偏偏十分精准地刺中了他在意的点。   到底是谁传得?   原本就算不上太好的心情在听到这谣言之后瞬间跌入了谷底,云沉归径直朝辛字一班走去。   里面,颜渡正在等待验收成果。   他给了二十名弟子一天的时间,到明天的早上,他希望这些真真假假的谣言能够传遍整个桃羽宗。   谣言牵扯到了云沉归跟魔君两大顶级人物,等到桃羽宗传遍了,估计就会自发地向外传播了,接下来就是谣言自由生长阶段。   想必有的是喜欢八卦的人自动为他编造出更多的谣言,他就不用自己再费心了。   嘿嘿嘿,他可真是个小聪明。   颜渡得意地坐在教室的桌前,一只手撑着自己的下巴,歪头笑眯眯的。   弄得一旁的斋青还很奇怪,庄戴鸣不知道跑哪去了就算了,司渡这家伙怎么突然开心成这样,今天也没发生什么好事啊?   而这表情落到云沉归的眼里,就跟在想着谁,然后笑了似的。   在想谁?   那个魔君?   云沉归敛眸,也顾不上还在上课,直接走了进去。   颜渡还在美滋滋的幻想云沉归听到谣言之后的反应,都快要笑出了声。   结果脑袋突然被一拍,力道还不轻,都发出了清脆的一声。   仿佛是拍在了西瓜上一般。   怒而回头,正正对上一双蓝紫色的眸子。   不过那眸子现在的颜色有些深,甚至还有微微的碎光流转。   更好看了,想挖出来。   “不跟为师解释一下,你跟魔君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沉归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声音冰冷,很想把这个没心没肺的小混蛋给吊起来打一顿。   教室前的执教不敢吭声,默默停下了讲课的声音,生怕打扰到云沉归这个打扰他们课堂的人。   其他的弟子们也都安静如鸡,只在心里不断回放他们听到的传言。   还有人在疑惑云长老的耳朵上怎么多了一枚耳坠,好看倒是挺好看。   而颜渡看到云沉归这表情,偷笑,暗道又到他发挥的时候了。   “师,师尊......我们还在上课,下课以后再说吧。”颜渡小眼神里满是逃避,不太敢看对方。   这心虚的样子把云沉归看得更加郁闷,直接将这个小混蛋抓出了教室。   留下教室里开始窃窃私语的弟子们,以及一个面露担忧的斋青。   “说,你跟魔君到底怎么回事?”   云沉归只要一想到那个所谓的货真价实的传言,就满满的郁气。   这传言倒弄得像是他才是那个插足的,如果不是他,小家伙跟魔君早就在一起了。   那魔君也配!   颜渡故作无辜,眨了眨眼,面颊上飞出一抹红霞,“弟子也不知道......弟子今天上午一直都在听课,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这样的谣言出现了......”   说着,脸越发红了,一副被说中了心思的羞涩模样。   那几个弟子的行动力还不错嘛,这么快就已经传开了,看来到时候他可以多给点奖励,就当辛苦费了。   “......”   云沉归看到小家伙这样子,心微微沉下。   他不知道小家伙是装得,还是......真的被这谣言给说中了。   毕竟如今小家伙对他的好感是零,而他并不能看到小家伙对旁人的好感,说不定小家伙对那魔君的好感就是很高......   “为师跟你说了多少次了,那魔君不是什么好人,你要离他越远越好。”   云沉归垂眸,看着那个不暗却也不亮的零。   只觉得刺目。   颜渡在心里回想了一下黑米粥说过的话,一旦这厮开始说魔君的坏话,他就要做出生气维护的样子,反正就是要表现出他对魔君的好感。   这不正好,他本来就对云沉归时不时骂他的事情很不满。   “师尊!”颜渡抿唇,面露犹豫,但还是大喊一声,“您不要再那么说魔君了,魔君真的是很好的人,他帮过弟子许多次,还教会了弟子许多的东西,弟子是发自内心感激魔君的!”   颜渡小脸都憋红了,手紧紧握着,像是很紧张的样子。但就算这样,他还是鼓起勇气看着云沉归,目光不躲也不闪,满满的坚决。   而这难得的一幕,却是为了替那个魔君辩护......   云沉归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有一种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抢走的不甘,憋闷。   但小家伙并不是一件物什,他是一个人。   正因为如此,若是真的变了心,又该怎么把人抢回来?   沉默了许久,云沉归抿唇,敛眸低低道:“那你喜欢魔君吗?”   颜渡是真的很想直接来一句他爱魔君爱到惊天地泣鬼神谁都拆不散,但是在这句话即将出口的时候还是堪堪忍住了。   他可不能忘了,他是来渡情劫的,所以还是要跟云沉归走个过场在一起才行。   要是他现在说他对魔君爱得死去活来,以后又要怎么解释。   少说一句,少个大麻烦。   于是颜渡只是轻轻咬了一下嘴唇,红着脸,许久才道:“弟子......没有,弟子还是最喜欢师尊的。”   这纠结犹豫的小样子,摆明了就是在说:现在没有,以后可就说不定了。现在喜欢你,以后你就什么也不是了。   云沉归说不出自己是个什么想法,只有怒意越来越明显。   既然这传言不是小家伙传得,那就只能是魔君了。   除了对方,还有谁会这么阴险,试图靠谣言来影响小家伙。   云沉归恨不得现在就去杀了魔君,省得小家伙被对方给骗了去了。   这么想着,云沉归直接将颜渡打横抱起,将人带回了孤云峰。   “你就在这里待着,哪都不许去。”   云沉归说完就直接离开了,身影一下子就消失不见。   “什么情况,他怎么突然走了,不继续问我了吗?”颜渡疑惑。   黑米粥闻言飞了出来,思考了一番刚才主人跟那个禽兽的交流,猛地一拍小手。   “主人,那个禽兽肯定是去魔域找您了,您赶快回魔域!”   吃醋的人能干出些什么傻事它再清楚不过了,毕竟见得多。   舍不得对喜欢的人下手,那肯定就是对情敌下手。   然而他们这里的情况有点特殊,喜欢的人跟情敌是同一个,主人又没办法把自己分割成两个,那就只能两头跑了。   颜渡犹豫,“你确定,那厮看起来不像是那么冲动的人啊?”   他就没见云沉归那厮有过什么大的情绪波动,真的会那么愣头愣脑就去魔域干架?   万一对方只是去别的地方拿什么东西,或者处理什么事情了,结果回来看到他不在,他该怎么解释。   黑米粥无奈点小脑袋,十分肯定道:“主人,我确定啦,那禽兽肯定就是去魔域了,您要是不赶紧回去,说不定魔殿就要被拆了。”   平时再冷静有什么用,牵扯到这种事情,谁都能变成愣头青。   何况那个禽兽看上去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不舍得对主人下手,把气撒到情敌身上再正常不过了。   “行吧,那我回去。”颜渡还是决定相信自家魔偶。   于是避开孤云峰上的禁制,飞快朝魔域赶去,连空间压缩都用上了。   然而就算这样,等他回到魔殿的时候,就发现他的殿宇果然已经被拆了小一半,挂满了冰霜。   有没有搞错,这厮都没证据证明是魔君传得谣言,居然还这么理直气壮拆他房子?!   这不是吃醋了,这就是想找个理由干架吧!   看着自己的房子被拆,也不知道养在里面的冰莲有没有事。   颜渡怒了,抬手就是一鞭子朝云沉归挥去。   云沉归正在寻找魔君的身影,突然察觉到身后有威压袭来,立刻转身接下。   颜渡变回了本来的模样,从空中落地。   看着云沉归,冷笑。   “仙君好大的火气,但是有火气也别拿我的房子出气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仙君不懂什么叫做礼貌呢。”   云沉归看着眼前雪发红眸的人,只觉越发厌恶。   这般妖异模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心思阴诡狡诈,手段无耻卑鄙。   为了欺骗小家伙,什么恶心人的手段都使得出来,真真令人唾弃。   看到飞在对方身边的那个魔偶,云沉归又是一顿。   这个魔偶,与他之前赢来送给小家伙的那个玩偶很像。   绝对不是巧合。   果然,小家伙肯定早就与魔君相识了,不然不可能对魔君身边的人都这般熟悉。   说不定小家伙以前也像跟着他那样躺在魔君的掌心,任由对方揉弄,对对方撒娇卖乖......   而颜渡看着云沉归戴着的耳坠,突然就后悔了。   这厮拆了它房子,他房子的价值可比对方那几百支冰箭高多了,这么一算,本来就是他亏。   结果他还送对方耳坠,用了那么好的材料,他亏大了啊!   颜渡这么想着,骨鞭突然朝云沉归袭去,趁对方侧身躲避的时候飞快伸手扯下了那枚耳坠。   “仙君这耳坠,是用那只灵兽送你的?”颜渡坏笑,“我也挺喜欢,不如仙君就送给我好了。”   迎面就是铺天盖地的冰箭,带着遍布了整片空间的冰霜,魔河都在一瞬间冻结。   魔域其他的部下们早就躲远了,远远看着他们魔君跟仙域的落尘仙君斗法。   不明白为什么这仙君就是抓着魔君不放,他们魔君明明没干什么啊,最近连踪影都找不到,许久才回来一次。   而黑米粥则是忙着拉住想要冲上去跟云沉归拼命的戏墨。   它算是彻底见识到这个禽兽的修为究竟有多高了,除了主人,其他人上去根本就是去送死的,哪怕以戏墨大人渡劫期的修为也一样。   这个禽兽的修炼天赋未免也太高了,除了主人以外它还是第一次见到。   颜渡周身红雾弥漫,将冰箭与霜花尽数吞噬,抬手又是一鞭。   云沉归这次不躲也不闪,直接突然抓住了骨鞭的另一端。   感觉这触感有些熟悉,但却想不起来。   掌心灵力凝聚,冰层覆盖上骨鞭,飞快朝另一端的颜渡袭去。   颜渡松开骨鞭,挥手,骨鞭再次分散成一节节的脊骨,这次没有再组合回鞭子,而是直接朝云沉归打去。   脊骨的力量也很是强大,凡是被打到的地方都出现了一个个深深的洞,若是打到人身上,直接就该丧命了。   黑米粥在一旁看着两人越打越厉害,尤其是看着主人逐渐上头,不禁担心起来。   倒不是担心主人打不过,而是担心主人一上头,直接把那个禽兽给打死了,那主人的计划不就泡汤了?   连忙在远处朝颜渡挥舞小手,让颜渡控制一下。   颜渡刚好震碎几支冰箭,就看到黑米粥在朝他暗示着什么。   这下打架打得热血沸腾的脑子也终于清醒了。   对啊,他又不是真的来跟人打个你死我活的,他还有计划呢。   于是在接下新一轮攻击之后,颜渡没有再还手,还是扬起一个笑脸,道:“仙君这般生气,莫非是因为你那小弟子?”   顺便又将耳坠扔了回去,不然这厮肯定还会追着他打。   啧,倒还知道珍惜他的礼物。   云沉归收起耳坠,冰冷看着颜渡,“魔君,我警告你离司渡远一点。”   颜渡歪头一笑,“可是为什么呢?”   “仙君你不喜欢那小家伙,就不许别人喜欢了?”   在颜渡说出喜欢的那一刻,云沉归的神情僵硬了一瞬,随后出现满满的厌恶。   “你不配喜欢他。”   这样一个阴险狡诈的人,怎么可能真的喜欢小家伙,肯定是别有企图罢了。   颜渡不知道云沉归又在想些什么,但肯定没好话就是了。   于是咧嘴一笑,慢悠悠道:“难不成,仙君被我亲过之后动心了,这才不许我喜欢别人?”   这般羞辱人的话的代价就是颜渡险些被漫天的冰箭给扎成了筛子。   云沉归越发厌恶眼前的人,恨不得直接将对方杀死在这里。   “你不许再靠近司渡。”云沉归语气森寒,满是警告的意味。   颜渡却是一点不怵,依旧笑眯眯的,“仙君你总得给个理由吧,难不成,你也喜欢那小家伙?”   “......”   被说中了心思,云沉归一顿。   “那可不行啊仙君,你这是罔顾人伦的,师徒之间怎么能这样呢。”颜渡补刀。   迎面是一支加强版的冰箭,颜渡立刻挥鞭挡下。   啧,真经不起逗。   实话还不让人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   魔君:你罔顾人伦啊,你不要脸,你老牛吃嫩草!   某位为爱打击情敌的仙君逐渐离媳妇越来越远。 第43章 占便宜   “仙君你这么生气,该不会是被我说中了吧?”颜渡看着空中飘落的霜花,眯眼,“也对,那小家伙这么可爱,谁会不喜欢呢。”   夸自己的时候颜渡毫不吝啬,一点没有不好意思。   “仙君这么就突然来我魔殿,还将我魔殿拆成了这样,就不怕我跟你的小弟子说?”   颜渡坏笑,不待云沉归说话,抬手就是一阵红雾。   云沉归警惕周边的偷袭,然而直到红雾消散都没有攻击,魔君已经不见了。   想起刚才魔君说要跟小家伙将他来魔域,云沉归一顿,立刻就赶回仙域。   但终究是迟了一步,颜渡早云沉归一步回到了孤云峰,变回小弟子的样子,然后从怀里拿出了那颗黑铃铛。   云沉归一落地,颜渡立刻迎上去,“师尊,您去魔域找魔君了吗?”   面上满是担忧。   云沉归以为小家伙是担心他,结果颜渡下一句就道:“魔君他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啊?”   “......”   云沉归垂眸看着颜渡,只见对方眉眼间皆是紧张,紧张他有没有伤到那个魔君。   而不是关心他有没有受伤。   “你就不问问为师有没有受伤?”云沉归气笑了,他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没有良心的小混蛋。   你有没有受伤我还不清楚吗,我可是忍了又忍才没有痛扁你。   颜渡心中吐槽,面上装作刚刚想起来的样子,乖乖问道:“那师尊您有没有受伤啊?”   十分扎心的回应,云沉归差点说不出话来。   这种事情还需要他提醒,这小家伙心里当真是只有那个魔君了。   “其实弟子是觉得师尊您这么厉害,肯定不会有事的啦~”颜渡轻轻拉住云沉归的衣袖晃了晃,笑得十分乖巧。   “但是师尊您为什么要去找魔君啊,就因为那些传言吗?”颜渡嘴角微微勾起,又被他压下,“魔君肯定不知情的,他才不会做这些事呢,师尊您错怪魔君了。”   话里话外都在维护魔君,还暗暗指责云沉归错怪好人,太冲动。   可偏偏颜渡的语气又是很软绵绵的听上去像是在撒娇一般。   云沉归从来不知道这小家伙说话能这么扎心,简直每一个字都踩在他在意的点上,分毫不差的。   “所以你是觉得为师不该去找魔君,为师做错了?”云沉归抬手勾上颜渡下巴,将人的脑袋抬了起来。   微微俯身,直视那双墨黑色的纯净眼眸。   明明本体的眼睛是红色的,怎么变成人倒是一双黑眼睛。   不过也好,红眼睛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像那魔君。   颜渡也看着眼前的蓝紫色眼睛,第不知道多少次感叹这么好的眼睛怎么就偏偏长在这厮的身上。   “弟子不是这个意思......弟子只是担心......”   颜渡装作紧张地移开眼睛,不敢直视云沉归。   但云沉归不肯放过对方,再次逼着颜渡直视他,“担心谁,魔君还是为师?”   指尖轻轻抚上那张细嫩的小脸,云沉归离人越来越近。   能够感觉到手下的小家伙瞬间紧绷的身体。   是在紧张,还是......抵触?   抬眸看向空中那个零,却发现数字一亮一亮的,并没有生气的意思。   所以不是在抵触。   ‘黑米粥冷静!我不会让他亲上来的!’   颜渡其实是在安抚察觉到主人又要被这个禽兽给啃了,以至于立刻暴走的黑米粥。   眼看着对方就要冲出来了,颜渡赶忙传音表示他觉得不会让这个狗东西“玷污”。   化作挂件藏在颜渡手链上的黑米粥又要气哭了,那个禽兽一天到晚占主人的便宜呜呜呜,它总有一天要弄死他!   “师尊......”颜渡抬手抵上云沉归的胸口,稍稍隔开了一些两人之间的距离。   小脸通红,满是羞意,“弟子,弟子还没准备好......而且现在才傍晚,不太好吧......”   云沉归一顿,他其实没想做什么。   但听到小家伙这虽然委婉,但是依旧是拒绝的话,有些郁气。   明明以前都是一个劲往他身上贴的,现在倒好,字里行间全是在拒绝。   趁着云沉归松开了他,颜渡连忙倒退两步,退到了一个黑米粥感到安心的距离。   “执教说马上就要到各门派的弟子交流大会了,弟子打算去好好练习鞭法,然后为师尊争光,所以就先回去啦~”   转身就想要回房间,然而还没能迈开步子,领子就被揪住了。   身后传来云沉归的声音:“既然如此,为师教你。”   “......”   吃过晚饭,颜渡握着云沉归送他的鞭子站在了云沉归的院子里,正要给云沉归演示秘籍第一册 的学习成果。   想他一身以骨鞭出名的顶级身法,现在居然要演示这般幼稚的基础鞭法。   颜渡简直想翻白眼。   但是他不能,他还要十分“生疏”但是努力地做完一整套动作。   艰难克制着想要一甩手腕,将鞭子抽到云沉归脸上的冲动,颜渡慢悠悠回忆着那本秘籍的内容。   好在他之前瞄了几眼,忽悠忽悠应该够了,实在想不来的地方就用他自己的鞭法补上去。   颜渡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一整套下来,秘籍上的鞭法没使出来多少,倒是无意间身体出于本能挥出了几下颇有威力的鞭子。   若非云沉归躲得快,就真的被一鞭子抽在脸上了。   “师尊,弟子不是故意的。”颜渡连忙放下鞭子,无辜地看向云沉归。   这厮活该,他真没想抽人,但没想到老天都看不下去了,让那鞭子精准无误抽向对方。   这就不能怪他了呀。   云沉归理了理衣摆,“无事。”   但这并不是秘籍上的鞭法,云沉归是看过那些秘籍的,其中没有任何一本提到了刚才小家伙使出来的一招。   那凌冽致命的招数,倒是跟那个魔君一模一样。   回想小家伙早就跟魔君认识,说不定那所谓的玉简根本就是幌子,其实小家伙早就会鞭法了,只不过是故意瞒着他而已。   因为一直跟着魔君学,所以那鞭法才会如出一辙。   这么想着,云沉归愈发不悦。   这种狠毒的鞭法,根本就不适合小家伙,那魔君不安好心。   小家伙虽然真实的性子暴躁了一点,但绝对是心性纯良,十分天真善良的类型。   那魔君心机深重,城府颇深,一天到晚就想着算计别人。   绝对不能让对方继续影响小家伙。   云沉归扣住颜渡的手腕,垂眸,“为师给你演示一遍。”   绝对要抹消掉魔君留在小家伙身上的印记。   颜渡一愣,人就已经被云沉归总后面半环抱住了。   第一时间将尚未明白发生了什么的黑米粥整个塞进手链里,以防对方再次气哭。   右手握着鞭子,而云沉归握着他的手,一点点将秘籍上的鞭法演示出来。   颜渡的手小,云沉归几乎能能个包住。   几缕散落的墨发时不时蹭过后颈,颜渡痒得缩了缩脖子。   还能闻到越发清晰的冰莲气息。   不是他的错觉,这厮身上的冰莲气息真的越来越明显了,也越来越好闻了。   简直就是来克他的。   忍不住凑近吸了好几口,鼻尖微微蹭过了那修长脖颈上的突起。   喉结滚了滚。   云沉归看着怀里小家伙的动作,自己的动作也顿住了。   待到回过神来,他没有握着对方的那只手已经轻轻抚在了对方颈侧。   收回手的时候便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红痕,衬在白皙的脖颈上十分显眼。   颜渡呆住了,他不明白。   他不就是一时间没忍住,多吸了两口香气吗。   怎么这厮就又不对劲了?   居然掐他脖子,拿他当玩具?   “咳......”云沉归移开视线不去看那个十分引人注意的红痕,松开了颜渡。   “学会了吗?”   颜渡很想点头,那鞭法实在是太简单了,说难简直是在侮辱他。   但对于一个天赋很差悟性极低的小弟子来说,那鞭法已经足够困难了。   于是颜渡摇头,很是愧疚的样子,轻轻道:“弟子太笨了,让师尊失望了。”   眼眶里适时泛起了水光,好像要哭了一般。   天色已经暗了,再教也不方便。   云沉归看着故作可怜的小家伙,终究还是放过了对方。   “罢了,今天就学到这里。”   明知对方是在演戏,心里指不定怎么骂他呢,但还是妥协了。   明明以前他都是会再去欺负小家伙几下的。   其实云沉归现在也很想,但是一看到那个在夜色中十分显眼的零,到底还是忍住了。   以前是仗着好感一直是十而有恃无恐,现在这小家伙好感都变成了零,他要是再欺负人,说不定明天小家伙就跑去魔君那里了。   一把揪住想要开溜的小家伙,云沉归轻笑,“你随为师一块睡。”   正好再好好检查检查小家伙的身上有没有被魔君留下印记。   云沉归想得很正经,然而颜渡却以为对方终于忍不住了,要对作为可爱单纯小弟子的他下毒手。   这是被允许的吗?   这个禽兽!   颜渡的担忧在去到房间,云沉归关上门,然后伸手来扯他衣服的那一刻到达了顶峰。   “师,师尊您要做什么啊......”   颜渡紧张的说话都结巴了一下。   云沉归刚想解释,然而看到对方警惕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变了。   “都这么晚了,你说为师要做什么,嗯?”   云沉归低笑,伸手就将颜渡的外袍扯了下来。   颜渡一颤,声音都在抖,“师尊......您的灵宠还在——”   “为师将它养在另一个房间了”云沉归打断颜渡试图挣扎的话。   “......”   颜渡现在天人交战。   这厮摆明了是要对他做一些禽兽的事情,可能是被今天一连串的打击给刺激到了。   那他要不要顺从呢?   要是反抗过度的话,会被察觉到他修为的异样。   但要是不反抗,躺平的话,他的清白不保啊!   他虽然承认,现在没有一开始那么抵触这厮了,甚至之前为了戏弄对方,还自己主动亲上去一口。   但是说到做这种事,他是万万不可能接受的!   看情况吧,要是这厮打算做到最后,他一定锤死对方!   里衣的带子被解开了,有些宽大的里衣滑落些许,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肩膀。   皮肤突然接触到冰凉的空气,颜渡打了个寒颤。   他垂着眼,眼睫轻颤,满脸通红。   一副害羞紧张到说不出话来的样子。   也因此没有注意到,云沉归停滞了一瞬的呼吸。   以及猝然移开的视线。   烛光下,颜渡的皮肤白的几乎在反光,又光滑细腻,毫无瑕疵。   配上这么一副无辜的模样,根本就是在引着人去做些什么不好的事情。   难疯   云沉归猛地回想起了当初小家伙中迷心草的时候,就那么毫/无/防/备地裹在被子里。   两眼湿漉漉地看着他,满是渴求。   他当时不是没有意动,但是思及小家伙实在是太过于稚嫩了,到底没有下手。   但如今......小家伙分明早就不止十八岁了,也早就成年了,只不过是真的天生模样显小。   就连本体都是类似幼兽的模样。   颜渡正紧张等待着,突然感觉到有微凉的指尖撩开他衣摆,在他后背上轻轻划过。   顿时整个人紧绷起来,又痒又麻,差点出声。   这个变态痴汉,真的要对他下手了......   要不要反抗?还是说再等等?   等的话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颜渡心里面不断嘀咕,只感觉背上那只手逐渐往他腰侧移去。   心里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然而又过了一会儿,进一步的过分动作并没有来,衣服突然又被套上了。   颜渡一呆,下意识抬头看向云沉归。   这都不继续,你又不行了?   还是真的只能对团子有反应?   死变态。   颜渡莫名有一种恼羞的感觉。   他紧张了老半天,甚至还带着点隐隐的小期待。   结果这厮就这???   检查完确认没有任何印记的云沉归被这质疑的小眼神一看,险些气笑。   他有反应要被骂,做一回君子也要被骂。   到底要他怎么样啊。   突然上前,一只手将小家伙抵在床头。   云沉归覆在那满满熟悉气息的温热颈窝间,轻轻吹了口气。(只是吹了一下,没有做别的)   能够感觉到小家伙的身体骤然僵硬,手也下意识推着他,试图拉远一些距离。   “咕咚......”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喉咙有些干涩。   云沉归心想,他好像要控制不住恶趣味了。   一直都是微凉的指尖探过去,摩挲着了几下,在那敏/感的痒痒肉上轻轻捏了一把。(审核大大,这里只是挠痒痒而已,并没有做别的,真的)   另一只手一下一下抚摸着那泛红的耳尖,指肚时不时蹭过。   一开始手下的小家伙还强忍着不出声,但后来到底还是轻轻最后挣扎起来,连带着还笑出了声。   “师尊唔......我痒唔...哈哈......”   颜渡宁可这厮直接对他下手,也好过这四处的撩拨。   明知他怕痒还故意挠他痒痒肉,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人!   少年的眼尾泛起了红晕,眸中氤氲着雾气。   明明很是委屈,却控制不住些许带着鼻音的笑声。   本就软乎乎的嗓音此刻带着哭腔,却又要哭不哭,要笑不笑,轻轻哼声,像是在撒着娇。   颜渡并没有意识到他现在的样子有多勾人目光,他是真的被痒到了。   这厮怎么就对他这么了解,连他哪几个地方最怕痒都一清二楚,根本就是精准打击。   但是又不能强烈反抗,只能服个软,让对方先放过他可怜的痒痒肉。   都快肿了。   但很显然,服软撒娇对于某类恶趣味十分严重的人来说并不会起到任何作用,甚至还有立竿见影的反效果。   云沉归原本都打算适可而止收手了,可是看到小家伙这幅样子,动作立刻顿住了。   这就是他之前一直想看到的样子......   手没忍住,又轻轻在那痒痒肉上捏了一下。   便听到小家伙带着笑音轻哼一声,眼眶越发红,活像是被人给狠狠欺负了。   虽然好像的确就是正在被某个混蛋给欺负。   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云沉归陡然清醒过来,立刻起身。   运了好几遍灵力才压下那阵火气。   现在还不能下手,小家伙的好感还是零。   要是他真做了些什么,日后指不定要被小家伙骂成什么样。   喘了口气,云沉归神情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仿佛刚才那个禽兽不是他一般。   转过身对瘫在床上喘气的小家伙低笑道:“不过检查一下你体内的灵力罢了,你以为为师要做什么?”   你**的这叫检查灵力?!   还全身无力的颜渡险些痛骂出声。   你摆出这一副要大/干到天亮的架势,还对我各种吃豆腐,现在居然说只是检查灵力?!   哪对师徒之间检查灵力是这么检查的,要是真的都这么检查,他就不信世上还有纯洁的师徒情!   颜渡实在是很想锤死这个狗东西。   骂他是禽兽简直是侮辱了禽兽。   这厮禽兽不如啊!   恨得牙痒痒,颜渡视线落到云沉归身上,突然轻轻一笑:“师尊,您......真的没有那方面的隐疾吗?”   声音还有些哑,但不妨碍颜渡带着满满的关心与担忧问出这句颇有深意的话。   本以为云沉归会羞愧,结果这厮轻笑,视线落到了颜渡同样的地方。   “为师看,你不是也一样吗?”   “......”   颜渡败了。   这场战役最后以两人都心照不宣略过而宣告结束。   云沉归熄了其他的烛灯,就剩下门口的一盏,隐隐照亮室内。   颜渡窝在被子,不禁感叹了一句这厮的床的确比他房间的舒服,又大又软。   忍不住打了个滚,结果刚好滚进躺进来的云沉归怀里。   “这么主动?”云沉归轻笑,抬手搂住了小家伙。   颜渡暗暗“啧”了一声,不爽这厮这么高兴。   想着怎么也要整一整对方。   于是手往云沉归腰侧探去。   一边还装作无辜好奇的样子道:“师尊,魔君说您腰侧的冰莲很好看,弟子也想要看看,好不好呀~”   就许你耍/流/氓,他不行吗?   是的,他就是这么一个绝对不肯吃亏的小暴脾气。   云沉归一僵,感觉到有一只小手在他腰侧摸索,想要去解衣带。   立刻伸手扣住了对方,淡淡道:“没什么好看的。”   颜渡不满,嘟嘴撒娇道:“师尊您就让弟子看看嘛~”   “魔君都風看过了,弟子也想看那朵冰莲究竟长什么样子。”   一半是为了报复对方,另一半,颜渡是真的想看,他想知道上次看到那朵冰莲印记变清晰了是不是他的错觉。   “......”   云沉归心道若非他知道小家伙就是那个团子,估计还真就信了对方的话。   真是不明白小家伙对冰莲的痴迷是从何而来。   颜渡见对方分神,立刻用另一只手伸向那衣带,试图抽开。   温热的小手触上腰侧,云沉归一顿,小家伙便整个钻进了被子,脑袋拱在他怀里一蹭一蹭。   云沉归陡然僵硬。   “......”   他难得想当回君子,奈何这小家伙总是往他身上贴。   现在人形的刺激可要比对方是本体的时候大多了。   也幸亏他的灵力是属寒的,要是那些火灵根的,恐怕是早就忍耐不住了。   深吸一口气,云沉归抬手就在小家伙的后颈上又捏捏了一下。   颜渡立刻弹起来,原本摸在云沉归腰上的手也转而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面。   “师尊您做什么啊?!”   云沉归低笑,“你吃为师豆腐,为师就不能吃回来?”   意思就是想看冰莲可以,但是也要付出点什么。   “......”   颜渡纠结许久,最后还是觉得不划算。   大不了以后等他情劫渡完了,变回魔君身份,把这厮直接捆回魔域。   到时候还不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为/所/欲/为。   这么想着,颜渡朝云沉归一甜甜笑,“那好吧,师尊晚安~”   然后就背对着云沉归开始睡觉了。   丝毫不带犹豫的。   “......”   云沉归看着这个没心没肺的小混蛋,险些又给气笑。   他忍得这么难受,这小混蛋倒好,说睡就睡。   还总说他不行,也不知道不行的到底是谁。   实在是很想就这么把这个小混蛋给收拾了,可是看到空中那个难得还算亮的零。   云沉归到底还是没有做些别的。   只是从后面搂住了小家伙,将人揽进怀里。   这小家伙实在是太小一只了,随随便便就能整个抱进怀里。   也不怪他总觉得对方还没成年。   颜渡察觉到云沉归的动作,本来是想挣扎一下意思意思的。   可是那阵冰莲的味道实在是出奇的好闻,他一个没忍住就主动贴了过去,很是惬意地将脑袋枕在了云沉归胸膛前。   最后就这么维持着这个姿势睡着了。   房间里最后一盏烛灯已经熄灭了,但还是有浅浅的月光从窗户透进来。   有那么一些洒在颜渡脸侧,照出他睡得正香的小脸。   云沉归垂眸,抬手轻轻撩开小家伙额前几缕碎发,指尖弹了一下那个饱满的额头。   颜渡在睡梦中不满地挥了挥手,脑袋微微抬起。   云沉归就这么静静看了小家伙许久,指尖轻轻缠绕着对方的发丝。   夜色下,青年侧身,少年就依偎在青年的怀中,睡得极为安稳,时不时还发出几声梦呓。   云沉归并不意外地,又被对方当成了一朵大冰莲,抱着胳膊轻笑,嘴里还不断念叨着阿莲。   低低笑了,俯身在颜渡眉心落下一吻。   一触即分。   作者有话要说:   颜渡:变态啊,居然半夜偷亲!   云沉归: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   云沉归:还是黑眼睛好,红眼睛一看就是小人。   颜渡:你再说一遍?   审核大大摆脱你仔细看一下吧真的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就是小打小闹而已我已经把能改的都该掉了…… 第44章 扬眉吐气   颜渡醒过来时候只觉得嘴巴有点痛,但是一摸又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犹记得他昨晚梦见自己被一朵巨大的冰莲抱着啃。   他后来好像还咬了那枝条一口,触感还特别真实。   他怎么总做这种梦,之前变回本体的时候也做过一次。   难不成是实在太喜欢那朵冰莲了,以至于成天梦里都是对方?   奇怪地抿了抿嘴,颜渡从床上坐了起来。   外面天已经大亮了,带着些微暖意的阳光洒进来。   颜渡趴在窗户边能看到院子里白白的积雪,很想变回本体跳进去打个滚。   然而不能。   云沉归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小家伙一脸遗憾地盯着窗外面的雪。   心知对方是想要躺进去打滚,就跟之前在极寒之巅那样。   视线又落在对方有些微泛红的唇瓣上,云沉归默默移开了视线。   昨天晚上光亲了一下额头果然还是不够。   于是就......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颜渡回过头看到摆了满满一桌子的早饭。   都是他爱吃的。   “师尊您真好~”颜渡笑眯眯。   虽然他现在不用吃东西了,但是好吃的送到嘴边,哪有不接受的道理。   算这个狗东西有眼力见。   看着小家伙脑袋上面那个亮闪闪的零,云沉归刚想移开视线,却看到那个零跳了跳,然后变成了一。   一怔,那个一便又昙花一谢变回了零。   就像之前一样,他送完礼物,小家伙的好感上升了一点。   然而根本就没能维持多久,立刻又退回原点。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但其实没有云沉归想得那么复杂,颜渡无非是因为看到好吃的高兴了一下,于是就对云沉归的好感上升了。   然而想到自己昨晚的遭遇,心情一降,觉得这厮是个狗东西,于是好感就又掉了。   至于一开始那个零之所以一点动静都没有,纯粹是因为颜渡对他的好感根本就是负的,直到最近才变回了正常的零。   然后才开始一点点正向增加。   颜渡捧着一碗甜粥喝得正欢,却发现云沉归用一种很诡异的眼神盯着他。   不禁抖了抖。   “师尊,您有什么事情吗?”   云沉归敛眸,走到了桌边坐下。   抬手将颜渡尤其偏爱的几样早点推了过去,然后又给对方倒了一杯水。   小家伙不喜欢喝茶。   这一系列贴心的操作弄得颜渡一愣一愣的,甚至有点不敢去接那杯水。   不明白这厮是又吃错了什么药,怎么突然间一副二十四孝好师尊的样子。   而云沉归看着那个又亮了亮的零,仿佛明白了什么。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云沉归又开始照顾颜渡吃饭。   简直像是回到了之前养团子的时候。   颜渡被云沉归伺候得都有点飘飘然了,这厮怎么突然就开窍了,居然这么懂事。   他想喝水的时候都不用他伸手,水就喂到了嘴边。想吃糕点的时候,都不用说,糕点就被推到了前面。   黑米粥照顾他的时候都没有这么默契。   “师尊您这样,弟子都不好意思了......”颜渡毫不客气地借着云沉归的手喝了一口水,然后一脸娇羞地说着。   语气的的确确是在不好意思,但动作却是丝毫看不出来他有不自在的地方。   云沉归不语,只盯着那个越来越亮的零。   说起来,小家伙似乎一直都是吃软不吃硬的性格。   之前他故意打对方,小家伙气到直接咬他的手指,脑袋上的零也黑得不行。   但是他故意压制了身体的强度,小小卖了下惨,然后又表示不怪对方。   结果小家伙立刻就服软了,好声好气跟他撒娇卖乖。   其实云沉归一直都知道要怎么哄小家伙开心,而且可以说得上是极其精通。   毕竟他经常把小家伙惹恼,要是不会哄人,估计对方早就气跑了。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克制住自己喜欢欺负人的恶趣味,先把小家伙的好感刷上去再说。   说得简单,但是做起来实在是难。   云沉归喜欢逗弄撩拨颜渡的习惯简直已经变成了身体记忆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颜渡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享福。   云沉归这厮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突然间对他百依百顺。   有时候颜渡甚至有一种自己养了狗狗的感觉。   他想玩耍就玩耍,想睡觉就睡觉,甚至他想要看对方腰上的冰莲,云沉归都答应了。   虽然对方时不时还会小小捉弄他一下,但是颜渡觉得无伤大雅。   是的,无伤大雅,毕竟他是一个心胸宽广不记仇人。   绝对不是因为对方每天都好声好气伺候着他,把他给顺着毛哄爽了。   而云沉归看着小家伙脑袋上的零终于消失了,转而变成一,变成二。   如今的二已经很亮了,云沉归估摸着他只要再努力个几天就能成功把那个二变成三。   莫名有一种成就感。   这天是仙域五年一次的各派弟子交流大会前夕。   说是交流大会,其实就是各个门派之间弟子相互切磋,最终看第一名出自哪个门派。   仙域惯用这种方式来区分各派的实力。   比试的场地每次一轮换,这次刚好就轮到了桃羽宗。   以往的第一名基本都是出自桃羽宗,毕竟是仙域千万年来的第一大仙门,收弟子的要求高,资源又充足,弟子自然也是各个修为高深。   当然,只除了......某位走关系进来的弟子。   “司渡你报名吗?”庄戴鸣手里拿着三张报名参加比试的单子,递给了颜渡一张。   颜渡刚想说他没兴趣,斋青却是先开口了,“司渡,要不你还是别去了吧,我担心你受伤。”   斋青说完还不赞同地看了庄戴鸣一眼,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问司渡这个问题。   以司渡的修为,这明摆着是没有办法参加的。   虽然各派弟子比试的时候不限名额,只要你报名了就能参加。到时候组织比赛的人也会根据报名弟子修炼的年限而进行分组,以免出现修为差距过大的情况。   但是司渡这情况,修炼了整整三年,被云长老每天投喂各种天材地宝改善体质,人也算得上是十分刻苦。   却依旧在炼气期,连筑基都没有到。   到时候比试的时候按照对方修炼的三年时长安排对手,这家伙肯定会受伤的。   这么想着,斋青直接把庄戴鸣递过去的那张单子给扔了。   然后宽慰地拍拍颜渡的肩膀,“司渡你好好在下面看热闹就可以了,千万不要上去。”   说着,怕对方不愿意放弃,斋青又补充道:“你要是受伤了,云长老肯定会担心了,你舍得让云长老担心吗?”   颜渡心说他还真舍得   斋青还给庄戴鸣偷偷使了个眼色,让对方一块来劝。   “......”   庄戴鸣看着被斋青揽着肩膀,显得越发娇小的某位魔君,一时语塞。   要是这位真的想打,整个桃羽宗加起来估计都不够对方热身的。   他也是忘了对方在隐瞒实力,下意识就把单子给递过去了。   “你们放心吧,我不会去参加的,我对自己的实力心里有数......”   颜渡垂眸,低着脑袋,仿佛是在自卑,很是难过的样子。   庄戴鸣持续语塞,再次为魔君的好演技而叹服。   胳膊突然被戳了一下,庄戴鸣回过神来,发现是斋青。   对方正在拼命使眼色,让他赶紧跟他一起安慰司渡,不要让对方伤心。   “......”   行吧,你们高兴就好。   到了傍晚,颜渡琢磨着云沉归估计快要来了,赶紧在这之前将二十名弟子叫了过来。   “你们谣言传得很好。”   颜渡只要一想到这些天云沉归在听到那些无孔不入,无人不知的他跟魔君的所谓感情史之后那发黑的脸色,就忍不住想笑,心情也十分愉悦。   云沉归根本就想不到,他这些天刷对方好感之所以能够这么顺利,这谣言也起到了一部分的作用。   “有想好要什么奖励吗?都可以的哦。”   颜渡以为这些弟子应该都会提想要修炼的资源之类的。   结果没想到,所有人都摇了头。   邱幕道:“魔君您之前救了我们所有人,我们不过是帮了一点小忙而已,怎么好意思要报酬。”   其他弟子跟着点了点头。   这倒是颜渡没有想到的,当即有点犹豫。   他没有让人白白给他做事的习惯,报酬肯定是要给的。   当然,对于某位最近把他伺候得十分爽快的狗东西不算,他就是喜欢支使对方,白/嫖多快乐,为什么要付报酬。   在自己随身携带的小金库里面掏了掏,颜渡掏出来了一大堆的东西。   “嘶......”   众弟子们看着眼前这一堆金灿灿的法器,不禁倒吸冷气。   全都是极品法器,甚至是极品法器里面最极品的那一类。   普通的小宗门里面有那么一件品质差不多的法器都该当宝贝供起来了,结果对方就这么一口气掏出了这么一大堆。   甚至看态度还是毫不在意,随手就丢在了地上。   “来吧,挑你们顺手的。”   颜渡也不知道他都有些什么法器,这些东西都是魔域里面各族进献给他的,一年又一年不知不觉就累积了这么多。   他有骨鞭就够了,这些玩意儿根本就没什么用处,摆在小金库里他还嫌占地方呢。   毕竟在人域游玩的时候,他总不能拿法器付账吧,到时候那些店主还以为他坑蒙拐骗呢。   索性给这些弟子,他也好清清库存,放些别的小宝贝。   “这,这太贵重了,我们不能要......”   邱幕看着眼前这一堆几乎能闪瞎人眼睛的法器,吞了好几下口水才控制住自己几乎要黏在上面的眼珠子。   慌忙拒绝。   庄戴鸣也连忙道:“真的不用的,更何况你之前还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本来就是我欠了你天大的恩情。”   “啧!”颜渡不满了,他难得想要送人东西,结果还送不出去了?   “黑米粥。”   “来啦主人~”   黑米粥听到自家亲亲主人的呼唤,立刻飞了出来。   “你把这些法器分给他们,不许他们拒绝,分好了就回来,我要先回孤云峰去,不然云沉归要来找我了。”   “好的主人,保证完成任务!”   黑米粥立刻应下,看着颜渡离开,然后将视线移到了弟子们的身上。   一改在颜渡面前乖巧的样子,黑米粥叉腰,脆生生的嗓音严厉道:“快,把你们趁手的武器类型都告诉我,然后我给你们分法器。”   “不许再拒绝了,主人说要送给你们,那你们就受着,矫情什么呀!”   “我还赶着回到主人身边去呢。”   “......”   弟子们万万没想到这个长得这么可爱的小家伙还有两幅面孔。   “我说你们还在犹豫什么呢,赶紧挑啊,这么好的机会可没有第二次了。”黑米粥一直就觉得仙域的人磨磨蹭蹭的。   这要是换作魔域,哪里会有人犹豫,早就上来瓜分法器了,才不会做这种矫情的事情。   “明天不就是什么弟子比试了吗,据说名次还挺重要的,你们要是有个好的法器,不是可以拿更高的名次吗,难道不好吗?”   眼看着这个可爱的魔偶就要不耐烦了,弟子们终于决定不推脱了。   毕竟魔君看上去好像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这些价值难以估量的法器。   于是一个一个排着队上前开始挑选法器。   法器的量实在是太多了,足够每个弟子都挑选到最适合自己的那一件。   “这不就好了吗,多简单的事情啊。”   黑米粥将剩下的法器暂时收进自己的黑雾里,离开前又对弟子们道:“问起来就说是魔君送你们的,因为你们是司渡的朋友,知道吗?”   