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队长你老婆》作者：LOVE鱼大/酉一 　　文案： 　　变异爆发三年来，我一直都在特殊处理部门当一个兢兢业业的后勤，每天写写文件，替领导跑跑腿，闲暇时候喝喝茶，养养花，工资虽然不高，可日子过的很惬意。 　　我很喜欢这样的生活，没有人注意我，我只是个平凡的老好人。 　　直到有一天，那个传闻中变态冷血的一队队长带着一身血气闯入办公室，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抱住我，像是要将我勒紧身体里，一声一声地喊着“老婆”。 　　我这个人是个颜狗，不可否认，褚行舟这张脸确实是我的菜，可我只想当个普通的打工人。 　　但褚行舟显然没打算放过我。 　　于是我从混吃等死的后勤变成了一队队长的贴身助理，还要跟着他出入危险的前线。 　　这可真不是什么好工作，毕竟一不留神可能就噶了。 　　后来有一天，褚行舟被人设计，一队队员连带着我全都深入险境。 　　被那些异物团团包围的时候，褚行舟摸着我的脸，歉意地看着我：“对不起，我认错人了，这个逃生球会保护你，自己逃命去吧。” 　　恐怖地嘶吼声响彻耳畔，那些面目全非的怪物们眼看着就要将我们给吞没。 　　银色的光芒刹那间将整个深渊给照亮，怪物们一瞬间灰飞烟灭。 　　有人从队伍中缓缓地站起身，一头乌黑的青丝刹那间变成银发。 　　我歪过头，舔了舔手背上残留的褚行舟的血液，另一只手里握着尚在滴血的长刀，无辜地说道：“啊，抱歉，我想起来了，那天夜里确实是我。” 　　拽天拽地谁都不服就想跟老婆贴贴的攻VS武力值爆表一心相当咸鱼的受 　　++++文案留于2023年3月30日，截图微博。 　　内容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未来架空 爽文 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戚砚，褚行舟 ┃ 配角：很多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我骗你的。 　　立意：勇于面对危险 第1章 该死的外勤 　　“小砚砚，今天怎么轮到你出外勤了？” 　　“楚姐好，别人都没空，就只剩下我了。” 　　穿着白色衬衫的小青年扶了一把架在鼻梁上的黑色镜框，抿着唇腼腆地笑了笑。 　　他一笑，就会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纯良又无害。 　　楚秋灵忍不住伸出手揉搓了一把他的脸蛋：“小砚砚，你说你这么乖，干脆调到我们部门来吧。 ” 　　戚砚摸了摸被捏到变形的脸，笑道：“楚姐，我就是个普通人，在后勤部打打杂还行，对研究可是一窍不通的。” 　　楚秋灵有些遗憾，只能叹了口气站起身：“那好吧，出外勤的时候小心一点，你没有异能，别往中心区域靠近。” 　　戚砚：“好，我知道了。” 　　戚砚走了以后，楚秋灵突然想起来什么，今天要收集数据的地方好像是一队的人折腾的，是个非常厉害的B级怪物，现场可能还会有能量残留，他一个普通人…… 　　可转身的时候，戚砚已经下楼了。 　　楚秋灵摇摇头，眼中忍不住露出同情来，什么别人都没空，这话她都不知道听多少遍了，出现B级怪物的现场，哪有不危险的。 　　乘电梯下去的时候，戚砚脸上的笑已经消失不见了，打开平板看了一下现场的照片，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 　　那帮粗老汉，拍出来的照片十张有九张都不能用，还得他自己来。 　　戚砚收起折叠平板塞进衣服兜里，拿着车钥匙去了停车场。 　　特殊处理部地面往上一共六十五层高，往下也有八层，其中五层都是停车场，还有三层在最下面，是不对外开放的禁区，只有高层管理人员才能进去。 　　浅绿色的电动小汽车很快驶上高架，往一处废弃了多年的旧工厂开过去，汽车广播里又一次报道关于那场异变的事情。 　　三年前，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席卷了全球，带来了一种不知名的病毒，数以亿计的人遭到了感染，这种病毒传播速度快，虽然致死率不高，但是会破坏人体的免疫系统。 　　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药物的研究，病毒逐渐被控制住了，人们又恢复了平静的生活。 　　但这些都只是表面现象，病毒带来的除了感染，还有异变。 　　一些普通人异变成具有特殊能力的异能者，同时出现的还有一种不知名的怪物。 　　长相奇特，行动敏捷，破坏力极强，还善于隐藏，因为动作身形跟猿类相似，取名为入侵猿 　　为了对付这些入侵猿，全球各地都建立起了特殊管理部门，网罗异能者，有组织地来解决这些东西。 　　昨天夜里，我市又发现了一名入侵猿，已于凌晨击毙，请广大市民不要恐慌…… 　　戚砚关掉广播，将车子给停下。 　　废弃的旧工厂……不，现在已经不能说是工厂了，因为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墙壁全都塌陷了下去，成了一堆废弃的砖瓦，只剩下一面裂开的墙壁还坚强地竖在原地。 　　墙壁下面，废墟之上躺着一个四分五裂的尸体，说是尸体都抬举了，已经看不出原型是什么玩意了。 　　戚砚远远地瞧了一眼，忍不住嘶了一声，这是谁下的手，给砍成这个样子，也太恶心了点。 　　他展开手里的折叠平板，一路往里面走过去。 　　先锋队一队的人正在往外撤离，几个老大粗嗓门贼大。 　　“老大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火气这么大。” 　　“我都没来得及打开空间领域，他就直接将这玩意给干掉了，溅了我一身，真的太臭了。” 　　“嘿，他没将那脑袋扔你身上，就庆幸吧。” 　　“老大人呢，刚才不还在这里？” 　　“他向来神出鬼没，你是第一天认识他？” 　　戚砚跟这帮人擦肩而过，弯腰穿过一旁的封条缓缓地往上走。 　　周围到处都是四溅的残砖剩瓦，爬也不是太好爬。 　　上面有人大声地喊了一句：“喂，小孩，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回去。” 　　戚砚举起手里的工作证：“我是后勤部的。” 　　脸长得嫩真不是他的错，因为这张脸，他不得不随时将工作证给带在身上。 　　“后勤的？怎么现在才到，你快点啊，数据采集完，我们还要将这玩意给搬走呢。” 　　“来了。” 　　戚砚一向不太喜欢出外勤，除了要干体力活以外，还要面对这种隔夜饭都存不住的场景。 　　收集数据有专门的仪器，关于入侵猿的身高，体重，能力等级这些东西，全都要记载在册，好方便后期做数据调查和分析，过程虽然不复杂，但是也比较费事。 　　尤其是踩在这堆随时都能摔一跤的瓦砾上的时候。 　　“收集完了跟我们说一声。” 　　原本还在上面负责搬运的几个人一点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几个跳跃便从上面下去了。 　　戚砚招了招手，刚想说让他们帮忙将仪器拿一拿的，眨眼人就都不见了。 　　他叹了一口气，从兜里掏出两层口罩给自己带上，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屏住呼吸，将仪器贴近了一块较大的尸体上。 　　仪器很快吸附上去，周围一圈的针尖探出，猛地刺了下去。 　　谁也没有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异变突生。 　　原本应该已经死透的入侵猿突然弹跳起来，猛地撞向了一旁开裂的墙壁，墙壁刹那间轰然倒塌。 　　那比人高上不知多少的墙壁倒下来的时候，眼前的一切仿佛都被慢动作放大了，戚砚猛然收缩的瞳孔里映出的是那跳跃的尸块，以及尸块背后成片的墙砖碎石。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 　　“快跑啊。” 　　“小心。” 　　戚砚眸中隐隐闪出细碎的火花，然而这些火花尚未来得及出现，周围的一切就全都凝固了，像是有谁按下了暂停键，将时间给定格在了这一刻，连同定格的还有戚砚自己。 　　随后一只手猛地扣住他的腰肢，耳边风声呼啸，再眨眼的时候，他已经从那片废墟下面消失不见了。 　　“刚才那个……是队长吗？” 　　“这种速度，除了队长还有谁。” 　　“只是他们人呢？” 　　“可能……也许……谁知道呢？” 　　别人不知道，戚砚自己也不知道他出现在哪里了。 　　周围一片黑暗，无边无尽，像是虚空一样，什么东西都没有。 　　这是……虚幻空间？ 　　戚砚从地上爬起来，鼻梁上的眼镜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露在口罩外的眸子里没有一丝的恐惧，倒像是在打量着这片虚无之境。 　　能够创造出虚幻空间的异能者，能力必然很强，按照A到F等级划分来看，这人至少在B级以上。 　　戚砚尚未打量完，粗喘的呼吸声陡然响起。 　　他猛地转身，便看到地上坐着一个男人，一个全身都包裹在黑色衣服里的男人。 　　戚砚往后退了两步：“你是谁？” 　　男人抬起头，额前的碎发遮住已经变得猩红的双眼，对方脸颊上都是汗，细细密密的汗珠凝聚在一起顺着下颚落下，放在身侧的手青筋毕现，像是竭力在控制着什么。 　　戚砚在看见那张脸的时候，呼吸一滞，胸腔里藏着的一颗心不受控制地加快了速度，砰砰砰地跳跃起来。 　　男人虽然看起来状态不好，可声音却是异常的平稳：“离我……远一点。” 　　戚砚眨了眨眼睛，一只手放在心口的位置上，猛地吸了一口气。 　　他眼睛落在对方的手腕上，顿时明白了什么。 　　“你的智能环呢？” 　　男人无所谓地回道：“坏了。” 　　戚砚：“坏了！！！” 　　普通人羡慕的异能者事实上并不是完美的，使用异能带来的躁动会让人出现精神紊乱，严重的时候精神崩溃导致脑死亡，能力越强的人精神躁动会越厉害。 　　因此每个异能者都会佩戴智能环。 　　智能环不光能检测精神躁动，里面还有特殊的镇定剂，一旦检测到过高的指标会自动注射镇定剂，来安抚异能者的情绪。 　　看他这个样子，八成是精神躁动发作了，而他，没有镇定剂。 　　没有镇定剂的异能者是非常危险的，比入侵猿还要来的恐怖，他们甚至会异能失控，对身边的人进行无差别的攻击，或者做出不受控制只遵循本能的事情来。 　　所以，这人选择来到虚幻空间是对的，这里是他的领域，没人会进来。 　　但问题是…… 　　戚砚也被卷进来了。 　　男人闭着眼睛，藏起眸中骇人的颜色，苍白的脸色和不断落下的汗水表示他正在忍受着怎样的煎熬。 　　戚砚看着那张脸，踌躇地往前面走了一步。 　　男人厉声道：“站着别动。” 　　这句话说完，他又忍不住喘息了一下，手猛地展开，死死地撑着地面。 　　戚砚缓缓地蹲下身子，小声地说道：“没有镇定剂，你会死的。” 　　声音隔着口罩，还有些闷闷的。 　　男人不理他，只是安静的坐着，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 　　戚砚摸了摸鼻子，眼神落在他的手背上。 　　对方的手很白，撑在地面上的五指骨节分明，凸起的青筋根根毕现，好看极了。 　　戚砚的眸子里逐渐闪现出细碎的花火。 　　这个人看起来真的很好吃的样子，不管是模样，还是身上的味道对他都有种奇怪的吸引力。 　　如果就这么死了…… 　　他缓缓地又靠近了两步。 　　男人猛地转过头，猝然睁开的双眼已经完全充满了血色，宛若修罗。 　　“我警告过你，别动的。” 　　虚幻空间陡然间碎裂，戚砚被人重重地压在了泥土地上，身下晒干的枯叶碎草被交叠在一起的身体碾的稀碎。 　　外面已然是黑夜，小青年眸中映出的是挂在天空的那轮圆月，平放在一旁的手猛地勒成拳，无形的封印空间将这一方天地给悄无声息地包围了起来。 第2章 女朋友挺野 　　戚砚醒来的时候，闹钟已经响过八遍了，他又一次关掉手机，直挺挺地从床上坐起来，半睁的双眼扫过手机，已经八点三十分了。 　　八点三十分！！！ 　　戚砚猛地掀开被子，脚碰到地面的瞬间，膝盖一弯跪了下去，重重地磕在了地板上。 　　“嘶……” 　　双腿发软也就算了，连着腰都酸的慌，他昨天又干什么了？ 　　戚砚想不起来，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了倒塌的墙壁上。 　　对，他出外勤了，然后呢？ 　　然后他就要迟到了！！！ 　　戚砚胡乱地给自己穿上衣服，压根没有注意到脖子旁边可疑的紫红色印记，用六十秒的时间将自己给收拾干净了，拿着车钥匙就飞奔出了门，在八点五十八分的时候站在了电梯前。 　　“赶上了。” 　　电梯挤一挤还能再装一个人，戚砚刚准备上去，周乾云从身后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往后退，将自己给挤进了电梯。 　　\"小砚砚，我有很急很急的事情，先上去了，你等下一班。\" 　　戚砚招了招手：“我也很……急啊。” 　　电梯在他面前合上，缓缓上升。 　　早上的电梯是最忙的，尤其是这个点，踩着时间上班打卡的，都会聚集在这个时候，平常他会提前十分钟到，没想到今天会睡过头。 　　戚砚的眼神落在另一部电梯上，那是异能者专用的电梯，比他们这边的要大，速度也要快，这会正空着。 　　十八层楼很快就到了，他就借用一下，很快的。 　　不然迟到了，刘扒皮真的会扒掉他一层皮，到时候原本就微薄的薪水可能就真的所剩无几了。 　　戚砚眼神坚定地朝着那部电梯走过去，只要没人发现，就不会被罚款。 　　可就在他摁下电梯的时候，背后走来了一串异能者。 　　“呦，看看我们发现了什么，一个试图偷偷乘电梯的小可爱。” 　　“这是异能者专用电梯，你是不知道吗？” 　　“啧啧啧，还有一十五秒分钟，九点整，叫声哥哥，我们就带你上去。” 　　从今天早上起床开始，他就觉得自己被霉神附身了。 　　有骨气的人才不会为了那点钱向异能者屈服。 　　然后戚砚就被后面急着上电梯的人一把给推了进去，夹在了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中间。 　　其实他的个子并不矮，离一米八就差了不到零点五厘米，可身形却很瘦，平日里总喜欢穿着有些宽大白衬衫，有种小孩偷穿大人衣服的滑稽。 　　而且他脸长得很稚嫩，像是还没毕业的高中生，在人群中的时候，别人会下意识的觉得他娇弱。 　　电梯速度很快，不过十多秒就顺利到了十八楼，戚砚眼神一亮，凭借着灵活的身形从人群中挤了出去，刚站稳身形，就跟准备上楼的刘威打了个照面。 　　幸运他妈给幸运开门，幸运到家了。 　　刘威刘部长，后勤部的人尊称“刘扒皮”，有事没事就喜欢用扣薪水威胁，但凡被他抓到，那必然是要脱层皮的。 　　戚砚站直了身体，微微一笑：“刘部长。” 　　单纯天真的笑并没有打动刘威，他一脸严肃地看着戚砚，意外地没有计较对方从异能者专用电梯上下来的事情，沉声问道：“昨天你干什么去了？” 　　戚砚：“昨天？出外勤了呀。” 　　昨天一整个办公室的人都说自己很忙，没空去采集数据，一个个都眼巴巴地看着他，他向来心软，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 　　只是…… 　　他确实出外勤了，可记忆停留在一个不太美好的瞬间，后面的事情就都忘了，会不会是砖块掉下来砸了脑袋，毕竟他今天一大早起来浑身都很酸疼，应该就是受伤了，也不知道是谁送他回家的。 　　刘威面色严肃地上下扫了他一眼，最后目光停留在了他的脖子上。 　　白色的衬衫并没有扣到最上面一颗钮扣，微微敞开的领子露出白皙光滑的脖子，以及脖子上红红紫紫，可疑暧昧的痕迹。 　　刘威嗤笑一声：“我看你不是出外勤了，是跟女朋友出去鬼混了吧。” 　　戚砚脑袋上缓缓地冒出一个问号：“女朋友？” 　　他母胎单身二十二年，女孩子的手都没有摸过，哪里来的女朋友，更何况……他喜欢男的。 　　刘威转身进了电梯：“跟我过来。” 　　戚砚：“可我还没有……打卡。” 　　考勤不足，是要扣全勤奖的。 　　刘威横了他一眼，戚砚闭上了嘴巴，一言不发地跟他去了办公室。 　　刘扒皮的办公室在五十楼，这一层一眼扫过去全都是领导，一关上门刘威就开始展示他那三寸不烂之舌。 　　“你一个普通人能待在这里工作，已经是我给你开的后门了，这种五险一金上五休二的工作，现在去哪儿找。” 　　“这是工作，不是你过家家的地方，想谈恋爱换个地方，耽误了工作，谁给你善后？” 　　“入侵猿的问题有多重要，用不着我跟你说吧，这个时候你都能翘班，你让别的同事怎么看？” 　　“这个月薪水扣一半，另外这周的周末你别休息了，今天下午跟着周乾云去一趟云城。” 　　戚砚试图挣扎道：“部长，不是这样的，昨天我遇到意外了，我……” 　　刘威：“意外？什么意外？你要不要先去照照镜子，再来跟我讨论意外的问题。” 　　五十楼走廊尽头的窗口，褚行舟靠在一旁的窗口，垂下眸子，手里翻动着平板，正在看报告。 　　“老大，这个刘扒皮扣薪水扣的也太狠了，哪个人这么倒霉，骂人的声音整个走廊都听见了。” 　　褚行舟没说话，手指飞快地滑动着。 　　于全飞听墙角听的津津有味的，时不时同情两句。 　　褚行舟抬眸看了他一眼，冷声道：“你很闲？” 　　于全飞立刻站直了身体，飞快地摇了摇头：“老大，我今天可忙了，还有两份报告没写完呢。” 　　褚行舟将手里的资料翻到最后一页，手指在界面上点了点：“云城最近接二连三的出问题，二队的人怎么说？” 　　于全飞：“他们能说什么，一个多月了，还是什么都没查出来，你又不是不知道，二队那群王八……”犊子。 　　话没说完，褚行舟已经将平板拍在了他的手上，转头下了安全通道。 　　于全飞接住平板，忍不住嘀咕道：“昨天消失了一整天，回来后就跟吃了火药一样，谁招惹他了。” 　　褚行舟走了以后，刘威的办公室门被打开，戚砚跟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生无可恋地站在了电梯面前。 　　腿疼，膝盖疼，困的慌，有种身体被掏空的疲惫感。 　　戚砚看着电梯上不断跳动的数字，自言自语道：“所以说，我讨厌出外勤。” 　　电梯门打开，还没进去呢，刘威又从办公室里探出头来：“早上坐错电梯的罚款，我先给你记着。” 　　戚砚：…… 　　早晚扒了你的皮！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里面正热闹的很，一群人围在纪岳山身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笑的很是开心，看到戚砚进来，周乾云从桌面上递过去一杯奶茶。 　　“小砚砚，你怎么来的这么晚，周哥请客，喝吧。” 　　戚砚眼神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来这么晚为什么，他真的不知道？ 　　周乾云手脚麻利地抽出果茶里的吸管塞进去，递到他手心里：“冷了就不好喝了。” 　　戚砚收回目光，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转身低头喝奶茶的时候，被衬衫领口掩映住的脖子露出些许，连着上面的痕迹一起暴露在周乾云的目光下。 　　周同志一口奶茶没咽下去，呛得连声咳嗽。 　　戚砚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站了一早上，腿酸的厉害，这会只想找个地方坐下来，喘口气。 　　一群人在他背后围成了圈，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戚砚吸了一口奶茶，转过身，毫不知情地问道：“你们都在说什么？” 　　几个人立刻站直了身体，可眼神还是忍不住往他脖子那边瞅。 　　周乾云贱兮兮地笑了一声，调侃道：“小砚砚，没看出来啊，你女朋友还挺野的？” 　　戚砚：“？你给我介绍的女朋友？这都是从哪儿听到的谣言。” 　　纪岳山一只手搭着周乾云的肩膀，眼神示意道：“别藏着掖着了，哥哥们都看见了，又不是什么秘密，快给我们介绍介绍呗。” 　　戚砚微微皱眉，刘扒皮说他出去鬼混，办公室里的人说他有女朋友，昨天他只是出了一个外勤，怎么就多出来一个女朋友，难不成被砖块砸失忆了，连女朋友都不记得了？ 　　戚砚眨了眨眼睛：“昨天，是谁送我回去的？” 　　周乾云：“你昨天翘了一下午的班，也没跟管组长请假，自己去哪儿了不知道？” 　　戚砚摸了摸脑袋，头上并没有什么伤痕，除了脖子上有些刺痛外…… 　　脖子上？ 　　他从座位上站起身，一溜烟地跑进洗手间，还因为早上跪地撞了膝盖，有些一瘸一拐的。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纪岳山摸了摸下巴：“我怎么觉得不像是女朋友，倒像是……男朋友呢？” 　　而此时，站在镜子前的戚砚一把扯开了衣领，紫红色的痕迹零散地分部在脖子间。 　　他快速地解开了所有的钮扣，身上到处都是青紫的痕迹，还有异常明显的五指印。 　　办公室里那副天真可爱的模样消失不见了，眉眼间的冷意藏也藏不住。 　　所以，昨天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第3章 失火的大楼 　　“云城的这几个案子调查也轮不到后勤部吧，结果还没出来呢，就急着让咱们出差，还要带上……你一个普通人。” 　　上飞机的时候，周乾云还在念念叨叨的。 　　如果只是他一个人出差，还能趁机浑水摸鱼，数据收集完了，找个酒吧泡一泡，放松放松。 　　可现在…… 　　周乾云转过头，便看到正在发呆的戚砚。 　　异变发生后，他也产生了变化，从一个普通人变成了异能者，虽然是最低的F级，但也是异能者，身强体壮，不容易生病，将异能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还能爆发一次性攻击。 　　特殊处理部成立之后，他是通过正规的考核进入后勤部，当了一个小职员，那个时候，戚砚就已经在了。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但论资历他还算是前辈。 　　可他是个普通人。 　　虽然一开始同为人类，但是当异变发生的那一刻起，异能者跟普通人之间注定会有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这种差异会表现在社会地位上，工作上以及生活的方方面面。 　　异能者会下意识地对普通人产生一种歧视，会有一种凌驾于普通人之上的尊贵，哪怕自己只是最低等的F级。 　　所以，作为普通人的戚砚在后勤部几乎是个被忽略的存在。 　　平常时候，戚砚做的最多的工作就是写写文件，跑跑腿，偶尔忙不过来的时候会让他出外勤，也就做些采集数据之类的轻松的工作。 　　不知道刘扒皮这次是怎么想的，竟然会让他跟着一起出差。 　　飞机起飞的时候，戚砚依旧一言不发，只是透过圆圆的窗户看着脚下的云，周乾云忍不住转头看他。 　　因为常年带着一副黑框眼镜，又长的像学生，所以戚砚身上总带着一股书卷气息，这么说也不是很精准，潜意识里看到他会觉得这人还是个孩子。 　　“你在想什么，怎么从出门开始就在发呆？” 　　戚砚缓缓地眨了眨眼睛，有种灵魂刚归位的实感。 　　“没什么，第一次坐飞机，有点紧张。” 　　周乾云放松了身体，靠在椅子上。 　　“第一次坐飞机啊，难免的，不用紧张，云城很近的，睡一觉就到了。” 　　戚砚点了点头：“嗯，知道了。” 　　他一只手撑着脑袋，闭上眼睛靠在了座位上，另一只手却是轻轻地敲击着座位扶手。 　　上一次出现这种状况还是在一年前，他也有过短暂的失忆，原因是什么，他大概知道。 　　但是这一次…… 　　飞机划过云层，驶向云城的机场，而此时五十楼，刘威的办公室里迎来了一个人。 　　“褚队今天怎么有空到我办公室里来，快坐快坐。” 　　刘威殷勤地将人迎到沙发前。 　　褚行舟并没有要跟他寒暄的意思，他开门见山地说道：“麻烦刘部长将后勤所有异能者的资料给我一份。” 　　刘威心里一颤，试探着问道：“所有的异能者吗？不知道褚队要这个是……” 　　褚行舟言简意赅：“机密。” 　　刘威看他的脸色，没敢再继续往下问，笑道：“褚队想要，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我稍后就让人送你办公室。” 　　褚行舟：“谢谢。” 　　说完这人又匆匆离开了。 　　刘威坐在位子上想了半天，也没弄明白褚行舟这一手到底是要干什么，先锋队向来有先斩后奏，查阅大部分资料的权利，尤其是队长。 　　别看他是个部长，可论地位能力，整个STS（特殊处理部）就没几个人敢得罪褚行舟的。 　　因为他是个A级异能者。 　　A级异能者有多稀有呢，从异变爆发至今，所有收录在册的异能者里，A级的异能者不超过十个，褚行舟就是其中之一。 　　能力强大的异能者，谁都不敢轻易得罪。 　　偏偏褚行舟什么领导都不当，只在先锋队领了一个队长的职务，冲锋陷阵倒是头一个。 　　刘威调出后勤部八个人的资料，打印的时候将身为普通人的戚砚给放在了一旁，整理完之后就让人送到了褚行舟的办公室。 　　虽然知道不该问，但是暗地里还是打听了一下，褚队要这个是干什么用的，别的部门是不是也要给。 　　但是悄悄问了一圈也没弄出个所以然来。 　　开往机场的车子上，褚行舟飞快地翻过资料，看着上面的照片以及各个人的异能情况，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 　　“后勤部总共就这几个人？” 　　于全飞坐在他身边刷手机，闻言扫了一眼：“也不是，还有一个。” 　　褚行舟：“谁？” 　　于全飞：“名字我也不知道，不过是个普通人，经常在办公室送资料的，见过两三次。” 　　褚行舟：“普通人？” 　　于全飞：“是啊，看上去还是一刚毕业的小孩，估计有什么亲戚关系，被塞到了后勤部，那可是整个STS最安全的部门了。” 　　褚行舟垂下眸子。 　　那晚的能量残留绝对不可能是普通人。 　　他将手里的资料扔在一旁。 　　于全飞：“老大，你怎么突然对后勤部的人这么感兴趣，是不是……嘿嘿。” 　　褚行舟看着他脸上猥琐的笑，闭着眼睛靠在后座上。 　　“今晚到云城你先别睡了，把所有的调查资料都整理出来给我。” 　　于全飞垮下脸：“老大，别啊，我资料不是已经发到你平板里了。” 　　褚行舟睁开眼睛，缓缓地扯开嘴角，露出一个阴森的笑：“我要纸质的。” 　　于全飞默默地闭上了嘴巴，深刻反思自己，为什么这么想不开要跟着一起出来。 　　飞机落地的时候，戚砚刚好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一上午都冷静到异常的表情又恢复了乐呵呵的模样。 　　“周哥，云城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周乾云看到他这个表情莫名地松下一口气：“我们可是来工作的，怎么还没开始就想着玩。” 　　戚砚：“我难得出来一趟，好不容易有机会，总不能二十四小时都工作吧。” 　　说完眼巴巴地看着周乾云。 　　周乾云正愁找不到借口出门鬼混。 　　“工作完了，你可以出去逛逛，不过安全第一。” 　　戚砚：“谢周哥。” 　　两个人在酒店下榻。 　　周乾云调出这次案件的所有资料，内容他已经提前看过一遍了，任务不复杂，还是收集数据，只不过这一次标本被破坏的严重，需要用到特殊的仪器。 　　这种仪器挺贵重的，只有他们后勤部有。 　　“所有的资料我已经发给你了，你先提前看一看，了解一下任务，明天一早我们就过去，仪器使用你也会，我负责记，你负责测试。” 　　戚砚滑动平板，快速地扫描这次的任务。 　　因为出差是上午临时定下的，除了平板，他什么东西都没有来得及带，好在会有报销，生活用品都可以临时买。 　　周乾云交代完这些东西，就对着他眨了眨眼睛。 　　“看完资料自己出去散散心，我约了朋友谈事情，所有的东西记得要票据，注意安全。” 　　戚砚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周乾云离开以后，戚砚快速地看完了所有的资料，目光定在最后的几张照片上。 　　烧焦的大楼已经成了框架，黑漆漆的，一眼看不到底，像是能将人吞噬的怪物。 　　一般涉及到超越普通人能力的案子全都由STS接手，云城本地也有特殊处理部的分部，但是大多数都是普通人，为数不多的异能者最高级别不过是D级。 　　碰到这样连着几栋楼失火，且查不出原因的，就需要总部派人来处理了。 　　这件事情是贾仲剑带着先锋二队的人来调查的，可查了一个月，还没有找到凶手。 　　案件拖了这久没有结束，这才派他们后勤部的人带着检测仪器来帮忙做数据分析。 　　这会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周乾云走得急，一点没有要跟戚砚一起吃饭的意思，小青年也不着急，将资料整理好，自己带着手机和折叠平板出了门。 　　走之前还不忘记带上工作证。 　　云城跟龙城很不一样，这里没那么繁华，人也没那么拥挤，这才刚刚入夜，路上已经看不到什么汽车了，倒是有不少骑着自行车的骑行者。 　　街边的小吃店挺多，还挺热闹的。 　　戚砚慢吞吞地走在路边，正在考虑晚上吃鸭血粉丝还是黄焖鸡米饭。 　　正当他踌躇不定的时候，巨大的爆破声突然间接二连三的炸响，紧接着冲天的火焰平地而起，眨眼间将一栋房子给吞没。 　　戚砚猛地转过头，熊熊燃烧的火焰映在他的眸子里，黑色的烟雾肆意翻腾，张牙舞爪，宛若死神。 　　人群被惊动，尖叫声，呼喊声交杂在一起，马路上汽车的鸣笛声接连不断，原本平静的夜晚被搅动起来。 　　大楼内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呼救，里面还有很多的幸存者。 　　戚砚只是怔愣了几秒钟，随即逆着人群往前赶过去，他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急速地跑动起来，身形如同幻影一般，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刚出机场的褚行舟便收到了大楼爆炸燃烧的消息。 　　手边拦下的出租车，门才打开，褚行舟就已经不见了。 　　司机看着坐上车的于全飞疑惑地：“哎，你们不是两个人的吗？” 第4章 老婆的力量 　　突然爆炸的大楼是一栋民房，总共十二层，起火点在三楼，大火燃烧的速度很快，黑色的烟雾眨眼间将整栋楼宇给包围。 　　周围的居民几乎是普通人，事故发生的第一时间，也有附近的异能者参与了救援。 　　很快几道不同的身影出现在了火场里，以最快的速度帮助被困在楼里的居民疏散。 　　绿色的藤蔓沿着尚未被烧到的墙面游行，穿梭在楼层之间，寻找尚且幸存的人，然后为现场的几个异能者提供信息。 　　没有人发现，此时火势最大，烟雾最浓的一面墙壁上闪现过去一个人影。 　　这人速度奇快，不过几秒钟的功夫身影就已经出现在了十二楼的顶楼。 　　顶楼上空无一人，单薄的身影在风中显得有些摇曳，黑色的烟雾很好地将他的身形给掩盖了起来，烟雾里看不出这人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缥缈的身影眨眼瞬移到了大楼的中间，男人迅速蹲下身子，一掌拍在了地面上，霎时间以地面为中心，一股不可预估的能量呈环状震开，如平铺的波浪般向下涌过去。 　　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了，原本正在燃烧的大火遇到这股能量竟像是遭到了镇压一样，收起了张牙舞爪的火焰，一层接着一层的消失，直到全部熄灭。 　　正在救人的异能者几乎都被这股力量给定在了原地。 　　异能者跟异能者之间的差距会导致高阶异能者对不同级别的异能者有着绝对力量的镇压，力量产生碰撞的时候，低阶异能者会从心底控制不住的诚服，等级越低，控制力越差。 　　在场救人的异能者显然都属于低阶，在这股力量的笼罩下，几乎无法动弹。 　　云城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厉害的异能者，这简直太可怕了。 　　然而这力量并没有要控制他们的意思，大火熄灭以后，能量如同流水般被抽走，眨眼间消失的干干净，再没有一丝丝的残留。 　　还在逃跑的人们停下脚步，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脱离控制的异能者们也是面面相觑，这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大佬？ 　　大火熄灭，整栋大楼的力量也悄然消失，除了顶楼还残留着一丝能量波动，别处再没有痕迹。 　　被黑雾掩饰的身影从顶楼一跃而下，混入人群。 　　戚砚擦了擦眼镜上的黑雾，给自己重新戴上。 　　周围的人群正在疏散，分部的异能者也都纷纷赶了过来，正在现场维持秩序，帮助还在楼里的居民进行疏散。 　　大楼被警戒线包围了起来，在场的人面色都非常的严峻。 　　这已经是被烧毁的第四栋大楼了。 　　“调查周围所有的监控，每一个路口，每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一组的人进去查看一下还有没有着火点，确保大火已经完全被熄灭了。” 　　“二组查看一下伤亡情况，让救护车速度快点。” 　　“三组到爆炸点集合，记得做好防护。” 　　有了人指挥，现场已经没那么动乱了。 　　戚砚一边走一边给周乾云打电话，可几通电话打过去，对方毫无动静，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会朋友。 　　刚走到警戒线附近，就有守卫的人警告：“这里不是随便可以进去的地方，麻烦尽快离开。” 　　戚砚非常庆幸出门之前自己带上了工作证，只是打开工作证的时候，守卫对着照片和名字再三确认：“你真的是总部来的？” 　　戚砚无奈：“千真万确，工作证做不了假吧。” 　　特殊处理部的工作证有专门的编码和能量印记，是伪造不了的。 　　守卫没有着急放他进去，而是用耳麦跟里面的人联系了一下，确认以后才将他放进去。 　　只是戚砚往里走，还能听到这人小声地嘀咕着：“怎么总部来的还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戚小砚一路小跑着进了楼，一口气爬到了三楼。 　　这是最初爆炸发生的地方，当时的声音很响，火势瞬间就着了，力量非常的恐怖。 　　整个三楼已经面目全非了，墙壁上黑漆漆的全都是火焰灼烧过后留下的痕迹，木质的地面也已经被烧的一干二净，露出下面的水泥地面来。 　　金属防盗门都被烧的成了空架子，屋子里的东西也已经烧的七七八八，残留了一地的灰烬。 　　大火导致整栋楼的电力系统瘫痪，天色又黑，救援队的探照灯在屋子里来回的闪动着。 　　戚砚实在是太不起眼了，为了方便行动，他不得不将工作证挂在脖子里，这才得以畅通无阻。 　　爆炸点是在厨房，根据初步的推断，是由天然气泄漏引起的爆炸，不光如此，现场还发现了两具尸体。 　　一具在厨房外面，另一个在卧室，全都被烧糊了，如果不是火灭的及时，这会大概率就是两捧灰了。 　　戚砚从兜里掏出一副白手套熟练的戴上，正准备借助救援队的探照灯查看一下尸体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喧嚣的声音。 　　“褚队，您来的可真的太是时候了，难怪火灭的这么快。” 　　“现在要去爆破点看看吗，就在三楼。” 　　“哎，您去哪儿，顶楼并没有受到波及，火还没来得及烧上去呢。” 　　不知道是哪个负责人，声音大到不用特意去听，就能一清二楚的传过来。 　　戚砚准备查看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朝着一旁的救援人员温和的笑了笑：“能麻烦借用一下探照灯吗？” 　　大概是他脖子里挂的工作证起了作用，救援人员一点没犹豫地将灯递了过去，一边给一边说道：“ 没想到你胆子还挺大的，是刚出来实习的吗？” 　　戚砚对于这个问题现在已经不想再解释了，他微微一笑，拿过灯照在那具焦尸的身上。 　　“天生的胆大。” 　　黑色的尸体外面几乎已经糊成了碳块，根据这人仰面倒下的姿势可以推断，他应该是第一时间被爆炸的能量给冲击出去的，属于当场死亡。 　　旁边还有金属餐桌遗留下来的骨架，也是黑漆漆的，碰一下就能掉下一层灰来。 　　戚砚将这具尸体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又走进卧室，勘察另一具尸体。 　　相对来说，这具尸体就非常的奇怪，因为这人的姿势是平躺在床上的。 　　尽管身下的大床已经烧的什么都不剩了，但是还原一下现场，还是可以判断出对方一动不动的姿势。 　　如果说外面厨房那个是被能量冲击致死，那么这个呢？ 　　睡在床上，等着大火扑过来，将他烧死吗？ 　　一般哪怕是醉死的汉子，在这种情况下也会有所挣扎，而不是直挺挺的躺着，什么动作都没有。 　　戚砚将灯光移到脸上，抬手扒开了对方的嘴巴，又检查了一下他的鼻子，皱了皱眉，随即站直了身体。 　　嘴巴和鼻子里很干净，而且这间屋子里，或者说是这个人的身上……有异能的残留。 　　通常检测异能波动是需要仪器来判定的，甚至还有专门的能量追踪系统，可这会他什么仪器都没有带。 　　跟在他身后的救援人员是个E级的异能者，态度不算殷勤，但因为他是总部来的人，倒也没有怠慢。 　　一个普通人能在STS工作，怎么可能是一般的人呢？ 　　这种人不能得罪。 　　戚砚将整件屋子都勘察了一遍，因为天色的缘故，调查起来并没有那么的方便，可第一时间勘察现场才能更好的掌握情况。 　　他从大门出去，顺着安全通道往上走。 　　而此时，褚行舟已经出现在了三楼的窗口，站在了地面上。 　　跟戚砚一样，他从兜里掏出一副手套，熟练地给自己戴上。 　　戚砚才爬了一层楼，就看到一个负责人喘着气从上面跑下来，探照灯照的他下意识地抬手挡住了眼睛，只听到这人念叨着：“褚队，你慢点，就不能走楼梯吗，十二楼什么也没有啊，爬上去干什么，可累死我了。” 　　戚砚转头看了一眼对方消失在转角处的身影，摸了摸鼻子，转身又上了楼。 　　褚行舟勘察的速度很快，不过短短的几分钟就已经将现场全都查验了一遍，包括那两具尸体。 　　他看向好不容易才追上来的负责人，脱下手套，随口问道：“火是怎么灭掉的？” 　　从他接到消息赶到这边不过十多分钟的时间，以当时报告的火势来看，消防根本没有这么快的速度，而且现场没有一滴水。 　　负责人一懵：“哎，不是褚队你灭的火吗？刚才那一手可真的是绝了。” 　　这种能量的镇压，不愧是令人心生畏惧的A级异能者，今天可总算是见识过了。 　　哪知道褚行舟微微撩起眼皮，轻描淡写地回道：“不是我。” 　　负责人顿时就愣住了：“不……不是您，这怎么可能，除了您谁还有……” 　　褚行舟想起顶楼残留的那点微弱的能量，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这个先别管了，通知所有人，连夜勘察这栋楼的每个角落，每一处的数据都不要放过。” 　　负责人还在震惊云城竟然还藏着另一名厉害的异能者，听到这个，条件反射一般的站直了身体：“是，褚队。” 　　而此时，原本安静的六楼突然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尖叫声。 第5章 尖叫的男人 　　伴随着尖叫声的是玻璃破碎的声音，还在三楼安排任务的褚行舟眨眼就追了出去。 　　“黑漆漆的影子，速度非常快，太黑了，没看清楚。” 　　戚砚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一副被吓到语无伦次的模样。 　　赶上来支援的人非常详细地询问了一下现场的情况。 　　戚砚喘了一口气，这才说道：“我原本是想看看还有没有人没撤离，没想到刚走到六楼的楼道口，就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闪过去了。” 　　如果说这是遇到的第一起失火案，所有人都会觉得，这可能就是个意外，是燃气泄漏引起的灾难，但在场的众人都心知肚明，爆炸案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到目前为止，动机不明，起火的真正原因不明，凶手更是一无所知，唯一的发现就是每个失火的现场都有微弱的异能残留。 　　但是残留的异能波动实在太少，时间久一点就完全消失不见了，云城这边没有专门的仪器，也来不及搜集线索。 　　几个人说话的间隙，追踪着人出去的褚行舟已经回来了。 　　看他这个样子显然是没有追到。 　　戚砚拿着手机下了楼，消失了许久的周乾云终于回了电话，隔着手机都能听到对方有些微熏的语气。 　　“小砚砚……怎么了？” 　　戚砚捏了捏眉心，头一次觉得有人比他还不靠谱。 　　“小吃街这边有大楼发生了爆炸，我们要加班了。” 　　周乾云还有些酒气的脑袋顿时清醒了，立马回道：“地址发我。” 　　戚砚：“我回酒店去取设备，你速度快点，褚队也在呢。” 　　听到褚行舟的名字，周乾云恨不得生出八条腿，能立马从酒吧飞过来。 　　戚砚折回酒店拿着箱子赶回现场的时候，褚行舟已经不在了，留在现场的是经常跟在他身后的于全飞。 　　于全飞见过戚砚几面，看见他的时候颇为惊讶。 　　“哎，你不就是那个……那个送文件的？你怎么也出外勤了。” 　　送文件的戚小砚放下手里的箱子，麻利地打开，脑袋上移动的探照灯照亮了箱子里贵重的仪器。 　　“除了送文件，我也会用仪器检测的。” 　　于全飞下午才跟老大提起过这个送文件的普通人，这会就遇上了，这可不就是缘分。 　　“向你打听个事儿，你们后勤部谁长的最好看？” 　　戚砚熟练地将仪器给组装好，闻言抬眸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勾起唇角，拿着仪器往里走。 　　尸体上残留的能量波动还在，需要趁早收集。 　　于全飞跟着他往上走：“你笑什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为了不破坏现场，三楼驻扎的人并不多，除了门口的两个守卫，里面这会倒是没有别人。 　　戚砚快步走进卧室，蹲下身子，仪器顺着焦尸的脑袋往下，最终停留在了心脏的位置，随即按动旋钮，猛地一针扎了下去。 　　这一手又快又狠，看的一旁的于全飞脚步一顿，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 　　因为电力系统瘫痪，整个三楼都开着移动照明灯，亮度很强，室内宛若白昼。 　　戚砚工作的时候很是专注，于全飞目光落在小青年的侧脸，看着看着竟然入了神。 　　他以前都只是跟对方匆匆打过照面，从来没有仔细打量过，这个时候才发现，其实这人长得很好看。 　　大概是厚重的黑框眼镜遮住了他半张脸，正面看并不会觉得有多惊艳，可从斜后方的侧脸看过去，会发现他皮肤很白，脸颊的线条非常的流畅，鼻梁挺直，睫毛也很长，狭长的眼角微微上挑，看人的时候会有种不经意撩人的韵味。 　　看人的时候？ 　　于全飞这个时候才发现，他偷看人被戚砚给发现了，他尴尬地移开脸，咳嗽了一声。 　　戚砚并没有要戳穿他的意思，而是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好脾气地问道：“你刚刚问的什么？” 　　于全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会心跳快的很快，连脸都觉得燥热，成为异能者以后已经很久都没有过这种情绪了。 　　他慌忙地转过身，结结巴巴地回道：“没……没什么，你忙，我去看看别的地方。” 　　于全飞离开以后，戚砚漫不经心地拨动着手里的仪器，想起来刚才看到的那个黑影。 　　那是个火系的异能者，大约在C级左右，除了火系异能，对方身上还兼具着隐匿身形的异能，这就非常的耐人寻味了。 　　通常普通人异变大多数觉醒的都是单项异能，类似于水火电之类的。 　　等级越低，异能越单调，双异能甚至多异能更多时候出现在B级以上的异能者身上，以现有登记的情况来看，全球B级以上具有双异能的人数不超过一千个。 　　A级以上的，目前还不可考，因为谁也不会将王者真正的底牌全都交代出去。 　　所以这样一个C级异能者还能兼具隐匿异能，却从未被记载过，就非常值得探究了。 　　戚砚数据还没有收集完，周乾云就已经赶到了现场。 　　对方的衣服上混杂的香水味和酒味扑面而来，呛的小戚同志往后连退三步。 　　周乾云跟做贼一样左右看了又看。 　　戚砚：“褚队不在。” 　　周乾云松下一口气，体内那点酒气早在他狂奔而来的时候全都蒸发完了，这会可以说是清醒的很。 　　“这场火来的也太不是时候了。” 　　仪器发出滴滴滴的声响，表示数据采集已经全都结束了。 　　戚砚不紧不慢地将仪器给拔了，准备移到下一个标本。 　　周乾云知道自己这次因为喝酒耽误事，连忙戴上手套，接过仪器，试图将功赎罪。 　　“我来就行。” 　　戚砚也没有跟他抢，他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眼神已经有些迷离了。 　　事实上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找个地方吃顿饭，然后洗个热水澡，躺在松软的被窝里美美的睡一觉，而不是在这个地方，对着两局焦尸加班。 　　有人接手工作可是再好不过了，环顾现场，似乎也没什么需要他做的事情。 　　戚砚慢吞吞地走到一楼，打开手机搜索了一下，看看附近还有什么吃的。 　　很显然，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爆炸，附近的小吃店全都关了门，收起了摊子，连张能坐下休息的板凳都没有留下，唯一还在坚守岗位的是距离这栋民房一公里左右的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便利店也行啊。 　　戚砚双手插在兜里，不慌不忙地走过去。 　　隔着一段距离便看到了便利店亮起的灯，那是这整条街唯一的光源。 　　戚砚摸了摸肚子，加快了步伐。 　　然而，就在快要靠近店铺的时候，他却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身后。 　　空荡荡的街道什么东西都没有，别说人，连野猫野狗都看不见。 　　“奇怪。” 　　他嘀咕着转过身，很快走进店里。 　　店里只有一个营业员，正坐在收银台后面刷着手机。 　　戚砚逛了一圈，拿了一碗泡面和一瓶苏打水走到收银台。 　　“你好，请问有热水吗？” 　　营业员小姑娘站直了身体，指了指角落里的自助开水箱：“那边就有。” 　　戚砚点了点头：“谢谢。” 　　结完账便走到水箱旁边，将泡面给打开了。 　　便利店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小姑娘刷视频的声音也消失了，只剩下戚砚按下水龙头，咕咕咕的水声。 　　一个黑色的身影犹如鬼魅一般缓缓地靠近他，窗边用来休息的桌椅在灯光下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只是这个影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桌椅的形状，倒像是张牙舞爪的小鬼，想着趁机将人给吞噬了。 　　戚砚还在专心的泡他的面，面饼上的调料被热水给冲开，散发出阵阵的香味，对于一个饥肠辘辘的人来说，这会只觉得这碗面犹如山珍海味。 　　他关了开关，仔细地将面桶上的盖子给盖上，因为水太烫，所以动作很慢。 　　小青年一点也没有注意到身后那个鬼魅的身影。 　　就在他转身的时候，黑色的影子像是活了一般从地上站起来，眼看着就要扑向小青年。 　　便利店的大门猛地被人推开，一阵风从眼前闪过。 　　戚砚眨了眨眼睛，一道黑色的身影背对着他，手里掐着一个人的脖子，那人被他摁在墙上，双脚离地，脸色涨的通红，眼看着就快要不能呼吸了。 　　“呦，胆子还挺大。” 　　营业员小姑娘此时此刻才像是活了一样，看到眼前这一幕，从收银台后面尖叫着一路狂奔，跑了出去。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戚砚的目光全都被眼前的这个背影给吸引了。 　　男人的动作很强势，声音却透着几分戏谑，他侧过脸，目光却依然停留在手里的那个人身上，轻快地问道：“手里的泡面不觉得烫吗？” 　　戚砚这才回过神，看着被烫红的指尖，手忙脚乱地将泡面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随即手指摸了摸耳垂，又放在唇边吹了吹。 　　“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男人空着的另一只手突然抽出一根针管，毫不犹豫地扎在了对方的手臂上。 　　挣扎的人只是无力地蹬了几下腿，随后脖子一歪，彻底昏睡了过去。 　　他松开手，黑衣人顺着墙壁落下，瘫软在地面上。 　　男人转过身，掌心微微使劲，金属材质的针管就已经化成了一地的粉末。 　　他抬起头，直直地看向戚砚，肯定地说道：“你就是刚才在六楼尖叫的那个男人。” 　　戚砚：？？？ 第6章 抠门的队长 　　“他应该是为了杜绝后患，所以追出来灭口的。” 　　褚行舟蹲下身子打量了一下地上的男人，丝毫没有意识到戚砚原本从惊艳变成刀子的眼神。 　　桌上的泡面散发着浓浓的香味，配合着咕咕叫的肚子，在选择看美男和吃面条之间，戚砚选择了后者。 　　他长腿跨坐在小桌子旁的圆凳子上，小心翼翼地掀开了盖子。 　　泡面这种东西吃起来觉得可能也就这样，但是闻起来的时候却格外的香，味道瞬间弥漫在整个便利店里。 　　戚砚用叉子叉起一串面，非常满足地吞下一口。 　　他真的太饿了。 　　褚行舟检查完了 ，一回头就看到小青年狼吞虎咽吃泡面的样子，鼻尖还弥漫着泡面独有的香味。 　　戚砚抬起眸子，一瞬间对上他的目光，动作一顿，三两下将口中的面条给咽了下去。 　　“你也要来一碗吗？” 　　十分钟后，收到消息的于全飞带着几个人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眼前这么一幅场景。 　　戚砚和褚行舟面对面地坐在便利店并不算宽敞的小桌子上，专心致志地吃着泡面，戚砚低头喝了一口热汤，满足的表情好像那一次性的面桶里装的什么山珍海味。 　　最可怕的是褚行舟吃的也很专心，转头看到他们的时候，一脸淡然地问道：“你们也想吃？” 　　于全飞木着脸点点头，又摇摇头，总觉得自己一定是太困了，才会产生幻觉。 　　但他扫过身边的人，发现大家的表情跟他比，还要夸张一些的时候，突然就坦然了。 　　他站直了身体，挥了挥手：“看什么，将人带走。” 　　不过是一碗泡面而已，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直到他们带着人离开了褚行舟的视线里，于全飞这才呼出一口气，面色复杂地问身边的人：“我刚才的表情是不是有点傻？” 　　周围的人全都动作一致地摇了摇头。 　　于全飞面色严肃地点了点头：“我怎么可能会傻呢？” 　　希望戚砚可千万别看到他刚才的样子才是。 　　一群人匆匆忙忙的来，又哗啦啦地走，戚砚刚好喝完最后一口面汤，满足地将垃圾收拾完，扔进门前的垃圾桶，并且兢兢业业地守在便利店的门口，等着领导出来。 　　相比于全飞看见他吃泡面的样子，褚行舟显得更坦然一些，也不觉得这是件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随手处理完垃圾，微微歪过头，示意戚砚往前走。 　　戚砚刚走两步，又回过头拿出手机，扫码付款，出门前还顺便将灯和门都关上了。 　　对上褚行舟疑惑的眼神，戚砚解释道：“你刚才那碗面，还没付钱呢。” 　　他还加了两个卤蛋！ 　　褚行舟：…… 　　接下来一路上，两个人都相顾无言。 　　戚砚落后半步，双手插在兜里，眼神全都落在前面的背影上。 　　好奇怪，他应该是不认识这个人才对，可为什么……他身上会有熟悉的气息。 　　还会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如果他没猜错，这人应该就是褚行舟。 　　可褚行舟什么时候跟他有过交集呢？ 　　这个问题一直到他们回到大楼的时候，戚砚都没有想明白。 　　褚行舟很忙，估计是要去审问刚才抓到的那个异能者，离开之前，他特地叮嘱道：“刚才那个人并不是纵火案真正的凶手，你最好小心一点。” 　　戚砚认真地点了点头：“好的，褚队。” 　　褚行舟又看了他一眼，眼神落在小青年一直扣到最上面一层的衣服纽扣上，最终什么都没问，转身离开了。 　　吃饱了就非常想睡觉，原本今天就觉得累得慌，这会更是困得眼皮都睁不开。 　　现场一时半会估摸着也没他什么事情，戚砚给周乾云发了消息以后，就一个人回酒店睡觉了。 　　他这个人，没什么追名逐利的理想，最大的愿望就是像普通人一样，按部就班的上班，下班，认认真真地过好每一天。 　　后勤部的这份工作符合他所有的设想，如果工资能再高一点，戚砚觉得他能干到STS宣布解散。 　　至于加班这种事情，除非必要，不然根本不在他的计划范围内。 　　可惜，这一觉并没有睡到天亮，凌晨四点，戚砚是被手机铃声给吵醒的。 　　周乾云的声音透着连夜工作的疲惫和暗哑。 　　“小砚砚，你人呢？” 　　戚砚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酒店睡觉啊。” 　　对面沉默了三秒，随后咆哮道：“老子辛辛苦苦忙了一整夜，你说你在酒店睡觉！！！” 　　戚砚：“我给你发消息了啊。” 　　周乾云切换到消息界面，发现晚上十一点三十分的时候，戚砚确实给他发过消息，可是他一直忙到现在，压根没看过。 　　“戚砚同志，跟我说要加班的是你，翘班的也是你，年轻人，能不能讲点武德！” 　　戚砚嘟囔道：“我就是个普通人，身体素质自然是没办法跟你们异能者比，熬夜熬不住，那也是正常的，周哥你放心，回去我一定如实跟刘部长汇报你的功劳。” 　　周乾云沉默三秒，发现无言以对，最后无力地说道：“算了，你睡吧，这会也没你什么事。” 　　戚砚麻利地挂了电话，将手机放在一旁。 　　只是翻了几圈之后，却是已经睡不着了。 　　从床上翻身下来，赤脚走到卫生间，镜子里印出小青年穿着纯白色棉质睡衣的模样。 　　睡衣的领口很低，漏出一大片光滑的脖子，以及脖子上还未消失的痕迹。 　　这种痕迹不光是在他的脖子上，他全身上下都有。 　　戚砚不是傻子，自然不会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可偏偏他给忘记了。 　　一年前的那次失忆是因为他过度使用异能，导致异能反噬，身体触发了自我保护程序，所以封印了那段记忆，直到现在都没有想起来。 　　所以这一次又是因为什么呢？ 　　仅仅是跟人睡了一觉？ 　　那这动静得有多大才会产生这种效果。 　　戚砚莫名地想起来，刚才见过的那个男人，褚行舟。 　　褚行舟的大名，整个特殊处理部应该没人不知道，不光是STS，即便是全球，他也是非常有名气的。 　　在A级异能者稀缺的情况下，不论哪个A级异能者，都担任着比较高的职位，唯有褚行舟一个，什么职位都看不上，而是做了一个比芝麻官大一点的队长。 　　戚砚在此之前并没有见过他，褚行舟很少出现在STS本部，大多数的时候，他都在外面奔波，异能刚刚爆发的时候，异能者跟异能者之间的冲突并不少，异能者跟普通人之间也存在很大的分歧，偏偏这个时候，还有个入侵猿的存在。 　　但也正因为入侵猿的存在，人类有了共同的目标，异能者跟普通人之间的矛盾尚未激发，就平复了下来。 　　普通人需要异能者的保护，而异能者需要普通人的拥护。 　　相对于全球的人口数量来说，异能者占比很低，全球总异能者人数不过几百万，占比也就百分之一。 　　没有普通人的存在，生活也没办法正常的维持下去。 　　异能者跟人类之间达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这个时候，入侵猿才是他们重点要解决的对象。 　　褚行舟常年奔走在一线，也就今年，入侵猿的数量逐渐减少，人们的生活渐渐恢平静，他这才开始频繁的驻扎在本部。 　　但褚行舟的办公室跟后勤部隔了得有四十多层，一般情况下，根本碰不到。 　　他跟褚行舟应该没有交集才是。 　　戚砚简单的洗漱了一下，直接在浴室脱了衣服。 　　平日里，大家都会觉得他很瘦，又因为穿着宽松的衬衫，根本看不出他的身材。 　　事实上，戚小砚同志身材非常好。 　　肩宽腰窄，腿长且笔直，平摊的小腹上能明显地看出八块腹肌的形状，肩膀和胳膊的肌肉线条也非常的流畅，全身上下，找不到一处多余的赘肉。 　　常年包裹在长衣长袖中的皮肤很白，灯光下，透亮到几乎反光。 　　如果没有那些碍眼的痕迹的话。 　　戚砚对着镜子照了照后背，相比前胸，后背还稍微能看一点，但也能看到不同程度的牙印和抓痕，就差没将他给吞吃入腹了。 　　小青年蹙了蹙眉，他这是跟狗睡了一觉吗，啃成这个模样。 　　关键他还不记得，那条狗是谁？ 　　这得帅成什么样子才能让自己心甘情愿地躺下，还不把对方给打死的。 　　戚砚又想起了褚行舟。 　　如果是这张脸的话，倒也……不，不行，他说话太难听了，泡面钱都不给，抠门！！ 　　想不起来的事情，一时半会也难以追究，既然能让自己主动躺下，想必当时他肯定是心甘情愿的。 　　戚砚太了解自己了，能强迫他做事的人，现在估计还在娘胎里呢。 　　他快速地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拿着手机出了门。 　　除了刚失火的这栋大楼，今天他和周乾云要完成另外三处大楼的数据收集，还要整合资料，写报告，事情也不少。 　　浑水摸鱼固然重要，但也要讲究技巧。 　　走出酒店的时候，戚砚擦了擦眼镜，慢吞吞地给自己戴上。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巨大的花盆从楼顶快速地落下，不偏不倚，刚好对着他的脑袋。 第7章 双标的男人 　　此刻天色才微微亮，初春的早晨太阳升起的还没有那么快，暗黑的天色里，这盆花来的突然又意外，任何一个普通人站在这里都是躲不过去的。 　　戚砚自然也不例外。 　　可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花盆距离他头顶只有一拳的距离的时候，周围所有的东西都静止了， 　　掉落的花盆被凝固在了半空中，晨曦的露水从枝叶落下，也悬挂在了绿叶的尖尖上，酒店旋转的大门突然停电了似的卡住了。 　　戚砚即将落地的半只脚被定住了，随后一只手拉住他的手臂带着他往前走了两步。 　　风声在一刹那恢复了，水滴悄无声息地落下，旋转的大门又重新工作起来，花盆沿着戚砚的后背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被砸的粉碎。 　　戚砚猛地跳了起来，转头看向脚下细碎的泥土，脱口而出地骂了一句：“草。” 　　“早跟你说过，有危险。” 　　褚行舟那张脸在他眼前放大。 　　戚砚看到他的时候实在是太惊讶了：“褚队，你怎么在这里？” 　　褚行舟捏了捏眉心：“我也是需要休息的。” 　　而这间酒店是离现场最近的一家。 　　戚砚神色微妙：“刚才谢谢褚队，你都救我两次了。” 　　每一次都这么的凑巧。 　　褚行舟：“你这两天不要一个人行动，队里的人都是异能者，只有你一个普通人，自然会成为别人攻击的对象。” 　　戚砚看着脚下的花盆，心有余悸地问道：“可是，我要工作……” 　　褚行舟看着面前这个怯生生的小青年，非常不明白刘扒皮是哪根筋搭错了，让他来出外勤，来干什么，当吉祥物吗？ 　　他抬手拎着人的后领，将他转过身，又对着酒店的方向。 　　“从现在开始，你就在我身边呆着，不准离开半步。” 　　戚砚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为不用出门心花怒放，面上却有些担心地问道：“那我的工作怎么办？” 　　褚行舟：“不是还有一个人。” 　　戚砚默默地在心底为周乾云点了一根蜡，并且发送了一张好人卡之后，就心安理得地跟着褚行舟回了酒店。 　　只是一进去，对方就问道：“你住在哪个房间？” 　　戚砚眼角一抽，突然涌起一阵不太好的预感：“褚队，这是……什么意思？” 　　褚行舟揉了揉手腕，理所当然地回道：“当然是休息。” 　　戚砚瞪大了眼睛。 　　蹭吃也就算了，现在还要蹭住！ 　　虽然都是公费报销，但这是他开的房间。 　　褚行舟一点没有不好意思地进了电梯：“你这是什么表情，在过去的不到十二个小时里，我救了你两次，两条命。” 　　戚砚扯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褚队想住到什么时候都行。” 　　褚行舟说休息是真的休息，进了套房并没有要跟他抢床的意思，而是在客厅的沙发上就地躺下了，还顺便让人过来调查酒店的监控，看看是谁下的手。 　　三番两次对着特殊处理部的人下手，这不是灭口，而是一种挑衅。 　　对方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存在，甚至并不畏惧他们的调查，还堂而皇之的来试探他们的底线。 　　褚行舟闭上了眼睛，睡得很安静。 　　戚砚站在房门前多看了几眼。 　　对方个子很高，比他要高半个头，沙发并不能完全容下他，笔直健硕的长腿有一半都在沙发的外面。 　　双手环抱在胸前，闭上眼睛之后，独属于A级异能者的那种压迫感瞬间少了许多，透出几分亲近来。 　　不知道怎么的，他突然就看到了褚行舟作战服没能遮盖住的脖子，那里有一点点异样的痕迹。 　　作战服的领口很高，脖子一半都掩盖在了衣服的下面，只有些许露在外面。 　　戚砚向前走了几步，正打算仔细看上几眼的时候，房门打开了，周乾云梦游一样地飘进来。 　　“小砚砚，我觉得自己快升天了。” 　　话音刚落，他突然原地站直了身体，惊悚地看着睡在沙发上的褚行舟，猛地闭上了嘴巴，眼神看向戚砚，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褚队怎么会在这里！！！ 　　戚砚耸了耸肩膀，表示自己也很莫名其妙呢。 　　周乾云原本是打算回来休息一会，然后再出门的，可现在乍一看到沙发上这个人，突然就不想睡觉了。 　　他垫着脚往后退了几步，推门，关门，一气呵成，好像躺在沙发上的不是领导，而是什么百万追债人。 　　这种只可仰望，不可接近的存在还是离远一点好，异能者之间是有排斥气场的，尤其是他们这种低阶异能者，会不由自主地产生臣服心里，多呆一秒，都会觉得浑身不自在。 　　屋子里顿时又安静下来。 　　戚砚盯着那张脸看了一会之后，摇摇头回了房间，咔嚓一声关上了门。 　　时间还早，睡个回笼觉还是很不错的。 　　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房间外面传来有人交谈的声音。 　　戚砚眨了眨眼睛，门外的声音顿时就变得清晰起来。 　　“褚队，那个人什么都不肯说，不过他身上的隐匿异能消失了。” 　　C级异能者出现双异能的存在是这三年来头一遭，但还没研究明白为什么，双异能就消失了。 　　褚行舟：“身份查明了吗？” 　　于全飞：“已经都查完了，是云城本地的一个光棍，叫唐文，三年前异变发生的时候就已经是C级火系异能者了，因为这个，他在本地还挺有名气的，处理部协会也向他发出过邀请，他并没有参加，半年后就在云城失去了踪迹，不知道去哪儿了。” 　　褚行舟：“失踪了？没有特殊的镇定剂，异能躁动期怎么度过的？” 　　于全飞：“已经提取了他的血液样本，只不过调查分析还没有出来。” 　　褚行舟：“酒店的监控怎么说？” 　　于全飞：“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您说的那盆花原本就是放在窗边的，那个地方是监控死角，谁推下来的，根本拍不到。” 　　戚砚从床上坐起身，外面交谈的声音突然就停了下来。 　　他收拾了一下出门，发现餐桌上已经放了酒店送来的饭菜，褚行舟将手里的平板递给于全飞，三两步走到桌子前面坐下。 　　“吃饭，吃完我们要出去一趟。” 　　戚砚指了指自己：“包括我吗？” 　　褚行舟：“你说呢。” 　　于全飞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戚砚他就开始紧张，他不着痕迹地将翘起的衣服给扯平了，笑着说道：“戚砚，中午好。” 　　戚砚：“中午好。” 　　小青年刚起床，并没有注意到脑袋上有一撮头发正翘在头顶，随着他点头的动作前后晃动。 　　于全飞捂着自己加快的心跳，只觉得这个模样真的是太可爱了。 　　褚行舟扫了他一眼：“那两具尸体的身份都查出来了？” 　　于全飞：“身份已经查出来了，不过还有些奇怪的地方，老大，我都一上午没吃饭了，能不能吃完再说。” 　　褚行舟：“那你出去吧。” 　　于全飞：？？？ 　　他看着桌上新鲜出炉的饭菜，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褚行舟看了他一眼：“怎么，不饿？” 　　于全飞一步三回头，直到出了门，老大都没有挽留他，这才确定，是真的让他走。 　　为什么，他不配那顿饭吗！ 　　但是他不敢问。 　　戚砚想起对方的表情，就忍不住想笑。 　　褚行舟面色怪异地看向他：“你也不饿。” 　　戚砚不确定地问道：“我也需要出去吃吗？” 　　褚行舟：…… 　　半个小时后，他们坐在了开往云城另外三栋楼的车子上，只是车子行驶了一半，褚行舟的手机就响了，于全飞的声音又急又快。 　　“老大，唐文跑了，他的血液报告也出来了，里面有一种很奇怪的成分，这种成分有使异能者兴奋的作用，具体是什么还在研究。” 　　褚行舟：“跑了？” 　　于全飞：“是，麻醉剂的时效应该还没到才是，不知道怎么就醒了，还烧了半间屋子，我正赶过去呢。” 　　褚行舟：“掉头。” 　　司机拐过一个弯口，车子原地打了个转，瞬间调转了方向，往看压所开过去。 　　只是，车子开到半路的时候就堵车了，骚动从前方传过来，有什么东西出现在了马路的中间。 　　一大群的普通人正在往后推攘着逃跑，尖叫声混合着汽车的爆破声乍然响起。 　　褚行舟推开车门，留下一句：“别动。” 　　转眼人就消失了。 　　戚砚推了推眼镜，开门下车。 　　前面是是云城的跨江大桥，长度有三百多米，桥面上已经堵了不少汽车，但这会大家都已经顾不上了，全都弃车掉头就跑。 　　“入侵猿，好几个入侵猿，不是说都已经杀光了吗？” 　　“太可怕了。” 　　“孩子，我孩子还在车上呢。” 　　场面一度非常的混乱。 　　戚砚往前走了两步，一个抱着婴儿的女生被人推了一把，眼看着就要摔倒。 　　他一把将人扶住，抬手摸了摸那孩子的脑袋，温声道：“小心点，别怕，不会有事的。” 　　那女人原本非常害怕，可看到小青年说话坚定的模样，突然就不怕了。 　　她小声地问了一句：“你是异能者吗？你会把那些东西都杀掉吗？” 　　怀里的孩子还意识不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挥着手咿呀呀的叫。 　　戚砚歪头一笑：“看，已经有人去解决他们了。” 　　女人回过头，眼中倒映出那个从天而降的身影。 　　明明只有一个人，却像是裹挟着千军万马的气势，光芒从那人身上散发出来，霎时间比头顶的太阳还要来的耀眼。 　　这光也映在戚砚的眼底。 　　他缓缓地摘下眼镜，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个人。 第8章 戚砚跟着我 　　A级异能者的力量迄今为止记载的数据都是曾经发挥出来的力量，是不是上限还有待探查。 　　就比如说，眼前的褚行舟。 　　体型庞大的入侵猿有着能将人徒手撕碎的力量，等级越高，体型越大，就眼下出现在桥面上的这三个，目测都在B级以上。 　　戚砚记得前天出外勤的时候，检测的那一个比眼前这三个还要小一点。 　　可他的视线并没有停留在这个三个怪物身上，比入侵猿更恐怖的，显然是A级异能者令人畏惧的力量。 　　资料记载，褚行舟是力量型的异能者，变异的主要方向就是身体的力量，速度，防御，可戚砚知道，并不止这些，他还能控制时间。 　　他能在一定范围内禁止时间的流逝，将所有的画面定格在某一刻，而他本人不受限制。 　　这种时间异能，拥有的人寥寥无几，特殊处理部记载的总共也就三例，还都是C级异能者。 　　褚行舟身形很快，百米的距离眨眼便到了，随后猛地挥出了一拳。 　　这一拳并没有真正地碰到那些怪物，拳心涌出的光芒隔着百米的距离映入戚砚眼眸。 　　入侵猿被这一拳打穿了腹部，黑色的伤口流淌着黏腻的血液，可那怪物脚步只是僵硬了几秒，随后又重新站起身，极速地往褚行舟那边围过去。 　　腹部的伤口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在复原。 　　桥面上已经空无一人。 　　这几个入侵猿智商很高，配合默契，其中一只举起手边的汽车，猛地朝着褚行舟砸了出去。 　　褚行舟弯腰避过，旋转的刹那，一脚将扑过来的汽车给踢了回去，刚好打中了那只入侵猿，一只打火机跟随着汽车的轨迹追过去，刹那间将车子给点燃了。 　　连同烧起来的还有那只体型庞大的入侵猿。 　　戚砚：…… 　　这辆车子，保险公司大概率是不会赔了。 　　大火燃烧的速度很快，眨眼就将那只入侵猿给吞噬殆尽，连灰都没剩下。 　　褚行舟站在一辆商务车的车顶，居高临下地看着两只停下动作的入侵猿。 　　他翻动着手里的打火机，漫不经心地扫了两只怪物一样，身上单薄的风衣无风自动。 　　褚行舟平静地伸出另一只手，两只怪物不明所以，眼看着他做了一个下压的手势，五指张开的瞬间，一股巨大的力量似从天而已，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完全失去了意识。 　　“死吧。” 　　桥面多了两坛肉泥状的东西。 　　那只打火机不知什么时候又回到了他的手里，火苗似有生命跳动，眨眼便落在了那两摊肉泥上面，火焰瞬间冲天而起，将这两摊泥给烧的精光。 　　戚砚无力地招了招手：“我还没有收集数据呢。” 　　褚行舟三两步间就已经瞬移到了戚砚的身前，在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的时候，不由分说地擒住了他的腰。 　　那一瞬间，戚砚几乎用尽了平生所有的自制力才没有将人给一巴掌拍出去。 　　下一秒，两个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唐文突然越狱失踪，紧接着这三个入侵猿就拦在了半路上，怎么看都像是为了拌住褚行舟的脚步，给对方逃跑拖延时间。 　　这个时候，什么车都没有褚行舟自己来的更管用一些。 　　过快的速度让戚砚的头发全都飞了起来，露出了光滑饱满的额头以及被风挤压到变形的脸。 　　他甚至没办法说一句完整的话。 　　就这么在风里吹了不到五分钟，人就落地了。 　　戚砚转身扶着一旁的柱子，吐了。 　　看押唐文的屋子这会已经被毁了大半，入眼便是烧的黑漆漆的墙壁，牢笼烧化了半边，看守他的警员也受了伤。 　　现场残留的能量波动表明，这根本不是一个C级异能者能搞出来的动静。 　　就他们目前掌握的线索来说，唐文简真的是一团迷，明明是C级异能者，可却同时拥有火系和隐匿两种异能，现在甚至释放出了B级异能者才拥有的能量。 　　戚砚捂着胸口，忍着胃里的那点恶心走了一圈，蹲在了角落里，在一片黑漆漆的灰下面发现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透明玻璃片。 　　他谨慎地从兜里拿出白手套给自己套上，又掏出来一个夹子，非常小心地将那片玻璃从地上给夹了起来。 　　“我有个猜测，你说他放火烧的会不会是……这个东西。” 　　众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这几乎看不见的透明玻璃上。 　　褚行舟当机立断：“送到化验室，速度要快。” 　　周乾云带着仪器也火速地赶了过来，经过专业的仪器测试，发现这个地方的能量数据跟刚刚失火的那栋楼重合率达到了百分之九十八，也就是说，放火的人就是唐文。 　　那个时候的他是C级异能者，现场所残留的数据却是B级能量，所以抓到他的时候，大家才会觉得他根本就不是放火的人。 　　这件事现在来看，就真的非常有趣了。 　　戚砚在后勤部待了三年，平日里看的最多的是报告，写的最多的也是报告，不过这些东西传到他手里的时候，基本都是已经定型的文件，他只需要在原有的基础上整合数据，就可以完成一份非常完美的报告。 　　头一次直面这样的现场，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以后他再也不想出外勤了。 　　这么危险烧脑的工作，谁爱做谁做去吧！ 　　唐文虽然人跑了，可是他的血液，抽的那400CC的血袋里还留存着一大半。 　　只不过云城的研究中心显然没有龙城来的更加专业，想要得到所有的数据，这袋血要以最快的速度送到STS的总部。 　　于全飞忙活了半天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水，装着唐文血液的箱子就被塞在了他的怀里。 　　褚行舟拍了拍他的肩膀：“要是这袋血没了，你也可以提前退休了。” 　　于全飞抱着箱子，哽咽道：“老大，我真的已经可以退休了吗？” 　　褚行舟面无表情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于全飞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拉过一旁的分部工作人员，飞快地说道：“快，借用一下你们的专机。” 　　戚砚叹了一口气，看，谁不想提前退休呢。 　　抓捕唐文的文件以最快的速度传播了出去，网络，电视，手机全都挂上了唐文的照片。 　　这件案子似乎就卡在了唐文的身上，抓到唐文，就能解释他为什么要放火，又为什么在BC两级之间反复横跳，还能同时拥有两种异能。 　　戚砚虽然只是跟着后面打打杂，可潜意识里，他觉得这件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云城烧毁的几栋大楼里一定还存在什么东西，因为没办法销毁，所以才会一把火烧个精光。 　　而且，那个唐文一定还有同伙，那天在酒店试图一盆花砸死他的，必然跟唐文有联系。 　　“小砚砚，发什么呆呢，醒醒！” 　　周乾云眼下挂着黑黑的眼圈，整个人看起来都有种漂浮不定的感觉。 　　戚砚回过神，看着他仿佛被妖怪给吸干的面容，难得同情心泛滥地说道：“周哥，你要不先回去睡一觉？” 　　周乾云拎着仪器问道：“还有三栋大楼没测完呢？” 　　对方眼巴巴的看着他。 　　戚砚心一横：“不然……你还是再坚持坚持吧。” 　　反正目前还没听说哪个异能者因为熬夜猝死的，从某种角度来看，变异还是很不错的。 　　周乾云：…… 　　周乾云：“后勤的工作有你一半，别想偷懒，跟我一起去。” 　　戚砚还没开口，从外面打完电话进来的褚行舟已经一把扯过他的手臂。 　　“他跟我一起。” 　　周乾云眼神狐疑地在两人之间打量了一下。 　　戚砚解释道：“我已经被人偷袭了两次了，是褚队救的我。” 　　周乾云瞪大了眼睛，急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偷袭你，有受伤吗？” 　　戚砚：“幸好褚队出现的比较及时，大概因为我是唯一的普通人，所以……” 　　周乾云了然地点点头：“理解理解，跟着我肯定没办法保护你的。” 　　说着将戚砚扯到一旁，凑过去小声地说道：“你就拿出你平日里端茶倒水的专业技能，一定跟褚队混熟了，咱们后勤部能不能扬眉吐气就看你了。” 　　戚砚猝不及防地拿出测温枪，对着他的额头滴了一下，看了一眼度数，疑惑道：“没发烧啊。” 　　周乾云无语地站起身：“你这哪儿的测温枪。” 　　戚砚：“门口桌子上的。” 　　周乾云带着两熊猫眼，拎着仪器，生无可恋地出了门。 　　看押所需要修缮，各部人员各司其职，纵观全场，戚砚成了最闲的那个人。 　　他干脆找了个角落，坐在小板凳上刷起了手机，本着不打扰别人工作的原则，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只是，一个三分钟的电影解说还没看完，褚行舟已经进来了。 　　“走吧。” 　　戚砚眼神还落在手机上，脚却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亦步亦趋地跟在褚行舟的后面。 　　“去哪儿？” 　　褚行舟猝不及防地停下脚步。 　　戚砚一脑袋猛地撞在了对方结实且充满力量的后背上，咔嚓一声，黑色的镜框不堪重负，碎了，从鼻梁上滑落下来。 　　戚砚七手八脚地接住掉落的眼镜，仰起头，猝然对上了褚行舟的眼睛。 第9章 可爱的猫咪 　　褚行舟长得很好看，这是毋庸置疑的。 　　他的长相很张狂，见他的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他的相貌，而是他身上那种张扬的气质，甚至不需要过多的打量，你就会觉得这个人很强。 　　这人眉毛不是很粗，眉形却是很漂亮，斜飞入鬓，每一根都写满了桀骜不驯。 　　其次便是他的眼睛。 　　褚行舟有一双丹凤眼，眼尾微微上挑，平日里大概是没人敢正面的打量他，但是细细地看一下，便会发现对方眼睫毛很长，明明是应该很凶的感觉，可眼睑下垂，睫毛遮住眸子的时候，会有种猝不及防的温柔。 　　戚砚猛地对上这么一双眼睛，似曾相识的感觉在脑海中闪过。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见过这双眼睛的，没有这么锐利的光，而是饱含着克制与情欲。 　　“看够了吗？” 　　褚行舟突然出声，打断了戚砚几乎贪婪的凝望。 　　这张脸真是每一个细节都长在了他的审美上，完全没办法抵抗。 　　戚砚回过神，掩饰般垂下眸子，举起手中刚被分尸的眼镜，一点没脸红的说道：“你弄的。” 　　褚行舟的目光从对方丢失了眼镜的脸转移到了他的手上，停顿了那么几秒说道：“先配眼镜。” 　　戚砚觉得领导还是不错的，非常人性化。 　　他低头将折断的眼镜收起来，放在口袋里，也就没有注意到褚行舟克制而又复杂的目光。 　　两个人去了附近最近的一家眼镜店，戚砚别的款式都不要，就要跟原来一模一样的那个，眼镜倒是没有花费多久的时间，可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折腾了一下午的时光，从眼镜店出来的时候，街道上人都少了很多。 　　先是爆破着火的大楼，随后又是大白天出现的入侵猿，云城最近可以说是风声鹤唳，大多数的普通人都急匆匆地往家赶，这种特殊的时期只有躲在家里才是最安全的。 　　戚砚将眼镜重新戴上，这个时候才想起来问道：“我们刚才是去哪儿的？” 　　褚行舟看了看时间，走到一旁停着的车子旁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先吃饭。” 　　戚砚被这一时的殷勤给整懵了，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褚行舟想干什么？ 　　褚行舟对上他那副怀疑的表情，动作一僵，弯腰坐了进去：“你开车。” 　　戚砚：…… 　　戚小砚同志趴在车窗上，真诚地说道：“褚队，我没有带驾照。” 　　褚行舟：…… 　　怪异的气氛一直维持到他们吃完晚饭。 　　褚行舟这个人看起来有种矛盾的气息，他习惯穿作战服，但是他这个作战服并不是特出处理部统一定制的，而是他自己私人定制的，外面套着的薄大衣，戚砚刷手机的时候，在某个奢侈品平台见过，五位数。 　　但是，吃饭的时候又很随意，简单的麻辣烫照吃不误。 　　对，昨晚还吃了泡面。 　　戚砚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确实对褚行舟产生了很大的兴趣。 　　吃完饭，褚行舟并没有回酒店休息的意思，云城的事情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复杂一些，一日得不到解决，这事就始终是个祸患。 　　他们去了另外三栋被烧毁的大楼。 　　比起小吃街那个被及时发现的爆炸现场，另外三栋大楼要惨烈的多，起火点所在的楼层被烧的一干二净，只剩下一个框架，往上两层也被毁的差不多，整栋楼的居民都已经被疏散了，需要专家鉴定之后才能确定还能不能继续住下去。 　　其实现在去勘察，已经什么都发现不了了，现场残留的能量早就已经完全消失了，能采集的数据也非常的有限，空框框的楼层什么都没有，除了焦黑的柱子和墙面，连具尸体都没有留下，化成了一堆粉末。 　　所以在第四火场发现的那两个人至关重要，只是尸检报告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出来，没办法作为评判的依据。 　　戚砚一言不发地跟着褚行舟，一直到最后一个现场，也就是第一栋起火的大楼。 　　这是一栋老楼，位于云城比较老的小区里，楼层总高是有六层，而被燃烧的屋子也是六楼。 　　只有这栋楼里，目前还有人居住，住在这里的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也不害怕什么爆炸案，因为大火在顶楼燃烧，除了五楼受到了影响，别的几楼影响不大。 　　小区里的停车位有限，车子并没有开进去，停在路牙边。 　　上午睡过一觉，戚砚倒不是很困，跟着褚行舟上楼的时候，一只黑色的猫悄无声息地从楼道里小跑着出来。 　　戚砚对这种毛茸茸的东西向来没有一点抵抗力，他忍不住停下脚步，对着这只黑猫招了招手。 　　这黑猫应该是家养的猫，并不畏惧人，看到戚砚小声地叫唤了两声，随后就迈着小碎步，颠颠地跑了过去。 　　褚行舟也没有催他，只是站在门前打量着这栋楼。 　　这会已经九点多了，大多数的老人家睡得都比较早，楼里的灯光都熄灭了，偶尔有那么一两家，亮着的也是微弱的灯光，瞧着倒像是方便老人家起夜的小夜灯。 　　戚砚一抱着猫，就爱不释手地搓揉了一阵，原本顺滑的猫毛顿时一片凌乱。 　　“你是谁家的小东西啊，怎么这会还出来，外面可是有坏人的。” 　　天色黑，楼道里的灯光并不是很亮，可戚砚还是发现了，猫的后退有一处毛不见了，手摸上去很粗糙，瞧着像是被烧掉的。 　　戚砚手一顿：“你的家是不是在六楼？” 　　这猫很有灵性，或者寻常时候应该常听见六楼这个词，听到戚砚这么说，一下子从他手上跳下去，顺着楼梯网上爬，边爬边回头看过他们几眼，像是在等他们。 　　戚砚和褚行舟对视了一眼，随即跟着猫一起往上爬。 　　这种只有六层楼高的老小区对老人家来说其实并不友好，因为没有电梯，上下楼层都需要通过楼梯爬上去。 　　老旧的楼梯间灯光比较昏暗，墙壁上也有各种各样的痕迹，小孩用水彩笔画的画，搬运东西时候不小心磕碰到的边边角角，还有就是墙角处潮湿的霉斑，一个人走在楼梯间甚至会觉得有些害怕。 　　六层楼很快就到了，一上去面对的就是一个光秃秃的大窟窿，房门也被烧毁了。 　　门口有一个摄像头，是用来看守现场的。 　　小猫应该是很熟悉这里的环境，一踏进去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样，只不过这里已经是焦黑一片，她找不到自己常睡的沙发，软和的猫窝，也没有主人给她倒上一碗让她爱不释口的猫粮。 　　小猫在原地转了几圈，最后走到戚砚的脚下，抬起头，喵喵地叫了两声，眸子里充满了无助和茫然。 　　戚砚看的心口一颤，弯腰将黑猫从地上抱在了怀里，摸了摸她的猫头。 　　“看来这里真的是你的家。” 　　小猫没了家，可没人在乎，她被迫成为一只流浪猫，只能躲在小区里，吃着残羹剩饭，好让自己能够活下去。 　　褚行舟也是第一次来现场，但现场已经什么都找不到了，就跟别的那两栋一样。 　　而且晚上屋子里也很黑，哪怕是临时挂着两盏灯，四处看过去也是黑黝黝的一片，还有些渗人。 　　戚砚无心工作，抱着小猫咪，不停地挠着他的下巴，小声地跟小猫说着话，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等褚行舟查验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手里抱着猫，眼巴巴地看着他的戚砚。 　　戚小砚抱着猫不撒手，小声地问道：“我能收养他吗？” 　　褚行舟觉得这会戚砚跟这只猫一样，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他的时候，清纯又无辜，天真，不谙世事，小可怜一样的表情。 　　他转过脸，抬脚往前走：“随你。” 　　戚砚两眼顿时一亮，跟黑夜里的猫一样，发着光。 　　“褚队，你可真是个大好人！” 　　莫名被发好人卡的褚行舟最后又巡视了一遍，随后带着戚砚下楼，以及戚砚手里抱着的那只猫。 　　一人一猫靠在一起，真的是非常的像，让人很想在那柔软的头发上摸上一把。 　　楼下停着一辆车，是负责坚守在这里的特殊处理部的人，看到褚行舟出来，下车打了声招呼。 　　褚行舟交代了一些事情，随后就带着戚砚出了小区。 　　黑猫也不挣扎，大概是知道后半生猫生有望，非常安静地趴伏在戚砚的怀里。 　　褚行舟一边走一边说道：“今天太晚了，明天带这只猫去宠物医院看看，想要收留她的话，那就要对这条生命负责人。” 　　戚砚摸了一把猫头：“这是当然。” 　　褚行舟走到副驾驶，顺手打开了车门。 　　这次戚砚非常识相地没有露出什么异样的表情，抱着猫上了车。 　　褚行舟很快发动车子。 　　戚砚摸着猫猫大脑袋，一边揉搓着她，一边说道：“宠物医院肯定是要去的，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得去另外一个地方。” 　　以褚行舟这两天的观察来看，这位后勤部的外派人员并不是什么勤快的主，还能主动提出来要加班？ 　　戚砚抬起一只猫爪，漫不经心地说道：“这只猫脖子里有东西，我想我们需要先将它给取出来。” 第10章 嚣张的队长 　　云城中心研究院就在特殊处理部分部的旁边，这会大多数的人都已经下班了，只有零星的几个楼层还亮着灯。 　　原本他们是打算在这里帮小猫咪取出脖子上的东西，只是临近大楼的时候，褚行舟突然改变了主意，又调转了车头。 　　戚砚安抚着小猫咪的情绪，瞧着他这个举动，疑惑道：“怎么又走了？” 　　褚行舟看了他一眼，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 　　戚砚手微微一顿，随即笑了：“褚队英明神武，你做的事情我怎么可能猜得到？” 　　褚行舟被气笑了，等红灯的间隙突然伸出了一只手，隔着汽车中间的挂挡杆摸了一把他怀里的小猫咪：“刚才在案发现场，你抱着这猫那么长时间，应该早就发现了她脖子里的异样，可是却一直等到上车了之后才跟我说这件事情，难道不是怀疑，这件事情被第三个人知道吗？” 　　戚砚摇摇头，坚定地说道：“当然不是，我是上车之后才发现的。” 　　褚行舟点了点头：“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戚砚举起小猫咪左右晃了晃：“你说你叫什么名字呢，我也不知道你原来叫什么，不然我给重新取个名字吧。” 　　小猫咪喵喵地叫了两声，不知道是在抗议还是赞同。 　　戚砚自作主张地拍板道：“你看你这么黑，不如就叫媚娘吧。” 　　褚行舟猝不及防地踩了刹车，一时间没想明白，她这身黑黝黝的皮毛跟媚娘这个名字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他发现，这个小青年的脑回路跟一般人是真不一样。 　　戚砚：“媚娘啊，以后你就是我闺女了，跟着爸爸混，好吃的好喝的肯定少不了你的。” 　　黑猫大约是嫌弃这个名字，挣扎无果之后，就再不愿意搭理戚砚，将脑袋埋在了他的臂弯里，闭着眼睛直接睡了，任凭戚砚怎么逗她，都无动于衷。 　　戚砚：“媚娘这个名字就真的不合你的心意吗？” 　　褚行舟忍无可忍：“戚砚同志，能安静一会吗？” 　　他满脑子这会都是媚娘，这怎么听都不像是良家猫的名字，能喜欢才叫怪事。 　　车子行驶的方向并不是戚砚居住的那家酒店，而是一个高档小区，目测得是云城最贵的那一种。 　　戚砚目瞪口呆，随即转头看着一旁的褚行舟：“褚队，这小区不会有你的房子吧？” 　　有地方不住，挤到酒店睡沙发是什么意思？ 　　褚行舟漫不经心地回道：“上学时候随便买的，空很久了，一直没住过。” 　　怎么说呢，人之所以有羡慕嫉妒这些情绪，那是必然的。 　　戚砚想起自己那个虽然不需要还房贷，但也就够他一个人住的两居室，默默地产生了一种名为恨的情绪。 　　啧，但凡他没那么善良，可能就已经杀人夺财了。 　　褚行舟说很久没来是真的，因为大门的电子锁已经没电了，而他根本没有带备用钥匙。 　　戚砚跟媚娘一人一猫都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 　　褚行舟丢下一句：“等着。” 　　人就已经消失了。 　　戚砚还没来得及呼唤他，这人就已经从里面打开了门。 　　从窗户口吹过来的晚风穿过大门扑到脸上。 　　灯打开，屋子里有股没人居住的味道。 　　戚砚将媚娘放在地上，随处打量了一下。 　　这屋子比他现在居住的那间大了两倍，客厅里空荡荡的，连个沙发都没有。 　　褚行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手套给自己戴上。 　　“我会让小猫短时间内失去意识，你配合我一下，将东西给取出来。” 　　戚砚点了点头，捞过小猫咪将她平放在了餐桌上。 　　褚行舟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媚娘眨了几下眼睛就慢慢地睡着了。 　　接下来的动作很快，褚行舟低着头在小猫的脖颈处割开了已经重新愈合的伤口，速度极快地将东西给取了出来，然后一只手捂在伤口处。 　　原本的疤痕快速地愈合起来，连着一开始的伤口都消失不见了。 　　除了皮毛上沾着的血液表示这里曾经受过伤，别的地方压根看不出什么异样。 　　戚砚惊奇道：“褚队，你竟然还有治愈系异能。” 　　大多数人听到褚行舟的第一感觉，只会记得，这人不好惹，他很厉害，很冷酷，甚至传闻中是个残暴冷血的人。 　　这样的人谁都不会想到，他竟然还变异出了治愈系的异能。 　　异能的变化多少跟人本身的性格有关系，平日里的言行举止便可以推断出这是一个怎样的人。 　　褚行舟收回手，将手给清洗干净，反问道：“很奇怪吗？” 　　戚砚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小猫咪还要一会才能醒过来，他垂下眸子，目光落在了从她身上取出来的那个东西上面。 　　那是一片指甲盖大小的储存芯片，芯片沾着小猫咪的鲜血。 　　戚砚和褚行舟对视了一眼，褚行舟说道：“车子上有电脑，在这里等我一下。” 　　戚砚点了点头，将猫抱起来，东找西找，找到了一条毛巾给裹上，放在了小房间里。 　　这小小的芯片显然至关重要，不然不会被放在如此隐秘的地方。 　　放芯片的人也是很大胆，万一小猫被别人给捡了去，又或者不小心死在大火里，那这一切就徒劳无功了。 　　芯片是防水的，戚砚将这东西冲洗干净，用纸巾擦了擦。 　　就在这个时候，屋子里的窗户一瞬间全都爆裂开，噼里啪啦碎了一地，窗户爆炸过后，屋子里的灯闪了两下，随后完全熄灭了。 　　戚砚面色一变，摸着黑飞快地跑进小房间，一把将还在沉睡的小黑猫给捞了起来。 　　咸腥味扑面而来，沉重的脚步声猛地落在地面，是入侵猿，还不止一只。 　　入侵猿的视力在黑暗里是绝佳的，对他们来说，根本不需要光照，也能将屋子里的东西给看的一清二楚。 　　戚砚紧贴着小房间的墙面，垂下眸子，看着怀里的小黑猫。 　　以褚行舟的速度，不过是去地下车库取个电脑，早该上来了，到现在都还没出现，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被拌住了脚步，对方是有准备的攻击。 　　三只入侵猿已经从前后窗户跳了进来，大门也被看守住了，戚砚所有的后路全都被堵住了。 　　随后客厅里又传来脚步声。 　　“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我将你抓出来呢？” 　　这声音，是唐文。 　　唐文从看守所越狱以后，一直都还藏在云城，漫天的通缉令已经传遍了各大媒体，依然没人能找到他的踪迹，可见对方身上隐匿的异能并没有消失，甚至藏在某个角落里，一直都关注着他们的动静。 　　戚砚随手将芯片放进兜里，手指像梳子一样，轻轻地摩挲着黑猫的脑袋。 　　脖子处的血液已经凝固了，粘在猫毛上面，非常的影响手感。 　　黑暗中一切都让人心生恐惧，客厅里的脚步声越走越近。 　　戚砚突然开始庆幸，还好褚行舟他们家没有买沙发，不然这会这沙发铁定要报废。 　　他转头看向小房间的窗户。 　　这是一扇面朝着背面的窗户，窗户上的玻璃已经被震得粉碎了。 　　戚砚脚不沾地地走到窗户边，往下看了看，随即低声骂了一句。 　　这厮没事为什么要把房子买在十八楼。 　　入侵猿正在一间屋子一间屋子搜索他的身影，值得庆幸的是，褚行舟这件房子比较大，这间小房间在最里面，那玩意还没走到这里。 　　戚砚探头又看了看这屋子的高度，小区里的路灯这会都小的跟萤火之光一样不起眼的很。 　　搜索的脚步已经近了，沉重的声音一点点靠近，一只手握住了门把手，咔嚓一声，门开了。 　　小房间里空荡荡的，什么东西也没有。 　　而此时，正在急速下降的戚砚死死地闭上了眼睛，风声擦过耳边呼啸而过，落空的身体宛若坐上了游乐园的过山车，正从至高点落下。 　　就在即将落地的刹那，一只手突然扣住了戚砚的腰，牢牢地将人抱在了怀里，脚还没落地，就听到褚行舟气急败坏地声音：“你是不是疯了！” 　　戚砚心有余悸地睁开眼睛，第一时间看向怀里的小东西。 　　这玩意到现在还没醒，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长时间没睡了，所以打算一下子将所有的睡眠都给补回来。 　　“褚队，我这不是对你充满了信心吗？” 　　褚行舟：“万一我没赶得上……” 　　戚砚：“没有万一，你赶上了。” 　　褚行舟这一瞬间觉得自己可能从来没有认识过眼前这个小青年，他简直就像是个不要命的赌徒，明明看起来那么的胆小，可却有种超乎常人的疯狂。 　　戚砚一只手抱着猫，一只手突然扣住了褚行舟的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觉得我们现在要干的事情应该是跑快点，他们追上来了。” 　　褚行舟咬牙切齿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身形拔地而起，朝着云城的郊区飞快地掠过去。 　　而他的身后，唐文正带着十几只入侵猿穷追不舍，一路紧紧地跟随着。 　　云城郊外是一片荒山，这里远离城市，毫无人烟。 　　褚行舟猝不及防地停下脚步，转过身，将戚砚放在了地面上。 　　唐文跟那一群玩意随后就落下了。 　　他看着面前这两个人，伸出手：“交出你们手里的东西。” 　　褚行舟侧过身，挡住他看向戚砚的目光，突然笑了：“你不会以为我是怕了你才跑到这里来的吧。” 　　唐文知道褚行舟很厉害，但是他现在可是B级异能者，身后又跟着这么多B级以上的入侵猿，就算他一个人再厉害，还能一瞬间将他们全都解决了不成。 　　更何况，他身后还有一个普通人。 　　褚行舟侧过身，伸出手，掌心光芒微动，一把几近透明的剑凭空出现在他手中，剑锋凌厉，剑气逼人。 　　这人嚣张极了，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留给对方，眨眼的功夫人就没了。 　　风里只残留下一句话。 　　“死吧。” 第11章 褚队他有病 　　A级异能者跟B级异能者之间的差距绝不是以数量来决定的，不同等级异能者之间甚至可以用碾压这个词来形容。 　　唐文曾经是个C级的火系异能者，后来因为一些原因，进化成了B级的异能者，两者之间的差距让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强大，更不用说，他身后这群B级以上的入侵猿。 　　但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等级之间的差距是不可逾越的。 　　全球异变之下，A级异能者屈指可数，他们都是各国最重要的资源，甚至各个人的异能情况都是绝密资料，有些异能非必要时刻都不会被用出来。 　　这是他们应对外敌的底牌。 　　不光是针对入侵猿，还有同为异能者的人类。 　　也就褚行舟是个异类，常年行走在各种战斗前线，属于能动手绝不哔哔的类型。 　　就好比现在。 　　小猫咪身上的异能逐渐解除，慢慢开始苏醒，温暖的怀抱让她不太想睁开眼睛，可动物对于环境的变化是最敏感的，紧绷的空气里蕴藏着逼人的杀气，这会让猫咪非常的不舒服。 　　戚砚摸了摸她的脑袋，低声安抚道：“别怕。” 　　媚娘抬起头，圆溜溜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随即又将脑袋埋在了他的臂弯里，还蹭了蹭。 　　戚砚说完话的时候，褚行舟手中的剑已经架在了唐文的脖子上，周围入侵猿的尸体散落了一地，几乎都是一招毙命。 　　唐文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忍不住喃喃自语道：“这就是A级异能者的能力吗？” 　　可最奇怪的不是这个，而是他身上属于B级异能者的气息正在退化，尤其是在褚行舟的压制下，残余的力量甚至还比不上一个C级的异能者。 　　唐文还沉浸在刚才的战斗中，没回过神，褚行舟已经一针管扎在了他的心口上，对方没什么抵抗就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戚砚抱着猫，探出脑袋：“这回，他不会再醒过来了吧。” 　　褚行舟掏出手机联系人过来善后，闻言用脚踹了踹倒在地上的人。 　　“我给他用了两倍的药，这份量，我都得晕。” 　　异能者并不是万能的，除了有针对异能者所研制的镇定剂，还有一种便是褚行舟用的这种麻醉剂。 　　这不是普通的麻醉剂，也是针对异能者研制的，见效快，药效非常强强，一般B级一下的异能者，一针管扎下去，二十四小时内能醒过来的，都算是强者。 　　处理完唐文，褚行舟这才走到戚砚的面前，摊开手心：“这东西不能放在你身上。” 　　他们这一路都非常的小心，甚至给猫咪取芯片的时候都是在自己家里，而不是中心研究所，可唐文还是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个消息，并且飞快地赶了过来，制定了先拖住褚行舟，再对戚砚强抢的举动。 　　这足以说明这片芯片的重要性，也足以证明，他们也一直在寻找这个芯片，甚至在某个角落里监视他们。 　　几场大火背后的真相因为这枚芯片即将呼之欲出。 　　唐文能知道，那跟唐文一伙的人必然也会知道。 　　这枚芯片放在戚砚的身上一地也不安全。 　　戚砚对这个倒是没什么意见，非常干脆地从兜里掏出来递给他。 　　指甲盖大小的东西，隐藏着几件纵火案背后真正的秘密。 　　这个点已经是深夜了，按照戚砚的生物钟，他早该裹着被子沉浸在软绵的梦乡里。 　　而不是站在这空无一人的荒野，抱着一只猫打瞌睡。 　　褚行舟看起来一点也不像熬夜的人。 　　听于全飞说，褚队已经连着五天都没好好睡过觉了。 　　戚砚左右看了看，最后找到一块刚刚被连累的大树树桩，原地坐下，靠着背后倾斜的大树，闭上了眼睛。 　　他就打个盹，等收拾战场的人来了，他就可以跟着褚行舟一起离开了。 　　褚行舟打完电话一转头便看到小青年靠着大树昏昏欲睡的模样，怀里的猫明明还没收养多久，可这会却神似主人，也闭着眼睛，窝在对方的怀里一动不动。 　　褚行舟收起手机，目光落在对方的身上。 　　戚砚跳楼的时候，他原本不打算出现的，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一些猜想。 　　可对方落下，惊恐地闭着双眼，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好像下一秒就要见上帝的悲壮实在是太真实了。 　　亦或者，这就是他最真实的状态，一切都是自己想错了。 　　临落地的时候，褚行舟还是没忍住，出手将人给救了下来。 　　戚砚没有眯多久，清扫战场的人就来了，他一路游魂一样地跟着褚行舟上了车，又在一种醉生梦死状态下睡到了酒店，回房间的时候，甚至没有注意到褚行舟又跟着他一起进了屋子，抱着小猫咪倒头就睡，这一睡一只到天光大亮。 　　套房的客厅里传来喵喵的声音，怀里的小东西已经不见了。 　　戚砚顶着一头呆毛走出门，褚行舟正对着电脑专心致志地看着什么，一只手操纵着电脑屏幕，另一只手却撸着媚娘的小脑袋。 　　这小东西一脸享受的样子，时不时还发出几声呼噜声。 　　这个画面怎说呢，和谐的很，如果那个人不是褚行舟的话。 　　看到戚砚出来，褚行舟招了招手：“给你看个东西。” 　　戚砚下意识地向前走了两步，随即脚步一顿，警惕地问道：“你要给我看什么？” 　　褚行舟：“好东西。” 　　褚行舟的表情越平静，戚砚就越觉得有猫腻。 　　他这个人非常的佛系且咸鱼，如非必要，跟他没关系的东西他一点也不想知道。 　　有些东西，知道了是要付出代价的。 　　一旦看了，那就等于将自己卷入了局中，想摆脱都摆脱不了。 　　好奇心害死猫，看他们家媚娘，要不是遇到他，这会恐怕已经被人给害死了。 　　戚砚转身往洗手间走过去：“我觉得我应该不感兴趣。” 　　褚行舟并没有打算放过他，挖坑挖的光明正大：“你就一点也不想知道那枚芯片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吗？我想你肯定会有兴趣的。” 　　戚砚咬着牙进了洗手间：“不想知道。” 　　他才不好奇！ 　　五分钟后，戚砚木着脸走到对方面前，一把将电脑给转了过来。 　　为了这玩意，他可是连楼都跳了，不看一看总觉得有点亏。 　　可下一秒，电脑上的文字印入眼帘。 　　戚砚睁大了眼睛，随即恼羞成怒地喊了一声：“褚行舟，你是不是有病！” 　　电脑界面是一串需要解开的密码，非常复杂。 　　褚行舟无声地笑了，随即正了正神色：“我听说你好像是计算机系毕业的，这个密码对你来说应该没有问题吧。” 　　戚砚：…… 第12章 刑讯的现场 　　酒店客厅的沙发上，两个人并排而坐，刚吃饱喝足的小黑猫从地上跳起，直接扒拉上了戚砚的膝盖，随即猫胆包天，窜上了对方的肩膀，坐在了他的左肩上，跟着主人一起看向卡壳的电脑。 　　“不然还是送回龙城的中心研究院吧。” 　　戚砚眨巴了一下眼睛，不确定地问道。 　　褚行舟沉默几秒：“不行。” 　　为什么不行，两个人心知肚明，因为他们都对研究所内的人员产生了怀疑，目前还只是云城的，但谁又能保证龙城那边的人全都是清白的。 　　但案件调查到这一步，总不能两个人对着电脑大眼瞪小眼，什么都不管吧。 　　褚行舟又看了他一眼：“你真的不会解？” 　　戚砚沉默不语。 　　褚行舟：“所以，你待在后勤部就只是为了退休吗？” 　　戚砚眼巴巴地看着他，反问道：“工作不为了退休，难道是为了再就业吗？” 　　褚行舟面无表情：“你就没想过会有失业的危机吗？” 　　戚砚在他冷酷的眼神和平静的电脑界面之间来回跳转了几秒钟，内心将对方往上八十代祖宗都亲切的问候了一遍之后，微笑道：“我试试，说不定就解开了呢，毕竟也是计算机系毕业的。” 　　早点干完这事，回去喝茶养花，再也不见。 　　褚行舟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那就麻烦戚砚同志了。” 　　芯片设置的密码确实非常复杂，但抽丝剥茧之后其实也很简单，只不过大量的数字变化需要破解人有强大的记忆力和手速，犹豫的时间长了，密码就会从头到尾刷新一遍，再来一次。 　　巧合的是，破解方法戚砚学过，不过不是在学校。 　　戚砚将笔记本放在了膝盖上，揉了揉手腕，摸了一把媚娘的脑袋，随即便低下了头。 　　褚行舟一言不发地坐在他身旁，眼神落在小青年飞速跳跃的手指上。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对方的手很白，手指也很纤长，乍一看会觉得这是一双女孩子的手，指甲修剪的非常圆润，指尖甚至透着粉色。 　　手指在键盘上飞速移动，速度快的只剩下一道残影。 　　褚行舟的目光忍不住从他的手指移到了对方的脸上。 　　戚砚认真工作的时候是没有表情的，平日里看着非常亲近的小青年这个时候却透露出几分清冷淡漠来，明明还是那张脸，可就有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隐藏在黑框眼镜后面的眸子正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有种说不出的魅力。 　　褚行舟收回眸子，目光又落在屏幕上。 　　黑色的电脑背景上，急速跳动的数字和字母一串接着一串，目不暇接，但凡眨一下眼睛，很可能就会错过一段最组合。 　　这些数字组合毫无规律，只能靠强大的记忆来记住排列。 　　褚行舟看的出神，原本黑色的电脑界面突然跳转，进度条开始迅速前进，最后直到百分之百，密码被解开了。 　　戚砚收回手，活动了一下快僵硬的五指。 　　他这一动，全身那种淡漠冷寂的感觉一瞬间退去了，又变成了那个平易近人的小可爱。 　　“收工。” 　　褚行舟拿过电脑，点开文件夹，入眼的一连串的文件让两人当场愣住。 　　戚砚几乎半靠在了褚行舟的身上，可他这会一点也没有意识到。 　　两个人的表情都非常的凝重，他们对视了一样，都察觉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褚行舟点开了第一份文件，上面专业的算法，各种化学方程式整齐划一的排列着。 　　虽然看不懂方程式，但是上面标注的文字却是一清二楚。 　　这是一份关于利用变异人的基因将普通人改造成变异人的文件。 　　三年前的那场全球暴雨过后，异变突生，人们平静的生活被打破，突然变异的人类在短暂的慌乱过后，很快的接受了身上发生的变化。 　　随后入侵猿出现，变异人成了保护人类的武器。 　　一开始，人们都觉得变异是为了保护人类才产生的。 　　可随着时间的发展，入侵猿逐渐得到控制，异能者的地位也在日积月累的威望中逐渐上升，明明一开始都是人类，可潜意识里，他们已经成了两类人。 　　但异变也是有缺陷的，使用异能后的躁动需要特殊的镇定剂才能将人给安抚下来，不然就会出现精神崩溃最后受不了而死亡的现象。 　　这种镇定剂没有任何副作用，且见效迅速，非常快。 　　如果在固定的时间内注射镇定剂，是不会有躁动的现场产生的。 　　可镇定剂是由全球的特殊管理局严格把控的，为了平衡异能者跟普通人之间的关系，为了阻止异能者凌驾于普通人之上。 　　在经 　　过最初的慌乱和统计以后，几乎所有的异能者都是记录在册的，大多数的人选择进入特殊管理部，这样不仅能得到一份稳定的工作，还能按时得到镇定剂的安抚。 　　没有被特殊管理部招纳的，也会凭借着证明每隔一段时间在固定的地点取得镇定剂，来安抚躁动的情绪。 　　这也是三年来，异能者和普通人能相安无事的原因。 　　可眼前的这份文件却意味着一件事情，有人在暗中对异能进行研究，甚至打算制造出人工异能者。 　　一旦这种药物被研究成功，那会使得异能者跟普通人之间的平衡失调，而且尚且不确定这种变异的药物所制造出来的异能者有没有精神躁动的问题。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都是一件极为严肃的事情。 　　拥有强大的异能确实使人眼红，可特殊处理部成立至今，都没有找到当初异能变化的原因，更何况来制造异能者？ 　　以前也有过类似的事件，但研究尚未开始就因为各种阻碍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可眼前这份文件却昭示了一件事情，有人研究成功了，甚至还将这样的实验用到了人的身上。 　　比如说唐文突然变化的异能等级以及分化出的隐匿异能，这么看来，这种奇怪之处便有了解释。 　　戚砚：“你说，第一个被烧死的人，跟这份研究有什么关系呢？” 　　褚行舟：“对方被发现的时候，已经烧成了灰烬，连解剖化验的机会都没有。” 　　褚行舟将文件关闭，拔出芯片。 　　芯片里面记载的东西太令人震惊，也不是他们俩临时能处理的，这件事情得进行多方研究。 　　“虽然前面几个人没留下东西，可最后这两个人的尸体却是完整的，而且躺在床上那个明显早已经死亡，随后才被烧死，研究的空间很大。” 　　戚砚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看着褚行舟收完了所有的东西，捂着尚未进食的肚子，随口问道：“你接下来想干什么？” 　　褚行舟：“死人不能说话，活人总可以开口，纵火犯都找到了，还愁找不出真相？” 　　事实上，他们离真相已经很接近了。 　　戚砚松了一口气，这样他应该就能单独休息一天，好好吃顿饭，陪媚娘玩一玩了吧。 　　褚行舟收拾完所有的东西，一只手提着包，毫不留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唐文背后还有人，你应该已经被盯上了，跟我一起走。” 　　戚砚：…… 　　特殊材质制成的牢笼里，唐文幽幽地转醒，他睁开眼，两只手被锁在座位上，正以一个囚犯的姿态在接受审判。 　　“唐文，你纵火行凶已经有了足够的证据，交代出你背后的同伙，你还有将功折过的机会。” 　　唐文冷笑了一声：“什么纵火，什么同伙，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审判人并没有因为他含糊其辞的样子被糊弄，继续说道：“我们在失火的大楼附近调查过监控，每一个案发现场都有你的身影，你还想抵赖什么？证据确凿！” 　　唐文：“我只是碰巧路过，就凭借着这点东西就要定我的罪，是不是太草率了点。” 　　审判人：“看押所的火是你放的，这可是毋庸置疑的。” 　　唐文：“我只是不小心，没有控制好自己的异能而已，大不了赔就是了，谁让你们无缘无故关押我的。” 　　审判人被他这副模样给激的拍案而起：“唐文，靠嘴皮子是没办法为你脱罪的，你最好老实交代，放火烧房，行凶杀人，目的是什么，同伙又在什么地方！” 　　唐文懒洋洋的靠在座位上，闭着眼，油盐不进。 　　审判人正打算再问些什么的时候，门被打开了，褚行舟冷着脸走进来。 　　“褚队，他什么都不肯交代。” 　　褚行舟斯条慢理地理了理衣袖。 　　“无妨，你们都先出去吧。”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样，鱼贯而出，可目光却是好奇地落在褚行舟身后的那个小青年的身上。 　　这个普通人可真是好运，竟然能当褚队的贴身助理。 　　审讯室的门被关上。 　　褚行舟转身一把将戚砚脑袋上的帽子给摘了，随手一扔遮住了监控。 　　戚砚：…… 　　唐文看到褚行舟，身体控制不住地开始发抖，对方一针管插在他心脏上的模样这会还记忆犹新。 　　这是一种不受本能控制的畏惧，A级异能者，血脉一样的压制。 　　褚行舟从衣服兜里取出了一管针剂。 　　唐文额角的冷汗已经开始落下了：“怎么，又打算将我迷晕吗？” 　　褚行舟轻笑了一声：“虽然我不知道你这么多年是怎么躲过精神躁动的，不过这管药剂应该会很有用才是。” 　　他说完这句话，戚砚立马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东西。 　　有专门的镇定剂，自然有加速精神躁动的试剂，只不过这种试剂大多数是用在穷凶极恶的异能者身上的，并且用之前都需要申请。 　　戚砚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你这样是违规的。” 　　褚行舟侧脸看向他：“就看你保密不保密了。” 　　戚砚：…… 　　好想打死他。 　　唐文看着逼近的褚行舟，脸色一片苍白，身体颤动的更加快了，他控制不住自己，尤其是褚行舟气场全开，完全不掩饰的模样。 　　光是这股气势就已经让他招架不住了。 　　褚行舟走到他身前，垂下眸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是自己说呢，还是让我帮你说呢？” 　　唐文死咬着嘴唇，他不过是沉默了三秒，褚行舟手里的东西就已经猛地扎在了他的脖子上，浅绿色的液体顺着大动脉传遍了全身。 　　霎时间，一股几乎将他全身都要给撕扯掉的力量在身体中流窜起来。 　　唐文仰起头，脖子上青筋爆出，张开的嘴巴却是疼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一瞬间冷汗打湿了全身，睁大的双眼里因为过度用力流出了两行的血水。 　　他甚至失去了挣扎的力量，原本依仗的异能在这一刻仿佛都失灵了一样，怎么都用不出来。 　　这种撕扯感像是一只手折碎了他全身的骨头，又一寸一寸地割裂了他的血脉，最后一掌捏住了他的心脏，连呼吸都停滞了。 　　褚行舟掌心碾过金属针管，针管随即被压的粉碎。 　　他随后又掏出另一支针剂。 　　“这个是镇定剂，给你三秒钟的时间，说还是不说呢？” 　　“1……2……3” 　　“我说。” 第13章 异变的猫咪 　　“他们是需要被清理的人，是叛徒。” 　　唐文喘着气，眼角留下的血迹已经模糊了他半张脸，镇静剂注入以后，那种撕扯般的疼痛如潮水般退去，仿若重获新生。 　　那种因为药剂引起躁动的疼痛感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刻入骨髓，只要一想到躁动这个词，就忍不住浑身颤抖，恨不得死了才好。 　　可唐文不想死，他想活着。 　　褚行舟随手一招，挂在监控上的鸭舌帽又重新回到他手中，被他头也不回地准确地戴在了戚砚的脑袋上。 　　戚砚将帽檐往上拉了拉，露出被遮挡住的眼睛，眼神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内心更加觉得，褚行舟，不是人！ 　　褚行舟双手撑在桌面上，眼神沉沉地看着他：“叛徒是什么意思，你们有组织？什么样的组织，规模有多大，主要是干什么的，他们又是谁，为什么需要被清理？” 　　唐文被折磨的脑神经还没有恢复，褚行舟的话在他耳边一声接着一声，犹如炸弹一般，轰炸着他的脑袋。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随即又摇摇头，精疲力尽地说道：“我不能，我不能说，他会杀了我的，会杀了我的。” 　　褚行舟身体前倾，以一种极为压迫的姿态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地问道：“他是谁？” 　　唐文眼神逐渐放空，脑中的思绪开始混乱，嘴唇上下颤动，无意识地说出一个字：“神。” 　　戚砚眉头一皱：神？ 　　这是什么中二的代称。 　　褚行舟以这种压迫的姿态又问了几句，这人的真实身份，可唐文颠来倒去只念叨着一个“神”字，对方很厉害，很强，别的就再问不出什么了。 　　他站直了身体，唐文的思绪逐渐清醒，刚才的质问模糊的很，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但知道自己一定中招了，说不定交代了什么，以至于接下来的审问，几乎是知无不言，除了那个“神”的身份。 　　至此，云城四场火灾的真相，终于浮出水面。 　　唐文跟被烧死的几个人都加入了一个名叫Creator的实验室，他们称自己为造物者，即为世人带来新生，为人类创造未来。 　　为了不引人注意，对外联络的时候，他们将实验室简称为CR工作室。 　　CR工作室成立至今已经有两年了，里面集聚了一群优秀的科研人员，有普通人，也有异能者。 　　而他们实验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让普通人变异成异能者，改善异能者的能力，实现异能者等级的进化。 　　研究通过提取异能者的基因作为基础，来进行改造，实现同异能的转移，让普通人也拥有超能力。 　　事实上，这项研究确实取得了一些理论性的成果，他们在动物身上做过实验，初期死了不少动物，但后来随着研究的深入，确实有动物被改造成功了，他们身上拥有了人类的异能，虽然威力不大，改造的结果也没有想象中的完美，但这一步的突破却是极为成功的。 　　后来，实验用到了人的身上。 　　工作室内部产生了矛盾。 　　一部分研究人员认为实验尚未成功，并不能投入到真实的使用中，现在用在人类的身上为时过早，若是不成功，那危害的便是一条条人命。 　　另一部分人却觉得，如果不在人身上实验，又如何去验证实验的成功，这种伟大的发明总是需要有人牺牲的。 　　两方人员争吵不休，为此实验搁置了。 　　最重要的是，实验室的关健数据被毁掉了一部分，最重要的理论研究被盗了。 　　而第一个被烧死的人，就是偷走研究报告的那一个，是反对派中最为激烈的人，可翻遍了他们家都没有找到那份被藏起来的报告。 　　火是唐文亲手放的。 　　矛盾已然产生，为了不泄露他们工作室的研究，反对派的人遭到了研究室的追杀。 　　接下来被烧死的几个，无一例外都是反对派里的人，被烧死之前，每个人都遭受了非人的折磨，想要套问出研究报告的下落，可都失败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便是STS总部的人进入云城，开始调查，然后意外地碰上了第四场大火。 　　可这一次，大火并没有能成功地烧毁所有的东西，还留下了两具尸体。 　　唐文交代的事情很多，虽然言语颠来倒去的，但是三言两语就向他们展示了一个庞大的地下实验室，这个针对于异能者和普通人研究的实验室，无异于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褚行舟从审问室出来的时候，转头看向一旁的戚砚，两人对视一眼，都了解了对方在想什么。 　　那份遗失的研究报告应该就是从媚娘身上取出来的那枚芯片。 　　研究室的人搜遍了对方家里的每一个角落，却怎么也没想到这枚芯片被人放在了一只猫的身上，如此胆大的行径，蕴藏了极大的风险。 　　如果小黑猫没有被他们遇到，而是落到了CR研究室人的手里，那接下来一段时间，说不定还会有很严重的人口失踪案的发生。 　　又或者这黑猫也不小心死在了火场里，那这份研究就谁也不知道了。 　　不过一个失火案，没想到背后却牵引出这么大的问题。 　　异变之后，为了不引起异能者和普通人之间的矛盾，全球特殊处理部都集体进行过投票，严令禁止对异能者的研究，对于将普通人异变成异能者的各项条款更是编撰了一部法律。 　　大家都觉得让异能者停留在这一代，等几十年以后，异能者全都消失，大家还会恢复到以往平静的生活中。 　　CR研究室的存在显然是重罪。 　　最重要的是，唐文口中的“神”到底是谁？ 　　事情有多严重，凡是在监控外听到唐文交代的人都知道，但是这事被褚行舟三申五令地给压制了下来，任何人不得透露出一点关于今天审讯的消息，每个人甚至都签订了保密协议。 　　因为这件事情一旦被泄露出去，可想而知，会造成多大的恐慌。 　　这三年来，随着异能者地位的不断提升，普通人暗地里遭受的排挤，有这样一个异变的机会摆在眼前，哪怕是有异能的躁动期，只要定时注射镇定剂，这种缺陷几乎是可以忽略的。 　　谁又不会心动呢？ 　　唐文被审讯完之后，就被注射了药剂，彻底昏睡了过去。 　　他现在作为重要的证人以及实验室参与者，需要第一时间送到龙城的STS总部，并且秘密关押。 　　褚行舟亲自押送。 　　在审讯室审讯的所有视频、资料以及化验成果也要被他给一并带走，不能留在云城。 　　当然，被打包带走的还有戚砚这个后勤人员。 　　辛苦收集资料的周乾云刚带着仪器回到酒店就收到了撤队的消息，审讯室的一切他都一无所知。 　　看着打包行李的戚砚，周乾云疑惑：“哎，事情还没有解决呢，你怎么就打算回去了？” 　　戚砚耸了耸肩膀：“这事你问我没用，得问褚队。” 　　周乾云当然不敢去找褚行舟，在他眼里，褚行舟那就是个行走的制冰机器，明明看上去也没那么凶，可靠得近了，总忍不住颤抖。 　　他拎着手里的机器问道：“那这样，我是不是也可以回去了？” 　　戚砚：“这个褚队没说，这事你得问刘部长。” 　　戚砚干脆利落地将自己拿小小的背包给整理完了，从地上捞起正在玩毛球的媚娘，将小黑猫抱在怀里，埋头在她身上猛吸了一口。 　　“闺女，爸爸带你回家。” 　　周乾云不喜欢任何带毛的生物，尤其是小猫小狗之类的，看到戚砚这样，更是后退了几步：“你叫这玩意闺女？戚砚你没毛病吧？” 　　戚砚平日里很少跟后勤部的人计较一些言语上的事情，说他可以，说他的猫，不行。 　　戚小砚同志抬起头，眼神如刀子一般地扫过去，一点没留情地骂了一句：“你才有病，你全身上下都是病。” 　　说着将背包甩在肩膀上，抱着媚娘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戚砚你怎么还骂人呢！” 　　周乾云向前追了几步，突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控制不住地摔了一个狗吃屎，连异能都没来得及放出来拯救自己。 　　他捂着脑袋上的包，回过头看向脚下，却是什么都没看到。 　　“见鬼了。” 　　褚行舟等在酒店的楼顶，顶楼停着一架直升机，除了褚行舟，唐文和驾驶员以外，就只剩下戚砚这么一个普通人了。 　　只是一上飞机，原本平静的媚娘却是突然跳了起来，从戚砚手里窜了出去，停在了离唐文最远的地方，猛地叫唤了一声，声音尖锐，充满了愤怒。 　　她全身的毛都炸开了，竖起的黑猫笔直笔直的，更不可思议的是，原本柔软顺滑的猫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一根根透明色的冰凌。 　　寒气逼人，充满了杀气。 　　戚砚瞪大了眼睛，眼疾手快地关上了飞机的舱门，同一瞬间，褚行舟空间异能展开，将他和戚砚还有那只黑猫一起裹了进去，杜绝了前面飞行员的查探。 　　褚行舟将媚娘给禁锢住，看了戚砚一眼。 　　这一眼，戚砚便知道是什么意思，他当即说道：“媚娘是我的，你不能将她给带走。” 　　小黑猫有了冰系异能。 　　作为全球可能是唯一一只被发现的变异的猫，一旦被特殊处理部的人知道，必然是要被关小黑屋，然后送到研究中心的。 　　褚行舟有些头疼：“她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异能。” 　　戚砚已经开始生气了：“只要不惹怒她，是没问题的，你知道她被带走的后果，她只是一只无辜的小猫咪而已。” 　　褚行舟沉沉地看了他一样，最终松口：“你想养她可以，但是，她必须在我的监控下。” 　　戚砚一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14章 同居的前奏 　　飞机驾驶员并没有意识到身后发生了什么事情，见舱门被关上以后，就迅速地启动了飞机，螺旋桨急速转动着，直升机旋转着飞上了天空。 　　褚行舟的空间异能里，炸毛的小猫咪在他的异能压制下已经逐渐平静了下来，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随后被一脸紧张的戚砚给抱在了怀里。 　　媚娘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又大又无辜地看着戚砚，喵喵了几声，精疲力尽地将脑袋埋在了他的臂弯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小猫咪的体力有限，一次异能爆发过后就用光了身上所有的能量，再提不起劲。 　　戚砚摸着小猫的脑袋，抬眸看向褚行舟，无辜的模样跟刚才媚娘的样子简直如出一辙，要不是物种不同，大概真的要怀疑一下，这闺女是亲生的。 　　戚砚锲而不舍：“你看，媚娘只是小小地爆发了一下，而且是在受惊的情况下，这点问题根本就不叫问题，你不说，我不说，谁也不会知道。” 　　褚行舟捏了捏眉心：“刚才的攻击是被我给拦截了，虽然只是一瞬间的攻击，可刚才爆发的力量足以跟一个B级异能者的异能攻击相比。” 　　戚砚据理力争：“她现在这个样子，都累得睁不开眼了，真的会有威胁吗？” 　　褚行舟：“可你是个普通人，一旦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异能，很容易会伤到你，甚至杀了你。” 　　戚砚：“才不会，她很有灵性的。” 　　褚行舟不再跟他争辩，只提出唯一的要求：“你想养她只有一条路，你们两个都必须在我的监视下。” 　　戚砚愤愤地看着他，眼眸幽怨，活像被欺负的小媳妇。 　　“在你的监视下？我看你根本就是觊觎我家闺女。” 　　褚行舟脑壳疼：“我怎么觉得你在无理取闹呢。” 　　戚砚哼唧了半天：“总而言之，谁都别想从我手里带走媚娘。” 　　褚行舟并没有打算就此罢休，态度依旧强硬：“如果她不能受到监管，那我只能如实上报，到时候事情就不受我控制了。” 　　戚砚抱着小猫的手一紧，沉默不语。 　　他知道，褚行舟说的是对的。 　　一只不能控制自己异能的猫咪对于普通人来说，很可能就是致命的。 　　一只具有异能的猫咪，对于研究中心来说，是非常具有研究价值的。 　　一只从命案火场，带着重要芯片资料跑出来的猫咪，从哪个角度来看，都不可能交给他这样一个普通人来养。 　　褚行舟的顾虑和说词都是对的。 　　可是，她真的只是一只猫而已。 　　作为一只猫，她原本的顾虑就只有今天吃什么，该去哪里玩，睡在哪里最舒服，而不是因为生存在这样一个环境里，就必须要成为人类的牺牲品。 　　芯片放进她脖子里的时候，没人问过她的意见，给她注射变异药物的时候，也没人问过她的意见，好不容从火场里跑出来，成功地遇到了一个能好好照顾她的主人，可转眼就要被送进研究院，这对她来说不公平。 　　所有的这一切都是身不由己。 　　人们将自己的意愿随意地加在一只什么都不懂的猫咪身上，却从来都不在乎猫咪愿不愿意，以后的路怎么走，能不能顺利地活下去。 　　猫又做错了什么？ 　　戚砚沉默不语地样子反倒是让褚行舟有些意外，对方太平静了，不像他的性格。 　　褚行舟干脆撤了空间异能，直升机外的景色透过窗户映入眼帘。 　　戚砚看着飞机外漂浮的云，抱着小猫咪不撒手，眼神落在窗户上，像是透过虚空的某一点，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砚砚，妈妈和爸爸不是在吵架，只是在讨论一些问题，你快进房间里去。” 　　“砚砚，对不起，妈妈受不了了，妈妈不是故意丢下你的，可我已经撑不住了。” 　　“砚砚，下辈子，妈妈不想做人了，就做一只猫好不好，你不是最喜欢猫了吗？” 　　眼前炸开的血花，三十三楼高空那个像自由小鸟落下的人影，周围人群的尖叫声，救护车和警车鸣笛的声音，交织在一起，隔着耳膜，在耳边轰然炸开。 　　没有人给过他选择的权利。 　　戚砚闭了闭眼睛，眼角微微颤动，往日里的平和在这一刻退去，周身浸满了悲伤和死寂，好像碰一下便跟周围的云一样，散开了。 　　褚行舟忍不住伸出手，一把握住了对方的手臂。 　　戚砚抬起眸子，那种虚幻的感觉瞬间被打破：“我答应你。” 　　褚行舟反倒是一愣：“什么？” 　　戚砚：“我带着猫在你的监视下生活，但是，这不是永久的，只要证明媚娘对我没有攻击性，我可以驯服她，你就不可以再拿这个借口来威胁我。” 　　褚行舟没有着急回答，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戚砚拿出手机，很快画面定格在租房软件的页面上。 　　“既然褚队这么执着，那就看看这个租房信息呗，我家对面，房东婶婶要去给她儿子带孩子，不住在这里了，刚好让我帮忙打听租房的人。” 　　褚行舟足足愣了有十秒钟，这才反应过来，声音透着不可思议：“你让我租房？” 　　戚砚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然呢？你总不会打算住在我家吧，我房子小，就两间房，一间卧室，一间书房，可没地方给你睡。” 　　褚行舟下意识地说道：“你可以住在我家。” 　　戚砚：“我这人认床，陌生的地方睡不着。” 　　褚行舟：“我看你在酒店睡得就挺香的。” 　　戚砚：“你开我房门了？” 　　褚行舟：“不用开我也知道。” 　　戚砚：“褚队，你还偷看人睡觉？” 　　褚行舟发现，话题已经被他给带沟里去了。 　　飞行员八卦地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吃瓜的乐趣。 　　没想到传说中那个厉害的褚队，竟然是这样的，还诱拐人同居？ 　　啧啧，真的是人不可貌相。 　　褚行舟又看了一遍手里的租房信息，手指翻过页面，照片里浓浓的充满年代感的装修风格让他眼角青筋微跳，脑门突突的疼。 　　这屋子装修了得有几十年了。 　　戚砚：“要想我答应，首先你也要答应，互相妥协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褚行舟觉得自己应该拒绝的，这件事情里，他占据的才是优势地位，不管戚砚答不答应，对方都没办法反抗他的命令，只要态度再强硬一点，这事就能迎刃而解。 　　他看着照片里那已经上了年纪的床和家具，忍不住提出质疑：“这种房子真的会有人租？” 　　戚砚：“褚队，您是不是从小都没吃过苦啊？” 　　褚行舟：…… 　　褚行舟关闭手机，还给他：“一言为定。” 　　戚砚抑制住上扬的唇角，诚恳地说道：“那就辛苦褚队了。” 　　褚行舟说不出“不辛苦”三个字，这纯属没事找事，脑子有病。 　　飞机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飞行，终于在特殊处理部大楼的楼顶降落。 　　唐文的问题需要严肃处理，他虽然交代了不少东西，可关于他的同伙究竟有哪些人，都住在什么地方，身份是什么，对方就像失忆了一样，翻来覆去也交代不出一个结果来。 　　褚行舟一落地，给戚砚留下一个联系方式，人就匆忙走了。 　　戚砚背着包，抱着猫，不慌不忙地下了楼。 　　只不过没有回后勤部，而是直接去了一楼，回家了。 　　都到这个点了，马上就要下班了，他还算出差中，实在没必要回办公室。 　　一回到家，他将媚娘放在沙发上，整个人陷在柔软的沙发里，全身这才放松下来。 　　跟褚行舟相处真的是太累了。 　　戚砚随手摘掉眼镜，折叠好，放在沙发旁的小茶几上，又站起身一颗颗地解开身上的纽扣，随即赤着脚走进了浴室。 　　他家里很干净，跟那些喜欢乱放东西的男生不一样，戚砚有点强迫症。 　　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摆放的很整齐，且每个东西都有固定的位置，地板上一尘不染。 　　热水冲去了满身的疲惫，洗完澡，换上家居服以后，又将换洗的衣服全都扔进洗衣机，这才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让家里变得热闹起来。 　　小黑猫真的累极了，如果不是呼吸还在，这模样跟噶了也没什么区别。 　　戚砚拿出手机，准备给小猫下单买各种生活用品，玩具，猫粮。 　　最好还要带媚娘去宠物医院检查一下，虽然洗过澡，可这只是表面的清理。 　　戚砚就这么拿着手机，最后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直到被一阵喧闹的声音给吵醒。 　　他先看了一眼小猫咪，对方还在睡，随后才站起身看向闹腾的地方。 　　声音来自对门，听着动静，像是房东婶婶回来了。 　　熟悉的声音太有标志性了。 　　戚砚睡眼惺忪，身上只穿着一件过长的白色短袖，堪堪到大腿根部，下面什么也没穿，笔直的长腿又白又细，赤脚踩在地上的时候，有种说不出的诱惑感。 　　他就这么拉开了家门口的大门，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门前，身形颀长，一脸淡漠的褚行舟。 　　房东婶婶脸上笑开了花：“我这房子虽然是老房子，但是地理位置好，你愿意买下来，那一定是赚的。” 　　戚砚瞬间清醒，拔高了声音：“你将房子买了？” 　　褚行舟没回答，眼神却是落在了他的身上，反问道：“出门前，你没照过镜子吗？” 第15章 借住两个月 　　戚砚的睡意在听到褚行舟买下他对面的房子以后，消失的一干二净。 　　低头看到自己过于“居家”的模样，哐当一声关上了大门。 　　小戚同志站在原地思考了几秒，在想对方是不是脑袋出了问题。 　　从褚行舟的穿着就知道，这绝对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往日里住的不是几百平的大平层，就是非常豪华的大别墅，以他的生活习惯，绝对不可能会租下他对面这间两室一厅的小屋子。 　　更不用说屋子里的装修充满了浓厚的年代感。 　　除非，姓褚的脑袋有病。 　　现在，戚砚发现，他脑子真的有病。 　　人家不租，直接给买了。 　　这房子已经几十年了，搞不好用不了多久就会退休重建，可对方眼睛都不眨的给买了，就为了监视一只猫。 　　这得是什么样的敬业精神，也不知道STS给褚行舟开的工资是多少，值得他这么付出。 　　戚砚觉得自己应该还是太穷，所以不能理解有钱人的世界。 　　换了身衣服打开门，房东婶婶已经走了。 　　不，现在已经不能叫房东了，这房子易主了。 　　现主人褚行舟褚队靠在他门前的墙壁上，低着头，闭着眼，有种平日里未曾见过的疲惫。 　　可一听到开门的声音又站直了身体，睁眼的时候，那种一闪而过的疲惫感就没了，有变成了平日里那个二十四小时都不需要睡觉的精英。 　　外面天已经黑透了，晚上十点多，也不知道房东婶婶是怎么答应这个点还能跑出来看房的。 　　戚砚站在门口看着他。 　　褚行舟：“怎么，不邀请我进去坐坐吗？” 　　戚砚心里默念：领导，领导，领导！ 　　往后退了两步，侧过身，从门口的鞋柜里拿出一双一次性的备用拖鞋。 　　“褚队的敬业精神值得我辈学习。” 　　褚行舟换鞋的动作只是顿了顿，便从善如流地问道：“媚娘还没醒吗？” 　　听到媚娘这个名字，戚砚还有些诧异，这是不是就证明了褚行舟认可了他这个主人的身份呢？ 　　“还在睡，一直没醒过。” 　　戚砚本着来者是客的友好理念，还给褚行舟倒了一杯温水。 　　“家里没有茶，将就一下。” 　　褚行舟站在沙发前，弯腰一手rua过媚娘的脑袋，最后停留在脖子的地方，搓揉了几下，这才松开手。 　　戚砚目光灼灼，这厮，果然是在惦记他的猫。 　　褚行舟大概是真的渴了，接过杯子，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然后盘腿就在沙发前的地上坐下了。 　　坐下了？？！！！ 　　戚砚试探地问了一句：“褚队这么晚还在工作吗？” 　　褚行舟：“你不都听到了？” 　　戚砚左思右想，决定跟他谈谈。 　　他在褚行舟对面席地而坐，两只脚盘在一起：“褚队，你怎么会想要将这房子给买下来的？” 　　褚行舟不假思索地回道：“你又不肯搬到我那里去，又不让我住在你家，除了这个方法，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戚砚愣住了，他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明明是为了监视小猫咪，怎么听起来这么离谱呢？ 　　褚行舟看他的表情，眉梢微挑：“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戚砚放弃了劝说的想法：“没有，褚队大气，有钱，棒棒，好厉害。” 　　褚行舟转头掩饰住忍不住上扬的唇角，只是瞬间又变成了往常的样子。 　　戚砚看了看时间，这个点…… 　　“褚队，这个点，你应该很困了。” 　　褚行舟点了点头：“没错。” 　　戚砚迫不及待地站起身，准备往门口走，没曾想身后那人懒散地靠在了沙发上：“对面那屋子我准备重新装修，可能需要两个月左右的时间，所以……” 　　戚砚有种不好的预感：“所以……” 　　褚行舟：“所以，为了保障你的安全，以及监视这唯一一只变异的小猫咪，这两月可能就要打扰一下了。” 　　戚砚脸上的表情顿时就裂开了：“我家没有多余的房间。” 　　褚行舟：“我可以睡沙发。” 　　戚砚：“我家沙发很短。” 　　褚行舟：“我不介意。” 　　戚砚：“可是我介意，我不习惯跟陌生人一起住。” 　　褚行舟：“真的只是这样？” 　　戚砚心口一跳，背对着他：“褚队以为，还有什么意思呢？” 　　褚行舟沉默了足有十秒，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我所提出的每一项顾虑都是真实存在且可能发生的，不过是两个月的时间，你都接受不了吗？” 　　“还是说，你觉得自己有什么特殊的方法可以阻止这些意外的发生？” 　　“又或者……” 　　戚砚周身都凝聚着一股冷气：“又或者什么？” 　　褚行舟那股子慢悠悠地腔调一收，颇为自恋地说道：“又或者，你觉得自己会控制不住，喜欢上我，所以才拒绝我提出的要求。” 　　戚砚猛地转过身，颇为嫌弃地回道：“褚队，我眼光还挺高的。” 　　褚行舟耸耸肩：“好巧，我眼光也挺高。” 　　眼睛若是能放电，这会应该已经火花四溅，电闪雷鸣了。 　　最终还是戚砚败下阵来。 　　戚砚：“想住这里可以，不过我们要约法三章。” 　　褚行舟屈起一条腿，一只手搁在膝盖上，随意地敲了敲：“说说。” 　　“第一，不可以在外透露我们暂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消息。” 　　“可以。” 　　“第二，不可以试图拐走我的猫，我才是她的主人，更不可以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跟媚娘单独相处。” 　　“可以。” 　　“第三，没有我的同意，你不可以踏入我的卧室和书房，客厅、厨房和卫生间是你唯一可以活动的地方。” 　　“可以，还有吗？” 　　褚行舟连犹豫都没有，无条件答应他所提出的任何一个要求。 　　戚砚：“最后一个，两个月期限一到，你要立即从我家搬出去。” 　　褚行舟：“这个不一定，得看装修队的进度，万一两个月还没完工，那我住哪儿？” 　　戚砚这会已经是怒火攻心了。 　　“褚队，有钱能使鬼推磨，我觉得两个月时间已经很充裕了，装修要是没完工，您爱住哪儿住哪儿，两个月就是两个月，从今天晚上算起。” 　　说完，戚砚从沙发上抱起小猫咪，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关门之前微笑道：“两个月，房租按市价算，晚安，褚队。” 　　门啪嗒一声，关上了。 　　客厅里只剩下褚行舟一个人靠着沙发坐在地上。 　　他放松了身体，眉宇间的疲惫终于显露出来。 　　褚行舟环顾四周，戚砚的房子确实不大，小小的屋子很整洁，东西不是很多，摆放的很有序，整个屋子的都是浅色调的，很温馨。 　　背后靠着的沙发确实不大，根本容不下他。 　　褚行舟叹了一口气，也觉得自己有病。 　　好在异能者身体强悍，他转身随地躺下，看着脑袋上面的天花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注定是鸡飞狗跳的一天。 　　戚砚一夜都没怎么睡好，不知道是不是下午睡过一觉，晚上一点睡意也没有，反倒是媚娘，跟猪一样，怎么摸她都没有反应。 　　就这么辗转反侧到凌晨，这才堪堪入睡，只是刚闭上眼睛没多久，早起的闹钟就响了。 　　戚砚顺手摁掉闹钟，翻了个身，又多睡了五分钟，这才从床上起来满身怨气地爬起来。 　　都是褚行舟那个罪魁祸首。 　　然后打开房门，他就对上了这张脸。 　　褚行舟：“早，有新牙刷吗？不是电动的也没有关系。” 　　戚砚：“没有，电动的手动的都没有。” 　　褚行舟拿出手机，写了一个备忘录。 　　——准备一对电动牙刷。 　　戚砚刚洗漱完就听到了一声慵懒的猫叫，他脸上的水珠都没来得及擦干净就冲进了卧室。 　　小黑猫终于睁开了眼睛，一看到戚砚，便从床上跳下来，围着他的脚边转了转，柔软的猫毛擦过脚踝，舒服极了。 　　戚砚弯腰将她抱起：“你可终于醒了，饿不饿，跟爸爸一起吃早饭。” 　　小黑猫陡然间换了一个地方，还有些不熟悉，一出卧室就从戚砚手上跳了下去，开始四处巡视她的新地盘。 　　地板是光滑蹭亮的，沙发是柔软的，阳台上的阳光是充足的，非常满意。 　　戚砚给小猫临时拿了一个碗装了从云城带回来的猫粮，一放下媚娘就迫不及待地跑了过来，看样子应该是饿极了。 　　褚行舟围观了一会，提出一个问题：“你上班之后，就将她一只猫单独放在屋子里吗？” 　　戚砚：“有什么关系，我屋子里有监控。” 　　褚行舟：“有什么突发状况，你确定你能赶回来？” 　　戚砚：“这个问题问的好，所以褚队觉得应该怎么办？” 　　褚行舟：“我有单独的办公室。” 　　戚砚想也不想地回绝：“不行，不能带过去，太危险了。” 　　放在特殊处理部简直就是送上门做研究的，随时都有暴露的风险。 　　褚行舟：“我既然答应带着她，肯定能保证不出差错。” 　　戚砚：“约法三章第二条，不要试图拐走我的猫。” 　　褚行舟：“那怎么办，她毕竟是特殊的。” 　　这么一说，确实犯难，暗地里还有不知名的危险存在，不能单独将媚娘一只猫放着。 　　褚行舟摸了摸鼻子，漫不经心地说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我办公室目前还空缺着一个职位。” 　　戚砚：…… 　　仿佛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第16章 占人先占猫 　　戚砚以前不认识褚行舟，大多数关于这个人的说辞都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 　　什么全球限量版的A级异能者，冷血淡漠的队长，杀怪物不眨眼的人形武器。 　　怎么看都跟眼前这个无赖没什么关系。 　　要不怎么说，三人成虎，一定都是谣言！ 　　媚娘滴溜溜的眼珠在戚砚和褚行舟身上来回的转了转，吃饱喝足，扒拉着褚行舟的腿一下子爬到了他的肩膀上，四只脚稳稳地站在他宽厚的肩上，心满意足地甩了甩尾巴，还用脸蹭了蹭褚行舟的脸。 　　戚砚脸都绿了，对着媚娘拍了拍手：“小叛徒，我才是你的铲屎官！” 　　小黑猫不明所以，她脱离危险之后，觉得最亲近的人就是眼前的这两个，褚行舟还用异能治疗过她，自然会觉得亲近。 　　可在戚砚眼里，这就是妥妥地抢孩子啊！ 　　褚行舟一只手挠着媚娘的下巴，眼神都透着某种得意：“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戚砚咬牙，调岗那是不可能的，后勤部对他来说实在是最理想的地方，云城这趟出差就已经能看出来，真跟着褚行舟，那他可是辞职的心都有了。 　　他看着一脸享受的猫咪，以及嘴角噙着笑，全身都散发着“母性光辉”的褚行舟，又一次败下阵来：“放在你办公室可以，但是我需要随时可以监控到她的样子。” 　　褚行舟：“想在我办公室放监控的，你是头一个。” 　　戚砚刚想说，那还不如放家里。 　　褚行舟：“不过，我同意了。” 　　戚砚话卡在嗓子里，最后只蹦出来一个：“啊？” 　　事情就这么愉快地定下了，虽然万分不舍，但戚砚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 　　敌人在暗，他们在明，有褚行舟护着，媚娘要是还能出事，那也就没人能保护的了她了。 　　踏着打卡的点，小戚同志终于追上了末班电梯，一路顺利到了办公室。 　　这个时候，他倒是羡慕起褚行舟来，这厮不需要打卡，上班时间自由，更没人敢教他做事。 　　出差几天，办公室依旧是老样子。 　　周乾云还没从云城回来，戚砚刚回到工位上，就看到桌子上堆积着厚厚的文件。 　　焦梅梅屁股一个滑溜，椅子就转到了戚砚的面前，表情惨淡：“小砚砚，你可算回来了，这几天我俩都快忙惨了，一堆数据、文件、报告，快救命！” 　　项安欣跟着点头，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移动着，随手拿过一旁的咖啡猛嘬了一口，附和道：“最近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管组长和我哥都出差了，还把倩倩给带走了，后勤部写文件的就剩下我跟梅梅两人，真的快疯了。” 　　戚砚隐约猜出来，突如其来的忙碌是因为什么，大概率是跟CR研究室有关系的。 　　他们后勤部一共八个人，管政是组长，但是他跟项安然常年在外面跑，收集各地需要的数据传回来，除非有会议，一般情况下在办公室见不到他们这两人。 　　周乾云跟纪岳山是外勤选手，龙城内需要出外勤的工作大多数都是他们俩做的。 　　剩下的便是戚砚跟三个女生，焦梅梅，项安然的妹妹项安欣，还有一个孙梓倩，他们四个是负责整理数据，编写报告，常年坐在办公室的选手。 　　至于戚砚为什么会跟她们分为一类，完全是因为他是个普通人，别的人都是异能者。 　　管政能力最强，是D级异能者，其次便是项安然，是E级的，剩下的全都是F级异能者。 　　他们不需要冲锋陷阵，除了有时候出外勤会出现在案发现场外，所以对异能等级的要求并不高。 　　