这么想着,黑米粥突然又看向庄戴鸣,“你那个叫斋什么那个朋友,他适合什么法器?”   庄戴鸣一愣,下意识回道:“他都是用长剑的。”   黑米粥便从一堆法器里面又挑出了一把长剑丢给庄戴鸣,“那你把这个给他,问起来就用同一个理由。”   魔君送给弟子司渡的朋友许多贵重礼物,这听起来不就是追求者试图通过讨好心上人身边的朋友,而间接提高在心上人那里的好感嘛。   这么一来,又能膈应到那个禽兽了。   它可真是个小聪明,不愧是主人最得力的小帮手嘿嘿嘿。   黑米粥的打算是对的,待到那些弟子们带着极品法器,面色有些恍惚地回到各自的班级之后,整个桃羽宗都议论开了。   不同于之前没有实质性证据的谣言,这回加上这么多的极品法器,曾经不相信的人也都相信了。   甚至那些长老们都在议论这件事情,颇为不可置信。   “那可是极品法器啊,认主的极品法器啊,就算是别人想抢都抢不走,这魔君未免也太大方了!”   宋文一脸惊异,拉着裴广议论个不停。   裴广尚且沉浸在亲眼目睹一大堆极品法器的震惊当中,许久才缓缓道:“你说,我现在去跟司渡那个小家伙打好关系,魔君是不是也能给我一件极品法器?”   很是荒谬的一个主意,然而不管是说的人,还是听的人,都犹豫了。   按魔君这出手极为阔绰的架势,不是没有可能啊。   辛字一班内,庄戴鸣。斋青,还有之前那个一直看不惯颜渡,后来跟颜渡缓和了关系的弟子,三个人成为了班级艳羡的中心。   就连执教都向他们借法器观赏一下,然后啧啧赞叹真是完美的武器。   另一头,孤云峰。   云沉归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直接把手上的一瓶准备投喂给小家伙的丹药给冰成了冰雕,面色顿时又沉了下来。   这个该死的魔君,才安分了半个多月,居然就又开始打鬼主意了。   眼见着小家伙接触不到,就开始对小家伙身边的人下手。   甚至还用上了这种卑鄙龌龊的手段。   可笑,以为这样会有用吗?   云沉归转身就走。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又是一个惊天大消息。   昨天收到极品法器的二十一名弟子今天早上收到了来自云长老的极品丹药,每人足足一大箱,都够他们一路无阻的修炼到化神后期了。   “你说沉归这是什么意思啊?”宋文有点看不懂了,怎么送个礼物还要攀比的?   裴广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宋文一眼。   “你居然还不懂吗?”   “之前不就有传言说魔君心悦司渡,而司渡逐渐有回应的迹象吗。这次魔君又这么毫不遮掩的来了一次,沉归这是吃醋了啊,所以才送了同等价值的东西,为了证明他不比那魔君差。”   “吃醋?!”   宋文瞪大了眼睛,“沉归那种性子会吃醋,真的假的?”   裴广轻笑,“不然呢,你还有别的解释?”   “这倒也是......”   宋文深思片刻,最后还是无法理解这过于奢华的攀比,“算了不想了,其他门派的人已经到宗门口,我们也准备起来。”   “掌门跟秋长老还不回来,这些事情都落到我们身上了。”   他只是一个贫穷的长老罢了,根本看不懂大佬之间的较量。、还是安安分分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   而蒋槐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激动到不行,当即就将魔君也加进了他的话本当中,演绎了一番波澜壮阔的狗血故事,拉着看守大爷说个不停。   看守大爷被烦得直翻白眼。   这些长者之间的谈话都还勉强算正常,可是弟子之间的交流就越来越歪了。   到最后甚至传言说什么,司渡原本就与魔君是一对,可是云长老横刀夺爱,将司渡抹去原本的记忆,然后带在自己身边。   如今司渡的记忆恢复,与魔君旧情复燃,于是云长老就与魔君展开了激烈的斗争。   很是扯淡的谣言,然而失忆这一点居然真的与颜渡当时的状况合上了。   果然,有时候真相就藏在流言蜚语当中。   颜渡正打算去桃羽宗的演武场看热闹,却被云沉归拉住了。   “师尊?”颜渡见到人,突然想起了自己听说的,对方送了数不清的丹药给那二十一个弟子。   突然有点想笑。   这么蠢的事情是怎么给对方干出来的,那么多的丹药说送就送,谁见了不赞一声冤大头。   云沉归垂眸,看着小家伙面上掩不住的笑意,心里郁闷。   这个没心肝的小混蛋,就知道看热闹。   “魔君送他们法器,你很高兴?”云沉归捏住颜渡后颈,掐了掐。   颜渡下意识缩脖子,当即乖巧道:“弟子是在想师尊。”   “想为师什么?”   颜渡低头揪了揪手指,无辜眨眼,“师尊送他们那么多丹药,都没有弟子的份......”   肥水不流外人田啊,这厮这么有钱,怎么不给自己呢,他还能拿去倒卖,充实自己的小金库。   虽然颜渡丝毫不缺钱,但是能够从这厮的身上榨点油水出来,何乐而不为。   看着眼前对方期待地一眨一眨的眼睛,云沉归又好气又好笑。   这小家伙摆明了不像面上表现出来的这样天真,他就不信对方真的看不出来他的意思。   他这几天对对方的态度但凡不傻的人都明白意味了什么,可这小家伙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成天跟他绕圈子。   抬手勾上对方下巴,云沉归微微俯身,敛眸低声道:“你这是觉得,为师的就是你的吗?”   暗示意味已经很重了。   要是换做以前的颜渡,估计又会以为对方是在故意撩拨自己。   可是这些天被黑米粥各种分析各种信誓旦旦保证,颜渡也信了。   果然他就是人见人爱,就算是这厮也逃不开自己的魅力。   按理说他现在应该要开始回应对方,然后来一场不说蜜里调油,至少也得是相亲相爱的感情。   可是看着眼前这几乎有点像是孔雀开屏样子的云沉归,颜渡舒爽得不行,就想再让对方憋屈憋屈。   毕竟他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乖乖,你要是不把话说明白,他又怎么可能领会你的暗示。   于是装作没有听懂云沉归话里的意思,颜渡单纯无辜地歪了歪脑袋。   “怎么会呢,弟子才不会有这种冒犯的想法。”   脑袋上那个二一亮一亮的,仿佛是在嘲笑对方。   云沉归直接气笑,他算是明白了,这小家伙就是故意的,就是想气他。   非要逼他把话说白了。   绝对是为了报复之前那三年每天对他表白,结果被他恶劣撩拨的仇。   但他能怎么办呢。   这小家伙凶不得,逗不得,一点就炸。要是他真的欺负狠了,说不定第二天就跑去魔君那里了。   云沉归再次后悔自己以前为什么要把小家伙逗得这么狠。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抱歉,因为昨天接连被锁了好多章,我一直改文到现在还是没过,状态不是很好,答应的日万也没了......   以后有机会一定会补起来的。 第45章 仙君不配   两人到了演武场,时值正午,里面的比试都已经过半了,正有两名弟子在比试。   两人一个使长鞭,一个使长弓,正巧与颜渡跟云沉归对上。   颜渡感兴趣地看了两眼,发现使长/鞭的那名弟子处于下风,几乎被对面的弓箭堵住了所有路线。   啧,不会用鞭子就别用啊,有鞭子不用来把弓箭挥开,光顾着防守有什么用。   好好一个这么灵活的武器,愣是被用成了盾牌。   最后使用长/鞭的弟子还是被对方逼下了场,长弓的弟子所在的门派爆发出一阵喝彩。   颜渡顿觉无聊,对他来说,这种程度的比试就连过家家都算不上。   还不如逗云沉归这厮有意思。   以前是他追着云沉归跑,现在终于风水轮流转了,他可谓是扬眉吐气啊。   就是不知道这厮什么时候跟他表白,那他就必须接受了,不然情劫渡不成。   云沉归的位置就在演武场最前面最显眼的位置,周围时不时有视线落在两人身上。   窃窃私语。   有桃羽宗的弟子,也有其他门派的弟子,甚至各门派的长老以及掌门都有。   无不都是在讨论最近仙域最惊人的消息:   落尘仙君竟然与魔君争夺同一名少年,甚至那名少年还是出了名的废物,也就是那个死皮赖脸缠了落尘仙君足足三年的司渡。   信息量过大,众人理了许久才搞清楚顺序。   大致就是魔君早就心悦司渡,但是司渡一心扑在落尘仙君的身上。   可是仙君为人清冷,不曾给以回应,司渡最终心灰意冷,逐渐开始回应魔君的感情。   然而仙君就在这时意识到了自己对司渡的感情,于是开始与魔君竞争。   太刺激了,他们做梦都不敢这么做。   看向靠在落尘仙君身上的少年,许许多多的人眼中都露出了羡慕。   他们也想跟落尘仙君这般亲近。   甚至还想要魔君那般出手阔绰的追求者。   真不知道司渡这人是哪一点吸引两位大能,以至于两人放下身段斗成这样。   处在众人视线中心的颜渡十分淡定,他用脑袋蹭了蹭云沉归肩膀,笑眯眯道:“师尊您好香呀~”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无师自通了撩拨技能。   大概还是得归功于某位狗东西三年来孜孜不倦的亲身教学。   云沉归沉默,看了眼小家伙脑袋上那个亮闪闪的二。   心知肚明对方又在心里笑自己。   这个小混蛋。   比试接近到末尾,迎来了自由挑战的时候。   顾名思义,就是弟子们可以自行选择想要切磋的人,而被挑中的人也可以选择是接受还是拒绝。   这一般是用来给互相有意切磋,但是却没有排到比试的弟子们交流的,不会有人故意选择修为明显低于自己的人进行比试。   然而这次出了些意外。   有一名看上去二十岁样子的青年弟子站上高台,指向颜渡,高声道:“我要跟他切磋。”   一时间整个演武场安静下来。   仙域里面谁人不知司渡修炼三年依旧是炼气期的修为,而这名弟子已经是金丹期。   说是切磋,摆明了就是要欺负对方。   若是颜渡接受了,肯定逃不开被收拾一顿。   若是不接受,就相当于自甘示弱,低了对方一截。   斋青急了,“这人怎么回事啊,故意的吧,太过分了!”   庄戴鸣不语,他在想魔君打算怎么办。   但是绝对没认为魔君会让自己吃亏就是了。   颜渡被指到后顿了一下,歪头,“跟我?”   那名青年看着颜渡,眼中满是倨傲与厌恶。   “没错,就是你。”   他看不惯这个人已经很久了,明明自己毫无本事,是个软弱的废物,却还是死皮赖脸毫无自知之明地缠着落尘仙君。   甚至现在还跟魔君纠缠不清,不知廉耻!   落尘仙君可是他崇拜爱慕了许多年的人,结果现在却被这么一个人缠上。   他每每想到都恨得不行。   他今天就是要好好羞辱对方一番。   反正弟子之间互相切磋是被允许的,落尘仙君也不好说他什么。   青年这么想着,看向颜渡的眼神越发不屑。   这个懦弱的人肯定是不会答应的,到时候他就可以尽情地奚落对方。   刚这么想完,颜渡站了起来,“那好吧,我们比一比。”   听这随意的语气,倒像是上台去逗宠物一般。   云沉归蹙眉,看向台上的那名青年眼神冰冷。   正想要出声,袖子却被拉住了。   就见小家伙眨眼,“师尊您别担心啦,弟子不会有事的。”   云沉归其实并不担心小家伙有事,他给了对方不知道多少防御跟攻击的法器。   而比试并没有明文禁止弟子使用高品级的法器。   小家伙就是随便拿出一件法器都足够对付那个人了。   他只是对于对方这明晃着欺负小家伙的行为感到不悦,打算出手教训一下。   但如今一看,这小家伙是打算自己来了。   看着眼前小家伙故作乖巧的样子,云沉归仿佛透过人形的外表看到了一只正在得意的小团子,身后的尾巴一晃一晃。   忍不住轻笑。   抬手抚上那张小脸,修长手指蹭过,将耳畔一缕发丝撩至耳后。   宠溺的动作看傻了周围的一众人。   他们何曾见过仙君这般温柔的模样,仿佛眼中都只剩下了眼前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少年。   爱情迷人眼这话果然没错。   台上的青年更是满腔的酸涩,他不明白这个司渡究竟有哪一点值得仙君在意的。   明明就是一个毫无用处的废物。   颜渡慢悠悠走上比武台,扫了对面那个青年一眼。   抿了抿唇,扬起一个微笑,“你是不是也喜欢我师尊呀?”   这件事是个人都看得出来,青年针对颜渡的原因很是明显,台下的人不过是碍于仙君在一旁,才没有挑明。   青年面上泛红,恨恨盯着颜渡,“像你这样毫无修炼天赋的人根本就不配做落尘仙君的弟子,你只会拖仙君的后腿!”   听到这贬低的话,颜渡却也不恼,而是甜甜一笑,很是无辜的样子。   “可是怎么办呢,师尊说他就喜欢我这样娇弱的人,不喜欢有天赋的。”   说着,颜渡还看下台,朝云沉归笑得乖巧,“是吧师尊~”   一副要狐假虎威的样子,云沉归又想起了之前在王都,小家伙在侍卫面前耀武扬威的得意样子。   唇畔浮现微不可查的笑意,云沉归眉眼微敛,柔和了不少。   “嗯。”   这一声并不响,但是周围都是修仙者,听力自然是极好的。   除了离得实在远的人,全都听清了云沉归的这一声。   不敢相信仙君居然真的会回应司渡这无礼的话,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得到回应,颜渡很是满意,在心里赞叹了一声云沉归如今的识相。   只有云沉归能够看见的视野当中,那个亮闪闪的二跳了跳,最后变成了一个微微发光的三。   这就上去了?   小家伙果然很好哄。   成功气到了青年的颜渡笑眯眯,语调却是乖巧柔弱,“大哥哥你不会生气吧,但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师尊他就是只喜欢我这样的类型~”   “虽然我没有什么修炼的天赋,但是我对师尊的感情绝对没有半分虚假,爱情怎么能用身份地位来衡量呢~”   “哥哥你也不要伤心,虽然你不可能得到我师尊的喜欢,但是你还有别的机会啊。”   “不像我,除了依靠师尊什么都不会,我好羡慕哥哥啊~”   十分欠揍的话从颜渡的嘴里一句接一句不断冒出来。   甚至还有那声哥哥,明明已经数千岁的颜渡叫得毫无心理障碍。   毕竟他看上去就是少年的样子,叫一声怎么了,对方就是长得比他老啊。   云沉归看着台上的小家伙故作乖巧无辜的样子,心头痒痒的。   尤其是在听到那句对他的感情没有半分虚假的时候,心头止不住热了起来。   哪怕明知小家伙的嘴里没有多少真话,这一句也摆明了是骗人的。   青年听着这一句又一句精准无误刺到他要害的话,眼睛里几乎有红血丝出现,满满都是对颜渡的恨意。   这种人,怎么配留在仙君的身边。   仙君是这般的不染俗尘,清贵优雅,怎么能被这种小人玷污折损!   只一瞬间,数十根金针射向了颜渡,每一根都是对准了颜渡的命门。   云沉归瞳孔骤缩,立刻就抬手要将那些金针拦下。   却没想到他还没出手,青年突然口吐黑血,双目圆睁不敢置信地看着颜渡。   “你怎么......”   颜渡在金针出现的一瞬间就取出了云沉归送给他的那根鞭子,只轻轻一挥,金针便被尽数挥落,甚至反过来朝着青年攻了过去。   无比精准的操控力,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   “金针上有毒!”   斋青站起怒呼,“这个人打算杀司渡!”   金针本就对准命门而去,甚至上面还被淬满了毒药,这个人的狠毒心思显而易见。   与青年同属一个门派的长老立刻急了,连忙来到云沉归面前请罪。   “仙君息怒,是我们管教不严才会出现这种事情!”   云沉归不语,只面上的神色已经黑到吓人了,几乎要结冰。   他还是大意了,以为有那许多法器在身上,小家伙不会有事,却没想过万一小家伙来不及驱动法器怎么是好。   颜渡在台上装作受到了惊吓的样子,连忙小跑下台,直接扑进了云沉归的怀中,轻轻颤道:   “师尊呜呜呜......弟子害怕!”   众人:“......”   刚才看你挥鞭的样子可不像是怕的样子,那速度,差点他们都没反应过来。   云沉归看到空中那个发亮的三,心知肚明小家伙其实一点都不怕。   但还是配合地拍拍对方的背,任由对方埋在自己怀里各种作乱。   一边安抚着演戏上瘾的小家伙,云沉归视线投向了台上那个青年。   此刻正有一名弟子试图为对方解毒,看上去是对方的朋友。   冰棱刺入弟子面前,弟子吓得一跳,摔坐在地。   “仙,仙君......”   “今日谁敢帮他,便与他一个下场。”   虽然云沉归的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清冷,但所有人都能从里面感受到明显的杀意。   对方不是在开玩笑,若是有谁该去帮那个青年,下场说不定会还要惨。   谁都不想领教仙君的怒火,于是纷纷不动声色远离了青年,就连那个弟子在也离开了。   青年绝望地再次吐出一口黑血。   他这毒不会杀死人,但是能废了人的筋脉,让人修为毁于一旦。   修为高深的人不惧这毒,但是修为低的人却是毫无办法。   以他如今金丹初期的修为也难以完全压制住毒素,必须有人帮着他一起逼出体内的毒才行。   但如今仙君发话了,怕是这仙域当中不会再有人愿意帮他。   他完了......   颜渡从云沉归怀里抬起脑袋,怯怯地抹了抹虚伪的眼泪。   “师尊您别生气,弟子没事的。”   好一个弱不禁风的单薄少年模样,实在是让人难以想象刚才那凌厉的一鞭是对方挥出来的。   除了早知道颜渡真实身份的弟子们,其他的弟子们都惊叹不已,暗暗揣测是不是仙君喂下去的那么多天材地宝终于见成效了,司渡开窍了。   斋青激动不已,抓着庄戴鸣的肩膀好一阵晃悠,“戴鸣你看到没有,看到没有啊!司渡他居然打败了一个金丹期啊啊啊!!”   虽然这其中有取巧的成分,纯粹是靠带毒的金针,以及对方轻敌的态度,这才钻了空子。   但是他才不管那么多,司渡就是变厉害了!   瞧那干脆利落的一鞭子,他都没信心在有准备的情况下百分百接下来。   当然,其中还有仙君送给对方的那一看就是极品法器的鞭子加持的原因。   在台上痛苦喘息的青年被十分有眼力见的同门给抬了下去,不去挨碍到仙君的眼,生怕仙君迁怒他们门派。   天地良心,他们可是从来都没想过要对仙君的小弟子做些什么,完全就是这个人他自己的行为。   这一场有点过分惊吓的插曲过去,其余门派的弟子们又开始互相切磋,不过再也不会有人不长眼去挑战颜渡了。   他们可不像那个青年,那么不怕死,仙君的弟子都敢招惹。   颜渡再次靠在云沉归身上,眯着眼睛享受着对方提供的勾下巴服务,时不时哼哼唧唧几声,很是舒服的样子。   云沉归垂眸看着小家伙,心中却在回忆对方刚才使出来的那一下鞭法。   依旧不是他教给对方的任何一招,也就是说他这半个多月的辛苦教学完全是白费,对方遇到危险的第一反应还是使用魔君教给对方的鞭法。   这明面上看只是对于招式的下意识的使用,但其实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显示了,其实小家伙相比于他,还是要更加亲近熟悉魔君多一些。   所以才会下意识使出对方传授的鞭法。   想到这一点,云沉归眸色微沉。   看着小家伙脑袋上那个闪闪发光,显然被他勾下巴勾得很是舒服。   结果心里却是想着那个魔君更多一些......   云沉归憋闷,忍不住就伸手捏了对方的耳朵尖一下。   颜渡一颤,耳朵尖立刻染上一抹红。   他的耳朵实在是过于敏/感了,就跟他本体的尾巴一样,根本容不得旁人触碰。   下巴上的手指还在轻轻勾弄,颜渡原本的小火苗又一点点熄灭了下去。   算了,看在这厮为他服务得这么周到,手法这么娴熟的份上,他勉为其难让对方摸一摸好了,反正耳朵也不是没摸过。   看着小家伙脑袋上那个稍稍变暗,一会功夫又亮了回来的三,云沉归勾唇。   果然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小家伙。   时间一点点流逝,这一次的比试也即将结束。   之前那个青年所在的门派再一次向云沉归以及颜渡表达了歉意,颜渡表示不计较,这事儿便也这么过去了。   各门各派集合完成,正打算离开。   一声惊呼却突然响了起来。   “不,不好了!魔域的统领又杀上了来!”   桃羽宗众人:“怎么又来,司渡不是已经找回来了吗?”   其他门派众人:“又?”   颜渡也是一愣,不明白戏墨突然间来到桃羽宗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是为了见他?   这个猜测在脑中一划而过,颜渡立刻否认了。   虽然戏墨十分缠他,但是在事关他的事情上又是极为服从的。在明知道他想要隐瞒身份待下去的情况下,戏墨是万万不可能再次过来了。   所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么想着,远处已经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颜渡一顿,发现这次对方居然还不是独自前来的,身后还跟着一众魔域的手下,且皆是修为不低的那些人。   这架势,当年仙魔两域签订和平协议的时候也就差不多这样子。   云沉归注意到小家伙一眨不眨盯着那个魔域统领所在的方向,立刻心生警惕。   说不定这个所谓的统领又是领了那个魔君的阴险命令,想要来做一些龌龊的事情。   抬手将小家伙往自己的怀里又搂紧了一些。   看着越来越近的戏墨,颜渡眼眸微眯,敏锐看到了被对方提在手上的东西。   那是一具尸体,身上还穿着桃羽宗的服饰。   “落尘仙君别来无恙啊。”戏墨走到众人面前,冷笑,将手上的尸体一抛。   云沉归蹙眉避开直直朝他砸过来的尸体,却发现那尸体有点眼熟。   “秋长老!”   季雅认出了尸体的身份,不敢置信地蹲下身,想要仔细验明这具尸体究竟是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原来这个疯子姓秋啊。”戏墨扫过地上的尸体,身上的杀意很重。   “统领,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要对桃羽宗宣战吗?”   裴广眯起眼睛,不虞地盯着戏墨,已经摆出了警惕的姿势。   颜渡皱眉,他不相信戏墨会是无缘无故杀人,还要带着尸体来找麻烦的性格。   这其中绝对是发生了什么。   果然,戏墨视线不屑地扫过裴广,语气满是讥讽,“宣战?这话不应该我问你们吗?”   “你们的秋长老今天突然出现在魔域境内大肆屠杀魔域中人,我控制住他之后居然还要下死手与我同归于尽,若非我及时杀死他,魔域不知道还要多死多少无辜的人!”   戏墨说着,眸中杀意几乎要溢出。   “各位不打算给个解释?”   一颗刻影石被拿了出来,戏墨催动,里面的影像便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十分混乱的场面,秋长老手执他的本命武器,满脸的狰狞。正如戏墨说得那样,在魔域当中大肆屠杀,只要是没来得及逃离的魔族都被对方一击致命。   这场面大概是当时的守卫趁乱记录下来作为以后的证据的。   人们也看到戏墨一开始的确是控制住了秋长老,但是对方却毫无理智可言,居然想要自爆来同归于尽,戏墨这才杀死了对方。   毫不拖泥带水,做事果决。   颜渡在心里夸了戏墨一声,趁别人不注意,给人偷偷比了个夸夸的手势。   戏墨的视线本就一直分出一些牢牢黏在颜渡身上,此刻自然看到颜渡的表扬。   心里一喜,美滋滋的,尾巴都差点冒出来在身后晃。   阿渡夸他了嘿嘿嘿~   他以后也要好好表现,让阿渡天天夸他!   在确认尸体的身份以及刻影石的内容无误之后,桃羽宗的几位长老以及代掌门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秋长老突然跟疯了一样,如今也身亡了。   那么与秋长老一同外出的掌门呢?   两人究竟是在外面发生了什么情况,以至于他们联络不上,如今还发生这样的事情。   “对于这件事,我们桃羽宗感到很抱歉,一定会补偿的。”季雅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对着戏墨道。   “你们当然要补偿。”戏墨冷笑,“我们魔域受伤的,死亡的普通魔族以及士兵,他们的亲属安置费用,以及各类维修费用,希望桃羽宗能够一分不差的补上。”   季雅颔首,“这是自然。”   既然是他们桃羽宗的人做出了这种事情,那么不管是有什么隐情,对于那些无辜的受害者自然是要尽力去补偿的,他们也不可能推脱。   戏墨对于这位代掌门的态度还算满意,微微点头,转而又将视线落到了另一边——云沉归的身上。   这个禽兽东西居然搂着阿渡的腰啊啊啊他也配!   我要弄你死!!   在心里好一顿咆哮,戏墨面上不显,依旧是高深莫测的魔域统领气势。   “在此之外,我还要另一样补偿。”   “什么?”   戏墨坏笑,指向云沉归,“我要他承认不如魔君,趁早把那小弟子还给我们魔君。”   云沉归的脸色顿时黑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云沉归:想死有很多种方式,为什么都要挑跟我抢人这一种?(拔弓)   快了快了,仙君要告白了,魔君要知道自己第一层马甲早就掉了~ 第46章 魔君白日梦   颜渡捂脸,他就知道这家伙肯定要闹点事情出来,怎么可能从头到尾这么正经。   有一个黑米粥成天给他筹谋划策演戏,外加打击云沉归就够了,他真的不需要再来一个。   何况这货根本就没有演技可言。   “这......”季雅看向云沉归,满是为难。   她对于仙君跟魔君之间发生的抢人事件也是有所耳闻的。   但她一点都不想掺和进去,这两个人有哪一个是她惹得起的。   不要让她小小一个代掌门来承受两人的怒火啊!   云沉归语气冰冷,“你回去告诉魔君,别白日做梦。”   小家伙只能是他的,谁都不可能将人从他身边带走。   戏墨不屑,朝前走了一步,身后的魔域众人便也跟着朝前迈了一步。   十分有压迫感。   有不少胆小的弟子已经因为这剑拔弩张的气氛而出冷汗了。   斋青紧张地抓着庄戴鸣的胳膊,吞了口口水,“戴鸣,你说最后谁会赢啊?”   他原本是坚决支持司渡跟云长老在一起的,毕竟司渡三年的痴心在那摆着。   然而如今知道了魔君为司渡做得事情,他又犹豫了。云长老实在是冷冰冰,说不定跟魔君在一起司渡会更开心。   “......”庄戴鸣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魔君这一出自己抢自己的戏,实在是过于诡异了。   诡异到他都觉得魔君是不是快人格分裂了......   “......”颜渡比那二十个弟子的心情更复杂,这一出戏他是真的没有安排,完全是对方自己补上的。   真的不是他专门派手下来演这一出自己上门抢自己的戏的!   两方僵持了许久,季雅为了缓和气氛,又提出了许多的补偿方式,然而戏墨却不肯让步,对着云沉归步步紧逼。   云沉归周身的寒气越来越重,要不是顾忌着不好伤到小家伙,早就不再收敛了。   眼看着戏墨又要得寸进尺替更多要求,颜渡眉心抽了抽,心道他要是再不阻止,估计仙魔大战真的就要再次爆发了。   到时候他就是那蓝颜祸水,要被众人唾弃......   颜渡被这想象给吓得抖了抖。   在戏墨再一次开口之际,连忙打断道:“差不多就可以了。”   少年清脆的嗓音在这一片凝滞的寂静当中十分明显,所有人都听到了。   戏墨听到这话,看着颜渡的眼睛立刻委屈起来。   呜呜呜司渡凶他,阿渡居然为了那个小白脸凶他......   颜渡一僵,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可以用传音啊,干嘛要出声。   真的是废柴演着演着自己都当真了。   于是找补一般地扑进云沉归怀里,红着小脸娇弱道:“师尊是最好的,谁都比不过师尊,我不会离开师尊的~”   同时心里对戏墨传音:“别找事情了,快回去吧。”   戏墨顿时大委屈,险些当场落泪。   颜渡无奈,又哄道:“等我渡完情劫就回来,应该快了,乖。”   “你现在这样继续下去会打乱我的计划的。”   用无形的精神力摸了摸戏墨的脑袋,颜渡再一次拿出了他哄小狗的能力。   戏墨明明本体是魔狼,他却觉得跟小狗勾没有任何区别,一样天天摇着尾巴眼巴巴望着他,一见到他就吐着舌头打转。   可爱是可爱,就是实在太粘人了。   颜渡这么想着,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思想跟云沉归都快重合了。   有一丝微妙的渣。   戏墨还是不甘心,但是也知道阿渡情劫的重要性,他也很希望阿渡可以记起曾经。   最后只能恶狠狠瞪了云沉归一眼,磨牙道:“看在司渡的面子上放过你,不过你等着,司渡一定会是我们魔君的!”   “......”颜渡无奈叹气,再次觉得自己就是个养崽的,小孩子都没成年。   在颜渡的打圆场之下,戏墨带着气势汹汹的魔域众人离开了,仙域的人无不长舒一口气。   随后许许多多或明显或隐晦的视线落到了颜渡身上。   他们没想到司渡在魔君心目中的分量居然有这么重。   就连堂堂魔域统领都这么听对方的话,恐怕司渡在魔域的地位都快跟魔君一样高了吧。   这么一对比,莫名就觉得落尘仙君其实还不如魔君热情的多......   至少魔君对司渡的追求是明晃晃的,不像仙君,做过最明显的一件事也就是在魔君送出极品法器之后攀比着送出了许多丹药。   “师尊您别生气呀,弟子这不是留下来了嘛~”   颜渡看着云沉归很是不好的脸色暗笑,面上还要一副乖巧弟子的模样撒娇。   而云沉归看着空中那个颤个不停的三,心知肚明小家伙心里笑成了什么样子。   魔君来这么一出就让他这么开心?   这么想着,云沉归便也问了出来。   颜渡一顿,红这小脸道:“没有啦......”   这欲言又止的娇羞样子,分明就是开心的不得了。   “......”   云沉归沉默许久,突然抬手将小家伙整个抱进了怀里。   颜渡错愕抬头,眉心就落下微凉一吻。   云沉归俯身垂眸,长而密的羽睫轻颤,敛去眸中的情绪。神色依旧清冷,举动却直白无比。   满场震惊。   “为师喜欢你。”   如玉的指尖轻轻抚过细腻柔软的小脸,云沉归敛了敛眉,另一只搂在颜渡腰上的手微微收紧,又松下。   耳尖泛着不易察觉的薄红,昳丽的面上有些许僵硬。   云沉归实在是不习惯说这种话。   要他撩拨人可以,但这么正经的告白,他有点......   不自在。   但是魔君都这般直白,若是他不告白,岂不是显得他不如魔君真诚,甚至不如魔君有胆量。   可笑,他岂能输给那个阴险狡诈的小人。   “你的回答呢?”   云沉归垂眸看着怀里似乎是呆住了的小家伙,问道。   “我不......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颜渡原本下意识就想要打击这厮,然而想起来自己要渡情劫,连忙紧急改口。   用法术憋红了小脸,甚至挤出了眼泪。   卷翘的眼睫上挂着泪珠,颜渡面上两抹红晕,清澈干净的眼眸中满是欣喜若狂跟不敢置信。   “弟子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这是真的吗?”   “师尊您真的会喜欢弟子吗?”   “......”云沉归看了眼那脑袋上的三,又看了眼激动到仿佛下一刻就要厥过去的小家伙。   要不是数字没变,他估计真的就要信了。   演技真是越来越好。   不过听到小家伙连声说愿意跟他在一起,说一直都在等这一天。   云沉归还是心情十分愉悦。   不管小家伙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但是都已经答应了,他就绝对不可能再让对方有机会逃开。   至于那个魔君......呵,给他有多远滚多远。   在仙域众门派的见证下,两人就这么有点草率的确定了关系。   在师徒关系的基础上又加了一层道侣的关系。   毕竟一个有意一个要渡情劫,自然是进展飞快。   季雅就在一旁,简直看傻了。   将其他看了一场大戏的门派们都请离桃羽宗,却见演武场还是十分寂静,都在看着云沉归跟司渡两人不说话。   季雅抹了把冷汗,正想说几句恭喜的话来打破这份诡异的安静。   却是又有一人从远处走来。   “掌门?!”   离得近的桃羽宗弟子惊讶不已,随后便是巨大的惊喜,“您回来了!”   桃羽宗的掌门巫端乐青年模样,面貌俊美。虽说远远比不上云沉归,却也是十分出挑的美男子。   巫端乐对着迎上去的季雅轻轻一笑,温和道:“发生的事情我已经都知道了,秋长老的事情是一个意外。”   “我们之前误入了一处洞穴,着了里面残留阵法的道。秋长老他被操控了心智,沦为只知道杀戮的存在。而我虽然稳住了心神,却是受了伤,一直到如今才能够回来。”   说着,巫端乐面露惋惜与悲叹,眉头蹙起。   “是我没能照顾好秋闵言。”   知晓了经过,桃羽宗的人看着掌门自责的模样,纷纷出声安慰。   秋长老出了事他们也很难过,但这不是掌门的错,掌门不必太过愧疚,还是好好养伤为上。   巫端乐叹气,“我只是......觉得自己当时能够救下他的。”   颜渡皱眉,他莫名觉得眼前这个掌门有哪里怪怪的。   但是又说不上来。   不管是灵力波动还是与旁人交流时候的信息,甚至神态习惯都没有什么异常。   但颜渡的第六感就是觉得有异常。   他曾经与掌门有过交流。   那是他刚入桃羽宗的时候,那时巫端乐还没有外出云游。   在无旭峰的角落遇到了默默哭泣的颜渡,上前问他是怎么了。   颜渡说他天赋太差了,根本不配做仙君的弟子。   巫端乐就安慰他,说哪有什么配不配,既然沉归认定了你,那你就是值得的。   那句话失忆的颜渡记了三年,也因此更加坚定了追求云沉归的决心。   眯了眯眼,颜渡敛下眸中思索的神色,离开云沉归的怀里。   做出一副惊喜的模样朝巫端小跑去。   “掌门掌门,您还记得我吗?”   巫端乐正在跟几位长老将这段时间的经历,听到颜渡的喊声,看了过去。   轻笑,眉眼弯起,“当然记得了,你当时还因为觉得与沉归差距大而一个人偷偷哭呢,现在怎么样了?”   对上了......但颜渡还是觉得不对劲。   “嗯,弟子就在刚才已经与师尊在一起了......”颜渡害羞垂眸,小脸红扑扑的。   巫端乐眸色一暗,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抬手拍拍颜渡的脑袋,笑道:“那真的是要恭喜你这个小家伙了,沉归那么冷清的性子都被你给拿下了。”   说着看向前面的云沉归,语气有丝丝熟稔与调侃,“沉归,恭喜啊,这么乖又可爱的小弟子可不多见的。”   “我都羡慕呢,要不是你心里只有沉归,说不定我就先下手了。”巫端乐笑盈盈道。   这话一出,旁人都愣住了。   “掌门?”季雅一怔,不明白一向温和有礼的掌门怎么会说出这般失礼逾距的话。   几个长老也都顿住了,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   颜渡感受着拍在自己脑袋上那只手不知不觉往下移,温热的指尖划过他脸侧,很轻柔。   带着某种调戏的意味。   然而巫端乐的面上依旧是温润的笑意,仿佛一名翩翩公子。   丝毫看不出他的手指正在颜渡的面上流连。   云沉归沉眸,一下将颜渡拉进自己怀里,“掌门这是何意?”   语气森冷。   气氛又一次凝滞下来。   许久,巫端乐笑着打破了寂静,“两年不见,沉归还是这么冷冰冰的,小弟子真的不会被你吓跑吗?”   “这就不劳掌门费心了。”云沉归对于眼前这个分明是掌门,却对小家伙动手动脚的人警惕不已。   灵力在对方身上巡视一圈,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不是夺舍,不是邪祟入体,的的确确是之前那个掌门。   语气神态也没有任何变化,只除了对于小家伙的眼神。   那是一种带有掠夺欲的眼神。   本该喜悦的重聚最后不欢而散,云沉归冷冷丢下一句警告,带着颜渡回了孤云峰。   颜渡还在想着巫端乐身上发生的变化,脸上却突然一凉。   回过神,发现是云沉归正在用帕子轻轻擦拭他被巫端乐碰过的地方。   薄唇抿起。好看的眉头也微蹙,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满。   简直像是自己心爱的玩具被别人给碰了一样。   “......”这人幼不幼稚?   “以后离掌门远一点。”云沉归提醒道。   虽然他没能看出什么异常,但就凭对方看小家伙的眼神,就绝对不能让小家伙跟对方有接触。   颜渡随口应下。   “对了,你想要什么奖励?”云沉归突然问道。   “啊,什么奖励啊?”颜渡没反应过来,眼睛疑惑地一眨一眨。   脑袋被轻轻点了点,听到云沉归轻笑,“你今天打败了那个金丹期的弟子,为师可不得给你奖励。”   还有这种送上门来的好事?   颜渡眼睛一亮,“什么都可以嘛?”   云沉归颔首,见小家伙开始沉思,提了个选择,“冰烛如何?”   颜渡刚想一口答应,却突然意识到有哪里不对。   这厮是怎么知道他想要冰烛的,那不是他当团子的时候表现出来的喜好吗。   小心翼翼道:“为什么啊?”   云沉归不假思索,“你之前不是一直很喜欢吗,管为师要了那许多藏在乾坤袋。”   话音落下,两人都沉默了。   空气陷入了今天的第不知道多少次凝滞。   云沉归好不容易接受自己无意间说漏了嘴的事实,想要解释,却看到小家伙脑袋上的那个三急速变暗。   变成二,变成一。   最后那个眼熟无比的零又出现了。   真就提分如爬山,掉分如跳崖。   云沉归一朝回到原点。   作者有话要说:   云沉归:现在就是想求一个时间倒流的法术,让我回去缝住我的嘴。   还有二更哦,说好的日万来啦~   【仙君欲结契,魔君渣男发言预告】 第47章 结契   颜渡震惊无比,指着云沉归,连声音都在颤抖。   “你...你什么时候,知...知道的?!”   要是云沉归早就知道了,那他那段时间的各种丢脸行为岂不都是一个笑话。   这厮岂不是每天都一边憋笑一边逗他?   他的一世英名啊!   看着小家伙一瞬间警惕的样子,以及那个扎心的零,云沉归无奈。   “你当时变回本体倒在为师房门口的时候,为师就知道了。”   也是时候该坦诚聊一聊了。   居然这么早就被发现了!颜渡瞪圆眼睛。   想到自己之后一系列咬人,撒娇,闹脾气的样子,颜渡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尤其是他猛吸对方腰上那朵冰莲的时候,那痴汉的样子全都被看到了。   这厮早就知道了却不说,看着自己浑然不知地做许多丢脸的行为。   太恶劣了!   脑袋上的零飞快变暗。   颜渡脑中突然又出现那一次云沉归沐浴,他进去送礼物。   然后对方有了反应......   他当时以为对方是个变态,对着一只团子都能有罪恶的思想。   结果没想到对方早就知道是他了......   所以这厮一直都是在对着他禽兽啊啊啊!   颜渡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感叹这厮终究没有变态到那一步好,还是为自己逝去的形象悲泣的好。   看着那个在空中摇摇欲坠的零,云沉归叹气。   他就知道小家伙会是这么一个反应。   他本来打算等到好感再高一点的时候再坦白的。   可是今天接连被魔君跟巫端乐刺激,云沉归一时间疏忽了。   告白也是,他原本自然不是计划这般草率的,肯定是要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   怎么也不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草率问对方愿不愿意跟他在一起。   虽然得到了他想要的回答,但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小家伙答应的速度与脑袋上那个不算高的好感形成了明显对比。   他总觉得小家伙是憋着什么坏。   “要是我当时就说出来,你还会留下吗?”云沉归淡淡道。   颜渡一顿,他当然不会。   要是当时云沉归直接就表明认出了他,他肯定当场就逃回魔域,说不定都不再回来了。   脸颊被轻轻捏了捏,颜渡听到云沉归低笑。   “这样不好吗,以后你想去极寒之巅也好,想做别的也好,都不用躲躲藏藏的,想什么时候变回本体都可以。”   “......”这倒也是。   颜渡可耻地心动了。   最后经过了长久思考,又通过悄悄传音与黑米粥来了一场交流,颜渡将手链收回储物空间,然后变回了本体。   久违的雪团子站在桌子上,云沉归伸手将对方捧了起来,触感依旧柔软蓬松。   伸手勾了勾那小小的下巴,便看到小家伙的尾巴尖卷了卷,红眼睛惬意地眯起。   云沉归继续勾,看着小家伙脑袋上那个零一点点变亮,然后又逐渐升回了三。   三越来越亮,云沉归一顿,看着那个三跳了跳,然后变成了四。   这算是意外之喜了,居然还升了一个数字。   云沉归心想可能是因为坦白了知道对方的本体,小家伙对他放下了一部分警惕,所以好感不自觉升高了。   唇畔微勾,蓝紫色的眸中划过笑意。   云沉归看着软绵绵躺在他掌心,四爪朝天被他勾下巴勾得哼哼唧唧的小家伙。   道了句可爱。   本以为本体被发现之后会有一场大戏要演,却没想到就这么轻飘飘过去了,云沉归一点要追问他的意思都没有。   甚至因为两人的关系发生变化,而对他越来越好了。   也越来越......暧昧了。   以往还有所克制,如今云沉归是时不时就要吃点大豆腐。   晚上要是颜渡用人形睡觉,那就把颜渡抱在怀里。要是颜渡变回本体睡觉,那就把颜渡摆在颈窝间或者胸口。   颜渡倒也很是适应,趴在云沉归胸口睡得很是舒服。   毕竟又有冰莲香气,云沉归的体温又低,加上胸膛随着呼吸一起一伏,趴在上面的助眠效果极好。   这天颜渡正变回本体趴在院子上晒太阳,全身的毛毛都晒得暖洋洋的,蓬松地散开,越发像一只雪白的毛团子。   原本想要吆喝云沉归来给他顺顺毛,却没找到人。   说起来,他这天似乎见到对方的时间是变少了许多。   对方好像是在忙什么事。   “这个狗东西,怕不是得到手就不珍惜了!”   颜渡跺爪,变回了人形,决定去看看对方在做什么。   要是被他发现在撩拨别人,看他不挠死这个禽兽。   颜渡丝毫没意识到他现在的想法就跟小媳妇出去抓夫君似的。   一边坐着灵鹤在整个桃羽宗找人,颜渡一边在回忆这些天。   明明他都已经跟云沉归在一起了,表现出来的也是情意浓浓,可为什么他的情劫好像一点没有要完成的样子?   黑米粥飞了出来,漂浮在颜渡面前回答道:“肯定是因为那个禽兽不够喜欢主人!