戚砚将背包放在一旁，随手拿过一份文件，跟CR研究室没什么关系，但是跟云城出现在桥面上的那三个入侵猿有关。 　　他是亲眼目睹这三个怪物在他面前消失的，大概没人比他更适合来撰写这份报告了。 　　焦梅梅又滑了回去，手指飞快地移动着，一边写一边问道：“小砚砚，这次刘扒皮怎么会突然派你出外勤，还去云城那么危险的地方，那边出现了好几起入侵猿袭击人类的事情，比咱们龙城可是危险多了。” 　　戚砚打开电脑，随手拿过文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人手不够吧，总不能让你们女孩子去冒险。” 　　项安欣嗤笑了一声：“我看根本就是刘扒皮有病，咱们小砚砚可是个普通人，云城那么危险，八成是故意针对你呢？” 　　戚砚笑笑，没回答，整理文件的时候，顺手打开了手机聊天软件，为了全面了解媚娘的行踪，他出门之前跟褚行舟加了好友，对方说早上会带着摄像头去办公室，还会将账号密码发给他，好方便他随时监控。 　　也不知道这会到了没有。 　　给对方发过消息后，戚砚就将手机放在了一旁，开始工作。 　　焦梅梅突然想起什么，忍不住八卦问道：“小砚砚，听说褚队也去云城了，你有在现场遇到他吗？” 　　戚砚心想，不光遇到了，还被人给粘上了，现在又被迫同居了。 　　“远远地看过几眼。” 　　焦梅梅停下动作，又滑过来，脸上带着某种神秘地笑：“小砚砚，跟姐姐说说，褚队是不是真的很帅啊，我来STS这两年，都没见过他。” 　　戚砚想起那张脸，不可否认，确实很帅。 　　“应该挺帅的。” 　　焦梅梅握紧拳头，压抑着尖叫声：“不是挺帅，是非常帅好吗？我虽然没有见过本人，但是看见过照片，还有咱们系统内部的证件照，证件照哎，那可是最死亡的角度，高清无P的照片！” 　　项安欣也围了过来：“褚队是不是跟外界传得一样，特别凶，特别冷酷，还特别的不近人情啊？” 　　戚砚一愣，褚行舟是这样的？ 　　凶没看出来，冷酷好像一开始有一点点，但是能跟他坐在一起吃泡面也算不上不近人情吧。 　　他刚想为对方正名，焦梅梅就叹了一口气：“问小砚砚也没用啊，他又没跟褚队接触过，那可是最强异能者哎，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戚砚张开的嘴巴又默默地闭上了，保持沉默比什么都重要，要是追问下去，被她们知道褚行舟住在他家，那这后勤部就待不下去了。 　　项安欣又失落地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埋头苦干。 　　戚砚看着桌子上堆起来的文件，默默工作。 　　忙起来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文件才处理了几个，焦梅梅就已经喊着吃午饭。 　　戚砚这才回过神，第一时间拿过手机查看褚行舟的消息。 　　一个小时前，褚行舟给他发了消息，有几张媚娘的照片，还有就是监控软件的账号和密码。 　　戚砚没跟她们一起下楼，而是迫不及待地装好了软件，登录上了监控，看一下他闺女的状态。 　　褚行舟可真贴心，四个摄像头，涵盖了他的办公室，以及办公室后面的休息室，没有任何死角。 　　戚砚压根没有关注到褚队办公室那简洁又精致的装修风格，第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地上玩毛球的小黑猫，小东西跳上爬下的，非常开心，一点也没有离开老父亲的伤感。 　　办公室的角落里放着饭盆和猫砂盆，除此之外，竟然还有个很高的猫爬架和柔软的窝。 　　戚砚眼睛盯着视频，念叨着：“闺女啊，你可千万不要被这万恶的金钱给腐蚀！” 　　等他确定媚娘小日子过得很不错以后，这才打量起对方的办公室。 　　褚行舟的办公室很大，一个人占据的空间足有他们后勤部这么大，领导的标配，办公桌，长沙发，另一边放着一整面墙的文件柜。 　　紧接着画面跟着媚娘一起转移到褚行舟的休息室。 　　休息室倒是不大，但是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床，柜子，洗手间这些都有。 　　戚砚觉得自己像个偷窥人生活的变态，要是褚行舟洗完澡不穿衣服，就这么走出来，那岂不是被他给看光光了。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浴室的门就被人打开了。 　　满身水汽的男人弯腰将地上的小黑猫给抱起来放在一旁的床上，随即抽开腰间的浴巾擦干净身上的水。 　　戚砚手一滑，猛地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 　　这大中午的，褚行舟为什么要洗澡！！！ 　　这个变态。 　　戚砚放完手机觉得自己这个动作有点傻，对方又看不到，看看怎么了。 　　褚行舟的身材好像很有料啊。 　　戚砚做贼一样地环顾四周，确定办公室没有别人，这才将手机又翻开。 　　可对方已经穿的严严实实的，别说腹肌，连手臂都没露出来。 　　戚砚隐隐有些失望，收起手机，下楼去吃饭。 　　特殊处理部有员工食堂，三四五楼全都是，有部门提供的快餐，还有别的外包的餐饮店，花样很多，伙食也非常不错。 　　不过大多数时候，戚砚吃的就是免费的快餐。 　　他对吃食不是很挑剔，而且食堂的快餐味道是真不错。 　　因为来的有些晚，大多数受欢迎的菜都已经被挑选完了，戚砚随便选了几个，端着餐盘坐在角落里。 　　中午食堂很热闹，很多员工都会选择在三楼的快餐吃午饭，各种聊天的声音穿插在一起，倒是有种回到大学时期的感觉。 　　当然，也不是每个时候都是这么平静的。 　　比如说，现在。 　　不锈钢的餐具从天而降，眼看着就要落在戚砚的桌面上，却在落下的时候不小心偏了一点，顺着桌子砸在了地面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食堂最是鱼龙混杂，也是最容易发生殴斗的地方，所以墙壁都是特殊材质加固的。 　　能打起来的，大多数都是F级别左右的异能者，因为等级越高，打架斗殴，受到的惩罚越严重，而且高等级的异能者是不屑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低等级的人动手的。 　　戚砚默默地抬起头，果然看到了两个扭打在一起的人。 　　F级异能者身体素质比普通人强一点，虽然也有异能，但能力有限，大多数时候还是采取最传统的拳拳到肉法进行身体素质的切磋，就是俗称的打架。 　　包括不限于揪头发，撕耳朵，抠鼻孔，挖眼睛这些贴身招式。 　　大家对这种现象已经屡见不鲜，一部分看热闹的，一部分吃完就走人的，还有一部分不嫌事大，跟着起哄的。 　　戚砚对这种儿童打架法不感兴趣，只想赶紧吃完，回到办公室睡一会。 　　昨天因为褚行舟睡在客厅里，他压根就没有睡好，会不断地惊醒再入睡，睡眠质量非常的差。 　　不远处的殴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如果没有预料错的话，应该很快就要结束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进门的地方突然诡异地安静了下来，紧接着从大门到食堂内部，都传来了一股寒气，像是有人裹挟着霜雪走进来。 　　看热闹的人全都面露惊恐，纷纷迫不及待地闭上了嘴巴，收起了拍视频的手机。 　　只有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因为愤怒对外界的变化视若无睹。 　　人群挡住了戚砚的视线，他看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但这个不同寻常的气氛让他眼皮一跳。 　　随后一股独属于高阶异能者的威压铺面而来，打架的两人同时被一股力量分开，重重地摔倒在了地面上，发出哀嚎。 　　戚砚抬起头，他面前的道路分散开，一个黑色的人影不慌不忙地朝着他走过来。 　　褚行舟！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食堂褚队可从来都没有踏足过。 　　现场安静的落针可闻，褚行舟逐渐靠近的身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那一刻，戚砚深深地理解了一个词——万众瞩目。 　　众人又是惊恐，又是好奇，然后看着褚行舟在餐桌前停下了脚步。 　　戚砚抬起头，眼神疑惑地看着他。 　　说好的隐瞒关系呢，这厮不会打算毁约吧？ 　　他要是敢毁约，今晚就赶出家门！ 　　万众瞩目下的褚行舟确实不太一样，看起来冷冰冰的，面无表情的样子很是吓人。 　　戚砚眼睁睁地看着他弯下腰，带着皮质手套的手捡起刚才那个掉落的餐具，转过身，面无表情地问道：“这东西，谁扔的？” 第17章 弱小且无辜 　　戚砚出食堂的时候，周围的人还在讨论刚才发生的事情。 　　褚行舟出现在这里实属意料之外，食堂斗殴这种小事怎么也轮不到他来管啊。 　　刚才被他拎走的那两个人，表情绝望，皆带着一股此行一去不复返的悲壮。 　　戚砚觉得，褚队这脑子有病的症状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堆积如山的文件没有整理完，下班时间已经到了。 　　戚砚上班的原则就是，不早到，不晚退，该下班时就下班，多奉献一秒，都觉得这薪资对不起他。 　　焦梅梅已经干掉了两杯咖啡了，看见戚砚要走，惊讶道：“你这就下班了？” 　　戚砚看了看桌面上醒目的时钟，理所当然地回道：“已经到点了啊。” 　　项安欣：“刘扒皮十分钟前发了消息说五点十分开会，你没看吗？” 　　戚砚十分钟前正在收拾文件准备退朝，他掏出手机，果然看到了群消息。 　　打工人最讨厌的是什么，就是这种下班前嚷嚷着要开会的，有什么会议不能在上班的时候开？？？ 　　切到小群，焦梅梅和项安欣已经在里面将刘扒皮给骂了一轮了，只有急着下班接闺女的戚砚没有注意到。 　　褚行舟晚上还有事情，需要出门，他跟戚砚约好了下班之后交接孩子，现在看来这会还不知道开到几点。 　　戚砚给褚行舟发了消息，对方很快回复，他可以带着猫一起，让他不用担心，安心开会。 　　戚砚松下一口气，拿着平板跟着一起去了会议室。 　　刘威已经在会议室等着了。 　　就他们四个人，多半又是废话会议，毫无营养，什么为了新时代人类的建设做出贡献之类的。 　　只是没想到，一上来就让戚砚做工作汇报，关于这次云城事件的总结。 　　CR实验室的事情目前还属于最高机密，所有的资料在他跟褚行舟回云城的时候就已经被封锁了，刘威对此一无所知。 　　纵火案被定义为火系异能者报复社会所为，字面报告上呈现的信息寥寥无几，作为全程参与调查的戚砚要做工作汇报在所难免。 　　这事，在飞机上的时候，褚行舟就跟他提过，两个人之间已经统一了说辞，并且这事戚砚自己要撇清关系，不能牵扯太多，跟褚行舟一起调查的事情，能不提的就不提，该怎么说，戚砚一清二楚。 　　报告听起来乏善可陈，最多的就是戚砚拿着仪器在现场这边收集数据，那边收集数据，听到最后，刘扒皮都觉得有些枯燥，忍不住敲了敲桌面：“除了这些，就没有别的了吗？” 　　戚砚推了推眼镜，一脸懵地问道：“可我就是去收集数据的呀。” 　　刘威话噎在嗓子里，摆了摆手，随便说了几句，就让他们散会了。 　　只是，人走了以后，刘扒皮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戚砚离开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多人都已经下班了，戚砚急匆匆地赶回办公室收拾东西。 　　焦梅梅正拉着项安欣吐槽：“我今天一定要早点睡觉，再熬夜我就是狗。” 　　项安欣呵呵笑了两声：“梅梅，昨天你也是怎么说的。” 　　两个人转头看到动作火速地戚砚，焦梅梅扯了扯安欣的衣服，眼神示意：不对劲，特别不对劲。 　　戚砚拎着包走了，焦梅梅：“你有没有发现从云城回来以后，小砚砚变得奇怪了。” 　　项安欣对这些东西敏感度不高：“有吗？不是跟以前一样。” 　　焦梅梅斩钉截铁：“有。” 　　外面天已经黑了，戚砚一出门就给褚行舟打了电话，对方不知道在干什么，没接。 　　戚砚觉得褚行舟应该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吧，如果他真的对闺女做了什么……不会的。 　　小戚同志收起手机，路过超市的时候，买了点蔬菜和一条长相肥美的鱼拎回了家。 　　将小电驴锁在楼下，跟往常一样，戚砚进了电梯。 　　老小区的安全系数并不高，上电梯并不需要刷卡，进去之前，他又一次拨通了褚行舟的电话。 　　只是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刻，手机失去了所有的信号，电话中断了。 　　戚砚拎着购物袋的手微微收紧，缓缓地抬起了头，贴满小广告的老旧电梯消失不见了，原本应该已经回到家门前的他出现在了一个空旷废旧的工厂里。 　　黑漆漆的工厂只有不算圆满的月亮透进来的一点光亮。 　　空间转换异能，能瞬间将人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使用者能力需要达到B级，而且要提前踩点布置。 　　有人已经盯上了他，还准确地找到了他家的住址。 　　除了CR研究室，戚砚想不到还会有别的人针对他。 　　一个普通人，可真是太好拿捏了。 　　购物袋里的鱼还是活的，正试图从里面跳出来，解放鱼生。 　　戚砚蹲下身子，认认真真地将塑料袋给打了一个死结，好确保闺女的口粮不会自己逃走，然后将购物袋挂在了一个废弃的架子上。 　　工厂里传来脚步声，黑漆漆的，看不出长什么样子。 　　“没想到特殊处理部竟然还会招聘普通人，小朋友，你带走的那只猫呢？” 　　声音很陌生，他从来没有听过。 　　戚砚：“你既然已经监视了我，那应该就知道，那只猫不在我这里。” 　　男人：“我来找你不是跟你绕弯子的，猫现在在褚行舟手里，所以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情。” 　　戚砚：“帮你偷猫？” 　　男人：“偷也好，抢也好，你得将猫给我带出来，否则……” 　　戚砚：“否则怎样？” 　　男人嗤笑一声：“我既然能将你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到这里，自然也能将你送到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比如说什么大海，深山，或者任何一个人活不下去的地方。” 　　戚砚也笑了，声音清透天真：“大叔，你知道我是在哪里工作吗？” 　　“特殊处理部收集了这世界上所有的异能资料，你刚才用的空间瞬移确实挺厉害的，也算是排名前三十了，不过这个异能有一个缺陷，就是空间所到之处，施展者也必须存在，你要陪我游泳，或者荒野求生吗？” 　　男人没想到，对方只是一个普通人，却一点也不害怕，甚至还有心情跟他废话，吓唬他这招并不管用。 　　“你不要以为拖延时间，就会有人来救你，即便是褚行舟，他也找不到这里的，想要活下去，你只有这一个选择。” 　　戚砚点了点头：“听起来确实是这样，所以，我要是将猫带出来了，那应该怎么找你呢？” 　　男人：“不需要你找我，我自然会出现，不要耍什么花招，我可随时都在看着你呢。” 　　并不算透亮的月光穿过废弃工厂已经坏的彻底的窗户，照在戚砚的那张过于稚嫩的脸上，黑色的镜框眼睛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半面脸隐藏在黑暗里，看不出表情。 　　他跟对方隔着七八米的距离，可因为工厂太黑，对方又穿着一身黑衣，瞧不见那人的模样。 　　安静的工厂里只听到那条鱼扭动身体撞击着塑料袋的声音。 　　戚砚突然叹了一口气。 　　男人隐隐觉得不安，以为对方有什么后援 ，神情开始变得谨慎起来，可几分钟之后他才明白，这并不是什么无中生有的感觉，而是异能者在面对危险时，身体发出的警告信号。 　　戚砚：“你知道吗？” 　　男人：“什么？” 　　戚砚：“再不回去，要是鱼死了，就一点都不新鲜了。” 　　男人不明所以，下一刻，原本在七八米开外的戚砚忽然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可眼前这个人是他又不是他。 　　黑框眼镜不止何时消失了，被镜片遮挡的眸子里正燃着一簇簇火焰，铺天盖地的威压迎头落下，男人被掐着脖子从地面提起来。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他眼里的小孩比他还高上半个头。 　　戚砚歪过头，眸子里的火焰并没有消失，平日里纯良又无辜的面容透着浓浓的邪气，宛若脱下皮囊的死神。 　　他轻轻地笑了笑：“我这个人比较注重隐私，特别不喜欢别人打探我的私生活，你这个空间异能还挺好使的，就借用一下了。” 　　男人瞪大了眼睛，空间异能使用起来其实并没有他说的这么方便，每一次使用会消耗很大的能量，距离越远，消耗越到，想要二次使用，必须要积攒到足够的力量才行。 　　被人靠近的那一瞬间，身体下意识的防御提醒他应该逃跑，可他发现他被笼罩在一种镇压之下，异能根本使用不出来。 　　他是个纯异能使者，体术很差，一旦遇到近战选手，失去异能，就等于是刀俎上的鱼肉。 　　就在戚砚说完这话的下一刻，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从身体里急速地流失，浅绿色的光从身体的每一处血管往外涌动，随后汇集成一股能量包裹在了戚砚的身上，随后进入他的身体，逐渐消失不见。 　　男人惊恐地发现，他的异能不见了。 　　不光如此，他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虚弱起来。 　　戚砚仰起头，一脸餍足，唇角还挂着那抹天真的笑，他随意地松开手，男人一下子从空中掉落，瘫坐在了地上。 　　太恐怖了，真的太恐怖了，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还能吸收异能？ 　　他可是B级异能者，可在这个人面前竟是一点招架的力量都没有。 　　男人往后蹭着移动了几步，声音颤抖着问道：“你到底是谁？” 　　戚砚蹲下身子，顽劣地笑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说着一掌拍在了他的脑袋上，男人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戚砚用手机照亮了这张脸，平平无奇，丢在人群里完全不会有任何印象。 　　到底要不要杀呢？ 　　杀了他，就等于断了一条线索，算了，他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 　　收起手机，下一刻空间瞬移展开，男人便消失在了眼前，然后直愣愣地从空中落在了特殊处理部的大门前。 　　戚砚从口袋里掏出眼镜给自己戴上，走到那个废旧的架子旁，穿上外套，拎着还在活蹦乱跳的鱼往外走，人眨眼消失在了工厂里。 　　黑漆漆的厂房，除了几株被踩断的小草，压根看不出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 　　戚砚提着购物袋又一次进了小区，楼道口躺椅里刷手机的大爷眯着眼看了他一下，疑惑道：“哎，小戚啊，你刚才不是已经进去了吗？” 　　戚砚笑着说道：“刚才有东西落在车上了，张爷爷吃过了？” 　　张爷爷摸了摸脑袋，愣是没想起来什么时候见他出去过，听他这么一问，忙着回道：“吃了吃了，你还没烧饭呢，你们年轻人不要总是加班加班的，还是得顾着身体。” 　　戚砚：“没事，年轻，扛得住，我先上去了。” 　　张大爷：“哎，这孩子可真乖。” 　　戚砚又一次进了电梯，电梯里监控的灯并不亮，应该是刚才那个男人给弄的。 　　他解开手里的塑料袋，看着还在挣扎的鱼，呼出一口气：“还好，活的。” 　　褚行舟是在戚砚烧好饭菜后踏着点回来了，一开门媚娘就循着鱼味一下子窜上了桌。 　　刚准备下口呢，戚砚从后面将这猫给捞主，猛地弯腰吸了一口，有使劲地撸了几把：“闺女，想爸爸没有。” 　　媚娘的心思显然不在戚砚的身上，而是被桌子上那条肥美可口的鱼给转移了全部的注意力。 　　她扭动着身子，企图从铲屎官手里逃出去，享用她的美餐，大概是挣扎地太过用力，竟是一爪子挠到了戚砚的手，手背上顿时出现了三条深深地爪印。 　　褚行舟关上门，抬眼就看到了这一幕。 　　戚砚恰巧转过身，去了厨房。 　　“你手怎么样？” 　　褚行舟快步走过去。 　　戚砚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褚行舟：“你的手。” 　　说着一把拉起他的手。 　　手背光滑，白皙透亮，别说是猫爪痕迹，就连小伤口的疤痕都没有。 　　戚砚一脸戒备地看着他：“褚队，你干嘛抓着我的手？” 　　褚行舟：“我明明看到……” 　　他转头看向正在享用美食的小黑猫，一时间也疑惑，刚才是不是看错了，毕竟隔着一段距离。 　　戚砚不开心地“哼”了一声，抽出自己的手：“看到什么？我打你电话怎么不接，你是不是带我闺女出去干什么坏事了？” 　　褚行舟压下心头的疑惑，看着满桌的饭菜，甚至惊讶：“这些都是你做的？” 　　戚砚将最后一碗汤给盛出来，端放在餐桌上，还因为碗太烫，吹了吹烫红的手指。 　　“不是我做的，难不成是你做的？” 　　褚行舟看着他微红的指尖，下意识地说道：“你怎么不叫我端。” 　　戚砚一愣：“我一个人习惯了。” 　　桌子上是简单的三菜一汤，媚娘已经将那条肥美的鱼给啃了大半，一边吃还一边发出呼噜的声音，眯起眼睛，满足地不得了。 　　戚砚rua了一把猫头，在小猫对面给坐下了。 　　“褚队，我觉得昨天那个约法三章还不够，不如再加点。” 　　褚行舟看着色香味俱全的饭菜，难得觉得饥肠辘辘，给自己盛了一碗饭在戚砚旁边坐下。 　　“还有第五条？” 　　戚砚咬着筷子，眨了眨眼睛说道：“一个人的饭菜也是做，两个人也是做，不如褚队再贴点饭钱，我就每天给你留一份？不多，一个月也就五千。” 　　褚行舟面色复杂，声音忍不住提高了点：“五千？” 　　戚砚往后缩了缩，觉得五千确实有点多，他一个人一个月伙食一千也就够了，这么一看，敲诈的太过明显了，不然再减点。 　　他正掂量着说多少合适呢，手机消息提示音响起。 　　戚砚点开消息，入眼的是一笔巨额转账，旁边人转的，比他提出的多了十倍。 　　褚行舟：“够吗？不够，我明天再转。” 　　今天限额了。 　　戚砚咽了咽口水，突然连班也不想上了，天天给褚行舟烧饭也比他在后勤部赚的那三瓜两枣多啊。 第18章 花样的表白 　　特殊处理部关押了一个从天而降的男人。 　　说是从天而降，真的一点也不夸张。 　　大楼门口的监控里捕捉到这个男人毫无预兆地出现在空中，又像一滩烂泥一样掉落在地面上，一动不动，好像死了一样。 　　守夜巡查的保安当即招了一堆人，将他抬进了大楼里，然后发现对方还活着。 　　这人被收进了大楼的医疗室里，因为出现的太过诡异，门口还有两个人给守着，天亮的时候终于醒了过来，只不过一睁开眼就开始尖叫。 　　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声，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根本没办法跟他正常交流，最后一剂镇定剂又让人睡了过去。 　　…… 　　戚砚神清气爽地来上班，昨夜他睡的出乎意料的安稳，也没有因为一墙之隔的褚行舟觉得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 　　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有些事情接受了之后，觉得也就是这样，事实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严重。 　　更何况，媚娘跟着褚行舟确实比放在家里要安全。 　　昨夜出现的那个空间异能者让戚砚很在意，他将人送到这里，就是为了第一时间知道对方所有的消息，放在眼皮子下面，比什么都强。 　　戚砚推了推眼睛，拿过桌面的文件，微微勾起唇角。 　　更何况…… 　　“不记得了？不记得是什么意思，你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一点都不清楚吗？” 　　贾仲剑一脸不耐烦地站在床前，看着这个疯疯癫癫的男人，不爽的心情几乎到达顶峰。 　　贾仲剑，先锋队二队的队长，B级异能者，一直将褚行舟当成竞争对手，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万年老二，永远都被一队给压一头。 　　但遇到事情，不管能不能解决，总要第一个上。 　　就像云城的纵火案，二队在云城待了一个月，别说是凶手，连线索都没找到一条，最后还是褚行舟出手，去扫的尾。 　　但这样的事情，贾仲剑做的乐此不疲，要不是对方有女朋友，整个STS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暗恋褚行舟，才会一直在对方眼前晃悠。 　　贾仲剑抢先一步知道这个消息，多年侦查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一定有问题，所以这事到现在一队还不知道，所有的东西都是二队的人接手的。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人什么都不记得了。 　　倒也不是完全不记得，而是忘记了一部分。 　　他记得自己的名字，年纪，曾经还是个B级的空间异能者，可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却是一无所知，那段记忆就像是有人用剪刀给剪断了一样。 　　一个B级空间瞬移异能者，变成了一个什么异能都没有的虚弱普通人，如果这对异能者来说，都不算大事的话，那也没什么事情可以说是大事了。 　　贾仲剑虽然不耐烦，但隐隐觉得兴奋，如果他能将这件事情给完美地调查出来的话，就能在褚行舟面前扬眉吐气了。 　　他让人封锁了关于这个空间异能者的消息，暗地里寻找有读心异能的异能者。 　　读心异能非常稀少，所以极为珍贵，异变爆发至今，记录在册的读心异能者只有两个，且异能等级都不高，只有C级，只能对同等级，或者等级比自己低的异能者或普通人人类进行读心异能。 　　但还有尚未记录在册的，恰巧，他就知道一点线索。 　　贾仲剑压根不相信这人说的什么失忆的话，只要能将他作为突破口，顺利地查出异能消失的真相，褚行舟又算什么？ 　　被他视如大敌的褚行舟此刻正在办公室里逗猫。 　　从云城回来以后，唐文的事情被列为最高机密，成功从褚行舟的手里转了出去，唐文本人被送进了STS内部的最高机密实验室，包括从云城带回来的所有标本。 　　生物实验不是褚行舟的专业领域，他只需要等待实验调查的结果，然后出手抓人就行了。 　　然后褚行舟就有了逗猫溜猫的闲暇时光。 　　小黑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注射了药物，比寻常的猫都要机灵，而且褚行舟发现，某种程度上，她是听得懂人话的，虽然没办法开口，但是能理解人类语言的意思。 　　但猫身上本能的习性是怎么都不会消失的。 　　褚行舟手里拿着一根逗猫棒，来回摇动。 　　媚娘后脚站起来，眼珠滴溜溜地看着上面晃动的羽毛，找准时机，伸出爪子，猛地扑上去，然后成功地扑了一个空。 　　褚行舟拿手机将视频给拍了下来，发给戚砚，评价：蠢猫。 　　因为处理出差几天耽误的文件，戚砚忙的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好不容易有喘息的时间，结果一看手机，顿时气血上涌。 　　——你才蠢！ 　　这个褚行舟，很闲吗？ 　　堂堂先锋队一队的队长，就真的已经无事可做了吗？ 　　一想到自己忙成狗，就拿了这点工资，然后又想到了姓褚的昨天给他转的一笔巨款。 　　想要辞职的心就更加迫切了。 　　戚砚叹了一口气，突然问道：“梅梅，要是有人每个月给你转五万块钱，你还会选择上班吗？” 　　焦梅梅头也不回地说道：“不用一个月，两个月也行，上什么班，就为了每天面对刘扒皮那张脸吗？” 　　戚砚不假思索地点头：“说的好有道理。” 　　焦梅梅滑到他身边：“小砚砚，你问这话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有情况？” 　　戚砚眨了眨眼睛，面不改色地回道：“我就是看到网上有个测试，所以才问问，我能有什么情况。” 　　焦梅梅怀疑地看了他一眼，猛然想起前些日子戚砚脖子上那生猛的吻痕。 　　“小砚砚，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富婆了。” 　　戚砚有些意外：“富婆？” 　　褚行舟吗？ 　　焦梅梅拍了拍他的肩膀：“别不好意思，就算是富婆姐姐也没有关系，这念头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差距，她都愿意一个月出五万养你了，有什么不好的。” 　　戚砚讪讪地笑了笑：“不是，真没有，我还是个单身。” 　　焦梅梅还没有逼供完毕，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这趟出门可没累死我，结果到头来是蓄意报复社会。” 　　周乾云终于从云城回来了，跟他一起进来的是去茶水间倒咖啡的项安欣。 　　“这种事件还少吗？不过，你不是很小砚砚一起出差的吗？怎么他先回来了。” 　　项安欣喝完了半杯咖啡给自己续航，看到满身疲惫的周乾云，这才想起来这个问题。 　　周乾云看了戚砚一样，没等他说什么，就很快回道：“云城这事还挺危险的，也没什么麻烦的地方，小砚砚一个普通人，当然要让他早点回来了。” 　　戚砚看了他一样，便知道这个说辞应该是有人提前告诉他的。 　　他跟褚行舟的飞机一起回来的，只不过这事知道的人不多，就连刘扒皮也只知道一点皮毛，才会在昨天的会议上变着法地打听。 　　被他给糊弄过去了。 　　周乾云一回来，办公室里就又热闹了许多，他向来是个话多的，大家工作起来时间倒是过的很快。 　　午饭的时候，周乾云特地落后了一步，等着戚砚一起往食堂走。 　　“哎，小砚砚，能不能透露点。” 　　戚砚不解地看着他：“透露什么？” 　　周乾云贱兮兮地看着他：“你跟褚队的关系啊？” 　　戚砚推了推眼镜：“普通的上下级关系，这有什么好透露的。” 　　周乾云：“那褚队怎么不找别人，还提前将你给带回来了。” 　　说到这个，戚砚满脸忧伤：“你不知道，之前那个唐云看我是个普通人，曾经打算袭击我，幸亏褚队及时出现救了我，后来他觉得我待在云城挺碍事的，就打包将我带回来了。” 　　这个理由倒是非常的合情合理，毕竟戚砚什么异能都没有，不管待在哪里都挺拖后腿的。 　　周乾云摸了摸下巴：“这么说，褚队那天睡在客厅是因为怕你被人给袭击了？” 　　戚砚：“可不是，最重要的一点，褚队压根就是拿我当诱饵，只有我最弱啊，哪像周哥你这样的异能者，唐文自然不敢轻易下手的。” 　　周乾云听到这话，不由自主地笑了：“原来如此，我说么，那褚队让我别乱说，也是不想跟你扯上关系了？” 　　确实不想让戚砚卷进这件事情里来，所以要撇清关系。 　　不过这事，没必要向周乾云解释。 　　戚砚失落且勉强一笑：“这事，周哥你知道就行。” 　　周乾云拍了拍他的肩膀：“哎，你也不用伤心，褚队那样的人物，谁不想跟他有点关系呢？好歹你们还近距离接触过，这就已经完胜很多人了。” 　　STS从上到下，就没异能者不怕褚行舟，也没人不崇拜褚行舟的。 　　异能者慕强是天性，优秀耀眼的人总是会吸引绝大多数人的目光。 　　周乾云虽然怕褚行舟，但这并不妨碍对方在他心里的地位。 　　戚砚觉得，这种崇拜的精神得随大流，不能显得自己太特殊。 　　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像褚队那样厉害的人，谁不喜欢呢？” 　　周乾云：“以前也没听你提起过褚队，还以为你不在意呢？” 　　戚砚微微一笑：“怎么会，像那样风光霁月、丰神俊朗、助人为乐、智勇双全、麟凤芝兰、卓尔不群的人，我怎么会不喜欢呢？” 　　就在他一口气用完自己能想到的所有成语以后，周围陡然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目光惊悚地看着他。 　　周乾云扯了扯戚砚的衣袖，小戚同志眼皮直跳，一转头，便看到褚行舟面无表情地从他身旁走了过去。 　　那些成语，对方一字不落地全都听了去。 　　戚砚：要不还是把褚行舟给吞了吧。 第19章 八卦的力量 　　戚砚高调表白示爱，褚行舟面无表情的路过，在外人看来，褚队这个反应是特别正常的，非常符合他的人设。 　　更不用说对方还是个没有一点异能的普通人。 　　特殊处理部的八卦群已经炸开了锅，大多数人都是将这个举动当成笑话来看的。 　　在他们眼里，褚行舟可是神一样的存在，怎么可能跟恋爱扯上关系，这不是胡扯么。 　　但是，讨论八卦是人的本能，毕竟这可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当着褚队的面光明正大地说喜欢，这种勇气，也不是谁都有的。 　　他们丝毫没有怀疑戚砚这话的真实性，STS从上到下，喜欢褚行舟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有些人佩服他的勇气，但也免不了有酸言酸语的人。 　　“一个什么异能都没有的普通人，这叫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哎，你这话说的，大家都是同事，不要这么刻薄。” 　　“我这个人说话比较直，实话实说而已，再说了，我们部门可没有普通人，谁跟谁是同事啊？” 　　这话一出，原本看热闹正看得飞起的八卦群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普通人跟异能者之间的差距在这三年里早已经凸显出来。 　　一开始异变的时候，异能者还会不习惯这些突如其来的异能，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力量带来的身份地位和权利的改变，逐渐让异能者产生超越普通人的优越感。 　　哪怕跟全球的人口相比，异能者只占了一小部分，但这并不妨碍众人心态上的变化。 　　大多数人很少在你公开场合聊起这种差距，普通人也好，异能者也好，大家曾经都一样。 　　而且因为身体变异的缘故，异能者是没有办法拥有的孩子的，身体基因的改变带来的是永远无法挽回的后果。 　　不管是跟普通人结合，还是跟异能者结合，注定不会拥有自己的下一代，异能者止步于此，这场因为全球暴雨带来的变异终有终结的一天。 　　按照这样的发展，不需要百年，异能者将会完全消失在地球上，大家还会恢复到往日平静的生活里。 　　但，那些都是百年以后的事情。 　　当下，异能者确实属于强者，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这位同事的话赤裸裸的揭示了人类跟异能者之间必然存在的矛盾。 　　这股子傲慢的劲已经让部分异能者忘了根本，也忘了将来。 　　八卦群人还挺多的，不巧，戚砚本人就在里面，大家都是匿名的，而且大部分人留了心眼，用的都是小号，所以这话谁说的，也不知道，都顶着一样的脑袋。 　　戚砚向来是屏蔽群消息，无聊的时候才会翻看一下，找找乐子，没想到吃完饭找乐子的时候，吃瓜吃到了自己的头上。 　　STS并不是没有普通人，比如说在科研组任职的科研人员，大多数的异能者是不敢得罪这些科研人员的，谁知道他们看谁不爽就会往上打报告，将人拉过去当小白鼠。 　　除此之外，还有一部分普通人，清洁工之类的，有正式职工编制的普通人，排除那些，就只剩下戚砚一个。 　　如果说，之前大家还都不知道他是谁，可这场阴差阳错的“告白”之后，戚砚这个名字很快就在整个STS出了名。 　　这可是特殊处理部成立至今以来，第一个当着褚行舟的面告白的人，还是个什么异能都没有的普通人，怎么能不吸引别人的眼光。 　　午饭后的闲暇时光，大家可都津津乐道地在讨论这件事情呢。 　　对于吃瓜吃到自己这件事情，戚砚还真的有些意外，若说他有多生气，倒也不至于。 　　进入STS这三年，他一直都很低调，做的事情全都是份内的本职工作，真正跟别人打交道的机会并不多，STS六十五楼的高度，成千上万的工作人员，他真正认识且熟悉的，也就那么十几个。 　　陌生人总是会通过只言片语来揣测一个不认识的人，什么样的言语都会出现。 　　因为不了解，所以会诋毁，会造谣，会评判。 　　这样的语言他之前听到的也不少。 　　怎么后勤部还会有普通人之类的云云。 　　又因为他脸生的嫩，常常被当成误入特殊处理部的学生，这就导致他去哪儿都要带着证件。 　　攻击他普通人身份这一点，实在不值得放在心上。 　　至于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戚砚摇摇头，要是他们看到褚行舟在他家里赖着不走，还试图跟他抢猫以后，不知道还说不说得出这些话。 　　平日里看的津津有味的八卦群，对象换到自己，就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戚砚刚准备退出去，突然有个人脑袋上顶着褚行舟三个大字突然出现了。 　　——上面那位同事，到我办公室一趟。 　　一句话，群里顿时更冷了。 　　这可是头一个在八卦群里顶着大名出现的人物。 　　应该没人敢冒充褚行舟吧。 　　在这样一个上千个人的大群里冒充褚行舟，除非那人不想干了。 　　所以，这个根本就是褚队本人。 　　众人默默地在心底为那位同事点了一根蜡，然后全都默默地闭上了嘴巴。 　　没想到褚队竟然也在八卦群里，看到以后有些八卦不能乱聊了。 　　戚砚看着褚行舟那三个字，微微勾起唇角。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向来不在乎，可不知道为什么，众人都在沉默看笑话的时候，这人突如其来的话，怎么说呢，就让他心情很不错。 　　戚砚决定今晚多加两个菜，就当是……对得起那五万块的菜钱。 　　一个小时后，那位同事又默默地出现了，不过这一次是道歉的。 　　——对于中午的不恰当发言，我要进行深刻的自我检讨，还请被我冒犯的同事不要跟我计较，对不起。 　　——异能者跟普通人都是一样的，人类的发展离不开每个人的艰苦奋斗，大家都是平等的。 　　——希望大家引我为戒，同事友好相处，互关互爱。 　　怎么说呢个，上面的聊天记录因为褚行舟的出现，到现在都还在呢，这一上一下看着，就觉得脸疼的。 　　好在，褚队还给人留了一点面子，没让顶着大名，不然真的是丢人丢到家了。 　　下班时间一到，戚砚就收拾东西准备走人，今天的晚饭比较丰盛，他得早点回去收拾食材。 　　可还没从十八楼坐上电梯，整栋楼突然拉响了警报。 　　警鸣声从一楼一直响到了六十五楼。 　　正准备下班的一众人面面相觑，这是怎回事？ 　　这好像是敌袭的警报声，谁疯了吧，竟然想要袭击特殊处理部？ 　　大楼里只有警鸣的声音，却没有任何广播，别人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众人不知所措地时候，戚砚突然看向了窗外。 　　原本挂着笑的唇角突然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快步走到窗边，从十八楼的往外看，如雨幕般的导弹正对准了特殊处理部这栋大楼，飞速地袭击过来。 　　这哪是敌袭，这根本就是要毁了整栋大楼。 　　戚砚转身推开了电梯旁安全通道的门，然后消失在了门后。 　　与此同时，几百道身影从大楼里争先恐后地飞跃出来，最前方的赫然就是穿着一身黑色作战服的褚行舟。 第20章 意外的暴露 　　一个导弹的威力足以炸毁一栋楼，眼前这成片的导弹如果真的落在特殊处理部的大楼上，不光是这栋楼，连着楼里的所有人全都会被炸成粉碎。 　　导弹飞到眼前只需要短短十几秒的时间。 　　那些飞速而来的导弹在瞳孔中放大，越靠越近。 　　就在这个时候，褚行舟发动了空间禁锢异能，所有的一切都被静止了，距离大楼只有百米远的地方，导弹全都凝固在了空中。 　　大楼防御系统在这个时候启动，看不见的防御光波将整栋大楼给笼罩了起来。 　　褚行舟身后的几百名异能者同时出手，有的冰冻，有的雷击，有的封印，有的溶解，都以最快的速度在解决这些导弹。 　　特殊处理部聚集了一大批优秀的异能者，能参加作战的大多数都在C级以上，B级异能者也有大几十，异能同时发动的时候，眼前的场景极为绚丽且震撼。 　　停留在大楼内的低级异能者全都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力量让人崇拜，也容易让人迷失。 　　无数人涌出街道，抬起头看向他们的头顶，还有不少人拿出手机对眼前的景象进行拍摄。 　　人类对抗导弹，要是在三年前，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时间禁锢异能是有空间限制以及时限的，导弹数量众多，褚行舟只能操控二十秒。 　　二十秒的时间，不足以将这些东西消灭。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导弹威力巨大，防护类型的异能者纷纷开了遁，将爆炸控制在异能操控范围内。 　　但爆破的威力巨大，如果真的在空中原地爆炸，地上的普通人不会受到影响，可近距离操控异能阻挡的这些导弹的异能者却不能幸免，都会被波及到。 　　尤其是顶在最前方的褚行舟。 　　二十秒的时间很快过去，空间禁锢异能消失，还有十几枚自由活动的导弹在禁锢消失的瞬间沿着原定的路线飞往大楼。 　　防御系统已经加到最强，甚至有异能者追上了导弹，打算凭借着自身地力量改变轨迹。 　　褚行舟眉目微沉，异能消失的瞬间，人就已经不见了，空中乍然亮起一道光。 　　众人顿时一惊，褚队竟是打算在这短短几秒内将这些导弹全都给引爆，将爆炸控制在他自身的防御系统内。 　　但这样的后果，便是所有的威力都将落在他一个人身上。 　　哪怕他是A级异能者，这一下，不死也是重残。 　　“褚队！” 　　事情发生的太快，太突然，所有人都被打个措手不及，但凡再给他们一点时间，有一点点反应的机会，都不会出现现在这样一个局面。 　　难道真的要褚行舟一个人来顶着这样的压力吗？ 　　众人眼中，那道光逐渐放大，那些一闪而过的导弹像是慢镜头一样地开始裂开，金属包裹的弹身开始四分五裂，下一秒就要瞬间爆炸。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眼看着就要爆破的导弹全都消失了，就像未曾出现过一样。 　　同一时间，万里高空，一声巨响猛地炸开，升腾而起的蘑菇云笼罩了半个龙城的上空，浓浓的硝烟味在空中飘散。 　　空间瞬移异能。 　　褚行舟猛地抬起头。 　　特殊处理部六十五楼的顶端，站着一个人。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只能看到对方转身后飘起的银色头发，以及一个模糊到似曾相识的背影。 　　褚行舟疯了一样往顶楼掠过去，跳跃的速度几乎达到了极限。 　　可等他出现在楼顶的时候，空荡荡的顶楼什么都没有，只有残留的异能波动表示刚才有人站在这里。 　　他又救了他。 　　众人全都沉浸在这样的变故中，还未回神，戚砚已经从安全通道推着门，小心翼翼地进来了。 　　看到窗边站着的周乾云，他看了看窗外，有些害怕的问道：“导弹……已经没了吗？” 　　周乾云松下一口气：“我们得救了。” 　　戚砚摸了摸心口：“太好了。” 　　周乾云：“你刚才去哪儿了？” 　　戚砚：“害怕，不敢看，我躲到楼梯间去了。” 　　周乾云摇摇头：“你都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刚才那一幕真的是太震撼了，就是……空间瞬移异能，这是谁做的？” 　　戚砚：“管他谁做的，我终于可以下班了。” 　　周乾云看了他一眼：“下班？小砚砚，你是不是太天真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从上到下，估计今天都得留下来加班了。” 　　周乾云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带夸张的，STS大楼的警报虽然解除了，但是防御系统并没有关闭，防止敌人还有后手。 　　因为这么一场意外，所有人都不能准时下班，各部门召开紧急会议，针对刚才发生的事情每个部门都需要交一份报告。 　　最辛苦的应该是先锋队，他们需要彻夜调查这次袭击总部大楼的人。 　　既然发射导弹，必定有发射位置，褚行舟离开顶楼以后已经带着一队人朝着那个导弹发射的方向追了过去，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下手的人。 　　与此同时，整个大楼都收到了一份通知，寻找那个发动空间瞬移异能的异能者。 　　空间瞬移异能的稀有程度跟A级异能者也差不多了，记录在册的空间异能者目前只有一个，但是个E级异能者，只能定点移动，而且移动的范围有限，东西的质量有限，异能使用的时间有限，用来偷东西或许悄无声息，别的用处几乎可以忽略。 　　所以，这个能在瞬间同时将十几枚即将爆破的导弹移到万米高空的人，有多厉害，那是无法用言语来评估的。 　　总而言之，今晚注定是混乱的。 　　等所有人开完会，做完报告，一个部门接着一个部门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戚砚收起折叠平板，脑子里惦记的却是他们家闺女。 　　褚行舟出去调查，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媚娘一个人待在办公室里。 　　开会的时候，戚砚悄悄打开手机监控看过，小黑猫吃饱喝足，正躺在沙发上睡得昏天黑地，完全不知道他的铲屎官正在接受什么样的摧残。 　　褚行舟踩着点给他发了消息，让他去办公室将媚娘给接回去，并且将自己的电梯权限密码告诉了他。 　　这倒是让戚砚有些意外。 　　STS大楼是分权限的。 　　三十楼以下是自由区，电梯不需要权限，只要是大楼里的人凭借着工作证都可以自由的出入。 　　三十一楼到四十楼是三级权限区域，这一阶层大多数是一些科研人员，以及等级高一点的异能者。 　　四十一楼到六十楼市二级权限区域，属于领导阶层，大领导，小领导，各种领导。 　　而从六十一楼往上就属于最高权限区域，安全等级也是最高的，一般人都进不去。 　　这种权限设置曾经在八卦群被吐槽过，身份越高，住的越高，要是发生什么意外，逃跑都困难。 　　毕竟，并不是每个领导他都是高阶异能者，简直就是反人类。 　　但是吐槽归吐槽，住在云端之上的人，往往是拥有最高权力的人。 　　不巧，褚行舟就住在六十一楼，属于最高权限区。 　　据说，原本褚队的办公室是在顶楼的，是他自己要求降到六十一楼的，当时安排的人问他为什么，褚行舟随口一说，六十一是他的幸运数字。 　　这事就这么给定下了。 　　每个权限区的电梯都是不一样的，大多数时候直接刷手环就能上，如果遇到手环出问题，还有权限密码。 　　每一层的权限密都不一样，六十一楼往上的权限密码甚至细化到了每一个人。 　　褚行舟给了他权限密码，等于给了他自由出入他办公室的权力。 　　因为六十一楼是独属于褚队一个人的。 　　怎么说呢，就是奢侈的让人眼红。 　　戚砚等着所有人都下班了，这才磨磨蹭蹭地从自己巴掌大的工位上收拾好东西，然后关灯，偷偷摸摸地走到了异能者专用电梯。 　　这个点，大家都迫不及待地回家，没几个人逗留。 　　戚砚顺利地进了电梯，在密码栏里输入了褚行舟的权限号码。 　　权限锁定，电梯一路往上，中途不会停留，直到升到六十一楼。 　　六十楼往上戚砚从来都没有踏足过。 　　别说是六十楼，就是三十楼往上，除了去刘扒皮的办公室，或者给别的部门领导送文件，他也没去过别的地方。 　　戚砚一心惦记着他的猫，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电梯门打开，入眼的便是一面极大的客厅，成片的落地窗户呈环状在眼前拉开。 　　六十一楼的高度足以俯瞰整个龙城。 　　穿过这片客厅，走过自动门，往里才是褚行舟的办公室。 　　尽管在监控里看过，也知道他的办公室是什么样子，可这会看见才能感觉到现场跟监控画面的差距。 　　原本在监控画面里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大的办公室，实际上非常的空旷。 　　黑色的沙发上，他闺女正仰着身子，袒露着肚皮呼呼大睡，一点都没有女孩子的矜持。 　　戚砚三两步走过去，趁对方不注意，将整个脸都贴在了猫肚子上，然后晃了晃脑袋，猛地吸了一口。 　　“闺女啊，想爸爸没有。” 　　被打扰了睡眠的媚娘女士并没有感知到老父亲思念她的心情，眼睛还闭着呢，爪子却是条件反射地拍了出去。 　　一爪子挠在了戚砚的脸上，还扒拉掉了他的黑框眼镜。 　　侧边脸，一道鲜红的爪印醒目又惹眼。 　　戚砚拎住她的两个小细爪，无能狂怒：“你这个逆子。” 　　再转头的时候，脸上的五爪印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这一幕，恰巧落在了斜上方的监控里。 　　那是褚行舟自己设置用来监控小黑猫的监控，不巧，戚小砚同志，根本不知道。 第21章 合理的怀疑 　　戚砚接媚娘回家的过程非常的顺利，到家的时候收到消息，褚行舟今天一夜都不会回来。 　　小戚同志激动了三秒，然后言语温柔地嘱咐对方，注意安全，随后扔掉手机，一蹦三跳的进了厨房，给自己加了两个菜。 　　而此时，龙城的郊区，一片荒废的别墅群内，褚行舟找到了导弹的发射点。 　　这片废弃的别墅群是个烂尾的工程，屋子里外都长满了人高的杂草，而且远离城市，周围是一片片的树林，说是人迹罕至也不为过。 　　就在别墅群的一栋屋子里发现了残留的痕迹。 　　东西已经全都被搬走了，但是痕迹太明显了，甚至没有进行销毁，好像……等着他们来发现一样。 　　褚行舟蹲下身子，看着地上被碾压的痕迹，突然站起身。 　　“于全飞，跟我回去。” 　　于全飞一懵：“褚队，这里还没搜完呢。” 　　褚行舟已经拿着车钥匙往外走了，脚步飞快：“其他人留在这里继续搜索。” 　　于全飞不明所以，跟着上车。 　　车子一个侧滑踏过杂草，驶上了崎岖不平的路，一个小时后停在路STS大楼的楼下。 　　于全飞人都麻了，下车的时候，脚都是飘着的。 　　大楼里还有人在加班，褚行舟一言不发，却是直奔医疗室。 　　于全飞跟在后面，没弄明白老大这是要干什么。 　　还没靠近医疗室，里面就传来了吵闹的声音，贾仲剑正在发火。 　　“一个大活人就从眼皮子下面不见了，还是看守严密的总部大楼，我能冷静才怪。” 　　“贾队，那会咱们能出动的人手全都去参加救援了，压根没想过会有人到医疗室来劫人，那人都已经变成一个普通人了，这……有什么价值啊。” 　　“不管他有什么价值，就冲着对方发射那么多的导弹来吸引大家的注意力，调虎离山，悄无声息地将人给掳走，就足以说明他的价值。” 　　褚行舟停下脚步，果然，跟他想的一样。 　　于全飞顿时了然。 　　前一天晚上，大楼门前掉下来一个男人，被二队给截了，还擅自封锁消息，不告诉别人，最重要的是，别让褚行舟知道。 　　可从这个男人出现的第一秒，褚行舟就已经收到消息了。 　　他懒得明面上跟贾仲剑计较，也没有心思跟他扯皮，索性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可谁能想到，就这么一个男人，竟有人出动了这么大的手笔公然袭击特殊处理部的大楼，就为了调虎离山，将人给救走。 　　大楼防守严密，对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策划出这一场救援，并且悄无声息，不光说明这个男人的重要程度，更说明了一个问题，STS已经被人给渗透了，有内奸。 　　之前云城纵火案，褚行舟就已经知晓特殊处理部不干净，现在还能在眼皮子下面劫人，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他垂下眸子，猛地推开医疗室的大门。 　　贾仲剑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正砸向房门的地方，恰好对上了褚行舟那张脸，那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文件离褚队还有一拳距离的时候停了下了，下一刻变成了一堆粉末，飘扬着落在了地面上。 　　贾仲剑面色一僵，随即表情更难看了：“你来这里干什么？” 　　褚行舟没有跟他废话，眼睛扫过医疗室，床铺上还很凌乱，并没有整理，床正中间有一个人形躺过的形状，也就是说被劫走的时候，对方还在昏迷。 　　他抬头看向医疗室的监控，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监控肯定已经被人做过手脚。 　　被无视的贾仲剑更加恼羞成怒，拦在了褚行舟的面前。 　　“这里是二队的医疗室，褚队还没这个权利来这里撒……” 　　贾仲剑话没说完，就对上了褚行舟的眼神，那是一种压根没将他放在眼里，甚至觉得像是看跳梁小丑一样的眼神。 　　褚行舟：“这栋楼，哪里我不能去，于全飞，将贾仲剑带走。” 　　于全飞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啊？” 　　贾仲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褚行舟，你说什么？” 　　褚行舟：“贾仲剑私自藏匿重要嫌犯，拒不上报，导致特殊处理部遭受不明攻击，按律当捕，带走。” 　　确定褚行舟说的是抓捕之后，于全飞顿时就兴奋了起来，跃跃欲试地冲着贾仲剑走过去。 　　二队的人也冲了上来，拦在了贾仲剑的面前。 　　“褚队你没这个权利，队长他跟你是平等的，没有上面的命令，你不能捉拿他。” 　　褚行舟嗤笑了一声：“跟我平等？” 　　话音落下，独属于A级异能者的威压当头罩下，医疗室里除了贾仲剑苍白着脸色，别的人全都不由自主地单膝跪下了，额间冒着冷汗，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臣服。 　　贾仲剑被这股力量压得说不出话来。 　　褚行舟收回那股气息，众人全都出了一身的冷汗，再抬起头看向他的时候，眼里都带着惊恐。 　　这是他们第一次直面A级异能者的威压，也是第一次感受的，不同等级之间究竟存在着怎样的差距。 　　贾仲剑被这股猝不及防的力量压得浑身发软，下一秒就被于全飞戴上了异能者专用手铐，还拆了他的手环。 　　褚行舟嚣张的来，嚣张的走，二队的人眼睁睁地看着队长被带走，却无能为力。 　　没能等到第二天，贾仲剑被褚行舟给关押起来的事情，整个STS就都知道了。 　　一时间不知道是这个消息本身令人震惊，还是褚行舟的这个行为更加惊悚一点。 　　一队和二队向来不怎么对付，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一直都是贾仲剑对褚行舟的挑衅，这事都已经成了STS茶余饭后必谈的话题。 　　谁能想到褚队一上来就直接将人给逮捕了，这难道就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吗？ 　　褚行舟一点也没有要藏着掖着的意思，贾仲剑私藏嫌犯的事情也随着这个消息传遍了大大小小的群。 　　这个时候大家才恍然大悟，昨天的那一阵兵荒马乱竟然就是因为这个被贾队给私藏的人。 　　所以，贾仲剑私藏的这个人到底是谁？竟然让人在眼皮子下面给悄无声息地劫走了，这不是奇耻大辱吗？ 　　因为这事，整栋楼的人都差点陪葬，事件的严重等级顿时被立为最高，最高领导层一大早就召开了会议。 　　参加会议的全都是六十楼以上，身兼要职的大领导，坐在最前端的便是STS总部的最高领导人，王盛国。 　　王盛国，B级雷系异能者，原本是龙城市的市长，异变发生后，就被指派到了STS担任特殊处理部的处长，为人圆滑，最厉害的不是他的异能，而是处理各种事情的手段。 　　他下首坐着的便是褚行舟。 　　会议开了整整一上午，具体说了什么，外人自然是不知道，只知道一个结果。 　　会议结束后，贾仲剑被剥夺了二队队长的头衔，暂时收押，等到事情调查清楚。 　　二队暂时由副队长领导，一切安排听从褚行舟的命令。 　　这个决定等于是将先锋队所有人全都放在了褚行舟的手上。 　　特殊处理部的先锋队是拥有高等级异能者最多的部门，非要打个比方的话，他现在就是手握兵权的最高元帅。 　　不服的人自然有，可谁也不敢挑战褚行舟的权威。 　　异能者强者为王，这是不可更变的事实。 　　褚队并没有掌握实权的高兴，事实上，拿掉贾仲剑只是不想让这个蠢货再跟着后面添乱。 　　直到开完会，褚行舟这才有了喘息的机会，回到了办公室。 　　戚砚一大早就悄悄地上了六十一楼，将媚娘给放在了褚行舟的办公室里面。 　　偷袭他的那个空间异能者身份不明，现在又被对方不惜代价给救走了，旁人都以为是那个男人身上有着巨大的价值，可戚砚觉得，最大的价值不是那个男人，而是他怀里的这只猫。 　　直觉告诉他，这事跟CR研究室脱不了关系，对方就是冲着他们家闺女来的，这个时候媚娘一定不能单独行动。 　　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褚行舟的办公室。 　　等褚行舟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小黑猫已经睡了一觉，正慵懒地伸展着四肢，看到他回来，扒拉着对方的裤子，三两下就窜到了对方的肩膀上，喵喵地叫了一声。 　　褚行舟将小猫抱在怀里，随手在脑袋上rua了一把之后，坐在了办公椅上。 　　被劫走的那个男人自称是空间瞬移异能者，可是被他们发现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个普通人，甚至连普通人的体质都不如。 　　而昨天在导弹爆炸的现场，那个银发男人，救了所有人的那个人，用的也是空间瞬移异能。 　　空间瞬移异能稀少且珍贵，全球记录在册的目前只有一个，且等级不高。 　　那个男人跟救他们的那个人之间要是没有联系，褚行舟是不信的。 　　一个人消失的异能突然出现在了另一个人的身上，他只能想到几种可能——复制、剥夺和吞噬。 　　复制异能有时间、空间和能力大小的限制，且成功率不高。 　　剥夺跟他一样，只能剥夺一种异能，且并不能同时拥有，剥夺一个的同时，另一种异能必然会消失。 　　吞噬异能，一个从未被发现，且从未被记载的异能。 　　这个异能跟复制，剥夺不一样。 　　吞噬，是比这些更强大的存在。 　　异能者等级在足够的情况下，他可以吞噬任何一个比他等级低的异能者的异能，且能兼容。 　　也就是说，被他剥夺的异能就会成为他的一部分，只要够强大，他甚至可以不停地拥有各种异能。 　　这种异能因为从未被发现过，所以一直都只是作为猜测存在。 　　可现在，褚行舟觉得，这样一个恐怖的异能者好像出现了。 　　而且，他们之间已经有了某种不可分割的联系。 　　褚行舟抱着小黑猫，看着对方圆溜溜地眼睛，突然问道：“你知道你爸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媚娘不会说话，只是喵喵了两声，无辜且可爱。 　　褚行舟捏了捏猫耳朵：“你这表情跟你爸简直一模一样。” 　　将小猫咪放开以后，他抬头看向斜上方。 　　那里有个不显眼的监控，被做成了装饰品的样子。 　　戚砚昨天来过，所以…… 　　褚行舟打开电脑，办公室里没有摄像头对着这个方向，他可以任意地查看监控，不被戚砚给发现。 　　时间倒退到昨晚八点下班以后，监控里出现了背着包，脚步轻快的戚小砚。 　　几十秒以后，褚行舟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第22章 褚队的悸动 　　异能者的身体跟普通人是不一样的，大多数的异能者受伤后，伤口都能快速的愈合，即便是等级低的异能者，伤口恢复的速度也很快。 　　这是普通人无论如何都比不了的。 　　高清监控视频下，戚砚脸上突然出现又瞬间消失的猫爪印足以证明他并不是一个普通人。 　　褚行舟那天在家里看到的也不是幻觉，他是真的被猫给抓伤了，可是恢复的速度太快，以至于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一直以来的怀疑在这一刻得到了证实。 　　戚砚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身份？他又是怎么伪装成普通人而不露出一点破绽的？他到底是不是那个银发人？那天异能躁动的时候，那个人是他吗？ 　　一连串的疑问在褚行舟脑海中闪过，最后化成戚砚抱着小黑猫笑的一脸天真的模样。 　　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褚行舟走到今天这一步，凭借的不光是他异变而来的能力，有些事情不说，并不代表他不知道。 　　他看着监控画面里那个人，闭上眼，再睁开的时候已经下定了决心。 　　监控云端的画面被他给彻底删除了。 　　褚行舟抬手，藏匿在架子上的那个装饰品监控凌空飞到他的手中，随后被捏成了粉碎，进了垃圾桶。 　　戚砚还不知道自己的小马甲岌岌可危，依旧愉快地上着他的班。 　　他喜欢待在后勤部，就是因为这个部门操心的事少，大多数的事件都不需要动脑筋，自己只需要像个傻瓜程序一样，完成自己业务范围内的事情，剩下的时间就可以用来摸鱼。 　　养他的花，喝着喜欢的茶，没事刷刷手机，日子比别的部门的同事都要惬意。 　　焦梅梅推门进来，手里抱着一堆文件。 　　“哎，最近咱们特殊管理部怎么感觉事情怎么多？” 　　项安欣看着她手里的东西，一脸生无可恋：“你别告诉我这些都是今天要做的文件。” 　　焦梅梅用一种你真聪明地眼神看着她：“刘扒皮说，这些文件下班前要全都校对整理完成，来，见者有份。” 　　戚砚上一秒还在乐呵，下一刻桌子上就放满了文件。 　　这后勤部怎么感觉也快待不下去了。 　　大楼被袭击，还被人悄无声息地给劫走了人，特殊处理部有内奸，一时间人人自危，谁也不知道自己身边的那个究竟是同事，还是别的地方派过来的内奸。 　　当然了，最忙的就属褚行舟。 　　除了日常对入侵猿的绞杀，上一次会议之后，褚行舟还接下了调查那个被劫走的男人的事情。 　　大楼被袭击，全都是因为这个身份不明的人，贾仲剑这个蠢货没有在第一时间对他的身份进行核实调查，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从褚行舟手里扳回一局，以至于人都在特殊处理部待过一天了，现在都还不知道对方的真实姓名，异能等级。 　　如果真的跟这个男人说的一样，他拥有的是空间瞬移的异能，那现在这个异能出现在了“银发人”的身上，这件事情也就很可能跟某个人扯上关系。 　　所以，这事不管让不让他来，褚行舟都要接到手里，第一时间掌握所有的资料。 　　先锋队开始全城搜索那个男人，能出动的异能者全都派出去了，包括褚行舟本人也是一连好些天在外面奔波，晚上也没回来过。 　　媚娘的接送都变成了戚砚的事情。 　　因为权限是固定的楼层，一旦锁定就会直达，中途不会有人上下电梯，所以这些天戚小砚自由出入褚行舟办公室这事，一直都没人发现过。 　　小黑猫这些天皮毛被养的油光蹭亮的，整个人身子都圆了一圈，越发的蠢萌。 　　经过这么些天的观察，戚砚发现，褚行舟的办公室几乎没人来，更不用说下班以后了。 　　他没着急走，顺势在沙发上躺下，抱着小黑猫逗着玩。 　　刚才上来的时候，差点就撞上刘扒皮了，这个点下去，说不定会遇上，干脆玩一会。 　　小黑猫这些天已经将褚行舟的办公室给摸得一清二楚，俨然将这里当成了她自己的地盘，在戚砚肚皮上蹦跶了一会以后，又跳了下去，甩着尾巴上了书柜的顶端。 　　因为注射过变异的药物，媚娘的弹跳能力比一般的猫要厉害的多，五米多高的书柜，毫不费力就上去了。 　　戚砚所幸放松了身体，任由小东西多玩了一会，看着看着，他眼皮发沉，不由自主地睡着了。 　　褚行舟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戚砚还在睡，对方似乎一点戒心都没有，那张过于稚嫩的脸上满是安逸和放松。 　　如果真的是异能者，那早该在他踏进外面大厅的时候，对方就应该醒了才是。 　　可戚砚睡得很沉。 　　媚娘喵了一声，从高处窜下来，一下子落在了褚行舟的肩膀上，讨好地蹭着他的脸。 　　褚行舟原本不想打扰对方，但是这会天已经黑了，再不走，这是打算在他办公室过夜了。 　　他放重了脚步，走到戚砚面前，弯下腰，喊了一声：“醒醒。” 　　小黑猫跳下来，猛地坐在了戚砚的胸口上，结结实实地将人给压醒了。 　　戚砚睁开眼，猝不及防对上了褚行舟的那张脸，极近的距离让他心脏不由自主地快速跳动起来。 　　他伸手一下子推开对方，双手抱胸，警惕地看着他：“褚队，你干嘛？” 　　褚行舟：“你觉得我想干什么？你吗？” 　　戚砚气呼呼：“老子眼光高着呢。” 　　这话什么意思，瞧不起谁呢？ 　　褚行舟：“彼此彼此。” 　　两个人一见面就忍不住斗嘴。 　　戚砚抱着媚娘往电梯走，褚行舟跟在他身后。 　　原本，他以为对方还有事，毕竟那个男人还没有找到，可直到褚行舟开着车跟在他的小毛驴后面，戚砚才知道，对方这是要跟着他一起回家。 　　这些天褚行舟没回来住，戚砚都快以为对方忘了这些约定了。 　　进门的时候，他没锁门，给后进来的人留了一条缝，然后就去厨房烧饭了。 　　除了那天给自己加餐多做了两个菜以后，戚砚就没再正儿八经地烧过一顿饭，反正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吃，吃什么都没差别。 　　但褚行舟回来了，毕竟是给了五万块饭钱的，好歹要对付一下。 　　冰箱里还有一些冷冻的肉和虾，保险里只剩下了鸡蛋和西红柿。 　　戚砚做饭的时候，褚行舟熟门熟路地换了鞋，站在厨房门口：“需要帮忙吗？” 　　戚砚：“剥点蒜吧，就在厨房门口的架子上。” 　　褚行舟很快拿着剥的光滑白嫩的蒜进来。 　　“还需要做什么？” 　　戚砚其实不习惯自己烧饭的时候，厨房有人，但对方要帮忙，盛情难却。 　　“西红柿切了，鸡蛋打了放点料酒，虾去一下虾线。” 　　戚砚背对着褚行舟，直到他将肉闷在砂锅里，回过头看到眼前的场景，这才倒抽一口气。 　　西红柿被切成了丁，鸡蛋液里掺着蛋壳，虾不仅没了虾线，虾尾巴也差不多快被揪完了。 　　戚砚一怒之下将人赶出了厨房。 　　“褚少爷，你还是别在这里帮倒忙了。” 　　褚行舟看了看自己这双能捏爆入侵猿的手，摸了摸鼻子，干脆坐在沙发上抱着媚娘看电视。 　　戚砚客厅里有个不算大的电视，五十寸，打开的那个频道正放着八点档的狗血剧，还是一部异能者和普通人类相恋，但是因为无法孕育后代，所以倍受挫折，不能在一起的剧。 　　褚行舟看了一会，转头目光落在了厨房里那个忙碌的人影身上。 　　厨房门是透明的玻璃门，坐在沙发上能将里面的场景尽收眼底。 　　戚砚做饭的动作很是麻利，翻炒，颠锅，放调料，简单的动作却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褚行舟一时没移开眼，他已经许多年没有这样认真地看一个人做饭了，也没有这样安静地坐在客厅里，手里抱着一只“乖巧”的猫，看着电视，闻着从厨房传来的饭菜味，体会到一种名为家的感觉。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戚砚告不告诉他一切都无所谓，不重要。 　　异能者也好，普通人也好，都是这个名叫戚砚的男人。 　　“褚队，不怕烫的快来端菜啊。” 　　戚砚可记着上次这人说的话，菜留着给他端。 　　褚行舟将猫放在一旁，站起身，高大的身影走进厨房，遮住一片灯光，脸背着光，看不出什么表情。 　　他抬手越过戚砚的肩膀，端起那盘子碎西红柿炒鸡蛋，突然问了一句：“戚砚，你觉得我怎么样？” 　　戚砚被他问的有些懵。 　　八点档的狗血剧还在继续，小黑猫趴在沙发上看的津津有味，电视里传来声嘶力竭的吼叫，穿过玻璃门传进厨房。 　　“你是异能者，我是普通人，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 第23章 不停地试探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默契的没有提起厨房里那句“你觉得我怎么样？” 　　褚行舟觉得自己这话问的太冲动，准确的说他们现在连正常的朋友模式都算不上，贸然问出这样的问题，不太合适，他自己还没想明白呢。 　　而戚砚却觉得，褚队这脑瓜壳一向不太正常，以对方那种执著的精神，没有追着问，这个问题应该就不重要。 　　餐厅跟客厅是一起的，电视剧还在继续，女主的母亲将女主关了起来，不再跟那个异能者男主见面。 　　两个人之间明明爱着彼此，可却因为身份隔离，身边的各种阻挠，不能在一起，简直就是闻者伤心，见着流泪。 　　主打一个狗血，虐恋。 　　褚行舟觉得有些无聊，可戚砚却是看的津津有味，他看着小戚同志的侧脸有些出神。 　　褚队不管走在什么地方，那必然都是人群的焦点。 　　所有人惧他，敬他，崇拜他，哪怕是特殊处理部那些住在云端里的领导，跟他说话的时候，脸上也都需要带着讨好的笑，不管这个笑是不是真心的。 　　唯有戚砚不一样。 　　戚砚自有一套跟人相处的方式，乍一看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作为异能者会下意识地觉得他弱小，可怜，不值一提，可那些害怕或者说敬畏，都只是浮在脸上，未达眼底。 　　至少褚行舟从来都没觉得，戚砚真正地怕过他。 　　跟青年在一起，哪怕只是待在一个屋檐下，他都觉得放松，甚至可以放纵自己沉沉地睡过去。 　　这么炽热的目光，想感觉不到都难。 　　戚砚摸了摸脸：“褚队，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褚行舟没回答这个，而是问道：“电视剧很好看？” 　　戚砚 “啊”了一声：“还行，挺下饭的。” 　　褚行舟瞥了一眼电视，男主躲在女主家的院墙外，正想方设法地要见女主一面，他是异能者，翻墙这种事情可以说是易如反掌，可就在这个时候，男主的精神躁动爆发了，而他偏偏没有带镇定剂。 　　镇定剂对异能者来说是日常必需品，凭借着证件，每隔一段时间都需要到特定的机构进行注射。 　　这种镇定剂的配置方法一直都是掌握在特殊处理部的手中，为了能更好的统一管理异能者。 　　戚砚面无表情地看着剧中那个男主面色痛苦地倒在墙角，青筋蹦出，满脸痛苦。 　　就在这个时候，褚行舟突然开了口：“这个演的也太假了。” 　　戚砚疑惑：“假？” 　　褚行舟不知道是回忆起了什么，他摸了摸手腕上的那个黑色手环，缓缓开口：“躁动起初只会觉得脑袋突突的疼，但其实对于异能者来说，尚且在忍受范围内，这个时候就等于是在给身体发出一种信号。” 　　戚砚咬了咬筷子：“是到了注射镇定剂的时候？” 　　褚行舟：“是，这个时候就已经需要注射镇定剂了。” 　　男主昏昏沉沉地倒在地上，浑身冒着冷汗，墙角的泥土和花枝全都沾染在了他的身上，可他一无所知，只是紧紧地将自己给环抱住，忍受着一波又一波的疼痛。 　　戚砚看着剧中的男主，很好奇，他应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如果没有及时注射呢？” 　　褚行舟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这种情况比较多变，还是看异能者本人，但大多数人在得不到镇定剂的情况下都会因为异能躁动做出不受自己控制的事情，甚至会无差别地攻击身边所有 　　的人，直到躁动将人彻底击垮，精神力崩溃。” 　　戚砚点了点头：“这么看来，遇到精神力躁动的话，还挺危险的，难道除了镇定剂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编剧是个非常会放钩子的人，男主倒地之后，大家都在想着要怎么才能解决异能躁动，毕竟再拖下去，万一真的精神力崩溃，那可就完蛋了。 　　就在这个时候，画面里出现在了一双腿，只有膝盖以下的位置，黑色的西裤和擦的锃亮的皮鞋。 　　按照剧情来看，这应该是解锁了新人物。 　　观众自然是非常好奇，这个新人物是谁，偏偏在这个时候，电视剧结束了。 　　戚砚：“这卡的，也太抓心挠肺了。” 　　电视剧结束了，片尾曲缓缓播放，两人晚饭也结束了。 　　戚砚本着拿人钱财，替人服务的原则，收拾完了碗筷。 　　他平常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住，就没装洗碗机，不过两个人一起吃饭也就多了一副碗筷的事情，顺手就洗完了。 　　只是水龙头刚打开，褚行舟就站在了他身边。 　　褚队过高的个子将脑袋上的灯光给挡住了一半，厨房里的光变得暗了些。 　　他抬手拿过戚砚手里的碗，非常自然地说道：“饭你做，碗我洗，这个还是会的。” 　　戚砚一点没推辞，收回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特别没诚意地说道：“这怎么好意思。” 　　一边说，一边解了围裙。 　　褚行舟眼角看到他的动作，忍不住笑了，然后便听到戚砚说：“转身，低头。” 　　褚行舟不明所以，还是照做了，脑袋垂下，脖子里就套进来一个围裙的绳扣，戚砚绕到他身后，环抱着他的腰将绳扣从前面拉了过来。 　　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可戚砚靠过来的那一瞬间，褚行舟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贴近的身体带着一种淡淡的香味，他闻过，是洗发水的味道，但还夹杂着另一种味道，那是独属于小青年身上的，像是大雪过后，推开窗户那一瞬间，闻到的冷香。 　　很独特，只有极近的距离才能闻到，就像现在这个样子。 　　事实上，戚砚的动作很快，扯到围裙的绳子以后，就飞快地在他背后打了一个结，一边系一边说道：“围裙还是要穿的，不然待会水都溅到身上了。” 　　褚行舟想说，以他的能力，只要他不想，别说是水，什么东西都溅不到他身上。 　　可他只是保持着动作，轻轻地回了一个“嗯”字。 　　有人帮忙洗碗，那简直就是再好不过了。 　　戚砚享受做饭，也喜欢做饭，有时候还喜欢研究各种特别的菜式，但他不喜欢洗锅碗，平日里只是做的顺手了。 　　干完这事，戚砚原本想溜走，可褚行舟却说道：“除了镇定剂，其实还有别的方法可以抑制异能躁动。” 　　戚砚停下了脚步，他站在褚行舟身后，垂下眸子，神色很淡，可说出来的话跟表情截然不同，好奇的很：“什么方法？” 　　水声哗啦啦地响动着，碗盘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褚行舟虽然不会烧饭，但碗洗的很干净，不光如此，他还用干净的布将上面的水全都擦干净了，整齐地垒在一旁。 　　“镇定剂是通过化学角度，而我说的方法却是……精神镇压。” 　　戚砚没说话。 　　褚行舟接着说道：“精神镇压对异能者的等级要求非常高，通过强大的精神力直接侵入躁动的异能者，达到一种精神力安抚，也算是一种引导。” 　　戚砚缓缓地靠在了厨房的门上，看着褚行舟的近乎完美地背影，平静地回道：“那这样解决异能躁动的问题岂不是很简单，只要有高阶异能者在，低等级的异能者就完全不需要担心了。” 　　褚行舟的动作很快，他已经洗完了所有的餐具，还细心地将台面上的水给擦的干干净净，这才转过身。 　　围裙是卡通图案的，浅绿色的背景，上面是一只白色的猫和一只黑色的老鼠，本应该敌对的两种生物，却是亲密地靠在一起，白猫将黑色的鼠鼠圈在怀里，又帅又萌。 　　这种卡通图案穿在戚砚身上，倒是非常的合适，配着他那张稚嫩的脸，可爱的很。 　　可穿在褚行舟身上，尤其是配着里面那身黑色的作战服，就有种不伦不类的滑稽感。 　　但凡他任何一个属下看见，都会以为自己在做梦的程度。 　　戚砚的目光从那件奇怪的围裙移到了褚行舟的脸上，对上了他的目光。 　　褚行舟神色淡淡，目光却幽深暗沉，他不慌不忙地说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异能者岂不都乱了套，我刚才说的那种方法一般情况是实现不了的。” 　　戚砚：“为什么？” 　　褚行舟盯着那双眼睛，不躲不闪：“因为他们需要一种媒介。” 　　“那是只有情侣才可以做的事情。” 　　戚砚躲开了对方的目光，垂下眸子。 　　褚行舟：“一个月前，因为意外，我丢了手环，碰巧又遇上了异能躁动。” 　　戚砚继续沉默，一个月前从家中醒来的场景，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呢？ 　　那天可是倒霉透顶了。 　　褚行舟：“很幸运，我碰上了一个人，他救了我。” 　　戚砚摸了摸鼻子，有些事情不记得并不代表不知道真相是什么。 　　褚行舟：“那天我的意识非常的混乱，看不清东西，甚至忘记了大部分的经过。” 　　戚砚胡乱地抓了抓脑袋，左看右看，突然就觉得非常的渴。 　　这可不就真是巧了么，他也什么都不记得了。 　　褚行舟：“戚砚，你说，我能找到那个人吗？” 第24章 入V三合一 　　“戚砚, 我找你找的好苦。” 　　“戚砚，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戚砚，你逃不掉的。” 　　戚小砚同志猛地睁开双眼, 从床上坐起来，额间还残留着汗，脑子里的褚行舟跟某恐怖片女演员一样，披头散发地跟在他的身后, 穷追不舍。 　　媚娘睡在床尾，听见动静只是悄咪咪地睁开一只猫眼看了铲屎官一下, 又将脑袋埋在爪子下面，睡得鼾甜。 　　戚砚下床去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路过客厅的时候发现褚行舟并没有睡在沙发上，这人大半夜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戚砚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将一杯凉水一饮而尽, 厨房门口似乎还残留着睡觉前的对话。 　　戚砚：“如果找到他，你想怎么办？” 　　褚行舟：“当然是……让他负责了, 那可是我的初夜。” 　　初夜！！！ 　　戚砚又倒了一杯水，愤愤道：“谁还不是第一次。” 　　而且, 他才是被压的那个好吗？ 　　得了便宜还卖乖。 　　戚砚决定，他要将这事给藏一辈子, 反正他不记得, 不记得的事情就是没有发生, 爱谁谁吧。 　　转眼就到了周末。 　　最近特殊处理部发生了好些事情，连着加班了几个星期, 久违的假期就显得格外珍贵。 　　戚砚一觉睡到自然醒, 起床吃完早饭花一上午的时间，将屋子给打扫了一遍。 　　媚娘来了以后, 屋子里添了好些个东西，阳台上的豪华猫别墅，还有猫别墅旁边能窜到天花板上的猫爬架，各种猫玩具随处可见。 　　收拾完屋子，就到中午了。 　　戚砚不想做饭，找了猫包将媚娘给装了进去，背在胸前，开着小电驴去了市中心。 　　临出门前，他叫上了大学时处的最好的室友庄伟杰。 　　戚砚大学就是在龙城上的，大学刚毕业，异变就发生了，所有人的生活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关系自然也就有所变化。 　　戚砚大学学的是计算机，一个宿舍四个人，只不过毕业之后其余两个都回了老家，只剩下庄伟杰留在了龙城，而且对方也在特殊处理部，跟他部门不同。 　　龙城的市中心很繁华，尤其是周末的时候，步行街到处都是人，大多数是出来约会的小情侣，成双成对的。 　　戚砚出来之前就已经在手机上预约了火锅店的位置，是他们大学经常去的一家，一直都很火爆。 　　服务员将他带到预约好的位置上，戚砚将猫放在了一旁的位置上。 　　媚娘被关了这么多天，乍一看到这么多人，小眼睛滴溜溜的，别提多兴奋了，扒拉着玻璃窗口，就想从里面跑出来。 　　戚砚打开一条缝，揉了一把对方的脑袋：“这里人太多了，待会我带你去公园溜溜。” 　　小猫咪眼巴巴地看了他几眼，又将脑袋缩了回去，无辜，可怜。 　　“哎，小砚砚，你什么时候养的猫，这是什么品种，好可爱。” 　　庄伟杰一屁股在他对面坐下，还顶着一脑门的汗。 　　戚砚将猫包给拉上：“捡的，田园猫，我闺女，叫媚娘。” 　　庄伟杰搓揉了一下手臂，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媚娘？你的取名能力可真是一如既往的出人意料。” 　　戚砚用手机扫过二维码，然后递给对方：“有吗？我觉得这个名字挺好的，一听就知道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 　　庄伟杰接过手机：“女孩子有很多很好听的名字，你这个媚娘是怎么回事？” 　　点了几个常吃的菜，还没将手机还回去呢，就弹出来一条消息，备注是“贞子 ”。 　　贞子：在哪儿？ 　　庄伟杰一愣，下意识地问道：“贞子是谁？” 　　这备注过于阴间了。 　　戚砚一愣，贞子是褚行舟，他今天早上刚改的备注。 　　“一个朋友，点完了？” 　　庄伟杰：“这朋友欠你钱？点完了，你看还要加点什么，都是我们俩喜欢的。” 　　戚砚拿过手机，随手点开消息，想了想：“不，我欠他一个人。” 　　庄伟杰：“啊？” 　　戚砚没有解释的意思，拿过手机给褚行舟回消息。 　　庄伟杰到水果台子上端了一盘子小番茄过来。 　　“你们后勤部最近是不是也挺忙的。” 　　发完消息，戚砚将手机放在一旁，闻言脸都垮了：“何止是忙，简直都快脚底冒火花了。” 　　庄伟杰叹了一口气，嘴巴里塞了一个小番茄：“自从咱们二队跟一队合并以后，就忙的不行，你不知道褚队简直就是魔鬼机器人。” 　　戚砚反应了三秒，才意识到他说的是褚行舟。 　　贾仲剑到现在还是被关押的状态，先锋二队虽然有副队长，但决策权在褚行舟手里。 　　戚砚时常觉得别人口中的那个褚行舟跟自己认识的那个是不一样的。 　　“褚……队苛待你们了。” 　　毕竟一队二队不对付已经很久了，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庄伟杰：“那倒没有，褚队做事还是挺公平的，不像贾队，谁跟他关系好，他就提拔谁，我今天来还是为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升职了！” 　　异变发生以后，庄伟杰也是其中一员，并且异变成了一名C级异能者，后来特殊处理部招人，也就顺利招进来，进了先锋二队。 　　他跟后勤部的作息不一样，两个人虽然在同一栋大楼，但是见面的机会却不多。 　　戚砚：“真的？那可真的要恭喜你了。” 　　庄伟杰皮肤有些黑，个子比戚砚高一点点，笑起来的时候两排牙齿就显得非常白，短短的黑发全都竖在头上，乍一看会觉得这是个刺头。 　　可事实上，这人就是个憨憨，一点话都藏不住。 　　庄伟杰羞涩一笑：“跟着褚队，苦是苦了点，可他公平啊，而且自己以身作则，从来不犯懒，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冲在最前面，我倒是希望他能一直管着二队，你不知道，二队里面乱着呢。” 　　提到褚行舟的时候，庄伟杰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崇拜的口吻不加掩饰。 　　戚砚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将褚行舟住在他家的事情告诉庄伟杰，对方就住两个月，真要是告诉他，隔天整栋大楼怕都是知道了。 　　火锅很快端上来，热腾腾的红油锅底冒着光。 　　庄伟杰拿着筷子迫不及待地涮了一片毛肚：“我都快两月没吃过火锅了，戚小砚还是你最好，总能想着兄弟。” 　　戚砚不慌不忙地丢下去几个丸子，等菜熟的间隙从包旁边的口袋里他掏出猫粮喂给媚娘。 　　庄伟杰瞧着他那副样子，忍不住啧啧了两声：“你这是真的把她当闺女养啊。” 　　戚砚：“记住了，这就是我闺女。” 　　庄伟杰看着有些眼馋，小黑猫皮毛光滑锃亮，一双眼睛滴溜溜的，真的很可爱。 　　“我能抱抱她吗？” 　　戚砚犹豫了一下：“她跟别的猫不太一样。” 　　庄伟杰不在意地摆摆手：“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可爱的小猫咪，她那点小爪子还能抓伤我的皮肤不成。” 　　异能者的体质远超普通人，等级越高，体质就越强，皮肤也是比寻常人坚硬。 　　这要真的只是一只普通猫咪，那肯定没问题的。 　　戚砚想起自己脸上被划开的伤口，欲言又止。 　　庄伟杰已经从对面跑过来了：“给我抱抱呗，我家里不让养，毛茸茸的小东西，真的是太可爱了。” 　　戚砚转头看向媚娘，认真嘱咐：“闺女啊，控制好你自己。” 　　庄伟杰觉得戚砚这副模样过于大惊小怪了，从他手里接过小猫咪的时候，媚娘一点都没有抵抗，甚是乖巧。 　　“我看你就是太大惊小怪了，你看她，多乖，妈呀，真的太可爱了，也太好rua了。” 　　戚砚对上闺女那还算平静的眼神，安了安心。 　　怎么说也是进化过的猫，智商肯定也比别的猫来的高，看来他说的话还是听得懂的。 　　“爸爸，那只猫好可爱，我要那只猫。” 　　隔壁桌进来一对儿父子，坐在最边上的是个看起来十岁左右的男孩。 　　庄伟杰一只手抱着猫，另一只手夹着菜，一点也没耽误吃饭。 　　听到这声音，两人不约而同地往旁边看过去。 　　小男孩眼睛直溜溜地看着媚娘，像是看到了什么新鲜的玩意。 　　戚砚站起身：“给我吧，还是放在包里安全点。” 　　庄伟杰很是不舍，又撸了两把以后，将猫递过去。 　　小闺女异常配合，不吵不闹地进了猫包。 　　“爸爸，我要，你给我买那只猫好不好。” 　　小男孩眼睛几乎黏在了媚娘的身上。 　　庄伟杰不经意地露出了手腕上的手环，若无其事地说道：“小砚砚，你知道吗，昨天我们杀了一只B级的入侵猿，就在郊区，一刀下去，那肠子都出来了。” 　　戚砚：“这次没有分尸吗？” 　　小男孩的爸爸原本想说什么，听到这话，看到那个手环一把将他儿子摁在了原地，小声地说道：“你想要猫，吃完了带你去宠物店买。” 　　“不行，我就喜欢那一只。” 　　说着，竟是朝着他们俩的方向跑过来。 　　男人立马站起身，一把拉住了小男孩的衣服：“闹什么，都说给你买了，不听话我抽你了。” 　　过大的声音引得周围的人纷纷看过来，小男孩当即闹了起来，坐在原地就开始嚎啕大哭，圆圆的身子几乎将整个过道都挡住了。 　　“你凶我，我要回去告诉我妈，让她跟你离婚，我要换个爸爸。” 　　小男孩嗓门特别大，全餐厅的人都看了过来。 　　男人没想到孩子会这么说，一时间恼羞成怒，竟是真的一巴掌甩在了小男孩的脸上，将人给打蒙了。 　　“你再哭一声，我还打，要什么猫，就是你妈给你惯的。” 　　小男孩白胖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个五指印，人傻傻地坐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平日里任由他作威作福的爸爸，连哭都忘了。 　　戚砚和庄伟杰若无其事地吃着饭，全当什么都没有看见。 　　熊孩子不能从小教育，将来教育他的就会是社会，到时候恐怕就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 　　看戏的人也都将脑袋缩了回去。 　　说到后来，男人干脆连火锅都不吃了，从地上将人拖着往外走。 　　小男孩后知后觉地反映过来，开始挣扎起来。 　　别看这小孩年纪不大，个子却只比他父亲矮了一个头，又养的白白胖胖的，挣扎起来的时候，根本拖不动。 　　“你放开我，我要妈妈，你是个坏爸爸，我不要你了，我要妈妈，妈妈……” 　　哭闹的声音响彻整个餐厅。 　　庄伟杰摇摇头：“这得什么样的家庭才会教育出这种孩子。” 　　戚砚耸了耸肩膀：“谁知……” 　　话没说完，他突然变了脸色，转身拎起身边的猫包，一下子抱在怀里。 　　对面的庄伟杰也是猝然一愣，大声地喊了一句：“快跑！” 　　随后，木系异能发动，从地面腾升起粗壮的藤蔓围城了一道屏障挡在了面前，下一秒，一个巨大的身影从天儿降，狠狠地砸在了这道屏障上面。 　　整个火锅店都震动起来了。 　　被惊呆的众人这才回过神，全都尖叫起来，推攘着往外跑。 　　“啊啊啊，怪物啊。” 　　“快跑，救命啊，救命！” 　　庄伟杰的嘴角还挂着火锅红油，可他的表情凝重又严肃，整个人从地面升腾而起。 　　“小砚砚，联系总部。” 　　戚砚就地滚过，拿过手机看也没看就打给了褚行舟。 　　电话三秒内被接通了。 　　“市中心步行街遭到了攻击，需要支援，快！” 　　话没说完，地面又是一震，那个将近三米多高的怪物，一掌拍在了庄伟杰用藤蔓支撑起来的屏障上面。 　　两者之间的力量悬殊过大，小庄他同志已经从破碎的窗户里漂浮了起来，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再来两下，可能就支撑不住要掉下去了。 　　周围人群一片混乱，还有不少人在慌乱中逃跑摔倒在地上的。 　　戚砚将猫包背在背上，顺着人群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指挥着方向，护着人群撤退。 　　他没有注意到，猫包的拉链裂开了一个小口子，小黑猫扒着那条缝将脑袋给冒了出来，挂在了包的边缘。 　　市中心作为繁华区域，这条街巡逻的异能者并不少，发现动静的异能者已经全都往这边赶。 　　尖叫的人群里，刚才还在撒泼打闹的熊孩子，近乎惊恐地看着那个长得奇形怪状的生物以及漂浮在半空中，被藤蔓包围的庄伟杰。 　　他这会是真的要被人扯着往外走，已经被吓得腿软的走不了路了。 　　然而，等他踉跄着往前走的时候，转头便看到了他刚才心心念念地那只猫。 　　媚娘脑袋已经从猫包里冒了出来，两只小爪子搭在了包的边缘，看着小男孩歪了歪脑袋。 　　近在咫尺，只要一伸手就能抱走。 　　戚砚背对着他，手里搀扶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 　　小男孩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是猛地伸手一下子拉住了媚娘的前爪，将小黑猫从猫包里给拽了出来。 　　小猫受了惊吓，全身的毛都刺了起来，发出了一声惊叫“喵！！！” 　　戚砚回过头，面色一沉，周遭顿时冷了下来，明明是初夏的季节，可却像是刮过一阵寒风。 　　小男孩成功拿到了猫，还没来得及惊喜，却是被猫一爪子挠在了手臂上，伤口深可见骨，立刻见了血。 　　小猫那双黑溜溜地眼睛里顿时闪着蓝光，那道带着血的爪印竟是一下子结了冰，将整个手臂都冻结了起来。 　　小猫一下子从男孩怀里跳了出来，窜进人群，不见了踪影。 　　小男孩原地嚎叫了起来，可是这一次没人注意到他，所有人都在忙着逃命，恨不得长出翅膀飞出去。 　　就在庄伟杰支撑不住的时候，附近的异能者终于赶了过来，几个人将这个怪物围成了一个圈，各种异能纷纷争先恐后地往那东西身上招呼着。 　　雷电水火，将步行街半面天空都染成了五颜六色的。 　　庄伟成压力减轻，转头开始寻找戚砚的声音。 　　附近的人都已经逃跑了，原本还满是人的步行街瞬间变得空空荡荡。 　　戚砚大概已经跑了吧。 　　庄伟成放下心来，转头跟同事一起专心地对付眼前这个怪物。 　　小黑猫凭着本能到处逃窜，慌不择路之下，顺着步行街的人行桥跑到了桥洞里面。 　　如果有人仔细地看着这只猫，会发现小黑猫全身的皮毛都泛着蓝光，眼珠子也是一样，如同戴上了蓝色的美瞳，妖异又魅惑。 　　就在这个时候，小黑猫撞上了一个人，猛地后退两步，抬起头。 　　“小东西，你上哪儿去？” 　　男人的声音很低沉，还带着一丝的笑意和漫不经心。 　　小黑猫在那一瞬间毛又竖了起来，全身都泛着蓝光，整个身体都呈现出一副攻击的模样。 　　她见过眼前这个男人。 　　“找你找了这么久，现在该跟我回去了。” 　　男人往前走了两步，一点也不在害怕她这副模样。 　　“不听话的孩子一点都不乖，你可是最完美的作品了。” 　　男人一步一步地靠近，小黑猫一步一步地后退，可身后像是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挡住了小黑猫的退路。 　　小猫身上的蓝光越发的亮，犹如一团蓝色的火焰，下一刻就能将人给灼伤。 　　“你看看你，真的是太完美了，我没空跟你折腾了，快跟我回家吧。” 　　男人不在废话，摊开的手掌缓缓地捏成团，那道看不见的屏障将小猫整个包围了起来。 　　媚娘呲着牙，蓝色的冰凌从她身上刺出，可这攻击并没有落在男人的身上，全都被那道看不见的屏障给包围了起来。 　　就在包围圈越缩越小，眼看着就要将整个猫都圈在里面的时候，桥下突然传来了一声轻笑。 　　这笑声极小，不仔细听，甚至会觉得是自己的错觉，可男人却在刹那间顿住脚步，整个人都变得凝重起来。 　　“来都来了，藏头露尾的干什么？” 　　四周安静的可怕，明明外面应该还有人群的喧闹声，可这一刻，整个空间都像是被封锁了一样，连桥底水流的声音都消失不见了。 　　“你知道我这个人最讨厌什么吗？” 　　桥底依旧什么都看不见，可这声音却像是无处不在。 　　男人的表情更加慎重了，放在身侧的手隐隐闪着光。 　　“你是谁？” 　　“我最讨厌……别人碰我的东西。” 　　话音落下，整个空间陡然间开始压缩，像是一只看不见的手将这空间给捏在了一起，就像这个男人对小猫咪刚才做的一样。 　　男人抬起手掌，掌心一瞬间放大，给自己撑起了一道坚固的屏障。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人，高瘦的身影在一片迷雾中向他靠近，银色的头发惹眼夺目，鬼面獠牙一般的面具紧扣在对方的脸上，清冷的眸子透着漫天的杀意。 　　这人要杀了他。 　　此地不宜久留。 　　男人伸出另一只手想要将已经被他困住的小猫咪给带走。 　　就在这个时候，银发人双手猛地收起，看不见的空间禁锢搅的他浑身的骨头都快碎了，再也顾不上小黑猫。 　　男人猛地跪下，撑在地面的双手启动异能，瞬间从眼前消失了。 　　“遁地术，又是个好东西。” 　　银发男人撤出周遭的禁锢，连带着猫咪身上的异能封锁都消失了。 　　媚娘撒开退跑到男人身旁，扒拉着裤脚，熟门熟路地顺着对方的腿爬上了肩膀，随即可怜兮兮地用脸去蹭他。 　　可这一下没蹭到脸，倒是碰到一块塑料面具。 　　银发人取下面具，露出下面那张妖冶的面庞，仔细看过去，会发现，这根本就是取下眼镜后的戚小砚同志。 　　“让你乱跑，爸爸不来救你，你今天可就死定了。” 　　媚娘小朋友“喵喵”地叫了两声，再一次凑上去蹭了。 　　戚砚将她抱起来检查了一下，发现身上没什么地方受伤，这才放下身后的背包，将小猫咪给装了进去，拉上了拉链。 　　“看来以后是不能随便带你出来了。” 　　戚砚重新将猫背在身前，缓缓地走出桥洞，踏出去的那一刻，银色的头发蜕变成黑色，身上的异能波动也消失的干干净净，就跟路边逃命的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他从裤兜里拿出眼镜，重新给自己戴上。 　　桥洞下面发生的事情不过短短几分钟，外面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戚砚看了一眼战况，虽然一时半会这几个人杀不了这个怪物，可控制局势还是没有问题的。 　　他掏出手机给庄伟杰发了消息，告诉他自己回去了，让他不要担心，安心工作，然后就抱着心爱的小猫咪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步行街。 　　就在他走之后，褚行舟带着人赶到了现场。 　　褚队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加班开会呢，接到电话的那一刹那，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突然变化的表情，二话没说，招呼着人就往步行街赶。 　　从总部大楼到步行街有三十多公里的距离，即便是开车也需要四十几分钟，更不用说还是人群拥挤的市中心。 　　可褚行舟愣是将车给开出了飞机的速度，二十分钟的时间不到，就已经到了步行街的现场。 　　一群C级异能者苦苦战斗许久的怪物，被褚行舟一刀砍完了，从上到下，整个身体分成了两半。 　　众人目瞪口呆，还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褚队的战斗力果然恐怖至极。 　　庄伟杰让戚砚叫救援，没想到竟然将褚队给叫来了，他觉得自己可真的是太幸运了。 　　现场的情况比较乱，周围好几处建筑都被破坏成了一片废墟，也幸亏有庄伟杰在，发现的及时，除了几个在逃跑过程中意外摔倒受伤的人，并没有人员伤亡。 　　众人开始清理现场。 　　褚行舟看了一圈都没有看到戚砚，刚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却听到人群外面有喧闹的声音传过来。 　　“求求你们，想办法救救我儿子吧，再不救，他这条手臂就要废了。” 　　“你们是异能者，一定有办法的，他是被一只猫给抓伤的，那只猫是个怪物。” 　　褚行舟猛地转过头，大步走了出去。 　　警戒线外，一个男人抱着一个白胖的男孩，瘫坐在地上，男孩脸色苍白，一只手臂从肩膀到指尖都被冰封了起来，他整个人都呈现出冷冻的状态，在这么下去，极有可能被冻死了。 　　褚行舟三两步走到跟前，一只手搭在了那只冰封的手臂上。 　　一只猫，一只可以冷冻人的猫，除了媚娘，他想不到还有别的东西。 　　这个消息一定不能传出去。 　　褚行舟沉声道：“我可以救你的儿子，但是从现在开始，请闭上你的嘴巴。” 　　男人顿时像看到了救星一样，不住地点头。 　　“哎，你不就是刚才那个打孩子的，你儿子这是怎么了？” 　　庄伟杰找不到戚砚，拿出手机就看到了对方发的消息，知道好友安然无恙后，放下心来。 　　戚砚那小子向来聪明，逃跑这种事情肯定是难不倒他的。 　　逛了一圈，好朋友没找到却看到了刚才的那对父子。 　　只不过，半个小时前还活蹦乱跳的小胖子这会却奄奄一息地躺在他父亲的怀里，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难道不小心被刚才那个怪物给碰到了？ 　　庄伟杰没看到小猫抓人那一幕，只是觉得好奇。 　　褚行舟一只手握紧了那个手臂，原本冰封的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小男孩原本已经开始冰冷的身体也逐渐回温。 　　他操控着异能，却是抬头看向庄伟杰：“你认识他们？” 　　庄伟杰站直了身体，敬了一个标准的礼：“报告褚队，刚才跟朋友一起吃饭的时候，他们父子就坐在我们旁边。” 　　褚行舟：“打孩子是怎么回事？” 　　庄伟杰：“报告褚队，这小男孩看上了我朋友的猫，想买，他父亲不让，吵闹了起来，就当街训孩子了。” 　　朋友的猫。 　　一个几乎可以确定的想法在脑海中出现。 　　戚砚告诉他跟朋友在步行街吃饭，说的朋友，应该就是眼前这个人。 　　周末不在家休息，跑出来跟别人吃饭。 　　褚行舟垂下眸子，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朋友的猫？” 　　庄伟杰第一次跟褚队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还说了这么多的话，一颗心跳动的飞快，恨不得当场将祖宗十八代都给交代了。 　　“我朋友是总部后勤部的，叫戚砚，他养了一只黑的田园猫，很可爱！” 　　果然。 　　被冰封的手臂已经完全被融化了，小男孩身体也软了下来。 　　冰封消失，手臂上深可见骨的伤痕赤裸裸地暴露了出来，恐怖极了。 　　男人想说些什么，可想起眼前这个人的警告，又闭上了嘴巴。 　　现在不管那只猫是不是怪物，能保住他儿子的命才是最关键的。 　　小男孩的呼吸逐渐平稳起来。 　　褚行舟站起身，神色淡淡地说道：“送医院，按照常规治疗就行了。” 　　男人千恩万谢，没再提起猫的事情，弯腰背起跟他差不多重的孩子，踉踉跄跄地离开了。 　　庄伟杰笔直地站在一旁，一双眼睛亮闪闪地看着褚行舟。 　　他太激动了，褚队注意到他了，还问了他这么多的问题，这事他一定要跟戚小砚分享一下！ 　　褚行舟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道：“刚才，做的不错。” 　　庄伟杰大声地回道：“为人民服务！” 　　褚行舟眼角一抽，想不明白戚砚为什么跟这个二愣子成为朋友。 　　步行街被完全封锁了起来。 　　当天网上流传出不少怪物袭击步行街的视频，只不过出现一会，很快就被全网删除了。 　　因为这个怪物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入侵猿。 　　入侵猿身材高大，身形似猿，可今天袭击步行街的这个怪物，它有六条手臂，三只头，像是变异的入侵猿。 　　不光这样，这只怪物的力量比同等级的入侵猿要强大，B级以下的攻击对他来说，并不能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这种新型怪物的出现，一旦广为流传，很快就会引起人们的恐慌。 　　因为入侵猿好不容易才平稳下来的生活将再次发生动荡。 　　怪物的身体被收集起来，送到了特殊处理部的研究室。 　　他们需要知道，这只怪物身上究竟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异变，这种变化到底是永久的，还是暂时的。 　　如果以后遇到的入侵猿都是这种进化的类型，那又应该如何去解决。 　　不光是这只怪物，褚行舟在步行街的桥洞下面，还发现了异能波动的残留。 　　这里曾经发生过战斗，桥洞下面的小草全都被压得稀碎，不光如此，这些异能的残留非常的熟悉。 　　褚行舟侧过脸，在草坪上发现了一个鬼怪一样的面具。 　　面具很薄，是步行街小摊贩最常卖的那种儿童玩具面具，整条街道上至少有三个小摊子卖这样的东西。 　　鬼怪面具上也有异能残留，虽然很淡，仪器甚至都未必能检测出来，可褚行舟还是察觉到了。 　　他蹲在原地，将这块面具翻来覆去地看了几眼，最后站起身，将面具给收了起来。 　　戚砚回到家的时候，将媚娘从猫包里放了出来。 　　小黑猫全身都是冰凉凉的，使用异能的后遗症就是她一落地，爬到沙发上以后，就将自己团成了一个球，沉沉地睡了过去。 　　上次意外使用异能，媚娘睡了足足一天一夜，那还是被褚行舟给及时压制的情况。 　　看她今天这个样子，还不知道要睡多久。 　　戚砚将手覆在小黑猫的身上，掌心发出暖色的光，媚娘冰凉的身体很快又暖和起来，紧绷的身体也更加放松了，睡得更沉了些。 　　直到小猫身体恢复到了常温，戚砚这才收回手，还扯过沙发上的小毛毯盖在了她的身上。 　　戚砚盘腿坐下，看着小黑猫发呆：“闺女啊，看来你比我想的还要棘手一点，上次是稀有的空间异能者，这次又出现了一个会遁地的，下次派来的又是什么呢？” 　　“这帮苍蝇可真的是太烦了，打完一波又一波。” 　　“爸爸帮你从根源上解决了他们好不好。” 　　不过是一只什么都不懂的小猫，她是被人类硬生生地改造成现在这个样子，却又成了那些人觊觎的对象，想要将她夺回去，成为研究室里的小白鼠。 　　怎么就有那么多人，对生命没有敬畏之心呢？ 　　人的命是命，小猫小狗的生命，难道就不是了吗 　　戚砚有些烦躁地皱起眉头。 　　门口传来动静，钥匙扭动，褚行舟推开客厅的门，一进去就跟坐在地上的戚砚目光相对。 　　青年眼里的烦躁显而易见，要是观察地再仔细一点，会发现，眼底还潜藏着杀意。 　　褚行舟看着沉睡的小猫，温声问道：“带媚娘出去玩了？” 　　戚砚：“嗯，不过差点出事。” 　　褚行舟：“我遇上了一对父子，有个孩子的手臂被猫给抓伤了，整个手臂都被冰封了起来。” 　　戚砚皱了皱眉头：“那是他自找的，谁让他硬是要从我包里将媚娘给抱出去。” 　　青年向来温和的脸上显露出少有的戾气，他自己未曾察觉，可坐在他身旁的褚行舟却是看的一清二楚。 　　褚行舟摸了一把媚娘的脑袋：“她比我们想象的要更加危险。” 　　戚砚抬眸，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你后悔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褚行舟对上他的目光，几秒后这才回道：“后悔什么，没将她交给实验室吗？” 　　戚砚气呼呼的，他以为褚行舟是不一样的。 　　就在这个时候，褚行舟突然说道：“不，我没有后悔，我很庆幸，庆幸她遇到了你。” 　　戚砚一愣，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回答。 　　褚行舟身上还是那身作战服，隐隐带着怪物身上不太好闻的气息。 　　他站起身抬手解开了胸前的纽扣。 　　“我先去洗个澡，有个东西要送给你。” 　　戚砚还沉浸在他刚才那句话里，闻言疑惑：“礼物？” 　　褚行舟弯腰，将一个鬼面獠牙模样的面具放在了沙发上。 　　“在现场捡到的，觉得跟你还挺配。” 　　说完，人头也不回地进了浴室。 第25章 装傻充愣砚 　　“昨天你什么时候走的, 我都没看到。” 　　一大早庄伟杰就等在了总部的门口，昨天的场面太过混乱，事情结束的时候, 戚砚已经走了。 　　戚砚扭了扭脖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昨天人太多了，你又在忙，为了不给你制造麻烦, 我就跟着人群一起溜了，后来怎么样？” 　　说到后来, 庄伟杰眼神顿时亮了起来。 　　“你走了可真是太可惜了，没看到褚队一招秒了那个怪物的样子, 我要是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实力，做梦都能笑醒呢！” 　　说到褚行舟, 戚砚脑子冒出来的就是昨天这厮拿着面具送给他的样子, 就差将面具亲手给他戴上了。 　　趁着对方洗澡，他抱着媚娘回了房间, 关上门，全当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面具是他从一个小摊子上随手拿的, 当时只顾着看闺女了，哪还能记得有这么一张面具。 　　没想到被褚行舟给带了回来。 　　戚砚知道, 这人已经在怀疑他, 并且还在不断地试探。 　　可只要他不承认, 那这事就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A级异能者的能力真的是太强了，虽然以前也听别人提起过褚队, 可我真没想到还能现场看, 他昨天还跟我说了好多话，哦, 还问了你家猫来着。” 　　庄伟杰这个大嘴巴，藏不住一点话。 　　戚砚走进电梯，闻言表情很是微妙：“你跟他提起我了？” 　　庄伟杰：“提了，兄弟我是不是很够意思，多提几次，褚队说不定就记得你了。” 　　戚砚面无表情：“兄弟，谢谢你了。” 　　庄伟杰：“谢什么，咱们这几年的好室友是白当的，你放心，以后有这样的机会，兄弟我肯定是不会忘了你的。” 　　戚砚很想说不必了，可十八楼已经到了，庄伟杰将人一把推出去，然后挥了挥手：“这次火锅没吃完，改天我请你。” 　　戚小砚无力地挥了挥手，只希望这个大嘴巴下次可别在褚行舟面前提起他了。 　　算算时间，这个点，媚娘应该已经被褚行舟带到办公室了才是，小闺女还在睡，这次意外发动异能，消耗了她太多的能量，看她早上出门的状态，今天应该能再睡上一整天。 　　有褚行舟在，安全方面，戚砚还是很放心的。 　　周一一早有例会，后勤部难得所有人都到全了，出差的，走外勤的都回来了。 　　戚砚抱着一堆文件先去了会议室，将文件分发到了各自的位置上，又调整好了液晶屏幕，将要开会的内容给调出来。 　　因为他的专业，后勤部凡是关于电子设备的工作，几乎都是他的。 　　很快后勤部的人全都进来了，等人都到齐了，刘威这才姗姗来迟。 　　戚砚坐在刘威下首的位置，主要是为了操控液晶显示屏，会议内容是不需要他来记载的。 　　刘威面色凝重，一坐下就挥了挥手。 　　这是给戚砚的信号。 　　小戚同志已经习惯了，很快操控屏幕展示出今天最重要的内容。 　　那是一张被放大的图片，图片里是被褚行舟一刀两断劈开的变异入侵猿，也就是他跟庄伟成在火锅店遇到的那个。 　　即便是已经看惯了各种入侵猿的现场图片，但是在场的众人还是被眼前这极具冲击力的画面给恶心到了。 　　黑色的血液黏糊糊地沾满了这个怪物的全身，脑袋从中间一分为二，露出碧绿色的脑浆。 　　焦梅梅和项安欣捂着嘴巴，咽了咽口水。 　　戚砚面无表情地看着手里的小屏幕，刀口很整齐，一刀毙命，庄伟成说的没错，褚行舟这一下确实很精彩，毕竟他没去之前，好几个C级的异能者围着这个怪物打了十几分钟，也没有多大的伤害。 　　“这是昨天从步行街现场传来的照片，一只变异的入侵猿。” 　　刘威难得收起平日里那副模样，面色严肃地看着大家：“异变这三年来发生的事情，大家都不陌生，我们特殊处理部一直都在为了保护人民的生命和财产安全而做出抗争，这不光是先锋队以及别的部门的事情，这些事情跟我们后勤部也是息息相关的。” 　　“这只变异的怪物已经被回收到了实验室，管政，下午让人去实验室采集数据，编写一份报告送到我那边。” 　　管政：“嗯。” 　　这话说完，刘威突然看向戚砚：“我听说，昨天这只怪物出现的时候，小戚你在现场。” 　　戚砚抬起头：“啊，是，我跟朋友在外面办事，正好遇上了。” 　　刘威：“来，你把当时的情形给描述一下，梅梅，这段记下来。” 　　戚砚回想了一下当时的画面，再次确认地问了一句：“所有的都要描述吗？” 　　刘威用笔点了点桌面：“所有的。” 　　戚砚：“当时，我正跟人一起吃火锅呢，我们点的红油汤锅，隔壁还有孩子在吵闹，他爸扇了他一巴掌，将人拖出去了。” 　　刘威：“等等，我让你说怪物出现的事情。” 　　戚砚一脸认真：“我说的就是怪物出现的事情。” 　　刘威：“这跟你吃火锅有什么关系？你不用描述的这么详细，还有隔壁吵闹的什么孩子，跟他又有什么关系？这段跳过。” 　　戚砚：“哦，我朋友突然大喊一声快跑，然后无数藤蔓从地上冒上来，怪物从天而降，我跟着人群一起跑了。” 　　这话说完，现场安静了有足足十几秒。 　　刘威一脸疑惑：“然后呢？” 　　戚砚：“我跑了啊。” 　　刘威：“我知道你跑了，然后呢？” 　　戚砚：“部长，我跑了，回家了，后面的事情，当然就不知道了啊。” 　　会议室里落针可闻。 　　焦梅梅和项安欣拼命的抿着嘴巴，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笑出来。 　　项安然和周乾云都伸出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巴，低下头，双肩抖动。 　　刘威不可思议地看着戚砚，半晌才问道：“你跑什么？” 　　戚砚更疑惑：“别人都在跑啊。” 　　刘威：“你是特殊管理部的成员，别人跑，你跟着跑什么！！！” 　　戚砚无辜地看着他：“刘部，我又不是异能者。” 　　刘威的脸色从白到绿，背后升腾看不见的烟雾，头发都快炸了。 　　“下午的数据收集，你去，散会。” 　　说完，刘威一把扫过桌子上的文件，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办公室里谁都没有动，直到确定刘威已经上了电梯，离开了这层楼以后，惊天动地的笑声从会议室一直传到走廊里。 　　周乾云捂着肚子，笑的说不出话。 　　焦梅梅和项安欣抱在一起，眼泪都笑出来了。 　　焦梅梅：“这段真的要记下来了吗？” 　　就连平日里一向严肃的管政都忍不住眼里带上了笑意。 　　纪岳山拍了拍戚砚的肩膀，感叹道：“小砚砚，不愧是你。” 　　戚砚一脸茫然，认真地问道：“我哪里说的不对吗？” 　　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勾肩搭背地出了会议室，只剩下戚砚一个人在收拾东西。 　　跟他预料的一样，恼羞成怒的刘扒皮肯定会将气撒在他身上，唯一解气的方式，就是给他加工作量。 　　戚砚不慌不忙地收拾完所有的资料，看着平板上那个变异的怪物，若有所思。 　　这事跟CR研究室到底有没有关系呢？ 　　STS的实验室很大，占据了好几个楼层，每一层的研究对象都不一样。 　　戚砚交完申请报告，换了一身衣服，拿着仪器跟着研究人员穿过三道安全门进了实验室。 　　“小砚砚，今天怎么是你来？” 　　楚秋灵穿着一身白大褂，脸上戴着口罩，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戚砚：“楚姐，我不小心将刘部给惹生气了。” 　　楚秋灵一脸了然地看着他：“安啦安啦，刘部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有姐姐在，不需要你动手，你负责记录就行了。” 　　戚砚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笑着说道：“谢谢楚姐，办完事我请你喝奶茶，隔壁楼新开的一家奶茶店听他们说不错，我还没尝过呢。” 　　楚秋灵：“小砚砚你怎么这么甜，比先锋队那帮糙爷们可是强多了。” 　　戚砚将仪器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戴上白手套，熟练地打开。 　　“我这点本事，也就在后勤部打打杂，跟他们自然是没办法比的，术业有专攻。” 　　楚秋灵面前有个巨大的透明柱子，里面正泡着一块黑色的肉块，这是从那个怪物身上分割出来的，泡在特殊的药水里可以很快地分析出这个肉块的组成成分，提取里面的基因。 　　肉块送来已经一天一夜了，大部分的数据都已经采集完毕。 　　“数据都在仪器上，你自己填就行，我帮你去另外一个实验室采集剩下的数据，等我一下。” 　　戚砚掏出平板，对照仪器开始进行数据采集，闻言点点头：“嗯，仪器还挺重的，楚姐你慢点。” 　　楚秋灵抱着仪器，穿过里面的一道门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戚砚微笑的唇角微微下沉，手指飞快地在面板上敲动着。 　　后勤部采集的数据其实是不全面的，有些核心数据如果涉及到某些机密的文件，根本不会送到他们的手上。 　　他们搜集的资料大多数都是面相社会公开的文件，编撰出来的红头文件也是为了给大众一个交代。 　　可如果涉及到什么机密数据，后勤部是没有权限采集的，会由实验室直接送到高层，经过领导的审核判定，再决定要不要送到后勤部的手上。 　　这些事情后勤部的人除了行走在一线的管政和项安然，其他人是不知道的。 　　第一层出现的信息是最基础的，跟他们平日里收集到的一样。 　　这个怪物确实是变异的入侵猿，他身上拥有跟入侵猿一样的基因，如果是别人来采集的话，也就止步于此了。 　　戚砚站在原地，低着头，操控着版面，液晶屏飞速跳动，一大段代码闪过之后，页面刷新了，数据更新，新的数据分析跳出来。 　　最前面的信息跟刚才看到的一样，可往下才是关键。 　　入侵猿的身上有另一种成分的存在，这种成分已经被实验室给收录了起来，也就是说曾经出现过，可以匹配到的成分。 　　这种提取物，戚砚只能想到一个人，唐文，那个云城纵火案的真凶。 　　唐文从云城被押送到特殊处理部以后就完全没了消息，别人都以为事情解决了，这就是一个异能者故意纵火报报复社会的恶劣事件。 　　可事实上，是因为这件事情涉及到了CR研究室。 　　当初那两具尸体上的提取物，在看押室找到的那块被连夜送回总部的玻璃碎片，以及唐文本人，所有的消息全都被压了下去。 　　足以说明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不能对外透露一丁点风声。 　　戚砚不愿意去探究为什么褚行舟对外隐瞒了他知道事实真相的事情，既然对方帮了他这个忙，那他也乐意当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傻子。 　　这件事情，他不想管的。 　　可媚娘三番五次遭到迫害，先是B级别的空间瞬移异能者，后来又出现土遁异能者，这些稀缺的异能者被发动来找他闺女的麻烦，他不能不管。 　　戚砚一目十行，扫过所有的数据，带着白手套的手指对着屏幕又是一顿操作，数据刷新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 　　楚秋灵提着仪器又回来了。 　　“小砚砚，数据已经都在里面了，这个仪器还真的挺重，没看出来，你手上还是有点力气的。” 　　戚砚也收起平板，抿着唇笑了笑，唇边酒窝深陷，可爱的很。 　　“楚姐，我这边也都记录完了，你先忙，我回去还要写报告，下班一起喝奶茶。” 　　楚秋灵：“哎，最近可真的是忙死我了，奶茶就改天吧，我今天还要加班呢。” 　　戚砚有些遗憾：“那好吧，我就先走了。” 　　戚小砚提着仪器穿过一道道门出了实验室。 　　回到办公室以后，他将数据整合完，写了一份报告发到了刘威的邮件箱，随后扯过旁边的一张纸，记录下了剩下的数据。 　　小小的纸条被折叠了起来，放进了口袋。 　　下班时间到了，今天褚行舟没有外派的任务，媚娘会由他自己带回去。 　　戚砚出了公司，去隔壁新开的奶茶店买了一杯奶茶，带着奶茶又来到了实验室，亲自送到了楚秋灵的手里。 　　楚秋灵觉得这娃可真是太乖了，要不是她有男朋友，倒是想来一段姐弟恋。 　　戚砚摸了摸脑袋：“最近事多，我也没做什么，楚姐你要是有什么帮忙的地方，都可以跟我说，别的不会，跑腿还是没问题的。” 　　楚秋灵摆了摆手，转身刚准备走人，突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有些犹豫地说道：“你这么说，我还真有件事情要你帮个忙，我助理今天请假了，这边还有个实验走不开，你能帮我送个东西吗？” 　　戚砚：“送东西而已，我最拿手了。” 　　楚秋灵：“等我一下。” 　　很快，她提着一个小箱子走出来。 　　“这里面的东西还挺重要的，你帮我送到训练基地，交给赵教练。” 　　训练基地是特殊处理部专门用来培训异能者的地方，占地面积很广，防守也很严密，一般人进不去。 　　地方在郊外，开车过去需要两个小时。 　　戚砚有些惊讶：“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不能让人押送过去。” 　　好歹安全有保障。 　　楚秋灵摇摇头，低声说道：“你知道吗？有些东西，越低调，才越安全。” 　　谁能想到一个不起眼的普通人车上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呢。 　　戚砚握拳：“楚姐你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 　　楚秋灵看着戚砚离开的背影，一时间有些犹豫，也不知道这个觉得是对是错，但是正如她刚才说的那样，足够低调，才足够安全。 　　想了想，她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有空吗，帮个忙。” 　　楚秋灵给他的箱子并不大，比起装载检测仪器的箱子要轻得多。 　　箱体很冷，设置了密码，最外面封上了一层木系异能者独有的屏障，想要打开箱子，首先需要破坏这一层屏障。 　　所以，楚秋灵才会放心将这个箱子交给一个什么异能都不会的普通人。 　　戚砚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绿色的电动汽车开上了前往郊区的高架桥。 　　戚砚看了看电量，刚好够开个来回。 　　副驾驶上那个电脑包大小的箱子平稳地放在上面。 　　出发之前，戚砚给褚行舟发了消息，说他今晚会晚点回去，让他自行解决晚饭。 　　对方回了一个“好”字。 　　这是戚砚第一次去训练基地，楚秋灵给了他赵教官的联系方式，让他到时候直接联系就是。 　　一个半小时后，车子下了高架桥，开入了一段没有监控的崎岖小路，路面凹凸不平。 　　两旁长满了高大的树木，路边连路灯都没有，遮天蔽日的树冠将整条路遮盖，显得更加的阴森。 　　戚砚开了远光灯，前面的路跟看不到尽头一样，雾蒙蒙的，像极了鬼片现场。 　　就在这个时候，车轮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咯噔一下，汽车发出提示，表示胎压过低，需要检查。 　　戚砚将车子开到路边，下车一看，车胎撞上了尖锐的石头，爆了。 　　他蹲下身子，用手机的灯光照着那一处，看着那个黑漆漆的洞，有点无语。 　　他原本是打算找个地方停下来，研究一下那个箱子里的东西，可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他这小绿跟了他两年了，头一次受这么大的伤，有点心疼。 　　戚砚拿出手机，更糟糕的是，他发现这里的信号被屏蔽了，手机如同虚设，而且电量告急，也快到底了。 　　换做任何一个普通人在这里，大概都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状态。 　　后备箱里有备用轮胎，换一换还能继续开。 　　戚砚趁着手机还有最后一点电，给车胎拍了照片，然后关机扔进车里，自己也坐了进去，开门关门的动作一气呵成。 　　如果有人在这里就会发现，就在戚砚坐进车里的那一瞬间，他人就已经消失不见了，同时消失的，还有躺在副驾驶上的那个箱子。 　　戚砚在自己的虚幻空间里。 　　跟褚行舟的虚幻空间不一样，他的虚幻空间是一片白色，无边无际，像是踩在云端里。 　　戚砚盘腿坐下，随手撤掉了箱体上的那层屏障，看着那组密码，只是思考了一会，手指快速地点击着屏幕。 　　很快，咔嚓一声，箱子开了。 　　迎面而来的冷气里，有东西冒着莹蓝色的光。 　　里面静静地躺着三支针管，针管的身上刻着数字3，其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里面到底装着什么东西？ 　　他可以很熟练地破解各种密码，可对化学却是相当的一窍不通，今天在实验室记录下来的那组数据里也是一堆复杂的化学方程式。 　　那些方程式跟这几管针剂说不定就有联系。 　　戚砚在原地看了很久，最终还是将箱子给关上了，重新设置好密码，封上了那层独属于木系异能者的屏障，出了虚幻空间，下一刻便出现在了车子里。 　　箱子老老实实地放在了副驾驶上。 　　戚砚抬手摸过箱体，觉得事情有些复杂。 　　他跟褚行舟一致认为特殊处理部有内奸，这个人身居高位，且异能等级在C级以上，服务于CR研究室。 　　可内线是谁，现在还是个未解之谜。 　　戚砚从车上下来，摇了摇脑袋，觉得自己这个并不发达的大脑思考不了这么复杂的问题，可要调查CR研究室的所有消息，就必须要去了解这些东西。 　　从后备箱里拿出备用轮胎的时候，他才发现，车子上没有千斤顶。 　　上次借给周乾云，这人到现在都没有还给他。 　　区区一辆小车子，举起来当然没问题。 　　戚砚摇摆不定的时候，眼神突然变了。 　　“我看你好像需要帮忙的样子。” 　　褚行舟从黑暗里一步步走出来，手里还抱着他家睡到仿佛昏迷的闺女。 　　戚砚站起身：“你怎么来了？” 　　褚行舟：“有人给我打电话，让我暗中保护一个送东西的人，我也没想到，竟然会是你。” 　　这下更加可以肯定，车里这个东西的重要性了。 　　戚砚耸了耸肩膀：“你也看到了，车胎爆了，我正在换胎。” 　　褚行舟坦然：“我跟在你身后已经很久了，自然都看到了。” 　　这话意有所指，偏偏戚砚跟没听懂一样，从他怀里抱走媚娘，指挥道：“那就麻烦褚队了，可不能耽误我送东西。” 　　褚行舟被他这副模样给气笑了，三两步走过去，一手抬起汽车，充当了千斤顶的角色。 　　“来帮忙。” 　　戚砚：“哎呀，褚队不是神通广大么，怎么连换个车胎都要人帮忙。” 　　褚行舟：“戚砚同志，我都给你带一天孩子了，你就这点感恩的心都没有吗？” 第26章 一起睡客厅 　　有褚行舟充当千斤顶, 车胎换的很顺利，只是备用车胎质量跟原配的多少有些差距，不能开太快, 小路又非常的崎岖，这胎要是再爆了，那可能就要让褚行舟将车给扛回去了。 　　褚队顺利从车外，坐到了车内。 　　为了省电, 车子里的音乐没开，狭小, 密封的空间里只剩下了两人安静的呼吸声。 　　戚砚不知道褚行舟到底跟在他身后多久，至少直到对方出现以前他都没有察觉到, 所以他说的话，是不能全信的。 　　穿过崎岖的小路很快就会看到成片的围墙。 　　围墙五六米高的样子, 通往围墙前端的路上就有轮岗的人, 车子还没有开到训练基地的范围内，就有人开着车子过来检查。 　　戚砚靠边停车, 还没说话，后窗就降了下来。 　　“褚队！” 　　原本过来检查的两个人突然就站直了身体, 行了一个标准的礼，眼神放光地看着褚行舟。 　　戚砚完全被忽视了, 他就像个不起眼的小司机, 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 那两人都以为褚队大晚上过来检查他们训练呢。 　　“褚队，这么晚了, 是有什么任务吗？” 　　褚行舟：“不是我, 是他。” 　　说着看向前方司机的位置。 　　戚砚抬起手，友好地打了个招呼。 　　两个人眼里的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了下去。 　　戚砚：…… 　　围观了全程的褚行舟一言不发, 低头摸了一把还在睡的媚娘，唇角却是忍不住微微上扬。 　　戚砚面无表情：“我找赵教练，有东西送给他。” 　　虽然褚行舟也在，但是该走的流程还是要的，两个人按照步骤给戚砚做了登记，直到看到他的工作证才知道，原来这也是特殊处理部的成员。 　　车子顺着大道一路开进围墙里，原本坑洼的道路陡然间就平坦起来，入眼是大到看不到边际的训练基地。 　　异能爆发之后，异能训练基地也随之成立。 　　训练基地招收任何只要有异变的产生的异能者，不管等级的高低，进去基地以后会进行统一的划分和训练。 　　不同异能的异能者可以进行配合，产生的效果远胜于单打独斗。 　　这里除了会对异能进行培训外，还会对异能者进行体能上的训练，并不是只有力量型的异能者才需要炼体，别的人同样需要，这里相当于一个后备军，提供人才，选拔人才。 　　车子开了十多分钟后，终于看到了一栋办公大楼，大楼里亮着灯。 　　戚砚按照楚秋灵的嘱咐，给人先打了电话，对方很快接通，知道他的来意之后，就让他等在了原地。 　　戚砚从车上下来，站在车边，环顾四周。 　　除了这栋办公大楼外，训练地点非常的朴素且自然，入眼的是大片的空地。 　　异能训练的地方免不了各种破坏，什么都没有自然就什么都破坏不了了。 　　大晚上，远处还有人在训练，正排着整齐的队伍在跑步，呼声震天。 　　很快，一个穿着教练服的男人从办公大楼出来。 　　男人个子不高，皮肤有些黑，头发很短，国字形的脸蛋，第一眼会有种这人充满了一身正气的感觉。 　　赵忠亲怎么也没想到给他送东西的，竟然是一个普通人。 　　但他从来不会轻视任何一个人，哪怕只是像戚砚这样一个看起来普通又稚嫩的青年。 　　赵忠亲跟戚砚握了握手：“你好，我是赵忠亲。” 　　戚砚：“戚砚，后勤部的。” 　　车窗玻璃上贴了防窥膜，从外面看不到里面，天又黑，赵忠亲压根不知道车子里还坐着一个人。 　　戚砚从副驾驶将那个箱子递给他：“楚姐说，这个箱子要亲手送到赵教练的手上，我的任务完成了。” 　　赵忠亲小心翼翼地接过箱子，眼神落在箱子上，像是看见了什么价值千金的财宝一样。 　　他克制的很好，可急切的动作还是显示出对方的情绪。 　　戚砚不动声色地将箱子递过去，寒暄了几句，感知到对方比较急切的情绪，没再继续待下去，便离开了。 　　车子原路返回，沿着训练场唯一的大路开到门外。 　　直到重新开上那条崎岖的小路，戚砚这才问道：“你说，那个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楚姐还让你特意跑过来。” 　　褚行舟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副驾驶，小黑猫安安静静地睡在后座，身上还盖着褚队的外套。、 　　“你想知道？” 　　小路跟来时一样，不光难走，还一点灯光都没有，远光灯照出去完全看不到尽头。 　　戚砚专心开着车，脑子里闪过的是那个蓝色针管上刻着的数字3。 　　这个数字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楚秋灵让他送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戚砚：“你知道。” 　　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褚行舟弯腰，拿过戚砚放在车前的一个小摆设。 　　那是个会晃动的猪头，轻轻地推一推猪脑袋，小猪便摇头晃脑的，很是可爱。 　　他没着急回答，而是慢吞吞地说道：“我还以为，你已经知道了呢。” 　　戚砚：“褚队，你知道为什么楚秋灵让我送吗？因为我足够不起眼，而且，我还是个普通人。” 　　褚行舟点了点头：“她确实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她笃定你肯定不能将箱子给打开。” 　　这个话题目前来看，是不能再继续往下聊了。 　　戚砚不说话，认真开着车，半个多小时崎岖的小路开的磕磕绊绊，备用车轮□□地驶上了大路。 　　路灯骤然亮起，照亮了前方的路。 　　路灯透过车窗照在戚砚的脸上，青年往日温和的侧脸没有任何表情，薄唇轻抿，透出几分说不出的冷意。 　　褚行舟转过头，看到的便是眼前这一幕。 　　他双手环胸，轻轻地靠在座位上，突然说道：“有些事情，我不能给你透露很多。” 　　戚砚有些意外，他还以为褚行舟什么都不会说呢。 　　褚行舟垂下眸子：“你就从来没有想过，异变为什么会发生吗？” 　　戚砚：“不是因为那场突如其来的病毒吗？” 　　褚行舟：“目前来看是这样。” 　　目前两个字就非常的微妙，难道异变还有什么别的秘密不成。 　　褚行舟不会说什么无用的话，他会这么说，也说明肯定调查到了什么，只是现在还不方便透露出来，就像那些机密文件一样。 　　戚砚想的出神，就在这个时候，车子突然缓缓地停下了，停在了高架上。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是一愣。 　　戚砚同志看着逐渐熄灭的屏幕，大灯，以及完全失去电力系统的车子，扯了扯唇角：“糟糕，好像没电了。” 　　褚行舟也是没想到。 　　戚砚摊开手：“表盘显示里程数是够的，我也没想到电量会这么虚，刚才只顾着跟你说话了，完全没注意到电量。” 　　电动汽车的弊端，开到后期，电量会成倍地往下降。 　　值得庆幸的是，离家也不算太远了。 　　褚行舟捏了捏眉心，叹了一口气。 　　跟戚砚待在一起的时候，总会有想不到的意外。 　　戚小砚同志敲击了两下方向盘，小声地问了一句：“褚队，你会发电吗？” 　　褚行舟这么厉害，雷电异能应该也有的吧。 　　褚行舟看了他一眼，推门下车，眼神里透出某种无奈。 　　下一刻，车子平地而起。 　　很好，这下不是人开车，而是车开人。 　　车子到家的时候，戚砚确定自己看到了褚行舟脑门上的汗，以及对方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他将车子插起来充电，主动抱着闺女回家。 　　虽然时间已经不早了，可还是从冰箱里翻出来菜，殷勤地炒了几个。 　　等褚行舟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餐桌上摆放着整齐的三菜一汤。 　　餐厅的灯光是暖黄色的，映在戚砚身上，显得更加暖了。 　　褚行舟向来凌厉的眼神无端地就软了下来。 　　戚砚用一根皮筋将自己脑门上过长的刘海给扎了起来，一根小辫翘在脑门上，露出逛街白亮的额头，俏皮又可爱。 　　褚行舟擦头发的动作一顿，走到餐桌旁的时候，手指蜷缩了一下，犹豫了一阵，还是忍不住伸手拨了拨那根小辫。 　　戚砚一把捂住自己的小辫子：“男人的头发不要随便乱碰。” 　　说着话呢，他的眼神落在了褚行舟的脑袋上。 　　褚行舟额前的碎发也挺长的。 　　褚队诡异地看懂了他眼神里的含义，一言不发地走到对面坐下，认真干饭。 　　这种小辫子，这辈子他都不会扎的。 　　吃完，褚行舟洗碗，戚砚洗澡，收拾完已经是深夜了。 　　睡了两天两夜的媚娘终于有了动静，喵喵了两声，朦胧地睁开了眼睛。 　　戚砚将她从沙发上盘起来：“闺女啊，你再不醒过来，我就要考虑是把你清蒸还是红烧了。” 　　媚娘大概是听懂了他的话，挣扎了几下从他手中跳下来，找到自己放食物的地方，埋头干饭。 　　戚砚微微松下一口气，他这会一点睡意都没有，蹲在小黑猫身边，看着小闺女吃的津津有味地样子，忽然问道：“褚队，你说前天火锅店出现的那个变异的入侵猿是意外吗？” 　　褚行舟正在打地铺。 　　最近天逐渐热了起来，直接睡在地面上倒也不冷。 　　不过褚队还是自己买了个垫子，睡觉的时候就给垫上，早上起床记得就收起来，不记得就这么放着。 　　这屋子里也没别人。 　　看在一个月五万的伙食费上，戚小砚同志默认了这个行为，什么都没说。 　　褚行舟将枕头放好，身子一歪，躺了下去，随手扯过一个薄毯盖在了身上。 　　“为什么这么问？” 　　戚砚：“那天我跟朋友吃饭，那个入侵猿好巧不巧，刚好落在我们的头顶上，如果不是庄伟杰反应快，现场可能就会有人员伤亡了。” 　　“那天是我第一次带着媚娘出门。” 　　褚行舟：“庄伟成，就是个长得很黑的。” 　　戚砚：“倒也不是很黑，他这是天生的，老庄是我大学室友，毕业以后就只剩下他还留在龙城了。” 　　褚行舟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坐着不累吗？” 　　戚砚表情有些微妙。 　　褚行舟往一旁移了移：“你不是想聊聊，刚好我也有些推断，要听吗？” 　　事关闺女，戚砚比较重视，这一天折腾的确实很累。 　　他看了一眼还在专心吃饭的媚娘，从阳台移了过去，转身躺在了垫子上。 　　褚行舟这垫子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买的，比他床上的那个躺着要舒服的多。 　　戚砚看了看两人之间还空着的距离，放下心来。 　　“你有什么推断？” 　　褚行舟：“如果我没有猜错，那天那个入侵猿就是冲着小猫去的，市区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入侵猿的踪迹了。” 　　戚砚：“我也是这么觉得，而且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盯着媚娘一样。” 　　桥洞里出现的那个土遁异能者，可是差点就将闺女给带走了。 　　小黑猫身上存在的异能，恐怕有着他们还不知道的真相。 　　褚行舟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那个面具，还是什么都没问，他随手挥了挥，客厅唯一亮着的灯也熄灭了。 　　戚砚眨了眨眼睛，陡然间的黑暗让他身体有些僵硬。 　　褚行舟：“节约用电。” 　　戚砚轻轻地“哼”了一声，随即放松了身体。 　　“你说，媚娘身上会不会有什么追踪器之类的东西。” 　　褚行舟：“可能性不大，如果是这样，早在我们遇到他之前，就会被人给带走了，不会让我们发现那枚芯片。” 　　戚砚：“那枚芯片现在在哪里？藏得这么隐秘，应该是CR研究室研究的核心了吧。” 　　褚行舟：“芯片被送进总部研究室了，有专门的研究人员会破解方程式。” 　　戚砚打了个哈欠：“异能者到底有什么好的，还非要研究。” 　　褚行舟：“谁知道呢？” 　　对话声渐渐消失，客厅里很快安静下来。 　　吃饱喝足的小猫咪恢复了体力，这下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如果戚砚醒着会发现，媚娘原本黑溜溜的眼珠子在黑暗里散发着幽幽的蓝光，身上的皮毛也一样，只不过很快又消失了。 　　小黑猫跳到沙发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个靠在一起已经熟睡的主人。 　　她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下，纵身一跃，挤到了两个人中间还间隔着的距离。 　　戚砚翻了个身，摸到小猫顺手撸了一把，迷迷糊糊地将猫抱在怀里，逐渐进入深沉睡眠。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已经熟睡的褚行舟睁开了眼睛。 　　青年脑袋上翘着的那个小辫子还没有解掉，眼镜架在鼻梁上。 　　褚行舟伸出手对着媚娘轻轻地“嘘”了一声，然后越过他抬手轻轻地抽掉了戚砚的眼镜。 　　小猫咪好奇，伸出一只爪子去抓眼睛，被褚行舟一把握住。 　　肉肉的小爪子顿时将指甲缩了回去，捏起来软绵绵，毛茸茸的。 　　戚砚睡得毫无防备，往日掩盖在头发和眼镜后面的那张脸格外的清晰。 　　褚行舟一眨不眨地看着这张脸，眼前突然涌现出另一幕场景。 　　青年仰起头，眼角绯红，额间的汗珠顺着脸颊落下，修长的脖子上是斑斑点点的痕迹。 　　纤细的腰，被架起来的长腿。 　　断断续续的画面涌进脑海。 　　褚行舟猛地坐起身，错愕地转过头。 　　青年睡得很深沉，毫无防备，怀里的黑猫张了张嘴巴，将脑袋埋在了对方的手臂下面，闭上了眼睛。 　　褚行舟捏了捏眉心，试图想起那张脸。 　　被本能驱使，唯一一次失控，却失了理智，忘记了很多画面。 　　想起来的过程痛苦又难受，宛若无数针扎在脑袋上。 　　他知道，这是身体的自我保护，为了不再记忆起异能躁动发生时的那种痛苦。 　　褚行舟全然没了睡意。 　　他可以肯定，那晚出现的人就是戚砚。 　　在云城那晚，救下戚砚的时候，对方身上有他的气息。 　　那是只有他自己可以感受到的气息，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 　　可戚砚也忘记了。 　　褚行舟盯着身边的人看了许久，又重新躺下，往对方身边靠了靠，闭上眼睛。 　　没关系，他有很多很多的耐心。 　　…… 　　“小砚砚，你这留海是怎回事？” 　　焦梅梅捧着咖啡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戚砚极具个性的头发，前端全都卷起来了，差点没一口咖啡喷出去。 　　戚砚撸了撸，也很无奈。 　　早上从客厅醒过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懵的，完全没记起来自己是怎么就睡着的。 　　他霸占了几乎一整个垫子，闺女和褚行舟已经不见了。 　　餐厅上放着热腾腾的早饭。 　　客厅的垫子睡着是真的比床舒服，一觉睡醒，全身的疲惫都消失不见了。 　　时间还早，他不慌不忙地吃完了早饭，这才开着车去上班。 　　一切看起来都是这么完美，除了脑袋上顶着的那搓留海。 　　昨晚忘记拆头发，结果早上起来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弄都没办法捋直了。 　　一大早，他已经被办公室里的人轮流笑了一遍。 　　管政推门而入，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一般情况下，管组长不会出现，他出现，就意味着大家又来活了。 　　管政随手关起门，挥了挥手，大家全都集合到了办公室里最大的那张会议桌前面。 　　“最近发生的事情，大家应该也都清楚了，我和安然这两月都不在总部，大家辛苦了。” 　　大家对刘扒皮向来是阳奉阴违，可对管政却是不一样的。 　　管政为人正直，不苟言笑，可对后勤部的组员非常不错，还经常给他们争取各种福利，大家打心里认定这个组长。 　　焦梅梅将最后一口咖啡喝完，拍了拍手道：“管组，苦咱们不用怕的。” 　　周乾云跟着：“福利到位，什么都好说。” 　　大家忍俊不禁，一时间气氛比较活跃。 　　后勤部一向团结，大家在办公室打闹惯了，开会气氛也比较放松。 　　管政等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以后，这才递出一份报告。 　　“接下来一个月，我还要再出去一趟，手里的这份文件就是下个月的主要工作。” 　　纪岳山三两下扫过文件，眉头一皱：“矿产资源？” 　　管政：“没错，两个月前，在跟M国的交界处意外发现了一处矿产，双方交涉了很久，交界处界限不明，说白了，双方都想拿到这处矿产。” 　　项安然：“我跟管组长一直在跟进这个项目，目前对方答应谈判，如何来共同管理这处矿产。” 　　焦梅梅：“那就谈判呗，是遇到什么问题吗？” 　　管政犹豫了一下：“谈判的条件之一，他们不跟异能者谈。” 　　话音落下，众人先是一愣，随后将目光落在了戚砚的身上。 　　戚砚被看的一脸莫名其妙，头顶翘起来的那撮头发显得又呆又萌。 　　“看……看我干什么？” 　　管政也觉得这事有点缺德，这么大的场面，戚砚这小孩肯定撑不住。 　　可是，不可能真的让普通的高层领导出面，万一对方设有什么陷阱或者埋伏，到时候救都来不及。 　　管政想起刘扒皮的话。 　　“带戚砚过去就是做个备选，他在特殊处理部工作了这么久，对异能者的了解比任何一个普通人都要来得多，万一发生什么意外，脱身的把握也大一点。” 　　“再说，用不用的上他还不一定，先锋队也会派人过去，安全肯定是到位的。” 　　焦梅梅小声地问了一句：“管组，不会是要让小砚砚……” 　　管政摆摆手：“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带他过去就是以防万一，就当是公费旅游了。” 　　戚砚推了推眼镜：“我这是又要出外勤了吗？” 　　管政：“没事，这次我陪你一起。” 　　戚砚看着手里的文件，头一次觉得，普通人也不太好当。 　　出差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三天后出发。 　　刘扒皮给戚砚放了两天的假，让他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还给他发了一本厚厚的稿子，里面涉及到各种谈判的问题，需要戚砚将这些东西都熟记于心。 　　如果真的需要他出面，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戚砚看着手里这些刁钻的谈判问题，以及任何一个可能涉及到的答案，无语到了极点。 　　晚上褚行舟带着媚娘回到家的时候，听到他要出差的消息，也是一愣。 　　“他们要你去谈判？” 　　戚砚这张脸，说是没毕业的大学生都显得嫩，到底是谁想的缺德主意，让他冒充谈判的人。 　　戚砚耸了耸肩膀，翻过一页稿子：“刘扒皮认为我是最了解异能者的普通人，毕竟是在总部工作的，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褚行舟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这不是胡闹吗？” 　　戚砚：“我也觉得，搞得谈判跟儿戏一样。” 　　“哎，你看看这个问题，什么叫领土主权解释权归我方所有，对方能同意？” 　　“还有这个，资源共享期间，擅自掠夺矿产者，剥夺采集资格，说剥夺就剥夺，可能吗？” 　　戚砚看完了那个所谓的谈判资料，觉得实用的没几个，废话倒是不少。 　　他看书的间隙，褚行舟已经打完电话从阳台回来了，表情有些冷。 　　“替身不止你一个。” 　　这话一说，戚砚就知道了，他果然只是个备选，说不定都轮不到他上场。 　　管政说的那句公费旅游看来是真的。 　　他长这么大，还没去过这么远的地方。 　　据说这处矿产在一处特别大的岛上。 　　这个岛刚好就在国界的交界处。 　　两国这么大，边界原本就没有那么清晰，谁都想得到这些东西。 　　能和平谈判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不然到时候又要先打一架。 　　原本还有些兴致不高的戚砚这下来了兴趣。 　　“这次出差要一个月的时间呢，说不定还会更久，我还没去过小岛呢。” 　　只是转头看到小黑猫，又犹豫了。 　　闺女怎么办，他不可能将媚娘给带在后面，这家伙就是个定时炸弹。 　　褚行舟：“小猫我会照顾，你什么时候走。” 　　戚砚：“后天。” 　　褚行舟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戚砚没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直到出发那天，他看到出现在飞机上的褚行舟。 　　刘威说过，先锋队会派精英跟着后面，安全问题不用考虑。 　　可褚行舟那晚的表现说明他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原本派过去的人肯定不是他。 　　戚小砚同志忍不住想了想，褚行舟该不会是因为他才跟在后面的吧。 　　那他们家闺女怎么办？ 　　戚砚拿出手机，悄悄给褚行舟发了消息。 　　管政坐在他身边，手里还拿着平板。 　　管组长天生就是操心的命，不管什么事情都会提前做好规划，眼角看到戚砚的动作，声音不由地柔和下来：“怕吗？” 　　戚砚抬起头：“什么？” 　　管政：“如果真的让你上，你会害怕吗？” 　　手机收到消息，他低头看了看褚行舟的回信，这家伙将闺女也带过来了，不过放在了虚幻空间里。 　　虚幻空间是高阶异能者独有的技能，类似于单独开辟出来的一方天地，除了操纵者，别人根本进不去。 　　戚砚放下心来，闺女在他眼皮子下面，总比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好。 　　听到管政的问题，他头也不会地说道：“不怕。” 　　确实也没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到时候真的打一场。 　　有褚行舟这个人形武器在，还能拿不下一个岛吗？ 　　戚砚对褚行舟充满了信心。 　　管政看着青年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是喜是忧，只盼着到时候不会真的让他上场。 　　飞机划过云端，在飞行了八个小时后，终于落在了边境机场。 　　从机场到小岛要改乘轮船。 　　轮船还要开上一整夜才会到小岛。 　　轮船上有房间，出发的这批人，每个人一间房。 　　先锋队在四楼，最顶楼，后勤部在二楼。 　　坐了这么久的飞机，上了轮船以后，大多数人的想法就是先好好地睡一夜。 　　也有不少人第一次出来，不睡觉在船上看风景的。 　　戚砚就是看风景的人。 　　管政嘱咐他注意安全以后，就抱着平板进了房间。 　　整条船都是特殊处理部的人，安全问题不用担心。 　　第一次坐轮船，戚砚非常好奇。 　　大海一望无际，尤其是夜晚的时候，看着异常的恐怖，好像一个不小心就能将人给吞噬一样。 　　晚上海上风温度还比较低，站在甲板上，海风吹来的时候，又湿又凉。 　　戚砚缩了缩肩膀，抬头看向四楼。 　　他有些想闺女了，不知道媚娘现在怎么样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突然从背后拍了拍戚砚的肩膀。 　　“你是后勤部的吧。” 　　戚砚转头，便看到一个穿着作战服的男人。 　　衣服的肩领上印着先锋队的字样，他见过这个人，是褚行舟的助理，叫于全飞。 　　于全飞没想到会在这个见到这个青年。 　　戚砚靠在甲板上，海风很大，将额前的头发全都吹了上去。 　　于全飞这个时候才发现，青年额头很漂亮，头发撩上去以后，可以看到整张脸，并没有他以前想象的那样普通。 　　“哎，以前都没发现，你还长得挺好看的，前面留海也太长了。” 　　戚砚：“谢谢，懒得剪而已。” 　　于全飞看了看四周，这会夜深人静的，倒是非常适合找个人聊聊天。 　　他往戚砚身旁走近了几步，笑道：“你还记得我吗？” 　　戚砚记忆力很好：“于全飞，先锋一队的。” 　　于全飞眼神一亮：“没想到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戚砚：“也不是很难记。” 　　鱼全都飞走了，这么一想，这名字还挺有趣的。 　　于全飞又转身靠在甲板上，跟戚砚的姿势一样，全身都呈现出一种非常放松的状态。 　　“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去睡觉。” 　　说着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 　　海风太大，戚砚猛地打了一个喷嚏，眼镜上都起了一层雾。 　　他抬手拿掉眼镜，扯过衣角擦了擦镜片。 　　那张近乎妖冶的面庞在海风的吹拂下完全露了出来。 　　戚砚笑起来的时候，唇边有两个小酒窝，第一眼看会觉得这个男孩子很可爱。 　　可失去了眼镜遮挡的青年，不笑的时候，全身都透着一股清冷妖冶的气息，尤其是那张脸。 　　于全飞一瞬间愣住了，呆呆地看着这张脸，直到戚砚重新将眼镜戴上。 　　“外面风景还不错，你慢慢看，太冷，我先进去了。” 　　于全飞愣愣地点了点头，抬手捂住自己的心口，心脏跳动的飞快，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四楼的窗口，褚行舟收回目光，拿出手机给于全飞发了消息。 　　小于同志还沉浸在刚才的惊艳里没有回过神，拿出手机看到消息的时候，眼里残留的都是戚砚那张让人惊艳的脸。 　　直到他看到了褚队发给他的消息。 　　“全员的资料？还要纸质的！！！” 　　褚队又在发什么疯，对纸质的资料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 　　褚行舟若无其事地收起手机，与此同时，房间门被人敲响。 　　褚队打开门，戚砚以极快地速度挤了进来，“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闺女呢，快让我看看她。” 　　褚行舟反手将门锁上，眼底闪着细碎的光，平静地说道：“她有些晕船，已经睡着了。” 　　褚行舟这间屋子是套房，有一个单独的客厅，里面才是睡觉的卧室。 　　戚砚打开一条门缝，看到团在被子上那个黑色的影子，确定媚娘在睡觉，又关上了门。 　　“猫也会晕船吗？” 　　褚行舟已经倒了一杯热水递过去：“她应该是第一次坐船，等到了岛上就好了。”‘ 　　戚砚被海风吹的指尖都是凉的，一杯热水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褚行舟转身关上房间的窗户，随口问道：“外面海风还挺凉的，你在外面吹风了？” 　　戚砚吸了吸鼻子：“确实挺冷的，我刚才遇到你助理了，聊了会天。” 　　褚行舟：“你说的是于全飞？” 　　戚砚：“嗯，这小子有点愣愣的。” 　　褚行舟：“他刚跟男朋友分手没多久。” 　　戚砚：“哦，再给我一杯水吧，还是有些冷。” 　　褚行舟不动声色，又倒了一杯热水：“晚上要跟闺女一起睡吗？” 　　戚砚有些挣扎：“还是算了吧，万一组长找我有事。” 　　褚行舟：“天亮之前我叫你。” 　　戚砚：“……行吧。” 第27章 惊艳全场砚 　　戚砚睡醒的时候, 天已经亮了。 　　小闺女还在怀里睡得鼾甜，这小东西大概是小猪转世，大多数的时候都在睡觉, 除了睡就是吃，日子过的让人羡慕。 　　客厅里，褚行舟已经起床了，四楼的窗户开着, 海风透过窗户吹进来，凉快的很。 　　戚砚揉了揉眼睛：“你不是说天亮之前叫我？” 　　褚行舟：“时间还早, 大家都还没起床呢。” 　　戚砚还想问，褚行舟已经指着远处的小岛：“看, 快到了。” 　　一望无际的大海上，远处的小岛像一个黑点, 随着轮船的靠近逐渐放大。 　　戚砚：“矿产就在这座岛上？” 　　褚行舟：“准确的说, 是在这座岛的下面，涉及范围还挺广的, 想要开发的话，这里是最好的基地。” 　　难怪这次出行有这么多的人, 这么看来，这处矿产是个难啃的骨头。 　　就在这个时候, 晨曦的阳光从海平面上跳跃出来, 整个海面都铺上了一层柔软的霞光。 　　海水泛着暖色, 波光粼粼，好看极了。 　　两个人站在窗前, 看着这样的日出, 谁也没有说话。 　　戚砚眼里不由自主地带上了笑意：“海上的日出好美。” 　　褚行舟站在他的身侧，偏过头, 晨光落在青年的脸上，映出对方眼底的笑。 　　“确实很美。” 　　看完日出，戚砚就一个人悄悄地溜下了楼，回到了房间里。 　　管政应该是熬了大夜，这会还没起。 　　他走后没一会，于全飞就拿着厚厚的文件，顶着黑眼圈敲门而入。 　　“褚队，你要的资料。” 　　褚行舟折磨人的方式有很多种，其中一种就是让他整理资料，纸质的。 　　于全飞观察了一下褚队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大，你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褚行舟抬眸看他。 　　四楼跟一层夹板之间也就这么点距离，以他的耳力，即便昨晚的风那么大，也能将所有的对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于全飞的话，他这会都还能一字不差地想起来，尤其是那句：“以前都没发现，你还长得挺好看的。” 　　褚行舟的眼神逐渐冷却。 　　于全飞哆嗦了一下，完全没理解自己何时得罪了这位祖宗。 　　褚行舟：“放着吧。” 　　小于同志放完资料，以极快地速度奔出去了，总觉得下一秒就会被老大给削了，一定是错觉吧。 　　戚砚回房间洗澡换了身衣服，又整理一下需要用到的资料，这才听到隔壁管政起床的声音。 　　没一会，管组敲了敲戚砚的门，让他跟着一起出去吃饭。 　　甲板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戚砚跟着管政一起去了餐厅。 　　船上外围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个守卫，一眼扫过去最低等级的都是C级异能者，每个人都穿着统一的浅蓝色制服，带着白色的帽子，面色严肃。 　　管政一边走一边给戚砚讲解：“这次出来协助谈判的异能者全都是从先锋队一队里挑的人，褚队亲自挑的，所以安全问题是完全不需要担心的。” 　　戚砚点点头，不光是这些异能者，褚行舟本人也在呢，安全保障自然是不用担心的。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发出一阵骚动，戚砚正从餐桌上挑出一块甜点，转过身却是愣在了原地，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惊艳。 　　大多数时候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褚行舟也换了一身衣服，浅蓝色的制服，白色的帽子，跟周围站岗的那些守卫一样。 　　一样的制服，可穿在褚行舟的身上就有种别样的味道，这人身高腿长，站在人群里一眼就能看见。 　　制服的衣领一直扣到最上面，挡住了修长的脖颈，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透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禁/欲。 　　管政一把拉过戚砚：“那个便是褚队，你之前去云城出差应该见过他才是。” 　　戚砚咬下一口甜点，眼睛专注地看着那个穿着蓝色制服的男人，随口应道：“嗯，见过。” 　　可惜管组长没有八卦的心，不然他就该知道，特殊管理部大楼被袭击的那天，就传过自己给褚行舟高调告白的八卦。 　　褚行舟非常严格地执行着出门在外两个人不认识的原则，眼神扫过他跟管政的时候，并没有一点停留，跟他们俩擦肩而过，走上了夹板。 　　倒是跟在他身后的于全飞看到戚砚的时候，对着他点了点头。 　　都说人靠衣装，换上制服的于全飞倒也像模像样。 　　戚砚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了。 　　管政有些惊讶：“你认识于助理？” 　　戚砚：“送文件的时候见过几次，于助理比较热情。” 　　管政没再追问，低声跟他说了些注意事项，然后就走了。 　　天亮之后，轮船行驶的速度要比夜里快了许多，小岛近在眼前，再有半个小时就要停靠了。 　　戚砚是真的抱着玩乐的心思过来公费旅游的，这样的机会也不是经常就有。 　　可就在这个时候，管政拉着人进了房间，随后跟进来一个化妆老师。 　　戚砚有些懵，看着管政交给他的那套黑色的正装，疑惑道：“这是？” 　　管政：“刚接到的消息，对方谈判组的人已经到了，这会有人等在岸边，你先换上衣服，待会有人给你弄造型，下船的时候不要怯场，不会回答的问题，你只要沉默就行了，剩下的会有人解决。” 　　戚砚：“啊？” 　　这怎么还没开始谈判呢，就先扮演上了。 　　他七手八脚地给自己换上那身黑色的西装。 　　管政虽然是个糙爷们，但是很心细，这套衣服刚好就是戚砚的尺码，应该是上船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的。 　　戚砚从来没有穿过这样经典的白衬衫黑西服套装，禁锢在这套衣服里，只觉得浑身都别扭的很。 　　弄头发的时候，化妆师拿掉了他的眼镜，给他换了一副金丝边的小眼镜，还将额前的头发全都梳了上去，定了型。 　　这么一折腾，船缓缓地靠岸了。 　　其实真正谈判的领导组成员也来了，但并不在他们这条船上，他们这艘船提前出发就是为了吸引对方的目光的，探探对方的口风和态度，如果有可商量的余地且不动用武力的话，真正外交谈判组的人随后就会过来。 　　不光是换了衣服，为了让戚砚的身份看起来更真是一点，下船的时候，两边全都站满了穿着统一制服的异能者，阵仗很大。 　　最前方的，就是面无表情，气场强大，传说中稀有的A级异能者，褚行舟。 　　管政也换了一身衣服，到时候他会跟在戚砚的身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可以帮忙。 　　他实在害怕这小孩怯场，谈判不成，先将气势给输了。 　　也不知道是谁想的馊主意，让戚砚来当这个谈判官，上面竟然还同意了。 　　现在想想，这不是胡闹么。 　　管政眉头一直都皱着，戚砚房门终于打开了，转头的瞬间，他怔怔地愣在了原地。 　　戚砚的个子其实并不矮，穿上皮鞋以后，也是一米八往上，只是平日里额前的留海过重，连着人都显得不那么挺拔。 　　可这会，那些碎发全都被梳了上去，光洁饱满的额头露出来，一下子将他整张脸给显现出来。 　　黑框眼镜摘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金丝边的薄款眼镜，往日被厚重眼镜遮住的那半张脸也是显露无疑。 　　那是一张绝不会用平平无奇来形容的一张脸，鼻梁挺直，薄唇微抿。 　　微微上挑的眼角，竟是有几分说不出的妖冶和高不可攀，尤其是他不笑的时候。 　　管政是当真愣在了原地，这还是他们后勤部那个不起眼的小砚砚吗？ 　　戚砚挥了挥手：“管组，我这样行吗？” 　　管政回过神：“行，记得千万别笑。” 　　戚砚：“好。” 　　戚砚就当真没再笑过。 　　船一靠岸，前面就有人开道，随后戚砚在万众瞩目的期待下，一步一步地踏出了夹板，挺拔的背脊，不慌不忙的脚步，还有那副天然上位者的气息。 　　从夹板上往下走的时候，他确信自己听到了周围吸气的声音。 　　一道灼热的目光从侧前方传过来，戚砚目不转睛地过去了，随后身后方就多了一个人，将原本站在他侧边的管政给挤到了一旁。 　　从下船开始，就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窃窃私语声传过来。 　　“这就是来谈判的专家吗？好年轻啊。” 　　“之前在船上怎么一直都没有见过，专家是不是都待在屋子里没出来过。” 　　“废话，这么重要的人物，当然不可能随便出来。” 　　“该说不说，要是咱们得领导都长这个样子，工资少点，我也是愿意干的。” 　　除了管政和少数知晓内情的人，船上大多数人并不知道他们一路护送的专家只是后勤部的一个小职员，并且早已经跟他们打过照面。 　　M国派来的谈判使者也已经站在了岸边，对方也有一队普通人，跟他们一样，普通人身后站着的全都是异能者。 　　对方有备而来，甚至提前到了。 　　一下船，对方就非常热情的伸出手，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堆话。 　　一旁的翻译还没有开口，戚砚已经伸出手轻轻地握了握，随即松开手，用一口流利的中文自我介绍：“戚砚。” 　　没有多余的话，戚砚就这么看着对面这个人，眼中没有丝毫的紧张，淡然到不像是来谈判到，倒像是来旅游的。 　　跟戚砚握手的人叫查理，三十多岁，个子不高，脑袋还有些秃，身体微胖，虽然面上带着笑，可眼底饱含精光，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戚砚和查理并肩往里走，身后都跟着翻译和异能者保镖。 　　管政原本还担心戚砚会怯场，听不懂外语，会手忙脚乱，甚至脑子里已经模拟好了，现场万一出现状况，他应该怎么解决。 　　但他没想到，戚砚听得懂外语，身后的翻译根本用不上。 　　他虽然听得懂，可从来不用外语对话，说的都是中文。 　　这就需要查理身边的人给查理进行翻译，就这么一手操作，两个人之间的气场一下子拉开了差距。 　　管政从来都是拿戚砚当孩子看的，不光是因为他相貌显嫩，更因为对方性格软，脾气好，从来不会跟人争吵，也从来不争强好胜，是他们后勤部公认的老好人。 　　但现在那个老好人说的每一句话都非常的咄咄逼人，寸步不让。 　　这还没开始他谈判呢，就已经隐隐压了对方一头。 　　太阳逐渐升到头顶，阳光灼热，戚砚的头顶不知何时顶起了一把大的遮阳伞。 　　余光里，褚行舟带着白色丝绸手套的手正举着伞，一言不发地站在他身旁，几乎贴着他。 　　戚砚的神情并没有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伞而有任何变化，好像这种待遇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查理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戚砚一路，对方说话滴水不漏，可表情始终如一，捉摸不透。 　　没想到这次华国派来的专家组这么棘手。 　　路很快就到了尽头。 　　这里原本是一处荒岛，两个月前有渔民误入了这处岛屿，掉下了一个山洞，这才意外发现了岛下面的矿产，随即便通知了驻扎在附近的人。 　　这座小岛处于边界处，M国也有人一直盯着呢，岛下有矿的消息自然也就知道了。 　　一开始，因为这个问题，双方产生过一些小摩擦，都是些小打小闹，暗地里却都派人悄悄探查岛下的矿产资源，也通知了国内的异能者来参与。 　　拉扯了两个月，最终达成了谈判的意见。 　　这两个月，岛上已经建起了临时的基地，双方以一片林子为边界，边界处都驻扎了自己的人。 　　为了谈判，小岛还另外搭建了一个专门用来谈判的基地。 　　临时搭建的屋子很是牢固，一共两层，外表虽然简陋，可里面所有的东西却是一应俱全，宽敞的会议室除了桌椅，什么东西都没有。 　　两队人在交界处分道扬镳，可走之前，都邀请对方共进午餐，谁都想当东道主，但双方彼此都婉拒了。 　　友好的寒暄过后，各自回了自己的营地。 　　门关上，屋子里只剩下了管政和正在将伞收起来的褚行舟。 　　这是单独分配给谈判组的屋子，周围还安装了屏蔽装备，不会有人偷听。 　　戚砚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抬手拉开领带，解下了脖子下面的两颗纽扣，想起查理笑的一脸油腻的样子，就忍不住一阵恶寒。 　　“老狐狸。” 　　说这话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这个时候才想起来，那副眼镜被收起来了，现在戴的这副很小。 　　管政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如果戚砚不是他自己亲手安排的，可能这会他已经相信了，这人就是派来的专家，他这会甚至忽略了跟了一路，也沉默了一路的褚行舟。 　　“戚砚，你以前都没说过你会外语？” 　　戚砚眨了眨眼睛：“管组，我也是正规大学毕业的大学生，而且，成绩还不错。” 　　管政一愣。 　　因为异能者和普通人之间逐渐拉开的差距，他们下意识地觉得普通人是比不上异能者的，在后勤部，戚砚被所有人默认为是最没用的那个。 　　可他们忘了，除开异能这一项，谁比谁优秀，还真不一定。 　　安静许久的褚行舟点了点桌面，终于开了口。 　　“对方来着不善。” 　　管政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褚行舟的存在，异能者之间天性的压制也涌上心头，态度恭敬起来。 　　“褚队，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褚行舟从衣兜里掏出折叠平板，三两下点开界面，随即调出两个人的档案。 　　“查理的护卫队里有两个人，一个这个，叫贾斯汀，是B级的精神力异能者，可以操控人的意识，侵入人的大脑。” 　　戚砚扫了一眼照片，这是个长相平平无奇，甚至看过就忘的男人。 　　褚行舟翻过一页，语速渐缓：“他不是最主要的，还有一个人，卡特，全球A级异能者之一，也是主攻精神系，目前能探查到的异能就有意识交换，催眠，致幻，梦境以及记忆消除。” 　　“A级异能者拥有的异能上限目前还不可考，但一个A级的精神系异能者，他可以让整个基地的人都沉浸在他制造的幻境里。” 　　管政顿时变了脸色，如果对方真的发动异能，神不知鬼不觉，别说是谈判了，到时候怕是要将整座岛都双手奉上，担心涌上心头。 　　管组长并没有注意到，一旁垂着脑袋的戚砚眼底闪的细碎的光。 　　精神系异能啊，听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这种高级别类型的异能，他目前还没有呢。 第28章 戚砚的梦境 　　谈判安排的时间有一个月, 也就是说他们有足够的功夫来跟对方扯皮。 　　同样，对方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演戏自然要演全套的，为了让专家的身份显得更加真实一点, 戚砚被安排住在了基地谈判专家的专属宿舍里。 　　说是宿舍，但装备齐全，屋子也很大，是以基地的最高待遇来设置的。 　　屋子是套间, 客餐厅俱全，还有一个厨房, 特殊金属材质做成的墙壁非常的坚硬，可以阻挡住C级力量型异能者的重力一击。 　　戚砚从里到外参观了一遍, 这屋子比他住的那间小公寓还要大，卧室里的床也是又大又软, 从下船到现在, 这大概是他唯一满意的地方。 　　管政以助理的身份住在了戚砚的隔壁宿舍。 　　既然是领导专家，安保级别自然也是最高的, 这里所有的人当中，最厉害的人自然就是褚行舟, 但是褚行舟有别的更重要的任务，贴身保护的任务就落在了于全飞的头上。 　　于全飞平日里一副混不吝的样子, 爱开玩笑, 没个正形, 可他却是个非常厉害的B级力量型异能者，不然也不可能做到褚行舟最贴身的近卫。 　　这活可没把小于同志给乐坏了。 　　上午戚砚从船舱里出来的时候, 于全飞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认错了人，哪怕昨晚他已经确认了戚砚长的很好看, 可真正看到他以这样的造型出现的时候，惊艳这个词是没办法描绘他看到的那个人。 　　戚砚跟查理的会面，他全程都跟在身后，他看到戚砚淡定从容，不慌不忙地跟对方你来我往，言语犀利，分毫不让，像是一把锋利的剑，光芒万丈。 　　那一刻，他心跳的飞快。 　　接到通知，要贴身保护戚砚的时候，于全飞眼神亮的惊人，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褚行舟，再三确认：“老大，真的是我吗？” 　　褚行舟看他的目光宛若智障，如果不是这个岛上找不出第二个B级的能打的异能者，他会第一个将于全飞给排除在外。 　　他对戚砚的眼光有足够强大的信心，这么呆的，肯定看不上。 　　于全飞领了这个任务，二话不说，美滋滋的走了。 　　贴身保护啊，那必然是同吃同住，寸步不离才行。 　　然后，他就被戚砚给关在了大门外。 　　于全飞面色严肃，礼貌地敲了敲门：“戚先生，是褚队让我来执行任务的，岛上危险，从今日起将由我负责您的安全问题，麻烦开一下门。” 　　门被打开，戚砚站在门前，西装外套已经脱了扔在一旁，白色的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纽扣，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原本被定型的头发落下几缕随意挂在额前，这模样几乎让人移不开眼。 　　于全飞愣了两三秒这才回过神，极速跳动的心脏完全不受控制。 　　戚砚眼尾微微上挑，漫不经心地问道：“是褚队让你来的。” 　　于全飞：“没错，褚先生。” 　　于全飞撇开眼神，不再看向面前的人。 　　戚砚点了点头：“谢谢了，不过我习惯一个人住。” 　　于全飞：“那我就守在门口，有什么事情，您叫我就行。” 　　戚砚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关上了门。 　　于全飞站直了身体，当真就守在了门口，只是心里涌上一丝疑惑，怎么戚砚换了个造型，连性格都换了？ 　　难道是为了将戏演的更逼真一点？ 　　不管是不是演戏，戚砚现在已经是这个岛上最重要的人物，一切指令都将为他服务，确保谈判成功，可以让我方获得更多的利益。 　　第一天的会晤只是浅浅的打了个照面，双方真正会谈前会各自模拟一份文件，将彼此的要求白纸黑字的写清楚，然后根据这份文件再来谈判各自的利益。 　　说到底，其实还是综合实力地较量。 　　谁的拳头硬一点，谁的话语权就重一点，但在协议达成之前，谁都不会轻易地亮出彼此的底牌。 　　一天的时间一晃而过，下午没什么安排，戚砚又不能随便踏出那间屋子，索性什么事也没干，睡了整整一下午，心安理得地当那条最没用的咸鱼。 　　入夜之后，会有专门的人将晚饭送到宿舍的门前，然后由于全飞送进去，每一道程序都需要进行检查，确保谈判专家的安全。 　　谈判专家本人并没有什么安全感的意识，要不是一下午都没有看到褚行舟，他倒是非常想让那人将媚娘给送过来，陪闺女一起玩。 　　用过晚饭，在于全飞的陪同下，戚砚就在宿舍周围的小路上走了半个小时消消食，顺便观察了一下整个基地。 　　回去以后，戚砚就问于全飞要了一张小岛的详细地图。 　　小岛很大，直径有几十公里，在这茫茫大海上显得有些微不足道，可人置身在这样的小岛上也显得微不足道，如果因为什么意外出了事，搜寻起来也是非常麻烦的事情。 　　M国的基地跟他们的基地隔了约有五公里的距离，中间是一片尚未被开发的林子，双方目前达成了默契，谁都不会越过这片树林。 　　戚砚仔细地将整张地图给研究了一下。 　　搜集路线的电子狗目前还没有将岛上的每一处都走遍了，电子体图尚且没有完善，手里这份地图还是最初登陆岛上的人用手绘的。 　　入夜之后，万籁俱寂，戚砚原本是在等褚行舟回来，他想听一听对方的意见，顺便看看闺女，也不知道媚娘能不能适应这种出差的生活。 　　可等到半夜，电视剧都看了好几集也没等到对方，发消息也没人回，戚砚终于不打算再等，爬上床睡觉。 　　明天指不定又要应付那个秃头查理，还是养精蓄锐的好。 　　睡意渐沉，戚砚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砚砚，今天妈妈休息，我们跟爸爸一起去游乐园好不好。” 　　晨曦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户落在面前这个女人的身上，对方穿着围裙，手里端着早餐盘子，正一步步地走过来。 　　戚砚怔怔地看着向她走来的女人，温柔，美丽，永远都是轻声细语地模样。 　　这是，妈妈。 第29章 美好的梦境 　　“砚砚, 你怎么又挑食，挑食会长不高的。” 　　女人倒了一杯奶放在戚砚的手边。 　　视线里，眼前的妈妈很高, 他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戚砚一眨不眨地抬头看着面前的人，生怕一个眨眼，对方就消失不见了。 　　妈妈转过头，疑惑道：“你今天是怎么了, 妈妈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说着抬起手摸了摸脸颊。 　　戚砚嘴唇颤了颤，小声地叫道：“妈妈。” 　　女人弯下腰, 抬手揉了一把戚砚的头发：“你今天好奇怪，快点将奶喝完, 待会我们一起去游乐园了。” 　　戚砚疑惑：“游乐园？” 　　女人：“你不是念叨很久了。” 　　戚砚端过一旁的杯子，认认真真地将杯子里的牛奶全都喝完了, 乖乖地说道：“喝完了。” 　　女人笑的更温柔了：“砚砚好棒, 妈妈去收拾东西，你自己先玩一会。” 　　戚砚看着女人收拾东西进了厨房, 他转过头，打量着眼前的屋子。 　　屋子很明亮, 原木风的设计，柜子和地板都是原木色的, 看起来非常的暖, 特别的温馨, 跟记忆里的好像……不太一样。 　　记忆里的？ 　　记忆里的屋子是什么样的呢？ 　　戚砚皱了皱眉头，觉得自己想不起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 门开了, 男人提着一个新书包进门，看到戚砚, 三两步走过来，伸出手就要将他给抱起来。 　　戚砚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内心涌起一阵说不出的害怕，他不知道这种害怕从何而来。 　　男人一手抱着他，一手提着书包，笑眯眯地说道：“砚砚，看，这是你之前念叨了很久的新书包，马上我们家小砚砚就是幼儿园的学生了，开不开心。” 　　戚砚第一次从这个角度俯视男人，被抱在怀里的感觉陌生又奇怪。 　　他听到自己说：“喜欢，谢谢爸爸。” 　　这是，爸爸？ 　　女人很快收拾完东西，出门之前还给戚砚戴上了一顶黄色的遮阳帽，身后背了一个小包包，门口的镜子里印出戚砚白嫩可爱的模样。 　　戚砚歪着头，忍不住想：这是我吗？ 　　是吧，不然怎么会看到爸爸妈妈呢。 　　今天的天气很不错，虽然有太阳，但是温度并不高，凉风习习，吹在身上非常地舒服。 　　游乐园有很多小朋友，很热闹。 　　妈妈带着戚砚在门口等着，爸爸去买票，买完票他一手牵着一个走进了游乐园。 　　入眼的便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喷泉，泉水从下面冒出来，喷的老高老高的，洒下来的时候，在阳光下甚至能印出彩虹的模样。 　　戚砚看呆了，一时间走不动路。 　　爸爸妈妈陪他在原地看了很久，直到他不想看了，这才牵着他的手往里走。 　　游乐园里有很多项目，戚砚玩了旋转木马，开了碰碰车，坐了非常高的滑滑梯。 　　旋转木马是妈妈陪他一起玩的，他被妈妈搂在身前，爸爸站在一旁，拿手机不停地给她们拍照，还让戚砚举起手喊茄子。 　　碰碰车是爸爸陪他开的，爸爸技术非常棒，能将别的小朋友的碰碰车撞得老远老远，戚砚不停地笑着，倒在爸爸怀里，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只觉得意犹未尽。 　　还有一个非常非常高的滑滑梯，特别刺激，是爸爸抱着他一起滑下去的，滑滑梯不停地拐着弯，耳边风声呼呼的，戚砚有些害怕，抱紧了爸爸的手臂。 　　爸爸乐呵呵地在他耳边嘲笑他：“胆小鬼，是不是害怕了，哈哈哈，怕什么，有爸爸在呢。” 　　别怕，有爸爸在呢。 　　一切都太美好了。 　　戚砚就跟千千万万家的小朋友一样，过完了特别快乐的一天。 　　回到家的时候，天都黑了。 　　戚砚已经很累了，可他不愿意睡，眼镜瞪得大大的，洗完澡躺在床上，他拉着妈妈的手给他讲故事。 　　妈妈坐在他的身边，笑着给他讲了一个小红帽的童话故事，拍着他的背直到他睡着了，这才离开，悄悄地关上了门。 　　天亮的时候，戚砚睁开了双眼，日光透过窗帘的间隙照进来。 　　喵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转过头对上了一双碧绿的眼睛。 　　戚砚有些恍惚，他不是在……他在哪里？ 　　小猫扒拉着他的手臂爬上了肩膀，蹲坐在身边，用脸蹭了蹭他，又喵喵地叫了一声。 　　戚砚的眼神逐渐清明起来，周遭的一切引入眼帘。 　　这是基地专家的宿舍。 　　戚砚垂下眸子，一只手摸上了小黑猫的脑袋：“闺女，你怎么过来了？” 　　媚娘是褚行舟给带着的，可他将小猫送过来，自己却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梦里的画面一帧一帧地倒退，一幕一幕地在他眼前浮现。 　　妈妈的笑，爸爸的怀抱，睡前的童话故事，美好到几乎让人沉溺。 　　这么多年，他已经很久都没有梦到这两个人了。 　　戚砚将小猫从肩膀上抱到怀里，低着头深深地吸了一口。 　　“闺女啊，你说怎么会有这么美好的梦呢。” 　　小猫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知道自己很饿，到现在都还没有吃到心爱的猫粮。 　　她抗议地举起爪子在戚砚的手背上挠了挠：“喵喵喵。” 　　戚砚：“你是不是饿了，褚行舟没给你准备吃的吗？” 　　小猫无辜地抬起头，大眼睛充满了控诉。 　　她被虐待了。 　　戚砚抱着她下了床：“我也没想到你会来，等着，爸爸给你去捉鱼。” 　　为了防止小猫被其他人发现，戚砚将她留在了卧室里，洗漱完出去，一开门就看到站在走廊里的于全飞。 　　小于同志兢兢业业，恪守岗位，挺拔的身姿那叫一个笔直。 　　戚砚想了想问道：“你一直都守在这里吗？” 　　于全飞点了点头：“没错。” 　　戚砚：“应该没人来找我吧。” 　　于全飞：“没，这一夜都很安全。” 　　戚砚表情有那么一丝丝的欲言又止，最终化作一句：“今天反正也没什么事，我们不如去钓鱼吧。” 　　于全飞：“钓鱼？稍等，我先跟褚队请示一下。” 　　不用等他回答，戚砚也 　　知道请示的结果是什么，果然几分钟后，于全飞一脸不解地过来了。 　　按理说，这个时候戚砚应该处于需要特别保护的状态，老大怎么会同意他去钓鱼呢？ 　　于全飞的脑瓜壳显然想不出来，有的人只是为了闺女能吃到一口热乎的饭。 　　钓鱼这种活动在岛上是最方便的了，早先就有人准备了吊杆。 　　戚砚找了处绝佳的位置，还顶着之前的造型，只不过换了身休闲的衣服。 　　他的这些衣服大概都是管政给他准备的，全都是他的尺码，只不过看材质就知道，比他之前穿的那些要贵的多。 　　主要还是为了符合谈判专家的人设。 　　于全飞寸步不离地跟在戚砚身后，时刻警惕着周围，生怕保护不周，坏了大事。 　　除了他，不远处还跟了好些个保镖，都是一脸严肃的模样。 　　反倒是戚砚，整个人都非常的惬意，还对着于全飞招了招手：“放轻松，别这么紧张，对方不是蠢蛋，这个时候下手，不是明摆着让你们褚队给揍吗？” 　　于全飞总觉得这些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有那么一丝丝的怪异，跟平日里认识的那个青年完全不一样。 　　甚至这个时候，他都想不起来，先前的那个平凡到甚至让人忽略的戚砚，究竟是什么模样的。 　　于全飞微微放松下来，眼睛落在鱼竿上，不由自主地问道：“怎么想起来钓鱼了？” 　　戚砚：“昨天在屋子里困了一下午，太无聊了，刚好想吃鱼了。” 　　于全飞：“哦。” 　　戚砚一边抛竿一边问道：“褚队在干什么，是在布防吗？” 　　于全飞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从昨天开始就没有出现过。” 　　戚砚想起卧室里出现的小闺女，又看看面前这个一脸傻样的于全飞，叹了一口气。 　　就这，给他做贴身保镖，也不知道是谁保护谁。 　　这边的鱼还挺多的，没一会戚砚就钓上来两条海鱼，不算大，但是足够媚娘吃饱了。 　　钓鱼的时候，于全飞试图找些话题跟戚砚聊一聊，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可是看着对方现在的模样，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有种无形的距离感让他倍感受挫。 　　这样的戚砚，不太好说话的样子，有点高冷。 　　戚砚没有继续钓下去，而是提着鱼回了宿舍，自己处理完了，简单的煮了煮，拿进卧室喂猫。 　　海鱼很鲜，戚砚并没有做额外的加工，处理完了之后，清蒸的，保留了鱼的原汁原味。 　　小猫狼吞虎咽，不一会的功夫就全都解决了，一脸满足。 　　小戚同志开始怀疑褚行舟是不是虐待他闺女了，不然怎么一副八百年没吃过东西的样子，他拿出手机给褚行舟发了几条消息，不过都石沉大海了。 　　就在这个时候，管政找了过来。 　　戚砚将卧室门关上。 　　管政手里拿着一沓资料：“这是我们模拟的第一份协议，是初稿，你要将里面的东西全都熟悉一下，每一项条款都要记住才行。” 　　戚砚看着那厚厚的一叠资料，觉得这个专家有些不太好当了。 　　“这些都要记住吗？” 　　管政也觉得有些为难，但是专家组最新传来的消息，既然戚砚已经让对方有所忌惮，所幸继续演下去，先看看当前的情况。 　　谈判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谈拢的，到时候不行，专家再顶上。 　　不过，这就需要戚砚拿出专业的能力，还要学习谈判的技巧，并且熟悉每一项条款。 　　管政想拍拍他的肩膀鼓励一下，可看到这张脸，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觉得这个动作有些别扭，只能讪讪地收回手，安慰道：“你能记住多少算多少，这事确实难了点，不过第一轮谈判在三天以后，先探个底，如果情况不对，自然会有人救场的。” 　　戚砚已经开始快速地扫描手里的文件：“三天后第一场，这个时间是谁定下来的。” 　　管政：“是对方定的，不过我们这边也觉得越快越好，时间久了怕是会有变故。” 　　戚砚点了点头：“组长你放心吧，我会尽力的。” 　　管政：“那我先出去，不打扰你了，有什么需要直接联系我就行。” 　　一整天的时间，戚砚全都在看那一沓资料。 　　初稿上资源分配是我方七，对方三，在岛上划分下交界处，各自在各自的领域进行采矿，不得逾越。 　　其中还有一系列的详细条约，包括越线之后的先关惩罚举措等等。 　　每一字每一句都是斟酌过的。 　　有些条约可能只是几个字不一样，所表达的意思也不一样，但很容易记混。 　　难怪管政会露出那种表情。 　　只给他三天的时间，实在是太紧张了。 　　戚砚一直看到深夜，实在熬不住的时候，终于上了床，沉沉地睡了过去。 　　眼睛闭上没多久，就有人推了推他的手臂。 　　“小懒猪，快醒醒，今天可是上学的第一天，不要睡懒觉了。” 　　戚砚不耐烦地翻了个身，他实在太累了，根本不想起床。 　　“妈妈今天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土豆饼，再不起床爸爸就要吃光了。” 　　女人的声音里带着宠溺的笑意。 　　妈妈？ 　　戚砚转过身，一整夜又看到了那个温柔的女人。 　　他揉了揉眼睛，扑过去抱着对方的腰，撒娇道：“妈妈，我真的不能再睡一会吗？” 　　房门推开，爸爸手里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是他最爱的土豆饼：“再睡下去，我可真的吃光了。” 　　戚砚：“不行，我要吃，我这就起床。” 　　美好的清晨在一阵欢声笑语中结束，然后两人送戚砚一起去学校。 　　这是他第一次上学，幼儿园小班。 　　幼儿园门口，很多小朋友哇哇大哭，闹着，挣扎着不肯进去。 　　戚砚站在门口，看着那些哭闹的小朋友，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他是不是也应该非常难过，可为什么他感觉不到呢？ 　　戚砚转过什么，爸爸妈妈站在校门口对着他挥了挥手。 　　“好好听老师的话，放学爸爸妈妈来接你哦。” 　　戚砚眉眼弯弯地挥了挥手：“再见，爸爸妈妈。” 　　然后，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进了学校。 　　戚砚走后，原本微笑的爸妈面色一下子沉下来。 　　女人：“还以为是多么难对付的专家，这才第二次入梦，他已经开始沉溺了。” 　　男人：“我的梦境不会有人察觉的，他们只会觉得美好，然后将梦境当做现实，永远地困在梦里，专家也不过如此。” 　　连着两天梦到爸妈，戚砚的情绪都不太高涨，白天除了看资料，撸一撸小猫，几乎不会说多余的话。 　　管政来过两趟，以为戚砚只是在为谈判的事情烦恼，并没有过多的打扰他，就离开了。 　　戚砚翻着手里的资料，眼神却像是落在了虚空里，什么都没看进去。 　　傍晚的时候，门外传来于全飞的声音：“褚队，你这两天去哪儿了？” 　　褚行舟：“有事，专家情况怎么样？” 　　于全飞拍了拍胸脯：“有我在，当然什么问题都没有。” 　　戚砚从沙发上转过头，褚行舟已经开门进来了，并且转手关上门，将于全飞给拍在了门外。 　　褚行舟站在原地看了他三秒，突然问道：“你怎么了？” 　　戚砚眨了眨眼睛，从茫然无措地状态里回过神：“没什么，你这几天是去布置了吗？” 　　褚行舟在他身旁坐下，挥了挥手，卧室的房门就打开了，媚娘从里面跑出来。 　　“你猜出来了。” 　　戚砚捂着嘴巴打了个哈切：“对方来者不善，总不能什么防备都没有。” 　　褚行舟看着他有些迷离的眼睛，低声问道：“困了？” 　　戚砚点了点头：“还挺想睡觉的，这两天梦比较多” 　　褚行舟又看了他一眼：“你真的没事吗？” 　　戚砚沉默了几秒钟，突然问到：“褚队，你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 　　褚行舟有些意外他问的问题，不过还是回了：“我妈是个有些强势的女人，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她说了算，对我的教育倒是比较随性，我爸是个妻管严，我妈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大多数的时候，这两人在一起经常会忘了我的存在。” 　　戚砚：“忘了你的存在？” 　　褚行舟：“他们感情不错，我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孩子是意外的意外。” 　　戚砚没见过这样的父母，准确的说，他并不知道正常人家的父母是什么样的。 　　褚行舟：“你的呢？” 　　戚砚沉默了一会，耸了耸肩膀：“不记得了，很小我妈就走了，我爸失踪了，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褚行舟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体：“抱歉。” 　　戚砚弯了弯唇角：“没什么好抱歉的，因为记不得，所以在我的想象里，妈妈应该是温柔的，说话轻声细语，会给我讲故事，拍着我的背，让我入睡，爸爸应该是非常厉害，天不怕地不怕，可以解决所有我认为困难的事情，就像电视里写的英雄那样。” 　　褚行舟从来没有调查过戚砚的身世，这是基于对对方的尊重，可他也从未想过，戚砚是在这样一个环境里长大的。 　　戚砚又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我真的好困，想睡觉了，你可以将媚娘带走吗？她晚上老是踩着我。” 　　褚行舟：“好，你早点睡，后天的谈判不用有负担，正常发挥就行。” 　　戚砚比了个OK的手势，等人走了以后，就反手锁上了门。 　　他抱着被子又一次躺在了床上，刚闭上眼就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女人手里拿着一张奖状，非常高兴地看着小戚砚：“砚砚，你真的是太棒了，我的小宝贝这么厉害，想要什么奖励。” 　　戚砚歪了歪头，一脸天真地看着她：“什么奖励都可以吗？” 　　女人捏了一把他的脸蛋：“当然了。” 　　戚砚突然笑了，他缓缓地问道：“你听过一句话吗？” 　　女人弯着腰，不解地看着他：“什么话，砚砚快告诉妈妈。” 　　戚砚一点点收起唇角的笑，眼神注视着面前这个近乎完美的妈妈，这个他想象中的妈妈，轻声说道：“一句古话，叫事不过三。” 　　“这是……第三次了。” 　　话音落下，原本还是孩子的戚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小孩变成少年，从少年变成青年，最终成为他现在的模样。 　　女人眼中闪过一丝错愕：“怎么会。” 　　下一秒，她被戚砚一把掐住了脖子，从地上提起来，青年那张妖冶的面容上透着令人遍体生寒的薄凉。 　　“这个梦确实很美妙，你跟她长得也很像，可惜……她从来都没有这么笑过。” 　　手指猛地收紧，一股不可撼动地力量从青年的手中传出来，女人瞪大了眼睛，那张跟妈妈近乎重合的面容开始变得扭曲。 　　戚砚歪过头，勾起唇，双颊露出圆圆的酒窝，这本该是个可爱的笑，可此时此刻的他却像是从地狱归来的恶魔，缓声低语道：“再见了。” 第30章 精神系异能 　　时间回溯到一个小时前, M国驻扎的基地里。 　　“这个什么专家根本就是他们用来糊弄我们的小屁孩，最新可靠的消息，他们的专家组压根就没有上岛。” 　　贾斯汀手里端着一杯红酒, 靠在沙发上，表情漫不经心，似乎对这次的谈判胜券在握。 　　查理光洁的脑门印出头顶的灯光，面色却有些阴沉, 手里也端着一杯酒：“这帮人当真以为我们是蠢蛋。” 　　贾斯汀晃了晃酒杯：“嘿，一个普通的小孩, 不过就只是个简单的梦境就已经让他沉迷在里面，对方一点怀疑都没有。” 　　卡特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贾斯汀看了卡特一眼, 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今晚的梦境我一个人就足够了，卡特大人, 你等着看吧, 今晚我就将他永远地留在梦境里。” 　　卡特：“这小孩不重要，今晚处理了, 他们派什么专家来都没用，等我将异能发动点都布置完, 到时候，整个岛都会在我的掌控下, 他们会自动签下转让整座小岛的协议。” 　　查理有些犹豫地看向卡特：“那个A级的褚行舟？” 　　卡特：“这确实是块难啃的骨头, 不过没有人是完美的, 异能者也一样，只要牢牢地抓住他的弱点, 不足为惧。” 　　贾斯汀：“弱点？” 　　卡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已经知道了。” 　　夜晚降临, 贾斯汀准备最后一次发动异能，之前都是借住卡特才能轻而易举地侵入那个小孩的梦境, 不过现在已经不需要了，两次的梦境异能已经在那个人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 　　借助这颗种子，不需要卡特，他也能轻易地进入对方的梦境，给他编造一个最美的梦，然后将他永远地困在这里。 　　跟预想中一样，进入梦境的过程非常的顺利，小孩看着他的眼神带着惊喜和期待。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完全脱离了控制。 　　眼前的小孩逐渐长大，短短一瞬，就成了那个眼熟的“假专家”。 　　下一刻，贾斯汀就被人给掐住了脖子。 　　恐惧和惊愕将他整个人给包围了起来，然而此时此刻他更多的却是震惊。 　　这个青年竟然能掐住他。 　　这是梦境，是精神系异能者用异能缔造出来的一个虚幻的世界，他是虚幻的，眼前的青年也是虚幻的，别说他是个普通人，就是一般的异能者，也不可能在虚幻的梦境中准确地捕捉到施术人的行迹。 　　可他却被眼前的这个青年给掐住了，还被对方禁锢了所有的身形，动弹不得。 　　震惊过后，巨大的恐慌涌上心头。 　　这个青年根本不是什么普通人，他是个异能者，是个非常厉害的异能者，甚至比他接触过的所有异能者都要厉害。 　　这个消息一定要传出去。 　　但贾斯汀发现，不光身体动不了，就连异能也没办法发动了。 　　青年歪过头，明明笑的很温柔，他甚至能看到对方唇边那深陷的酒窝，可爱，迷人，也危险。 　　他看到对方薄唇微启，说道：“再见了。” 　　异能者对于危险会有本能的反应，尤其是涉及到生命危险的时候，贾斯汀没办法用言语形容对方说出再见之后，他心脏被一只手捏住，挤压，无法呼吸的感觉。 　　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体中急速地流逝，像是他的生命，正在一点一点的消散。 　　他从来没有这么一刻希望卡特来找他，不是卡特，任何人也行，哪怕只是看他一眼，就能发现他的异样。 　　可是在失去意识之前，他想起来，他跟周围的人打过招呼，不要来打扰他睡觉，他甚至跟卡特吹过牛，这种小小的把戏，他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就可以解决一切的困难。 　　这不过就是个微不足道的蝼蚁。 　　但他万万没想到，这只蝼蚁，是会吃人的。 　　贾斯汀的世界黑暗了。 　　戚砚手中的那个人渐渐消散，灰飞烟灭一般，最终什么都没有留下。 　　他搓了搓手指，有些遗憾地说道：“可惜，没钓到大的。” 　　青年睁开眼的时候，天还没亮，屋子里黑漆漆的，拿出手机看了看，这会才凌晨四点。 　　可戚砚已经睡不着了。 　　刚吞噬了一个B级的精神系异能，还有些不习惯。 　　他以往接触的异能，大多数都是元素攻击，精神系异能跟那些都不一样，说不出来什么感觉，就觉得脑子里有些吵。 　　不知道是不是那个贾斯汀脑子里留下的垃圾。 　　这个想法还没结束，脑海里就一闪而过好几个画面，最终停留在一个非常下流且让他忍不住泛起杀气的画面上。 　　这个烂人，他竟然在脑子里对着褚行舟…… 　　戚砚气冲冲地掀开被子下床，恨不得现在一个空间瞬移，直接杀进贾斯汀的房间里。 　　光是吞噬了他的异能，没有弄死他，真的是太便宜对方了。 　　可是这事目前还不能做，得顾全大局，不然被对方反咬一口，挑起两国争端就不划算了。 　　因为是对方先下的手，就算是发现贾斯汀出事了，那也只能哑巴吃黄连，自己咽下去。 　　戚砚有些烦躁，抓了一把头发，随手扯过一件衣服穿上，打开了门。 　　于全飞在走廊里放了一个可移动的床铺，这会睡得正香。 　　戚砚收敛起所有的气息，悄无声息地出了门。 　　凌晨四点，天还黑漆漆的，基地倒是灯火通明，从宿舍下去，一路都有灯，两边都有值班的异能者。 　　可戚砚走过去的时候，大家都像是没见到他一样，目不斜视地站在原地。 　　戚砚一个人去了海边。 　　海边很安静，什么人都没有。 　　自从冒充做了这个谈判专家，他就失去了自由，每天都活在别人的注视下，出个门也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 　　一举一动都要符合专家的人设。 　　戚砚觉得有些累，不是身体的累，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颓废感。 　　他跳上了一块大石头，周围都是海水，坐在石头上可以将脚浸泡着海水里，凉冰冰的，很舒服。 　　戚砚呼出一口气，卡特给他制造的梦境，到底还是影响了他。 　　“睡不着吗？” 　　岸边传来褚行舟的声音。 　　戚砚转过身，黑夜里，他依旧能将眼前这人的样子给精准地描绘出来。 　　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对方过来。 　　褚行舟长腿跨过去，石头不大，只能倚着他坐下来，两个人几乎贴在一起。 　　戚砚：“媚娘呢？” 　　褚行舟：“还在睡，她有多能睡，你不知道？” 　　戚砚笑了一声：“这小东西上辈子大概是只猪。” 　　褚行舟：“这你就不知道了，其实猪睡觉的时间未必比猫多，小猫才是最爱睡的。” 　　戚砚：“我就是打个比方，人活的可比猫累多了。” 　　褚行舟没说话，两人沉默下来。 　　时间慢慢往五点走动，天色渐渐亮了起来，远处海天相接的地方还是露出一抹白。 　　戚砚转过头，看着身旁的人，低声问道：“你能跟我说说你的爸妈吗？” 　　褚行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头看着远处的海面：“我妈出生在一个非常普通的家庭里，我姥姥姥爷都是教师，从小对她的教育一直很严厉。” 　　戚砚：“那阿姨一定是个非常优秀的人。” 　　褚行舟笑了：“错了，正因为姥姥姥爷管的太严厉了，所以我妈逆反心理比较重，哪怕是能考试考的很好，她也都是马虎交卷，那个时候在学校里也是著名的校霸。” 　　戚砚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想象中妈妈的形象一下子被打破了：“阿姨是校霸？” 　　褚行舟：“嗯，我爸跟我妈就是高中认识的，我妈看中了我爸的……美貌，所以就威胁他当他男朋友。” 　　戚砚被震惊的不行，一时间被“妈妈”的操作给惊呆了。 　　褚行舟：“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戚砚确实觉得不可思议，这么多年以来，他在心里给妈妈定义了一层枷锁，因为不曾拥有，所以幻想出来的母亲是那些美好词语拼接在一起的，一个完美的女人。 　　他怎么都没想到，妈妈还有这样的。 　　戚砚有些好奇：“后来呢，你爸就同意了？” 　　褚行舟：“哪有这么容易，我爸年轻的时候挺优秀的，成绩好，长得帅，听我妈说，还是校草，每天光是情书就能将抽屉给塞满了，而且眼里只有学习，对情情爱爱的东西一点都不感兴趣。” 　　戚砚：“那阿姨是怎么追上的，不会真的是强取豪夺吧？” 　　褚行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低低地笑了起来：“强取豪夺也有，不过得到人得不到心也没用啊，所以她就想了一个法子。” 　　戚砚：“什么法子，不会生米煮熟饭，先生了你吧。” 　　褚行舟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忍不住伸手捏住了他早就想捏的脸蛋：“你这脑袋瓜里想的都是什么，他们那时候还都是学生，高中生，没成年呢。” 　　戚砚揉了揉嘴巴：“那怎么办，你爸又不喜欢你妈。” 　　褚行舟：“姥姥姥爷愁了一辈子，想着怎么才能让我妈好好学习，到头了他们放弃的时候，我妈为了我爸，整个高中都是埋头苦干，一心想着追上我爸的脚步。” 　　戚砚：“那阿姨肯定是个人才，然后两个人考上同一个大学，就在一起了？” 　　褚行舟摇摇头：“我妈后来学习跟我爸不相上下，竟然真的爱上了学习，迷上了当全校第一的感觉，就不追他了。” 　　戚砚着实被这一手操作给惊掉了下巴，怎么还有追人追到一半，就不追的。 　　天色渐渐亮了，太阳终于要出来了，半颗太阳在地平线的以上，晨曦的霞光铺满了整个海面，一望无际的大海上，波光粼粼，美不胜收。 　　戚砚着急知道后来的事情，连这样的美景都忘了欣赏，他凑过去，一双眼睛紧紧地看着褚行舟，迫不及待地问道：“再后来呢？” 　　石头不是很大，两个人坐在上面都需要靠在一起，如此近距离之下，戚砚的每一根睫毛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他没有戴任何眼镜，一张脸就这样在褚行舟的视线里放大。 　　霞光映在他的侧脸上，给他铺上了一层抓不到的光。 　　褚行舟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刚想继续说下去，手机铃声却是突然响了。 　　戚砚有些遗憾地坐直了身体，眼巴巴地看着他接起电话。 　　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褚行舟突然转过头看向戚砚，不过只是一瞬，随即垂下眸子，淡声回道：“我马上到。” 　　戚砚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褚行舟站起身：“临时出了一点事，我要去处理一下，先送你回去。” 　　戚砚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角：“那……阿姨的故事，你什么时候有空，给我讲完呗。” 　　褚行舟忽然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将人从石头上拉着站起身。 　　“你要是想听故事，以后我带你回家，你自己听她讲。” 　　戚砚：“啊？” 　　趁着对方没注意，褚行舟一把扣住他的腰，带着人跳到了平地上。 　　“我妈还比较热情好客，她应该会非常欢迎我带朋友回去。” 　　戚砚抬手摸了摸腰间被人握住的地方，耳尖有些红。 　　“你先去忙吧，我自己可以回去。” 　　褚行舟也没有要执意送他，转身便走了。 　　戚砚又摸了摸耳朵，转身回去，小声地嘀咕着：“谁要跟你回去。” 　　而此时，M国的基地，贾斯汀的房间里站着一脸阴沉的查理和卡特。 　　“查理大人，他看起来并没有任何的问题。” 　　医生拿着仪器给贾斯汀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每一项数据都表明对方的身体非常的健康，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查理：“没有问题，为什么怎么叫都不醒。” 　　这个东西，医生也很困惑，可数据是不会出错的。 　　卡特看着闭着眼睛，昏睡不醒的贾斯汀，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脑袋上，发动了意识控制异能，不过一瞬间他就睁开了眼睛，瞳孔微缩，眼中是藏不住的震惊。 　　查理急切地问道：“怎么了？” 　　卡特：“他脑袋里是空的。” 　　脑袋是空的，没有意识，没有思想，就连残留的记忆都没有，根本什么都探查不到。 　　查理：“空的？” 　　卡特：“异能没了，记忆没了，就算醒过来，很可能也只是个……傻子。” 　　精神系异能者主要输出的硬件就是脑袋，一旦大脑遭到破坏，异能反噬，那会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变成一个傻子，剩下百分之二十，就是永远都醒不过来，变成一个沉睡的植物人。 　　查理一脚踢翻了身边的矮凳，怒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昨晚不是要修理那个假专家吗？难道是被人发现了？” 　　卡特下意识地回道：“不可能，梦境异能是我亲自发动的，除非异能等级比我高，不然根本不会察觉到的。” 　　查理：“难道是那个小孩？” 　　卡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确定了，他只是个普通人。” 　　贾斯汀遭受的攻击甚至没有留下一丝丝的痕迹，昨晚还在侃侃而谈的人，今天就变成了一个昏迷不醒的植物人，这种恐怖的力量，简直令人害怕。 　　查理叉着腰，在屋子里来回走动，忍不住骂了一句：“废物！” 　　精神系异能者也属于稀有异能者，尤其是高阶的精神系异能者，全球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像卡特这样的A级精神系异能者，算是M国的顶尖高手，贾斯汀也是佼佼者，为了保证这次的谈判成功，才会将两人都带了过来。 　　从一开始，M国就没有想过要瓜分，而是准备将整座小岛都占为己有。 　　可现在，谈判还没有开始，他们就损失了一名高阶异能者，谁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被害的，这怎么能不让人害怕。 　　查理抓了一把所剩无几的头发，命令道：“暗中所有的行动都先暂停，等明天谈判过后再下定论。” 　　卡特有些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收到消息的褚行舟当真是非常意外，贾斯汀竟然昏迷不醒还失去了所有的异能。 　　这种操作也是非常眼熟。 　　他突然想起来戚砚这两天不同寻常的状态，他说的梦，还有突然提起来的爸妈，要说这事跟他没有关系，褚行舟是一点都不相信的。 　　贾斯汀出事，对方投鼠忌器，暗地里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动作，那剩下的就是明天的谈判会议了。 　　一时间，他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生气，庆幸的是戚砚不是大家看到的那个戚砚，生气的是谁也不知道的情况下，戚砚已经遭到了对方的异能攻击。 　　褚行舟捏了捏眉心，他不该对那帮人有什么期待，以为他们不会这么快下手的。 　　收起资料，褚行舟一路去了宿舍。 　　宿舍里，戚砚正在吃早饭，管政又送来了几份资料，是临时修改的条款，明天的第一次谈判，务必要先拿下优势。 　　因为起的太早，戚砚有些困，没吃完，眼皮就开始耷拉下来，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管政看了有些担心他的状态，这么重要的事情压在他身上，睡不着是正常的，可目前也没别的人来代替他。 　　“压力不要这么大，对方肯定也紧张呢，虽然只有你一个人面对查理，但我们都会在屋子外面等着，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冲进去，别怕。” 　　戚砚捂着嘴巴，含糊道：“管组，我不怕，你别担心。” 　　管政更加担心了，看给小孩愁的，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香。 　　戚砚收下那叠资料，送走了管政之后，正打算睡一会补补觉，门外又传来敲门声。 　　他有些疲惫地打开门，早晨才见过的那张脸出现在他眼前。 　　褚行舟：“我来给于全飞换班了，可以进去坐坐吗？” 　　戚砚迟疑了一下：“换班？” 　　褚行舟：“贴身保护。” 　　戚砚往后退了一步，打开了房门。 第31章 戚砚的反击 　　有褚行舟在, 戚砚这一觉睡得格外的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脑袋旁边有个毛茸茸的东西蹭着他的耳朵。 　　戚砚一转头, 脸就埋在了光滑柔顺的猫毛里面 。 　　他顺手将闺女搂住，闭上眼睛又眯了一会，直到小猫被他捂得不能呼吸了，一爪子拍在了他的脸上, 戚砚这才睁开眼，坐起身。 　　“闺女, 但凡你爸恢复能力差一点，我就要顶着被人家暴的脸出门了。” 　　爪子印出现又消失, 一点痕迹没留下。 　　戚砚洗漱完出门，褚行舟坐在沙发上, 手里拿着平板, 将贴身保护的任务进行的非常彻底。 　　戚砚一点也没觉得哪里奇怪，甚至觉得出了卧室门就能看到这张脸才是正常的。 　　褚行舟收起平板, 将管政送来的那叠资料挑选了一下。 　　“有些东西不用看，我把关键的几个条款挑出来了, 你稍微看看就行了。” 　　比起管政，褚行舟的态度要淡然的多, 甚至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戚砚摸了摸肚子：“我饿了。” 　　褚行舟还想说什么, 最后将目光移到了对方的肚子上。 　　戚砚很瘦, 但不是那种消瘦，早上抱着他从石头上跳下去的时候, 他确实摸到了青年线条分明的肌肉, 是那种非常有力量感的劲瘦。 　　可穿上衣服以后，是完全看不出来的。 　　褚行舟垂下眸子, 用随身的隐形耳麦通知人送饭过来。 　　戚砚已经拿着文件在看了。 　　明天就是第一次谈判，按照双方的约定，为了防止有人在谈判的时候动用异能，谈判双方都只能让普通人上场，并且只有双方两个人。 　　单独的封闭的屋子，谈判现场会通过直播的方式出现在两国的会议现场，看似只有两个人在交流，可背后却是两个国家在交流。 　　对于从未接触过这种谈判的小青年来说，这确实是非常大的压力。 　　褚行舟从门口接过送菜的餐车，并没有让人进来，关上门，亲自将饭菜端上了桌。 　　戚砚闻着香味就已经坐在了餐桌前面。 　　不愧是给专家提供的饭菜，菜品丰富，菜式精美，虽然分量不大，但一看就知道是大厨做的。 　　戚砚拿起筷子，犹豫了一下：“你吃过没有？” 　　褚行舟：“我一直都在房间里，没有离开过。” 　　戚砚想起那五万块的伙食费，分给他一个勺子：“一起吧。” 　　褚行舟拿着勺子，坐在了戚砚的对面。 　　“明天的谈判会紧张吗？” 　　戚砚夹起一个用萝卜雕出来的花，放在一旁：“说不紧张肯定是骗人的，不过对象只有那个秃头的话，那应该没什么好紧张的。” 　　褚行舟听到那个秃头，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他就知道。 　　青年只是看起来很乖，很好说话而已。 　　吃完饭，戚砚继续看文件。 　　大部分的条款已经很清楚了，我方的诉求也已经明白了，剩下的就是跟对方扯皮。 　　褚行舟递给他一个盒子。 　　“这是个隐形耳麦，现场谈判的视频会通过直播的方式投放到后台，有什么问题，会有人给你做指导。” 　　戚砚将盒子接过来，里面是个只有小拇指大的耳麦，放在耳朵里很不起眼。 　　也将这耳麦研究了一阵，突然问了一句：“褚队，咱们这边难道就没有想过独占资源吗？” 　　这个小岛确实处于交界处，可交界处那么大，一望无际的大海哪有什么明确的分界线呢？ 　　只要实力允许，这小岛完全可以只是他们的。 　　褚行舟突然笑了：“你猜，对方是怎么想的？” 　　对方也是这么想的。 　　这座小岛下面的矿产是一种稀有矿产，延伸到地底深处，目前还没有进行开采，谁也不知道下面究竟有多少。 　　稀有资源向来很重要。 　　不然也不会因为这一座几十公里直径的小岛派出两名高阶异能者随行。 　　最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这才过了三天，就悄无声息地折了一名B级的精神系异能者。 　　他们还不知道是怎么被发现的。 　　查理和卡特做过判断，现在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个褚行舟。 　　他是华国派来的人当中最厉害的异能者，除了他，没有谁有能力能够将贾斯汀给干掉。 　　这个褚行舟一定还有什么他们没有调查到的隐形异能。 　　这个人，一定要除掉。 　　“明天的谈判先看看对方的态度，贾斯汀已经没用了，还有时间，不用这么着急。” 　　查理面色沉着，可心里远没有表面上这么平静。 　　贾斯汀的死给他带来的震撼确实很大。 　　对方能悄无声息地干掉贾斯汀，说不定就能悄无声息地将他一个普通人也干掉。 　　他们侵入了那个小孩的梦境，难保对方不会用同样的方法来对付他。 　　卡特虽然一直贴身护着他，但也不是每时每刻都在一起的。 　　卡特对他这个说法不敢苟同，异能者原本就对普通人有意见，尤其是像他们这样的高阶异能者，全球仅有的那么几个人之一。 　　可是还要听从一个胆小鬼的命令。 　　只要他将整个岛上的人都设计到他的幻境里，诱惑着对方签下放弃小岛的权利，那这件事情很快就能解决。 　　目前唯一的阻碍，就是那个褚行舟。 　　卡特面上不显，心底却已经在计划着如何除去那个A级异能者。 　　除掉他，不光是谈判可以顺利进行，他们国的威胁也会少很多。 　　两个人各怀心思，谈判日转眼就到了。 　　一大早，戚砚就被褚行舟给叫醒了，又换上了一身正装。 　　只不过今天穿的这一身跟上次那个好像不一样，手感更好了，样式几乎照着他的体型做的，每一处都严丝合缝。 　　然后就是造型师进来给他做造型。 　　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戚砚能感觉到周围人炙热的目光。 　　这帮人应该都在期待着他第一轮谈判能够成功吧。 　　戚砚出了宿舍们，身后就有人撑起了一把黑色的遮阳伞。 　　余光里，他能看到褚行舟带着的白色丝绸手套。 　　谈判的会议室在二楼，是一栋独立的房子，为了表示公平公正，屋子建在了两个基地的正中间，是双方共同打造的。 　　房子的墙壁也是用特殊的金属材质制成的。 　　基地过去，开车需要二十分钟。 　　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对方也已经到了。 　　查理身后站着的正是卡特。 　　戚砚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样，跟对方握了握手，查理身后的卡特审视一般地看着青年，似乎要在他身上看出一朵花来。 　　猝不及防间，他对上了青年的那双眼睛。 　　戚砚倒是坦坦荡荡地问了一句：“这位先生是？” 　　查理笑了笑：“卡特，我的助理。” 　　卡特的眼神有一瞬间的不满，但碍于人多，并没有发作。 　　戚砚又对着卡特友好地笑了笑，这才跟查理一起上了楼。 　　二楼的会议室很大，褚行舟将人送到门口，这才将手里的文件递了过去。 　　会议室的门缓缓关上，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下查理和戚砚两个人，与此同时，直播画面同时出现在了两国的重要会议室里。 　　跟这个空荡荡的会议室不同，长长的桌子周围坐满了人，大家全都专注地看着画面里出现的那个青年。 　　“这孩子看起来也太年轻了，谁找的？” 　　“他能行吗？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这决定是不是太草率了。” 　　“早就说过，有褚行舟在，让谈判专家直接上，能有什么危险。” 　　远程会议室里吵吵闹闹的，直到查理开了口，这才安静下来。 　　“贵国的文件我们已经看过了，七三分这个要求，我们自然是不会同意的。” 　　查理迅速地翻动着手里的文件，率先开口。 　　戚砚一只手点了点桌面，看着对方的文件，不紧不慢地说道：“好巧，你方六四分的要求，我们也不同意。” 　　查理：“根据地理位置划分，这座小岛原本就在两国交界处，再细一点，其实还在我们的国界内，六四分已经是我们最大的让步了。” 　　戚砚：“细一点，有多细，精确到米，厘米，还是毫米。” 　　查理：…… 　　戚砚微微抬眸，看向对面隔着五六米距离的人，微微一笑：“还请您回答一下。” 　　查理有一瞬间的恍惚，不过也只有短短一瞬，就像是错觉。 　　“这个问题我拒绝回答。” 　　戚砚：“可以，那我也表示一下我方的态度，七三分是我们最大的让步。” 　　会议室里安静的很，一群西装革履的人看着画面里的青年不紧不慢地跟查理博弈，突然就松下了一口气。 　　“这人是哪个部门的？” 　　“让他保持这种态度，先探一探对方的底，不管什么要求都不要急着答应。” 　　第一场谈判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 　　查理率先暂停了这场会议，表示相关细节需要压后再议。 　　戚砚没有异议。 　　从二楼下来，褚行舟依旧举着那把伞等在楼下，卡特倚在车子上，看着褚行舟的目光充满了挑衅。 　　戚砚从高处看下去，将卡特的表情全都收在眼底。 　　他垂下眸子，理了理衣袖，面无表情地下了楼。 　　比起跟查理面对面扯皮，卡特的目光显然让他来的更加在意。 　　临走前，卡特对着褚行舟比了一个割喉的手势，被查理瞪了一眼，一言不发地上了车。 　　戚砚站在原地看着对方的车子走远，突然说了一句：“那个黄毛，挺讨厌的。” 　　褚行舟：“嗯，我也讨厌他。” 　　戚砚弯腰上车，没说出剩下的话。 　　讨厌的人 ，就应该消失才对。 　　第一场谈判算不上胜利，双方都没有拿出底线，只是这一接触，大家就看出了点问题。 　　对方的野心比表现出来的要大的多。 　　戚砚回到宿舍，脑子里想的不是会议室里的那些话，而是卡特临走时对着褚行舟比划的那个手势。 　　谈判说到底，最后还是综合实力的竞争，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老大。 　　但现在，缺少一个理直气壮出手的理由。 　　异能者出现以后，全球联合组织就紧急制定了一系列的规定，来维持各国之间的和平。 　　国家与国家之间都是有条约限定的，尤其是涉及到这种模糊不清的问题，处理不好，会引起多方面的议论和争端。 　　“所以，都在等着对方先出手。” 　　违背了和平条款，明面上，先动手的人先输。 　　戚砚靠在沙发上，随手拉开了领带放在一旁。 　　“先动手的先输，背地里动手没有被发现的，那就无所谓了。” 　　褚行舟：“只要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就没办法证明谁才是过错方。 　　戚砚：“真是无聊的规定。” 　　褚行舟：“确实无聊，但对于维系和平来说，很有效，毕竟这个世界上还是普用人居多。” 　　异能者的数量跟普通人相比，不过九牛一毛。 　　戚砚坐直了身体：“那也行，不如我们就来想想，怎么让对方先出手。” 　　卡特临走之前的挑衅无疑是在激怒人，褚行舟倒是没什么反应，被激怒的人是戚砚。 　　褚行舟有些怪异地看着他：“你从刚才开始，情绪就不太稳定，是谈判太累了吗？” 　　戚砚：“谈判的问题都是事先预估好的，我只是照本宣科，没什么难度。” 　　褚行舟：“那你在烦躁什么？” 　　戚砚表情微微一顿：“我烦躁了吗？” 　　褚行舟：“扯领带，解纽扣，坐立不安，情绪急切，这些都是烦躁的体现，你在着急什么？” 　　这人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可却像是猛地在耳旁炸开了一样。 　　戚砚眨了眨眼睛，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他被卡特影响了。 　　精神系异能者的攻击从来都是悄无声息的，一如上次的梦境。 　　卡特进入他梦境的时候，戚砚是清醒的，可因为那对完美的父母，他幻想中的父母，就那么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为了享受那点从未得到的爱，他还是控制不住的沉沦了。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梦境的可怕之处不在于你不知道自己在做梦，而是知道了，却不想从梦里醒过来。 　　戚砚捏了捏眉心，呼出一口气，倒是小瞧了这个黄毛。 　　褚行舟：“卡特很危险，你要提防这个人。” 　　戚砚眼神忽然就变了：“来而不往非礼也。” 　　B级的精神系异能者能施展的空间有限，可当这个异能出现在了一个更高等级的异能者身体里，那所有的变化都是不可测的。 　　当夜，睡得正熟的查理在一个女人的被窝里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坐起身，看着身旁穿着吊带睡裙的“后妈“”，连滚带爬地下了床。 　　女人被惊醒了，揉了揉眼睛，迷糊地问道：“亲爱的，你怎么了？” 　　查理站起身，左右看了看，声音颤抖着问道：“你……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里？” 　　女人仰起头：“亲爱的，你在说什么傻话，我现在是你的妻子啊。” 第32章 突发的事变 　　查理觉得自己一定是产生幻觉了, 所以才会听到这样的话。 　　她怎么会是自己的妻子呢？ 　　她明明是……明明是自己的后妈。 　　女人掀开被子，缓缓地从床上下来。 　　红色的丝绸吊带睡裙紧贴着对方曼妙的身姿，凹凸有致, 查理几乎移不开眼。 　　波浪卷发披散在女人身后，发间散发着阵阵迷人的香味，直到对方将两只纤细的手臂架在了查理的脖子上，他这才伸手, 一把掐住了自己的脸。 　　疼，太疼了, 这不是梦。 　　女人贴近他，轻轻地吹出一口气, 落在查理的脖子上。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查理恍惚了一瞬，随即缓缓地探出手, 然后一把抱住眼前的女人。 　　纤细的腰肢, 温柔的肌肤，身体接触时那种实质性的触感, 无一不让他沉醉。 　　查理喃喃道：“我们……是不能在一起的。” 　　脑海中有一种强烈地挣扎地情绪，可抱着女人的手却怎么都松不开。 　　女人娇哼了一声：“你这坏东西, 睡了我，难道就不想认账了。” 　　查理下意识地回道：“当然不是, 我那么……那么爱你。” 　　女人轻轻笑了一声：“我当然知道你是爱我的, 你还要解救我, 将我从你父亲身边带走，对不对。” 　　查理想到他那个七十多岁的父亲, 身体忍不住抖了抖。 　　他从小就很害怕父亲, 从来不敢做任何忤逆他的事情，一旦不符合父亲的期待, 就会遭受一顿毒打，以至于他都四十多岁了，还活在父亲的阴影下。 　　女人感受到了他的颤抖，轻声说道：“亲爱的，你是在害怕吗？” 　　查理立刻回道：“当然不是，我怎会害怕。” 　　女人：“没什么好怕的，他已经是个老头子了，而你正值壮年，你是最棒的。” 　　查理抱着女人的手收的更紧了：“没错，他已经是老头子了。” 　　女人缠绕着他，声音更加的妩媚：“我想要的快乐只有你能给我，查理，我是你的。” 　　查理：“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话音落下，查理抱着女人的腰将她提起来，转身压在了身后的大床上。 　　红色的丝绸吊带裙从床上落下，伴随着女人的笑声，卧室里一片昏暗。 　　…… 　　戚砚一言难尽地睁开了眼睛，揉了揉脑袋，非常想将刚才看到的画面从脑海里驱逐出去。 　　那个秃头又矮又胖，身材更是一塌糊涂，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急需要找个人洗洗眼睛。 　　深更半夜，小戚同志打开了房门，如幽灵般游荡到了沙发前。 　　敬职敬业贴身保护的褚行舟睁开眼就看到了悄无声息，好像要半夜搞谋杀的戚砚。 　　他一下子坐起身，与此同时，客厅里的灯亮了起来。 　　褚行舟难得揉揉惺忪的睡眼，有些懵地问道：“怎么了？” 　　戚砚转身坐在他身边，又盯着他看了几眼，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谁能想到，那秃子脑子里的求而不得，竟然是他那个看上去才二十多岁的小妈。 　　梦境异能之所以能让人沉沦，是因为它制造出的梦境是人内心当下最渴望的东西。 　　一想到这个，难免又回忆起刚才看到的画面，那白花花的…… 　　戚砚捂着嘴巴，跑进了卫生间。 　　褚行舟跟着站在门口：“你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戚砚洗了把脸，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不是这个，你让我多看两眼吧。” 　　洗洗眼睛和脑子。 　　褚行舟第一次觉得很茫然。 　　半个小时后，给自己洗脑完的戚砚又飘回了卧室，盖好被子补觉。 　　倒是褚队被人看的，是彻底睡不着了。 　　戚小砚这是什么意思？ 　　第二次谈判的时间安排在了一周以后，基于第一次谈判双方的表现，戚砚依旧稳坐专家的位置。 　　一周的时间足以发生很多事情。 　　一连三四天，戚砚半夜都要拉着褚行舟洗眼睛，用眼前这张脸去覆盖梦里那些画面。 　　而且他发现了，查理这个秃头对这个小妈大概是真爱，他们已经开始商量着怎么创死他那个亲爹，然后将小妈给光明正大地抢过来。 　　当然了，每天入梦，这玩意干的最多的事情还是那些辣眼睛的画面。 　　梦境里的查理有如神助，一夜N次，夸张到脱离现实。 　　梦境都是对现实求而不得的臆想，这让人不得不怀疑，因为现实里不行，所以才会在梦里让自己实现。 　　只是这么一想，戚砚又是一阵恶寒，导致这几天饭都吃的少了。 　　头一天，褚行舟还觉得奇怪，后来几天就见怪不怪了，到点了之后，没等戚砚来找他，褚行舟就已经睁着眼坐在了沙发上，等待“临幸”。 　　第五天的夜里，褚行舟踩着点睁开了眼睛，从沙发上坐起身，心里静静地数了有十秒左右，房门缓缓打开。 　　戚砚抱着媚娘，生无可恋地飘出来。 　　为了应付第二次谈判，这些天管政又送来了好几份资料，需要戚砚熟悉。 　　白天看资料，晚上看秃头，睁眼闭眼全都是跟查理的博弈，小戚同志的耐心已经到了尽头。 　　他觉得褚行舟这张脸已经不能将他的心灵给洗涤干净了，可看看总比不看好。 　　再有一天，只需要一天的时间，就再也不用看那些辣眼睛的画面了。 　　褚行舟今天换了一身衣服，是一件V领的丝绸睡衣，浅灰色的，领口的两颗纽扣并没有扣上，站着的时候，能从上面的角度看到对方肌理流畅的胸膛。 　　戚砚视线一顿，没着急坐下。 　　褚行舟的身材是非常有看头的，比起梦里那身白花花的肉，眼前这副身体无疑是惹眼的。 　　视线往下，隐藏在衣服里的腰腹若隐若现，却是没办法再看了。 　　戚砚凝视了那么几秒，这才坐下，将目光移到了对方的脸上。 　　褚行舟一只手撑着脑袋，身体靠在沙发上，什么都不问，任由对方打量。 　　戚砚今天格外的困，查理已经对梦境上瘾了，对方或许意识到了这一切都是不真实的，也察觉到梦境不对劲，可他抵抗不住那种诱惑。 　　梦里那个女人爱他，依赖他，那种全身心跟他水/乳/交融的感觉让他沉沦。 　　沉沦意味着终结，一旦放弃所有的抵抗，想要留在梦境里，那查理就永远都不会再醒过来了，他会随着梦境一同消散，直至死亡。 　　当初卡特就是想要用这种方式悄无声息地将戚砚给解决了，现在只是将这种方式还给他们而已。 　　戚砚看着看着，忍不住困意，趴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小猫从他怀里跳出来，熟门熟路地进了卧室，钻进被窝。 　　褚行舟缓缓地坐直了身体。 　　戚砚睡着的时候很安静，白日里被梳到脑后的头发耷拉下来，遮住他的额头，懒散又放松。 　　褚行舟伸出手，原本还在卧室里的薄被子从门里飞了出来，被他轻轻地盖在了对方的身上。 　　岛上的夜晚有些凉。 　　媚娘抬起头，喵了一声，不明白刚才还在他身上的被子怎么突然就没了。 　　就在这个时候，耳麦里传来紧急通知。 　　褚行舟拿过一旁的制服，从门里出去的时候，就变成了白日里的模样。 　　“褚队，对方又有船登岛了，有二十多个人，隔得远，目前没办法判断到底是不是异能者。” 　　贾斯汀昏迷不醒这事，对方并没有消息透露出来，但他们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 　　后天就要进行第二场谈判，这个时候对方派人上岛，没别的想法，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既然这样，那就先下手为强。 　　褚行舟垂下眸子，冷着声说道：“实行A计划。” 　　对方这么有耐心，到现在都不动手，就帮他们一把。 　　凌晨四点，华国基地突然发生了一场爆炸，冲天的火焰燃烧了一排的屋子，幸而救援比较吉时，并没有人员伤亡。 　　与此同时，随行的护卫队抓住了两个被异能控制的人。 　　据查探，这两人中了精神系异能，意识交换，这才动手做出炸毁基地的举动。 　　整座岛屿，具有精神系异能的异能者只有卡特和贾斯汀，谁下的手，毋庸置疑。 　　华国代表队人员第一时间向全球联合组织发出了申请，表示要彻查这件事情，对于M国擅自动用异能控制我方人员炸毁基地的事情，深表愤怒。 　　第二次谈判时间也因此推迟。 　　“放屁，我还没动手呢。” 　　卡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终于忍不住对着查理发了火。 　　查理面色并不好，脸色比起平日里更加的阴沉，一双眼睛透着浑浊，看着卡特的目光非常不善。 　　“请注意你的态度，我才是这里的决策人。” 　　卡特冷哼了一声：“你是决策人？不过就是个无用的普通人。” 　　查理：“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卡特：“按照你们这种谈判方式，拖拖拉拉，要扯到什么时候，普通人，又凭什么来支配我们异能者。” 　　查理愤怒地站起身：“你终于承认了，从上岛开始，你就屡次违抗我的指令，一直在打算盘，想要除掉我，是不是。” 　　卡特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终于不再是那副装模作样的态度：“除掉你，你太高估你自己了，从今天开始，查理大人就会因为水土不服，在房间休息，剩下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 　　查理：“你这样，我可以立马通知到议会，哪怕你是异能者……” 　　卡特：“大人，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情，从你上岛开始……你就是被放弃的那个人。” 　　查理一怔。 　　卡特弹了弹指甲里的灰尘：“这次谈判的人选这么多，你猜为什么选择你，华国又为什么派一个假的专家上岛谈判，因为从一开始这座岛的所有权就不是通过谈判来决定的。” 　　“专家，压根就是一个幌子。” 　　查理更加怔愣，这个机会是他自己争取来的，只要能将这事给办好了，他还能再往上升一升，可卡特的话却突然点醒了他。 　　是啊，这么一座拥有重要的资源的小岛，怎么会只有他这一个谈判的人。 　　卡特：“谈判是借口，不过是用来敷衍联合组织那帮蠢蛋的，谁的力量强，谁才能拥有话语权，对方已经出手了，你还什么都不知道，蠢货。” 　　“想要活下去，你最好配合我，老实地待在房间里。” 　　说完，也不等查理反应，就出了房间，反手将门给锁上了。 　　一把锁，锁住一个异能者没什么难得，可锁住一个普通人，足够了。 　　查理脑子一阵阵地眩晕，从谈判开始到上岛发生的一切突然就明朗了。 　　他往后踉跄了两步，突然就昏了过去，倒在了床上。 　　与此同时，两国基地都开始了戒严，双方交界处站满了守卫，一眼看过去，全都是异能者。 　　就像卡特说的那样，谈判不过就是个幌子，做给旁人看的。 　　褚行舟申请的文件还没有得到回复，他就已经组织好了所有的人。 　　于全飞跟在他身后，特别不理解：“老大，你怎么知道那两个人早就种了对方的异能，平日也没看出来啊。” 　　爆炸是自导自演，可被抓住的两个人却是实打实的被控制了，身上的能量残留来自精神系异能者，数据是没办法骗人的。 　　褚行舟：“等你什么时候能发现了，你就能当队长了。” 　　于全飞摸了摸鼻子，突然想到了戚砚。 　　爆炸的地点就在宿舍附近，作为“专家”的戚砚自然是第一时间被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褚队，戚先生身边有人保护吗？” 　　万一被控制的人没有全都被捉住，有人趁机偷袭戚砚怎么办？ 　　褚行舟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被抓了，他都安然无恙。” 　　于全飞脚步匆匆地跟着他往外走，没弄明白这里面的联系，难道除了他和老大，还有别的厉害的异能者保护戚砚？ 　　不过，褚队说了这话，那肯定是有绝对的把握。 　　天逐渐亮起来，岛上也变得非常热闹，因为一场爆炸引发的混乱终于上升到了异能者之间的斗争。 　　就在此时，尖锐的声响陡然间划破了小岛的上空，刺耳的声音震的所有人心神一乱，全都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耳朵。 　　于全飞面色痛苦，看着表情毫无变化的褚行舟，扯着嗓子说道：“他们竟然有这么强的声波异能者。” 　　声波异能者可以借助任何能响的东西发动声波异能，被声波攻击的人会心烦意乱，头晕脑旋，严重的会七窍流血。 　　异能等级越高，声波越强，覆盖的范围也就越广。 　　这是个B级别的声波异能者。 　　紧接着，卡特的致幻异能发动，整座岛都陷入了幻境中。 　　准确的说，是岛上的人陷入了他制造的幻境当中。 　　如果不能在短时间里从幻境异能中被解救出来，那很有可能在不知不觉里就被人给解决了。 　　卡特这一手操作已经严重地违反了联合组织的相关规定 。 　　但只要所有人都死了，到时候说是一场意外爆炸，查无所查，谁又能怎么办呢？ 　　这种野蛮的办法是他们一贯的作风。 　　而对付野蛮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比他们更加野蛮。 　　戚砚抱着猫站在窗口，手指穿梭过黑色柔顺的毛发，抬头看着逐渐阴沉的天空，突然问道：“闺女啊，你知道怎么才能在幻境里解决精神系异能者吗？” 　　媚娘抬起头，她并没有受到幻境的影响，碧绿的眸子里倒影出来的是现实最真实的画面。 　　戚砚微微一笑：“其实很简单，在幻境里找到那个人，解决他，就可以了。” 　　转身的刹那，媚娘被他收进了自己的幻想空间里。 　　房门被猛地推开，褚行舟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外。 　　“快，跟我走。” 第33章 黄毛的幻境 　　“卡特发动了致幻异能, 整座岛现在都在他的控制下，这里太危险了，快跟我走。 ” 　　褚行舟脚步匆匆, 拉着戚砚的手臂穿过长廊，往外走。 　　戚砚垂下眸子，有些担心地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 　　褚行舟的脚步越来越快，走廊像是没有尽头一样, 戚砚几乎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脚步。 　　“跟着我，幻境对我没用。” 　　捏着他手臂的那只手力气很大, 几乎要将戚砚的手臂给捏断。 　　很快走廊就到了尽头，从这里出去, 入眼的是漫天的大火，整个基地都陷入了一片火海中, 却见不到一个人。 　　戚砚惊恐地停下脚步, 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画面，忍不住骂道：“卡特那个傻逼是疯了吗？” 　　褚行舟脚步一顿, 面色有一瞬间的扭曲，随后说道：“现在这里很危险, 我要将你带到安全的地方去，你跟紧了我, 幻境里走错一步, 都是危险的。” 　　戚砚挣开他的手, 反握住对方的手臂，死死地捏住了, 一脸紧张：“褚行舟, 我的安全可就全交给你了。” 　　褚行舟没料到，这青年看起来这么单薄, 手里的劲却这么大。 　　但现在，将这个普通人从基地里带出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被大火包围的基地浓烟滚滚，火焰冲天，几乎看不出原貌。 　　戚砚跟着褚行舟九曲十八弯，绕了很多路，他已经走不动了。 　　在穿过一间屋子的时候，他终于停下了脚步，不住地咳嗽。 　　“你走吧，我走不动了。” 　　褚行舟着了急：“快起来，再不走，你就要死在这里了。” 　　戚砚：“你别管我了，我死了没关系，你不能出事。” 　　褚行舟这下是真的着急了，声音提高了许多：“还有一点路就走完了，这点路你都走不了吗？” 　　语气带着莫名的责备。 　　戚砚神色一怔，委屈巴巴地看着他，扁了扁嘴巴，眼眶突然就红了：“你凶我。” 　　褚行舟也是一怔，神色不定，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戚砚干脆原地坐下了：“既然你已经对我不耐烦了，那还不如让我死在火场里，这样谁也不知道你我之间的关系。” 　　褚行舟对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一瞬间的恍然大悟，他蹲下身子，用最温和的语气说道：“亲爱的，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是在救你，只有从这里出去了，才能摆脱卡特的控制，你一定要坚持住。” 　　那声“亲爱的”让戚砚全身一颤，差点当场破功，他死死地咬着下唇，这才借着对方的力气，从地上爬起身。 　　“那个黄毛你知道他在哪儿吗？你不是很厉害吗，就不能先干掉他。” 　　戚砚的语气带着撒娇的埋怨，字字句句都戳在褚行舟的心口上。 　　褚行舟深吸一口气：“卡特很厉害，我不是他的对手，在他的幻境里，更不可能轻易地找到他的人，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先将你带出去，快跟我走。” 　　戚砚站起身，又踉跄着跟着他往外跑，一边走一边问：“其他人呢，我怎么一个人都看不见。” 　　褚行舟：“你已经在幻境里了，自然看不到其他人，别人也都被困住了，他们可能就在你的身边，只是你看不到他们而已。” 　　听到这个话，戚砚猛地停下了脚步，看向褚行舟，大声地质疑道：“褚行舟，你怎能这样？” 　　褚行舟懵了。 　　戚砚：“他们都是你的战友，是跟着你出生入死的人，你怎么能抛下他们，一个人逃走。” 　　褚行舟面色又是一阵扭曲：“等我救你出去，自然会回来救他们。” 　　戚砚果决道：“不行，我不可以一个人苟且偷生，要走一起走。” 　　褚行舟再一次破功，怒道：“有你这说话的功夫，我们已经出去了，再不走，我可就动手了。” 　　他万万没想到，戚砚转头就跑，竟是头也不回地冲进了一旁的火海里。 　　褚行舟暗骂了一句：“谢特。” 　　随后追了进去，可等他找过去的时候，戚砚已经不见了。 　　短短几秒钟的功夫，人就没了。 　　褚行舟站在原地，可完全感应不到戚砚的存在。 　　原本还是一身蓝色制服的褚队眨眼间变成了穿着黑色衣服的黄毛卡特。 　　这是他制造出来的幻境，可笑的是，他竟然在自己的幻境里找不到一个什么异能都没有的普通人。 　　就在他准备再次发动异能的时候，呼啸的风声穿过耳畔，紫色的雷电犹如一条巨龙从天儿降，不偏不倚地劈在了卡特刚才站着的地方。 　　卡特面色一变，褚行舟找过来了。 　　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快就识破了他的幻境。 　　在精神系的控制领域，卡特无疑是高手中的高手，他可以操控人心，蛊惑人的心神，可当被控制的人挣脱了他的桎梏，异能对于那个人来说就毫无作用了。 　　就比如眼前这个从火海里毫发无损，一步一步走出来的男人。 　　浅蓝色的制服包裹着对方完美的身材，脑袋上的白色帽子不知道哪里去了，露出褚队那一头桀骜不驯的头发。 　　他每走一步，周身的火焰就小一圈，直到完全出现在卡特的面前。 　　卡特是精神系异能，但不是力量型的异能者，他可以攻击人心，却对付不了体术强悍的褚行舟。 　　褚行舟：“听说，我不如你。” 　　卡特来找戚砚，就是为了抢在褚行舟找来之前，夺走这个普通人。 　　从这个假专家出现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个普通人是褚行舟的弱点。 　　一个洞悉人心的精神系异能者，怎么会看不出褚行舟那毫不掩饰，炙热到近乎直白的眼神。 　　抓住戚砚，就等于捏住了褚行舟的命脉，而他猜的不错，就刚才戚砚那些话，这两人暗地里早有一腿。 　　卡特往后退了几步：“轮打斗，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你真的下得了手吗？” 　　话音落下，原本空无一人的四周出现了很多异能者。 　　他们穿着跟褚行舟一样的制服，双目无神，如同傀儡一般挡在了卡特的身前。 　　“褚队长，有本事你就动手啊。” 　　话没说完，卡特就原地消失了。 　　他的幻境，自然可以任意出现在任何一个地方。 　　褚行舟看着面前这一大片拦着他的队友，面色遗憾，突然有些惋惜：“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要闯，被我抓住结局还能好点。” 　　“祝你好运了。” 　　卡特逃了，离开了被他种下幻境的华国基地。 　　褚行舟比他想象中还要厉害，这么快突破一个A级精神系异能者的幻境，这种实力已经在他们调查的资料之外了。 　　他必须要重新找到戚砚，那个普通人对他们来说真的太重要了。 　　就在卡特即将再次发动异能的时候，有人报告，说有艘小船离岛了，上面只有一个普通人。 　　一个普通人！ 　　这个时候，除了戚砚还有谁。 　　褚行舟现在被人给拌住了，他这一次一定要抓住这个人。 　　卡特来不及召唤人手，带了一个开船的，就循着戚砚逃离的方向开着快艇追了过去。 　　没有亮光的夜晚，茫茫大海，孤立无援，抓住他轻而易举。 　　真不知道该夸他胆大，还是骂他无知。 　　多年掌舵的船手带着卡特一路往前冲，不过半个小时就堪堪追上了前面那艘小船。 　　他们离小岛已经有很长一段距离了。 　　小船上亮着灯，灯光不是很亮，只能隐约看到一个人影 ，从身形来看，就是那个纤细瘦弱，甚至一拳头就能砸死的普通人。 　　卡特双手撑在船上，俯身看着前面那个人，下令让开船的人速度再快一点。 　　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除了褚行舟，别人都被他给控制了，而他只要捉到眼前的人，就可以威胁褚行舟。 　　签下协议，谁也不会知道今晚岛上发生的事情。 　　快艇的尾部激荡起水花，几分钟后顺利追上了前面的小船。 　　这是岛上用来逃生的小船，船体不大，只能容纳四五个人，船头挂着一个用来照明的灯泡。 　　这船甚至不是电动的，而是需要用手划桨。 　　兴奋的卡特此时此刻还没有深思过，为什么戚砚这么一个普通人能顺利地从他的幻境里逃出来，还能靠着这么一艘小船短短的时间里就出现在离小岛这么远的茫茫海面上。 　　他站在船头，胜券在握地说道：“小子，现在停下船，我保证不会伤害你一根头发。” 　　小船上的灯光照映出那个单薄的背影，船上的人认命一般地丢开了划船的浆，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有些同情地问道：“你为什么要追上来呢？” 　　卡特：“原先我还不知道你跟褚行舟的关系，现在来看，我真的猜的很对，你才是他最大的弱点，我当然要追上来，然后抓住你。” 　　戚砚似乎被这句话给震住了，背影都透露着显而易见的僵硬。 　　卡特哈哈大笑：“刚才那个褚行舟是我，是不是很失望，你那相好的不会来救你的，他已经被我给困住了，说不定还会死在自己同伴的手里。” 　　戚砚一点一点地转过身，海风吹起了他额前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原本漆黑的短发从发根开始，逐渐变成了耀眼的银色，没了金丝框眼镜，原本还有些斯文的面庞，此刻尽是妖异。 　　“你知道吗，我这个人不太喜欢跟蠢货打交道。” 　　卡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给惊住了，不过也只是短短一瞬，这一瞬间无数想法掠过他的脑海，最后只汇成一句话——糟了，上当了。 　　当即他就想逃。 　　下一秒，戚砚竟是凭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只有短短半只手臂。 　　卡特话留在嗓子里，没说出来，就被人给狠狠地掐住了脖子。 　　一旁的开船的人嘴里冒出一连串叽里呱啦的话，脚下一绊，猝不及防从快艇上掉了下去，咕噜一声落海了。 　　戚砚并没有理会这个小小的意外，而是歪过头，淡淡地说了一句：“不过为了你，我可以破个例。” 　　下一刻，卡特瞪大了眼睛，他所有的异能正在不受控制地从他身上流逝。 　　竟然是……吞噬。 第34章 嫁娶的问题 　　吞噬异能自异变发生开始, 一直都只存在于人们的猜测中，因为这种异能的存在本身就是不合理的。 　　异能者拥有异能的上线取决于其本身异能的等级，B级以下的异能者有且只有一种异能, B级异能者有些能实现双异能的存在。 　　A级异能者屈指可数，本身所拥有的异能种类不可考，真正拥有哪些异能，也只有异能者本人知道。 　　而吞噬异能的存在却在某种程度上打破了这种说法。 　　只要异能者本身足够强大, 理论上，他可以无限制地吞噬任何异能, 不受时间地点的约束。 　　吞噬即拥有。 　　这种异能如果真的存在，这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任何一个异能者都会产生危机感, 不管拥有吞噬异能的他是好人还是坏人，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 　　他将会被所有异能者进行围剿, 暗中追杀, 直至死亡。 　　在这一刻，卡特似乎才明白了, 为什么这个青年从出现开始就只是一个普通人。 　　他的异能不能存在，也不能为人所知。 　　但一切都晚了, 他是精神系异能，体术方面烂的一塌糊涂, 异变进化了他的脑袋, 却弱化了他的身体。 　　他根本就不是戚砚的对手。 　　卡特说不出话, 被人牵制无法动弹，甚至无法使用异能的感觉让他犹如一只困兽, 一直濒临死亡, 却无计可施的困兽。 　　他想到了贾斯汀。 　　贾斯汀没有死，可跟死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戚砚似乎知道了他的想法, 他善意地提醒道：“看来你已经猜出了，异能被抽空之后，你当然不会死，只不过会脑袋空空而已，就跟你那个同伴一样。” 　　卡特嗓子里挤出一个“不”字，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可来不及了。 　　记忆伴随着异能也在消失，卡特开始忘了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他是谁，他又为什么而存在，直到所有的一切归于黑暗。 　　戚砚松开手，卡特从他手中软软地倒了下去，被M国崇拜且奉为强大异能者的男人就在这样一片茫茫大海上悄无声息地被人给干掉了。 　　可能出门之前，卡特自己都没有想过，这一出去就再也回不去了。 　　头一次吞噬A级异能，还有些不适应。 　　戚砚脸色有点苍白，过度的消耗让他鬓角沾满了汗水。 　　他呼出一口气，又重新回到小船上，下一刻小船和他都消失在了这个地方。 　　…… 　　“怎么回事，我刚才怎么了，不是在睡觉的吗？” 　　“好奇怪，脑子里多了好多画面，基地是失火了吗？” 　　“中招了，是幻境异能。” 　　被幻境异能操控着的所有人全都清醒了过来。 　　幻境消失以后，原本黑暗的天空瞬间亮了起来，基地的大火也随之消失。 　　黑暗到白日，不过都是人为制造的幻觉。 　　褚行舟收回敲在一个异能者脑后的手，那人晕过去的时候已经从幻境里出来了，眼神扫过褚队那张冷冰冰的脸，什么也没来得及说，双眼一番，干脆利落地晕了过去。 　　而他的脚下已经横七竖八地躺了几十个人。 　　于全飞手里压着一个人，那人嘴巴被封上了，双手拷在身后，手腕上的手环也被强行取下了。 　　“老大，这个那个声波异能者，已经被控制住了。” 　　基地的损失并不严重，某种程度上来说，卡特本人比较自负，在他的幻境里，他觉得没人能摆脱控制，除了这个声波异能者，竟然谁也没有带，就妄想着抓走戚砚。 　　愚不可及。 　　褚行舟：“卡特袭击我国基地，控制基地人员所有人员，严重违反了全球联合组织的规定，报告在怎么写，懂了？” 　　于全飞：“老大，这种东西我可太会了。” 　　清醒过来的人员开始收拾战场，同一时间，褚行舟带着剩下的异能者以最快的速度包围了M国的基地，要求对方交出卡特，并且赔偿我国的一切损失。 　　整座小岛都在掌握下，而对方已经失去了谈判的权利。 　　原本计划一个月的交流合作至此算是宣告结束，剩下的就是各种扫尾合作，签订合约，不过这都是后面的事情了。 　　没多久，卡特就被人从海面上找到了，只是被人找到的时候，人活着，可怎都叫不醒。 　　运回基地后，随行的医生做完全身的检查，得出的结论是，卡特跟贾斯汀一样，失去了所有的异能，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因为变异的缘故，没有了异能，就等于间接伤害了大脑，这辈子他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贾斯汀和卡特接连着出事，却找不到凶手是谁，这也就说明了华国派来的代表中有一个无比强大的异能者，甚至能力更在褚行舟之上。 　　这种秘密武器的存在，让M国心底没了底。 　　这场谈判他们输了，输的很彻底。 　　等到事情全都忙完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天眼看着又要黑了。 　　这个时候大家才想起来，还有一个作为普通人的谈判专家戚砚，大家好像将他给忽略了。 　　直到天黑了，于全飞这才拍了拍脑袋惊呼道：“戚先生呢，怎么将他给忘了。” 　　之前基地爆炸失火，戚砚就从专家宿舍转移到了大楼那边，临时收拾了一间屋子，大楼的安保系统比宿舍还要强一些，自然是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可卡特发动了幻境异能，基地里的异能者除了褚队外，全都中招了，那戚砚一个普通人肯定扛不住，怎么将他给忘了。 　　于全飞放下手里的工作，来不及回报给褚行舟一溜烟地跑到了大楼。 　　可就在接近大楼的时候，他听到了褚队的声音。 　　于全飞顿时安心下来，原来队长早就想到了戚砚的安危，哪像他这个榆木脑袋，竟然忙到现在才想起来。 　　他缓下脚步往前走，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两人对话的声音。 　　“还想睡吗？” 　　褚队的声音带着不可思议的温柔。 　　于全飞面色怪异地停下了脚步。 　　“困，没劲，不想动。” 　　戚砚的声音也比以往要低沉地多，也幸亏异能者听力比常人灵敏些，不然这些话他大概是听不清楚的。 　　褚行舟似乎轻轻地笑了一声：“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当然没劲，想吃什么，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戚砚：“不饿，你让我再睡会吧，真的好困。” 　　褚行舟：“你这样子，比闺女还要懒。” 　　戚砚：“哼。” 　　这种对话放在任何一对情侣身上，那都是非常正常的，可是放在褚队身上，却有种玄幻的感觉。 　　于全飞跟在褚行舟身后三年，什么时候见过他这么低声下气地跟一个人说话，还用着哄孩子的口吻。 　　这一刻，某种猜测福灵心至，他怔怔地站在原地。 　　刚到小岛那一夜，褚队让他整理的那一沓厚厚的纸质文件突然就有了答案。 　　那天，他好像跟戚砚搭讪来着。 　　难道，队长跟戚砚之间，他们早已经……早已经是这种关系了吗？ 　　他娘的都干了什么，竟然想要撬队长的墙角，这不是在老虎的嘴巴上拔毛，找死吗？ 　　这会什么旖旎的心思都消失不见了，于全飞只求自己说的那些话没有被队长给听见。 　　他悄悄地踮起脚尖往后退，一步一步，直到离开大楼，这才松下一口气。 　　回头的路上，于全飞还有些想不通，队长跟戚砚到底是怎么认识，又怎么…… 　　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可目前来看，好像还没有谁知道这个消息。 　　于全飞觉得自己知道了什么惊天大秘密，默默地给嘴巴缝上了一条拉链，心底警告自己，以后离戚砚远一点。 　　只是想想不由地悲从心起，好不容易看上一个人，没想到早已经名草有主了，关键这主他还惹不起。 　　这世界对他真的一点都不友好。 　　于全飞不知道，他从大楼离开后，褚行舟看着大门，缓缓地勾起了唇角。 　　戚砚蜷缩在被窝里，紧闭着双眼，头发凌乱地耷拉在枕头上，全身都写满了对起床的抗拒。 　　他已经在这里睡了整整一天了。 　　这一天，整个基地都因为卡特乱了套，可他这个始作俑者却若无其事地蒙着被子睡大觉，大有睡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褚行舟不明白他现在的情况，卡特既然已经废了，那说明戚砚肯定得手了，可他现在的状态看起来并不好，到是跟闺女使用异能过度后的状态有些像。 　　他一只手撑着床面，微微弯下腰，凑近了，低声又问了一遍：“真的不起吗？” 　　戚砚一把将被子蒙在头上：“不起不起，褚行舟你再说话，我揍你了。” 　　褚行舟不闹他了，只是有些担心他的状态，卡特毕竟是A级异能者，他不了解吞噬这种异能，也不知道戚砚吸收了这种异能之后会有什么副作用。 　　目前来看，除了嗜睡，倒也没有别的反应。 　　褚行舟自己受伤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纠结过。 　　媚娘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走到他的脚边蹭了蹭褚行舟的裤脚，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眼神带着幽怨和控诉。 　　褚行舟弯腰将媚娘抱进怀里：“你这不靠谱的爹是不是一天没给你东西吃了？” 　　小黑猫“喵喵”了两声，表示赞同。 　　褚行舟将猫放在床尾，又撸了一把猫毛，这才朝门外走过去。 　　“等着，给你弄吃的去。” 　　褚队离开后，原本深陷在被窝里的戚砚扯开了脑袋上的被子，睁开了双眼，眼里还残留着尚未睡醒的朦胧。 　　他觉得褚行舟肯定是知道什么了。 　　但这会，因为消耗太多，脑袋处于一种微微宕机的状态，并没有什么思考能力。 　　戚砚张了张嘴巴，又打了个哈欠，慢慢闭上了眼睛。 　　算了，睡醒再想吧。 　　戚砚这一觉再睡醒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了，他竟然就在床上睡了一天一夜。 　　洗漱完一出门就看到了守在门口的管政。 　　戚砚有些惊讶：“组长，你怎在这里？” 　　管政上下看了看他，关心道：“已经没事了吗？” 　　戚砚神色一顿，从善如流地回道：“没事了。” 　　管政松了一口气：“卡特的幻境异能连异能者都扛不住，你只是睡了一天一夜，幸好没受别的伤。” 　　戚砚眨了眨眼睛：“幻境异能？” 　　管政：“是啊，卡特对我们整个基地都发动了幻境异能，所有人都中招了，幸好还有褚队在。” 　　戚砚挠了挠脑袋：“我就是觉得困，那现在外面怎么样了？” 　　管政：“已经没事了，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只不过褚队还有些安排没弄好，再有两天，我们就能从岛上回去了。” 　　戚砚眼神一亮：“真的可以回去了？” 　　管政：“嗯，你这两天好好休息，没事还可以在岛上逛逛，不过要找人陪着你。” 　　戚砚笑了起来，唇边的酒窝深陷，说不出的可爱。 　　“谢谢管组，你忙，我自己会注意安全的。” 　　管政看着这笑，怔愣了片刻，随即转过脸。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戚砚笑起来竟然这么好看。 　　管政离开没几分钟，褚行舟就过来了，他手里拿着一个保温盒，看样子应该是早饭。 　　戚砚早就饿了，看到饭盒非常积极地上前几步，将东西接过来，转身进屋。 　　“褚队，你可真是个大好人，你怎么知道我早就饿了。” 　　褚行舟反手将门关上，在戚砚对面坐下，看着他迫不及待地开始吃早饭。 　　等到戚砚吃的差不多了，这才开口说道：“贾斯汀和卡特并不是我下的手。” 　　戚砚忍不住呛了一口，随手拿过一旁的杯子，哐哐喝了两口水压压惊。 　　“那什么……是不是你有什么关系，反正都已经结束了。” 　　褚行舟双手搁在桌面上，用一种漫不经心地语气说道：“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恩人吗？” 　　戚砚眼神飘忽，又给自己夹了一个水晶蒸饺，满口塞进去，口齿不清地说道：“设么恩人。” 　　褚行舟这大白天的不去工作，来问自己这个问题干什么，他很闲吗？ 　　褚队：“就是救了我的恩人。” 　　戚砚将饺子咽下去，这才觉得肚子里填的满满的，舒服了。 　　“救了你的恩人，你找到他了？” 　　褚行舟停顿了足有五六秒这才说道：“现在还没有。” 　　戚砚：“那你说这个干什么？” 　　褚行舟：“就是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戚砚：“什么事情。” 　　褚行舟：“古有云，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戚砚：“咳咳咳……” 　　褚行舟顺手又递过去一杯茶：“如果哪天我找到他了，那我一定要娶他。” 　　戚砚猛地抬起头：“等等，为什么是娶，不是嫁？” 第35章 戚砚的弱点 　　戚砚这话说完, 两个人沉默了足足有三十秒。 　　褚行舟转过头，唇角止不住上扬，毫不在意地说道：“他要是愿意娶, 我也可以嫁的。” 　　戚砚默默地闭上了嘴巴，全当什么都不知道，专心致志地将剩下的那点蒸饺全都吃完了。 　　褚行舟倒也没再说什么，告诉他接下来两天可以在岛上随便玩, M国的人已经在陆陆续续地撤走了，对方的基地也在拆掉, 重新建设中。 　　岛上没什么不安全的地方。 　　而且，整座岛, 最大的危险，应该就是戚砚本人了。 　　为了避免再谈论到嫁娶的问题, 吃完戚砚就跑路了。 　　这岛也不算很大, 在地图上甚至都未必能看得到，可谁能想到这么平平无奇的小岛下面藏着两国争抢的稀有矿产呢。 　　戚砚还跑到正在建设的采矿基地围观了一下, 过程比较无聊，没看多久, 他就跑了。 　　岛上还有一整片一整片的林子，一眼看不到头, 是那种放在电影里绝对会有巨蟒出没的林子, 林子里也有好多溪流, 水很清澈。 　　这个时候的天气已经开始热了，尤其是中午的时候。 　　跑到林子里的小戚同志找到了一处不算大的水潭。 　　潭水很清, 能看到下面颗颗分明圆润光滑的石头。 　　戚砚觉得有些心动, 摸了摸水温，没那么冰凉, 左右又没什么人，他脱了鞋，探出一只脚，踩了下去。 　　这水看着不深，可下去之后才发现，潭水一直淹没到了他的腰部。 　　脚下的石头踩起来非常的舒服，滑溜溜的，跟按摩一样。 　　戚砚憋了一口气，往下沉了沉，整个人都泡在了水里，头顶的天空透过摇晃的潭水左右摇摆，云都变了模样，很有趣。 　　直到一个尖尖的脑袋出现在了水面上，长长的身体往前延展着，圆圆的躯干得有戚砚大腿那么粗。 　　他真的遇上蟒蛇了。 　　戚砚瞳孔微缩，猛地从水里窜出来，鞋都没要，一崩三尺高，连爬带滚的越上了一颗高树，原本漆黑的头发，不受控制地一瞬间全都变成了银色，闪了闪，又变成了黑色。 　　他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这东西。 　　小戚同志记忆里并没有跟蛇打过交道，可一看到这种生物，他全身的刺都快冒出来了，那种与生俱来的恐惧莫名其妙，却又真实存在。 　　要是有人在这里，会发现戚砚的脸都被吓白了。 　　那条蛇也受到了惊吓，慌张地从水里掉了个头，从石头的缝隙里扭曲着身子游远了。 　　戚砚蹲在树干上，眼看着那蛇消失不见了，憋着的那口气才缓缓地呼出来。 　　世界上到底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存在！！！ 　　泡澡是不可能泡了，他几乎是朝着刚才那条蟒蛇相反的方向跑出林子的，全身的衣服还湿哒哒的黏在身上了，头发更是全都耷拉下来，凌乱的很。 　　一出林子，就遇到了褚行舟。 　　这人是不是在他身上装了什么定位装置，走到哪里都能遇到。 　　但这会，戚砚压根没想到这个问题，能看到人真的是太好了，尤其对方是褚行舟！！ 　　从林子里冲出来的那一瞬间，他猛地蹦了上去，双手扣住对方的脖子，两只脚缠在他腰上，指着林子，脸色一片苍白，人都快吓傻了。 　　褚行舟被这一手操作给吓蒙了，身体僵着一动不动。 　　“怎么了？” 　　戚砚结结巴巴地说道：“蛇……有蛇……好大一条。” 　　褚行舟面色怪异：“你害怕蛇？” 　　戚砚扣着他脖子，怒道：“那东西看起来滑腻腻的，还吐着红信子，怎么不可怕。” 　　这么说着，扣着他的脚收的更紧了。 　　褚行舟顺势抱住对方的腰，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道：“林子这么大，有蛇不奇怪，你被咬了吗？” 　　戚砚摇摇头，一颗心跳的飞快，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恐惧，可这种感觉跟刻在了骨子里一样，根本控制不住。 　　褚行舟不动声色地搂着人往外走。 　　戚砚脚上的鞋也丢了，就这么跑了出来，脚底沾满了泥和碎叶 ，足以证明，他真的很怕蛇。 　　远离林子以后，戚砚的情绪这才渐渐稳定下来，他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此刻的姿势有多么的不对劲。 　　就他这手脚并缠的样子，要是被人看见了，那绝对是说不清楚的。 　　戚砚有些讪讪地松开腿，从他身上跳下来，解释道：“那什么……我就是太害怕了。” 　　褚行舟半只手臂还环抱着他，理解地点了点头：“人害怕的时候是这样，没关系，我也有害怕的时候。” 　　戚砚苍白的脸色还没有恢复：“是么，你害怕什么？” 　　褚行舟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怕死算不算。” 　　戚砚猝不及防地笑了：“谁不怕死，褚行舟，你逗我呢。” 　　褚行舟垂眸，眼前的青年真的很狼狈，潮湿的衣服全都粘在了他身上，微长的头发半干不干，赤着脚，裤脚还在往下滴着水。 　　一个说出去也许会令所有异能者闻风丧胆的人，却被一条蛇吓成这个样子，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 　　褚行舟目光落在对方的脚上，雪白的脚背上还沾着一颗枯叶。 　　他蹲下身子，一把握住了对方的脚踝。 　　戚砚没站稳，一只手扶住了褚行舟的肩膀。 　　“你干什么？” 　　褚行舟单膝跪下，将那只脚放在自己的另一个膝盖上，卷起裤脚，将还在滴水的裤子挤了挤，又往上卷了卷，拿掉了脚上沾着的枯叶和碎枝。 　　戚砚突然就不动了。 　　他想起来很久很久之前，不知道是谁跟他说过的话。 　　一个随时随地愿意为你弯腰屈膝，关心你冷不冷，饿不饿的人，他一定很在乎你。 　　戚砚的鞋丢了，就算清理干净，这会也没鞋可以穿。 　　褚行舟干脆弯下腰，转头说道：“上来。” 　　戚砚：“脚脏都脏了，我自己走回去。” 　　他身上湿透了，会把这人的衣服给弄脏。 　　褚行舟并没有给他拒绝的权利：“要么背，要么抱，你自己选一个。” 　　戚砚想了一下，他一个大男人被抱回去的样子，不，绝对不行。 　　他选择了趴在对方的肩膀上。 　　褚行舟的手很宽，手指也很长，双手扣着他的腿弯，能一把握住，他将人往上颠了颠：“你看起来个子挺高，怎么这么轻。” 　　戚砚双手悬挂在他肩膀上，轻轻地环住了对方的脖子。 　　“我就这个体质，吃不胖。” 　　褚行舟背着人往前走，这里离基地倒也没有多远，再往前就该有很多人了。 　　戚砚有些不好意思：“你还是将我放下来吧，待会被人给看见了。” 　　褚行舟：“你怕被人看见？” 　　戚砚：“我怕你背我的样子被人给看见，褚队你对自己的知名度一点数都没有吗？” 　　褚行舟并不在意，仍然继续往前走。 　　戚砚有些着急：“放我下来，待会又该传出什么谣言了。” 　　褚行舟皱了皱眉：“你害怕跟我有关系？” 　　戚砚：“不，我害怕因为你，我成为别人暗杀的对象。” 　　褚行舟被逗笑了：“有我罩着，别人应该不敢动你才是，再说，你现在可是专家。” 　　戚砚：“反正不能被人看见，你快停下。” 　　褚行舟似有若无地叹了一口气，再往前一步的时候，周遭所有的一切都被静止了。 　　流动的风，走动的人，所有的一切，全都停住了。 　　褚行舟竟然发动了空间禁锢异能。 　　下一刻，褚队背着飞速地移动着，原地只留下了一道残影。 　　褚行舟一离开，空间禁锢消失，所有的一切都恢复了原样，大家察觉到了异能的存在，却没弄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面面相觑地看了一眼，又继续执行自己的任务。 　　一回到屋子里，戚砚就以飞快地速度进了浴室，关了门，上了锁。 　　镜子里印出他现在的模样。 　　戚砚转过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可置信地站在了原地。 　　他刚才就顶着这幅尊容，爬在褚行舟的身上？ 　　要不然，还是找块石头将自己给创死吧。 　　戚砚作为人的生涯里，为数不多的倒霉场景都跟褚行舟息息相关，也不知道他们俩这是什么缘分。 　　他缓缓地脱下衣服，衣服下面是小戚同志劲瘦的腰，清晰可见的腹肌只有薄薄的一层，充满了力量的美感。 　　戚砚握拳，对着镜子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肱二头肌，自言自语道：“我真的很轻吗？” 　　他吃的也不少，不长肉能怪谁。 　　洗完出来的时候，褚行舟已经不在了。 　　戚砚回忆了一下，刚才跑出林子的时候，对方好像是在记录什么数据，只是被自己给打断了，应该是继续工作去了。 　　幸好周围没有别人，不然可真是丢人丢到总部了。 　　这人背着自己走了一路，衣服应该也湿透了吧，有没有回去换一下呢？ 　　戚砚坐在沙发上，将睡的正熟悉的闺女抱在怀里，脑子里开始一帧一帧地播放刚才的画面。 　　他毫无形象，手脚并用扣着对方的样子，褚行舟伸手抱着他的样子，那人单膝跪下，给他清理脏东西的样子啊，还有对方背着他，一步一步往回走的样子。 　　戚砚将脑袋埋在了小黑猫的身上，无能狂怒一般用脸揉着媚娘的背。 　　被打扰睡眠的小猫一脸抗拒地抬起头，不明白她爸又在发什么疯。 　　戚砚坐直了身体：“不对，我怎么老是想着他。” 　　褚行舟这人最近是不是跟他过于靠近了些。 　　戚砚一把将正准备继续睡觉的小猫抱起来，双手叉着她的两条腿，将脸对着自己：“闺女，我是不是应该离他远一点，不然控制不住自己扑上去怎么办？” 　　事实上，他今天已经扑过了。 　　小猫对着无奈的猫生有些绝望，喵喵地叫了两声，恨不得一巴掌拍过去。 　　戚砚正打算继续蹂躏这只小东西，让她了解一下生活的残酷，敲门声响了。 　　他将猫放进卧室，关上门，这才将门打开。 　　于全飞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外，保持着相当到位的距离，态度也跟以往不同，说话还带上了敬称：“戚先生，您知道褚队他去哪儿了吗？” 　　戚砚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地回道：“不知道。” 　　于全飞皱了皱眉头：“奇怪，队长上哪儿去了。” 　　戚砚：“有什么急事吗？” 　　于全飞：“没，不是什么大事，您休息就好，打扰了。” 　　戚砚眼睁睁地看着人一阵风地走了，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于全飞不是褚行舟的贴身助理吗？怎么找人找到他这里来了。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戚同志暂时还不知道，褚行舟暗地里吓退他一个追求者，并且别有用心地宣誓了所有权。 　　因为遇见蛇那事，接下来两天他都没有再出门，安静地待在房间里，不是追剧，就是撸猫，日子过的比在后勤部惬意的多。 　　不用写文件，比什么都舒服。 　　休整了两天后，岛上的工作也安排的差不多了，接下来会有人接手这里的工作，他们自然要从岛上撤退，剩下的事情跟戚砚就没什么关系了。 　　回去的时候，还是坐的来时的那艘船，不过因为逆着风，时间要长几个小时。 　　夏天海上风大，有时候还会突发雷电，暴雨，速度也会有所下降。 　　在海面上摇晃了整整十几个小时后，船终于在傍晚靠了岸。 　　从这里回到龙城还要坐几个小时的飞机，是隔天早晨的机票，众人会在这里先休息一个晚上。 　　要回去的一行人住在了机场附近的酒店里。 　　戚砚第一次坐这么久的船，摇晃了这么久，整个人都有些无精打采的。 　　进了酒店就睡着了。 　　回程褚行舟没跟着一起走，他还有事情需要安排，要在岛上再待两天。 　　先锋队也分成了两队，小部分人跟着戚砚，大部分人都留在了岛上，等着交接的人一到，再跟着褚行舟回来。 　　隔天一早，戚砚就跟着管政一起上了回龙城的飞机。 　　从龙城过来的时候，那时候管政一直都很担心戚砚的状态，一路上小心地照顾着青年的情绪，毕竟他什么都不懂，贸然被拉来滥竽充数，肯定会害怕。 　　可回去的时候，青年还是那个青年，管政却有种别扭的感觉。 　　戚砚在岛上的表现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某种程度上来说，换做他自己，他也未必能做到这个样子。 　　这人待在后勤部，就有种明珠蒙尘的感觉。 　　管政一时间有些纠结，胡思乱想了一路。 　　飞机很快飞入云端，机舱里传来空姐播报的声音。 　　先锋队的一帮小子纷纷拿出眼罩给自己戴上，睡一觉就落地了。 　　戚砚也依着窗户边，闭上了眼睛。 　　正当大家渐渐熟睡的时候，一声尖叫让整个机舱的人全都清醒过来。 　　戚砚睁开眼，回过头便看到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将一个瘦弱女人压在过道的地上，骂骂咧咧地抬起拳头，一拳挥了下去。 　　“我打死你这个贱人。” 第36章 戚砚的噩梦 　　夜里在酒店睡的并不好, 为了赶飞机一大早就起来了，大家都处于一种昏昏欲睡的状态，陡然出现的尖叫声突兀的很。 　　戚砚回头的时候, 坐在两旁边的先锋队成员也齐齐地回过头，动作整齐划一，非常的迅速。 　　他们都是专业训练过的，对危险的感知, 突发状况的应对，全都是下意识的反应。 　　那个男人的拳头重重挥下, 眼看着就要落在那个瘦弱女人的脸上，下一刻粗壮的藤蔓刷的一下卷住了男人的身体, 将他原地提了起来，挥出去的拳头猛地打在了一块钢板上。 　　尖叫声还没有从嗓子里发出来, 藤蔓一松, 这人就从飞机的天花板落了下来，摔在了地板上, 脸先着的地。 　　事情发生的太过迅速，大多数人的都还处于一种懵逼,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状态，战斗已经结束了。 　　先锋队的几个人互相看了几眼。 　　“又是我赢了。” 　　“我的速度也不慢。” 　　“嘿, 我这钢板敲起来是不是特爽。” 　　被打的那个女人在空姐的搀扶下站起身, 躲在了空姐的身后, 浑身都在颤抖着，害怕极了。 　　男人趴在地上晕眩了几秒, 这才缓缓转醒。 　　褚行舟不在, 带队的是个小组长，叫周笑, 黝黑黝黑的，个子很高，光是站着就有很强烈的压迫感。 　　那人从位置上下来，走到男人跟前，一把揪住他的后领，将人拎起来，恶狠狠地说道：“老子最讨厌打女人的男人。” 　　周围的人都靠在一起窃窃私语，没想到竟然遇上异能者了。 　　还有人拿手机悄悄地拍视频。 　　男人睁开眼睛，含混不清的说道：“放开老子。” 　　周笑将人拎的靠近了些：“呦，你还自称老子。” 　　说完随手掏出一副手铐，咔嚓一声给人铐上了。 　　男人挣扎起来：“你放开我，你凭什么拷住我，我要报警。” 　　周笑冷哼了一声：“凭你扰乱飞机秩序，危害一整个飞机上人的安危，闭嘴吧蠢货。” 　　说完直接一巴掌将人敲晕了过去。 　　多听他说一句话，脑门都疼的慌。 　　男人被他拎着坐回了原来的位置，还扣上了安全带。 　　周笑看向那个刚才差点被打的女人，努力露出一个温和的笑：“你还好吗？” 　　女人摇摇头，眼神躲躲闪闪的，很是慌张，她似乎不会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打着手语。 　　周笑看不懂手语，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能挠了挠脑袋，求助一样地转过头：“你们谁懂手语的？” 　　“周哥，这谁会啊。” 　　“这个难度也太高了。” 　　空姐带着人先坐下了，也有些为难地看着他们这群人。 　　周笑：“那个，要不下飞机之后，给你报警，到时候跟警察说吧。” 　　女人眼神更加躲闪，一个劲地摆着手，飞速地打着手语，不知道想要表达什么。 　　周笑：“算了，那你先休息吧，等飞机降落了再说吧。” 　　说完忙不迭地又回了自己的座位。 　　比起打架杀怪物，女孩子真的是难应付多了。 　　一场突如起来的闹剧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戚砚多看了那个女孩子两眼，垂下眸子。 　　刚才那手语的意思是不要报警，那男的是她男朋友，他们只是闹了一点小矛盾，并没有什么大事。 　　可刚才那男人下手分明很重，不像是闹小矛盾，倒像是有什么仇恨一样。 　　戚砚也搞不明白男女之间的事情，他从包里掏出耳机给自己戴上，听着歌又闭上了眼睛，睡是睡不着了，总要找点事情打发一下时间。 　　飞机落地之后，那个男人还没有醒，是机场的安保人员将他从飞机上给抬下来的。 　　那个差点被打的女人紧紧地跟在对方的身后，神情有些紧张，眼睛不住地左右观看。 　　安保说要报警的时候，那个女孩又打起了手语，连忙摆手，怕大家看不懂竟是一把抱住了那个男人，眼泪汪汪地看着周围的人。 　　周笑远远地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 　　“这女的差点就被这个人渣给打了，怎么还护着他。” 　　“恋爱脑呗。” 　　“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算了，赶紧回去吧，明天还有任务呢。” 　　管政也是皱着眉头：“这个女的……” 　　戚砚脚步一顿：“怎么？” 　　管政：“会不会得了斯歌德尔摩综合征。” 　　不然怎么都被打了，还护着呢。 　　因为女人坚持反对，安保也只是找了个地方，将人给放下，就没再管他们。 　　原本在飞机上好奇的人，也一哄而散，纷纷摇头，恨铁不成钢。 　　戚砚最后看了一眼，女人低下头，垂眸看着怀里的男人，一只手在对方脖子处摩挲着，不像是看着情人，倒像是看着什么猎物一样。 　　任务结束，戚砚得了两天的假期，可惜的是，闺女在褚行舟那里，不然可以带小猫出去玩一玩。 　　大半个月没回家，除了多了些灰尘外，家里跟走之前一样。 　　戚砚花了半天的时间将角角落落都打扫了一遍，又将闺女的猫窝整理了，还撤走了客厅里那个软垫子。 　　褚行舟说在他这里借住两个月，现在两个月已经过去了，隔壁应该也已经装修好了，这人该搬走了。 　　垫子被撤走，客厅里原本有些拥挤的空间顿时变得空荡荡的。 　　戚砚站在原地，对着地面看了有两三秒，这才转过头。 　　原本就是这样才对，褚行舟没来之前，他也是一个人生活的，怎么才过了这几天，倒觉得有些不习惯了。 　　家里打扫完，戚砚又找了部电影，一个人窝在沙发上看，只是没看多久，他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戚砚做了一个梦，梦里他站在一片一望无际的黑暗里，什么东西都没有，空荡荡的。 　　他往前走了很久很久都没有碰到一个人，什么都没看见。 　　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后只喊了一个人的名字。 　　——褚行舟。 　　梦里的戚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喊这个名字，他喊了一遍又一遍，可并没有人回答他，他所期待的那个人也没有出现。 　　然后他的周围出现了很多的蛇。 　　这些蛇是五颜六色的，尖尖的脑袋，长长的身体，吐着红色的蛇信子，争先恐后的往戚砚这边游过来。 　　戚砚害怕极了，他开始奔跑，头也不回地往前奔跑。 　　可那些蛇如影随形，速度快极了，根本摆脱不了。 　　成片成片的蛇群，入眼看过去，黑压压一片，恐怖极了。 　　奔跑中的戚砚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摔了一跤。 　　他还没来得及起身，那些蛇就已经前赴后继地游了上来，咬住了他，缠绕在他身上，黏腻又冰冷。 　　痛，身体的每一处地方都好痛，钻心一样，如万蚁噬心，好像这一刻只有死了才能解脱。 　　谁来救救他。 　　救命啊。 　　褚行舟，救命啊。 　　“戚砚，醒醒。” 　　“喵~~~” 　　湿哒哒的东西扫过他的侧脸。 　　戚砚猛地睁开了双眼，瞳孔里印出褚行舟的着急的脸。 　　他从沙发上坐起身，看着眼前的人，眼前出现一重又一重的幻影，那些蛇扭曲在一起，如同跗骨之蛆，缠绕在他的脑海里，直让他觉得窒息。 　　褚行舟一只手擦去他脑袋上的汗，放低了声音，问道：“戚砚，做噩梦了吗？” 　　戚砚小声地喊了一声：“褚行舟。” 　　褚行舟：“我在呢。” 　　戚砚抬起眸子，眼里的画面逐渐明朗，他看到了梦里那张怎么叫都没有出现的脸。 　　褚行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噩梦，戚砚脸色苍白的可怕，嘴唇全然没有血色，是他从没见过的无助的样子。 　　他不断地擦着对方脑袋上的汗，瞧着他失神的模样，一把将人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 　　“没事了，没事了，我在呢。” 　　戚砚身体颤抖的很，脑袋疼的厉害，无数杂乱的画面在记忆里闪过，最后停留在一个满是毒蛇缠绕的蛇窟里。 　　戚砚抬手揪住对方的手臂，低着声说道：“褚行舟，我梦见蛇了，好多蛇，它们都在咬我，好疼啊。” 　　褚行舟轻轻地安抚着他的后背，低声说道：“没事，不怕，已经没有蛇了，我会帮你杀了它们，全都杀了，别怕。” 　　戚砚的脑袋还是疼的厉害，他觉得自己可能忘了很多东西，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害怕蛇，每次看见蛇的时候，那种刻在骨子里的恐惧让他条件反射般想要逃离。 　　小猫咪感知到了戚砚的情绪，她跳上戚砚的肩膀，用脑袋蹭着他的侧脸，喵喵地叫着。 　　褚行舟抱着人的手慢慢地收紧了：“是不是累了，饿不饿，不然吃点东西。” 　　戚砚摇摇头：“不饿，头疼。” 　　褚行舟：“以前也头疼过吗？” 　　戚砚：“好像没有，我不记得了，好困。” 　　褚行舟：“那你再睡会。” 　　戚砚闭着眼睛，将全身的重量都依赖在了褚行舟的身上，他低声地呢喃道：“褚行舟，你别走。” 　　褚行舟：“嗯，我不走，睡吧。” 　　戚砚压着那点痛，又慢慢地睡了过去。 　　只不过，这一次，梦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了，他像是被包裹在了一个安全又温暖的巢穴里，睡得异常舒服。 　　戚砚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他抬手蒙住眼睛，脑袋还有些晕沉，梦里的画面又一帧一帧地倒放，只是很奇怪，他第一个想到的不是那些成群的蛇，而是褚行舟。 　　梦里，褚行舟来救他了。 　　戚砚放下手臂，轻轻地笑了一声，怎么做梦这人都不放过他。 　　流了太多汗，身上黏腻腻的，戚小砚从床上坐起身，只是怔愣了两三秒才想起来，他不是在沙发上睡着的吗？ 　　什么时候回到床上的。 　　卧室的门突然打开了，小黑猫扭着身体跑进了，一下子跳上床，踩在戚砚的身上。 　　戚砚：“媚娘，闺女，你怎在这里？” 　　难道他梦里的褚行舟……是真的？ 　　不对，褚行舟不会还会晚两天才回来，怎么可能出现在家里。 　　小猫“喵喵喵”了几声，扒拉着戚砚的手，让人下床。 　　戚砚掀开被子，赤着脚下床，溜到客厅里。 　　客厅里没人，不过餐桌上有菜，还有一张纸条。 　　总部有事，桌上有早餐，很快回来 　　——舟 　　舟？ 　　戚砚耳尖不知不觉地红了，他将纸条折了又折，放在一旁，转身进了洗手间。 　　他一定是太热了，要冲个澡才行。 　　戚砚早饭吃完没多久，褚行舟就回来了，手里还提着很多菜。 　　“醒了，头还疼吗？” 　　戚砚：“头疼？” 　　褚行舟动作一顿，疑惑地看着他：“你不记得了吗？” 　　戚砚记得昨天的梦境，也记得大部分的事情，但是他想不起来自己头疼这回事。 　　“我昨天到底怎么了？” 　　褚行舟将菜拎进厨房，随口说道：“你昨天做噩梦了，头疼的很，后来又睡着了，你以前真的没发生过这种情况吗？” 　　他垂下眸子，将菜放进冰箱，忍不住猜测，会不会是吞噬了精神系异能的缘故。 　　戚砚挠了挠脑袋，好像不是太在意：“好像没有，昨天应该是头一回。” 　　褚行舟：“不然，你再多请几天假，这次能拿下那座小岛，你功劳挺大的，我听刘扒皮说，会给你加奖金，多休息几天应该也没问题。” 　　听到奖金两个字，戚砚眼神一亮：“刘扒皮那么抠门，竟然还会给我奖金。” 　　“不对，褚队，你怎么也跟着叫刘扒皮。” 　　好歹刘威也是个部长。 　　褚行舟关上门，一只手倚着冰箱，弯了弯唇角：“入乡随俗。” 　　戚砚瞧着对方的笑，眨了眨眼睛，转过身，嘀咕了一句：“笑什么笑。” 　　招蜂引蝶一样。 　　褚行舟走到客厅，看着空荡荡的地面，有些不满地问道：“我的垫子呢？” 　　戚砚神色有些微妙，他眼神微动，不甚在意地说道：“你不是说只借住两个月，隔壁应该装修好了吧。” 　　褚行舟沉默了很久，这才开口：“所以，你这是要赶我走吗？” 　　戚砚捏了捏手指：“我只是在遵守当初的约定。” 　　屋子里有些沉闷，一种奇怪的氛围围绕在两个人之间，谁都没有说话。 　　褚行舟来回走了两步，脸色黑沉沉的，周身的气压很低，他像是憋着一股气，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发出来。 　　“遵守约定，好，好的很。” 　　说完他又瞥了戚砚一眼，最后什么都没说，开门气冲冲的走了。 　　戚砚上前追了两步，小猫也抬起头，喵喵了两声。 　　可大门已经关上了。 　　戚砚停下脚步，看着脚边的小黑猫，蹲下来，抬手摸了摸闺女的脑袋，低声说道：“媚娘，他不会再回来了。” 　　小黑猫不明所以，但也能感知到对方情绪的低落。 　　戚砚弯腰将猫抱起来，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已经远去的汽车，抿了抿唇。 　　“闺女，我这种不祥之人，应该离他远一点，你说是不是。” 第37章 用过就丢砚 　　车子已经完全看不见踪迹了, 可戚砚依旧抱着猫站在窗前往下看，目光并没有聚焦，像是盯着虚空中的某一处, 发呆一样。 　　小猫大概是觉得眼前的风景太无聊了，朝着窗外又看了两眼以后，便扒拉着他的手从戚砚怀里跳了出来，前爪趴在地上, 身体拉长了，伸了个懒腰, 扭着猫步去了她的大别墅。 　　戚砚转身，看着空荡荡的客厅自言自语道：“褚行舟那垫子还挺舒服的, 可不能浪费了。” 　　于是这人，便顺理成章地将垫子放在了卧室的床上, 本着勤俭节约的原则, 物尽其用。 　　下午的时候，戚砚就去买了监控, 给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装上了，没放过任何死角。 　　他如果去上班, 只能将媚娘留在家里。 　　好在前些日子有人送货上门，白捡一个空间瞬移异能, 这么一来, 不管遇见什么事情, 他都能第一时间回来。 　　将所有的事情都考虑妥当了，确定没有任何遗漏, 戚砚就打算去上班了。 　　然后, 隔天一早打开门，他就看到了倚在走廊里的褚行舟。 　　褚行舟靠着墙, 微微低着头，双手交叉环在胸口，看着地面，像是在走神，听到声音便转过脸。 　　这人以往表情就不是很丰富，但是跟戚砚在一起的时候，会不自觉的带着几分温柔。 　　可现在，面上看不出喜乐。 　　戚砚脚步一顿，摸了摸鼻子，转念一想，自己又没犯什么错，怎么跟负心汉一样的。 　　他又挺直了胸膛，还没来得及开口，褚行舟已经站直了身体，听不出什么情感波动的说道：“媚娘呢？” 　　戚砚：“你要带她走吗？” 　　褚行舟：“我只是在遵守 　　约定，你想要收养他，必须要在我的监视下，怎么，忘了？” 　　当然不可能忘，只是戚砚觉得，以褚队的脾气和傲骨，昨天都那么生气了，今天应该不想跟他说话才是。 　　既然人都上门了，戚砚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之前被他吸干的那个空间瞬移异能者到现在还没有找到，那个有土遁术异能的人也在暗处蠢蠢欲动，还有个不知道藏在哪里的CR研究室，小猫放在褚行舟那里才是安全的。 　　他侧过身子，喊了一声媚娘的名字，小猫就颠颠地跑过来了，然后循着味道，扒着褚行舟的裤子一路晚上，最后停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褚行舟点了点头，好像真的只是来接猫的一样，转身就走。 　　戚砚心里叹了一口气，看着样子，还是在生气呢。 　　褚行舟上了车以后，并没有着急走，而是将猫抱在怀里，揉了一顿，然后从副驾驶上掏出来一点小零食，有一搭没一搭地喂着，直到戚砚那辆绿色的电动汽车从门口开走，他这才卸下一口气。 　　褚行舟摸了摸小猫脑袋，低声问道：“你说你爸这人是不是无情无义，用过就丢，前天晚上还抱着我不撒手，睡觉都不肯我走，一个劲地喊着我的名字，一觉醒来就翻脸不认人，恨不得立刻划清界限，这都是什么毛病？” 　　小猫有零食，吃的很嗨，并没有在意褚行舟在说什么。 　　褚行舟靠在驾驶座上，神色有那么一丝丝的落寞，连着声音都比以往消沉了一点：“闺女啊，我以为，他对我，至少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 　　小猫“喵喵喵”了两声，舌头舔过他的掌心，意犹未尽，表示还要。 　　褚行舟非常无情地将猫放在了副驾驶，面无表情地说道：“适可而止啊，吃多了你就不好好吃饭了，到时候你那莫名其妙，翻脸不认人的爸又该拿着脑后勺对着我了。” 　　…… 　　戚砚还从来没有离开后勤部这么长的时间，一回到办公室，就受到了热情款待。 　　桌子上堆满了零食，吃的喝的，还有一杯刚送上来的热乎的咖啡。 　　戚砚有些受宠若惊，一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焦梅梅从椅子上转过身，神情夸张到像是几百年没见过他一样。 　　“小砚砚，你终于回来了，可想死你了。” 　　戚砚看着几乎没地方放包的桌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憨憨地笑了一声：“我也挺想你们的。” 　　焦梅梅：“真的？那太好了，我这有几份文件，脑袋都大了，看在这些零食的份上，快帮帮忙吧。” 　　项安欣也一溜烟的跑了过来，不出意外，手里也是几分厚厚的文件。 　　“小砚砚，我给你买的咖啡还热乎着呢，趁热喝，这款凉了味道就没那么醇厚了。” 　　戚砚拿起那杯咖啡，吸了以后，真诚地说道：“味道确实不错。” 　　项安欣：“是吧。” 　　说着，一点也不见外的放下了手里的文件。 　　刚好这个时候孙梓倩正一边打电话一边进来，看到戚砚，眼睛一亮，挂了电话就跑过来，将手里的文件夹递给他。 　　“小砚砚，见到你太好了，周哥出外勤了，不过急需要一种仪器，他忘记带了，我给他送过去，你帮我将这份文件送给刘部长，辛苦了。” 　　“你那些小花小草最近这段时间我都给你养着呢，非常有生机。” 　　戚砚接过文件：“我去送，你忙就是了。” 　　戚砚一来，办公室的气氛都活跃了起来。 　　焦梅梅一边埋头干活，一边打听他这次出外勤的事情，试图听到一些八卦。 　　戚砚一脸为难，耐心地解释道：“这事签了保密协议的，我不能跟你们讲。” 　　这么一说，两人了然于心，在特殊处理部工作自然会遇到这种情况，神神秘秘的，不能乱说。 　　这事就没再追问下去。 　　戚砚看着手里的文件，桌面山的工作，一瞬间有些恍然。 　　这才是他应该过的生活才是，做着微不足道的工作，不起眼，每日奔波劳碌，而不是在万众瞩目下，西装革履。 　　他从来都不应该引人注目才是。 　　戚砚送文件去办公室的时候，刘威正跟人打电话，不知道又是谁触动了刘部长那脆弱的小神经，他正扯着嗓门发火，好像有一股看不见的烟雾从背后升腾而起。 　　一看到戚砚，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随即扯出一个从未在他面前展现的笑。 　　“戚砚，你来啦。” 　　戚砚顿时觉得背后凉凉的，事出反常必有妖，刘扒皮又想干什么，难道要克扣他的奖金吗？ 　　他将文件放在桌面上：“部长，这是需要你签字的文件。” 　　刘威：“你放着，待会我看完了就签。” 　　说着，刘扒皮走到戚砚身边，依旧笑的反常：“这次出差有没有学到什么东西啊。” 　　戚砚仔细想了想，除了看了一堆废话连篇的文件外，他好像什么都没学，倒是差点被一条蟒蛇给吓死。 　　“受益匪浅。” 　　刘威：“坐坐坐，你跟我说说，事情的经过是什么样的，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上面给你批了奖金，等会计那边审核过了，我就打到你工资卡里。” 　　戚砚刚准备开口，却是突然停住：“部长，组长应该已经说过才是。” 　　管政早就回到总部了，有什么事情，刘威该问的也问完了，而且有保密协议在，他知道哪些东西还说不定。 　　刘威神色一僵：“这怎么一样呢，我就是想听听你都学了什么，跟我分享一下，这点事都不能说了？” 　　戚砚不知道这老狐狸打听这些东西干什么，他可以肯定的是，岛上的事情，刘威知道的也不多，他只是一个部长，平日里虽然在他们这些小员工面前作威作福，事实上权利在领导这一层面上，算是低的。 　　