说不定他现在就是在撩拨别人,这个见异思迁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禽兽!”   明明是还没有确定的事情,黑米粥却越骂越气,活像是他们已经捉/奸/在/床了一样。   颜渡也是这么怀疑的,可是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他这么乖巧听话的人形跟可爱无比的本体,云沉归是得有多眼瞎才会去找别人啊。   最后只剩下桃羽宗守元峰的宗门大殿没有找,颜渡正打算让灵鹤飞过去,突然却有一阵撞击的钟声响起,浑厚悠远的钟声传遍了整个宗门,在山峰间回荡。   这是守元峰上面的钟,一般只有在宗门内有大事发生的时候才会被敲响。   颜渡记得他这三年多里,也就敲响了一次,那次还是裴广跟宋文两位长老突然宣布要结契,邀请所有弟子们来参加,还送了每人一瓶丹药跟符箓。   震惊了宗门。   那么这一次是因为什么?   颜渡好奇地落地,拍拍灵鹤,照例喂了一串灵果,摸摸灵鹤的脑袋。   然后就朝着钟声响起的地方走去了。   颜渡慢悠悠往大殿走的同时,越来越多的弟子们御器飞了过来,还不会御器的则是乘坐各种各样的通行灵兽。   至于长老们,估计早就到了。   在路上遇到了庄戴鸣跟斋青,颜渡便与两人一道。   “司渡,你知道是什么事情吗?”庄戴鸣颇为好奇地问道。   斋青也看向颜渡,试图通过颜渡这个云长老的“枕边人”获得第一手消息。   然而颜渡也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我也不清楚,我是来找师尊的,我最近都没怎么见到师尊。”   庄戴鸣脱口而出,“难道云长老有新欢了?”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想多了,魔君分明把云长老拿捏得死死的,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要是云长老真的这么干了,恐怕他们桃羽宗下一刻就会因为两位大能打起来而化为废墟。   颜渡适时露出委屈惶恐的样子,“不,不会的......师尊说他最喜欢我的......”   这主要是演给不知道他身份,满心以为颜渡是一朵娇弱小白花的斋青看得。要是只有庄戴鸣一个人,他根本就不用演。   斋青不知实情,只当好友伤心了。连忙瞪了庄戴鸣一眼,然后安慰道:“不会的不会的,司渡你千万不要乱想,云长老不是那种花心的人,他既然说了喜欢你,那就绝对不会变心的。”   问题是你正在安慰的这位可能变心啊......   又一次被好友瞪的庄戴鸣无语凝噎。   魔君的演技实在是登峰造极,毫无破绽。   他想学都学不来。   三人聊着天,步伐不知不觉就慢了,待来到大殿,里面已经有许多人了。   不管是执教长老,还是各个等级的弟子们,都在讨论着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殿的空间十分宽敞,足够容纳下上万人。三人随便找了一处空地,跟着其他的弟子们一起讨论了起来。   没有过很久,待到差不多的人都到齐了,大殿的最前方出现了人。   颜渡定睛一看,不正是他四处寻找的那位疑似变心的狗东西。   掌门巫端乐站在斜侧方,视线穿过茫茫人海精准无误找到了颜渡,对着颜渡温和轻笑,俊美的面容颇为吸睛。   颜渡蹙眉错开视线,他不喜欢如今这个掌门,总让他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但是又说不出来是哪里反感。   明明曾经的巫端乐能够让他感到亲和温柔,不像如今这般明明笑得如沐春风,却总有阴冷之感。   云沉归也看向了颜渡,轻笑。   昳丽的面容上浮现清浅笑意,冲淡了一直以来身上的清冷之意,容貌自带的殊色无双便再也挡不住,尽数显露出来。   青年的容貌完美得近乎非人,一旦有意收敛起冷淡的气息,光是一眼扫过,那眼尾都能都带着旖旎春色。   看呆了底下一众人。   面上浮现类似醉后的酡红。   颜渡也是看得一顿,但好歹他都近距离接触对方这么久了,抵抗力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很快就从美色的深渊当中回过神来。   这厮突然间笑得这么荡漾做什么?   一道微凉的纯白灵力突然缠上手腕,朝前扯了扯,示意颜渡跟着它走。   颜渡沿着灵力看过去,果然在云沉归的指尖寻到了灵气的另一端。   带着满满的疑惑拨开人群走上前,颜渡在众人的注视下来到了大殿的前方。   此刻这处台子上就只有他与云沉归两人。   云沉归垂眸看了眼小家伙脑袋上那个被他这些天努力提升到五的好感,心里稍稍有了些底。   “宣布一件事。”云沉归淡淡道。   “我决定与司渡结契,大典就安排在开春。”   “......”   大殿内寂静了一瞬,然后猛然爆发嘈杂声。   有恭喜的,有震惊的,还有失落惋惜的。   当然,这些不同的声音最后都统一变成了对于两人的祝福。   结契,是十分庄严的仪式。一旦两方完成结契,那便是有了天道的见证,是受到天道约束的,两人都不能背叛对方,否则会受到反噬。   而且结契想要解除,也是极为麻烦,稍有不慎同样会被反噬。   因此若非感情十分深厚,或者真挚无比,很少有人选择结契。   在一起不就好了吗,修真的人寿命各个都是数百年起步,何必要把自己漫长的寿命与别人缠在一起。   这也是为什么当时宋文与裴广宣进行结契的时候惊到了那么多人。   两人平时总是打打闹闹,却有着许多道侣难以比拟的深厚感情。   但是众人没有想到,云沉归居然也会愿意结契。   一旦结契,可就意味着与司渡彻底绑定在一起了。   其实当时云沉归的告白,还是有许多人不相信的。他们觉得云长老不过是一时冲动,或者一时图个新鲜罢了,哪里会对司渡有多深的感情。   毕竟司渡与云沉归的不相配是摆在明面上的。   一个是仙域最有名的仙君,惊才绝艳;一个是仙域出了名的废物,软弱内向。   很多人都觉得司渡很快就会被云长老抛弃。   然而没有,不仅没有,云长老甚至还准备与对方结契。   对于修真者而言,最动听的情话大概就是对方说,希望与你结契。   这句话意味着希望往后漫长的生命当中都能有你,也只有你。   这司渡究竟是有什么魅力,怎么一个魔君,一个仙君,全都为了他神魂颠倒的?   云沉归说完这句话,看向了一旁的小家伙。   对方应该会很感动的吧,说不定好感又上升了。   抱着这样的期待,云沉归视线落到颜渡脑袋上空,却看到那个他好不容易提上去的五已经不见了,跌成了三。   那个三还在不断颤抖,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逐渐有往二转变的趋势。   颜渡已经石化了,正在心里不断跟黑米粥传音。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啊啊啊啊!”   “这厮要跟我结契啊,我该怎么办,我不想结契,我才不想后半辈子都跟这厮缠在一起,我会疯的啊啊啊啊!”   颜渡感觉他现在就已经要疯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云沉归几天不见是在琢磨结契的事情。   他现在宁愿对方是在撩拨别人!   结契的效力可不仅仅是针对仙域,而是覆盖整个三域以及三域之外。可以说只要你是生活在天道之下的生灵,结了契,就一定会受到约束。   哪怕他是魔君也一样。   所以要是他真的跟云沉归结契了,哪怕用得是假身份,天道也会自动将契约烙刻在他的灵魂上,不会让他有空子可钻。   绝对不行!   颜渡只要一想到那个场景就觉得眼前一黑,前途渺茫。   他只是来渡个情劫,从来没想过真的把自己赔进去啊。就算他如今对云沉归的感官还不错,但绝对没有到可以跟对方结契的程度。   绝对没有!   云沉归蹙起了眉,不明白为什么小家伙反应这么大。   不仅没有提高好感,甚至还骤降了。   不对,也不算骤降。好感的陡然跌落也可能是因为当事人对他突然的警惕抵触,等到这阵情绪过去就会慢慢恢复。   就像之前他揭露对方本体的身份,小家伙的好感也是猛然跌落到了零,但后面又一点点恢复了回来。   也就是说,小家伙并不想跟他结契,甚至还很抵触。   云沉归看着艰难露出微笑的小家伙,敛眸。   这个小混蛋,还是这么的没心没肝。他这些天的好声好气真的是哄了个空气。   “师,师尊......”颜渡吞了口口水,声音有些发颤,“您要不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给我仔细认真严肃地考虑一百遍啊!   都这么大的人了,做决定的时候能不能慎重一点,这种终身大事是能随便决定的吗?!   要不是会毁形象,颜渡现在真想扯着云沉归的耳朵,让对方清醒一点,不要失了智。   或者给对方一脚,掐着脖子告诉对方,自己一点都不想跟他结契。   他可不想把自己的后半辈子搭在一个狗东西的身上,哪怕这个狗东西好看到无人能比也一样!   台下,听到颜渡这话的人们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不明白司渡这人是怎么说出这种话来的。   云长老主动提出要结契,这人就算没有当场惊喜到昏过去,怎么也该是激动到话都说不清,恨不得今天结契的样子吧。   结果对方居然让云长老再考虑考虑?   是他们疯了还是对方疯了?   只有知晓颜渡真实身份的二十名弟子,神色复杂。   他们自然知道颜渡拒绝的原因。   魔君摆明了就是来骗财骗色的,平时演得再情深不悔,但事关重大,怎么可能真的愿意结契。   就是可怜他们的云长老,被骗了身骗了心骗了财,甚至连结契都愿意,却连对方的真实身份都不得而知。   这也太惨了,这是什么人间悲剧啊。   果然得到了什么,就会相应失去什么吗?   云长老得到了无双的天赋与容貌,然而却遇人不淑,碰上了魔君这么个缺德咳咳咳......游戏人间的人,情路坎坷到他们见之落泪。   “看起来,司渡是不愿意呢。”   一直在一旁看着的巫端乐突然开口,笑盈盈看向颜渡。   “沉归你也别逼得太紧,若是司渡他不愿意,总不好强求对方吧。”   云沉归沉下脸,“这就不用掌门关心了,我的小弟子我心里有数。”   清冷的声线在‘我的’两个字上面格外加重了。   颜渡与巫端乐对视了片刻,移开了视线,不欲与对方过多接触,他会感觉到不舒服。   “不,不是的,我怎么可能不愿意呢!”颜渡涨红着脸解释道:“我只是......只是不想师尊一时冲动做出影响一生的决定。”   颜渡垂下脑袋,声音也变低了些,能够听出满满的自卑与低落,“我知道我天赋太差,修为不过炼气期,脸也很一般,根本就配不上师尊。”   “所以我根本就不奢求更多,只要能够与师尊在一起过,我就是死也无憾了,又怎么能这般自私与师尊结契呢,师尊值得......值得更好的人!”   明明说着话的时候都难过到哽咽了,然而少年还是故作坚强,脸上带着微笑。   眼眶泛着红,有泪光在里面闪烁。   声音在颤抖,少年不敢再出声,用贝齿死死咬住了唇瓣,不愿自己的伤心泄露出来。   台下的人一时间都沉默了。   他们没想到,司渡对于云长老的情感已经这般深了。   若是换作他们经历了许久,终于能够与心上人在一起,又怎么可能愿意放弃这到手的机会,只因为不愿拖累对方呢。   这得是有多爱,才能强忍着眼泪,笑着说出心上人值得更好的人这种话来。   那些曾经不屑对方死缠烂打,认为对方没有自知之明心术不正的人都有些羞愧,默默低下了头。   少年的情感分明这般真挚浓烈,不带一丝杂质。是他们用世俗的眼光去挑剔,去污蔑对方。   “......”   众人陷入了沉默,唯有二十名弟子面色僵硬。   好话术啊,真的太绝了。   这寥寥几句,愣是将众人的怀疑抹消得一干二净,然后还反过来加深了自己深情至极的形象。   构造出了一个爱云长老爱到把自己摆在了尘土,满心仰望对方的卑微又痴情的地位。   引来众人的同情与愧疚,又完美推开结契,不用真的把自己搭进去。   还什么天赋修为太差,上次那个威压强到他们险些昏厥过去的人是谁啊!   再说容貌,回想当时见到的精致少年,漂亮的不可思议。这要是还算普通,这世上除了云长老,恐怕全是丑人。   魔君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   还是说平时到底都在学些什么,为什么渣得这么自然,反应这么快啊?!   “......”   颜渡的鬼话,云沉归一句都没有信。   这小家伙会自卑,会觉得配不上他?   怎么可能。   小家伙摆明了就是不乐意跟他结契,偏偏还要做出一副为了他好的样子。   还一个劲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云沉归又好气又好笑。   既然这么喜欢演戏,那他要是不配合,岂不是对不起小家伙这精湛的演技。   于是云沉归抓起颜渡的手,与对方十指相扣。   纤长的睫羽垂下,显得有些失落。   “为师在你心里便是这般薄情之人吗?”   云沉归抿唇,蓝紫色的眸中划过受伤的情绪,声音也低了下来,越发显示出主人的低落。   美人忧愁,杀伤力实在是大。   何况云沉归平时从未有这样的神情,突然之间这样,落差更是大。   饶是颜渡都顿了顿,良心小小痛了一下。   不过结契还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别以为美男计对他能有用。   作者有话要说:   知道要结契前的颜渡:这厮肯定是去撩拨别人了,看我不挠死他!   知道要结契后的颜渡:我求求你去撩拨别人吧,换个人结契好吗?   #论媳妇为了不跟我结契都能说出些什么话来#   #被骗财骗色的仙君今天又被渣了#   #你很好,我不配#   #你值得更好的# 第48章 私会   “师尊您现在只是一时冲动,弟子不能......”颜渡哽咽,“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就犯这么大的错误。”   “结契的事情就算了吧,师尊您以后遇到更好的人再——”   微凉的触感堵住了颜渡尚未说完的话,很快又分开。   被动仰起脑袋的颜渡呆住了,台下的人也都呆住了,画面过于震撼,全都没能反应过来。   都说是司渡死缠烂打,怎么现在看起来倒是云长老更主动,颇有点紧追不舍的感觉。   二十名弟子颤了颤,亲眼目睹魔君被强吻,他们会不会被灭口?   “不许拒绝。”云沉归捏了捏那小巧的耳尖,低低道。   风“......”   颜渡开始默默打算跑路的可能性。   为了渡个情劫而被迫结了个契,要是真的这样,他绝对会成为魔域的最大笑话。   “沉归,这种事情可不能强迫的啊。”巫端乐笑眯眯看着两人,眸中有暗色划过。   虽然不喜欢现在的这个掌门,但是听到这话颜渡还是连连点头。   是的是的,包办婚姻跟强迫婚姻都要不得啊!   云沉归看向巫端乐,神色冷淡。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莫名有一种针锋相对的感觉。   颜渡眼前一晃,突然觉得巫端乐的脸变得跟云沉归一模一样。   但这感觉一眨眼就消失了,仿佛只是错觉。   云沉归收回视线,转而看向了颜渡。   “你不愿同为师结契,莫不是心里还有旁人?”   蓝紫色的眸子里透着淡淡委屈,还有微不可查的醋意。   果然小家伙的心里就是有那个魔君,之前那么快答应同自己在一起估计只是为了好玩。   若是真像表现出来的这般喜欢自己,又怎么可能会不愿意同自己结契。   难不成心里还念着那个魔君,想要以后去跟魔君结契?   想到这种可能性,云沉归扣着颜渡腰的手微微收紧,将人又往自己怀里搂近了些。   “弟子心里只有师尊一人,怎么可能会想着旁人!”   事关情劫,颜渡立刻表明他的‘一心一意’。   “那就与为师结契。”云沉归低笑,抬手撩起颜渡脸侧一缕发丝,捻了捻。   “为师今生都只会有你一人。”   很是勾人的情话,但凡云沉归换个人说,对方都该神魂颠倒失去理智了。   然而颜渡此刻只想跑路。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还能怎么办。要是再继续拒绝,就要引人怀疑了。   于是颜渡只能红着小脸,含着泪光,感动到声线都变了,“师尊您真好呜...弟子,弟子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如锤死你作为谢礼好了!   挣扎无果,最后结契大典一事还是被定了下来,等到开春就进行。   对此,颜渡下定了决心,要是等到开春还不能渡完情劫,他就直接套麻袋把云沉归拐回魔域。   对外就宣称他跟云沉归外出云游去了。   等到情劫渡完了,再把云沉归丢回来。   云沉归看着小家伙脑袋上那个骂骂咧咧的数字,暗道了一声小混蛋。   不管怎么样,他是绝对不会让小家伙有机会跟魔君在一起的。   虽然不知道小家伙究竟为什么一定要留在他身边,还要表现出一副爱他爱到不能自拔的样。但他也借此弄得小家伙不得不答应与他结契。   浅浅的笑意浮现,轻轻捏了捏小家伙软绵绵的脸。   既然选择了来招惹他,就绝对不给任何后退的机会。   他要把这个小家伙牢牢绑在身边,谁都不可能抢走。   宣布完了这件事,其他人都离开,云沉归也打算带着小家伙回去。身后却突然传来声音。   “沉归,把你的小弟子借我聊聊呗。”   “掌门还是换个人聊,司渡不方便。”   对于巫端乐这个明显对小家伙有觊/觎的人,云沉归没有任何好脸色。   以前他与对方也不算很熟,这次对方回来之后倒是一副与他熟稔的样子。   “别这么警惕,我只是许久没见司渡了,有些话想要单独讲一讲。”   巫端乐笑得温和,气质也很是温润。   但颜渡就是能从中感受到宛如毒蛇一般的阴冷之意,看他的眼神仿佛盯上了猎物。   刚想要拒绝,却看到对方用口型道:“魔君。”   “!”   颜渡立刻看向云沉归,发现对方正在看他而没有注意到巫端乐的口型之后松了口气。   知道这回他是必须要去了,颜渡只能晃晃云沉归的袖子,“师尊您别担心,掌门之前还帮过弟子许多,这次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弟子很快就回来。”   云沉归蹙眉,想要拦下,但颜渡坚持要去,最后只能由着对方。   两人找了个空殿室,云沉归就候在门外。   挥手施出一道隔绝声音的屏障,巫端乐在桌边坐下,笑盈盈看着颜渡。   “魔君好兴致,来我们这小小桃羽宗玩了三年多,不知是有什么东西吸引魔君了?”   颜渡微微眯起眼睛,红光在眸中一闪而过。   “掌门有话不如直说。”   巫端乐丝毫不在意颜渡冷淡的态度,递过去的一杯茶被拒绝了,便自己一饮而尽。   “云沉归他冷冰冰的,一点不解风情,真的能让你开心吗?”巫端乐舔唇,被玉冠束着的长发有几缕散落,垂在肩旁。   温润如玉的容貌生生添了几抹稠丽。   那阵错觉又来了,颜渡莫名又觉得对方跟云沉归很像。   明明是截然不同的容貌类型,却都在眉眼间透出殊色。   “不如跟我在一起,我一定会让魔君快乐的......不管是哪个方面。”   视线将颜渡从头打量到脚,巫端乐丝毫不掩饰他对于颜渡的渴求。   颜渡只感觉那视线粘稠阴冷,仿佛什么冷血动物。   令人反感。   “我警告你,别说什么不该说的。”   颜渡只一瞬间就来到了巫端乐前面,素白的手紧紧扣住对方脖子,渐渐收紧。   眉心红纹隐隐浮现,颜渡语气森冷,“要是你敢说出去,我就杀了你。”   他没有开玩笑,眼前这人让他不适,还出言挑衅。   若是真敢将他的事情说出去,他也绝对不会放过对方。   此刻颜渡的气质与平时在云沉归面前撒娇闹脾气的样子截然不同,甚至像是两个人。   脆弱的脖颈被扣住,明明已经要喘不过气来了,巫端乐却依旧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看向颜渡的眼中没有任何愠怒。   “他能让你这般对待吗?”   抬手抚上颜渡扣住他脖子的那只手,轻轻摩挲。   “我可以,你对我做任何事情都可以,就算是......杀了我。”   “我不比他差。”   巫端乐的眼中浮现痴迷,盯住颜渡的眸中是一种偏执的渴望与掠夺。   颜渡皱眉,松开了手,巫端乐便摔在地上,脸色因为缺氧而涨得通红。   想要起身,胸口却被踩住,不得动弹。   颜渡垂眸看着地上的人,足尖重重踩着对方,毫不留情碾动。   “你哪哪都比他差。”   这话像是刺激到了巫端乐,原本一直带着的虚假笑意不见了。转而一手抓住颜渡的脚踝,将人重重拉下。   颜渡一着不慎,谨慎起见也没有松开对自己力量的压制,居然真的给对方扯了下去。   两人撞一旁的木桌上,上好的瓷杯摔落一地,成了碎片,水也淋淋漓漓落下。   房间的屏障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云沉归听到动静,立刻推门进来。   入目就是自家小弟子两手撑在巫端乐身上,脚踝还被对方紧紧抓着。   看到云沉归进来,颜渡立刻想要起身。可是脚踝还被巫端乐扣住,动弹不得。   “师尊呜......我害怕......”颜渡眼眶顿时红了,看向云沉归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他的救命稻草。   云沉归立刻震开巫端乐的手,将颜渡拉进了怀里。   此刻的面色已经极为不好看了,带着凌冽寒意。   “掌门就是这般对待旁人的道侣的?”   看着还坐在地上,发丝被茶水打湿,有些许狼狈之感的巫端乐。   一道冰寒灵力紧紧缠住对方脖颈,将人甩在了墙上。   颜渡埋在云沉归怀里,吸了好几口冰莲的香气,心情已经好了许多。   见到巫端乐被打,偷偷笑着。   有打手的感觉真不错,都不用自己出手了。   颜渡现在看着云沉归这厮都顺眼了不少,果然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以前一直觉得云沉归就是世上最欠打的人,结果跟巫端乐一对比,云沉归都变得和善了。   脑袋上的数字又升回了五,甚至还比之前亮了一些。   云沉归尽收眼底,浮现淡淡笑意。   颜渡视线从巫端乐身上划过,睫羽轻颤。   如今的问题是这个人居然知道他的身份,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知的,他得再找个时间好好谈一谈。   若是谈不拢的话......   杀了吧。   带着颜渡回了孤云峰自己的房间,云沉归将人放在了床边。   颜渡还奇怪对方要做什么,结果裤腿突然被挽了起来,鞋子也被脱了。   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脚踝跟一只小巧的脚。   “师尊?”   眼看着云沉归用手托住他的脚,颜渡还记得自己乖巧柔弱的小弟子形象,立刻就想要缩回来。   “别动。”   云沉归单膝蹲在颜渡身前,一只手托着那只细嫩的脚,另一只手轻轻覆上颜渡的脚踝,白色的灵力光芒亮起。   凉凉的很舒服。   颜渡这才发现他的脚踝有一圈红印,是刚才被巫端乐抓住来的。   他压制了力量,身体强度自然也直线下降,居然这么一抓就留下了痕迹。   云沉归垂眸,看着眼前的风景。托着对方的手指忍不住收紧,轻轻摩挲了几下脚背上细腻的皮肤。   小家伙未免也太嫩了,一点磕碰都受不得,还这般容易留下痕迹。   颜渡当即就是一颤,足尖忍不住蜷缩了一下。   “师尊您别...痒......”   看着那雪白的小脚泛起淡淡粉红,云沉归眸色一暗。   几个呼吸间才将心中的念头压下去。   面不改色拿起鞋子想要给人穿回去,颜渡连忙弯腰抢过鞋子。   小脸通红,几乎不敢看云沉归。   “弟子,弟子自己来就好了,怎么好劳烦师尊......”   这一副娇羞欲拒还迎的样子着实是勾人,饶是云沉归知道对方是在演戏,也还是顿了一下。   这小家伙真的是每天都在考验他的意志力。   站起身,俯身拂过那张总是泛着好看红晕的小脸,云沉归低低笑了。   声音优雅又有磁性,垂落的发丝间还能看到一枚耳坠在脸侧轻轻晃动。   “待到结契,就该换个称呼了。”   修真界的结契就相当于人间的成亲,甚至意义还要更加深重。成亲还能和离,结契想要反悔可就难极了。   基本上一绑就是一辈子。   整齐的贝齿轻轻咬住下唇,颜渡低下了脑袋,耳尖通红,根本就不敢看云沉归。   撑在床沿的手蜷缩了一下,指尖一下一下在床沿划着线。   一看便是紧张且不好意思的样子。   云沉归想要逗弄一下这小家伙,结果还没动手,就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夫君”,还带着轻颤。   一下子怔住了。   许久,喉结滚动了一下。   能听到清浅的呼吸声。   之前在杏城的时候小家伙也这么喊过他,甚至他还用刻影石记录下来了。   但感觉远没有此刻的......缠绵。   仿佛有一只毛绒绒的小爪子,用轻柔的力道在心尖勾勾缠缠,弄得人心都痒了。   “......嗯。”云沉归轻笑,应下了这一声。   眼见着小家伙还在演害羞,云沉归实在是好笑。   明明团子的身份都被他知道了,那么小家伙真实的性格分明早就显露得一干二净。   平时在旁人面前演乖巧就算了,现在就他们两个人,怎么还在演。   真的是演成习惯了。   “要不要去看冰莲?”云沉归问道。   颜渡闻言,立刻抬起了脑袋,面上哪里有一丝一毫的害羞。   “要!”   见到小家伙这样子,云沉归却又心塞了。   说不演就不演,可见是真的一点别的情绪都没有。   没心肝的小混蛋。   颜渡之前带回来的那朵冰莲依旧很好地生长在后山的人工冰湖里面,因为仙域的低气温,甚至比在魔域的时候还精神。   一进山洞,颜渡就变回了本体,小爪子飞快扑腾,迫不及待跳进了冰湖。   开心地跟冰莲贴贴。   粉嫩的爪垫小心翼翼触碰冰莲的花瓣,毛绒绒的大尾巴也勾缠上冰莲的枝条,整个小小的身子都快贴上去了。   云沉归在冰湖旁看着,脑中突然想起了小家伙之前为了让他养冰莲而说得话。   说什么这朵冰莲是他们的孩子,这都能说得出来。   轻笑,视线划过小家伙脑袋上那对开心地竖起来一颤一颤的耳朵。   手痒,想捏。   这么想着,云沉归往前走去,打算把小家伙捞出来先揉捏一顿解解馋。   然而刚迈出一步,脑中突然刺痛。   有模糊又破碎的画面划过。   似乎也是小家伙在跟一朵冰莲玩耍,处于极寒之巅,风雪很大。   但那朵冰莲很特殊,生得跟他腰上的那朵印记一模一样。   “......”   云沉股蹙眉,不明白自己脑中怎么会突然冒出这陌生的画面。   难不成是他曾经在哪里见过,但是忘了?   “嗷呜...怎么了?”   颜渡本来是想要嗷呜几声的,但是想起来自己不用装作不会说话了,于是又用人声问道。   他正跟冰莲贴得开心呢,无意间一回头却看到云沉归蹙着眉,似乎不太舒服的样子。   犯什么病了?   “......无事,你自己玩。”   云沉归垂眸,将刚才那奇怪的画面给压了下去。   颜渡眨眨红眼睛,没发现什么异常,便又一甩尾巴,没心没肺跟冰莲贴在了一块儿。   云沉归:“......”   居然真的就这么转过去了,都不多问一句。   半夜   变回本体窝在云沉归颈侧的颜渡突然睁开了眼睛。   抖了抖身上的绒毛,站起来看向云沉归。   对方睡着了。   用小爪子挠了对方一把,还用尾巴抽了对方一下。   都没有反应。   很好,睡得很沉。不枉他今晚主动充当/玩偶被/揉了好半天,而还十分乖巧地贴贴。   总算是让云沉归放松了警惕。   小心翼翼跳下床,轻手轻脚从开了一条缝的窗户溜出去,然后才变回了人形。   找到了灵鹤,颜渡将对方叫醒。   灵鹤睡得正香,突然被人吵醒,有点不开心。然而见到是颜渡,一下子又开心了,用脑袋蹭蹭颜渡。   “乖哦,不是故意打扰你睡觉的,麻烦你了。”颜渡摸摸灵鹤脑袋。   “带我去掌门的山峰。”   其实颜渡不是不能自己直接过去,但是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白天的莽撞。   那巫端乐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就是魔君,但若是他被对方激得露出了破绽,岂不是落入圈套。   所以从现在起他要彻彻底底装作一个修为低下的普通弟子,哪怕周围没有人也不能使用力量。   说不定就有人暗戳戳躲起来等着他呢。   就连黑米粥,颜渡都让对方乖乖装作挂件待在他的手链上,有什么事情他就用传音,然后黑米粥用简单的手语回应他。   颜渡一直觉得巫端乐身上有让他不舒服的气息,莫名跟在杏城的时候遇到的那黑雾有点像。   他甚至觉得,现在这个掌门跟以前的掌门不是同一个人。   但这又怎么可能呢,若是壳子里真的换了人,不可能瞒得过他。   颜渡坐在灵鹤的背上思考着问题,因为绝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巫端乐上面,以至于他没有注意到——   云沉归就跟在他后面。   看着前方的小家伙,云沉归疑惑,对方大晚上是要去哪里。   其实他早在小家伙站起身的那一刻就醒了,但是察觉到对方的态度不太对劲,于是就装作还在熟睡。   然后就看到小家伙爬/窗溜了出去。   甚至还被窗缝给卡了一下,软乎乎的小身子扭了半天,尾巴在空中晃个不停。   云沉归当时看得都想上前去帮个忙。   灵鹤越过一座座山峰,最后停在了掌门的山峰。   云沉归蹙眉。   明明白天险些被掌门欺负,却还要在晚上一个人偷偷过来。   小家伙究竟在想些什么?   颜渡落地,再一次摸摸灵鹤的脑袋,这次还亲了一下。   灵鹤开心地拍起了翅膀。   云沉归敛眸扫了灵鹤一眼。   朝殿室走去,颜渡一路都没有触碰到禁制。   很明显,巫端乐也在等他。   越过几处庭院,颜渡来到了一处凉亭。   夜晚还在下着小雪,月色下颇有几分静谧的美感。   巫端乐就坐在凉亭中,见到颜渡来。温和一笑,举了举手中的酒壶。   “喝一点?”   “我不喝酒。”   巫端乐脸上的笑意减淡了一些。   “你以前明明很喜欢喝得......”   声音很轻,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作者有话要说:   云沉归:深更半夜,媳妇不跟我一起睡觉觉,却出来跟别的男人偷偷见面......   (这章写到了仙君的一个小癖好,日后追妻的时候也会出现,不知道有没有宝注意到嘿嘿嘿)   看了看大纲,还有几章就该掉马了~ 第49章 献祭   在石桌边坐下,颜渡视线冷淡扫过巫端乐,“掌门想要什么?”   颜渡的意思是询问巫端乐保守秘密的要求。   然而巫端乐却是紧紧盯着颜渡,面露痴迷。   “我要你。”   他做了这么多,只想要得到眼前的这个人。   “......”   能够听出来巫端乐说得是真话,但正因为如此,颜渡越发不耐。   他是什么物件吗,说要就要。   就连云沉归那狗东西都比这人识相,至少不会说这种话。   巫端乐看着眼前的少年,看似平静的眸下藏着令人心惊偏执渴求。   痴迷,充满掠夺的欲/望。   指尖微动,有一缕极浅的黑雾悄悄出现,借着夜色的遮掩,成功触上了颜渡。   颜渡脑中立时刺痛,眼前数不清的画面浮现,又在一瞬间消失无踪,破碎又混乱,毫无熟悉可言。   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他脑中钻出来一般,蚕食着理智。   看着失神恍惚的颜渡,巫端乐呼吸急促起来,抬手就要摸向对方的脸。   然而手还没能碰到人,一支冰箭直直射了过来,刺穿了巫端乐整个手掌。   冰霜以极快的速度从血洞处开始蔓延,血液凝固。若非巫端乐当即运起灵力震碎冰箭,此刻整条手臂都该化为冰渣了。   “巫端乐,我警告过你,离司渡远点。”   云沉归的语气已经冰寒至极,周身溢出的寒气几乎将旁边的花草们都结上了一层冰霜。   颜渡的头还在刺痛,同时心中还有点小后怕。   他刚才被这头痛弄得烦躁,险些就要控制不住对巫端乐出手了。   结果云沉归居然跟在他后面,他还没注意到!   要不是云沉归没按捺住抢先一步出了手,他现在可就暴/露身份了。   都怪这个巫端乐,自从这人回来以后他就老有不好的预感。   颜渡立刻站起身扑进了云沉归怀里,手紧紧抱着那精瘦的腰身,“师尊...弟子害怕呜呜......”   抢在巫端乐缓过来之前,颜渡一顿撒娇,试图蒙混过去,“是掌门他说,他说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弟子说,让弟子晚上来找他。”   “弟子不是故意瞒着师尊您的......师尊您别生气好不好?”   颜渡发动了无辜的小可怜攻势,眼神中写满了:我这么可爱,凶我是要遭雷劈的。   “......”云沉归看着故意装无辜的小家伙,手痒痒的。   最后还是没控制住,抬手捏了一把那软绵绵的小脸,没有再追问。   主要是以前都有经验了,但凡是小家伙不愿意交代的事情,他再怎么问都没有用。   倒不如顺了对方的心意,还能将好感哄上去一点。   “唔..难得分....”   颜渡没有挣扎,看在对方这么识相的份上,他就勉为其难让这厮捏一捏好了。   看着空中那个又亮了一些的五,云沉归轻笑。   “真是情深义重啊。”   巫端乐低低笑了起来,满目痴狂。   在颜渡跟云沉归两人看不到的地方,巫端乐墨黑的眸子有那么一瞬间变成了蓝紫色。   与云沉归的眼睛一般无二。   颜渡生怕对方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连忙再次抱紧云沉归,“师尊我们回去吧,我想睡觉了!”   云沉归刚想说话,颜渡一急,连腿都缠了上去,整个人挂在了云沉归身上。   像个大只的挂件。   云沉归一顿,手立刻托住对方,不然掉下去不好。   心知小家伙有事情瞒着他,而且这件事情还跟掌门有关,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背着他有了秘密。   但是看着小家伙紧张的样子,云沉归顿了片刻,淡淡道:“那就回去睡觉。”   没有要质问的的意思。   从一开始的不断逗弄探究,到如今的明明问题就在眼前,却故作视而不见。云沉归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到底变了多少。   两人离开了,留在巫端乐一人在凉亭中。   “颜渡...你还是老样子,没有心......”   低沉沙哑的嗓音不断笑着,带着说不出的凄厉。   抓过那壶精心准备的酒,仰头倾倒而下。   清澈的酒液洒了一身,却没有多少落入喉中。   “这是你最喜欢的酒类......”   “你也说过,最喜欢我......”   另一边,颜渡直接被云沉归抱着飞在空中。   时不时抬起脑袋瞄对方一眼,小心翼翼的样子都把云沉归气笑了。   这小家伙每次都这样,做错事了或者有什么事情瞒着他,就会用无辜的眼神看他。   仿佛要是他教训人,错的就是他了一般。   “没有什么要跟为师说得?”云沉归垂眸。   颜渡抿唇,眼睛咕噜噜转了转,直接再次埋进云沉归怀里,还用脑袋蹭了蹭。   “师尊最好了~”   骗不过去,那就撒娇。这是颜渡探究出来的对付云沉归最有效的方式。   云沉归挑眉,见怀里的小家伙难得乖巧,不由生出些恶趣味。   “这样就想过去了?”   光是抱着蹭一蹭可不够。   “......”颜渡迟疑片刻,心道今天的确是他理亏。   算了,那就稍稍再加大力道撒会儿娇。   少年不见了,转而是一个雪白的毛团子出现在云沉归掌心。   然后顺着手臂一路来到了云沉归的肩膀上。   小小的爪子扒拉着抱住云沉归的脸,叭唧一口亲在了对方脸侧。小耳朵还凑过去贴贴,柔软又有弹性。   云沉归一顿,感受到脸侧痒痒的,还有点湿润的触感。   也是难得,要小家伙这么主动,这秘密的重要性估计是能够跟冰烛比了。   抬手捏上那条垂下来的毛绒绒大尾巴,不轻不重揉了起来。   蓬松的绒毛都被揉乱了。   颜渡一颤,下意识就想要给这个得寸进尺的狗东西来一尾巴抽脸上。   可是想到自己的情劫,还是硬生生忍下了。   等到这事过去,他再抽回来。   绝对狠狠抽上十尾巴。   重新回到殿内,云沉归看着十分自觉就跳到了枕头上抱着尾巴窝成一个球的小家伙。   停顿了片刻,问道:“不变回人形?”   “嗷呜~”颜渡甩甩耳朵,表达了不乐意。   还是本体睡觉舒服,有毛绒绒的尾巴可以抱。   “......”   云沉归心头突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要是以后小家伙也每晚用本体睡觉。   那难道他要永远抱着一个球睡?   在床上躺下,云沉归戳了戳被毛球抱在怀里的尾巴尖,又问了一遍:“真的不变回人形?”   颜渡睁开红眼睛,不明白这有什么好问的。他是本体舒服,那自然就本体睡觉了,这对这厮有什么影响吗?   他本体这么小小一只,还不占地方呢。   “不变。”   十分干脆利落。   云沉归沉默。   觉得自己以后有的憋了。   今天晚上这么一出,颜渡原本担心巫端乐会弄出些什么幺蛾子来,连要怎么悄无声息解决掉对方都想好了。   结果对方第二天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丝毫看不出来异样。   那被云沉归的冰箭刺穿的手也已经好了,没有留下任何伤口。   敌方不动,颜渡便也暂时按捺下来,没打算再去找对方。   两者相安无事了好一阵,互相也没有什么接触。   这天云沉归在书室看着一本书,无意间抬头看向窗外,发现小家伙正趴在窗外庭院里的桌子上,闷头不知道在写什么东西。   奇怪地放下手上的书,朝院子里走了过去。   颜渡正在奋笔疾书,将他这些天攒下来的一条条事件都誊写到他的小本本上面。   挺厚的一本书已经在颜渡的努力之下消耗了一大半。   “怎么感觉这些天记得越来越少了?”颜渡翻了翻书页,发现果然如此。   一开始他一天都能记满好几页,但现在他好几天才能写满一页,甚至有时候都写不满。   “在写什么?”   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颜渡猛地打了一个激灵,直接将小本本跟笔一块儿丢进了储物空间。   这动作实在是太快了,云沉归只来得及看到一本有点厚的书,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字。   但是具体写了什么并没能看清。   “师尊您不是在看书吗,怎么出来啦?”颜渡咽了口口水,慌忙岔开话题,“是想弟子了吗~”   看着小家伙脑袋口口过境上的数字一抖一抖,很紧张的样子。   云沉归不禁起疑,这又是瞒了他什么事。   “是不是又背着为师干坏事了?”   “哪能啊,弟子才不会干坏事呢,师尊您怎么可以这么想弟子。”   颜渡鼓嘴,不开心地眨眼,一副被冤枉了的委屈样子。   “弟子只是在想要送师尊什么礼物好。”   颜渡慌乱间就想起了再过半个月就是云沉归的生辰了,连忙把这件事拉出来当借口。   反正绝对不能让人知道他在记小本本,不然有损他魔君的高大形象。   尤其不能让云沉归知道,这厮绝对会借机做些什么的。   感谢之前失忆的三年,让他对这厮的生辰日期烂熟于心。   云沉归一顿,他的生辰?   回想了一下,好像的确是。   也难为这没心肝的小家伙还记得了。   “那你打算送为师什么礼物?”云沉归饶有兴致问道。   他记得之前他的生辰小家伙都是送他一些手工做得小玩意儿,他都放在了房间的抽屉里,偶尔也会拿出来把玩一二。   颜渡暗道他给得那枚耳坠价值就已经很高了,那脊骨可是只有他有,再多钱都买不到。   现在居然还想要额外的礼物,呸!   他不倒过来收钱都不错了。   “弟子这不是还在想嘛,结果师尊您突然过来,吓了弟子一跳,思路都打断了。”颜渡嘟了嘟嘴,打算先糊弄过去。   到时候随便弄点什么礼物给对方就行了。   颜渡自己以为自己的想法藏得很好,殊不知他脑袋上面那个越来越生动活泼的数字已经全然将他的小心思和盘托出。   云沉归一眼就看出对方在骗人,甚至还隐隐猜出了对方的心理活动。   又好气又好笑。   不过说白了,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的生辰。也没指望这个小混蛋真的费心给他准备礼物。   对方还能记得,他都有点惊讶了。   “哎呀师尊您回去看书吧,您站在这里弟子紧张,都想不出来了~”   颜渡还念叨着他没有写完的小本本,迫不及待想要继续写。   同时还能加上两条:   狗东西从背后突然出现吓我,以及狗东西厚脸皮向我讨礼物。   云沉归直接被颜渡推回了书室,看着房门被关上。   然后过了一会儿,窗边传来脚步声,是颜渡跑到窗边将窗户关上了。   这是连看都不想让他看。   到底在忙些什么?   云沉归越发疑惑。   “呼,吓死我了,这厮每次都神出鬼没的。”   颜渡将云沉归关在了书室,重新回到桌子旁,一边拿出小本本一边跟黑米粥吐槽。   “主人,我看那个禽兽就是想占您便宜!”   黑米粥变小藏在颜渡袖子里,气鼓鼓,小手不断挥舞着。   它家主人对这方面迟钝看不出来,但它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这些天这个禽兽借着教主人身法的名义占了主人多少便宜,晚上还想要骗主人变回人形。   呵忒!   它一定会时时刻刻盯着对方,坚决不让对方有可乘之机。   就算要渡情劫,也绝对不能让主人吃亏,主人可不是谁都能碰的!   颜渡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家魔偶一副比自己还生气的样子,有点奇怪。   抬手用指尖揉了揉那小脑袋,安抚道:“好啦,别气,没发生什么事情啊?”   刚这么说完,头突然间就刺痛起来。   眼前一黑,颜渡直接跌坐在桌旁的椅子上。   “主人?!”黑米粥大惊,“您怎么了?”   “......有一股很浑浊的气息。”跟在杏城的很像。   颜渡捏捏眉心,蹙着眉循着大致的方向看过去,发现正好是桃羽宗专有的一处秘境。   他记得,今天好像是桃羽宗高级弟子的秘境试炼来着。   难不成这股气息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去看看。”颜渡随手将小本子放进口袋,坐着灵鹤离开了孤云峰。   秘境出口,桃羽宗的长老们都守在外面,用水镜观察着里面弟子们的状况。   秘境的试炼并不简单,万一弟子遇到了致命危险,他们需要立刻插手救人。   颜渡悄无声息破开了一小道屏障,进入了秘境。