“部长，其实我也没干什么，领导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唯一的好处就是吃得好，住的好，还有人端茶倒水的，倒是让我有些不习惯了。” 　　说着，戚砚又露出他那副憨笑，小小的酒窝搁在脸庞，纯真又不谙世事。 　　刘威看了他几眼，最后只是叹了一口气：“行了，你先出去吧。” 　　戚砚忙不迭地走了。 　　他走了以后，刘威脸上那笑就收了起来，他摸了摸下巴，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让戚砚去参加这样一场谈判。 　　戚砚当年被塞进后勤部，刘威是拒绝的，只是架不住有人给的压力。 　　那个时候，他一直都以为戚砚是哪个领导的私生子，不然也不会悄无声息地往后勤部送，可观察了三年，怎么看，这都是个普通孩子，一点异能没有，没脾气，见谁都一副亲和的样子。 　　而且，是真的没什么钱。 　　哪个领导这么抠门啊，这点钱都舍不得给孩子用。 　　从一开始的试探到后来的确定，刘扒皮对戚砚的态度也不停地变化。 　　可这次，上面指名道姓让戚砚去参加谈判，就耐人寻味了。 　　刘威想不通，只是觉得以后对戚砚，还是要掂量着来。 　　戚砚回到办公室，对刘威反常的态度并没有什么反应，那就是个墙头草，也没什么好理会的。 　　桌面上还有一堆文件了，他也没有不高兴，反倒是乐滋滋地一个接着一个处理起来。 　　一天的时间似乎就这么过去了。 　　晚上戚砚下班路过超市，买了一些菜，提回家的时候，他才想起来，昨天褚行舟回来的时候已经买了菜，还放了一冰箱。 　　他看着手里这些多余的菜，有些不着五六的想着，要不要请褚行舟过来吃个饭，就算不住在一个屋檐下，对方好歹还帮着照顾闺女，以后说不定还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戚砚勾着钥匙从车上下来，将车锁上。 　　只是，还没上楼，他突然就抬起头看向自己住的那一层。 　　窗口有个黑影一闪而过。 　　戚砚眸色微暗，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面无表情地进了电梯，按下了按钮。 第38章 被抓的戚砚 　　他们这个小区是老小区, 一梯两户，褚行舟买下隔壁以后，除了之前装修的工人, 这一层就再没来过别的人。 　　从小岛回来的时候，褚行舟家里的装修就已经结束了，还会有谁来呢？ 　　戚砚默不作声地上了搂。 　　楼道里很安静，从电梯出来以后, 平日里会自动亮起的声控灯并没有亮，不算太长的走道里黑漆漆的。 　　很奇怪, 外面的天还没有黑呢，可窗外的天色已经是漆黑一片了。 　　戚砚手里拎着装满蔬菜的购物袋, 他表情跟平日里回家的时候一样，并没有任何异样, 可是他循着这条路走了很远, 明明屋子的大门就在面前，但怎么都走不到。 　　戚砚停下脚步, 有些好奇，这是什么异能？ 　　过道里很安静, 也很黑，没有一丝的光亮, 像是走在一处看不到尽头的世界里。 　　他看向隔壁的屋子, 抬高了声音, 喊了一句：“褚行舟，你在吗？” 　　褚行舟当然是不在的, 如果他回来, 这诡异的一幕肯定是不会发生了。 　　声音一重接着一重飘回来，重叠在一起, 像是在一处极为空旷的地方。 　　戚砚转身，背后的电梯也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被人给盯上了，从那个空间异能者还没被废掉的时候，他就已经被人给盯上了。 　　只不过因为他在特殊处理部工作，褚行舟又一直住在他家里，而那个空间异能者无缘无故地被吞噬了异能，所以对方不敢轻举妄动。 　　可现在，褚行舟从他家里搬走了，一直护着他的人不在了，对方就按捺不住，想要下手了。 　　戚砚这人一向与人为善，自认为是个好人，也从不惹事生非，即便是掏空别人的异能，那也不是自愿的。 　　但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上门，像苍蝇一样，真的很烦。 　　戚砚拎着手里的菜，继续抬脚往前面走，面前的这条路不知道通往什么方向，但他知道那处地方一定跟实验室有关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呢？ 　　既然对方这么想抓人，给他们抓就是。 　　戚砚走着走着，便闻到了一股奇怪的，甜腻的味道，短短一瞬，眩晕袭上心头，他闭上眼睛毫无防备地倒了下去，手里的蔬菜落了满地，还有一个土豆滚到了褚行舟的大门前。 　　走道里的声控灯重新亮起来，原本无边无际的走廊也恢复了原状，戚砚人已经不见了，留下的只有落在大门前那堆四处滚动的菜。 　　半个小时后，褚行舟的车子停在了楼下，只是还没下车，他神色就变了。 　　这里有异能残留的能量波动。 　　褚队车子都没锁，甚至没有走电梯，两三秒的功夫就顺着墙壁上了楼。 　　从走廊跳进去的时候，入眼的便是那堆散落的蔬菜。 　　褚行舟瞳孔微缩，打开了戚砚的房门。 　　这人说着赶他走，可钥匙还没收回去。 　　屋子里黑漆漆的，褚行舟进去之后，所有的灯全都在一瞬间亮起，炽亮的灯光将屋子照的透亮，里面什么人都没有。 　　他低下头，光洁的地板上有虚虚的脚印。 　　戚砚有洁癖，每天地板都保持的很干净，绝对不可能穿着这样的鞋子在地板上走，而且这脚印也不是他的尺寸。 　　他出事了。 　　这个念头一出现，褚行舟就愣在了原地。 　　戚砚怎么会出事呢？ 　　以他的能耐，向来只有别人出事的份，只要他愿意，他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地方是他去不了的。 　　他是故意的。 　　褚队这么多年走南闯北，遇上的突发事件不知多少，可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一瞬间失去思考能力。 　　理智告诉他，戚砚不会有什么事情，平心而论，他都不一定是青年的对手，但情感告诉他，万一呢？ 　　万物相生相克，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没有任何缺点的人，异能者还要靠镇定剂来维持正常的状态，如果对方恰巧知道了戚砚的弱点呢？ 　　褚行舟出了屋子，在走廊里来回踱步，走到房门前的时候，弯腰将所有的蔬菜收进购物袋里，又跑进厨房，一件一件地将东西放进去。 　　冰箱里扑面而来的冷气让他冷静了些许。 　　这事他暂时还找不到帮手，吞噬异能太过于逆天，一旦暴露，对戚砚来说，弊大于利。 　　他会成为所有人害怕的对象，会失去现在平静的生活，甚至会因此被套上各种规则和枷锁。 　　褚行舟捏了捏眉心，眼神微沉，下楼后，飞快地踩下了油门。 　　目前唯一跟CR实验室有联系的人，还有一个，唐文。 　　就是将这人榨干了，他也要榨出一点消息来。 　　与此同时，戚砚在一个全封闭的透明器皿中睁开了眼睛。 第39章 神秘的先生 　　全封闭的透明器皿里氧气很稀薄, 正常人待在里面，不需要多久，便会因为缺氧窒息而亡。 　　器皿上还有一个倒计时, 那个是氧气耗光还剩下的时限。 　　戚砚迷糊地睁开双眼，扫了一眼，倒计时上只剩下两个小时，秒针不断地后退着, 像是在给他的生命计时一样。 　　周围的一切缓缓地映入眼帘，纯白色的实验室, 周围放满了各种仪器，还有各种试剂。 　　戚砚动了动身子, 狭小的空间只能让他勉强转动身体。 　　这种被禁锢的感觉，不管对谁来说, 都不是什么太好的体验。 　　实验室里没有人, 两旁边的仪器闪着红灯，里面看不出是什么试剂。 　　这里面应该是有监控的, 他还没观察多久，自动门就朝着两边打开了, 四个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和帽子的人走了进来。 　　“人已经醒了, 通知先生。” 　　“嗨, 为了抓他, 可真是废了好一番功夫。” 　　“那个姓褚的可不是吃素的，小心为上。” 　　戚砚像是没睡醒一样, 昏沉地又闭上了眼睛。 　　“喂, 小子，醒了就睁开眼睛, 别装死。” 　　有人使劲拍了拍透明的玻璃。 　　“先问问他四哥的异能是怎么回事，怎么无缘无故就消失了，到现在人都没醒。” 　　“着什么急，他就是个普通人，能知道什么。” 　　“我们只要将那只猫给拿回来就行了，别惹事。”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根本没将戚砚放在眼里。 　　全封闭的器皿，里面的人是听不见外面的人说话的，可惜，这帮人搞错了对象。 　　不知道接通了什么仪器，外面的声音顿时就放大了。 　　戚砚再次睁开眼，转过头，无声地看着这些人。 　　口罩和帽子挡住了他们的面容，看不出来这些人长什么样子。 　　三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全都是异能者，只不过异能等级不高，等级最高的那个就是站在最前面的那个C级的异能者，其他三个都是D级的。 　　也没有昨天晚上那个奇怪的异能者。 　　对付他这个普通人，这些人绰绰有余了。 　　最前面的那个男人，恶声恶气地问道：“小子，我们接下来的问题你最好老实回答，看到上面的倒计时了吗？” 　　玻璃上闪现的倒计时已经变成了一小时五十分钟。 　　“等到这数字变成零的时候，你就可以永远地待在这个量身打造的棺材里了。” 　　戚砚眨了眨眼睛，开口的时候，嗓子还带着刚苏醒的嘶哑。 　　“你们是谁？” 　　男人继续说道：“你不需要知道我们是谁，现在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将那只黑猫给交出来。” 　　果然是冲着媚娘来的。 　　戚砚转过头，透过透明的玻璃罩对上最前方的那个人的目光：“那是我的猫。” 　　男人嗤笑一声：“你的猫，就怕你有命捡，没命抢。” 　　站在男人身后的那个女人冷哼一声：“跟他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先生马上就到了。” 　　提到先生，这几个人的态度明显都拘谨了很多。 　　戚砚垂下眸子，这几个人没有理会的必要。 　　他干脆转过头，又闭上了眼睛。 　　“嘿，他还来脾气了，他知不知他的命捏在我们手里。” 　　有人关闭了通话系统，不让戚砚继续听下去。 　　“六子，你着急什么，人已经被我们抓到了，他跟那个姓褚的关系匪浅，两人还住在一起，肯定就是褚行舟养的小情人，拿他来交换一只猫，这不就是我们一开始的目的么。” 　　“我就是看他不爽，四哥到现在都没有醒，像个植物人一样，肯定是那个褚行舟下的手。” 　　“那你就对着一个普通人撒气，有本事找褚行舟去。” 　　“你说什么呢，别以为你是个女的，我就……” 　　“好了，吵什么，要是被先生给听见了。” 　　一提到先生，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 　　戚砚敏感的察觉到，这个所谓的先生身份应该不一般。 　　只是，他是褚行舟的小情人？？？ 　　开什么玩笑，他可是收了钱的房东，谁要做他的小情人。 　　倒计时越来越短，几个人又吵闹着从实验室出去了，应该是去接那个先生去了。 　　狭小幽闭的空间常常会让人觉得窒息，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密不透风的空间里，他连翻身都成了困难。 　　戚砚再次睁开眼睛，可眼前的画面却变了。 　　他眼中出现的画面是刚才那个最前面的男人所看到的。 　　精神系异能发动的悄无声息，尤其是在面对这样的低阶异能者，意识控制太容易了。 　　出了实验室是一条长长的走道，刚才还带着口罩的几个人，出了门就有人将口罩给摘了下来。 　　“褚行舟会同意我们的计划吗？” 　　“一只猫重要，还是一条人命重要。” 　　“可那小子不过就是个普通人，姓褚的应该已经察觉到那只黑猫跟别的不一样，小情人找起来容易，这么特殊的猫却只有一个。” 　　“这还不简单，等先生来了以后，控制住那个普通人，让他自己将猫给送过来。” 　　长长的走道两边是各种各样的实验室，尽头是一部电梯。 　　“六子，你怎么不说话。” 　　“一切等先生决定。” 　　电梯显示，这是地下负三层。 　　电梯一路往上，直接到了一楼，门打开，眼前是个空旷的屋子。 　　屋子靠墙的位置放着几张病床，上面印着安宁医院的字样。 　　安宁医院 　　戚砚还想继续看下去，可就在那一瞬间，他撤了回去。 　　那个先生到了。 　　强者跟强者之间会有一种看不见的气场，尤其是异能者之间，那种感觉更甚。 　　戚砚因为异能独一无二，并且他变成异能者的过程也跟别人不一样，所以他有特殊的方式能将自己完美的伪装，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没人能察觉到他的异能波动。 　　潜藏这几年，除了在褚行舟面前暴露过以外，还没有人发现他的身份。 　　可使用异能的时候，却是有能量波动的。 　　他可以在这帮低级异能者之间悄无声息地发动异能不被发现，但A级异能者面前却不行。 　　这个先生，是个A级异能者。 　　A级异能者屈指可数，褚行舟算一个，被他掏空的卡特算一个，特殊管理部记录在册的总共八个，除掉这连个，这个先生是剩余六个人当中的谁呢？ 　　戚砚默不作声地想着，脑海中计算着从上面到这里的距离还有时间。 　　倒计时上还剩下一小时二十分钟。 　　他心里默念着五、四、三、二、一。 　　实验室的门开了，只不过这一次进来的只有两个人，那个先生，先生后面还跟着一个女人。 　　不是先前见过的任何一个人。 　　戚砚已经开始出现呼吸困难的状况，密封舱里的空气逐渐减少，胸口传来一阵阵闷顿的感觉。 　　如果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那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戚砚睁开眼，转过头看着面前的人。 　　他没有见过这个人，或者说并没有在A级资料里见过这张脸。 　　这个人四十岁左右的模样，个子不算矮，目测在一米八左右，身材瘦削，穿着白衬衫和西装裤，脸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乍一看会有种非常儒雅的感觉，像个教书的老师。 　　身后跟着的那个女孩却极为年轻，她是个B级异能者，十三四岁，正是上初中的年纪。 　　女孩穿着运动短裙，高束着马尾，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锐气，看向戚砚的目光并不像刚才那帮人一样狠毒，反倒是透着一股同情。 　　女孩打开了通话系统，漫不经心的声音毫不忌讳地传进来。 　　“你就快要死了。” 　　戚砚闭了闭眼，忍不住骂了一句：不跟小孩计较。 　　先生将戚砚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眸中看不出情绪。 　　老四是领了去捉猫的任务，不过是对付一个普通人，他这个B级的空间瞬移异能者，可以说是牛刀，但没想到出去再回来就变成了一个废人，还被人给抓到了特殊处理部。 　　所有人都觉得这事一定是褚行舟做的。 　　戚砚对上这人打量的目光，轻笑一声：“看够了。” 　　先生也笑了一声：“你看起来年纪不大，胆子倒是不小。” 　　戚砚一本正经地回道：“从小被吓大的，胆子自然大。” 　　先生看了又看，很奇怪，这明明就是个普通人，扔到人群里，甚至都未必能找到。 　　难不成他猜错了，真的是褚行舟干掉的老四。 　　戚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已经开始呼吸困难了，肺腑中的空气逐渐稀薄。 　　“你在等褚行舟吗？” 　　先生摇摇头：“他不可能找到这里的，我今天过来其实就是想看看你，不过……是我多虑了。” 　　戚砚脸色已经开始因为氧气逐渐减少面色发红，呼吸急促，他眨了眨眼睛，眼角渗出了生理性的眼泪。 　　“褚行舟跟我的关系，你不会不知道吧，他很爱我，如果你真的杀了我，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先生又笑了一声，这一声甚至带着某种不屑：“不过就是个A级异能者。” 　　戚砚眼神微动。 　　连褚行舟都不屑一顾，这得是有多大的筹码。 　　但他更倾向于这是一种心理战术。 　　先生往前走了一步，人微微弯下腰，凑得更近了些。 　　“你想活也不是没有办法，很简单，做一件事情就行。” 　　戚砚转过头，对上那张挂满了假笑的脸：“那只猫。” 　　先生：“你是个聪明人，你的命，或者是那只猫，这种选择我相信你应该不会选错。” 　　戚砚已经开始不耐烦了，他讨厌这种虚伪的人，尤其是这种长得一本正经，故作深沉，好像自己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人。 　　玻璃上的倒计时已经变成了三十分钟。 　　这个先生很有耐心，他甚至用一种欣赏的眼神看着戚砚逐渐变化的面色。 　　想要吞噬他的异能，必须要有肢体接触，尤其是脖子，那是最方便，也最快速的地方。 　　戚砚仰起头，面色痛苦，声音嘶哑：“不过是一只猫，给你们就是了。” 　　先生身后的那个女孩撇了撇嘴：“早这样不就好了，我还以为你多有骨气呢，就算你不愿意，先生也有的是办法让你服从。” 　　戚砚对这种说法不置可否。 　　他其实可以用另一种方法从这东西里出去，但那就一点乐趣都没有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都觉得自己是那只黄雀。 　　先生并没有就这么放开他，他能走到今天完全是因为他的谨慎，他从来不会小瞧任何一个异能者，也不会小瞧任何一个人。 　　轻易就被人杀死的，都是蠢货。 　　氧气越来越少，缺氧引起的呼吸困难，大脑供血不足这些症状已经一一出现。 　　戚砚奄奄一息地闭上了眼睛。 　　女孩有些犹豫：“叔叔，他看起来好像就快死了。” 　　先生摆了摆手，目光落在那个倒计时上面。 　　还有五分钟。 　　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求生意识才是最强的时候，只有体会过接近死亡的可怕，才会对人心产生畏惧。 　　他要这个青年只要想起他的名字，就从心底深处地害怕他，想要臣服他，再也不敢违抗他。 　　先生的声音像是从虚空处传进密封的器皿：“只要你愿意跟随我，我会让你变得很强大，摆脱这副脆弱的身体，臣服我，以我为主，我就来拯救你。” 　　戚砚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 　　先生的蛊惑依旧在耳旁：“你会永远记得，我是你的主人，只有我才能救你，我是你唯一的信仰。” 　　戚砚的意识越发的昏沉，脑子里出现了一段并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和信念。 　　倒计时只剩下一分钟了。 　　女孩面色开始着急了起来：“先生，已经到时间了。” 　　先生脸上终于展露出一种满意的笑，点了点头。 　　女孩走到一旁的仪器旁，手指飞快地操作着。 　　眼看着这密封的器皿就要打开的时候，走廊里传来了惊人的爆破声，随即有个人被猛地摔了进来，脸上全都是血，一下子摊在地上一动不动，没有了声息。 　　先生瞳孔微缩，斩钉截铁地说道：“走。” 　　女孩一把拦在先生身前：“先生，你先走。” 　　“你们谁也走不了。” 　　分开的大门外，一身黑衣的褚行舟手里掐着一个人，正一步一步地走进来，他满手都是血，面若修罗，属于A级异能者的威压扑面而来。 　　下一刻，他的目光落在了被困在透明器皿中的戚砚身上。 　　咔嚓一声，手里那个人被掐断了脖子。 　　玻璃器皿也同时应声而碎。 　　女孩朝着褚行舟猛地冲了上去，挥出的拳头被褚行舟错身避开，落在门上的拳头，将那扇金属制成的大门给打穿了一个洞。 　　没能等她转身，女孩就被人给掐住了脖子，从地面上提了起来。 第40章 褚队的老婆 　　实验室一下子乱了套, 被掐住脖子的女孩头一次面对这样恐怖的力量，她被人猛地甩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实验室的墙壁上, 瞬间吐出一口血。 　　女孩刚抬起头，脖子上不知何时被戳上了一管针剂，下一刻就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在褚行舟对付女孩的时候，那个先生已经绕过戚砚睡着的那个器皿到了后方, 打开了一扇隐形的门，很快跑进去。 　　褚行舟走到器皿前, 刚想说什么，戚砚已经咳嗽着睁开了眼睛, 声音嘶哑道：“追，快！” 　　褚行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往身后的那扇门追了过去。 　　这个先生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人物。 　　刚才还嚣张不已, 对褚行舟不屑一顾的男人，可这会正面对上褚行舟, 却是连动手都不敢，只能落荒而逃。 　　那个先生应该是某种记忆方面的异能者, 能够篡改人的记忆，但体能显而易见是不行的, 不是个能打的。 　　而这姑娘却是力量型的, 平日里出行对付一般人没什么问题。 　　只不过没想到今天一出手就遇上了褚行舟这个人形大杀器, 直接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快到没有给人任何反应的机会。 　　戚砚从碎玻璃里坐起身, 大口大口的呼吸了一会, 捂着嘴巴咳嗽了起来，脸色逐渐恢复。 　　他默不作声地从上面踉跄着下来, 余光却是落在实验室里的监控上。 　　监控如果没有声音倒也无所谓，可他们提到了猫。 　　媚娘的身份不能暴露，这里的监控必须被毁掉。 　　没等戚砚找机会自己动手呢，实验室里就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破声，所有的监控全都闪着火花，然后冒起了黑烟。 　　这是监控系统的自爆程序，显然对方也早有防备。 　　没了这监视的东西，戚砚一秒恢复，他扭了扭脖子，好像刚才缺氧的状态完全没发生过一样，走到那个女孩身边。 　　女孩被注射了特殊的麻醉剂，就跟当初注射在唐文体内的一样，短时间内是不会清醒过来的。 　　另外两个人满脸都是血，看着全无声息的样子，可身体还有微弱的起伏。 　　褚行舟好歹还记着没将人给弄死。 　　戚砚顺着走廊走到电梯的尽头。 　　这里应该是安宁医院的地下室。 　　安宁医院是一家私人医院，妇产医院，位于龙城一个并不算热闹的十字路口，但因为医院里有两个非常厉害的妇产科医生，所以很多人都会来这边生孩子，尤其是有些家底的。 　　这里有全套的月子中心，除了价格高昂，没别的毛病。 　　但谁也没想到，这人来人往的产科医院下面，竟然藏着这样一个实验室。 　　从电梯出去，便是那个空旷的房间，床边的病床跟他之前透过别人的眼睛看到的一样，被单上印着安宁医院的字样。 　　这间房应该是只有医护人员才可以进来的，房门需要刷卡和密码。 　　这会正直深夜，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的时候。 　　从那道门出来，绕过好几道弯，才能看到灯火通明的大厅。 　　外面一片祥和，完全不知道地下室此刻正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戚砚垂下眸子，恐怕医院大部分的人都是蒙在鼓励，并不知道实验室的事情。 　　前台值班的护士正靠在一旁的柜子上，闭着眼睛打盹。 　　这家私人医院地面以上总共六楼，但这会还有不少屋子里亮着灯，可见住在医院里的人并不少。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私家车飞快地开到门口，车门打开，有个男人咆哮着从车上冲下来，非常着急：“来人，快来人，我媳妇要生了，快点。” 　　平静的大厅一下子活了过来，不知从何处跑出来一群人，推着床铺将那个即将要生产的孕妇给抬上床，间或夹杂着那个女人疼痛难忍的呼救声，男人着急的胡言乱语的声音。 　　戚砚看着他们将床铺推进电梯，匆匆忙忙来的，又匆匆忙忙的走，只剩下那个女人的丈夫有些茫然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干什么。 　　还是前台的护士提醒了一句，男人这才回过头，将停在门前的车子给送到车位上去。 　　戚砚就站在那里，可从头到尾都好像没有人注意到他一样。 　　褚行舟追着那名先生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这个地下实验室有多大他们现在一无所知，有多少人掩藏在楼上的医生中也不得而知，毕竟异能者里当医生的人也不少。 　　光靠戚砚一个人肯定不行。 　　戚砚又按照原路重新回到实验室，刚好遇到了从另一面回来的褚行舟。 　　“追到了吗？” 　　褚行舟上下将他打量了一下，确认人没有什么受伤的地方，眉心这才舒缓开。 　　“遇到一个遁地术的异能者，还有一个空间切割的异能者，都在B级以上，他们救走了那个人。” 　　戚砚：“空间切割？” 　　是了，那个时候他明明是在自家门前的走廊里，可却怎么都走不到尽头，看样子应该就是这个异能者动的手脚，所以摸索不到尽头。 　　褚行舟表情也很凝重，这个实验室在龙城，特殊处理部总部的眼皮子下面有个这么大的地下实验室，可见对方的势力渗透远比他们想象的要深。 　　戚砚看了看身后昏迷的几个人：“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褚行舟：“唐文。” 　　戚砚一听就明白了，唐文当初虽然交代了不少，但肯定还有藏着掖着的，当初都已经折磨成那样了，也就交代了那么多，这一次，不知道褚行舟用什么方法让对方说出了这个实验室。 　　戚砚又走到那个女孩身边，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 　　“他们三个现在要怎么处理，我刚刚上去了一下，上面的人似乎并不知道……” 　　褚行舟看着戚砚专注看着那女孩的样子，一把将人拉起身。 　　“她有什么好看的？我来的时候并没有惊动上面的人，这两个是下面看门的，剩下的人身份目前还不清楚，整个医院都需要彻底的清查一次。”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那个逃走的先生肯定已经通知了所以实验室的人，能走的人应该已经都走了，但只要存在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戚砚跟褚行舟其实还在闹矛盾呢，也不能说是闹矛盾，是褚队单方面的生气，小戚同志也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戚砚摸了摸鼻子：“我就是觉得这小孩看起来有点眼熟。” 　　这个实验室必然是要深入调查了，上面还有入院的病人，调查之前，要先转移所有人才是。 　　戚砚：“这三个人你要不先带走，他们一定知道不少东西，我在这里等你，你去摇人？” 　　摇人这事，褚队做起来肯定比戚砚要来的有用。 　　褚行舟：“我已经通知人过来收尾了，顶多十分钟，你还是先走吧。” 　　戚砚一愣：“我可以走吗？” 　　褚行舟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装傻，他捏了捏眉心：“不然呢，要怎么解释你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别人都不绑架，偏偏找上戚砚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后勤，是因为他好拿捏吗？ 　　当然不，这简直就是明摆着说他身上有问题。 　　戚砚想了想，觉得是这个道理呢。 　　顺藤摸瓜，没有褚行舟给他掩饰，媚娘被查出来是迟早的事情。 　　他不愿意媚娘被抓到实验室去进行研究，那就只能掩饰她的能力。 　　戚砚一脸感动：“褚队，你可真是个大好人。” 　　褚行舟被气笑了，抬脚往外走：“大好人，你还赶我走？” 　　戚砚无言以对，明明这是当初他们约好的，怎么就变成他赶他走了呢？ 　　地下室里弥漫着一股焦味，所有的监控全都被销毁了，两个人一路从地下三层往上探查，这个实验室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大的多。 　　眼看着时间不多了，戚砚得走了。 　　两个人又回到了一楼。 　　电梯所在的那个房间出去，还有一个后门可以过去，不需要穿过大厅。 　　也难怪里面的人察觉不到。 　　戚砚刚推开门，就在这个时候两个人同时面色一变。 　　脚下传来震动的感觉，爆破声从地下三层突然响起。 　　这帮人竟是不顾楼上的那些普通人，孕妇，小孩，想要将整个地下实验室给炸了。 　　不，或者说，将整个医院给炸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就达成了统一的默契。 　　同一时间，褚行舟发动了空间禁锢异能。 　　戚砚厉声喊道：“救人，快，楼上。” 　　褚行舟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刻，戚砚人也不见了。 　　空间禁锢异能维持的时间有限，他可以短暂地将所有的爆破全都暂停下，但想要炸毁整栋楼，对方炸弹肯定不止放在了一个地方，楼上楼下的每一个角落都可能成为爆破点，唯一的方法就是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将所有的人全都转移出去。 　　比起褚行舟一双腿，戚砚的空间瞬移异能在这个时候效果要更加快速一点。 　　医院隔着一条马路，不远处就是一个露天公园，很多人上一刻还躺在床上，下一秒就无缘无故地出现在了草坪上，身上甚至还盖着被子。 　　随着时间的流逝，草坪上的人越来越多。 　　离开了空间禁锢异能的范围内，被禁锢的人全都清醒过来，他们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有个穿黑衣服的人，两只手抱着两个婴儿车出现在草坪上。 　　“医院大楼出现了问题，很快就要坍塌，不要乱走，保护好孩子。” 　　褚行舟的来的快，走的也快，空间禁锢异能很快就要消失。 　　就在这个时候，总部的车子陆续赶过来，原本来扫尾的异能者立刻出动。 　　褚行舟一边救人，一边下达指令，务必在异能消失前将所有人的给带出来。 　　不光如此，除了人，还有实验室里的那些东西。 　　所有人纷纷加入了援救。 　　戚砚刚送完一整楼的人，就在转角处与褚行舟碰上了，他穿着临时从病房里顺来的白大褂，带着一个口罩，陌生人看不出他的样貌，可褚行舟绝对认得。 　　尽管头发没有变色，可这一刻，小戚同志还是不合时宜的心虚了。 　　褚行舟却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准备再次上楼，只是擦肩而过的时候，轻轻地说了一句：“一切小心，注意安全。” 　　戚砚转过身，在褚行舟离开视线以后，又一次消失了。 　　他来到了地下室。 　　爆炸是从地下三楼开始的，整个地下三楼在第一次爆炸之后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墙体被破坏，灯也全都熄灭了。 　　戚砚到他被抓的那个实验室的时候，还看到了一枚被禁锢的，正在爆炸中的炸药。 　　这些微型炸药全都被埋在了墙壁里面，不起眼，威力却异常恐怖，外面有隔绝异能的装置。 　　难怪他和褚行舟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对方从建成这个实验室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消灭所有数据的准备。 　　地下三楼还有三个人，尤其是那个小姑娘。 　　戚砚徒手搬开一块倒下的巨石，便看到了被压在下面的那个女孩。 　　那两个被褚行舟揍的奄奄一息的人，现在已经成了两摊肉泥，救不回来了。 　　他一只手撑着石块，另一只手将人从里面拉了出来，下一刻，人就消失了。 　　与此同时，空间禁锢异能消失，爆炸声从地底下接连往上，巨大的威力将整个地面都震的摇晃起来。 　　戚砚刚刚离开的地下三层瞬间成了一片废墟，电路开始燃烧，火焰从下面开始，冲天而起，一层一层的楼接连炸开，墙壁，地面，巨大的轰鸣声将周围所有的人全都震醒了。 　　如果真的这么炸下去，附近的大楼肯定会遭受炸弹威力的波及。 　　异能者确实很强大，他们可以在面对导弹的时候面不改色，快速地制定出一些列的方案。 　　可这些掩藏在墙体中的微型炸弹却是难以定位搜寻的。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楼爆破。 　　戚砚将那个晕过去的小姑娘放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夜色很黑，所有人都被不远处的那栋楼给吸引了视线，并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戚砚随意的扫了一眼，在看到一个男人的时候，目光顿住了。 　　他见过那个男人，是送妻子来医院生产的，只是这个时候，跟别人都不一样，他正在四处找寻自己的妻子。 　　草坪上人很多，有些刚生产完的孕妇和孩子，戚砚是带着床一起转移的。 　　乱七八糟的，到处都是人。 　　戚砚也没有看到那个女人。 　　如果真的是紧急生产的话，那个女人现在应该在手术室。 　　他抬起头看着前方已经炸毁了一半的医院，下一刻，人又消失在了原地。 　　手术室在二楼，半面墙已经坍塌了，不断的有落石和灰尘从上面落下，摇摇欲坠的楼板正在逐渐倾斜。 　　戚砚到手术的时候，还能听到外面那些异能者吼叫的声音。 　　“快走，快！” 　　病床上躺着一个女人，女人好像昏迷了，隆起的肚子上盖着绿色的手术专用布，身边倒着两个穿着白衣服的人，不知生死。 　　戚砚并没有时间思考，情况紧急到他只剩下了下意识的反应。 　　这一刻，所有的东西都被放慢了。 　　戚砚眼中映出已经裂开的墙体，那里面也埋着微型炸药，并且已经开始爆破。 　　爆炸的墙体一瞬间倾斜，碎裂的墙砖往外迸发，被墙体支撑的楼层同一时间整个落下。 　　戚砚就在这一刻扑了上去，他几乎用出了平生最快的速度，白色的衣服只剩下一道残影，黑色的头发陡然间变成了银色，巨大的能量从他身上爆发出来，一道看不见的封印笼罩在他身上。 　　他甚至来不及启动瞬间转移，只能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那一刻炸弹爆炸带来的威力，将那三个人笼罩在自己的封印中。 　　就在医院的外面，接连赶来的异能者围城了一道屏障，他们要将所有的爆炸的威力全都拦截在可控范围内，以免波及到别的建筑，站在最前方的就是褚行舟。 　　远处的草坪上站着劫后余生的人们，他们目光专注地看着这群平日里畏惧的人，在这一刻成为了他们的护盾。 　　爆炸一触即发，巨大的火光冲天而起，地面裂开了无数条裂缝，绵延数百米，整个龙城都听到了这骇人的爆破声。 　　人们从梦中惊醒，争先恐后地跑出家门，看着这一方被火焰照亮的天空，面面相觑，一脸惊惧。 　　爆炸带来的威力远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强大，不少异能者都被震伤了，离的最近的建筑不可避免的受到了一点波及，好在只是炸破了一层玻璃。 　　站在最前方的褚行舟受到的冲击力是最强的，可这人面不改色，在建筑坍塌后的第一时间，就开始下达命令，指挥着所有的行动。 　　而此时，在建筑深处，幽闭的空间里，戚砚用身体撑开了落在身上的一块巨石。 　　为了阻挡这一击，他几乎消耗完了所有的体力，想要带着这几个人出去，已经无能为力了。 　　他都多久没有面对如此狼狈的情况了。 　　床上的孕妇还在昏迷中，不知道情况怎么样，如果不能及时地救出去，孩子可能保不住，说不定还会一尸两命。 　　戚砚颤抖着手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他没有注意到，平日里很快就会恢复的伤口这会并没有开始自愈，手掌心全都是血迹，就连手机上都沾满了血。 　　晕眩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拨通了褚行舟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开口的瞬间，甜腥的感觉涌上喉头，被他咽了下去。 　　戚砚非常镇定地说道：“废墟下面有人，是个孕妇，快生了，救人。” 　　说完，甚至不等褚行舟回答，就挂完了电话。 　　下一刻，戚砚捂着嘴巴，吐出一口血。 　　他娘的，这梁子，结大了。 　　就在这个时候，倒在地下的那名护士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入眼的便是穿着白大褂，满身血迹的戚砚。 　　她看不清戚砚被遮在口罩下的样貌，模糊的视线里唯一留下的只有那一头银色的头发。 　　下一刻，便又昏了过去。 　　这个狭小的空间目前很稳定，褚行舟很快就能到。 　　他撑着床铺缓了缓，将孕妇身上往下滑的绿色布往上提了提，盖住整个身体，这才站直了身体，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人就不见了，现场只剩下一丝残留的能量。 　　前脚走，后脚就有人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这里有人，快救人。” 　　戚砚是摔在地板上的。 　　精疲力尽，全身的骨头都像是散架了，肺腑中传来一阵阵的疼痛，背部也疼的厉害，他觉得身上没有哪一处是完整的。 　　他甚至没有力气重新站起来，就这么蜷缩在客厅的地板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没关系，睡一觉就好了，只要休息一会，他就能恢复了。 　　戚砚又做梦了。 　　他以前很少做梦的，可不知道是不是最近频繁吞噬，又频繁使用异能的缘故，老是做梦。 　　他梦到了自己在一个实验室里。 　　又是实验室，他最讨厌这样的地方，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还有各种五颜六色的试剂。 　　他被泡在一种绿色的药水中，黏腻的药水浸泡了他全部的身体，头顶过亮的灯光晃得他眼睛疼。 　　戚砚睁开了眼睛，周围是一个又一个水箱一样的封闭式器皿，里面也放着绿色的液体，液体里泡着很多裸着的孩子。 　　这些孩子看上去不过都是五六岁的样子，身上还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全都安静的闭着眼睛，好像并不知道身上放阿生的事情。 　　戚砚低头才发现，他身上也有很多管子。 　　这感觉太难受了，他想拔了这些东西，可他动不了。 　　实验室里很安静，他也不知道自己被浸泡了有多久，直到门被打开。 　　有个女人踩着高跟鞋走进来，后面还跟着好些个人， 　　那个女人穿着白大褂，面色很模糊，看不清长什么模样。 　　“这一批实验体也不行，那一排的全都处理了。” 　　“这个是目前唯一一个比较成功的，生命体征，各种数据都非常的平稳。” 　　“将他隔离开，作为重点研究对象。” 　　戚砚知道他们说的是自己，他眼睁睁地看着那群人走过来，然后将他泡着的大桶往外面推过去，轮子划过实验室的地面，没有一点声响。 　　戚砚微微转头，极力的睁大了眼睛，想要知道那个女人的长相，可眼睛越来越疼，直到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闹钟的铃声不断地响起来，然后又被人条件反射一样地给关掉。 　　戚砚睁开眼睛，这才发现，他躺在自家客厅的地板上。 　　他身上还穿着那身白大褂，白大褂上面全都是血，口罩上也沾满灰尘，头发乱糟糟的，整个人都像是从垃圾里钻出来的一样。 　　戚砚从地上站起身，地板上也沾上了血迹，但是这会来不及清扫了，因为他就快要迟到了。 　　他脱了身上的衣服，飞快地走进浴室，将自己从上到下清洗了一遍，换下来的衣服被他胡乱地卷起来，放在浴室的角落里。 　　昨晚还血迹斑斑的外伤，这会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了，水冲洗过后，又变成了平日里的模样。 　　那头银发也恢复到了原本的样子，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他几乎看不出别的变化。 　　戚砚对着镜子照了照，然后拿过水池上那个黑框眼镜给戴上了。 　　为了赶上签到的时间，戚砚早饭也没吃，就骑上小毛驴，戴上头盔，飞快地走了。 　　他一共有两辆车，一辆小毛驴电动车，一辆电动汽车，天气不错的时候，他更喜欢骑小毛驴，速度也不慢，而且方便，还不会堵车。 　　昨天晚上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安宁医院那一片的路肯定都封锁了起来，别的路自然就会拥堵些，开小电驴比开汽车方便多了。 　　戚砚非常乐观地想着，开车的时候还忍不住咳嗽两声。 　　一咳嗽，胸口就有股钝痛感。 　　外伤是看不出来，已经恢复了，可内伤有些严重，非要再养上一段时间才行。 　　只是，问题不大，他能忍受。 　　也不知道昨天那个孕妇顺利得救了没有，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戚砚也不觉得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大事，在他看来，这件事情他可以，然后就去做了。 　　今日的总部格外的忙，所有人的脚步都走的飞快。 　　戚砚赶在最后打卡的点到了办公室。 　　焦梅梅和项安欣已经到了。 　　“小砚砚你可算来了，快点，出大事了，周乾云和纪岳山已经出去了，估计今天你也要出外勤。” 　　戚砚捂着嘴巴咳嗽了两声：“怎么了？” 　　说话的时候才发现，声音嘶哑的过分，嗓子还有些疼。 　　焦梅梅看他这个样子，有些担心地问道：“你怎么了，看起来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戚砚不甚在意地回道：“昨天晚上着凉了，不过已经吃过药了，睡了一夜好多了。” 　　项安欣好奇道：“这么说，你没听到昨天夜里的动静？” 　　戚砚：“昨晚什么动静？” 　　焦梅梅：“天气虽然热，但是还没有完全到夏天，空调可不能吹太早，哎，我说这个干什么，你知道吗，昨天夜里安宁医院炸了，炸得粉碎，夜里出动了好多人。” 　　戚砚一脸疑惑：“安宁医院炸了？怎么回事？” 　　项安然：“我早上听我哥说，好像是医院里有不法组织埋了炸弹，具体什么还没有公布，总而言之是重大事故，现在所有能出动的人都已经出动了。” 　　焦梅梅：“何止是重大事故，是特别严重的爆炸事件了，龙城这么多年就算发生异能者打斗，都不曾有过这么严重的爆炸。” 　　戚砚只是好奇地问了几句，了解完大概以后，就坐下了。 　　焦梅梅从抽屉里拿出几盒药给他：“这是买给我妈的感冒药，还没来得及送回去，你先吃着，这药特比管用，接下来几天可有的忙了，你可千万别倒下去，身体最重要。” 　　戚砚弯了弯唇角，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红润：“谢谢。” 　　焦梅梅：“别客气，半个小时后，刘扒皮开会，吃完药，你先休息一会。” 　　戚砚倒了一杯水，按照药方，面不改色地将那些药给吞下去，当真坐下休息了。 　　可真疼啊，吸一口气都觉得胸口钝痛，他真的太久没有感知到这种疼痛了。 　　就在这个时候，周乾云和纪岳山回来了，孙梓倩也从外面进来，大家都是一脸匆忙，显然都收到了刘威要开会的消息。 　　周乾云拎着包一边走一边描述：“你们是没见到，安宁医院都变成了一堆废墟了，周围好些个屋子都受到了波及，玻璃碎了一地，所幸只有玻璃碎了，别的什么的倒是没有被炸。” 　　纪岳山也是一脸不可思议：“也不知道什么人这么丧心病狂，这可是妇产医院啊，全都是孕妇小孩，隔壁草坪上到现在还有刚生完孩子的产妇和孩子没有转移完呢？” 　　孙梓倩拍了拍心口，心有余悸地说道：“这算什么，你们不知道，昨天有一个孕妇和两个护士在废墟里奇迹生还，而且直接户外进行了紧急剖腹产，双胞胎啊，竟然都活了下来，大家都在讨论这事呢，太不可思议了，按理说这根本不可能。” 　　焦梅梅：“爆炸威力怎么大，竟然还活着？” 　　项安欣：“是不是被人给救了？不然就是咱们异能者，直面这种威力的爆炸，不死也残啊。” 　　孙梓倩：“具体情况不清楚，人是褚队带着给救出来的，据说当时抬出来的时候，那个孕妇除了昏迷毫发无伤，还有一个医生，一个护士，也都活着，反正就是两字：奇迹。” 　　几个人叽叽喳喳的讨论着。 　　戚砚趴在桌面上闭着眼，无精打采。 　　直面爆炸，不死也残。 　　他觉得自己确实快残了。 　　周乾云：“我刚才看见褚队了，他好像忙了一夜，到现在都没休息呢。” 　　纪岳山：“褚队好像受了伤，据说当时为了阻止爆炸的威力影响周围，他可是挡在最前面的，别的队友都受伤了，只有他一脸无事的样子，但是有人看到他手臂流血了。” 　　戚砚睁开了眼睛，坐直了身体，静静地听着。 　　他昨天实在没什么力气，也不知道褚行舟到底怎么样了。 　　焦梅梅：“褚队真的太强了，那可是爆炸啊。” 　　项安欣：“他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呢吧。” 　　周乾云：“我回来的时候，好像看到他上车了，应该会先去医院吧，别的人都已经被送到医院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大门被人推开，正在被大家讨论的褚行舟突然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褚行舟依旧是那身黑色的衣服，可身上的血腥味很重，头发身上到处都沾着灰尘，放在身侧的手背上全都是鲜血，就像别人说的那样，他确实受伤了，看样子还伤的不轻。 　　大家不约而同的站直了身体，看着突然出现的褚队面面相觑。 　　褚队怎么会这个时候来后勤部？ 　　戚砚看着闯进来的人，慢慢站起身，有种不好的预感突然涌上心头。 　　他知道昨天晚上所有的行为都会引起褚行舟的怀疑，但这点马脚也不是第一天露出来了，他们之间你来我往的试探都不知道有多少次了。 　　爆炸案发生，对方现在应该忙到脚不沾地，至少短期内都不会有时间来管他的事才是。 　　可戚砚没想到，褚行舟来的这么快。 　　周乾云上前一步，刚想打招呼，没想到褚行舟却是抬脚绕过他，直直地走向戚砚的方向，目光落在对方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 　　戚砚往后退了一步，身后就是桌子，退无可退。 　　下一秒，他就被人给抱进了怀里。 　　褚行舟抱着他，恨不得将人勒进身体里。 　　他的手都是颤抖的。 　　没人知道，当他掀开上面的碎石，看到那个昏迷却毫发无伤的孕妇，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想法。 　　他不过是顶在外面，爆炸的冲击波都让他难以承受，更何况离炸弹那么近的戚砚。 　　他回去看过了，地板上的鲜血，卫生间里沾着血的大褂，无一不告诉他，戚砚受伤了，伤的很重。 　　可偏偏这人一点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竟然还跑过来工作。 　　直到这一刻，这个人好好的，活生生的站在这里，褚行舟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 　　戚砚怔愣住了，以为褚行舟被吓到了，作为这么长时间的室友，来确认一下他的安全，很合理，抱一抱，也很合理，毕竟劫后余生。 　　小戚同志已经听到了周围别人的抽气声，办公室里这么多双眼睛全都紧紧地看着他，像是要将他身上看出一朵花来。 　　戚砚拍了拍他的后背，小声地说道：“褚队。” 　　别再抱了，再抱下去，八卦得传成什么样？ 　　褚行舟并不理会他的动作，而是将头埋在对方的颈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喊了一声：“老婆。” 　　戚砚一瞬间僵住了身体，以为自己幻听了。 　　当然了，这么以为的不止他一个。 　　办公室里的那群人都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 　　推门而入的刘威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眼前这一幕震的站在了原地。 　　可偏偏褚行舟稳若泰山，又喊了一句：“老婆。” 第41章 全都知道了 　　褚行舟连着两声老婆打的戚砚措手不及, 他的脑袋有一瞬间甚至是不会思考的。 　　肯定是因为受了伤，不然怎么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呢。 　　周围的同事雅雀无声，你看我, 我看你。 　　焦梅梅还揉了揉眼睛，再次睁开，眼前的褚行舟还在，戚砚也还被他抱在怀里, 两人黏糊的跟久别重逢的新婚夫妻一样。 　　也是，褚队老婆都叫上了, 这不就是夫妻吗？！！！ 　　不，不对, 他们什么时候结婚的？ 　　戚砚怎么从来都没有说过这件事情？ 　　别说他们后勤部，就是整个STS从上到下, 怕是都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吧, 不然早就传开了才是。 　　一大堆的疑问涌上众人心头，最后只剩下两个字：卧槽！ 　　戚砚像是终于回过神, 放在身侧的手滑上褚行舟的腰侧，捏住他身侧那点腱子肉, 猛地一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褚队, 你在开什么玩笑呢？” 　　褚行舟身体微微一僵, 这才缓缓地将人松开。 　　他低着头, 一寸一寸地扫过戚砚的脸，脖子, 露在衣服外的任何一个地方。 　　没有伤口, 已经愈合了。 　　可戚砚的脸色很苍白，说话时声音也嘶哑的厉害, 哪还有平日里鬼灵精怪，活泼乱跳的样子，越想越是心疼。 　　戚砚被他看的寒毛直竖，从他叫出“老婆”开始，他就浑身不自在，褚行舟到底发现了什么，他都知道哪些事情，这大庭广众之下，他竟然抱着自己，还叫出这种称呼，他想干什么？ 　　办公室里落针可闻，现场像是一场无声的表演，所有人都忍不住心跳加快，唯有褚行舟一个人，眼里只装得下一个戚砚，别人都成了背景。 　　这场沉默直到刘威咳嗽了一声，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那个褚队，借用一下……尊夫人，我们要先开个会。” 　　戚砚瞪大了眼睛，怎么就尊夫人了：“部长，不是的。” 　　偏偏他说话的声音嘶哑无力，不像是反驳，倒像是撒娇，还带着点欲盖弥彰的味道。 　　褚行舟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温声道：“你先忙，我一会儿再来找你。” 　　说完，他转身对着刘威点了点头，又潇洒的离开了，只剩下愣在原地的戚砚，他身上还沾着褚行舟身上的血腥味。 　　褚队一走，办公室就炸开了锅。 　　焦梅梅第一个冲上来：“小砚砚，你藏得也太深了吧，你跟褚队，你们，天哪，你竟然从来都没有提过，也太不够意思了。” 　　项安欣也是一脸震惊地靠过来：“我一直都觉得褚队挺严肃的，还挺怕他的，但是刚才……褚队对你也太温柔了，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这保密工作做的也太严实了。” 　　戚砚有口说不清，也没办法将媚娘的事情告诉大家。 　　他原本就因为受伤，身上到处都不是很舒服，脑子转的都比平常时候要慢的多。 　　褚行舟这突如其来的操作，让他脑袋都糊上了一层浆。 　　什么老婆，尊夫人，简直扯淡。 　　大家全都在想着刚才那一幕，还是忍不住惊叹。 　　只有周乾云神情有些微妙。 　　当初在云城，他可是亲眼看到褚队跟戚砚睡在他们定的酒店房间里，回程的时候，褚队还特地只带上了戚砚。 　　那个时候，戚砚怎么说来着，因为他是唯一的普通人，所有褚队是为了保护他。 　　现在来看，根本就是幌子，那个时候两个人肯定就已经有不同寻常的关系了。 　　刘威敲了敲门：“先开会，戚……纪岳山，这次的会议记录，你来。” 　　往常都是小戚同志做的工作转手就被派给了其他人。 　　这要是在平时，纪岳山说不定还要嘟囔两句，可这会他只是默默地收拾会议记录的工具。 　　戚砚神色有些微妙，就在这群人或隐秘，或光明正大的打量的目光里进了会议室。 　　会议的内容自然是围绕昨天夜里安宁医院的爆炸展开的，昨天夜里发生的具体事情大概只有褚行舟知道，毕竟医院是他去的，人是他摇的，大多数人赶到现场的时候，只能面对着爆炸和废墟，所有人都处于一种不明所以的情况。 　　刘威手里的资料也是上面刚传过来的，了解的也只是片面的情况，或者说是能让大众知道的情况。 　　“昨天安宁医院的爆炸你们都已经知道了，事发突然，案件的原因都还在调查中，万幸的是，只有两个医护人员受了点轻伤。” 　　“我手里的这份资料是用来拟发新闻稿的，待会戚……梅梅，你整理一下。” 　　戚砚摸了摸鼻子，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巴。 　　“这件案件不是普通的爆炸案，咱们部门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先安抚大众的情绪，马上会议结束以后，新闻稿要在第一时间发出去，越快越好。” 　　“这事就……” 　　项安欣非常有眼力见地说道：“部长，这事我来。” 　　刘威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小周你和小纪、小孙还在现场待着，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汇报给我。” 　　所有人都领了任务，平日里最为忙碌的戚砚却是两手空空，他犹豫了一下，问道：“部长，我呢？” 　　刘威脸上顿时挂着笑：“小戚啊，我看你今天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都生病了，还坚守岗位，这种精神值得我们学习，你就先休息休息，身体最重要。” 　　刘扒皮现场上演了一下什么叫见风使舵，这一手操作可以说是令人叹为观止。 　　没事做，他还能上赶着找事不成，休息就休息，正合他意。 　　戚砚神色恹恹地出了会议室，焦梅梅跟在他身后欲言又止，直到进了办公室只剩下他们三个人，这才凑到他的工位旁。 　　“小砚砚，你跟褚队，到底是什么情况？” 　　项安欣也凑过来了。 　　褚行舟哎，那可是褚行舟啊，全球不知道多少异能者眼里的偶像。 　　可现在竟然不声不响地有了老婆，关键老婆就是他们部门的，这怎么能不让人八卦。 　　戚砚看着这两人探究的目光，实话实说道：“我说没情况，你们俩信吗？” 　　两人齐齐地摇了摇头，表示非常的不相信。 　　戚砚叹了一口气，感叹人心不古，世道不公，谁的实力强，谁就有话语权。 　　不行，这事他要跟褚行舟说清楚。 　　当众喊老婆，这不是破坏他的清誉吗？ 　　他以后还怎么嫁人？ 　　呸呸呸，是怎么娶媳妇。 　　焦梅梅还想问，门又被推开了，于全飞面色恭敬地走到戚砚面前：“戚先生，队长让我来找你，说是有点事。” 　　戚先生？ 　　戚砚刚好也有事找他，便跟着于全飞一起走了。 　　对戚先生这个称呼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在岛上的时候，他们都是这么称呼他的。 　　戚砚一走，焦梅梅和项安欣就凑在一块。 　　“这是褚队身边的那个助理吧。” 　　“他叫的戚先生哎，这是不是说明，他们早就知道了。” 　　“我到这会都觉得这是做梦呢。” 　　“一样。” 　　于全飞来接他，事实上只是将他送到了电梯口，然后说道：“队长说您知道权限密码，外面还很忙，我就不上去了。” 　　周围人来人往的，都好奇地往这边看呢。 　　戚砚简直头疼，他捂着嘴巴又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头也不回地进了电梯。 　　褚行舟这么高调的让于全飞来接他，什么目的不言而喻。 　　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俩有关系呢？ 　　褚行舟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戚砚输入权限密码，电梯一路往上停在了六十一楼，他轻车熟路地进了办公室，一进去，媚娘就扑了过来，脑袋蹭着他的脖子，不住地叫着。 　　他将闺女抱在怀里，深深地吸了一口，顿觉心情舒畅。 　　“有没有想我。” 　　小猫不说话，只是喵喵喵地表达着欢喜。 　　戚砚将她抱起了掂量了一下，嘀咕道：“媚娘，你最近是不是变重了。” 　　小猫身体一僵，从他手中跳了下去，屁股对着他。 　　戚砚被逗笑了，苍白的面庞透着一丝红润。 　　褚行舟并不在办公室里，按理说他今天应该很忙才是。 　　人不在，他又没工作，小戚同志的咸鱼属性就冒出来了，他脱了鞋直接躺在了沙发上，随手扯过沙发上的小毯子给自己盖上，心安理得的闭上了眼睛，带薪睡觉。 　　他真的太困了。 　　褚行舟拎着保温盒进来的时候，办公室很安静。 　　小青年蜷缩在沙发上，小黑猫睡在他的脑袋旁，一人一猫睡得很熟。 　　戚砚的眼镜放在一旁的茶几上，细碎的头发落在额前，皮肤苍白清透，浑身都透着一股病弱感。 　　褚行舟放轻了脚步，将保温盒放在了桌面上。 　　媚娘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褚行舟摆摆手，转身进了后面的休息室。 　　他忙到现在都还没来得及洗个澡，换下身上这身带血的衣服。 　　褚行舟一走，戚砚就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目光落在那个保温盒上面，顿时就饿了。 　　他到现在还什么东西都没有吃过呢。 　　休息室里传来水声。 　　戚砚盘腿坐在地上，打开了那个保温盒。 　　里面装着排骨汤，还有些清淡的小菜，热腾腾的，应该是刚做好的。 　　戚砚将菜一一摆开，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他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有吃过什么东西，又消耗了太多的体力，他怀疑自己浑身无力根本就是没吃饭给饿的。 　　排骨汤味道很鲜美，排骨炖的也很烂，入口即化，清淡的小菜刚刚好。 　　别看他瘦，胃口却不小，不一会的功夫，桌上的菜就一扫而空，连汤都没放过，全都喝完了。 　　戚砚打了个饱嗝，将东西给收起来，桌面恢复原样。 　　褚行舟穿着浴袍从休息室里出来，手里还拿着毛巾正在擦头发。 　　戚砚目光落在他身上，尤其是浴袍敞开的领口处。 　　他常常在想，上天创造褚行舟是不是为了来锻炼他的意志力的。 　　褚行舟踩着拖鞋过来，坐在了身后的沙发上。 　　身上的血腥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洗发露的味道，味道很熟悉。 　　戚砚嗅了嗅，突然问道：“我浴室里少的那瓶洗发水是你拿的？” 　　戚砚还有囤货的习惯，碰到促销，会多买些日用品，反正都会用得上，不如趁着促销买，主打一个省钱。 　　前段时间他就发现了，柜子里少了一瓶洗发水，原来是到这里了。 　　褚行舟放下毛巾，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倒是轻声地问了一句：“还疼吗？” 　　戚砚闭上了嘴巴，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嘴硬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褚行舟：“那个孕妇很安全，生了一对姐妹，我看过，长得很可爱，那两个医护人员也只是受了一点轻伤，五条命，不，不止这五个人，以我的速度当时根本来不及转移所有的人。” 　　戚砚从地上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褚行舟，一言不发。 　　褚行舟淡淡道：“你不愿意承认也没关系，我心里有数就行，只是这样……太委屈你了。” 　　褚行舟走到他的身后，弯下腰，突然一把从后面将人抱住。 　　“别人不知道，戚砚，可我心疼。” 　　戚砚瞳孔微缩，温热的胸膛紧贴着他的后背，独属于成年男性的荷尔蒙气息密密麻麻地将他缠绕起来，苍白的脸色逐渐变得通红。 　　褚行舟的力气很大，从背后环绕着他的时候，几乎将人整个都包裹了起来。 　　戚砚闭上眼睛，挣扎了一下，没挣开。 　　“褚行舟，你放开我。” 　　褚行舟并没有跟他讲道理：“不。” 　　戚砚：“褚队，我可以告你性骚扰的。” 　　褚行舟：“那你告吧。” 　　戚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人什么时候这么不要脸了。 　　不对，好像从认识他开始，就一直是这副样子，死皮赖脸地要住进他家，借着监督媚娘的借口，不断地试探着他的底线。 　　戚砚缩了缩身子，往下一蹲，跟条鱼一样溜出来。 　　“褚行舟，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今天早上在办公室，你那话是什么意思？” 　　褚行舟神态自若地回道：“这个问题我们讨论过，如果找到我的救命恩人，那我就娶他，叫老婆也没错。” 　　戚砚：“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褚行舟：“你现在不认也没关系，阿砚，我们有的是时间。” 　　戚砚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等等，你不要这么叫我，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没到这个程度。” 　　褚行舟：“早晚的问题，你先提前适应一下。” 　　戚砚：“我不需要适应，不，我跟你没关系。” 　　褚行舟微微挑眉：“我们同居了两个月，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一张床上睡过觉，你说没关系？阿砚，做人不能这么始乱终弃。” 　　戚砚简直无话可说，又一次被褚行舟的无耻程度给震惊了。 　　褚行舟上前一步，将人困在桌面和胸膛之间。 　　“戚砚，我这个人比较传统，也比较专一，认定一个人呢，那这辈子就只有这一个人。” 　　戚砚：“那是你的事。” 　　褚行舟也不逼他，而是退开一步，当着他的面就脱了浴袍，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戚砚侧过脸，余光却是不停地打量着。 　　腰比他粗点，腹肌的线条比他刚硬一点，毕竟是力量型的异能者，咱不拿自己的爱好跟别人的专业比。 　　目光扫到对方手臂的时候，微微一顿。 　　有一条极深的伤口顺着他的肩膀一只到手肘处，伤口还在冒血，并没有自愈。 　　戚砚忍不住问道：“你不是有治愈系的异能，怎么这点伤口都处理不了？” 　　褚行舟不甚在意地穿过衣袖：“力量过度消耗的时候，伤口恢复就比较慢，只是一点小伤而已，很快就没事了。” 　　“阿砚，关心我你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的。” 　　戚砚转过身，觉得自己就是嘴欠。 　　“下午还有很多事情，我要出去，你就在办公室里休息，沙发有些硬，休息室有床，该睡觉就睡觉，别硬撑着，下班之前我会回来。” 　　说完褚行舟就已经收拾完了自己，出了门。 　　戚砚嘀咕了一句：“要你提醒。” 　　他弯腰抱起猫，一点不客气的进了休息室。 　　戚砚确实需要睡觉，安静的休息会加速身体的复原，身上伤的重，但只要有足够的休息时间，他恢复起来也很快。 　　他这一整天都睡在褚行舟的办公室里，也没人过问他的下落。 　　戚砚睡得天昏地暗的时候，STS新建的八卦群里有两张照片已经被盘的包浆了。 　　一张是于全飞带着戚砚上电梯的照片，照片中于全飞帮戚砚打开了电梯，态度恭敬到好像面对的是褚队本人。 　　另一张更劲爆的是褚行舟在办公室抱着戚砚的画面。 　　后面这张是隔着玻璃偷拍的，也不知道是谁路过后勤部的办公室的时候，从外面拍的，画面不是很清晰，只能看到褚队弯腰抱着一个人，可怀里的人什么样子却不太清楚。 　　这两张照片凑合在一起，褚队抱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但大多数人是不信的。 　　褚行舟在特殊处理部是标杆一样的存在，他优秀，耀眼，强大，是无数异能者心中的偶像。 　　人们崇拜他，敬畏他，臣服他，几乎将他捧到了与神比肩的高度。 　　可他们的神却喜欢上了一个凡人，一个什么都不会，什么都没有，一无是处的凡人。 　　这怎么可能呢，肯定是谣言。 　　开局一张图，内容全靠编，绝对是假的。 　　自从上次褚行舟出现在八卦群里之后，那个群基本就废掉了，后面又陆陆续续地建了好几个，这个群是目前人最多，涉及部门也最多的群。 　　这张图片也不知道是怎么流露出来的，一出现就引起了众人讨论的热潮。 　　“这个真的是褚队吗？我不是眼花了吧。” 　　“就是褚队，他的衣服跟别的人都不一样。” 　　“那他抱着的这个，我的天哪，褚队竟然抱着别人，这个难道不是更震惊一点吗？” 　　“这个人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 　　“后勤部的，那个唯一的普通人，上一个大群没用了，就是因为他，你们忘了？” 　　上一个八卦群就是因为大家在讨论后勤部有个普通人公然表白褚队，结果在八卦群被群嘲，还被人给进行了人身攻击。 　　没想到褚队就在群里，一点没犹豫地帮人出头，整治了当时出言不逊的那个人。 　　那个群一直沉寂到现在，再也没人说过话。 　　这么一说，大家全都不约而同的想了起来。 　　众人当时嘲笑的时候，肯定没想过会有今天这个结果。 　　难不成对方表白成功了？ 　　“也没证据吧，这也看不出来抱的是谁啊？” 　　“那个电梯照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啊。” 　　“不是，褚队他怎么可能喜欢一个普通人。” 　　“我觉得没人能配得上褚队（小声逼逼）” 　　八卦群是匿名群，说什么别人也不知道对方是谁，说话要比平日里放肆的多。 　　聊天的速度很快，不过短短的几分钟，就已经翻过了好几页。 　　还有人将图片给放大了有放大，试图看到褚行舟怀里那个人的正脸。 　　毕竟褚队恋爱这事本就让人非常震惊，更不用说对方的身份在众人眼里是个一无所长的普通人，这种效果叠加在一起，无疑就是一颗重磅炸弹，炸得所有人都是一脸懵。 　　正当大家讨论的激烈的时候，有个人现身说法了。 　　“我就是后勤部的，身份别扒，多的不说，就一句话，褚队抱着的就是你们想的那个人，亲眼所见，现场非常震撼。” 　　“别说你们不信，我这双看过的眼睛到现在都还在怀疑呢？” 　　“大家理性讨论，切记理性！” 　　这话一出，整个群安静了足足十几秒。 　　“！！！” 　　“！！！！！” 　　“卧槽，有没有细节，快详细说说。” 　　“天哪，亲眼看见你都不拍视频，手机留着干什么的！” 　　“呜呜呜呜，褚队，我的偶像，是别人家的了。” 　　“除非有细节，不然我不信。” 　　一瞬间加入的人几乎快到看不清话语。 　　“细节就是，褚队从推门进来到抱着人一句话都没说，我们办公室所有人都惊呆了，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然后就听到褚队喊了一声……老婆。” 　　一声老婆又将整个群给镇住了。 　　这是什么玄幻剧，怎么听着像编故事呢。 　　那个后勤部的说完这些细节人就隐退了，再没有出现过。 　　不管八卦群怎么讨论，现在整个STS都知道了褚队有个老婆，就是后勤部的那个普通人。 　　下班时间还没到，戚砚就醒了，他是被手机给震醒的。 　　从床边拿过手机，入眼就是庄伟杰发给他的消息。 　　戚砚揉了揉眼睛，点开聊天框，入眼便是一张图。 　　一身黑衣的褚行舟怀里抱着一个人。 　　庄伟杰：兄弟，别告诉我，褚队抱的人是你。 第42章 强吻他拿手 　　“你跟褚队, 你们？” 　　“戚砚，这就很不够意思，咱们关系这么铁, 你竟然还瞒着我。” 　　“你知不知，褚队是我偶像，可是你现在竟然变成我偶像的老婆。” 　　庄伟杰字都没有打，直接甩过来几段语音。 　　戚砚随手点开, 目光却是落在最上面的那张照片上，他将照片点了保存, 人已经从半清醒状态完全清醒了。 　　戚砚给庄伟杰发消息：事情不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 　　庄伟杰：可褚队他喊你老婆了！ 　　戚砚满脑子都是老婆老婆，他一个大男人, 怎么就变成了老婆，为什么他当初进来的时候不能叫老公？？？ 　　说好嫁娶都随意的呢。 　　戚砚脑子里一会想这个, 一会想那个, 最后自己问自己，他怎么也开始思考嫁娶这个问题。 　　都怪褚行舟, 这事要是没有他推波助澜，根本不可能传得这么快。 　　就算是八卦群, 没有他的默认，谁敢这么光明正大的讨论他的私事。 　　小猫睡得昏天黑地的, 压根不知道老父亲这会正面临着什么样的场面, 感觉到身旁的动静, 只是悄咪咪地抬起头，然后又趴下去了。 　　戚砚起身穿好衣服, 从休息室出去, 没打算等人回来，就要带着闺女回去。 　　反正也没人管他, 就算迟到早退，也没什么大问题。 　　可偏偏他准备走的时候，刘威给他发消息，让他去办公室一趟。 　　这刘扒皮一天没联系他了，非要下班的时候找他。 　　戚砚撸了一把猫脑袋：“乖乖等我，爸爸很快回来。” 　　去往办公室的路上，戚砚明显感觉到周围人打量的目光，却又没有一个敢光明正大上前问的。 　　眼前这个穿着白衬衫，带着黑眼睛的青年，褚队到底看上他哪里了。 　　戚砚面无表情，并且非常想给褚行舟一拳。 　　一进办公室，刘威就满面笑容的迎了上来，活像他不是什么小职员，而是六十五楼的那个大领导，整的戚砚浑身冒鸡皮疙瘩。 　　“部长，你找我。” 　　刘威嘿嘿笑了两声：“坐，你看你还生病呢，别只顾着工作，身体最重要。” 　　呵，也不知道之前叫他累死累活加班的人是谁。 　　什么年轻就是革命的本钱，年轻的时候不拼命，等老了就晚了。 　　年轻人不能只看钱，要懂得为人名服务。 　　戚砚有些好笑地看着殷勤的刘威，觉得人心可真奇怪。 　　“你的情况呢，我已经了解过了，上次管政也跟我汇报过，以你的能力，待在咱们后勤部实在是太委屈你了。” 　　刘威转到办公桌后面，拿出了一份文件。 　　戚砚一听就觉得不对劲：“部长，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威将文件递过来：“这是调任的文件，上面也已经同意了。” 　　戚砚：“调任？？？” 　　他从沙发上站起身，拿过文件，一目十行的扫过去，掠过那些虚头巴脑的官方文字，视线落在“助理”那两个字上面，觉得胸口更疼的慌。 　　一队队长，贴身助理。 　　这个职位放眼整个STS就没有人不想做的。 　　戚砚只觉得眼前一黑，他梦想中的咸鱼生活，此时此刻跟长了小翅膀一样，正在挥手告别。 　　他紧紧地捏着这份文件，连装都懒得装了，忍不住质问道：“这事是不是褚行舟让你做的。” 　　褚队的大名说喊就喊，什么部长，处长的，这会儿都不值一提。 　　刘威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平时好拿捏的小青年这会有种不能直视的感觉，周身都冒着一股看不见的黑气，像是刚从电视里爬出来的那个长头发生物。 　　他缩了缩身体，觉得这个就涉及到褚队的家务事了，跟他也没什么大关系，该扔的锅就要及时扔出去。 　　刘威勉强站直了，清了清嗓子：“这事我也是听领导的。” 　　至于领导是谁，这还用猜吗？ 　　戚砚觉得自己的好脾气正在不断地受到挑战，他深吸了一口气：“部长，这事还没定论呢，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也不管刘威他同不同意，拉开门，满身怨气地出去了。 　　褚行舟，褚行舟！！！ 　　他要扒了褚行舟的皮。 　　刘威忍不住摸了摸手臂，这就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吗？ 　　他怎么瞅着戚砚比褚队还有恐怖一点呢。 　　下班前褚行舟并没有回来，戚砚将闺女装进背包，怨气冲天的回了家。 　　后勤部的工作他做了三年，在没有遇到褚行舟之前，小日子过得非常舒服，每天就是写写文件，跑跑腿，还有闲工夫浇花喝茶，摸鱼刷手机，工资也够养活他自己，甚至还能有存款。 　　这就是他理想中的生活。 　　可是他发现，自从跟褚行舟有了交集，他不是在加班出外勤，就是在加班的路上，这厮的出现简直就是为了专门来折腾他的。 　　现在倒好，连后勤部的工作都给他撸了，什么一队队长的贴身助理，听起来像是升职，实际上就是要他去拼命，谁不知道褚行舟是干什么的。 　　这就是个大杀器，贴身助理意味着他就要跟着褚行舟跑前线，做任务，真的是哪里危险去哪里。 　　他是脑袋有毛病吗？ 　　打开门，家里的血腥味已经不见了，早上出门时候没有来得及打扫的地板这会也干干净净的。 　　戚砚放下闺女，几步走进洗手间，放在角落里那个沾着血的白大褂也没了，洗手台子上还多了一瓶橡木味的熏香，很好闻，有种让人莫名心安的效果。 　　除了褚行舟，不会有人到他家里来干这些事情。 　　他其实都已经知道了。 　　戚砚拿下眼镜，将前面碍事的头发扎了个揪揪翘在头上，又用清水洗了把脸，这才看见镜子里的自己。 　　比起早上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这会面色看起来要正常的多。 　　他知道褚行舟是故意让他休息的，将他藏在办公室，这样就不会有很多人注意到他不同寻常的脸色，更不会有人怀疑，昨夜他出现在安宁医院的现场过。 　　褚行舟帮他掩饰了所有的行踪，抹去了一切痕迹。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戚砚从来不相信什么无缘无故的好，一切一定都是有目的的。 　　褚行舟住在他家的时候，他贪婪过，享受过，也在没人的隐秘角落里偷笑过，好像家里多了一个人，一只猫，他就有了真正的家人一样。 　　回家的时候可以留一盏灯，多买几个菜，不管多晚，总会有人回来。 　　可他不能。 　　“你的异能一旦被人发现，你想过后果吗？” 　　“当你能威胁到所有人的时候，他们除了畏惧你，还会想方设法的除掉你。” 　　“孩子，人心难测啊。” 　　戚砚闭了闭眼，所有跟他有关系的人，都没了。 　　镜子里映出的那个青年，全身都像是被禁锢在一个看不见的枷锁里。 　　小猫从门外进来，扒拉了一下戚砚的裤子，抬起头，喵喵地叫了一声。 　　戚砚回过神，蹲下身子，将猫抱起来：“是不是饿了？” 　　小猫大概是感知到了戚砚的情绪，只是用脑袋蹭着他，尾巴勾了勾戚砚的手，像是在安慰一样。 　　戚砚：“爸爸没有白疼你，走，给你加点小零食。” 　　戚砚猫还没有喂完，门就开了，褚行舟回来了。 　　戚砚没急着生气，毕竟最大的气在刘威的办公室里已经冒完了。 　　他平静地转过身，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人：“褚行舟，我们谈谈。” 　　褚行舟点了点头：“想谈什么？” 　　戚砚：“你今天早上在办公室的那回事先放在一旁，调任是怎么回事？” 　　褚行舟：“调任？” 　　戚砚：“你别给我装傻充愣，我在后勤部呆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调任。” 　　褚行舟垂下眸子：“你不想找到那些人吗？” 　　戚砚眉头一皱，没说话。 　　褚行舟走到小猫旁边，抬手顺了顺猫毛：“戚砚，我不相信你不想找到那些人，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上门，苍蝇一样，你不觉得烦吗？” 　　戚砚默不作声，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我……这跟调任没有关系。” 　　褚行舟轻轻地笑了：“做我的助理不好吗？你可以在我的办公室工作，每天都可以看见你心爱的闺女，还可以有更大的权限查看任何你想看的东西，阿砚，不好吗？” 　　戚砚的拳头又勒紧了。 　　“目的呢？” 　　这下轮到褚行舟发愣了：“目的？” 　　戚砚撇过头：“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褚行舟站起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问道：“我的目的你真的不知道吗？” 　　就在这个时候，戚砚放在身侧的手突然一拳挥出来，直直地对着褚行舟的那张脸。 　　“我知道个屁，褚行舟，你这个大混蛋。” 　　褚队在危险中多年练出来的反应让他下意识地避开了这一下可能敲碎他下巴的拳头，肩膀一沉，抬手挡住了戚砚的攻击。 　　戚砚去势不减，一个转身架开他的手臂，弯腰伸出另一只手一拳挥向了褚行舟的腰腹。 　　褚行舟侧身避过。 　　两个人在这个小小的客厅里动起手来，偏偏谁也没有碰到一旁的桌子，还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一旁正在专心致志吃零食的小猫。 　　戚砚：“调任这事，你经过我同意了吗？” 　　褚行舟：“跟你商量，你会同意？” 　　戚砚一脚踩在他的脚背上，用力碾冷碾：“擅自住进我家，抱我的猫，占我的客厅，你这强盗。” 　　“褚行舟，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从今天开始，麻烦你离我远一点。” 　　戚砚一个擒拿手，将褚行舟夹住，猛地压在了身后的沙发上。 　　居高临下，凶巴巴的。 　　褚行舟一动不动，看着上面的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的目的你真的不知道。” 　　戚砚：“不知道！” 　　下一刻他被人从沙发上掀翻了，两个人瞬间交换了一个位置，手臂交叉，紧紧地扣在一起。 　　褚行舟看着身下的人，目光专注而热烈：“我的目的，从始至终，不过只是一个你。” 　　戚砚眼神微动。 　　下一刻，唇边传来了柔软又温热的触觉。 第43章 新的办公室 　　戚砚睁大了眼睛, 直直地躺在沙发上。 　　唇齿相触的感觉太过明显，他能感觉到褚行舟强硬的姿态和不容拒绝的态度。 　　对方力气太大了，受过伤身体还没有恢复, 根本不是这人的对手。 　　戚砚挣扎了两下，没能挣扎的动。 　　原本交叉紧扣在胸前的手不知何时被压在了脑袋的两侧，褚行舟的十指穿插过戚砚的指缝，以一个强而有力的姿态将他整个人都禁锢在自己的怀抱里。 　　戚砚被亲了好一会, 这才一口咬在了褚行舟的舌尖上。 　　褚队松开人，一只手撑着沙发, 另一只手擦掉唇边的血，笑道：“牙齿很锋利。” 　　戚砚提起膝盖, 竟是直接朝着对方的下三路撞过去。 　　褚行舟猛地跳开，踉跄着站住：“阿砚, 这个玩笑不能开, 这可跟你以后的幸福有关系。” 　　三秒后，褚队被人给关在了大门外。 　　褚行舟转身靠在门板上, 仰起头，低低地笑出了声。 　　以他们家戚砚的能耐, 还能让他亲上这么久，这不就是舍不得, 舍不得不就是喜欢, 喜欢那一定就是爱了。 　　阿砚是爱他的。 　　隔着一道门, 戚砚在原地站了许久，最后抬起手摸了摸唇边, 唇角有些疼, 应该是被咬破了，但这点伤口很快就能愈合, 算不上什么。 　　小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脚边，仰起头，跟他对望。 　　戚砚嘴里骂了一句脏话，蹲下身子，教育道：“闺女，你可千万别跟那个混蛋学。” 　　混蛋进了隔壁屋子，真就打算在这里住下了。 　　隔天，戚砚调任的文书就放在了他的桌面上，刘威亲自送来的。 　　整个办公室的人全都默默地看着，满心满眼舍不得。 　　刘威走了以后，大家全都围了上来。 　　焦梅梅欲言又止，最后想抱一下，但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画面，生生止住了脚步，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情深义重地说道：“小砚砚，我们会想你的。” 　　项安欣：“砚砚，那什么，以后常回来看看。” 　　管政不在，出差了，周乾云和纪岳山非常殷勤地拿过来两个箱子，帮着戚砚将桌面给收拾了，交给了一早等在外面的于全飞。 　　戚砚没想到速度这么快，什么工作都还没有交接呢，这哪是调任啊，分明都在拍褚行舟的马屁！ 　　自己活像是即将裹着被子被送到龙床上侍寝的妃子，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后勤部这几个人恨不得十八里相送，一直将人给送到电梯边，看着戚砚上了电梯，还非常悲情地挥了挥手。 　　戚砚同志认命一样地输入了权限密码，脑海中模拟出了好几种将褚行舟给揍趴下的姿势，最后在踏出电梯的时候收了回去。 　　出了电梯有个很空旷的外厅，之前只有一个非常大的沙发，别的地方都空着，可不过一夜的时间，原本的外厅就变了样子，沙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非常大的桌子，原木材质的。 　　靠窗的位置放了一个植物架子，他在办公室养的那些绿植这会已经全都排排坐，有序地上架了。 　　桌子的一端放着电脑，配置了一套装备，两边有好几把椅子。 　　他办公室里的东西都已经在桌子上排放整齐了。 　　褚行舟这是将整个外厅都变成他工作的地方了。 　　这一个外厅，比他们后勤部的整个办公室都大。 　　戚砚突然觉得，换个地方工作，倒也不是不可以。 　　这一层楼通常只有褚行舟一个人，现在又多了一个戚砚。 　　褚行舟的办公室跟外厅就隔着一道门，这会办公室的门也开着呢。 　　闺女从里面跑出来，跳上他还没有用过的大桌子，摊开肚皮在上面打滚。 　　早上褚行舟来接媚娘上班的时候，戚砚心不甘情不愿地将孩子给交出去了。 　　他住的地方已经被暴露了，肯定不能放在家里。 　　如果真的有个人跟他一样，打心底喜欢媚娘的话，那个人一定是褚行舟。 　　这一点毋庸置疑。 　　戚砚看着这只猫，目光不由自主地柔和起来。 　　电梯打开，褚行舟身后跟着于全飞，手里还抱着一堆文件。 　　于全飞抱着那对文件，对着戚砚点了点头，然后将这些东西全都放在了桌面上。 　　“褚队，东西都在这里了，还有别的事情吗？” 　　褚行舟挥了挥手，于全飞从善如流地撤退了。 　　戚砚看着这一桌子的文件：“你别告诉我，这都是我的工作？” 　　上任第一天就遭受老板的压榨，这工作是一天也干不下去了，要不然他还是辞职吧。 　　褚行舟眉梢微动，往前走了两步。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给你准备这么大的桌子。” 　　戚砚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褚行舟，你有病吧。” 　　褚行舟瞧着对方被气到整张脸都在跳的样子，终于忍不住捂着肚子笑了出来。 　　这一笑，戚砚就知道自己被耍了。 　　他气急败坏之下，一脚踹在了褚行舟的脚背上。 　　褚行舟眉毛都没动一下，解释道：“这些文件都是你们后勤部没有权限调阅，但是又跟有些事情有关的，我想你应该很感兴趣。” 　　戚砚看着这一大堆，惊道：“这么多。” 　　褚行舟：“还有不少很久以前的文件，没有电子档，算是秘密档案。” 　　戚砚：“你就这么都搬过来了？我都能看？” 　　褚行舟靠在桌子上：“嗯。” 　　褚行舟转过身，从中抽出一份文档，递过去：“云城的案子，唐文的血液报告，那块碎玻璃，还有那两具尸体的尸检报告，全都在这里面。” 　　云城是戚砚亲自参与过的案件，他也就是这个时候发现的CR研究室。 　　这个研究室存在肯定已经有不短的时间了，云城的事情只是其中的一件，而褚行舟肯定也早就知道了。 　　戚砚接过文件，疑惑地看了褚行舟一眼，慢慢地翻开。 　　云城纵火案背后的凶手是CR研究室，四栋失火的大楼，为的就是杀了那些从研究室逃出去的“叛徒”，还有找寻那块藏着关键研究成果的芯片。 　　媚娘之所以遭到追杀，也是因为目前为止，她是唯一一个成功变异的猫。 　　这些人想要将猫夺过去，就是为了从她身上拿到完整的研究成果。 　　想要保住媚娘，唯一的方法就是将整个CR研究室连根拔起，将这些毒虫全都给灭了。 　　褚行舟给的这些资料就至关重要了。 　　翻过两页，戚砚便看到了唐文的血液报告，报告里有一堆化学方程式，他看不懂，但似曾相识，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唐文应该也注射过那个变异的药物，不然也不会在短时间内从C级异能者变成B级异能者，还有他同时拥有的双异能，这些应该都是药物促成的。” 　　戚砚继续往后翻，化学方式虽然看不懂，但是他记忆力很好，这些方程式，他在那块从媚娘身上取出来的芯片里看过。 　　只是，有些地方不一样。 　　褚行舟目光落在他身上。 　　青年看的很认真，眉毛皱起的样子，倒是有平日里看不到的可爱。 　　褚行舟突然伸出手，将他鼻梁上那副碍事的眼镜给取了。 　　“你这眼镜戴着真的太丑了。” 　　戚砚懒得跟他抢，放下这份文件，又去翻其他的东西。 　　别的文件倒是没有唐文这份来的全面，但里面多多少少都有实验室的影子，这个地下实验室远比戚砚想象的要来的大，里面究竟掺杂了多少人，又潜伏在什么样的地方，目前还不得所知。 　　褚行舟手里把玩着那副黑框眼镜，突然问道：“那个空间瞬间异能者，最开始是不是找过你麻烦？” 　　明明是个厉害的罕见异能，还是个B级的异能者，可异能说没就没了。 　　只是还没来得及对那个人进行研究，人就被救走了。 　　戚砚手一顿，轻声说了句：“他是来抓媚娘的。” 　　褚行舟停下手里的动作，偏头看着身边的人。 　　这是戚砚第一次正面地跟他讨论关于异能者的事情，哪怕他猜出了所有，可这人都不愿意提起自己的事情，他这么说，是不是就等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戚砚还在查看那些文件，他看东西的速度很快，只有遇上想要仔细看的部分才会停下来细细地看一遍。 　　褚行舟没打扰他，将眼镜放在一旁，转身出去了。 　　安宁医院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完，实验室虽然炸了，但也有不少残留的东西。 　　这是他们迄今为止找到的最大的一个实验室，里面的数据至关重要，尤其是那个神秘的先生。 　　褚行舟根据记忆里的样子给那个先生做了AI还原，进行了面部重塑，可总部的资料里并没有收录到这个异能者，反倒是查出来一件事情。 　　这个先生本名董遵，是个普通人，而且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的普通人。 　　一个死人却是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安宁医院，还被人尊称为先生，怎么看都非常的蹊跷。 　　关于董遵的追捕令已经发出去了，但是这人就跟当初那个被劫走的空间异能者一样，杳无音讯，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这些人肯定还有别的据点。 　　对方有遁地异能者，空间切割异能者，背后还有多少能人异士，尚未可知。 　　戚砚翻看着资料，这些案子里有好多都在后勤部被他经手过，但是官方给出的说法跟手里的资料有点关系，但是关系又不大。 　　这一看，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戚砚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他揉了揉眼睛，好在这些文件全都看完了。 　　有用的东西确实不少，这么一看，媚娘真的太重要了。 　　CR实验室确实研究出了能使普通人变成异能者的试剂，也曾在人和动物的身上做过实验，可成功的例子太少。 　　云城案子之前，就出现过异能者袭击人的事件，官方给出的说法是异能躁动引起的异能混乱，但事实上却是注射了试剂的异能者进化不够周全，失了心智，心神大动，敌我不分。 　　后来这些异能者都死了。 　　试剂并不成功，CR研究室也因为这些事情逐渐进入人们的视线。 　　只不过这些东西都是机密，并没有传出去，就连特殊处理部知道这些事情的人也少之又少。 　　如果不是阴差阳错去云城出差，戚砚到现在也是一知半解。 　　被他们发现的那枚芯片里记载的应该就是核心研究成果，可现在这芯片已经在他们手里，研究人员也被他们自己给杀了。 　　那唯一成功能用来研究的可不就只剩下他们家媚娘了。 　　戚砚从地上将媚娘给抱起来，面色复杂：“闺女，你说我运气怎么就这么好呢。” 　　捡只猫还是独一无二的那种。 　　褚行舟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戚砚没等他，收拾好东西，将媚娘放进背包以后，就打算走人了。 　　这个点，总部大楼里都没什么人，该下班的也都走光了。 　　戚砚乘电梯直接去了地下停车场，最近为了方便带孩子，他都是开着汽车过来的。 　　停车场空荡荡的，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停电了。 　　偌大的停车场，一眼扫过去，看不到边。 　　戚砚背紧了身上的包，往前走过两步，这么一走，却是停下了脚步。 　　黑漆漆的停车场看不见任何东西，可黑暗里却听到了怪物嘶吼的声音，沉重的脚步声踩在地面上，一声比一声沉重，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腐朽的，腥臭的味道。 　　这味道戚砚很熟悉，是入侵猿。 　　特殊处理部的总部大楼里竟然出现了活着的入侵猿，这简直就是个笑话。 　　戚砚将原本单肩背的包重新双肩背上，还将拉链给扣紧了。 　　总部是有内奸的，内奸是谁尚未可知，但是光从对方能够在极短时间里将那个空间异能者救走来看，要么位高权重，要么能力很强，要么就是不止一个人。 　　不管是其中的哪个原因，都不重要。 　　对方已经沉不住气了。 　　这是看他跟褚行舟之间关系特殊，想着好拿捏，先下手为强来捉他呢。 　　褚行舟这个王八蛋，就没做过什么好事，净给他找麻烦。 　　戚砚抬手将鼻梁上的眼镜拿了下来，放进背包旁的口袋里。 　　这眼镜是新配的，不能弄坏了。 　　脚步声越来越重，还不止一只，竟是从四面八方给围过来了。 　　戚砚往前走动了两步，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已经停下的电梯突然动了，电梯门打开，褚行舟从里面走出来，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的身后。 　　“找你半天了，原来你在这里。” 　　戚砚转过身，摊开手掌，无奈地耸了耸肩膀。 　　“你造的孽，你自己解决吧。” 第44章 戚砚当人质 　　“你车子在哪边？” 　　褚行舟贴在他的身后, 并没有将周围这些东西当回事。 　　戚砚捏了捏手中的钥匙，汽车发出“滴滴”的声音，黑暗中, 车灯一闪而过，随即周围又陷入黑暗。 　　与此同时，黑暗里传来一声利器入体的声音，有什么东西重重地倒下了。 　　再回来的时候, 褚行舟的身上也沾上了那股子难闻的味道。 　　戚砚捏着鼻子，往后退了一步, 声音在这空旷的地下车库异常清晰：“右边，五米, 两只，扑过来了。” 　　话音落下, 他以一种非常刁钻的角度仰面避开了一只怪物。 　　一旁的褚行舟纵身跃起, 坚硬的拳头，直接将这玩意打了个对穿。 　　然后转过头看着戚砚站直了身体, 夸了一句：“阿砚，好腰。” 　　戚砚翻了个白眼, 又往后退了两步。 　　“你好臭，离我远点。” 　　褚行舟的动作并没有停下, 人又进了黑暗中。 　　随后有个东西流着黑色的血液朝着戚砚飞过来, 眼看着就要撞上他了。 　　戚砚扣着一旁的柱子, 闪身躲开，怒道：“褚行舟！！！” 　　褚行舟：“它差点踩到你车子, 我真不是故意的。” 　　这要是有人在这里, 光是听着对话，怎么也想不到此刻他们两个人面对是人人闻之色变的入侵猿, 并且不止一个。 　　戚砚躲在柱子后面，神色不变：“还剩下两个，一个在你左后侧，一个在……我这里。” 　　说着他抬脚就跑，看着像是胡乱跑的，可却完美地避开了所有倒在地上的入侵猿，甚至没有撞上任何一辆车子，就像带着那东西在打转一样。 　　褚行舟解决完他身边的那一个，停车场的灯突然全都亮了起来，突如其来的灯光照亮了地面，一片狼藉。 　　安全通道里跑出来一队人，最前面的人戚砚见过，是在飞机上护送他回来的，那个叫周笑的异能者。 　　“褚队。” 　　大楼有警报。 　　虽然不知道这些个东西进来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一丝丝的声音，但褚行舟的打斗显然惊动了停车场的警报，值班的人这才意识到停车场出事了。 　　灯没了，监控停了。 　　周笑带着人下来，看着这一地的东西，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今天是他负责值班，可是却一点异样都没有发现，这已经不能用失职来形容了。 　　也幸好遇上的是褚行舟。 　　褚行舟收回手，一把摘掉了沾满了黏腻液体的手套，转头看着还在满地下室奔跑的戚砚。 　　戚砚绕过一个粗壮的柱子，怒道：“褚行舟，还不快来帮忙。” 　　周笑站在了原地，身后跟着的是他们小组的成员，有些发愣。 　　这……这不是褚队的媳妇，那他们还要不要上去帮忙，还是将这个机会留给褚队自己英雄救美啊。 　　褚行舟看着停下脚步的众人，面无表情：“愣着干什么？” 　　“哦哦哦，兄弟们，干了它。” 　　“队长夫人，我们来救你了。” 　　说着一群人蜂拥而上。 　　戚砚听见这队长夫人差点没一头撞上面前的汽车。 　　随后就有一条粗壮的藤蔓将跟在他身后的那只入侵猿给捆住，就近绑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戚砚停下脚步，手撑着膝盖直喘气，抬头看向褚行舟的目光却带着杀气，咬牙切齿地喊道：“褚行舟。” 　　褚行舟：“哎，怎么了？” 　　背后是七手八脚杀怪物的值班人员，只是这帮人今天干活并没有太专心，余光似有若无地落在戚砚跟褚行舟的身上，显然即便是令人害怕的入侵猿也挡不住人的八卦之心。 　　因为不专心，那只入侵猿竟是挣断了绑在身上的粗壮藤蔓，抬手举起就近的一辆车子，朝着一帮人扔了过来。 　　那一刻，绿色的电动汽车在戚砚的眼中无限放大，画面像是加了延时特效的电影一样，每一帧每一幕都那么的清晰且绝望。 　　“砰”的一声巨响，汽车落地的瞬间，所有人都顺利逃开了，只剩下小汽车在原地玻璃四溅，随后变成了一堆看不出原形的废铁。 　　戚砚被这一幕震得站在原地，脑袋嗡嗡，手脚发麻，不远处那帮人斩杀入侵猿的精彩画面都成了背景，眼里只剩下他那辆面目全非的小车。 　　这是风雨无阻陪伴了他三年的车。 　　褚行舟一看，心里咯噔一声。 　　戚砚还挺宝贝他这车子的，车里车外一直都擦的干干净净的，上次去训练场送东西，车胎被扎坏了，小戚同志可是心疼了好几天。 　　但现在…… 　　褚行舟上前一步，一把拉住了戚砚的手臂：“阿砚，冷静，一定要冷静。” 　　戚砚回过头，眸中闪着细碎的火花，愤怒值正在不断上升，大有不管不顾将那玩意给分尸的冲动。 　　褚行舟一把将人给拦腰抱住，直接提起来，飞快地进了电梯。 　　戚砚手脚挣扎起来，面色狰狞地说道：“褚行舟，你放开我，我要碎了它！” 　　褚行舟紧紧地抱着他：“是是是，肯定碎了他，但是这东西没什么智商，我们去将真正的凶手给找出来，让他赔，一定赔辆更好的。” 　　戚砚动作一顿：“真正的凶手。” 　　褚行舟：“没错，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应该还没有离开大楼才是。” 　　戚砚咬牙切齿：“抓不到，这帐我就算在你头上。” 　　一帮人用余光看着褚行舟将人给抱走，纷纷感叹，有了媳妇的褚队真是一点都不一样。 　　没了干扰，这个入侵猿很快就被干掉。 　　地下停车场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腥臭的味道还有七零八落的入侵猿尸体，也幸好是下班时间，停车场并没有多少车子，唯一报废的就是这辆浅绿色的小汽车。 　　周笑在原地站了一会，突然想起来什么事，他指着那辆已经面目全非的车子，颤抖着说道：“兄弟们，这车子……好像是队长夫人的。” 　　这是什么运气，就坏了一辆车，偏偏这车是戚砚的。 　　在场的众人心里咯噔一下，完了，队长会扒了他们的皮的吧。 　　队长这会已经从电梯上去了，两个人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安全通道的楼梯里。 　　戚砚将背后的包给打开，媚娘将脑袋从包里冒出来，很不满意自己被关在里面这么久，张牙舞爪地“喵喵喵”。 　　“乖，很快带你回家。” 　　褚行舟：“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 　　戚砚一把将猫脑袋塞进去：“你已经知道人在哪儿了。” 　　褚行舟：“差不多。” 　　说是差不多，应该就是肯定了。 　　听到这里，戚砚就知道，褚行舟一早就已经猜到了什么，人在总部潜伏了这么久，要是真的一点都察觉不到的话，那他这个队长还不如不当。 　　褚行舟走了，戚砚就在楼梯口，找个地方坐下了，拉开包拉链，从旁边的兜里掏出零食来喂猫。 　　“这姓褚的是来克我的吧，自从跟他认识了以后，就没遇见过一件好事，闺女，你说我当初为什么要多事呢？” 　　可惜他全都忘了，不记得那天他自己到底是哪里抽了筋，竟然鬼使神差的就……一失足成千古恨。 　　不过…… 　　戚砚看着低头吃东西的猫猫，抬手顺过她的脑袋，低声说道：“如果不是遇见他，也不会遇见你，只能说，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小猫最近的零食都是褚行舟给买的，褚队不差钱，什么零食健康好吃，跟囤货一样，买了一堆，媚娘嘴巴都快吃叼了。 　　至于这零食是用来满足小猫的，还是用来接近买通小猫他爸的，这就不得而知了。 　　媚娘吃的正起劲呢，戚砚喂猫的手却是缓缓地缩了回去，将东西给收了起来。 　　小黑猫抬起脑袋，不满地在他掌心蹭了蹭，喵了一声。 　　戚砚拍了拍小脑袋，轻笑一声：“乖，回家再吃。” 　　说着趁她不注意，又将猫给塞进了包里，拉上了拉链。 　　特殊处理部的总部大楼的紧急通道一共有好几个，楼梯间也很宽，为了防止有什么紧急事情发生，方便逃跑的。 　　大多数的时候，楼梯间都没什么人。 　　楼道里装了声控灯，有人走过的时候才会亮。 　　大多数的时候，楼道都是黑漆漆的，尤其是晚上，一般人不会踏足这里。 　　戚砚跟着褚行舟上楼，就在一楼的楼梯口等他，这里是唯一没有监控的地方。 　　可这会，本该非常安静的楼梯间内从上面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脚步声一开始并不明显，大概是隔得距离太远，可就在戚砚将猫猫收进包里后，声音逐渐明朗。 　　戚砚站起身，抬头往上看。 　　从楼梯的间隙里能看到不断亮起的声控灯，一层一层地往下，眼看着就要到一楼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从对方的脚步声里听到了恐惧。 　　然后下一秒，这人就转过弯，出现在了戚砚的视线里。 　　两个人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戚砚眼睁睁地看着对方 　　眼中涌出一阵狂喜，下一刻他就被人给掐住了脖子。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褚行舟竟然将你放在了这个地方。” 　　对上手上使了劲，戚砚被强迫着仰起头。 　　“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 　　戚砚心下了然，这人应该就是褚行舟追的那个内奸了。 　　大楼里很快传来脚步声，四面八方地涌过来。 　　那人就这么掐着他的脖子，带着戚砚走到了大厅。 　　一楼的大厅很宽敞，整个屋子灯火通明，周笑带着人站在最前方，看见那人手里的戚砚，倒抽了一口凉气。 　　死定了，绝对死定了。 　　他们会被褚队给弄死的。 　　“给我准备一辆车，谁都不准跟过来，不然我会杀了他的。” 　　男人捏住戚砚的手微微使劲，小戚同志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周笑面色一沉：“沈军，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快放开他。” 　　沈军？ 　　这个名字听着有些熟悉。 　　戚砚沉思了一会，终于想起来了，沈军好像是贾仲剑手底下的人，先锋二队的，是个冰系的异能者，异能等级还挺高，B级的。 　　之前他跟贾仲剑一起竞争过二队的队长，不过因为姓贾的有个舅舅在特殊处理部六十楼往上的办公室里，自然就更胜一筹，拿下了二队队长的职位。 　　他听刘扒皮提过几次，这个沈军能力还挺强的，当初还想过调到一队去，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成功。 　　再多的他就不知道了。 　　没想到，这人竟然是实验室里的人。 　　潜伏在STS这么久，应该也泄露出去不少情报了。 　　戚砚脑子里转的飞快，沈军已经掐着他的脖子，走到了大门前的位置。 　　周笑紧张极了，如果人质是别人也就算了，偏偏是这整栋楼唯一的普通人。 　　普通人那倒也罢，可这人还是他们褚队的媳妇。 　　这要是伤了皮毛，少跟头发的，怕是要以死谢罪了。 　　周笑往前走了一步：“沈军，队长一直对你的印象很不错，还多次在咱们兄弟面前提过，要是有机会就将你从二队调过来，职位仅次于队长，实在没必要为了一时的冲动，酿下大错。” 　　沈军冷笑一声：“鬼话连篇，当初我递交的调队申请，褚行舟看都没看就给驳回了，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 　　周笑：“这事是个误会，不是褚队驳回的，是贾……总而言之我没有骗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沈军并不相信，而是拖着戚砚往外走。 　　他个子并不是很高，比戚砚还要矮上一点，掐着戚砚脖子的时候，要太高了手臂。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已经被人给团团围住了。 　　周笑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沈军掐着人，掌心闪着微光，戚砚脖子上很快就覆上了一层冰霜。 　　“我说，给我准备车。” 　　其他人都看着周笑。 　　“给他车。” 　　褚行舟不知道何时从走出来，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沈军，以及沈军手中苍白无力，柔弱无骨的小戚同志。 　　周笑有些着急：“褚队。” 　　褚行舟抬起手打断了他的话：“准备车，装满油。” 　　看到褚行舟的时候，沈军掐着戚砚的手有些颤抖起来，他面上不显，可跟他紧靠在一起的戚砚却是能感知到对方的情绪。 　　戚砚一言不发，顺从的很。 　　沈军知道，他拿戚砚当人质是选对了。 　　既然这样…… 　　“除了车，恐怕还需要褚队配合一下，交出一个人。” 　　褚行舟言简意赅：“说。” 　　沈军：“那个小姑娘，就是在安宁医院被你们带走的那个。” 　　安宁医院爆炸，那个跟在先生身后的小姑娘被褚行舟注射了麻醉，差点被压死在地下室，幸亏戚砚出手及时，将人给救了下来，后来第一时间被褚行舟给带走了。 　　这小姑娘跟那个先生关系非比寻常，知道的事情要比别的人多的多，是他们目前捉拿的人中最重要的线索。 　　只不过，小姑娘在爆炸中受了伤，到现在还处于昏迷的状态，一直都没醒过来。 　　褚行舟：“不可能。” 　　沈军抬起手，手里使了使劲 ，戚砚忍不住闷哼一声。 　　“你就不怕我掐死他。” 　　褚行舟往前走过一步：“你可以试试。” 　　这个买卖并不划算，他要是真的下手杀了戚砚，那今天必然走不出这栋大楼。 　　原本也只是个试探，既然不行，倒也不是非救不可。 　　就在这个时候，车子开到了大门外。 　　司机从里面出来，将钥匙留在了车子里。 　　沈军压着戚砚进了车子，将人用冰凌整个绑在了驾驶座上，然后自己坐上了副驾驶。 　　车窗打开，他手里是用冰凌凝结出来的一把刀，正架在戚砚的脖子上。 　　“褚队，真是遗憾，要先借你的人用一用了，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他，到了地点，自然会让他回来，还请你的人别跟着我，否则。” 　　说着冰刀往前压了压，在戚砚的脖子上割开一条细小的伤口，鲜红的血液沿着脖子缓缓流下。 　　褚行舟面色沉的厉害，但最后只是缓慢而坚定地说了一个字：“好。” 　　沈军：“开车。” 　　戚砚看了他一眼，从被威胁到现在终于开了口：“我能将包放在后面吗，这样开车不太方便。” 　　他背后还背着平日里用来上班的双肩包，包上的肩带已经磨的有些破损了，包里装的都是一些日用品。 　　当然了，现在里面还有一只不耐烦的小猫。 　　这种小事，沈军并没有在意，一下子从他背后将包给扯下，随手扔在了后座。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褚行舟的身上。 　　褚行舟太强了，稍不注意，局势就会反过来。 　　如果不是因为戚砚是个普通人，又是他的情人，沈军也不敢保证，他能真正地威胁到对方。 　　这真的要感谢褚行舟，自己的人不看好了，就这么白白地送上门。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车子绝尘而去。 　　戚砚的车技很好，开车也很稳。 　　沈军回过头，看着一直站在总部门前的那些人，丝毫没有在意正在开车的戚砚，自然也没有注意到戚砚脖子上那条被他划开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只剩下些许的血迹还残留在上面。 　　周笑急了：“褚队，就这么让他将人给带走了吗？” 　　褚行舟偏过头：“给我备车。” 　　车子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褚行舟一个人上了车，并没有要任何人跟随。 　　周笑站在原地打转：“不行，我们也跟上去看看。” 　　他随手点了三个人，几个人同坐一辆车，也跟着褚行舟身后。 　　而此时，戚砚开着的车子已经驶上了龙城的高架，高架桥有段路连接着高速，只要上了高速，在半路找个荒郊野外将戚砚给丢下，他就可以逃之夭夭。 　　沈军松下一口气，手中的冰凌慢慢消失，如释重负地靠在了椅子上。 　　“你也是倒霉，不过谁不倒霉，这个世道不公平的很。” 　　戚砚附和着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碰上他我确实挺倒霉的，老实告诉你，我是被褚行舟给强迫的。” 　　沈军坐直了身体：“强迫？” 　　戚砚叹了一口气：“你也知道褚行舟位高权重，我不过是后勤部一个打杂的，怎么能斗得过这些恶势力呢，只要他想，他能有无数种方法逼我就范，我还能说什么呢？” 　　沈军看他的表情戴上了些许同情。 　　“你也别怪我，你放心，我不会要你的命，等上了高速，离开龙城以后，我就会让你下车，能不能活命，就看你自己了。” 　　戚砚：“我以前在后勤部听部长提起过你，他说你很厉害，比二队那个贾仲剑厉害多了。” 　　提到贾仲剑，沈军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那不过就是个废物。” 　　戚砚点了点头，随后问道：“前面就是岔路口，我们走哪条路，一共两个高速口呢。” 　　沈军指了指右边的那条：“这边。” 　　戚砚：“好嘞。” 　　车子驶入岔道的时候，沈军无意间转头看了戚砚一眼。 　　这一眼便顿住了。 　　戚砚是个普通人没错，但他的表情太淡定了，完全没有当人质的害怕。 　　沈军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从头到尾，他真的一点都没有惊慌过。 　　这真的正常吗？ 　　一股凉气突然窜上背脊，沈军厉声喊道：“靠边，停车。” 　　戚砚转过头，半张脸都掩藏在黑暗中，可眸子却亮的惊人，他斯条慢理地问道：“怎么了，是我车子开的不好吗？” 　　沈军转过头，看着前方的路，惊恐的发现，这根本不是原来的路。 第45章 同居这件事 　　“停车, 快停车，你听到没有！” 　　沈军手中陡然出现冰凌凝结成的刀，一把抵在了戚砚的脖子上, 割破了最外层的皮肉，脖子上顿时冒出血来。 　　戚砚一脚踩了急刹，真的就将车给停下了。 　　冰刀往前逼近了一点，沈军看着窗外, 厉声问道：“你将车开到哪儿了？” 　　戚砚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样，无辜地看着他：“是你说走右边的路的。” 　　原本应该拐上高速的车子此时正置身于一片荒郊野林中, 平坦的大路也变成了坑坑洼洼的泥地，车灯照射在前方, 像是看不到尽头一样。 　　沈军：“别跟我废话，开回去, 不然我真的会杀了你的。” 　　鲜血顺着脖子落入衣领, 染红了戚砚白色的衬衫，再深入一点, 这刀便能切断戚砚脖子上的动脉。 　　就在这个时候，躺在后座的背包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媚娘给拉开了一道口子, 小猫从包里钻出来，一抬头就看到自家铲屎官被人给威胁的画面。 　　小猫呲了呲牙, 纵身一跃, 五爪张开, 锋利的指甲比刀尖还要锐利，猛地一爪子抓在了沈军的脸上。 　　喵喵喵！！！ 　　突如其来的攻击让沈军防不胜防, 他压根没想到车上除了戚砚, 竟然还有一只猫。 　　一只他们想尽办法都要抓住的猫。 　　沈军面上多了三道深可见骨的抓痕，剧烈的疼痛让他下意识地缩回手, 捂住脸。 　　不知道为什么，往日里很快就能恢复的伤口此刻竟是不停地流着血，一点要愈合的意思都没有。 　　脸上平添了这三道印记，满脸都是血迹的沈军看起来多了几分阴狠毒辣。 　　这只猫的出现成功让他转移了注意力，尽管面上火辣辣的疼痛，可要是能抓住这只猫。 　　他已经顾不上戚砚了，摊开手掌，掌心蓝光乍现，猛地攻向媚娘。 　　可这道攻击还没放出去，下一刻，他就僵住了身体。 　　他的脖子被人掐在了手中。 　　戚砚推开车门，竟是就着这个姿势，将人从副驾驶给提了出来。 　　脖子上禁锢的那只手力量格外的恐怖，不管沈军如何挣扎都纹丝不动。 　　戚砚已经没了刚才的温和冷静，他偏过头，眼神冷冷地看着他：“动我闺女，问过我了吗？” 　　沈军从来没有想过……他不是一个普通人吗？ 　　一个普通人，怎么会有这种力量。 　　戚砚懒得跟他废话，也没有心情跟他解释他所疑惑的一切，捏着他脖子的手逐渐收紧。 　　沈军说不出话来，瞪大了眼睛，所有的惊恐连同疑惑全都卡在了喉咙里。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的了，因为他发现，他的异能正在逐渐消失。 　　那是一种非常清晰且惊惧的感觉，就像是全身的力量正在被人给一点一点地榨干了。 　　异能的使用是刻在骨子里的，就像吃饭喝水一样，不需要过多的思虑或酝酿，就能很快地使出来，这些东西已经跟身体融为了一体。 　　可那种对异能的掌控也随着力量的流逝在慢慢的消失。 　　那一刻，沈军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此生所有的经历，就像是传说中的走马灯。 　　他快死了。 　　成为异能者三年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他知道，他要死了。 　　戚砚松开手，沈军软骨头一样从手里滑落，瘫倒在了地上。 　　他弯腰从车里取出自己的背包，将猫给塞进去，还用手点了点她的脑袋：“下次这么危险的场面，你就别出来了，知道自己是个香饽饽吗？” 　　小猫当然不知道，她不太舒服地扭了扭身体，很显然并不是很想待在那个黑漆漆的包里。 　　戚砚：“乖，马上带你回家。” 　　车门关上，戚砚背上包，又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生死不明的沈军，下一刻人就消失不见了，出现在了原本应该出现的那条高速公路上。 　　高速上车来车往的，戚砚小可怜一样地跨过路边的栏杆，站在最边缘的地方。 　　十多分钟后，一辆车子停在了高速的应急车道上，另一辆车子也随之而至。 　　褚行舟推开车门，三两步走进了，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戚砚染了血的衣服。 　　血已经有些干了，原本鲜红的血液有些发暗。 　　褚行舟隔着栏杆将人上下打量了一下，随即俯身抱住他。 　　“对不起。” 　　戚砚的疑惑在看到后面跟着的那几个人的时候，恍然大悟，这厮搁着演戏呢。 　　幸好他控制住伤口没有复原，不然还真不好解释。 　　戚砚低声说道：“没事。” 　　周笑他们几个四处查看了一下，哪里还有沈军的身影，人早就已经不见了。 　　幸好，队长媳妇没丢。 　　戚砚成功得救，自然是坐褚行舟的车。 　　一上车，他就将包打开，将原本放在包里的闺女给抱了出来。 　　褚行舟面色不太好，眼神时不时地落在他的颈间，看着那些血迹，像是看着什么格外碍眼的东西。 　　戚砚等着褚行舟问他呢，可等了好一会，也不见人开口。 　　他捏着猫爪子，从车里抽了两张纸，将小猫爪子上残留的血迹给擦干净，一边擦，一边教育道：“以后不管在什么地方，都不准将你的爪子给亮出来，这要是伤到无辜的人怎么办？” 　　小猫表示不理解，因为好奇，还自己舔了一口，准备再舔第二口的时候，被戚砚给捏住了下巴：“你怎么什么都吃，脏不脏。” 　　褚行舟这才问道：“闺女抓人了？” 　　戚砚“嗯”了一声：“她看见沈军用刀抵着我脖子，一个没看住，就动手了。” 　　褚行舟：“还疼吗？” 　　戚砚摸了摸脖子：“没什么感觉，要不是为了应付……” 　　话没说完呢，褚行舟就腾出一只手，突然摸上了他的脖子。 　　那一瞬间，戚砚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下意识地擒住了他的手臂，沉着声问道：“你干嘛？” 　　脖子是人身体上的要害，他太知道脖子的重要性了，对于这样的动作，本能的反应就是抵抗。 　　褚行舟却没有收回手，淡青色的光缠绕着他的脖子，裂开的伤口一点点复原，最后变成原本光滑白皙的模样。 　　治疗异能。 　　褚行舟是为了给他疗伤。 　　其实这点伤口，如果不是他自己刻意控制，早在沈军松开那把刀的时候，就已经恢复了。 　　戚砚有些讪讪地松开手，不太有底气地警告道：“不要随随便便摸人的脖子。” 　　褚行舟：“你以为我要干什么？掐死你吗？” 　　戚砚哼哼唧唧道：“谁知道你没这么想过。” 　　褚行舟叹了一口气：“戚砚同志，你还真是猜对了，要不是现在在开车，我可真想掐死你。” 　　戚砚横眉看着他：“我又得罪你了？” 　　褚行舟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你就那么愣愣地站在原地，让沈军拿你当人质？” 　　戚砚：“啊？” 　　他以为褚行舟要问沈军的下落，又或者说，他这种违规的行为在褚队的眼里，那是需要受罚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 　　褚行舟大约是憋了一路的气：“就沈军那种B级异能者，能抓住你当人质？你是猪吗？你不会反抗吗？楼梯间又没有监控，你打他一顿，再跑走，谁能发现，非要享受一把当人质的感觉，给脖子上抹上两刀，心里才快活吗？” 　　戚砚坐在副驾驶，大气不敢喘地看着他。 　　万万没想到，这人发作的点，竟然是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甚至都不算事的事。 　　前面有辆车子变道，别了褚行舟的车，车尾差点碰到他们的车头。 　　褚队猛地摁住喇叭，随即一个加速，换了车道，开到另一条路上，唰的一下开了窗户。 　　“变道不开灯，赶着回家XXX。” 　　戚砚头一次看到褚行舟这种暴怒骂人的样子，又咽了咽口水，默默地缩小了存在感。 　　他认真地反思了一下，还是没觉得这事有哪里做的不对，反倒白得一个异能，这简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决定。 　　褚行舟骂够了，刚才那辆超车的人已经默默地将车子移到了他的车后面，生怕这疯子又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关上窗户，转过头，面色阴沉地看着他。 　　路怒症患者开车的时候，保持沉默最重要。 　　戚砚抬手，给嘴巴封上一层拉链，露出一个完美的笑，两旁的酒窝深陷，真是无辜又纯真。 　　两人一路沉默地回了家，一进门，褚行舟就拎着人，一下子扯开了他的衣领。 　　戚砚反手将人劈开，一个后空翻落在沙发上，随后两只手捂住衣领，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怒道：“褚行舟，你干什么！” 　　褚行舟：“脱衣服。” 　　戚砚：“你要脱就脱你自己的衣服，脱我的干什么？” 　　上次是强吻，这次是脱衣服，这深更半夜的，他难不成还想强上不成。 　　一想到这个问题，戚砚竟然可耻的犹豫了。 　　褚行舟目光落在那一大片的血迹上，终于放低了声音 ：“戚砚，你就不能好好爱惜自己吗？” 　　戚砚蹲在沙发上，猛地一怔，捂着衣领的手终于感觉到了手中那种粗糙的感觉。 　　血迹干了以后，衣服硬邦邦的，摸起来非常不舒服。 　　他低下头，原本纯白的衬衫已经被血染红了大半，看起来非常的触目惊心，不像是破开了一个口子，倒像是刚遭受过什么惨烈的酷刑一样。 　　他只是没有及时处理伤口而已，哪能想到会有这么多的血。 　　戚砚勉强解释道：“这些血……只是看起来。” 　　他没继续说下去。 　　心口砰砰直跳，有种别样的情绪在心间流淌。 　　幼时的家暴，少时的欺凌，那些被困在实验室里的日日夜夜，被针管一针一针扎过的记忆里，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一句：你要爱惜你自己。 　　戚砚垂下眸子，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情绪。 　　他不怕疼，也不觉得疼，可这一刻却发现脖子上已经恢复的伤口，隐隐透着疼痛，连着心肝肺腑都密密麻麻的发着烫。 　　褚行舟走到沙发前，一把提起人的手臂，将他整个给抱在怀里，手臂收的紧紧的。 　　“戚砚，只要是人都会疼的，我会疼，你也会疼。” 　　那一夜在安宁医院发生的一切到现在都像是一根针一样扎在褚行舟的心上。 　　他忘不了匆忙赶回家的时候，地板上那些已经干涸的血液，浴室里那件被血给浸失已经干透的白大褂，那么多的血。 　　人的身体怎么会流出那么多的血呢。 　　褚行舟闭上眼，就这么抱着他。 　　戚砚难得沉默了，竟是也没有推开他。 　　他真的以为褚行舟第一件过问的事情是那个沈军。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沈军都是一个关键人物，这个时候他这个队长需要做的事情，是将那个沈军给抓回来，关在审讯室里，以最快的速度对他进行审问。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抱着他，问他流血疼不疼。 　　直到下巴被人挑起，唇上传来柔软的感觉，戚砚这才从沉思里回过神。 　　褚行舟又不经过他同意，擅自亲他。 　　戚砚抬眸，看着这张及近的脸。 　　对方的眉眼，轮廓，每一处都是他熟悉的。 　　一只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褚行舟低着声：“不知道亲吻的时候，需要闭着眼睛才更有感觉吗？” 　　戚砚：“不知道。” 　　褚行舟声音更低了：“那我教你。” 　　说着，便再一次低下头。 　　只不过这一次，戚砚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不过，我觉得，另一件事情可能更重要一点，那个沈军……还在荒郊野外躺着呢。” 　　暧昧旖旎的气氛轰然消散，褚行舟撑在沙发上的手臂青筋凸起，他愤愤地站起身，觉得自己错过了一个非常大好的时机。 　　等人站起身后，戚砚扒拉了一下头发，遮住两边已经红透的耳朵，又挠了挠头发，清了清嗓门问道：“那个……要我跟你一起去吗？” 　　褚行舟深吸了一口气：“告诉我位置，睡你的觉。” 　　戚砚乖乖地“哦”了一声，将具体位置告诉了对方。 　　褚行舟打开门，出门前，他看着戚砚，郑重而又认真地说道：“阿砚，下次别再让自己受伤了。” 　　戚砚眨了眨眼睛，低低地应了一句：“好。” 　　大门关上，屋子里突然就安静下来。 　　戚砚从沙发上站起身，一边走，一边解开了身上的纽扣。 　　一旁被忽视的小猫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终于从包里爬了出来。 　　这对儿不靠谱的父亲，好像完全忘了她的存在，连回家都要自食其力。 　　媚娘抬起头，瞧见戚砚苍白的脸这会红润的很。 　　戚砚也终于察觉到闺女的存在。 　　他弯腰将猫抱出来，放在一旁，顺手撸了撸猫脑袋，问道：“闺女，你有没有觉得屋子里很热啊。” 　　猫猫不明所以，她已经颠簸了一路，现在困得很，就只想好好睡一觉，哪管什么热不热的问题。 　　媚娘从魔抓里逃脱，躺在自己柔软又舒服的猫窝里，蜷起身子，闭上眼睛。 　　戚砚打开了空调，走进浴室的时候还在自言自语：“这天，热的也太快了。” 　　…… 　　特殊处理部大楼公然出现入侵猿以及沈军挟持褚队媳妇做人质，差点杀了戚砚这事很快就传遍了整栋大楼。 　　特殊处理部是什么地方呢，要说安全，整个龙城大概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 　　整栋大楼里都是异能者，入侵猿脑袋再不好使，也没傻到到这里来自投罗网，自寻死路，唯一的说法就是，这些东西的背后有人操控。 　　联系沈军挟持人逃出的行为，这两件事情串在一起，就非常的耐人寻味。 　　大多数的人都是不知道CR研究室存在的，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就凭着那么点风言风语，很快就编造出几个版本不同的故事来。 　　而知道内幕的人，却没有这么的淡定了。 　　沈军被找回来了，但是人跟之前那个空间异能者一样，没用了。 　　这个没用就是字面意思上的那种，跟一个废人也没什么区别。 　　沈军的车上装了车载定位，中间有一段时间失联了，再次定位到具体地点，等褚行舟带着人赶过去的时候，沈军就已经昏迷不醒了。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辆车子偏偏又没有行车记录仪。 　　这荒郊野外，人迹罕至的地方，只有一辆车和一个昏迷的人。 　　众人猜测的真相便是沈军已经被总部发现了身份，没有了利用价值，所以他背后的人直接下手，毁了沈军。 　　对方可是有个空间切割异能者存在，想要将他带到这样一个地方，实在是轻而易举。 　　当然了，再没有证据确认之前，一切只有等沈军醒过来，才能知道所有事情的经过。 　　“他大概昏迷个两三天也就没事了。” 　　戚砚今天换了一身衣服，没穿那身白衬衫，而是一身黑色的休闲服。 　　他很少穿黑色的衣服，这身还是逛商场的时候，看着合身，就买下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穿。 　　黑色的衣服原本就显瘦，戚砚那不堪一握的腰包裹在这身黑衣服下面，显得更细了。 　　褚行舟奔波了一天一夜，可精神不减，还跟个没事人一样。 　　“醒过来之后，那他异能的事情，要怎么解释呢？” 　　戚砚靠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小猫咪，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毛：“该怎么解决怎么解决，跟我有什么关系。” 　　褚行舟有些不确定：“他不会将你给说出来吗？” 　　戚砚笑了笑：“在下刚好会那么一点点精神系方面的东西。” 　　比如那个被他给吞了的卡特。 　　褚行舟顿时生出一种危机感来，他有些逾越地问了一句：“阿砚，你到底都有哪些……” 　　哪些什么呢？ 　　当然是异能了。 　　戚砚：“其实，大部分的，应该，都有吧。” 　　这些年吞的也不少，具体真没算过，不过目前最满意的应该就是这个空间瞬移的能力了。 　　用起来真的很方便啊。 　　褚行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心里默默地算着，自己的异能一共有哪些。 　　但是算来算去发现，不管怎么算，都跟戚砚这个变态没办法比。 　　吞噬异能太过逆天，太过反人类，这简直就是异能界的BUG。 　　但另一种担忧又涌上心头。 　　褚行舟认真地问道：“有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 　　戚砚皱着眉头回想了一下：“特别想睡觉算不算？” 　　上次吞了卡特之后，真的是困到恨不得睡上三天三夜才得劲。 　　褚行舟：“想睡觉是异能使用过度后，精神力疲惫，正常，我累得时候，也很想睡觉。” 　　既然沈军没问题，那另一个问题就急需解决了。 　　戚砚敲了敲桌子：“褚队，你说我那辆车，要怎么搞，这算工伤吧。” 　　那可是戚砚买的第一个比较贵重的东西，陪了他三年呢。 　　早上起来在楼下没能看到他的小绿，戚砚还伤心了一把，然后就想着要怎么报工伤，再买一辆。 　　褚行舟被他那副急不可耐的小表情给逗笑了：“报，肯定是工伤，让总部赔你一辆，想要什么车，你自己挑。” 　　戚砚：“什么车都可以吗？” 　　褚行舟：“都可以。” 　　总部钱不够，他也可以凑。 　　戚砚高高兴兴地捧着手机去挑车了。 　　褚行舟看着人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叹气。 　　昨天晚上那个吻…… 　　戚砚好像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褚行舟觉得自己是不是没有魅力了。 　　两天后，沈军终于醒了过来。 　　因为没了异能，甚至不需要专门隔绝异能的关押室，人被放在了普通的审讯室里。 　　知道自己没了异能之后，沈军先是怔愣了许久，随后像疯了一样挣扎起来，整个人都处于一种难以接受的状态，甚至还出现了自残的倾向。 　　异能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最后没办法，给他注射了一针镇定剂，这才冷静了下来。 　　审讯的人是褚行舟，戚砚作为贴身助理，也在旁边有了一席之地。 　　褚行舟看着沈军脸上那三道抓痕就想起戚砚给小猫擦爪子的动作。 　　“沈军，看着我。” 　　沈军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瘫坐在位置上。 　　失去异能之后，他就变成了普通人，甚至身体比普通人更加虚弱一点，这下是真正的一无是处了。 　　褚行舟：“三年前，特殊处理部成立的时候，你就已经加入了先锋队，这么些年在队里表现一直很不错，为什么要选择背叛。” 　　沈军抬起眸子，脸上的三道抓痕为他平添了几分戾气，原本还带着些许正气的人，这一刻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邪性。 　　“背叛？什么叫背叛。” 　　褚行舟：“你背后的人是谁，平日里跟你联络的人是谁，这些年一共都泄露了哪些情报，你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加入的CR研究室。” 　　提到CR研究室，沈军眼神微动，但也还是那副模样。 　　“我就是不说又能怎么样呢？褚队，你不是挺厉害的，你倒是自己去查啊。” 　　褚行舟没生气，一旁的记录员倒是忍不住说道：“沈军，你最好都交代出来，咱们这里的规矩你比谁都清楚，坦白从宽，你还有将功补过的机会。” 　　沈军冷笑一声：“将功补过？什么是功，什么又是过。” 　　说着，他对着桌面猛地锤动了一下。 　　“老子在先锋队卖命，冲锋陷阵头一个，到最后，我的功劳全都被人给领了，你告诉我什么是功。” 　　“我看权势滔天的人才是功，像我们这种平民出身，没有任何势力关系的人才是过。” 　　“就贾仲剑那样的蠢货都能当上队长，是非功过，有意义吗？” 　　愤怒过后，他坐下喘了一口气，猛地咳嗽起来。 　　褚行舟眉头都没有动一下，眼神毫无波动地看着他：“沈军，我再问一遍，你背后的人是谁，他们的据点又在哪里，还有，董遵在里面又担任什么样的角色。” 　　说道董遵，沈军终于有了波动，他甚至露出了一丝丝害怕的表情，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被发现了。 　　沈军：“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褚行舟：“我的耐心有限，看在同为同事的份上，我可以再给你多一点考虑的时间。” 　　没了异能的支撑，沈军像是彻底失去了对所有事情的兴趣，在他眼中，异能是比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他到现在甚至记不得，他的异能究竟是怎么消失的。 　　沈军垂下眸子，高速公路上，他将戚砚从车上赶下去，开着车子继续走，可后来的事情，他全都忘了。 　　就在这个时候，站在一旁的戚砚突然开口问道：“沈军，你还记得，你的异能是怎么消失的吗？” 　　褚行舟眼神微动，一旁的记录员看褚队没有出声，也就没有打断，心里却是忍不住嘀咕，褚队对他媳妇也太宠了点。 　　这种审讯的场合带着他也就算了，怎么还让他来审讯了。 　　沈军冷着脸：“不记得了。” 　　戚砚缓缓道：“那我们来回忆一下，你挟持着我上了车，然后让我开车上了高架，一路开上了前往隔壁城市的高速。” 　　沈军抬起眸子，突然就对上了戚砚的双眼。 　　戚砚继续说道：“开上高速后不久，你就将我从车上赶了下去，对吗？” 　　沈军：“是又怎么了，不赶你下去，难道带着你一起走不成，我这个人有原则，不杀普通人。” 　　戚砚又问：“那后来呢？” 　　沈军皱了皱眉头：“后来……” 　　后来发生什么事情了呢？ 　　一段朦胧的记忆似有若无的出现，他开着车好像进入了一个看不到尽头的路。 　　“后来，黑漆漆的，路也是黑的，周围所有的一切……都是黑的。” 　　沈军顺着戚砚的话，认认真真地陷入了回忆。 　　“那是一条怎么开都开不出去的路，我开了很久，又或者没有很久，然后……然后就来到了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地方，一个全都是树的荒郊野外。” 　　在外面他听着审讯的人，互相看过几眼，都断言道：“这是空间切割。” 　　将原本的空间分裂开，跟别的空间嫁接，达到空间转移的效果。 　　空间切割异能跟空间瞬移不一样，瞬移是眨眼就能到，相比空间切割需要一段媒介来说，瞬移要强大且稀有的多。 　　戚砚又问：“野外有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吗？” 　　沈军晃了晃神：“不，不止，还有别人，可我不记得了，他们……他们弄走了我的异能。” 　　说到最后，沈军肯定地说道：“他们给我注射了一种药物，他们夺走了我的异能，是他们干的，是他们！！！” 　　沈军已经完全陷入了自己的回忆里，他想不起来记忆里那些人的模样，也想不起来到底有几个人，他们都穿着白大褂，将自己团团围住，然后一针一针地戳下来，他的异能就消失了。 　　是他们，是那些人。 　　褚行舟适时地开口：“他们是谁？” 　　沈军捂着脑袋低下了头：“我不知道，我不记得，我想不起来，我……我头好痛。” 　　他不能接受自己没有了异能的事实，可更不能接受他答应合作，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强，而不是最终什么都丢失了。 　　那些人出尔反尔，害了他！ 　　褚行舟又推波助澜：“他们为什么要夺走你的异能，他们是你背后的人吗？” 　　沈军已经听不见别人的话了，他捂着脑袋痛哭起来：“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说好不是这样的，我的异能，失去了异能，我还能干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沈军已经陷入了情绪崩溃的状态，这个时候已经不适合审讯了。 　　褚行舟站起身：“让他先冷静两天，等他想清楚了，再问。” 　　两天的时间，足够他将这些记忆给消化，然后坚信自己是个弃子了。 　　褚行舟带着戚砚出去，一出门就遇上了王处长。 　　王盛国王处长，特殊处理部的最高领导人。 　　因为这件案子非比寻常，他也是一路关注，这会才会在这里旁听。 　　看到褚行舟，王处长笑的非常和蔼。 　　他的目光在戚砚和褚行舟之间打量了一下，随即笑着指着褚行舟说道：“你小子，深藏不露啊，怎么之前都没有听说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当然指的就是他跟戚砚之间的事情了。 　　谁说领导不八卦的，领导八卦起来，那可是要刨根问底的。 　　毕竟别人没这个胆子。 　　戚砚已经懒得解释了，反正解释了也没人听，连庄伟杰都不相信他，还能指望那些个对他一无所知的人了解真相吗？ 　　褚行舟侧头看着戚砚，原本还带着冷意的目光陡然间就柔和下来，他趁机一把捉住了戚砚的手腕，顺着手腕往下，十指相扣，牵住了他的手，这才说道：“这事已经很久了，阿砚脸皮薄，一直都不太好意思。” 　　王处长打趣道：“呦呦呦，这还是咱们一队那个冷酷的队长吗？” 　　褚行舟勾了勾唇：“王处是有什么事情吗？” 　　王盛国眼神落在戚砚身上，温声问道：“我瞧着你刚才审讯沈军的时候，还挺有技巧的。” 　　原本沈军就跟一个撬不开的蚌壳一样，没想到戚砚短短几句话，就调起了对方的情绪。 　　戚砚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朵，笑道：“我大学的时候选修的是心理学，略懂一些皮毛，班门弄斧了。” 　　王建国摆摆手：“这叫真本事，我听说你以前在后勤部工作，现在来看，真的是埋没人才了，还是褚队慧眼识人才。” 　　戚砚笑的更不好意思了，连耳朵都红了。 　　褚行舟长臂一绕，从后面扣住了戚砚的腰：“王处，你别再打趣他了，因为他是跟沈军最后接触的人，所以我今天才会将他给带过来，那天受了不小的惊吓，回去连做了几天的噩梦，还将我埋怨了好一阵子。” 　　褚行舟简直话里有话，什么人才知道做噩梦呢？ 　　那当然是睡在一起的人。 　　这话就差将他跟戚砚住在一起写在脸上了。 　　王盛国何等的人精，还能听不出这种意思。 　　周围的人也是你看我，我看你，随后一脸暧昧地看着褚行舟。 　　有媳妇的人连挨骂说出来，都透着一股恋爱的酸甜味。 　　戚砚面上笑的僵硬，放在身侧的手却是爬上了褚行舟的腰，看着像搂，实际上却是眼睛都不眨的拧了一块肉。 　　褚行舟眉毛都没皱一下，一把捂住他的手，转身问道：“怎么了？” 　　戚砚：“不是还有事。” 　　褚行舟点了点头：“没错，你那报废的车子还没送去评估呢？” 　　王盛国问道：“怎么，车坏了。” 　　褚行舟从善如流地说道：“还不是前天夜里那事给闹的，阿砚为了等我下班，就一直没走，没想到车子在停车场被那帮东西给砸了，按照流程，要先将车子给送去评估。” 　　王盛国：“这要评估什么，戚砚同志也是咱们这里的老员工了，兢兢业业，恪守岗位，前天又受了伤，按理说，这些都是需要奖励的。” 　　说着，目光又落在戚砚身上：“要什么样的车子，你自己去挑，总不能白白报废一辆车。” 　　戚砚腼腆道：“谢谢王处。” 　　王盛国：“应该的，要是多一些像你这样的同志，我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褚行舟又跟着说了两句，很快带着戚砚回了办公室。 　　“王盛国注意到你了。” 　　戚砚站直了身体，拍开了褚行舟搂着他的手，哪还有刚才那副腼腆害羞，脸躁脖子红的模样，他不甚在意地说道：“注意到又怎么说，我刚才只是用了一点催眠，正常的催眠，他脑子里的那些画面都是提前放进去的。” 　　褚行舟：“那就是个老狐狸。” 　　戚砚：“狐狸不狐狸的，不重要，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我们去看车。” 　　褚行舟非常自觉地过滤掉所有的信息，成功地捕捉了“我们”两个字。 　　他看着戚砚发亮的眼神，心念一动，转身将人拦在了胸膛和身后的那张大桌子中间。 　　“前天晚上的教学被打断了，现在要学一学吗？” 第46章 万能的砚砚 　　办公室空无一人, 安静的很。 　　褚行舟两只手撑在戚砚的身侧，以一种全包围的姿态，将人锁在了他的怀抱里。 　　独属于男性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 那么强大，又那么的浓烈。 　　戚砚抬起头，眼里映出头顶的灯光，以及灯光下那个男人。 　　褚行舟真的很好看, 轮廓清晰，五官明朗, 看着他的时候，眉眼间藏着能让人化开的温柔。 　　这样一个人若是全心全意地对你好的时候, 他想，换成任何一个人, 那都是招架不住的。 　　戚砚不说话, 褚行舟就非常有耐心地尊重他，好像前两次那猝不及防偷袭的人跟他没关系一样, 保持着君子应有的绅士风度，就这么停在原地, 等一个指令。 　　戚砚撑在身后桌旁的两只手紧紧地捏着桌子边缘，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了。 　　大约是这样的气氛太迷人, 戚小砚同志受了蛊惑, 小声说了句：“我不交学费的。” 　　下一刻, 就被人结结实实地堵上了唇。 　　刚才还矜持自重，维持着绅士风度的人一下子脱去了伪装的面具, 像是在沙漠中行走了多日的人终于见到了甘霖, 恨不得吸干每一滴甘露。 　　戚砚同志所有关于这些亲密动作的戏份都只有一个合作对象，他不知道别人是怎么亲的, 是不是也像这样，好像要将他给吞下去。 　　“眼睛闭上了吗？” 　　褚行舟松开他，两个人的呼吸都不太稳，戚砚轻轻地喘息着，一只手不知何时已经架在了褚行舟的肩膀上。 　　戚砚眼角有些泛红，是憋气憋得。 　　真奇怪，他明明都这么厉害了，可竟然会因为一个亲吻喘不上气。 　　“闭上了。” 　　褚行舟一只手环住对方的腰，将人抱的更近了些，连着彼此的体温都能感觉到。 　　“那你学会了吗？” 　　这个问题可真刁钻，要是说没学会，那这人肯定得寸进尺，再教一会儿。 　　要是学会了，那就巩固练习，横竖都是一个结果。 　　戚砚已经明白了褚行舟不要脸之后，小算盘究竟是怎么打的。 　　他抿了抿唇，撇过脸，干脆不说话。 　　褚行舟可没打算就这样放过他，人抱在怀里，难得一次的机会，哪能就这么放过呀。 　　他低下头，正准备哄着人再亲一会的时候，手机不合时宜地想起。 　　戚砚推了推人：“办正事。” 　　褚行舟不管不顾地又啄了一口，颇为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不正办着呢。” 　　戚砚真的就脸红了，觉得在脸皮这块的功力，跟褚行舟还是没办法比的。 　　褚行舟接通电话才知道，那个在安宁医院被救出来的女孩醒了。 　　安宁医院被炸，那个跟在董遵身边的小姑娘被当成弃子，扔在了实验室里，那么危急的时候，戚砚还记得将人从里面给掏出来。 　　小姑娘是个力量型的异能者，昏迷的最主要原因还是褚行舟给他注射的麻醉剂，后来又遭遇炸药的近距离炸伤，所以昏迷了好几天。 　　但醒来以后，身体就以一种极快地速度开始恢复，很快就能骂人了，还骂的贼溜。 　　“快放我出去，你们这群大人欺负一个小孩，这是虐童，我可以告你们的。” 　　“来人啊，有没有人啊，都死光了吗？” 　　“我告诉你们，最好别让姑奶奶出去，不然我看见一个揍一个。” 　　“快放开我！！” 　　站在走廊里都能听到这姑娘的嗓门，可谓是震耳欲聋。 　　戚砚跟在褚行舟的身后，俨然变成了一个大型挂件。 　　在大家眼里，这就是褚队明目张胆的偏爱。 　　褚行舟从于全飞手中拿过资料：“听这声音，还挺精神的。” 　　于全飞悠悠地叹了一口气，从耳朵里取出耳塞：“队长，她从醒过来到现在一共三小时，骂了两个半小时了。” 　　真是年纪不大，词汇倒是不少。 　　褚行舟推门进去，小姑娘穿着病号服躺在床上，双手都被特殊材质的手铐靠在了墙壁上，听到门声，转过头就想开骂，只是对上褚行舟的目光，一瞬间闭上了嘴巴。 　　脖子被掐住时的窒息感可谓是记忆犹新，那一下，她丝毫不怀疑，这人会杀了她。 　　戚砚跟在身后，反手关上门。 　　褚行舟打开手里的文件夹：“白菲菲，冀城人，今年十三岁，父母双亡，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八岁被人给领养，但自此之后就杳无音讯。” 　　没有任何社会活动，查无踪影。 　　白菲菲看向褚行舟的时候还有些畏惧，但嘴皮子依旧不饶人：“关你什么事？” 　　褚行舟合上文件，交给一旁的戚砚，面色还算温和：“你的这些身世跟我当然没有关系，但是你差点杀了我媳妇，这事跟我总有关系吧。” 　　白菲菲一愣：“我什么时候杀你媳妇……” 　　话没说完，目光就落在了戚砚的身上。 　　白菲菲眼神逐渐惊奇：“你一个大男人，当人家媳妇，真是一点都不害臊。” 　　戚砚有点忍不住，想将褚行舟的嘴巴给缝起来。 　　看在这姑娘还是个孩子的份上，他不计较。 　　站着说话太累，褚行舟从一旁拉过椅子先递给了身后的戚砚，随后这才给自己整了一把，靠在椅背上：“现在我们来谈谈正事，董遵是你什么人？” 　　白菲菲虽然是个异能者，但也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脸上藏不住表情，提到董遵的时候，她明显眼神有些游离，但一如既往地嘴硬：“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褚行舟也不着急：“听不懂没关系，你可以继续替他隐瞒，但有件事情我得告诉你，你差点死在他手上。” 　　白菲菲：“你放屁，叔叔……” 　　说完才察觉到，对方是在套话，立刻就闭上了嘴巴。 　　褚行舟：“他是你叔叔，啧啧，那你们之间的这点感情也太薄弱了，总不可能是他将你养大的吧。” 　　白菲菲闭着嘴巴，叔叔告诉过他，大人都是很坏的，尤其是这些自诩正义，身处高位，不知人间疾苦的官，他们最擅长骗人。 　　褚行舟：“那我再问你，医院的墙壁里，地底下，每一层都布满了炸药，这事你知道吗？” 　　大概是这件事情过于震惊，白菲菲表情有一瞬间没控制住，脱口而出道：“你放屁，医院是生孩子的地方，不可能……你在骗我，别以为这样就能问出什么，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们都是坏人。” 　　褚行舟并没有跟她说过多的话，而是拿出上衣口袋中的折叠平板，调出了一段视频。 　　视频是从外面的监控里取的。 　　那晚，安宁医院爆炸的惨状全都被对角的一个摄像头给完整地拍了下来。 　　