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一进入秘境,颜渡立刻就皱起了眉,脸色都在一瞬间变得不太好看。   这秘境里面有一阵十分邪恶浑浊的气息,可以说是充斥了整片空间,他就连呼吸都很是不适。   秘境外,几位长老原本还在看着水镜,时不时闲聊几句。   毕竟以往那么多次秘境试炼也没出过什么事,难免放松些警惕。   然而这次明显是不一样了。   宋文正跟另一位长老说着些什么,余光却觉得水镜似乎有些不对劲。   转过头,发现水镜竟然黑了。   “怎么回事?”宋文奇怪地挥手,试图再次化出一面水镜观察秘境里面的场景。   然而水镜依旧漆黑一片。   这下其他长老们也意识到不对了,纷纷出手试图展开水镜。   可是没有用,一开始水镜还是漆黑一片,到最后索性直接连水镜都化不出来了。   “这是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我的法术完全用不上。”   “快,先让里面的弟子们都出来!”   一名长老很快意识到了不妙,打算打开秘境,将里面的弟子们先带出来。   然而意外再一次发生,秘境竟然自发封锁了,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将所有的法术尽数反弹回去。   “这到底是怎么了?!”   长老们急得不行,见到了从远处走近的巫端乐,立刻迎上去,将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希望巫端乐能够知道是怎么回事。   “就是这样,所以我们打算联手破开屏障,需要掌门您一起出手。”裴广解释道。   巫端乐看向被封锁的秘境,在众长老的视线下突兀地笑了起来。   “这么快就封了啊,真好。”   裴广一怔,“掌门,您在说什么?”   心头莫名有不好的预感划过。   巫端乐轻轻笑着,走近了秘境口,抬手就又是一道封印加固,越发阻绝了里面的人出来。   “知道吗,这处秘境可是极佳的聚阴之地,只要再献祭几个金丹期以上的弟子,便能够炼制出最好的本命武器。”   巫端乐的眸中有狰狞划过,他喃喃道:“我要一把长弓,一把跟他一样.....不对,我要一把比他更好的长弓!”   本命武器有两类,一类是后天炼制得到,另一类则是天地间自然产生,力量与主人结合,循着主人的心意变成最合适的武器。   后一类的本命武器不管是契合度还是力量都远远胜过前一类。   但是这样的本命武器少之又少,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当今三域加起来也就不超过五个人拥有这样的本命武器,而其中又以仙君云沉归的长弓,以及魔君颜渡的骨鞭最为出名。   两人的本命武器若是用全力,皆有移山倒海之能。   “掌门您到底在说什么?!”   长老们看着巫端乐施加封印的举动,不敢置信。   他们的掌门为了得到本命武器,居然要献祭自己门派的弟子!   疯了!一定是疯了!   宋文反应了过来,“快,快去找沉归!”   只有云沉归才能制得住同为渡劫期的巫端乐了,他们根本就不是对手。   巫端乐舔唇,抬手就将所有的长老都禁锢在了原地。   长老们根本就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渡劫期与其他等级修为的差距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没有跨过这道坎,就是螳臂当车。   “你们就好好地待在这里,看着我的武器出来吧。”巫端乐越笑越大声,面上满是令人心生寒意的阴冷。   他要超过云沉归,在每一个方面都碾压对方。   这样,颜渡就会回到他的身边,而祂也会认可自己。   他才是那个能够陪伴颜渡变得完整的人!   等到武器出来,他就不用再继续伪装了,可以用真正的样子面对颜渡。   让颜渡知道,他才是最优秀的!   只要最后两刻钟。   在巫端乐没有注意到的角落,一只纸鹤悄悄飞往了孤云峰。   秘境内,颜渡越往里面走就越感觉到不对劲。   他隐隐感受到这秘境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吸收他的力量。   但是因为力量压不过他,很快便放弃了,转而去寻找其他的目标。   这于颜渡而言不算什么大问题,但是对于其他出于秘境内的弟子来说,就是极为恐怖的了。   就在一瞬间,他们感受到了一股阴冷满是恶意的气息。随后他们身上用来与外界联络求救用得晶石也碎裂了,强烈的威压席卷而来,将他们镇压在原地动弹不得。   生命力随着力量在不断流逝。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已经有一名修为不如其他人的弟子昏迷不省人事。   邱幕也是这次秘境试炼的一员,此刻被突然间从四处冒出来的黑雾压制在地上,脑中莫名出现了之前在杏城的遭遇。   这气息,怎么跟杏城的有点像?   嘴角有鲜血滑落,被邱幕抬手抹去。   不经意想起了颜渡。   但这次肯定是不会再被对方救了,毕竟对方根本就不在秘境里面。   要死了吗,他连手上的极品武器都还没磨合好。   可惜了。   另一边,颜渡越来越接近气息浓郁的地方。   眉头也皱得越来越紧,被这讨厌的气息弄得心头暴躁无比。   恨不得直接把这秘境给拆了。   突然看到了黑雾,立刻追上去。   与此同时,云沉归看到了长老传来的纸鹤。离开了殿室,却发现颜渡已经不在院中了。   有不好的预感,立刻朝峰下秘境赶去。   作者有话要说:   颜渡正在秘境里,云沉归在赶来的路上,巫端乐就在门口,三个主角到齐就可以干架了。   下章一定写到掉马。(握拳) 第50章 掉马   颜渡循着黑雾越来越接近秘境的中心,翻涌着的诡异雾气陡然浓郁,几乎要将人蚕食殆尽。   “魔...司渡!”   邱幕看着突然从雾中出现的人,险些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但还是堪堪止住了暴/露对方身份的话。   尚存意识的弟子们不明白司渡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更不明白对方是怎么进来的,甚至像是丝毫没有受到这未知力量的影响。   “司渡你快离开,叫长老们来!”一名看上去像是领头的弟子艰难喘了口气,这才完整地说出了一句话。   颜渡看着他之前追逐的黑雾攀附在弟子们的身体上,源源不断的生命力被强行汲取,估摸着只消再有一刻钟,就能将所有人吸干。   隐隐意识到了这是什么东西。   一种有违天道的炼器禁术。   献祭金丹期修为以上的数个弟子,再寻一处聚阴之地将弟子们的生命力跟修为炼化,就能炼制出与主人极为契合的本命武器。   按理说这种禁术只要刚开始施展,施术者就会受到天道的惩罚,遭遇反噬,根本不可能进展到这种程度。   天道衰落。   颜渡的脑中突然出现了这样一句话。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颜渡收回神,重新看向倒在眼前的数十名弟子。   红雾自四周不断出现,与黑雾碰撞,相互吞噬,力量的余波将整个秘境都弄得开始不稳。   弟子们呆呆看着他们眼中一直以来的无能废物光是一抬手就将那恐怖的黑雾制服,然后一点点蚕食。   身上一直在汲取他们生命力的黑雾消失了,弟子们终于能够开始给自己疗伤。   之前开口让颜渡前去找长老的那名弟子小心翼翼看着颜渡,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刚才发生的这一幕实在是太过震撼了,他们都怀疑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不然一向没有修炼天赋的司渡怎么会突然间变得这么厉害,他们束手无策的黑雾在对方面前不过是抬手就能解决的东西。   “不该问的就别问。”颜渡斜睨了弟子一眼,满含警告,“出去以后也什么都别说。”   弟子们一颤,出于对危险的第六感,纷纷闭上了嘴。   邱幕也松了口气,在看到颜渡来的那一刻,他就彻底放下了心。   哪怕明知对方是魔君,并没有义务要救他们。但他就是对眼前这个少年有着说不出来的信任。   毕竟那次在杏城就是对方救了他,人对于救过自己的人总是容易倾注全部信任。   颜渡打量着将整个秘境包裹起来的屏障,紧紧皱着眉。   他不是破不开这屏障,但若是要出手,凭他如今压制了力量的状态肯定是不行的。   可如果解除了压制,他的身份不就暴/露了。   那他这么多天辛辛苦苦,殚精竭虑就为了隐瞒身份而做出的努力还有什么意义!   刚这么想着,那道让颜渡为难的屏障就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仿佛受到了攻击。   谁这么想不开,颜渡敛眸。   这屏障若是要从外面强行打开,所需要的耗费的力量足足是从里面破开所需力量的五倍不止。   原本这是秘境为了防止外面的人强行攻击里面的生灵而自发形成的规则。   但如今却成为了施术者确保献祭顺利进行的最大助力。   处于秘境里面的弟子不过金丹期,根本不可能与一大秘境所包含的力量相抗衡。   而要从外破开,哪怕是颜渡,都免不了力量亏损,更不要说别人。   这桃羽宗里面,根本就没有人能......   颜渡一怔,外面的人该不会是云沉归吧?!   渡劫后期,若是不顾后果,也不是不能强行破坏秘境。   但那被规则反噬的程度是难以想象的。   “主人......”   黑米粥显然与颜渡想到了同一个问题,此刻很是犹豫。   那个禽兽显然是知道主人进入秘境了。   居然真的能为主人做到这个地步吗?   “我艹他大爷的巫端乐!”颜渡气到骂了句脏话。   这种阴毒又要求苛刻的献祭,除了巫端乐这个刚好是掌门还修为高深的变态,还有谁做得出来!   再顾不上周围弟子的眼光,颜渡抬手就要唤出骨鞭。   然而骨鞭还没出来,屏障先破了。   蔓延在整座秘境的黑雾消散,天光乍亮。   颜渡猛然抬头,与空中那个青年对上了视线。   青年的周身霜花遍布,纯白的长弓还在泛着强烈的灵力波动,不断颤动着,显示出主人刚才究竟用了多少力量。   蓝紫色的剔透眼眸看着颜渡,是见到对方没事之后的后怕。   有鲜血从嘴角溢出,血珠在空中就被寒意凝结。血色在青年白皙的面上格外刺目,颜渡的瞳孔骤缩了一瞬。   “小心!”颜渡大喊。   浓郁的黑雾化作利箭刺入云沉归心口。   是被云沉归制住的巫端乐不知何时挣脱了禁锢,直直朝云沉归袭去。   那黑雾并没有造成伤口,而是渗入了云沉归体内。   蓝紫色的眸逐渐被黑色侵染,显出几分诡异。   “云长老!”   秘境的外面已经围了数不清的弟子们跟执教们,他们回过神来,立刻就再次将已经受了重伤的巫端乐控制住。   “哈哈哈哈哈哈!”巫端乐哪怕被直接废了筋脉也还在大笑,“我倒要看看你们打算怎么办!”   “失控的云沉归,足够让你们全都丧命于此,而云沉归也逃不过反噬而亡哈哈哈哈哈!”   “......”   颜渡直愣愣看着外面因为被黑雾浸染而灵力失控的云沉归,猩红在眸中一瞬间掀起惊涛骇浪。   他还是很了解这个人的。   冷情恶劣,根本不可能为了别人而付出这么多。   只是因为他也在秘境内,所以才......   声势浩大的献祭以及秘境被毁终于引来了天道的注意,劫雷道道落下,避开了所有旁人,尽数攻击在巫端乐身上。   巫端乐口吐鲜血,身体一寸寸撕裂,最后只余最后一口气。   “怎么会...天道居然还没......”   但就算这样,他也死死盯着云沉归,誓要看到对方跟他一样被反噬。   看着又有阴沉乌云在云沉归上方聚集,所有人都急红了眼。   “轰隆!”   第一道劫雷落下,众人目眦欲裂。   然而那劫雷却没能落到云沉归身上,被一条骨鞭挥开了。   少年双目猩红,青丝在一瞬间转为雪发。磅礴的威压席卷整座桃羽宗,无边的红雾蔓延,几乎要比空中的雷云更恐怖几分。   云沉归因为失控而溢散的灵力在周围凝结成了极寒的冰雪,却没有伤到颜渡分毫。   第二道劫雷落下,颜渡将云沉归护在身旁,骨鞭直直对上劫雷,两相碰撞,震荡。   最后竟是骨鞭更胜一筹,力量的余波继续向前,将千米外的山峰劈开一道极深的裂口,万丈崖壁摇摇欲坠。   遭到反抗,那雷云似乎是怒了,刺目的雷光在其间不断闪烁,誓要惩罚这胆敢反抗天道的蝼蚁。   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   就连身为施术者的巫端乐都只遭受了三道天雷,颜渡却生生替云沉归接下了八道天雷。   直到第九道,那劫雷的力量已经超越了渡劫后期的全力一击,在劫雷的威压下,不光桃羽宗,整个仙域都剧烈颤动。   雷云遮蔽整片天空,黑压压覆盖了整个仙域。   惊慌的人们抬头,却只能看见有猩红的漫天雾气与紫黑的劫雷碰撞,天地震荡。   劫雷震怒,它不明白怎么可能有生灵能够接下它威力最强的一击。   又一次凝聚力量,想要将这个异类杀死。   无形的规则突兀降临,压下了劫雷。   劫雷在空中扭曲一瞬,却发现那突然出现的规则之力来自它想要杀死的那个人。   天道......   劫雷在惊惶中消散,雷云也飞快消失,阳光重新洒落。   仙域其他地方的人正在纷纷赶来桃羽宗,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然引动劫雷。   而桃羽宗中的人看着将昏迷的云长老抱在怀里的少年,全都失了声。   颜渡一口气接下了九道劫雷,面色惨白,摇摇欲坠。   示意飞过来的灵鹤接好云沉归,他则是缓缓走向了只剩下一口气的巫端乐。   原本站在巫端乐旁边的众人慌忙退散,给颜渡让路。   骨鞭的尖端刺穿对方心脏,就与对方之前用利箭刺向云沉归的位置一模一样。   扬手,巫端乐被提至了空中,血液不断溅落。   有几滴落在了颜渡脸上,划出狰狞血痕。   血眸有些僵硬地抬起,颜渡眨去睫羽上的血珠。   红雾顺着骨鞭来到巫端乐心口,只一瞬,血液肉块炸裂一地。   宛如地狱一般的场景。   颜渡身形一晃,一大口血被吐了出来。   饶是他再强悍,也还是被劫雷给伤到了。   “阿渡!”在接到了黑米粥的紧急联系之后就匆忙赶来的戏墨一过来就见到颜渡这副样子,慌张不已。   连忙扶住颜渡,想要将人带回魔域治疗。   颜渡摆手,慢慢走到了灵鹤身边,想要看看云沉归的状况。   然而力量亏损的后遗症终于发作,颜渡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小小的雪团子倒在灵鹤身上,与云沉归紧紧相贴。   “快带主人回魔域!”黑米粥急了,声音里都带着哭腔。   灵鹤立刻飞起,在戏墨跟黑米粥的护送下朝魔域飞去。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有一缕黑雾从巫端乐四碎的残肢里出来,离开了桃羽宗。   “......所以,司渡就是魔君......”   好久,宋文才第一个出了声。   满目恍惚,不敢置信刚才都发生了什么。   先是掌门要献祭门派弟子,再是云沉归得知小弟子在秘境内,不顾反噬强行破坏屏障引来劫雷。   最后众人以为的那娇弱无助的小弟子摇身一变成了魔君,力量更是强悍到九道劫雷都奈何不得,甚至生生打散了雷云。   他们桃羽宗最近是怎么了,旁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发生。   蒋槐一时间也接受无能,他话本里面演绎爱恨情仇的三个人到最后居然只有两个人。   甚至被他写做宠物的那只团子都是同一个人。   魔君到底在桃羽宗有多少身份......   “这是什么?”斋青从地上捡起了一本厚厚的本子。   ......   魔域内,知晓魔君受伤,医师立刻来到魔殿,却被红雾拦在了外面。   “这是怎么回事?”   戏墨跟黑米粥脸色都不好看,最后还是情绪相对戏墨要稍稍稳定一些的黑米粥道:“主人他昏迷之后就不许任何人靠近,稍一接近就会被攻击。”   如今房间内就只有变回本体的颜渡跟失去意识的云沉归两人,其余的人都被红雾驱赶了出来。   “凭什么那个人可以留在房间里!”   戏墨又急又气,他本来就对云沉归极度不爽,现在知道阿渡是为了那个人才受得伤,就越发愤恨了。   哪怕知道是那个人先为了阿渡被反噬的又怎样,他就担心阿渡!   “轻点,不要影响主人休息了。”黑米粥连忙将快要因为嫉妒而丧失理智的戏墨拉去了远处。   主人不在,只能它来哄这个没断奶的大小孩了。   房间里,丝丝缕缕的红雾正在渗入两人的体内,将残留的黑雾驱逐,一点一点治愈着伤口。   云沉归在昏迷中依旧紧紧皱着眉。   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他在梦中并不能动弹,只能感受到自己在一处冰寒的地方。   有一只毛绒绒的爪子轻轻触碰着他,力道很轻柔,能够感受到其中包含着的满满的喜欢。   他也能感受到自己的情绪,那是欢喜的,依恋的。   他听到对方说,要离开一会儿,很快就回来,让他等他。   不能走...别走......   云沉归从心底生出了害怕与不舍,他想要抓住对方,可是他不能动。   只能感受着对方一点点走远。   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   云沉归猛然惊醒,从床上坐起,一身都是冷汗。   突然间感觉到怀里有个人,以为是司渡,结果一看,入目是一头雪发。   颜渡浑身都在疼,头还一阵阵刺痛,是力量被抽空之后的后遗症。   感觉到身边的人动了,刚想睁眼,却突然被扔了下去,摔在了地上,尾椎都险些被震裂。   “......?”   颜渡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被摔懵了。   “你做什么?”   云沉归厌恶看着地上的人,检查了一番自己身上的衣服,发现还穿得好好的之后才放心。   “这话应该我问魔君,又想做什么。”   他只记得自己破开了秘境的屏障,之后发生了什么都没有印象。   但怎么也不该出现在魔域。   除非是这个魔君又做了些什么阴诡的事情。   说不定巫端乐跟魔君就是一伙的,就是为了对小家伙下手。   颜渡气道:“什么叫我又想做什么?是我救了你!”   虽然对方也是为了救自己才被反噬的,但这一醒过来就对他摆脸色是什么意思!   “谁知道你是又想做什么恶心的事情。”云沉归离开床,整理好了衣服。   冰冷看了颜渡一眼,“离我远点,把你那龌龊的心思收起来。”   “......”   颜渡气到语塞,深呼吸好几下,最后直接气笑了。   他费了这么大劲,硬生生扛了天道九重劫雷,连身份都不打算藏了。   结果换来的是醒过来被人扔下床,还一顿冷嘲热讽。   “有本事你这辈子别来找我!!!”   “呵,魔君还是少自作多情。”云沉归冷淡嘲讽,不屑地扫了气红了脸的颜渡一眼。   颜渡这下是真气了,一脚将云沉归踢出房间外面,然后把房门重重一摔。   “记住你说过的话!”   云沉归根本不理睬对方这莫名其妙的话,转而打算去找司渡。   结果却看到了守在房间十米开外的一众魔域部下跟桃羽宗一众跟过来的长老弟子。   黑米粥跟戏墨眼见着颜渡醒了,飞快敲门进了房间,根本不搭理被踢出来的云沉归。   而桃羽宗其他人见到云沉归,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裴广上前问道:“沉归你身上的伤还好吗?”   云沉归颔首,随后问道:“司渡呢?”   “......”   空气寂静下来。   许久,庄戴鸣轻轻道:“魔君就是司渡啊,云长老您还不知道吗......”   众人呆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当时云沉归失控了,现在没有当时的记忆也正常。   等等,众人又是一顿。   刚刚云长老好像是被魔君踢出来的......   “云长老......”庄戴鸣弱弱询问:“您该不会是跟魔君吵架了吧?”   众人的视线纷纷落到云沉归身上,带着错愕。   最后许多人你一句我一句给云沉归还原了他失去意识之后发生的事情。   “……”   云沉归沉默许久,脑中浮现颜渡刚才那句‘有本事你这辈子别来找我’。   他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猛地转身,云沉归一声不吭往他才被踢出来的房间走去。   背影怎么看怎么狼狈。   作者有话要说:   啧啧啧,媳妇就这么被你给丢下了床。   云沉归: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应该是脑子抽了......   颜渡:不用说了,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第51章 我错了   “主人您没事吧,要不要让医师看看?”黑米粥围着颜渡飞个不停,四下打量着主人有没有哪里残缺了。   要是残了可怎么办啊。   颜渡被飞得头晕,抬手将黑米粥抓在了手里。然后又看向抱着自己的腿哭个不停的戏墨,一个头十个大。   “好了别哭了,我没事。”颜渡晃了晃腿,试图将腿抽回来。   他的裤子都被哭湿了,戏墨这家伙几天不哭,功力见长啊。   察觉到颜渡想要抽腿的意图,戏墨立刻抱得越发紧了,哭得两眼泪汪汪,上气不接下气。   “呜呜呜阿渡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呜呜......”   “那个小白脸有什么好的,让他死就死了呗,还是为民除害呢呜呜呜......”   “那个小白脸就是欺骗阿渡你的感情,他不是个好东西啊阿渡你清醒一点呜呜......”   戏墨哭得险些背过气去,却还是不忘跟颜渡说云沉归的坏话,怎么一个坚强可言。   颜渡被哭得头痛,很是无奈。   又想起不久前自己被云沉归丢下床的那一幕,越发来气。   于是像逗宠物一样拍拍戏墨的脑袋,哄道:“乖,我一定会好好收拾那个狗东西,绝对不让他靠近我。”   “真的吗?”黑米粥跟戏墨同时抬头看向颜渡,眼中满满的都是期待,几乎能发光的那种。   颜渡坚定点头,“真的!”   什么狗屁情劫,一边去,等他先消气了再说。不然他现在就只想爆锤云沉归那个狗东西,根本没心情谈情说爱。   得到了颜渡的真挚保证,黑米粥跟戏墨总算是安心了,眼看着颜渡还要休息,便自觉离开。   他们还要负责去扫尾,安抚一众闻讯而来的人。   离开房间,看到走过来的云沉归。   戏墨得意扫了对方一眼,嘲讽道:“阿渡说他不会再让你接近他了,你还是滚回仙域去吧,小白脸。”   黑米粥因为之前看着云沉归为了主人受伤,对云沉归的偏见没有戏墨那么大。   但是一想到主人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是很不爽。于是也哼哼唧唧道:“是的,主人说他不要你了,你还是死心吧。”   两人说完就一人给云沉归一个白眼,得意离开了。   “......”   云沉归听到那声小白脸,沉默片刻,随后才抬手敲响房门。   颜渡正在打量自己,发现自己居然又长高了一寸多,激动到不行。   掏出尺子一量具体数字,十分郑重地将自己新的身高记录下来。   虽然不知道他究竟为什么会再次长高,但是谁会嫌身高不够高,他恨不得再长个十寸。   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敲门的声响,颜渡收好尺子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以为是刚离开的两人有话没说完,于是拉开了门。   入目就是一张欠揍的脸。   云沉归看着眼前的人,抿唇,张嘴要说话,刚刚吐出一个音节。   “砰!”门又被重重砸上了。   云沉归挺拔的鼻梁险些跟门框来一个亲密接触。   “给我有多远死多远,狗东西!”   颜渡第一次当着云沉归的面骂出了那句被他在心里念叨过无数次的‘狗东西’。   一想到自己被丢下床的遭遇就来气,恨不得拿这厮来磨牙。   连长高的喜悦都被冲淡了。   晦气,呸!   云沉归看着眼前紧闭的门,又想起刚才一瞥看到的黑到滴墨的零。   暗道不妙,小家伙这回真的炸毛了。   怪他手快,直接就把人丢了下去,还一顿冷嘲热讽。   真的是伤到了脑子,明明只要仔细思考过就能意识到两人根本就是同一个人,他却愣是像失了智一样。   但云沉归觉得自己真的挺无辜的,还不是小家伙之前刻意引导自己把魔君当成了情敌,而且还是上位可能性极大的那种情敌。   论有谁能在面对诡计多端的情敌的时候还冷静思考的,没有上去给一拳都已经是有涵养了。   尤其小家伙之前还有过‘装作情敌吃他豆腐’的行径,弄得他以为这次也是这样......   但理是这么个理,却绝对不能说出来,不然他这辈子都别想进这扇门了。   该哄还是得哄。   于是还围在不远处看戏的桃羽宗众人们就看到他们一贯矜贵优雅的仙君抬手敲了敲门,然后铿锵有力道:“我错了。”   丝毫没有说不出口的意思,干脆利落,仿佛说过了无数次。   门内没有回应,云沉归便又说了一次,声音比之前还大声。   明明是在低头认错,却有一种理直气壮昂头挺胸的骄傲感。   颜渡在房间里面吃黑米粥贴心送进来的糕点,听着房门外面毫不拖泥带水的道歉声。   不屑地哼了一声。   “错哪了?”   一听里面的小家伙总算有回应了,云沉归立刻道:“不该把你丢下床。”   “然后呢?”   “不该凶你。”   “还有呢?”   “不该总是逗你。”   这已经不仅仅是刚才那一点事了,已经开始翻旧账了。   颜渡趁着心头的火气,把以前云沉归做过的混蛋事情全都翻了出来。   翻出来一件就让云沉归道歉一次,有时候一件事还让云沉归反复道歉好几次。   而云沉归为了先把人哄好,也是出奇的配合。   到最后颜渡记忆有点不够用,下意识摸向口袋打算找出他的小本本,按着上面的一条条念。   让云沉归为他这些年做过的畜生事情磕头认错。   “我本子呢?”颜渡只摸到一个空空的口袋,那本满是他心血的小本本不见了。   顿时心头一紧,他该不会是在昏迷的时候不小心落在仙域了吧?   他魔君的形象啊!   “......”   在一旁的弟子们看着眼前这一幕,对云长老的幻想有些破灭。   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仙君怎么会是这种有点贱......不是,有点难以形容的样子。   面上这么清冷,结果居然这么恶趣味吗?   忍不住为曾经的魔君默哀片刻。   只有蒋槐,他正在奋笔疾书,将听到看到的内容全都写进他的话本里面去。   他没有将之前那些内容删掉,而是变成了一个转折,话本内容顿时变得越发波澜起伏。   “嘿嘿嘿...我绝对会大火的,这一本就快要写完了,到时候再写个下册。”   蒋槐两眼放光。   而斋青看着手里的小本本,有点犹豫。   周围的人看到了,也面色复杂。   总觉得他们一天之内揭开了两位顶级大能的真面目。   一位是面上清冷矜贵,看上去优雅不食人间烟火。实则一肚子恶趣味,甚至隐隐有些变态的落尘仙君。   一位是面上可爱精致,看上去骄傲不太好说话。实则幼稚记仇,甚至有点像未成年小朋友的魔君。   他们会不会被灭口......   突然那本小本本亮起了红光,上面浮现一个阵法的纹路,是定位用得。   房间门被猛地推开,颜渡冲了出来。   云沉归一顿,以为是他终于把小家伙哄消气了。结果颜渡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直直向桃羽宗众人快步走去。   云沉归立刻跟上,看着颜渡的背影,心里还有点奇怪。   小家伙怎么感觉身高变了。   之前第一次在魔域见面的时候好像不是这个身高?   猝不及防对上一张精致的脸,还有一双血眸,斋青吓得一哆嗦。   哪怕知道眼前的人就是那个他称兄道弟了三年多的好友也一样。   强者身上自带的威压就已经足够吓人了。   庄戴鸣翻了个白眼,让这货之前总是瞪他,现在终于明白他复杂的心情了吧。   颜渡一眼看到他的小本本,伸手就要去拿。   结果慢了一步,本子被一只突然出现的素白的手给抢先拿走了。   云沉归翻开一页,入目就是满满当当的‘狗东西’。   全都是记他仇的。   他终于明白之前小家伙鬼鬼祟祟得到底是在写些什么东西了。   还说什么是在思考要送给他什么生辰礼物,到头来根本就是在说他坏话。   忍不住抬手弹了一下试图来抢本子的颜渡的脑门,举高了拿着本子的手。   颜渡跳起来去抢,然而根本够不到,还险些扑进云沉归怀里。   简直像是一只矮矮的小动物在跟主人撒娇闹着玩。   “......”   众人看着眼前这一幕,纷纷倒退,就连沉浸在话本的世界里的蒋槐都往后挪了两步。   他们的云长老/仙君啊,原来真的有这么贱...恶趣味......   他们要速速逃离危险区域,不然很有可能被魔君的怒火波及。   有几个弟子原先还想着云长老应该也不会太过分,魔君应该很快就消气了。   可是看着如今几乎已经是把逗弄魔君变成了身体记忆的云长老,他们除了默哀,也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眼见着心上人还在气头上,居然还敢去招惹人,不是找死是什么。   众人的危机意识显然要比云沉归来的敏锐多,他们也就刚刚倒退。   云沉归就迎面被颜渡用脑袋狠狠撞了一下。   一把抢过小本本,颜渡又重重踩了云沉归一脚,怒气冲冲重新回了房间。   “狗东西你给我滚,滚出魔域!”   守在魔殿的魔域部下们收到魔君的命令,纷纷靠近云沉归。   “仙君,还请您离开,勿要违抗魔君。”   “......”   云沉归摸了摸自己差点被撞歪的鼻子,很是无奈。   他又没管住自己的手,忍不住就捉弄起了小家伙。   这个毛病真的需要改改了。   避开那几个部下,云沉归又一次来到了颜渡房间前。   这次没有说什么别的,而是直接道:“我给你准备了赔罪礼物。”   房间里面许久没动静,最后房门拉开了一条缝,探出了一个小脑袋。   红眼睛眨了眨,伸出一只白白的小手,意思是赶紧给。   到嘴边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弟子们捂脸,魔君为什么看上去这么好哄。   也难怪云长老喜欢逗弄对方。   云沉归暗笑,拿出了满满一袋的冰烛,还有许许多多的养冰莲用的资源。   这些是他在知道了小家伙的爱好之后一点点收集的,想着改天送给小家伙。   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看着小家伙眼前一亮,拿过了袋子,脑袋上的零也跳成了一。   云沉归松了口气,心想这下好歹能让他进房间了吧。   结果刚往前一步,颜渡重新回了房间,将房门再次重重一甩。   毫无留恋,干脆利落。   这回云沉归没能刹住脚步,脸重重砸在了门上。   “嘶......”   围观的众人忍不住代替云沉归倒吸了一口冷气。   看着都疼,云长老的俊脸还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云沉归:伤到了我的俊脸,媳妇你真的不会心疼吗?   颜渡:呵呵,正好,可以去换个好看的了。   云沉归(拔弓):我看谁敢。   巫端乐:我敢!   巫端乐,卒。 第52章 你要对我负责   “......”   云沉归倒退了一步,脸露出来,那鼻尖已经彻底红了,可以看出颜渡究竟用了多大的力。   也亏得云沉归身体强度还在,不然那一下鼻梁都能直接断了。   “要是等我出来的时候这个狗东西还在,你们这些人就可以自觉滚去魔窟受罚了!”   颜渡的声音从房间内传来,带着警告。   魔域的部下们浑身一颤,连忙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朝云沉归围过去。   他们原本以为魔君跟仙君就是小两口之间吵个架,毕竟两人之间的纠葛他们在这段时间里也听了个大概。   结果现在一看魔君是真的生气了。   那可不行,他们要立刻把人赶走,不然走得可就是他们了。   “仙君还是赶紧离开。”领头的部下堵住云沉归接近房间的路,只留下一条离开魔殿的通道。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桃羽宗众人看向云沉归,不知道对方怎么打算。   云沉归看向房间,淡淡问道:“真的不让我进去?”   众人语塞,这是求人的语气吗?   云长老/沉归你还是长点心吧。   一枚红雾化作的球穿过房门精准无误打在了云沉归脑门上,明确表达出了颜渡的意思。   云沉归无奈,看着向他逼近的魔域部下们,只能暂时先离开魔域。   回去再好好想想该怎么把小家伙哄好。   在确认云沉归跟其他人仙域中人都离开魔域之后,部下首领来到颜渡房间门口恭敬禀告道:“魔君,所有人都已经离开了。”   话音刚落,门打开了一条缝。   可是却看不见人。   首领疑惑,却突然察觉脚下有动静,低头一看,居然是一只雪白的毛团子。   已经听闻魔君的本体很可爱了,但如今亲眼见到,首领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也太可爱了,好想揉!   “看什么看,带我去后殿。”   颜渡因为力量失控,突然间又变回了本体,但是这一次他能感觉到这种状态并不会维持很久,应该几天就能变回去。   得到命令,首领立刻单膝跪地,小心翼翼将地上那只手掌大小的团子捧了起来。   动作恭敬的像是在拜神。   好,好软...好蓬松......   首领面上浮现一抹荡漾,用尽了全部的克制力才没有大逆不道地去揉他们魔君的本体。   颜渡甩甩尾巴,索性直接坐在了首领掌心。柔软的身子贴上掌心,首领快要飘飘然了。   小小的一只团子眨着红色的眼睛,毛绒绒的耳朵轻轻抖动着,声音奶声奶气,“快走,”   “是!”   首领应得铿锵有力,满是激情。   太可爱了啊啊啊啊魔君的本体怎么会这么可爱!   他回去以后一定要跟其他人炫耀,那些人绝对会嫉妒死的哈哈哈!   到了后殿,颜渡挥退了依依不舍想要在一旁伺候他的首领,独自一人进入了后殿的冰莲池。   冰莲池外面有封印,没有经过他的同意,谁都进不来。   “阿莲~~”   眼见着四下没有其他人,颜渡一改之前在首领面前严肃高高在上的样子,笑得小眼睛都眯成了月牙。   噗通跳进池子里,小小的身子整个贴上了冰莲,轻轻地贴贴,满足到不行。   也没过多久,颜渡就这么抱着冰莲睡着了。   小身子漂浮在水面上,一晃一晃,尾巴在睡梦中都不忘勾缠着冰莲的枝条。   熟睡中,颜渡做了个梦。   梦见他在极寒之巅跟一朵冰莲玩耍。   那朵冰莲好漂亮啊,就是他最喜欢的冰莲样子。   颜渡看到自己用本体抱着一壶酒,时不时抿一口,还问冰莲要不要喝。   冰莲自然不会说话,但是花瓣却一点点张开,仿佛是在赞同他的话。   于是颜渡就将酒小心翼翼倒了一点在冰莲的根部,还不忘用法术维持酒液的温度,防止凝结。   酒液一点点渗入冰莲的根部,冰莲在颜渡的注视下打起了卷,连枝条都收缩了。   漂亮的蓝紫色花瓣尖尖上居然泛出一点红。   颜渡便笑了起来,用小爪子轻轻摸着冰莲泛红的花瓣尖尖。   “阿莲真可爱~”   ......   颜渡嘴里呢喃着阿莲,缓缓从梦中醒来,小爪子摸上眼角,却发现有泪水。   他这是实在太喜欢那朵冰莲了吗?   明明从来没有在现实中见过,只有在云沉归的腰上见过印记。可他却觉得那般熟悉,在梦醒的时候那阵不舍是那般强烈。   摸了摸身旁围绕着的一朵朵冰莲。   颜渡不可否认它们也很漂亮,但就是缺了那一分灵动。   只是没有灵智的生灵。   不像梦里的那朵冰莲,颜渡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对自己的回应,它是有自己的灵智的,是记得他的。   但这又怎么可能的,灵植不能生出灵智,更不能化成人形。就像灵兽哪怕再聪明,也只能是灵兽,不能拥有人形。   这都是天道定下的规则。   违逆天道强行化形,只会灰飞烟灭。   晃了晃小脑袋,将自己一堆胡思乱想都晃了出去。   颜渡变回人形,离开了冰莲池。   刚刚回到魔殿,就看到一只熟悉的灵鹤。   正是他之前一直心心念念想要拐回魔域的那只漂亮灵鹤,在几天前将他送回来之后就留了下来。   灵鹤冲颜渡拍拍翅膀,在颜渡摸它脑袋的时候开心地叫了几声。   “真乖~”颜渡很是喜欢这只灵鹤,让部下给对方安排最好的环境。   说什么都不能比仙域差,不能委屈了对方。   与灵鹤玩了一会儿,颜渡觉得肚子有点饿了,之前消耗的力量太多,需要补充一点。   便去了外殿。   结果糕点还没吃几口,就看到戏墨跟黑米粥一起匆匆过来。   心头莫名出现不好的预感,颜渡咽下嘴里的糕点,问道:“怎么了”   黑米粥跟戏墨对视一眼,最后决定由口齿比较伶俐的黑米粥来说。   于是黑米粥焦急道:“主人不好了!”   颜渡:???   说好的口齿伶俐呢?   在接下来的一顿艰难交流中,颜渡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在他修养的这几天里,三域出现了一个传言,说是魔域魔君抛夫弃子,丢下仙域的落尘仙君跟两人的孩子不管不顾。   落尘仙君为爱万里追妻,然而却被魔君拒之门外,连魔域都进不去。   与此同时,桃羽宗的蒋槐长老还出了一册话本,在三域之内发行。   话本写得正是魔君与仙君之间的缘起缘灭。   据说看哭了好多人,都在为两人的爱情故事叫好。   “啪嗒”   颜渡手上的糕点滚落在地上,沾了满地的灰。   “主人/阿渡你没事吧?!”   “......我没事。”   颜渡咬牙切齿。   这种谣言是谁传出来的一目了然,除了云沉归那个狗东西还能有谁!   至于那话本,就算不是云沉归写得,但推广的过程绝对有云沉归的一份。   就因为他不让对方进魔域,居然就想出了这种损招。   狗东西!   “我去仙域,你们不用跟着,你们把谣言澄清一下......”   颜渡话语一顿,突然来了灵感。   反正他伪装成弟子追求云沉归这件事是不可否认的,他要是掩盖,倒会给人一种欲盖弥彰的心虚感。   不如大大方方承认,再稍加引导,就能让云沉归背上负心汉这个名声。   “你们就这么传......”   颜渡一点点给两人讲起来。   “没问题!”   得到两人保证的颜渡满意地去了仙域。   他要跟某个狗东西好好算算账。   越过仙梯,颜渡直直来到桃羽宗。   这还是他第一次光明正大以魔君的身份过来。   有一种......暗爽。   桃羽宗里面还有许许多多其他门派的人,都是那天见到了天地异象,又听闻了传言,陆陆续续派了人过来打听。   颜渡找了一圈,最后在无旭峰找到了正在给众弟子们讲授修炼要点的云沉归。   此刻大概是下课了,颜渡一落地,就听到云沉归在对弟子们说:“他现在还没消气......”   语气怎么一个委屈无辜可言,颜渡仿佛看到了曾经当小弟子的自己。   还听到那些弟子们小心翼翼安慰道:“没事的,云长老您这么好,魔君他肯定会想通的——”   “想通你个头!”颜渡眉心直抽抽,这个狗东西还在传谣言。   当即推门进去。   在其他人惊讶的注视下,瞬移到了云沉归面前,重重将人抵在教室墙壁上。   明明是很有气势的动作,然而颜渡高估了自己的身高。   就算他长高了不少,如今已经不会再有人把他当做小孩子了,但是在云沉归跟前,居然还是矮了一截。   他这么一个将人抵在墙上的动作愣是因为两人的身高差气势全无,甚至像是在撒娇。   脸一僵,颜渡立刻松开手,远离云沉归。   拒绝伤害,远离对比。   云沉归指尖微动,感受着一缕雪白的微卷发丝从指缝间划过。   凉凉的软软的。   雪发红眸的样子分明就跟小家伙的本体一般无二,他以前也是昏了头才会没认出来。   “狗东西,谁准你传谣言的!”颜渡怒气冲冲。   然而脸实在是过于精致了一些,这么一生气,反倒让人更想揉捏一番。   云沉归捻了捻指尖,有些手痒。   但他这次控制了,不然估计说不上几句话小家伙就又离开了。   魔域对他下了禁令不许他进入,他不好来硬的,只能用这种办法把小家伙骗出来了。   “我有哪句话是假的了?”云沉归看着颜渡,心头微动。   真可爱。   发丝也可爱,尖耳朵也可爱,红眼睛也可爱,眉心的红纹也可爱。   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几天前还是怎么痛骂魔君长相淫/邪的。   颜渡听到云沉归这话,险些炸毛。   “你有哪句话是真的?!”   “我什么时候抛夫弃子了?夫是哪个,子又是哪个?!”   再次被颜渡一枚红雾球砸上脑门的云沉归面不改色,“夫自然是我,你答应了同我结契的,如今怎可反悔。”   颜渡一噎,想起了他当时在众目睽睽之下迫不得已应下的话。   当时是想着反正没人知道他的身份,就先糊弄过去,谁想到这么快就暴露了。   “那子呢?”   上一个问题说不过,颜渡果断换一个。   殊不知云沉归依旧老神在在,掏出了一颗刻影石。   灵力输入,里面出现了一幅幅画面。   还是小弟子的颜渡抱着云沉归撒娇,说那朵冰莲是两人共同的孩子。   以及后来女装的颜渡满面娇羞,看着云沉归唤夫君。   不远处默默看热闹的弟子们惊叹出声,没想到魔君跟云长老之间还有过这样的对话。   “......”颜渡看着那颗刻影石,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睛。   “你不要脸,狗东西,死变态!”   云沉归任由颜渡骂骂咧咧,只道:“所以我说你抛夫弃子有错吗?”   颜渡再次被噎住了。   他实在是没想到这厮的准备这么充分,连刻影石都准备好了。   他不是没有刻影石,但是他的刻影石内容是云沉归喊他娘子的那一段。   要是拿出来,岂不是更加坐实了他抛夫弃子的事实啊呸......是谣言。   看着云沉归得意的样子,颜渡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把人抓过来咬一口。   云沉归好像看懂了颜渡的意思,抬起一只修长的手,低笑,“要咬一口吗?”   “嘶——”众弟子震惊,两人平时玩得这么野?!   “狗东西!”颜渡拍开云沉归的手,红眼睛狠狠瞪着云沉归,决定使出他的杀手锏。   “你以为我来仙域是因为喜欢你吗,我不过是来渡情劫的而已。那三年我是因为封印了记忆才会追在你后面,你以为你有多大的魅力啊!”   颜渡挥手,红雾卷过来三个弟子。   正是斋青。庄戴鸣跟邱幕。   