医院大楼轰然倒塌，原本应该是迎接新生命的地方此刻却成了埋葬人的废墟，顷刻间，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唯一存在的是包围在大楼周围，那些苦苦支撑，防止爆炸波及到别的建筑的异能者。 　　白菲菲看的入了神，眼神中还带着不可置信。 　　褚行舟收了平板，不慌不忙地说道：“医院爆炸的时候，你就在地下三层实验室，是我媳……是我们救了你，将你从里面给带了出来，不然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活生生的在这里骂人？” 　　戚砚坐在褚行舟的斜后方，褚队高大的身姿刚好挡住了白菲菲的目光，但戚砚却能将白菲菲所有的表情尽收眼底。 　　这姑娘可能从小就被人给骗了。 　　白菲菲挣扎起来：“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视频一定被你们给动了手脚，我告诉你，我很聪明的，你别想骗我，我是不会上当的，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告诉你，没门。” 　　“你们这些大骗子，大骗子！！！” 　　“我才不相信你们。” 　　小姑娘的声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但只是片刻，又变成了那副牙尖嘴利的样子。 　　“就算……就算是这样，那又怎样，谁不会死，死就死了，本来我早就该死了。” 　　“你们就是现在杀了我，我也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褚行舟的耐心正在慢慢被消磨，他不太喜欢跟孩子打交道，尤其是这个年纪，正处于青春期开始的孩子。 　　这个年纪的娃娃总有种以自我为中心的偏执，只相信自己判断。 　　褚行舟：“骗你有什么好处，听你骂人吗？” 　　白菲菲撇过脸，拒绝跟他交流。 　　要是按照褚队平日里的手段，但凡床上躺着的是个男的，这会已经被他揍过一顿了，但偏偏是个小姑娘，未成年，而且瞧着她的样子说不定根本不了解董遵到底都干了那些事。 　　属于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钞票的那种。 　　戚砚站起身，一只手放在了褚行舟的肩膀上，低声问道：“我能跟她单独聊聊吗？” 　　褚行舟看了他一眼，站起身，带走了他手里的资料。 　　关门前，褚队对着小姑娘提醒道：“我媳妇可能……没我这么善良。” 　　然后就被戚砚一把拍在了门外。 　　于全飞看到褚行舟出来，有些傻愣地问道：“褚队，你怎么也被赶出来了。” 　　褚行舟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有空去挂个脑科，我给你报销。” 　　于全飞默默地闭上了嘴巴。 　　病房里，戚砚并没有询问，而是从桌子上拿过一个茶杯，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 　　“说了这么久，要不要喝点水。” 　　白菲菲横了他一眼：“要你假好心。” 　　戚砚：“玩归玩，闹归闹，别拿身体开玩笑，我就是个普通人，还能下毒害你不成。” 　　戚砚有一张非常显嫩的脸，通常人看到他的时候，会下意识地将他归结为弱者，没有威胁的人。 　　白菲菲并不害怕他，或者说，在她眼里，戚砚本应该在躺在那个透明的器皿里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这样一个随手就能捏死的人，有什么好怕的。 　　闹了这么久，说不口渴，那是骗人的。 　　戚砚干脆坐在床边，笑了笑，将杯子递到她唇边：“等你喝完，不渴了，还可以接着骂。” 　　大约是这种笑太有亲和力，又或者戚砚身上有种忍不住想让人接近的感觉，白菲菲不由自主地张开嘴，将一杯水全都喝了下去。 　　喝完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竟然真的听了对方的话。 　　小姑娘抿着唇，又生气了，不过是生自己的气。 　　戚砚也不着急，又坐会椅子上。 　　他将杯子放在一旁，轻声开口道：“我跟你一样，也是个孤儿。” 　　白菲菲眼神看着屋顶，并不说话。 　　戚砚眼神落在被单上，又像是通过这白色的被单看着某个遥远的地方。 　　“我五岁的时候，就没有父母了，也跟你一样，被送进了孤儿院，我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白菲菲晃了晃神，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自己的过去。 　　戚砚：“孤儿院么，有能力就能吃的饱一点，没能力，活下去就不错了。” 　　“遇到好一点的阿姨，可能日子会好一点，可大多数的人都没什么耐心，都是一群被抛弃的孩子，照顾的好不好，也没什么重要的。” 　　“我小时候，就过得不太好，因为个子矮，又瘦又小，经常被别人给欺负。” 　　白菲菲终于忍不住转过头，看向戚砚。 　　戚砚笑了笑：“我还记得跟我住在一间屋子里的那个大块头，他个子比我高，人也很凶，每次吃东西，都会抢走我半碗饭。” 　　白菲菲不争气地说道：“你不会揍他吗？” 　　戚砚：“我比他足足矮大半个头，吃不饱，穿不暖的，哪儿打得过他。” 　　白菲菲：“那是你没用，要是我，半夜睡觉的时候，拿被子闷他，让他害怕了，看他还敢不敢欺负我。” 　　戚砚：“你比我聪明，我当时可没想到这个方法。” 　　戚砚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是让病房外的褚行舟沉默了。 　　于全飞也有些慌张地看着褚行舟，就这么公然听队长媳妇的往事，是不是不太好，而且这往事看起来也不是太美好的样子。 　　褚行舟看了他一眼，于全飞就蹑手蹑脚地走了。 　　戚砚又笑了：“我可不是讲给你博同情的，你不会觉得我很可怜吧。” 　　白菲菲嗤笑一声：“谁觉得你可怜了，你不还是好好长大了。” 　　戚砚点了点头：“没错，我还是好好长大了，跟你说这些，只不过觉得……你跟我还挺像的。” 　　白菲菲：“谁跟你像了，我可没你这么懦弱，孤儿院里那些欺负我的人，全都被我打回去了。” 　　戚砚：“可能我小时候比较胆小吧。” 　　白菲菲又嘀咕了一句：“我看你现在也挺胆小的。” 　　戚砚说到这里就不说了，他站起身，又倒了一杯水，递过去：“我要走了，还有工作没做完，等我有空，再来看你。” 　　白菲菲这次倒是没有拒绝，喝完这杯水，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戚砚出了门。 　　戚砚出来，就看到倚在墙边的褚行舟，他对着人招了招手，两个人一路沉默地离开了。 　　上电梯的时候，褚行舟放在身侧的手，将人给牵住：“你刚才说的孤儿院的事。” 　　戚砚：“我骗人的，你听不出来。” 　　褚行舟低声应道：“听不出来。” 　　说着握紧了他的手。 　　戚砚没聊这个话题，而是说起了白菲菲：“这小孩其实并不坏。” 　　褚行舟点头：“我知道。” 　　从小姑娘的反应来看，她是一点都不知道炸药的事情，而且估计被董遵骗的团团转，很多事情是不清楚的。 　　戚砚：“八岁后就没了踪迹，应该是没有上过学，别的孩子在这个年纪，大概都上初中了吧。” 　　褚行舟：“确实没有她的社会踪迹，可能在外行动用的并不是她的真实身份，但她一定是知道些东西的。” 　　电梯到达六十一楼，两人相继走出去。 　　戚砚：“这小姑娘性子比较倔，这会问肯定什么都问不出来，你让我再跟她聊几天，她是个藏不住秘密的。” 　　褚行舟神情一顿：“你是不是……同情她了。” 　　戚砚靠在桌子上，垂下眸子，低声说道：“倒也不是同情她，只是看到她，就好像……看到了以前的自己，能救就救一把，她也才十三岁，还是个孩子。” 　　戚砚的过往像是一团极大的秘密，从社会层面来看，他的资料没有任何问题，就像是普通人一样长大，上学，考上龙城大学，毕业后进入特殊处理部工作。 　　除了他孤儿的身份外，跟别的人也没什么不一样的。 　　褚行舟从来不去过问这些往事，光是戚砚偶尔透露出来的只言片语，他就知道，那是一段极其沉重，不堪回首的过去。 　　说别人才十三岁，可他今年不过也才二十二。 　　有时候不经意间瞥见戚砚的目光，他甚至觉得那不像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倒像是历尽沧桑，看尽世间冷暖，最后给自己套上一层层的面具，伪装成一个正常的年轻人。 　　褚行舟欲言又止，最终俯下身子，轻轻地将人给抱住：“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戚砚将下巴搁在对方的肩膀上，情绪不是很高昂，也不知道是回忆起了什么，沉默寡言的样子让褚队觉得一阵阵的难受。 　　他干脆将人抱起来，放在桌面上，然后挤进对方的□□。 　　坐在桌面上的戚砚跟褚行舟一样高了，他可以平视这个人。 　　褚行舟：“媳妇儿，我不知道你的过去是什么样的，但你的现在，你的将来，以后的以后，有我陪着你，就什么都不用怕，大胆的往前走。” 　　戚砚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谁是你媳妇，褚行舟，你收敛一点。” 　　到处宣传，到处说，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俩的关系。 　　可就这层关系，他也从来都没有承认过啊。 　　褚行舟：“戚小砚同志，你可别赖账啊，现在谁不知道你是我媳妇，始乱终弃那也是罪。” 　　戚砚被气笑了：“什么罪。” 　　褚行舟：“遗弃罪。” 　　戚砚：“褚行舟，你能不能要点脸！” 　　褚行舟：“要媳妇。” 　　脸不重要。 　　戚砚心头阴霾一扫而光，只想一巴掌将这人给呼出去。 　　什么关系啊，就媳妇媳妇的叫。 　　…… 　　隔了一天，戚砚又去了病房，他一个人去的。 　　这一次，白菲菲是彻底恢复了，今天会从病房转移到特殊的看押所。 　　看到戚砚进来，眼神倒是忍不住亮了亮。 　　这两天啥事没有，就是躺在床上，除了送饭送水的，也没人跟她说话，一个人就这么躺了两天，她觉得自己都快抑郁了。 　　看到戚砚，真的是比看到别人都高兴。 　　戚砚坐在床边，手里还拿着一个梨子。 　　他一遍削梨子，一边问道：“今天还有哪里觉得难受吗？” 　　白菲菲动了动胳膊：“生龙活虎，能打死一头牛。” 　　要不是手臂上这专门针对异能者的手铐，她能打穿这堵墙。 　　戚砚：“姑娘家家的，文明一点。” 　　白菲菲眼神落在他削的那个梨上面：“姑娘怎么了，你瞧不起姑娘？” 　　戚砚摇摇头：“没，我有个闺女，也挺厉害的，有空介绍你们认识。” 　　白菲菲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地问道：“你还能生孩子？你跟那个……褚行舟都已经有孩子了？” 　　戚砚手一顿，小刀差点割破皮。 　　“不是这个……是我收养的，你以后看见就知道了。” 　　白菲菲显然对这个闺女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但戚砚并没有要多说的意思，给梨子削完皮，就切成一小块，用刀子叉着喂给她吃。 　　“一会儿会有人带你去看押室，那边条件应该没这里好。” 　　白菲菲嚼着梨，不在意地回道：“再差的条件我都待过，难不成不给我吃喝，要饿死我不成。” 　　戚砚：“这倒不至于。” 　　白菲菲很快吃完了一整个梨子，这梨子甜得很，汁水又多，她有些意犹未尽。 　　“我要是换了地方，你还能来陪我聊天吗？” 　　戚砚迟疑了一下：“如果是别人的话，大概是不能的，不过我的话……应该没问题。” 　　白菲菲了然：“我懂，因为你是褚行舟的媳妇，特权。” 　　戚砚：…… 　　因为他是来套话的。 　　褚行舟给他安上的这个媳妇身份，这下是甩不掉了。 　　戚砚一个字没提董遵的事情，跟白菲菲东拉西扯聊了一个多小时，讲的都是些小故事，两个人还分享了不少孤儿院的经历。 　　相似的生活方式让白菲菲产生了共鸣，她对这个什么异能都没有普通人印象更好了。 　　戚砚走的时候，白菲菲一直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等他要关上门的时候，忍不住问道：“你下次来看我是什么时候？” 　　戚砚：“这两天有点忙，我忙完就来找你。” 　　戚砚确实有些忙，因为应付完白菲菲，他转头就跟褚行舟去了沈军的审讯室。 　　冷静了两天之后，沈军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 　　他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脑海中被安排的记忆，丝毫没有怀疑，甚至开始懊悔，要是当初再坚持一下，不要这么轻易地听从对方的话，那他的异能是不是还会留着。 　　但现在，不管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他已经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一个废人。 　　褚行舟再一次坐在他对面的时候，沈军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歇斯底里，只是依旧麻木地看着对着他审讯的人。 　　戚砚在褚行舟身后坐着，如果不是特意看着他，大概都不会注意到他的存在。 　　褚行舟：“沈军，现在愿意聊聊了吗？” 　　沈军靠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你想聊什么？” 　　褚行舟：“聊聊跟你联系的人，你背后的组织，他们的据点，以及董遵。” 　　沈军并没有着急回答，他像是终于回过神了一样，抬起头看向褚行舟，答非所问地说道：“褚队你知道吗？我其实一开始是想加入一队的。” 　　褚行舟没有打断他，顺着话问道：“又为什么不了？” 　　沈军深吸了一口气：“因为我知道，在一队，我就永远都不可能当上队长。” 　　褚行舟也往后靠了靠：“所以你就去了二队，为了一个队长的位置？” 　　沈军摇摇头：“当然不止是这样，当上队长后的薪资待遇跟普通员工是不一样的。” 　　褚行舟：“你很缺钱？” 　　沈军沉默了许久：“当时很缺，因为我弟弟要做心脏手术。” 　　他拼了命地往前冲，不要命一样的做任务，就是为了攒钱。 　　为了当上队长，他还恶补了很多的知识，那段时间是怎么熬过来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可迎接他的并不是什么公平的竞争，而是早已经安排好的过场，他就是这个过场里最大的笑话，那么努力，那么认真，最后就跟跳梁小丑一样，跟唾手可得的成功擦肩而过。 　　那一夜所有人都在为贾仲剑庆功，二队的人全都被邀请去了豪华饭店，他们喝酒，吃饭，唱歌，跳舞，只有他一个人在难过。 　　那原本应该是属于他的荣耀，贾仲剑明明不缺钱，对他们来说，不过就是指缝中流出的那点钱，却是他弟弟救命的稻草。 　　那一夜，沈军就变了。 　　“就在我最缺钱的时候，先生找上了我，他说他可以帮我。” 　　回想起那些痛苦且难堪的过往，沈军觉得自己好像已经释然了，他可以毫无一丝情绪波动的讲出这些事情。 　　褚行舟：“你口中的先生就是董遵。” 　　沈军摇摇头：“我一开始不知道他的本名叫什么，周围的人都叫他先生，后来总部发出通缉令的时候，我才正在知道他的名字。” 　　“董遵不仅出线给我弟弟治病，还答应我，等事情完成以后，他就送我们一家离开龙城，保证以后得生活衣食无忧，甚至还答应……” 　　说到这里，沈军停了下来，脑子又开始疼了。 　　好像涉及到一些事情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地疼痛。 　　“他答应让我变成……变成A级的异能者。” 　　短短一句话，说完的时候，沈军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是让周围的人都沉默了。 　　但凡异能者，谁又能抵挡住这样的诱惑。 　　如果研究室的研究真的成功了，该有多少人趋势若骛，为他们所用。 　　沈军低着头，捂着脑袋，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我只是恨，凭什么我要遭受这一切，凭什么努力得不到回报，只是因为贾仲剑那个蠢货有个好的出生，他就该踩在我们的头顶上耀武扬威，明明他什么都不会，他的功劳都是兄弟们的，凭什么呢？” 　　褚行舟表情不为所动：“答应合作之后，你都泄露过关于总部的哪些情报，做了哪些事情？” 　　沈军抬起头，眼眶还是红的。 　　“你们知道的，那个空间瞬移异能者，是我帮忙救走的，还有就是前些天的那场暗杀，那些入侵猿也是我帮忙带进去的，至于情报，大多数都是查到研究室的时候，我帮忙通风报信，没了。” 　　褚行舟：“董遵在实验室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沈军：“这个我真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人是个记忆方面的异能者，能力很强，研究室里大多数人都是听他的指挥。” 　　褚行舟：“那你都知道哪些据点？” 　　沈军：“我只知道龙城的，安宁医院，但现在你们也知道了。” 　　沈军的情绪已经恢复了：“褚队，说实话，我不过就是个内应，董遵防着我，很多事情并不会告诉我，大多数的时候，我就是听指令做任务，每次任务结束，对方就会给我一笔钱，很丰厚，所以不该我问的事情，我也不会问。” 　　沈军配合的很，他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都和盘托出，如果是早一点，他们还能从安宁医院找到些什么东西，但现在一切已经都来不及了。 　　从审讯室出来的时候，戚砚走在褚行舟的旁边。 　　青年不说话，看着倒像是在沉思。 　　褚行舟：“你又开始同情别人了？” 　　戚砚回过神：“这倒没有。” 　　褚行舟：“你不觉得沈军的行为真的都是被逼的吗？” 　　戚砚嗤笑道：“这个世道原本就不公平，他的做法看起来像是被逼无奈，但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特殊处理部是有补助申请的，如果他弟弟真的心脏有问题急需手术，那可以到总部申请，不管怎么样，总不会坐视不管。” 　　“沈军被策反，无非就是对方给出的筹码够大，除了钱，他更在意的应该是成为A级的异能者。” 　　“贾仲剑固然是激化矛盾的一点，但仔细想想，那也是因为沈军太过看重异能的存在了。” 　　“没有异能之前，大家都是普通人，难道就都不用过了？” 　　“你看他那副没了异能就好像没了命的样子，不值得同情。” 　　“比他可怜的大有人在，别人都还没活不下去呢，更何况他。” 　　说到这里，戚砚顿了顿：“如果安宁医院那天真的出事了，他就是害死那上百条人命的凶手之一。” 　　戚砚并没有同情他，只是他觉得，光凭沈军一个人，真的能完成这些事情吗？ 　　特殊处理部的钉子，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褚行舟：“我们家阿砚可真是越来越聪明了，可惜有些人并不能看清楚真相，这要是在网上曝光，贾仲剑大概率就要被网暴了。” 　　戚砚眉梢微挑：“他要是被网暴，一点都不冤，也幸好你将他给关了。” 　　褚行舟：“我只能短时间内撤了他的职位，说是关，人家在家里好吃好喝地被人伺候着，哪像咱们这些劳碌命的，天天奔波劳碌。” 　　戚砚也是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沈军交代的事情，大部分他们都已经知道了，但也有些细节需要整理。 　　往往细节决定成败，很多事情的暴露就在那么一点点的痕迹里。 　　戚砚跟着褚行舟一起连着忙了三天，终于有了一个可以休息的周末。 　　就说助理不好当，自从调任到褚行舟的办公室，小戚同志就没有休息过，一路奔波，还要参加各种审讯，暗中给人催眠，当知心大哥哥。 　　这些事儿，以前他都不用做的！ 　　周末那天，戚砚一直睡到了上午太阳升起来，这才幽幽的睁开了眼睛。 　　小闺女这些天也是起早贪黑的，每天被困在办公室，哪里都去不了。 　　戚砚抬手将小猫抱进怀里，揉了揉，深深地吸了一口。 　　“这些天可累死爸爸了，今天带你出门逛逛好不好。” 　　小猫也难得有个睡懒觉的早晨，并不是很想理他，翻了个身，背朝着戚砚，又继续睡了。 　　戚砚起床洗洗刷刷。 　　刚洗完脸，门就开了，褚行舟还穿着睡衣呢，就从对门进来了。 　　戚砚：“褚行舟，你这是擅闯民宅。” 　　褚行舟三两步走过来，抱着人猝不及防地亲了一口：“我是光明正大来的。” 　　戚砚一把将人推开，倒是惊奇的很：“我休息也就算了，你怎么也休息了？” 　　褚行舟：“阿砚，我也是个人，又不是个机器，怎么就不能休息了。” 　　戚砚走进厨房，准备下点小馄饨当早饭。 　　褚行舟一点没客气：“阿砚，能蹭饭吗？” 　　戚砚：“不能！” 　　十五分钟后，他端上来两碗小馄饨。 　　小馄饨是戚砚以前包好冻在冰箱里的，皮薄馅满，芹菜肉馅的。 　　里面料放的很足，一口下去，肉嫩的很，特别好吃。 　　汤汁也是自己调制的，放上葱花之后，香味立刻飘了出来，一点也不必饭店里的差。 　　褚行舟连着吃了两口，觉得自己简直是找到了一个宝贝。 　　万能的媳妇。 　　吃完饭，褚队非常有默契的去洗碗。 　　戚砚懒洋洋地靠在门边上。 　　“如果白菲菲主动交代了她知道的事情，总部会对她怎么处理。” 　　褚队很快将两个碗给冲洗干净。 　　“那姑娘还是个未成年，只要没犯什么杀人之类的大错，在监视范围内，是可以自由活动的。” 　　戚砚：“她的异能跟你差不多，只是掌控的不算太好。” 　　褚队：“跟我自然是没办法比的。” 　　戚砚还想说什么，褚行舟从厨房里出来，搂着人往沙发那走：“阿砚，你是不是对这个小姑娘过于关注了，我可吃醋了。” 　　戚砚一巴掌糊上去：“吃什么醋，这就是个孩子，她这个年纪应该在学校上学才是，但我看她那个样子，也没学校敢收。” 　　这要是起了冲突，一拳是真的要人命的那种。 　　褚行舟：“你想怎么办？” 　　戚砚眨了眨眼睛：“非要有一个人监视他的话，我觉得……你就挺合适的。” 　　褚行舟：？？？ 　　戚砚也就是随口一提，他推了褚行舟一把。 　　“你就这么出门？” 　　褚行舟眼神一亮：“阿砚，你是打算跟我约会吗？” 　　戚砚扶额：“我车还没着落呢。” 　　最近都是褚行舟开车带着他上班，但是没车总是不方便。 　　褚行舟恍然大悟，很快回家换了衣服出来。 　　戚砚也已经准备好了，还用猫包将闺女给带着了。 　　下楼的时候，戚砚又遇到了住在一楼的张爷爷。 　　张爷爷正在数下打太极，穿着一身白色的练功服，有模有样。 　　“呦，出门呢。” 　　戚砚：“张爷爷早，出门有点事。” 　　张爷爷又换了一招之后，苦口婆心地说道：“小戚啊，你这都加班好多天了，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怎么不在家歇歇，年轻人，不能不将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戚砚：“谢谢爷爷提醒，我知道呢，走了。” 　　张爷爷：“路上小心。” 　　车子一路出了门。 　　褚行舟：“有没有理想中的车子，我上次看你查攻略来着。” 　　戚砚点了点头：“确实看中了几款车，不过还是先试驾看看。” 　　褚行舟：“还是电动汽车？” 　　戚砚：“充电的环保又省钱，我又不出市，没必要买油车。” 　　褚行舟：“走远路可以开我的车。”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先聊着，很快就到了汽车城。 　　如果是褚队自己，他大概看好车型，就会有人直接将车送上门。 　　但是跟戚砚一起，他更想陪着青年一起逛一逛，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也算是变相的约会了吧。 　　褚行舟带着戚砚进了靠近停车场的第一家店。 　　戚砚看了看店门口的门牌以及车上的车标，一脸疑惑地转过头：“你确定我可以挑这里的车。” 　　著名国际大牌，每一辆，百万起步。 　　褚行舟霸气地搂着人往里走：“有人买单，不要白不要。” 第47章 跟戚砚约会 　　“这一辆怎么样, 外形霸气，空间也大。” 　　褚行舟手边那辆黑的SUV外表确实很不错。 　　导购员立马上前。 　　“先生您眼光真好，这辆车是今年刚出的新款, 大气的外表只是最不足为道的优点，它采用了最新的……” 　　导购话还没说完，褚行舟就打了个招呼，人跑了, 因为戚砚走到了一辆白色的轿车面前。 　　跟那辆霸气的SUV不一样，车身稍微小一些。 　　车身线条流畅, 主打一个就是精巧方便。 　　褚行舟：“喜欢这样的？” 　　戚砚：“挺漂亮的。” 　　导购员又忙不迭地跑过来。 　　“这辆车也是今年出的新款，特别适合年轻人, 需要我给您介绍一下吗？” 　　导购员在店里上了这么多年的班，谁是真心想买车的, 谁只是看着玩玩的, 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两人一看就是不差钱的那种，尤其是个子比较高一点的那个。 　　从头到脚就没有便宜货。 　　这种一般看准了, 这单就肯定能成。 　　戚砚确实比较喜欢这辆白车，但他不是冲动消费的人, 更习惯于仔细选择，认真听导购员介绍完, 又开着试了试, 很满意。 　　看到价钱的时候却是犹豫了。 　　主打一个就是不便宜, 比褚行舟一开始看的那辆黑色的还要贵。 　　褚行舟：“觉得贵了？” 　　戚砚眨了眨眼睛：“其实车子够开就挺好的，我那辆小绿车落地九万八, 我觉得还不错, 开了三年一点毛病都没有。” 　　褚行舟靠在车身上，点了点头：“话是这么说没错, 但在我看来，是这辆车配不上你。” 　　戚砚表情一顿，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褚行舟拉着人靠近了。 　　“以前的事情我也不了解，但以你这种心软的性格，背地里做的肯定也不少，那咱们就谈谈我知道的。” 　　戚砚听到这话的时候，还没有具体的认知，他究竟要说什么。 　　褚行舟看着面前这个似乎从来都不觉得自己的付出究竟有多伟大的人，只觉得心疼。 　　“云城，那栋失火的大楼，是你灭的火吧。” 　　戚砚呆呆地“啊”了一声，这事他都忘了。 　　褚行舟：“总部被导弹袭击的那天，整栋大楼的人，他们是你救的吧。” 　　戚砚动了动唇：“也不全是……” 　　褚行舟：“能拿下小岛上的稀有矿产，这也是你的功劳。” 　　戚砚：“是大家的一起……” 　　褚行舟抬手搂过他的腰：“那安宁医院呢，那个生了双胞胎的孕妇，差点被埋在废墟里的白菲菲，还有……你那一身的伤。” 　　越说，褚队就越觉得委屈，他们家小戚这么好，人后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可没有人知道他的功劳，没有人知道他受的伤，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的过去，戚砚又是怎么过来的呢。 　　不过就是一辆车子，哪够啊。 　　褚行舟低着头哄着道：“喜欢就买了，王处长也不差这点钱，真要论功行赏，在龙城市中心送你一套大别墅，我都觉得委屈了。” 　　戚砚被他说的晕头转向，一边是他做的那些事情没想到褚行舟一件一件都记在心里，另一边是他也没觉得自己做了多大的功劳，怎么到了他口中，自己就跟救世主一样了呢。 　　就这么晕头转向里，车子给定下了。 　　车子需要调货，十天之后能到。 　　出了汽车城，坐在副驾驶，被风吹过之后，原本晕乎乎的脑袋逐渐清醒。 　　买了新车的快乐后知后觉的涌上心头，戚小砚坐在车上突然笑了起来。 　　他推了推褚行舟的胳膊，眼神亮闪闪地看着他：“你想吃什么，今天我请客。” 　　褚行舟车子一拐，朝着市中心开过去。 　　“庆祝你买新车，当然什么好吃，吃什么。” 　　周末市中心很忙，上次他跟庄伟杰在步行街吃饭，意外遇上入侵猿，一顿火锅没吃完就无疾而终了。 　　戚砚心里又有些馋火锅了，但是他说好让褚行舟选的，只是没想到，褚行舟竟然也选了火锅。 　　“你也喜欢吃这个？” 　　褚行舟：“我看起来像是不喜欢吃火锅的人吗？” 　　戚砚笑开了眼，推着人往店里走：“没，褚队看起来什么都能吃。” 　　褚行舟长臂一展，扣着人的脖子，将他整个都拉到怀里：“嗯，人我也能吃。” 　　戚砚红着脸撇过头，暗骂了一句，流氓。 　　小猫从身后的背包里探出脑袋，有些无语地看着这两个黏黏糊糊的人，觉得人类的世界可真复杂，整天抱来抱去的。 　　戚砚去的还是上次那个火锅店，那家店的味道是真不错。 　　上次被入侵猿砸了店，后来又重新装修了一下，最近刚刚再次开张，店里面焕然一新，连客人都多了不少，尤其是周末，特别忙。 　　戚砚进去的时候，刚刚好，就只剩下门口还有一张桌子。 　　“你吃辣吗？” 　　戚砚扫码之后，便将手机递给了褚行舟。 　　“可以吃。” 　　褚行舟倒也没有客气，将自己喜欢的菜加进去，只是换手机的时候不小心划过屏幕，手机从点菜界面切到了聊天软件的界面。 　　褚队没有偷看别人手机的爱好，刚想还回去，却是不小心看到一个非常熟悉的头像。 　　这头像是他，只是备注…… 　　褚行舟皱了皱眉头，突然问道：“贞子是谁？” 　　戚砚表情一顿，突然想起来，他很久都没有给褚行舟改备注了，不巧，这个贞子刚好就是他。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脑电波就这么对上了。 　　很好，看来这个贞子就是他了。 　　褚行舟晃了晃手机，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阿砚，你要不要解释解释，我这么丰神俊朗，潇洒倜傥，怎么就跟贞子扯上关系了。” 　　戚砚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褚行舟最近对他还挺好的，这么备注是有点不太地道。 　　“这就是个意外，我这就改过来。” 　　说着站起身，从他手中夺过手机。 　　戚砚点开设置，删掉贞子，犹豫了一下，备注什么呢，直接写名字吗？ 　　褚行舟：“算了，还是我来帮你好了。” 　　戚砚还没想好，褚行舟已经将他的手机拿回去，重新写完了备注，然后切回到点菜的页面，重新将菜选了一遍递给他。 　　“你吃什么？” 　　戚砚原本想看看那人备注的什么，但看到菜又只顾着选菜了。 　　点完菜，小猫从包里探出脑袋。 　　戚砚将手机放在一旁，把媚娘给抱出来。 　　“闺女，还记得这里不，上次我们跟一个叔叔来过。” 　　小猫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外面，人多热闹，她“喵喵喵”的叫了两声，看的出来，心情不错。 　　褚行舟：“等有机会，我们带闺女出去玩一玩，找个没人的地方，让她出去溜溜。” 　　戚砚哼哼了一声：“这是我闺女。” 　　褚行舟不置可否，弯腰从他怀里将猫抱到自己手中。 　　“阿砚，不要不好意思，这几个月我带的比较多吧。” 　　戚砚不跟他争辩。 　　火锅很快送上来，是鸳鸯锅，一边辣锅一边清汤，热气腾腾的。 　　戚砚：“不知道你来没来过这家店，他们家的火锅跟别家的味道都不一样，辣的很特别，服务也非常到位，大学的时候，我们宿舍里的人都爱到这边来。” 　　褚行舟：“你们宿舍的关系听起来好像很不错。” 　　戚砚将一块毛肚七上八下的烫了烫，放在褚行舟的碗里。 　　“还可以，大家性格都挺不错的。” 　　就在这个时候，戚砚眼睛扫过大门口，突然看到两个人。 　　一男一女，很眼熟。 　　男人长得非常高大，一身腱子肉，从面相上来看，挺凶的，属于出门在外，别人都不敢惹的那种。 　　他身旁的女人却有些娇小，只不过她似乎不会说话，跟人交流的时候，用的手语。 　　戚砚放菜的手微微一顿，这不是当初在飞机上遇到的那个家暴男，可真巧，出来吃顿饭都能遇上。 　　褚行舟转头看了一眼：“认识？” 　　戚砚将上次在飞机上的事情跟他聊了一遍。 　　“你说，这是不是什么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褚行舟给戚砚夹了一个丸子：“这事我听周笑提过，这个世界上什么样的人都有，咱们也不了别人的人生，说不定我们看到的只是表面。” 　　戚砚觉得很有道理，便低头享用大餐了。 　　上次的火锅没吃完，他还有些遗憾，这次倒是吃的非常饱，一直到完全撑不下了，这才放下筷子，揉了揉肚子。 　　“好撑，好难受。” 　　褚行舟也是一个模样。 　　“出去走走，消消食，刚好我想买些衣服，你帮我挑一挑。” 　　戚砚将猫包背在前面，跟着褚行舟一起溜达。 　　步行街这边有很多卖衣服的店，价格也很亲民，衣服款式都比较新潮。 　　随便找了一家，两个人就进去了。 　　他们俩个子都挺高的，身材也不错。 　　戚砚没戴他那副黑框眼镜，所有的头发都扎在脑后，只有额前留着几缕碎发，面容有种精致的俊秀，很好看。 　　至于褚行舟，那更不用说，全身都透着一股张扬的气息。 　　一进店就受到了热情的招待。 　　戚砚很久不买衣服了，他有几套一样的白衬衫，平日里上班，穿着很方便。 　　没想到一转身，褚行舟已经挑了两件衣服比划在他身上。 　　“试试。” 　　戚砚：“我吗？” 　　褚行舟从他手里接过猫包，放在一旁的桌上，推着人进了更衣室。 　　戚砚就在褚队一脸期盼的目光下进去了。 　　夏天的衣服换起来很快，不过两三分钟，戚砚就出来了。 　　褚行舟给他选的是一件粉色的短袖，是他从来都没有穿过的颜色，很简单的款式，配着一条白色的休闲裤。 　　戚砚腿很长，又细又直，这一身竟是出乎意料的惊艳。 　　褚行舟目光落在青年的身上，眸色微沉。 　　戚砚有些不习惯这种鲜亮的颜色。 　　“有没有很奇怪？” 　　褚行舟：“好看，很好看。” 　　紧接着，戚砚又继而连三的换了两三套，全都是非常鲜亮的颜色。 　　他原本就还只是个青年，本该充满着五颜六色，而不是只有白与黑。 　　从店里出来的时候，戚砚的猫包回到了自己身上，褚行舟的手里却多了好几个购物袋。 　　戚砚：“不是说好我自己付钱的。” 　　褚队将所有的东西拎在一只手上，空出一只手牵着他：“给媳妇买衣服，不是天经地义的。” 　　戚砚嘀咕着：“我才不是你媳妇。” 　　褚行舟笑笑不说话，拉着人继续逛街。 　　他们买了奶茶，烤了炸串，戚砚还挑了一个青蛙模样的氢气球系在了猫包上，说是带回家给闺女玩。 　　他们就像周围走过的所有情侣一样，做着最简单的事情，天转眼就黑了。 　　褚行舟手里的东西已经快提不下了，他看着时间还早，决定跟戚砚再去看一场电影，刚好附近的商场就有电影院。 　　“我将东西放在车里，你在这里等我一会。” 　　戚砚将杯子里最后那点奶茶喝完，笑眯眯地看着他：“那你快点，我买票，想看什么电影。” 　　褚行舟：“你选就行。” 　　被异能者奉为偶像甚至说是神明的褚队，这会正拎着大包小包往车里放东西。 　　褚行舟心情很好，甚至可以说是兴奋，这一天是非常完美的一天，这是独属于他跟戚砚的约会。 　　等会再看场电影，就彻底完美了。 　　看电影的时候，气氛到了，他还能抱着青年再多亲几口。 　　戚砚就是个变扭的性子，嘴硬心软，这可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宝藏。 　　褚行舟放好所有的东西，飞快地回到步行街，只是回到约定的地点的时候，戚砚根本不在。 　　他绕着周围找了一圈，也没看到对方，最后拿出手机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手机铃声响了许久，并没有人接听。 　　褚行舟站在原地，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戚砚去哪儿了。 　　戚砚又看到那一男一女了。 　　只是男人的表情远不像当初在飞机上那样凶狠，甚至可以说有些慌张，倒是一旁那个不会说话的女人，一脸阴沉，猛地推了那个男人一把。 　　两人走近了一个暗巷。 　　戚小砚同志默默地看了看脚底，觉得自己不应该多管闲事。 　　好奇心害死猫，做人要学会佛系 。 　　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脚。 　　这两人看起来实在是太奇怪了。 　　小巷子有些暗，里面没有灯光，戚砚放慢了脚步。 　　媚娘在猫包里悄咪咪地探出脑袋，喵喵喵地叫了几声。 　　戚砚将她的头摁下去，拉上拉链，又将手里的绿青蛙球拆开，系在一旁的砖头上，等回头的时候再来拿走。 　　穿过巷子也是街道，只不过比起前面热闹的步行街，这里的人要少许多，这边大多数都是网吧，酒吧之类的店面，来来往往穿梭的，全都是夜生活才刚刚开始的年轻人。 　　戚砚不知道刚才那对男女去了哪儿，在街角站了一会之后，正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人。 　　准确的说，这是个异能者，他见过，就在安宁医院的实验室里。 　　那天他被困在那个透明器皿中的时候，那几个进来的人全都戴着口罩和帽子，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但戚砚看到了那个人脖子上的胎记。 　　他们称那个人叫做六子。 　　戚砚这绝佳的视力，哪怕是隔着一点距离，也一眼看出了露在衣服外的脖子上，那个奇形怪状的胎记。 　　这么重要的线索，他当然不会放过了。 　　戚砚抬脚便跟了上去。 　　六子个子挺高，相貌并不突出，属于那种丢入人群就不怎么容易找到的那种。 　　对方穿着黑色的短袖和短裤，一副即将过夜生活的样子。 　　六子进了一家酒吧。 　　戚砚站在门外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上去了。 　　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就被人给拦下了。 　　“你好，请问有会员吗？” 　　戚砚一愣：“会员？” 　　侍者点了点头：“是的，我们酒吧是采取的会员制，没有介绍人，是不能随便进来的。” 　　酒吧里热闹的很，隔着一道玻璃门，能看到里面来来往往的人，嬉闹说笑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表示这里面人并不少。 　　什么样的酒吧啊，还需要介绍人才能进。 　　戚砚心中的疑惑更胜，他转过头对上侍者的眼睛，轻声道：“我就是这里的会员，你不记得了吗？” 　　侍者眼神微微晃动了一下，随即退开一步：“先生，您请进。” 　　戚砚从容不迫地进了门。 　　他要是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那就很少会有人感知到他的存在。 　　戚砚走在人群中，周围的人像是将他完全给忽略了，该怎样还是怎样。 　　六子不知道去了哪儿。 　　酒吧一共有两层楼，他带着猫咪上了楼。 　　媚娘出来了一天，已经累了，这会已经将自己缩成了一团，闭着眼睛睡了，一点也不受周围吵闹声音的影响。 　　二楼都是包间，也有个大厅，还有人在大厅里打台球。 　　这里的灯光也不是很亮，氤氤氲氲的，倒是有几分说不出的迷离感。 　　这个时候，有人端着一杯酒朝着他的方向过来。 　　戚砚随手推开一扇门，闪身进去。 　　门里面也只有幽暗的灯光，但是他视力很不错，一抬头便看到了不远处的地毯上，正交叠在一起的两个人。 　　两个人男人。 　　戚砚：！！！ 　　他转过头，闭上眼睛，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 　　这里不是酒吧吗？ 　　怎么会有人干这种事情，而且还不锁门！ 　　在小戚同志的想法里，酒吧就是纯粹喝酒聊天的地方，他没进过这种地方，自然不知道，有些东西比他想象中要混乱的多。 　　这两人太过投入，一点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戚砚闭了闭眼，觉得这事是自己做错了，他不该擅闯别人的屋子。 　　听着门外没有脚步声了，他又快速地闪身出去。 　　这个时候，戚砚才想起来，他好像一着急，都没跟褚行舟打过招呼。 　　小戚同志翻开手机才发现，这个酒吧里，竟然连信号都没有！ 　　一个需要人介绍的，会员制的，屏蔽信号的酒吧，可真是一团迷。 　　就在这个时候，台球桌上，有人吵了架，两个人不明原因地打了起来，台球桌都被掀翻了，周围顿时乱了起来。 　　戚砚趁乱又往里面走了走。 　　楼下很快上来好几名穿着酒吧制服的保安，非常暴力地将闹事的几个人给镇压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戚砚看到了六子。 　　他从最里面的一个房间里走出来，手里夹着一支烟，眯着眼。 　　“都吵什么。” 　　有个保安上前两步。 　　“六哥，有两个人打架闹事呢。” 　　六子挥了挥手：“丢出去。” 　　说着保安便拎着那两个人下了楼。 　　等到场面又恢复了，戚砚这才从转角处出来，若无其事地进了洗手间。 　　进了隔间的门以后，下一刻，人就消失不见了。 　　戚砚出现在了他绑气球的那个黑漆漆的巷子里，褚行舟正一脸阴沉地拿着那个绿青蛙，看这模样，倒像是要吃人。 　　“快快快，跟我走，我发现了一个人。” 　　褚行舟还没来得及生气，戚砚已经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臂，失重的感觉突然笼罩了全身，身体仿佛进入了一个奇异的空间。 　　这个空间里的味道还不怎么好闻。 　　褚行舟一抬眼，就看到了独属于卫生间的隔间门。 　　“阿砚，你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吗？” 　　戚砚拍了他一下：“正经一点，我刚才看到一个人。” 　　褚行舟也知道，戚砚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只不过对方这么久没有消息，他难免心急。 　　“你将我带到哪儿了。” 　　戚砚小声地说道：“一个需要会员制的酒吧，我看到了六子，就是之前在安宁实验室里的一个异能者，他应该是那个董遵的手下。” 　　提到董遵，褚行舟面色自然就严肃了起来。 　　“你确定？” 　　“我视力很好的，就是没有灯光，都能看见你脸上的毛孔。” 　　戚砚觉得自己的实力遭到了质疑。 　　褚行舟：“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戚砚：“我要是知道怎么办，就不带你过来了，褚队，这事你不是更擅长一点吗？” 　　就在这个时候，卫生间里走进来两人，大概是喝醉了，竟是一把打开了他们的这扇隔间门。 　　“这什么门，怎么打不开。” 　　“蠢货，打不开当然是……当然是里面有人啊。” 　　“嘿，里面还是两个人，我从下面看到了。” 　　“啧，好兴致，别打扰人家。” 　　褚行舟突然掐了一把戚砚的腰，小戚同志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吟。 　　他抬眸瞪了一眼褚行舟，凶巴巴地挥了挥拳头。 　　褚行舟趁着这个机会，低头亲了他一口 。 　　戚砚觉得这人真的是，欠揍的很。 　　等到那两人出去了，褚行舟这才退开一步，从他手里将猫包给拿过来。 　　戚砚：“你干什么？” 　　褚行舟：“小戚同志，组织需要你的时候到了，闺女我带着，你去听听，他们都说些什么？” 　　戚砚瞪大了眼睛，终于在这一刻领会了领导压榨员工的本性。 　　褚行舟耸了耸肩膀：“我又不会瞬间移动。” 　　戚砚将人留在了卫生间，下一刻人就没了。 　　只不过他用的不是瞬移，而是隐匿。 　　隐匿异能发动，周围所有的东西都捕捉不到他的存在，只不过这个异能有时限，能藏匿的时间也就几分钟。 　　没了闺女，戚砚行动更加顺手，他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倚在了那扇门前，屋子里的对话一句不落的全都被他给听了去。 　　“这些只是第一阶段的试剂，但是效果已经非常显著了。” 　　“虽然维持的时间不够长，你们实验过，也见识到了自己能拥有的能力，到底怎么样，应该不需要我多说吧。” 　　“上一次，他出现过短暂的躁动，在飞机上，幸好没有暴露，不然那会就完蛋了。”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都说了维持的时间还不够长，但再等一段时间，第二阶段的药剂已经在研制中了，这次的药剂维持的时间会更长，效果也会更加显著。” 　　“我这边已经没货了，对方正在催。” 　　“别着急，物以稀为贵，异能这种东西，哪是说有就有的。” 　　戚砚站直了身体，隐匿的身形若隐若现，时限快到了。 　　研究室不光是在研究异能，私底下竟然利用这些尚未开发完全的异能试剂进行交易。 　　什么伟大的神，为了人类的进步而牺牲，全都是狗屁。 　　从头到尾，这不过都是一场利益的驱逐。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人命根本不算什么。 　　戚砚也忽然明白，也许云城那些被清理的“叛徒”，未必就只是因为反对用人体进行实验，他们反对的很可能是这种交易。 　　回到卫生间的时候，褚行舟瞧着对方不太好的脸色，就知道这事没这么简单。 　　戚砚带着他又回到了那个巷子。 　　他将自己听到的事情，全都告诉了褚行舟。 　　“试剂目前来看，根本就是不成功的，可他们已经在私底下进行交易了。” 　　异能这种东西对普通人的诱惑比他们想象中要大的多。 　　褚行舟的神情也很凝重。 　　戚砚：“这个酒吧应该是其中一个据点，但背后的人肯定不只是那个六子。” 　　褚行舟：“目前不能打草惊蛇，这事得部署一下，我们先回去。” 　　戚砚：“我还发现一件事情，上次在飞机上打人的那个男人，他应该已经注射过这种试剂。” 　　褚行舟：“飞机上有监控，这两人的身份很好查，我会让人监控他们的行为。” 　　一个愉快的周末以一个不算愉快的结尾收场，但这也算是意外的收获。 　　褚行舟将戚砚送回家，人就回了特殊处理部。 　　步行街隐藏着这样一个酒吧，他需要以最快的速度部署人手，将整个酒吧都给监控起来。 　　褚行舟走了以后，戚砚将闺女放回自己的屋子里，将今天买的东西全都整理了一下。 　　新衣服放进洗衣机清洗了一下，全都晾起来，挂在了阳台上。 　　戚砚盘腿坐在地上，抬头看着上面挂着的这些衣服，突然就笑了。 　　其实，事情也没有他想的那么难，他也许可以期待一下，一个属于自己的不一样的未来。 　　直到后半夜的时候，褚行舟才回来。 　　戚砚睡觉之前，将垫在床上的那个垫子又放回了客厅里，还铺上了新的四件套。 　　第二天，褚行舟很早就走了，还带走了闺女。 　　戚砚起来的时候，对方已经不在客厅了，桌子上放着早餐，垫子上有人睡过的痕迹。 　　小戚同志不慌不忙地吃了早饭，然后换上了那件粉色的短袖和白色休闲长裤。 　　他对着镜子，将前面过长的头发全都扎了起来，脑袋后面顶着半个揪揪，整张脸都显露了出来，这才重新戴上那个黑框眼镜。 　　只是……这眼镜也不好看。 　　戚砚干脆摘了，换上了之前在岛上戴的那副金丝框眼镜。 　　镜子里的人跟那个平日里几乎没有存在感的戚砚大相径庭，只怕是熟人看见了，都要辨认半天，才敢确认。 　　戚砚骑着小电驴去了总部。 　　进门的时候，他就感觉到周围人投来的目光，但这一切不重要。 　　电梯还没到，早高峰不光是普通的电梯有些忙，就连刷权限的专用电梯也都是上上下下的忙个不停。 　　戚砚站在电梯前，打开手机，正打算问问褚行舟在不在办公室。 　　他准备今天去找白菲菲聊一聊，这小姑娘戒心重，得一点一点让她卸下防御才行。 　　“帅哥，你是个哪个部门的，以前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你？” 　　一旁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戚砚并没有在意，直到对方戳了戳他的肩膀。 　　小戚同志转过头：“你在叫我吗？” 　　女孩拿出手机，捂着嘴笑了笑：“小哥哥，能加个好友吗？” 　　戚砚一愣，随即婉拒道：“不好意思，我不加好友。” 　　这个时候，身后跑过来一个人：“差点赶不上，今天路上也太堵了。” 　　“周一都是这样，哪条路不堵啊，想要不迟到，那就要早点来。” 　　戚砚听着声音很耳熟，侧过身一看，这不是周乾云和纪岳山么。 　　最近跟着褚行舟一直都很忙，他从后勤部出来以后就没有回去看过，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他们。 　　戚砚挥了挥手：“周哥，纪哥，早。” 　　周乾云不甚在意地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又看了他一眼，随后突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小砚砚！！！” 　　纪岳山也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等等，你是……戚砚。” 　　戚砚眨了眨眼睛：“我这才离开几天，你们就忘了我了？” 　　周乾云和纪岳山将他从头到脚看了又看，怎么都不敢相信，这还是他们办公室里那个一直都朴素无华，毫无存在感的戚砚。 　　周乾云憋了半天，来了句：“都说爱情能让人变美，原来这是真的。” 　　戚砚忍不住扶额，刚好电梯到了。 　　他转过脸：“走吧，送你们上楼” 　　这是领导专用电梯，需要刷权限的，戚砚搬到六十一楼以后，褚行舟就给他安排了一个属于他的手环，不光能刷六十一楼，六十一楼以下的每一层楼，他都能去。 　　周乾云和纪岳山忙不迭地踏进去，只剩下刚才还想跟戚砚搭讪的妹子原地捂住嘴巴，震惊不已。 　　等等，刚才这个，不会就是传说中，褚队的媳妇吧！ 　　不是说，褚队的媳妇是个长相平平无奇，丢到人群里都找不到的普通人么。 　　虽然八卦群里的人都不敢光明正大的质疑褚队的眼光，但私下里讨论的人一点都不少。 　　褚队这样的人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有了老婆，谁不好奇对方是个什么人啊。 　　甚至还有不少人特意等在下班的路上，就为了看一眼戚砚长什么样子。 　　当然了，他们遇到戚砚的机会也不多，但也有不少人看到过。 　　看过之后，只有一个想法，这个戚砚是不是对褚行舟下药了，不然怎么可能被褚队给看上。 　　他到底上辈子是做了多少好事，这辈子遇到了褚行舟。 　　在所有人的眼中，戚砚配不上褚行舟。 　　他这算是一朝飞上枝头，成凤凰了。 　　可……这跟传说中的样子一点也不一样啊。 　　就小哥哥这个容貌，跟褚队比，那就是不一样的帅气。 　　谣言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 　　妹子拿出手机，将刚才偷拍的侧颜发在群里，飞快地在各个小群里传消息。 　　戚砚对此一无所知，将周乾云和纪岳山送到十八楼以后，他就上去了。 　　小周和小纪站在电梯口，面面相觑。 　　周乾云：“刚才那个，真的是戚砚？” 　　纪岳山：“我也在疑惑呢，不是，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小砚砚长这个样子。” 　　周乾云：“你这么一说，我都快想不起来，以前的戚砚是什么样子了。” 　　脑子里留下的是刚才那个穿着粉色短袖，扎着小辫，带着金丝框眼镜，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精致感的青年。 　　纪岳山：“谁说不是呢？” 　　两个人恍惚的走进办公室。 　　戚砚已经出了电梯了。 　　褚行舟并不在办公室，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媚娘一只猫在跑来跑去的。 　　戚砚将桌子上的文件给整理了一下，走到里面的办公室里，又将褚行舟的办公桌给收拾了一下。 　　既然他人还没回来，那他就先去找白菲菲谈一谈。 　　白菲菲被关在了看押室里。 　　上次病房一别，他已经快一周没见过小姑娘了。 　　戚砚从办公室找了零食和饮料，仗着褚行舟给他的特权，一点没有阻碍地进了看押室。 　　只是这一路，遭遇的目光倒是一点没少。 　　看押室的环境还不错，考虑到她还只是个小姑娘，褚行舟安排的是最好的一间，里面所有的设施都是齐全的，除了不能离开这巴掌大的地方，她甚至还能看看书。 　　当然了，都是教育类的书籍。 　　戚砚不能进去，只能隔着铁栅栏跟她聊天。 　　白菲菲看见她，放下手里的思想政治书，一溜烟就过来了。 　　“你怎么这么久才来？” 　　戚砚拿了个小椅子在门外坐下，将手里的零食给递过去。 　　“最近工作有点忙，还习惯吗？” 　　白菲菲冷哼了一声：“让你进来试试，你看习不习惯，我都快无聊死了。” 　　小姑娘接过零食，盯着戚砚看了大半天。 　　戚砚不明所以：“我脸上有东西吗？” 　　白菲菲突然说道：“你这个样子还挺好看的，以前那个黑眼镜丑死了。” 　　戚砚不自在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那眼镜坏了，就重新换了一个。” 　　白菲菲显然不相信，有些调侃地看着他，打趣道：“你知道有个说法吗？” 　　戚砚：“什么？” 　　白菲菲：“当一个人开始注重自己的外貌，改变自己的造型，那就说明一件事情。” 　　戚砚：“什么事？” 　　白菲菲贼兮兮地笑了笑：“说明他恋爱了。” 　　戚砚的脸刷的一下子，红了。 　　白菲菲：“我的天，你脸真的红了哎，被我猜中了。” 　　戚砚：“小姑娘家家的，懂什么，你不要乱说。” 　　白菲菲哼了一声：“别以为我年纪小，就什么都不懂，你不是那个什么褚行舟的媳妇吗？” 　　戚砚耐着性子解释道：“这就是个误会。” 　　白菲菲来了劲：“那你不是他媳妇。” 　　戚砚摇摇头：“当然不是，结了婚才能算是媳妇。” 　　白菲菲干脆盘腿坐下了，打开了那袋零食，跟戚砚分享着吃。 　　“那要不然……你做我男朋友呗。” 　　戚砚一口零食卡在嗓子里，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你还是个孩子，未成年，你现在该做的事情，就是好好学习，让自己拥有丰富的文化，考虑这些情情爱爱的，是没有用的。” 　　说到学习，白菲菲突然沉默了，她安静了一会，这才开口：“我没上过学，叔叔他不让我上学，也没人教过我，所有的东西都是我自己学会的。” 　　戚砚神色微变，耐着性子问道：“为什么？” 　　白菲菲：“哪有为什么，又不是每个人都需要学习？” 　　戚砚不着痕迹地问道：“那平日里你叔叔都让你干些什么？” 　　白菲菲哼哼了一声，吐着舌头说道：“我就知道你是来找我打听消息的，别以为我小，就觉得我笨啊。” 　　戚砚叹了一口气：“你要知道，我有很多种方法让你吐露实情，但我觉得你还是个孩子，不应该遭受这样的罪，打听消息是真的，但想要救你，也是真的。” 　　白菲菲瞪大了眼睛，眼角有些红。 　　她仰起头好一会，这才看向戚砚。 　　“你要是答应做我男朋友，那我就将我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你，这个交易怎么样。” 　　戚砚傻眼地看着他。 　　“不怎么样，他是我的人。” 　　褚行舟不知道何时突然出现，站在了戚砚的身后。 第48章 戚砚的伪装 　　白菲菲一看到褚行舟就会下意识的觉得害怕, 这人一来，小姑娘就闭上了嘴巴，眼巴巴地看着戚砚。 　　褚行舟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女孩, 抬手将戚砚从椅子上抱起身，一手扣在他的腰上，以一种极为霸道的姿态将人抱进怀里。 　　“阿砚比较心软，愿意跟你来废话, 我可没什么耐心。” 　　白菲菲撇了撇嘴，想说什么, 却又不敢，只好转过身, 背对着他们两个人，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戚砚拍了拍褚行舟抱着他的手, 忍不住嘀咕道：“你跟一小姑娘计较什么？” 　　褚行舟拧着眉头：“她不是小姑娘, 是疑犯。” 　　还是个想要挖他墙角的疑犯。 　　戚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推着人往外走：“别理他, 我过两天再来找你。” 　　白菲菲从栏杆间隙里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抿了抿唇。 　　从看押室出去, 戚砚就拍开了褚行舟放在他腰间的手。 　　“这里这么多人，别拉拉扯扯的。” 　　褚行舟从善如流地松开手, 反手牵住他身侧的手, 一本正经地问道：“你这意思, 那没有人的时候，就可以拉拉扯扯了吗？” 　　戚砚：“褚行舟, 你要点脸吧。” 　　褚队哪怕是说着不正经的话, 可在外面也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来这人脑子里在想什么废料。 　　回到办公室, 戚砚就被人压在了电梯旁的墙壁上。 　　褚行舟两只手扣着他的手腕，垂眸看着眼前的青年。 　　戚砚踹了他一脚，抬起头：“褚行舟，你干什么呢？” 　　目光相对的时候，小戚闭上了嘴巴。 　　哪怕早就看过青年这副让人惊艳的模样，但当他以这幅样子大大咧咧地走在人群中，被那么多人围观，惊叹，甚至觊觎的时候，褚行舟就有些后悔了。 　　他应该将人藏起来，谁都看不到才是。 　　褚行舟压着人，轻声问道：“今天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戚砚：“衣服买都买了，不穿留着传宗接代吗？” 　　褚行舟头更低了些：“好看，什么样子都好看。” 　　戚砚呼吸微微加快了些，在这么炙热的目光下，耳根渐渐泛红，他知道褚行舟想干什么。 　　褚队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废话，便低下了头。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有些事情多来几次，就没那么生疏了。 　　戚砚被压在墙壁上的手腕微微使劲挣扎了一下，又被人压住，褚行舟的手顺着手腕往上，将对方的手整个包裹住。 　　年轻的身体不知疲倦，紧紧地靠在一起，像是一触即燃的火苗，稍有不慎就能将两人给点燃。 　　手环滴滴滴的响起。 　　褚行舟站直了身体，微喘了一口气，看向手腕处，有人申请上电梯，需要他在六十一楼刷一下权限。 　　戚砚贴着墙，睁开眼睛，眸中还残留着没有退去的情潮。 　　褚行舟随手刷了一下一旁的电梯，转身推着人往里走。 　　“你先到办公室里，别出来。” 　　戚砚眨了眨眼睛：“为什么？” 　　为什么，这还需要问为什么吗？ 　　就戚砚现在这副面红耳赤，头发乱糟糟，嘴唇泛着红的模样，能让谁看见。 　　褚行舟刚将戚砚关紧里面的办公室，于全飞就拿着平板进来了。 　　“褚队，那个酒吧的消息，还有那一男一女的身份已经查到了。” 　　褚行舟转脸的时候，就已经恢复成了往常的模样，他接过平板，点开上面的照片。 　　于全飞并不知道他上来的前一刻，办公室里差点发生什么事情，他后半夜就在搜查关于这个酒吧的事情，刚收集完资料就忙不迭地送过来了。 　　到现在都还没睡过。 　　“这个酒吧在步行街已经开了八年了，不过两年前转手卖给了一个叫武达的人，从那个时候开始酒吧就渐渐开始了会员制，而且需要熟人介绍才能进去，里面具体什么样子，目前还不清楚。” 　　酒吧的资料里，就有那个武达的照片。 　　“那一男一女的身份也在这里，男的叫韩胜，女的叫李莲云，龙城本地人，男女朋友关系，这个叫韩胜的开了一家牙医诊所，规模不是很大，但是客人倒是不少，就总部收集在册的资料来看，这两人都不是异能者。” 　　“那个叫武达的倒是登记在册，是个C级的异能者。” 　　褚行舟看完资料，眉头微锁：“没有打草惊蛇吧。” 　　于全飞：“没，我是让手底下最靠谱的兄弟去监视的，步行街的人很多，伪装并不是一件难事，不过酒吧白天不开张，早上六点的时候就已经关门，客人走了以后，到现在还没有人出来过。” 　　褚行舟点了点头，将平板留下了：“给你放一天假，养足精神，晚上有任务。” 　　于全飞：“好的，队长……怎么没有看到戚先生。” 　　戚砚推开门，已经穿戴整齐的从里面走出来了。 　　“你在找我吗？” 　　于全飞看着面前这个洋溢着青春气息的青年，神情一顿。 　　“戚先生？” 　　戚砚：“怎么你们每个人见到我都一副见了鬼的神情，我只是换了一身衣服，又不是去整容了，大惊小怪。” 　　于全飞也不知道该怎形容这种感觉，就好像原本不起眼的人一瞬间光芒万丈了一样。 　　他不会解释，只是摸了摸脑袋，总结道：“人靠衣装还是很有道理的。” 　　下一秒，小于同志就被褚队给赶了出去。 　　戚砚拿过刚才的平板，看着酒吧主人的照片，断言道：“他就是那天那个六子，他是实验室的人，董遵的手下。” 　　武达脖子上的那块胎记，戚砚绝对不会认错的。 　　这个酒吧可真的是意外之喜，没想到竟然误打误撞地发现了一个实验室交易的据点。 　　戚砚又看了那一男一女的照片，一边看，一边说道：“武达并不是幕后真正的人，想要斩草除根，彻底查到CR研究室背后的人，那我们就不能打草惊蛇，莽撞地端了这个酒吧。” 　　褚行舟：“武达借着酒吧的掩饰，在里面进行异能者试剂的交易，那肯定有交易的对象，难怪酒吧要采用会员制，还需要熟人才能引荐。” 　　戚砚：“想要找到董遵，又或者董遵背后的人，那我们只能顺藤摸瓜。” 　　褚行舟：“你的意思是，卧底？” 　　戚砚将平板放在一旁：“对方既然能在咱们总部策反我们的人，那我们也能依葫芦画瓢，打入他们的内部啊。” 　　褚行舟看着戚砚的表情，就知道，这家伙心里有了想法。 　　戚砚笑眯眯地看着他：“我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 　　褚行舟心里涌起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我觉得你这个好主意不一定有多好。” 　　戚砚：“你还没听怎么知道。” 　　褚行舟：“你别想去冒险。” 　　戚砚就知道他会这么说，青年靠着桌子，双手环胸，歪过头笑了笑：“我都答应你，不会再让自己受伤，怎么可能是去冒险呢？” 　　褚行舟一言不发，因为他已经猜到了，戚砚想自己去当这个卧底。 　　戚砚摸了摸下巴：“他们几次三番的想要从我这里抓走闺女，无非就是想拿小猫做实验，所以对我肯定也是有 　　所了解的。” 　　“作为总部经常被人们议论为废物的普通人，是不是很想拥有异能，很想变强？” 　　“如果再放出消息，说我调职是被逼的，是被你给强迫的，那是不是更加合理了。” 　　褚行舟面色黑的很：“被逼的？” 　　戚砚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只是做个假设，而且我不会直接去找武达，那个牙科医生韩胜，我看就是个不错的下手对象。” 　　褚行舟眉头紧锁，一脸不怎么样的样子。 　　…… 　　夏天的阵雨来的总是比较快，小诊所里这会安静的很，午后这个时间点，几乎没什么客人，尤其是外面还下着大雨呢。 　　前台的小姑娘正躲在吧台后面看电视剧。 　　就在这个时候，诊所的门被人给推开了，一个青年快步走进来，一边收着手里的伞，一边嘀咕道：“这雨下的也太大了。” 　　小姑娘有些不高兴，刚看到起劲的地方，就被人给打断了，只是她抬起头的时候，却是愣住了。 　　眼前这个青年皮肤很白，个子很高，过长的头发被他全都扎在脑后，只有额前落下一点点碎发，碎发下面是一双非常漂亮的桃花眼，眼角微微上挑，看人的时候自带着一股笑意。 　　翘挺的鼻梁，粉色的唇，怎么看都是个大帅哥。 　　小姑娘连忙放下手机，笑着说道：“你好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 　　青年捂着嘴巴问道：“你们老板在吗？我这牙都疼了好几天了，想看看。” 　　小姑娘引着他往里走：“老板出去了，还有半个小时才会回来，你先坐会，稍等片刻。” 　　青年笑了笑：“好，麻烦了。” 　　安排人坐在沙发上等待之后，小姑娘就又回到了前台。 　　她这会连电视都无心看了，时不时朝着沙发的方向窥探几眼。 　　这人长得可真精致，尤其是从侧面看的时候，对方的下颚线很是流畅，脖子细长，实在是男的一见的大帅哥。 　　大帅哥戚砚靠在沙发上，却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间诊所。 　　这诊所开的倒是像模像样的，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如果不是知道韩胜有问题，大概是看不出来这个诊所奇怪的。 　　戚砚看了一会，就拿出手机，靠着沙发刷手机了。 　　小姑娘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小帅哥穿着浅蓝色的短袖，配着牛仔裤，应该还是个在上学的大学生吧。 　　戚砚突然抬起头，看向她，笑了笑：“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啊？” 　　小姑娘对上他的笑，忍不住脸色一红：“我们诊所就只有我一个前台，老板平日里不在的时候，当然就只有我一个人上班了。” 　　戚砚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前台，靠在一旁。 　　“一个人上班，那不是无聊的很。” 　　小姑娘摆摆手：“还好啦，我们老板不怎么在这里。” 　　然后她放低了声音：“所以我经常偷偷的摸鱼，这工作还挺轻松的，我挺喜欢的。” 　　戚砚点点头：“没错，我也喜欢摸鱼的工作，可是最近领导将我调任了，升到了一个非常忙的职位，我今天可是好不容易才有了一天的假期出来看看我这倒霉的牙。” 　　小姑娘：“啊，这么忙啊。” 　　戚砚：“哎，我听我朋友说，你们老板看牙齿特别厉害，好多人都过来找他看牙，他不怎在这里吗？” 　　小姑娘：“人确实挺多的，不过都不是什么大问题，老板可能还有别的手术室之类的，有大毛病的，不会在这里看。” 　　戚砚：“也不知道我这个牙是不是什么大毛病，老是酸疼。” 　　小姑娘没聊几句，诊所的门突然被推开了，韩胜面色不愉地走进来，看到门前的戚砚，表情一顿，点了点头：“你好。” 　　小姑娘：“老板，他是来看牙的。” 　　韩胜往里走：“到这边来，哪里不舒服。” 　　戚砚打量了一下韩胜，发现跟第一次在飞机上见到他的时候相比，韩胜要瘦的多，面色看起来也不是太好，眼眶深陷，像是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 　　韩胜：“过来躺下。” 　　戚砚乖乖地躺在了椅子上，张开嘴巴，让韩胜给他检查了一下。 　　韩胜看起来应该确实是个牙医，检查好了以后，脱掉手套：“你这个问题不大，可能只是吃了什么酸冷的东西，牙齿有些发炎了，吃点消炎药，过两天就没事了。” 　　戚砚静静地等着拿药，时不时的刷着手机。 　　就在这个时候，他点开了一条语音消息，声音外放，虽然不大，但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你别做傻事，你就是个普通人，能跟异能者对抗吗？” 　　“他可是褚行舟！褚行舟，那个最强的异能者，就你这小身板，你打得过他么？” 　　“不就是当他的情人，以他的样貌，你也不吃亏。” 　　这些语音一字不落地全都落在了韩胜的耳中。 　　原本青年的表情还算不错，可这些消息听完之后，面色就沉了下来，像是遇上了什么及其不愉快地事情。 　　他点开手机，皱着眉头说道：“能别提这事吗？提起来我就恶心的慌，你都不知道，他其实……他其实就是个变态，可惜我没那个本事，不然我恨不得……恨不得宰了他。” 　　戚砚说的咬牙切齿，还红了眼眶，那模样像是真的恨透了褚行舟。 　　一旁正在开药的韩胜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 　　走的时候，韩胜拿出手机，笑着说道：“小兄弟，加个好友吧，你这牙齿如果后续还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随时跟我联系。” 　　戚砚眼眶还红着呢，他转头擦了擦眼角，转头的时候人已经恢复了原样。 　　“真是谢谢你了，医生。” 　　韩胜：“我姓韩。” 　　戚砚很快提着伞和药离开了，背影萧瑟，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韩胜隔着玻璃门，看着青年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接下来好几天，经常会有争吵声从戚砚的家里传出来，一开始只是人吵架的声音，后来还有摔东西的声音。 　　有一天晚上，戚砚穿着一身睡衣逃一样的从楼上跑下来，拖鞋都掉了一只，可是刚跑到门口没多久，就有个男人下楼，一把将戚砚扛在了肩膀上，捂着嘴巴带上了楼。 　　青年挣扎的间隙，露出来的肩膀和身上到处都是青紫的痕迹。 　　这是被施暴的结果。 　　没想到褚行舟表面上看起来是个正人君子，私下里玩的这么花，竟然还有这样特殊的癖好。 　　一个星期以后，青年再次去了那个牙医诊所。 　　只不过这一次，戚砚的身上充满了疲惫感。 　　韩胜这一次倒是没有离开诊所，一看到戚砚过来，比上次要热情的多。 　　戚砚指了指自己的嘴巴：“韩医生，牙还是疼，不见好。” 　　韩胜招待人躺在了看牙专用的那个躺椅上。 　　“我再给你看看。” 　　这一次，韩胜看了很久之后，这才脱下手套，走到一旁，欲言又止。 　　“小兄弟，你这个……其实是外伤吧，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戚砚瞳孔微缩，下意识的回道：“没，没有，可能只是着凉了，韩医生，这牙齿没什么大事，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戚砚就准备离开了。 　　前台小姑娘眼尖地看见了青年脖子处露出来的淤青，忍不住问道：“先生，你是不是遇到……家暴了，我看到你脖子上的伤了。” 　　戚砚下意识地捂住伤口，往后退了两步：“你……你看错了，我……我没事。” 　　一句话说的结结巴巴，怎么看怎么可疑。 　　韩胜拦住了他的去路：“你这个牙齿还是要用点药的，别耽误了治疗。” 　　然后拉着人又重新躺了上去，给他敷了药。 　　戚砚一只手捂着眼睛，大概是灯光太强烈，有泪水顺着眼角流下。 　　韩胜动作停住，缓声问道：“你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讲一讲，我虽然不能做什么，但说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好。” 　　戚砚移开手，眼眶通红，近乎绝望地问道：“你说，普通人能战胜异能者吗？” 　　韩胜：“你是被异能者给欺负的？国家不是有出台律法，你可以去告他的。” 　　戚砚摇了摇头，清俊的面庞看的人忍不住心生怜惜：“没用的，他权利很大，地位很高，没用的，我斗不过他。” 　　伤心了一阵，青年坐起身，细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笑着说道：“谢谢你韩医生，愿意听我说这些没用的废话，用过药之后，我觉得牙齿果然好多了。” 　　戚砚拎着药，准备出门的时候，韩胜突然问道：“你想变强吗？” 　　青年停下脚步，回过头，眼神中带着不相信的期盼。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韩胜将戚砚带到了诊所楼上的房间。 　　诊所楼上是一间公寓，外面是客厅，里面是他用来休息的地方。 　　“随便坐，我给你倒点茶。” 　　戚砚有些拘谨地说道：“谢谢你了，韩医生，实在是太麻烦你了。” 　　韩胜笑了笑，他其实长得不错，个子高，虽然现在比第一次看见的时候瘦了些许，但可能因为穿着白大褂的缘故，身上有种独有的亲和力。 　　韩胜在他身边坐下，温声说道：“戚先生，你能给我讲讲你的事情吗？” 　　戚砚抱着热气腾腾的杯子，有些犹豫，但在对方鼓励的眼神下，还是放下了戒心。 　　“你知道龙城的特殊处理部吗？” 　　韩胜：“谁不知道，那是异能者的聚集地，那里面的人全都是高高在上的异能者。” 　　戚砚握紧了拳头：“你说的没错，都是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韩胜：“你怎么会跟那些人有接触，咱们都是平民百姓。” 　　戚砚眼眶又红了，他很容易就哭了：“不瞒你说，我也在里面上班。” 　　这话一出，韩胜顿时就惊讶了：“你竟然……” 　　戚砚点了点头：“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招进去的，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我心里还挺高兴的，可没想到这只是毁灭我的开始。” 　　“我原本是在后勤部工作的，大楼里别的部门也有普通的工作人员，但那些都是有技术有身份的，我就是一个普通的职员，平日里帮大家跑跑腿之类的。” 　　“可是有一次出差，我遇上了那个人……你听说过吧，褚行舟，最厉害的那个异能者。” 　　韩胜：“谁不知道褚行舟的大名。” 　　说到这里，戚砚低下头，眼泪顺着脸颊流下：“他……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我是他老婆，可我跟他根本就不熟，可大家都相信了，他们根本就不相信我说的话。” 　　“那个褚行舟就是个禽兽，他对我……对我做了很多事情。” 　　“我是被他给逼的，我喜欢的是女孩子，我心里也有暗恋的姑娘，可现在的我，已经什么都来不及了。” 　　说到动情的地方，戚砚泣不成声，整个人都笼罩在巨大的悲伤下，简直闻者伤心，见着流泪。 　　韩胜递过去一包纸，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想不想变强呢？” 　　戚砚抬起头，懵懂地看着他：“变强？” 　　韩胜：“没错，我可以让你变强，就像那些异能者一样。” 　　戚砚并不相信：“这怎可能，那些异能者那么厉害。” 　　韩胜对上戚砚的目光：“你要是相信我的话，明天晚上跟我去一个地方，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戚砚喃喃道：“真的有这种办法吗？” 　　韩胜：“相信我，你也不想再被人欺负了吧。普通人的命也是命，既然都已经逃不过去了，所幸就奋起反抗，还有什么事情，比现在更屈辱呢？” 　　戚砚眼神迷茫了一会，随即就坚定了起来：“我已经没什么不能做的了。” 　　从诊所出去以后，韩胜就拿着手机出了门。 　　而隔着两条街的街道里，平板上一字一句地将戚砚的话传了过来。 　　于全飞悄悄地看着褚队的脸色，觉得最近队长的气压一天比一天低，这种卧底活动要是再继续下去，他可能都活不到这事处理结束。 　　听完了全程的小于助理觉得这工作可真不是人做的。 　　不过，戚砚的话听起来怎么那么真呢？ 　　难不成，真的是褚队胁迫他的。 　　褚行舟横了他一眼，冷着声说道：“将你脑子里的想法全都丢出去。” 　　于全飞点了点头：“好的，队长。” 　　不一会，车门打开，进来一个人。 　　戚砚将头发拆开，重新扎起来，因为刚才哭过，这会眼眶还有些红。 　　“我的演技还可以吧。” 　　于全飞竖起大拇指：“影帝级别的。” 　　戚砚：“过奖过奖。” 　　于助理还想说什么，人下一刻就被赶到副驾驶上去了。 　　车子中间的挡板落下，整个后座就成了一个隐秘的空降。 　　褚行舟将人压在了后座上：“被逼的，禽兽不如，戚小砚同志，我觉得你说的这些动作非常的具有吸引力，忍不住想实验一下。” 　　戚砚一动不动：“夸张的手法懂不懂，不这么说，我怎么打入敌人内部，褚队这个恶人就先暂时做一做，又不会少快肉。” 　　褚行舟：“你说的。” 　　说完当着低下头，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戚砚嘶了一声：“你属狗的吗？” 　　比起刚认识戚砚时，现在的青年要活泼的多，从前那个看着木讷老实，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的人，如今倒是皮实了很多，多了几分二十岁年轻人该有的气息。 　　褚行舟和戚砚在后座玩闹了半晌，车子一路开到了特殊处理部大楼下的停车场。 　　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于全飞耳观鼻鼻观心，尽量让自己不要讲目光落在一旁的戚砚身上。 　　原本上车时重新扎起来的头发又乱了，戚砚脖子上还多了点真正的痕迹，怎么看都是他口中那个禽兽队长给干的。 　　只有一个人知道真相的小于觉得自己过得实在是太辛苦了。 　　回到办公室，戚砚就和褚行舟开始商量明晚的部署。 　　韩胜明晚带他去的地方大概率就是那个酒吧，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李莲云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过，级别肯定比韩胜要高，当初在酒吧，听她的口气，她手里还有好几条线。 　　这一去，肯定要跟武达碰面。 　　当初在实验室，武达是见过戚砚的，还差点将他闷死在那个透明的器皿里。 　　但戚砚从一开始交代的消息都是真的。 　　他在特殊处理部工作的身份是真的，褚行舟说他是老婆的身份是真的，他被家暴的事情，也是“真的”，在外人眼里，这就是一场强取豪夺。 　　武达或许会怀疑戚砚的身份，但戚砚是谁？ 　　他可是拥有强大的精神系异能，没有对韩胜下手，是因为韩胜还不够格，等顺利进入酒吧，只要控制住武达，哪怕只是种下一颗小小的种子，顺着武达这条线，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董遵。 　　只要能跟武达见一面。 　　戚砚靠在桌子上，并不觉得这是多大的事情。 　　白菲菲现在已经完全信任他了，他也不算是骗，也是真心对那个小姑娘好，只要再磨一磨，这小姑娘应该很快就能将自己知道的消息给和盘托出。 　　有武达，有白菲菲，还有叛变的沈军，董遵找出来是迟早的事情。 　　可褚行舟并不放心，他正在看周围的地图。 　　“附近的几家店里，我们安排了人员在里面当营业员，他们一直都在监视着酒吧的动静。” 　　“这酒吧是从晚上六点营业到早上六点，夜里人还不少，但这两周，他们找出了几个经常出入的熟面孔，这些人的身份也已经都调查出来了。” 　　“现在可以确定线下购买试剂的人也锁定了几个，顺着这些线索，可以查到的东西很多。” 　　戚砚撑着桌子坐在上面，两条腿晃悠悠的：“所以你觉的，我实在没有必要冒这个险，还特地假装什么卧底？” 　　褚行舟虽然没说，但就是这个意思。 　　戚砚不明白褚行舟的这种担忧是从哪里来的。 　　他撑着桌子从上面跳下来，猝不及防地抬手，一拳揍向褚行舟。 　　褚行舟下一刻就避开了，但是戚砚不依不饶，两人在这个空旷的大厅内打了起来。 　　如果有人在这里，他将会见到一场非常精彩的较量，两个人都是顶尖的异能者，你来我往之间，一拳一脚都是极为赏心悦目的，这种近乎教程式的搏击，可以直接安排进教科书的那种。 　　两个人都来了劲，大概是找到了那种旗鼓相当，谁也不让谁的感觉。 　　直到双方都出了一身汗，戚砚这才错开步子，一把抱住褚行舟的腰，摁着人一起倒在了身后的地板上。 　　“褚行舟，褚队长，你觉得，我这个格斗，能打几分。” 　　褚行舟已经卸掉了所有的劲道，任由青年趴在他的身上。 　　“九十九，满分怕你骄傲。” 　　戚砚：“那你在担心什么？事实上，这才只是我其中一项能力，褚队，我才是那个最大的危险。” 　　尽管不想承认，但这是事实。 　　褚行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心态，大概是那天安宁医院以后，那件带血的衣服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他的阿砚也是会受伤的人。 　　褚行舟抱着人，一只手在他背后摩挲着，轻声问道：“你的异能，真的只是吞噬吗？” 　　这个问题两个人心照不宣，从来没有正式的讨论过。 　　戚砚不想提，褚行舟也就不问，但这会气氛到这里了，不问点什么，又觉得错过这个时机，等下回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戚砚两只手撑在褚行舟的身上，托着下巴：“光吞噬还不够强大吗？” 　　褚行舟：“已经很强大了。” 　　戚砚：“吞噬异能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被发现过，所以特殊处理部录入的异能里，这个异能只是个猜想，但不巧，我刚好就有这个异能。” 　　褚行舟：“但凡异能者都会出现异能躁动，但我没见你有过，你也没有手环。” 　　手环里有特殊的镇定剂，当初要不是褚行舟意外丢了手环，可能到现在，他们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交集。 　　戚砚：“因为我不需要，从拥有异能开始，我就没有出现过异能躁动，可能跟异能的特殊性有关系吧，但我真的不曾有过。” 　　褚行舟听的一愣一愣的，忍不住说道：“我又能进一步理解你隐藏自己异能的原因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小孩子都听说过。 　　戚砚不在意地笑了笑：“一个强大的异能者，如果对别人没有威胁，大家会将他奉为偶像，领袖人，比如你。但一个强大对别人有着极强威胁的异能者，那就是个祸害，他会成为所有人眼中的异类，眼中钉，大家的想法就只有一个，那就是除掉他，比如我。” 　　褚行舟沉默了。 　　因为戚砚说的是对的。 　　一个强大到可以吞噬任何异能，没有异能躁动期，几乎无所不能的异能者，没有人会允许有这样的存在。 　　戚砚：“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我也不要别人记得我的功劳，在我能力范围内，能做的我就做一点，能救的我就救一点，谁也不会用我这一身的能力来绑架我，我宁可他们说我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毕竟废物是没有威胁的。” 　　褚行舟到这一刻才清楚的意识到，戚砚比他想象中要强大，要通透，他知道一切现实，知道所有人对他的看法，宁愿顶着一个普通人的身份，也不愿意成为众人崇拜的对象。 　　戚砚从他身上翻身下来，站起身，理了理因为格斗而被弄乱的衣服，然后弯腰抬手，将褚行舟从地上拉了起来。 　　“其实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从一开始，我就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异能，做着简单的工作，一日三餐，平平淡淡，这就是我最大的愿望了。” 　　褚行舟：“那你就这样，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我。” 　　戚砚拍了拍他的胸口：“褚队，我不光异能厉害，脑子其实也还不错，眼光也没有那么糟糕，你是个骄傲有自尊的人，哪怕我跟你之间将来没有什么关系，你也不会做出这种背后捅刀子的事情。” 　　听到那句将来没关系，褚行舟眉头又皱了起来。 　　“什么叫没有关系，戚小砚，你又在想始乱终弃的事情吗？” 　　戚砚仰起头，觉得褚行舟每次抓的重点都跟他不在一条线上。 　　“我说的只是假设。” 　　褚行舟：“没有假设。” 　　戚砚扶额：“行吧，你说没有就没有，我跟你说这么多，其实就只是想表达一个意思。” 　　褚行舟已经明白了。 　　戚砚站直了身体，头顶的灯在青年的眼底印出细碎的光，他褪去了平日里那副畏畏缩缩的模样，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什么东西能成为所有人恐惧的对象，那个人，只会是我。” 第49章 戚砚见家长 　　月色初上, 步行街的夜市才刚刚开始，这会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前街到处都是一片灯火通明, 来来往往的人群，喧嚣一片。 　　隔着一条街道的内街要安静许多，除了各个门店面前的灯光，并没有路灯, 比起前街要暗上许多。 　　一家并不太起眼的酒吧前，陆陆续续地有人进去, 也有人刚进门就摇摇头，失望地出来, 嘴巴里嘀咕着：“怎么喝个酒还要会员。” 　　然后骂骂咧咧地走开。 　　时至深夜，整条街都逐渐安静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 远处走来两个男人。 　　前面的那个，身材高大, 身形消瘦，走路的时候弓着腰, 时不时左顾右盼，像是在观察周围的环境。 　　身后那个个子稍微矮一点点, 一样也很瘦, 但对方背脊挺直, 双手插在兜里，目不斜视地往前走着, 似乎并不在乎周围有什么东西。 　　这正是跟着韩胜一起去酒吧的戚砚。 　　按照戚砚和褚行舟的设想, 韩胜应该会先联系他的女朋友李莲云，毕竟李莲云才是中间的牵头人, 就连韩胜自己都是在李莲云的控制下。 　　可没想到韩胜竟然是瞒着李莲云直接联系上了武达，也不知道这个人什么时候下的手。 　　但这一看就知道，他们内部也不是那么的团结。 　　这些东西不重要，戚砚最终的目的就是通过武达找到那个董遵。 　　如果卧底顺利，那就顺藤摸瓜，说不定还能拔萝卜带泥找出别的据点，如果卧底不顺利，那戚砚就直接控制武达，让武达成为他在研究所的眼睛。 　　深夜的酒吧比刚入夜的时候要安静的多，人也少一点。 　　戚砚跟着韩胜进门的时候，守门的保安先是查看了一下他们的会员身份，确认没有问题以后，才将他们给放进去。 　　上次潜进来，戚砚已经摸清楚了武达的房间，但酒吧里的装饰却是没有仔细看过。 　　他好奇地抬头，看向四周，倒像是真的第一次进酒吧一样。 　　酒吧的装修风格很是暗系，壁纸都是深灰色的，整个屋子里的亮光全靠灯光来照明，就是大白天估计这里也是黑不溜秋的。 　　难怪开在夜里。 　　韩胜转过头：“跟着我。” 　　很快，两个人便到了二楼最里面的房间。 　　韩胜敲了敲门，很快就有人打开门。 　　戚砚上次只是在外面听了听，并不知道屋子里的样子。 　　这间屋子很大，像是个套房，进去之后是个很大的前厅。 　　戚砚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武达，武达身边还搂着一个看着年纪并不大的男孩。 　　韩胜对武达的态度非常的恭敬：“武先生，人我带来了。” 　　武达转过头，那一瞬间，戚砚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某种自寻死路的气息。 　　武达确实很惊艳，他见过这个普通人，上次将他绑到实验室，困在那个透明的器皿中的时候，明明是一副平平无奇，毫不起眼的样子，可眼前这个……当真是天差地别。 　　也难怪褚行舟会对他用强，即便是他…… 　　上次在实验室，他戴着口罩和帽子，这个人应该不知道他的身份。 　　戚砚的表情确实很陌生，他好奇地打量着这间屋子，有些不解地看向韩胜：“韩医生，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我不喝酒，也不是来……” 　　说着，毫不掩饰厌恶地看向武达。 　　武达并没有因为戚砚的目光而生气，美人总是需要哄的。 　　他拍了拍身边那男孩的屁股，示意他离开，这才从沙发上站起身，缓步走到戚砚的身边，围绕着他转了两圈。 　　戚砚：“韩医生，如果你带我来这里是有什么别的目的的话，那真是抱歉，我要走了。” 　　韩胜：“你别着急，我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会做到，你不是想变强，想要摆脱那个异能者对你的控制吗？武先生就能帮你。” 　　戚砚还是不太高兴地看着武达，一脸怀疑：“他？” 　　武达满含深意地笑了笑：“不着急，你叫戚砚是吧，我们先聊聊。” 　　戚砚皱了皱眉头：“我们没什么好聊的。” 　　武达摆了摆手：“不要这么武断，你想要摆脱那个人的控制，现在只有我能帮你。” 　　戚砚：“你要怎么帮我？” 　　武达没有说这个，而是问道：“你知道异能者是怎来的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谁不知道呢？ 　　戚砚：“你问这个做什么，谁不知道异能者是因为病毒变异来的，只不过因为个人的体质不同，异变的人也只占据了人类的一小部分。” 　　说到这里，他下意识地勒紧了拳头，好像在遗憾，或者愤恨为什么自己没有异变，只能当个毫无反抗能力的普通人。 　　这一幕落在武达眼里。 　　武达摇摇头：“亏你还是在特殊处理部工作的，连这个都不知道，异变真正的原因并不是什么病毒，那不过是掩人耳目的东西。” 　　戚砚：“你不要诓骗我，编些故事，就觉得我会相信你。” 　　武达：“真是无知，我说我能帮你，就肯定能帮你，不过想要达到目的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戚砚往后退了一步，越发的觉得这个地方不是什么好地方，他转身对着大门，抬腿就走：“我不需要你的帮助，我看你也不像什么好人。” 　　下一秒，武达就拦在了他的面前：“我的地盘是你想来便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你也太不将我放在眼里了。” 　　戚砚眼中露出害怕的神情，可却死死地撑着：“你想干什么，你要是敢伤害我，褚行舟不会放过你的。” 　　武达嗤笑一声：“懦弱，你又想摆脱褚行舟对你的控制，又想依赖褚行舟的能力，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吗？” 　　戚砚：“你在开什么玩笑？” 　　武达：“是不是玩笑，我们自然会验证给你看，不过需要你做一些交换。” 　　戚砚的神情更加警惕了：“什么交换，我没钱。” 　　武达：“钱？不，你的价值可比钱重要多了。” 　　既然走不了，戚砚干脆在沙发上坐下，双手紧紧地抓住身下的垫子：“你先说说看，你要怎么帮我，我再考虑要不要答应你。” 　　武达点了点头：“你既然在特殊处理部工作了这么久，那总该知道一些机密的文件吧。” 　　戚砚抬眸：“我以前不过就是后勤部一个打杂的，干的都是跑腿的工作，接触不到什么机密文件。” 　　武达：“那你跟着褚行舟以后呢，他可是特殊处理部最重要的人。” 　　说到这个，戚砚的表情更加的愤恨，一张脸涨的通红：“他不过是……不过是借着助理的便利，将我困在办公室，亏我以前还以为他是个好人，还借房子给他住，没想到他……他竟然……” 　　话没说完，戚砚就又哭了。 　　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武达放在身侧的手指忍不住动了动。 　　“不知道，也没有关系。” 　　说着，他不知从何处拎过来一个箱子。 　　箱体冰冷，表面还冒着寒气，像是个小冰箱。 　　戚砚擦了擦眼泪，声音嗡嗡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武达：“好东西，有了它，你就会有强大的力量，你就可以摆脱褚行舟的控制，变成跟他一样厉害的异能者。” 　　戚砚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不可能，这……这怎么可能？” 　　武达：“骗没骗你，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说着，他打开了手中的箱子。 　　箱子里放着一个针管，管身上有个数字一的印记，浅蓝色的液体在针管中流淌。 　　戚砚敏锐地察觉到一旁的韩胜看到针管时，近乎控制不住的眼神。 　　武达：“有些事情我现在还不能跟你多说，只要你注射下这个东西，很快，你就会拥有你想要的一切。” 　　戚砚看着那个针管，往后缩了缩：“不，我不要，我不想变强了，这种东西怎么能随便往身体里打。” 　　武达冷哼了一声：“你人来都来了，说不要就不要的吗？万一你出了这个门，就将这里的事情出卖给褚行舟，那我的功夫不就都白费了。” 　　说着韩胜竟是一把摁住了戚砚，武达从那个箱子里取出针剂，一针扎进了戚砚的手臂里。 　　淡蓝色的药剂很快进入体内，顺着手臂游走进全身。 　　戚砚抱紧了身体，只觉得有股寒气在全身游走，他颤抖着声音问道：“你到底给我注射了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冷。” 　　武达：“这是冰系异能的变异药剂，很快你就能感受到身体的变化，现在你想不要也来不及了。” 　　戚砚被冻得全身哆嗦，很快掌心冒出蓝光，他随手拍过去，刚好对着武达的方向，一梭子冰凌像是子弹一样射出去。 　　武达眼神一亮：“成功了，看来你并没有产生排异反应。” 　　戚砚也是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我这是……这是异能，我拥有异能了。” 　　武达：“现在知道没有骗你了。” 　　青年仿佛沉浸在某种喜悦中，压根没有回过神。 　　…… 　　凌晨两点，韩胜跟戚砚从酒吧出来，两个人分道扬镳。 　　刚拥有了异能的青年打个车，一路回了家。 　　一进客厅，他就被人给抱了个满怀。 　　“将你困在办公室里，干了禽兽不如的事情？” 　　褚行舟将人压在墙壁上，低头在戚砚的脖子间嗅了嗅：“这味道可真臭。” 　　他好像特别喜欢这样的动作，这种处于主动控制状态的模样，跟褚行舟的异能有关系。 　　戚砚：“你快让我洗个澡吧，那个武达真的是脏到我的眼睛了。” 　　褚行舟一把抱住他的腰，将人从地面上提起来：“我送你去洗。” 　　戚砚就这么被人抱着进了浴室，花洒打开，水落在身上，顿时打湿了两人的全身。 　　戚砚从他怀里挣扎出来，一把将人推出门。 　　“别想趁机占我便宜啊。” 　　褚行舟湿哒哒地站着门外，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就这么被赶出来了。 　　“阿砚，我身上都湿了，你也不怕我感冒。” 　　戚砚：“你要是会感冒，那我家闺女还能变成人呢。” 　　褚行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仿佛被人抛弃的怨夫，脱了衣服，重新换了一身。 　　戚砚很快出来，左右闻了闻，确定一点味道都没有了，这才盘腿坐在客厅中间的那个床垫上。 　　“那个酒吧的味道，真的是他太恶心了。” 　　褚行舟接过他手中的毛巾，站在身后给人擦头发。 　　“那个药剂打在身体里真的没事吗？” 　　戚砚：“能有什么事？” 　　褚行舟将人上下看了看，还是自己的那个青年，松下一口气。 　　戚砚：“傻子，药剂在这里呢。” 　　说着，戚砚从虚幻空间里将那一剂药给取了出来，药管周围还用冰系异能给冻着，生怕药效没了。 　　褚行舟：“你没有被注射。” 　　戚砚：“那帮蠢货，中了幻境异能，还以为真给我注射了药剂，用这个来威胁我在你身边当卧底呢。” 　　作为一个BUG一样存在的异能者，戚砚同志不光异能种类多，异能等级高，甚至发动异能的时候，低阶异能者压根都不会察觉。 　　武达给戚砚注射异能以后，就跟他谈了条件，让他先潜伏在褚行舟的身边，趁机将小猫给偷出来。 　　他们一直都以为，小猫真正的所有人是褚行舟。 　　之前绑架戚砚原本就是为了要回猫，现在倒好了，戚砚主动送上门。 　　不管他是不是真心的，他现在身体里已经注射了药剂，就算他不愿意，也不得不跟他们一起合作。 　　更何况这药里面掺杂了某种能让人上瘾的成分，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注射一次，所以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让韩胜带着戚砚去找武达。 　　双方都在算计着。 　　只是，武达他们不知道，戚砚本身就是个BUG。 　　小戚同志举起手中的针管，仔细地看了看：“褚行舟，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褚行舟看着针管上那个一字，缓声道：“你是想问之前你帮楚秋灵送到训练基地的那个编号为三的试剂吗？” 　　戚砚：“褚队啊，你今天怎么这么聪明了。” 　　褚行舟将毛巾放在一旁，盘腿在他对面坐下。 　　“你知道变异是怎么来的吗？” 　　这是今天，他第二次被问这个问题。 　　戚砚皱了皱眉头：“难道这些异能背后还有什么原因？” 　　他自己成为异能者的过程其实自己记得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在变成异能者之前的事情倒是一件都没有忘记，难不成变异不是天生，是人为的不成？ 　　褚行舟也陷入了一种回忆的状态：“之前送东西的时候，你就问过我，这些是什么东西，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你也是异能者，所以并没有说更多关于这些东西的事情，事实上，特殊处理部一直都在对异能进行研究。” 　　戚砚：“难不成总部也在研究让普通人变成异能者的试剂不成？这可是明令禁止的。” 　　褚行舟：“不是研究变异技能，而是研究变异的原因，我们怀疑，变异并不是因为病毒引起的，而是某些特殊的人为因素。一年前，深海实验室爆炸的事情你有印象吗？” 　　戚砚眨了眨眼睛：“深海实验室？” 　　褚行舟：“深海实验室位于一处极为偏僻的小岛，整个实验室都在海下，那是我国的一处极为神秘的实验室，具体研究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一年前，实验室发生了一场大爆炸，整个岛都炸没了，实验室的研究人员无一生还，这件事情只要少数人知道，你在后勤部，应该是不知道的。” 　　戚砚眉头深深地皱起，觉得自己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个实验室的名字，可他想不起来，到底在何时听过。 　　这个实验室，这个名字，让他有种从内而外的厌恶。 　　褚行舟也是一副深思的模样：“那天你送到基地的那三管试剂不是变异药剂，相反，是克制变异的实验药剂。” 　　戚砚这下是震惊呀了：“克制变异？” 　　褚行舟：“这只是总部的一项研究，如果能成功的克制变异，将异能者成功地转变为普通人，那所有人都会回归到平静的生活。” 　　变异让人们的生活产生了巨大的变化，异能者和普通人之间日益激化的矛盾，不平等的地位，权利，这些都是源于那场变异。 　　如果能让异能者都变成普通人呢？ 　　戚砚万万没想到，特殊处理部研究的竟然是这个？ 　　但，这现实吗？ 　　戚砚摇摇头：“这太理想化了。” 　　一旦拥有过异能，感受过那种与众不同的力量，真的能心甘情愿地变成普通人？ 　　褚行舟：“你说的这个问题，也确实存在，但有一点，异能者是不能拥有后代的。” 　　异变产生后，人体的基因发生改变，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不可能孕育出健全的胚胎，这也就是说，他们不会拥有自己的孩子。 　　有些人不想要孩子，但有些人却不一样。 　　褚行舟手撑着下巴：“研究室对于异能的研究，也不全是为了将异能者变成普通人，而是为了人类对自己的生活有更多的选择。” 　　普通人不能选择变成异能者，但异能者可以选择将自己变成普通人，拥有最简单，最平凡的生活，也不用再为了异能躁动而苦恼，还不会因此丢了性命。 　　异能变化的背后，有太多不可控的因素了。 　　戚砚有些好奇：“如果这个试剂研究成功了，你想变成普通人吗？” 　　褚行舟：“这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而是我不能的问题。” 　　戚砚：“为什么？” 　　褚行舟：“戚小砚同志，你自己都知道木秀于林的道理了，这三年，褚行舟的名字有多响亮，不用我提醒你把，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变成了普通人，我觉得……你守寡的可能性，就更强了。” 　　戚砚给了他一拳：“你才守寡。” 　　褚行舟自打成为异能者以来，除了对付那些入侵猿，也会实施对异能者的镇压，异能者现今能这么的安稳，褚行舟在里面的作用不言而喻。 　　真要是哪一天，他选择了变成普通人…… 　　褚行舟转身躺下，还顺手将戚砚也扯下来，睡在他的身边。 　　“如果哪一天世界上一个异能者都没有，那我也选择变成普通人。” 　　戚砚：“希望吧，我还是觉得这个想法太理想化了，毕竟现在更多的是普通人想要变成异能者。” 　　褚行舟：“事在人为。” 　　戚砚有些困，他捂着嘴巴问道：“你刚才说的那个深海实验室的事情，还没说全呢，还有吗？” 　　深海实验室这个名字一入脑海，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紧扣着戚砚的心，抓的紧紧的。 　　褚行舟：“你对这个实验室很感兴趣？” 　　戚砚：“倒也不是，不过这个爆炸难道不可疑吗？有没有查出来，到底为什么。” 　　褚行舟：“最高机密，但据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爆炸真正的原因，无从考察。” 　　戚砚眼睛已经眯起来了：“毕竟整座岛都没了，查不到也是正常的。” 　　褚行舟转过头，看着戚砚渐渐闭起来的眼睛，悄悄地抬手，抱住了对方的腰。 　　“明天休息，下午我们去汽车城将车给开回来。” 　　戚砚呼吸渐渐均匀：“车子已经到了吗？” 　　褚行舟：“已经到了好几天了，明天提完车，去庆祝一下。” 　　戚砚将脑袋往这边靠了靠：“你安排就好。” 　　褚行舟彻底将人抱在怀中：“好。” 　　这一觉，两人一起睡到了下午，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两点了。 　　起床洗漱了一下，两个人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去了汽车城。 　　戚砚原本对买车这事并没有特别的兴奋，但是当真正看到那辆白色的车子的时候，他满眼都是惊艳，这是属于他的东西。 　　等车子全都弄完，戚砚转了转手中的钥匙，眉眼弯弯地看着褚行舟：“褚队，我带你兜风啊。” 　　褚行舟将自己车子留在了这里，坐上了副驾驶。 　　车子很快驶出去，不过这一次他们没去步行街，而是去了郊外。 　　戚砚：“褚行舟，你让我带你来这边干什么？” 　　褚行舟：“一直以来，都是我赖在你家，你还没去我家玩玩。” 　　戚砚一脚踩了刹车，放在后座的猫包咕咚一声滚落下来，睡得一脸懵的小猫从包里探出脑袋，“喵喵喵”了两声，以为发生什么事情了。 　　褚行舟也是猝不及防地往前倒，要不是安全带卡着，他怕是能一头撞在玻璃上。 　　“戚小砚同志，你是想谋害亲夫吗？” 　　戚砚：“你怎么不早点说，要去你家，我……我什么东西都没带呢？” 　　褚行舟跟他不一样，他有爸妈的，空手上门，没这个道理啊。 　　褚行舟：“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也是临时起意，刚好我妈喊我回家一趟。” 　　戚砚将车停在路边上，不愿意往前走了。 　　“我……我没跟长辈相处过。” 　　褚行舟有些好笑地看着他：“阿砚，我看你跟楼下那个张爷爷不是相处的挺好的。” 　　戚砚：“那不一样，总而言之，你这个太突然了，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呢。” 　　戚砚的表情很是局促，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紧地捏着方向盘，如临大敌一般。 　　褚行舟看着这样的戚砚，突然就有些心疼。 　　“对不起，我应该先征求你的意见的，你要是不愿意，那我们就回去吧。” 　　戚砚抬起头，看向褚行舟，张了张嘴：“我只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父母相处。” 　　父母两个字触动了褚队的某个神经，他眼神顿时就亮了。 　　“父母这个，早见晚见都一样，不回老宅，不如去我自己的房子看一看怎么样，那地方，你也没去过。” 　　褚行舟自己的房子，那也行啊。 　　戚砚还没松一口气，褚行舟的电话就响了。 　　他刚接通，那边就传来了能将手机给震碎的声音。 　　“褚行舟，你说六点到家的呢，现在已经六点零一分了，老娘现在的话，你是不是都不听了，翅膀硬了，就到处飞了是吧，你回不回来也不重要，你说将儿媳妇给我带回来的呢，我可是亲手做了满桌子的菜啊，敢放我鸽子，你以后就别回来了！” 　　戚砚愣愣地看着褚行舟，结结巴巴地问道：“这么……这么凶啊。” 　　戚砚想象中的妈妈，美丽，温柔，轻声细语，充满了慈祥和笑意。 　　虽然褚行舟早跟他讲过他妈的故事，知道这是个特立独行的女人，但是光听着这声音，他已经脑补出了一个五大三粗，顶天立地的人了。 　　褚行舟掏了掏耳朵，刚想拒绝，就被戚砚一把握住了手臂，颤声道：“要不……要不还是去吧。” 　　他怕褚行舟下次回家被他妈给打死，毕竟长辈可是做了一桌子的菜，不回去太不礼貌了。 　　褚行舟拿着手机惊奇地看了他一眼，感情自己温声细语的说不动，他妈一声吼就没问题了。 　　他飞速地说道：“妈，我马上就到。” 　　车子飞快地行驶，很快停在了郊区的一栋别墅面前。 　　按照褚行舟的指示，从大门进去，车子直接停在了车库里。 　　车库挺大，并排停了三四辆车子，都写着不便宜三个字。 　　戚砚两手空空，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 　　只是刚下车，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 　　“褚行舟，你竟然让你媳妇儿开车？” 　　戚砚脚步一顿，抬眼便看到一个穿着长裙的，贵妇模样的女人气势汹汹地走过来，瞪了褚行舟一眼，随后转过脸便是满面春风。 　　“你就是阿砚，天哪，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男孩子，快来快来，跟妈进来。” 　　戚砚更是一愣，不是，怎就叫妈了？？？ 　　他转脸看着褚行舟，满脸都写满了懵逼。 　　褚行舟对着他挥了挥手，用唇形说了两个字：“别怕”，然后弯腰从车座后面将小猫给抱出来，悠哉悠哉地跟着后面。 　　戚砚听褚行舟说过，他妈比较的热情好客，但他万万没想到，竟然热情到这种地步。 　　褚溪云女士挽着戚砚的手臂，一边走一边问：“行舟那小子脾气不好，整个一个暴脾气，他平时没有凶你吧。” 　　戚砚：“没……没有。” 　　褚溪云：“你不要瞒着妈，有什么事情呢，都可以跟我讲，那小子，别人都怕他，但我能治。” 　　戚砚：“阿姨，褚行舟对我挺好的，也不凶，您不用担心。” 　　他第一次跟长辈相处，当初褚行舟口中那个特立独行的妈妈就给戚砚留下来了深刻的印象，刚才的那一通电话更是让他惊魂未定，生怕褚行舟因为他没去，跟妈妈产生什么嫌隙，所以硬着头皮来了。 　　可他妈跟印象中的女人相差的太多了。 　　褚溪云女士长得很漂亮，是那种夺目的美，美的很耀眼，身上像是带着某种光芒一样的女人。 　　她保养的很好，乍一看，不像是褚行舟的母亲，倒像是褚行舟的姐姐。 　　两个人眉眼间很像，但气质又大不相同。 　　戚砚从来没有跟女生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更不用说是长辈了，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的。 　　褚溪云听到戚砚那一句阿姨，就知道他儿子还没真正将人给追到手呢。 　　不过她也没有刻意强调这句话，而是带着人往里走。 　　从车库到屋子外面会经过一个小花园，花园里有很多花，打理的非常漂亮，看的出来，褚行舟的母亲是个非常会生活的人。 　　戚砚只是瞥了两眼，就没敢再多看，主要是挽着他手臂的那只手，让他觉得战战兢兢。 　　褚溪云能感觉到青年的别扭，想到她家臭小子告诉她的那些事情，又忍不住心疼，这孩子看上去才多大啊，年纪轻轻，一定是遭遇了很多事情。 　　褚溪云：“阿砚啊，你跟行舟以后要是有空呢，就多回家玩玩，妈的手艺可是非常不错的。” 　　戚砚局促地笑了笑：“好的。” 　　一进门便是客厅，客厅很大，挑空的设计，一抬头能看到二楼甚至三楼的玻璃栏杆。 　　穿过客厅便是餐厅，男人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云云，是孩子们回来了吗？” 　　褚溪云终于松开手：“你先坐着歇会，开这么久的车肯定累了，马上就好开饭了。” 　　戚砚：“阿姨，您先忙，我不累。” 　　褚溪云进了厨房，戚砚终于松下一口气，紧绷的身子像是松开的弦。 　　褚行舟终于抱着猫进来，一进门他就将媚娘给放下了，三两步走到戚砚身边坐下：“我妈是不是吓到你了。” 　　戚砚：“你要听实话吗？” 　　褚行舟微微挑眉：“你说呢？” 　　戚砚：“确实有点。” 　　褚行舟顿了顿：“那你……讨厌这种感觉吗？” 　　戚砚摇摇头：“这倒没有，你妈妈真的是个非常热情的人。” 　　热情到他不知所措，话都快不会说了。 　　褚行舟伸手揽过人的腰：“你别这么紧张，这也不算是正式的见家长，只是一个简单的家庭聚会而已，你多跟褚女士相处相处，就明白了。” 　　戚砚：“褚女士？” 　　褚行舟靠在沙发上：“对啊，我跟我妈姓的，这也是个故事，有空讲给你听。” 　　两个人还没说完，褚溪云已经喊着吃饭了。 　　褚行舟拉着人进了餐厅。 　　戚砚看着满满一桌的菜，目瞪口呆。 　　这得是他跟褚行舟两个人一周的口粮了。 　　褚溪云：“阿砚你快坐，时间匆忙，我也没来得及准备什么菜，你看你喜欢什么，下次让行舟跟我说。” 　　戚砚原本吧，也不在乎什么贫富差距，那估摸着是因为他没见过。 　　这要是叫没什么菜，那褚行舟跟着他吃了好多次泡面，约等于吃的垃圾了。 　　褚行舟将人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戚砚又站起身：“长辈还没坐呢。” 　　褚行舟一怔，随即眉心一跳，心里狠狠地疼了一下：“我们家不讲究这个，都是一家人，随便坐。” 　　戚砚依旧固执地站着，直到褚溪云和一直在厨房忙碌的周稷珩从厨房出来，相继坐下，他这才落座。 　　褚行舟：“给你介绍一下，我爸，我妈，这是戚砚，我媳妇儿。” 　　戚砚又站起身：“叔叔，阿姨好。” 　　周稷珩长相俊美，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儒雅的气质，仔细看过去，会发现他的鼻子嘴巴很褚行舟很像，笑起来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行舟，什么你媳妇，你看人家阿砚同意了吗？” 　　褚行舟眉梢微动：“他同不同意，都是我媳妇。” 　　戚砚在桌子底下踩了他一脚。 　　褚溪云嘲笑地看着他：“你就省省吧，怎么看都是你一厢情愿的。” 　　周稷珩但笑不语，用公筷给戚砚夹了一道菜：“这个清蒸鱼是你阿姨亲手烧的，你尝尝。” 　　戚砚：“谢谢叔叔。” 　　周稷珩：“不要这么拘谨，到这里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样。” 　　褚溪云：“阿砚，你跟阿姨讲讲，行舟是怎么死皮赖脸缠着你的。” 　　戚砚愣了一下：“啊？” 　　褚行舟：“妈，你能不能不要将我说的跟个无赖一样。” 　　褚溪云：“你不是吗？” 　　周稷珩：“给儿子留点面子。” 　　褚行舟摸了摸鼻子：“戚小砚，你别听他们乱说，这对父母专门给我泼脏水。” 　　戚砚看了看褚行舟，又看了看对面坐着的那对父母，褚行舟那个故事里的父母突然就生动了起来，原来，这就是爸妈吗？ 　　他眨了眨眼睛，看着阿姨将碗递给叔叔，叔叔非常熟练地接过去，盛满汤，吹了吹，又放回去，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鼻子一酸。 　　一低头，他面前也多了一碗汤。 　　褚行舟：“这是从乡下现抓的土鸡，炖了三个小时，味道很不错，你尝尝。” 　　戚砚垂下眸子，突然说道：“谢谢你啊，褚行舟。” 第50章 褚行舟瞎了 　　戚砚从来没有吃过这么热闹的晚饭, 准确的说，是非常闹腾的晚饭。 　　褚溪云和周稷珩争先恐后地给他夹菜，甚至还会因为他吃了谁的菜忍不住斗个嘴, 褚行舟也不是个省心的，不甘示弱地加入战局。 　　一顿饭吃的是鸡飞狗跳，走到院子里消食的时候，戚砚都怕自己会吐出来。 　　太撑了, 照这个吃法，不出一个月, 他那点腹肌能全都给吃没了。 　　两个人在院里散步，褚行舟带着他出了门, 走了大约十多分钟，出了小区。 　　小区旁边有个公园, 这个点, 住在附近的人都带着孩子出来玩耍。 　　戚砚揉了揉肚子，叹了一口气：“今晚不到半夜, 我估计都睡不着。” 　　真的好撑。 　　褚行舟：“你笨啊，他们夹给你什么, 你就吃什么，不想吃的放在一边就可以了。” 　　戚砚：“那不行, 不可以这么没有礼貌。” 　　褚行舟拉着人往前走：“父母不会跟你计较这些东西, 戚小砚, 你不要这么拘谨，可以更放肆一点。” 　　戚砚不语, 只是用手揉着肚子, 但看到出来，心情很不错。 　　公园里灯火通明, 头顶有个巨大的环形照射灯，这里几乎亮如白昼。 　　靠着边上的位置有很多的健身器材，不少人都聚集在那边，还有很多孩子在公园里玩闹，踢球，安静祥和的如同从前一般。 　　戚砚想起褚行舟说的话，总部研究的能让异能者重新变回普通人的试剂。 　　如果真的可以，他也想只当个普通人。 　　就在这个时候，有个小男孩一脚将球朝着戚砚的方向踢过来，正对着他的眉心。 　　戚砚抬手，毫不费力地接住了那个球，歪过脸看着他：“小朋友，我可以跟你一起玩球吗？” 　　小男孩十岁左右的模样，他看着戚砚手里的球，双手叉着腰：“你要跟我们一起踢球吗，我可是学校足球队的。” 　　戚砚蹲下身子：“这么厉害，不瞒你说，我以前也是学校足球队的，不如我们比一比。” 　　小男孩：“比就比。” 　　说着长臂一展，对着身后招手道：“兄弟们，来对手了。” 　　小男孩身后跑来五六个男孩子，还有一个扎着头发的女孩。 　　“他要跟我们踢球，来，让我们打败他！” 　　戚砚单指转动手中的球，扬眉一笑：“你们肯定拦不住我。” 　　说着，将手中的球一抛，抬脚踢了出去。 　　一群孩子纷纷跑过去接球。 　　褚行舟站在一旁，看着戚砚跑进人群，跟那些孩子们混在一处，慢慢勾起唇角，眼中只剩下青年一个人。 　　草地上很快泾渭分明成了一群孩子的球场，不少附近的孩子全都加入了进去。 　　不过他们加入的都是孩子那一帮，踢到最后，戚砚一个人面对着一群孩子。 　　“拦住他，他过来了。” 　　“我抢到球了，快，传球了，接住。” 　　“嘿，小朋友们，球又到我手里了。” 　　戚砚像个顽皮的孩子，那足球像是围着他转一样，一群人愣是没有一个能从他脚底下将球给夺走的。 　　草坪上一阵欢声笑语，周围看戏的大人们也是围城了一个圈。 　　这本该是非常温馨的画面。 　　就在这个时候褚行舟眼神一变，看向戚砚的方向，厉声道：“阿砚。” 　　与此同时，正在踢球的戚砚突然旋身而起，两只手分别抱住两个小朋友，不过瞬间就离开了刚刚站立的地方。 　　地面忽然崩塌，三四米高的怪物从地底下蹦出来，巨大的身形猛然出现，下一刻惊叫声不断地响起，人们纷纷四处逃散。 　　大多数的人都是带着孩子来的，眼疾手快的带着自家孩子一起逃了。 　　有些没找到孩子的，只能在原地乱转，口中叫着自家孩子的名字，急成了一团。 　　被戚砚抱在怀中的两个孩子随着戚砚一起在空中旋转过三百六十度后，脚踩在了地面上，全都惊愕地看着面前的这个青年。 　　有个孩子忍不住问道：“大哥哥，你是异能者吗？” 　　戚砚没有回答，脚尖一挑，滚到一边的球便回到了他的脚边。 　　也不见他怎么动作，这球突然飞起来，戚砚纵身跃起，猛地踢出一球。 　　仔细看过去，会发现球身裹挟着紫色的闪电，噼里啪啦作响，准确无误地撞击在了那怪物的脑袋上。 　　随后，褚行舟的拳头就到了。 　　有褚行舟绊着那东西，戚砚转头，忙带着周围的孩子离开，到安全的地方去。 　　“快走，跟你们大人回家去。” 　　他动作快，趁着褚行舟揍那东西的时候，已经将周围的小朋友全都带着离开了。 　　“所有人，赶紧回家去，这里危险。” 　　戚砚转头看过去，褚行舟已经将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东西给揍的毫无还手之力，并且逐渐向远处空旷的草地过去。 　　这么一只变异的入侵猿，褚行舟对付他自然是一点都不会有问题。 　　可不安的情绪却是围绕在戚砚的心头，这里怎么会出现入侵猿，太反常了。 　　异能者对于危险的感知远高于常人，那是一种直觉，不需要任何依据，但就是能预知危险的存在。 　　戚砚看向四周，那些人带着孩子离开以后，公园安静的有些异常，越是寂静，就越意味着某种危险的存在。 　　小戚同志看着褚行舟越来越远的身影，心头一跳，抬脚便追了上去。 　　就在这个时候，巨大的爆炸声“砰”的响起。 　　戚砚看着火光冲天的地方，瞳孔微缩：“褚行舟！” 　　下一刻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这只怪物的身上装了炸药，准确的说，是装了带毒的炸药。 　　寻常的毒对于异能者来说，当然没什么效果，但如果是针对异能者制作的毒，那就另当别论了。 　　戚砚半空中接住急速降落的褚行舟，心急如焚地看着他：“你怎么样了？” 　　那种变异的怪物已经被炸的粉碎，四处散落的尸块表示死的不能再死了。 　　褚行舟声音有些不对劲：“我没事。” 　　一落地，戚砚便将褚行舟全身都看了个遍，直到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猛地一怔。 　　他抬手挥了挥，褚行舟并没有任何反应。 　　戚砚放低了声音，生怕这只是他的错觉，他低声问道：“你的眼睛……怎么了？” 　　褚行舟的眼白已经全都消失不见了，两只眼睛黑漆漆的，看起来甚至有些可怕。 　　他自己用手在眼前挥了挥，用一种非常平静的语气说道：“看不见了。” 　　看不见了？？ 　　戚砚一把握住他的手臂，将人拉的靠近了。 　　对方的眼睛没有一丝的光亮，毫无反应，真的是看不见了。 　　这毒下在了这个入侵猿的体内，对方就是冲着褚行舟来的。 　　戚砚的神色一瞬间就变了，褚行舟看不见，也就不知道，此刻原本一直都温和无比的青年，面色究竟有多恐怖，沉沉的眸子里压着的，是极大的愤怒。 　　褚行舟顺着对方的手臂，一把揽住戚砚的肩膀：“别慌，目前只是看不见了而已，别的感觉倒是没有，先通知总部派人来处理现场，所有的东西都不能落下，这个入侵猿本身就带着毒，不能让它危害周围的人，等待会回总部研究，很快就能知道是什么原因。” 　　戚砚站着没动，拿出手机联系于全飞，将褚行舟的意思转达过去。 　　等事情都安排好，这才一只手绕过褚行舟的腰，将人给搂住。 　　“你先在旁边坐会，我看一下现场。” 　　褚行舟拉住他：“先别动，有毒。” 　　戚砚：“放心吧，我百毒不侵，以前我也是干后勤的，这些事情已经习惯了。” 　　将褚行舟安排在一旁的石头上坐下，小戚同志从兜里拿出一副白手套给自己戴上，走到一个尸块旁边，蹲下身子，捡起来。 　　他以前在后勤部干过不少检测的事情，手头虽然没有仪器，但是最基础的查验尸体还是会的。 　　因为是爆炸，这些东西周边的肉都焦黑一片，熟了一样。 　　尸块跟之前检测过的入侵猿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戚砚用最快的速度将现场勘察了一遍，这个入侵猿是被人给送过来的。 　　一瞬间，那个在步行街桥洞下面曾经遇到过的土遁术的异能者涌入脑海。 　　他绕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了褚行舟的面前，蹲下身子，看着面前的男人，挥了挥手，眼神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戚砚一把握住人的手：“你不是有治愈异能，可以试试吗？” 　　褚行舟：“你是不是傻了，治愈异能只能用在别人的身上，我自己用不了，而且……这个异能应该给解决不了。” 　　化学合成的毒素，最好的方法还是用化学来解决。 　　人体对于药剂的反应，是没办法抵抗的。 　　戚砚：“那个入侵猿是有人故意送过来的。” 　　褚行舟：“猜到了，这东西爆炸的时候，有东西溅到了眼睛里，所以只是看不见而已。” 　　戚砚：“看不见而已？看不见问题很大的，肯定又是研究室那帮杂碎，我要去吞了他们。” 　　褚行舟一把将人抱住：“冷静一点，你要是现在去，可就什么线索都断了，找不到董遵，之前的工作我们等于白干。” 　　戚砚：“那我就去把那个武达给控制了，直接让他带我们去找人。” 　　褚行舟：“你不是一向都很聪明，冷静的，我只是看不见，又不是丢了命，阿砚，没想到你平日里对着我爱理不理的，其实心里这么在乎我啊。” 　　戚砚简直想揍人：“褚行舟！都什么时候，你怎么还有心情说这些。” 　　褚行舟拍了拍他的后背：“好了好了，这事问题不大，等查出来对方用的是什么毒，就没有问题了。” 　　“你现在还不能控制武达，武达不重要，董遵的背后还有人，CR研究室的幕后黑手是谁，我们要通过武达这个不重要的小人物找出来，现在还不是控制他的时候。” 　　戚砚气呼呼地在一旁坐下，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憋屈的感觉了。 　　褚行舟冷静的很，好像看不见的人不是他一样。 　　“我现在需要你做一件事情，将车开出来，告诉爸妈我临时有事，别让他们知道。” 　　这事发生在小区附近，爸妈肯定很快就能收到消息，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到时候要是出来查看，褚行舟看不见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戚砚：“那你一个人在这里没问题吗？” 　　褚行舟安静了一下，再抬手竟是准确无误扣住了戚砚的脑袋，猝不及防地亲上了上去，快速地讨了一个吻。 　　“我只是看不见，又不是残了，等你来接我。” 　　戚砚被他这副没脸没皮的样子给气到了，站起身便往回走。 　　戚砚走后，褚行舟眨了眨眼睛。 　　他没有告诉青年，其实眼睛疼的厉害，密密麻麻的，像是针扎一般，这药效果极快，他只是沾到了一点点，不过瞬间，眼睛就完全看不见了。 　　要是戚砚知道了，怕不是又要着急，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既然不想暴露自己的异能，那这事就绝对不能冲动。 　　戚砚很快就开着车出来了，车子停在公园旁的路边上。 　　与此同时，总部的人也到了。 　　于全飞带着人匆忙地跑过来。 　　“褚队，到底怎么回事。” 　　看到褚行舟那双眼睛的时候，于全飞急了：“这里交给我们，你先去医院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戚砚：“那这里就交给你了。” 　　于全飞：“你快带褚队走。” 　　现场很快被封了，因为是晚上，虽然有灯，但效果比起白天还是要差得多，特殊处理部将范围扩大了一倍，这周围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戚砚没再管这些事，扶着褚行舟上车，飞快地踩下了油门。 　　车子一路往医院开过去。 　　车座后面，闺女睡得一脸懵，但是她鼻子比较灵，闻见褚行舟身上那股子怪味，顿时不满地叫了两声，干脆跳到了后备箱里，将自己团成一团，又继续睡了。 　　一路上，褚行舟都出奇的安静。 　　戚砚心下着急，车子开的飞快，要不是这一路有红绿灯，他大概能将车子开出飞机的效果。 　　特殊处理部有专门的医院，是针对异能者的各种疾病治疗设立的，跟总部大楼就隔着一条街，这个点，原本只剩下急诊。 　　但褚行舟的身份特殊，他有事，就是最厉害的专家，这个点那也得从被窝里给爬出来。 　　于全飞在来之前就已经联系好了医院里的人，让所有的医生严阵以待，务必第一时间给褚行舟治疗。 　　所以戚砚一进去，就有人推着病床冲过来。 　　“快，快让褚队躺上去。” 　　褚行舟站在原地，捏了捏鼻尖：“我能走，床就不用了。” 　　戚砚一路牵着他走到检查室，很快，他就被一群医生给挤到了一旁。 　　半个小时的会诊之后，眼科专家表示，暂时无能为力，他这个眼睛是因为毒素，想要治疗，就必须要找到这药的成分，才能对症下药。 　　看了半天，等于白搭，现在只能等那些尸块的化验结果出来。 　　从医院回去的时候，戚砚又是一言不发。 　　疼过了最初的那阵，褚行舟已经什么感觉都没有了，除了眼前一片漆黑，跟平日里也没什么区别。 　　眼睛看不见以后，所有的动静都集中在了耳朵上，听力变得尤为敏锐。 　　他靠在座位上，忍不住笑了一声。 　　“阿砚，我听到你的呼吸了。” 　　戚砚：“这有什么好笑的。” 　　褚行舟：“你不懂，这种感觉很奇特，你的呼吸声原来这么轻，要不是仔细听，我几乎都发现不了。” 　　戚砚：“你很无聊。” 　　褚行舟：“是啊，现在又看不见，当然无聊了。” 　　如果是戚砚自己要是哪儿有问题了，他大概会跟褚行舟一样，无所谓的很，可偏偏不是他。 　　早知道刚才直接带着那玩意转移，将它丢到海里去，爱怎么爆炸怎么爆。 　　褚行舟一只手撑着脑袋：“我们是不是到家门口那条路了。” 　　戚砚：“你怎么知道？” 　　褚行舟：“闻着味了，家门口那条路上不是有个卖早点的，他们家的味道比较特殊。” 　　戚砚：“狗鼻子。” 　　褚行舟：“我就当你这句话实是在夸我了。” 　　戚砚简直不知道说什么，他都瞎了，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褚行舟站在原地等了等，直到戚砚牵住他的手，带着他上楼。 　　“哎，戚小砚，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啊，你现在变成我的拐杖了。” 　　戚砚：“什么拐杖，你要拐杖我明天给你去买一个，你可真是一点都不操心。” 　　电梯缓缓上升。 　　原本牵着他手的褚行舟，抬手将人抱进怀里：“心急这会也没用啊，实验室就算是连夜化验，最早也要等到明天早上才会出结果，还要制作解药，这一时半会，我就是着急他也不可能立刻就看见啊。” 　　戚砚带着人从电梯里出来，开了房门。 　　进去的时候，褚行舟还记得门口有个下沉的玄关。 　　他松开戚砚，在原地静静地站了几秒，随后弯腰准确无误地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专属拖鞋。 　　戚砚有些惊奇地看着他。 　　褚行舟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竟是一点差错都没有，然后转身踏进客厅。 　　走路的速度比平日里要慢一些，但是从玄关走回屋子里，竟是什么东西都没有撞上。 　　褚行舟回过头：“戚小砚，你还在站在那里干什么？” 　　戚砚换了鞋进门：“你怎么什么都没有碰到。” 　　褚行舟：“你老公我聪明啊。” 　　戚砚懒得理他，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放在桌面上。 　　“那你能自己喝水吗？” 　　褚行舟安静了几秒钟，又分毫不差地拿住了那个杯子，一点水也没有溅出来。 　　“这还难不倒我。” 　　戚砚微微松下一口气，以褚行舟的感知力，即便是眼睛看不见了，但这些个随身小事还是能自己完成的。 　　这个点也不早了，倒不如早点睡，养精蓄锐，明天去总部的实验室看看。 　　他得去问问楚秋灵，到底有没有办法治他的眼睛。 　　戚砚出神地站在原地。 　　“戚小砚，有件事情，我现在还真做不了。” 　　褚行舟的声音在客厅响起。 　　戚砚回过神，三两步走过去：“怎么了？” 　　褚行舟停顿了那么一会，有些微妙地说道：“阿砚，我这眼睛看不见了，洗澡可就麻烦了。” 　　戚砚一惊：“洗……洗澡！” 　　褚行舟：“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我看不见，当然就不好洗澡了。” 　　这个理由可真是理直气又壮。 　　戚砚：“我送你进去，帮你将水打开。” 　　褚行舟微妙地笑了笑，进了浴室一动不动，任由戚砚在一旁捣鼓着。 　　戚小砚同志这个小两居室，卫生间并不大，平日里一个人刚好够用，这会两个人大男人站在里面，就显得拥挤了些。 　　戚砚帮他打开了水，刚想走，就被人给拉住了手臂。 　　褚行舟扣着人的手臂不松开：“阿砚，这屋子这么小，万一我撞到哪儿怎么办？” 　　戚砚：“你一个异能者，还怕撞到东西，只要站在水下洗一洗就好了啊。” 　　褚行舟：“我是怕将你的东西给撞坏了，倒不是心疼我自己的身体。” 　　这么一说，倒是显得戚砚同志冷酷无情了起来。 　　戚砚：“没事，东西坏了，肯定不要你赔的。” 　　褚行舟：“可是我看不见，怎么知道那个是洗头的呢？” 　　褚队那头黑发可是精心保养出来的。 　　戚砚将东西一把塞进他手中：“这个，浴室里放东西的位置你应该记得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褚行舟有些遗憾，这都不能骗着人给留下。 　　门关上以后，戚砚眼神就沉了下来。 　　褚行舟眼眶周围通红一片，不可能只是单纯的看不见，瞧着倒像是发炎了，这样子，又是眼睛，怎么可能不疼呢。 　　这厮一路愣是一声都没有吭过，好像疼的不是他自己一样。 　　戚砚放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上一次这么生气，他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 　　他靠在一旁的墙壁上，想着等褚行舟弄好了，再牵着人走到客厅里。 　　哪怕是屋子里的每一处陈设褚行舟都已经一清二楚，但戚砚还是有些不放心。 　　没等多久，里面的水声便停了。 　　门突然被打开，褚行舟只在腰间围了一个浴巾，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走出来了。 　　戚砚猝不及防地闭上眼睛，又觉得自己这个行为有点傻，随即睁开。 　　“你怎么什么都没穿！” 　　褚行舟倍感冤枉：“阿砚，你也没给拿衣服啊。” 　　这个时候让他拿衣服显然是不现实的。 　　褚行舟的衣服都在隔壁屋子里呢。 　　戚砚本着照顾人的心思，进了隔壁屋子，从卧室里给褚行舟拿了一套衣服。 　　只是顺手拿过那条四四方方的内裤的时候，面色突然就红了。 　　等等，他穿这么大的吗？ 第51章 治疗的方法 　　“反了反了, 你看不见就算了，怎么连衣服都穿的反的。” 　　戚砚只是余光瞥了一眼，发现褚行舟这人, 穿衣服还能穿反了。 　　褚行舟：“不正是因为看不见，所以衣服才会反，这个逻辑应该是对的吧。” 　　戚砚语塞，想了想, 好像是这个道理。 　　洗个澡一波三折，但洗完之后, 褚行舟就没出过什么差错，这让小戚同志合理怀疑, 他刚才根本就是故意的。 　　为了防止夜里出什么差错，戚砚也跟着褚行舟一起睡在了客厅的垫子上。 　　但戚砚一点睡意都没有。 　　研究室目前看来可能并不信任他, 哪怕是给他注射了带有毒瘾成分的药剂, 也要下手先毁了褚行舟。 　　归根究底，还是为了得到那只猫, 他们指望着戚砚将猫给偷出去。 　　这个香饽饽，一点也不知道多少人为了她殚精竭虑, 整天除了吃，就是睡, 最近又养胖了些, 戚砚两只手都快抱不动了。 　　“睡不着？” 　　褚行舟睁开眼, 闭着眼都一个模样，他转过脸, 朝着戚砚的方向, 睁开了眼睛。 　　戚砚抬手遮住他的眼：“你还是闭上吧，这眼珠看着有些怕怕的。” 　　瞳孔全都是黑色的, 一点光都没有，倒像是末日里的丧尸。 　　褚行舟抬手将人的手拽在手中，埋怨道：“戚小砚，你这是嫌弃我了？” 　　戚砚：“是啊，一直都嫌弃着呢。” 　　褚行舟伤心过度之下，一把将人抱在了怀里：“伤心了，需要安慰一下，你抱着我睡，” 　　戚砚有些无语，但并没有挣扎，一反常态，乖乖的一动不动。 　　褚行舟拍了拍他的后背：“没事，楚秋灵技术还不错，有她在肯定能将这成分给找出来，过两天就好了。” 　　戚砚：“嗯，我知道了。” 　　事实证明，褚行舟想错了。 　　楚大美女熬了一夜，用上了所有的手段，确实测出了这毒的组成，但是有一个成分是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东西。 　　“这个成分真的很奇怪，我在现有的资料库中并没有发现这种东西，要么这是对方新研制出来的，要么就是一种从未发现过的新元素。” 　　“这个元素才是导致褚队眼睛出问题的重点。” 　　楚秋灵靠在仪器上，眼神在戚砚和褚行舟之间来回的打转，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戚砚的身上。 　　他们俩之间的传言在总部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就是这么多天，一直都没有跟这两人有过碰面。 　　她认识戚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小青年平日里头发总是遮着额头，带着能遮住半张脸的宽厚的眼镜，穿着不合身的白衬衫，将自己这副样貌完全隐藏了起来。 　　跟眼前这个扎着头发，穿着明亮的青年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褚行舟到底是怎么发现这么个宝贝的。 　　“楚主任，你该看的人是我。” 　　褚行舟毫不掩饰地往前走了一步，挡住了楚秋灵的目光。 　　楚秋灵：“你不是瞎了，怎么知道我在看谁？” 　　褚行舟：“我只是暂时看不见，不代表就是个傻子。” 　　戚砚一把将褚行舟拉到身后：“楚姐，你别跟他计较，他这个眼睛到底什么情况，有没有办法解决。” 　　楚秋灵啧啧了两声：“小砚砚，看来传言是真的，你真的跟褚行舟在一块了？他是怎么将你拐到手的。” 　　戚砚：“没，你不说了，都是传言。” 　　褚行舟很不满意：“阿砚，你又想始乱终弃。” 　　不是，这帮人非要在这个时候讨论这个问题吗？ 　　这会最重要的难道不是褚行舟的眼睛吗？ 　　戚砚简直一个脑袋两个大。 　　楚秋灵：“好了，不逗你了，这个毒可以解，但是我必须要弄清楚这个特殊成分到底是怎么来的，需要时间。” 　　戚砚心下一沉：“需要多久，耽误久了，会不会影响眼睛的恢复。” 　　楚秋灵看着手里的报告，皱了皱眉头：“这个说不准，这个成分应该是专门针对异能者研制的，不然也不可能伤到褚行舟，我尽可能早点研制出解药。” 　　这么来看，褚行舟这眼睛还不知道要有多久才能恢复，万一时间长了，就算是研制出了解药，也没办法恢复怎么办？ 　　楚秋灵看着他一脸紧张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小砚砚，你别这么紧张，褚队可是最强的异能者，本身就具有自愈能力，眼镜看不见只是因为毒素存在，等这毒解了，这眼睛自己也就会恢复了，不会一辈子都看不见的。” 　　戚砚稍微安心下来。 　　楚秋灵还是很惊奇，这两人能走到一起，忍不住打趣道：“小砚砚，你长得这么好看，你家褚队舍不得的。” 　　褚行舟准确地将人抱住：“现在可以放心了？” 　　戚砚拍开他的手，跟楚秋灵打过招呼，就从实验室离开了。 　　褚行舟并没有因为看不见而影响什么行动，他能准确地捕捉到戚砚存在的方向，毫不犹豫地抬脚追了出去。 　　因为瞳孔漆黑一片，有点吓人，他鼻梁上还带着一副墨镜，倒是有种平日里没看过的帅气。 　　戚砚将褚行舟送回了办公室。 　　“从现在开始，没有我，你不可以踏出这个办公室一步，听到没有？” 　　研究室的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褚行舟现在看不见，难保对方再搞一群带着毒的入侵猿过来，这些人防不胜防，一定要尽快地抓到幕后凶手才是。 　　褚行舟坐在沙发上，有些无聊：“你去哪儿？” 　　戚砚：“我去一趟后勤部，那里收录过一本书，上面记载了很多稀有的元素成分，我看看，能不能找到相关的信息。” 　　褚行舟：“那你快点回来。” 　　戚砚将猫放在褚行舟的身边，千叮咛万嘱咐道：“闺女，给我看好他，要是他随便离开，你就把他冻住。” 　　小猫喵喵了两声，也不知道听没听懂。 　　戚砚离开后没多久，于全飞就进来了。 　　褚行舟靠在沙发上，神色淡淡地问道：“查的怎么样？” 　　于全飞：“那个入侵猿确实是土遁术的异能者从地下送过来的，现场有能量残留，所有的尸块也都搜集全了，目前已经都送到了研究中心，现场也已经进行了清理。” 　　褚行舟双手环胸，墨镜后面漆黑的瞳孔透着几丝令人心惊的诡异。 　　“带我去见白菲菲。” 　　戚砚一直都对白菲菲很是宽容，就因为他们有着相似的出生，白菲菲又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他希望这姑娘能自己说出来所以知道的一切，而不是用什么别的手段。 　　最近忙着到酒吧卧底，想要顺藤摸瓜查出整条买卖的线路，已经将这姑娘晾着很久了。 　　也是时候让她说出来所知道的一切了。 　　于全飞犹豫了一下：“戚先生说……” 　　褚行舟沉默地看着他，哪怕是失明了，可A级异能者身上的那股气场依旧让人心惊。 　　于全飞知道刚才这话是逾越了。 　　“我这就带您去。” 　　自从搬到六十一楼，戚砚就再没有回过后勤部。 　　他亲自下楼到旁边的奶茶店买了所有人的喜欢的口味，这才提着上了楼。 　　门推开的时候，焦梅梅扫了他一眼，疑惑道：“你们谁点奶茶了吗？” 　　随后又觉得这个小帅哥有些眼熟，多看了两眼，然后顿住了。 　　等等，这谁？ 　　戚砚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然后一杯一杯地递过去。 　　“梅梅，这是你的。” 　　“安欣，你爱的咖啡。” 　　“小倩，你爱的草莓味的。” 　　周乾云和纪岳山不在，至于管政和项安然就很少在办公室碰见他们。 　　焦梅梅突然就从座位上站起来了，惊呼道：“小砚砚！！！” 　　戚砚：“是我啊。” 　　三个人一股脑地围了过来。 　　“你真的是戚砚，不是，这三年我都看了什么东西。” 　　“你早该这样了，小小年纪，非要每天将自己穿的跟老干部一样。” 　　“原来电视剧里演的都是真的，摘了黑框眼镜，那就是绝世美女。” 　　戚砚挠了挠脑袋，没告诉她们的是，之前他给自己套了一层隐匿的异能，多少有点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焦梅梅拿过自己那杯，嘬了一口：“小砚砚，今天怎么想起我们这群姐妹了，褚队舍得放你下来了。” 　　这个时候终于知道了，还是褚队眼光好，早就发现这么一块宝。 　　现在这么一看，戚砚可真的是个脾气好，长得帅，性格佳，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完美男朋友啊。 　　痛心疾首！ 　　戚砚：“这不是想各位姐姐了。” 　　项安欣：“想我们到现在才来。” 　　戚砚：“实不相瞒，我是来找一样东西的，之前咱们部门不是收录一本书，上面记载了很多稀有元素吗，各位姐姐能不能帮我找找。” 　　焦梅梅：“人好看了，嘴巴也甜了，” 　　项安欣：“你都开口了，哪有不帮忙的道理。” 　　后勤部一整排装资料的柜子，有几个柜子是有编号的，里面都是重要资料，但有几个柜子是装杂物的，里面塞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还有不少用不上但丢了又可惜的文件，总之满满一堆。 　　找本书，得翻箱倒柜。 　　“小砚砚，你找那本书干什么？” 　　“这个啊，是因为褚队说我的专业知识不够硬，让我多学点。” 　　“什么，褚队竟然是这样的人，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褚队……人还挺好的，就是对自身的要求比较高，比较高。” 　　“小砚砚，之前都没有来得及问你，你跟褚队到底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我们可真的是好奇死了。” 　　“就是云城出差的时候，意外碰上的，我们就是……哎，找到了。” 　　戚砚明显地听到了三个人叹气的声音，好像这书来的不是时候。 　　他吹了吹书上的灰尘，书面已经有些老旧了，当初他也只是无意中瞥了一眼，草草地翻过几页，并没有仔细地看过，也不知道是谁放在这里的。 　　戚砚着急回去看书，跟几个人匆匆忙忙打过招呼，就进了电梯。 　　书很厚，跟百科全书一样，上面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字，旁边还有各种注解和图片，乍一看，倒像是摊头卖的那种盗文。 　　从里面找出那个不知名的元素，当真是件费功夫的事情。 　　戚砚一边翻，一边进去：“褚行舟，我找到了，等我看看……” 　　办公室里非常安静，空无一人。 　　戚砚瞳孔微缩，几乎是瞬间离开了原地，闪现在了褚行舟的办公室里。 　　沙发上，只有媚娘在玩一个毛绒玩具。 　　褚行舟根本不在。 　　戚砚：“这个王八蛋。” 　　“阿砚，你怎么又骂我。” 　　褚行舟从电梯进来，他还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脚步虽然慢，但倒是一步都没有走错。 　　戚砚疾步走过去，上下看了他几眼，确定没少胳膊没少腿，不满道：“我不是说过，我不在，你别出门。” 　　褚行舟：“我只是有些事情要跟于全飞交代，这不是回来了。” 　　戚砚一阵憋闷，但也没再多说什么，如果总部大楼都不安全，那将褚行舟放在哪儿都是危险的。 　　他晃了晃手里的书，下一刻又意识到对方也看不见，这个动作实在没有必要。 　　“我找到那本书了，就是内容有点多，得看一阵子。” 　　褚行舟：“不着急，你慢慢看，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戚砚看了他一眼，表情充满了不信任。 　　他在沙发上坐下，倒是没有耽误，一页一页地翻看起来。 　　这本书没有出版商，没有作者，空荡荡的，只有页面上《奇珍异录》几个大字，要不是里面记载的很多稀有东西都是真的，戚砚真的要怀疑，这就是一本瞎编的书。 　　书上的字不大，图片也不大，很多专门的术语和化学方程式他根本看不懂。 　　但是他记忆力极好，他在研究室看过楚秋灵的那份报告，报告上的那些成分以及用量他都记了下来，以及那个独特的成分，他也记住了。 　　只要找到一模一样的，就算不一样，哪怕是相近的东西，都可以对这种东西有个大概得了解。 　　他看书看的极快，书页不停地翻动着。 　　褚队无聊的很，他就靠着戚砚坐在沙发上，因为太无聊，所以忍不住对着一旁的人动手动脚起来。 　　不是捏个脸蛋，就是揪个头发，跟个小孩一样。 　　戚砚不为所动，连表情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依旧看他的书。 　　褚行舟有些不满意：“阿砚，你看书的速度这么快，真不是在敷衍我吗？” 　　戚砚：“没错，最好让你一辈子都看不见才好呢。” 　　褚行舟：“口是心非，你可舍不得。” 　　戚砚真的懒得理他，眼神都没从书上离开过。 　　褚行舟哪怕是看不见，他也能想象出青年此刻的表情，一定很专注，还很迷人。 　　他想起了很久之前，他们之间发生的那一场意外。 　　鬼使神差地，褚行舟突然问道：“阿砚，再给你一次机会，那天你还会救我吗？” 　　戚砚手一顿，抬起眸子：“不记得了，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褚行舟身体一歪，将他整个人都压在了沙发上，准确无误地压着对方的手腕，近乎危险地问道：“你说什么？” 第52章 想告白的人 　　厚厚的书从沙发上掉落在地面上, 戚砚不知道褚行舟又发什么疯，这事他本来就不记得，实话还不让人说么。 　　