颜渡瞥了云沉归一眼,道:“我现在玩腻你了,决定换一个,就在这里再挑一个好了。”   他原本还打算让黑米粥跟戏墨去传谣言,说是云沉归对他冷淡,当面一套背面一套,他是因为受不了对方的无视,心灰意冷了才离开的魔域。   这个负心汉的名声必要云沉归来背。   但他没想到这厮会有这么不要脸,什么损招都能使出来。   他也不管了,名声不重要,反正也没人敢在他面前说些什么。   只要能打击到这厮他就开心。   云沉归的脸色随着颜渡的一句情劫,终于有了明显变化,沉了下来。   被红雾缠住的邱幕三人瑟瑟发抖欲哭无泪,魔君你吵架归吵架,不要把弱小无助且真的很无辜的他们牵扯进来啊。   他们都快要被云长老的眼神给瞪死了!   都以为云沉归要翻脸了,殊不知对方沉默许久,缓缓道:“他们有哪里比得上我?”   “我修为比他们高,脸比他们好看,身材比他们好,声音比他们好听,地位比他们高,比他们有钱......”   云沉归列举了好半天,最后定定看着颜渡,认真问道:“你看上他们什么?”   三人被扎心,在其他弟子们同情的目光下宛如三具死尸。   他们知道自己没有任何一个方面比得上云长老,但是云长老您能不能别说得这么直白,他们的小心脏受不住呜呜呜......   颜渡简直被云沉归的自恋给惊到了,当即道:“我就喜欢他们这平庸的样子,我优秀就够了。”   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这话也有够自恋的。   三人再次被扎心,已经不会动弹了。   两位大能谈情说爱,伤得却是他们这些无辜弟子。   云沉归垂眸,薄唇微微抿起。   最后轻轻道:“但是你已经把我看/光了,还摸了我,你要对我负责。”   蓝紫色的眸子里满是委屈,昳丽的面容浮现失落。   宛若一个被骗身骗心后的小可怜。   “对了,你还夸我手感好。”   咔嚓!   周围看戏的弟子,以及躲在后面偷听到现在的执教长老们全都裂了。   他们听到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云沉归:云长老的语言艺术课堂开课了,教你如何用有限的现实构造出足够波澜壮阔的过往。   颜渡:狗东西啊啊啊啊!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某仙君的确说得全是实话。 第53章 好学的魔君   “我什么时候说你手感——”颜渡的声音渐渐减弱,想起了他在摸对方冰莲印记的时候过于飘飘然,什么话都往外冒。   好像的确是说过对方摸起来手感很不错。   要死。   见到颜渡卡住,众人明悟。   原来真的有这么一回事啊。   所以别的不论,云长老被魔君骗身骗心绝对是真的。   云沉归看着颜渡脑袋上的那个一明明灭灭,朝前一步。   颜渡连忙倒退,手上的三个人也松开了。心虚得仿佛被捉/奸了一般。   “我,我不跟你计较这些,啧!”   颜渡一时想不出来怎么怼回去,看到云沉归那副被负心汉伤害了的样子又有点小心虚。   最后很没气势地溜了。   甚至连魔域都没有回去,直接去了人域。   云沉归看着像是落荒而逃的颜渡,最终的视线定格在对方那尖尖的耳朵上面。   低笑。   小家伙耳尖红了,还一颤一颤的。   人域   颜渡变回了司渡的模样,走在街上越想越气。   他怎么就在那个狗东西面前这么没气势,还一点都撩不过对方。   太有损他魔君的威严了!   “美人~哥哥我又来找你们了嘿嘿~”   突然一道男声传入耳中,颜渡抬头,发现是一家青楼,很繁华的那种。   花枝招展的漂亮姑娘立在店门口,一颦一笑间满是风情。   见到颜渡,还轻笑着招了招手。   颜渡一顿,随后视线缓缓落在了......青楼旁边的小倌楼,   这两家应该是有仇吧,居然就建在相邻的位置。   不过这也跟他没关系。   颜渡在女子‘居然又是一个断袖’的眼神下抬脚迈进了小倌楼。   小倌楼也很是热闹,里面来来往往的都是人,基本都是一个身形清瘦男子依偎在一个高大男子的怀里。   一见到颜渡进来,立刻有一个长相俊朗的男子迎上来,对着颜渡轻笑,“客人,您喜欢什么样的?”   颜渡摆手,“让你们这的头牌来陪我。”   殊不知男子神情一僵,显得有些犹豫。   颜渡奇怪,“怎么,怕我没钱?”   “不是不是”男子立刻解释道:“我们的头牌啊,他是......下面的,应该满足不了客人您。”   颜渡一开始没明白对方的意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之后当即炸毛了。   “你什么意思?觉得我是下面的?!”   以前被云沉归撩到面红耳赤腿软的场面又出现在脑中。   颜渡颇有点恼羞成怒,一拍桌子,气势汹汹,“看不出来我是上面的吗?!”   早知道就该变个肌肉壮汉样子过来的,该死!   男子犹疑,按理说他应该不会看走眼的啊,眼前这位长相可爱的小公子分明就该是下面那个才对。   他根本没法想象对方做上面的会是什么场景。   “......”眼看着对方不信,颜渡怒摔一大袋金子,“还不去把人叫来!”   男子差点被眼前这一大袋金子闪瞎眼,哪里还顾得上管什么上面下面。   捧起金子掂了掂,笑得几乎看不见眼睛,“客人您稍等,先坐下来喝喝酒,我这就去叫我们头牌下来。”   有钱就是大爷,上面下面根本不重要,大不了让头牌为钱做上面好了。   说到底,男子依旧没相信颜渡是上面那个,就连头牌都比颜渡可能性大。   实在是颜渡的外表太嫩了,仿佛捏一把就能哭出来的柔弱样子。   台上的小倌们还在表演歌舞,颜渡随便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拿起下人送过来的酒,草草往嘴里倒了几口。   颜渡舔舔唇,发现还挺好喝的。   他以前没喝过酒,没想到味道还不错。   头牌青铃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少年翘着二郎腿,往嘴里慢悠悠倒着酒。   清秀干净的雪白小脸已经浮现了淡淡的酡红,唇瓣沾染着酒液,泛着勾人光泽。   “......”这怎么看都是下面的那个啊,也难怪晓哥让他看在钱的份上委屈一下。   不过他也不是不可以,少年生得还挺让他有‘兴’趣的。   “客人。”青铃坐到了颜渡的身边,抬手轻轻扶上酒杯,轻笑道:“这还没到正事呢,您可别喝醉了呀~”   颜渡侧头,看到一个长相精致漂亮的纤细男子,五官无处不透露着引诱的意味。   不愧是头牌。   低笑了一声,颜渡附到青铃耳边,轻轻道:“你真好看。”   青铃心头一动,暗道这客人真的好可爱,说话都像是在撒娇,声音跟带了钩子似的,挠得人心痒痒。   “那——客人喜欢我吗?”青铃拿起一颗葡萄,纤白的手指灵活剥去外皮,将完整的葡萄喂到颜渡嘴边,笑盈盈看着颜渡。   殊不知颜渡突然两眼放光,将酒杯里的就一饮而尽,然后兴奋道:“我就是想学这个!”   这头牌太厉害了,就这么短短几瞬,他都想真的跟对方干点什么事了。   真的是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在勾人向床笫。   青铃一愣,好半天才听懂他这位大金主的意思。   原来不是想要同他做事,而是想要跟他学习怎么勾人。   默默将那颗葡萄塞进了自己的嘴里,青铃点了点颜渡肩头,委婉道:“客人,这可不太行啊,不能外传的呢~”   颜渡挑眉,手掌一翻,一颗丹药出现。   青铃惊讶,没想到眼前的少年居然是修仙者。   “这是极品驻颜丹,能让你永远保持如今的容貌。”颜渡笑眯眯:“这样能教我了吗?”   永远保持如今的容貌?!   青铃差点叫出声来。   要知道干他这行的,最怕就是容颜老去,无人问津。   若是能永远保持他如今的样子,他便再也不用担心以后的生活了。   当即抓过那枚驻颜丹,青铃喜笑颜开,“客人您放心,我一定将毕生所学都教给您。”   颜渡满意点头。   就说嘛,哪有打动不了的人,只有不够有钱的买家。   又抿了一口酒,揉揉有点晕乎乎的脑袋,颜渡又道;“跟你们这的管事说,我今天包场,所有人都一块儿来教,每个人都有奖励。”   说着就扔出了一大瓶丹药,还有许多袋金子。   他最不差这些身外之物,每天还嫌占地方,给出去根本就不带心疼的。   “这枚是清体丹,吃了能够清除体内杂质,你可以先试试。”   未免对方不信,颜渡拿出了一颗可以立竿见影的丹药,让他的话有说服力一点。   青铃吃下,随即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轻松了不少。   借着颜渡的水镜一照,他脸上那些因为经常化妆而出现的斑痕都不见了。哪怕擦去脂粉,他的气色都比之前有妆的时候好得多。   “这太神奇了!”青铃这下彻底相信了这位少年的话,两眼都放光,心知今天是来了位贵人。   当即将所有的东西都抱进怀中,然后急匆匆去找管事了。   颜渡就看着没一会儿之后,楼里的客人们开始渐渐离开,到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   “客人,您想学什么,我们楼里的人随便您差遣!”   管事就是一开始跟颜渡说话的那名俊朗男子,他现在看颜渡的眼神都不一样了,简直像是在看菩萨。   他亲眼见到了青铃的变化,不可置信之下就是狂喜。只要抓住了这次天赐良机,他们新玉楼绝对能够成为最有名的小倌楼!   颜渡很满意对方这态度,又问道:“现在我是上面还是下面?”   男子毫不犹豫道:“您是上位者!”   在巨大利益的面前,睁着眼睛说瞎话算什么,他能说一辈子。   “很好。”颜渡又喝了一杯酒,随后笑盈盈道:“我想学怎么将一个男人撩得昏头转向,让对方对我言听计从求而不得。”   “只要你们教好了,就算是想增加寿元都可以。”   看他学成以后怎么弄死云沉归那厮,一定要让云沉归跪着求他看对方一眼。   嘿嘿嘿......   另一边,云沉归眼看着他又把小家伙给气跑了,失笑的同时打算去找人。   结果却循着气息一路来到了人域的青楼。   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打算进去将人捉出来。   结果却发觉隔壁小倌楼里面的气息更重。   这小家伙,该不会去小倌楼了吧。   云沉归来到小倌楼门口,发现那大门紧闭,一副不接客的样子。   捏了个法诀看向里面,便看到整个小倌楼的小倌都都围在颜渡身边。   感情这小家伙还包场了啊,云沉归气笑。   当即就要推门进去,却又听到其中一名青年问:“客人,您想要......您的朋友想要撩拨的男人是什么样子,有具体的性格会更容易一些。”   于是云沉归的脚步又顿住了,看着里面的小家伙晃着酒壶,声音有些含糊。   “那是个特别闷骚特别爱装,而且那里不太行的人......很变态,特别变态,极其变态!”   一个变态,颜渡强调了三遍,可见怨念之深。   青铃若有所思,凭借他多年待客的经验,很快就在心里描绘出了一个大致的形象。   “那好,客人您看好了,我先给您演示一遍,然后讲一下注意的点,您再看着学。”   颜渡捏捏眉心,“可以。”   于是云沉归就这么看着颜渡在一众小倌的手把手教导下,学了起来。   学得还挺有模有样。   他几乎都能想象小家伙正式实施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了。   对方说得那个人摆明了就是他,所谓的‘不行’纯粹就是小家伙打击报复,他拒不承认。   原本是想把小家伙揪出来的,却没想到看到这么一个惊喜。   也不知道小家伙打算什么时候用到他身上来。   云沉归低笑。   小倌楼里面还在认真学习的颜渡突然打了个寒战,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被饿狗盯上的感觉。   街上路过的人看着一个相貌清隽的青年站在小倌楼前傻笑,还一副扒门缝的样子,不禁投去鄙夷的目光。   光天化日的就有这种变态,啧啧啧世风日下。   “......”   云沉归轻咳,却也不在意,接着偷窥里面的场景。   作者有话要说:   云沉归:万万没想到这有这种送上门来的好事。   颜渡:待我神功大成,一定要撩得他面红耳赤! 第54章 当代演技大师魔君   然而云沉归并没能继续看多久,颜渡突然间感受到一丝气息,抬手就挥开了小倌楼的门。   “哪来的狗东西...偷窥......”颜渡脑袋有点晕乎乎的,不满瞪向门口。   云沉归一看便知道对方是喝醉了,连脚步都不太稳。   看向一旁的桌子,上面横七竖八摆了一桌子的空酒壶。   怎么喝这么多?   云沉归根本不会想到,颜渡就是第一次尝到酒味,一时没刹住,喝上了瘾。   小倌端上去的酒后劲又大,颜渡没有刻意去除体内的酒液,便这么酒意上头了。   颜渡看清楚是云沉归,当即指着人骂道:“狗东西你还有脸过来,看我不揍——”   话未说完,颜渡卡了卡壳。   等等,他好像是要撩拨云沉归来着,学了那么多招式,现在不是正好?   云沉归就看着小家伙朝他走近两步,脚步轻飘飘的。   最后直接扑进了他怀里。   “狗东西...我要跟你玩个游戏~”颜渡变回了原本的模样,一双剔透的红眸微微眯起,尖尖的耳朵沾染艳红。   神情恍惚任君采撷的模样,却又不缺独有的傲娇与可爱。   “......”   喉结滚动,扶住人的手指微微收紧,指尖泛白。   云沉归低低问道:“你想要同我玩什么游戏?”   颜渡便咬唇笑了起来,眼尾满是殷红,眸中醉意朦胧,甚至有氤氲的雾气。   葱白的手指攀上云沉归肩膀,沾满酒香的少年靠在青年怀里,另一只手用指尖把玩着青年散落的发丝。   “跟我去房间慢慢玩~”   云沉归一顿,眸中有暗色划过。   小家伙根本就不用学什么撩人的招式,光是如今,他就已经快要忍不住了。   抬眸扫过周围看呆了的众人,云沉归丢下一堆之前颜渡答应给的丹药跟金子,“可以出去了。”   小倌楼众人心道这位恐怕就是少年说得那个男人了,也不变态啊,看上去好有气质。   将所有的东西都拿起,管事心领神会,“三楼左转第二间房我们刚打扫过,是很干净的大房间,那我们就不打扰二位雅兴了,祝二位玩得尽兴。”   说完就带着所有人离开了小倌楼,一个不剩。   “抱我回去~”   云沉归看着整个挂在他身上的小家伙,有点无奈,“怎么抱?”   “就这样抱!”颜渡一副耍无赖的样子,理直气壮看着云沉归,“你自己想办法。”   轻笑,云沉归直接托住了颜渡大腿,防止人掉下去,就这么将人带去了三楼的房间。   原本想要把人放去床上,可颜渡突然从云沉归身上跳了下来,盘腿坐在了一旁的矮桌上面。   “来,我们来玩!”颜渡小脸通红,看上去兴致很好的样子,眼中满是期待。   视线从小家伙脑袋上那个已经变成了二的好感上划过,又看了眼对方头顶那簇翘起来的白毛毛。   云沉归失笑,依言在矮桌的另一边坐下了,脸也不知何时变回了原样。。   “玩什么?”云沉归心想这种烟花之地能教给小家伙什么正经的游戏。   隐隐有点期待。   “我们玩——”颜渡拉长声线,看了云沉归一眼,尖尖的耳朵动了动,很是调皮的样子。   看得云沉归手痒痒的。   “划拳!输得喝酒!”颜渡兴奋道。   “......”莫名有点小失望。   但颜渡想玩,云沉归自然也不会去扫兴。划拳这游戏修仙界也常有人玩,他略微知道玩法。   颜渡眯着眼笑,两颗白白的小虎牙露了出来,突然出了一只手,上面是三,同时嘴里喊了一句八。   然而云沉归出得是二,喊得是五。   云沉归赢了。   “呜......”颜渡耳朵都快垂下去了,委委屈屈看着云沉归,甚至有泪珠快要掉出来。   这副被人欺负了的样子,仿佛眼前的人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直看得人良心受痛。   “......”云沉归沉默,最后默默把他的二变成了五,这样一来就是八了。   光明正大的放水。   罢了,本来就是哄小家伙开心,输赢不重要。   “嘿嘿嘿你输了,喝酒!”颜渡立刻笑了起来,将桌上一壶酒举到云沉归面前,丝毫没有耍赖的不好意思。   云沉归也未曾喝过酒,入口的一瞬间只觉得辛辣。   白皙的脸上很快就浮现些许红晕,可见也不是个能喝酒的。   房间里也不知道点得是什么熏香,闻久了以后有点燥热。   “再来再来!”颜渡正在兴头上,挥了挥拳头就又要继续。   云沉归回神,抬手勾了勾小家伙的下巴,顺着对方的话又一次开始划拳。   然而颜渡的运气实在是不怎么好的样子,居然又是云沉归赢了。   一双红眼睛直勾勾看着云沉归,咬着唇,很是不开心的样子。   暗示意味很明显。   云沉归无奈,又一次将手上的数字改成了颜渡猜的那个,然后自觉喝了一杯酒。   接下来也是这般,云沉归每每赢了,都会在颜渡的眼神攻势下变成输,然后接受惩罚。   一杯又一杯辛辣的酒液划过喉咙,云沉归微微蹙起了眉。   头有点晕,这酒怎么无法用灵力催化?   颜渡看着云沉归蓝紫色的眼眸里出现恍惚,像是酒劲上来了,顿时更加兴奋。   不枉他加了几颗特殊丹药放进酒里,他倒要看看这狗东西喝醉以后是什么样子。   他要把这厮撒酒疯的样子全都记录下来,以后就可以用来威胁对方了。   嫌弃划拳的速度太慢了,颜渡直接抓着酒壶站了起来。脚步有些凌乱,摇摇晃晃栽进云沉归怀里。   “我喂你喝呀~”颜渡红着脸,眸中波光潋滟,带着些许勾人的意味。   “......”云沉归对于颜渡实在是太过于熟悉了,一眼就看出这小家伙究竟打得是什么主意。   想把他灌醉,然后做些什么坏事?   低笑,云沉归垂眸看着怀里的小家伙,这次不打算这么容易如了对方的愿。   “不喝了。”云沉归故意道:“不好喝,你自己喝。”   颜渡当即不满,垮着个小脸,嘴巴高高嘟起,“你喝嘛~”   喜欢的小家伙用软绵绵的语调撒着娇,还在自己的怀里蹭来蹭去,云沉归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控制住自己心里那点无法说出口的心思。   指尖轻轻勾弄着那个小下巴,云沉归附在颜渡耳畔道:“让我亲一下,我就喝一杯。”   嗓音低沉,有些喑哑,虽然依旧优雅磁性,却多了几分说不出道不明的隐晦欲/望。   颜渡愣愣看着云沉归,脑袋还下意识随着对方勾弄他下巴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许是真的喝上头了,颜渡犹豫了一会儿,居然答应了云沉归的条件。   拉住云沉归的另一只手,颜渡边用两只手捏着玩边问道:“那你想亲哪里啊?”   一副任凭摆弄的样子,云沉归险些没被小家伙这模样弄得失去理智。   勾在对方下巴上的指尖微微用力,颜渡便顺着力道抬起了脑袋。   左边的耳朵尖尖突然传来痒意,是云沉归轻轻抿住了那探出发丝间的耳尖,甚至还坏心眼地舔了一下。   艳丽的红色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从那被抿住的可怜耳尖开始蔓延,很快就传至了雪白的小脸,甚至还有扬起的脖颈。   颜渡轻颤,他最敏/感的地方除了尾巴就是耳尖,偏偏这个狗东西还就对他这两个地方情有独钟,每次下手都对着这两处。   “呜......痒,不要亲耳尖......”颜渡咬着唇,眸中水雾弥漫。雪白的微卷发丝垂在脸侧,与面上的红晕对比十分明显。   耳朵委委屈屈地颤了颤,颜渡歪过脑袋将自己的耳朵救了出来。   “亲/嘴不好嘛?”   说着这话的时候,颜渡的唇瓣微张,几乎能看到里面小小的舌尖。   因为刚被咬过,唇瓣还有些微泛红,带着水光。   云沉归呼吸一窒,几乎能听到自己猛然间加快的心跳声。   一下一下,仿佛要跳出胸膛了。   拿起桌上的酒杯,明明里面是辛辣的酒液,云沉归却一饮而尽,仿佛是想要借此来浇灭心中滋生的念头。   然而酒终归是酒,酒意发作后只会让人越发冲动,磨灭最后的理智。   房间内不知名的熏香还在燃烧着,丝丝缕缕的烟雾缭绕,带出了几分旖旎的感觉。   云沉归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矮桌的桌面上摆满了空的酒壶。   待到松开人,颜渡整张脸都是红的,甚至耳尖上还出现了一个浅浅的牙印。   “变态......”颜渡挣开云沉归,踉踉跄跄站了起来,小脸上都是不满。   为了让这个狗东西喝酒,他付出太多了呜呜呜。   摸摸自己的脖子,甚至还在喉结的地方摸出了水光,这里也没逃过被狗啃的命运。   看着小家伙朝隔间走去,还赤着脚,鞋子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对方自己蹬掉了。   云沉归也站起,身形有些不稳。   一向清冷的面上已经满是醉意,纤长的睫羽轻轻颤着,敛不住眸中的晃神。   骨节分明的手抬起,修长手指扯了扯穿得一丝不苟的衣襟,将其扯散了些许,露出一小片胸膛。   发丝散落纠缠,禁欲不复,反而是撩人色/气。   隔间是一个池子,而大床就在池子的一旁。   果然是烟花之地。   见到云沉归过来,颜渡笑眯眯张开手臂,意思是要抱。   然而云沉归只是刚刚靠近,就被突然发难的颜渡推进了池子里。   水花四溅。   颜渡坐在池边,用足尖点着水面,一下一下弄出水花。   “我们来玩水啊~”   池子并不深,也就到云沉归腰部,但刚才溅起的水花已经彻底将他的衣服跟发丝沾湿了,此刻水珠颗颗滴落。   俊美昳丽的脸上也有水痕,眼睫上都挂了水滴。   云沉归垂眸不语,颜渡还以为他把人弄生气了。   这人好小气。   抬脚,直接踩在了云沉归肩膀上,颜渡歪头,“说话啊,我们来玩水。”   云沉归依旧不语,视线落在了肩头那只白嫩的小脚上。   喉结滚动。   在颜渡震惊的目光下,云沉归捧起了他的脚,垂着头在那足尖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手上的力道很是轻柔,像是生怕磨痛了掌上细嫩的皮肤。   “变态!”   颜渡受惊地缩回了腿,缩回前还不忘踢云沉归一脚。   云沉归定定看着颜渡,蓝紫色的眸子里面晦暗不明。   他哑着嗓子开了口,“不是你伸过来的吗?”   在颜渡反应过来之前,云沉归伸手,直接将池边的人扯了下来。   又是一阵水花,颜渡跌落池中,被云沉归紧紧抱住。   手臂勒在细瘦的腰肢上,力道很大,想是想要把人揉进身体里。   颜渡一僵,明显感受到了云沉归的反应。   存在感十分强。   “......”   耳边是云沉归压抑的呼吸声,有些粗重。   颜渡却是突然笑了起来,借着如今的姿势,咬在了云沉归颈侧。   尖尖的虎牙嵌入,又很快松开,留下一道醒目牙印。   云沉归眸色暗沉,手朝颜渡的衣带伸去。   “狗东西~”颜渡笑道:“跟你说个秘密。”   “我根本就没有喝醉哦~”   话音刚落,红光一闪,怀中的少年就变成了一只小小的毛团子。   毛团子用尾巴抽了云沉归一下,得意地跳到了窗框上,奶声奶气嘲笑道:“狗东西给我坑了吧哈哈哈哈,我早就发现你在追踪我了,我那些都是演给你看的哈哈哈!”   “瞧你那欲/求不满的样子,可算给我捉弄回来了哈哈哈哈!”   颜渡笑完之后用小爪子对云沉归做了个鬼脸,直接跳出了窗户。   并没有对于池子里的云沉归的丝毫留恋。   脑袋上的数字倒是变回了五,可见是彻底消气了。   云沉归:“......”   再这样下去,他绝对会出问题的。   作者有话要说:   颜渡:哈哈哈哈哈被我耍了吧,我这么多天的演技可不是白练的!   云沉归:......真的不为你未来的‘幸’福考虑一下吗? 第55章 你能变出尾巴吗   “笑死我了,狗东西。”   颜渡得意洋洋地走在街上,手里还抓着一串被啃了一半的糖葫芦,吃得津津有味。   “糖有点融了......”   大概是人域已经春天,气温回暖,哪怕现在是傍晚也依旧暖洋洋的,将糖葫芦上的糖壳都热化了。   轻轻舔去滴落在手背上的糖浆,颜渡正感叹着人域的桃花漂亮。   余光就看到了站在前方直勾勾看着他的云沉归。   顿时笑了出来。   颜渡丝毫没有干了坏事以后被人追来的心虚感,大摇大摆走到了云沉归面前。   然后把糖葫芦往人跟前一举,原本半融化的糖壳瞬间就被云沉归周身不自觉溢出的寒气给重新弄凝固了。   人形制冷,比法宝都好用。   颜渡美滋滋咬了一口山楂。   云沉归:“......”   真的好想收拾一下这个小混蛋。   然而在看到小家伙脑袋上那个发亮的五之后,云沉归又收回了他的念头。   好不容易变回来,还亮了不少的好感,可不能再跌下去了。   “仙君这是......放纵过了?”   颜渡围着云沉归笑眯眯转了一圈,视线落到对方犹带着些许红意的面上。   唇红齿白,眉眼带着春色,也难怪戏墨一口一个小白脸。   “这么快就解决了,仙君你——”颜渡拖长声音戏谑,“身体是不是不太行啊?”   其实时间已经过去有一阵了,但颜渡就是故意嘲笑。   云沉归垂眸,低低道:“我行不行,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这个没心肝的小混蛋,每次都这么撩拨他,撩完又不负责,拍拍屁股走人。   他要是再次次强行用灵力压下,怕是真要出问题了。   一把将人扯进怀里,云沉归咬上了那串糖葫芦,正正咬在颜渡咬过的小口子上面。   酸酸甜甜的,滋味还不错。   殊不知颜渡一脸嫌弃看着云沉归抓着他的那只手,啧了一声,“你手洗干净没啊,别抓着我。”   “......”云沉归气笑了,还敢嫌弃他。   咬下一颗山楂,抬手扣住颜渡下巴,垂头覆了上去。   “唔......!”   感受到微凉柔软的舌尖跟酸甜的山楂一块进入口中,颜渡挣扎起来。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周围还有这么多人呢,你这个狗东西在干什么!   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还敢伸/舌/头,你这个变态!!!   还在大街上,颜渡也不欲用法术,却正好便宜了云沉归。   里里外外尝了个尽兴。   等到云沉归终于松开人,颜渡的唇瓣已经红肿到不行了,一看就是被狠狠磨蹭过。   周围的路人看着这大街上开放的一幕,竟然也没有指责,甚至都没有太惊讶,反而笑呵呵的。   有几个路人还鼓了鼓掌,直叹年轻就是好。   颜渡恼羞,重重推了云沉归一把,感受到自己发麻的舌尖,越发来气了。   “我要报官,把这个登徒子抓起来!”   “小兄弟别害羞嘛,我们都能理解的。”一个中年男子笑眯眯地看着红着脸的颜渡,“年轻气盛,你夫君他按捺不住也是正常的。”   颜渡直接怒了,“谁说他是夫君?!”   小倌楼里的人都觉得他是下面那个就算了,怎么随便街上一个人也都觉得他应该在云沉归下面?   眼睛都这么瞎了吗?!   男子一愣,“难道不是吗?”   随即又有另一名的路人道:“我知道了!”   颜渡期待看过去,终于有一个眼睛雪亮的人了,他要好好奖励这个人。   快说,快说他是上面那个!   那名路人一拍手,恍然大悟,“小兄弟这是还没有确定关系吧,所以害羞了。”   说着不赞同地看向云沉归,“我说你这个小年轻也是,毛手毛脚的,这么性急,要是把人家吓跑了怎么办,这种事情要慢慢来知道吗?”   云沉归低笑,应下了路人的话,“嗯我知道了,我以后会温柔一点的。”   颜渡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狗东西你——唔!”   嘴巴被捂住了,云沉归将人抱进了怀里,附在颜渡耳畔,轻轻吹了一口气。   便感觉到怀里的小家伙一颤,耳尖再次红了起来。   “为夫会温柔一点的。”云沉归揶揄轻笑。   刚这么说完,就迎来了重击。   颜渡给了云沉归一拳,气鼓鼓一个人走远了。   云沉归无奈,听着周围路人的劝告跟教学,将其中有用的几条记了下来。   “今天是春颜节,我们晚上会有集会,小兄弟可以带着你的爱人一起去玩,若是得到了春神的祝福,就能长长久久哦。”一名路人道。   云沉归若有所思,颔首应下,道了声谢。   然后就去追那个被气跑了的小家伙了。   这一追就追到了晚上,云沉归一路不知道被打了多少拳。   有一次没来得及侧头,被打在了脸上。嘴角出现一小块淤青,看上去有点凄惨的样子。   但也多亏了这块淤青,颜渡终于消气了。   云沉归眸中笑意划过,没有消去淤青,就任由其留在脸上,让小家伙解气。   如今两人正在一家摊子里,颜渡闻到了小笼包的香气,耸着小鼻子直直找了过来。   这副小动物的样子看得云沉归直想笑。   “老板娘,我要三大笼小笼包!”颜渡兴冲冲喊道。   老板娘惊讶,这个少年瘦瘦小小的,这么能吃?   又看到了颜渡身旁的青年,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还有一个人。   “好嘞,客人稍等。醋就在桌子上,客人自己倒。”   颜渡不喜欢吃醋,本来不打算倒。可是瞥了眼云沉归,他又改了主意。   倒出一小碟醋,颜渡用指尖沾了一些举到云沉归面前。   另一只手支着脑袋,歪头笑眯眯道:“你要不要吃醋呀~”   满满的都是耍弄,在笑云沉归成天吃醋。   刚想将手收回来,却突然被抓住了。   指尖被含进嘴里,柔软的舌尖缓缓舔过,一点一点将上面沾着的醋舔/舐干净,反复舔/弄。   云沉归垂着眸,神情专注地像是在品尝什么绝世美味。光看那清冷禁欲的样子,根本想象不出来对方正在做什么事情。   许久,颜渡的指尖才被松开。   葱白的手指已经染上了粉红,指尖带着水光,甚至还有浅浅的牙印,说不出的暧/昧。   云沉归舔唇,眼睫轻颤,眼尾染出了几分春意,颇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   “变...变态!”颜渡惊恐。   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云沉归这厮还有这种癖好。   在小倌楼里的时候亲他的脚,现在又舔他的手指。   变态都干不出来这种事情吧!   真的是春天到了,禽兽都要发/情了!   身旁突然传来声响,颜渡抬头,发现是老板娘。   对方一脸的‘今天真是大开眼界’。   与颜渡对上视线,老板娘轻咳,“年轻真好啊。”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颜渡话还没说完,老板娘留下一个你们继续,就当我不存在的表情,笑呵呵走开了。   凭借过人的听力,还能听到老板娘在嘀咕,怎么自家那口子就没这情趣。   颜渡:“......”   老板娘你清醒一点,这不是情趣,这是变态!   “死变态!”颜渡瞪了云沉归一眼,手指在衣服上蹭了蹭。   蹭掉了水光,却蹭不掉那又麻又痒的感觉。   他绝对不会承认,其实还挺舒服的。   要是承认了,他不就也变成变态了吗。   云沉归面不改色,慢条斯理夹了一个小笼包,灵力将其降了些温,又夹成两半,将其中一半夹到了颜渡嘴边。   颜渡原本还在骂骂咧咧,见到嘴边的小笼包,却又下意识啊呜一口咬了上去。   “......”   糟糕,之前被这厮投喂习惯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好吃吗?”云沉归轻笑。   “哼,那也是老板娘做得好吃,跟你有什么关系。”颜渡翻白眼,整个一傲娇的小样子。   云沉归看着小家伙鼓起来的脸颊,还随着咀嚼的动作而一动一动的。   手又痒了,想要捏一把。   小家伙的人形很多地方都跟本体一样,雪发红眸,就连眼睫都是雪白的,很是纯净的样子。   再有尖尖的耳朵,跟软乎乎的身子,面颊上也带着婴儿肥,颇为可爱。   就算现在用得是司渡的样子,但大致的特征都还在。   云沉归一边好声好气顺着毛哄小家伙,把人给投喂高兴了。一边心里却是在想:小家伙变成人形的时候能不能将本体尾巴跟耳朵变出来?   只要一想要那个画面,云沉归就忍不住呼吸一窒。   颜渡吃着小笼包,享受着云沉归细致的投喂。偶然瞥了对方一眼,却发现对方一脸沉思,甚至眉头都蹙起来了,仿佛正在思考什么很重要的大事。   “你在想什么?”颜渡咽下嘴里的小笼包,奇怪地问道。   云沉归回过神来,给小家伙递了一杯水,犹豫了片刻,还是开了口,“你能用人形变出耳朵跟尾巴吗?”   他实在是想看那个画面。   颜渡一愣,没明白这有什么好思考的。   “能吧。”   魔域的人都能够在身上呈现出局部兽化,比如戏墨每次看到他,身后就会不自觉出现一条尾巴晃啊晃的。   他虽然没试过,但应该也是可以的。   这么想着,颜渡也来劲了,尝试着将自己的耳朵尾巴变出来。   细微的红光一闪而过,下一刻颜渡的脑袋上就出现了一对软软弹弹的耳朵,衣摆下面也出现了一条毛绒绒的大尾巴,不过是被挡住了。   “啪嗒。”   云沉归手上的筷子掉在了桌面,定定看着颜渡,失了神。   作者有话要说:   云沉归:我我我我我可以!就摸一下,真的就一下!!   颜渡:我呸! 第56章 桃花簪   颜渡动了动耳朵,又甩了甩藏在衣摆里面的大尾巴,还有点不太适应。   突然耳朵被人捏了一把,颜渡一颤。   除了云沉归这个变态还能有谁。   刚想开口骂人,结果劈头盖脸一件衣服把他整个给盖住了。   云沉归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衣服,语气严肃,“变回去。”   他一点都不希望小家伙这样子被别人看到。   失策,应该等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让小家伙变的。   颜渡不明所以,但他也觉得怪怪的,周围还都是凡人,惊扰到就不好了,于是变了回去。   云沉归这才把衣服收回。   但眸中却出现了显而易见的失望。   他还没来得及仔细看,才摸了一把而已。   想到那耳朵软绵绵的触感就手痒。   “死变态,这么喜欢耳朵,你自己变一对出来啊。”察觉到云沉归心理活动的颜渡翻白眼,拿了一个小笼包塞进嘴里。   云沉归都已经习惯颜渡管他喊变态了,并没有要反驳的意思。只是轻笑,“这不一样。”   “辣里胡一样?”颜渡腮帮子鼓鼓的,说话也含糊不清,疑惑地看向云沉归。   不都是耳朵吗,还有什么讲究不成?   云沉归却不说话了,抬手擦了擦颜渡的嘴角,带着清浅笑意。   他喜欢的是小家伙被捏了耳朵尾巴之后可爱的反应,并不单单只是那部件。   每次看到小家伙轻颤着小脸通红,嘴里还不自觉哼哼唧唧的样子,云沉归都喜欢得紧。   当然,这种话是绝对不能说出去的,不然他今晚就别想再见到这个总是炸毛的小家伙了。   待到颜渡一个人将三笼小笼包都解决掉,天已经黑了。   云沉归伺候着小祖宗喝了几口水,又替人擦干净嘴巴。装作随口一提,“听说今天晚上有集会,还挺热闹的。”   颜渡的耳朵动了动。   云沉归眸中笑意划过,又补充道:“似乎还有很多活动。”   颜渡眼前一亮,他本来就喜欢凑热闹,怎么可能放过这大好机会。   但是在云沉归面前又不想表现出来,于是别扭来了句:“要是你求我去的话,我也不是不能勉为其难陪你去看一看。”   看着小家伙故作不感兴趣的样子,云沉归险些笑出声来。   指节屈起抵在唇边,溢出几分低低的笑音,清冽优雅。   “那我求你,陪我去看看。”   颜渡被哄得飘飘然的,满意地哼了一声,“那好吧,我就屈尊降贵陪你去看看,省得你一个人孤零零的。”   脑袋上那个五跳了跳,慢悠悠变成了六。   真好哄,云沉归暗想。   直到春颜节的夜晚集会正式开始,颜渡才明白过来这究竟是个什么活动。   看到周围成双成对的男男女女们,颜渡又看向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云沉归给抓着十指相扣的手,似笑非笑。   “仙君这是又开始做登徒子了?”   云沉归闻言,抓着颜渡的手越发收紧了,面不改色道:“这怎么能叫登徒子,道侣之间牵个手怎么了。”   颜渡立刻抽手,瞪着云沉归,“我什么时候跟你是道侣了,你要不要脸!”   两人的声音并没能引起周围百姓的注意。   夜晚很热闹,每个人都与自己心仪的人在一起。或是鼓起勇气,向自己的心上人表明心意。   偶尔有注意到颜渡两人的,也只当是小情侣在嬉戏,留下会心一笑就离开了。   云沉归看着颜渡脑袋上那个明灭不定的六,微微垂眸。   片刻后轻轻道:“你是夫君不行吗?”   语气低低的,像是在示弱。   话音刚落,那个六一瞬间亮了不少,简直有朝七变化的趋势。   颜渡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让自己不要笑得太得意。   但他带着明显兴奋的声音已经出卖了他。   颜渡压抑着激动道:“再说一遍。”   云沉归便又喊了一声,“夫君。”   六变成了七。   胳膊突然被挽住了,云沉归看向主动投怀送抱的小家伙,满眼都写着计划通。   这小家伙,实在是太好懂了。   还很好骗,他绝对要把人看住了,不能让别的什么东西来觊/觎小家伙。   比如那个太子。   “乖,夫君带你去买东西~”被哄得心花怒放的颜渡豪气冲天,拍拍胸膛,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   然而颜渡丝毫没有注意到,因为他比云沉归矮了一大截的个子,此刻这挽着手的造型活脱脱就是他在向云沉归撒娇。   外人看来就是一副小媳妇的样子。   云沉归看破不说破,任由颜渡兴冲冲把他拽去了一旁卖小玩意儿的摊位。   哄自家幼稚小媳妇是一个合格的夫君应该做的,云沉归暗想。   只要能把人骗到手,称呼算什么。   等到了做正事的时候,谁是夫君一目了然。   然而云沉归的这个想法很快就被自己收回了。   颜渡拉着他去的是一家卖首饰的摊子,周边围着的都是大小姑娘家,两人一过去就引起了众人的关注。   偏偏这时候颜渡还笑眯眯地看着云沉归,语气满是宠溺,“娘子喜欢哪一个啊,为夫都给你买。”   狗东西,以为我是这么好哄的吗,看我怎么弄你。   看着对方眼里的恶劣,云沉归:“......”   糟糕,小家伙好像学聪明了。   从摊子上拿起了一支簪子,颜渡举起来在云沉归头上比划了一下。   在云沉归僵硬的视线下,又放了下去。   “这支不合适。”   云沉归松了一口气。   “这个好看!”颜渡眼前一亮,从摊子上拿起了一支装饰着粉嫩桃花的银簪。   银簪的下面还垂坠着几条珠链,在街上的灯笼照耀下,折射着流转微光。   云沉归:“......”   “来,娘子低头,为夫给你戴上。”颜渡笑眯眯,一副为娘子簪发的绝世好夫君的模样。   注意到周围百姓震惊的目光,云沉归沉默许久,刚想要拒绝,就看到颜渡脑袋上那个七逐渐变暗,最后跳了跳,变成了六。   “......好。”   云沉归面无表情弯下了腰,方便颜渡给他戴簪子。   原本清雅的玉簪被取下,散落的发丝被颜渡重新理顺,然后......插/进了娇艳的桃花簪子。   抬起头,看到空中那个六又变回了七,甚至还变亮了一点。   “......”   如果不是自己从未透露出过什么端倪,云沉归简直都要怀疑这小家伙是不是知道自己能够看到对方的好感,然后反过来威胁他了。   颜渡打量着云沉归,满意地连连点头。   就算这厮现在的容貌没有那么惊艳,但是那装腔作势的气质还在,跟这花里胡哨的桃花簪还是蛮搭配的。   “娘子真美。”颜渡给了评价极高的肯定。   云沉归深吸一口气,忍住了想要把这个小混蛋拉进怀里揉搓一顿的冲动。   脸都已经丢没了,必须得把小家伙哄开心。   不然就亏大了。   看着云沉归隐忍的样子,颜渡的心里简直快要笑开花了。   这狗东西也有今天,看他怎么捉弄对方,以报以前那么多的仇。   抬手搂上了云沉归的腰,颜渡找准冰莲印记所在的地方,不轻不重一掐。   抬头对上云沉归的视线,里面满满的戏谑。   看我不爽啊,不想被搂腰啊,那你走啊,有本事别回来找我啊。   脑袋上的七一亮一亮的,与颜渡的内心活动相得益彰。   欠欠的,却又莫名的可爱。   云沉归垂眸定定看着颜渡许久,久到颜渡以为对方要翻脸了。   结果就看到云沉归眉眼间出现浅浅笑意,眨眼道:“想要夫君亲。”   声音磁性,甚至还带着几分慵懒,勾得人心头痒痒的。   甚至都听到周围有人发出了惊叹。   颜渡:“?”   云沉归见颜渡呆愣,便又重复了一遍,音量都加大了不少。   “夫君不是说最喜欢我吗,那就亲我一下。”   从来不知形象为何物的云沉归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喊夫君喊得很是自然。   反观颜渡,被这一声给喊愣了,耳尖都泛出淡淡红色。   相比云沉归,反倒更像是个小娇妻。   明明是颜渡搂着云沉归的腰,但因为两人的身形差,乍一看还以为是颜渡靠在云沉归身上撒娇。   有种说不出的般配感。   “亲一个!亲一个!”   不知道是谁开得头,周围的人渐渐都开始起哄,让颜渡去亲云沉归。   姑娘们在尖叫,男子们有的好奇有的鼓掌,看热闹不嫌事大。   云沉归就这么看着颜渡,眉眼含笑,等着对方做出回应。   他一点不怀疑小家伙会不会亲。   依照小家伙这不喜欢服输的性格,都被逼到这份上了,就算是咬着牙都会亲上来。   空中的那个七闪烁个不停,显示出了主人纠结的内心。   云沉归的夫君的确喊得他很满足,但是被起哄去亲这个狗东西,又让他有点不爽。   看着这狗东西得意的样子,颜渡就忍不住想要捉弄回去。   就像以前自己被逗弄的那样。   又往云沉归跟前凑近了一些,颜渡抓过对方一只手放在了自己后腰下方。   另一只手揽住云沉归脖子,仰头就一口啃在了云沉归嘴上。   这一口可丝毫没有留情,带着丝丝缕缕冰莲气息的血很快就溢了出来,些许蹭在了颜渡唇瓣,像是涂了口脂一般。   两人的唇瓣一触即分,毕竟是在外面,总不可能有多深入。   然而云沉归还是僵住了。   不是因为这一吻,而是因为他被放在颜渡后腰上的手摸到了一条软乎乎的尾巴。   趁着夜色昏暗,那毛绒绒的尾巴还悄悄钻出衣摆勾了勾云沉归的手,尾巴尖缠上手腕。   极尽挑逗的意味。   感受到身前人卒然加快的呼吸,颜渡咧嘴一笑,两颗白白的小虎牙俏皮又可爱。   尾巴又不见了,颜渡扔下买桃花簪的钱,扭头就走。   丝毫不搭理被勾出了绒毛瘾的云沉归。   又一次,云沉归被撩完就跑。   发丝间那根簪子还在轻轻晃着,格外娇艳。   作者有话要说:   桃花簪:我受不了这委屈,我不想插/在一个大男人头上!   颜渡:逐渐点满了我的撩人技能。   云沉归(咬牙):迟早要把你这小混蛋抓过来狠狠收拾。 第57章 宠物大赛   “......”云沉归气笑,这个小混蛋真的是越来越会捉弄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自己学得。   舔去唇上残留的血,朝颜渡离开的方向追去。   