褚行舟不依不饶, 竟是将戚砚的两只手扣在一起，空出的另一只手猝不及防就从他的衣服下摆伸了进去。 　　“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不如回忆回忆。” 　　微凉的手掌跟温热的身体相贴，那一瞬间, 两个人身体都是一僵。 　　戚砚瞪大了眼睛，耳尖急速地泛红, 连带着脖子也是绯红一片，下一刻, 人就从沙发上消失了。 　　褚行舟扑通一声落在沙发上，还维持着刚才那个动作。 　　细腻光滑的触感还在指尖残留。 　　他抬起头, 看向办公室的门前, 哪怕是眼前一片漆黑，他也能感知到那个站在门前的人这会究竟是个什么表情, 　　褚队非常不要脸地问道：“你跑什么？” 　　戚砚捂着衣服的下摆，同时问道：“你摸什么？” 　　也幸亏褚行舟看不见, 不然大概会看到戚砚难得惊慌失措的样子，活像是被人侵犯的良家妇男。 　　戚砚：“褚行舟, 你到底知不知你现在是什么情况！！能不能正经一点。” 　　褚行舟坐直了身体, 双腿交叠靠在沙发上：“阿砚, 你这可就冤枉我了，你想啊, 我正直年轻气盛, 欲求不满的年纪，喜欢的人坐在我旁边, 还靠的这么近，换谁，那也是忍不住的。” 　　戚砚猛地抬起头，喃喃道：“喜欢的人？” 　　褚行舟似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他站起身，三两步走过来，将人拉进怀里，有些奇怪地问道：“戚小砚，你不会不知道我喜欢你吧。” 　　戚砚被人困在怀里，表情更加奇怪：“你从来都没有说过，我为什么会知道？” 　　有人喜欢他这件事情听起来更加奇怪一点。 　　两个人双双沉默了。 　　褚行舟认真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行为，从认识戚砚到现在，两人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他的行为这么明显，叫他老婆，带他见了父母，这不就是一起共度余生的意思。 　　不是喜欢，他能做到这一步？ 　　褚行舟突然想起来他们曾经的对话。 　　他说，如果找到救命恩人，便以身相许，嫁娶都可以。 　　褚队神色有些微妙：“戚小砚，你不会以为我做这么多，都是为了报恩吧。” 　　戚砚同志又沉默了。 　　沉默等于承认，实不相瞒，他真的就是这么想的。 　　因为当初的一时冲动，虽然不记得为什么冲动，两个人产生了关系，所以褚行舟对着他百般纠缠，这个因果关系很完美，戚砚从来没有怀疑过。 　　但现在，事实跟他想的好像不太一样。 　　褚行舟被气笑了，他松开人，原地来回走了两圈，不可置信地问道：“戚砚，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随便的人吗？” 　　戚砚还没能从对方喜欢他的冲击里回过神，下意识地回道：“倒也没有。” 　　也不是谁都能救的了褚行舟。 　　褚行舟停下脚步，隔着墨镜，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还是非常认真地对着戚砚的方向，他神情很是郑重，没了平日里跟戚砚那副没正经的样子。 　　他似乎还有些紧张。 　　“我眼睛看不见了，现在好像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但有件事情，我还是想非常郑重地跟你说一下。” 　　戚砚心跳不由地开始加快，绯红的面色还没能退去颜色，又一次染上了红霞。 　　褚行舟深吸了一口气，刚准备开口，戚砚的手机铃声就非常巧合地响起来。 　　突兀的铃声打断了原本就有些旖旎的气氛，戚砚往后退了一步，拿出手机。 　　是韩胜。 　　褚行舟勾了勾唇：“谁？他最好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 　　戚砚：“韩胜。” 　　韩胜主动联系他，联想到褚行舟目前失明的状态，对方的目的不言而喻。 　　戚砚开了外放。 　　韩胜：“今晚十二点，酒吧见，有急事。” 　　戚砚看了一眼褚行舟。 　　“好。” 　　褚行舟：“又是十二点，这帮只敢在夜里游走的耗子。” 　　戚砚：“大概率是冲着媚娘来的，可以跟他们谈条件了。” 　　褚行舟被打断了告白，这会儿觉得这个时机确实一点都不好。 　　他看不到青年被他表白之后的模样，惊喜，惊讶又或者是兴奋，不管哪种模样，总要亲眼看着，不然就是遗憾了。 　　戚砚抬头看他，褚行舟似乎并没有要往下说的意思，他也没多想，以为这人大概是在想酒吧里的事情。 　　褚行舟：“还有件事忘记告诉你了，刚才我去见了白菲菲。” 　　戚砚：“你又去招惹她了。” 　　褚行舟就差在脸上写上不满两个大字了：“你别总是同情那小姑娘，她可没你想的那么单纯。” 　　戚砚走到沙发边，重新将那本书拿起来：“我知道，只是……” 　　只是什么他也说不明白，好像救了这个姑娘，就像是救了当年的自己一样。 　　褚行舟：“我今天已经去问过她了，她愿意交代所有她知道的事情，只不过那小姑娘提了两个要求。” 　　戚砚神色一动：“什么要求。” 　　褚行舟：“你要不要猜一猜。” 　　戚砚翻到刚才看的那一页：“这有什么好猜的，无非就两个，一个是她要从看押所出去。” 　　褚行舟：“你倒是挺了解她，那另一个呢？” 　　戚砚看了看褚行舟的神色，不确定地问道：“她是不是只想告诉我。” 　　就褚队那副不想搭理的样子，小戚同志就知道，他猜对了。 　　戚砚放下书，主动拉着人坐下：“那小姑娘没什么安全感，尤其是在咱们这个地方，她应该是谁都不信任的，我好不容易让对方放下戒心，不就是想知道所有的事情。” 　　褚行舟：“要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我有的是方法，让她全都交代出来。” 　　戚砚笑了笑，笃定道：“你才不会。” 　　褚行舟看着凶巴巴的，实际上面冷心热，而且特别有责任心，他自己有一套处事的原则，明明可以凭借着自己的身份地位，坐享其成，可遇到事情的时候，往往是冲在最前方的。 　　一个好的领袖，他并不需要过多的言语，行动才是折服人最佳的武器。 　　他这样一个骄傲的人，才不会对着一个小姑娘做什么严刑拷打的事情。 　　褚行舟大概是被他这句话哄得高兴了，没再计较这事，而是去了外间找于全飞，安排晚上戚砚跟韩胜见面的事情。 　　夜晚十二点，还是步行街。 　　只不过这一次，是戚砚一个人来的，进去的时候，对方查验完他的身份，就放行了。 　　戚砚一个人上了楼，还没敲门，就已经听到了包间里嬉笑打闹的声音，听着不太正经，看这样子倒像是在开派对。 　　他敲了敲门，开门的人是韩胜。 　　一进去，戚砚就被扑面而来的烟味给呛到了。 　　桌子上放了很多酒，还有好些个陪酒的男男女女，烟雾缭绕，地上一片狼藉，沙发的角落里有两人已经抱在一起，做着有辱斯文的事情。 　　武达看到戚砚，眼神一亮，两忙招手：“快快快来，就等你了。” 　　戚砚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往后退了一步：“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武达应该喝了不少酒，从沙发上站起身的时候，还有些歪歪扭扭的，他很高兴，也不知道是遇上了什么事情。 　　这人一只手拿着酒杯，另一只手从桌上抄起另一杯酒，三两步走到戚砚面前，将酒杯递过来：“来都来了，喝一杯。” 　　戚砚皱了皱眉头：“我不会喝酒。” 　　他原以为今晚过来，是因为对方弄瞎了褚行舟，刚好趁着这个机会跟他谈条件，好将猫给偷回去，完成目的。 　　但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而且，约他出来的韩胜，也不在这里，包间里除了武达，都是陌生的面孔。 　　武达挑了挑眉梢：“怎么，这点面子都不给我，现在我们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也不想你的事情，被褚行舟给知道吧。” 　　武达说完，眼神在戚砚的身上扫过，从上到下，目光带着赤裸裸的打量，毫不掩饰。 　　从韩胜带戚砚来到酒吧开始，武达就将人给惦记上了。 　　他向来喜欢男孩子，尤其是长得漂亮的。 　　反正现在人也已经在他们手里了，只要有把柄在，还怕他反抗不成。 　　褚行舟的男人，他要是也能……只是这么想一想，武达全身的血液都像是沸腾起来了一样。 　　A级异能者又怎么样呢，早晚有一天，他会成为更厉害的存在。 　　戚砚眸色渐深，眼底压抑着某种情绪，他抬手接过那杯酒，悠悠地举起酒杯：“武先生的酒，当然得喝。” 　　武达看到他拿过酒杯，就更得意了：“你懂就好，来来来，坐着说，站在多累。” 　　说着竟是伸出手，想要来搂住戚砚，只是动作落了空。 　　转头的时候，戚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沙发上。 　　单人沙发，身边没有位置的那种。 　　武达也没在意，坐在离他更近一点的沙发上。 　　他歪过身子，贪婪地注视着戚砚，越看越觉得，这个人真的是太好看了，每一处都精致的很，像是上帝最完美的作品。 　　戚砚转头看他，眼神都像是带着某种欲语还休的感觉。 　　武达凑过去：“跟着褚行舟，他是不是经常虐待你。” 　　戚砚不说话，前段时间为了让对方放下戒心，他确实跟褚行舟演了几天的戏，他那屋子已经暴露了，暗中肯定是有人监视的。 　　他垂下眸子，不言不语地样子，更是肯定了对方的话。 　　武达靠的越近了：“那样的人，真一点都配不上你啊，不过就是异变的时候，幸运了些，成了A级异能者，就觉得自己要风得风，全天下最无敌了，真是可笑。” 　　戚砚神色微动：“A级异能者已经是顶尖的存在了，全球屈指可数，他确实很厉害，我不是他的对手。” 　　武达已经有些醉了，闻言不屑地又仰头喝了一口酒：“屁，等将来，不需要多久，他就不是不可替代的存在了，只要我们好好合作，未来唾手可得，你也会变成厉害的异能者。” 　　戚砚抬眸看向他的眼睛，眼中闪着细碎的火焰。 　　武达原本就不算清明的目光，这下更加迷茫了起来。 　　戚砚将酒杯递过去，跟着对方轻轻地碰了碰：“这里人太多了，好吵，有些事情，是不是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才更适合讨论。” 　　武达一听这话，那一瞬间，全身几乎燃烧了起来，他蹭的一下站起身，大手一挥：“你们都出去，都出去。” 　　正在玩闹的众人纷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还有人不太满意，嘟囔道：“武哥，我们都还没玩够呢。” 　　武达抬起手，隔空扇了那人一巴掌，直接将人扇倒在地。 　　“滚。” 　　刚才还沉浸在欢乐里的人，全都放下手里的东西，说滚就滚了，最后走的人还顺手将门给关上了。 　　武达仰头将杯中的酒全都喝完了，这才转过身，笑着说道：“这下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戚砚放下从未喝过的酒杯，站起身，不慌不忙地说道：“嗯，终于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武达几乎默认了戚砚将人全都遣出去的行为，这就是一个暗号。 　　他急不可耐地往前走了两步，却没曾想，下一刻就被人给掐住了脖子，那只手猛地收紧，一瞬间，武达的酒就醒了。 　　戚砚歪过头，还是那张纯善的面庞，精致，没有一丝的瑕疵。 　　武达勉强说出一个字：“你……” 　　眼前的青年明明还是那个模样，可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诡异的感觉。 　　武达不光动弹不得，他连异能都用不出来，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错了，错的离谱。 　　戚砚的表情很是嫌弃，哪怕只是掐着对方的脖子，这个动作都让他觉得手脏。 　　“该说不说，我忍你真的很久了。”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这人眼里流露出来的目光，就让戚砚觉得想杀人。 　　想将他的每一寸骨头都折断了，顺道挖了那对招子。 　　武达说不出话，肺腑中的空气越来越少，濒临死亡的感觉让他控制不住地挣扎起来。 　　戚砚手慢慢收紧，眼看着就要将人给掐死了，可最后关头却还是收回了手，一把将人摔在了墙面上，扑通一声，掉在了地上。 　　落地的一瞬间，武达刚能呼吸，就从地上跳跃起来，猛地向戚砚扑过来，动作又迅又猛。 　　戚砚摇摇头：“为什么就不能乖一点呢？” 　　武达眼神更加凶猛了，眼看着这一拳就要砸到戚砚的脸上，可就那么一瞬间，眼前的青年变成了董遵的模样。 　　董遵冷着脸看着他，一言不发。 　　武达瞳孔瞬间放大，硬生生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害怕地往后退了两步，惊道：“先生，怎么是你。” 　　董遵重重地冷哼了一声：“你个废物。” 　　武达已经迷糊了，他不是在酒吧吗？他明明打的是那个叫戚砚的青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 　　董遵往前走了两步：“我交代你办的事情，你做的怎么样了？” 　　武达喃喃道：“交代我的事情，对……我就快办好了，只要过了今晚……不……不对。” 　　他脑海中一片混乱，戚砚的脸跟董遵的脸交错在一起，分不清真假。 　　董遵一步步地逼近：“我让你将那只猫给带回来，你都干了什么？你个蠢货，要你还有什么用。” 　　武达看着先生这张脸，害怕急了，他扑通一声跪下了：“我已经快得手了，先生，只要……只要控制了褚行舟的那个情人。” 　　董遵：“我不想听你废话，褚行舟已经瞎了，现在是最好的时机，记得，我要亲自接手那只猫。” 　　武达：“是，先生。” 　　眼前的一片又开始混乱起来。 　　武达睁开眼睛，发现他躺在包间的沙发上。 　　戚砚坐在一旁，正乖乖地等着他醒过来。 　　武达揉了揉脑袋：“我这是怎么了？” 　　戚砚：“武先生，您刚才好像喝醉了。” 　　武达晃了晃神，摇了摇脑袋：“是，确实喝醉了。” 　　但不知道为何，总觉得有种难以呼吸的感觉，脖子还有些疼。 　　他摸了摸脖子，看向坐在沙发上的青年：“今年叫你过来是为了什么，你应该清楚吧。” 　　戚砚垂下眸子：“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武达冷哼一声：“不懂，别在这里给我装傻，褚行舟现在看不见，我需要你将那只猫给偷出来，你身上还有我们注射的药，再有五天的时间，药物就要发作，到时候没有解药，那滋味，我相信你不会想要尝试的。” 　　戚砚：“五天时间太短了。” 　　武达：“已经不短了，你自己考虑清楚吧。” 　　戚砚离开以后，武达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可他今天确实喝了不少酒，脑子里一片混乱，但记起来一件事情。 　　先生说要亲自来接猫，这事他一定帮先生完成。 　　一回家，戚砚就进了浴室，连带着那身衣服都直接泡进了水里。 　　褚行舟倚在浴室的门前，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你不会忍不住，动手了吧。” 　　戚砚在浴室里洗了很久，这才穿着浴袍出来：“差一点，忍住了。” 　　洗完了，小戚同志还左右闻了闻，确认一点味道都没有了，心情这才恢复了点。 　　武达的事情，他没告诉褚行舟，他倒是忍住了，他怕说完，褚行舟忍不住，趁着月黑风高夜，将人给干掉。 　　褚行舟摸着黑，拿过毛巾给戚砚擦头发：“他都说什么了，你这么生气。” 　　戚砚沉默了一瞬：“没什么，我就是单纯看他不爽。” 　　褚行舟手上的动作很慢：“让我来猜猜，我们收集的资料显示，武达喜欢男孩子，平日里除了给实验室搭桥牵线，贩卖试剂以外，大多数的时候都待在酒吧里，进出入酒吧的，很多都是年轻的男孩子。” 　　说到这里，褚行舟的动作更慢了，毫无光亮的瞳孔漆黑一片。 　　戚砚没想到他猜得这么准：“要不是他还有用，这会就该有人给他收尸了。” 　　褚行舟动作顿住，周身气息都带着杀气。 　　戚砚：“这事以后再算账，对方给我限定了五天的时间，要我将媚娘给带出去，我已经给他下了暗示，想要媚娘，必须要跟董遵当面交接，这是个机会。” 　　褚行舟收了毛巾，拉着人在垫子上躺下。 　　“董遵藏了这么久，一点踪迹都没有，为了这只猫也算是大费周章了，当面交接必然会出现，确保万无一失。” 　　戚砚：“没错，抓住董遵，能解决很多麻烦。” 　　褚行舟：“有什么计划吗？” 　　戚砚有些困了，他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说道：“褚队，这诱饵我已经下了，剩下的布置不应该是你的事吗？” 　　褚行舟听到他的困意了，抬手将人抱住，往怀里靠了靠：“咱们俩谁跟谁。” 　　褚队这动作做的是非常顺手且理所当然，熟练的好像做过无数次一样。 　　戚砚懒得推开他，歪过头，闭上眼睛：“部署这事你自己来，明天我还要看书呢，董遵固然重要，但你的眼睛更重要。” 　　说完，他的呼吸就渐渐平稳下来。 　　褚行舟抱着人，黑暗里依旧睁着双眼。 　　武达这笔账，他记下了。 　　隔天上班，两个人是吃了午饭去的。 　　小戚同志自从搬到了褚队的办公室，就没了早晚打卡这事，什么时候上班，全看褚行舟，也没人敢说个不是。 　　因为好几次都是工作到深夜，第二天上班自然就推迟，偏偏他做到那些工作，大部分都是暗中进行的秘密活动，知道的人寥寥无几，以至于大楼总部开始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言论。 　　“又是中午，哎，褚队跟那个谁今天又是中午才来上班的。” 　　“哎，同人不同命啊，有褚队在，什么时候上班，还不是看他心情，哪像我们这些朝九晚五，迟到就扣薪水的。” 　　“别酸了，人是褚队男朋友，就是不上班，难道还缺钱花。” 　　“你们看到他新换的那辆车了吗？百万起步，我反正是一辈子买不起的那种。” 　　“话说，没人关注一下别的吗？比如说，褚队的战斗力，每次都要到中午才来上班，这得玩到多晚。” 　　八卦群里热闹的很，最近说的最多的，还是褚行舟跟他那个普通人男朋友。 　　大家讨论的正起劲的时候，有个人突然冒出来。 　　“我知道一个更加八卦劲爆的，褚队好像有什么特殊的癖好，那个戚砚被人看到身上好多地方都带着伤呢。” 　　这何止劲爆，简直就快炸了。 　　褚队平日里看着一本正经的样子，难道私下里竟然是这种人吗？ 　　戚砚默默地看着闪跳的群消息，觉得这事还是别让褚行舟知道的好。 　　只是没想到，下楼找文件的功夫，戚砚被人堵在了没有摄像头的安全通道里。 　　来了来了，传说中的职场霸凌，终于落在了他的头上。 第53章 褚队的桃花 　　“你就是戚砚？” 　　楼道里的灯光并不是很亮, 面前的这个人个子比戚砚矮上一点，一身的名牌，从头发丝到脚都精致的挑不出一丝凌乱来。 　　不光这样, 那张脸长得很好看，跟戚砚的帅不一样，而是漂亮，漂亮的雌雄莫辨。 　　戚砚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 确认自己没有见过这个人。 　　这楼这么高，那么多的人, 他没见过不意外，没什么好吃惊的。 　　但对方显然是冲着他来的。 　　戚砚穿着白T恤, 浅色牛仔裤，过长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了一个小辫, 手里还拿着两个文件夹, 不像是在处理部干了三年的老员工，倒像是个初出茅庐的实习生。 　　还是那种专门勾引上司的实习生。 　　王斯沅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双手环胸，带着盛气凌人的高傲：“也不过如此。” 　　戚砚觉得自己还是应该礼貌一点：“你是？” 　　王斯沅指了指自己：“我你都不认识？” 　　戚砚：“我应该……认识你吗？” 　　要是见过这张脸, 他肯定不会忘的。 　　王斯沅：“那你听好了，少爷我就说一次, 我爸爸是王盛国, 我是我爸唯一的儿子, 王斯沅。” 　　戚砚看着这张脸陷入了沉思，沉默了半晌之后, 他真诚地说道：“你母亲一定长得很好看。” 　　没有倾国倾城的容貌, 就凭着王处长那张脸，他实在想不出是怎么生出这么漂亮的儿子的。 　　毕竟, 他没有从王斯沅这张脸上看到一丝王盛国相似的地方。 　　王斯沅皱了皱眉头：“我妈当然漂亮。” 　　戚砚：“那……阁下带我来这里，是有什么事？” 　　王斯沅的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黑衣服的保镖。 　　以戚砚的眼力，自然不会看不出王斯沅是个B级的异能者，他自己的能力都比身后两个保镖强了。 　　王斯沅冷哼了一声：“我找你是告诉你，离行舟哥哥远点，他不是你能攀得上的。” 　　戚砚眯了眯眼，原本微微放松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站直了。 　　他以为是什么职场霸凌呢，感情是褚行舟的烂桃花。 　　王斯沅往前面走了两步，理所当然地说道：“行舟哥哥是我的，你以前跟他在一起的那些事情，我不计较，但是从现在开始，请你从他身边离开。” 　　戚砚这个人平时看起来比较老实，大多数人都以为他很好说话，但事实上全身都是反骨，而且吃软不吃硬。 　　他拨了拨额前的碎发，特别无奈地说道：“哎，这你可就冤枉我了，不是我不想走，是褚行舟他离不开我，不让我走，要不你去跟他说说，放我离开，我觉得以前在后勤部干的挺好的，还挺怀念。” 　　王斯沅更生气了：“行舟哥哥只是一时糊涂，他就是跟你玩玩，你别以为他真的离不开你。” 　　戚砚放松了身体，甚至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上：“那你倒是去找他啊，你找我干什么，我就是个普通的小职员，他可是手握生杀大权的褚队长，我还能违抗他的命令不成。” 　　王斯沅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青年，那一身被名牌衣服堆叠出来的高贵似乎给了他某种底气，他声音也变的阴沉起来：“我跟行舟哥哥认识已经二十年了，从小一起长大的，要不是这两年我在国外，你以为你有接近他的机会。” 　　戚砚原本微微低垂着头，闻言抬眸看向王斯沅，无悲无喜，没有一丝的情绪波动，声音也很平静，更一点没有被激怒的气愤：“认识二十年都没有在一起，那再给你二十年，结果都一样。” 　　王斯沅猝不及防地哽住了：“你说什么？” 　　戚砚站直了身体没再倚靠在墙上，他拍了怕衣角并不存在的灰尘：“啊，有一点我还是要纠正一下，不是我接近他，而是他纠缠我，你找我是没用的，不如去找你的行舟哥哥问问，看他能不能放过我，我先谢谢你了。” 　　说完他转身拉开了安全通道的门。 　　出门之前，戚砚停住脚步，微微侧过身：“我这个人脾气其实不太好，下次这种单独找我谈话的事情，你最好别干，不然我怕忍不住。” 　　忍不住干什么，他没说，一点没犹豫地走了。 　　王斯沅原地跺了跺脚：“这是什么态度，他以为他是谁？竟敢这么跟我说话，我要去找我爸，辞了他。” 　　“不行，我要去找行舟哥哥，他怎么可以喜欢别人，明明我才是先认识他的那个。” 　　保镖沉默地站在身后，不发表任何意见，常年累月的经验告诉他们，此时无声胜有声。 　　当着王斯沅的面，戚砚冷静的毫不在乎，出了门，周身就充满了看不见的杀气。 　　上电梯的时候，手里的文件夹被他捏的变了形，咔嚓一声碎了。 　　要是文件夹能说话，大概会来一句：你清高，你拿我出气。 　　因为看不见，褚行舟听话的很，没有再单独出门，他怕戚砚回来看不见他，指不定又要发脾气，还要自己哄上半天。 　　这都是戚砚对他的关心，甜蜜的负担。 　　听着脚步声，褚行舟就知道戚砚回来了。 　　他往沙发上一躺，假装自己睡着了，等戚砚走到身边的时候，再扑上去，还能趁其不备，讨个吻。 　　褚队算盘打得响，可都在沙发上躺半天了，也听不见外面的动静，戚砚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动不动，压根就没想着进来看他一眼。 　　倒是媚娘看他躺下了，纵身一跃，结结实实地坐在了褚行舟的肚子上，还喵喵叫了两声。 　　褚行舟抬手顺了顺小猫的脑袋，低声说道：“去将你爸叫进来。” 　　小黑猫歪了歪头，不理解。 　　褚行舟拍了拍她的后背：“去啊。” 　　媚娘一只猫硬生生地做出了拿他没办法地表情，从沙发上跳下去，踩着猫步出了门。 　　褚行舟心里默念着时间，得多久戚砚才会进来找他。 　　然后他在沙发上躺了足足有十分钟，别说戚砚，连猫都不见了。 　　褚行舟坐起身，后背一凉，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出现。 　　他急匆匆地站起身，往外走，还因为着急撞到了门口的架子。 　　出了办公室，褚行舟就放慢了脚步，他听着声音摸到了戚砚的身边，抬手抽过一张椅子。 　　“你不是去给我找文件的吗？” 　　戚砚不回答，只听见键盘的声音噼里啪啦，更大了。 　　没有为什么，褚行舟就是知道，戚砚心情不好，而且原因在他身上。 　　褚队没什么恋爱经验，这会就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告白被打断了，所以戚砚不高兴。 　　但中午一起过来的时候，这人的情绪还很稳定，怕他看不见路，走到有障碍的地方，会来牵他的手。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戚砚下楼拿文件的功夫遇上了什么事。 　　褚行舟小心翼翼地凑过去：“拿文件的时候，有人为难你了？” 　　戚砚冷笑了一声。 　　“哪能啊，你褚队的名头多响亮，他们都知道我是你的人，谁敢为难我。” 　　褚溪云女士常说，女孩子的心思难以琢磨，不要轻易猜测，事实证明，男人也一样。 　　不等褚行舟分析出个结果来，他手机就响了。 　　看不见是谁打来的，为表示忠诚，他直接将手机递给了戚砚。 　　“阿砚，我不方便，你帮我接一下呗。” 　　戚砚眼神落在来电显示那个王盛国上面，已经猜到了手机那头是谁。 　　他不光接了，还开了外放。 　　“行舟哥哥，你电梯权限密码是多少？” 　　褚行舟表情一愣，漆黑的眸子里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疑惑道：“你谁？” 　　手机那头的人更加沉默，随即委屈巴巴地声音从那边传来。 　　“行舟哥哥，我是沅沅，你怎么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褚行舟的面色很精彩，电光火石间他突然就明白了戚砚为什么生气，他肯定遇上王斯沅了。 　　褚队一本正经地回道：“我这会很忙，有事回头再说。” 　　没等王斯沅开口，他就果断地挂了。 　　戚砚似笑非笑地问道：“褚行舟，你挂这么快干什么，怕他说出什么我不能听的内容来吗？” 　　褚行舟：“王斯沅找你麻烦了？” 　　戚砚：“看来你知道那小子对你是什么看法了。” 　　褚行舟的表情也是一言难尽。 　　“王盛国以前跟我们家住在一个小区，因为这个，王斯沅没事就喜欢往我家跑，搞的我周末都不想回家。” 　　戚砚：“呵呵，竹马竹马，我懂。” 　　褚行舟：“扯不上，什么竹马？我跟他总共也没见过多少次，初中高中大学都是住校的，大学没毕业我就一个人住出去了，他要是乱说什么，全当放屁。” 　　戚砚：“我可不敢，人家可是王处长的唯一的独苗苗，身份金贵的很。” 　　褚行舟表情更加微妙：“他是这么跟你说的？” 　　戚砚看他这个表情，就知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内幕。 　　褚行舟：“王盛国明面上确实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戚砚停下手里的动作，表情一顿。 　　褚行舟：“算了，这些事还是别污了你的耳朵，反正我跟他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 　　戚砚没搭理他，而是将于全飞发过来的行动方案给看了一遍。 　　跟武达约好时间，那就要部署好所有的行动，争取将这条线一网打尽，还要顺利抓到那个董遵。 　　不光如此，他还要去见一见白菲菲，忙得很，哪有功夫跟他闲扯。 　　褚行舟听着周围又安静下来，就开始心慌。 　　他该不会真的信了王斯沅的话，误会了什么吧。 　　这应该也不可能啊，戚砚这么聪明，他都说的这么明白了，没道理还在生气啊。 　　褚行舟安静了片刻，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捂着唇，低低地笑出了声。 　　戚砚这会看他怎么看，怎么碍眼：“褚行舟，褚队长，你要是闲着没事，就闪一旁，别在这里碍我的眼行么。” 　　褚行舟不退反进，他轻声地问了一句：“阿砚，你是不是吃醋了啊。” 　　那一瞬间，整个办公室落针可闻，戚砚敲键盘的手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他所有的动作都静止了，就像是被褚行舟用了禁锢异能一样。 　　良久，戚小砚同志才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你说……什么？” 　　吃醋？ 　　他吃醋？！ 　　他怎么可能吃醋！！！ 　　褚行舟吃错药了吧。 　　戚砚猛地站起什么，抄起手机，往外走。 　　“我去见一下白菲菲，她不是说肯交代了吗？” 　　走到电梯口，戚砚转过身，严肃地说道：“你别跟着我。” 　　褚行舟站在原地，挥了挥手：“阿砚，我会乖乖等你回来的。” 　　戚砚头也不回地进了电梯，门关上的时候，他抬手抓住了电梯内的金属扶手，心跳的飞快。 　　这个褚行舟，有病吧？ 　　谁吃醋！ 　　从电梯出来的时候，戚砚已经恢复成了原来的状态，他面色从容地走进看押所。 　　白菲菲正坐在床上看书，手里那本《法律》快被她给盘爆浆了，封面都磨缺了一个角。 　　看到戚砚出现在门外，眼神都亮了。 　　“你怎么才来，说好过几天就来陪我玩的呢，我都等你多久了。” 　　戚砚：“最近实在是太忙了，不过你要是愿意帮忙，我可能会闲很多。” 　　白菲菲：“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来问话的，那个姓褚的都告诉你了？” 　　戚砚语重心长地说道：“没有褚行舟，我也会来找你。” 　　白菲菲哼哼了一声：“我才不信呢，你想问什么，问吧。” 　　戚砚：“董遵究竟是谁？” 　　说到董遵，白菲菲眼神还有些害怕，她坐在门前，双手捧着下巴，像是在回忆。 　　“我八岁的时候，就被人从孤儿院给带走了，一直生活在一个大院子里，里面有很多跟我一样的孩子。” 　　戚砚：“大院子？” 　　白菲菲：“你别问我是哪儿的大院子，我也不记得，我在那里生活了两年，有人教我们读书写字，平日里也没什么别的事，直到异变发生。” 　　戚砚：“后来呢？” 　　白菲菲：“异变发生以后，我就被带到了叔叔身边，就是你说的那个董遵。” 　　戚砚：“他是你亲叔叔？” 　　白菲菲：“当然不是，我以前又没见过他，到董遵身边之后，他就让人教我格斗，教我怎么打架，平日里出门，我们都是换着来给他当保镖。” 　　戚砚觉得这个董遵也真是个人才，找个还未成年的小姑娘给他当保镖，就因为她异变成了B级的力量型异能者？ 　　“董遵平日里都在什么地方活动？” 　　白菲菲：“其实，我真的不知道，他有一处宅子，是个别墅，很漂亮，也很古老，但是周围都是树木，我们进出全都要将眼睛给蒙起来，他真正信任的人很少。” 　　戚砚：“你说的那个宅子，就是他住的地方？” 　　白菲菲：“大多数的时候，是住在那里的。” 　　戚砚：“那你都知道他在干什么吗？” 　　白菲菲：“知道一点，跟异能研究有关系，上次那个实验室就是其中一个据点。” 　　戚砚：“那你还知道别的据点吗？” 　　白菲菲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抬起头，看着戚砚，眼神坚定了一瞬间：“知道，龙城还有一个实验室。” 　　戚砚眼神一变。 　　…… 　　“褚队中的那个毒已经完全化验出来了，那个东西我匹配了所有的资料库，终于发现了是一种植物里的汁液，非常稀有的植物，剧毒。” 　　楚秋灵将报告递给戚砚。 　　褚行舟看不见，也不知道报告上写的什么，但是他并不着急，也不催促，等着戚砚全都看完了，讲给他听。 　　戚砚看着报告中植物的照片，觉得有些眼熟。 　　“这是什么植物？” 　　楚秋灵：“目前来说，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因为资料太少，我能找到照片已经很不错了，我唯一知道的是，这种植物生长在极寒之地，但具体在哪儿就一无所知了。” 　　戚砚：“你的意思是，如果想要解毒，那就必须要找到这个东西，是吗？” 　　楚秋灵点了点头：“虽然难度很大，但我不得不说，找不到这东西，我也没办法研制出解药。” 　　找这么一株植物的难度，看起来比抓董遵还要难一点。 　　戚砚声音越发的低沉：“要是找不到，那是不是意味着，他这双眼睛……” 　　楚秋灵：“那褚队就要练一练，在黑暗中生活的本领了。” 　　这个消息根本没有好到哪儿去。 　　这帮人倒是挺能耐，还能找到这种植物，就为了对付褚行舟。 　　从实验室出去，戚砚看着手里的照片，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哪里见过的，但自己并没有留心。 　　以他的记忆力，如果认真看过，绝对不会忘。 　　褚行舟看起来，压力并不大，他伸手一把将人捞到自己的怀里：“戚小砚，你这么安静，我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戚砚还盯着照片看呢，没空搭理他那只作怪的爪子。 　　“我平日里也很安静。” 　　褚行舟：“压力别太大，就是看不见，不是还有你当我的眼睛，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戚砚：“谁要当你的眼睛。” 　　褚行舟知道他这口是心非的臭毛病，全当打情骂俏了。 　　“阿砚，我怎么觉得这个路我们走了很久，你要带我去哪儿？” 　　戚砚头也不抬地说道：“将你卖掉，趁着你现在还值点钱。” 　　褚行舟：“呦，那也行啊，你先将我变成你的所有物，然后才能卖吧。” 　　戚砚被他气笑了，一巴掌不轻不重地拍在他的手背上。 　　“褚行舟，你真的是……” 　　无赖！ 　　褚行舟听见他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来。 　　就是没想到，老婆刚哄好，迎面就遇上了王斯沅。 　　“行舟哥哥，我可算找到你了。” 第54章 戚砚开大了 　　“行舟哥哥, 好久不见了。” 　　王斯沅一双眼睛几乎长在了褚行舟的身上。 　　两年不见，这个男人更加成熟了，哪怕只是随意地站着, 都让他移不开眼。 　　戚砚抬手拆开褚行舟抱着他的那只手，平静地说道：“你们慢慢聊，我还有事。” 　　只是，抱着他的那只手力气很大, 扯了两下，没扯动。 　　褚行舟神色也很淡, 他看不见，鼻梁上的墨镜挡住了那双漆黑的眸子, 自然不知道王斯沅脸上的表情，也看不见那张走到哪里都很让人心动的脸。 　　他抱紧了戚砚, 更加平静地问道：“有事？” 　　王斯沅被他这个敷衍的态度给伤到了, 再开口声音都有些哽咽：“行舟哥哥，你一定要这么跟我说话吗？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 我对你什么样，你真的一点都不清楚吗？” 　　戚砚真的一点都不想听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纠葛, 正当他准备发火的时候，褚行舟将人抱的更紧了些。 　　“王斯沅, 很久之前我就跟你说过, 我们之间没关系, 将来也不会有关系。” 　　王斯沅：“我不相信，行舟哥哥, 是不是因为他。” 　　有些人你说什么, 他都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 对事实视而不见。 　　褚行舟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不管有没有他，我们之间都不可能，你以为两年前你为什么会出国。” 　　王斯沅表情顿住，他眨了眨眼睛，一个猜测浮上心头，那张雌雄莫辨的脸上露出惊愕的神情，随后喃喃道：“不，不是我爸送我出国深造，他想让我……” 　　褚行舟：“想让你成为他唯一的继承人？” 　　戚砚已经不挣扎了，反倒是放松了身体，倚在了褚行舟的身上。 　　褚行舟觉得有些事情得趁早说清楚，他们家小戚同志别看没什么表情，这人都是闷不吭声干大事的，要是这一走了之，他上哪儿找去。 　　褚行舟：“我当初答应你爸留在特殊处理部，其中一个条件就是，送你出国。” 　　王斯沅瞪大了眼睛，眼泪已经流下了，楚楚可怜：“不可能，你骗我，行舟哥哥，你骗我的，我才不相信。” 　　褚行舟神色更冷，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信不信都随你，话我早就跟你说明白了，不过有件事情还是要警告你，别再找阿砚的麻烦，他不是你能动的人。” 　　说完，褚行舟便搂着人跟王斯沅擦肩而过，没有一丝的犹豫。 　　擦肩而过的瞬间，戚砚转头看到了王斯沅怔愣在原地的模样，这么一看，倒是有些可怜兮兮的。 　　直到走出很远，转过角之后，褚行舟这才停下脚步。 　　戚砚：“怎么不走了？舍不得了？” 　　也是，他看见王斯沅那副梨花带雨的样子，都忍不住心生怜惜，更不用说这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了。 　　褚行舟沉默了三秒：“阿砚，我们现在走的是哪条路？” 　　戚砚：…… 　　倒是他忘了，这路是他给带的。 　　感情刚才那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全都是装出来的。 　　褚行舟和戚砚离开以后，王斯沅在原地站了很久。 　　他抬手擦掉脸上的眼泪，看着指尖的泪珠，低声道：“行舟哥哥，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不要我的，都是你的错。” 　　“既然你这么喜欢他，那他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那张漂亮的脸蛋此时此刻充满了阴霾。 　　从那天见过褚行舟之后，王斯沅好像就真的死心了一样，连着三四天再没有来找过戚砚的麻烦，也没有再纠缠着褚行舟。 　　不过他就算出现，褚行舟也不会见他。 　　跟武达约定的五天之期眼看着就到了。 　　戚砚想了很久，既然对方能够做出这种毒，那就一定知道这个稀有植物是从哪里找到的，只要抓住董遵，褚行舟的眼睛就有的治。 　　所以，这一次的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哪怕是…… 　　“你只要做好你的诱饵，保护好自己的安危就行，别的不用管。” 　　褚行舟已经完全适应了黑暗中的生活，要不是那双眼睛看着恐怖，行动说话几乎与常人无异。 　　戚砚：“我也没想管，我本来就只是个诱饵，倒是你，安排全都做好了。” 　　褚行舟抬起手，比了一个二。 　　“两手准备，全都已经布置妥当了。” 　　只是，这次行动过后，CR研究室的事情知道的人就更多了，关于异能者异变药剂的研究会再一次进入到大众的视野。 　　可没想到，临赴约的那天中午，对方改变了约定好的地点，不在那个他们经常去的酒吧，而是在一艘非常大的豪华游轮上面。 　　戚砚收到了一张入场券。 　　“慈善拍卖会？” 　　入场券做的非常精致，上面还有唯一的编码标识，没有入场券，谁也进不了这艘游轮。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之前做的所有安排全都是白费。 　　褚行舟的脸色冷的吓人：“对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在酒吧。” 　　戚砚将那张入场券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啧啧了两声：“有钱就是好，你看这入场券，造价肯定不低。” 　　这种一次性的入场券能做到这个地步，那参加这场慈善晚会人的身份就一个词：非富即贵。 　　慈善晚会就在晚上，只剩下半天的时间，他们根本来不及安排。 　　动作太大，很容易打草惊蛇，这也就意味着，戚砚这场晚宴需要单刀赴会，这是从一开始对方就计划好了的。 　　他们从来都没有真正地信任过戚砚。 　　但也不排除另一种可能，有人走漏了风声，所以对方才会临时变卦，改变了交易的地点。 　　戚砚抬眼，看见褚行舟表情，忍不住抬手揪住了他的脸：“你这脸拉的这么长，都快跟驴有的一拼了。” 　　褚行舟：“游轮在海上，想要接应并不容易。” 　　戚砚指尖夹着入场券，随手翻转着：“董遵这边，我肯定不会让他逃走，重要的是另一个实验室，上次安宁医院爆炸那种事情不能再发生了，我们需要实验室里所有的数据，说不定还能找到治你眼睛的药。” 　　从褚行舟中毒开始，戚砚提的最多的，就是如何解毒，翻书，找植物，哪怕是倒了现在，需要他孤身一人去游轮上面对一群虎狼，他想的还是怎么解毒。 　　褚行舟顺着戚砚捏着他脸颊的手，将人抱住。 　　“戚小砚，你再说下去，我就该考虑咱们的婚礼在哪里办了？” 　　戚砚被这猝不及防扭转的话题吓得一懵，说话都结巴了：“婚……婚礼，什么婚礼？” 　　褚行舟：“当然是我们俩的婚礼，你喜欢中式的还是西式的，喜欢热闹的还是安静的，对彩礼有没有什么要求，房子买在哪儿，想要住别墅还是大平层，想好了就告诉我。” 　　戚砚推开人：“等等……我们在说今晚行动的事情。” 　　褚行舟一脸理直气壮：“我说的事情跟今晚的行动也有关系。” 　　戚砚不明白，哪里就有关系了。 　　褚行舟：\"解决完了这件事，那不就到了我们俩的事情，所以说，这两件事情之间有必然的联系，难道我分析的不对。\" 　　戚砚还真的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了想，等解决完了董遵，他们之间……就已经到了结婚的地步了？ 　　不对，怎么就结婚了？！！ 　　戚砚：“褚行舟，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褚行舟正了正神色，语气也不像刚才那样轻浮：“我说的，也是真的，阿砚，可以考虑考虑了。” 　　戚砚将人推开：“你还是想想怎么治好你的眼睛吧，我可不要跟一个瞎子在一起。” 　　褚行舟：“戚小砚，你嫌弃我了。” 　　戚砚没理他，而是在思考晚上的行动，这突如其来的安排，事实上并不意外，他们也做过这种假设。 　　关键还是在董遵身上。 　　董遵身边有个空间切割的异能者，有个土遁术的异能者，不过在海上的话，那个土遁术的异能者作用就不大了，剩下的就是这个空间异能者。 　　只要废了这个人，董遵就逃不了。 　　不过，褚行舟说的婚礼，他真的想要结婚？ 　　是不是太草率了，他还没答应呢，这人怎么就擅自安排结婚的事情。 　　戚砚眼神一顿，忍不住扶额，他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都怪褚行舟！ 　　夜晚八点，龙城港口一片灯火通明。 　　海岸边有个非常大的沙滩，紧邻着沙滩的就是放着游轮和快艇的码头。 　　一艘从外表来看就充满了金钱味道的豪华游轮正停在岸边，游轮两边的守卫全都是穿着统一制服的异能者，每一个上去的人，进去之前都会有专门识别的机器来验明入场券，只有通过识别才能进入。 　　戚砚独自一人开着车到达了岸边，后座上是完全不知道即将发生何事的小黑猫。 　　不，现在已经不是小黑猫了，这些日子丰盛的猫餐已经将媚娘从一只不算大的小黑猫养成了抱着还有些费力的大黑猫。 　　碧绿的眼睛滴溜溜的，正扒着窗口，好奇地看着窗外。 　　她还不知道自己这会即将被老父亲送进狼窝。 　　戚砚下了车，将猫放在猫包里，拎在手上，跟着一起来参加拍卖会的人入场。 　　走到门前检票的时候，这些人好奇地看着他手里的东西，还让人打开检查了一下。 　　戚砚：“怎么，有规定不能带着宠物一起吗？” 　　“这倒没有，里面请。” 　　穿着一身黑西装，拎着猫包的戚砚还挺惹眼，这种配置确实很奇怪，路过的人都要看上两三眼。 　　戚砚上了船之后，对这里面所有的东西都非常的好奇。 　　游轮里很漂亮，上下一共六层，每一层面积都很大，比起他上次坐的那个去小岛的游轮，这才能称得上是豪华游轮。 　　戚砚不知道武达和董遵在哪个地方，他拎着猫包招摇过市，上下逛了好些个地方，确定好多人都看到他带着猫以后，便在一楼找到了卫生间，带着猫一起进去了。 　　再出来的时候，他手里便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九点钟，轮船离开岸边，一楼大厅里觥筹交错，不少相熟的人拿着酒杯侃侃而谈。 　　谁也不认识的戚砚顺手拿过一个小蛋糕，站在了甲板上，一个人慢吞吞的吃着。 　　按照对方给他设定的时间，再有几个小时，他身上的毒瘾就该发作了，所以在半夜的钟声敲响之前，董遵肯定会让人来找他。 　　怕人找不到，他还特地站在了非常显眼的位置。 　　盛夏出海真的非常的惬意，海风很凉爽，带着一股大海特有的咸味铺面而来。 　　如果今天晚上不是来进行交易的，戚砚会觉得很开心，毕竟这样的夜景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看到的。 　　一个小时后，船已经开离了岸边，远处的龙城只能看到岸边的灯光，迷离一片，这已经是一个非常远的距离了。 　　拍卖会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始了。 　　戚砚没有东西卖，也不是来买东西的，但对这个拍卖会有那么点兴趣。 　　也不知道这些个上层社会的名流精英们都会买卖些什么东西，看看也不费劲，还能让他这个“土包子”长长见识。 　　拍卖会在一楼，挑空的设计可以让二楼，三楼的人站在栏杆边上看到下面所有的场景。 　　戚砚凭借着瘦长的身形挤到了三楼的最前面，眼疾手快地找了个位置坐下了。 　　可惜，船上没有瓜子，不然这个可不就是嗑瓜子最佳的时机吗？ 　　拍卖会卖的东西都很精致，什么古玩玉器，字画墨宝，看起来倒是有那么几分意思。 　　只是戚砚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他以为能看到什么更有意思的东西呢。 　　就在众人沉浸在拍卖会的时候，戚砚终于收到了对方的消息。 　　暗中有人正看着他呢。 　　轮船上人这么多，乌泱泱一片，大家都穿着精美的华服，颇有比美的架势，一眼扫过去也不知道是谁在看他。 　　不过无所谓。 　　戚砚给褚行舟发了一条消息，收起手机，离开了人群。 　　来这艘轮船的人几乎都是来参加拍卖会的，这会大多数的人都集中在那个地方，别处就显得有些清冷，除了船上的守卫和侍者，倒是没什么别的人在外面走动。 　　戚砚从三楼上去，按照对方的指示，一直到了五楼。 　　上楼之后入眼便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从走廊往下看，可以将整条船都尽收眼底。 　　而走廊通往的便是船上的包厢。 　　五楼是用来休息的地方，这里有很多房间。 　　戚砚转头先看了看自己现在的位置，左右瞧了瞧，这才理了理衣服，不慌不忙地敲了敲503包厢的门。 　　开门的人是武达。 　　门开的时候，武达怔愣住了，他早就知道戚砚好看，心里还藏着小心思，可当青年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一股子火控制不住地就烧了起来。 　　戚砚连个睁眼都没有留给他，毫不犹豫地踏进门。 　　他的目光落在窗口那个男人的背影上。 　　董遵。 　　董遵的身边还站着两个人，一个人戚砚曾经在步行街的桥洞下面见过，是那个土遁术的异能者。 　　不过这里是大海，他不足为惧。 　　另一个应该就是那个空间切割异能者了。 　　如果董遵想走，只有这个人能帮他从这里不受阻碍的离开。 　　戚砚站着没动，心里却在计划着，要怎么将这个人给带回去。 　　就在这个时候，武达抬手摸向戚砚。 　　青年抬手挡住他的举动：“干什么？” 　　武达：“搜身。” 　　戚砚嗤笑一声：“临时改变交易地点，这么多异能者看着我一个普通人，现在还要搜身，可笑。” 　　董遵转过身，看着眼前的青年。 　　“让他进来。” 　　当初安宁医院的实验室里，他们见过，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将这个普通人放在眼里。 　　怎么都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会成为反水褚行舟的人。 　　董遵真的长的很儒雅，如果不是戚砚早就知道他私底下做的那些事情，任谁也不会觉得，这人是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恶魔。 　　董遵往前走了两步，几乎是笑着看着戚砚：“褚行舟的小情人，你们之前不还是很恩爱的吗？” 　　戚砚：“我跟他之间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我的药呢？” 　　董遵也不着急，脾气还很好地邀请戚砚坐下。 　　“着什么急，先坐，时间还没到呢。” 　　戚砚这么一个愣头青怎么可能是一只老狐狸的对手呢。 　　更何况这只老狐狸还是个很厉害的记忆系的异能者。 　　至少，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将戚砚放在眼里的。 　　戚砚并不畏惧，挑了那个单人沙发就坐下了，将年轻人的那股子不畏惧的劲演的是淋漓尽致。 　　董遵还没开口，身边的那个人却是皱起了眉头。 　　他们可是确认过这人将猫带上了船的，可盯梢的人说他只是去了趟洗手间，猫就不见了。 　　肯定是被他藏了起来，但藏在哪里，所有人都已经找了遍了，都没能找到那只猫的下落。 　　这人不光看起来凶，说话也是恶声恶气的：“想要你的药，先将猫交出来，猫呢？” 　　戚砚好以整暇地靠在沙发上：“猫在哪儿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想要猫那也得先将我要的东西拿出来，药呢？” 　　董遵觉得这个青年很有意思，当初在实验室困在那个密不透风的器皿里的时候是这样，现在孤身一人来到这个毫无援助的船上也是这样，像是不知道何为害怕。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年少轻狂，无惧无畏。 　　这么看来，他倒是有些欣赏这个青年。 　　董遵摆了摆手，身后的人便闭上了嘴巴。 　　“你的胆子确实很大。” 　　戚砚摊开手：“这个问题上次在实验室，你已经说过了。” 　　董遵笑了笑：“我很欣赏你这样的人，药就在我这里，我当然可以给你，甚至还可以帮你解了这毒瘾，不过我们来谈谈合作怎样。” 　　戚砚：“合作？什么样的合作，说来听听。” 　　董遵抬手，身边就有人给戚砚沏了一杯茶：“你既然在褚行舟身边这么久，不会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我可以给你的东西，绝对是褚行舟给不了的，加入我们怎么样？” 　　戚砚：“加入你们？董先生，你真的是太看得起我了，我不过就是个普通人，哪能跟你比，上次说的那个变异的药物，也不过就让我维持了短短几个小时的异能，倒是你这带着毒瘾的玩意，每到半夜就来折腾人，我想不出跟你合作有什么好处。” 　　董遵：“手底下人不懂事，要是我早知道是你，肯定不会让他们这么做的，上次给你注射的那个药剂原本也只有短短几个小时的时效，你要是愿意加入我们，到时候得到的自然就不一样。” 　　戚砚俯身端起那杯茶，轻轻地吹了吹：“我凭什么相信你们，万一我将猫给了你，然后你就过河拆桥，将我从这船上扔下去，这大半夜的，死的悄无声息，那不是太冤枉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戚砚的面色却是渐渐地产生了变化。 　　他握着杯子的手逐渐收紧，脖子上青筋全都跳动起来，像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一样。 　　毒瘾发作的时间到了。 　　董遵一言不发地看着他，轻轻地喝了口茶：“猫已经被带上了船，就是没有你，我早晚都能找到，你现在答应合作，咱们还能好好谈谈，不然我现在也是可以将你从船上丢下去的。” 　　戚砚额前冒出了一层的汗，原本精心打理过的发型这会也已经乱了。 　　董遵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你的忍耐性倒是挺强的。” 　　武达看到这个样子的戚砚，眼神更加的幽暗，他一点也没有掩饰眼神中的那赤裸裸的欲望：“先生，不如让我单独跟他谈谈。” 　　谈什么，不言而喻。 　　董遵身边的那两个人都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戚砚紧紧地拽着沙发垫，面色更加的苍白，全身都颤抖起来，眼神都变得迷茫了。 　　董遵却是将杯子放在了桌子上，声音不大，却极有威慑力。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武达背后惊出一声汗：“先生，是我错了。” 　　董遵：“这滋味是不是很不好受，只要你将那只猫交出来，便立马帮你解了这东西。” 　　戚砚忍者那股不适，笑了一声：“董先生，这……这可就不是谈交易的态度了，你就不怕我将那只猫丢到海里去吗？” 　　董遵终于忍不住冷着脸，看向戚砚的方向：“你倒是个挺有骨气的，就为了那个虐待你的褚行舟。” 　　戚砚嗤笑一声：“他算个什么东西，我是为了我自己。” 　　房间里只剩下戚砚被毒瘾折磨时，偶尔发出来的喘息。 　　这个普通人远比他们想象中要硬气的多。 　　董遵对着武达挥了挥手，让他给戚砚先注射一支，这样才好继续谈下去。 　　武达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冷冻的箱子，开箱之后扑面而来的冷气中，三支蓝色的针剂静静地躺在箱子里。 　　武达取出一支，朝着戚砚走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董遵身边的那个男人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只是一瞬间，他的脸色就变了。 　　男人弯腰，将手机递给了董遵。 　　不过一瞬，董遵就从沙发上站起了身，面色黑沉，冷的几乎能滴出水来。 　　他猛地将手机扔了出去，擦着戚砚的耳边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 　　“我说你怎么跟我聊这么久，原来是在拖延时间，我还当真是小瞧了你。” 　　武达闻言，又退了回去，将针剂收回到了箱子里。 　　戚砚冷笑了一声，全身都泡在汗水中。 　　“你才知道，晚了……老巢被端的滋味，是不是很爽。” 　　就在这个时候，包厢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先生，不好了，船上着火了。” 　　董遵面色一变，武达三两步上前开了门。 　　门开的一瞬间，一道人影以极快地速度闪了进来，随后一拳重重地砸在了武达的脑门上，竟是一下子将武达给砸飞了出去，猛地地摔在了墙壁上。 　　戚砚抬眸看向门口，本该出现在实验室安排行动的褚行舟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站在了门口。 　　这人闭着眼，高大的身形几乎挡住了门外所有的灯光。 　　他转了转手腕，冷着声说道：“这是第二次，你们动他。” 　　场面一下子就混乱了起来，被打倒在地的武达撑着地面爬起身：“先生，快走。” 　　那个土遁术的异能者护着董遵往后退，与此同时，那个空间异能者正挡在身前，蓄势待发，随时启动异能。 　　混乱中，谁也没有注意到，原本蜷缩在单人沙发里的戚砚滚到了沙发的后面，随后消失不见了。 　　船上因为五楼的巨响，也瞬间混乱起来，守船的异能者保镖纷纷往这边赶过来。 　　武达擦去嘴角的血迹，又冲了上去。 　　他的力量并不是只有C级异能者的力量，他也注射了变异的药物，只是这药能维持多长的时间，尚未可知。 　　“先生，往这边走，那个褚行舟就是个疯子。” 　　“你带先生先走，他现在就是个瞎子，什么都看不见。” 　　混乱中，董遵停下脚步。 　　游轮上各色各样的灯光印在董遵的身上，在那个儒雅的背影上交错重叠，渲染出一种妖魔鬼怪的气氛。 　　他眼神阴沉地说道：“他既然来到这艘船上，那就没有安全离开的道理，给我活捉褚行舟，他不是很厉害吗？让他也尝尝我药剂的滋味。” 　　“尝尝什么滋味，哪种药剂，你不如给我看看？” 　　游轮最顶端的平台上，董遵身上的衣服被海风吹的猎猎作响，他身旁的两个人面色一变，如临大敌。 　　“什么人，装神弄鬼的。” 　　游轮上有一面竖起来的旗子，旗杆的最顶端站着一个人。 　　没人知道他是何时出现在那里的，这么细小脆弱的一根杆子上面，这人却如履平地一般，站的稳稳当当。 　　这人脸上带着一个面具，塑料的鬼面具，就像是街头小贩卖的那种玩具面具一样。 　　最惹眼的是那头在风中飞扬的银色头发。 　　“这才多久没见，你就不记得我了，老朋友。” 　　几个人抬起头，那个土遁术的异能者面色大变，几乎惊惧地说道：“是你！” 　　他声音都变了调子：“先生，就是他，那天在桥底下的那个男人，就是他差点……杀了我。” 　　董遵抬起头，目光穿过那张几乎不值钱的鬼面，跟人对上了目光。 　　记忆异能瞬间发动，甚至没有一丝的预兆。 　　他在读取银发男人的记忆，甚至试图控制他的思维。 　　记忆读取异能是极为罕见的一种异能，在这样的异能者面前，所有人的思想都近乎是赤/裸的，过去现在，那些被隐瞒的，或者不为人知的过往，都将在记忆异能者面前毫无保留。 　　两个人的目光穿过海风，穿过船顶并不算多么明亮的灯光，就这样相对。 　　董遵轻声道：“从今天开始，你将对我毫无保留。” 　　可就在那一瞬件，他产生了一丝丝的恍惚，这抹恍惚急不可查，快到像是一种错觉。 　　土遁术异能者对这人的恐惧几乎是他出现的一瞬间就达到了顶峰，哪种全身都被禁锢不受控制的感觉此时此刻，还记忆犹新。 　　他们将希望全都寄托在了先生的身上。 　　只要控制住了他，所有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他是最锋利的一把刀。 　　董遵：“从上面下来，乖乖听从我的调遣。” 　　银发男人从旗杆顶端一跃而下，站在了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这人身上的白衬衫有些眼熟。 　　听了，他听到了自己的命令！ 　　董遵内心狂喜，眼中迸发出强烈的兴奋。 　　楼下传来的打斗声越来越激烈，间或有人从上面掉下去，落在海水里。 　　再往下，原本来参加拍卖会的宾客们已经都乱了，尖叫声，吵闹声交织在一起，上演着一出令人心惊的闹剧。 　　董遵轻声地发号施令：“乖，现在，给我将褚行舟捉上来。” 　　银发男人脚步顿了顿，似乎在思考这个指令。 　　董遵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楼下那个瞎子，给我带上来。” 　　银发男人终于动了，只是，下一瞬，他出现的地方却是董遵的面前。 　　没人看清楚他是怎么动手的，等他退开一步的时候，他的两只手里分别掐着两个人。 　　这两个人动弹不得，如同被封印了一般，不光如此，连异能都用不出来。 　　他歪过头，轻声笑了笑：“让我捉人，你也配。” 　　话音落下，他顿时收紧了手，片刻的功夫，刚才还硬气无比的两人就这么软绵绵地瘫了下去。 　　戚砚往前走了一步，近乎温柔地说道：“下一个，轮到你了。” 第55章 来个浴袍吻 　　武达满脸都是血, 半个头骨凹陷下去，落在甲板上的时候，还控制不住地往外吐血, 几乎已经看不出人形。 　　褚行舟踏出夹板，围绕在他周围的人全都怯生生地看着他，脸色发白，忍不住腿软, 独属于A级异能者的威压在此刻铺开，船上凡是等级低的异能者通通控制不住地心生畏惧。 　　他依旧闭着眼睛, 可此时此刻却没人敢上前来挑衅这个“瞎了眼”的男人。 　　而此刻，游轮最顶端的平台上, 戚砚手里掐着一个人。 　　董遵平日里那副儒雅的风貌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他瞪大了双眼, 两只手紧紧地握住戚砚掐着他的那只手, 试图扯开。 　　可徒劳无功，肺腑中的空气越来越少, 脸色涨得通红，脖子上青筋蹦出, 濒临死亡的感觉让他恐惧，此时此刻, 只剩下一个念头。 　　不要杀他。 　　还有一个念头, 这人到底是谁？ 　　下一刻, 董遵就闭上了眼睛，歪着身体倒了下去。 　　戚砚松开手, 看着倒在地上的三个人, 拍了拍手，自言自语道：“打完收工。” 　　楼下传来动静, 有人顺着楼梯上来了，下一瞬，他人就不见了。 　　褚行舟的出现成功地让整艘船的异能者都陷入了罢工的状态。 　　组织这场活动的负责人颤颤巍巍地走过来跟他交涉，眼神瞥到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武达，觉得自己魂都飞出去了。 　　戚砚从房间里开门出来，小跑着从五楼下来，穿过人群，走到一楼的甲板上。 　　原本还有异能者拦着他不让他上前，戚砚不得已又拿出了自己的工作证，表示他真的是特殊处理部来工作的。 　　听着脚步声，褚行舟就知道人来了。 　　戚砚没问他到底什么时候进来的，也没问为什么本应该出现在实验室的人会出现在这里，只是拍了拍他的手，低声道：“六楼。” 　　褚行舟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然后对着随身的耳麦吩咐了几句。 　　很快，就有穿着服务员衣服的人从人群中跑向二楼，这些都是潜伏在船上的异能者。 　　戚砚：“你什么时候安排的” 　　褚行舟转身，顺手揽着人往前走，丝毫不在意周围的眼光：“这点能耐，你队长我还是有的。” 　　戚砚沉默不语，这个混球。 　　事情进行的比想象中顺利，除了武达比较惨以外，其余三个人四肢完好，除了脖子有点肿，别的地方倒是没什么伤痕。 　　慈善拍卖会自然是开不下了，轮船即刻返航。 　　褚行舟亲自看着这四个人，剩下的潜伏者开始对整艘船进行排查，寻找接应的漏网之鱼。 　　预想中的大战并没有发生，对于悄无声息倒在六楼平台上的那三个人，众人也是非常的疑惑，觉得有个神秘人一直都在暗中帮他们。 　　大楼被导弹袭击的那次是这样，那些突然消失的导弹是被人给转移了，后来安宁医院也是这样，神秘人的踪迹有迹可循，只是他们都不知道这个神秘人是谁。 　　现在，捉拿董遵，还是这样。 　　这个人到底是谁？ 　　众人心里都有所疑惑，可褚行舟这样一个聪明的人对此事决口不提，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他们褚队知道这个人是谁，对方是友非敌。 　　只是，这样一个强大的人，多少让人好奇，想亲眼一度尊容，但谁都没有这个勇气去找褚行舟，打听这个神秘人的身份。 　　轮船顺利返航，等船上所有参加拍卖会的人全都离开以后，褚行舟才跟戚砚一起，带着昏迷不醒的三个人和那个已经不知道是死是活的武达，上了特殊处理部专门押运的车。 　　这个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戚砚困的不行，因为褚行舟看不见，这些天抓捕的事情一直都是他在操心，好几天都没睡好，今晚又熬了大夜。 　　这会董遵被抓了，于全飞那边实验室也及时控制住了，事情全都解决了，疲惫感后知后觉地涌上心头，他就非常想睡觉，脑袋都快抬不起来了。 　　褚行舟跟着他一起坐在后座，车子后面是特质的牢笼，里面正拖着昏迷的四个人。 　　褚行舟看不见，但戚砚安静的有些过分，他想起这人平日里的作息，就已经猜到了，这会戚小砚是个什么状态。 　　褚行舟抬手，准确无误地将人抱住，揽进怀里：“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睡吧。” 　　戚砚歪过头，睡在了后座上，将头枕在了褚行舟的腿上，面朝着里，刚好正对着褚队的小腹。 　　夏天衣衫单薄，一层布料根本挡不住什么东西。 　　戚砚浅浅的呼吸带着灼热的温度，透过这层薄布一下子就落在了褚行舟的小腹上。 　　褚队一动不动，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翻滚了起来，尤其是被他呼吸给扫过的地方，更是烫的惊人。 　　异能者强大的自制力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褚行舟低下头，他看不到戚砚这会的模样，但青年睡熟的样子早就印在了他的心里，不需要细想，就能在脑海中描摹出来。 　　这个过程可真是甜蜜又煎熬。 　　戚砚睡得很沉，下车的时候，他是被褚行舟从车里抱出来的。 　　一路上，全都是跟着褚行舟办事的异能者，大家都非常好奇，这个戚砚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竟然让褚队做到这个地步。 　　他们什么时候看见褚队这么对一个人啊，更何况，队长还看不见呢。 　　戚砚被褚行舟送回了办公室的里那个用来休息的房间里。 　　被放下的时候，戚小砚动了动手臂，抓住了褚行舟的手，喃喃地说了些什么，只是说的不太清楚。 　　褚行舟给他盖上了一条小毯子，抽开手。 　　走之前，又弯腰偷了个吻，这才离开。 　　要不是事情太多，需要他去做，这会真想不管不顾地压着人好好地亲一场。 　　董遵在龙城的另一个实验室在一家生物公司的地下室里。 　　这人大概是属耗子的，不管在哪儿都喜欢往地底下钻，这个生物公司的背后是龙城一个大集团，每年交的税就足以让人惊愕的那种。 　　董遵能在这间生物公司的厂房下面建立实验室，这事要说没有人帮忙，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那这个集团里跟董遵有联系的人就非常值得深思了。 　　这件事情往下查下去，龙城即将会迎来一个巨大的变化。 　　但这些事情一时之间急不得，抓了董遵这条大鱼，很多东西都会一件一件的浮出水面，CR研究室的正面目也会慢慢地暴露在大众的视野中。 　　戚砚一觉睡到天光大亮，睁眼的时候人都是懵的。 　　他发现自己这个异能使用后遗症倒是越来越严重了，这三个人他也没吞了对方的异能，只不过是弄昏迷了，可每次异能用完，没别的，就想睡觉。 　　褚行舟什么时候抱他上来的，他也不知道。 　　或许是知道，这个人是谁，所以才一点戒心都没有。 　　戚砚下了床，才想起来，闺女还一直都被他给放在幻想空间里。 　　他连忙将小猫咪给放出来。 　　饿了大半天的媚娘一落地，就熟门熟路地顺着门出去，找到自己吃饭的地方，专心干饭了。 　　戚砚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是在船上穿的那身西装，只是外套不知道去哪儿了，白衬衫因为被睡着穿过一个晚上，皱巴巴的，穿在身上难受极了。 　　他一边走，一边脱了衣服，进了休息室的淋浴间，一点不见外地用着褚行舟所有的东西。 　　话说，这淋浴间里的洗发水还是褚行舟从他家给顺来的。 　　戚砚胡思乱想地洗完了澡，直到这会才完全清醒了过来。 　　然后，他就发现，这屋子里根本就没有他的衣服。 　　这个问题倒也不大，一个闪现回家，拿着衣服也就过来了。 　　只是，当天低头看着自己这什么都没有的样子，不自觉地就犹豫了。 　　休息室的门开了，除了褚行舟，这个点没人会进来。 　　大概是听到这里的声音，褚行舟三两步走过来，敲了敲门：“阿砚，你在洗澡吗？” 　　戚砚闷着声：“嗯。” 　　褚行舟：“声音怎么听起来无精打采的，你这个异能用起来，真的没什么事吗” 　　戚砚：“没事，我只是有点饿了。” 　　褚行舟：“那你想吃什么，我让人送过来，洗完澡出来就可以吃了。” 　　戚砚翻了翻柜子，发现里面有一件浅蓝色的浴袍，他随手扯出来，给穿上了。 　　“想吃煎饺，芹菜猪肉馅的。” 　　反正褚行舟现在也看不见，他的办公室也没人进来，先穿个浴袍挡挡，吃完东西再回去吧。 　　戚砚大大方方地开了门，手里还拿着一个擦头发的毛巾。 　　他头发挺长的，用火系异能也能给烤干了，但是他更喜欢自然干透的那种感觉。 　　只是没想到，他刚踏出浴室呢，守在一旁的褚行舟就长臂一揽，将他给抱了一个满怀。 　　戚砚僵着身子，想着浴袍下面什么都没有的自己，故作镇定地问道：“褚行舟，你又干什么？” 　　褚行舟低头在他的颈间摩挲了一下，洗发水独有的香味侵入鼻尖，这是青年的专属味道。 　　“想亲你，可以吗？” 　　戚砚哪能同意啊，就这头色狼，亲起来就像他嘴巴不是肉做的一样，恨不得吞下去，当即便严肃地说道：“不可以。” 　　然后他就被人压在墙上，一点没犹豫地给亲了。 　　戚砚瞪大了眼睛，自己怎么会相信他是真的在询问他。 　　早在车上的时候，褚行舟就已经想这么干了，青年的唇柔软的很，平日里呈现出的是淡淡的粉色，就是可惜了看不见，不然这必然是一副动人的场景。 　　褚行舟开始觉得眼瞎真不是一件好事，哪怕是为了未来的时间里多看看他怀里的人，他也要找到将眼睛给治好的方法。 　　亲吻由一个人的单向侵略，逐渐变成了两人的互相攻击。 　　戚砚不知何时抬手抱住了对方的脖子，闭起的双眼睫毛微颤，刚被热水蒸腾过的面颊粉红一片。 　　他在回应这个吻。 　　这个认知让褚行舟一时间乱了方寸，抱着人的手情不自禁地顺着腰间浴袍的缝隙探了进去。 第56章 得寸进尺舟 　　休息室里的窗帘只是拉开了一点点, 屋子里并不是很亮，昏暗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香甜的气息，那是刚刚沐浴过后洗发水的味道。 　　是戚砚身上独一无二的味道。 　　墙壁上两道交叠的身影紧紧地贴在一起, 像是融为一体了。 　　褚行舟看不见，别的感官就被无限放大了，掌心柔软细腻的触感只是一瞬间就让他心潮澎湃，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了。 　　原本温柔的吻一下子就变了味道, 带着势不可挡的侵略，攻城略地, 横扫每一个角落。 　　浴袍上的那根细腰带顺着衣服散落。 　　戚砚呼吸有些困难，被掌控在别人手中的腰也被掐的生疼, 但这种疼痛并不觉得难受，反倒是有另一种酥麻感从尾椎骨一路而上, 直冲脑袋, 连着思绪都变得模糊了。 　　褚行舟更加的放肆了，尤其是那只手, 触碰到身后柔软的肌肤的时候，他猛地一怔, 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热。 　　“阿砚……阿砚……” 　　戚砚头昏脑涨，不知道是没睡醒, 还是异能使用过的后遗症, 这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充满了诱惑，宛若深渊里的妖精, 要拉着他一起沉沦。 　　褚行舟猛地扣着他的腰, 将人从地上提起来，转身便压在了一旁并不算宽敞的床上, 随手将上面那条碍事的被子给掀开，扔到了床下。 　　一同落下的还有那件淡蓝色的浴袍。 　　戚砚的神志有那么几秒钟的清醒，但很快就又被近在咫尺的人给迷惑了。 　　昏暗的小屋子里一时间只剩下意乱情迷。 　　你怎么就这么纵容他呢？ 　　戚砚闭上眼，这不怪他，人非圣贤，谁能不为美色所迷惑。 　　小戚同志再醒来已经是晚上了，屋子里很黑，褚行舟不在。 　　他坐起身，彻底从迷糊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异能者的视力很好，嗅觉更不用说，屋子里弥漫着一股特殊的味道，到现在都还没有散开。 　　戚砚举起手，掌心还残留着那股温热硬实的触感，被人握着手，指导动作，还…… 　　值得庆幸的是，他身体素质比较好，掌心的皮肤虽然嫩，但恢复的也很快，不然照着褚行舟那种摩擦法，这会手心可能就破皮了。 　　真是一时糊涂，糊涂啊！ 　　戚小砚同志恨恨地锤了一下床。 　　虽然没有走到最后那一步，可姓褚的混球已经将他全身上下都啃遍了，这会想起来，他都怀疑对方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媚术异能，让他毫无抵抗能力，就这么任由着他为所欲为。 　　戚砚下床的时候，还有些腿软，这会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得有一天一夜都没吃过东西了。 　　也不知道褚行舟这会在哪儿，实验室现在是什么情况。 　　戚砚觉得自己以前也没这么敬业，可跟着褚行舟做助理之后，操心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尤其是那厮现在还是个看不见的。 　　他拿过床脚放着的睡袍裹上，慢吞吞地走进卫生间，镜子里印出他现在的模样，以及脖子以下那些斑驳的痕迹。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像是在野外的树林，疼痛，兴奋，以及异能爆发的瞬间，那种超越精神的快/感。 　　戚砚捏了捏脑门，再仔细去想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他简单地洗了洗，裹紧了身上的衣服，确定都包严实了，这才推门出去。 　　办公室里亮着灯，但是一个人都没有，戚砚松下一口气，生怕那个混球还在，又来迷惑他。 　　小猫睡在沙发上，这小东西的生活简直人类梦寐以求的，每天吃完睡，睡玩吃，没事玩玩具，偶尔还带她出门逛逛街。 　　戚砚坐在沙发上，揉了一把猫脑袋，恨不得魂穿媚娘，当一个什么都不用操心的懒猫。 　　办公室里也没衣服，戚砚原本打算闪现回家，先换身衣服，就在这个时候，电梯开了，褚行舟拎着纸袋从外面进来。 　　戚砚一看到这张脸，脑子里就会自动播放一些不合时宜的画面，那些交错迷离的场景最后汇聚成眼前这个人。 　　也幸好，褚行舟看不见。 　　褚队倒是面色如常，一点都没有干了什么禽兽事情的变扭，他将手里的袋子递过去：“饿不饿，穿上，带你去吃东西。” 　　戚砚接过纸袋的时候，眼尖地在褚行舟的脖子上看见了两道爪印，新鲜的。 　　一般情况来说，伤痕是不会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迹，不一般的情况就是，这伤不是一般人弄上去的。 　　戚砚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爪子，突然觉得，这事也不能全怪褚行舟。 　　换衣服的时候，他还跑进休息室里了，虽然有的人看不见，但这种当着人面换衣服的事情，做出来总觉得不太对劲。 　　车子还是戚砚自己开的，昨天晚上他的车子留在了码头，估摸着是褚行舟让人给开回来的，完好无损地停在了车库里。 　　外面天已经黑了，大楼里只有零星的灯光还亮着，该下班的人都走了。 　　戚砚将车子驶出车库，这才有空问他：“董遵被收压在哪儿了？” 　　作为他们抓捕了这么久的人，董遵有多重要，这两人比谁都清楚。 　　实验室在龙城还能有两个据点，更不用说别的地方。 　　还有就是那个生物公司，公司的负责人知不知道研究室的存在他在里面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褚行舟：“董遵不在总部，被送到特殊监狱里去了，人才醒过来没多久，问什么都不回答，所以这事，估计还要你来。” 　　董遵是记忆系的异能者，能力很强，一般审讯，怕是还没审完，就被对方给先控制了。 　　对付这样的异能者，那就需要更强大的人对他进行压制，甚至是控制。 　　戚砚叹了一口气：“哎，我这真是拿着买白菜的钱，操着卖□□的心。” 　　褚行舟笑了一声，伸出手猝不及防地放在了戚砚的大腿上：“阿砚，我的钱都归你。” 　　戚砚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差点猛踩油门，他低头看了看那只作怪的手，又想想刚才那句话，噎了半晌，冒了一句：“你好油。” 　　褚队：…… 　　晚饭挑了离家比较近的一家面馆，这个点也不忙了，很快面就端上来，戚砚还加了一个肉夹馍，狼吞虎咽地吃了一半，才觉得有了力气，放缓了速度。 　　“实验室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褚行舟：“实验室已经被先锋队全都接管了，里面的研究人员也都全部收押了，还有几个在逃的，也已经发出了通缉令，很快就能全都归案。” 　　吃了几口肉夹馍觉得噎得慌，戚砚又点了杯冰饮料，猛地吸过两口，嘴巴都塞得鼓鼓的，这才咽下去。 　　褚行舟听着他一脸满足的声音，好奇：“很好喝？” 　　说着就顺手拿过他手边的杯子，也猛吸了一口，戚砚还来不及阻止呢，这杯冰饮料就见了底。 　　戚砚：“褚行舟！你就不能自己点一杯。” 　　褚队喝完回味了一下，总结道：“你喝过的更甜。” 　　戚砚懒得搭理他：“那个生物公司呢，背后的人也都问过话了？” 　　褚行舟：“这个生物公司有些复杂，负责人没有出面，而是派了律师，表示自己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全都是下面的人瞒着他干的，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一个不起眼的经理身上。” 　　戚砚：“什么经理这么厉害，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搞出这么大一个实验室，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褚行舟：“但目前没有证据，这事还得查。” 　　说完褚队吃完最后一口面，拿过一旁的湿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 　　戚砚看了两眼，相比较小戚同志的狼吞虎咽，褚行舟哪怕是失明了，动作也是十分优雅的，有种浑然天成的矜贵。 　　即便是不当这个队长，褚行舟靠着这张脸也能混的很不错。 　　为了不吓到人，出门在外，褚队要么带着墨镜，要么闭着眼睛，若是有人好奇看上两眼，大概都会遗憾，这好好的帅哥，怎么就瞎了眼。 　　戚砚垂下眸子：“明天就去找董遵。” 　　他得知道，褚行舟的眼睛，要怎么治。 　　褚行舟：“你不需要再休息一天吗？” 　　戚砚：“我都睡一天了，再睡下去，就快赶上闺女了。” 　　褚行舟莞尔一笑：“都是父女了，那肯定很像。” 　　戚砚趁他看不见，抬手捏住他的脸，迅速地用手机拍了一张照。 　　“我看，你也挺像的。” 　　褚行舟揉了揉脸颊：“那不挺好，一家三口。” 　　“不过，阿砚，你下手也太狠了，我脸是不是变形了。” 　　戚砚带着人出门，听这话乐呵道：“变形了好啊，这样就不会出门招蜂引蝶，还有人跟着屁股后面叫什么行舟哥哥。” 　　说着觉得这称呼从他口中叫出来，真让人起鸡皮疙瘩。 　　褚行舟，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这会干脆顺手抱着人的腰：“阿砚，你就承认吧，吃醋又不丢人。” 　　戚砚：“我不喜欢吃醋，我比较喜欢吃辣。” 　　两个打打闹闹地回了家，倒真的像一对甜蜜恩爱的寻常情侣一样。 　　回家洗澡的功夫，客厅里的那个垫子就消失不见了。 　　戚砚出来的时候，脚步一顿，心想着，褚行舟那个没脸没皮的，终于舍得搬回去了，这是不想在他家打地铺了。 　　谁知道，一转头就看到他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褚行舟感觉到前方有人，准确无误地停下脚步。 　　戚砚疑惑地往里面看了两眼：“你进我卧室干嘛？” 　　褚行舟：“你不是喜欢睡这个垫子，天天让你跟着我打地铺太委屈了，我就将垫子给铺到你床上去了。” 　　戚砚：“你这是打算直接睡地板了？还是终于想起来隔壁还有个家，准备搬回去了。” 　　褚行舟摸了摸鼻子，没回答：“我先洗澡去了，好累。” 　　戚砚看着人跟他擦肩而过，没多想，吹完头发，给媚娘的小食盆又装满了粮，换了水，这才懒懒地走进卧室。 　　新换的四件套还残留着洗衣液的清香，就是原本空荡荡的床上多了一个人。 　　褚行舟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阿砚，该休息了。” 　　戚砚：“等等，你为什么会在我床上？” 　　褚行舟听到这个，顿时满脸伤感：“戚小砚，我床垫都送给你了，难道还不能拥有半张床的权利吗？” 　　戚砚眼睁睁地看着这堂堂八尺瞎了眼的男儿一脸委屈被欺负的样子，一口气堵在了胸口。 　　“褚行舟，不要得寸进尺！滚回去，自己睡。” 　　褚行舟闭着眼，沉默的低下头。 　　戚砚又是一噎，难道他刚才的样子确实过分了？ 　　这床垫价格不低，睡起来是真的很舒服，因为这个，他也经常到客厅里蹭着睡觉，其实从某些方面来说，他们早就一起睡了不知道多少次了，现在不过就是换了个地方，从客厅换到了卧室，从地上换到了床上，也没什么大的区别，自己怎么就这么大的反应了呢？ 　　戚砚还没有意识到，这里是他的私人领地，是卧室，是他潜意识里觉得独属于自己的地方，可现在这个地方有个人正在试图一点一点地闯进去，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一旦接纳了褚行舟，那就意味着，对这个人而言，自己再没有秘密。 　　褚行舟一言不发，竟是真的从床上下来，摸索着往外走。 　　卧室他不常来，自然也没那么熟悉，走过转角的地方，还不小心撞在了床腿上。 　　这点撞击对褚队来说，约等于挠痒痒，但戚砚却是心口一跳，下意识地觉得好疼。 　　褚行舟走的很果断，到门口的时候大概是在辨别放下，脚步下意识地顿了顿。 　　戚砚烦躁地转过身：“等等。” 　　褚行舟侧过身：“阿砚，对不起，我不该擅闯你的私人地盘，我以为……算了，你好好休息，明天还要对董遵进行审讯。” 　　说完就打算走了。 　　戚砚往前走了两步：“我让你等等，褚行舟，你是猪吗？” 　　褚队迟钝了那么两三秒，再转身的时候，表情都亮了：“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留下来？” 　　戚砚没有明说，脱了鞋爬上床，背对着他：“爱睡不睡。” 　　褚行舟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角，抬手关上门，还顺手关了灯，分毫不差地走到刚才的位置，顺利地占领了一半的床位，躺了下来。 　　“阿砚，你真好。” 　　戚砚又转过身，背对着他：“废话真多，你到底睡不睡？” 　　褚行舟抬手就将人给抱住了：“睡，马上就睡着了，阿砚，晚安。” 　　说着他抬起头，在戚砚的额头上亲了亲。 　　明明更过分的事情下午都做过了，可这个毫无欲念的吻却是让戚砚心头微暖。 　　“褚行舟，晚安。” 　　卧室里安静下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契合的好像原本就是一体的，温馨而又恬淡。 　　只是…… 　　五分钟后，戚砚睁开眼，忍无可忍地说道：“褚行舟，拿开你的爪子！” 第57章 找解毒的药 　　“特殊监狱里面关押了不少异能者, 都是这几年陆陆续续送进去的。” 　　直升机的螺旋桨掀起阵阵风，很快平地而起，从特殊处理部的楼顶往远处飞过去。 　　戚砚带着耳机, 正在翻阅手里的平板，上面是这两天从实验室找出来的一些资料，都是筛选过的。 　　董遵没有想到他们会查到这个地方，很多东西来不及销毁, 也来不及带走，落下了不少资料。 　　很多化学方程式戚砚看不懂, 但是各种报告是没有问题的。 　　实验室目前的进度跟他们预测的一样，没了那些核心资料, 实验的结果并不尽如人意。 　　除了维持异能的时间比较短暂外，这些异能还会对人体产生副作用。 　　戚砚想起了韩胜, 初见韩胜的时候, 这人不说胖，但也挺魁梧的, 可最后一次见他，却是消瘦的很, 衣服空旷的都能装下两个他了。 　　不光是实验数据，还有一些买卖的交易数据, 中间联络人, 都被查了出来。 　　幸运的是, 这种药剂毕竟是违禁品，传播还没有那么广, 顺着这些线查下去, 哪些人买过，使用过, 都能全都给找出来，无非就是要费些时间。 　　戚砚草草地扫过这些东西，却是在一处停下了目光。 　　那是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人是个非常俊秀的男人，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除了照片，什么记录都没有。 　　没有名字，没有简介。 　　这张照片是在实验室的资料库里找到的，找到的时候就只有一张照片。 　　什么都没有，这就很奇怪，这人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戚砚对着这张照片看了好几眼，这才翻页。 　　一路上，他就看资料了，一旁的褚行舟像个摆设一样，理都没理过。 　　褚队刚获得卧室睡觉的权利，觉得不能太过分，难得安静，也不吵他。 　　看完资料，戚砚低着头看了两眼，脚下竟是一望无际的森林。 　　特殊处理部用来关押那些异能者的特殊监狱竟是建在了深山老林里，这谁能找到。 　　如果没有特殊的定位，想要找到这里，简直犹如大海捞针。 　　山里甚至没有停机坪，等到了地方以后，褚行舟便拉开了飞机门，抬手搂住了戚砚的腰，青年还没反应过来，褚队竟是就这么抱着他从飞机上一跃而下。 　　这点高度，戚砚当然不怕，但这厮一点招呼都不打，猝不及防的一跳还是让他下意识地抱紧了褚行舟的脖子。 　　“你就不能跟我说一声？” 　　褚行舟：“说了就不刺激了。” 　　戚砚：“幼稚。” 　　落地之后才发现，从上空看，这周围确实还是树木，可有些树是假的，不过是一层伪装。 　　褚行舟点开手环，将手臂递过去：“看到上面的定位了吗，那边有个开关。” 　　定位就在他们附近，戚砚循着手环上指引的方向找到了隐藏的开关。 　　谁能想到这监狱的开关会藏在一棵树上，这是怕有人来劫狱吗？ 　　褚行舟大概是猜出了他的想法：“监狱里关押的，大多数都是穷凶极恶之徒，手里沾过血的，抓他们不容易，若是被他们不小心逃出去，危害更大，被送到这里来之前，都是注射了麻醉的。” 　　也就是说，这些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被关在了哪里。 　　戚砚摁下开关，整个地面都移动了起来，不多时便有一条楼梯状的通道出现在眼前，通道旁亮着灯，一路往下。 　　监狱在这山腹里。 　　戚砚在后勤部工作了这么久，只知道特殊处理部有一所谁都逃不出去的监狱，但一直都不知道这座监狱坐落什么地方。 　　现在看来，怕是他自己进来了，都未必能找到出去的路。 　　顺着台阶下去，就出现了一个电梯，电梯同样需要刷权限。 　　戚砚的权限当然是不够的，不过他随身携带一个最高权限，哪里都能去的褚行舟，这个问题完全不需要担心。 　　电梯一路往下，并没有下降多久就停了下来。 　　门一打开，眼前豁然开朗。 　　宽敞的大厅里有不少人在工作，每个人都有自己固定的工位。 　　就是…… 　　这一眼扫过去，不是看剧喝茶，就是窝在角落里玩游戏，一听到动静便飞快地坐直了身体，一看到褚行舟，刷的一下，全都从位置上站起身。 　　“褚队好。” 　　戚砚突然有点羡慕这份工作了。 　　这些人应该是经常见到褚行舟的，毕竟送过来的异能者都不是普通的罪犯，需要他亲自押送。 　　他们没见过戚砚，可却是听说过他的名字。 　　褚队有个放在心窝上的老婆，这事早就在特殊处理部传遍了。 　　这下倒好了，褚行舟将人给带来了。 　　为什么一眼就能肯定呢，毕竟也没见过褚队牵过别人的手。 　　一群人对视一眼，颇有默契，异口同声的喊道：“嫂子好。” 　　戚砚脚步一顿，被握着褚行舟掌心里的那只手挠了挠对方的手掌心，这厮还真是不遗余力地宣传啊，隔着这么远的地都认识他了。 　　褚行舟摆了摆手：“该干什么干什么，来个人带我去甲层。” 　　监狱分为甲乙丙丁，一共四层。 　　只有内部人员才有钥匙，防守严密，劫狱都是一件难事。 　　戚砚好奇地看了一圈，大厅的每一个角落里都有隐形的监控，穿过这个大厅走过一个长廊，眼前便是四部电梯，分别通往不一样的楼层，且只能达到那一层。 　　甲层在最下面，光是看名字就知道，这应该是关押重要人物的那一层楼。 　　下去以后，褚行舟就让人离开了，他牵着戚砚的手慢慢往前走。 　　长长的通道两旁全都是房间，特殊材质制造出来的牢笼，每一间房的门口都有嫌犯的信息。 　　戚砚好奇：“这些牢房真的能将他们都关住吗？” 　　褚行舟：“牢房都是特殊材质建造的，最关键的不是这个，而是镇定剂。” 　　异能躁动是异能者最大的缺陷，这也就意味着每隔一段时间，他们都需要注射镇定剂来保持自己不发疯。 　　褚行舟：“镇定剂里含有特殊的材质，会压制异能。” 　　要么注射镇定剂，要么就要忍受躁动的煎熬，最后发疯而死。 　　戚砚跟着他一直走到最后的角落里，门牌上显示着董遵的信息，照片，性别，出生年月，全都一清二楚。 　　开门依旧需要权限钥匙。 　　屋子里的环境其实还可以，只有一张木头床，一个简单的桌子和椅子，卫生间和淋浴的地方全都在一处，只不过用隔间隔开了。 　　董遵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听到动静他微微侧过身。 　　这个男人身穿囚服，面目苍老了许多，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儒雅。 　　董遵转过身，看着褚行舟的眼神，像是要将他给吞噬了一样。 　　“褚队，这才隔了一天，你就这么想我了。” 　　没了那层偏偏风度，董遵说话都带着咬牙切齿的感觉。 　　褚行舟并不理他，而是通知外面的人关了这间屋子的摄像头。 　　董遵面色一变：“褚行舟，你想干什么？” 　　监控被关闭，这间屋子里发生什么，谁都不会知道。 　　褚行舟往后退了一步，颇为遗憾地说道：“虽然我很想做些什么，但今天的主角不是我。” 　　董遵这才将目光落在了戚砚的身上。 　　明明就是个普通人，可到此时此刻，他才发现，这个青年身上有种难以参透的感觉。 　　戚砚靠在墙壁上，挥了挥手：“董先生，还记得我吗？” 　　董遵一言不发，如果不是被这个小子麻痹了视线，又何至于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戚砚：“我找你不为别的事情，就一件，你要是好好配合呢，下半辈子至少能吃吃喝喝活到老。” 　　董遵脸色阴沉：“要是我不配呢？” 　　戚砚看着他的眼睛，突然轻笑了一声：“还记的老四吗？我依稀记得武达是这么称呼那个空间瞬移的异能者的。” 　　老四的名字一出来，董遵瞬间变了脸色，猛地站起身：“是你。” 　　老四被从特殊处理部救出来以后，就一直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像个植物人一样。 　　他们一直都想知道，老四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从一开始他们就下意识的认为，老四变成这个样子，是褚行舟造成的。 　　可时至今日，董遵才知道，他们全都猜错了。 　　这个不起眼的青年远比他们想象中要可怕的多。 　　戚砚：“那天回到家的时候，老四将我带到了一处非常偏僻空旷的工厂里，你猜发生了什么？” 　　董遵一直都想知道的真相在这个时候被说出来，不是为了给他解疑答惑，而是在威胁他。 　　戚砚站直了身体往前走了两步：“我还挺感谢这个老四的，找了个人迹罕至的地方，以至于当我掐着他的脖子，将他从地面上提起来的时候，根本没有人来救他，哦，不对，他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就晕过去了。” 　　董遵放在身侧的手勒紧了：“你对他做了什么？” 　　戚砚没有回答，下一刻却是从原地消失。 　　董遵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我在你身后。” 　　戚砚鬼魅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董遵猛地转过身，可什么都没有看到，背后空荡荡的。 　　“看哪儿呢，在这儿。” 　　戚砚的声音里还带着某种嘲讽。 　　董遵再一次转过身，戚砚还站在原来的位置上，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就好像从来没有从那个位置离开过一样。 　　董遵颤声道：“你怎么会……怎么会有异能，你不是一个普通人吗？” 　　戚砚：“啊，我确实是个普通人啊，至于这个空间异能，不得谢谢那个老四，他非要送，我拒绝了多不好。” 　　董遵一瞬间放大了瞳孔，某个可怕的认知在脑海中慢慢出现，他抬起手指着戚砚，惊恐地说道：“吞噬，竟然是吞噬，你……那个银发人，是你。” 　　戚砚点了点头：“董先生知道的还挺多的，所以我想要问的问题没有答案的话，那董先生那点微末的异能，我就却之不恭了。” 　　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在这一刻全都串联了起来，为什么老四一去不复返，为什么沈军会暴露，为什么那天在桥洞下面，明明差点就抓到那只猫了，老五却重伤回来，安宁医院炸成那个样子，白菲菲还能被人给救出去。 　　从一开始，他们都被这个所谓的普通人给欺骗了。 　　他哪是什么被褚行舟要挟，全都是做戏。 　　董遵从未想过，一切的一切，竟然就坏在了这个人的手里。 　　他竟然拥有吞噬异能。 　　戚砚并没有时间陪他反应，趁着他心神大乱的时候，往前走过两步：“所以，你们给褚行舟下的药到底是从哪里弄的。” 　　董遵的眼神开始恍惚，他似乎在挣扎，所以的意念都在跟戚砚的控制对抗。 　　但这注定是徒劳无功，他已经从内心深处对这个青年产生了恐惧，所谓抵抗不过都是最后的挣扎。 　　戚砚眼中燃着细碎的火焰，下一刻，董遵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 　　“褚行舟眼睛的毒，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董遵：“极北深渊。” 　　戚砚和褚行舟全都一愣。 　　…… 　　从监狱回到大厅的时候，一帮人非常认真的在工作，至于有几分是真的，是装的，那就不知道了。 　　直升机就停在附近不远的地方，还没到之前，戚砚真的将整个大厅给围观了一遍，还问了他们的日常工作。 　　这里的工作其实并不复杂，收录疑犯，登记，每天巡查一遍，有定时送饭的人，半个月一轮岗，除了任职期间不能出门，并且要签保密协议外，也没什么别的，待遇也挺高的。 　　说的戚小砚同志都心动了，平日里没什么事情，就可以刷刷剧，玩手机，喝喝茶，聊聊天，这不就是他理想中的工作吗？ 　　褚行舟大概是听出来了戚砚口中的项目，飞机还没到呢，就拉着人上去了。 　　直到地下大门完全关闭，林子里恢复成原来模样，戚砚这才恋恋不舍地转过头：“我真的不能在这里工作吗？” 　　这岗位，一看就很适合他。 　　褚行舟一把将人抱住：“不能！” 　　这要是爱上了监狱的生活，他哪里还有老婆抱。 　　自从上一次在小岛的林子里遇见了蛇以后，戚砚对于这种地方就有些抗拒，这种深山老林，简直就是天然的蛇窝，说不定走几步就能遇上。 　　直升机还没到，戚砚也没什么观察四周的心情，亦步亦趋地跟着褚行舟。 　　为了转移注意力，好让自己别老想着那又长有滑腻的动物，他提起董遵说的极北深渊。 　　“极北深渊我也只是听人说过，没想到真的存在啊。” 　　褚行舟知道他怕蛇，一直都注意着周围的动静，手紧紧地牵着对方，闻言道：“其实总部曾经派人去极北之地找过这个地方，只是一直都无功而返。” 　　戚砚眉毛不自觉地皱紧了：“这地方肯定是要去的，你没听他说，这个毒时间长了，是会转移的。” 　　褚行舟伤在眼睛，万一毒素转移到脑子里，那后果不堪设想。 　　褚行舟顺着牵在一起的手，将人抱住了：“他的话只能信几分，不能全信，都这么多天了，要转移肯定早就有动静了。” 　　戚砚：“不能掉以轻心，这事得趁早解决，出去之后，我们就收拾东西去极北吧。” 　　褚行舟：“还有些事情需要交代一下，给我一周的时间。” 　　戚砚还想说什么，直升机已经到了。 　　攀爬的绳索从上面落下来。 　　褚行舟拉着绳子，猛地跳跃，便抱着戚砚一起上去了。 　　身后的深山老林慢慢远去，戚砚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看不到边际的森林里不知道还潜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紧接着一周，褚行舟都是早出晚归，戚砚作为他的眼睛，也跟着后面忙个不停，两个人脚不沾地将后续的事情全都给处理了。 　　不过最重要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别的事情完全可以交给其他部门，各司其职。 　　忙碌的间隙，戚砚还差了不少关于极北深渊的资料，将总部库里所有关于极北深渊的记载都找了出来。 　　但是能够查到的有用信息寥寥无几，除了知道那地方在极北之地，周围有高山以外，别的几乎没什么帮助。 　　特殊处理部也曾经派人去寻找过这个所谓的深渊，但是他们在极北之地待了足足两个月，也没能找到那个地方到底在哪儿。 　　以至于大家都觉得，这个地方根本就只是个传说，是什么故事里传出来的地方，并不存在。 　　里面还有存了不少极北之地的照片，不过照片里全都是茫茫白雪和冰山，冰川之类的，很难判定跟极北之地有什么关系。 　　听到要去极北之地找那个植物，楚秋灵竟是找上了褚行舟，他也要跟着一起去。 　　楚大美女的想法很简单：“对于这些东西的研究，没有谁比我更厉害了，说不定我还能当场将褚队眼睛上的毒给解了。” 　　就这一句话，戚砚好说歹说，让褚行舟将楚秋灵给带上了。 　　尽管大家都是异能者，但极北深渊毕竟谁也没有去过，里面存在着什么样的危险，谁也说不定，褚行舟让于全飞在总部替他坐镇，将猫也留给了他，自己在先锋一队里挑了二十多个人，并且带上了无人机等各种探查用的仪器。 　　还顺便带上了戚砚的同学，庄伟杰。 　　这事是庄伟杰自己申请的。 　　一周以后，一架私人客机从龙城的机场出发，往极北飞过去。 　　于此同时，另一架飞往极北之地的客机上，王斯沅跟一个黑衣男人坐在头等舱里，桌面上放置的平板上，赫然就是那株植物的图片，蓝色的叶子上开着不起眼的白花，名为冰蓝。 　　“飞机需要飞十一个小时的时间，大家趁着现在先休息一会。” 　　周笑也是褚行舟挑出来的人，虽然只是一个小组长，但能力不错，被褚行舟派着跟大家传达任务。 　　客机最前面的机舱里，戚砚还在看书。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哪里见过那种植物的，只是没留意，可想不起来是真的，所以只能趁着有功夫的时候，查找一切关于这东西的信息。 　　楚秋灵坐在一旁，忍不住打趣：“小砚砚，你都看了两个小时了，快休息休息吧，咱们这一队里面，就你一个普通人，可别褚队的眼睛治好了，你的身体给弄垮了。” 　　戚砚揉了揉眼睛：“没什么，就算不是找那植物，多看看书总是没错的。” 　　楚秋灵忍不住“啧啧”了两声：“小砚砚，我还没见过你对别的人这么上心过，还不承认你们俩在一块呢？” 　　戚砚被他打趣的耳尖一红，不说话。 　　楚秋灵觉得这小孩逗起来可真好玩。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褚行舟从后面走过来：“我说你真的话很多，楚主任，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阿砚有我在。” 　　楚秋灵：“褚行舟，你怎么眼睛看不见了，还这么多话，到时候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 　　褚行舟挤到戚砚身边坐下，贴着这人，非常厚颜无耻地说道：“到时候得靠我们家阿砚保护我。” 　　楚秋灵看他那副样子，都快想不起来以前的褚行舟是什么样的了。 　　她干脆闭上眼睛睡觉，眼不见为净。 　　褚行舟歪着身子，将重量全都压在了戚砚的身上：“阿砚，好累，你能抱着我睡会吗？” 　　这些天连轴转，就为了将时间给空出来，戚砚好几次半夜醒过来，都没看到人。 　　褚行舟的眼下确实是乌青一片，这人平日里跟铁打的一样，这一周却是几乎没怎么睡过。 　　戚砚犹豫了一下，将手里的书放在了一旁，放松了身体，让褚行舟整个人都埋在了他的怀里，难得温柔地说道：“你睡会，到地方我叫你。” 　　也幸好这双人座位宽敞，不然也挤不下这两个人大男人。 　　褚行舟当真靠在人怀里睡了，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戚砚低着头，看着对方的眉眼，平日里那副争锋相对的模样也逐渐消失了。 　　他抬手隔空描了描褚行舟的眉眼，缓缓地低下头，在他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咔嚓”一声，楚秋灵晃了晃手机：“小砚砚，被我拍到了。” 第58章 冰原的怪物 　　戚砚有些窘迫地移开目光, 无奈地喊了一声：“楚姐。” 　　楚秋灵捂着嘴笑了一声：“怎么了，怕被你褚队看见？” 　　戚砚迟疑了一会：“也不是。” 　　楚秋灵：“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将照片给泄露出去的, 不会让你的褚队知道，你有多喜欢他。” 　　戚砚表情虽然无奈，但却并没有否认这句话，而是将怀里的人抱紧了些, 也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极北天寒, 这个季节，几乎全都是白昼, 没有黑夜，应该更方便寻找, 一定要在这个毒转移之前将这东西给找出来。 　　飞机穿过云层, 经历过十个多小时的飞行之后，终于到了最靠近极北之地的一个机场。 　　一下飞机, 扑面而来的寒风就让一众人忍不住瑟瑟发抖，纷纷从包里掏出衣服给自己穿上。 　　褚行舟真的就睡了一路, 醒来的时候，神清气爽, 倒是戚砚, 腿被压麻了, 几乎都不能动，下飞机的时候, 是被褚队给抱下来的。 　　不明真相的队员纷纷揶揄地看着两个人, 胆子大的，甚至还吹了口哨。 　　日常感慨, 恋爱中的队长可真是不一样。 　　戚砚被迫看了一路，最后没办法，将脑袋埋在了褚行舟的肩膀上，彻底坐实了小娇妻的娇弱形象。 　　出了机场并没有就到达他们想要去的地方，还需要穿过一大片的冰原。 　　不过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虽然天还亮着，但大家旅途劳顿，就决定原地整顿，在这里休息一晚。 　　机场附近只有一家酒店，也有不少来这里旅游的人，所以客房不是很多，几个大男人挤在一间打地铺倒是没什么问题，楚秋灵作为唯一的女性，自然是要单独一个房间。 　　戚砚跟褚行舟也是单独一间房，不过是个不算大的标间，大一点的房间全都给随行的那些队员了。 　　屋子里暖气很足，一进门戚砚就脱了外面厚重的羽绒服。 　　看见那张床的时候，他脚步顿了顿。 　　这一米二的床真的能睡下他们两个人？ 　　褚行舟将包放在一旁的柜子上，戚砚从里面找出换洗的衣服递给他。 　　“你先洗澡。” 　　褚行舟看不见，东西都是戚砚收拾的，两个人凑了一个行李箱，还有一个随身的背包。 　　褚队拿着衣服进了浴室，倒也没有推辞，你先我后的。 　　标间虽然小，但还挺干净的，热腾腾的水汽冲走了一身的疲惫。 　　因为在飞机上睡过，两个人都不是很困，洗完之后就坐在床上，研究地图。 　　极北之地在电子地图上有一个大概的范围，也有些路线，但是里面具体的地图还是要找当地人寻找纸质的。 　　那些会更详细一些。 　　戚砚将路线全都研究了一遍，发现极北之地总共有三个方向，东北，西北，正北，到时候他们可以兵分三路，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就进行联络。 　　褚行舟看不见地图，帮不上忙，却是摸索着抬起戚砚的腿。 　　戚小砚惊得抬起头：“你干什么？” 　　褚行舟一本正经地说道：“盲人按摩，你不是腿麻了。” 　　这人一边说，当真一板一眼地按摩起来。 　　戚砚觉得挺享受，没拒绝，将自己的方案跟褚行舟分享了一下。 　　褚队轻轻地敲着他的腿，颇为无助地说道：“我现在就是个瞎子，这点安排，你做主就行。” 　　戚砚：“楚秋灵就让她跟着我们，我看周笑挺可靠的，让他带一队人上西北方向，阿杰虽然平日里咋咋呼呼的，不过大事上也挺可靠的，可以让他带一队人往东北方向找过去。” 　　褚行舟不着痕迹地问道：“阿杰是谁？” 　　戚砚：“庄伟杰，我大学室友，之前不是跟你提过。” 　　褚队长长地“哦”了一声，不说话，专心地听着他安排。 　　等戚砚将所有的东西都考虑完了，放下东西，准备睡觉，养精蓄锐的时候，褚行舟抱着人突然说道：“你叫别人阿杰，却叫我褚行舟，戚小砚，是不是该改个称呼了。” 　　戚砚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给问住了，他一直都是褚行舟，褚行舟的喊着，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床本来就不大，两人几乎贴在一起，褚行舟搂着他的腰，不依不饶：“阿砚，你换个别的叫法。” 　　戚砚迟疑了一下，小声地喊了一句：“行舟？” 　　褚行舟呼吸一重，突然就沉默了。 　　这种亲昵的称呼真的很让人上头，他是第一次听见戚砚这么叫他，只觉得浑身发热，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亲他。 　　他的沉默让戚砚误会了，以为他不喜欢这个称呼。 　　除了褚行舟，行舟，还能叫什么？ 　　戚砚纠结了一下，在黑暗里微微抬眸，突然喊道：“哥，褚哥。” 　　他的声音很低，大概是有些羞耻，还带着一点颤音，就像是一种不经意的撒娇，每个字都戳在了褚行舟的心窝上。 　　戚砚听不见他的动静，问道：“这个称呼也不行吗？” 　　褚行舟却是突然翻身，将人压在了身下，两只手扣着他的手腕，低下头，轻轻地蹭着他的颈边：“很喜欢，你再叫一遍。” 　　戚砚耳朵不受控的发烫，但还是叫了一声：“褚哥。” 　　下一瞬，就被人堵住了嘴巴。 　　褚行舟也没想过，不过就是个简单的称呼，怎么就让他忍不住发了狂，不光是脑子发热，全身都躁得慌。 　　心里发了狠，连带着动作都透着几分急切和难以控制的力道。 　　戚砚两只手都被压在了脑袋边上，几乎被他困在了怀里。 　　褚行舟将人结结实实地亲了个过瘾，直到这个吻顺着脖子往下的时候，戚砚这才抬起腿，给了他一膝盖。 　　“褚行舟，够了你。” 　　褚行舟撑着床铺停下动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爬起身又摸索着去了浴室。 　　戚砚躺在床上，眨了眨眼睛，也忍不住喘息，努力平复着情绪，直到所有的火焰被压下去，褚行舟也带着一身水汽上了床。 　　“不闹你，等这事结束，我一定……” 　　一定怎么样他没说，戚砚侧过身缩进了他怀中，闭上眼睛，没有拒绝。 　　床虽然小，但这一觉睡的还算舒服。 　　第二天一早，所有人在大厅集合，戚砚将前一天晚上跟褚行舟商量好的路线交给众人，并且告诉大家注意安全，一旦有什么异常及时联系，千万不要擅自行动。 　　所有人整装待发。 　　走之前，褚行舟站在队伍地最前端，他虽然看不见，可心里却是知道跟着他出来的究竟是哪些兄弟。 　　“谢谢兄弟们为我奔波，我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大家记住一件事情，以自己的生命安全为第一要务，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命才是最重要的，听清楚了吗？” 　　“褚队，听清楚了。” 　　褚行舟：“好，出发！” 　　三小队，其余两队都是九个人，他们这队加上楚秋灵一共七个，方向是正北。 　　外面很冷，异能者的身体抗寒，只是在外面加了一件羽绒服就足够保暖，作为唯一一个“普通人”的戚砚，不光是穿了羽绒服，带着棉质的帽子，脚上还被迫穿上了厚厚的雪地靴，整个人都包成了一个团子。 　　戚砚本人是抗拒的，可楚秋灵特意警告他，在这里要是生病了，会非常的麻烦，所以这些装备，他必须穿着。 　　反抗无效，戚小砚只能顶着这身装备，跟着众人往里走。 　　穿过冰原需要这里特殊的冰橇车，光靠着双腿走过去，不仅费时，还很容易摔跤。 　　在渡口就能租到，三四个人一辆。 　　褚行舟和戚砚带着楚秋灵坐了一辆，他负责开，另外队人跟在他的身后。 　　楚秋灵坐在后座上，一只手撑着脑袋，红色的波浪卷在寒风里随风飞舞着，眼神落在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褚行舟原本想挤到前面去，还是被戚砚给赶回来了。 　　“你好好坐着，别影响我开车。” 　　这冰橇车操作不难，就是没有挡风的东西，风大了很容易迷眼睛。 　　褚行舟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阿砚，都怪我，如果不是我的眼睛，也不用让你跟着我遭这个罪。” 　　戚砚脑门青筋微跳，这风没吹的他脑袋疼，倒是褚行舟的话，让他觉得想揍人。 　　“褚行舟，你快闭嘴吧。” 　　褚行舟：“阿砚，你怎么又欺负我。” 　　戚砚选择了加快了速度，让褚行舟所有的话都淹没在风里。 　　楚秋灵围观了一下，最终没忍住，还是捂着嘴大笑起来：“褚队那么威风一个人，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褚行舟只恨自己看不见，不然这会大概是要给楚秋灵一个难以意会的眼神：“你个单身懂什么，这不叫怕老婆，这叫疼老婆，算了，跟你们这种没谈过恋爱的交流不上。” 　　楚秋灵一言难尽地看着他，觉得这么些年可能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褚行舟，或者这根本不是他本人，而是什么多年走失的双胞胎兄弟。 　　戚砚心里默念着自己选的，自己选的，然后又加快了速度，试图用寒风将褚行舟那张嘴巴给封上。 　　雪橇车在冰原上行驶了四个多小时候，终于到了对岸。 　　在风里吹了这么久寒风的褚队也终于闭上了嘴巴，哪怕是异能者抗冻，这个时候也嘴硬不起来，说自己真的一点都不冷。 　　倒是包裹的严严实实，开车的戚砚一点没感觉。 　　跨过冰原之后，这地方更冷了，入眼的全都是一望无际的白，冰川，雪山，茫茫极北，几个人在里面渺小的不值一提。 　　戚砚拿出联络设备跟其余的两队人联系了一下，顺便分享了一下定位，他们也都从冰原里出来了，看到的都是差不多的景象。 　　穿过冰原之后的极北之地是没有人居住的，没有正常人能在这种环境里生存下去，但沿途还是有房子的，不过这些房子并不是给人住的，而是给路过的人一个暂时休息的地方。 　　越往里走，人的踪迹就越少。 　　戚砚他们又走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在一处木房子前停下了脚步。 　　“我们先休整一下，吃些东西。” 　　木房子不是很大，刚好够他们全都围在里面。 　　屋子里有炭盆，只是里面的炭都已经烧光了。 　　好在，队伍里有人准备了炭火。 　　火盆烧起来以后，屋子里就更暖和了。 　　趁着大家都在休息，戚砚提着包坐在了外面的木桩上，从里面拿出了两个探路的无人机。 　　这是总部最新研制出来的一种智能模式的无人机，只有巴掌大小，非常的精巧，能走能飞，能下水，还能变换颜色，跟周围融为一体。 　　戚砚将两个无人机给设置好，就放在了地面上。 　　两个小东西很快就跟周围的山石融为一体，消失不见了。 　　这种东西他们这次出来总共带了六个，一个队伍两个，只要不是人为暴力的损坏，这东西将是他们寻找深渊最有利的武器。 　　戚砚手里是操控器，可以从操控器的画面里看到无人机传来的视频，三百六十度，全都能探查的一清二楚。 　　只不过这东西设置的距离在十公里以内，超过这个距离，就没办法控制，及时传输画面。 　　“往前走还是雪山和冰川，天气预报显示一个小时后还会出现暴风雪，这雪会下两个小时左右，无人机已经探查到了下一个可以躲避的地方，就在距离现在这个屋子八公里的地方，我们看来还是要出发。” 　　戚砚分析了一下，决定到下一个躲避点休息，等到这场大暴雪过后，再继续深入，让无人机在外面探查。 　　一行人飞快地收拾好东西，有火系的异能者直接裹着那点炭火上路了，主打一个节约资源。 　　八公里的距离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半个小时就到了，新的据点还要大一点，一共两层楼，只是一楼的屋子可以遮风挡雨，二楼就只是个露台。 　　戚砚站在露台上操纵着无人机，几乎不放过任何一个画面。 　　楼下围着烤火的队员有些好奇：“褚队，这个深渊到底长什么样子？” 　　褚行舟沉默了一会，如实说道：“不知道。” 　　楚秋灵靠在一旁的柱子上，那头随风飞扬的卷发已经炸了起来，卷在了头顶上。 　　她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笔记本电脑，不知道在记录什么。 　　“深渊原本就只是个传说，传说深渊里有各种奇珍异兽，还有什么万贯家财呢，这不是胡扯么。” 　　又有人问：“那我们能找到深渊吗？现在连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褚行舟坐在窗边上，周围起了风，飘飘扬扬的雪花从天上落下来，他能听到二楼戚砚呼吸的声音，闻言道：“三年多以前，也没人想过世界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谁能想过会变成异能者呢？ 　　不知道的东西未必就不存在。 　　雪不过短短几分钟就变大了，风也是，狂风夹杂着雪花呼啸而过。 　　褚行舟从窗户上跳下去，又一下子跃上二楼，翻过栏杆站在了戚砚的身旁。 　　“到下面去吧，上面雪太大了。” 　　戚砚不说话，眼神却是落在手里的控制器的画面上，他似乎发现了什么，远处的雪山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他操纵者无人机往里走，动静不是很大，几乎是匍匐而行。 　　穿过这片雪山，无人机画面里传来了一个东西。 　　戚砚轻声道：“褚行舟，咱们待会可能有麻烦了。” 　　褚行舟抬起头，尽管看不见，可远处的雪山里潜藏着他们谁也不知道的危险。 　　戚砚查看了一会过后，推了推一旁的人：“那东西正往这边过来，你让他们将炭火盆给熄灭了，保持安静，周围都是雪山，引起雪崩就不好了。” 　　褚行舟：“那你呢？” 　　戚砚：“我先看看情况，如非必要，这个时候还是别动手，我可以将那个东西送的远远的。” 　　褚行舟的表情明显是不赞同的，这里情况不明，他不可能放任戚砚一个人行动。 　　戚砚知道他的担忧：“你放心，我不是鲁莽，只是做一个预测，你先下去，让他们做好准备。” 　　褚行舟又跳了下去。 　　戚砚放大了手中的画面，耳边还传来褚行舟正在对众人进行嘱咐的声音。 　　画面里那个白色的，长满了长毛的东西像极了入侵猿，可是这个雪上里的入侵猿比他们遇到的那些要大的太多了。 　　这简直就是升级又升级的版本。 　　雪越来越大了，这才一个小时，周围原本裸露的山石上面就已经铺上了厚厚的一层白雪，原本就没什么色彩的路更是一片白茫茫。 　　楚秋灵有些担心：“褚行舟，你就这么让你老婆一个人待在上面？风这么大，让他赶紧进来暖暖。” 　　不需要褚行舟喊，戚砚已经自己从楼梯下来了。 　　“楚姐，还是你关心我，没事，我可是穿的最厚的了。” 　　楚秋灵：“发现什么了？” 　　戚砚将刚才定格的画面给众人看。 　　“这个东西你们看看，像什么？” 　　楚秋灵扫了一眼：“这不是入侵猿？也不太像，怎么还长这么长的毛了。” 　　戚砚：“这东西能在别的地方出现，这里未必没有，而且生活习性，战斗力这些各种数据跟咱们在外面碰上的未必一样，所以能不正面对上，就尽量避免，至少不要这么快。” 　　“那他过来了怎么办？” 　　“我们不正面挑衅它，但若是这东西主动攻击，也没有怕的道理，真应对起来，咱们这么多人，还能怕了他一个白毛怪吗？” 　　大家对戚砚提出的想法并没有任何意见，不知不觉中，这个原本被他们觉得最没用的普通人已经占据了主导地位，成了队伍里发号施令的那个人。 　　可所有人都没什么意见，不光是因为他是褚行舟身边的人。 　　戚砚的身上好像天生就有种能力，不骄不躁，不慌不忙，明明看着普通，却像是一根柱子，在大家心里还没底的时候，做出最有利的判断。 　　屋子里的炭火被熄灭了，上面盖上了一层雪，保证没有一点气味流出去。 　　几个人三三两两的靠在一起。 　　窗户已经被关上了，只是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建起来的木屋质量并不是那么好，风吹过的时候，窗户还会吱嘎作响，在这种安静的氛围下，倒是有那么点恐怖片的效果。 　　戚砚坐在离窗户最近的地方，操控着无人机，一直悄悄地跟着那个东西。 　　“近了，离这里只剩下两公里的距离，看它这个熟门熟路的样子，应该经常走这边来。” 　　众人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眼神落在了那个画面上。 　　这要是跟金刚一样高的话，那还怎么打。 　　戚砚看出了众人的紧张，忍不住打趣道：“都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干什么，不过就是一个怪物，要是里面还藏着怪物的老巢，那咱们岂不是现在就要打道回府了。” 　　楚秋灵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小砚砚，你可闭上你的嘴吧。” 　　唯一战斗力最高的褚行舟现在是个瞎子，虽说力量还在，但肯定比不上看的见的时候，他们这一行队伍里，除了戚砚以外都是B级的异能者，就连楚秋灵也是B级的，但是她是医疗系的异能，战斗力约等于没有。 　　也就是说真正能打的只有四个人。 　　这要真的遇上什么怪物的老巢，那不是送过去给人当零食。 　　戚砚默默点了点头，等楚秋灵将手拿掉的时候，不紧不慢地来了一句：“你们可以从缝隙往北看，它来了。” 　　众人全都凑到了窗户边，挑开窗户的一角，抬眼看过去。 　　被白雪覆盖的山路上出现了一个身影，因为身体也是白色的，几乎跟白雪融为一体。 　　远远看过去，这东西跟入侵猿的体型特征都很像，只是真的很大，目测有七八米的高度，这小木屋可能一巴掌就能给掀翻了。 　　戚砚小声地说了一句：“你们看，他像不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那个白毛一路走，一路看，甚至还在扒拉着路边的雪和石头。 　　只是他这一爪子下去，那么大的石头都跟豆腐渣一样，咔嚓就碎了，这足以说明，这东西手里的力气大的很。 　　戚砚：“闭气会吧，根据我们的资料记载，这东西能在五米之类通过呼吸感知到人类的存在，我们将数据放大一点，算五十米的距离，等会大家都安静一点屏住呼吸。” 　　楚秋灵有些担心地看着他：“我们是没问题，你呢？” 　　戚砚笑了笑：“放心吧，我学过游泳，两三分钟是没问题的，来了，三、二、一。” 　　话音落下，小木屋里连仅有的呼吸声都消失了。 　　茫茫大雪中，那个白毛逐渐靠近，走到木屋旁的时候，巨大的身形几乎可以将整个屋子给笼罩起来。 　　所有人都在屋子里，大家互相看过两眼，一动不动。 　　身影透过窗户的缝隙照应进来。 　　白毛应该是知道这个屋子的存在，只是在一旁扒拉了一下石头，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一样，从旁边过去了。 　　五十米的距离，至少要等到五十米才能呼吸。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憋不住，短暂地呼出一口气，只是一点点小小的气音。 　　一旁的人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巴鼻子。 　　原本已经走了一段距离的白毛突然停下脚步，好奇地看向屋子的方向。 　　众人一颗心提了起来，直到那白毛转过身离开了，最后转过一个角，消失不见了。 　　“天哪，这个入侵猿真的也太大了，是变种吗？” 　　“这雪山里不知道有什么东西，竟然吃了能长这么大的吗？ 　　“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我也弄死过不少入侵猿了，刚才那东西靠近的时候，竟然还有那么一点点，只是一点点怂了。” 　　众人避过了这一趟，这才舒缓下来，准备重新整理整理东西，往里走。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都一言不发的褚行舟却是突然一脚踢开了门，拉着身边的戚砚往外跑，同时厉声道：“全都闪开！” 　　下一瞬间，一个巨大的爪子从天儿降，竟是一爪子将这屋子给从上到下击穿了。 第59章 冰原战白毛 　　白毛从天而降, 尖锐的利爪破开木屋之后，并没有停留，横扫之势不断, 竟是从底部将整个屋子都掀翻了。 　　众人慌忙出逃。 　　楚秋灵虽然不是攻击性的异能者，但有异能加身，速度也不慢，在褚行舟踹门的时候, 就已经意识到不对劲，跟着跑出来了。 　　大家四散开来, 呈包围状，将这白毛围在了中间。 　　楚秋灵一把拉过戚砚, 带着人躲在了一块巨石后面。 　　“咱们俩就别去拖后腿了。” 　　戚砚微微沉默：“好，先看看情况。” 　　场上的战斗一触即发, 大雪包裹着寒风眼看着就要落在众人身上, 那一瞬间，雪停了, 风止了，面色狰狞, 獠牙尖锐的白毛也顿住了身形，一动不动。 　　时间禁锢, 褚行舟在第一时间发动了禁锢异能, 禁锢对象, 主要就是这只白毛。 　　他往后退了两步，当机立断道：“动手！” 　　随即四个人蜂拥而上。 　　雷电火焰, 巨藤长刀呼啸而至。 　　能被褚行舟带出来的, 全都是战斗系的异能者，每个人能力都不弱, 可以说是先锋队里的高手，这白毛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被他们砍杀，一轮攻击过后，竟然只是一点皮外伤。 　　而且，这伤口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恢复能力堪称恐怖。 　　“天哪，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变种，怎么这样都不怎么受伤啊。” 　　“别停啊，攻击他受伤的部位，褚队这禁锢异能有十分钟的时间呢，就不信不能宰了它。” 　　话音落下，几个人轮番上，白毛上已经染上了绿色的血液，被破开的伤口在反复攻击下确实逐渐变大，哪怕是被禁锢了，这白毛也开始挣扎，呈现出痛苦的模样。 　　戚砚眉头紧皱，楚秋灵拉着他的手臂安慰道：“别担心，这个白毛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可戚砚看的不是这个，他看的是褚行舟。 　　褚行舟的表情不大对，刚才在小木屋的时候就异常的沉默，这不像他的性格。 　　戚砚看着站在一旁并没有动手的褚行舟，心里隐隐生出不好的预感。 　　就在众人觉得不需要多久就能将这个白毛给干掉的时候，空气突然流动起来，只是石缝里的一点风，戚砚却是在瞬间变了神色。 　　禁锢异能消失了，原本能维持十分钟的异能只持续了一半的时间。 　　一瞬间，狂风呼啸，大雪加倍的落下，受伤的白毛咆哮着站直了身体，疼痛的怒吼，一巴掌甩过去，竟是将最前方的一个人给扫了出去。 　　这人重重地落在了身后的雪地里。 　　“怎么回事，它怎么动了？” 　　“程阳，你怎么样？” 　　落在地上的那个队员站起身，摆了摆手：“没事，小心点，它力气真他娘的大。” 　　白毛发了狂，猛地锤了锤胸口，随后一阵吼叫之后，便冲着人群冲了过来。 　　巨大的身形像是一座移动的小房子，众人纷纷散开，相互配合着对付它。 　　比起被禁锢在原地就这么打，移动的白毛要难对付的多，它不光力气大，移动速度还非常快，甚至能避开众人的攻击。 　　可这东西一爪子下去，被打中的人却是能直接被击飞出去。 　　楚秋灵看着战局，心里一阵担心：“这东西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照这个速度，得什么时候才能将它给杀死。” 　　戚砚扫了一眼战局，这几个人并不是这白毛的对手，就算杀了它，那也是杀敌一千八百的打法，后面的路还不知道有多远，不能才进山就折在这里。 　　他看向褚行舟，这人看不见，虽在战局之外，可注意力却一直在那只白毛身上。 　　如果他没有猜错，褚行舟…… 　　戚砚垂下眸子，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正打算出去的时候，褚行舟动了。 　　纷纷扬扬的大雪被一刀劈开，这一刻的风都静止了，不是禁锢异能，而是褚行舟手中的那把刀。 　　这刀他不常用，出手必见血，但这也意味着一件事情，这东西是真的不好对付。 　　褚行舟的速度很快，在场的人甚至没看到他怎么出手的，刀锋就已经划过了寒风，绿色的血液迸溅出来，一条粗壮的手臂飞了出去。 　　白毛痛的直嚎，害怕的往后退了两步，竟是要逃走。 　　“不能让他逃了。” 　　“快追上去。” 　　“等等，别追。” 　　戚砚从巨石后面跑出来，看了褚行舟一眼，拦住了大家的行动。 　　有人不解：“为什么不追，他这会正受了重伤。” 　　戚砚一步步朝着褚行舟走过去，一边走一边说道：“他这会受了伤，肯定是往老巢跑过去，让无人机跟着后面，说不定会有别的发现。” 　　这东西肯定有固定的住所，说不定不止这一个。 　　褚行舟手里的刀还滴着雪，绿色的液体粘稠又腥臭。 　　他反手一震，这些血便从刀上溅开。 　　戚砚走到他身旁，没说话，转身说道：“原地修整一下，马上雪就停了，我先用无人机探一探路。” 　　几个人都有些狼狈，作为队伍里的治疗异能者，楚秋灵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房子虽然破了，但还有些地方可以避风，一群人围在一起，等着楚大美女给补血。 　　“还是褚队厉害，一招就削了那白毛的胳膊。” 　　“要是那一刀削了它的脑袋就更好了。” 　　“往里走会不会都是这种东西啊？” 　　“怎么，你怕了。” 　　“谁怕谁是孙子。” 　　几个人虽然刚才打过一场，但这会没了危险，又谈笑风生起来。 　　戚砚拉着褚行舟走到刚才他们躲着的那块巨石后面。 　　“毒，已经开始转移了对吗？” 　　董遵说他这种毒素后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转移并不是骗他们的。 　　褚行舟靠在大石头上，笑了笑：“阿砚，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你当寡夫的。” 　　戚砚：“果然转移了，现在到哪里了。” 　　褚行舟的笑微微一滞，叹了一口气：“我的阿砚可真聪明，这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戚砚的表情并没有这么轻松：“刚才时间禁锢突然缩短时间并不是意外，你的异能已经受到影响了。” 　　褚行舟抬手将人揽住：“别担心，只是转移了一点点，还没到脑袋上，时间足够了。” 　　戚砚：“那我们现在只能加快速度了，褚行舟，我警告你啊，要是有什么异常，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褚行舟做个遵命的手势：“好的，戚队长。” 　　众人在原地休整了半个小时，又吃了点东西，刚好大雪停了。 　　趁着大家休息的功夫，戚砚将这边的情况跟另外两队交流了一下，目前为止只有他们遇到了这白毛，另外两队目前一切顺利，除了还没有找到深渊。 　　三个人分享了一下位置，彼此离得并不是很远，再 　　继续往里走，说不定不用多久就能碰上。 　　戚砚打开无人机，这个无人机一直都跟着刚才逃走的那个白毛，但是那东西移动的速度很快，已经超过十公里的距离了。 　　其实不需要无人机，循着那绿色的血液也能找到白毛的去向。 　　大家恢复了状态，继续往里走，这一次走走停停，不知道深入了多少。 　　极北在这个季节是永昼状态，没有黑夜，众人累了便休息，状态调整好了就往前赶，一路上没有再碰到什么可以用来躲避的屋子，这也就说明前面这些地区是无人踏足的地方。 　　未知意味着风险。 　　三天后，一行人竟是这么徒步走到了极北之巅，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挡住了众人的去路。 　　这山极高，绵延数千里，山上全都是积雪。 　　这一路走来，雪地里只剩下了他们的脚印。 　　这山要翻过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他们跟踪的那只白毛也在入山之后，失去了踪影，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 　　“褚队，前面已经没有路了，要翻山吗” 　　众人都已经裹上了厚厚的棉服，哪怕是异能者，在这种温度下也能感知到彻骨的寒意，更不用说在大家眼中瘦小娇弱的戚砚了。 　　楚秋灵恨不得将能穿的衣服全都给他套上，还阴阳怪气地说褚行舟一点都不懂得疼人。 　　褚行舟难得没跟她顶嘴，只是低头跟戚砚讨论着后面的路线。 　　跟另外两队联系之后，发现他们也到了这座山峰的面前，山峰陡峭且高耸，翻越有一定的危险，戚砚便做主在原地休整，等另外两队汇合以后再做打算。 　　幸运的是，山脚下有一块凸出的大石头，他们可以围在里面，背包里还有炭火，在背风处点燃了，倒也能带来一些暖意。 　　褚行舟坐在最外边的地方。 　　眼睛看不见之后，他的听力就更上一层楼了，对于危险的判断往往比一般人要更加厉害一点。 　　戚砚烤了个面包片，坐在他身旁递过去：“你这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没胃口吗？” 　　褚行舟抬手将人揽在怀里：“你喂我。” 　　戚砚嘀咕了一句，还是将面包塞进了他嘴里：“是不是那个毒？” 　　褚行舟将面包给咽了，又喝了口水，这才说道：“阿砚，我怎么觉得你看我就像看瓷娃娃一样呢，这毒目前还能控制，不至于影响我的食欲，只是我真的不是很饿。” 　　戚砚：“编，继续编。” 　　褚行舟闭上了嘴巴，不编了。 　　周围有如一片荒原，他们在这个山脚下其实并不安全，不过大家都知道雪崩的危险，倒也不会有谁做出自寻死路的事来。 　　按照时间，这会应该已经入夜了，但这里只是微微有些暗，周围的东西还是能看的一清二楚。 　　众人各自找地方围着那堆炭火休息，这冰天雪地里，这点炭火成了唯一的热源。 　　戚砚跟褚行舟坐在一处。 　　“另外两队明天早上应该就能到了，无人机爬不了这么高的山，山那边什么状况还不清楚。” 　　说着他向后看了一眼，大家都已经靠在一起睡着了。 　　“我待会先去山那边看看，你……” 　　“不行。” 　　褚行舟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戚砚捏了捏眉心：“他们不清楚，你还不知道，我只是去探查一下，如果没有什么危险，到时候在决定要不要翻山，万一那深渊正好就在山后面。” 　　褚行舟：“那也不行，这里从来没有人踏足过，里面藏着什么东西我们都不知道，万一遇上危险。” 　　戚砚：“我有瞬移，不会出事。” 　　褚行舟：“那你带着我一起去。” 　　戚砚：“那这些队员你不管了，我只是去探查，很快就回来，不会逗留，相信我一次。” 　　褚行舟还是不同意。 　　“我觉得这个山并没有翻越的必要。” 　　戚砚：“怎么说？” 　　褚行舟摘了皮手套，摸索着找到戚砚的手，将自己的手挤进对方的手套里。 　　“那只白毛突然消失，难道不奇怪吗？” 　　戚砚一直用无人机跟着他，他们跟着无人机的路线，一直都不远不近，隔着七八公里的距离坠在身后。 　　走了这么久，这条路线白毛走的很熟悉，没有一点慌乱和犹豫，除了中途短暂的休息，就没有停下过脚步，那说明这路是它经常走的。 　　可是无人机跟到雪山附近的时候，这东西突然就消失了，诡异的很。 　　戚砚跟褚行舟掌心相贴，这才发现褚行舟的手冰的吓人，一点暖气都没有。 　　他用嘴巴摘了另一只手套，掌心一翻，一簇火焰跳跃起来，然后落在他们身前。 　　“你跟我说实话，这毒现在已经到哪儿了，是不是开始往身体里游走了。” 　　褚行舟抽出手，在他面前展示了一下：“到手臂了，不过目前都被压制在了这条手臂里，我还能控制。” 　　戚砚一下子拉开了他的袖子，整条手臂都呈现出青紫色的痕迹，尤其是手掌，隐隐泛着黑。 　　难怪摸起来这么冷。 　　戚砚心里微沉，短短三天，他这一条手臂就已经全都感染了，如果再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这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挣扎着站起身：“我去前面看看，跟你保证，不过山，就查探一下，无人机不是全能，说不定有什么看漏的地方。” 　　褚行舟也跟着站起身：“我就知道告诉你，一定会这样。” 　　戚砚已经将另一只手套戴起来了，他一把扯开了脖子里的围巾，转身绕在了褚行舟的脖子里，还是顺手打了一个结，蒙住了他半张脸。 　　“褚行舟，好好待在原地等我，哪儿都别去，要是你敢擅自行动，等回去我就将你关起来，绑在只有我能看见的地方，不见天日，我说到做到，别以为我在吓唬你。” 　　褚行舟垂眸，哪怕是看不见面前的男人，他也能在脑海中描绘出对方现在的样子，自以为很凶，可实际上却可爱的很。 　　“那你快去快回。” 　　戚砚看了一眼睡得很熟的队员，转身离开了这地方，眨眼人就不见了。 　　褚行舟站在原地，摸着脖子里的围巾，缓缓地叹了一口气。 　　他家这个“小娇妻”一般人还真吃不消。 　　而此时的戚砚已经出现在了无人机里那个白毛消失的地方。 　　脚下是冰原，头顶是雪山，周围几乎一望无垠，一眼能看到底，那个东西到底是怎么消失不见的。 　　戚砚环顾四周，站在一处微微高一点的山顶，抬起头。 　　高耸的雪山像是一道屏障，拦住了众人的去路，山的另一边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 　　戚砚回头看了一眼，那块凸出的巨石下面是他的队友，他的朋友，还有他最重要的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下一刻便消失在了原地。 　　山峰顶端出现在一个几乎渺小的身影。 　　…… 　　“褚行舟，小砚砚呢？” 　　楚秋灵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了，她蹑手蹑脚地走到褚行舟身边，坐在他身旁的石头上。 　　褚行舟的面前还跳跃着一簇小火苗，这是戚砚留下的。 　　他歪过头，黑漆漆的眸子里也印不出什么火光。 　　“阿砚有点事情，马上回来。” 　　楚秋灵面色一变，压低了声音骂道：“褚行舟，你疯了吧，这里冰天雪地的，你让戚砚一个人出去。” 　　褚行舟面色如常，低声说道：“你别着急，阿砚比你想象中坚强多了。” 　　楚秋灵急了：“这是坚强不坚强的事情吗？我看你现在不是眼瞎，心也快瞎了。” 　　褚行舟仰起头，耳尖微动，急不可查地呼出一口气：“回来了。” 　　楚秋灵抬起头，戚砚双手插在兜里，三两步踏进来，还拍了拍身上的积雪。 　　外面这会又下起雪来了。 　　楚秋灵将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确定没少胳膊没少腿，这才骂道：“你说你没事一个人跑什么，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又有那个白毛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这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戚砚乖乖听教，听完了，这才说道：“楚姐，你别担心我，没事的。” 　　楚秋灵暗骂了一句：“两个疯子。” 　　转身又坐到里面去了。 　　戚砚出去了整整三个小时，一坐下，褚行舟就非常平静地问道：“山那边有什么？” 　　戚砚顿了顿：“好吧，擅自过山是我不对，不过山那边我什么都没找到，就跟这边一样，还是山路，石头，冰川。” 　　褚行舟：“整个极北之地我们都快探查变了，无人机走的路线都能画出一整幅地图了，可一点深渊的影子都没有。” 　　“这说不定真的只是个传说。” 　　戚砚：“褚队，你真的相信有什么传说？” 　　褚行舟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却是放在戚砚的手臂上。 　　“我不相信传说，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可惜，我现在是个瞎子啊。” 　　戚砚抬手，一巴掌糊在了他的脑袋上：“你看不见的，我看的见，不是说我是你的眼睛吗？” 　　褚行舟轻笑了一声，没回话。 　　戚砚：“虽然山那边没什么东西，不过我在山的这边发现了一些异常，要不要听。” 　　褚行舟：“所以，你刚才是在唬我呢？” 　　戚砚：“吓唬你我有糖吃，山那边确实没什么特别的，但是这座山有点问题。” 　　褚行舟：“什么问题？” 　　戚砚：“我说不清楚，我到山顶去了一趟，这座山确实很高，绵延千里，按理说山体应该也很厚才是，可这山极窄，像是一种山脉，将两边给隔开了，那边比这边要更冷一点。” 　　褚行舟：“山脉？” 　　戚砚托着下巴 ，另一只操作着那簇火苗上下翻飞：“地球上的山脉大多数都是褶皱山脉，按理说翻过这座山，应该还会看见山才是，山与山之间会形成山谷，可这山脉形状特殊，翻过去入眼的是一片平原和冰川，这就不太合理，准确的说不太符合地壳运动。” 　　褚行舟：“没看出来，你地理学的还挺不错。” 　　戚砚将那团火落在了褚行舟的头顶上：“褚队，我可是正经大学毕业的大学生，学历不是骗人的。” 　　褚行舟：“山脉的形成是由于地球引力和地壳挤压双重作用，往上凸起为山，下沉为谷，这种窄而细长的山峰确实很奇怪。” 　　戚砚：“所以我有一个猜测。” 　　褚行舟声音沉了沉：“不是山奇怪，而是大家看到的东西不一定是真的。” 　　戚砚拍了拍手：“没错，世界发生异变是一回事，但是异变的是人类，总不能地球也跟着变吧，也许这高山只是我们看到的高山，但它未必是山，我翻山之后看到的平原也未必是平原。” 　　褚行舟：“那你觉得要怎么办？” 　　戚砚：“目前我也没想到法子，那白毛突然消失，这地方肯定有古怪，等另外两队人到了再做打算，我刚才已经联系过了，还有半小时，他们应该就能到了。” 　　褚行舟抱着人：“那你也休息一会，睡半个小时。” 　　戚砚适时地打了一个哈欠，将脑袋埋在了他脖子旁的围巾里，靠着人闭上了眼睛。 　　半个多小时候，两队人陆续的相遇了，除了他们遇到了白毛，另外两队一无所获，这几天全都是在赶路，找深渊，但并没有看到什么符合描述的地方。 　　周笑和庄伟杰带着人过来报道，幸不辱命，一个队员都不少。 　　褚行舟点了点人，报出了每个人的名字，听到所有人回答之后，这才让人都到巨石下面休息。 　　“你们一路过来也辛苦了，先原地休息一会。” 　　众人重聚，都围在一起分享这一路看到的东西，听到他们这对遇上了白毛，纷纷让人描述究竟是什么东西。 　　正当大家说笑的时候，地面突然震动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撬动了一样。 　　戚砚和褚行舟脸色一变，冲出巨石 。 　　戚砚眼中印出滚滚大雪，正前赴后继地从山上坍塌。 　　雪崩了。 第60章 戚砚暴露了 　　“你不是喜欢那个褚行舟, 就这么将他给埋了？” 　　男人站在一处高地，手里拿着望远镜，看着远处崩塌的雪山, 勾起唇角。 　　王斯沅表情冷漠地站在原地，眼神没有一丝波动。 　　“活人得不到，那我就将他做成标本，哪儿都去不了。” 　　“啧啧啧, 不愧是主人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光是你这份决心, 一般人都比不上。” 　　话是这么说的，可男人的表情却并没有一丝恭敬的样子。 　　“袁琼, 你废话可真多。” 　　王斯沅手里还拿着远程操控的爆破工具，这一点雪崩似乎并没有达到他想象中的效果, 随后又摁下了一个键。 　　巨大的震动隔着这么远, 都能感觉到。 　　袁琼站在王斯沅身后，看着这个漂亮的男人。 　　都说长得漂亮的人是毒蛇, 这话真的是一点都不假，心可比谁都黑。 　　“上次从深渊里找出来的那么一点冰蓝可全都贡献给你那位心上了, 我们折了多少人在里面，那地方可是有进无出, 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搞这么一出雪崩呢？” 　　王斯沅随手将操控的东西扔下, 转身离开：“我做事，要你问。” 　　袁琼眼神沉了沉, 看着对方的背影, 轻轻地“呸”了一声。 　　不过就是个以色事主的东西，还真拿自己当根葱了。 　　而此时, 崩开的雪山以极快地速度将所有人都埋在了里面。 　　雪下漆黑一片，里面更是什么都看不见。 　　这是褚行舟撑起的封印空间，虽然空间不大，但足以将他们所有人都包围起来。 　　黑暗中不知道是谁燃起了一簇小火苗，照亮了周围。 　　“这雪山怎么突然就崩了，也太奇怪了。” 　　“是炸药。” 　　戚砚打开了随身手电，第一时间看向褚行舟。 　　他原本是想用瞬移将所有人都带走，可被对方给压下了，先一步撑起了这方天地。 　　这是A级异能者独有的封印异能。 　　他们现在完全被压在了大雪的下面。 　　楚秋灵脸色黑的吓人：“要是让老娘知道哪个王八犊子放的炸药，我非让他下半辈子都在实验室里当小白鼠。” 　　褚行舟的脸色有些苍白，但他向来不会将任何有关痛苦的情绪表现在脸上。 　　“先从这里出去，既然有人不想让我们往前走，那只能说明一件事情。” 　　戚砚抬头看了看头顶，接着说道：“我们找对地方了，深渊一定就在这附近。” 　　积雪很厚，但大家都是异能者，只要没有被冲散开，出去并不难。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地面突然再一次颤动起来，剧烈的摇晃让众人都踉跄了几步，失重感传来，被封印住的众人就在这片黑暗里下沉，不知道落在了什么地方。 　　…… 　　“醒醒，大家都醒醒。” 　　戚砚清点了一下人数，发现还少了两个人，楚秋灵和褚行舟。 　　落地的一瞬间封印破碎，众人全都被埋在了雪里，好在积雪不厚，并没有受什么伤。 　　“周笑，庄伟杰，你们俩将所有人都组织起来，看一下有没有受伤的。” 　　戚砚面色沉着的很，明明他应该是这里最弱的人，可这一刻却成为了所有人的主心骨。 　　“大家都没事，就是楚姐和老大不见了。” 　　众人从雪崩和爆炸中回过神，这才发现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入了一个溶洞里，洞里的温度比外面高上许多，竟然不觉得冷。 　　只是周围很暗，没什么光线，还不断有滴水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滴滴答答的，有那么几分恐怖片的感觉。 　　戚砚摘了帽子，除了手套，放进随身的背包里，打开定位才发现，这里面没有一丝的信号，卫星导航这会等于就是个摆设。 　　洞里确实带着暖意，因为太热，他还脱了最外层那一件厚重的棉服。 　　大家一直都是站在一处的，就算分开，肯定离得也不远。 　　戚砚看向庄伟杰：“你和周笑带着兄弟们，在原地等我，我去找褚行舟，很快就回来。” 　　庄伟杰：“要找也是我跟周笑一块去找，这里面还不知道有什么危险……” 　　戚砚打断了他的话，面色更加的沉着，明明那张脸看起来稚嫩又青涩，可就是有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这事必须我去，让兄弟们注意安全。”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庄伟杰招了招手，回头看了一眼周笑：“周笑，你倒是说句话啊？” 　　周笑摇摇头：“没用的，戚先生看起来好说话，事实上，他决定的事情，褚队都改变不了。” 　　戚砚离开之后，周笑让所有人都原地休息，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受伤的地方，再计算一下包里的补给。 　　“也不知道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这洞里看着黑漆漆的，你们说会不会那个白毛……” 　　“闭嘴吧你，就不能盼着点好的。” 　　“也不知道褚队落在哪儿了？” 　　“你们注意到没有，褚队的脸色好像不太对，我看他这一路都没怎么说话。” 　　“褚队一直都不怎么说话，咱们是第一天认识他吗？” 　　“我鞋袜都湿透了，哎，小橙子，你的火呢，放出来给我烤烤。” 　　“去你的，我这火系异能就是用来给你烤鞋袜的？” 　　话是这么说，但话音落下，眼前还是燃起了一簇火苗。 　　“湿哒哒的可太难受了。” 　　几个人围在一起，倒也不觉得害怕。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有人踩到了什么东西，咔嚓一声。 　　“哎，什么呀？” 　　随身携带的手电照过去：“妈呀！” 　　踩到东西的人连忙往后退。 　　“怎么了，看见什么了，这么大惊小怪的。” 　　说着，好几个人都打开了随身携带的照明。 　　这么一照，大家全都沉默了。 　　黑暗深处，他们还未曾踏足的地方，零零散散地落着破破烂烂的骸骨，看着骨头的形状，应该是人。 　　周笑和庄伟杰对视一眼，让所有人往后退，然后走在了队伍的最前端。 　　“大家小心一点，注意警戒。” 　　刚才还在嬉闹的一群人瞬间站直了身体，全都呈现出戒备的状态。 　　周笑给庄伟杰打了一个手势，意思是他到前面探一探路，让他在外面接应自己。 　　庄伟杰点了点头。 　　溶洞里安静的可怕，每一滴水声都清晰无比，滴答……滴答…… 　　众人全都看着前方，庄伟杰计算着时间，周笑已经进去二十分钟了，可还没有出来。 　　他拿出随身携带的联络耳机，开始呼叫周笑的名字。 　　这里信号不好，耳机里的声音都是炸呼呼的，根本联系不上。 　　庄伟杰停下脚步，原地蹲下，平日里那个憨憨又直性子的男人，在这一刻显得尤为谨慎。 　　他跟周笑都是木系异能者，攻击的方式也很像，某些时候，同种异能之间会有一些莫名的呼应。 　　一根藤蔓从地面冒出来，沿着这条看不见的路往里延伸。 　　有人忍不住问道：“找到组长了吗？” 　　庄伟杰眉头皱起，轻声道：“别着急，我在探。” 　　藤蔓往里不知道游走了多少，就在快要达到他所能探索极限的时候，庄伟杰眼神一变，猛地将藤蔓收回。 　　藤蔓地另一端系着另一根藤。 　　周笑满脸是血的扑了出来：“快跑，是白毛！” 　　这一声吼叫，惊得众人瞬间回神。 　　庄伟杰并没有断开跟周笑连在一起的那根藤，拽着人就往前跑。 　　周笑不知道伤在了哪儿，被他这么一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阿伟啊，你就不能……轻点。” 　　这要是平时，庄伟杰肯定要因为阿伟这个称呼跟周笑好好切磋切磋，但现在他只有满心的着急。 　　黑暗深处的溶洞里传来了震动的脚步声，越是靠近，声音越大，更糟糕的是，貌似并不止一只。 　　他们好像到了白毛的老巢了。 　　众人团结一致地朝着相反的方向冲过去。 　　周笑和庄伟杰并没有正面跟白毛交过手，为数不多的了解也是从中路的队员那里听来的，这会正面对上了才知道，他们并没有夸张，这些怪物真的很可怕。 　　周笑原本真的只是他探路的，一路上他看到了不少白骨，有人类的，也有别的动物的，杂七杂八地混在一起，看的人心惊。 　　但这一路没遇上什么危险，他决定再往里走一走，至少给后面的兄弟们确保路线的安全，可这么一走却没想到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这声音像是什么在吃东西一样，还有很重的呼吸声。 　　周笑当时就意识到了不对劲，正准备后撤的时候，不小心踩碎了一根骨头，结果引起了里面东西的注意力。 　　然后他就见到了中队那些人口中所说的白毛。 　　从头到脚都长满了白毛，体型跟入侵猿相似，可是站起来足有两层楼的高度，这是他们遇到的那些入侵猿所不能比的。 　　然后周笑就被这东西给追了，还被击中了两爪子，喷了一脸的血，非常的惨不忍睹。 　　一只白毛也就算了，但是追在最前面的那只发现情况不对，竟是仰天长啸，口中发出有节奏的声音。 　　它在呼叫同伴。 　　一只白毛就很难对付了，更不用说是一群，这简直就是一帮大杀器。 　　“他娘的，咱们什么时候这么狼狈逃窜过。” 　　“不然你停下来去对付它？” 　　“那我们就只能这么逃了，前面什么情况也不知道，这万一……” 　　“快闭嘴吧，求求了。” 　　怎么说呢，人在绝境的时候，往往会遇到意想不到的情况。 　　那就是左右夹击，哪边也不落下。 　　他们逃窜的那边传来一声怒吼，前面竟也有这些毛的存在，听着声音，数量也不少。 　　“这边，这里还有一条路，快点。” 　　黑暗中，有一处分岔路口突然出现了一束光，像是通向外界的道路。 　　众人慌不择路，全都跟上去了。 　　他们跑了很远才察觉到不对劲，跟在他们身后的白毛竟然都停下了脚步，不再往前面追赶，停在了洞口的地方。 　　“等等，他们不追了，为什么？” 　　“不追了还不好，累死老子了，咱们要不是异能者，这一通跑下来，不死也要扒层皮。” 　　“也不知道戚先生找到老大没有，他又没有异能，这里面还这么危险。” 　　这话一出，众人就沉默了。 　　他们都已经这么狼狈了，更何况孤身一人的戚砚。 　　如果能顺利地很快找到老大，那自然没问题。 　　可万一没找到呢？ 　　庄伟杰懊恼地给了自己一巴掌：“我就该拦着他。”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 　　“再往前我们就能从这里出去了，里面看着还挺亮的。” 　　“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吧，我可不想再被那白毛给追了。” 　　众人看着前面的那束光，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希望。 　　就在这个时候，周笑突然问道：“你们说，那些白毛为什么不追上来？” 　　有人猜测：“难道他们惧怕光，只能在黑暗里生活。” 　　“不可能，咱们遇见的第一只白毛可是在山里走了很久的，一点也不畏惧光。” 　　“那为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猜测涌上众人心头，大家心底一凉，只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山不容二虎，白毛们不进来，只能意味着一件事情。” 　　“前面有比他们更厉害的存在，他们不敢进来，所以才会在洞前止步。” 　　这个猜测真的是太糟糕了。 　　周笑擦掉脸上的血，只觉得肺腑都烧的慌，被拍的两掌结结实实的落在他的胸口上，要不是他是木系异能者，利用藤蔓及时拉开距离，恐怕真的会被拍死在山洞里。 　　难怪里面那么多人的骸骨。 　　以前也听说过有人查探过极北之地，可从来没有人活着带出来任何消息，现在来看，多半都是交代在这里面了。 　　但前方，有比白毛更可怕的存在。 　　极北深渊，这里应该就是传说里的极北深渊了。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 　　明明都已经异变成非常厉害的异能者了，可现在却被困在一个长长的洞穴里，进不得，退不得，一群人真是哭笑不得，心里都在期盼着褚队赶紧回来。 　　“那现在怎么办，就在原地等吗？” 　　“这要等到什么时候，难道真的非要有队长在，我们才能走出这里吗？” 　　“谁还记得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给队长眼睛找药，解毒。” 　　“那药就在深渊里。”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这个时候有人站起身，默默地拉紧了身上的衣服，又紧了紧袖口，还蹲下身子卡紧了鞋带。 　　“我的命是褚队给救下的，当年要不是队长出面保我，还将我带进队里，我现在可能已经死了，哪还有这三年的时光，这次出来我就没想过安全回去，哪怕是赔上这条命，我也要帮褚队找到药。” 　　“小橙子，没想到你平日里看起来胆小怕事，这时候倒还挺勇敢的。” 　　“哎，反正咱们注定也没有后代，要是壮烈牺牲了，好歹家人都有保障，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前有狼，后有虎，还不如出去闯一闯，” 　　“算我一个。” 　　“还有我。” 　　周笑站起身，看着这帮兄弟，突然就笑了：“咱们先锋队就没有怕死的，平日里都是褚队顶在咱们的前面，这次，就让我们来给他长长脸吧。” 　　庄伟杰：“前方究竟怎么样，还不一定呢，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团结就是力量，对吧。” 　　“组长，你这个发言真的是太古早味了。” 　　“哈哈哈哈哈……” 　　众人大笑起来，纷纷整理好自己的着装，带上随身物品，然后义无反顾地朝着那束光的方向走过去。 　　不知走了多远，眼前终于亮了起来，出了山洞便是一条看不见尽头的道路，两旁全都是高耸的山峰，雾蒙蒙的，看不到顶端。 　　这里才是名副其实的深渊。 　　“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这里面肯定有能治疗队长的那药。” 　　“大家还记得那药长什么样子吗？” 　　“我还打印下来了，能不记得么。” 　　“好，大家注意安全，谨慎行事，千万不要分开。” 　　深渊里安静的可怕，还有些冷，虽不至于冰寒彻骨，但就有种说不出的凉意。 　　众人往里走了很久，一路上什么东西都没有碰到，别说是怪物，连株像样的植物都没有。 　　“这里真的是深渊吗？” 　　“我们都走了两个多小时了，可什么也没有啊。” 　　“大家不能掉以轻心，还是小心为上。” 　　“组长，不然我们先停下来休息一会，前面还不知道要走多远，兄弟们也很久没吃过东西了。” 　　周笑和庄伟杰互相看了一样，决定原地休息。 　　庄伟杰往前走了一百多米，在前后全都用藤蔓布置下了警戒线，一旦有人或东西靠近，他便能察觉到。 　　还有火系异能者和冰系异能者在藤蔓附近设下了陷进，确保第一时间能挡住危险。 　　众人围城了一个圈坐下来，这样可以看到每个人的背后。 　　食物已经不多了，水也在逐渐减少，如果不能尽快找到东西从这里出去，恐怕用不了多久，他们还可能饿死在这里。 　　异能者的抗饥饿的能力要比普通人强一点，但在没水没粮的情况下，也只能坚持七天。 　　“不知道戚先生……他应该已经遇到队长了吧。” 　　“他们能找到这里吗？” 　　“说不准，不过往好处想，万一已经找到救治褚队的药了呢。” 　　“希望如此吧。” 　　周笑没有坐下，而是警惕地看着四周，那只白毛给他的震撼力太大，如果深渊里的东西真的让那些白毛都感到害怕的话，那他们这些人…… 　　这些猜测他只是藏在心里，众人不过都是憋着一股气，靠着心里的意志力往前走，一旦有人胆怯了，那这种胆怯是会传染的。 　　众人又小声地说了一会话，吃了一点东西，包还没来得及收拾，庄伟杰突然站起身，面色一变：“有东西碰到我的设置的警戒线了。” 　　大家立马站起身，背对背围在一起，警惕地看着四周。 　　就在警戒线的附近突然嘭地一下燃起了一簇大火，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烧着了。 　　“那是我设置的陷进，陷进被触动了。” 　　随后继而连三的异能陷阱被触发，各种声音不断炸响，迷雾中，有什么东西在逐渐靠近了，从四面八方朝着他们围了过来。 　　异能者对危险的感知在这一刻到达了巅峰。 　　周笑突然一藤编甩出去，鞭子碰上什么东西，触感柔软，有种不着力的感觉。 　　他猛地收回藤编，转身又是一鞭子，还是同样的感觉。 　　“是什么东西？” 　　“感觉不出来，很软，很细。” 　　“难不成是蛇？” 　　庄伟杰抬手收回布置的警戒线，转身大喊道：“程阳，喷火。” 　　程阳探出双手，掌心猛地燃气长长的火焰，焰火驱散了周围的迷雾，但同时也照亮了雾里的画面。 　　这一照，众人全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还真是蛇，但跟蛇长得不一样，这些蛇有耳朵，脑袋旁边有触角，身体上甚至还有翅膀。 　　这是什么变异的怪物？ 　　最可怕的不是这个，而是密密麻麻的一片，整片的蛇群搅在一起飞快地朝着他们游过来。 　　难怪那些白毛不敢进来，感情他们是跑进变异蛇窝了。 　　这种东西攻击防不胜防，白毛体型巨大，很容易变成攻击的对象。 　　“卧槽，老子最讨厌这种黏腻的东西了。” 　　“这些蛇长得也太丑了，怎么还会有翅膀，难不成还会飞。” 　　“我求求你，你真的别再说话了。” 　　话音落下，一条带着翅膀的蛇从天儿降，飞着袭击过来，牙齿尖锐，面目狰狞。 　　好奇怪，竟然能在一只蛇的脸上看到面目狰狞这种表情。 　　“大家有招都使出来吧，千万别被咬着了，这东西看着有毒。” 　　一时间，各种异能全都闪现，冰火雷电，藤蔓飞舞，被切断的蛇四处散落。 　　这些东西攻击速度快，数量庞大，有些体型非常小，一不留神就可能中了招。 　　人再多也比不上这些远远不断的变异蛇群，队伍中有人被咬了。 　　“老昌，你退后，你腿在流血。” 　　被咬的昌艺随手给腿上结了一块冰，将伤口包裹住，又甩出去几道冰凌，将围攻过来的几条蛇给钉死在了山壁上。 　　“没事，不过就是个小伤口。” 　　大家的守卫的圈子越来越小，可情况接二连三的出现，不光是昌艺，队伍中又有人被咬了。 　　照这种情况下去，不需要多久，大家可能都要交代在这里。 　　庄伟杰心里着急，他可是答应了戚砚要好好带着这帮兄弟的。 　　手里挥舞的藤蔓就没停下过，原本绿色汁液已经染上了深色的血，他没有注意到，有一条非常细小的变异蛇已经顺着藤蔓爬上来，随后猝不及防地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啊。” 　　庄伟杰一把揪住蛇尾巴，异能暴涨，猛地捏爆了它。 　　众人的情况越来越不妙，更糟糕的是，最先被咬的昌艺脸色逐渐发白，嘴唇发紫，连异能都已经逐渐控制不住了。 　　难道他们就要葬送在这个地方了吗？ 　　遗憾的是，他们没有找到那株药，没办法解开队长身上的毒。 　　被迷雾笼罩的深渊里，所有人都杀红了眼，他们知道已经没有退路了，要么死，要么战死。 　　先锋队里没有孬种，就算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们也不悔！ 　　蛇群已经将他们团团包围，前赴后继的变异蛇交缠在一起，眼看着就要将他们给吞没。 　　就在这个时候，刀光划破长空，斩断迷雾，周围的变异蛇全都被斩杀殆尽。 　　随后一个身影落下，一刀插进土里，肉眼看不见的封印以褚行舟为中心四散开，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将所有人包围了起来。 　　“队长！！！” 　　“褚队，你可算来了。” 　　“太好了，褚队。” 　　褚行舟身后，戚砚扶着楚秋灵坐在地上。 　　楚大美女已经没了初来时的靓丽，这会一身狼狈，一条腿还裹着绷带。 　　作为治愈系异能者，她谁都能医的了，可就是没办法治疗她自己。 　　好在异能者身体强健，这点伤口再多一点时间，就能自己复原。 　　褚行舟临时建立起来的封印将那些蛇群全都挡在了圈外。 　　但这个封印他撑不了多久。 　　众人这才呼出一口气，看见安然无恙地三个人，一下子瘫倒在地上，也不在乎这满地的脏污。 　　褚行舟看不到众人的情况，他站起身，环视一周，沉声问道：“兄弟们都还好吗？” 　　“我们都没事，队长你怎么样？” 　　“幸好褚队你来的及时，可真是神兵天降。” 　　“老大，可惜了，没能找到你想要找的那株药。” 　　鼻尖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哪怕是看不见，褚行舟也知道战况有多惨烈。 　　没人注意到，戚砚的脸色更加苍白，他目光落在这满地的变异蛇尸体上面，不过瞬间，额头就已经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刻在骨子里的，对蛇的恐惧像是万蚁噬心一样，让他喘不上气。 　　“老昌，老昌你醒醒。” 　　“小橙子，小橙子，程阳！！” 　　“阿伟，庄伟杰，你清醒一点。” 　　中了蛇毒的队员们，纷纷开始出现意识不清醒的状况。 　　楚秋灵不顾腿伤，连忙瘸着腿跑过去，治愈系异能展开，笼罩在这些人身上。 　　可这毒是变异蛇的毒，跟一般的毒素不一样，就像褚行舟的眼睛，并不是治愈系异能能解开的。 　　他们需要解毒的药。 　　戚砚环顾四周，入目的全是受伤的人，封印之外还有密密麻麻的蛇群让他喘不上气，被汗珠打湿的头发已经全都粘在了额前。 　　他们狼狈至极，仿佛陷入了绝境。 　　在这片封印里，吵闹声，呼救声，哭泣声交织在一起，可这一刻这些声音仿佛都成了背景，耳膜嗡嗡作响，血液冲上脑袋，连着人都是眩晕的。 　　褚行舟突然一把拉住了戚砚的手臂，将什么东西塞进了他的手中。 　　褚行舟想笑，可他笑不出来，他抬手摸了摸戚砚的脸：“你别怕，这些蛇暂时进不来。” 　　戚砚有些迟钝地抬起手，那是个逃生球，是特殊处理部正在研制的一种新型产品，还没有投入使用，没想到褚行舟竟然带了一个出来。 　　褚行舟的脖子已经呈现出青紫色，那些毒素正以一种飞快地速度往他身体里钻，异能使用的越多，这些毒散开的速度就越快。 　　“其实现在想想，我从一开始可能就认错了人。” 　　戚砚声音仿佛凝固了，他张了张嘴，无声地说道：“你说什么？” 　　模糊的视线里，他看到了褚行舟脖子上的青紫正在往他的脸上爬。 　　褚行舟低着头，毫无光亮的眼睛里漆黑一片。 　　“戚砚，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拿着这个球出去吧，我知道你可以的。” 　　戚砚抬手拍了拍脑袋，密密麻麻针刺一样的感觉将他给包围。 　　“蛇蛊不就是这么研制的，等他经历过无数毒蛇的噬咬，拥有百毒不侵的身体，那这蛊就练成了。” 　　“不够，再加一些，将这些蛇全都扔进去。” 　　“竟然还没死，看来这小子是命挺硬的。” 　　…… 　　是谁在说话？ 　　戚砚紧紧地捏着手里的球，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在旋转，他猛地蹲下身子，双手抱着脑袋，眼前出现了幻象，无数条毒蛇在他眼前交织。 　　黏腻的感觉缠绕着他，被毒牙给刺穿身体，那些毒素被注射进血脉的时候，他真的好疼。 　　好疼啊。 　　就在这个时候，温热的液体突然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戚砚抬起头，模糊的视线里印出褚行舟缓缓倒下的身影，他口中鲜血涌出，像是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单膝跪在了地上。 　　“褚队！” 　　“队长！” 　　“褚行舟！” 　　好多人在喊他的名字，在叫褚行舟的名字。 　　褚行舟……褚行舟……他不能出事。 　　随着褚行舟的倒下，被他撑起的封印瞬间消失，变异的蛇群宛若疯了一样扑上来，密密麻麻交织成了一片。 　　戚砚转过头，猩红的双眸中印出的是那些让他恐惧到极点的蛇群 　　周围的人全都朝着褚行舟扑过去。 　　这一刻，所有的画面都像是开了慢动作一样在眼前播放。 　　戚砚缓缓地站起身，随着他起身的动作，原本被汗水打湿的黑发从发根开始，一瞬间全都变成了银色，鼻梁上的眼镜被摘掉扔在了一旁。 　　放在身侧的手掌凭空出现了一把极窄的长刀，刀锋逼人，带着腾腾的杀气。 　　铺天盖地的蛇群眼看着就要落下，将众人给吞噬，分食殆尽。 　　戚砚就在这片蛇群中，逆着人群走了两步，抬手挥起了长刀。 　　那一刻，整个深渊都被这银色刀光给照亮了，耀眼到难以直视。 　　所有人在这光芒中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光芒终于消散了，众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再睁眼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见了，那些恐怖的蛇群像是灰飞烟灭了一般，连尸体都没能留下来。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背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褚行舟撑着长刀，缓缓地抬起头，失明多日的双眸里似乎模糊地印出了那道挺拔的背影。 　　戚砚站在原地，缓缓地抬起手，手背上残留的血迹还是温热的，是褚行舟的血液。 　　他歪过头舔了舔，唇角便沾上了血迹，看起来妖冶又危险。 　　另一只手里的长刀正往下滴着血，证明刚才得一切真的发生过，不是大家的幻觉。 　　褚行舟握紧了手中的刀柄，低声唤道：“阿砚。” 　　戚砚甩开刀身上的血迹，似乎想起了什么，平静且无辜地说道：“褚队，我现在想起来了，那天夜里，确实是我。” 第61章 超级开大砚 　　夜里？什么夜里？ 　　众人一头雾水,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戚砚，他不是个普通人吗？他不是什么异能都没有的吗？ 　　刚才那一下, 真的好牛逼，所有人这会都是恍惚的。 　　戚砚的话别人听不懂，褚行舟却是明白的。 　　不光听得懂，他还知道, 他们家戚小砚生气了。 　　戚砚反手转过刀，突然一刀划破了手掌, 鲜血顺着掌心落下，却未曾掉在地上, 而是悬浮在半空。 　　楚秋灵惊呼道：“小砚砚，你干什么？” 　　戚砚摊开手掌, 那些血液被操控着飞射出去, 竟是悬浮着落在那些被蛇咬过的人唇边。 　　他不在意地收起刀，漫不经心地回道：“我的血大概率可以解蛇毒, 赶紧的，别浪费了啊。” 　　大家这会来不及探究为什么戚砚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又为什么他的血能解蛇毒，死马当成活马医, 横竖都会死, 倒不如试一试。 　　放完血, 戚砚就已经三两步走到了褚行舟的面前，蹲下身子, 抬手将人抱住：“我们俩的帐等出去再跟你算。” 　　褚行舟的脖子已经是青紫一片, 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可还是记得问他：“这么多蛇, 你不怕了吗？” 　　戚砚转身，弯腰将人背起来，双手绕过他的膝盖扣住：“谁说我不怕的。” 　　褚行舟：“怕……你还不走。” 　　他脑袋搁在戚砚的肩膀上，贴着他的耳边，声音又低又无力。 　　“闭上嘴，省点力气吧你。” 　　戚砚看着前方，转头对着楚秋灵吩咐了一句：“看好他们。” 　　说着原地跳起，竟是背着人一跃数丈高，眨眼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楚秋灵还恍惚着呢，等人完全消失了，这才讷讷地点了点头：“哦。” 　　没有中毒的人抬头看着雾茫茫的头顶，忍不住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脸。 　　“我怎么觉得自己在做梦呢？刚才那个……真的是戚砚吗。” 　　“嘿，别说你，我也这么觉得，他头发怎么变成了银色，会不会认错人了。” 　　“这是什么恐怖的异能，也太可怕了。” 　　“先不说那个，这血有用，小橙子醒了，真的能解毒啊！” 　　“神了不是。” 　　戚砚这会正背着人在山壁上急速移动着，褚行舟已经没有时间了，跟着大部队走，肯定来不及，他必须要尽快找到那株植物。 　　可深渊这么大，究竟在什么地方才有那东西。 　　戚砚脚下的速度更快，趴在他身后的人却越来越沉，刚才还扣着他的手渐渐落下去。 　　戚砚转过头：“褚行舟，你要是敢睡，我就敢将你从这里丢下去。” 　　褚行舟似乎小声地笑了笑，低声的叫了一声：“阿砚。” 　　然后便偏过头，彻底昏睡了过去。 　　戚砚：“褚行舟！褚行舟你醒醒。” 　　原本毒发并没有这么快，是因为他连着几次使用异能，才变成这样的，早知道从一开始就不该听他的。 　　戚砚从山壁上落下来，放下人将他抱在怀里。 　　他不知道已经往里走了多久，可还没有看到那种植物的身影，真这么下去，褚行舟会没命的。 　　戚砚抱着人，眼眸中印出的是从未如此虚弱的男人，他明明就在怀里，触手可得，可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好像要失去他了。 　　褚行舟的呼吸越来越来越弱，连心跳都在减缓。 　　这个认知让他忍不住颤抖，戚砚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充上了脑袋，他探出右手，刚才被自己划破的伤痕还没有恢复，又毫不犹豫地被他给割开，热血喷涌而出，被他一滴不落地全都引到了褚行舟的口中。 　　他身负剧毒，百毒不侵，既然能解蛇毒，那这个毒呢？ 　　怕血不够，他又往下割了一刀，几乎切开了半个手掌，所有的血全都给褚行舟灌了进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戚砚猛地抬起头，看向未知的深处，有什么东西在摩擦着地面，正急速地朝着他移动过来。 　　他脱下身上的羽绒服将褚行舟包在里面，然后背在身后，用衣袖在胸前打了个结，将人捆在了他的后背上。 　　刀身极窄的长刀被捏在手中，隐隐泛着紫色的电光，戚砚猩红的眸中燃烧着细碎的火焰，另一只空出的手中却是凝聚起了尖锐的冰刃。 　　而他身后，无数藤蔓冲天而起，以一种攻击的姿态交织在他的背后。 　　声音越来越近，迷雾散去，一条变异的巨蟒缓缓地探出了鲜红的信子。 　　戚砚此生从未见过这么大的蛇，光是那蛇头就快抵得上他整个人大的，蛇身不知有多长。 　　蛇脑袋上顶着两个晃动的触角，而七寸之处，竟是长了一对可以收缩的翅膀。 　　光凭着那些个小蛇，也不至于让那些白毛害怕，眼前这个才是他们正在恐惧的东西。 　　骨子里对蛇的恐惧让戚砚一瞬间脸色就苍白了起来，握着刀的手还在细细地颤抖着，然而他想的不是这条蛇，而是那株解毒的药。 　　古往今来，天材地宝都有异兽守护，这不是存在于什么修真小说中的故事，事实上，确实如此。 　　这条蛇既然出现在这里，那就意味着，那种稀有的植物肯定就在这附近，只要杀了这东西，他就能拿到救褚行舟的药。 　　戚砚面无表情地站直了身体，额前的汗顺着脸颊落下，混着血水，脏了他半边脸，邪性又妖冶。 　　手里的长刀紫电游走的更加令人心惊，刀柄处已经被他还未处理的伤口给染成了鲜红色，血沿着刀身滑落，刀身嗡鸣。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眼前这条变异莽身上，没有注意到，背后背负着的人缓缓地动了动手指。 　　就在这一瞬间，那变异蛇动了。 　　蛇尾摆动，竟是越过蛇头朝着戚砚甩过来。 　　戚砚下一刻消失在了原地，再出现的时候，周身环绕着无数冰凌，有如天女散花一般急速飞射过去，手中那闪着紫电光芒的长刀横空劈下，竟是将那巨蟒的尾巴尖给斩断了半截，蛇尾电光闪动，传来被烧焦的味道。 　　巨蟒吃痛，蛇头仰天而起，背上的翅膀忽然展开，竟是就这么飞了起来。 　　翅膀煽出飓风，鼓动周围巨石，朝着戚砚飞射过去。 　　如果有人在这里，大概会觉得自己一定是在看什么神话故事，那个在飓风中的男人身形快速到只剩下一道残影，精准地避开了每一块石头。 　　可这石头刚落，巨蟒就已经从天而降，张开了血盆大口，要将人给一口吞噬下去。 　　正是这个时候，无数粗壮地藤蔓冲天而起，藤蔓飞舞，四处穿梭，紧紧地将这大蛇给捆住了，藤蔓收紧，勒住大蛇，无数尖刺从藤蔓上冒出，有如针扎一般地落在这变异蛇身上。 　　戚砚眼神更冷了，他并没有因为困住了这条蛇而停下，脚一落地，便再次冲天而起，长刀带着势不可挡的锐利朝着头顶的巨蟒刺过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这巨蟒竟是翻转着身体，一下子挣开了所有的束缚，猝不及防地一尾巴抽在了戚砚的胸口上，将人给撞飞了出去。 　　眼看着就要装上山壁了，瞬移异能瞬间发动，人瞬间消失，随后包裹在了那些飞舞的藤蔓里，顺着藤杆落下。 　　还好，没有撞上去，不然褚行舟就遭殃了。 　　这变异蛇不光大，还很聪明，甚至有了并不低的智商。 　　戚砚胸口一阵凝滞，连呼吸都带了几分痛感。 　　它皮肤坚硬，刚才那一刀堪堪切断了一个尾巴尖，还是加上了雷电异能的效果。 　　不能这么硬抗，要找出他的弱点。 　　巨蟒可不给他思考的机会，一次得手，攻速更快，受伤的尾巴猛地拍向山壁，山壁上的巨石纷纷滚下。 　　戚砚原地跳起，身形闪避，脚尖点过那些巨石，再一次近距离地攻上去。 　　他的目标是巨蟒的眼睛，这才是它最薄弱的地方。 　　哪怕是拼着被这东西咬伤的危险，也要一次成功。 　　褚行舟不能再等下去了。 　　戚砚眸中火光大盛，手中的刺刀再一次被紫电缠绕。 　　巨蟒张开了血盆大口，鲜红的蛇信带着腥臭味扑面而来。 　　就在刀尖即将碰上巨蟒的眼睛，巨蛇的牙齿也要穿破戚砚的小腿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 　　原本抖动的巨蟒一瞬间凝固，像是被摁下了暂停键，动弹不得。 　　戚砚瞳孔微缩，是时间禁锢，是褚行舟。 　　现实由不得他来犹豫，就这么一瞬间，紫电炸响，长刀猛地刺进巨蟒的眸中，从眼睛穿透而过，竟是硬生生地削下来半颗蛇头。 　　戚砚握紧了长刀，就着这个位置，再一次出手，手中的电光更盛，所有的异能在这一刻燃烧了起来，几乎到达了巅峰。 　　长刀硬生生地穿过蛇皮，将这条巨蟒一分为二。 　　短暂的时间禁锢消失，巨蟒砰的一声落在了地上，身体剧烈挣扎起来，可它已经没用了，被劈成两半的身体原地跳动挣扎了一会，就再没了声息。 　　戚砚从半空落下，衣服已经沾满了鲜血，像是从血海里捞出来的修罗，多看一眼都让人心惊。 　　他转过头，不可置信一般，轻轻地喊了一声：“褚哥。” 　　褚行舟并没有立刻回答，等了好一会才发出一点气音，几不可查地说道：“我在。” 　　戚砚那一瞬间觉得自己快要哭出来了，可这会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他头也不抬的跨过地上那庞大的尸体，朝着里面走过去。 　　这一次，他并没有走多远，便听到了水流的声音，再往前走过几步，那潺潺的瀑布便印在了他的眼眸中。 　　而瀑布旁边的石壁上长着的正是他要找的植物。 　　满身是血，伤痕累累的他在这一刻终于红了眼眶。 　　“褚行舟，你有救了。” 第62章 戚砚昏迷了 　　戚砚带着褚行舟凭空出现的时候, 大家都是一愣，下意识地防御起来，几乎不敢看那个浑身是血的人。 　　可他顾不得这些, 而是将手里的那株植物塞给了楚秋灵，着急地问道：“东西我带来了，药什么时候能做。” 　　楚秋灵不可置信：“你真的找到了。” 　　戚砚：“找到了，现在能不能做？” 　　楚秋灵一把接过那株植物, 毫不犹豫地：“能，工具我都带着呢, 给我半小时的时间。” 　　说完她就去找她的包了。 　　戚砚现在这模样看起来真的有些吓人，被血给染红的侧脸透着平日里没有的狠厉。 　　明明往常那么好说话一个人, 可这会竟是没有人敢先靠近他。 　　他身上的杀气太重了。 　　戚砚将褚行舟从背上放下来，揽在怀里。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血起了作用, 原本已经游走到面部的青紫色这会已经退到了脖子处, 这种以毒攻毒的法子，用起来是相当的凶险。 　　可他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好在, 他的血有用。 　　褚行舟身上的衣服也脏的厉害，还有些湿哒哒的。 　　戚砚抬手扯了那件羽绒服, 转头问道：“还有干净点的衣服吗？” 　　围观了许久的众人这才晃过神。 　　周笑立马站起身，将自己裹在里面的衣服给脱了下来：“有, 我这衣服还是干净的。” 　　他一边说, 一边走到戚砚的身旁, 蹲下来，将还带着体温的衣服递过去。 　　这个时候, 他才意识到, 戚砚自己就穿了一件单薄的针织衫。 　　周笑的态度比以往恭敬了许多，他有些担心地问道：“戚先生, 你呢？” 　　戚砚头也不回地答道：“我不冷，中毒的人呢，他们都醒了吗。” 　　他边说边将衣服给褚行舟裹上，这人身上冷的厉害。 　　不光这样，他抬手挥过，一连串的小火苗绕在褚行舟的身边，给他取暖。 　　怎么说呢，这些行为要是他们任何一个火系的异能者队员来做，倒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这会从戚砚手中放出来，就有种诡异的违和感。 　　周笑欲言又止，看着戚砚侧脸上的那些血迹，什么都没问，只是认真地回道：“先生的血很管用，他们都已经醒了，楚主任检查过，蛇毒真的解了。” 　　戚砚点了点头：“那就好，辛苦你们了。” 　　周笑目光落在戚砚的右手上，上面还有伤口，并没有在愈合。 　　异能者的本身就具有自愈的能力，按理说这种伤口会很快恢复才是。 　　不光是手，身上浅色的针织衫血迹斑斑，银色的头发上也沾着血迹，哪怕是没有看到，他也能猜到，前方肯定是有更危险的存在，他带着褚队一定是经历了非常凶险的事情，才拿到了这株救命的植物。 　　可戚砚压根不在乎自己身上的伤，心里还惦记着这些兄弟。 　　周笑忍不住鼻子一酸，敬畏之心油然而生。 　　以前队里总有人私下里说，戚砚配不上褚队，是他高攀了，无非就是因为有张好看的脸，不然队长能看得上他。 　　那个时候周笑就觉得这些话不对，他跟戚砚打过几次交道，即便没有那张脸，这人身上也有种独具一格的气质，这不是容貌所能衬托出来的。 　　如今来看，明明是他们不识货，褚队能遇上戚先生，才是他的福气。 　　庄伟杰一瘸一拐地走过来，不由分说地将自己里面穿着还算干净的冲锋衣披在了戚砚的肩膀上，虽然他也有些怂面前的人，但这可是大学一起走过来的兄弟，不管对方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是他救了自己的命。 　　戚砚转过头，眼里还留着一丝猝不及防的惊讶。 　　庄伟杰壮着胆子抬高了声音：“穿上。” 　　戚砚眼神软了软：“谢了，兄弟。” 　　一句兄弟，那个满身杀气的人终于逐渐恢复过来，退去了那一身的锋利和血腥。 　　庄伟杰不知道说什么，轻轻地一拳敲在了他的肩膀上：“都是兄弟了，说什么谢谢，该说谢谢的，是我们。” 　　戚砚终于微微勾起了唇角，勉强笑了笑：“你们都先去休息，等你们褚队醒了，咱们就可以出去了。” 　　周笑犹豫了一下：“戚先生，不然让我们来看着队长，需要休息的人是你。” 　　戚砚：“没事，我等着他醒过来。” 　　周笑还想说什么，庄伟杰一把拉住他的手，看着他摇摇头，对着戚砚说道：“那行，你要是累了，一定不要勉强撑着，我们都可以照顾队长的。” 　　戚砚：“好。” 　　他抱着人，靠在了背后的山石上。 　　没多久，楚秋灵就带着一剂药过来了，金属制的管壁透出浅绿色的光，这药剂看着不起眼，却是褚行舟救命的药。 　　戚砚小心翼翼地接过来，看了楚秋灵一眼。 　　楚大美女诡异的读懂了他有些怀疑的眼神，没好气地说道：“那毒我已经研究了很久了，除了这株植物，别的东西都是在实验室配好带过来的，保管能解毒。” 　　戚砚抿了抿唇：“对不起。” 　　楚秋灵：“不跟你计较，快给他注射下去。” 　　戚砚轻轻地侧过他的脑袋，眼神落在脖子处的青紫印记上，毫不犹豫地扎了下去，药剂顺着血管下流，很快就见了底。 　　众人围成了一圈，全都紧张地看着褚行舟，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戚砚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怀里的人，生怕错过任何一点细节。 　　就在这个时候，褚行舟脖子上青紫的痕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下去，原本灰败的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 　　戚砚一把扒开他胸前的衣服，身上的痕迹全都在消退，心跳声开始加强，呼吸逐渐平稳。 　　药效起作用了。 　　“有用，真的有用，这毒解了。” 　　“太好了，太好了，队长没事了。” 　　“我觉得这趟出行我能记一辈子。” 　　“那队长怎么还没醒啊。” 　　“再等等，哪有这么快。” 　　异能者本身的自愈能力就非常的迅速，更不用说褚行舟这样的A级异能者，除了药效，自身的恢复能力也在这一刻显示出来。 　　戚砚松下一口气，想要摸摸怀里人的脸，伸出手才发现，他的掌心里全都是血，脏的很。 　　他犹豫了一下，刚想将手放下，却没想到侧边伸出一只手，毫不犹豫地握住了他。 　　戚砚一愣，垂下眸子，对上了褚行舟的眼睛。 　　他醒了。 　　戚砚想笑，却又想哭，他不知道自己原来还有这么丰富的情绪，可当这人从自己怀中真正醒过来的时候，那种难以抑制的情感在这一刻，当真是没办法用言语来形容。 　　他不知道自己流泪了，泪水混着脸上的血迹落在了褚行舟的脸上。 　　下一刻，褚行舟伸出另一只手，扣住戚砚的脖子，抬起头，猛地亲了上去。 　　周围人先是一愣，随即都欢呼起来，口哨声，尖叫声，鼓掌声交织成一片，像是在庆幸褚行舟活过来，又像是在庆祝大家劫后余生。 　　还有火系异能者竟是当场用异能放了几个烟花。 　　烟火在头顶炸开，在深渊里回响，在一帮兄弟如释重负的笑语中开出绚丽的花。 　　可这些声音在戚砚的耳中逐渐迷糊起来，心里紧绷的那根弦陡然间松开，他脱力一般地倒了下去，摔在了褚行舟的怀里。 　　褚行舟猛地坐起身：“阿砚。” 　　烟花还没炸完呢，大家又都围了过来。 　　楚秋灵用异能在他身体里走了一圈，微微皱眉。 　　褚行舟急了：“怎么样？” 　　楚秋灵：“你们一个两个的可真不将自己的命当回事，先是你，后是他。他失血过多，几乎耗尽了体内所有的能量，身体空空如也，估计全靠着一股意志力撑着，才会连自愈都做不到。” 　　褚行舟没说话，他本就是剧毒刚解开，这会抱着昏迷的戚砚，两个人到有点难兄难弟的感觉了。 　　楚秋灵看着他那副要死不活，自责不已的样子，简直服气：“你也别一副天塌地陷的样子，他其实自愈能力很强，只是一直没有得到休息，处理一下伤口，让他好好睡几天，估计就又生龙活虎了。” 　　褚行舟：“真的？” 　　楚秋灵气不打一处来：“一个两个都怀疑我，让你们俩当对儿亡命鸳鸯算了。” 　　楚大美女，楚主任，连着两次在专业领域被挑战权威，话也不想说了，只是拿过医药箱丢给褚行舟。 　　“都是些外伤，就不需要我插手了吧？” 　　褚行舟看着他，异常认真地说道：“谢谢。” 　　楚秋灵：“等出去，你们俩请我吃饭，逛街，买包，买衣服，看电影，一个都不许落下。” 　　褚行舟重见光明的眼睛里终于带上了笑意：“一言为定。” 　　给戚砚上药的时候，褚行舟才知道这人糟了多少罪，跟巨蟒激战时，他是没受一点伤，所有的伤害都被戚砚给扛了，身上到处都是青紫的痕迹，更不用说被他切开的手掌，因为力量不够，未能自愈，翻开的皮肉鲜红狰狞。 　　褚行舟心里疼的厉害，握住那只手，治愈异能发动，被割开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 　　可他也只能治愈这些外伤，那些被喝进身体里的血，是没办法给他弥补的。 　　等处理好所有的伤口，又重新帮他整理完衣服，休息了半天后，褚行舟将人抱在怀里，站起身。 　　“大家都休息好了吗？” 　　周笑跟庄伟杰将队伍组织好，迅速地清点完人数，站在褚行舟的面前，朗声道：“队长，我们都休息好了。” 　　褚行舟点了点头：“这一趟辛苦你们了。” 　　这些事情他都会记在心里，该有的奖励，一个都不会落下。 　　就在众人整顿好，准备从深渊撤离的时候，地面微微震动起来，原本在洞外聚集，不敢跨越的白毛们不知道为何突然骚动起来，竟是全都争前恐后地往深渊里跑。 　　众人顿时防御起来。 　　褚行舟反手将戚砚背在了背上上，用衣服扣紧了，就像对方曾经做过的那样。 　　再抬手，长刀落在掌心。 　　这刀跟戚砚那把窄刀不同，刀身宽厚许多，也要更沉，可刀锋却一样的杀气腾腾，削铁如泥。 　　褚行舟侧过头，对着背后昏睡的人，低声道：“阿砚，等你醒来，我们就到家了。” 　　说完，再抬头，他眼神就变了，独属于A级异能者的威压铺天盖地延展出去。 　　毒被解开以后，异能封印彻底打开，原本安静的深渊突然暗下来，头顶电闪雷鸣，周围狂风大作，雷电从头顶落下，击在地上，便留下一个焦黑的深坑。 　　褚行舟就那么站在那里，哪怕是重病初愈，可这一刻没有人会觉得他是个才从昏迷中醒来的病人。 　　全球为数不多的A级异能者，力量是不可估量的。 　　这一刻，褚行舟才真正露出几分他本该有的模样。 第63章 阿砚的诱惑 　　深渊里它们害怕东西已经消失了。 　　这些白毛像是有感应一样, 争先恐后地往里跑。 　　头顶电闪雷鸣，移动的雷云已经聚集了起来，紫光闪动。 　　褚行舟唇边还有些苍白, 可挺拔的身姿却如同一座大山，挡在众人的身前。 　　白毛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突然全都停下了脚步。 　　这些白毛是有智商的，他们不仅强大, 还会团队协作，彼此之间有特殊的交流方式。 　　最重要的是, 它们有领头的。 　　褚行舟抬手做了一个手势，那是只有常年跟着褚队才能看懂的手势。 　　擒贼先擒王。 　　战斗在一瞬间就开始了。 　　雷鸣炸响, 无数道闪电从头顶落下，封断了前面的路, 就在这电闪雷鸣中, 褚行舟的身影宛若游龙一般穿梭过去，长刀直落, 带着势不可挡的力量劈穿了最前方的白毛。 　　尸体一分为二，倒在两边, 竟是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褚行舟并没有因此而停下，纵深跃起, 并没有给对方反应的机会, 身后的队员紧跟其后, 各种异能百花齐放。 　　就连被保护在最后的楚大美女，也没落下, 治愈系异能随时准备着, 充当着一个合格的奶妈。 　　领队的那个白毛被围在中间，看着情况不对, 竟是想要撤退。 　　这些东西发现自己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第一时间选择了逃离。 　　但这注定是一场虐杀。 　　褚行舟越战越猛，身体里有股热血在燃烧，那是混合了戚砚的血，一起发挥出来的，源源不断的力量。 　　若是有人能将这一幕给记载下来，这必然是令人震撼的一场战斗，被逼到极致的异能者们全都杀红了眼，他们以为的高山不再是高山，以为打不过的白毛不再是让他们恐惧的存在。 　　当褚行舟的长刀切断白毛首领的脖子，所有的战斗在一瞬间戛然而止。 　　沾着绿色血液的满地的尸体，还有落荒而逃，再不敢挑衅的变异入侵猿。 　　…… 　　五天之后，极北边境的走出来一队人，而此时的深渊里又走进去一队人。 　　王斯沅看着陈尸遍野的深渊，眼神带着点让人难以理解的疯狂。 　　“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竟然这么强。” 　　袁琼双手抱臂站在他身后，有些无语地看着他。 　　“行了，还是赶紧完成主人交代的事情吧。” 　　王斯沅挥了挥手，身后跟着的黑衣服的人纷纷跑到前方开道。 　　他在原地等了等，很快有人来汇报。 　　“那条变异蟒已经死了。” 　　袁琼：“没想到他们就二十几个人，竟然这么厉害，还真将那东西给弄死了，上次来，那蛇吞了我们多少人才抢到一株冰蓝。” 　　王斯沅皱眉看了看脚下已经凝固的绿色的血液，还是抬脚踩了上去，面无表情地说道：“没有褚行舟，不过都是一帮废物。” 　　袁琼忍不住嗤笑一声：“你再惦记，那也是别人的。” 　　王斯沅不知道想到什么，冷笑了一声：“那不过就是个蝼蚁，总有一天，我会捏死他。” 　　一行人走到了深渊深处，看到了那条巨蟒的身体。 　　这个地方的能量残留已经消失不见了，并不能判断是谁斩杀的这条蟒。 　　但看现场的痕迹，又是藤蔓，又是被闪电击中的地面，还有那蛇身上的冰凌，这必然是大家一起斩杀的。 　　致命伤是刀伤，毋庸置疑，除了褚行舟，没有人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王斯沅可能做梦也不会想到，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眼里那个蝼蚁一个人完成的。 　　袁琼并没有再原地停留，而是跟着众人往里走，很快便看到了那片山壁，只是…… 　　“冰蓝全都没了，怎么会这样？” 　　原本长了好些个冰蓝的山壁上，竟然成了光秃秃的一片。 　　袁琼：“这些人，竟然是一个都不留。” 　　王斯沅冷着脸：“你傻吗？他们都找到这里了，还能将这东西给你留下。” 　　这个时候，人群中有人说道：“那个山壁的石缝里好像还有一株。” 　　山壁的石缝里，确实还夹着一株冰蓝，估计隐藏的太深，被人给落下的。 　　有人纵身而上，将那株冰蓝给摘了下来，送到了王斯沅的手中。 　　袁琼站在身后，冷眼看着不说话。 　　明明他的力量才更强大一点，可这些人却都是以姓王的为首。 　　王斯沅看着手里的那株植物，并没有注意到植物根部残留的微末的血迹。 　　他将这植物放进随身带着的收纳袋里，交给一旁的人。 　　“能留下一株，也不错了，好了，动手挖吧。” 　　身后一群人鱼贯而入，竟是在山壁里动手挖起来。 　　袁琼：“主人说，东西就在这里面，也不知道需要挖多久？” 　　王斯沅：“不管挖多久，也要将东西给找出来。” 　　两天后，回国的飞机上，众人全都东倒西歪，睡成了一片。 　　楚秋灵两眼放光地看着冷藏箱里已经被压扁的的植物，嘴里念叨着：“这么存放，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这还是褚行舟给戚砚洗澡换衣服的时候，从他衣服口袋里给抖出来的。 　　他没想到那种关键时刻，这人还能想着将所有的东西都薅走，就是没什么东西装，草草用一个袋子给裹起来了。 　　之前一直忙着赶路，他也没注意，导致这些东西全都被压扁了。 　　好在极北温度低，虽然形状没有了，但药效还在。 　　楚秋灵将这些植物全都小心翼翼地给装了冷藏箱，这么多，足够她研究了，也不知道戚砚是不是将上面所有的东西全都薅光了。 　　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说到戚砚，楚大美女就有些无奈地看着褚行舟身旁还在睡的那个人。 　　戚砚已经睡了整整七天了。 　　呼吸平稳，脉搏平稳，心跳平稳，就连体内那些被消耗一空的异能也都恢复了，身上的伤全都消失不见了，那一头银发也恢复成了原本的黑色，可就是不见人醒过来。 　　很奇怪，他这个样子，竟然看不出一丝有异能的痕迹，跟普通人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异能者之间是有能量感应的，哪怕是等级再低的异能者，也能一眼就看出来。 　　可戚砚不一样，他不需要镇定剂，没有躁动期，异能退却之后，跟普通人毫无分别。 　　也难怪这么多年在总部，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是个异能者，还……厉害的不像话。 　　楚秋灵这一路欲言又止，看着褚行舟的样子，显然是早就知道对方的异能的。 　　这会大家都睡了，她终于忍不住小声地问道：“喂，你能告诉我，戚砚他到底是什么异能者吗？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呢。” 　　褚行舟睁开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毒解开以后，他的眸色跟以前有了一些变化，更浅了一些，看人的时候还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感觉。 　　有那么一瞬间，就好像看见了戚砚。 　　楚秋灵被自己一瞬间的想法给惊到了。 　　褚行舟看了看身旁还在睡的人，低声道：“这件事情，我跟你们说过，所有人务必保密。” 　　楚秋灵在嘴边做了个拉链的动作：“这个我当然知道，我就是好奇。” 　　褚行舟：“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如果他醒过来愿意自己告诉你的话。” 　　楚秋灵：“算了，我还是少知道一点，长命百岁。” 　　一般神神秘秘的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 　　飞机在龙城降落。 　　褚行舟给所有人放了三天的假，也不管别人在想什么，自己开车带着戚砚回家了。 　　回去之前，没忘记将猫给捎上。 　　媚娘有半个多月都没有见到这个两人了，为了防止意外发生，这些天她一直都被关在办公室里，每天除了于全飞会来陪她以外，大多数时候都是一只猫，无聊的很。 　　看见人回来，扒拉着就要往褚行舟的肩膀上跑。 　　董遵的事情暂时告一段段落，研究室被查，下面销售的线路也被断了，至少有好长一段时间内，不会再出现私下贩卖药剂的事情。 　　褚行舟也给自己放了假，只不过，他没有回戚砚的房子，而是带着人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自从跟戚砚认识，他快有半年的时间没回自己的屋子了。 　　家里定时有人打扫，倒是一点不脏。 　　褚行舟抱着人进了屋子，媚娘从他肩膀上跳下来，一脸疑惑地打量着这个巨大无比的新领地。 　　戚砚被放在了二楼卧室的床上，落地的时候，这人还懒洋洋的翻了个身，一动不动。 　　褚行舟在他身边坐下，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的侧颜。 　　看久了又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耳朵，戳戳他的脸，揪揪他的头发。 　　躺着的人终于忍不住嘟囔道：“褚行舟，你幼不幼稚。” 　　褚行舟俯下身子，扒拉着人的肩膀，趴在他身上：“终于肯醒了？” 　　戚砚转过身，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眸中还带着尚未退去的睡意。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醒过来的？” 　　褚行舟低头在人唇上轻啄了一下：“我可是一直都看着你呢，醒不醒我能不知道。” 　　戚砚捂住嘴巴：“还没刷牙呢。” 　　褚行舟扯开他的手，低着头，压着人亲的更狠了。 　　戚砚两只手被压在耳侧，以一种不可抗拒的姿态困在他的胸膛和床铺之间，承受着这人几乎嗜咬的吻，心跳也在逐渐加快，尚未完全清醒的脑袋被亲到缺氧，舌根泛麻。 　　很奇怪，那么厉害的一个人，这样躺在床上的时候，却是这种任人为所欲为的姿态。 　　褚行舟放开他，抬起头，喘着粗气，看着这个面红耳赤，一点都不抵抗的青年，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往下涌。 　　戚砚抬起头，还有些懵地看着他：“褚哥？” 　　声音细软，还带着几分依赖。 　　褚行舟低下头，将脑袋抵在他的肩膀上，抬手遮住他的眼睛，低哑着声音说道：“别这么看着我，你也不想我不做人吧。” 　　戚砚默默地闭上了嘴巴。 　　褚行舟在他肩窝里猛蹭了几下，一鼓作气地坐直了身体，不再看向躺着的人。 　　“睡这么久，是不是很饿，想吃什么，我去做。” 　　戚砚眨了眨眼睛：“想喝粥，鲜虾瘦肉粥，加葱花的那种。” 　　褚行舟背对着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站起身：“你再休息一会，我这就来做。” 　　等人走了也以后，戚砚这才缓缓地爬起身，好奇地打量着这间卧室。 　　褚行舟的卧室很简单，黑色的大床，白色的墙壁，浅灰色的木地板，一眼看过去，这卧室比他客厅都要大上许多。 　　床边没有鞋子，他就赤着脚走下床，围着整个房间走了一圈，推开最里面的门，这里是褚行舟的衣帽间。 　　褚行舟的衣服很多，但大多数都是一个色调，有一间透明玻璃门的衣柜里放满了白衬衫，还有一个柜子里全都是正装。 　　这些正装看起来就很贵，但他都没见褚行舟穿过。 　　戚砚走到最边上的一个柜子旁，找到了他的家居服，拿着衣服进了卧室的卫生间。 　　不光房间很大，卫生间也很大，里面还有一个超大的浴缸。 　　戚砚有些心动，研究了一下怎么放水，打开水以后，还找到了泡澡用的香薰精油。 　　“玫瑰花味的，没看出来啊，褚行舟喜欢这种的？” 　　戚砚不知道，褚队浴室里的这些东西都是褚溪云女士给他配置的，本人一天都没有用过。 　　他打开精油按照说明放了几滴，搅了搅水，觉得味道还挺好闻。 　　趁着放水的功夫，他将整个二楼都逛了一遍。 　　二楼这么大，可只有一间卧室，一个书房和一个外厅 　　书房关着门，戚砚没进去。 　　外厅放置了一架钢琴，不知道是用来装饰的，还是褚队本人就有这个爱好。 　　站在外厅的玻璃栏杆处往下看，可以看到一楼挑空的大客厅。 　　他还能看到穿着围裙的褚行舟从里面穿过。 　　大概是感觉到戚砚站在栏杆处，褚队抬起头：“再等一会就好了，你自己逛一逛。” 　　戚砚摆摆手，让他忙自己的，然后溜达着回到卧室，刚好水也放的差不多了。 　　水温刚刚好，还带着一点淡淡的玫瑰花的香味，只是看着就有种铺面而来的松弛。 　　戚砚脱了衣服，将自己泡在里面，只觉得这一路的疲惫都在这一刻消失不见了。 　　这一刻，他觉得，褚行舟带他来这里，可真是来对地方了。 　　大概是浴池里太舒服，戚砚靠在池边没一会又睡着了，直到听见有人叫他，才晃神一样睁开眼睛。 　　刚好浴室的门被人打开，身上还穿着围裙的褚行舟一脸紧张地看着他。 　　戚砚往下缩了缩：“你怎么都不敲门？” 　　褚行舟似乎松下一口气：“我叫了你好多声。” 　　戚砚脸颊被泡的发红，他趴在水池边上，无辜地看着他：“我刚才不小心又睡着了。” 　　褚行舟：“吃饭了。” 　　说完了，本着正人君子的风范，他抬手关上门。 　　“等等。” 　　戚砚又往外冒了冒，半个胸膛都露出来了。 　　褚行舟脚步一顿，回过头看了一眼：“怎么……了。” 　　水珠顺着脖子落下，划过胸口，又没入到水中，氤氲的雾气中，这人若隐若现的，偏生对他毫无防备。 　　褚队握着门把手的手咔嚓一声，竟是将把手给掰断了。 　　戚砚看着那把手一愣，讷讷道：“我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内裤？” 　　他刚才只找到了一套家居服。 　　褚行舟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这祖宗就是来折磨他的，偏偏又不敢做什么，生怕自己化身禽兽，将人给弄伤了。 　　“等着。” 　　说完这句，他是真的闭着眼睛离开的。 　　内裤被放在了进门的架子上。 　　等人消失以后，戚砚忍不住勾了勾唇，从浴缸里跨出来，又用淋浴洗了洗，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这才觉得浑身舒爽。 　　天知道有洁癖的他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就是……褚行舟的内裤好像有点大，居家服也有点大，裤脚和衣袖都需要卷上两圈。 　　褚行舟还给他准备了一双鞋，就在浴室门口。 　　这鞋不是他的尺码，也有点大。 　　明明自己也不算矮，却穿出了一种小孩偷穿大人衣服的既视感。 　　厨房在一楼的北面，有个很大的餐厅。 　　褚行舟不光熬了粥，还蒸了水晶虾饺，炒了一个小菜，看起来清新的很。 　　戚砚有些好奇：“你不是不会做饭。” 　　褚行舟将碗端上来：“不会的东西可以学，尝尝？” 　　戚砚有些怀疑褚队的厨艺，但瞧着这几道菜的卖相，确实还不错。 　　“那我尝尝。” 　　他已经做好了不怎么好吃的准备，可吃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味道竟然很不错。 　　褚行舟：“不就是做饭，想做都能学的会，所以网上那些学不会的，大概率都是没用心。” 　　褚队这是变着法地夸自己用心良苦呢。 　　戚砚很给面子，吃了整整两碗粥和七八个水晶虾饺，这才打了个饱嗝，放下碗。 　　媚娘刚才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等两个人都吃完了，这才闻着香味跑下来。 　　戚砚一把将猫给抱住，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满脸嫌弃地抬起头。 　　“闺女，你是有多久没洗澡了。” 　　媚娘：“喵。” 　　看这表情，估计他走了以后就再没有洗过。 　　不过，猫咪一向干净的很，就算不洗澡，也脏不到哪儿去。 　　褚行舟收拾东西，从一旁经过。 　　“小区附近有个宠物店，待会可以带她去洗一洗。” 　　戚砚对着闺女一番蹂躏，媚娘实在受不了他，趁机逃脱，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别墅这么大，真是想怎么嚣张都可以。 　　褚行舟将东西都堆在了水池里，转过身就发现戚砚靠在门边盯着他看。 　　褚队自认为不是柳下惠，但是对爱的人，懂得尊重和包容，更何况他这副大病初愈的模样，千万不能跟禽兽一样瞎折腾，得做个人。 　　褚行揽着人坐在客厅里，随手打开了电视。 　　“有个事，我想问问你。” 　　戚砚将全身的劲都卸下了，整个人靠在褚行舟的怀里，带着淡淡的玫瑰香。 　　“什么事？” 　　褚行舟的鼻尖一阵一阵的香味往上涌，他低着头轻轻地嗅了嗅：“你说你全都想起来了，那天的事情，能跟我说说吗？” 　　他们的初遇也许并不美好，褚行舟自己也只剩下一些模糊的记忆，他那个时候精神躁动，异能几乎失控，零星的片段想起来都不太快乐。 　　他好像一点都不温柔。 　　戚砚仰起头想了想：“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你自己不都已经知道了。” 　　那天的记忆回忆起来当真是……不堪回首，难怪自己会忘记。 　　褚行舟：“那你怎么会不记得呢？” 　　电视里正随机播放着一部正火的古装剧，男主被最亲近下属的下毒，被最敬重的兄弟欺骗，从天边明月坠落成为平凡的普通人。 　　演员的演技不错，每一处情感都拿捏的很好。 　　戚砚换了一个姿势，整个人睡在了沙发上，将脑袋枕在了褚行舟的腿上，看着电视，许久这才开口：“我其实有个毛病，异能过度使用的时候，会忘记当时发生过的事情，不过好奇怪，这次竟然什么都没忘。” 　　褚行舟抱着他的手一紧。 　　戚砚用一种很随意地口吻说道：“你那天精神力躁动，将我拉入了你的幻想空间，当时的情况比较危急，如果不救你，嗯，良心过不去？” 　　褚行舟心里又涌起一阵酸酸的感觉：“阿砚，那要是……要是那天换个人，你也救吗？” 　　戚砚毫不犹豫地回道：“怎么可能，我又不是什么随便的人。” 　　褚行舟心里一喜，但还是疑惑：“那你救我……” 　　戚砚咳嗽了一下，终于说出了真相：“主要看脸。” 　　褚行舟平生第一次感谢褚溪云女士给了他这么一张脸，每一处都恰到好处地踩在了戚砚的审美上，他决定回家的时候给他妈多定几套护肤品，好继续保持着现在的美貌。 　　戚砚听不见他的回答，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个回答……不满意吗？” 　　褚行舟垂眸：“满意，特别满意，我很庆幸。” 　　戚砚：“庆幸什么？” 　　褚行舟：“当然是庆幸遇到你。” 　　戚砚：“因为我救了你？” 　　褚行舟：“当然不是，主要庆幸自己长了这张脸，所以才能遇见你。” 　　褚队的求生欲极为强烈，回答堪称教科书级别的满分。 　　戚砚被逗笑了，身体都颤抖起来，脑袋在他腿上蹭来蹭去的，很快褚行舟就不淡定了。 　　他努力的摁住戚砚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道：“别动了。” 　　戚砚微微抬起头：“为什么不让动。” 　　褚行舟低下头，对上那双眸子，后知后觉地说道：“戚小砚，你故意的吧。” 　　戚砚抬起身，跨坐在他的大腿上，双手扣住他的脖子，以一种极为暧昧的姿势坐在他怀里。 　　“我以为，你早该看出来了。” 　　床上的不反抗，浴池里的若隐若现全都是故意的。 　　褚行舟猛地将人抱紧了，抬起头，目光紧紧地锁住他，年轻充满活力的身体热的发烫。 　　他喉结上下动了动：“你知道你在干什么？” 　　戚砚微微俯下身子，双手撑着他的肩膀，凑到他耳边，轻声道：“褚哥，我想好好地感受你，不用怜惜我的。” 第64章 七天七夜啊 　　戚砚的话像是一盆水浇进了热油里, 炸得褚行舟七荤八素的，血一下子冲上了脑袋，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不见了, 只剩下那句：不用怜惜我。 　　褚队生平仅有的那么一回已经全然不记得了，还是被本能所驱使的，什么感觉自然也都忘得一干二净，只有残存的记忆力留下的一点零星的, 不算美好的画面。 　　原本他想着戚砚刚醒来不久，身体还没完全恢复, 一直都在竭力地忍耐着。 　　可显然，他想多了。 　　褚行舟就这这个姿势抱着人, 站起身，大步上了楼。 　　戚砚双腿环在他的腰上, 双手扣着他的脖子, 眼神亮晶晶的看着他。 　　活着的褚行舟，能走能跳还能跟他亲热的褚行舟, 真好。 　　两个人急匆匆地上了楼，电视依旧开着, 媚娘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出来，好奇地看了一眼连体怪一样的两个人, 喵了一声趴在沙发上, 专心致志地看电视。 　　卧室里的床帘半拉着, 这个点天才微微暗，还没有完全黑, 屋子里不开灯就是昏暗的状态, 刚好可以看清彼此的脸。 　　褚行舟将人一把扔在了身后的大床上，果真是一点都不怜惜, 然后欺身跪在了床沿，双手撑在了戚砚的身侧。 　　他的呼吸有些重，全身都肌肉都绷紧了，一眨不眨地看着这个人。 　　戚砚的皮肤很白，骨架又小，穿着他宽大居家服，松松垮垮的躺在床上，满心满眼看着他。 　　打架挥刀的时候那么狠的一个人，这会却有种说不出的娇软。 　　褚行舟还保持着最后那点理智：“阿砚，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戚砚一把揪住对方的领口，抬起头：“平时不是挺喜欢耍流氓，今天怎么磨磨唧唧的。” 　　说完就主动亲了上去。 　　那一刻，有什么东西咔嚓碎了，那是褚队的良知。 　　做人吗？ 　　不做了。 　　褚行舟一把将人给摁住，毫不犹疑地扯开了那层单薄的家居服，衣服不堪重负，纽扣噼里啪啦落了一地，滚到了床下，转了几圈，最终被抛弃一般地躺在了地板上。 　　异能者过人的体能和强硬的体魄注定这是个不同凡响的夜晚，更不用说两个人身体都还挺不错。 　　不光体质不错，柔软度也非常好，常人所不能挑战的高难度，对他们来说问题也不大。 　　床单被汗水给打湿，被子早已经不知去向。 　　低吟声不断，间或夹着几句情话，还有床移动后跟墙面不断的碰撞。 　　这栋许久没有住过人的别墅整整一周都不见有人出来过，屋子里的窗帘大多数时候都处于关闭的状态，经常不分白天黑夜的有电视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还有东西不小心被撞碎的声音。 　　好在独栋别墅的私密性比较高，周围的绿植也非常茂盛，不会有什么特别诡异的声音让路过的人给听见。 　　屋子里的温度一直都恒定在最舒适的度数。 　　褚行舟从楼梯上下来，身上披着睡袍，腰间的带子松松垮垮的系着，整个人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餍足，像是饥饿许久的猛兽饱餐之后的慵懒。 　　他从柜子里拿出猫粮，还挑了点小零食放在一旁的碗里。 　　媚娘轻巧地从沙发上跳下来，跑过去，喵喵了几声，像是在谴责，今天给她喂食又晚了。 　　这两个人真的是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褚行舟进厨房又开始捣鼓饭，最近几天他已经学会了好几种菜式，全都是戚砚爱吃的。 　　饭还没有做完，又有人从楼上下来了。 　　戚砚穿着一件过大的白衬衫，袖扣卷到小臂，光着脚睡眼惺忪地站在台阶上，一步一步地往下走。 　　白衬衫堪堪遮住大腿根，笔直的长腿又细又白，上面印着青紫色的可疑痕迹，连脚背上都还有尚未消退的印记。 　　戚砚眯着眼走进厨房，又往前移了两步，从背后抱着褚行舟，树懒一样地贴在他身上。 　　“困。” 　　褚行舟搅拌着锅里的汤，侧过脸：“困就再多睡一会，我做完叫你。” 　　戚砚抱着人不撒手：“不要，睡不着了。” 　　褚行舟以前都不知道，戚砚竟然这么的粘人，他转身将人抱进怀里，低头亲了亲：“还疼不疼，不然我再用异能给治一治。” 　　说到这个，戚砚动作一顿，仰起头控诉道：“禽兽。” 　　褚行舟抱着他往后推了推，将人压在了背后的台面上：“戚小砚，是谁说不用怜惜他的。” 　　戚砚仰头又亲了亲：“不记得了。” 　　褚行舟不闹他了，生怕这顿饭又不知道推迟到什么时候，他站直了身体，轻轻地拍了拍人的后腰：“去沙发上看会电视，马上就好。” 　　戚砚又踩着地板，懒散地走了，靠在沙发上的时候，眼神落在厨房里，又转头看了看四周，羞耻后知后觉地涌上来。 　　屋子里的窗帘都是关着的，这个家里每一个角落似乎都能看到一些属于他们俩的痕迹。 　　要不是还有个小猫在，那件仅有的衣服可能都是多余的。 　　他也想着想着，就忍不住捂住脸，太放荡了。 　　七天！他都七天没出过门了 。 　　戚砚看了一会电视，又想起来自己快一个月都没碰过的手机。 　　自从去了深渊，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的状态，平日里也没谁联系他，这会才想起来开机。 　　一开机，倒是有好些个未接电话和短信，不过基本都是骚扰电话，短信也是什么促销之类的活动，倒是有不少群消息，是他们小区的业主群。 　　戚砚点开草草看了一样，突然坐起身，看到“拆迁”两个大字，很是一愣。 　　“这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又从头到尾将群消息仔细地看了一遍，才知道原来是有公司收购了这一处，打算将老房子拆掉重建。 　　这里属于老小区，已经很多年了，住在这里的大多数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很多地方年久失修，还有几栋楼已经算是高危建筑，所以有企业联合政府一起规划，打算将这个地方拆了重建，打造新的生态小区。 　　这个消息半个月前就已经传出来了，只是戚砚不看手机，也就完全不知道。 　　大多数人关心的还是拆迁之后住所的问题，群里也因为这事吵翻了天，还有不少住惯了的老人家根本不愿意搬走，这屋子住的好好的，也不让拆。 　　戚砚歪过身子，对着厨房喊了一声：“哥，咱们那个小区说是要拆迁了，你知道吗？” 　　褚行舟：“拆迁？” 　　褚队将晚饭从厨房端出来，摆放上桌。 　　“什么拆迁？” 　　戚砚：“你好像不在业主群里，就是危房重建，不过分配的新小区不在这个地方。” 　　褚队心念一动，突然就觉得，这房子拆的可真是时候。 　　他走到沙发前，一把将人抱起了，放在椅子上，不动声色地问道：“新小区那不是还要装修。” 　　戚砚还在看群消息，堆积了半个月的消息爬楼就要爬半天，闻言头也不抬地说道：“这倒不用，新小区好像是精装房，带着家具拎包入住就行，具体我也还没看完。” 　　褚行舟低低地“嗯”了一声：“那我待会来打听一下，看看离总部近不近。” 　　戚砚：“还挺近的，别说，比之前我住的地方还要近一点，从咱们大楼还能看见呢，就是北面那个新建的小区，上个月刚结束的，原来竟然是拆迁后的安置房，之前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褚行舟又是一噎，觉得自己是不是说的不够明显，怎么一点都听不懂呢。 　　戚砚没注意他的表情，一边吃饭，一边爬楼，草草掠过那些不重要的信息，精准地抓住了关键内容。 　　拆迁这事是肯定的，不过还有三个月的缓和期和谈判期，签订合约之后，原住户就要从这里搬走。 　　具体的合同需要到小区亲自洽谈。 　　说实话，戚砚有些舍不得。 　　这房子是他一点一点弄出来的，家里的每一件家具，每一盆绿植…… 　　绿植，戚小砚表情突然就裂开了，离家一个月，他的绿植还活着吗？ 　　当然是，除了生命力还算顽强的，基本蔫的差不多了，还有两盆比较娇弱的已经枯萎了。 　　戚砚吃完饭，换了身衣服就拉着褚行舟回了家。 　　一个月没回来，屋子里跟走的时候一样。 　　戚砚进了门直奔阳台，阳台上那些可可爱爱的花草除了不怎么需要打理的，别的都全都垂头丧气的，差不多也快走到生命的尽头了。 　　好在，戚小砚同志异能多，救得活。 　　褚行舟就靠在一旁的墙壁上，慢悠悠地看着他用木系异能将他这些花花草草一个一个给重新救活了。 　　这会刚过了午时，秋初的阳光落在戚砚的侧脸上，青年唇角挂着笑，像是跟阳光融为了一体，明媚夺目。 　　人这一生图什么呢，不就是三餐温饱，有屋子遮风避雨，还有个可以陪伴左右的人吗？ 　　褚行舟就这么看着他，什么事都不做，哪怕是看一天，也觉得满足。 　　救活这些花草之后，戚砚忙前忙后地浇水，施肥，刚才还蔫了吧唧的盆栽这会又都生龙活虎起来。 　　褚行舟忍不住打趣：“戚小砚，原来你这些绿植长得这么好，都是你用异能作弊的啊。” 　　戚砚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这不能叫作弊，能救活我这些东西，说明这异能还有点用处。” 　　褚行舟听了这话，沉思了一会，随即就笑了：“阿砚，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戚砚嘀咕了一句：“喜欢我那是应该的。” 　　褚行舟深表赞同。 　　那么多人拼了命的想要研究异能，想要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想要有一个不一样的人生，无非就是在他们眼中，异能者凌驾于普通人之上。 　　权利，地位，金钱，都可因为他们是异能者而得到。 　　甚至有人崇拜异能者的力量，好像变成异能者就有了对旁人生杀予夺的权利。 　　就像天下第一，人人都在追求天下第一，可在天下第一的眼中，这名头还不如一顿饭来的实在。 　　在戚砚的眼里，这木系的异能，最优秀的地方，也不过是能养活他的这些花花草草。 　　褚行舟觉得自己的心境比起以前好像不一样了。 　　难怪戚砚从来不暴露出自己异能者的身份，吞噬异能固然会令人恐惧，但其实他本身就足够强大，一般人轻易不敢挑衅。 　　这样的人哪怕是他伪装成任何一个异能者，都会有足够的权利和金钱。 　　但是他却选择待在不起眼的后勤部，将自己当成平凡普通的人。 　　异能者从来都不是高贵的。 　　人才是一切的本质。 　　两人回了一趟家，戚砚原本不打算走了，可这小区拆迁是迟早的事情，褚行舟吹了两句枕边风，就将人骗着连带着他那些花花草草全都搬上了车。 　　戚砚回到别墅，又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是拆迁办的。 　　对方问他什么时候有空签订一下合同，看看条款，好尽早的将事情给安排妥。 　　明天是周一，要签合同那就只能等到周末，定下时间之后，转头便看到褚行舟带着一群人鱼贯而入。 　　手里还推着一排排的衣服，鞋子，帽子等配饰，一应俱全。 　　褚行舟大手一挥：“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款式，喜欢的我们就都留下。” 　　特别有霸总那味。 　　戚砚看的目瞪口呆，觉得自己以前日子是不是过的太寒碜了。 　　最后还是褚行舟给选的，合身的衣服几乎都留下了。 　　戚小砚也没鼓起勇气，问这些衣服多少钱。 　　然后褚行舟的衣帽间就让他给占据了半壁江山，非常壮观。 　　戚砚看了半晌，一针见血地问道：“褚哥，你这是打算让我在这里住下嘛。” 　　褚行舟抬手搂过他的肩膀：“我以为上午就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那个拆迁的精装房卖了吧，反正用不着，我那屋也给你，就当个零花钱。” 　　褚队当初为了监视他跟小猫咪，随手买了房，这才翻新装修没几天，又要拆迁了。 　　拆迁款转手就给戚砚当零花钱。 　　戚小砚转身抱着人，一脸诚恳地问道：“哥，你就说吧，今晚几次。” 　　但凡拒绝一次，那都是对零花钱的不尊重！ 　　褚行舟将人拦腰抱起，往外走：“今晚休息，咱们回家吃饭。” 　　回家当然就是回褚行舟的爸妈家了。 　　自从上次出事，戚砚带着褚行舟匆忙离开，他们就再没有回去过。 　　说到回去，戚砚觉得这次得有准备的去，不能空着手上门，不礼貌，毕竟褚行舟已经是他的人了，这也算正式见家长了。 　　趁着下午还有时间，戚小砚就拉着褚行舟逛商场去了。 　　以他们家的家世，叔叔阿姨肯定什么都不缺。 　　戚砚找了半天，才给褚溪云女士看中了一款很通透的镯子，给他爸周稷珩挑了茶叶，比较稳妥的礼物。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 　　褚溪云听见车的声音，就从里面出来了，掠过面前的儿子，一把将戚砚给抱住了，一阵搓揉。 　　“你们这两个小骗子，说好常回家看看的呢，这一走就是两个月，可想死我了。” 　　褚女士抱完了，就挽着戚砚往里走，独留亲儿子大包小包拎着东西还背着猫包，跟着后面。 　　戚砚想帮忙，褚溪云却是捏了捏他的手臂：“他强壮着呢，倒是你最近是不是没好好吃饭，我看怎么又瘦了一圈。” 　　去深渊走了一遭，自然是吃不好，喝不好，睡不好，后来又因为救人放血，开大杀怪几乎掏空了身体，整个人都没了一圈肉，还是一眼能看出来的那种。 　　戚砚说不出那句我减肥的谎言，只好赔笑：“阿姨，只是天气热，胃口不好。” 　　褚溪云：“现在入秋了，凉快了，那要多吃点，看看你叔叔今天下厨又做了什么。” 　　戚砚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褚行舟，满眼含笑地跟着褚女士去了餐厅。 　　周稷珩还围着围裙，手里端着一盘菜出来：“到家了，快坐，还有一个汤，小舟啊，你去端一下，太烫了。” 　　刚将所有东西放下的褚行舟一脸问号：“只是一个汤而已。” 　　周爸爸一脸理所当然：“你们异能者不是不怕烫吗？” 　　戚砚站起身，溜达着去了厨房，徒手将汤给端出来了。 　　“叔叔，我来也行。” 　　褚溪云：“哎呀，你怎么都不戴个手套，这得多烫啊，让我看看，烫着没有，老周你也真是的，一个汤而已，就不能自己端？” 　　周稷珩跟儿子对视了一眼，极有默契地选择了闭嘴。 　　这个时候不能顶嘴，不能反驳。 　　戚砚还是不能习惯褚女士的热情，他算是明白褚行舟那热情到没有边界的性格是从哪儿来的了。 　　褚溪云将他的手翻来覆去地看了几眼，咦了一声：“真的没事吗？” 　　戚砚笑笑：“阿姨，真没事，那汤一点都不烫。” 　　褚行舟一把将人手从他妈手里抽出来，拉着人坐下：“好了，妈，你就不能多关心关心你儿子？” 　　他可是差点连小命都给丢了。 　　褚溪云转过头，仔仔细细地看了看他的眼睛：“能看见了？” 　　褚行舟一顿：“你们……都知道了？” 　　周稷珩将身上的围裙给解下：“你以为呢，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们知会一声，知道你眼睛出事后，我们去找你，又说出差找药去了，手机打不通，人也联系不上，你妈担惊受怕了一个多月，回来之前还在门口看着呢。” 　　褚行舟算是明白为啥一开始在大门口就不待见他了。 　　他倒了一杯热茶放在褚溪云面前：“我错了，这事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 　　褚溪云一下子就炸了：“怎么，非要你人没了才叫大事？” 　　“你小子现在翅膀硬了，还瞒着我和你爸爸，要不是我们意外知道了，你是不是打算瞒一辈子呢，你要是告诉我们，那我们也能一块想办法，就你厉害，多牛，最强异能者，这么强怎么还让人给算计了，这要是没治好，你是不是打算一直都不回来啊。” 　　褚溪云说着说着就哽咽了，平日里也是个女强人，掉眼泪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可一想到自己的亲儿子差点就变成瞎子，这心里就有些慌，控制不住就哭上了。 　　三个大男人都慌了，纷纷递纸巾，拿手帕的，安抚了半天才将人情绪给稳定下来。 　　褚行舟也没想到，平日里要强的妈还有这么脆弱的一面。 　　他也是真愧疚：“妈，我这不是已经好了，这天底下，除了你，谁还敢打我呀。” 　　一向儒雅的周稷珩也有些眼眶发红：“下次有什么事，别瞒着我们，你就算再厉害，那也还是我们的儿子。” 　　褚行舟一脸保证：“肯定，这种事情绝不会再发生了。” 　　褚溪云已经平静下来了：“好了，好了，吃饭，老娘没事了。” 　　戚砚夹了一道菜，放进褚女士的碗中：“阿姨，你放心，褚哥他以后肯定不会再瞒着你了，我帮你看着他。” 　　褚溪云擦了擦脸：“还是砚砚比较乖，我脸上妆没花吧，让砚砚看笑话了。” 　　戚砚：“没，可漂亮了。” 　　一顿饭吃到最后，又是撑得慌。 　　戚砚跟褚行舟绕着小区走了两圈才觉得舒服点。 　　他摸着肚子说道：“照这个吃法，不用半年，我得胖成猪。” 　　褚行舟拉着人的手，一边走一边晃：“你不是吃不胖的体质，我看你最近就该多补补，身上就没几两肉。” 　　戚砚：“瞧不起谁呢，现在跟你打一架，你也不是我对手。” 　　褚行舟点点头：“是是是，你可是我祖宗，宇宙第一牛逼异能者，戚小砚，谁敢惹你啊。” 　　戚砚被这虚无的吹捧给逗笑了，他原地跳起，一下子崩到褚行舟的背上，抱着人脖子，在他耳朵旁亲了一口：“褚队，驾。” 　　褚行舟被亲的脊背一麻，抬手拍了拍他的屁股：“戚小砚，我看你今晚是不想睡了。” 　　戚砚晃了晃腿，逗道：“我不是说了，哥，你说几次就几次，肯定不反抗。” 　　褚行舟背着人飞快地跑起来，跑着跑着原地跳起，一下子落在了别墅区的屋顶上，脚尖轻点，又从一个屋子跳到另一间屋子，一点动静都没留下。 　　晚风很是凉快，吹的人昏昏欲睡，戚砚趴在他的肩膀上，抱紧了他，轻声道：“褚哥，你会一辈子都陪着我吗？” 　　褚行舟侧过脸：“你都将我吃干抹净了，难不成还打算找别人。” 　　戚砚低低地笑了出声，又亲了他一口：“那说定了，下半辈子我可就赖上你了。” 　　褚行舟转过头，眸色微沉，速度更快了。 　　“戚小砚，今晚你别睡了。” 第65章 褚队你惨了 　　歇了一周终于回到岗位的褚队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热情的问候。 　　褚队满面春风, 整个人从上到下都洋溢着一种肉眼可见的快乐，脚下生风，健步如飞。 　　“褚队, 你的眼睛已经没事了吗？” 　　“没事，全好了。” 　　“褚队，你可算回来了，兄弟们都想你了。” 　　“真的, 行，待会到训练场集合。” 　　“啊, 队长，别啊。” 　　“半个小时集合。” 　　“褚队, 听说你们找到了极北深渊，是真的吗？那里面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奇珍异宝？” 　　“都从哪儿听来的谣言, 这么闲, 将最近的任务资料全都找过来。” 　　褚行舟这一路但凡跟他搭话的，全都应了, 不光应了，唇角还带着笑。 　　这哪是褚队啊, 看着倒像是……嘚瑟的花孔雀。 　　戚砚跟在他身后，近乎无语地看着他这一路招摇地走过去, 生怕别人不知道, 褚队这会心情明媚, 春风荡漾。 　　进了电梯，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戚砚靠着电梯里的扶手, 轻轻呼出一口气。 　　褚行舟抬手按住腰：“我不是已经用异能给你治疗过了, 还酸呢？” 　　戚砚拍了拍他作怪的手：“在总部收敛点，下次……下次不准用这个姿势。” 　　褚行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摸了摸鼻子，笑了笑，并不回答。 　　电梯很快达到六十一楼，戚砚一出门就看到那张大办公桌上放满了资料，他回头看了看已经下去的电梯，真诚地问道：“我现在能回去吗？” 　　褚行舟抱着人的腰，将他一把提起来：“晚了。” 　　戚砚头疼地摸了摸脑袋，随手拿过一份资料翻看了几页，是关于CR实验室查出来的东西，零零碎碎积累了一大堆。 　　“实验室的事情，你觉得结束了吗？” 　　褚行舟：“这些文件回头让于全飞来处理，只有几份比较重要的你看看，实验室的事情，远不止于此，还记得唐文口中的那个神吗？” 　　当初在云城抓到唐文，审讯的时候，他曾经很害怕受到惩罚，受尽了精神力躁动的折磨都没有将那个“神”的身份给说出来，那只有一种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那个“神”的身份。 　　董遵不过只是其中的一个棋子，真正的背后凶手，就是这个所谓的“神”。 　　戚砚顺着褚行舟的指示，找到了那几分比较重要的报告，翻看几页之后确实突然顿住，眼神落在一个诡异的图腾上面，猛地捏紧了手中的文件，咔嚓一声，将文件夹给捏碎了。 　　褚行舟注意到他表情突然凝重起来，眉梢微皱：“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戚砚抬手，看着手中文件夹的碎末，眼神沉了沉，抿了抿唇，没说话。 　　褚行舟从他手中拿过那份文件，一眼便看到了那个图腾。 　　那是个很奇怪的图腾，中间有一条蛇一样的东西盘成了一个圈，周围有很诡异的符号，但看着又不像蛇，还有翅膀，倒像是在深渊里见到的那条变异蟒。 　　褚行舟：“你认识这个图腾？” 　　戚砚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这几乎是不可控制的，下意识的反应，只是一瞬间，快的宛若错觉。 　　可褚行舟看到了。 　　这个反应像极了那天在岛上，他看到蛇的时候一样。 　　戚砚在害怕，他在害怕这个图腾。 　　褚行舟一把将文件合上，放在一旁，抬手抱住他，他什么都没问，只是将人搂在怀里，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没事了，你别怕，我在呢。” 　　戚砚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上，低低地“嗯”了一声：“已经不怕了。” 　　褚行舟侧头亲了亲他的脸：“我约了队员们，检查他们最近训练的情况，要去训练场看看吗？” 　　戚砚：“去，我还没去过训练场呢。” 　　STS的训练场在大楼的后方，有一大片的空地，周围全都是特殊的金属材质围起来的。 　　这里跟郊外的训练场自然是没办法比，不过光用作队内的训练是够了。 　　没有任务的时候，大多数人会在这片训练场训练，对打，团队合作，全都是必备的训练项目。 　　戚砚跟着褚行舟一路畅通无助，褚队的手环几乎有大楼所有的权限。 　　内部有通道直达训练场。 　　戚砚跟着褚行舟到训练场的时候，大家正坐在一旁津津有味地谈论着深渊里遇到的白毛和那些变异蛇，那二十几个跟着褚行舟的队员可把大家给羡慕死了。 　　只不过大家都遵守约定，没有提起过戚砚的事情，有些地方能糊弄的，就糊弄过去，反正别的人也没去过深渊。 　　褚行舟站在入口拍了拍手，所有人迅速集合。 　　他扫了一眼才发现，只有一队的成员，二队并不在。 　　看来他不在的时候，有人坐不住了。 　　“哎，褚队训练，干嘛带上那个人啊。” 　　“谁知道，他就是褚队的那个？” 　　“长得倒是挺帅的，不过训练场他来是为了看住队长，不是吧。” 　　“闭嘴，不准这么说戚先生。” 　　“小橙子，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们就是私下里讨论讨论，又没说别的。” 　　程阳抬手给了他一肘子，好心提醒道：“你说队长都没关系，总之别说戚先生，他可是……他可是队长的宝贝，懂不懂？” 　　几个人有些无语地看着他，不明白这是闹哪茬儿。 　　戚砚垂下眸子，轻轻地笑了笑，并不在意。 　　褚行舟也扫了他们一眼，摆了个手势，一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偌大的训练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挺直了背脊，面色严肃地看着前方。 　　褚行舟：“我不在这段时间，不知道你们训练的怎么样，今天呢，给你们一个机会，谁能从我手底下坚持五分钟，那这个季度的奖金翻倍。” 　　训练场顿时热闹起来，甚至还有人大言不惭地问道：“队长，要是坚持十分钟，是不是可以翻两倍啊。” 　　褚行舟微微挑眉：“可以。” 　　这不是一下子炸开了锅么。 　　C级的异能者是没这个勇气了，可是不少挺厉害的B级异能者倒是蠢蠢欲动。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队长还能将他们给往死里整？ 　　戚砚在训练场边缘找了个单杠坐上去，全当看戏了。 　　这会大家被这丰厚的奖励给吸引了，倒是没多少人关注他。 　　褚行舟将最外面的一层外套给他脱了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还是准确无误地抛到了戚砚的手中。 　　戚小砚无语地将衣服挂在一旁，感情叫他来是给他拿衣服的。 　　很快就有人上场了。 　　在场的人异能各不相同，但是褚行舟对自己的队友都比较严厉，除了异能之外，体能的训练每天都有，比起异能，他更提倡格斗，这不光能锻炼人的身体，还可以培训反应速度，临危应变能力。 　　他所说的挑战，就是抛开异能，一对一的格斗。 　　“加油，加油，你可不能给咱们丢脸。” 　　“要成功，先发疯，冲冲冲！” 　　褚行舟隔着一段距离，看了戚砚一样，抬手送过来一个飞吻，引得大家一阵欢呼。 　　随后挑战正式开始。 　　“一分钟了，兄弟撑住！” 　　“两分钟了，加油加油，出拳打脸啊。” 　　“三分钟了，快……艹，你行不行，快爬起来了啊。” 　　褚行舟摆手：“下一个。” 　　训练场闹成了一片，可两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一个人在褚行舟手下走过五分钟，最长的不过坚持到四份四十秒，就再也爬不起来。 　　“我怎觉得队长今天跟吃了什么兴奋剂一样，下手这么黑。” 　　“会不会是因为……在啊。” 　　“有道理，你看队长这模样，像不像开屏的孔雀，这浓浓的荷尔蒙。” 　　“艹，原来带男朋友过来是为了这个。” 　　一帮被打过的兄弟靠在一起唉声叹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戚砚已经站在他们身后了。 　　戚小砚看着褚行舟欺负人，看的想笑。 　　“格斗讲究的速度，专一，呼吸，这些缺一不可，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心态。” 　　一群人一惊，纷纷转过头。 　　戚砚：“你们从一开始上场就觉得自己赢不了，那当然就赢不了，因为他是褚行舟，所以上场之前，从心态上就已经输了一层了。” 　　“你又没跟褚队打过，他可是A级异能者，全球屈指可数的异能者，哪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戚砚随大众一样原地坐下，双腿盘在一起，看着前面还在被挑战的人。 　　“看，这位兄弟出手的时候，速度挺快，也很专一，招式很熟练，可就是招式太熟练了。” 　　几个人从深渊回来的队员立刻坐直了身体：“先生，怎么说？” 　　戚砚轻笑了一声：“他所有的招式，都是褚行舟用过的，当然赢不了，但最本质的还是心态，因为觉得赢不了，到后期招式就会乱。” 　　“砰”的一声，那人重重地摔了下去，趴在地上，半天没能站起身。 　　跟戚砚说的一模一样，因为越打越没有信心，所以一着不慎，被褚行舟一拳飞了出去。 　　“先生好厉害，我还以为他能多坚持一会呢。” 　　“哎，那要怎么才能打败褚队啊。” 　　几个人很是好奇，别人不了解，可他们对戚砚的实力心知肚明，深渊走一遭，这个在众人眼中不起眼的普通人已经一跃成为大家眼中跟褚队不分上下的存在。 　　什么叫大隐隐于市。 　　要不是答应了褚队什么都不说，恨不得拿着大喇叭广播一下。 　　戚砚神神秘秘地说道：“想知道？” 　　几个人点头如捣蒜。 　　戚砚：“简单，让他舍不得动手不就行了，我给你们试试。” 　　几个人眼底泛光，几乎瞬间从地上弹跳起来。 　　“队长，戚先生说要挑战你！” 　　褚行舟转头看着满眼含笑的戚砚，想起昨天夜里他有些过分的举动，后背一凉。 第66章 异变的真相 　　训练场热闹极了, 几百个人围城了一团，看向中间站着的那两个人。 　　戚砚不紧不慢地将外面那件薄外套给脱了，随手扔进人群中, 外套下面那白嫩的胳膊纤细的很，好像不用费力，就能将这胳膊给拧断了。 　　“哇哇哇，这是什么百年难得一见的场面, 我们来下注吧，看看谁赢。” 　　“这还用说, 那肯定是褚队，就是只用一只手, 他也不是褚队的对手啊。” 　　“啧，一看你就是单身, 我赌戚先生赢。” 　　“我说的也没错啊, 你看他细胳膊细腿的，又是个普通人, 就算不用异能，肉搏谁能打得过褚队, 咱们这么多人，可都没能坚持下去。” 　　“傻子, 活该你单身一辈子, 我也赌戚先生赢。” 　　众人里三圈外三圈地将两个人包围在其中。 　　要是有人仔细观察, 会发现褚队的表情有那么点生无可恋的成分在里面。 　　褚行舟有些无奈：“你怎么也跟着他们一起起哄。” 　　戚砚看了他一样，随即转向这帮队员, 笑道：“要是我在你们队长手下坚持五分钟, 今晚让他请大家吃夜宵怎么样，我看楼下好像开了一家新的烧烤店。” 　　“好！！！” 　　“褚队, 打媳妇可是要睡地板的。” 　　“队长，我先去预定烧烤店了，咱们今晚包场。” 　　褚行舟指指点点：“你们这帮人。” 　　戚砚甩了甩手腕：“来了。” 　　场上的队员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戚砚是怎么出手的，这人就已经挥拳上去了。 　　褚行舟抬手格挡，猛地靠近，小声地说道：“阿砚，昨晚我真不是故意的。” 　　戚砚抬脚，专挑着不能踢的地方下手：“信你才有鬼。” 　　褚行舟急忙避开：“戚小砚，不能乱踢。” 　　戚砚并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又一次欺身而上。 　　原本还在喧闹的队员们逐渐安静下来。 　　“卧槽，这不是……他怎么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我自己带入了一下褚队，发现竟然可能，打不过。” 　　“刚才那个赌注，加我一个，我压先生赢。” 　　褚行舟原本一直都让着他，正如大家所想的那样，他舍不得动手，哪怕心里知道，他们家阿砚不是什么娇弱的人，可他这副小身板纤细的很，总会下意识地觉得，但凡用点力气，这人就碎了，所以一直都是防守，没有进攻。 　　但是打着打着，他就觉得，这么下去不行。 　　戚砚侧身靠近他，突然笑了，问道：“哥，告诉你个秘密，听不听。” 　　褚行舟一愣神：“什么。” 　　下一秒毫无防备地被人一拳揍在了肚子上。 　　褚行舟被打，现场一片欢呼，口哨，掌声，尖叫声，这一拳简直打出了人民的心声。 　　戚砚：“哥，打架得专心。” 　　褚行舟一噎，一把扣住了戚砚的手臂，小戚同志侧身借力，另一只手压着褚行舟的肩膀，贴着他的肩膀，俯身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 　　褚队又是一愣，没想到被旋身而上的戚砚一把扣住了脖子，重重地压在了地面上。 　　“褚哥，时间到了。” 　　戚砚对时间的把握精确到了最后一秒，时间刚刚好，五分钟整。 　　褚行舟倒下的时候，现场先是安静了一瞬，随即震天的欢呼声从训练场响起来，大家全都很兴奋，毕竟能看到褚队吃瘪的机会不多。 　　“夜宵！夜宵！夜宵！！！” 　　众人闹成了一团。 　　戚砚自上而下地压着褚行舟，眼里含笑地看着他：“认输吗？” 　　褚队放松了身体，躺在地上，也是一脸笑意：“认，输给你不冤。” 　　趁着众人还在闹，褚行舟一把压住戚砚的脑袋，亲了上去。 　　戚砚挣扎未果，被人结结实实地给占了一顿便宜，引得周围的人又是一阵欢呼。 　　从训练场出去，褚行舟并没有着急带着人回办公室，而是带着人出去吃了一顿饭，还买了一杯戚砚最喜欢的奶茶，这才晃悠悠地回到了办公室。 　　办公桌上，那个被捏坏的文件夹还躺在桌面上。 　　戚砚犹豫了一下，吸了一口甜甜的奶茶，这才翻开，停在了那个图腾那一页。 　　他知道，褚行舟不会逼他，但有些问题总要面对。 　　诡异的变异蛇图腾张牙舞爪，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子里。 　　戚砚将这张纸抽出来，问道：“这张图也是在实验室里发现的吗？” 　　褚行舟靠在桌子旁，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 　　“这个图腾就印在一间办公室的墙上，初步判断，那应该就是董遵的办公室。” 　　墙面除了这张图，还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贡品。 　　董遵在对这个图很是忌惮，看着贡品都是新鲜的食物，想来是一点都不敢怠慢的。 　　“只是一个图腾，就让这个董遵很是敬畏，那这个神就非常耐人寻味了。” 　　褚行舟细细地观察着戚砚的神色，确定他不再害怕，这才松下一口气。 　　戚砚摩挲着那张图，眼神像是透过那个图腾看到了很久之前的事情。 　　他捏着手中的纸张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害怕蛇吗？” 　　褚行舟：“你小时候……被蛇咬过？不是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戚砚用一种极为轻快地语气回道：“你说的也没错，不过我可不是被一条蛇给咬了，而是被丢进了蛇窟里。” 　　褚行舟瞬间站直了身体，眼神落在戚砚的身上，只觉得浑身冰凉，血液都凝固了，声音颤抖着问道：“蛇窟？” 　　戚砚摊了摊手：“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是孤儿，五岁的时候我母亲跳了楼，父亲不知所踪，我就被送进了孤儿院，不过在孤儿院并没有待多久我就被人给带走了。” 　　褚行舟尚未从蛇窟的震颤中回过神，就被他这短短几句话给定在了原地。 　　平日里，从戚砚的只言片语中，他就知道这人小时候的生活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可真正听他说出来，感觉却又不同。 　　小小的戚砚面对着失去双亲的痛苦，还那么小一个孩子，孤身一人在谁都不熟悉的孤儿院，这得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情。 　　褚行舟只觉得喉咙发苦，有什么东西堵在心里。 　　如果他能早一点认识，或者从小时候就认识，会不会戚砚就不会遭受这些东西。 　　他让自己镇定下来，可一开口还是有些控制不住微颤：“你就没有别的亲人了吗？” 　　戚砚眯了眯眼：“其实我记得也不太清楚，不过我爸妈吵架的时候，我听到过一些，我妈是远嫁，当初跟我爸结婚的时候，外公并不同意，所以结婚之后就断了关系，至于我爸……那我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从小也没见过爷爷奶奶。” 　　说着，他像是嘲笑一般自言自语道：“事实证明，一段婚姻有没有父母的祝福真的很重要，我妈就是个傻子，跑到这么远来，嫁了个不负责任的男人，还将自己搞成抑郁症，不得善终，连个体面的葬礼都没有。” 　　褚行舟握住了他的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安慰都是最无力的，这些事情是已经发生过的，那些痛苦和磨难也都真实存在过，并不会因为时间的过去而消失。 　　别人口中只言片语的安慰，全都是苍白的。 　　戚砚：“你在心疼我吗？倒也不用，小时候的事情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褚行舟将他的手握紧了：“那后来呢？” 　　戚砚：“后来，我被带进了一个好像永远都走不出去的地方。” 　　“那地方应该是个小岛，温度不高，很是凉快，一年四季都是一个模样，我只能透过一道墙看到墙外的大树，剩下的时间就是在这间屋子里学习，认字，还有……被注射各种各样的东西。” 　　褚行舟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戚砚挥了挥手中的图腾：“这个，就是院墙上印着的图案，什么地方有个弯钩，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褚行舟：“CR实验室。” 　　戚砚：“我那时候并不知道实验室的名字，说真的，这个名字也是跟你到云城查案之后，才知道的，我们那个时候管控的很严，除了房间和那间院子，根本哪里都去不了，我隔壁当时还有不少人，不过后来就越来越少，再后来，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褚行舟猜想过戚砚的过往，也知道他身上隐藏着巨大的秘密，可从来没想过，这个看起来纤细瘦弱，不过才二十出头的青年，是这么长大的。 　　那个时候，戚砚该有多疼。 　　戚砚抬眸看见褚行舟的表情，哎呀了一声：“喂喂喂，褚行舟，你眼睛怎么红了。” 　　褚行舟眨了眨眼睛，抬手将人抱住，将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并不愿意让戚砚看到他现在这个表情。 　　那不仅仅是心疼和难过，而是潜藏着想要毁天灭地的杀意。 　　他突然就有些后悔，那天在特殊监狱里对董遵过于温柔了。 　　褚行舟声音很是平稳：“再后来呢，我看过你的档案，你的生平记录很完善，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戚砚：“他们要将我放入社会，当然会伪造出一份完整的学历，不过大学是我自己上的，这个千真万确。” 　　褚行舟将人拉开，皱着眉：“放入社会，他们想让你干什么，现在还在威胁你？你的身份和异能到底还有谁知道？” 　　戚砚似乎想起了什么东西，并没有正面的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我是不是告诉过你，如果异能使用过度，就会产生失忆的现象。” 　　褚行舟听到这句话，福灵心至一般：“你跟我那次，并不是第一次失忆，你还忘记了别的东西。” 　　戚砚：“是，现在算来，应该有一年半多了，我曾经第一次失忆，那天醒来的时候，我在一处海滩上，忘记了自己为什么出海，发生了什么，又为什么会被冲到海岸，醒来的时候是夜晚，没有人发现我的存在。” 　　一年半…… 　　褚行舟的脑海中迅速地闪过无数关于一年半之前的资料，最后只停留在一件比较轰动的事情上面。 　　一年半以前，深海实验室爆炸，整个海底实验室付之一炬，连带着小岛都沉进了海底。 　　资料报道，实验室里死了不少人，但是到现在也没有列出个具体的名字出来。 　　戚砚眼底闪着寒光，可转过头的时候又变成了以往人畜无害的模样。 　　“在深渊的时候，我突然就想起来了所有的事情。” 　　“那个实验室，是我炸的。” 　　如果说此刻褚行舟是惊诧的，然而戚砚接下来的话却足以让整个世界的异能者为之震撼。 　　戚砚：“褚行舟，异能者根本就不是意外，这是一场人为导致的异变。” 第67章 戚砚揍人了 　　那场弥漫全球的暴雨当时曾经轰动一时, 暴雨过后，病毒肆掠，异能者爆发, 人们平静的生活被打乱，从此有了异能者跟普通人的划分，整个世界都因此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对于异能者为什么会出现，人们有过很多猜想。 　　褚行舟曾经也向戚砚透露过关于这个问题。 　　但那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猜测, 包括实验室所研究的一切，全都停留在探索阶段的猜测。 　　可这一刻, 他们似乎探索到了事情真相的边缘。 　　褚行舟声音带着那么点生涩：“异能者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知道。” 　　戚砚摇摇头：“我知道的不多, 但是异变肯定不是因为那场雨，不然为什么全球这么多人, 只有百万人产生了异变, 这不合理。深海实验室在很多年前开始就已经在研制相关的进化药剂，他们认为人的身体和潜能是无限的, 利用药物改造以后会延长寿命，增强能力, 当然了，这也只是表面的说法。” 　　褚行舟：“所以, 进孤儿院不久, 你就被深海实验室的人给带走了。” 　　戚砚：“是, 他们挑选的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没人关注, 自然也就没人在意生死。” 　　褚行舟：“异能爆发在三年半以前, 而深海实验室是在一年前爆发的，他们……知道你的能力吗？” 　　戚砚皱眉想了想：“这个事情说来比较话长, 我现在还不知道应该怎么告诉你，总而言之，这件事情肯定还没有结束，这个图腾出现这里……是我疏忽了，我以为他们全都……” 　　褚行舟眼里藏着心疼，表情却是一脸好笑：“我说你年纪不大，怎么就将这天下的责任都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即便是那些人真的死光了，也总会有别的人跳出来。” 　　戚砚摇摇头：“不，肯定是深海实验室，这个图腾，除了他们没有别人了，一定是有谁活着逃出来了，而我却没有发现。” 　　褚行舟看着他那副眉头紧皱的样子，抬手放在了他的眉头上：“你以前不是最不喜欢管闲事吗？你不是最向往咸鱼生活，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怎么都开始想这些东西了。” 　　戚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褚行舟，褚队长，我现在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谁，你倒是说说。” 　　褚队长难得窘迫地摸了摸鼻子，觉得这事做的最不厚道的，好像就是他。 　　如果不是他紧追着戚砚不放，硬要将人从后勤调到他的身边，后来的这些事情跟他可能什么关系都没有。 　　不过，戚砚说的这些事情太过于震撼，即便还没有弄清楚异能产生的根本原因是什么，但是现在至少有了目标，手里的这个图腾就是他们追查的最好的方向。 　　顺着这个图腾一路找下去，肯定能找到那个幕后黑手，到时候，有关异变的一切终将会大白于天下。 　　那个时候，异能说不定就不会成为困扰人们的存在。 　　戚砚：“我记得我替楚姐送药剂的时候，你跟我提过异变发生变化的原因实验室也在探索中，并且正在实验让异能者变成普通人的药剂，那个研究现在怎么样了？” 　　褚行舟：“上次的试剂并不成功，已经试验过了，只能短暂的让异能消失，跟普通人一样，但药效一过，异能还是会恢复。” 　　谁也不知道，就在这六十一层楼的办公室里，两个全球都极为稀有的顶级异能者，竟然在讨论着让异能消失的事情。 　　要是让那些千方百计想要购买异能药剂的人知道，怕是觉得这两个人脑子有病。 　　实验室被毁，董遵被抓，所有的下线都遭到了通缉和追捕，关于CR研究室的事情在大众的眼中似乎就此告一段落。 　　但只有真正知晓内幕的他们才明白，董遵不过只是个开始。 　　接下来一段时间，特殊处理部很是清闲了一阵，除了审讯，查案，偶尔对付那么一两只不知道从什地方跑出来的入侵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大事。 　　若说稍微轰动一点的事情，也有，就是刚被解禁不久的贾仲剑被打了。 　　起因很简单，贾仲剑竟然暗地里找到戚砚，不过不是挑衅，而是调戏。 　　之前因为贾仲剑私藏那个空间异能者，被褚行舟当场夺了权，给关了起来。 　　可就在他离开总部去极北这个月，贾仲剑就因为一件突发事件被放了出来，领着二队的人剿灭了几只入侵猿，功过相抵，重新回到了二队队长的位置。 　　褚行舟不在，具体的事情经过自然不知道。 　　不过任务记录里写的，贾队长一夫当关，一个人宰了三只入侵猿，有如神助，跟开挂了一样，比以前厉害了不少。 　　褚行舟对他怎么杀怪的模样不感兴趣，是不是他杀的也不感兴趣，这就是个头脑简单的蠢货，要不是上面有个当主任的亲舅舅，这个二队队长的位置就是沈军的，也就不会出现后来沈军背叛总部，给研究室当枪使的事情了。 　　难怪世人都喜欢追名逐利。 　　这事王盛国也跟他提过两次，人都已经回来了，又立了功，而且那个空间异能者消失是沈军的责任，跟贾仲剑虽然有关系，可人关了这么长时间，也该放出来了。 　　褚行舟不想管二队那些破事，只要贾仲剑别再惹到他身上，一切都好说。 　　偏偏这个蠢货趁着下班的时间，在停车场截住了戚砚。 　　自从搬到褚行舟的大别墅，两人上下班的时间几乎是同步的，除了总部的任务，暗地里两个人也在调查关于图腾的事情，基本都是同进同出。 　　贾仲剑暗地里等了半个月，才碰上了褚行舟出差这么一天，晚上两个人没有一同下班的机会。 　　戚砚看见贾仲剑的时候还有些意外，他没正面跟这人打过交道，只在褚行舟的口中听到过两个字的评论：蠢货。 　　小戚同学还没明白究竟有多蠢，然后就当场见识了一下。 　　贾仲剑甚至没带任何人，孤身一人就这么站在了戚砚的车子面前。 　　“你就是褚行舟的那个情人？” 　　说实话，自从在训练场跟褚行舟打过一场，一队那帮队员看到他叫的都是戚先生，更亲密一点的叫的都是小砚砚，他已经很久没有在别人口中听过“情人”这个称呼了。 　　情人这个词的解释有很多种，这本是个亲密又亲昵的称呼，可从贾仲剑的口中说出来，却有种轻佻无比的感觉，好像他不是个人，而是个……玩物。 　　贾仲剑看了看他的模样：“确实有几分姿色，没想到褚行舟的品味也不怎么样。” 　　戚砚额角微跳，放在身侧的手有些蠢蠢欲动。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这句话只是个开始，贾仲剑下一句直接将他的蠢展露的一清二楚。 　　贾仲剑双手抱胸，看着戚砚开的这辆新换的白车，邪魅一笑：“你跟了褚行舟这么久，他不会就送了你这么一辆车吧，换个人怎么样，跟着我，你就不需要再过的这么辛苦，风里来雨里去的，我听说褚行舟带你去深渊可是差点将你弄死在那里。” 　　戚砚：…… 　　小戚同志的沉默震耳欲聋，因为他满脑子搜索了一下，竟然找不到什么词语来骂他，都太抬举了他了。 　　戚砚的沉默让贾仲剑信心大涨，他往前走了两步，侧身倚在车头前方，变魔术一样拿出一束玫瑰花 ，娇艳欲滴，还带着露水。 　　“我跟你说的可是认真的，褚行舟那个人脾气爆炸，性格阴晴不定，还很□□，大男子主义，你在他身边，一定受了不少苦吧。” 　　说着，眼神落在戚砚脖子处尚未消失的痕迹上，笑的极为下流。 　　戚砚从不轻易用“蠢”字去形容一个人，这一刻他发现褚行舟的评价也错了，说他蠢，真的都是侮辱这个词。 　　他真的连话都不想多说一句，打开门直接坐上了驾驶座。 　　车子发动，戚砚打开车窗，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走不走，不走我就直接撞了。” 　　贾仲剑没动，戚砚已经踩下了油门，车子往前移动。 　　贾仲剑没想到这人说动就动，急忙站在一旁，怒道：“我说，你别给脸不要脸，不过就是褚行舟养的一个小情人，你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就他那样的人，玩腻了迟早踹了你。” 　　戚砚猛地踩下刹车，拉起手刹，从车上下来。 　　他这个人向来奉行与人为善，和平共处，但还没到这种被人骂到脸上还无动于衷的时候，毕竟上一个这么骂他的人沉在海里连尸体都找不到。 　　贾仲剑似乎很兴奋，他的话刺激到了戚砚。 　　“怎么了，生气了？我说的不过是事实，别人不了解，可我知道，褚行舟就是个虚伪至极的小人，不过是侥幸成为一个A级异能者，没了异能，他可什么都不是。” 　　戚砚没说话，只是慢条斯理地脱了身上的外套，从车窗丢进去，然后将里面的那件衬衫袖子缓缓地卷起来，人畜无害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情绪。 　　贾仲剑看着他的动作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他被解禁之后这段时间，可是将戚砚给好好的打听了一下。 　　原本不过就是后勤部一个打杂的普通人，只不过云城出差一趟，被褚行舟给看上了，然后顺理成章地成了褚行舟的情人。 　　他理解普通人对异能者的那种崇拜。 　　可光有能力是不够的，这样一个社会，没有背景，没有权利，混到最后，不过也是在别人手底下混饭吃。 　　褚行舟这么厉害，见到他舅舅不还是要恭恭敬敬地叫一声部长，有什么好拽的。 　　只要有足够的权利，像戚砚这样毫无背景的普通人，太好拿捏了。 　　贾仲剑看着一步一步走近的青年，那一丝怪异被他抛之脑后，表情几乎是抑制不住地兴奋：“跟我在一起，除了钱，我能给你更多的东西，你可以拥有单独的办公室，可以让那些平日里看不起你的异能者……” 　　下一刻，戚砚的拳头就挥在了他的脸上，他甚至没看清楚对方是怎么出手的。 　　然而这一下之后，戚砚并没有停下，平日里跟褚行舟切磋的格斗技巧一招不落的在贾仲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全用上了。 　　被踩在脚下的时候，贾仲剑人都是懵的，脑袋磕在地面上直觉眼前一阵发花。 　　他可是B级异能者，是多少人仰望的存在，整个STS谁见了他不是恭恭敬敬的，可这个被人玩弄的普通人，竟敢这么对他。 　　可最让人难堪的不是这个，踩在胸口的那只脚竟如千斤重，压得他喘不过。 　　他也是力量型的异能者，这一刻却有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贾仲剑近乎震惊地睁开眼，那张蠢脑袋终于聪明了一回：“你……你根本就不是普通人。” 　　戚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眸微垂，明明还是那张脸，可这一刻有种寒彻入骨的冰冷，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死人。 　　贾仲剑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好像直面死亡一样。 　　戚砚薄唇微启，用一种不屑到极致的语气说道：“跟他比，你也配。” 第68章 戚砚被偷袭 　　安静的地下车库里, 痛苦的呻/吟声断断续续传来。 　　戚砚踩在胸口的脚猛地下移，不偏不倚，一脚踩在了他的小腿上, 咔嚓一声，竟是直接踩断了。 　　小戚同志那张向来与人为善的脸上毫无表情，眼神都未曾波动一下，脚下碾动。 　　“小人？谁是小人, 你再说一遍。” 　　贾仲剑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嗓子里，他脖子青筋暴起, 全身都痉挛了起来。 　　疼到极致的时候，连叫喊都发不出声来。 　　过度的痛感让他脑海中一片空白, 明明异能者体质强硬，甚至连痛感都要比寻常人轻一些, 可这一刻, 那种彻骨的痛感竟是麻痹了他所有的神经，眼前的一切都模糊起来。 　　戚砚松开脚, 站直了身体，声音蛊惑一般地响起：“贾仲剑, 看着我的眼睛。” 　　与此同时，精神系异能发动, 意识控制。 　　…… 　　贾仲剑是被疼醒的, 睁眼的那一瞬间, 不光腿疼，脑子也疼的厉害, 无数混乱的记忆涌进脑海。 　　“入侵猿……入侵猿……是入侵猿伤了我？” 　　时至深夜, 地下车库里一个人都没有，贾仲剑捂着脑袋环顾四周, 一时间竟是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 　　“来人……有没有人……” 　　空旷的停车场什么声音都没有。 　　贾仲剑忍着疼坐起身，摸了摸身上，并没有找到手机，更糟糕的是，他的手环也不见了。 　　异能者手环里放着的是镇定剂，一旦检测到异能躁动，就会注射镇定剂，不巧的是，他已经好久都没有都没有注射过镇定剂了，身体里隐隐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这是异能躁动的感觉。 　　原本异能者恢复能力很强，即便是腿断了，可也会在很快的时间里，一点一点的恢复，可腿上的伤丝毫没有要恢复的样子，反而越来越疼了。 　　贾仲剑扶着一旁的柱子忍着痛站起身，拖着断腿往电梯的方向走过去，身体内的躁动越来越明显了，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落下。 　　“有没有人……来人。” 　　眼前的一切都变得眩晕起来，连路都模糊不清了，疼痛感几乎蔓延了他的全身，连异能都没办法修复。 　　不是没办法修复，而是异能躁动发作，压根用不了异能。 　　贾仲剑昏昏沉沉地走到电梯旁，还没来得及摁下去，就眼前一黑，重重地倒了下去，昏迷之前，他眼前出现了一双鞋子。 　　贾仲剑在停车场挑衅戚砚的事情，他并没有告诉褚行舟，那个地方的监控也被他给处理了，贾仲剑是个蠢货没错，但杀了也不值当，还会给褚行舟带来麻烦。 　　褚行舟临时出差，原本只是两天，可晚上说是又出了点别的事情，再延缓两天回去。 　　戚砚拿着手机跟他视频，对面的画面有些晃动，背景是成片的田。 　　“不就是几只变异的入侵猿，今天没能处理完吗？” 　　褚行舟：“不光是入侵猿的问题，还有些别的东西，手机里说不清楚，回去我再详细地告诉你。” 　　戚砚将手机架在一旁的柜子上，从冰箱里拿出凉水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仰头喝下去。 　　褚行舟：“戚小砚，你怎么又喝凉水？” 　　戚砚晃了晃手中的杯子，将脸凑近了，笑嘻嘻地说道：“哥，你说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天气热啊。” 　　褚行舟：“你说热就热。” 　　深秋的天气，连外套都要穿厚的，编谎话都不走点心。 　　戚砚叹了一口气：“这长夜漫漫，一个人孤枕难眠啊。” 　　褚行舟微微勾了勾唇：“那你来找我啊。” 　　戚砚轻轻地哼了一声：“你离我太远了，真要瞬移过去，那不得将我累死。” 　　褚行舟跟着屏幕挠了挠他的脸：“时间不早了，我这里的事情还需要两天处理一下，早点睡，我不在，一队的事情可都全靠你了。” 　　戚砚：“我看这才是你的目的吧，褚队，你现在可是越来越懒了。” 　　褚行舟又跟他唠了两句，似乎有人叫他，便挂了视频。 　　收起手机，戚砚唇角就放了下来。 　　褚行舟肯定是遇上事了，不过就是几只入侵猿，怎么还需要他亲自出动了。 　　而此时，隔着一千公里外的小镇里，褚行舟看着面前这一排的尸体，眉头皱起。 　　“褚队，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四起案子了。” 　　于全飞跟着褚行舟出差，这么久没有给褚队当贴身助理，还有些受宠若惊，他原本以为会带着戚先生一起来的。 　　面前一共三具尸体，全都是普通人，死状很奇怪，身上有外伤，胸前都有入侵猿手爪留下的痕迹，但经过查验，发现这并不是真正的死因。 　　他们身体里还残留着一点药物的痕迹，经过检验，竟是跟变异药剂相关。 　　董遵被抓后，CR研究室就遭到了大规模的追查，几次审讯下来，他几乎交代出了他所知道的所有研究室的地点，窝点也都被特殊处理部一个一个地给查了。 　　龙城周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可跟龙城隔了一千公里外的小镇，却是出现了入侵猿的踪迹，不光是入侵猿，还有被杀害的普通人。 　　原本这种谋杀案应该是交给警方处理就好了，可这些人身上的伤口一看就不是人弄的，于是这事就被特殊处理部接手了。 　　但特殊处理部出面，被杀的人并没有减少，一个月里竟然连着发生了四起案件，死亡人数加起来竟有十五人。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命案了，处理这事的人没办法只能联系总部 ，褚行舟这才走了这一趟。 　　“前面十二个死的人呢？” 　　“在镇上医院的停尸房。” 　　“身份都查清楚了吗？” 　　“查过了，都是……流浪汉。” 　　这个小镇比较偏远，镇上人口倒是不少，不过大多数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和留守在家中上学的孩子，大多数的青壮年都出门打工了。 　　因为经济发展较为落后，也有不少流浪汉，无儿无女，靠着捡垃圾，卖废品为生。 　　褚行舟：“医院里的尸体也验过了吗？” 　　于全飞：“已经验过了，不过时间太久，并没有提取到什么有用的成分。” 　　也就是说，真正提取出药剂成分的，只有眼前的这三具尸体。 　　异能药剂会在大概二十四小时的时间内全都通过人体全都排出去，要不是验尸及时，这些人大概就真的以为是被入侵猿给害死的。 　　褚行舟：“让一队再带些人过来，查清楚所有流浪汉的身份，他们平时活动的场所，尸体发现的地方进行彻底的搜索，还有，从尸体身上再提取样本，以最快的速度送回总部，交给楚主任，让她彻底化验其中的成分。” 　　于全飞：“我这就来通知。” 　　这是一片田地，周围很是空旷，这三具尸体是被下田务农的村名给发现的，就躺在田地的沟渠里面，抛尸抛的这么光明正大，好像生怕别人发现不了一样。 　　褚行舟眉头皱起，总觉得他一定是忽视了什么。 　　这件事情指向的太明显了，尸体里提取出来的药剂，就是明摆着告诉他这事跟CR研究室有关系，就好像……特意告诉他这些事情一样。 　　而此时，褚行舟常住的别墅里，辗转难眠的戚砚又一次从床上坐起身。 　　他觉得他完了，真的完了。 　　以前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碰到床铺倒头就能睡，可熟悉了身边有另外一个人存在的事情，没人陪着，竟然就睡不着了。 　　戚砚抓了抓头发，早知道他就跟着褚行舟一起出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看向了窗外。 　　别墅外的小花园里传来了一点几不可查的声音。 　　戚砚从床上起身，赤脚走到落地窗前，轻轻地拉开一点帘子。 　　花园里那一点灯光在地下打下一片厚重的阴影，身形高大，甚至还能看到尖锐的獠牙。 　　这是……入侵猿。 　　这是褚行舟的房子，知道他住在这里的人也不少，如果是对方的目的褚行舟，那这些入侵猿还不够他开胃的。 　　所以这几个东西是来对付他的。 　　戚砚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站在窗帘后面，看着那些入侵猿，竟是井然有序地将整个别墅都包围了起来。 　　有人要抓他，还是趁着褚行舟不在的时候。 　　难道是贾仲剑那个蠢货？ 　　这不可能，那人昨天被他踩断了腿，还篡改了记忆，压根不记得自己被打的事情。 　　贾仲剑虽然蠢，但还没这个能力，能驱使入侵猿。 　　戚砚在黑暗中无声地勾了勾唇角，他放下窗帘，就这么赤着脚打开了衣帽间的门，衣柜里面挂着一张面具。 　　一楼正在酣睡的媚娘像是察觉到什么，突然炸毛一样地从窝里跳起身，身上黑色的猫毛闪着蓝色的光，正是一副攻击的状态。 　　就在这个时候，玻璃破碎的声音从一楼四面八方响起，同一时刻，别墅所有的窗户全都被打破了，怪物撞破窗户，怒吼着从外面爬进来。 　　却没想到第一只进来的入侵猿尚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从天而降的利爪给抓破了脸。 　　“褚行舟倒是真的放心，竟然会将他那个小情人和那只猫给这么放心地放在家里，你这调虎离山用的也太明显了 。” 　　袁琼手里把玩着一个仪器，这仪器会不时地发出声响。 　　王斯沅那张脸上隐隐透着一点兴奋：“明显又怎么样，只要能将人给骗出去，那不就够了啊。” 　　袁琼笑了笑：“你可别趁机公报私仇啊，我们的任务就是替主人将这猫和那小情人给一并带回去，你别忍不住，失手伤了人性命。” 　　王斯沅兴奋地表情微微一滞：“控制好你那些畜生吧。” 第69章 神秘银发人 　　深夜的别墅区很安静, 月光不是很亮，原本应该亮着的路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树影婆娑, 路面的阴影不断闪动，像是张牙舞爪的妖怪，要将人给吞噬一样。 　　夜晚巡查的保安走过这片地方的时候，奇怪地自言自语道：“这边的路灯怎么不亮了。” 　　他走到路灯下抬头看了看, 还用手敲了敲灯柱子。 　　“灯坏了？” 　　保安揉了揉眼睛，走完这片区域, 他就可以回去眯一会。 　　就在他离开后的下一秒，有东西从别墅中被扔了出来, 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刚才还竖着的路灯柱子上。 　　坚固的灯柱被这瞬间爆发的冲击力给击倒，轰的一声倒了下去, 发出巨大的声响。 　　保安转过头, 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张丑陋而又恐怖的脸，獠牙阴森, 眨眼就要对着他的脖子咬下来。 　　他被吓得站在原地，双腿发抖, 也一动都不敢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张脸靠近, 结束他的生命。 　　就在这个时候, 月光下, 刀光闪过，就在这怪物近在咫尺, 牙齿快要碰上他皮肤的时候, 一阵风闪过，怪物硬生生地在面前停下动作, 随即一分为二，从他眼前倒了下去。 　　怪物的背后，一个带着面具的银发人反手甩了甩刀背上残留的血迹，歪了歪头：“最后一个，搞定。” 　　保安先是怔愣了一瞬，随即撒腿就跑，一边跑一遍尖叫：“救命啊，有怪物，有怪物……快来人，救命啊！！！” 　　半个小时后，褚行舟家里来了七八个熟人，都是深渊里跟着褚行舟一起的。 　　戚砚穿着一身家居服，手里捧着一杯热茶，看着一楼已经被完全损坏的客厅，眉头深深皱起。他已经很注意了，可那帮畜生才不会在乎这是个住人的屋子，到处都是尖锐的爪印，屋子里就没有什么完整的东西留下。 　　“戚先生，怎么回事，你没事吧？” 　　周笑看着这满地的狼藉，还有散落在各处的入侵猿尸块，顿了顿，这个问题问的好像有些多余。 　　戚砚已经恢复了原本睡觉时的着装，头发散乱地披在肩膀上，眼神还有些懵，主要是没睡醒。 　　“睡到半夜，这些东西就敲了家里的窗户，我也很纳闷。” 　　庄伟杰走到周笑身旁，推了推他的肩膀：“褚队出差，家里就遭到了入侵猿的攻击，这也太奇怪了吧。” 　　从深渊出来以后，庄伟杰就被褚行舟给调到了一队，跟在周笑后面，当了副组。 　　周笑：“确实很奇怪，这根本就是冲着戚先生过来的，只是他们可能不知道……” 　　说着他看了戚砚一眼。 　　戚砚全身上下都找不出一丝打过架的痕迹，而且这副没睡醒的样子太过无辜，以至于谁看到，都不会觉得这一地的尸体，是他干的。 　　周笑咽了咽口水：“先生，那现在要怎么处理。” 　　褚行舟不在，一队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戚砚。 　　戚砚将杯子里的热茶全都喝完了，这才觉得清醒了些。 　　“将小区每一个角落的监控全都调出来，这些入侵猿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龙城查的这么严格，没有特殊的方法，根本不可能悄无声息地将这些东西给带进来。” 　　“对小区所有的住户进行排查，尤其是最近一周进出小区的所有人，小区进出都需要身份证明，陌生人也都会进行登记，嫌疑人一定就在里面。” 　　“让后勤部的人来对这些入侵猿进行检测登记，看看跟之前的有没有什么区别，记得让楚主任着重排查这些东西体内的变异药剂。” 　　戚砚垂下眸子，这些入侵猿跟之前的都不一样，不管是力量，还是速度都要快很多，不然也不会耗费他这么多的时间来斩杀。 　　周笑领了任务，带着人走了，剩下庄伟杰在原地处理这些尸块。 　　屋子里真的是一片狼藉，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玻璃散落了一地，沙发桌子全都碎了。 　　看到戚砚准备踩着玻璃过去，庄伟杰下意识地提醒道：“小砚砚，小心玻璃扎脚。” 　　提醒完了才想起来，眼前这个并不是那个他一直以为的普通人。 　　戚砚笑了笑：“谢了，兄弟。” 　　庄伟杰挠了挠头：“我倒是忘了，这点玻璃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说老实话，你小子，隐藏的也太深了。” 　　戚砚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我有我的原因，这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庄伟杰：“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咱们大学这么久的朋友又不是白做的。” 　　戚砚倒是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理解他。 　　“你调到一队，贾仲剑没有为难你吧。” 　　庄伟杰摆摆手：“就他那种目中无人的模样，你觉得他能将我放在眼里，说不定根本就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哎，对了，你看这里乱七八糟的，你睡在哪儿？” 　　戚砚有些愣愣地看着他：“兄弟，都这样了，你觉得我还睡得着？” 　　庄伟杰：“惯性思维，又忘了，总觉得你还是需要保护的，需要多休息的。” 　　就在这个时候，戚砚接到了褚行舟的视频。 　　褚队那张平日里都收拾的像样的脸这会下巴已经冒出了一圈青茬。 　　“怎么回事，受伤没？” 　　戚砚拿着手机上了二楼，相比较一楼的混乱，二楼倒是完好无损，这些个小东西在跑上来之前，就被他都给解决了。 　　“我没事，给你瞅瞅。” 　　说着他将手机放在一旁的架子上，在手机面前转了个圈。 　　“毫发无伤，倒是你，哥，你怎么都憔悴了。” 　　褚行舟松下一口气：“我没事，明天上午回去，这事没那么简单，总部还有钉子，今晚调查的所有结果都先不要泄露出去。” 　　戚砚摸了摸下巴：“果然是这样。” 　　能准确地知道褚行舟出差的消息，什么时候去，去了哪里，又能精准地在他不在的时间内找上门，那只能说明是内部的人。 　　这人一定不是一队的，如果是一队的，不会不知道他跟褚行舟格斗的事情，至少了解一点，他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的平平无奇。 　　今晚来别墅的人更是排除在外。 　　那只能说明，这个人既能了解到褚行舟的一手行踪，又对戚砚了解不多，只停留在普通的认知上。 　　褚行舟已经很久没有这种连着两三天不睡的情况了，他心里总惦记着戚砚说的那个深海实验室。 　　深海实验室算是国家机构，实验室爆炸的时候曾经轰动一时，小岛位置偏僻，研究的东西都是机密，除了少部分的高层领导人员，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小岛的具体位置。 　　爆炸发生的太过意外，救援也未曾来得及，整个小岛和实验室付之一炬。、 　　如果他不曾知道，这个实验室跟戚砚的关系，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他的安危。 　　毕竟论异能，谁也不是他的对手。 　　可如果对方是实验室的人，万一有什么使异能消失的药剂，哪怕只是短短的时间，那戚砚所面临的就是生与死的选择。 　　相比较褚队的忧心忡忡，戚砚倒是坦然的很，刚才还在说着睡不着的人，就已经忍不住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 　　“哥，你别总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啊，真没什么事，我等你明天回来。” 　　又聊了两句之后，戚砚挂了电话。 　　楼下是来来往往清理东西的队员，在下去帮忙和睡觉之间，戚砚犹豫了三秒，选择了回屋睡觉，最近褚行舟不在，楼下没什么不能看的东西，那些事情应该也不需要他的帮忙，还不如养精蓄锐。 　　在楼下安排任务的庄伟杰等了半天也不见戚砚下来，表情有那么点一言难尽，他就知道，这厮肯定又跑回去睡觉了。 　　大学里就是这样，睡懒觉这事怕是一辈子都改不了了。 　　而此时，一辆宽阔的商务车里，王斯沅的面色阴沉地仿佛要滴出血来。 　　“那个银发人是谁？” 　　袁琼：“谁知道，我又没见过。” 　　“不过，褚行舟可真是宝贝他，竟然暗地里安排了这么一个厉害的人保护他，我说怎么这么放心将这一人一猫单独放在一处。” 　　听到这话，王斯沅的表情就更难看了。 　　袁琼抬眸扫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主人交代的任务没有完成，你怕是……又要遭罪了吧。” 　　王斯沅眼神一滞，身体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露在衣服外的脖子处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一点奇怪的伤疤，像是什么东西烫的。 　　他觉得自己这个表情在袁琼面前露出来，又不妥，恶狠狠地说道：“关你什么事？” 　　袁琼又看了看那张漂亮的脸蛋：“啧啧啧，我不过就是关心你，好歹一起共事了这么久，就不能是于心不忍？” 　　王斯沅冷着脸：“不需要，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找出这个银发人的身份，我怀疑很多事情跟他都脱不了关系。” 　　袁琼：“你也看到那个银发人的实力了，要不是我们两个人撤的快，可能就被对方给发现了，全球A级异能者屈指可数，那个银发人的能力那么高，不该一点记录都没有才是。” 　　王斯沅：“只要是人，就不可能查不到踪迹，如果查不到，那就是你能力的问题，到时候主人要惩罚谁，可就不一定了。” 　　袁琼淡然的面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 　　“王斯沅，别想把责任都赖在我身上。” 　　王斯沅冷哼了一声，突然想起来什么：“不是还有个蠢货可以用。” 　　袁琼想到在地下室看见的那个人：“你说的是，贾仲剑。” 　　王斯沅：“这个蠢货虽然笨，可有时候也是一把好剑。” 第70章 哥你最棒了 　　褚行舟是第二天上午到家的, 一下飞机没有去特殊处理部，而是直接回了家。 　　别墅一楼里里外外有好些个人，屋子里的尸块已经都清理的差不多了。 　　戚砚手里拿着一个仪器, 动作熟练地扎过针，提取里面的数据。 　　他身旁站在一个姑娘，正蹲着一旁跟他说些什么，瞧着很熟稔。 　　褚行舟见过, 后勤部的。 　　戚砚将手里沉重的仪器给收拾好：“你车子在哪里，这东西我给你放到车上吧。” 　　焦梅梅叹了一口气：“小砚砚, 我以前总觉得你是个需要人保护的小孩，没想到这才多久没见, 就这么有男友力，亏, 太亏了。” 　　戚砚毫不费力地拎起仪器箱子, 调侃道：“现在后悔，晚了。” 　　焦梅梅：“谁敢跟褚队抢人, 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说到褚行舟，戚砚唇角就忍不住上扬：“你们怎么都这么怕他, 他其实挺好的，相处过就知道了。” 　　焦梅梅抖了抖：“也就你不怕。” 　　一转头, 她就看到了褚行舟那张放大的脸。 　　昨晚还胡子拉碴的人, 这会站在这里已经是原地能男模出道的模样了。 　　焦梅梅从言语流畅到言语结巴, 也不过就看了褚行舟一张脸而已：“褚……褚……褚队好。” 　　褚行舟颇为温和地点了点头：“你好。” 　　褚队自认为自己的表情已经算是温柔且带着平易近人的感觉，可不知道为什么, 焦梅梅竟是转身一把从戚砚手中接过那沉重的仪器。 　　“小砚……戚砚, 我想回去了，你慢慢忙。” 　　说完, 脚下生风，一点都不像是拎着多重的东西一样消失在了原地。 　　戚砚招了招手，人已经不见了。 　　褚行舟微微挑眉：“我长得很凶神恶煞吗？” 　　戚砚抬手抵着他的两边唇角往上，勾勒出一个微笑的表情：“你试试这样？” 　　褚行舟：“傻透了。” 　　众人余光里围观完了褚队跟戚砚打情骂俏结束了，这才拿着最新查到的报告凑到跟前。 　　“褚队，夜里戚先生让查的资料都在这里了。” 　　褚行舟接过平板，里面是筛查到的相关可疑的监控，以及最近一周出入小区人员的记录。 　　人员登记是需要面目识别的，所以登记记录里有每个人进出小区时候留下的照片。 　　还真是非常巧，戚砚看到了一个面熟的人，王斯沅。 　　王斯沅自从上次挑衅过戚砚，被褚行舟当场拒绝之后，就好像销声匿迹了一样，再也没有来过特殊处理部，也没有纠缠过褚行舟。 　　戚砚还以为对方死心了，可没想到，他在这个小区竟然也有房产。 　　戚小砚摸了摸下巴，眼角微挑，看着褚行舟：“褚队，你这小竹马还挺深情，追你都追到这里来了。” 　　褚行舟面无表情地将对方所有的照片给调出来，每个时间段，进出时车里坐着的人。 　　“他这个房产是三年前买的，那个时候还没有出国，我也是刚知道。” 　　王斯沅进出小区的时间很集中，大多数时候都是傍晚进来，早上出去，副驾驶经常是空着的，但也好几张照片上坐着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 　　褚行舟仔细地翻看了几页之后，锁定了其中最为清晰地一张，将那人的模样给放大了，递给身旁的人。 　　“查查这个人的资料。” 　　戚砚：“你在怀疑王斯沅，他可是王盛国的儿子。” 　　褚行舟跨过地上的碎玻璃，带着人往楼上走，面色严肃，一本正经：“还记得我们先前的推断吗？” 　　戚砚：“总部有内奸，对我不了解，但对你的行踪却是一清二楚，所以，你怀疑下手的人是他。” 　　戚砚想了想王斯沅那张在泫然欲泣和趾高气昂之间切换的脸，有些不解：“他图什么啊，他爸可是特殊处理部最高领导人，权利，金钱，就算是美人，只要知道他这大少爷的身份，还不是前赴后继的往上扑。” 　　说完似乎想到什么，揶揄道：“当然了，他要是看上你这样的，可不就是难搞了。” 　　褚行舟已经上了二楼，戚砚以为这人带着他上楼是为了讨论案情，楼下嘈杂，确实不太方便。 　　只是没想到，刚走进前厅，这人就转身掐着他的腰，将他一把提起来，放在了一旁的钢琴盖子上，然后贴近，站在他的腿间，低头猝不及防地吻了上来。 　　戚砚被这个动作给挤得往后靠，后腰倚在了钢琴上，脖子却是被人紧紧地给扣住往前压。 　　褚行舟动作又急又狠，五指深陷在头发里紧紧地箍住他的脑袋，另一只手抱着他的腰，一点都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戚砚缓过神，原本放在他肩膀上的双手攀上了对方的肩膀，搁在一旁的腿也盘上了他的腰，整个人都挂在了他的身上。 　　褚行舟抱着人转过身走了几步，一把将人压在了身后的墙上，抵着他动了两下。 　　直到那股子劲过去，他才缓缓将人松开。 　　粗喘的呼吸声在这静谧的二楼里回荡。 　　戚砚双腿还环在他腰间，只是往下微沉，就能感觉到对方此时此刻的状态。 　　他低声地骂了句：“流氓。” 　　褚行舟：“那不是连你一起骂了。” 　　戚砚松开腿，落地的时候，腿还有些软。 　　褚行舟抱着人又浅浅地亲了几口：“想我没有？” 　　戚砚：“褚队，你才离开三天，每天都有视频。” 　　褚行舟：“这不一样，摸不着，亲不到，我可是每时每刻都在想你的。” 　　戚砚：“你确定你没带什么脏东西回来，这么肉麻。” 　　话是这么说，可戚砚嘴角却怎么都压不下去。 　　褚行舟松开手，上上下下都摸了一遍，确认没有一点受伤的地方。 　　戚砚：“哥，有什么伤这会也都恢复了，还能等到你回来？” 　　褚行舟想了想，也觉得自己这个行为有些蠢。 　　两个人打岔聊天，终于将刚才那一点就燃的火给灭了，只是对视的时候，还是有种焦灼的气氛在彼此之间流转。 　　可惜，现在不是什么好时机。 　　戚砚接着刚才的话题问道：“如果这个人真的是王斯沅，那他图什么呢？” 　　褚行舟：“我是不是说过，王盛国并不止他这么一个儿子，虽然是老婆生的，可他并不得王处长的喜欢。” 　　戚砚的表情很是嫌弃：“不是，这种作风，他是怎么当上处长的，还是特殊处理部的最高决策人？” 　　褚行舟：“这个问题问的好，因为那些私生子都是前女友们生的，咱们王处长根本不知情。” 　　戚砚表情一愣：“这么……这么无耻的吗？”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王盛国颇为丰富的情史了。 　　褚行舟垂眸看着楼下忙碌的人，回忆道：“王盛国在娶现在的老婆之前交了不少女朋友，但都是一段感情结束之后，才开始的另一段，后来娶了现在的妻子，可他并不知道那些前女友有好些个都怀孕了，并且瞒着他将孩子给生了下来，从道义上来讲，他并没有做错什么。” 　　戚砚听得目瞪口呆：“这就扯不上作风问题了？” 　　褚行舟：“结婚之后，他确实没有再出过什么问题，也不存在婚内出轨的状况，那些个私生子他也是暗中帮助，毕竟是他的孩子，从法律层面，他有抚养责任。” 　　“因为这，不少人都说，王处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 　　戚砚第一次知道重情重义原来还可以这么用。 　　这么一来，那有问题的都是那些前女友，跟他王盛国就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毕竟他可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受害者，还“被迫”给了抚养费。 　　褚行舟：“早跟你说过，这个故事比较狗血了。” 　　戚砚捂了捂胸口：“这那是狗血，这根本就是吸人血，那些女朋友们分手的时候怀没怀孕，他心里就一点数都没有吗？” 　　褚行舟：“所以，王斯沅不是他第一个儿子，而是他最后一个儿子，但因为他老婆太强势，所以王盛国并不是最喜欢这个，他最喜欢的是他第一个大儿子，也就是他第一任女朋友给他生的那个。” 　　戚砚跟王斯沅只打过一次照面，从表面来看，这就是个骄纵的小少爷，不可能别人违抗他的命令，想要得到的东西千方百计也要拿到手。 　　可褚行舟却是个意外，他不是什么物件，而且能力很强，是他不能触碰的存在。 　　有些东西，在心里惦记的时候，他就注定会成为心里的执念。 　　戚砚眯了眯眼：“所以他一直跟在你屁股后面，不光是为了你这张脸，还为了你身后的权利。” 　　以褚队的能力，哪怕是王盛国也要给他几分面子，别说是指挥，下达命令，那也是有商有量的来。 　　如果王斯沅真的能拉拢褚行舟，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褚行舟：“所以我一早就知道的他的打算，两年多前决定留在STS的时候，就让王盛国将他送出国了，但现在来看，送出国反倒是给了他自由发展的机会。” 　　如果攻击戚砚的人真的是王斯沅，那对方的目的不会仅仅因为褚行舟这么简单。 　　“褚队，这些尸块的检测报告也出来了，里面确实含有进化药剂，跟我们之前在CR研究室截取的成分相差不大，可以肯定是出自同一个地方。” 　　戚砚和褚行舟对视了一眼，这里面果然有问题，而且有很大的问题。 　　褚行舟翻了翻手中的报告，将于全飞给找过来。 　　“有件事情我需要你去做，这事不能声张，暗地里查。” 　　于全飞看队长这个表情，就知道这事不简单。 　　“褚队，您说，我保证完成任务。” 　　褚行舟：“监视王斯沅，记得，一定不能被对方给发现。” 　　于全飞跟着褚行舟最久，甚至还了解当年王处的儿子为了追褚队暗中加入先锋一队，结果被抓到直接送出国的事情。 　　怎么突然就要调查他了？ 　　于全飞抓了抓脑袋，一点没留意地说道：“哎，想当初他可是跟我们一起考进一队的，一队里还有不少人想追他，到后来才知道，他是为了褚队来的，而且还是王处长的儿子，可把大家给惊讶住了。” 　　戚砚看资料的手微微一顿，不动声色地将手里的平板收起来，不经意地问道：“褚哥还有这种历史呢？” 　　于全飞在这一方面似乎一点没有天赋，也没注意都褚行舟的眼神，老实地回道：“是啊，当初王斯沅追褚队可是挺轰动的，就是队长的心坚如磐石，有王少爷的地方一定没有褚队，队长避他跟那什么……苍蝇一样，搞得大家以为，队长是因为不行……” 　　话没说完，他突然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 　　褚行舟表情很是微妙：“接着说，我也很想知道呢。” 　　戚砚虽然没笑出来，但是抖动的肩膀却是出卖了他。 　　于全飞见好就收：“褚队，你交代的事情我这就去做，保证一丝不苟地完成。” 　　说完人就闪了。 　　戚砚终于忍不住笑出声：“褚行舟，原来你是这样的。” 　　褚行舟眉眼间竟是无语，当年异变刚刚爆发，他每天忙的跟什么似的，每天不是在杀入侵猿，就是在杀入侵猿的路上，王斯沅的事情他是一点都不知道，没想到背后竟然传出来这么多子虚乌有的事情。 　　本人都处于懵逼的状态。 　　褚行舟看着一旁笑的开心的戚砚，往前走了两步，将人困住。 　　“戚小砚，别人不了解，我行不行，你不是最清楚。” 　　戚砚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嗯，哥你最棒了，我特别喜欢。” 　　褚行舟：…… 　　这谁受得了。 第71章 故人又相见 　　自从开始怀疑王斯沅以后, 他的所有举动都变的可疑起来。 　　回国以后，王斯沅都是自己一个人住的，王盛国很少管他, 也不在乎自己这个儿子究竟在干什么，只要不给他惹麻烦。 　　但是监视他的人却发现，一周内只有一两天才会回到这里，别的时候都是去的另一个别墅区。 　　王斯沅在这个小区并没有房产, 那他是住在什么地方的？跟他住在一起的人又是谁，这个人的身份是什么？ 　　这一切乍一看并没有什么问题, 但细想起来却十分的可疑。 　　尤其是在褚行舟家中出事的这段时间，他也频繁出入过。 　　“这个小区跟褚队那个差不多, 安保性能非常高，不是本小区的业主, 进出需要有人接应, 而且门口的保安全都是异能者。” 　　于全飞将平板递给褚行舟，眼睛却忍不住看向一旁的戚砚。 　　戚砚在逗猫, 那只小黑猫正专心致志地看着她爸手里的那根逗猫棒，左挑右挑, 但就是够不着。 　　戚砚玩的不亦乐乎，以欺负闺女为恶趣味, 将小猫给惹得恼羞成怒, 喵喵直叫, 这才松了松手，让媚娘一把抓住了。 　　于全飞看的专注, 连注意力都忍不住跟着那根逗猫棒走, 连褚行舟叫他都没听见。 　　褚行舟垂眸看了看一旁捣乱的父女俩，表情很是无奈, 这两个打不得骂不得，他只好敲了敲于全飞的脑袋。 　　“回神了。” 　　于全飞捂着脑袋转过头：“褚队，怎么了？” 　　褚行舟：“这小区就没办法混进去？” 　　于全飞：“找几个兄弟试过了，他们的安保比队长你那个小区还要严格。” 　　褚行舟滑动了一下平板，看了看这个小区的消息，眉梢微挑：“只是一个小区，这点问题都搞不定？” 　　于全飞表情一噎，看起来脸上倒像是写了一些脏话，只是迫于生计，没能骂出来。 　　褚行舟将平板拍在他的身上：“行了，这事我来解决，你们继续盯着他在外面的举动，还有他在国外这两年的踪迹，都查到了吗？” 　　