留下一众路人还沉浸在刚才的一幕当中。   感情真是好啊,这两位公子怎么看怎么般配。   就是总觉得夫君不应该是高的那位吗,高的那位公子看向另一位公子的时候眼神里的宠溺都快溢出来了。   莫非这就是情趣?   抢先离开的颜渡并没有走多远,回头见到云沉归跟上来,当即笑眯眯道:“娘子来啦~”   “娘子可还喜欢为夫的尾巴啊?”   云沉归闻言,视线落在颜渡身后之前长出尾巴的地方,神情莫测。   手又开始痒了,好想捏。   颜渡突然觉得后背一凉,抖了抖。   腰被搂住,整个人被一阵大力揽进了怀里,后背贴上结实的胸膛。   微凉的气息喷洒在耳畔,哪怕颜渡不回头也能想象两人现在是个什么样的造型。   大街上的,这个狗东西该不会又想要当禽兽了吧!   云沉归垂眸看着怀里的小家伙,不止耳尖,就连那细白脖颈皮肤都泛起了薄红。   着实是敏感得紧。   那别的地方还不会更加......若是他去碰,会有什么反应?   云沉归回过神,将自己那些心思牢牢藏住,不能让小家伙看出来。   原本想要从后面将下巴抵上颈窝,结果发现对方实在是矮了一些。若是换作小家伙原本模样的身高,倒是刚刚好。   云沉归正想着要怎么开口,委婉地建议小家伙把自己变高一点,又不会把小家伙惹炸毛。却见怀里的人突然激动起来,目光直勾勾看着某个方向。   云沉归顺着视线看过去,看到了一片大大的空地,周围围满了人,正在大声喝彩,很是激动的样子。   然而颜渡的注意点其实是在那空地的台子上面,那里摆着一个奖品。   是一个精巧的摆件,拧了机关之后会发出好听歌声。虽说没有多珍贵,但是胜在新奇别致。   “想要?”云沉归问道。   颜渡点头,直接挣开云沉归的怀抱,自顾自凑上前去看热闹了。   男人只会影响他凑热闹的速度,尤其是这个狗东西。   颜渡来到了场地前面,这才看清楚了具体情况。   这里正在进行宠物比赛,围着的人有的是看热闹,有的是自己的宠物正在场地内,就等着一会儿进行比赛。   而这么一大片空地也是为了摆放各种障碍机关之类的,用来给宠物们进行挑战。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就算他可以变回本体去参加比赛,但他还需要一个‘主人’,不然绝对会被当成流浪动物赶走。   回头看向走过来的云沉归,颜渡两眼放光。   便宜这厮了。   云沉归:“?”   片刻后,云沉归捧着掌心的雪白毛团子也报名参加了比赛。   那个登记的姑娘还很是惊奇,“好可爱的宠物啊,这是什么品种的?”   云沉归看着掌心软乎乎的小家伙,轻笑,“变异种。”   全天下也就只有这么一只,不是变异种是什么。   这话一出,云沉归不出意外又被颜渡给咬了。   小小的嘴巴咬住一根手指,拼命磨着,小爪子也一下一下挠着云沉归掌心,挠出了浅浅红痕。   然而云沉归却是满目笑意。   小家伙如今力量恢复了,若是真的想要伤他,很轻松就能咬断他的手指。   但是小家伙没有,虽然看上去气鼓鼓的,却连他的皮肤都未曾咬破。   嘴硬心软。   被咬住的指尖动了动,触到小小软软的温热舌头,勾了勾。   “嗷呜嗷呜嗷呜!”   死变态你恶不恶心!   颜渡立刻吐出那根手指,插着腰怒视云沉归,圆圆的红眼睛瞪得大大的。   久违的奶声奶气又响了起来,听上去一点没有气势,只让人想要捧在手里团吧团吧。   一旁的姑娘都看得满眼羡慕,若不是云沉归的气质太冷,她实在是很想轻轻摸一摸这只小团子。白白的绒毛跟大尾巴都好可爱!   甚至爪垫还是粉色的诶!   等等,姑娘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为什么这位公子不仅戴了耳坠,甚至还插了桃花簪?   云沉归抬起一根手指,勾弄着那个小小的下巴,趁着小家伙哼哼唧唧仰面躺倒,迅速握住了那根毛绒绒的大尾巴。   在小家伙反应过来之前一顿揉搓,然后面不改色收回了手,神色满足。   “嗷呜嗷呜呜呜!”   狗东西你耍诈不要脸!   颜渡看着自己绒毛凌乱的尾巴,愤怒。跳到云沉归肩头,给那张俊脸狠狠来了一尾巴。   云沉归一点不恼,甚至还回味了一下那触感。   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小家伙,那尾巴抽人根本就不痛,而且很舒服。   毕竟上面全都是软绵绵的蓬松绒毛,怎么可能弄痛人。   一旁的姑娘看傻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眼前的青年看上去有点变态?   颜渡还气鼓鼓的,但是听到比赛要开始了,还是先放下想要拿云沉归磨牙的冲动,跑去了比赛的场地。   变小以后看这片空地就显得很大了,上面的各种障碍物都是颜渡的几十倍大。   周围的宠物大小不一,但至少都是人的脑袋大,像颜渡这么一个手掌大小的也是没有。   有些百姓还很好奇,问那只毛团子是谁的,这么点大也放心放出来,不怕受伤吗。   云沉归暗道这小家伙怎么可能受伤,倒是其他人的宠物最好离远一点,普通宠物可挨不住小家伙一爪子的。   随着一声口哨响,宠物的主人们爆发出了加油声。   “二花,冲啊,拿第一!”   “大黄靠你了,超过它们!”   各种形象又贴切,但是土里土气的名字被喊了出来。   云沉归顿了顿,犹豫片刻还是没有一块儿喊。   他怕把小家伙气到来挠他,然后输了比赛又要怪他,好感又要掉。   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默默在场地的边上看着颜渡,发现对方那还没有绒毛长的小短腿居然能扑腾得这么快,旁边那些长腿宠物都比不过。   小小一只毛团子一马当先,超了第二名许多。   大尾巴跟耳朵在空中一甩一甩,柔软的绒毛也因为跑步带来的风给吹乱。   像一只毛球在地上不断跳动翻滚,可爱到不行。   听到周围百姓羡慕夸赞的声音,云沉归目不转睛看着那个轻松跳过一个半人高栏杆的小团子。   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在心里滋生。   小家伙不属于任何人,但却默认他的亲近与占有欲。   还是在意他的吧。   偌大的一个场地在颜渡的飞快跑动之下,很快那就到了尽头。   终点是一张字条。   主持比赛的人终于发话了,他大声道:“这只宠物的主人还请入场,迎接你的宠物!”   云沉归依言进入场地,拿起了那张纸条,上面写着:给你的宠物爱的奖励。   轻轻笑出了声,云沉归将颜渡捧了起来,一个轻柔的吻便落在了毛绒绒的小脑袋上面。   “很厉害。”云沉归夸道。   颜渡正玩得开心,赢了比赛心情又很好,之前那点小愤怒也忘了。   现在被云沉归一夸,骄傲地翘起了大尾巴,软软的耳朵一晃一晃。   “嗷呜嗷呜嗷呜~”   我是谁啊,当然厉害啦~   最后颜渡如愿拿到了他想要的小摆件。   那摆件比他还要大,颜渡便趴在了摆件上面,示意云沉归转动机关。   音乐响了起来,虽然有些许卡顿,根本比不上用法宝演奏的,但是他自己赢来的就是最好的。   云沉归托着摆件,上面还趴着一只带尾巴的摊开的雪饼,乍一看倒像是一体,新奇又可爱。   “接下来还想去哪里玩?”云沉归用指肚轻轻给小家伙顺着毛。   视线扫过空中那个七,发现又亮了一些。   快了,就快要到八了。   八算是一个分界线,意味着小家伙爱恋自己。   虽然现在看上去似乎也差不多,但终究没有到那个点。   云沉归轻叹,不禁弹了弹这个没心肝的小混蛋的脑袋。   却又没敢用力,怕小家伙炸毛。   以前的他何曾这般小心翼翼过,一向是想捉弄就捉弄。   现在倒是束手束脚,注意着不要过火,不然小家伙真的气跑了可就难找了。   颜渡抬着小脑袋左右看了看,伸出小爪子指指前方的油炸丸子摊,表示他想吃。   突然间就不想变回人形了,有人托着走的感觉真不错。   云沉归买了一份丸子,一点点弄成小块,然后叉到了小家伙嘴边。   看着小家伙嘴边的白毛毛沾上了油渍,便又用法术清理干净。   颜渡吃饱后摊在掌心,云沉归便又轻轻替对方揉小肚子。   伺候得无比细致。   然而那个七却是没变化了,停留在一个很亮的程度,随着主人的心情而开心地一跳一跳,但就是不再上升。   看来要变成八还有得磨。   两人在街上漫无目的闲逛,时不时就买一点小玩意儿。   时间已经有些晚了,但是街上的人反倒越来越多,据说都是在等那个所谓的春神现身   世上哪有什么神,不过是人们想象出来的罢了。   不过颜渡倒是很好奇,究竟那所谓春神的真身是什么。   一处巨大的台子,上面装饰着数不清的鲜花与珍宝。而百姓们就围在一旁,成双成对的爱人们牵着手,满目期待看向台上。   看样子,那里就是春神降临的地方了。   颜渡跳到了云沉归的脑袋上,伸长几乎没有的脖子往里面望,以图看得更清楚一些。   “小伙子也是来求春神祝福的?”一旁有一位老婆婆看向云沉归问道。   云沉归感受着头上的小家伙用软绵绵的爪垫无意识拍着他,片刻低低应道。   “是的。”   作者有话要说:   云沉归:还用得着春神祝福?谁敢跟我抢人我弄死谁!爱情是靠自己骗来的,只要脸皮厚,还怕撩不到?   魔君今天的小短腿也扑腾得超快,一举拿下第一。 第58章 颜渡的心上人   老婆婆看着眼前的青年,满是感慨。   “年轻真好啊,记得以前,我与我的夫君也是这般......只可惜,他得了重病出不来,甚至连我都不记得了。”   老婆婆说着,苍老的眸中溢出了泪花。   满是皱纹的手抹去泪光,面目慈祥。   “我今天是想来求春神,让我家老头子恢复健康,哪怕用我的寿命去换也好啊。”   许是太久没有向人倾诉,老婆婆一个人絮絮叨叨起来,声音很轻,更像是自言自语。   云沉归不语,额头被毛绒绒的小爪子拍了拍。   他明白对方的意思,不由叹这小家伙有时候真的心软。   于是取出了一颗丹药递给老婆婆,“让他服下,病就能好。”   老婆婆怔怔看着眼前的术法,颤巍巍接过了丹药,好不容易擦干的眼泪又一次落了下来。   跪地就要给云沉归磕头。   “谢谢仙人,谢谢——”   “不必。”云沉归用灵力将人扶起,“是......我爱人让我给你的。”   趴在云沉归脑袋上的颜渡听到这句爱人,呆了呆。   最后轻哼,用尾巴不轻不重拍了云沉归一下,没有说别的什么。   他也不是有多见不得人间疾苦,只是他看着那老婆婆的样子,莫名有点酸涩。   能与人相伴一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但是遗忘却又很痛苦,不管是遗忘的人,还是被遗忘的人。   与他而言,不论多重要的人和事,只要千年一到,他就会统统遗忘。   他甚至连自己都记不住。   颜渡冥冥中一直觉得自己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他好像答应过什么人什么事,但他没有做到。   因为他忘记了。   凡人的遗忘可以靠丹药治好,他又该怎么办呢。   靠渡情劫,他至今没有看出成功的苗头,有时候他甚至都怀疑自己真的能想起曾经吗。   想到这里,颜渡情绪有些低落,脑袋上的耳朵也垂了下去,贴在小脑袋上面。   云沉归注意到了,抬手将小家伙捧下来,轻声问道;“怎么了?”   连绒毛都耷拉下来了。   颜渡有气无力地甩甩尾巴,趴在云沉归掌心不想说话。   空中的那个七稍稍暗了一些,显示出主人并不太高昂的情绪。   云沉归不明白,他是怎么又惹到小家伙了吗,不应该啊,他刚才明明什么都没做。   哄了一会儿都没什么用,云沉归正想着不管如何反正先道歉。   却见掌心的小家伙突然重新跳了起来,嗷呜嗷呜叫唤两声,恢复了精神。   颜渡心想离他下次失忆还有好几百年呢,他现在担心个什么劲,说不定几百年之后他就渡情劫成功了。   何必杞人忧天。   做人要乐观,不要为了许久之后的事情影响当下。   拍拍云沉归的手,颜渡表示他没事。顺便还让对方拿了些零嘴喂他吃,一边撸着他的下巴。   云沉归不明所以,但是小家伙振作起来了总归是好事。   指尖轻轻抚着掌心的小团子,突然察觉到了一阵力量波动越来越近。   颜渡也感觉到了,当即抬起脑袋看过去。   只见一道白色的光芒亮起,周围的百姓们都开始欢呼。   “春神来了!”   “春神来祝福我们了!”   春神?颜渡看着那道白光,里面隐隐能看出一个轮廓,像是一只灵兽?   白光落在百姓们精心布置的台子上,光芒渐渐散去,露出了里面的生物。   那是一只白鹿,体态极好,气质优雅。一对大大的鹿角上面还缠绕着桃花与绿藤,看上去倒的确是颇有几分春神的意思。   白鹿这种灵兽自带气运,所以百姓们说得到春神的祝福就能长长久久倒也不全是假话。   颜渡重新趴在了云沉归脑袋上,大尾巴轻轻甩着,好奇看向台上。   他想知道这白鹿是怎么挑选祝福的对象的。   白鹿轻唤一声,迈动步子走到台子的边缘,一双大而温润的鹿眼看着台下的百姓们。   最后轻轻扬头,纯净的光芒自鹿角中间凝聚,然后化作了点点星光,飞往台下的几个百姓。   颜渡一看,各个年龄的人都有,男女平均。   这白鹿选人看起来是随机的,还挺雨露均沾。   被星光选中的百姓们无不欣喜至极,纷纷叩拜台上的白鹿。   而没被选中的百姓虽然失望,却也期待着下一年能够得到祝福。   白鹿最后扫视一圈台下的人,就打算离开。   结果颜渡突然注意到云沉归指尖动了动,一道灵力化作的线连在了白鹿的身上。   “你干嘛?”颜渡奇怪,用小爪子拍了拍云沉归脑袋。   听着上方稚嫩的小嗓音,云沉归不语,只是将线在白鹿的身上缠得更紧了。   偏偏那白鹿的修为没有云沉归高,还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白鹿离开台子,朝远处飞去。   却在经过一个角落的时候被身上的线猛地拽了下来。   “呦呦!”白鹿惊呼,拼命想要挣开身上的线,然而并没有任何作用。   看着走近的云沉归,白鹿惊恐,“你是什么人?!”   颜渡小小意外,这只白鹿居然还会说话,灵智很高啊。   不过他也好奇云沉归这厮想干什么,这白鹿应该也没得罪对方吧。   跳到云沉归的肩膀上,颜渡刚想问,就听到云沉归对那只白鹿说:“祝福。”   颜渡:“?”   白鹿:“?”   颜渡愣了一下,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云沉归的意思。   所以这厮跟踪了白鹿一路就是为了让对方给个祝福?   幼不幼稚啊,都是修仙人了,还相信这些东西。   就算白鹿身上的气运的确会有那么一点用,但那也是对凡人而言,对于修仙者来说根本就是没有用的。   显然白鹿也是这样想的,那张仙气飘飘的鹿脸上浮现出十分人性化的疑惑,“我的祝福对你根本没有用,你要来干嘛?”   云沉归余光扫过肩膀上那只小团子,又看到那个闪闪发光的七。   心道他当然知道没用,但总比没有好。   万一就发生奇迹了,小家伙脑袋上那个七变成八了呢。   不管白鹿怎么解释,云沉归都表示你给了就行,不用废话。   修为敌不过,白鹿最后也只能委委屈屈凝聚了星光给云沉归。   心想总算能离开了吧,结果云沉归淡淡道:“太小了。”   “这还小?!”白鹿快炸了,它就没有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   哪有人是强行要祝福的,强行要了以后居然还嫌祝福不够多。   要不要脸啊!   “噗!”一直坐在云沉归肩膀上的颜渡乐了,实在是看云沉归这厮幼稚的样子好逗。   红光闪过,团子变成了少年。   颜渡笑眯眯看着云沉归,戏谑道:“迷信可要不得啊,云仙君~”   脑袋上的那个七轻轻颤着,乐不可支的样子。   云沉归刚想说话,却突然被撞开了。   是那只白鹿,明明之前还是怒不敢言的憋屈样子,在看到变回原貌的颜渡之后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阿渡,是你!”   白鹿满眼都写满了惊喜,直接朝颜渡扑了上去。   也就是颜渡有修为,不然被这比他还高的白鹿一扑,早就被压扁了。   推开趴在自己身上的白鹿,颜渡疑惑,“你认识我?”而且还叫得这么亲近。   白鹿一愣,没想到颜渡会问它这么一个问题。   “阿渡你不记得我了吗,千年前你救过我的。”白鹿说着变出了一个瓷瓶。   颜渡感受了一番,上面的确有他的气息。再看白鹿的样子也不似作伪。   所以......是他以前救过这只白鹿,然后千年一过他又给忘了?   身边还有一个云沉归,颜渡不欲暴露自己每隔千年就会失忆的事情,于是装作想起来的样子。   抬手摸了摸白鹿的脑袋,笑道:“时间过得有些久,我一时间没想起来,我现在记起来了。”   白鹿很是开心,用脑袋不停蹭着颜渡的手,一对大角十分有技术含量的没有撞到人,   “阿渡我好想你呀,我这些年都在找你,可是没找到。”白鹿说着,邀功一般晃了晃脑袋,“不过我一直都记得阿渡你说得话哦,有在帮别人。”   “我每年都会来人域分给人们气运,保佑他们与心上人在一起嘿嘿嘿~”   “这样也算是给阿渡你积福吧,我希望阿渡也能够成功跟心上人在一起。”   听到这话,颜渡跟云沉归同时顿住了。   片刻,颜渡问道;“我的心上人?”   白鹿眨眼,“是呀,阿渡你——”   话没说完,嘴被颜渡捂住了。   颜渡用余光扫了一眼云沉归,然后拖着被牢牢捂住嘴的白鹿去了一旁。   顺便还对云沉归道:“我有些话要跟它单独聊聊,你不要过来,我会生气的!”   说完就带着白鹿没影了。   被单独丢下的云沉归:“......”   “你重新说一遍,我的什么心上人?”颜渡施了一个屏障,确保没有人能够听到里面的声音,这才问道。   白鹿虽然不理解,但只要是颜渡的问题,它都会回答。   “其实阿渡你没有直接跟我说过,但是我看得出来哦。”白鹿前蹄在地面跺了跺,声音空灵又温柔,“阿渡你在极寒之巅救下我的时候不是说过,你也不知道为什么冲了过来。”   “后来阿渡你又说你总是在极寒之巅徘徊,那时候我就猜到,阿渡你肯定是有一个喜欢的人,你们当初是在极寒之巅相遇的吧。”   白鹿笑盈盈,“我们白鹿一族可是很擅长这些的,阿渡你瞒不过我的。”   “......”颜渡沉默。   他得承认,白鹿说得没错。   他总是无知无觉在极寒之巅徘徊,似乎是想要去找什么人或者什么物。   在极寒之巅遇到濒死的生物也总是控制不住去救下对方。   戏墨是一个,白鹿是又一个。   他这习惯也不知道究竟是从何而来。   他只是觉得,如果他不去救的话,说不定会错过他潜意识想要遇到的人。   他不知道自己在找谁,于是只能一个都不错过。   “阿渡,你怎么了,是有什么困难吗?”白鹿担忧地看着恍惚的颜渡。   “......我没事。”颜渡回过神来,又摸了摸白鹿的脑袋,“乖,你做得很好。”   与白鹿分别之前,颜渡还得到了一大片的祝福。   回到之前的角落,云沉归还等在那里。   颜渡摸摸鼻子,在心里不断想理由,他该怎么说才能把云沉归这个精明的狗东西忽悠过去啊。   结果还不待颜渡开口,云沉归看了过来,眸色沉沉。   “你是不是失过忆?”   而且,失忆之前还有一个心上人......   作者有话要说:   云沉归:媳妇有别的心上人......我不活了!   颜渡:想不起来,一个都想不起来!   白鹿:见到了恩人真开心,就是恩人旁边那个粗鲁又不要脸的人怎么看上去在泛绿光? 第59章 魔君的旧情/人   颜渡在面对白鹿的时候虽说有刻意掩饰,但云沉归还是察觉了对方的茫然。   对方根本就没有想起白鹿。   若是一般人,在面对自己不记得,但是却说认识自己的人的时候第一反应都该是警惕。   然而颜渡的第一反应却是装作记得对方的样子。   想要掩饰什么,无非是掩饰自己曾经失忆的事情。   颜渡怔住了,这厮的观察能力未免也太强了。他应该没有表现得很明显吧,怎么就一副很肯定的样子。   难不成是在诈他?   很有这个可能,毕竟这厮阴险狡诈鬼主意多,说不定就是想要骗他自己把实话说出来。   颜渡稳定了情绪,正打算咬死不承认,云沉归却又开口了。   “你早上说过,留在我身边是为了渡情劫......是为了找回记忆才渡情劫的是吧。”   一击即中。   颜渡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这分析能力是不是太变态了一点!   所以果真如此......云沉归垂眸。   小家伙这么不择手段都想要找回记忆,是为了那个所谓的心上人吗?   哪怕失忆了,在听到白鹿说心上人的时候都激动成那样。   所以,好感升不到八究竟是因为他哄得不够尽心,还是因为小家伙心里另有旁人?   颜渡还等着云沉归解释自己究竟是怎么猜到的,或许还会迎来一连串的嘲笑。   可没想到对方一句话都没说,连视线都避开了。   这是个什么情况?   这厮早上不是就知道自己之前是因为渡情劫所以才留下来的了吗,怎么之前没有异样,现在倒是一副被人渣了的感觉。   “你怎么了?”颜渡凑上前去想要看看,视线却被躲开了。   云沉归敛着眸,不想颜渡察觉到他的情绪。   颜渡又换了个方向凑过去,结果又被避开了。   看着云沉归沉默的样子,颜渡难得的福至心灵,“狗东西,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听到他有心上人,然后跟情劫的事情一联系,觉得他是为了找回跟心上人的记忆,然后拿对方当工具人。   见到云沉归僵硬了一瞬,颜渡越发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狗东西?”   云沉归不做声。   “云仙君?”颜渡换了个称呼,可云沉归依旧不作回应。   咧嘴一笑,颜渡猛地凑近云沉归,喊了一声“师尊~”   “师尊你看看人家嘛~”   颜渡心里在偷着乐,没想到这狗东西委屈的样子还挺好玩的,甚至还有点可爱。   比以前那副厚脸皮撩拨人的样子可爱多了。   正打算再逗逗这个难得自闭的狗东西,却被突然搂腰抱进了怀里。   颜渡懵了一会儿,就听到云沉归的声音自上方传来。   他说:“不是要渡情劫吗,那就从现在开始继续。”   有些低沉的声音传来,胸膛也微微震动着。   颜渡险些没反应过来云沉归的意思。   这人让自己渡情劫然后找回记忆,然后让自己跟心上人团聚?   真的有这么大方?他可一点不觉得云沉归是个这么无私为人的性格。   而且说白了,所谓的心上人,颜渡自己都不确定到底存不存在。   他只是觉得自己在找什么东西,甚至连对方是不是人都不确定。   万一那只是一朵花或者一只灵兽呢。   毕竟颜渡这么多年脑中最多只浮现过冰莲的样子,从来没有出现过什么人的身影。   也不知道那白鹿是怎么看成他在思念心上人的。   殊不知云沉归垂眸看着怀里的人,心里想得是:不管对方是什么人,他都会让颜渡忘了的。   这世上哪有撬不动的墙角。   变心的事情他看得多了去了,更何况这小家伙还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小混蛋。   要是真的对那个心上人这般念念不忘,便也不会总是来撩拨他。   说白了,只是一种执念罢了。   他能让人彻底放下。   颜渡看着云沉归态度的转变,想问问对方是想到了什么。   结果话还没问出口,就被堵了回去。   熟悉又好闻的冰莲香萦绕在周围,唇瓣被堵得死死的。   偶尔有几丝哼声也都很快消散在紧贴的唇瓣间。   有些喘不过气来,颜渡恍惚间想到,这厮身上的冰莲气息好像越来越重了。   倒不是不好闻,就是闻久了总觉得飘飘然,脑子都要放空了。   ......   也亏得修真者的身体好,但凡换一个凡人被这么亲,现在恐怕已经被憋得昏过去了。   颜渡摸了摸自己有点肿起来的嘴唇,不满地瞪了云沉归一眼。   亲这么久,禽兽!   云沉归被瞪了,反而低笑起来。   在他的视野当中,那个七很亮,没有丝毫不开心的样子。   也就是说小家伙并不抵触他的亲近。   那个所谓的心上人又算什么。   颜渡原本以为的一连串质问并没有来,云沉归在开头那两句直击灵魂的质问之后,再也没有提到失忆跟情劫、心上人的事情。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夜已经很深了,云沉归直接把颜渡打横抱了起来。   “你做什么?”颜渡倒也没有挣扎几下,有人抱着走还挺舒服。   而且看向大街上,竟是也有不少青年抱着自己的心上人,满脸都是幸福。   颜渡跟云沉归两人夹杂在里面,居然一点都不突兀。   云沉归看着怀里的人,轻声道:“找间客栈。”   两人都没有要回去的意思,索性在附近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想着再玩几天。   颜渡只以为云沉归是为了履行之前说的那句,让他接着拿对方渡情劫,所以之后几天的举动越来越亲密。   但云沉归心知肚明自己的心思,在小家伙脑袋上面的好感变成十之前,他都不希望对方渡情劫成功。   不然万一对方还是难忘旧情怎么办。   所以不到十绝对不能让对方恢复记忆。   *   三域之外近来发生了一件比较大的事情。   与虚渊、仙域以及人域接壤的照霜北域突然出现了一处秘境。   有许多的人都好奇进去。   大部分的人都出来了,并且得到了十分丰厚的收获。有的人修为暴涨,有的人得到了天材地宝。   虽然有小部分的人没有出来,据说是被困在了秘境的幻境里面。   然而面对这丰厚的收获,还是有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了进入秘境。   还在人域游玩的颜渡跟云沉归也听说了这个消息,但并没有很感兴趣。   什么天材地宝他们没有,修为也已经到了某种极限,再要提升就得靠机缘了,并不是随便一个秘境就能做到的。   直到一天晚上,颜渡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那声音暗示他在秘境当中有他想要的答案。   “!”   猛然惊醒,颜渡急促地喘了几口气。终于反应过来,那声音在多年前提示过他渡情劫可以恢复记忆。   所以这次是因为出现了与他情劫有关的事情,所以又来提示他了吗?   “看来那个秘境还是得去一次,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   颜渡自言自语着,耳尖突然一痒。   侧过头一看,是云沉归也醒了,捏了一下他的耳朵。   “怎么了?”   这声音里还带着刚醒的慵懒沙哑,配上那散落的发丝跟半敞的松散里衣,说不出的性/感。   颜渡吞了口口水,暗骂自己怎么越来越好色了。   “我明天打算去看看那个秘境。”颜渡没说理由。   毕竟他总不能说是他做梦梦到的吧。他自己都解释不清楚为什么他这么信任那道梦里的声音,更不要说别人了。   但云沉归也没有问,听到颜渡的话只是淡淡应下。   然后就揽住颜渡,打算把人抱进怀里继续睡觉。   结果红光一闪,颜渡变成了团子的模样。   然后十分自觉地拱在了云沉归的颈窝上,尾巴被四只小爪子抱住,耳朵软乎乎贴在了脑袋上,整个变成了雪白的毛球。   用尾巴尖扫了扫云沉归的脖颈,颜渡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露出两颗小虎牙,幼兽一般奶声奶气道:“晚安~”   “......”   满心想要抱着小家伙睡觉的云沉归沉默了许久。   “人形不舒服吗?”他问道,声音里难得有那么一丝艰涩。   之前好几天,小家伙也都是用本体的模样睡在他旁边的。今天晚上他好不容易让小家伙忘了变回本体睡觉的事情,心满意足地抱着人睡了半个晚上。   谁想到小家伙做了个梦醒过来,居然又变成了本体。   “嗷呜嗷呜呜呜~”   是的,还是本体舒服~   颜渡点了点小脑袋,耳朵竖起来抖了抖又垂下去。   半眯着的红眼睛里面满是舒适惬意。   “......其实人形也很舒服。”   虽然颜渡没有说人话,但是云沉归还是领悟到了对方的意思,无力地反驳道。   他今天必须要把小家伙这个晚上喜欢变回本体睡觉的坏习惯给改掉,不然以后他得憋成什么样。   听到云沉归这话,颜渡睁开了一只眼睛,扫了云沉归一眼。   那张过于昳丽的脸上面依旧没有什么大表情,但是总能看出一种欲/求不满的意思。   显然是憋狠了。   偷偷在心里笑了好久,颜渡故意道:“不要,人形没有本体舒服。”   云沉归微抿薄唇,纤长的睫羽颤了颤,敛去眸中的憋屈。   直接将缩成一个球的颜渡捧了起来,趁对方没有反应过来,摊开了对方的四只小爪子,就对着那个软乎乎的小肚子下起了黑手。   “狗东西你不要脸!”   颜渡努力扑腾,可是他手掌大小的体型实在是毫无反抗能力。   最后用尾巴抽了云沉归的脸一下就变回了人形。   云沉归刚生出计划通这个想法,就被踹下了床。   听到床上炸毛的小家伙怒气冲冲道:“你给我睡地板!”   “......”   逗过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   云沉归:这世上哪有撬不动的墙角,看我整面墙给那个旧情人刨了!   后来   云沉归:不,我没有墙角,所以谁都别想刨我!   为睡地板的仙君默哀半秒。 第60章 成亲了   剩下的半个晚上,云沉归屡次试图爬回床上,但皆以失败告终。   有一次都快要钻进被子里了,结果还是被一脚踹了下去。   无奈,云沉归最后默默在桌旁边坐了半个晚上。   那对蓝紫色的眸子在浅浅月色下盛满了憋屈。   颜渡醒过来的时候一眼就与还坐在桌边的云沉归对上了视线。对方显然是一直没睡,面上一点睡意都没有。   “早上好呀~”颜渡笑眯眯,两颗小虎牙又白又尖,“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明知故问。   云沉归看着小家伙脑袋上亮闪闪的数字,心知对方没生气,只是在逗他。   果然是学坏了。   抿了一口杯中已经变凉的茶,云沉归轻笑,“挺好的,一直都看着你睡,还给你捻了被子。”   也不知道这小家伙是怎么做到的,他靠近不会醒,给人盖被子也不会醒。但只要他试图悄悄爬上床,这小家伙就能精准无误把他踹下去。   颜渡被云沉归这肉麻的语气弄得一抖,“死变态。”   大半夜盯着别人睡觉,不是变态是什么。   吃过早饭,两人就朝着照霜北域过去了。   照霜北域距离人域并不远,因为与仙域接壤较多,那里也是常年天气寒冷,时常有雪层覆盖。   同时因为与各域相邻,照霜北域的交易往来也十分繁盛,有许多的三域中人在那里定居。   两人来到那处突然出现的秘境的时候,人已经很多了。   来自不同地方的修真者都围在秘境的进出口,有些是在等朋友出来,有些是在做准备工作。   颜渡已经大致了解了秘境里面究竟是怎么一个样子。   据说每个人进去都会陷入幻境,从而失去记忆成为另一个人,并且遇到各种各样的危险。如果进入秘境的人因此在幻镜里面死亡,那么就会永远沉浸在幻镜当中,再也清醒不过来。   这听起来很危险,但实际上出事的人并不多。这个突然出现的秘境仿佛只是为了给人们送资源一般,除非进入的人天资实在太差,不然都能清醒离开。   获得的奖励与幻镜的难度成正比,目前收获最大的据说是某个仙门的年轻弟子,对方运气好遇上一个独独对他影响力很小,但实际难度很大的幻境。   直接从金丹期到了练虚期。   听着周围人各种各样的探讨交流,颜渡直接抬脚迈进了秘境,云沉归紧随其后。   直到秘境的进出口被触动,众人才注意到之前刻意收敛了气息的两人。   “那是落尘仙君跟魔君吧!”   “肯定是的,这等容貌,还有气势,除了魔君与仙君还有谁啊。”   “这两位居然也来秘境了,看来我们得更加努力啊。”   外面人的惊叹声颜渡已经听不到了,他在踏进入口的一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眼前骤然一片黑暗,颜渡的头昏昏沉沉的,有什么东西从脑中被剥离,又有什么东西强硬灌输进了他的脑中。   他对于这种感觉并不陌生,每每千年一到,他总是会头疼。   那是记忆被强行剥离,是他潜意识反抗之后的残留之感。   所以...他是谁来着......   周围的锣鼓震天响,明明是热闹的音乐,却没有丝毫喜气,反而弄得人烦躁不已。   颜渡蹙眉,缓缓睁开眼,红眸有那么一瞬间的迷茫。   他想起来了,他叫颜渡,今天要跟一位经商大户早逝的儿子成亲。   活人嫁给死人,这是一场冥婚。   他家里穷,加上他天生白发红眸,被众人视为不详的妖异。   一听说云家居然愿意花钱买他与云家大少爷结阴亲,他家里的人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当天就将他卖了出去,像是生怕云家来的人反悔。   按家里人的话来说,他们将颜渡这个妖怪养大,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现在更是给颜渡找了一个好归宿,颜渡应该要感谢他们。   这么对颜渡说了一番,那些人就拿着卖儿子的钱给自己的大儿子去准备娶媳妇的聘礼了。   丝毫没有对颜渡的愧疚跟不舍,反而满是轻松,像是终于丢弃了一个累赘。   三天后冥婚开始,他如今已经在去往云家的路上了,身上穿着简陋敷衍的艳红婚服,坐在劣质阴湿的车轿里面。   外面是抬轿子的下人们毫不掩饰的嘲笑与讽刺,笑他身为男子却嫁为人妻,笑云家大少爷死了还要娶个妖怪。   云家的大少爷虽为嫡出却并不受到云家掌门人的喜爱,相反,身为妾之子的庶出云家二少爷反倒颇受喜爱。   因此云家的大少爷平素经常遭受排挤打压,活得也很不如意。   如今云家大少爷身亡,小妾跟庶子为了羞辱对方,这才特意买了一直被骂作妖怪的颜渡来冥婚。   根本不是什么不希望对方在地下孤单,只是连死了都不想要对方安宁。   云家大少爷......他记得叫云沉归来着。   是个变态狗东西。   颜渡一顿,他怎么会冒出这样的想法?   在颜渡看不到的空间,轿子里还有着一个人。   或者说一个鬼魂。   云沉归打量着他这个所谓的男妻子。   细白的手指揪弄着粗糙的婚服,一头雪发散落,只草草插了一枚红簪子。   虽然服饰极尽简陋,却丝毫掩不住那张精致到不像真人的面容。   红眸比最好的宝石更剔透,雪白的发丝也纯净无比。明明该是吓人的白色眉毛与眼睫,生在这人身上,倒像是新雪飘落,纯洁无瑕。   卷翘的雪色长睫轻轻颤着,身形单薄,无端令人生出怜爱之情。   就是耳朵怪怪的,感觉尖耳朵会更融洽。   莫名冒出了这样一个想法,云沉归微怔。   他也不了解自己如今的状况,他分明已经死了,却以鬼魂的状态存在。   没有人能看到他,也没有人能触碰到他。   他甚至还看着自己的冥婚进行。   颜渡突然一颤,觉得有些冷。这感觉就像是有什么阴冷的东西锁定了他,下一秒就要将他吞吃入腹一般。   抬眸看向前方,轿内分明就只有他一个人,他这种被注视的感觉究竟从何而来?   云沉归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未过门的妻子,他怎么觉得,对方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察觉到他了。   轿子停了下来,被随意地放在地上,颜渡没能坐稳,险些从座位上摔落。   云沉归下意识要去扶人,但手从对方身上穿了过去。   是了,他没有实体。   车轿的链子被掀开,探进来一张小厮的脸。   那人原本还很不屑,全然看好戏的样子,然而在看清颜渡的模样之后猛地呆愣住了。   一直有听传言,颜家的小儿子容貌妖异,却没想到能美成这样......   红眼睛跟白头发的确很吓人,但这人硬生生用脸给撑住了。   真是便宜那个早死的云沉归了。   这等美人,还有这身段,若是能玩玩......   注意到了小厮逐渐变得淫/邪的视线,云沉归心头生出了不悦。看向小厮的目光里有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杀意。   小厮原本想要借着扶颜渡下来的机会摸一摸那一看就嫩的小手。   结果还没能碰到人,突然全身发凉动弹不得。   最后一屁股摔坐在地上。   “鬼...有鬼......救命啊!”小厮恍惚间好像看到了一道鬼影,将他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随后丢下颜渡撒腿就跑。   颜渡此刻处在云家的偏门,周围颇为寂静荒凉。   身为云家长子未过门的的妻子,他连正门都不能走。   但颜渡也不在意,拉起有些偏长的婚服,抬脚就自己走了进去。   云沉归就默默跟在对方身后。   左右他也没地方去,倒不如跟着对方。他觉得他这个小妻子还挺有意思的。   明明只要不瞎就能看出来自己的处境有多糟糕,但这人倒像是毫不在意,仿佛即将受苦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有一种游离世外的感觉。   大堂里面已经等着人了,有云沉归的生父,以及后娶的小妾跟庶出弟弟。   其余还有一众所谓的族人。   吃酒的客人在外面,谈笑声很响,加上这一派张灯结彩敲锣打鼓的架势,倒像是真的在办什么大喜之事一样。   然而事实也可笑无比。   云家的掌门人扫视了颜渡一眼,目光在颜渡那张精致的脸上停留了好一会儿。   随后才缓缓开口让颜渡与云沉归结亲。   没有什么繁复的的仪式,颜渡拿起一端的红色绸带,就要对着另一边放着的云沉归的棺材弯腰。   云沉归就立于颜渡前方,看着对方牵着绸带。   片刻,自己也弯下了腰。   手从绸带上虚无穿过,但两人正正对在了一起。   “夫妻对拜——”   没有拜天地,没有拜长辈,只是简陋地对拜。   甚至在旁人眼中,不过是颜渡对着一个冷冰冰的棺材。   只能成为旁人余后的笑料。   “礼成——”   听到这两个字,云沉归的心中一动,突然有一种心满意足的感觉。   仿佛他已经等着跟眼前这个人结亲许久了。   颜渡眉心一跳,突然有一种亏大了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云沉归:结契没能成功,结亲也好,阴亲也是亲,我不挑的。   虽然失了忆却依旧念念不忘的云仙君。   颜渡:要死,逃了这么久,结果被一个幻境给坑了。   虽然失了忆却依旧感觉亏大了的某魔君。 第61章 你是变态!   对拜结束,颜渡又被推来扯去许久。   直到天都黑了,才带着一种莫名的吃大亏了的心理被人直接推搡去了一个房间。   说是要洞房。   这要怎么个洞房法,跟棺材?   颜渡看着被关上的房门,思考了许久。   又看向房间里的摆件。   都无比简陋。   也难为这么一个大家族要弄出这下人一样的房间了。   明明是结亲,就算是阴亲,也不至于妻子一点吃的喝的都没有。   这分明就是在刁难他。   不过颜渡也不在意,这房间再简陋也比自己原本在那个家里的住处好。   他原本的根本就不能算住处,而是一个屋顶都破了的破旧柴房,也就是颜渡不知为何不怕冷,不然早就冻死在冬天了。   摸了摸平坦的肚子,肚子立刻很应景地响了一声。   他饿了,他从昨天晚上开始到现在一口东西都没吃,甚至连水都没喝到。   低头沉浸在自己世界当中的颜渡并没有注意到房间里面还有一个鬼魂的存在。   对方此刻正默默看着他,神色不明。   云沉归看到对方饿了,一张小脸皱巴起来,人也缩成小小的一个。不禁有点心疼。   这情绪来得奇怪。   他与对方分明就是第一次见面,可他就是格外在意对方。   而且待在对方身边也让他很舒服,忍不住想要更亲近一些。   这不像他。   颜渡原本想着不如忍一忍,现在已经是晚上了,等到了明天总该有吃的了。   这家人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让他真的饿死在这里。   可是真的太饿了,越来越饿。   虽然颜渡生得纤细,但是胃口一直都很大。因为这一点,他从小没少被家里人骂饿死鬼。   舔了舔唇,那原本红润柔软的唇瓣已经有些泛白了。   颜渡朝窗户走去。   云沉归就这么看着对方动作敏捷地翻出了窗户,落地无声。   眸中浮现思索,他这妻子似乎没有看上去那么娇弱?   跟了对方一路,最后目的地是后厨。   颜渡趁里面的厨子们忙着翻炒菜跟递盘子,飞快拿了一个食盒,往里面一股脑装盛好的菜。   整串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直到颜渡离开,厨子们一个都没发现有外人闯进来过,而且还端走了好几盘菜。   回到房间里,云沉归看着他名义上的妻子,这个叫颜渡的小家伙一撩衣摆,盘腿坐在了床上就开心打开食盒。   然而那张原本满是喜悦的精致小脸很快又耷拉了下来,云沉归一眼就知道对方在郁闷什么——小家伙忘记拿筷子了。   但颜渡只纠结了一小会儿,很快就松开了眉头。   直接用手抓起一只大鸡腿啃起来,时不时还捏一些蔬菜解腻。   汤汁顺着流下,在细白的皮肤上染下痕迹。   颜渡微微偏头,舔去了险些滴落的汤汁。   殷红的舌尖衬在白皙的手上,格外吸睛。   云沉归看着眼前这一幕,喉结无知无觉滚动了一下。   可他分明已经不用再呼吸,也不用再吞咽了。   他的这个妻子,怎么像小动物一样。   而且是那种毛绒绒的小动物。   颜渡吃饱喝足,随手在床帘上蹭了蹭,擦干净了残留的汤汁。随后捧着肚子就倒头睡在了床上,将被子一扯。   整个一吃饱就睡的懒虫样子。   但凡换个人这样做,云沉归都会厌弃对方邋遢懒惰。但是这一系列动作由眼前这个小家伙做出来,就是说不出的可爱。   让人想要再多宠着一点,或者去逗弄对方。   没有过多久,云沉归就看着床上的人呼吸逐渐平缓,已经睡熟了。   这一天也是累着对方了。   停在床边,云沉归垂眸看着上面的人。   下意识抬手想要碰一碰对方,可是他没有实体。   心生浅浅的气恼。   眼前人的身上带着让他很舒服的气息,想要靠近。   光是这么处在对方身旁,都能感觉自己的魂体越发凝实。   云沉归无师自通开始试着凝练魂体。   颜渡在梦中睡得并不是很安稳,他总觉得有一道莫名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除此之外,他甚至觉得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触上了自己的脸。   然后是唇瓣,脖颈......最后重新上移,停留在了耳尖。   那冰凉的东西似乎对他的耳尖情有独钟,抚摸了许久许久。   颜渡挥了挥手,想要将那东西挥开,可是也只是触到一片冰凉。   若是颜渡此刻睁开眼,便能看到一个半透明的魂体。   虽然依旧不够凝实,但已经可以稍稍触碰实体了。   云沉归做着登徒子的行径,却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哪里不对的。   这个小家伙已经跟他拜堂了,那就是他的妻子,只是碰一碰有何不可。   只是......云沉归抬眸,看着空中那个突然出现的数字七,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   那个数字很亮,在小家伙的脑袋上方一闪一闪。   “唔...狗东西......”   熟睡中的颜渡被弄烦了,直接把脑袋埋进了被子里,企图逃开那不知道什么东西。   被子被扯上去,露出了一双白嫩的小脚,圆润的趾尖无意识蜷缩着,泛着淡淡的粉色。   云沉归便轻轻笑起来。   云家从里到外都是恶心人的,可这次偏偏做了件好事。   他很喜欢他这个妻子,一眼便喜欢上了。   天亮,颜渡终于清醒了过来。   缓缓睁开眼,还觉得有点恍惚。   他昨天梦到他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缠上了,那东西冷冰冰的,一直摸他的耳朵。   他耳朵都被摸肿了。   可是现在一摸耳朵尖,并没有什么刺痛感。   难道是错觉?   不待颜渡细想,房门已经被敲响了,外面传来小厮的声音。   “夫人,该去给老爷他们请安了。”   虽然喊着夫人,但里面满满都是嘲讽。颜渡的处境,这些人精的小厮是看得最清楚的。   房间内,颜渡跟云沉归同时皱眉。   一个是因为不悦小厮对颜渡的态度,一个是单纯懒得动。   他凭什么要去给别人请安,别人算个什么东西。   心中冒出了这样的想法,颜渡一愣。   有一种违和感生了出来,他总觉得,自己不应该是这般卑微的地位,不应该被人呼来喝去。   更不应该嫁给那个叫云沉归的死人。   至少也该是他娶云沉归吧?   换上了普通的衣服,颜渡打开了门,对上那个小厮。   正好就是昨天接他下轿,后来又喊着有鬼逃走的那个人。   小厮看着颜渡那张泛着红晕的精致面容,越发垂涎。   反正大少爷已经死了,这等姿色可不能浪费了,不如让他来接手。   颜渡注意到了小厮的目光,皱眉。   在小厮试图来拉他的手的时候直接一拳打了过去。   小厮被这一拳直直砸在了墙上,足足飞出去三米远。   从墙上滑落之后就昏迷不省人事。   颜渡一怔,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的手。   这是他打得?   他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力气了,居然能把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一拳打到墙上。   关键是他还没有使什么力,只是随手一挥而已。   眼看着小厮醒不过来,颜渡便自己开始摸索路线,去找那个所谓的老爷在哪。   倒不是为了请安,他只是饿了。   云沉归目睹了全过程,却没觉得有多惊讶。   潜意识告诉他,对方本就不该是平庸的人。   虚空中,用来禁锢颜渡跟云沉归记忆与力量的无形枷锁碎裂了一些。   跟在颜渡身后,云沉归好奇接下来他这个小妻子还能做些什么。   要是能把云家搅得天翻地覆那就再好不过了。   云沉归很清楚他的死因。   是被他那个庶出的弟弟跟他的好父亲一起谋害的。   云家靠云沉归的生母发家,却在之后忘恩负义。   逼死了母亲,最后连云沉归都容不下。   云沉归自然是想要复仇的,但他如今连实体都没有,要如何报仇。   只能等他凝练出了实体,再进行下一步。   他昨天已经试过了,他无法离开他小妻子五十米的范围。   既然如此,不如跟着对方,对方身上的气息真的很适合他修炼。   一边跟着人,云沉归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并没有注意到,身前的人逐渐停下了脚步。   待云沉归注意到,抬眸便与颜渡对上了视线。   明明对方应该是见不到他的,可是云沉归却有一种被看透了的感觉。   很快,云沉归就知道,被看透并不是他的错觉。   颜渡定定看着他的方向,目光始终与他对接。   片刻后,颜渡咧嘴笑了,“云家大少爷,云沉归?”   云沉归被道出了身份,视线却是落在对方露出的两颗小虎牙上面。   真可爱,看得他手都痒了。   “你能看到我?”   这是云沉归变成鬼魂以后说得第一句话,声音很好听,清冽优雅。   颜渡显然很是好奇,绕着云沉归走了一圈,上下打量。   “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鬼啊,我一直以为是道士胡说呢。”   云沉归任由对方打量,又问:“你不怕我?”   一般人见到鬼,肯定就像昨天那个小厮一样被吓跑了。   “有什么好怕的,你还挺好看的。”颜渡笑眯眯打量着云沉归的脸。   说是挺好看实在是在贬低对方,这么一张昳丽的脸,简直是勾勾手指就能有数不清的人扑过去。   但颜渡却没多大反应,像是看习惯了一般。   “不过说起来。”颜渡话锋一转,试着用手指戳了戳云沉归,“昨天晚上是不是你在偷偷摸我?”   他原本还以为是错觉,可是如今突然见到了他这个死鬼丈夫,一下子就联想到了。   云沉归轻咳,没有回答,也就算了默认了。   夫妻之间的事情,怎么能叫偷摸......   作者有话要说:   云沉归(理直气壮):摸你怎么了,我们是夫妻!   颜渡(冷笑):很好,现在就离婚。 第62章 过往   “死变态!狗东西!”颜渡不满地瞪着云沉归,都是这个狗东西,搞得他一晚上睡不安稳。   自己没耳朵吗,干嘛要摸他的。   云沉归挨了好一顿骂,却丝毫不恼,只觉得眼前的人气鼓鼓的样子很可爱。   “我们既然已经结亲了,那便是夫妻,我为何不能摸你?”云沉归轻笑,昳丽的眉眼间是揶揄。   颜渡不满,“谁跟你个是夫妻!”   云沉归下意识抬手勾了勾颜渡下巴,又道:“昨天对拜的时候,我可是也拜了的。有天地为证,你不能反悔。”   颜渡被那微微凝实又冰凉凉的手给勾得舒服,险些哼唧出来。   反应过来之后扭头就走,不忘气势汹汹丢下一句狠话,“你等着,我以后就去找别人,找十个!”   云沉归听笑了,看着小家伙的背影,视线又落在对方脑袋上的七上面。   那个七如今一抖一抖的,云沉归看了一会儿,莫名有一种那个数字在朝他骂骂咧咧的感觉。   云家很大,颜渡绕了好半天都没能找到那个老爷在哪。那些下人们早就已经得了庶出的命令,不许给这个所谓的大少爷夫人一点好脸色看,因此也没人去给颜渡指路。   云沉归阴沉的视线扫过那些下人,下人们便集体打寒颤,脊背发凉。   最后他给颜渡带了路,便看到小家伙脑袋上那个七变亮了一些。   结合小家伙对他缓和了一些的态度,云沉归猜测,莫非这数字代表着对方对他的好感?   现在还不能确定,以后多试试就知道了。   前面刚踏入堂内的颜渡狠狠打了个寒战,总觉得自己被什么难缠的变态东西给缠上了。   堂内老爷,庶子跟小妾都在,见到颜渡进来,那小妾掩嘴笑道:“真是好大的架子,居然要我们做长辈的等你。”   庶子立刻接话,嘲讽地看着颜渡,“上不得台面就是上不得台面,真是不知礼数。”   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奚落起来,言语之间全都是对颜渡的不屑轻视。   不过是一个拿来羞辱云沉归的低贱工具罢了,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这个人也就没用了。   而那个老爷也不阻止,只是视线时不时落在颜渡的脸上。   带着几分与之前那个小厮一般无二的意味。   不仅颜渡跟云沉归,那个小妾也立刻注意到了。   心中大惊。   她当初就是靠着年轻貌美才攀上的老爷,如今这个卑贱的人虽然白发红眸是个妖怪,但那张脸实在是过于好看了。   但凡对方发色与眸色正常,说亲的人绝对能踏破门槛。   不行,绝对不能让这个贱人吸引老爷的注意!   小妾咬牙,当即就要对颜渡发难。   结果还没来得及做动作,就看到她的儿子飞了起来,然后砸在了墙上。   颜渡收回手,不耐烦地看着眼前的三个人。突然偏过头看向云沉归,问道:“你是不是被他们害死的?”   云沉归的死对外表示是因为突染重疾,治疗不好便离世了。   但颜渡看这人精神好得很,一点不像是死前重病的样子。   再加上对方家里人这态度,不是很明显了吗。这三个人里面肯定有一个主谋,剩下两个人顺水推舟,就这么害死了云沉归。   虽然颜渡觉得有点奇怪,这人看上去没那么傻啊,怎么就会被这三个蠢货害死。   倒像是有什么无形的东西规定了云沉归必须死,然后变成鬼魂一般。   云沉归原本飘在空中看戏,突然听到颜渡询问他,怔了一下。   随后缓缓点了下头。   然后就看到对方直接又把那个老爷砸在了墙上,庶子跟老爷都昏迷了过去,就剩下一个吓傻了的小妾。   “不想被打死的话就去祠堂给云沉归和他母亲磕头道歉。”颜渡笑眯眯道。   一张精致可爱的小脸上杀意弥漫。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怒意从何而来,但是只要一想到那个狗东西被眼前这三个人害死,他就按捺不住自己的杀意。   这狗东西只能被他打,其他人想都别想。   抓起桌子上还没有被动过的大馒头,颜渡边啃边盯着小妾一路去到祠堂。   逼着对方说出了多年来做过的全部恶心事,以及是怎么害死的云沉归。   颜渡越听越恼,拍了拍门道:“大声点,磕头磕重一点!”   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整个一替夫出头的霸道模样。   云沉归看着颜渡生气的小样子,心微动。   突然有一种被罩着的感觉,这小家伙发起火来还挺有气势的。   飘到了颜渡身后,云沉归虚虚搂住人,轻笑起来。   “娘子这是在替为夫出气吗?”   低凉清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颜渡突然觉得耳尖热热的。   “我只是看他们不爽而已,跟你有什么关系。”颜渡扭过头不去看那张快跟自己贴到一起的脸。   心口不一的小模样看得云沉归越发喜欢,颇为熟练地逗弄起对方来。   然而在小妾的视角,就是颜渡一个人对着空气说话,仿佛那里有什么她看不见的东西。   思及之前对方对着空中问了一句是不是他们害死的你,小妾陡然瞪大了眼睛。   难,难不成......云沉归还没有死?   这怎么可能?!   颜渡还在对着云沉归骂骂咧咧,却突然听到一旁有物体坠地的声音,扭头一看,是那个小妾昏了过去。   “磕几个头就受不住了?”颜渡不解,他还没下重手呢,居然这么禁不起折腾。   云沉归扫过地上的女人,并没有分出什么情绪给对方,他的注意力已经全部都放在颜渡身上了。   分明是血仇,但他就是生不出多少的怒意。相反,对于这个只认识了一天的小家伙,他的兴趣浓厚到不正常。   看着对方意犹未尽的样子,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想把人抱进怀里揉搓一顿。   手从颜渡的身上穿了过去,虽然已经能够触碰到物体了,但到底没有完全凝实,无法做更多。   他需要实体。   不为别的,只是想抱一抱这个小家伙。   “谢谢。”   颜渡还在啃着馒头,突然就听到了这么一声。   错愕地回过头,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总觉这个人,不对,是这只鬼不像是这么正经的,更不会对他认真道谢。   对上那双剔透的蓝紫色眸子,颜渡晃神。   真好看的眼睛,颜色好漂亮。   “也...也不全是为了你...你别自作多情......”颜渡摆摆手,一脸随意。   然而那泛红的耳尖跟断断续续的语句已经出卖了他,他分明就很受用。   空中那个数字晃了晃,越来越亮。   云沉归思考了片刻,又轻笑着来了一句,“真的很谢谢你。”   嗓音难得轻缓,云沉归看着眼前的人,眉眼温柔。   他道:“我喜欢你。”   “!”   颜渡两只眼睛都睁圆了,手上的馒头险些掉到地上。   “你说什么?!”   云沉归看着颜渡,低笑一声,“你不喜欢我吗?”   他的眼神很专注,哪怕不细看,都能察觉其中的认真。   空中那个七闪了闪,亮到不能再亮,终于变成了八。   颜渡扭开头,嘴硬,“谁会喜欢一只鬼,你要不要脸。”   云沉归故作失落,垂眸道:“也是......”   颜渡被这哀怨的语气弄得一抖,悄悄看了云沉归一眼,就见对方面色落寞,一副被人抛弃了的样子。   良心一痛,颜渡纠结片刻后又补充了一句:“但是看在你长得还挺好看的份上,勉强同意你喜欢我了。”   要死了,他不是今天才刚刚认识对方吗,怎么就心软成这样。   难不成他真的是一个看脸的人?   得到了小家伙的“回应”,云沉归很满足。   视线再次扫过地上那个吓晕的小妾,问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颜渡闻言,又啃了一口手里的大馒头,满不在意道:“那就杀了吧,反正血债血偿。”   这话刚说完,颜渡就愣住了。   他明明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而且从小被排斥欺凌,怎么会觉得杀人是一件再随意不过的事情?   违和感越来越重,颜渡试着回忆了一下他的过往。   虽然每一分记忆都很清晰,可他就是毫无代入感,只像是旁观者看着一个陌生人在经历苦难。   头微微刺痛,颜渡皱眉,试图抓住刚才一闪而过的思绪。   但是失败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紧紧禁锢着他,不许他挣脱。   云沉归也没觉得颜渡说得杀了那几个人有什么不对,他身为被害人,杀人报仇是天经地义的。   但他不想要颜渡动手,不愿对方脏了手。   等他凝练出了实体,再亲自给自己报仇。   然后就可以带着对方离开这片污秽之地。   两人都各自想着事情,然而异变突生。   分明是白天,天却突然暗了下来,有道道惊雷。   一个阵法在地面浮现,强烈的白光将两人都笼罩了进去。   “恶鬼休想害人!”一道厉喝传来。   一个青年走了过来,身上穿着仙袍,手里捏着符箓,对颜渡跟云沉归两人怒目而视。   半个时辰之前   桃羽宗的弟子们在执教的带领下,都兴奋地进入了秘境。   邱幕也在其列,他进入了一个除鬼的幻境,他是除鬼师。   他原本正在一处老宅与恶鬼斗法,结果眼前一黑,突然就出现在了云家的大宅。   正好听见眼前这个白发红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人跟一只身上缠绕着黑气的恶鬼商量着杀人。   这还了得,区区鬼魂与普通人还敢在驱鬼师面前放肆!   邱幕当即施法,要将这一人一鬼消灭。   那阵法是克制鬼魂的,邱幕很有自信能够将那只恶鬼抹除。至于那个普通人,待到恶鬼消失,他再将人扭送官府,绝不让人逍遥法外。   邱幕是这么想的,然而事实与他的想象截然不同。   本该被削弱直到消失的恶鬼没有丝毫反应,指尖触上了光幕,竟然开始反向吞噬阵法的力量。   本来还半透明的魂体一点点凝实,越来越与常人无异。   而那个普通人轻轻松松就走出了阵法,像是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道士?”颜渡挑眉,咧嘴一笑,“不对,是个仙人啊。”   眼前的少年面容可爱,宛如精致的玩偶,弯着眼睛看向人的时候毫无威慑力。   然而邱幕还是倒退了几步。   冷汗直冒。   怎么回事,对方明明是一个毫无修为的普通人,为什么给他的压迫感这么大?   他的潜意识告诉他,要是他还敢对两人下手,他以后绝对会死得很惨。   不过几息之间,阵法的力量已经被云沉归尽数吞噬完毕了。   冷眼看向眼前这个人,云沉归抬手就是一道鬼气袭去。   邱幕想要抵挡,却被陡然加大的威压镇压在原地动弹不得。   眼睁睁看着鬼气越来越近,邱幕闭眼。   他要死在这里了吗?   “轰隆——轰隆隆!”   一直震耳的惊雷终于落了下来,击散鬼气。   与此同时,邱幕消失在原地,颜渡与云沉归被惊雷包围。   包含着恐怖威压的惊雷道道落下,逐渐逼近两人。   颜渡皱眉,他总觉这场景有点熟悉......   想要细想,脑中一阵阵刺痛,险些趔趄倒地。   突然被扑倒在地,颜渡忍着头痛睁眼。   入目却是云沉归快要消散的魂体。   有一道惊雷冲着颜渡而来,颜渡陷于头痛没能及时避开,云沉归生生替颜渡挡了这一下。   雷对于鬼魂一类的存在本就天生克制,何况这惊雷的威力还出奇的强大。   颜渡颤着伸手,想要去触碰对方。   可是手穿了过去,什么都没能摸到。   云沉归看着颜渡,眼睫轻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没能出口,魂体彻底消散了。   仿佛有什么强大的存在,强行抹去了对方的存在。   偌大的空地,只剩下颜渡一人,以及越来越密集的惊雷。   空中的数字不断闪烁,越来越亮,变成了九......变成了十。   红光闪烁,幻境层层碎裂。   空中的惊雷逐渐消散,天空都出现了裂缝。   颜渡缓缓站起,脚步趔趄。   无形的禁锢断裂,记忆与力量即将恢复,然而却有什么东西将其重新加固。   秘境外面,地动山摇,天际昏暗一片。   还处在幻境当中的的人全都被赶了出来,包括邱幕。   他一想起自己在幻境当中都做了些什么,就不禁冷汗直冒。   要死要死要死了,他居然对魔君跟云长老下手,还骂两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会被两人杀掉吧呜呜呜......   “咦,为什么魔君跟仙君还没有出来?”一个修仙者打量周围,之前进入秘境的人分明都已经被驱赶出来了,但就是没有颜渡两人的身影。   “有没有可能秘境这么大动静就是两位造成的?”   一个青年刚这么说完,就看到天上乌云密布,紫黑色的雷电在不断盘旋。   目的地正是即将崩溃的秘境。   在一片混乱当中,还有隐隐的红光与白光交错,似是想要将秘境彻底摧毁,却又被来自天道的威压死死镇住。   惊雷带着规则之力不断落下,与红光相互抵消,相互吞噬,两者竟是有种同出一源的感觉。   分明已经衰落的天道此刻似乎重拾了力量,规则不断完善,对于世间万物的掌控力也在飞快上升。   一些活得久了的修仙者与魔族望着天际,心中回想起了数千年前天道的威严。   数千年前的三域并不像如今这般混乱,在天道的制约下,那些禁术邪法都不得实施,三域一片祥和。   可不知从何时起,天道的力量越来越弱,对于规则的把控越来越艰难。直到如今,各种害人的术法层出不穷,往往还都能不受反噬。   不是没有人尝试过探究,但天道岂是他们能够触碰的。   如今......想来是天道做了什么自救的事情,寻回了力量。   这事情,会跟魔君与仙君有关吗?   “那些是什么东西!”有一名弟子惊呼起来,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视线所到之处,是一名正在痛苦挣扎的女子,对方的身上不断冒出黑雾,黑雾发出不甘心的怒吼,但最后还是被规则吞噬。   随着黑雾消失殆尽,女子只剩下一层皮囊,分明是早就已经死了的模样。   这样的事情还在所有的地方发生,人们惊恐地发现自己身边的人不知何时已经被诡异的黑雾取代,无知无觉地潜伏在他们身边。   而桃羽宗的人们猛地想起了他们曾经的掌门巫端乐。   终于明白了为何对方会性情大变。   原来,掌门早就已经遇害了,他们见到的一直都是伪装起来的黑雾......   这么看来,秋长老应该也是遇到了相同的事情。   黑雾诡异,与三域格格不入。如今天道重整,黑雾立刻就消失。   不难看出,这黑雾与天道是敌对的,是于天道自顾不暇之际诞生,试图侵占三域。   “阿渡......”闻讯带着黑米粥匆匆赶来的戏墨看向秘境,想要进去,但却被无形的规则之力拦住了。   他有一种预感,阿渡这次是真的要恢复记忆了。   秘境内,颜渡已然昏迷,周身的红光无知无觉吞噬着惊雷,将其中的规则之力容纳于体内。   常人光是接触到就会爆体而亡的规则之力到了颜渡这里也不过是一股能够吞噬的能量罢了。   他与天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一体的。   戏墨说他的力量在衰落,是因为天道在衰落。   而本该魂飞魄散的云沉归此刻就在颜渡身边,重重叠叠的无根冰莲将其包裹在内。   两人陷入了更深一层的幻境。   或者说,那是两人的记忆。   ......   极寒之巅,风雪呼啸,雪层几乎没过人的腰间。   然而在这雪层之上,却是有一只小动物正在慢悠悠走着。   那只小动物只有人的手掌大小,浑身的绒毛雪白,尾巴毛绒绒的很蓬松,一对圆圆的红眼睛时不时轻轻眨着,脑袋上的小耳朵一颤一颤。通身像一个柔软的毛团子。   毛团子看向前方的眼神有些茫然,他在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谁,要去到哪里。他在睁眼的时候就已经被埋在雪地里了,费了好大劲才拱出来。   眼前的雪很大,几乎遮挡了全部的视线。而风更大,小小的一只毛团子屡次险些被掀翻。   他只记得自己叫颜渡,别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颜渡走累了,随意在一处冰湖旁边坐了下来。大大的尾巴一下一下拍打着冰面,思考着他接下来要去哪。   结果一只灵兽突然朝他扑来,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将颜渡吞下去。   颜渡一惊,小爪子下意识一挥。一道红光就这么挥了出去,血液喷溅,灵兽直接被斩断了脖颈。   那红光甚至还没有消散,杀死灵兽之后还在不断往前,直直弄断了极寒之巅的一座山峰,积雪不断坍塌,引起了小型的雪崩。   颜渡瞪圆了眼睛,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小爪子,捏紧又松开,粉粉的绵软爪垫像是一朵小花,看起来就手感极好。   他原来这么厉害吗?   正沉浸在自己原来是个高手的惊讶当中,旁边却有小小的声响传来。   耳朵抖了抖,颜渡扭过小脑袋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扒开前面的浮雪,画面映入眼帘。   那是一朵奄奄一息的冰莲,蓝紫色的花叶凋零,从伤口看应该是被刚才那只灵兽给啃了,如今花/体残缺,看上去活不了多久了。   好可惜啊,这么漂亮的冰莲。   颜渡歪了歪脑袋,轻轻走到了冰莲的前面。   想起自己刚才的红光,试探性地将小爪子贴上冰莲一片完整的花瓣,微微凝神,红光便再次出现了。   冰莲被不断注入力量,原本花叶残缺的地方开始生出小小的新花瓣,枝条也重新染回了象征着生机的绿色。   颜渡收回小爪子,又小心翼翼地贴了贴冰莲。   “真漂亮,要好好的呦~”   许是因为出手救了冰莲,有了一定的羁绊。再加上自己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毫无归属感,颜渡选择了暂时留下来,陪着冰莲直到对方的伤彻底养好。   虽然冰莲没有灵智也没有自我意识,不能对颜渡做出什么回应。可颜渡还是每天不厌其烦地在冰莲的旁边念念叨叨,说着自己的新发现。   时间一天天过去,颜渡每天都细心给冰莲注入红光。他冥冥中知道自己的红光与他其他的力量不太一样,好像会对冰莲更有帮助。   虽然每次使用完红光都会很累,但是看着越来越漂亮的冰莲,颜渡很是开心。   这些日子里他已经把这片地方摸索遍了,也发现了许多其他的冰莲,或者其他的植物。   但是在颜渡看来,那些花花草草都没有他的阿莲来得漂亮可爱,招人喜欢。   他的阿莲看上去又优雅又高贵又漂亮,虽然都是蓝紫色,但他的阿莲就是最好看!   阿莲不管是花瓣的形状还是数量,哪怕枝条的粗细都让他喜欢,每天都要摸一摸。   这天,颜渡又贴在了冰莲的身上,嗅着清雅的冰莲香,尾巴在枝条上勾勾缠缠,全身上下每一根绒毛都写满了对冰莲的喜爱。   “阿莲~我今天才发现,原来我能变成人形诶~”颜渡用柔软的爪垫轻轻抚摸冰莲的花瓣尖尖,奶声奶气地讲述着他今天的经历。   哪怕知道冰莲听不见,听不懂,不会有回应,颜渡还是说得很开心。   他喜欢阿莲,所以想要把自己的事情都分享给阿莲。   颜渡说着说着就闭上了眼睛,打了个小小的哈欠,露出两颗尖尖的小白牙,还有里面粉嫩嫩的小舌头。   用脑袋蹭了蹭冰莲,颜渡笑眯眯道:“阿莲,午安啦~”   这么说完,颜渡就缩成一团抱着自己的把尾巴睡在了冰莲的身旁。   大雪还在下个不停,不过一会儿就快要将小小的一只团子给埋进去了。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每每颜渡都是从积雪里拱出来的。   但这一次,一根枝条轻轻动了动,然后慢慢将自己卷曲起来,变成了一个类似盖子的模样。   还有叶子长在枝条上,一并撑在了小团子的上方,替小团子挡住了飘来的大雪,也拦住了呼啸的风。   冰莲缓缓绽放,蓝紫色的花瓣片片舒展,剔透晶莹,甚至隐隐有流光微转其间。   浓郁的冰莲花香飘散,熟睡当中的小团子下意识循着他喜欢的味道往冰莲的身旁紧贴过去。   “阿莲~”小团子无意识地呢喃,里面除了喜欢,便是依赖。   哪怕对方只是一朵没有自我意识的冰莲,但对于颜渡来说,对方就是这世间唯一与他有羁绊的存在。   他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没有,只有阿莲是真真属于他的,陪着他的。   他已经将阿莲当成了他唯一的朋友。   听到了颜渡的梦呓,冰莲的花瓣尖尖微微卷起,泛起了漂亮的红色。   像是害羞了。   更多的枝条挡在颜渡上空,阻拦了所有的风雪,为颜渡制造出了一个不受打扰的安静空间。   茫茫天地间,两者相互依存。   颜渡做了一个很美好的梦,他梦见他的阿莲有了自己的灵智,每天都与他玩耍,听他讲故事,晚上还用枝条搂着自己睡觉。   醒来时,颜渡眼睛还没有睁开,小爪子先向上挥舞着,想要像往常那样推开堆积在自己身上的雪层。   结果什么都没能碰到。   奇怪了,颜渡疑惑地睁开眼睛,入目是由枝条构成的屏障,替他挡去了全部的风雪。   难怪他这次睡得这么香。   等等,颜渡突然反应过来,阿莲的枝条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难不成...难不成......   颜渡被巨大的惊喜弄昏了脑袋,当即跳起来扑向冰莲。   “阿莲阿莲,你是不是有灵智了!”颜渡小爪子抱着冰莲的枝条晃呀晃,圆溜溜的红眼睛里满是期待。   而冰莲也没有让颜渡失望,用枝条轻轻勾缠着颜渡小小的身子。   花瓣也合拢再绽开,像是在回应颜渡的话。   颜渡开心得不得了,抱着冰莲狠狠亲了好几口,恨不得整个贴在对方上面。   而冰莲的枝条卷了卷,看上去有点不好意思。   “阿莲,我叫颜渡,你要记住我哦!”颜渡兴奋地开始自我介绍,然后又原地转了好几圈,想着他要做些什么,或者跟冰莲说些什么。   整个样子就是得到了最心爱的宝物的小孩子,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一股脑摆在对方面前。   但颜渡实在是没有什么好东西,他全身上下最贵重的东西也就是他自带的那根骨鞭,空间里的那些金银珠宝根本就没什么用。   于是颜渡拆下了一截脊骨送给冰莲。冰莲也收下了,将脊骨小心翼翼地藏在了花蕊中间。   冰莲有了灵智,颜渡很开心,于是变成人形离开极寒之巅去到人域,买了许许多多的小玩意儿跟吃食回来,想要跟他的阿莲一起分享。   “阿莲你要不要试一试这个酒呀,是我最喜欢的味道~”颜渡变回了本体,捧着比他还大的酒壶,一口一口抿着里面的酒,还不忘跟冰莲分享。   而冰莲缓缓绽开花瓣,用枝条勾了勾颜渡,意思是好。   颜渡就抱着酒壶小心翼翼往冰莲的根部倒了一小些酒,还用法术维持着酒液的温度,免得酒液结成了冰块。   酒液缓缓渗入根部,冰莲的花瓣肉眼可见浮上了薄红,花瓣尖尖卷了卷,枝条也缩了起来。   不是难受,是有些醉了。   “哈哈哈阿莲你酒量好差哦,这才一口呢。”颜渡又灌了一大口的酒,然后倒在了冰莲的身上,亲昵地用脸颊贴着冰莲漂亮的花瓣。   冰莲听到颜渡的话,大概是不服气了想要证明自己,于是用枝条卷起了酒壶,直直倒在自己的根部。   这下好了,冰莲原本的蓝紫色都快看不出来了,花瓣上满满的都是红色。枝条无力蜷缩,酒壶被摔在了地上。   颜渡一愣,看着冰莲的花瓣都合拢了,全然醉醺醺的样子。   乐不可支。   “阿莲你好可爱啊哈哈哈!”   颜渡亲亲冰莲,用小爪子一下一下摸着冰莲的枝条,安抚着迷迷糊糊的冰莲。   “不会喝酒也没关系啊,又不是必须要会喝酒才行......”   颜渡靠着冰莲,抱着自己毛绒绒的大尾巴,嗅着冰莲在喝了酒之后越发浓郁的香气,声音越来越轻。   他喝了好几壶酒,也有点微醺了。再加上嗅着冰莲香,有点困。   小团子的脑袋点了点,就这么倒在冰莲身上睡熟了。   而还在醉酒当中的冰莲努力用枝条圈住小团子,将对方搂在身旁。   花瓣微微颤了颤,合拢成了花苞的模样,也进入了睡眠。   一团子一冰莲就这么在极寒之巅过了许多年,颜渡每天都给冰莲输送红光,冰莲的灵智越来越高。   从一开始只是能做一些简单的回应,到如今除了不能说话不能变成人形,几乎已经与人无异了。   在颜渡的教导下,冰莲甚至能够用枝条捆住笔,在纸上写下它想要表达的意思。   冰莲对颜渡的占有欲很强,之前颜渡捡到了一朵根茎被咬断的冰莲,将其救活之后还没来得及检查,那朵冰莲就被枝条卷走扔去了冰湖远处。   “阿莲~你是不是吃醋了呀?”颜渡趴在雪地上撑着小脑袋,笑盈盈望着冰莲,一对耳朵在脑袋上一晃一晃,大尾巴也甩个不停。   而冰莲虽然花瓣尖尖变红卷了起来,却用枝条勾缠颜渡,表达了它的不满。   它不想要颜渡有其他的宠物,冰莲更是不可以。   万一其他的冰莲也生了灵智,要跟它抢人怎么办   它要独占颜渡。   作者有话要说:   颜渡:呜呜呜呜我原来那么乖那么可爱还羞涩的阿莲呢,怎么就变成这个不要脸的狗东西了呜呜呜......   云沉归:所有跟我争宠的都滚远点! 第63章 要不要做我徒弟?   换做其他人,或许会不喜欢被管束。但颜渡偏偏喜欢得紧,一点不在意自己被冰莲管得牢牢的。   他喜欢阿莲,不希望阿莲与旁人亲近。所以阿莲不希望他与旁人亲近,就是喜欢他的意思。   每次这么一想,颜渡就笑得两颗小虎牙都咧了出来。   颜渡在冰湖旁边放置了许许多多的小玩意儿,用法术保证物件不受风雪侵扰。   将冷寂的极寒之巅增添了许多的人气。   这天是人域的新年,颜渡想着去买一些好玩的好吃的,于是变成了人形,摸了摸冰莲,笑盈盈道:“阿莲你在这里等我。”   抬头看了一眼天,发现云层低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了。这里气温这么低,下冰雹的可能性更大。   于是抬手挥出了一道屏障将冰莲保护在里面,他可不希望阿莲娇嫩的花瓣被冰雹伤到了。   “云层彻底沉下来之前,我会回来的,阿莲你稍稍等一会儿。”颜渡对着冰莲摆摆手。   冰莲也晃了晃枝条表示它会等的。   虽然没有眼睛,但就是能感觉到,冰莲在注视着颜渡。   然而,颜渡不知道,冰莲也不知道。   这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人域的新年很热闹,分明已经晚上了,天空却被各色的烟火照亮。   街上挂满了灯笼,来来往往都是洋溢着笑容的人们。   哪怕这样场景已经看了一千次,还是很令人欢喜,从心底生出了温暖的感觉。   颜渡喜欢凑热闹,也是喜欢这种无人被冷落的氛围。   手上提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嘴里还叼着一根糖葫芦,颜渡吃得不亦乐乎。   想到还在等他的阿莲,加快了脚步打算回去了,却听到旁边的人惊喜道“子时了,快看大烟花!”   颜渡下意识抬头,刚好一朵红色的烟花绽放,绚丽的光芒映照在他刻意变成了黑色的眼眸中,染开了艳色。   真好看啊......不过没有阿莲好看......   这样的想法在脑中出现,颜渡猛地一怔,阿莲是谁?   不对,他是谁?   怔怔拿出嘴里的糖葫芦,又看向手中的大包小包,颜渡眼前一阵阵发黑,摔倒在地,东西尽数散落。   天旋地转。   周围的人被吓到了,连忙来扶颜渡。   人们你一言我一语询问颜渡怎么了,要不要紧。可是颜渡听不见。   他的耳边只剩下嗡鸣声,将他与世间隔绝。   头好痛......好像有什么珍贵的东西被强行抹除了。   不要...他不想忘记......   他答应了要回去的。   可是他答应了谁......   又有谁在等他回去,他要回哪里去......   头越来越痛,撕裂一般。   颜渡急促地喘息着,眼神茫然,手狠命抓在地面上,指甲都裂开了。这般用力,像是想要抓住什么。   可是什么都没能抓住。   记忆像是一捧流沙,颜渡越努力,便遗忘得越快。   最终没有剩下任何片段。   对不起......颜渡喃喃。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   颜渡终究还是失去了意识,昏迷过去。磨破的指尖不断渗出鲜血,吓坏了周围的人。   这其中有一个小孩牵着母亲的手,指向颜渡问道:“娘亲,这个哥哥好像哭了呀?”   极寒之巅,月光被云层尽数挡住,透不过一丝光芒。   冰莲轻抚着它小心翼翼藏了一千年的脊骨,耐心等待着颜渡回来。   之前的那么多年也都是这样的,对方不放心它,总是会用最快的速度回来。   然后亲亲它,摸摸它,说喜欢它。   冰莲从来不怀疑对方会离开,它信任对方。   可是这次有些不一样了。   冰莲等了许久,等到云层越来越低,等到密密麻麻的冰雹落下,等到颜渡留下的屏障都消失。   对方还是没有回来。   冰雹无情打在花叶上面,花瓣合拢了,枝条也焉了。   人域烟火染天,阖家团圆;山巅风雪呼啸,清冷孤寂。   灵兽们都结伴出行,蹲坐在雪层上看着乌云尽散后明亮皎洁的月亮。   而冰湖里,无人问津。   冰莲卷着那枚脊骨,周围那些颜渡喜欢的小玩意儿全都坏了。   冰莲用枝条扶起那些摔倒碎裂的小玩意儿,可是刚扶起,便又倒了。   碎了,坏了,再也修不好了。   人再也不回来了。   冰莲合拢花瓣,明明没有表情没有声音,却有无边的悲伤与害怕。   冰莲就这么等啊等啊,等到人域又过了无数个四季,等到它的花叶换了一茬又一茬。   可是那个人始终都没有回来。   冰莲一开始想,是不是它做错了什么,所以对方不想要它了。   是它占有欲太强了吗?   后来又想,可能对方是厌烦了它了,毕竟它只是一朵冰莲,不能说话也没有人形,根本就比不上其他能够与对方做朋友的人。   再后来,时间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冰莲已经什么都不再想了。   它要变成人形,去找对方,问对方为什么不回来。   然后抓住对方,再也不让对方离开......   如果对方还在意它,那他们就永远在一起。如果对方真的不喜欢它了,那它就把人关起来,永远只能看见它。   冰莲不懂什么情啊爱啊的,它只是将颜渡看做了性命。   生灵不能没有性命的。   灵植生出灵智已是有违天道,纯粹是因为颜渡的遮蔽,才没有被天道察觉。   如今冰莲没有了颜渡,甚至还要强行修炼人形,天道终于察觉,并降下了惩罚。   原本生机勃勃的冰莲在一瞬间枯萎,花叶凋零。   天道警告冰莲安分守己,不然就让对方灰飞烟灭。   可是冰莲不听,若是找不到那个人,它也不想再活了。   数不清多少年的无望等待,早就磨灭了冰莲原本温柔单纯的性格,只剩下阴郁偏执。   凭什么丢下它,凭什么救了它陪伴它后又将他抛弃。   他让它等,它等了,而且等了好久好久。   可是它什么都没等到。   既然等不到,那它就要自己去找!   人迹罕至的极寒之巅,一朵普普通通,不过是意外得到了垂青的冰莲奄奄一息,却固执地与天道对峙。   最终触犯了天道。   花瓣一片片掉落,枝条零落碎成一段一段。   曾经被颜渡夸奖漂亮优雅的冰莲,如今狼狈残缺,再不复生机。   天道降下了惩罚,最后的一道攻击即将落在花蕊上。   然后冰莲就会彻底消散。   然而那道攻击被挡下了。   是那枚冰莲一直小心翼翼珍藏的脊骨。   天道收回了攻击,祂很疑惑。   为何祂在这朵不起眼的冰莲身上发现了祂孩子的气息。   当初天道感受到自己开始衰落,于是创造了一个个体,那就是祂的孩子。   祂将祂的孩子放入世间,让对方感受七情六欲,感受爱恨别离。   天道本就是世界的集合,祂要恢复全盛时期,便要重新体悟尘世。   但是祂无法入世,于是只能创造出一个孩子替祂去。   颜渡就是那个孩子。   每过千年,随着天道衰落一次,颜渡的记忆会消失,力量也会跟着衰落。   许多年过去,颜渡已经将各种感情都经历了一遍。   唯独情爱,颜渡始终不沾分毫。   天道很无奈,却也能理解。   这孩子是由祂创造,虽然性格热情,但内里终究与祂一般无二。   无情无心。   天道至公,自然不能有感情。   但这么一来,也就导致颜渡亦是如此。   祂想尽了办法暗中引导颜渡与各种人接触。   不少人也都喜欢上了颜渡,可是颜渡就是无动于衷。   而如今,祂竟然在一朵冰莲上感受到了颜渡的气息,里面充斥着喜欢。   天道回溯了过往,将颜渡与冰莲的过去尽数阅览。   祂想,祂好像找到让孩子经历情爱的方法了。   从来公正无私的天道破了例,祂默许了冰莲化作人形,甚至给予了对方一部分力量,让对方不会在世间轻易受伤。   还给了对方看破人心的能力,能够将所有人的好感化作数字。   祂不理解为何祂优秀的孩子会在意一朵普通的冰莲,但这不妨碍祂促成两人。   但是在冰莲化作人形之前,天道剥离了对方情感当中阴暗的部分,不然恐会多生事端。   冰莲就这么化作了人形,但却失去了记忆。   这是规则,天道也无能为力。   祂别的也做不了,如今剩下的便是引导两人相遇。   于是就有了颜渡后来的情劫。   冰莲化作人形后在人世间徘徊,后来免不了与人交流。   他需要一个名字。   冰莲沉默了许久,“我叫云沉归。”   似乎有个人答应过他,云沉之前归来。   但没有做到。   他不记得那个人是谁,连样子都记不起来了。有时候他觉得那或许只是一场梦,一场十分刻骨铭心的梦。   又过了许多许多年,云沉归的性子越来越冷淡,当初的那个梦也终于消失在记忆当中。   能够看透他人好感的能力于他无用,甚至累赘。   直到那一天,他在拜师的人群当中,见到了一个小家伙。   分明毫不起眼,分明唯唯诺诺,却一眼撞进他心里。   是十的好感。   众目睽睽下,云沉归走到对方面前,做了一件他自己都意外的事情——他俯身附在了对方耳畔,咬着对方耳朵问对方要不要做他徒弟。   他甚至在心里默默补上后半句:徒弟兼道侣。   很多事情无法解释,正如他无法解释,为何对方对他好感这般高。   也无法解释,为何在看到眼前这个小家伙的时候,心会跳得这么快。   有一道声音在对他说:抓住对方,不要再给任何逃跑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写哭了,不管你们有没有哭,都哭一哭!   嘤嘤嘤嘤嘤~   解释一下:颜渡一开始好感值是十,是因为他对自己下了暗示,那是假的好感,所以不满足天道的要求。 第64章 你是谁   ......   “醒了,他们醒了!”   “阿渡/主人!”   惊喜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颜渡微微皱起了眉,好吵......   眼皮很重,困意也很浓,颜渡不想睁眼。   可是上方的光线突然暗了下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光。   颜渡疑惑,想要睁眼。   微凉柔软的东西进入口中,浓郁的冰莲香萦绕在周身,几乎要将人沉溺至死。   人被紧紧抱住,搂着他的手很用力,像是要把他融入血肉当中。   颜渡终于缓缓睁开了眼,便对上一双蓝紫色的眼眸。   不过这双眼眸与往日有些不同。   居然泛着泪光。   这个狗东西哭了?   颜渡被亲得迷迷糊糊的,脑子也不是很清醒。纷乱的记忆在他的脑中闹腾了许久才乖乖归位。   颜渡得到的不止是自己曾经失去的记忆,还有云沉归的记忆。   这个狗东西居然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哪怕知道了对方就是那朵他念念不忘了许多年的冰莲,可是颜渡还是有点喊不出口。   总有一种自己养大的孩子叛逆了,学坏了的感觉。   “唔......”颜渡有点喘不过气来了,抬手推上云沉归肩膀,示意对方松开他,别亲了。   云沉归看着怀里的人眼尾蔓上红晕,眸中波光潋滟。只觉得呼吸一紧,抱着人的手越发用力。   他真的很怕,很怕一松手,对方就又离开了。   “云沉归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放开阿渡!”戏墨气到快要厥过去了,抬手就要打死云沉归。   还是黑米粥死死将人拉住。   “好啦好啦,别打扰主人。”   黑米粥算是看明白了,主人是认定这个禽兽了,他们再怎么试图拆散也是没用的,只会让主人为难。   啧,便宜这个禽兽了。   真不知道主人看上这个禽兽哪一点。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一道声音突然出现,众人都看了过去。   云沉归这才不舍地松开人。   颜渡后知后觉发现周围居然围了这么多人,甚至都是些老熟人。   顿觉威严尽失,一张老脸不知道该往哪挂。   都怪这个狗东西!   颜渡愤怒锤了云沉归一拳。   那道身影的主人越来越近,众人看清了对方的模样,全都倒吸冷气。   不为别的,来人的样子居然与云沉归一模一样。   不管是容貌还是身材,都没有丝毫区别。   不过是对方如今看起来很虚弱,时不时有黑雾从身上溢散,看上去整个人都快要消散了。   颜渡一滞,立刻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谁。   是那个试图献祭弟子的巫端乐,也是云沉归被天道剥离的阴暗面。   没想到对方居然硬生生修炼出了人形。   到底是有多深的执念。   巫端乐看着站在一起的颜渡与云沉归两人,眸中是无边的偏执。   “为什么呢?”他定定望着颜渡,用与云沉归如出一辙的嗓音问着,“为什么选择他,我与他有何不同,我与他本就是一体的。”   颜渡想说没有为什么,看上了就是看上了。   可是望着巫端乐那张写满绝望的脸,突然间说不出话来了。   对方的确也是阿莲的一部分,却因为他要渡情劫,而被天道强行剥离抹除。   不知道受了多少的苦才存活下来。   巫端乐害死了许多人,他该死。   颜渡只是一想到阿莲就容易心软。   云沉归将颜渡抱进怀里,看向巫端乐的眼神里满是杀意。   就算这个人与他同出一体又如何,敢与他抢人,他一定杀了对方。   “哈哈哈哈——!”巫端乐看着眼前两人亲近的样子,突然大笑起来,满是嘲讽。   “云沉归啊云沉归,你真的以为颜渡爱你吗,别天真了!”   巫端乐指向颜渡,声嘶力竭,“他根本就没有心,他与那天道一模一样,根本就不可能全心全意爱上谁。”   “不信你看啊,用你那天道赠予的能力看啊,看他对你的好感究竟是多少!”   巫端乐周身的黑雾溢散越来越快,他的身体也趋近透明。   天道重整,邪肆尽数被抹除,像他这种由阴暗面构成的存在,也很快就要不复存在了。   他不怕死,他只是不甘心......   云沉归看向颜渡,凝神。   一个数字出现在了空中——是九。   又降了。   天道用尽方法,在幻镜中又是抹除颜渡记忆,又是压制对方体内的规则之力,还逼得云沉归在对方面前“死亡”,这才令颜渡的好感在那么一瞬间飙升到顶点。   而天道就借由那么一瞬间,重整了了力量,回到全盛时期。   如今记忆恢复,颜渡的好感又降了回去。虽然没有跌回原点,却也是实打实降了。   所以...小家伙还是没有彻底爱上自己吗......   “你在看什么?”颜渡不明所以,“天道给你了什么能力?”   不给他这个亲儿子,居然给这个狗东西?   天道这么偏心?   “......”云沉归沉默片刻,视线扫过周围的众人。正好奇偷听的众人顿时心虚移开视线,装作自己是空气。   于是云沉归附到了颜渡耳畔轻轻道:“我能看见别人对我的好感,好感会变成数字。”   还有这么好使的能力?   颜渡羡慕了。   不对等等......颜渡突然反应过来,所以以前每次这个狗东西盯着他头顶看,原来都是在看他的好感吗?!   所以...所以其实他早就被发现在演戏了?!   云沉归看着小家伙脑袋上剧烈震颤的九,明白对方是全都想通了。   不待颜渡文,云沉归就主动道:“是的,我早就知道你在演戏。”   但是陪着小家伙演戏实在是格外有意思,加上他当时好奇对方究竟想要做什么也就一直都没有揭穿。   颜渡眼睛彻底瞪圆了瞳孔地震。   感情这么一长段时间他都像个跳梁小丑一样,这厮指不定背后怎么笑他。   抬手就又给了云沉归一拳,颜渡狠狠翻了个白眼。   然而没过多久,颜渡又实在是按捺不住好奇心,故作随意地看向云沉归,“那我现在对你是多少?”   肯定是零,哼!   “......”云沉归看着眼前人暗暗期待的样子,敛眸,抬手勾了勾对方下巴,轻笑道:“是满的。”   然后再次得到恼羞的颜渡一拳。   巫端乐听到云沉归的话,自然明白对方是在撒谎,颜渡的好感并没有满。   自嘲地笑了起来,突然就觉得没有那么不甘心了。   云沉归也好,他也好,说白了都只是天道的工具罢了。   静静看着颜渡,巫端乐张开唇,在最后一刻似是想要说些什么。   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黑雾彻底消散,巫端乐也消失了。   颜渡下意识朝前一步,然后就被吃味的云沉归拽了回去。   小家伙眼里还有别人,而且还是那个没安好心的东西。   颜渡被直接拽进怀里,良久埋在云沉归颈窝间,那股子冰莲香又冒了出来。   “吃醋啦?”颜渡回过神来,将心里那点点感慨丢开,笑眯眯戳着云沉归肩膀。   舔了舔唇,一口咬在了那修长的脖颈上,两颗小虎牙留下两个小洞。   云沉归任由颜渡闹着。同时警告的视线落下周围的人。   周围的人顿时识趣地转过头。   戏墨气到险些咬碎了一口后槽牙,但是如今先动手...动口的人是阿渡,他也不好说什么。   最后两眼含泪委委屈屈扭过了头,眼不见心不痛。   反正不管怎么样他都是阿渡最信任的属下跟亲人,这一点那个该死的家伙绝对比不上他的!   缓缓松开嘴,颜渡嗅了嗅越发浓郁的冰莲香气。   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冰莲在繁衍的时候似乎会变得特别香......   那么变到人形上面,岂不就是......发/情?!   一抖,颜渡火速远离云沉归。   脑中浮现以往每次冰莲的香气变浓,的确都是在云沉归发/情的时候。   “不要脸的狗东西!”颜渡脸通红一片,瞪圆了眼睛怒视眼前这个禽兽。   云沉归不明所以,伸手要将人重新拉回来。   “轰隆——!”   天际突然又弥漫上了乌云、   所有人都被吓到了,毕竟每次这乌云出现都没什么好事。   难不成这次又要劈谁?   乌云离众人越来越近,最后直直飘到了颜渡的上空。   惊雷猝不及防落下。   云凤沉归瞳孔骤缩,立刻要将人拉回来。   然而惊雷在眨眼间已经到了颜渡跟前。   却没有攻击,变成了一团雷球。   已经将骨鞭**的颜渡一愣,看着漂浮在他面前的雷球,听到了天道的声音。   祂说这是他原本体内的规则之力,现在重新归还给他。   颜渡抬手触上,雷球里面包含着的规则之力便立刻顺着流进了颜渡体内。   大量的规则之力涌入,重塑着筋骨,撕裂的痛传来,颜渡都来不及皱眉,再次昏了过去。   彻底昏迷之前,颜渡心里只剩下最后一句话:短短一天他都昏了多少次了......   眼见着颜渡昏迷,云沉归立刻将人抱起。原本想要将人带回仙域,可是戏墨跟黑米粥死活都不同意,最后还是将人带回了魔域。   颜渡这一昏迷就昏迷了将近半个月,这期间,云沉归能够看到旁人好感的能力也已经被天道收回了。   不过云沉归并不在意,他对于旁人的好感本就不感兴趣。而小家伙的好感虽然没有满,但也不可能再去找别人。   所以云沉归没觉得有什么。   又是一天傍晚,云沉归照旧守在床边,并且将也想照顾人的戏墨跟黑米粥全都关在门外面。   下了一道牢牢的禁制。   戏墨气到跳脚,偏偏又打不过云沉归,只能干瞪眼。每天守在颜渡的房间门口,像一只等主人的大狗狗。   房间内的云沉归翻着书,身旁却突然传来了动静。   连忙放下书看过去,将睁开了眼睛的颜渡扶了起来。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云沉归问道。   殊不知颜渡听到云沉归的话,蹙起了眉。看向云沉归的眸中满是陌生与警惕,“你是谁?”   云沉归怔住了。   心中有一个令他恐慌的想法冒了出来,小家伙该不会......又失忆了?   颜渡打量着眼前的人,发觉这人生得是真好看,尤其那对蓝紫色眼睛,漂亮的不可思议。   眨了眨红眸,纤长的雪睫轻颤,颜渡倾身凑近云沉归,笑道:“公子叫什么名字,我们认识一下?”   颜渡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只记得自己叫颜渡。   分明是这样糟糕的状况,他却并不觉得茫然。   看着眼前的人,有一种莫名的心安。像是游子看着家乡的感觉,不再漂泊。   “......”云沉归定定望着颜渡,最后抬手拂过对方面颊,轻笑道:“我叫云沉归,你叫颜渡。”   “我是你的——夫君。”   作者有话要说:   云沉归:媳妇失忆了不要紧,我可以趁机骗个婚。   颜渡:虽然失忆了,但就是觉得眼前这个人是个狗东西。   快要完结了嘿~ 第65章 聘礼   颜渡听着这一声夫君,怔愣了片刻,随后果断道:“不可能,你骗人。”   云沉归挑眉,“为何不可能。”   他还以为对方会给出什么正经的理由,或者是自己哪里露了破绽,结果小家伙一脸严肃地说道:“我不喜欢男的。”   “......”云沉归给气笑了,直接抬手扣住颜渡后脑勺,压了上去。   “唔?!”   颜渡瞪圆了眼睛,张嘴想要骂人,却正好便宜了云沉归,里里外外豆腐被吃了个够。   虎牙被重重蹭过,颜渡推着云沉归的手都脱力了。   好一阵,云沉归才意犹未尽地松开人,轻轻捏了一把那泛着红的软乎乎面颊肉,低笑:“我们以前天天这样亲,你就不觉得很熟悉?”   “......”颜渡沉默不语。   云沉归只当对方害羞了,结果下一刻就被一道术法给踹出了门。   他原先留下的禁制被弄散了,颜渡直接抬手重新补上一道更严苛的,不许任何人进来。   摸向自己微肿的唇瓣,颜渡气到脸通红一片。   他绝对,绝对绝对不可能会喜欢那个死流氓的!   一上来就亲,不是死变态是什么!   他怎么可能会跟这种禽兽是一对,他的口味才不会有这么低劣!   脑中再次浮现刚才被亲到喘不过气的场面,颜渡磨牙,重重捶床,直接砸出了一个洞。   房间外面,云沉归被扔了出来,正好与一直守在房门口的戏墨撞在了一起。   “主人醒了!”黑米粥兴奋无比。   毕竟就看这个禽兽被丢出来的眼熟姿势,绝对是主人的手笔。   丢得好啊!黑米粥在心中庆贺,这个禽兽就该被狠狠揍一顿,省得老是不要脸地占主人便宜。   戏墨推门就想要进去,结果被一道新的禁制给拦住了。   房间里面还传来颜渡的声音:“滚!”   他以为还是云沉归这个不要脸的的东西。   “......”戏墨呆滞了,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阿渡嫌弃了。   前一刻怔愣,后一刻眼泪就啪嗒啪嗒落了下来。   戏墨的头顶出现一对耷拉的狼耳朵,后面也冒出一条死气沉沉的狼尾巴。   被颜渡误骂一句滚,戏墨好像在一瞬间被抽干了精气,了无生机。   “呜呜呜呜阿渡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呜呜呜......”戏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阿渡我做错什么了吗呜呜......”   “如果阿渡不要我了,那我,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呜呜......不如就此了断!”   眼看着戏墨居然是真的这么想的,黑米粥吓得不轻,又气又好笑,“戏墨大人你清醒一点啊,主人刚才那一句分明是在骂云沉归!”   外面好一通闹腾,房间里的颜渡终于坐不住了,走过来打开了门。   然后直接被抱了个满怀。   戏墨抱着颜渡哭到昏厥,“阿渡你没有不要我对不对呜呜呜......”   云沉归看着戏墨抱颜渡,难得没有吃味。   他算是看明白,这头狼就是小家伙的儿子。   这么算来,他是不是也算这头狼的爹爹?   颜渡被戏墨哭得头晕,忍不住抬手推开了人,捏了捏眉心问道:“你是谁?”   “......”戏墨嘴巴大张看着颜渡,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两眼翻白,直接厥过去了。   一时间刺激太大,戏墨脆弱的小心灵没能承受住。   颜渡不明所以,只有一种莫名的心虚感,他好像不经意间伤害了没断奶孩童的感情?   倒是黑米粥比较冷静,看到颜渡有些许茫然的样子,小心翼翼问道:“主人,您是不是失忆了?”   眼前这个可可爱爱的小家伙居然管自己叫主人,颜渡心头一动,抬手将飘在空中的黑米粥抓进手里揉捏。   “好像的确是失忆了。”   颜渡视线扫过在一旁看着他的云沉归,不爽地啧了一声,“我问你,他是我的谁?”   云沉归挑眉。   黑米粥狠狠瞪了云沉归一眼,响亮道:“他是一个禽兽,每天都缠着主人您不放,就想要占主人您的便宜!”   果然如此,颜渡心道他的猜测一点没有出错。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是不是要我打你离开!”颜渡磨牙。   他的嘴唇到现在都麻麻的,可见眼前这个禽兽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道。最关键的是他居然被亲迷糊了,还发出那种软乎乎的声音。   实在是奇耻大辱,颜渡只要一想到这就气不打一处来。   云沉归朝颜渡走近一步,当即被一道红光拦了下来。   这小家伙的修为居然涨了这么多,果然是天道的亲儿子,一点都不带吝啬的。   “你难道不喜欢我吗?”云沉归隔着红光看向颜渡,睫羽轻颤,一副委屈的样子。   黑米粥警铃大作,这个禽兽又想要用那副皮相欺骗主人!   刚想着提醒主人要小心,颜渡就直接把云沉归扔出了魔殿。   在关上殿门之前还冷冷道:“狗东西离我远点!”   云沉归暗道这招居然没用了,而黑米粥直呼万岁,主人终于看清这个禽兽的真面目了!   虽然主人失忆了,但它相信,在它跟戏墨大人的陪伴下,主人一定能够想起来的!   哦对了,戏墨大人。黑米粥无奈叹气,它还要好好安慰那个心理脆弱的戏墨大人。   颜渡头还有点晕乎乎的,总觉得体内有一股力量在四处流转。他虽然能吸收同化,但是速度缓慢,还得一段时间。   第六感告诉他,等他把这股力量彻底吸收了,他也就可以恢复记忆了。   到时候他倒要看看,那个不要脸的狗东西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别的不提,颜渡就奇怪了,为什么对他...对他哪里怕痒,哪里喜欢被摸这么熟悉。   总不能是床伴关系?他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吧......   仙域   云沉归一回到桃羽宗,就被众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不止有本门派的,还有许许多多其他门派的人。   甚至连魔域的人都有好些,都是不敢去问他们的魔君大人,于是来问云沉归了。   他们是在是好奇啊,好奇魔君大人跟对方发生了什么,还担心魔君大人有没有出事。   面对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云沉归只是静静听着,最后看向那魔域众人淡淡道:“我后天去魔域提亲。”   “!”   “提亲!”   其中一个年纪比较大了的魔域长老被吓得头上冒出来一对犄角,连连摆手,“我劝你不要,魔君绝对会把你打出来的。”   一语中的,云沉归这便是刚被颜渡打出来不久。   然而云沉归眸中划过笑意,他有把握,小家伙绝对会收下他的聘礼的。   “阿嚏!阿嚏!”   下意识摸索到了冰湖里的颜渡突然打了好几个喷嚏,疑惑地搓搓胳膊,他也没觉得冷啊,怎么就开始打喷嚏了?   视线落到冰湖里的一池冰莲,颜渡再次笑开花。   真好看啊嘿嘿嘿,他的亲亲冰莲,忘了什么他都不会忘了冰莲的。   变回本体,颜渡被一池冰莲簇拥着,美滋滋睡了过去。   他要在这里调养自己。   两天后   颜渡正飘在冰湖里面半梦半醒抱着冰莲,结果被外头的声音给吵醒了。   骂骂咧咧离开冰湖,颜渡打开禁制揉着眼睛问道:“出什么事了?”   这两天里他也算是搞明白了自己的身份,他是魔域的魔君,虽然大部分时候没有什么事情,但是偶尔还是会有事情要处理的。   至于之前那个哭厥过去的的男子,是他的儿子...不是,是他的属下。   手感很好,撸了好久狼头的颜渡如实评价。   戏墨气到话都说不利索,还是黑米粥气呼呼道:“主人,那个云沉归太过分了,他居然来提亲,说要娶主人您!”   再怎么样也该是主人娶那个禽兽吧,那个禽兽哪来的自信!   关键那个禽兽自己都没有来,是让桃羽宗的人代送聘礼的。聘礼还只是一个冰晶做得盒子,里面也不知道放了什么玩意儿。   这么敷衍,这个禽兽是想死!   颜渡果然气了,直接道:“让他带着东西滚!”   结果外面远远传来桃羽宗弟子的喊声,“魔君,云长老说聘礼您绝对会喜欢的,若是您不喜欢,他以后就再也不缠着您了!”   外面来的弟子正是邱幕,庄戴鸣跟斋青等等与颜渡比较熟悉的弟子。   估计云沉归打得是颜渡可能还会有那么一丝熟悉感,不至于一个照面就把人打出去。   颜渡听到这话,动作一顿,还有这种好事?那他只要说不喜欢不就好了,省得那个不要脸的流氓占他便宜。   显然戏墨跟黑米粥也是这么想的,当即改了口,劝道:“既然这样,我们还是去看看吧。”   看看,然后说不喜欢,让那个混蛋玩意儿永远离开主人/阿渡!   “行,那就看看。”颜渡抬脚往外走。   几名弟子等在外面,见到颜渡来,咽了口口水,有点紧张。   不是怕颜渡,经历了这么多事,他们对魔君的紧张已经消磨得差不多了,此刻纯粹是为云长老捏了把汗。   他们真的没有见过这么追求心上人的,之前到底是怎么把魔君给追到手的啊,关键还没被打死。   “聘......礼物呢?”颜渡绝不承认那是聘礼。   几名弟子小心翼翼捧起了一个足有半人大的冰晶盒子,他们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好奇云长老怎么就这么有自信魔君会喜欢。   他们看魔君这架势,是摆明了就算喜欢也要说不喜欢了。   红雾将盒子托到了颜渡面前,颜渡随意掀开盖子,脱口就道:“我不喜欢——”   话音戛然而止。   入目是一朵绽放的冰莲,花瓣是晶莹的蓝紫色,流光微转。花蕊柔软,枝条粗细适中,颇具美感地蜿蜒在花体周围。   似乎是察觉到盖子被打开,冰莲的花瓣甚至还颤了颤。花瓣尖尖卷起,泛起薄红,害羞了一般。   好,好,好可爱.......颜渡看呆了,一颗心飞快跳动。   怎么回事,他突然有一种心动的感觉。   这朵冰莲怎么这么可爱这么漂亮啊呜呜呜,他好喜欢!   几名弟子见颜渡久久不语,以为对方不喜欢,心道果然如此,一朵冰莲而已,魔君怎么可能为了一朵冰莲把自己卖了。   于是伸手想要将盒子拿回来。   结果颜渡猛地抱住盒子,两眼放光,“我喜欢!你们回去跟那个狗东西说,礼物我收下了,改天我就娶他!”   众人震惊。   这个世界上居然真的会有人为了一朵冰莲把自己卖掉!   黑米粥呆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戏墨一口气没喘上来,又撅了过去。   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冰莲的枝条卷了卷,看上去颇为得意。   作者有话要说:   颜渡:我太天真了,真的,我万万没想到这厮居然还有另外一副面孔......   云沉归:骄傲地卷起了自己的枝条。 第66章 大婚   桃羽宗弟子们带着颜渡说得‘要成亲可以,但必须是我娶他’回去复命了。   而颜渡安慰了他险些泪崩的两个属下好一阵,美滋滋抱着他新得到的冰莲回到了冰湖。   他要跟他的亲亲阿莲独处嘿嘿嘿。   说来也奇怪,别的冰莲颜渡一般都是直接叫冰莲,但对于这朵冰莲,一声阿莲脱口而出,十分亲昵。   小心翼翼将冰莲捧出盒子,放在了冰湖里面。   颜渡满目喜欢,轻柔地用手一下一下抚摸着冰莲的花瓣。   还试探着摸了摸那柔软的花蕊,手感极好。   冰莲的花瓣尖尖又红了,还轻轻颤着。   怎么一个可爱害羞可言。   颜渡被可爱到心肝一颤,忍不住亲上了冰莲的花瓣。   结果突然白光亮起,颜渡被抱进了怀里,紧紧贴在结实的胸膛上面。   “?!”颜渡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那么大一朵可爱漂亮的冰莲呢?怎么变成这个不要脸的流氓了??   “你...你你你......”颜渡一时卡壳,话都说不利落。   耳尖被轻轻抿了一口,颜渡一颤,就听到耳畔的人低笑道:“你要对我负责。”   “凭什么!”颜渡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怒瞪云沉归。   云沉归依旧不紧不慢,只是搂着颜渡细瘦腰身的手越发收紧了。   “你刚刚摸我,还亲我,难道不该对我负责吗?”   云沉归轻轻咬着颜渡尖尖的耳朵,温热的气息将耳尖都染上了好看的绯红。   “植物的花瓣跟花蕊代表着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   颜渡脑子‘轰’得炸了,脸红到不能再红。   云沉归本体是冰莲,也就是说...他刚刚摸了,摸了对方的......   颜渡恼羞成怒,“我又不知道——唔!”   话香小猪都没说完,嘴又一次被堵住了。   往日淡雅的冰莲香此刻带了强势的侵略性,丝丝缕缕将颜渡紧紧缠绕其中,不得逃离。   强行拉着人一起沉沦。   一开始云沉归只是想要亲一亲这个没心肝的小混蛋,可是越亲越不受控制。   一向温凉的身体燥热不已,有一种无法控制的冲动。   想要......   气氛逐渐升温,云沉归看着怀中人氤氲着雾气的红眸,眼尾满是春意。   那阵难言的冲动越来越明显。   他的手控制不住往对方的衣带扯去。   却在即将扯散的那一刻陡然僵住。   冰莲的繁衍期似乎就在这段时间。   他莫不是......   原先还好,他冰莲的特性并没有特别明显。但如今他恢复了记忆,属于冰莲的特性就显示了出来。再加上被这亲密的举止一刺激,他根本压抑不住。   喉结滚动,有阴暗的想法冒了出来。   索性他就这么做到最后......反正小家伙最后应该不会真的生气的......   衣带被扯散了,修长的手就要往里面的那根衣带扯去。   视线与还有些茫然涣散的颜渡对上,云沉归的动作又顿住了。   小家伙还没有恢复记忆,他不能......   虽然小家伙总是骂他狗东西,風但他也不能真的做出这种趁人之危的事情......   强行运起灵力想要将那被勾起的火压下去,喉间一阵血腥。   云沉归推开颜渡,倒退了两步,急促地喘息着。   颜渡被亲得有点恍惚,见到对方这样子,有点不明所以。   虽然心里还憋着一口气,但还是上前想要看看人怎么了。   不为这个欠揍的人形,只是为了那漂亮的冰莲的本体。   颜渡这么说服自己。   结果还没能靠近,就被挥开了。   云沉归冷冷看着颜渡,“离我远点。”   “你发什么神经,被占便宜的人是我诶!”颜渡不满地皱眉头,总觉得眼前的人怪怪的。   视线打量着云沉归,最后被一处存在感十分强烈的地方给吸引了,布料都褶皱了。   “!”颜渡被吓了一跳,“你你你......你!”   这就发/情了?!   等等,颜渡看向自己满池的冰莲,所有的冰莲都绽开着花瓣,香气也要比平时浓郁。   他沉迷冰莲,自然也十分了解冰莲的习性。   这段时间似乎正好是冰莲繁衍的时期。   而眼前这个狗东西本体是冰莲,自然逃不开冰莲的习性。   所以......   云沉归头都已经有些昏了,踉跄了几步。   根本不敢把视线落在颜渡身上,要是再多看一眼,他绝对控制不住自己。   平时亲亲摸摸占点便宜可以,但是事关原则的事情,他绝对不能在小家伙自己都不清不楚的情况下做。   死死抿着唇,牙齿磕破了嘴唇,有丝丝鲜血溢出。   这血中都带着勾人的冰莲香。   颜渡怔怔看着靠自/残来保持清醒的云沉归,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他现在是明白对方刚才想要做什么了。   但是为什么最后又收手了呢?   按照这个狗东西的脾性,不应该趁机扑上来才对吗?   怎么这种时候到装起正人君子来了,打算表演一个坐怀不乱?   明明云沉归现在这样子已经很狼狈了,偏偏颜渡的坏心眼在这种时候生了出来。   不顾云沉归的抗拒,颜渡直接钻进了对方怀里,柔软湿润的舌尖舔了舔对方脖子,然后一口咬了上去。   “嗯......”   便感受到对方的身体骤然紧绷,呼吸越发急促,粗重压抑。   舔了舔唇,颜渡抬手,直接推倒了云沉归。   那青丝散落,纠缠了一地。   带着戏谑揶揄的声音响起,“小美人,别害羞嘛~”   池边身影共倒,有圈圈涟漪,搅乱了一池湖水。   漂浮在湖面的冰莲被水波带动,轻轻摇晃着,散发出沁人的香气。   待到两人离开冰湖,已经是半个月后了。   戏墨与黑米粥也在外面守了整整半个月。不明白颜渡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就那么喜欢那朵冰莲,废寝忘食了?   殊不知,颜渡此刻正趴在冰湖边云沉归用灵力凝成的冰台上,嘴里不停骂骂咧咧。   而云沉归好声好气哄着人,手上一直在给颜渡揉腰。   他们谁也没能想到,冰莲的传粉时间居然能拉得这么长,足足有半个月。   颜渡一开始就不满,他居然在下面。   但是看着云沉归已经恍惚的眼睛,被那漂亮的蓝紫色给弄得心软,最后默许了。   结果一来就来了半个月,中间几乎不带停的,这谁受得住!   但凡换个还没辟谷的,现在已经是阴阳两隔了。   “你给我滚!”颜渡撑起身想要揍人,结果扭到了腰,瞬间又趴回了台子上。   哪哪都酸痛,他好像废了。   最后直接变回了小团子,蜷缩在台子上,嘴里还在不停骂骂咧咧。   一尾巴抽开云沉归想要来撸毛的手,颜渡怒目而视。   他就不该心软,心软个头,就该让这个不知节制的狗东西活活憋死!   颜渡已经恢复记忆,他失忆本来就是因为力量紊乱,加上规则之力尚未消化,才导致的记忆出现暂时屏蔽。   若是云沉归此刻看到别人好感的能力还在,便能发现颜渡对他的好感其实又变回了十。   当时的降低不过是受天道重整的影响,毕竟颜渡与天道息息相关。   这么一想,颜渡突然意识到,他的身高估计也跟这有关。   每次他对这个狗东西的好感有明显提高了,他就会长高一些。   什么过分条件,害得他这么多年都长不高!   颜渡生气,一口咬上狗东西的手。   云沉归任由小家伙死死咬住他的手指,另一只手还轻轻揉捏着毛团子软乎乎的身子。   整张脸都写着餮足。   “那我们什么时候成亲?”云沉归捧起了小团子,亲了一下那张毛绒绒的脸蛋。   顿时,那绒毛就炸开了。   “成你个头亲,我呸!”奶里奶气的声音骂开了。   云沉归看着小家伙气鼓鼓的模样,脑袋上的耳朵都竖起来了,一下一下晃悠着,暗道可爱。   在对方再度炸毛之前,云沉归指尖轻轻点了点小团子的脑袋,道:“你娶我,可以吗?”   颜渡咬人的动作顿住了,圆溜溜的红眼睛转了转看向云沉归,“嗷呜你再说一遍?”   云沉归低笑,“你娶我,我嫁给你,好吗?”   听到这话,颜渡一下子来劲了。瞬间感觉腰也不酸了哪哪都不疼了,当即跳到云沉归肩膀上。   “快走,我要亲自安排!”   “安排成亲?”云沉归好笑地看着脸侧的小家伙。   “不,我要亲自设计你的婚裙!”颜渡心道终于能一雪之前在幻境里穿裙子拜堂的耻辱了。   云沉归:“......”   魔君与仙君要成亲的消息在三域都掀起了轩然大波,各地送上的贺礼几乎能把魔殿给埋了。   成亲当日,三域纷纷来人,想要亲眼目睹这一盛事。   人域的太子绪元冬也前来参加了这次婚礼。   他已经知道了曾经救过他的那名弟子其实就是伪装身份的魔君,如今听闻魔君要与仙君成亲,自然也就明白当时为何仙君看他的眼神那般不善。   那是看情敌的眼神,仙君当时就察觉了他的那点小心思。   不过现在嘛......绪元冬轻笑,他与少年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也该早日放下了。   三域中人都期待地坐在宾客席上,望着前方的殿台,讨论着两位主人公会是怎般的模样。   依照两位的身份与容貌气质,怎么都会是令人见之难忘的,往后也会成为三域的美谈。   正讨论着,殿台上传来了动静,所有人默契停下讨论看向台上。   看清了两人。   “......”空气突然凝滞下来,几乎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众人纷纷沉默盯着台上,简直怀疑是他们的眼睛同时都出现了问题。   为什么......落尘仙君会穿着女子的婚裙?   虽然也很好看,但是......   众人捂嘴,不敢说,不敢笑,会被盯上的!   云沉归一袭大红的婚裙,上面绣满了红色的莲花,还有金线绣成的一只只毛团子。   婚裙层层叠叠,满是细节。颜色搭配极好,也丝毫没有浪费云沉归的宽肩窄腰大长腿,把身材完美勾勒了出来。   颜渡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么有设计的天赋。   不愧是他,哈!   主持婚礼的是黑米粥,戏墨还没缓过来,正在台下试图用眼神杀死云沉归。   黑米粥小小的身子上面用丝带打了一个花结,显得越发像一个玩偶。   “咳咳......”黑米粥清了清嗓子,开始了它的讲话。   “云沉归,不论贫穷与富贵,不论主人......颜渡如何爱闹,你是否愿意在颜渡去找别人的时候依旧用一颗宽容的心对待。”   “是否愿意天天睡地板,是否愿意每天替颜渡顺毛,是否愿意每天变回本体让颜渡养,是否......”   随着黑米粥一句又一句的话出来,云沉归沉默了。   这跟之前练习的时候不一样......   小家伙说要按魔域的习俗来他没意见,但是怎么还带额外加条件的......   台下的人也都惊呆了,这哪里是誓言,分明就是剥削。落尘仙君......好惨。   颜渡看向云沉归,歪了歪脑袋。插在雪发中的血玉簪熠熠生辉,仿佛在跟着一块嘲笑对方。   云沉归看懂了小家伙的眼神,对方在说:你要是敢不同意的话,他现在就撂挑子走人。   戏墨又活过来了,他就知道阿渡不会这么便宜了那个禽兽的哈哈哈哈!   黑米粥边念边憋笑,这些条款里面还有好几条是它帮着主人一起写上去。   才不让这个禽兽这么顺心如意呢哼!   “......”面对着众人的视线,云沉归看着颜渡,满是无奈跟宠溺。   轻轻勾了勾小家伙的下巴,云沉归轻笑,“我愿意。”   黑米粥又道:“那么颜渡,你是否愿意勉强接受云沉归,把人收留在魔殿?”   这糟糕的对比,众人哑口无言,只有对云沉归的同情更上一层楼。   颜渡笑眯眯,咧嘴露出了两颗小虎牙,“好吧,我勉为其难愿意了。”   话音落下,自天上浮现一道光,连接在了颜渡与云沉归两人身上。   这是天道的贺礼。   这场婚礼,天地共同见证。   颜渡戳了戳云沉归的腰身,“回去我要看冰莲。”   云沉归握住了那只手,低低笑了起来,“好。”   “呜呜呜太感人了......”蒋槐狂抹眼泪,顺手又将他的新书加上了结局。   两个有情人跨过了种种艰难险阻,终于永远在一起。   世人为他们的爱情喝彩。   他的新书即将大卖!   看着台上不知道做了什么又把颜渡惹炸毛,正在被爆锤的云沉归,蒋槐如是想。   “真是一个好结局啊。”蒋槐对着看守大爷笑眯眯道。   作者有话要说:   颜渡的霸王条约:   1、晚上睡地板   2、没事别用人形   3、我喜欢晚上用本体睡觉   4、一个月最多一次   5、我去找别人你只许看着   6、更多等待添加   (完)   下一本开《阿飘总在修罗场断气》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呀~   粟叶从没想过,他一只阿飘还会有被四个男人堵着追问:“你到底喜欢谁”的一天。   一开始只是为了拥有实体而跟系统签订卖身契。   系统:【你的任务是拯救四个男主,让他们功成名就。】   然而出了点小意外,粟叶跟实体壳子适配性不高,魂体总是不经意飘出来。   于是场面就变成了:   清冷学霸抵住人,眼尾红痣昳丽异常,冰凉指尖拂过粟叶脸侧。   “学长,你昨天上了谁的车?”   才去失眠大佬那当完抱枕的粟叶一惊,魂飘了。   学霸看着突然软趴趴倒下断气的人,沉默。   温柔大佬指节轻敲桌面,偏头,几缕长发垂落。   “小叶你又缺钱了吗,怎么去个歌星那打工。”   去给潦倒歌星送温暖的粟叶一晃神,魂飞了。   大佬扶住直接没了心跳的人,呆住了。   年轻歌星金发绿眸,带着哭腔,脑袋埋进粟叶颈窝,唇瓣上口红蹭出一道红痕。   “哥哥,我看到你跟别人去画展。”   陪自闭画家走出阴霾的粟叶心一抖,魂没了。   歌星抱住逐渐冰凉的人,这回是真吓哭了。   自卑画家低着头,轻轻拉住粟叶衣袖,偏长额发遮住了大半张可爱的脸。   “阿叶...原来你跟你学弟关系这么好啊。”   注重给贫苦学霸养生的粟叶一顿,魂溜了。   画家拉住惨白的人,自己脸色比死人还白。   这样的事情屡次发生   粟叶:谢谢,真的不用人工呼吸这么客气,我飘回来就好。以及,不要拿五毛一张的符贴我。   *   眼看着四人逐渐走向成功,粟叶打算功成身退。   溜之大吉前夕却不幸翻车现了原形。   粟叶吓到飞出壳子一去不返,四个男主世界观崩裂。   *   后来   “学长,我阳气足。”   “小叶,我这有上好的香跟纸钱。”   “哥哥,据说鬼都喜欢小黑屋,我这里多。”   “阿叶,喜欢这些画吗,我都烧给你。”   掉马后的粟叶亲身体验了什么叫人鬼情未了,这四个变态连阿飘都下得了手!   #我只想他们功成名就,他们却想要额外关系#   #我真不是负心汉,物种不同不能恋爱的#   ————阅读指南————   *四个男主是切片,内里都不正常。   *架空背景勿带入,故事所在世界没有鬼,主角是特殊的。   *作者土狗没逻辑,不要揪细节。 第67章 秘境番外   颜渡身为魔域的魔君,手下们天天琢磨着让他找一个魔后。   对此,颜渡是这么说得:“我相信爱情是靠缘分的,我要等那个让我一见钟情的人。”   这天颜渡又一次这么对手下说完,溜去人域闲逛的时候就遇到了他的爱情。   那是一名容貌极其昳丽的男子,此刻正被一个膘肥体壮的男人下令强行带回家。   颜渡与对方无意间对视了一眼,当即就被那双蓝紫色的眼睛给迷惑住了。   “住手!”颜渡大喝,一下挥开了围上去的侍卫,将男子护在身后。   “你们想要做什么?”   男人冷笑,“呦,来了个管闲事的,给我打!”   颜渡怒了,将围上来的人全都暴揍了一顿。然后朝趴在地上凄惨叫唤的男人狠狠翻了个白眼,“就你这样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呸!”   说完就拉着男子扬长而去。   走了好一阵风,颜渡这才想起他好像还没有问男子的名字。于是笑盈盈看向男子,“我叫颜渡,你叫什么名字呀?”   那名男子自始至终都不曾出声,任由颜渡拉着他走。此刻听到颜渡的问话,终于轻轻笑了起来。   这一笑,面容越发昳丽勾人。   颜渡有些飘飘然的,怎么这个人笑声也这么好听啊呜呜呜......   “我叫云沉归,多谢公子相救。”   虽然也没有救的必要,他自己足够收拾那几个人了。   看着眼前的少年一脸痴痴的,云沉归觉得有些好玩,不禁想要逗逗对方。   于是问道:“公子为何要帮我?”   颜渡一愣,本来想说他是乐于助人,可是这话实在是太假了。   看着云沉归那张让他一见倾心的脸,颜渡深吸一口气,最后直接闭着眼睛喊道:“因为我喜欢你,想要娶你!”   “......”云沉归沉默了。   他遇到过许多因为他的脸而心怀不轨的人,但是像眼前这个少年这样直接就说要娶他的还真没有。   对方真的有意识到他是男的吗?   这么想着,云沉归捏了把少年的脸,暗叹手感真好。   “我是男的。”   颜渡一脸的无所谓,“男的怎么啦,我喜欢你。”   云沉归又笑了,“那你喜欢我什么,就只是我的脸?”   “额......”颜渡一时语塞,他现在的举动真的很像是登徒子,大街上见到个漂亮的就说要娶人家,关键对方还是个男的。   可是他真的是真心的!   颜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眼就看上了对方。不仅仅是对方的容貌,还有那对颜色漂亮的眼睛。   甚至,他还能在对方的身上闻到很香的味道,比他养在魔殿里的冰莲还要好闻。   颜渡从来都是把冰莲当成命根子的,今天居然能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冒出这样的想法。   他自己都感觉到惊讶。   “也,也不止是脸啦......”颜渡卡壳,“我这是一见钟情。”   云沉归挑眉,“见色起意?”   颜渡立刻反驳,“我才不是随便的人,我会对你很好的,你考虑考虑呗。”   看着眼前少年紧张的样子,云沉归的视线落在了对方泛红的耳尖上面。   忍不住抬手捏了一下,便看到少年一颤,耳尖更红了。   这么敏感?   云沉归发现自己也对这少年挺感兴趣的。   但可惜了,他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去做,不能留下来。   于是勾了勾对方下巴,垂眸看着对方清秀的面容,“我还有其他事情,这件事以后再说。”   颜渡愣愣接过云沉归递过来的一片花瓣,就看着人走远了。   “我这是被拒绝了吗?”颜渡摸了摸手上的花瓣,发现很眼熟,仔细一看,这不是冰莲的花瓣吗。   晶莹剔透的蓝紫色,这片花瓣就连形状跟大小都这么完美,到底是哪里来的?!   不对,美人既然给自己留下了花瓣,还说以后再说,是不是代表其实美人对他也是有意思的?   肯定是这样的,颜渡两眼放光,决定以后每天都来这附近溜达,总能再见到美人的。   回到魔域,颜渡正打算回味一下今天跟美人的交流过程,反省一下自己是不是太冒失。   结果外面传来了手下的声音。   “魔君,有一人求见。”   颜渡不耐烦,“谁啊,不见!”   手下又道:“那人说能够拿出魔君您最喜欢的东西。”   “我最喜欢的东西?”颜渡笑了,“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口气。”   来到殿前,颜渡正打算给来人一个下马威,突然看清了对方的脸,瞬间呆住了。   这这这...这不就是大美人吗?   他们才刚在街上分开,怎么这么快就在魔域见面了,这也太有缘了吧!   颜渡在街上变化了模样,云沉归没有认出对方,只是淡淡道:“我有事相求魔君。”   外界对这个魔君的评价多种多样,但都没有说对方暴戾弑杀,想来应该是个还好说话的人。   加上对方的爱好,云沉归有把握对方会答应自己。   但下马威恐怕是少不了。   这么想着,云沉归已经做足了准备,结果刚一抬眸,一个人就飞快扑进了他怀里。   正是刚才还高高在上的魔君。   “你是不是想通了呀,想好要嫁给我了?”颜渡开心地眨巴眨巴眼睛,望着眼前这张盛世美颜,陶醉不已。   这熟悉的语调,云沉归一怔,“你...是刚才街上那个人?”   颜渡当即掏出那片花瓣,“是啊,我们太有缘了。”   “......”云沉归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堂堂魔君,竟然无聊到成天就在人域的街上晃悠,拐骗良家妇男吗?   “所以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颜渡边说边在云沉归身上蹭了蹭,闻着那香味一脸的沉迷。   太好闻了,美人怎么这么香。   云沉归看着怀里的少年陶醉的样子,心里突然明白了原因。   早就闻魔君对冰莲极度痴迷,而他......刚好是冰莲化成的人形,也不奇怪对方在大街上一眼盯上了他,还缠着说要娶他。   “我是想来拜托魔君,借魔池一用。”   他的身体出了些状况,需要用魔殿里面的魔池浸泡方可。   原先还觉得魔君应该没有那么容易答应,但是现在......云沉归丝毫不担心了。   果然,颜渡丝毫没有犹豫,笑盈盈道:“多大点事,那你现在就去吧。不过我不要别的,你嫁给我就好了。”   正打算拿冰莲当报酬的云沉归:“......”   默默收回手,看着眼前笑得眼睛弯弯的少年,云沉归突然有些想笑。   罢了,他不也是冰莲吗,拿他自己当报酬也一样。   云沉归就这么去了魔池,颜渡在外面转悠了许久,最后没有控制住自己好色的内心。   “大家都是男人,看一眼也没事,对,没事......我就看一眼!”   颜渡悄悄摸进了魔池所在的界内,入目就看到放在魔池稍远处的衣物。   魔池烟雾缭绕,隐隐能看到里面有个身影,但是不太像人形。   颜渡疑惑,不禁又走得更近了一点。   结果踩到了地面的水,失去重心一头栽进了池子里。   “哗!”水花四溅。   颜渡呛了几口水才冒出水面,结果就看到一朵大大的冰莲漂浮在池面。   好...好美啊......   颜渡看着眼前漂亮至极的冰莲,人都痴了,也顾不上思考这朵冰莲是哪里来的,抬手就摸了上去。   冰莲的花瓣随着颜渡的触摸微微卷了起来,花瓣渐渐染上好看的红色,仿佛点缀了胭脂一般。   颜渡越看越喜欢,刚想把第二只手也放上去摸一摸,突然有白光闪过。   下一刻颜渡就被紧紧抱住了,贴上一具温热的身体。   “你......”颜渡惊到了,“你是冰莲精?!”   云沉归没有回答,他在急促地喘着气。白皙的面上浮满红晕,纤长的睫羽上面挂着水珠,敛去了眸中复杂的情绪。   “偷看?”云沉归附到颜渡耳畔,轻轻咬了一口那尖尖的耳朵,感受到怀里的人轻颤。   “我,我不是故意的。”偷看被人抓包,颜渡有点尴尬。   突然意识到两人现在的姿势有些不对,颜渡扭了扭身子试图挪远一点。   结果就感受到了对方明显的反应。   “!”   精致的小脸唰得红了。   衣,衣服好像还放在池子外面......   “不是说要娶我吗,这就害羞了?”云沉归被对方这故作镇静的慌乱样子给逗笑了。   温热的吐息尽数洒在耳畔,白玉似的耳垂都被染红了。   “谁害羞了!我这是热得,池子太热了!”颜渡面子挂不住,当即反驳。   云沉归眸中笑意愈深,“那...要做吗?”   “?!”颜渡突然被堵住嘴,眼睛睁得圆溜溜。   池子里又开始不断地溅出水花,雾气缭绕。   ......   “狗东西!”   脱离幻境,颜渡猛地睁开眼,对着身旁的云沉归就一脚踹了上去。   云沉归就这么被踹到了地上,看着眼前小家伙炸毛的样子,揶揄,“娘子,方才你可不是这样的,为夫好伤心啊。”   在天道重整之后,照霜北域的秘境再次出现了,每天都有许许多多的人进入幻境。   今天颜渡也想着玩一玩,就这么进去了,结果万万没想到被云沉归给占了个大便宜。   他亏大了!   云沉归心满意足,他已经被赶下床半个月了,这次在秘境里总算是解了解馋。   颜渡一看到狗东西这副得意的样子就来气,当即冷笑,“你今天不用睡地板了。”   云沉归期待。   “给我直接滚回仙域睡你自己的大床去!”颜渡怒气冲冲直接回了魔域,顺带下了一道只阻挡云沉归的禁制。   被堵在魔域外面的云沉归:“......”   糟糕,又玩大了。   在秘境外面目睹了全过程的众人:“......”   照仙君这欠揍的样子,迟早有一天没媳妇。   作者有话要说:   当天晚上   云沉归第n次试图潜入魔域,结果被禁制打回来。   最后使出杀手锏,变回冰莲被颜渡抱着睡了一晚上。   虽然没有人形,但好歹也是上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