于全飞：“国外的踪迹目前还没有全都找到，他好像不光是只待在了那一个地方，辗转了好多个国家呢，所以没这么快。” 　　戚砚抬起头跟褚行舟对视了一眼，表情就更微妙了。 　　从一开始他们对王斯沅的怀疑就只是猜测，然而顺着这个猜测往下查，这才发现这人真的有很大的问题。 　　于全飞走后，戚砚将猫咪放在一旁。 　　“哪个小区，我进去看看？” 　　别人需要从大门走，可他不需要。 　　褚行舟捣鼓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 　　“不需要这么麻烦，我有个朋友就住在那个小区，这点忙他还是得帮的。” 　　戚砚有些好奇，他跟褚行舟在一起怎么久，好像一个朋友都没有见过，他好歹还有个大学室友庄伟杰介绍给对方认识呢。 　　但褚行舟的交友圈却是神秘的很。 　　戚砚：“怎么从来都没有听你提起过你的朋友。” 　　褚队非常地会抓重点：“戚小砚，我怎么闻到一股酸味。” 　　戚砚：…… 　　这么久的相处经验告诉他，解释是没用的。 　　褚行舟将手机递给他，大方的很：“我的大学室友，毕业之后他回家继承了家里的产业，我进了特殊处理部，所以联系就没那么频繁了。” 　　戚砚点开照片，对方是个非常俊秀的青年，就是头发挑染的绿色，衣领处露出来的部分隐约能看到纹身。 　　这应当是一个非常桀骜不驯，且具有个性的人。 　　褚行舟：“我们一起走一趟吧。” 　　戚砚：“我也要去？” 　　褚行舟一把将人揽过来：“阿砚，不带偷懒的。” 　　跟于全飞说的一样，这个小区的安保确实非常的严格，认证身份之后，还是联系过他那个朋友，再三确认过后，保安在将他们放进去。 　　戚砚看过那几个保安，全都是二三十岁左右的青年，C级异能者。 　　这样的保安阵容不管是放在那个小区，都绰绰有余了。 　　小区的环境很不错，楼与楼之间的距离也很远，中间隔着绿化带，有高耸的大树遮挡，私密性很好。 　　每栋别墅的占地面积也不小，能住在这里的必然是非富即贵。 　　小区的中间有个很大的篮球场，旁边还有一些娱乐设施，还有一眼造型特殊的喷泉紧邻着篮球场，很是漂亮。 　　褚行舟看了他一眼，随口问道：“喜欢？” 　　戚砚不做思考地回道：“好看的东西谁都不喜欢。” 　　褚队没说话，将车子停在了一栋别墅前面。 　　入眼的是一堵爬满了五颜六色花朵的花墙，拱形的门墙上也都是花，戚砚对这个没有研究，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但瞧着这些花开的娇艳欲滴，不同寻常的样子，就觉得一个字……贵。 　　“你这朋友倒是挺雅致。” 　　戚砚看这些精心打理的花，就觉得这应该是个非常清俊秀丽的人。 　　褚行舟的表情很是怪异：“雅致？你说的是这些花？以前也没有，但肯定不是那厮中的。” 　　戚砚说话的功夫已经跟着他走到了里面，门铃想了很久才有人来开门。 　　大门敞开，一米九的粗壮大汉揉着眼睛，穿着一条苦茶子，睡眼惺忪地看着他们。 　　“谁啊，这么早……” 　　敲门两字被咽下去了。 　　“呦，褚行舟！这是什么邪风将你吹到我这来了？” 　　下一秒，褚行舟就关上了门。 　　“钱自在，把衣服给穿上！” 　　戚砚眼底残留的是钱自在胸前还飘扬的几根胸毛。 　　他表情凝固了一下，呵呵了两声：“钱自在这个名字，还挺特殊的。” 　　褚行舟微微挑眉：“他爸给他取这个名字就是因为太有钱了，金钱自由，所以希望他以后的人生自在自得，就是属于那种一出生就躺平退休的人。” 　　戚砚又呵呵了两声：“同一个世界。” 　　不同的人种。 　　再开门的时候，钱自在已经穿上了一件宽松的大T恤，下面套上了一个花花绿绿的沙滩裤衩，从上到下看不出一丝金钱的味道。 　　尤其是那件裤衩，倒像是二十块钱买的地摊货。 　　怎么说呢，就格外的接地气。 　　钱自在的性子大大咧咧的，很是爽朗，身上有种江湖人士的豪气。 　　“褚行舟，你怎么突然来找我了？” 　　褚行舟：“不能找你？” 　　钱自在从冰箱里掏出一罐玻璃瓶装着的茶叶，非常粗鲁的放进两个杯子里，烧开了水，就直接倒进去。 　　褚行舟看了一眼，点评道：“你这暴殄天物的行为倒是一点没变。” 　　钱自在摆摆手：“茶叶不就是用来泡的，加水泡开不就完事了，整那么多复杂的程序，最后不都是下了肚子，有什么不一样的。” 　　褚行舟不做评价，带着戚砚在沙发上坐下。 　　钱自在将水端过来，放在桌面上，看着戚砚乐呵了：“褚行舟，这谁，你不介绍一下。” 　　不等褚行舟开口，戚砚倒是先说话了：“褚哥的助理。” 　　钱自在眼神只是在他们之间打量了一下，就摇摇手：“不信，褚行舟才不会给一个助理整理沙发的位置，还让我关门，不给看我这八块腹肌的身体，这不是欲盖弥彰？” 　　褚行舟：“就你话多，戚砚，我爱人。” 　　钱自在一脸好奇：“哎，你是怎么拿下褚行舟的，就这个不近男色女色的苦行僧，大学里多少人追啊。” 　　戚砚轻轻地吹了吹茶叶，浅浅地尝了一口，确实是好茶叶。 　　“这个得问他。” 　　褚行舟靠在背后的沙发上，眉梢微动：“我追的他，有问题。” 　　钱自在那就更好奇了。 　　只是没来得及探究，褚行舟却是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就不把你楼上藏的那位给介绍介绍？” 　　钱自在表情一顿：“什么……什么那位？” 　　褚行舟：“大门墙面上不符合你性格的花，鞋柜下面那双尺码小一点的鞋，餐桌上放着两个情侣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脖子上，还留着印呢。” 　　钱自在：“我说褚行舟，你能不能给人留点隐私。” 　　褚行舟：“你这屋子里两个人生活的痕迹都快漫出来了，你确定这是隐私。” 　　戚砚这下确定了，这两人应该真朋友，褚行舟还没有在谁面前有过这样放松的姿态。 　　钱自在虽然看上去有种五大三粗的魁梧感，但并不是什么满脸横肉的大汉，而是一种硬朗的相貌，皮肤稍微有些黑，但黑的很精神。 　　随时随地都充满了活力。 　　他用一种拿你没办法的眼神看着褚行舟：“辰辰还在睡，他要是醒了，我肯定介绍给你认识，不过他昨晚太累了，没办法，谁让我……” 　　“姓钱的，快闭嘴吧你。” 　　楼梯口传来一声怒嗔，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钱自在口中的辰辰，他的男朋友。 　　钱自在一听到这声音，连忙站起身：“你怎么没多睡会，腰还疼吗？要不要……” 　　“钱自在，你再多说一句，以后就睡客房吧。” 　　钱自在非常有眼力见地闭上了嘴巴。 　　戚砚听见这声音的时候就觉得有些耳熟，他记忆力向来不错，可这是不可能的，那人明明已经…… 　　来人从楼梯上走下来，终于露出他的模样。 　　戚砚抬头看见他的时候，瞳孔微缩，猝不及防地站起身。 　　那人也是一惊，快步往前走了几步，满眼惊喜：“你怎么在这里？” 　　戚砚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走近，那张脸生动的做着表情，一点一点在眼前放大，他颤着声喊道：“韩辰，你还……活着。” 　　韩辰猛地一把将他给抱住：“戚砚，真的是你，天哪，没想到我还能再见到你。” 　　褚行舟和钱自在同时傻了眼。 第72章 争风吃醋组 　　“等等, 这是什么情况？” 　　钱自在看着褚行舟，在对方脸上看到了同样懵逼的神情。 　　戚砚眼眶都红了，他拍了拍韩辰的背, 压抑着声音说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韩辰也被触动，声音哽咽：“你也是。” 　　等到两个人的情绪都平复下来，钱自在已经叫了一桌的外卖送上门了。 　　“都这个点了, 一起吃饭吧。” 　　说着，看向褚行舟。 　　褚队身边的位置已经被挤掉了, 戚砚和韩辰紧靠在一起，两两相望, 又时不时地笑出声，亲密无间到两个正牌男友都挤不进去。 　　钱自在将褚行舟拉到一旁：“喂, 你不管管你老婆, 辰辰到现在都没看我一眼。” 　　褚行舟耸了耸肩：“管不了，爱莫能助。” 　　褚队反问道：“难道你能？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 就不要怂恿我。” 　　两个躲在角落里叽叽歪歪的，就是没人敢上前分开他们俩。 　　“那天我去找你的时候, 他们说你已经……我不信，将整个实验室都找了一遍, 可还是没找到。” 　　戚砚提起这事的时候, 神情还有些自责。 　　韩辰摆摆手：“那时候我都被丢进海里了, 找不到也是正常，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活着, 这就叫命, 说明我命不该绝。” 　　说到这里，韩辰看向厨房鬼鬼祟祟看着这边的两个人, 眼神陡然间温柔下来，连声音都带上了浅浅的暖意：“是老钱救了我。” 　　戚砚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倒是松了一口气：“你现在的生活好像很不错。” 　　韩辰微微挑眉：“那当然，有选择谁愿意被囚禁，虽然我的待遇比你好了不是那么一星半点。” 　　戚砚抬手给了他一拳：“这话说的，我也没比你差到哪儿去？” 　　韩辰眼眶一红：“你忘得了，我忘不了，明明从小就怕蛇，还……那帮畜生。” 　　戚砚：“我都报仇了，那些事也都忘了。” 　　韩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在，真的太好了，走，吃饭，看看老钱又点了什么，你不知道，他这个人口味特重，不过我吃的清淡，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菜，我记得你不挑食。” 　　戚砚：“我都可以。” 　　餐厅里，钱自在已经将菜都摆放好了，看到他们过来就更殷勤了。 　　“辰辰，坐这边。” 　　然后给韩辰和戚砚安排了一个面对面的位置。 　　褚行舟跟钱自在面上什么都没说，暗地里却是交换了几个眼神，仿佛达成了一致的意见。 　　吃饭的时候，戚砚的心情明显很不错，跟韩辰对视的时候，两个人还会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有种旁边两个人都干涉不了的气氛在里面。 　　钱自在在桌子下面提了褚行舟一脚，褚行舟会意，给戚砚夹了一道菜：“阿砚，你们之前就认识吗？” 　　戚砚：“嗯，我跟韩辰认识很久了，之前出了一点事情，我还以为他……不过，现在没事了。” 　　他不知道韩辰有没有跟钱自在提过实验室的事情，说话点到为止。 　　褚行舟一下子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瞬间领悟他说的出事指的是深海实验室爆炸那件事情，那这个韩辰，不就也跟实验室有关系。 　　他看向钱自在，这个大老粗好像一点也没听出来戚砚话中有话，翻看看向韩辰：“辰辰，原来你跟褚行舟的媳妇早就认识啊。” 　　戚砚听到那声媳妇差点没一口汤喷出去，眼神神奇地看着钱自在。 　　他可真敢说。 　　韩辰暗地里踩了他一脚，钱自在哎呀一声：“辰辰，你踩我干什么？” 　　韩辰一筷子菜堵住了他的嘴巴：“吃饭吧你。” 　　一顿饭吃的是非常热闹，吃完韩辰就拉着戚砚上了二楼。 　　钱自在看了看上楼的两个人，又看了看褚行舟，一脸震惊：“不是，褚行舟，你就不能管管你媳妇，他们俩，还手拉手上楼！这什么关系啊？” 　　褚行舟也是一脸无语，但大概知道两个人有话要说，如果韩辰真的是深海实验室的人，那肯定有事要讨论，他们这次过来原本就是想要知道王斯沅的行踪，只是……为什么要上楼谈。 　　两个一米九的大男人站在楼梯看，看向楼上，表情都非常的微妙。 　　韩辰带着戚砚上了三楼的小花园，小花园里有个一排休闲沙发。 　　“刚才那个就是褚行舟？我听过他的名字，只是没想到你们竟然会在一起。” 　　提起褚行舟，戚砚的表情带上了几分宠溺：“一年以前我也没想到，可能这就是缘分吧，你呢，我看钱自在好像并不知道实验室的事情。” 　　韩辰从一旁的架子上倒了两杯饮料端过来：“他说等我想说的时候，自然就会告诉他，时间长了，我都快将这事给忘了。” 　　说着，这人在沙发上坐下，看着小花园里开的正盛的花，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小砚砚，有时候我都觉得那些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戚砚：“你现在不就等同于重生，那些可不就是上辈子的事情，实验室反正已经都毁了，不会有人知道那些事情，只要你不说，没人会知道的。” 　　韩辰垂下眸子：“可午夜梦回的时候想起来，心里总有个过不去的坎。” 　　戚砚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沉声道：“错的不是你，也不是我，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我们都是受害者，不要将自己放在道德的制高点，你就当以前的韩辰死在了大海里，放过自己。” 　　韩辰似乎回忆起什么画面，眼神都沉了下来。 　　他转头看向戚砚：“你呢？褚行舟知道你身上发生的事情吗？” 　　戚砚收回手：“知道。” 　　韩辰似乎有些惊讶：“你就这么信任他，他可是STS最有权威的人，万一……” 　　戚砚：“他不会，多了解一点你就会知道，褚行舟是个很骄傲的人，他有一套自己的处事原则，不是那么的守规矩，而且，他才舍不得我离开他。” 　　韩辰忍不住笑了：“你就这么有自信，跟以前比，你真的变了好多。” 　　戚砚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其实，也算是他改变了我。” 　　以前的戚砚看似是个老好人，对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态度，微笑，温和，不拒绝，可实则冷漠，跟每个人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没有朋友，甚至不愿意过多的展露自己的情绪，就像是将真实的自己给埋藏了起来。 　　韩辰：“那你的异能呢？他也都清楚吗？” 　　戚砚：“他其实很聪明，我虽然从来没有明说过，不过很早之前他就猜出来了。” 　　韩辰：“那也要你愿意暴露才是。” 　　戚砚：“我这一身的异能不都还得感谢你，只是……我没能实现答应你的事情，如果去早一点，你就不会被丢进大海了。” 　　韩辰：“老提这个做什么，如果不是这个意外，我也遇不到老钱，更不会有这一年多的平静生活，话说……你们今天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以前的事情三言两语难以说清楚，提到正事，戚砚表情严肃了一些。 　　“韩辰，我怀疑一件事情。” 　　韩辰转了转手中的杯子：“你是怀疑实验室里有人活了下来。” 　　戚砚看向他：“你猜到了。” 　　韩辰站起身，走到花园边缘：“CR研究室的事情虽然对大众是隐瞒的状态，但从那些蛛丝马迹并不难推出这个实验室是干什么的，我自己就是研究人员，只要取到样本，提取其中的成分实在是太简单了。” 　　说着他转过身：“这个研究室已经存在很久了，但是近一年多却发展迅速，我暗中调查了一些，直到前段时间龙城的实验室被一锅端，这才断掉了所有的线索。” 　　戚砚：“那你有在这个小区里看到过什么可疑的人吗？” 　　韩辰：“可疑的人？” 　　戚砚：“我们调查到了一个人，那人经常出入这个小区，但是小区的安保都比较的严密，所有才会来找钱自在，希望他能帮忙。” 　　韩辰：“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比较宅，而且前半年都在养伤，几乎没怎么出过门，还有半年跟着自在去国外旅行了一段时间，也是这个月才搬过来的，并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戚砚若有所思：“这件事情你还是别插手了，如果真的是实验室的人，那肯定认得你，最好这段时间都别住在这里才是，过去的那些事情不要再卷进去了。” 　　韩辰看了看他：“认识我，难道就认不出你？” 　　戚砚：“我有褚行舟这个……” 　　话没说完呢，楼梯口就传来脚步声，挺重的，像是要让他们故意听见一样。 　　钱自在手里端着一个水果拼盘，先是探头看了他们一眼，发现两个人离得挺远的，这才挂上了笑，乐滋滋地走过来。 　　“辰辰，不知道你朋友喜欢吃什么水果，我随便挑了点，你看还合适吗？” 　　戚砚看到那个水果拼盘的时候，终于知道为什么褚行舟说他暴殄天物。 　　这哪是拼盘，都快赶得上托盘了，什么水果都有，就这水果的分量，他吃一个星期都不带重复的，而且肯定吃不完的那种。 　　褚行舟跟在他身后，从里面拿了几个葡萄，剥了皮塞进戚砚的口中。 　　“事情我跟老钱已经谈好了，他将房子借我们用一段时间。” 　　钱自在：“别将房子拆了就行，你们想怎么住怎么住，我刚好带辰辰出去度蜜月。” 　　韩辰踩了他一脚：“不是刚从国外玩好回来？” 　　钱自在：“媳妇，这都回来一周了，你不觉得很无聊吗？” 　　戚砚忍不住感叹，什么叫同人不同命。 　　别人是天天旅游，游艇香车看风景，他倒好，每天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工作的路上。 　　“羡慕不来啊，羡慕不来。” 　　褚行舟搂着人肩膀：“阿砚，要不，我们也出去玩玩？” 　　戚砚：“褚队，你有空吗？” 　　褚行舟一噎，突然就后悔，当什么队长？ 　　没媳妇的时候，觉得日子也就这样，工作一天跟工作一年没什么区别。 　　可现在倒是觉得非常的碍事了。 　　跟钱自在一比，他这日子过于苦逼了一点。 　　褚行舟斟酌了几分钟：“要不等这事完了，我就辞职怎么样？” 　　钱自在头一回见到褚行舟恋爱脑的模样，一时间觉得这个场景过于神奇，而对戚砚产生了非比寻常的崇拜心里。 　　就在几个人说说笑笑的时候，门前小区的行人道上突然跑出来一个女人，神情里充满了恐惧，一边跑一边尖叫：“救命啊，救命啊！！” 　　她身后，一只有半人高的黑色狼犬正汪汪地穷追不舍，身上黑色的毛发隐隐泛着红光。 第73章 戚砚的过去 　　四个大男人站在阳台上, 就能看到那只凶猛地黑色狼犬。 　　这犬看着明显不对劲，长牙锋利，根本不是一般犬牙的长度, 就连眼睛都泛着红光。 　　戚砚和褚行舟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媚娘，但是小猫咪只有在受到惊吓之类的特殊情况下才会爆发异能，而且并不会发疯。 　　眼前这条狗显然不一样。 　　韩辰眸色也是一暗, 这种东西……他见过，那些被困在实验室里的动物, 没有了理智，只剩下破坏的本能, 就像眼前这只一样。 　　女人还在跑，神情慌张又害怕, 不知道是因为意外遇上的, 还是跟这只狗有什么关系。 　　这种寻常人不能解决的问题，都属于特殊处理部, 尤其是跟异能相关的。 　　钱自在有些着急：“褚行舟，你愣着干什么, 救人啊。” 　　褚行舟没动，戚砚安慰道：“别着急, 有人会救。” 　　钱自在不明白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下一刻就有人从一旁的屋顶跳下, 手里拿着一根电击棒狠狠地戳了上去。 　　那狼犬抽搐了两下，还是龇牙咧嘴的样子。 　　那人又加大了电量, 隔着距离都能看到电击棒上闪动的火花。 　　狼犬终于经不住这种高电压的击打, 身体抽动着倒了下去。 　　随后这人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铁链将这狼狗的脖子拴住，一把扛在了肩膀上。 　　他不知道对地上的女人说了什么, 那女人被吓得坐在地上，低垂着头。 　　距离隔得有些远，听不见说的什么话，但显然他们是认识的。 　　女人哆哆嗦嗦地站起身，抱着手臂跟着往前走，可神情还是带着恐惧，尤其是看大那只狗的时候。 　　瞧着这两人准备走了，褚行舟突然从三楼的花园一跃而下，人就消失了。 　　钱自在表情一怔：“这异能者，都是这么上下楼的吗？” 　　戚砚看向韩辰，认真地说道：“这地方你不能待了。” 　　韩辰有些不太赞同：“如果是技术上的问题，我在会方便很多。” 　　戚砚：“如果我们调查的那个人真的就在这个地方，小区就这么大，你被发现是迟早的事情。” 　　钱自在看看戚砚，又看看韩辰，虽然听不懂，但是知道这事跟韩辰的安全有关系，立马紧张了起来。 　　“辰辰，我都答应褚行舟将房子借给他了，要不我现在就带你出去吧。” 　　韩辰有些担心地看着戚砚。 　　戚砚被他这眼神给气笑了：“韩辰同志，担心我真的很多余。” 　　韩辰也是一怔，他脑子里记得的一直都是那个被困在实验室里，奄奄一息，孱弱瘦小的孩子，都忘了，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少年了。 　　“也是，我总是忘不掉你以前的模样，现在该担心的应该是你的对手吧。” 　　褚行舟出去没多久就又回来了。 　　“跟丢了。” 　　钱自在神奇地看着他：“还有你能跟丢的人？” 　　褚行舟：“追到最里面那户人家的时候，人就突然不见了，对方应该是有空间异能者的存在，而这里很可能只是一个入口。” 　　原本他们就是顺着王斯沅这条线查到别墅区，从一开始的怀疑，到现在看到狼犬之后的确认，这个小区一定是存在问题的。 　　王斯沅只是其中的一条线。 　　戚砚用手肘推了推他：“哥，你跟王斯沅认识这么久，就一点奇怪的地方都没有发现吗？” 　　褚行舟有些无奈：“我跟他真的不熟，上学的时候我住校，后来加入特殊处理部他就被送到了国外，之间从来都没有联系过，能发现什么？” 　　戚砚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我又不是在查你的情史，冷静冷静。” 　　钱自在看着褚行舟吃瘪的样子，心里顿觉畅快：“就他这副清心寡欲的样子还能有什么情史，咱们宿舍六个人，属他最忙，别说交朋友了，约他打个游戏都难。” 　　关于王斯沅跟他认识这个问题，褚行舟不想再深入讨论下去。 　　钱自在下午就带着韩辰离开了，为了不打草惊蛇，戚砚来这里就再没有从正门走过，都是带着褚行舟瞬移过来的，这屋子就成了他们监视王斯沅的据点。 　　除此之外，褚行舟还暗中用特权，调取了整个小区所有业主的资料。 　　能住在这里的非富即贵，有些信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拿到的，而且就算是拿到了，也未必是用的本人的身份。 　　好在，小区里住的人并不多，初次排查之后，留下了六份比较可以的人选。 　　戚砚盘腿坐在沙发上，仔细地翻看着手中的平板，里面是于全飞刚传给他的资料。 　　褚行舟有事外出，就只有他一个人在别墅里，他操控了几只鸟随时监控着小区的动向，尤其是最角落里那户离得远的别墅。 　　这份工作无聊的很，需要十足的耐心。 　　好在，戚砚原本就是个懒得动的人。 　　三楼小花园里的花开的很漂亮，品种也很多，等事情结束了，倒是可以问钱自在找些花种带回去。 　　手里的资料就是关于着几家可疑的住户的。 　　看了没一会，他就困了，这几天为了这事好几个晚上都没睡好。 　　戚砚将平板放在一旁，就躺在沙发上，手撑着脑袋浅浅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遇见了韩辰的原因，戚砚又做梦了，他梦到了以前。 　　深海实验室在一处极为隐秘偏僻的小岛，远离大陆，坐船还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 　　小岛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环境，地面以上建筑不多，大多数的实验室都在地下。 　　但戚砚对小岛的印象并不深，因为大多数的时候他待的地方不过就只是一间不大的房间，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天花板，连床单都是白色的。 　　每天会定时有老师来给他上课，教授他各种课程，就连起床睡觉，时间都是规定好的。 　　除了老师，戚砚见到的最多的人就是韩辰。 　　因为韩辰就是那个定时给他注射实验药剂的人。 　　“今天感觉怎么样？” 　　韩辰比他大了七岁，但也才是二十出头的年纪，皮肤很白，眉清目秀，身上有种奇异的亲和力。 　　戚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针剂戳进身体里，习以为常一样摁住针孔。 　　“没什么感觉，我说你最近技术是不是退步了，竟然什么效果都没有。” 　　说着，戚砚微微抬眸，对上了韩辰的目光。 　　屋子里有监控，他们说什么做什么，都在别人的监视下，可目光对视的那一瞬间，诡异的默契感让他们达成了一致的想法。 　　韩辰慢腾腾地收拾着手中的东西，温声说道：“你体质跟别人不同，又因为经过蛇毒实验，所以在别人身上的反噬效果，在你身上都没有出现过，但同样的，该有的变化也不会出现，看你这个变化，估计这次的药剂也没什么用，我提取一些样本，回去再研究研究。” 　　戚砚将手移开，刚才的针孔已经消失不见了，皮肤完好无损，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那你下次来是什么时候？” 　　韩辰：“大概是一周吧。” 　　说着他又拿出一根新的针管，从手腕处戳进戚砚的手臂。 　　抽血的时候，韩辰背对着戚砚，手指却在他的手臂上急速地敲打着，那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约定的交流方式。 　　韩辰是在告诉他，针对他身体改造的试剂其实已经研究好了，只不过他会分几次注入他的体内，从表面来看是没有什么变化的，只有最后一剂药打进去，才会彻底发生作用。 　　戚砚眼睁睁地看着韩辰拔出针剂，而被戳针的地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什么伤口都没有留下。 　　这一幕印在两个人的眼底。 　　戚砚面无表情地将手压在那个不存在的针孔上面，韩辰直起身将提取的血液装进随身携带的箱子，然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地走出去。 　　那个时候，距离全球病毒爆发还有三年的时间，而他，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了。 　　深海实验室，这个几乎不为人知的实验室里，关着的并不止戚砚这样一个实验对象，不过大多数的人都没有坚持到最后。 　　戚砚是唯一一个活到十八岁成年的，因此，他也成了实验室最为关注的重点对象。 　　可后来的实验不知道进行过多少次，在戚砚身上都未曾发生过任何变化，那些药剂对他来说毫无作用。 　　他原本会被困在实验室里一辈子，却在十八岁那年被放出去，安排进了龙城大学。 　　戚砚的身份，信息，所有的东西都是伪造的，但却又都是真实存在的，因为他取代了另一个名叫戚砚的人，他真正的学历不过是大学最后那一年。 　　戚砚猛地睁开眼，瞳孔还残存着一丝冷意。 　　他原本就是作为一个武器被制作出来了，可那些人恐怕未曾想过，这个任人宰割的武器会变成他们自食恶果的利器。 　　“醒了？饿不饿。” 　　褚行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纸袋，里面装着一点甜点。 　　天已经微微有些暗了。 　　戚砚没想到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他坐直了身体，接过那个纸袋，随口问道：“你回总部都查到什么了？” 　　褚行舟在他身旁坐下，看着戚砚心不在焉地样子，拿过纸袋，替他打开，将里面的小蛋糕给取出来。 　　“你猜我查到了什么？” 　　戚砚用勺子将最上面那个草莓给挑起，一口塞进褚行的口中。 　　“查到背后那个人了？” 　　褚行舟嚼吧嚼吧，将草莓给咽下去，然后将平板放在桌面上。 　　这是他们出发却极北那天的机场照。 　　“我们去极北的时候，王斯沅也去了。” 　　“机场的出境记录也查到了，同行的还有一个袁琼的人。” 　　戚砚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了：“所以，那天的雪崩其实根本不是意外。” 　　那天他们所有人都非常的小心，那场突如其来的雪崩将他们阴差阳错地送进深渊里，也意外地找到了真正的深渊所在。 　　大家都以为雪崩是意外，甚至还怀疑是那些白毛干的，但事实上并不是。 　　王斯沅想要他们所有人都死在那里。 　　那这就更加直接说明，王斯沅背地里跟CR研究室是有关系的，而且从很早之前就有关系了，知道褚行舟中的毒，知道他们的一切行踪。 　　但是，王斯沅去极北是为了什么？ 　　就只是为了制造一场雪崩吗？ 　　他们那么多人，又都是异能者，就算是雪崩，也未必会将他们困死在里面，肯定还有别的目的。 　　所以，极北深渊到底还隐藏着什么东西呢？ 　　褚行舟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戚砚投喂的蛋糕，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戚砚看他这副凝重的表情，用手肘推了推他：“你是不是在想，王斯沅这事，王盛国知道多少？” 　　褚行舟点了点头：“你倒是了解我。” 　　戚砚最后一口将手里的小蛋糕全都扫荡干净，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松动了一下筋骨，不慌不忙地说道：“很久之前，特殊处理部有行动，就会有人将行动部署给泄露出去，尤其是一开始涉及到CR研究室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们查到了沈军的身上。” 　　CR研究室的调查好几次都被人捷足先登，如果不是有内应，不会反应这么迅速，而且他们也查出来了。 　　可如果沈军只是一个被推出来的幌子呢？ 　　异能药剂背后巨大的利益是不可估量的，尤其是当他知道这背后还涉及到深海实验室的时候。 　　这种实验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又经历了多久的演变，异能究竟是为何而来，将这一连串的信息全都串联起来，这背后的事情，远超过他们最初的想象。 　　戚砚还想说什么，突然眨了眨眼睛，拉着褚行舟的手原地消失了。 　　“来了。” 　　最后那栋别墅占地面积并不小，还有一个很大的草坪，周围种了一圈的树，枝繁叶茂，从外面并不能看清里面的全貌。 　　戚砚带着褚行舟掩藏在一颗树上，繁茂的枝叶挡住了两个人的身形。 　　别墅的大门前，王斯沅先是脚步顿了顿，然后抬手扯开了胸前衣服的纽扣。 　　他身后什么人都没有。 　　这个动作有些奇怪了，而且露出的位置过于靠下了一些，有种模糊不清的暧昧在里面。 　　戚砚突然有个诡异的想法，他看了看身旁的褚行舟，戳了戳他的手臂。 　　褚行舟转头看他，目光也很复杂，毕竟这个动作有种别样的暗示在里面。 　　王斯沅一边走，一边将原本塞进裤子里的衬衫给扯出来，又抬手将整齐的头发给打散了，半边头发遮住额头。 　　这种状态…… 　　很快人就进了别墅，消失不见了。 　　这栋别墅里并没有住人，戚砚早就已经探查过了，那应该就跟他们推测的一样，这里应该有个空间操纵的异能者。 　　空间异能原本就稀少，戚砚能得到空间瞬移，不过是阴差阳错，对方应该也没想过踢到铁板，一朝失手，没了异能，还成了植物人。 　　眼前这个空间异能者不知道是属于哪一种了。 　　戚砚靠过去，小声地问道：“我们要一直守在这里吗？” 　　褚行舟：“没必要，估计一时半会出不来。” 　　戚砚摸了摸鼻子，又带着人离开了。 　　回到别墅的时候，两个人面面相觑。 　　戚砚一脸冷静地说道：“我觉得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既然王斯沅已经确定跟实验室有关系，不如想想办法从他身上下手。” 　　说着，他目光突然落在褚行舟的身上。 　　褚队觉得一阵后背凉风吹过，眉头一皱：“戚小砚，收起你脑子里的想法。” 　　戚砚摸了摸鼻子：“哎，我这人肚量小，不会让你去干□□的事情，放心放心。” 第74章 家里多个人 　　王斯沅一夜都没有从那间别墅里出来, 直到第二天的清晨。 　　别墅旁的一棵树上，一只不起眼的麻雀突然飞起，落在了别墅的窗户上。 　　从窗户看进去, 屋子里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人生活的痕迹，所有的摆设都整齐地放在一起，倒像是一间精美的样板房。 　　就在这个时候, 别墅的大门被人推开，王斯沅一脸疲惫地从里面走出来。 　　衣服虽然看着依旧整洁, 可露在衣服外的脖子上却是有着斑斑点点的痕迹，甚至还有明显的伤痕。 　　小麻雀歪着头看了一会, 随即展翅飞起，扑腾着离开了。 　　王斯沅抬头看了看飞远的麻雀, 自嘲地笑了笑, 又挺直了背脊，一步一步地走出去。 　　戚砚揉了揉眼睛, 长时间意识操控让他脑子都有些浆糊了。 　　眼睛里残留的全都是别墅区的画面。 　　王斯沅在推开那扇门之前，他可是看着屋子里的, 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可推开那扇门, 人就出来了。 　　这倒是让戚砚想起一种异能, 空间置换。 　　以一个特定的点为钥匙, 将两个不同的空间进行交换，也就是说王斯沅看着是走进这件别墅的, 可事实上踏进那扇门开始, 他就进入了另一个不同的空间。 　　至于他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 怕是只有通过那扇门才知道了。 　　对方看来真的很谨慎，身份掩藏到这个地步，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断开这扇门，如果打草惊蛇，贸然行动，依旧抓不到对方。 　　戚砚想了想，从别墅里瞬移回家了。 　　褚行舟的那间屋子已经全都修好了，上次被入侵猿破坏的玻璃也都换了，屋子里干干净净的，一点痕迹没留下。 　　他一回来，媚娘就从二楼跑下来，一下子扑到了他的身上。 　　小猫咪的体重日夜增长，甚至连身形看着都比普通的猫要大上一圈。 　　戚砚抬起他两个爪子，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发现媚娘确实跟正常的猫不一样。 　　他的爪子指甲很锋利，而且特别的坚硬，剪刀剪不断的那种。 　　那晚他见过媚娘异能爆发，爪子锋利的跟钢爪一样，一爪子下去，那入侵猿的脸就裂开了。 　　小黑猫不明所以，还试图用小爪子来挠戚砚的手，只不过指甲却是收了回去，温顺的很。 　　戚砚抱着猫坐在沙发上，想起来那晚冲着他和猫来的入侵猿。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对方大概率还是冲着猫来的，那也说明一个问题，直到现在，他们都还没有彻底研究出没有任何反噬或者副作用的变异药剂。 　　不光猫是关键，韩辰也是关键。 　　如果对方知道韩辰还活着，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他给抓走。 　　可这个人到底是谁？ 　　是不是深海实验室的人，如果是，那……为什么不来找他 　　戚砚脑海中有太多的疑问，只有抓到最后这个人，才能知道所有的答案。 　　只是在家休息了没一会，于全飞就发来了求救电话。 　　“戚先生，那个白菲菲……你来看看吧。” 　　白菲菲当初因为董遵被抓，但她还是个未成年，也没犯什么事，关押一段时间，进行过教育之后，就要将人给放出去。 　　但是，这小姑娘不走，准确的说，她只想找戚砚，别人的话谁也不听。 　　这还是头一个不愿意从看押室出去的人。 　　戚砚捏了捏眉心，将猫带上，又开车去了总部。 　　…… 　　“你要是真的不走，那可就要在这里关一辈子了。” 　　“一辈子刚刚好，不用赚钱，不用养家，我看这里就挺好的。” 　　小姑娘背对着看押室的大门，大门开着，也不见人出来，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于全飞都快没脾气了，可对方是个小姑娘，从小没能接收到正规的教育，跟在董遵后面，没变成什么歪瓜裂枣已经很不错了。 　　总不能强行出手，打骂这一套也不合适。 　　看见戚砚过来，他简直两眼放光，迫不及待就迎上来了。 　　“戚先生，你劝劝她吧。” 　　听到戚砚的名字，原本躺在床上的小姑娘动了动，可还是没有转过头，闷着声对着墙面一言不发。 　　戚砚倚在门口，敲了敲门。 　　“要不要跟我出去聊聊？” 　　白菲菲沉默了一会。 　　戚砚：“不说话，那我就走了。” 　　门口传来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白菲菲坐起身转头：“你怎么说走就……” 　　戚砚站在门口，对着她挥了挥手。 　　白菲菲：“你骗我。” 　　戚砚笑了笑：“那现在，要跟我聊一聊吗？” 　　白菲菲瞪着他，最终还是没坚持住，败下阵来，站起身。 　　于全飞目瞪口呆地看着戚砚几句话就将人给搞定了，感情他那大半天的话都是在浪费口水。 　　戚砚带着人往外走。 　　白菲菲个子还挺高，才十三岁的孩子，就已经接近一米六了，站在戚砚身旁，倒像是个大姑娘。 　　戚砚带着她下楼，在楼下的奶茶店一人买了一杯奶茶。 　　白菲菲有些疑惑地看着这东西：“好喝吗？” 　　戚砚将吸管拆开戳进去，猛吸了一口：“你尝尝，味道还不错。” 　　甜点总会让人心情好很多。 　　白菲菲学着他的样子，喝了一口，眼神都亮了。 　　“好好喝，这个叫什么？” 　　戚砚带着人坐在了总部楼下的小花园里，就坐在花坛边上。 　　“这只是一杯普通的奶茶而已，它还有很多别的口味，你都可以尝一尝。” 　　白菲菲显然很喜欢这个东西，很快就喝完了一杯，还忍不住打了一个饱嗝。 　　“还有什么口味，我都可以喝吗？” 　　戚砚：“当然可以，从那个看押室出来，世界这么大，什么东西都可以尝试一下，你还小，该体验不同的人生才是。” 　　白菲菲把玩着手里的杯子，似乎在研究上面的每一个字，沉默了很久才说道：“我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儿。” 　　戚砚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白菲菲：“我从孤儿院出来以后，就一直都跟着叔叔，虽然也不是每天都能见到他，但我有住的地方，有的吃，有的喝，平日里要做的事情也就是跟着他一起出门，不过用到我的地方并不多。” 　　戚砚：“你还有别的亲人在吗？” 　　白菲菲耸了耸肩膀：“不记得了，我连我户口在哪里都不知道，更不用说亲人了。” 　　戚砚：“你的户籍地我倒是知道，想去找你的亲人吗？” 　　白菲菲想也不想地回道：“不想，我就是当个流浪汉也不想回去。” 　　戚砚能理解这种感觉，如果他爸现在从什么地方跑出来，说当年抛弃他，一个人离开是逼不得已，现在想要找回他这个儿子的话，戚砚也是不会认的。 　　童年有关父亲的记忆装满了糟糕，倒不如像现在这样。 　　白菲菲手里的奶茶杯都快被她给翻烂了，杯子被捏成了各种形状：“我会离开的，不会让你为难，再说了，我有手有脚，还能将自己给饿死不成。” 　　戚砚从花坛上跳下来，将手里的杯子准确无误地抛进了隔着十多米远的垃圾桶，认真地问道：“那你愿意跟着我吗？从小我就挺想要一个妹妹的，可惜没等到那天。” 　　白菲菲猛地抬起头，神情还有些懵。 　　戚砚抬手猛地搓了一把她的头发：“你现在这个年纪应该在学校里，好好学习，这么多愁善感干什么，就算有手有脚，别人也不招童工。” 　　白菲菲似乎还在消化刚才的消息，她有些讷讷地说道：“我可是跟着坏人一起长大的。” 　　戚砚双手环胸，漫不经心地说道：“我长大的地方可比你那个坏人坏多了，现在不也还是好好的，环境固然有影响，但最重要的还是你自己。” 　　白菲菲眼眶有些发红，她仰起头看着头顶的树，愣是没让眼泪流下来。 　　“你同意有什么用，那个姓褚的肯定不会同意的。” 　　戚砚：“你知道吗，按照异能者法律法规，像你这样年纪的异能者，尤其是异能等级比较高的，是需要特殊监护人的，所以就算放你离开，你也离不开STS的监控。” 　　白菲菲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戚砚：“意思就是，褚行舟可以申请成为你的特殊监护人，直到你成年，而且，他肯定也会同意的。” 　　白菲菲撇撇嘴：“我才不信呢，他讨厌我，才不会这么好心，之前还强制审讯我，凶巴巴的，你怎么会喜欢这么凶的坏蛋。” 　　戚砚微微挑眉：“他其实不凶，也更不是坏蛋，你只是对他有偏见而已。” 　　白菲菲：“你是他男人，当然帮着他说话。” 　　戚砚：“可我现在是你哥哥，也会帮着你。” 　　白菲菲刚才还能崩住呢，听到这声哥哥，眼泪压根控制不住，瞬间就哗啦啦地往下淌。 　　她也不出声，就这么咬着下唇，眼眶红的不像话。 　　戚砚手足无措，根本没有安慰女孩子的经验，只好坐在一旁看着她哭，等到人哭累了，完全停下来了，这才递上纸巾。 　　小姑娘也是好面子的，哭完了才哽着声说道：“我刚才……就是眼睛里进虫子了。” 　　戚砚点点头，一本正经：“嗯，我看到了，特别大的虫子。” 　　白菲菲被她这话逗笑了。 　　“哥，你要不是褚行舟的男朋友就好了。” 　　戚砚还没说话，一旁就冒出来一个神出鬼没的人。 　　“他不是我男朋友，是我老婆。” 　　说着，占有欲十足地搂着人的腰。 　　褚行舟从刚才开始就连续收到了好几条消息，说戚砚跟一女孩在楼下约会，还坐在一起喝奶茶，有图有真相。 　　一队那帮小子自从知道戚砚很厉害以后，就生怕他被戚砚给甩了，汇报他的行踪比汇报工作还积极，简直吃饱了撑得。 　　当然了，褚队看完消息默不作声，却是办完事就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了。 　　只是没想到，一出现就听见有人在撬墙角。 　　戚砚推了推白菲菲：“叫哥。” 　　白菲菲：…… 　　褚行舟：…… 　　两个人面面相觑，都是一脸见鬼的表情。 　　戚砚拉过两个人的手，用力地握在一起，真诚地说道：“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高兴一点。” 　　白菲菲：…… 　　褚行舟：…… 　　真的是见鬼的一家人。 　　晚上下班的时候，戚砚就带着白菲菲回了家。 　　小姑娘表面上看着很镇定，可实际是慌张的很，进门的时候也很犹豫。 　　戚砚找出一双新拖鞋放下，有些懊恼地说道：“家里暂时还没有女孩子的用的东西，吃完饭带你去超市，你看有什么想要的都可以买。” 　　白菲菲：“超市？” 　　戚砚一愣，没想到小姑娘连超市都没去过。 　　褚行舟抱着闺女跟在身后，小黑猫一进门就熟门熟路的跳到了沙发上，甚至还用爪子打开了电视。 　　白菲菲是女孩子，不方便跟他们住在一层上，戚砚就将她安排在了一楼的房间，也是朝南的屋子。 　　“这间房目前来看是单调了点，不过后期你自己想怎么改都没有问题。” 　　房间里其实东西都是全的，只不过没想过会有女孩子住进来，色调还是偏向冷色系，不是白色，就是灰色，就连床单都是深色系的。 　　白菲菲看了一眼，看着淡定实则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这就是我以后住的地方吗？我可以任意改动它？。” 　　“可以，别将我房子拆了就行。” 　　褚行舟拿着一本图册过来，递给她，面无表情地说道。 　　白菲菲接过图册才发现，竟然是装修效果图。 　　褚行舟板着脸：“喜欢什么样的，自己挑，挑完了告诉阿砚。” 　　言简意赅，几句话说完，人就走了。 　　白菲菲看着手里的册子，有些犹豫地看着戚砚，又瞧了瞧褚行舟的背影，眨了眨眼睛。 　　到底还是个小孩，并不能很好地掩藏自己的情绪，拿着册子的模样倒是让人有些心疼了。 　　戚砚：“早跟你说过，他一点也不凶的，你可以随便参观，不过二楼的书房不要进，我去准备晚饭。” 　　戚小砚在家有空的时候都是他下厨，相比较褚行舟那刚学的厨艺，小戚同志显然更胜一筹。 　　白菲菲看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面前这个宽敞的房间，鼻子一酸，转身进去了。 　　烧饭的时候，褚行舟进来打下手。 　　戚砚看着他那不算高兴的样子，用手肘推了推他：“还在生气呢？怪我自作主张。” 　　褚行舟有些无奈：“没有，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家里多了一个人吧，有些事情就不太方便了。” 　　还是个小姑娘。 　　戚砚一愣，耳尖一红，嘀咕了一句：“你个老不正经的。” 　　褚行舟就很不服气，凑过去问道：“老？我哪里老了？” 　　戚砚被他这种随时随地不要脸的精神给折服了，对方的眼神里藏着只有他才能看得懂的暗示。 　　这些天在钱自在家蹲守王斯沅的行踪，两个人确实好久没发生点什么。 　　连家里都没睡几趟。 　　这好不容易都在家了，眼神流转间全都是藏不住的深意。 　　明明都是深秋了，这厨房里怎么还是这么热。 　　他一转身，将人给推了出去。 　　“你要是闲着，就想想怎么解决王斯沅的事情，别在我这里碍手碍脚的。” 　　褚行舟被人赶出了厨房，唇角还残留着笑意，只是没想到一转头就看到了沙发旁站的白菲菲。 　　也不知道小姑娘在这里站了多久。 　　褚队一秒变脸，又成了平日里正经的模样。 　　白菲菲眼神复杂，觉得自己刚才一定是看错了，褚行舟怎么可能笑成这个样子。 　　两个人相对无言。 　　小姑娘在沙发上坐下，跟小黑猫一起看电视剧。 　　褚行舟路过瞟了一眼，忍不住吐槽：“媚娘，这部古装剧你已经看了第三遍了。” 　　白菲菲瞪大了眼睛看着这只黑猫，忍不住问道：“她叫媚娘，这谁取的名字？” 　　小东西知道是在叫她的名字，抬起头喵喵了两声以表抗议，又转过头看着电视上的古装花美男，专 　　心致志地仿佛自己不是一只猫。 　　褚行舟：“名字是她爸取的。” 　　白菲菲目光更是复杂，总觉得有些东西打破了她脑海里的想象。 　　为了庆祝小姑娘入住他们家，戚砚还整了好几道菜，将冰箱里的现有食材全都用上了。 　　饭菜很美味，色香味俱全。 　　戚砚谦虚了一下：“没什么特别的菜，下次让你尝尝我别的手艺。” 　　白菲菲看着桌上的冰糖肘子，爆炒牛肉，油焖大虾，焗盐鸡翅以及那条清蒸鱼陷入了沉默。 　　这菜要是不特别，那她这些天吃的牢房跟垃圾也差不多了。 　　褚行舟本打算在小孩面前维持自己正经又严肃的形象，可看着这满桌的菜，还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阿砚，你上次给我这样烧饭还是半年前。” 　　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有住进别墅，还在那个尚未拆迁的老小区里，作为金主爸爸的褚队每天也是有很多花样的。 　　可自从确认关系，这待遇就没了。 　　戚砚非常狗腿地给他夹了一块鸡翅：“哥，辛苦辛苦，你吃第一口。” 　　转手又给白菲菲夹了一块：“以后呢，就当这里是自己家，不用这么拘谨。” 　　褚队心有不满，但还不至于跟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计较。 　　白菲菲看着戚砚，又看了看褚行舟，突然之间就想不起来以前的日子是怎么过的了。 　　她垂着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自然一点。 　　“我没拘谨。” 　　餐厅里暖黄的灯光印出几个人的面庞，明明都是能力超强，在外人看来甚至令人惊惧的异能者。 　　可这一刻，他们跟所有的普通人都一样，也只是一日三餐，家人团聚而已。 　　吃完饭，戚砚和褚行舟又带着小姑娘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些日用品，还将整个小区都逛了逛，这才回到家。 　　安排人睡下以后，戚砚这才跟着褚行舟回到卧室。 　　褚行舟拉着人一起进了浴室。 　　戚砚嘀咕了一声：“小白还没睡呢。” 　　褚行舟：“那你轻点叫。” 　　说罢关上了浴室的门。 　　浴室里的水声不断，直到两个小时后门才重新打开。 　　戚砚被人抱着，浑身都冒着热气，面红耳赤地滚上床，裹住被子。 　　这个点，小姑娘应该已经睡了吧。 　　他刚才都忘记加一层封印了。 　　褚行舟扒着他的肩膀，忍不住逗他：“你平日里不是挺喜欢的，今天怎么这么拘谨。” 　　戚砚一巴掌糊上去，恨恨道：“闭嘴！” 　　褚行舟想起来青年那副隐忍的模样，又觉得心痒痒的，伸手将人抱住。 　　戚砚：“打住，我不来了。” 　　下一刻，两个人出现在了一片茫茫的黑暗里。 　　褚行舟竟是带着戚砚进了他的幻想空间。 　　戚砚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人竟然能想出这个地方。 　　“你这个……” 　　话没说完呢，褚行舟已经扑了上来。 　　“阿砚，不要克制自己。” 　　戚砚：…… 　　克制你个头啊。 　　幻想空间里没有时间的流逝，这就是一片虚无的天地。 　　戚砚也记不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褚行舟憋了这些天，可着劲地折腾他，翻来覆去烙大饼一样，饶是他身体素质不错，到后来也忍不住求饶。 　　可他越说，这厮就越来劲，以至于后面发生的事情，他都不怎么记得了。 　　戚砚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窗帘还拉的严严实实的。 　　他翻了个身，倒是意外地觉得这一觉睡得很舒服。 　　从楼上下去，发现家里静悄悄的，一个也没有。 　　戚砚从餐桌上看见了褚行舟留下的纸条，这才知道，闺女和小白都被他给带走了。 　　这人竟然带着小姑娘去了先锋队。 　　先锋队是什么对方，对于那帮大老爷们来说，是训练，执行任务的地方，可小白才十三岁，还是个小姑娘，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戚砚随便吃了点早饭，就赶着去了总部。 　　褚行舟训练的手段他可是知道的，真正认真起来的时候，可不管你是男是女。 　　戚砚一路刷过权限赶到训练场的时候，场内传来一阵阵地欢呼声，还有惊叫声。 　　他匆忙地挤进去，便看到白菲菲一脚猛地将对手给踹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 　　小姑娘收回脚，高高的马尾在空中甩过一个弧度，冷着脸站直了身体，淡淡地说道：“下一个。” 　　白菲菲也就面对戚砚的时候会有不同的情绪，别的人在他眼里都一个样，要么是打她的，要么是被她打的。 　　所幸，董遵这么些年估计别的没教，光教她怎么格斗了，除了在实验室碰上褚行舟那一次，目前还没踢过什么铁板。 　　褚行舟的脸色也很冷，不过冷的不是别的，而是这群大男人，竟然连个小姑娘都打不过，这简直就是给先锋队丢人。 　　白菲菲扫了一圈，愣是没人上去。 　　戚砚站在边缘，抱着手臂，倒也没有出声。 　　先锋队未必不是个好去处。 　　褚行舟看着对小姑娘没什么好感，可也是在为了她的前途着想的。 　　等了许久也没有人，白菲菲转过头，看着褚行舟，耸耸肩：“没一个能打的。” 　　褚行舟：“别骄傲，这只是C区，你是B级异能者，原本等级上就比他们高一级，打败他们理所当然。” 　　白菲菲：“那你倒是带我去B区啊。” 　　褚行舟：“不着急，一口吃不成胖子。” 　　戚砚不知道一早上发生了什么，让两人看起来能正常交流，还能和平共处，但现在看来，情况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糟糕。 　　白菲菲不知道何时看到了人群中的戚砚，刚才还冷着的脸顿时就笑了，三两步跑过去：“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戚砚：“刚到，你打的很不错。” 　　白菲菲：“我都练了这么多年了，那当然是厉害的。” 　　褚行舟摆了摆手，让人散了，这才走过来。 　　“她是B级的力量型异能者，很少有女性是这种属性的异能，可以训练的再严格一点。” 　　戚砚瞪了他一眼：“人小姑娘能跟你们这群大老爷们一样，这个年纪她应该坐在校园里，捧着书，拿着笔，不是整天打打杀杀的。” 　　褚行舟摸了摸鼻子，白菲菲也挠了挠脑袋，含糊道：“上课还挺无聊的。” 　　戚砚有时候怀疑，力量型的异能者是不是都有什么叛逆基因在里面，不然怎都一身反骨。 　　白菲菲：“哎呀，我觉得先锋队挺好的，你说学习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找工作，有份养家糊口的事业，我直接跳过那一步，达到最终的目的，这不是挺好的。” 　　戚砚忍不住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我需要你赚钱了？读书是为了丰富你的内心，满足精神世界的追求，还有很多现实生活中都学不到的知识，这事没得商量，过两天我就给你安排。” 　　白菲菲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又瞄了一眼褚行舟。 　　褚队站在戚砚背后，避开对方求救的眼神，看天看地，看老婆，就是不看她。 　　白菲菲几不可闻地嘀咕了一句：“妻管严。” 　　戚砚虽然训了她，但也没强迫她离开，将她留在训练场比留在别的地方都安全。 　　褚行舟带着戚砚又回到了办公室。 　　王斯沅的事情总要解决，他们需要先发制人，不能每次都等对方有行动了，这才反击。 　　戚砚：“我倒是有个想法，不过需要你小小地牺牲一下。” 　　褚行舟：“我拒绝□□。” 　　戚砚：“哥，你想哪儿去了，我只是想让你找个理由约他出来，给他种下一点梦魇的种子。” 　　他可是拥有精神力领域的异能者，如果对王斯沅进行意识操控，不就能看到对方眼里的画面了。 　　这么一想，这个问题其实很好解决。 　　褚行舟：“王斯沅的等级并不低，他也是个B级的异能者。” 　　戚砚：“哥，还记得卡特吗？” 　　褚行舟：“A级精神异能者，卡特。” 　　戚砚：“他我都吞得了，更何况王斯沅，只要别让他起疑心有所戒备，我就能趁虚而入，一点点缺口就够了。” 　　褚行舟沉默。 　　想要进行意识操控，必须要面对面进行交流。 　　戚砚这个主意确实不错，但怎么将人约出来呢？ 　　之前褚行舟拒绝的那么决绝，这个时候他们又在调查王斯沅，尽管是在暗中进行的，但异能者的直觉很厉害，难保王斯沅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贸然约对方出来，只会加强对方的戒备心里。 　　最重要的是，褚行舟一点也不想跟对方有所牵扯。 　　戚砚盘腿坐在沙发上，翻看着王斯沅从小到大的所有的经历。 　　王斯沅从小到大都活的很令人羡慕，有着背景丰富的家世，有令人追求的相貌，自己还挺聪明，成绩算是名列前茅，这样的人应该是人人羡慕的对象。 　　但背地里的生活只有他自己知道。 　　表面上看起来光鲜亮丽，实则还不如他父亲在外面留下的私生子。 　　所以王斯沅从小就挺努力的，也挺执着的，在追求褚行舟这件事上也一样，只要有空就往他家跑，一听到褚行舟的动静，恨不得立刻赶上去。 　　老实说，戚砚都佩服他这种精神。 　　看到这些资料，他倒是有些好奇。 　　“哥，王斯沅条件挺好的，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褚行舟一脸懵：“我为什么要喜欢他？” 　　戚砚细数了一下对方的优点：“家世背景强大，跟你门当户对，人也长得好看，学习成绩也不错，尤其对你钟情的很，这样的人难道不是别人应该追求的对象？” 　　褚行舟抬手摸了摸他的脑门：“没发烧啊。” 　　戚砚：“我是认真的。” 　　褚行舟：“别人是别人，我是我，喜欢谁不喜欢谁，那是我自己决定的事情，照你这么说，那要是遇到一个家世比他好，人长的比他好看，成绩比他优秀的人，我是不是就该移情别恋啊。” 　　戚砚：“也不是这个道理，那你为什么喜欢我？” 　　褚行舟：“喜欢一个人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戚小砚，你究竟想说什么？” 　　戚砚已经将王斯沅的履历翻看到了最后，这真是一份优秀地挑不出任何错来的履历。 　　“人不是都喜欢光鲜亮丽，优秀的人，所以我也很奇怪，他这么优秀，怎么一个追求者都没有。” 　　这个问题问的好。 　　褚行舟却是神情很冷，但还是回道：“因为造谣。” 　　戚砚：“造谣？” 　　两个人眼神相对，那一刹那，他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王斯沅一直都在造谣他跟褚行舟的事情，明明八字没一撇，可在很多人的印象里，他们之间是有一些关系的。 　　直到他被褚行舟亲手送出国，两不相见。 　　如果说以前戚砚听见这事还会生气的话，现在却是想着怎么利用这份心态了。 　　戚砚摸了摸下巴：“你们有没有共同认识的人？既然不能直接将人约出来，那不如来个偶遇吧，给他递点消息，让他自己来找你。” 　　褚行舟看向他：“你又打什么主意。” 　　戚砚：“没什么，他不是喜欢造谣，那就再造几个。” 　　褚行舟跟王斯沅之间的事情，以前大学的人倒是知道一些，因为王斯沅总是去大学城找褚行舟，虽然屡屡碰壁，但这人精神可嘉，屡败屡战，以至于很多人都知道褚行舟身边有个狂热的追求者，还是个非常漂亮的小男生。 　　王斯沅还保留了好几个以前的群，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是群里面隔三差五也能看到褚行舟的一点消息。 　　毕竟在他们这些人里，褚行舟是最广为人知的一个，尤其是异能爆发以后，褚行舟作为全球仅有的几个A级异能者，就更是旁人频繁讨论的对象了。 　　就在这天早晨，刚醒过来没多久，许久没有动静的群里又有好多人在讨论着什么。 　　“褚行舟说是要订婚了，你们知道他对象是谁吗？” 　　“不是那个姓王的小男生？” 　　“肯定不是，有没有知情人出来吱一声，我可太好奇了。” 　　王斯沅手一顿，觉得一股窒息感涌上心头。 　　他要……订婚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消息，他怎么都不知道。 　　“确实要订婚了，而且今晚在D吧包场，准备举行了一个单身派对，请的都是以前的老同学。” 　　“我也收到邀请了，褚行舟请客，那必须去啊。” 　　“瞻仰男神的风采，单身派对，去，主要想见见他对象。” 　　就在这个时候，王斯沅的手机里跳出一条消息。 　　“王同学，今晚褚行舟的单身派对你去吗？” 　　王斯沅捏紧了手机，缓缓地打了一个字：“去。” 第75章 阿砚想反攻 　　D吧不在闹市区, 在大学城附近，是周围的大学生经常光顾的一个酒吧。 　　营业时间从晚上的五点到凌晨五点。 　　今晚的D吧格外的热闹，因为它被包场了。 　　酒吧的门前有两个守卫, 进去的人需要先查验电子请柬，扫描无误之后才能进去。 　　王斯沅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站在门口的那两个人。 　　这两人是先锋队的，褚行舟的人, 他真的在这里。 　　难道褚行舟真的腰跟那个人订婚？ 　　男朋友是一个身份，未婚夫又是另一个身份, 一旦订婚他们之间就真的没有一丁点可能了。 　　王斯沅从衣兜里拿出一个拇指大的盒子，手指摩挲着。 　　“得不到心, 得到一次人也好，然后, 我就将你制作成标本, 就放在我的房间里，日日夜夜的看着。” 　　这可是为数不多, 他能接触到褚行舟的机会了。 　　王斯沅打开手机，调出他从别人那里高价买来的电子请柬, 扯开了领口的两颗扣子，面带微笑地走了过去。 　　“怎么到现在都没有看到褚哥, 单身派对不会大家都到了, 就他不来吧。” 　　“我还是很好奇啊,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才能拿下咱们的大校草。” 　　“这还用问，那肯定是旗鼓相当的绝世美人。” 　　酒吧里很热闹, 能拿到电子请柬来这里的大多数都是跟褚行舟有些交情的, 很多人很久都没有见过了，自从大学毕业之后, 大家就各奔东西，虽然来这里的大多数都是留在龙城本地的，但平日里见面的机会并不多。 　　这次的单身派对都快变成老同学见面会了。 　　王斯沅顺利地刷过请柬进入酒吧。 　　因为是带着目的来的，他并没有打算多高调，而是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了，一个人静静地拿了一杯酒。 　　酒吧这样的环境原本就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在里面，交错闪动的灯光还有种迷离感。 　　但他不知道的是，从他踏入酒吧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人给监视了。 　　王斯沅来了没多久，褚行舟就来了，一个人来的。 　　现场顿时热闹起来，一开始大家都还挺拘谨的，几个跟褚行舟还算相熟的人开了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气氛就热乎了起来。 　　王斯沅就这么坐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那个人。 　　耀眼，夺目，是所有人的焦点，哪怕是异能没有爆发之前，他也是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的存在。 　　褚行舟喝了不少酒，几乎来者不拒，眼看着一轮又一轮的人走过去，王斯沅终于坐不住了。 　　他终于拿起自己的酒杯，趁着对方人少的时候，走了过去。 　　“行舟哥哥。” 　　王斯沅专注地凝视着眼前这人，不愿意错过对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褚行舟迟钝了几秒，终于开口：“王斯沅。” 　　他似乎已经醉了，连反应速度都比平日慢上几分，眼神也没有那么清明了。 　　这可真是绝佳的机会。 　　王斯沅又喊了一声：“行舟哥哥。” 　　褚行舟突然笑了，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对他这么笑过。 　　“我还记得你小时候的样子，怎么都这么大了。” 　　王斯沅一颗心跳的飞快，想说什么，褚行舟却是摆摆手，往洗手间的方向走过去。 　　王斯沅丝毫没有怀疑，抬脚就跟了上去。 　　洗手间的走廊很安静，只有褚行舟一个人的背影，那个跟他形影不离的戚砚不在。 　　褚行舟在镜子前洗了把脸，似乎清醒了很多。 　　王斯沅站在他背后，镜子里印出他现在的模样，明明他这么好看，那么多人喜欢他，所有人都不会拒绝他的请求，只有眼前这个人对他视而不见。 　　他抬起手又解开了胸前衣服的两颗纽扣，声音低哝：“行舟哥哥，你真的要订婚了吗？” 　　镜子里的褚行舟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是啊。” 　　多么残忍，这样的笑不是因为他，而是那个叫戚砚的男人。 　　他们才认识多久，褚行舟就想跟他订婚了。 　　王斯沅往前走了两步，声音更加低了：“行舟哥哥，你真的不愿意再看看我吗？” 　　褚行舟缓缓地转过身，眼神注视着他：“你在说什么呢，沅沅，你不就是我要订婚的人吗？” 　　王斯沅一瞬间怔愣在了原地，镜子里的画面和现实交叠在了一起，他一时分不清喝醉的是褚行舟还是他自己。 　　王斯沅哑着声问道：“行舟哥哥，你说什么？” 　　褚行舟的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温柔和爱意，他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对方的脸颊，像是一个最为深情的恋人。 　　“沅沅，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王斯沅情不自禁地靠近他，缓缓地投入了对方的怀抱。 　　如果这只是酒后的一场梦，那就让这个梦做的久一些。 　　…… 　　戚砚一个人坐在屋顶上，手里捏着一个啤酒瓶，他怕自己忍不住，先出手将王斯沅给了结了。 　　褚行舟坐在他旁边觉得自己真的很无辜。 　　明明这主意是他出的，可到头来受牵连的人只有自己。 　　褚行舟：“刚才那个又不是我，不过都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画面，这也能怪我。” 　　戚砚默不作声地看了他一眼，仰头将易拉罐里的啤酒一饮而尽，五指收紧，铁皮易拉罐就成了一堆粉末，顺着指缝落下。 　　“我又没怪你，谁让哥哥魅力大，是不是。” 　　男人心，海底针。 　　王斯沅从踏进酒吧的那一刻开始，实际上就已经中了戚砚的幻境异能，酒吧里确实有人，但都是他想象中的人。 　　但凡王斯沅留意一点就会发现，那些人全都是熟面孔，都是他认识的，没有一张陌生的面孔。 　　因为认识，这些人才能入梦，成为幻境中的一员。 　　包括那个对着他百般温柔的褚行舟。 　　褚行舟只是将人引到了洗手间，镜子才是制造意识控制的关键。 　　王斯沅在镜子里看到的人不是褚行舟，而是早就在那里等着他的戚砚，目光对上的那一瞬间，精神系异能启动，戚砚就已经在对方的心中种下了一颗难以察觉的种子。 　　只是，接下来的画面多少让他有些碍眼，哪怕这都只是对方臆想出来。 　　情感上，小戚同志很想直接掐着这人的脖子，直接吞了对方的异能，可理智告诉他，王斯沅还有用，要是真将对方给掐死了，他们暗中做的那些事情可就全都前功尽弃了。 　　他的占有欲从来只高不低。 　　褚行舟是他一个人的，哪怕只是出现在别人的想象中，都让他怒火中烧。 　　戚砚转头看着身边的人，对方正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像是犯了什么错一样。 　　小戚同志突然就扑了过去，将人压在了身下，垂头亲了上去。 　　褚行舟被这吻给亲懵了，但很快反应过来，抱着人的腰，就这么躺下了。 　　戚砚很少有这么攻击性极强的吻，几乎是撕咬着对方的唇，丝毫不给人后退的机会，一边亲，一边下手扯开了褚行舟半边的衣服。 　　褚行舟心中大喜，这是什么送上门的好事。 　　屋顶是个平台，这深更半夜的，也没人，露天席地，多少有些刺激了。 　　没想到，他们家阿砚平日里还是保守了。 　　褚行舟并不阻止他，却是并不诚心地说道：“宝贝儿，慢慢来。” 　　心里想的却是，太野了，好喜欢。 　　直到戚砚的手放在了……，褚行舟身体一僵，突然涌起某种不好的预感。 　　从实力上来讲，他们家阿砚也就是看起来弱，实际上怎么样，他比谁都清楚，要是对方真的想…… 　　褚行舟有点慌，一下子扣住了对方的手，声音有那么一点点的颤抖：“阿砚，你是……认真的吗？” 　　戚砚抬起头，看着他：“褚行舟，你是我的人。” 　　褚行舟：“那当然，谁不知道我是你的人。” 　　两个人维持着一个僵住的状态，褚行舟抱着人突然翻过身，一把将对方的手扣在了头顶，不给对方一点说话的机会，低头就亲了下去。 　　有些事情做的多了，就轻车熟路，身体是有记忆的。 　　戚砚只是微微挣扎了两下，就没再动了。 　　谁上谁下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而且他平日里就不怎么爱动，躺平更符合他的性格。 　　只不过今天受了那么点刺激，所以才突发奇想，想试试。 　　但褚行舟好像很在乎这个问题。 　　屋顶有凉风，可抱在一起的身体却是热的吓人，戚砚抬手攀上对方的脖子，闭了闭眼，忍不住哼了一声，转头咬在了褚行舟的脖子上。 　　“你特么的……” 　　褚行舟刚才还温顺的表象这会全都没有了，手劲也很大。 　　力量型的异能者在某些时候会有很强的掌控欲，不光是从性格上，还有异能上。 　　戚砚猛地昂起头，纤瘦的脖子上全都是汗，扣着对方的手猛地捏住人的肩膀，竟是在褚行舟的肩膀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五指印。 　　褚行舟就在这个时候将头埋在他的颈间，在他耳边低声说道：“阿砚，我们结婚吧。” 第76章 褚队被下套 　　“阿砚, 我们结婚吧。” 　　结婚！ 　　结婚！！ 　　戚砚在床上翻滚了一个圈，又将被子给蒙在头上。 　　褚行舟说这话的时候就不能提前招呼一声吗？ 　　他这是在求婚吗？ 　　谁家求婚是这个样子的。 　　戚砚摊在床上，完全不知道在想什么, 眼神都是空的，脑袋也是空的，他从来没有想过结婚这个问题，哪怕是心里已经决定了这辈子就这么一个人, 他也从来没有考虑过结婚的事情。 　　恋爱是恋爱，结婚是结婚。 　　他妈跟他爸结婚的时候, 两个人应该也是相爱的吧，可婚姻的尽头却是支离破碎, 家破人亡。 　　戚砚侧过身，将自己团成一个球,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手机铃声乍然响起。 　　于全飞有些急切的声音从那头传来：“戚先生，您知道队长去哪儿了吗？” 　　戚砚环顾四周, 并没有察觉到褚行舟的存在，人不在家里。 　　他从床上下来, 拉开窗帘，窗外天光大亮, 时间已经不早了。 　　“怎么了, 褚哥没去总部吗？” 　　于全飞：“没, 一早上都没看到人，也联系不上褚队, 出了点急事。” 　　戚砚：“怎么了？” 　　于全飞：“董遵越狱了。” 　　戚砚神情一顿：“越狱？” 　　…… 　　戚砚到总部的时候, 于全飞已经在电梯门口等着了，他没有六十一楼的权限, 也就没办法直接上去，而且董遵的事情属于机密，并不能大肆宣扬，虽然已经安排人暗中追捕了，但是这显然是一场有计划的越狱。 　　好在戚砚来的很快，不然他能急死。 　　电梯门还没合上，于全飞就已经像手中的平板递给他。 　　“这是监控，整个基地的监控突然突然断连了五分钟，再连接上的时候，人就不见了。” 　　戚砚草草地扫了两眼，又拿出手机给褚行舟打电话。 　　早上出门的时候，他还没醒，并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出门的，连小白都带走了，也不知道这两人去了哪儿，现在还失联了。 　　手机依旧联系不上，打给小白也是这个样子。 　　戚砚眉头一皱，褚行舟不是任性的人，如果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会一声不吭地离开，所以早上他要去办的事情一定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 　　他之前就跟戚砚说过，如果遇到什么没危险的事情，他会带着小白一起，给小妹一个历练的机会，这就更加说明，这事毫无危险。 　　但是，两个人却在这个时候失联了，而且同一时间，董遵越狱了。 　　如果说这个事是巧合的，那未免巧的太离谱了。 　　褚行舟一定是被什么事情给绊住了。 　　戚砚猜的一点没错，褚行舟确实被绊住。 　　白菲菲看着眼前白茫茫，什么东西都没有的地方，一拳挥了出去，可拳头打出去软绵绵的，像是碰到了棉花上面。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什么东西都没有？” 　　褚行舟抬手摁在墙面上，墙壁软绵，像发酵的面团。 　　他侧过身，再抬手的时候，厚重的长刀就已经落在了手中。 　　“站我身后。” 　　白菲菲听话地往后缩了缩，还离得远了些。 　　再抬手，刀身便带上了紫色的电流，刀锋破空落下，却未曾在这墙壁上留下一点点印记。 　　白菲菲瞪大了眼睛：“连刀都砍不破，那怎么半？出门的时候也没跟我哥说一声，手机也没信号，他知不知我们被困在这个地方啊。” 　　褚行舟收了刀，抬头看向头顶，这里空间并不大，可四面八方都是刺眼的白，墙壁，头顶，脚下，所有的东西都像是有弹性一样，拳头冲不破，刀刺不穿，甚至对各种元素异能免疫。 　　白菲菲一开始还挺淡定的，可两个小时过去，褚行舟依然没有带着他从这里出去的时候，小姑娘就开始着急了。 　　“哥，我们是不是被人给坑了呀。” 　　褚行舟：“看来还不笨。” 　　白菲菲怒目而视：“你才是笨蛋。” 　　早上接到人报案，说是西郊突然出现了两个入侵猿，就在西郊的林子里，有几个普通人晨练的时候，被困在林子里了。 　　报案的人说话很急。 　　原本这事也轮不到褚行舟出手，一队二队都有值班的人，接到这种报案之后会第一时间赶过去。 　　可赶过去的人给褚行舟的私人联系频道发了一个SOS，就没了消息。 　　只有队内职位较高的队员才有他私人频道的联系方式，都是一起同生共死的兄弟，他不能不管。 　　褚行舟住的地方离西郊公园也不远，刚好白菲菲闹着要一起去，就带着一起过来了。 　　可没曾想，被人算计了。 　　踏进林子的那一刻，就被困在了这个地方，一点缓冲的余地都没有。 　　白菲菲走累了，干脆在原地坐下，伸手戳了戳屁股下面的地，突发奇想地问道：“哥，你觉不觉的我们像是在一个被掏空的馒头里面，又白又软，我们就是里面的馅。” 　　褚行走：“馒头？” 　　怎么说呢，形容的就还挺贴切的，但是这会并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事情，如果有人将他困在这里，那一定是要趁他不在的时候做一些事情，这件事情必然会有很大的影响。 　　他不在，于全飞肯定会找戚砚。 　　他老婆有危险了。 　　褚行舟前后将这个地方来回走了好多遍，走的白菲菲眼都花了。 　　小姑娘这会到是后悔了，没事那么好奇干什么，在家陪哥不好吗？ 　　跑出来找虐了。 　　等褚行舟再次停下脚步的时候，他突然问道：“会游泳吗？” 　　白菲菲一愣：“会，这个我学过。” 　　然后下一秒，从脚底下开始，源源不断地水竟是顺着脚踝往上涨。 　　白菲菲瞪大了眼睛，诧异道：“你还有水系异能。” 　　这个也不怪她惊讶，A级异能者所拥有的异能种类原本就是秘密，也算是底牌，谁能想到以力量异能闻名的褚行舟，竟然还会水系异能。 　　很快，水就淹没了膝盖，顺着大腿往上。 　　白菲菲总算明白，为什么褚行舟问她会不会游泳了。 　　这人竟是打算将整个空间给灌满水，然后挤破它。 　　但是这个真的管用吗？ 　　刀都切不破的墙壁，万一灌水不管用，那她岂不是要淹死在这里。 　　乱七八糟的想法一股脑的闪过，水已经淹没了她的胸口了。 　　褚行舟眼神坚毅，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会不会失败。 　　白菲菲看了他一眼，选择相信他，毕竟现在也没别的法子。 　　水很快淹没了她的脖子，将她整个人都埋在了水里。 　　头顶的空间还有很大一段距离，她扒拉了两下，顺着水流往上，转脸看过去，褚行舟还在下面，竟是一动不动。 　　白菲菲顺着水流往上游，没多久水就将整个空间给灌满了。 　　这个看起来似乎没有边际的空间好想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的大。 　　白菲菲干脆放松了身体，整个人都漂浮了起来。 　　这招到底有没有效果？我不会真的被淹死吧？我还这么年轻，褚行舟真的一点都不靠谱。 　　水灌满了整个“馒头”里面，原本充满弹性的墙壁像是气球一样开始膨胀，那软绵绵的墙面竟是开始变得透明起来。 　　因为憋气憋的久了，白菲菲整个脸都涨的通红，好在异能者身体强健，这点时间还能忍得住。 　　她又侧过头往下看，因为漂浮的太高，下面的人都看的不太清楚了。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白菲菲也不知道褚行舟到底放了多少水，她觉得肺腑中隐隐传来阵痛感，脑袋也是一抽一抽的疼。 　　再这么下去，可能就真的憋不住了。 　　白菲菲在水里眨了眨眼睛，觉得自己大概是第一个被水给淹死的异能者。 　　就在眼前越来越模糊，她憋不住去冒了一个泡的时候，刀光从下面一闪而上，原本刺不破的空间刹那间被划出一道巨大的口子，那一瞬间，她随着水流哗啦一下被冲了出去，装在了树上。 　　白菲菲捂着胸口咳嗽了半晌，眩晕的脑袋终于恢复了清明，随即鼻腔中就传来腥臭的味道，怪物的嘶吼声瞬间逼近。 　　身体的本能反应让她一掌拍在地上，整个人旋身而起，抱住了一旁的数。 　　而下一刻，就在她呆过的地方，一只入侵猿正一爪子落在她刚刚躺着的地方。 　　褚行舟的声音从下面传来：“这几个东西留给你了，保持联系。” 　　白菲菲抹了把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说走就走的褚行舟，怒道：“我要给我哥告状，你分明就是想整死我。” 　　不等褚行舟回答，她又原地跳起，从树上一个翻身落地，刚才被她盘着的那棵树轰然落地。 　　白菲菲面色渐冷，揉了揉手腕，看着面前这三四个怪物，周身隐隐流动着看不见的风：“真的当姑奶奶好欺负的，你们这些个杂碎。” 　　话音落下，她便原地消失了，再出现的时候，竟是一拳穿破了离得最近的入侵猿，手掌猛地收紧，活生生地将这只入侵猿的心脏给掏了出来。 　　小姑娘面上嫌弃的很，尤其是这些东西还散发着一股股难闻的臭味，可她下手的速度一点也不慢，哪怕是一队那帮老爷们在这里，怕也是要瑟瑟发抖的。 　　这杀怪的手段过于残忍了些。 　　而此时，监狱的上方，一架直升机已经悬在空中。 　　于全飞看了看高度，顶着风说道：“先生，待会我带您跳下去，这也就是看着高，有我在没事……” 　　的——字还没说完，他就眼睁睁地看着戚砚一跃而下，轻轻悄悄地落在了一棵树上。 　　戚砚抬头看他：“你怎么还不下来。” 第77章 一个个收拾 　　虽然只来过一次, 可戚砚记忆力很不错，没怎么费力就找到了开关，并且一路畅通无阻地刷着褚行舟的权限直接进去了。 　　于全飞以为自己是个带路的, 没想到，连打杂的都算不上，他脑子里想的还是刚才戚砚跳飞机的画面，有种猜测在脑海中呼之欲出, 却又在看到他的时候，觉得自己这个想法不太现实。 　　因为越狱的董遵以及那消失五分钟的监控, 整个监狱这会都处于一种紧急戒严的状态，哪怕戚砚带着褚行的权限同行, 进去的时候也被详细地询问了一番，确认身份无误后, 就有人带着他去了关押董遵的地方。 　　董遵消失后, 整个监狱都进行了一番大检查，从上到下, 几乎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幸好别的人都在, 并没有引起骚动。 　　“先生，就是这里了。” 　　戚砚打开屋子, 跟上次来的时候一样, 董遵还是被划分在最高等级的区域里。 　　这间屋子没有遭受到任何的破坏, 对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可监狱是有屏蔽异能的装置的，哪怕是瞬间转移, 也未必能顺利地出去。 　　戚砚环顾一圈, 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只是，他还有一个疑问, 褚行舟究竟在哪儿？ 　　人已经不在监狱里，周围的林子也已经进行了一番搜索，但是都毫无结果。 　　戚砚又去监控室走了一趟，将那消失的五分钟的监控扫了一遍。 　　监狱很大，涉及的监控范围很广，一时半会是看不完的。 　　但他只是看了几分钟，然后转头看向于全飞：“将董遵那间屋子前后一段时间的监控发给我。” 　　从监狱离开，回到飞机上，于全飞还有些懵：“我们这就走了” 　　戚砚：“不走在这里等他自己再回来？”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不应该再调查调查，仔细地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吗？ 　　戚砚看他那个样子，靠在座位上，沉声道：“别想了，这事要是没有内应，他出不去的。” 　　于全飞表现严肃起来：“先生的意思是——内鬼。” 　　戚砚看了他一眼，突然问道：“今天早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 　　于全飞：“特殊的事情？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西郊出现了几只入侵猿，不过已经派人过去解决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了：“都过去这么久了，那帮人怎么还没有回来。” 　　两个人对视一眼，直升机直接改道去了西郊。 　　西郊林子里一片狼藉，满地都是入侵猿的尸体，死法惨烈，几乎都被分尸了。 　　戚砚从直升机上下来的时候，刚好看到白菲菲转过身，手里还捏着一颗入侵猿的心脏，然后吧嗒一声，碎了，满手都是黏腻的黑色液体。 　　小姑娘刚才还杀气凛然的面庞一下子就变了，委屈巴巴地看着他，控诉道：“哥，那个褚行舟将我一个人扔下就走了。” 　　于全飞站在三米之外，咽了咽口水，觉得这一家子可能都不大对劲。 　　戚砚看着她手上那些东西，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白菲菲哇的一声，哭了：“哥你也嫌弃我，我刚才可是差点就死了。” 　　戚砚面色一变：“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带着小姑娘回去的路上，戚砚听她将事情给说了一遍。 　　这事表面上看起来好像就是为了困住褚行舟，让人能顺利地将董遵从监狱里给救出去。 　　但是细想一下，总觉的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们要劫狱这事，就算褚行舟不被困住，不也一样可以吗 　　实在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白菲菲身上湿哒哒的，虽然手上的那些液体已经被擦干净了，但还是觉得浑身散发着一股臭味。 　　“哥，我能回家洗个澡吗？” 　　戚砚：“你一个人没问题吗？” 　　白菲菲：“当然了。” 　　只是小姑娘还没来得及从飞机上下去，戚砚就收到了褚行舟的消息。 　　对方的通讯终于恢复了，可带来的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钱自在和韩辰被人偷袭了。” 　　戚砚终于知道刚才的那股子不对劲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董遵的越狱不过就是个幌子，他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还需要这么大张旗鼓地来劫走他，引起骚乱吗？ 　　这不过都是为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董遵不重要，韩辰的价值却是不可估量的。 　　于全飞疑惑：“队长是找到了吗？他说什么了。” 　　戚砚没回答，而是拍了拍小于的肩膀：“菲菲麻烦你照看一会，我先走了。” 　　上一秒还说着话呢，下一刻人就不见了。 　　眼睁睁地，人就不见了。 　　白菲菲和于全飞面面相觑，小于手足无措，扒着飞机的窗户四处观望，又将飞机都看了一个遍，愣是没看到戚砚的身影。 　　他看向白菲菲：“先生……这是……” 　　说着说着，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又不是笨蛋，空气中残留的能量波动，提示他，戚砚真的是个异能者。 　　白菲菲摊开手：“你看我干什么，我也是刚知道。” 　　“哎，不过我竟然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我早就觉得我哥应该不是什么一般人。” 　　“刚才那个是瞬间转移吧。” 　　说到瞬间转移，白菲菲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神一变，默默地闭上了嘴巴，心里想的却是，难怪董遵会被抓起来。 　　从一开始，那人就没将戚砚给放在眼里过。 　　于全飞愣愣地：“啊，是吧。” 　　难怪从极北之地回来以后，一队那帮向来难驯服的小子对着戚先生恭敬有加，看来说不定，他们早就已经知道了，就他还蒙在鼓里呢。 　　…… 　　屋子里一片狼藉，别墅的墙壁也倒塌了一半，花园更不用说。 　　戚砚到的时候，钱自在正在给韩辰处理伤口，褚行舟也是少见的狼狈，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脏了。 　　他眼神在褚行舟的身上停留了一会，跟对方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走到韩辰的身旁，蹲下身子，看着对方。 　　韩辰手臂上有一道很长的伤口，小腿骨折了，脸上也沾着血，狼狈极了。 　　钱自在也没有好到哪儿去。 　　戚砚：“怎么回事，你的踪迹被发现了？” 　　韩辰有气无力地靠在沙发上，无力地挥了挥尚未受伤的那只手：“一言难尽。” 　　钱自在一言不发，只是默不作声地给他做紧急包扎，平日里大大咧咧的面色冷的吓人，周围还有很多保镖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也不知道是昏迷，还是…… 　　褚行舟正在打电话联系人来救援。 　　韩辰看着戚砚那黑漆漆的面色，握住他的手臂：“幸好你们家那口子来的及时，不然这会你可就见不到我了。” 　　说着，他还忍不住嘶了一下。 　　钱自在动作顿住：“很疼吗？” 　　韩辰：“没事，你还是看看你自己吧。” 　　屋子里几乎无处下脚，除了院墙，这栋别墅也塌了一半，还有人被埋在下面，足以想象现场有多么的激烈。 　　这两人都是普通人，能撑到现在，实属不易。 　　褚行舟已经联系完人过来了，唯一能坐的地方就是韩辰屁股下面那个还没有完全被击碎的单人沙发，这会也被搬到了庭院里。 　　几个人的表情都很凝重。 　　戚砚拉着褚行舟出了门，将董遵越狱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这次对方显然有备而来，一次不成功，必然有第二次，比起他们家媚娘，韩辰的重要性简直不知道高出几个档次。 　　一只猫他们尚且大费周章，更不用说一个现成的高级研究人员，还是异能药剂的核心人员。 　　韩辰的处境，比他们想象的要危险的多。 　　褚行舟原想将人抱住，探出手才发现自己身上脏兮兮的，只是拉住对方的手掌：“别这么愁眉苦脸的，不怕他们动，就怕他们不动。” 　　如果只是蛰伏在暗处，按兵不动，那他们可就真的没办法掌握对方的动静了。 　　戚砚抬眸，看着眼前的男人。 　　褚行舟其实挺臭屁的，表面上看起来是个糙爷们，但衣服都是牌子货，价格都不低，哪怕是跟队员一样的作战服，可都是手工定制的，很讲究。 　　这种讲究不是明面上有多华丽，而是体现在细节的地方。 　　但眼前这个全身都脏兮兮，头发也凌乱的男人却格外的帅气。 　　戚砚叹息道：“幸好你来的及时。” 　　褚行舟：“是老钱命大，我从那个东西里一出来就收到了他的求救。” 　　戚砚：“所以当时你就想明白了，对方困住你，就是为了将韩辰给带走，只是没想到你能那么快就从被困的地方出来，还赶上将人给救了下来。” 　　褚行舟还是没忍住，抬手搂住了他的肩膀：“原本我是想联系你的，可他这边情况紧急，也没顾得上。” 　　戚砚：“监狱那边的情况我已经了解过了，看来咱们总部潜伏的这个人，已经按捺不住了。” 　　褚行舟：“我已经猜出大概了，不过这事暂时还没什么证据。” 　　戚砚：“如果我没有猜错，先锋队里……” 　　褚行舟：“这事我会处理，老钱这边，大概就需要你多关注了。” 　　戚砚：“韩辰是我朋友，义不容辞。” 　　说着他抬手抱住人的腰：“你先休息一会，别勉强。” 　　褚行舟垂眸看了他一眼：“我没事。” 　　戚砚就知道，他从来都不会说自己累。 　　救援队和医院的人来的很快，钱自在和韩辰上了救护车，戚砚跟着同行，褚行舟还要处理剩下的问题。 　　离开的时候，褚行舟给他做了一个手势，戚砚笑了笑，关上了门。 　　钱自在面色古怪，简直不敢相信：“刚才褚行舟是在飞吻吗？” 　　这人身上的伤口并不比韩辰少，比起第一次见他那副孔雀开屏的样子可是狼狈不少。 　　戚砚：“看你还有心情调侃，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钱自在有担架的救护车不坐，非要跟韩辰挤在一辆车里，这样一来，他只能坐着，毕竟能躺的地方只有一个。 　　钱自在不屑：“这点伤算什么，想当年我跟褚行舟一起挑战野外二十一天生存活动，可比现在狼狈多了。” 　　“就是那厮后来异变了，他要是普通人，我们俩指不定谁打谁呢？” 　　戚砚：“你们还参加过这种活动？” 　　钱自在抬眸一笑：“这算什么，我跟褚行舟大学那会玩的极限挑战可多了，什么攀岩，蹦极，那都是小意思。” 　　戚砚很少了解褚行舟的过去，但就他现在这个模样来看，以前这些事情他来做好像一点也不突兀，就非常符合这个人的性格。 　　韩辰听得也有些入神：“没看出来，你胆子还挺大的。” 　　钱自在低下头，脸上还有一道伤口呢，嘿嘿一笑：“媳妇，你老公厉害着呢。” 　　要不是现在动起来太疼，他真的想一巴掌呼过去。 　　韩辰看着戚砚揶揄的眼神，笑的勉强：“见笑了。” 　　戚砚表示，某种程度上，褚行舟也差不多，难怪这两人能成为好朋友。 　　医院是钱自在家自己开的私人医院，医疗设备很齐全。 　　韩辰手臂上的是外伤，包扎处理一下，就好了，严重的是骨折的腿，需要动手术。 　　整个过程戚砚都一直跟在身后，包括进手术，他也是寸步不离，换了一身衣服，全程陪同，保证对方的安全。 　　钱自在尽管不知道戚砚有什么厉害的地方，但是韩辰说他可以，他就没有再怀疑过。 　　一直到晚上，韩辰才从手术室出来。 　　钱自在包扎完自己，换了一身病号服一直等待手术室门口，就连输液都是在门口守着的。 　　他是老板，别人拿他也没辙，只能推着轮椅车，让人在门口坐着。 　　一出手术室，两个人就一同转到顶楼的高级病房里去了。 　　手术打的半麻，韩辰一直都保持着清醒的状态，两个人一直都在聊着天，倒也没有觉得多难熬，就是回到病房后，麻醉过去，疼痛感后知后觉地传来。 　　韩辰没了说话的力气，没多久就自己睡过去了。 　　等人睡着了，钱自在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们住的病房是套间，里面是房间，外面是客厅。 　　老钱同志点了一桌吃的，本着不能亏朋友媳妇的原则，奢侈到夸张。 　　他自己推着轮椅，陪着戚砚吃饭。 　　戚砚倒也没多说什么，他已经一天都没吃过东西了。 　　钱自在看他吃的差不多了，终于忍不住开口：“你能跟我讲讲辰辰以前的事情吗？” 　　戚砚看了他一眼。 　　钱自在一只手还吊在脖子上呢，手臂有些骨裂，脸上也贴着纱布。 　　他听褚行舟提了一句，如果不是钱自在拼死护着，韩辰这会恐怕已经被对方给带走了。 　　钱自在：“我不是要打听什么，就是想了解一下，如果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你可能不知道……我今天差点就失去他了。” 　　钱自在其实一直都保持着一种天塌下来也没事的表情，在韩辰面前，不慌不忙，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的很妥当。 　　可这会人睡了，那种后怕涌上心头，所有经历过的事情一下子在眼前浮现，这么一个大男人，说完这话竟是没控制住红了眼眶。 　　戚砚突然就想起来他们在深渊里的时候，有那么几个瞬间，他也以为自己要失去褚行舟了。 　　他明白这种感觉。 　　戚砚垂眸，思虑了一会：“其实，我也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说起，我们以前生活的那个地方，里面没几个好人。” 　　钱自在低低地应了一句：“深海实验室，我后来去了解了一下，可查的资料寥寥无几。” 　　戚砚：“是，就是深海实验室，所有的资料都是最高保密级别的，别说你，就是褚行舟，都未必能调阅。” 　　“那是个科研实验室，实验室里招揽了很多技术非常先进的研究人员，韩辰，他是里面最年轻，也最有天赋的一个。” 　　“但是说的直白一点，明面上这是个为国家科研做研究的实验室，但实际上，这并不是什么正经的实验室，因为研究的东西。” 　　钱自在：“跟异能有关系。” 　　戚砚：“韩辰应该给你透露过不少才是。” 　　钱自在呼出一口气：“辰辰没有瞒着我，但我们也从来没有认真交流过，我所知道的东西大多数都是自己查出来的。” 　　跟异能有关系，那牵扯的东西就太多了。 　　戚砚：“你有没有想过，异能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就比如说，你跟褚哥你们两个人，只有他异变了，而你没有，因为什么，你想过吗？” 　　钱自在眉梢微挑：“想过，怎么没想，全球几十亿人，只有几百万人产生了异变，这件事情本身就很值得探究，只不过大多数人都是平凡人，就算想探究也没有这个能力。” 　　戚砚双手环胸，一只手敲打着胳膊，似乎在想要怎么措辞会显得更容易一些。 　　他看向钱自在：“那如果我说，异变并不是偶然，而是人为的呢？” 　　钱自在坐直了身体，眸色突然就变了。 　　“这个问题我一直都有所耳闻，你的意思，真的有可以将普通人变成异能者的药剂？” 　　“难道这全球几百万人，都是因为药剂的影响，才产生变化的？” 　　“可是，这怎么可能，谁能异变，谁又不能，这要怎么控制。” 　　戚砚：“怎么发生的，这个问题我也在考虑，我能告诉你的就是，韩辰就是这个药剂的核心人员之一，你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如果刚才还只是猜测，那戚砚这句话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他，韩辰就是这个药剂的研究者，抓到韩辰，等于掌握了变异药物的研究方式。 　　他有多重要，就有多危险。 　　钱自在表情复杂到找不到形容词，他一直都知道他媳妇是个宝贝，可没想到，竟然宝贝到这个程度。 　　他声音有些干涩，还有些疑惑：“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自己为什么不选择变化呢？” 　　变成异能者，他自己的安危就足以得到保障。 　　戚砚：“普通人都羡慕异能者，甚至因为异能带来的差距而产生盲目的渴望，但实际上，异能变化的危险比想象中要大，异能者也比普通人活的更难，光是一个镇定剂，就足以控制住异能者的命脉，而且每个人自身承受的能力也不一样，异变的成功率也不是百分之百的。” 　　只有真正了解的人才知道，异能者不过都是虚妄的追求。 　　戚砚：“韩辰自身的身体进行过药剂匹配，他就算异变，也只是比普通人身体强健一点，还要受到镇静剂的约束，得不偿失。” 　　钱自在放在身侧手慢慢地收紧了，如果说一开始他还不知道韩辰面临着什么样的危险，那经过今天白天这么一场，他也明白了，有些东西比想象中更加严峻。 　　“那现在你们面临的什么样的危险呢，我是说，你们能查到的东西都有哪些，我说不定可以帮忙。” 　　“各有各的渠道，我家虽然只是做生意的，但是关系网遍布全球，有些事情可以暗中帮你们打听。” 　　戚砚摊了摊手：“如果我和褚哥推测的没错的话，实验室应该还有人活着，并且发现了韩辰的身份，这个背后还有一个更加庞大的组织，他们渗透了很多地方，就连……特殊处理部内部都不是干净的。” 　　钱自在：“我听说过CR研究室的事情，他们背地里有一条交易链，是贩卖异能药剂的，但是药剂研究并不成熟，有的效果只能维持一段时间，对人体也有损伤。” 　　戚砚倒是有些惊讶：“这你也知道？” 　　钱自在：“你都跟我交底了，我没必要瞒着你，因为暗地里我接触过这条生意链，虽然只是在边缘，但还是有所了解的。当时我也是抱着好奇地心态，之前行舟也跟我提过一点，原本是想帮忙查一查，后来就是事情暴露，我所接触到的那点东西也就断了。” 　　戚砚虽然不笨，但对生意上的事情可以说是知之甚少，各行各业都他的门道，以钱自在的关系网，他能接触到的信息比戚砚只多不少。 　　钱自在总结了一下：“也就是说，这个研究室还在研究药剂，私下里贩卖，但是因为失去了辰辰这个核心人员，所以不能制作出完美的药剂，所以他们想抓了辰辰，逼迫他来做药剂，这个背后的人涉及范围很广，就连你们内部也有内奸，而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将这个组织给揪出来，一网打尽。” 　　戚砚：“总结的很到位，就是这个意思。” 　　两个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意思是没错，但现在的问题是，组织背后真正的老大是谁，他们不知道，只有将这个人找出来，才能彻底地解决问题。 　　戚砚拿出手机，调出一张图片，递过去。 　　“这张图腾，如果你在哪里见过的话，可以通知我，告诉褚哥也行。” 　　钱自在将手机拿过来，看着这个图腾，眉头一皱，神色有些微妙。 　　就在这个时候，病房的门被他推开，褚行舟来了。 　　褚队处理事情的间隙还抽那么几分钟将自己给拾掇了一下，换了衣服，洗了头发，又是一副精英模样。 　　桌上的菜还没收，他也没嫌弃菜冷，拿过戚砚面前的筷子和碗，大快朵颐。 　　他跟戚砚一样，也是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钱自在回病房看了看韩辰，对方还在睡，他又关上门出来了。 　　因为脚骨也裂了，短时间只能坐在轮椅上。 　　褚行舟吃饭再快，也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戚砚还非常贴心地给对方盛了一碗汤。 　　“你慢点。” 　　钱自在忍不住打趣道：“褚行舟，你怎么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 　　褚行舟只是抽空看了他一样，并没有回答，直到喝完手中的汤，这才不慌不忙地抽出湿巾擦了擦。 　　“你要是一整天没吃饭，还耗尽了所有的能量，我相信你只会吃的比我快。” 　　说完没控制住，打了一个嗝。 　　钱自在忍不住笑他，让人将桌上的饭菜全都撤走了。 　　戚砚有些心疼，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医院套间很大，又是私人的地方，这个顶层的屋子原本就是为自己家里人住院准备的，不光只有一间房，还有客房。 　　戚砚和褚行舟住在这里没问题，但问题是家里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小崽子。 　　也就是说，他们两个只能有一个留在这里。 　　讨论了一下，戚砚留下了，褚行舟回去，毕竟他跟韩辰更熟悉一点，而且戚砚的异能特殊，遇到紧急情况，哪里都能跑，这点要比褚行舟占优势。 　　褚队好不容易忙了一天，看见媳妇，不能抱不能亲，就连睡觉都不能一块。 　　各种火气累积在心里，脸上都快冒痘了。 　　这要是找到幕后黑手，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对方。 　　好在这一夜都比较安生，戚砚就睡在病房的沙发上，他跟钱自在一人一个沙发，互不打扰。 　　半夜有点动静，钱自在比谁都跑的快，伺候人这活倒也轮不上戚砚。 　　小戚同志一夜都没怎么睡。 　　他想起来钱自在看那个图腾时候的表情，这人一定是看过这个图案的，可对方不提，显然是有所顾忌，是有什么东西不能现在就说出来的。 　　还有特殊处理部的内奸，先锋队，研究部，后勤部，以及六十楼往上的那些手握实权的领导，人人皆可疑。 　　没有人从中操作，董遵不可能那么轻易地从监狱里出去。 　　所有的事情交集在一起，倒像是一团扯不开的线，想要找出那个人，需要找个线头才是。 　　白天褚行舟来换班，戚砚就在隔壁房间休息。 　　为了方便，白菲菲和媚娘都带来了。 　　小猫在客厅里看电视，小姑娘缩在客厅的沙发里玩平板，倒也互不干扰。 　　只是，钱自在看着那只黑猫，忍不住吐槽：“褚行舟，你们家出门连宠物都要带着的吗？” 　　褚行舟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不会以为她就是个宠物吧？” 　　白菲菲随口说道：“打架的时候，这猫可比你厉害多了。” 　　小姑娘说话直来直去的，倒是一点不会转弯。 　　钱自在嗤笑了一声，随即看着褚行舟认真的样子，表情逐渐古怪：“不会吧，这不就是一只猫？” 　　褚行舟一把将媚娘给捞起来，递过去：“这是我们家闺女，她之前享受的追杀可不比你媳妇少。” 　　钱自在一下子就懂了什么，可稀罕地看着这小东西：“竟然连猫都可以吗？” 　　媚娘跟他不熟，连个眼神都没留给他，从褚行舟的手里跳下去，又趴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她那个表情，好像真的能看懂一样。 　　钱自在还是觉得神奇，只是没能研究小猫，病房里就传来了动静，韩辰终于醒了，虽然没有打麻醉，但他还是因为太疲惫睡了近一天一夜。 　　钱自在溜进去陪媳妇了，褚行舟拿着平板处理公务，一时间，这间病房倒是成了他们所有人聚集的地方。 　　韩辰在医院住了三天，就搬回家了，只不过住的不是钱自在的地盘，而是搬进了褚行舟的别墅。 　　对方能策划一次袭击，就能策划第二次。 　　现在他们的局面比较被动，唯一的突破口王斯沅也一直在监视下，但不知道是不是对方察觉了什么，王斯沅已经好几天没有去那个地方了。 　　除了王斯沅，褚行舟手底下的人还发现一件事情，那天西郊被偷袭的事情，有贾仲剑的手笔在里面。 　　这事从出事的时候，褚行舟收到那个SOS开始，他就已经猜到跟这个蠢货脱不了干系。 　　私人频道内的联系方式只有等级高的人才能发过来，一开始褚行舟以为是先锋一队有人叛变，被策反了，因为是匿名消息，所以第一时间肯定要排查最亲近的人。 　　但跟褚行舟亲近的人全都知道戚砚是异能者的事情，困住他没用，除非将他们俩一起困住。 　　后来略微思索，再查一查对方的行踪，很容易就锁定了贾仲剑这个蠢蛋。 　　贾仲剑觉得自己很聪明，并不是用的自己的手环，而是从二队一个不知名的小队员哪里借用来的，输入的是褚行舟的频道号码，所以一开始显示的匿名。 　　但是这事他做的太潦草，甚至连掩饰都没有，很快循着手环编码就查了过去，并没费事，那人就将贾仲剑给招了出来。 　　这是铁板上钉钉的事情，证据确凿，褚行舟决定在找王斯沅麻烦前，先将这个蠢货给解决了。 　　褚行舟带着一队的人以及那些证据闯进贾仲剑办公室的时候，贾仲剑正跟他舅舅在办公室里喝茶。 　　贾仲剑的舅舅，宋立群，办公室处于六十四楼，在特殊处理部的地位仅次于王盛国，但是他跟王盛国又不一样，王盛国只负责决策，而宋立国手里负责的却是训练场的人。 　　也就是说，王盛国有权，而宋立群有人。 　　看到这帮气势汹汹的人，宋立群表情一愣，对着褚行舟的时候，笑道：“行舟啊，这是怎么回事？” 　　褚行舟甚至没有任何废话，将手里拿一沓资料给甩了过去。 　　“贾仲剑，试图谋杀我，宋局觉得应该怎么办？” 　　宋立群一下子站起身：“行舟啊，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们同事一场，仲剑怎么会害你呢？” 　　褚行舟昂起头：“证据。” 　　贾仲剑：“褚行舟，你别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 　　褚行舟：“四天前，西郊，入侵猿，SOS，还要我说的更清晰一些？那就涉及到你跟CR研究室勾结的事情了。” 　　贾仲剑的表情虽然镇定，但是放在背后收紧的手却是出卖了他的紧张，那天布置太过匆忙，很多地方并不严谨。 　　但是，他向来嚣张惯了，就算是这事跟他有一点牵扯，有他舅舅在，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只是没想到，褚行舟这么快就调查出来了。 　　宋立群面色一变，CR研究室的事情虽然没有公之于众，但是高层领导全都一清二楚，跟这事扯上关系，别说是在队长这个位置坐下去，贾仲剑大概率是要被关押的，就连他这个局长说不定都会受到牵连。 　　他看向贾仲剑，抬手拿起了桌面上的资料。 　　早知道这个外甥蠢，可要是对方蠢到跟CR研究室扯上关系，即便是他也保不住对方。 　　贾仲剑咬着牙说道：“褚行舟，你不要血口喷人。” 　　他抬眸，便对上了褚行舟的目光。 　　褚行舟还是跟以前一样，看他的时候，仗着身高的优势，总是垂着眸子，里面带着浓浓的不屑，看不上，甚至都不能入他的眼一样。 　　他怎么就不如他了？ 　　褚行舟凭什么看不起他？ 　　难道就因为对方是A级异能者，可又有什么用呢？ 　　区区A级异能者，他也可以，他早就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他了。 　　对方竟敢还用这种眼光看着他，明目张胆地闯进他的办公室，带着这么多的人，好像自己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在停车场被打断的腿一定也是褚行舟干的。 　　新仇旧恨一股脑地涌上头，贾仲剑眼睛都红了。 　　什么规则，纪律，处境，全都被他给抛之脑后，就连站在他身旁的宋立群他都忘记了。 　　贾仲剑的眼里只剩下一个褚行舟。 　　打败他，只有打败他，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不会再有人说他不如褚行舟，更不会有人在背后嘲笑他，只是一个靠关系上位的人。 　　贾仲剑已经魔怔了，他不知道从何处抽出来一管针剂，竟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猛地扎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宋立群表情几乎是一片空白。 　　瞧着贾仲剑这熟练的动作，恐怕这不是第一次这么干。 　　就在这众目癸癸之下，原本只有B级的异能者气息竟是猛地上升，成为了A级异能者。 　　这下好了，也不需要什么证据了。 　　针管啪嗒一下落到了地，随后贾仲剑瞬间便朝着褚行舟冲了过来。 　　宋立群一下子退出了战斗范围，觉得自己一定是倒了八辈子霉，摊上这么一个外甥。 　　贾仲剑眼中褚行舟的身影越来越近，那张他做梦都想打烂的脸就近在咫尺，好像只要伸出拳头，就能将这人给碾进泥里。 　　可所有的一切都在靠近褚行舟的时候终结了。 　　只是一招，仅仅一招。 　　褚行舟一手扣住他的手臂，一手掐着人的脖子，将人重重地摁在了地面上，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的麻醉扎进了他的脖子里。 　　贾仲剑的瞳孔微散，眼神都变得茫然起来，身体逐渐不受控制，甚至还开始抽搐起来。 　　他想起来那天在电梯里遇到的人。 　　那人弯下腰，告诉他，他可以让他变成A级异能者，到时候，就可以将褚行舟给踩在脚下。 　　可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褚行舟站起身，从一旁的桌面上抽了一张消毒湿巾，仔仔细细地将手擦了一遍。 　　“蠢货，什么东西都敢往身体里打。” 　　不成熟的变异药剂，只会给人升级的错觉，可事实上早已经从内里将人的身体腐败。 　　将纸巾丢进垃圾桶，褚行舟转过身看着站在角落里的宋立群，微微一笑：“宋局，现在能将他带走了吗？” 　　宋立群咽了咽口水，故作镇定道：“当然，不过这事，我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褚行舟带来的人已经将贾仲剑给搬出去了，褚队看着宋立群，似笑非笑地说道：“这事又不是宋局做的，您不用担心，不过还是要您配合调查。” 　　宋立群心里将那王八犊子来回骂了千百遍，脸上还要笑着说道：“那当然，作为公职人员，我肯定会配合调查。” 　　褚行舟一秒变脸：“那就好，还请宋局跟我走一趟吧。” 第78章 引蛇出洞计 　　“当场发疯, 这事他还真做得出来？” 　　戚砚知道贾仲剑被捕的过程，简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发疯会不会来的太突然了点。 　　“检测过了, 他之前应该就注射过几次这种变异药剂，不是他突然发疯，而是那些药剂破坏了他的脑子和身体，再加上他对打败我的执念太深, 所以当场发疯，不足为奇。” 　　抓贾仲剑的过程顺利的出奇, 最重要的是，因为他, 宋立群也需要接受检查。 　　有这么一个突破口在，褚行舟可以光明正大的对上层进行一遍全面的搜索, 不管宋立群究竟有没有问题, 只要开了这个口子，怎么查, 就是他说了算了。 　　褚行舟回来也比较匆忙：“这些天我可能会很忙，家里的事情, 你要多操心些。” 　　大大小小，连人带猫四口人, 两个伤患, 一个孩子, 全都需要戚砚照看着的。 　　戚砚转头看着沙发上躺着的，一旁打情骂俏的, 也觉得脑瓜子疼。 　　“这里的事你就别操心了, 有什么消息我跟你联系。” 　　别墅里倒是比平日里热闹了，就是闹腾, 太闹腾了。 　　“戚砚，这猫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让它展示一下。” 　　钱自在坐在轮椅上也安静不了一会，看韩辰在一旁看书不理他，就忍不住逗猫。 　　小黑猫一开始不搭理他，钱自在找到了平日里戚砚用来陪闺女玩的逗猫棒，不停地去招惹她。 　　猫猫的天性让她忍不住跟着逗猫棒跑起来、 　　钱自在觉得有趣，以前也没觉得小猫有多好玩，但这会就察觉出乐趣来了，这小东西真的是越看越可爱。 　　“辰辰，要不我们也养一只吧，你喜欢什么颜色的，男孩还是女孩，要不养两只。” 　　韩辰暗自翻了个白眼，头也不回地说道：“钱少，养毛孩子需要耐心的，你有这个耐心。” 　　钱自在跟猫玩的太嗨，没过脑子就回道：“你我都养的了，这点耐心算什么？” 　　话音落下，整个客厅陡然间安静下来，戚砚正在用平板处理事情呢，闻言抬起头看向韩辰，又看了看钱自在，顿时幸灾乐祸起来。 　　钱自在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气氛不对，想起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面色一变。 　　韩辰阴恻恻地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的意思是，我很难养了？” 　　钱自在：“当然……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我们家辰辰那必然是最金贵的，我都是心甘情愿的，必须都用最好的。” 　　韩辰：“那你的意思是我不能吃苦了。” 　　钱自在：“那哪儿能啊，这也不是你吃不吃苦的问题，是我舍不得，我的媳妇，让他吃苦，那就是我的不对。” 　　韩辰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看的钱自在浑身泛着凉意。 　　老钱同志求生欲极强地陪着笑。 　　白菲菲围观了整个过程，小姑娘还不懂的什么情情爱爱的，更不懂两口子之间那点小情趣，看着钱自在这狗腿的样子，非常好奇地问道：“喂，叔叔，你怎么这么害怕，他又打不过你。” 　　钱自在挥挥手：“小姑娘，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然后又是一顿：“等等，你叫褚行舟哥，为什么叫我叔叔，我跟他一样大，你应该也叫我哥，快叫一声听听。” 　　白菲菲：“叔，我怎么觉得你比我哥看着老呢？” 　　老钱同志这张脸，那可都是高价保养的。 　　以前他还不注重这些东西呢，可他媳妇长得嫩，为了不显得苍老，他愣是学会了敷面膜，还定时有人上门做面部护理。 　　现在竟然有人说，他比褚行舟长得老！！！ 　　不，太不服气了。 　　钱自在眼巴巴地看向自家媳妇，试图让对方评评理。 　　“辰辰，你说我哪儿就比褚行舟老了？” 　　韩辰看着他那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抬起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撸了撸对方的脑袋，安慰道：“你年轻，你最年轻了！” 　　白菲菲看看韩辰，又看看钱自在，明明刚才还在针锋相对的两人，怎么转眼就又好上了。 　　小姑娘撇了撇嘴：“你们大人也太奇怪了，难道这就叫谈恋爱吗？” 　　戚砚一把捂住白菲菲的眼睛，将小姑娘的脑袋扭过来。 　　“小孩子不要问这些问题，我上次给你的那些教材你都看完了吗？” 　　提到教材，白菲菲面色一僵，求饶一样地看着他：“哥，真的一定要看完吗？” 　　戚砚：“当然，我已经给你看好学校了，不过入学需要参加考试，你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那些学习资料都给看完，我会考你的。” 　　小姑娘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也不去探究什么情情爱爱了，满脑子都是戚砚给她的那些学习资料，一时间头大不已，垂头丧气地回房了。 　　白菲菲不在，气氛又不一样了，韩辰放下手中的书，神色有些凝重。 　　“那天袭击我们的人里面，有个人……很眼熟。” 　　那天的事情，也是后来戚砚才听钱自在说了整个过程。 　　原本他和韩辰已经计划出国一段时间，地方都定好了，可第二天早上，两个人还在梦里，就有一堆入侵猿从天儿降。 　　也幸亏他之前听了褚行舟的话，出高价找了不少异能者保镖。 　　接下来就是一段混乱的大战，后来就出现了好几个人。 　　这些人全都穿着统一的衣服，戴着半个面具，一出手就轰塌了半个房子。 　　钱自在和韩辰也是在这几个人的手底下才受伤的。 　　再后来，就在韩辰要被对方给带走的时候，褚行舟从天而降，以一抗十，几乎以压倒性的力量将那帮人给打了。 　　可惜的是，对方见情况不对，跑得快，倒是一个人都没有留下。 　　虽然只是寥寥几句话，可场面之凶险，现在回想起来，也是心有余悸。 　　韩辰仔细地回忆了一下：“我虽然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脸，但是他手腕内侧有道疤，抓我的时候，我看到了。” 　　“之前在实验室，有个实验对象，他的手腕内侧也有一道疤，跟他在同一个位置。” 　　戚砚：“你还记得那人的名字吗？” 　　韩辰摇摇头：“我也只见过对方一次，连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 　　钱自在：“如果能找到这个人，是不是就能顺藤摸瓜，根据他的行踪，找到想要抓你的人。” 　　戚砚突然想起来什么：“我记得，应该是有实验记录的，每个实验者的名单，时间，剂量，全都有详细的记载，那上面一定有对方的信息。” 　　韩辰叹了一口气：“有记录倒是没错，但是你是不是忘了……实验室已经被你炸没了。” 　　钱自在又僵硬着头，看着戚砚：“那个实验室，你炸的？？？” 　　戚砚：“原来你不知道吗？” 　　钱自在倒吸一口气：“这种事情我怎么会知道？” 　　等等，褚行舟到底找了个什么样的媳妇，看着跟清纯大学生一样，但怎么听着这么不正常呢？ 　　深海实验室啊，就算是他只了解了一些不太专业的知识，也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怎么说炸就给炸了。 　　不是，他怎么炸的啊？ 　　钱自在目光复杂，隐隐看到了兄弟未来饱受折磨的婚恋生活。 　　哪怕是强如褚行舟，那也是个妻管严，说不定还是打不过老婆的那种。 　　这么一想，他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又平衡了许多。 　　戚砚：“实验室炸了是没错，但是我当时带了些东西出来，说不定能找到那些记录……” 　　韩辰：“你将东西放在哪儿了。” 　　戚砚挠了挠脑袋，沉默半晌：“埋在离小岛最近的一个小镇上了。” 　　韩辰：…… 　　深海实验室地处偏僻，且远离陆地，小岛被炸之后完全沉在了海底，海平面几乎毫无踪影，即便是经常进出的人都未必能找到方位。 　　以前还有个定位，现在可是什么都没了。 　　离小岛最近的小镇离这也有两千公里的距离呢。 　　韩辰委婉道：“你不是会瞬间转移？” 　　戚砚难得露出能力不足的表情：“距离太远了。” 　　瞬移的距离取决于异能者的能力大小，消耗也是不一样的，但这种几千公里的距离，实在是难。 　　韩辰：“看来，我们只能走一趟了。” 　　钱自在双手抱臂，等着媳妇来求自己呢。 　　他可是有私人飞机，可以申请航线的。 　　可两个人压根就没谁看他一眼。 　　戚砚点了点头：“确实需要走一趟，但这事不能声张，只能悄悄地去。” 　　“你们俩的安危，怎么办？” 　　韩辰：“我跟你一起去，老钱有私人飞机，可是单独申请航线，说不定还可以转移那些人的视线，速度快一点，左右不过三四天的时间。” 　　戚砚：“既然这样，那宜早不宜迟，” 　　韩辰转头看着钱自在：“你都听到了，申请航前这事就交给你，越快越好。” 　　钱自在等了半天，就等来了一声吩咐，点头就是一个：“好的，我这就去办。” 　　等他拿着电话联系人的时候，才想起来，这事情发展跟他想象中好像不太一样的。 　　几个人出发找东西这事就在三言两语里给定下了，褚行舟忙完回来，并没有阻止他们，暂时离开龙城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戚砚一个人带着两个伤患，多少有点不方便。 　　白菲菲从房间里跑出来，眼巴巴地看着他们。 　　“哥，我也可以帮忙的。” 　　小姑娘看着那些学习资料，头都大了，只要不让她看书，哪怕是对付那些恶心的怪物，都更加有趣些。 　　褚行舟一锤定音：“媚娘我带着，小白你带着，关键时候，她说不定能帮你的忙。” 　　白菲菲：“没错，哥。” 　　戚砚拗不过这两人，同意将人给带上了。 　　他看着褚行舟：“你那边的事情怎么样，还顺利吗？” 　　贾仲剑跟对方有合作，那必然是要审讯的，只是这家伙什么都不说，一问三不知，极度不配合，而且那些药剂伤了他的身体，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 　　好像知道自己已经走到尽头了，他就更是什么都不说。 　　只要褚行舟不痛快，他就很痛快。 　　褚行舟：“贾仲剑不重要，宋局这边才是关键，这些事情我来就行，你们出去要小心，安全第一。” 　　对方暗地里肯定有人监视他们的行踪，这次出门必定会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不光是为了拿到资料，也是一次引蛇出洞的机会。 　　几个人互相看过几眼，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就已经达成了一致的意见。 　　隔天一早，钱自在的私人客机就已经准备就位，几个人从龙城机场出发，一路南下。 　　两千多公里的距离，三个多小时的时间也就到了。 　　白菲菲第一次坐飞机，趴在窗口看了一路的风景，叽叽喳喳说了一路，就没停过。 　　飞机落在了最近的一个机场。 　　这里是著名的度假区，不管哪个季节，人都非常多，一下飞机，铺面而来的热风还带着海水的咸味。 　　白菲菲：“哇塞，这里也太暖和了，我可听说这里是度假胜地，哥，咱们能在这这儿玩玩吗？” 　　戚砚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抽出一个墨镜给自己戴上。 　　“咱们现在的身份不就是来度假的吗？” 　　要是旁边这两人不坐轮椅就更好了。 　　一行人除了他们外，还有钱自在花高价聘请的六个异能者保镖。 　　落地之后，钱自在就在最大的酒店定了房间，然后住进去了。 　　酒店套房很大，也很漂亮，推开阳台的门，就是一望无垠的大海。 　　保镖守在走廊里，几个人围在客厅里研究地图。 　　“小岛的位置在地图上是找不到的，当初我可是游了两天两夜，才游到最近的那个小镇。” 　　但凡那个空间瞬移异能者早点送上门让他吞，当初他也不至于感受一把游海游到想吐的感觉。 　　韩辰：“那你还记得那个小镇的位置吗？” 　　戚砚微微挑眉：“当然记得。” 　　距离很近，他们也不需要再继续奔波，瞬间转移完全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只是，这还不是他们最终的目的。 　　韩辰操控着自动轮椅走到阳台上。 　　他们住在酒店的十八层，从阳台看过去，汪洋大海，无边无际，人在里面渺小的几乎不值一提。 　　脚下的人也小的仿若蚂蚁。 　　钱自在看着韩辰有些落寞地身影，也操控着轮椅跟过来。 　　“想起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了吗？” 　　他一只手骨裂，只好用尚且完整的那只手握住他。 　　“你已经从那个地方逃开了。” 　　韩辰眼神还落在苍茫大海上。 　　大海神秘，令人畏惧，还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但又漂亮的让人着迷。 　　“自在，以前我最渴望的事情，就是从实验室出去，为了这个目的，我跟戚砚筹谋了很久很久，我们不是每天都能见面，每次见面都会在别人的监视下，所以我们俩创了一套只有彼此才能看得懂的交流方式。” 　　“那个过程，漫长而又煎熬，但是因为怀着希望，所以每天都是带着期待的，出去成了我们俩唯一的愿望。” 　　钱自在将对方的手牵的更紧了些。 　　戚砚不知道什么时候倚在了门框上。 　　“现在想来，那段时间倒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其实，不过也才过去几年而已。 　　钱自在有些好奇：“你们后来……是怎么出去的呢？” 　　戚砚看着韩辰，垂下眸子：“是他帮我，因为作为实验体的我没有任何变化，所以我成了外出收集资料，物色实验对象的卧底。” 　　“是韩辰的建议，虽然出去以后我还在别人的监视下，但从小岛出来的那一刻，真的是……难以描述的感觉。” 　　钱自在陡然间想起来，他是在海上救下的韩辰。 　　他又想起戚砚曾经说过的话，戚砚说自己没来得及救他。 　　钱自在看向韩辰：“所以，你是被人给扔进海里的。” 　　捡到他的时候，韩辰满身都是伤，奄奄一息，差点没救回来。 　　韩辰摆摆手：“当时也是我自己寻死。” 　　明明是那么残酷的过去，可现在提起来，倒是忍不住一阵唏嘘。 　　戚砚心里有一道坎，如果不是钱自在，韩辰可能真的就没了。 　　虽然他之前一直就是这么认为的，跟他在一起的人，几乎都没什么好下场，这也是他从一开始就拒绝褚行舟的原因。 　　韩辰转了转轮椅：“提这些不开心的干什么，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只要顺利地拿到资料，找到那个人，再顺着那个人查到背后的凶手，将图腾后面的最终黑手给揪出来，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钱自在：“嗯，到时候我带你游遍大江南北，咱们将全世界都走一遍。” 　　戚砚：“真羡慕不用工作的人。” 　　钱自在：“羡慕那没用，得会投胎。” 　　三个人在阳台说说笑笑，一时间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压力。 　　白菲菲最近迷上游戏，小姑娘带着耳机，一顿操作猛如虎，然后就将队友给骂的狗血淋头。 　　几个人不像是出来找东西的，倒像是真的出来旅游的。 　　小镇离这里不远，戚砚一个人就可以将东西给取回来，只不过要等到夜里，不然使用瞬间转移时被人撞见，怕是要引起骚动。 　　因为这里是度假胜地，即便是深夜，也还有很多人在周围活动，还有彻夜不睡，嗨到天亮的。 　　戚砚换了一身黑色的衣服，还戴上了同色系的鸭舌帽。 　　韩辰忍不住调侃道：“你这样子倒像是电视剧里演的半夜穿着夜行衣的盗贼。” 　　钱自在：“可不就是盗贼。” 　　戚砚一把将头发全都顺到了脑后，然后扣上帽子。 　　“我很快就回来，你们自己小心，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通知我，要是遇上什么意外，菲菲战斗力还不错，你们不要离开酒店，应该就什么问题都没有。” 　　韩辰：“放心吧，不会拖后腿的。” 　　戚砚收拾好自己，转眼就消失在原地。 　　第一次看大变活人，钱自在还有些不习惯。 　　“这就是异能吗？确实很神奇啊。” 　　韩辰一只手翻着书，垂下眸子，突然问道：“如果有机会，你想变成异能者吗？” 　　钱自在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认真思考了一下。 　　“如果是在太平盛世，没有任何威胁或者危险，那我肯定是不愿意了，毕竟变成异能者就要一生受制于镇定剂的约束。” 　　韩辰心念微动。 　　钱自在将他手里的书抽走，抬起对方的头，看着他的眸子。 　　“如果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你我都置身危险之中，随时都有可能丢掉性命，那镇定剂那点微弱的威胁就显得不值一提，辰辰，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韩辰看着眼前这个人，低声道：“我怎么会不明白呢？” 　　一旦有了想保护的人，那任何威胁在这个时候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韩辰看向卧室角落里放着的那个不起眼的箱子，突然说道：“出门的时候，我带了一个东西，你想看看吗？” 　　钱自在顺着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箱子上。 　　…… 　　而此时的戚砚已经进入了小镇的居民区。 　　作为旅游胜地的小镇，这里的民宿数不胜数，夜市也很丰富，到处一片灯火通明。 　　也幸好他落地的地方是个小巷子，并没有人注意到突然出现的他。 　　戚砚压低了帽檐，几乎毫无存在感的走在路上。 　　当初埋东西只是心血来潮，戚砚虽然在韩辰面前表现的信誓旦旦，但事实上，他也不记得是哪棵树下面了，小镇还挺大，他只能隐约的记得一个方位。 　　那是离小岛最近的一条线。 　　戚砚找到地方的时候，在原地徘徊了很久，这里跟小镇上的民宿区不一样，几乎无人踏足，荒野的很，林子里没有路，几乎都是灌木杂草。 　　大树看起来长的都差不多，那棵树啊？ 　　小戚同志叹了一口气，觉得有些孽还是不要乱造的好，毕竟还得自己来收尾。 　　等他终于找到东西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 　　一颗高树下面被挖出了一个大坑，坑定的小皮箱保持的很完整。 　　箱子不大，四四方方的。 　　戚砚拍了拍手，从地底下将这箱子给提出来。 　　恐怕谁也想不到，深海实验室那样一个神秘的地方，最后留存的资料就被这么草草地埋在这片地底下。 　　戚砚随手放了一簇小火苗照亮着箱子，将东西给打开，确认里面的东西无误之后，又啪地一声给关上了。 　　就在他拎着箱子准备回去的时候，却是停下了脚步。 　　戚砚压了压帽檐，再抬头，却是变了。 　　该来的真的一个都少不了，只是每次都是这些倒胃口的东西打头阵，真的很令人头疼啊。 　　怪物的嘶吼声逐渐靠近了。 　　“将你手里的东西交出来。” 　　戚砚抬起头，看着火光里印出的那个人影，倒是有些意外。 　　“庄伟杰，没想到你也是。” 第79章 进化版药剂 　　“将你手中的东西交出来吧。” 　　在戚砚的印象里, 庄伟杰一直都是个开朗大男孩，虽然人长得黑了点，但心却不是黑的。 　　极北一行, 他也是豁出性命来帮褚行舟找解药的，也差点没能回来。 　　戚砚突然笑了：“我早该想到的。” 　　他顶替了原本的戚砚，成功地进入龙城大学，上完了最后一年。 　　如果谁最能发现他的不对劲, 那同宿舍的人一定是最先发现的。 　　可从头到尾都没有人提出过任何质疑，没有怀疑过他的身份。 　　戚砚一直以为是他伪装的好, 但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这整个宿舍的人都知道他的底细, 因为他们不是真正的室友，而是来监视他的。 　　这么一想, 很多事情都好像有了解释。 　　但庄伟杰背后的人又是谁呢？ 　　看起来, 跟王斯沅好像不是一路的。 　　庄伟杰面色复杂地看着他：“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也知道你很厉害, 这里所有人加起来，都未必打得过你, 但是……你的朋友们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戚砚：“我们认识到现在，五年了吧, 五年的感情, 倒是真的喂了狗了。” 　　庄伟杰并没有打算跟他废话, 他知道戚砚很厉害，但对方更重情义。 　　相比之下, 没用什么比用朋友的性命来威胁更有效果的了。 　　“他们现在已经被控制住了, 只要将你手中的东西交出来，我可以不动他们。” 　　夜色很黑, 周围没有一丝的灯光，可来的都是异能者，夜色并不会成为他们的障碍。 　　戚砚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那个跟平常完全不一样的男人，就好像从来没有认识他一样。 　　他掂了掂手中的箱子：“要是我不给你呢？” 　　庄伟杰：“那晚一分钟，我就砍他们一只胳膊，或者一条腿。” 　　戚砚：“这么狠，看来我没得选择了。” 　　庄伟杰往前走了两步，伸出手。 　　就在戚砚即将讲东西递给他的时候，又突然缩回手。 　　“你万一是骗我的，那我不是亏大了，谁能保证你真的就会放了他们，我又不是傻子。” 　　庄伟杰随手拨通了一通电话，可电话打过去并没有人接，倒是传来一阵阵地忙音。 　　戚砚往后退了一步：“好了，现在我怀疑你根本就是在框我。” 　　下一刻，戚砚人就不见了，没有一丝丝的预兆。 　　庄伟杰面色一变，立即说道：“通知酒店的人，先撤，我们上当了。” 　　而此刻的酒店顶楼，钱自在一个飞身便将离得最近的人给踢了出去，随即从阳台落下去，生死不明。 　　他还有些不太习惯，看着自己的双手，觉得整个人都变得奇怪了起来。 　　白菲菲反手将面前偷袭者的脑袋咔嚓一声，扭断了，转头打量着这个新晋异能者：“是不是很新奇，还觉得自己牛逼轰轰，天下第一啊。” 　　钱自在握了握拳，一时间怔愣在了原地。 　　他身上所有的伤都在那么一瞬间自愈了，哪怕是后来这些人偷袭，不小心伤到他，伤口也以极快地速度复原。 　　这就是异能者的力量吗？ 　　难怪会有那么多的人前赴后继地想要成为异能者。 　　地上一片狼藉。 　　下一刻，戚砚突然凭空出现，他将手里的箱子甩给钱自在。 　　“我去跟踪他们。” 　　说完，人就又不见了。 　　庄伟杰没能拿到东西，又知道酒店这边失手了，必然是要向他的上级复命的。 　　因为走这么一遭，东西没拿到不说，身份也暴露了，他已经不能在特殊处理部继续待下去了。 　　那唯一的去处就是回到他原来的地方。 　　戚砚这一进一出，不过几秒钟的功夫，再回到林子里的时候，庄伟杰那群人还没走，而他已经给自己用上了一层隐匿异能，悄无声息地藏在了庄伟杰的影子里。 　　这个异能如果等级低一点的人来做，可能只是将自己给隐藏起来，但在戚砚这种高级异能者手中，使用方式就大不相同了。 　　庄伟杰完全没有意识到戚砚去而复返，还明目张胆地藏在了他的影子里。 　　他任务没完成，酒店里安排的人又遭到了伏击，现在联系不上，原本以为有十足的把握，可现在回想一下，这根本就是戚砚的计谋。 　　不然，他怎么会放心将韩辰单独放在酒店里，就靠那个叫白菲菲的小姑娘吗？ 　　庄伟杰想到了陷进，却怎么都想不到，不是因为别的，而是钱自在当场注射了变异的药剂，成了第一个亲自给自己异变的异能者。 　　没有任何副作用，甚至是改良版，让人变得更加强大的异变药剂。 　　因为钱自在直接异变成了一个A级异能者。 　　全球寥寥无几的A级异能者。 　　但凡这个消息走漏出去，恐怕不光是背后的深海实验室，但凡有点歪心思的，都会忍不住打韩辰的主意。 　　这根本就是个行走的异能者进化机器。 　　钱自在还在适应身体的变化，走路变轻了，身体好像也变轻了，那种奇怪的感觉没办法用言语描述，就像是……焕然一新了一样。 　　韩辰：“这种药剂，我身边就只剩下这么一支，研究成本极高，现在好了，一支也没有了。” 　　钱自在握了握拳，随口问道：“辰辰，你说我现在要是跟褚行舟打一架，谁会赢？” 　　韩辰：“你不会是他的对手。” 　　钱自在：“你在瞧不上你老公吗？” 　　韩辰忍不住翻白眼：“且不说褚行舟早就已经适应了异能，他拥有的异能种类还是个未知数，就这么多年的临战经验，这一时半会，你也不是他的对手。” 　　钱自在还想说些什么，下一秒就有种非常怪异地感觉席卷了全身，紧接着脑袋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先是一根针，随即就是无数根针密密麻麻地将他脑子给裹了起来。 　　他顿时抱着脑袋滚到在了地上。 　　白菲菲撑着沙发飞奔过来，将自己手腕上的手环给摘下来，扣在了对方的手臂上。 　　“精神力躁动，越是等级高的异能者，躁动发生的时候，就越痛苦。” 　　韩辰划着轮椅靠过来，面色也有些凝重。 　　手环检测到精神力躁动，底部探出针头戳进皮肤，很快便将镇定剂给注射了进去。 　　钱自在逐渐冷静下来，痛感慢慢从身体里消失，意识也随着痛感的消失而慢慢恢复。 　　他展开四肢平躺在地上，脑门上都是汗。 　　“这他娘的，原来这就是精神力躁动吗？” 　　白菲菲从他手臂上取走自己的手环，幸灾乐祸道：“这算什么，你这才发作我就给你用了镇定剂，根本没感受到真正的痛苦，就是个开胃菜而已。” 　　钱自在在这一刻突然就明白了韩辰说的那句话，一个小小的镇静剂就能控制住异能者的命脉。 　　这也是镇定剂只有特殊处理部才能统一发放的原因。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将异能者全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韩辰看着他满身大汗的样子，有些后悔。 　　“异能者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过了那阵躁动，钱自在又生龙活虎起来，他从地上站起身，随手抹了抹脸上的汗。 　　“刚才那种情况，即便是你不允许，我也肯定会这么做，我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你给带走的。” 　　变都变了，现在探究这个没有意义。 　　韩辰将戚砚留下的箱子给打开。 　　箱子里的东西并不多，只有几个硬盘，还有一个很小的芯片。 　　那个刀疤男的信息应该就在这里面。 　　韩辰又指挥着钱自在将随身携带的电脑给拿过来，务必第一时间找到资料，传给褚行舟。 　　而此时的戚砚，已经跟着庄伟杰上了船。 　　看这方向，竟然是朝着深海实验室的方向去的。 第80章 刀疤男下落 　　深海实验室被毁掉以后, 戚砚就再没有回去过。 　　整个实验室从地底全都被付之一炬，沉入了海平面以下，实验室也被他给炸得稀烂, 有用的东西全都在刚才那个小箱子里。 　　这大晚上的，他们朝着那个方向过去，是为什么呢？ 　　也许这一趟他就能知道，为什么实验室还有人活了下来。 　　对方到底是怎从里面逃出来的。 　　船一直往大海深处开过去, 很快岸边的东西就已经完全看不见了。 　　船不是很大，速度却挺快的, 往里开了三个多小时后，终于缓缓地停了下来。 　　庄伟杰挥了挥手, 身后的那些人就动作熟练地穿上潜水服，纵身跳了进去。 　　很快, 小船上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庄伟杰不知道拨通了谁的电话。 　　“先生, 失手了。” 　　“东西已经都搬得差不多了，还有一些没有完全打捞上来。” 　　“是, 会让人紧紧盯着他们的行踪。” 　　“我已经暴露了，总部很快就会下追捕令, 恐怕不能再做卧底了。” 　　“戚砚真的很强，他的能力有多少, 目前还不知道, 吞噬异能太过于逆天了。” 　　“真的要这样做吗？” 　　“好, 我知道了。” 　　庄伟杰不知道，自己的影子里还藏着一个人, 他挂断电话, 放下手机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就在他打算亲自穿上潜水服下水的时候，异能者对危险的感知让他一瞬间察觉到了危险。 　　这是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本能, 几乎下一瞬，藤蔓便从背后展开，试图挡住这突入起来的攻击。 　　可是，还是晚了。 　　被戚砚掐住脖子的时候，庄伟杰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他到底什么时候跟过来的，为什么竟然一点都察觉不到，这样的能力…… 　　戚砚：“说吧，现在轮到你了，你背后的人是谁，你们在找什么？最后的目的是什么？” 　　庄伟杰：“要杀你就杀吧。” 　　戚砚笑了笑：“你也知道我的异能是什么了，我当然不会杀你，毕竟相处了这么多年，让你做个普通人，你觉得怎么样？” 　　一旦享受过异能带来的力量，再变成毫无力量的普通人，那种落差感，一般人都是难以承受的。 　　庄伟杰沉默不语，可身体却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戚砚又笑了笑：“好像也不太行，毕竟普通人过的也挺好的，那这样……” 　　说着，他缓缓地取走了庄伟杰手腕上的手环，摩挲了一下手环的界面，拇指微微使劲，手环咔嚓一声就碎了，手环里用来预防躁动的镇静剂也随着手环的碎裂消失的干干净净。 　　庄伟杰瞳孔微缩，竟是比听到要吞噬异能还要害怕。 　　异能躁动带来的痛苦让每个异能者都畏惧，无一例外。 　　戚砚说着，竟是不知从何处抽出一管药剂，自言自语道：“我以前其实并不明白，为什么褚行舟审讯的时候，喜欢用这招，大概是因为我没有异能躁动，所以不能理解这种痛苦，但连他都受不了，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想来这种躁动应该是很折磨人的。” 　　说着，他弹开了针剂上的金属壳子，锋利的针头，竟是毫不犹豫，猛地一针扎在了脖子上，离脑袋最近的地方。 　　庄伟杰没想到对方连缓和的机会都不给他，说注射就下手了。 　　这种催化异能躁动的药剂一进入血管，身体就开始不受控制地鼓动起来，血液开始沸腾，大脑逐渐失控，密密麻麻的撕裂感从脑神经传播出来，如同万虫噬心。 　　戚砚松开手，庄伟杰一下子倒了下去，瞳孔几乎涣散，一瞬间的冲击力让他完全失去了意识，就这么抽搐了许久，这才慢慢缓过神来。 　　可异能躁动的折磨并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严重，清醒的意识让这种疼痛能够加倍地被感知到，继而传遍全身，生不如死。 　　戚砚蹲下身子，看着捂着头抱成一团，痛苦不堪的人，表情冷漠，他伸出手用力掐住对方的下巴，抬起他的头。 　　“那个先生是谁？” 　　这一会的功夫，庄伟杰全身都被汗给打湿了，他被迫昂起头，模糊的视线中印出戚砚那张脸，那是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表情，阴冷的眼神，像是看着一个死人。 　　戚砚从来都是温和无害，善良的，待人随和，像个随叫随到的老好人，看人也永远带着微笑，哪怕他已经知道戚砚拥有恐怖的异能，厉害到让人望尘莫及，可他也从未真正意义上害怕过他。 　　但这一刻，濒临死亡的时候，看着这张脸，他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庄伟杰看着戚砚的眼睛，觉得这双眼睛不光是冰冷无情，还像藏着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意识逐渐从身体里抽离，有一个声音在耳边晃悠悠地出现。 　　“庄伟杰，那个先生是谁？” 　　庄伟杰的双眼覆上了一层薄雾，脑海中只剩下一句话，先生是谁？ 　　声音像是在耳边炸响，又像是来自遥远的地方，隔着一层水一样，听得不甚分明，又让人无法抗拒。 　　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都回答了什么问题，等他再一次清醒的时候，船上已经没人了，茫茫海面黑沉一片，仿佛戚砚的出现只是一个错觉。 　　庄伟杰心底一凉，这个时候水面有人陆续从下面冒上来。 　　“水下的东西已经全都打捞上来了。” 　　庄伟杰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刚才船上……” 　　刚才发生了什么，他忽然发现自己对刚才发生的事情全都想不起来了。 　　戚砚突然出现在酒店里，酒店已经被收拾干净了，韩辰正在查找关于那个刀疤男的消息，钱自在站在阳台上适应新的身体，白菲菲还捧着平板躺在沙发上玩游戏。 　　谁也看不出来，几个小时前，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怎么样的打斗。 　　钱自在发现，戚砚出现的时候，不用眼睛看，他也能感知到对方的存在，这是一种非常神奇的感觉。 　　“你不是去跟踪那个什么内奸的吗？” 　　戚砚：“已经问完了，资料找到了吗？” 　　韩辰：“快了，资料库太庞大，还没有分类，这台电脑运行跟不上……找到了，就是他。” 　　电脑界面跳出一个画面，一个男人的照片出现在里面，一旁是对方的身份，年龄，以及每一次被注射药剂的时间，所有的消息全都在上面。 　　这个男人长相非常的普通，是那种丢在人群里，转头就再也看不见的平凡人，走在大街上，甚至不会多看他一眼。 　　戚砚对他毫无印象，但是这个人很可能成为一个突破点。 　　“将资料传给褚行舟，让他将人监视起来。” 　　等这些事情全都处理结束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太阳从海平面跳出来，站在酒店的阳台看过去，有种焕然新生的感觉。 　　黑夜里的污垢这一刻都被洗涤了一样。 　　韩辰看向戚砚：“你不是问完了，结果是什么，知道是谁指使的吗？” 　　戚砚沉默了一阵，只说了一句：“一个我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人。” 　　庄伟杰背后的人跟袭击韩辰的人不是一路的，但是他们的目的都是一样，全都希望拿到药剂的配方。 　　庄伟杰背后的先生知道深海实验室，了解这个地方，了解戚砚，知道他们很多的内部消息，袭击韩辰的人是王斯沅的主子，是那个有着空间置换异能的人，虽然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但只要顺藤摸瓜，所有的事情很快就能全都明朗。 　　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这份资料，以及深海实验室留下的重要数据，现在东西已经拿到手了，就准备撤离了。 　　毕竟那个人现在还在STS里。 　　飞机落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褚行舟自己开车来接的，一上车钱自在就伸出手，神神秘秘地问道：“老褚，你看出我有什么变化吗？” 　　褚行舟歪过头，扫了他一眼，转头默默地踩下了油门。 　　韩辰捂脸，转头看着窗外，很想跟最后一排的白菲菲换个位置，忍不住反思自己到底怎么就看上这个人了。 　　这个显眼包。 　　戚砚倒是不像他们俩这么轻松，他一只手搁在车窗上，看着窗外，神游一样。 　　褚行舟突然拉住他放在另一侧的手。 　　“还在担心？” 　　戚砚回过神，勉强笑了笑。 　　褚行舟捏了捏他的脸：“不想笑就别笑。” 　　戚砚侧头蹭了蹭他的手，叹了一口气：“现在来看，我进特殊处理部说不定就是早就安排好的，好将我放在他们的眼皮子下面。” 　　褚行舟：“没什么好叹气的，我陪着你呢。” 　　回到家的时候，几个人并没有休息，钱自在被褚行舟给拉走了，说是要给他传授一些异能者的实战经验。 　　韩辰则是将箱子里的资料一份一份地给整理出来，里面大部分资料曾经都是经过他的手的资料，全都是关于变异进化药剂的。 　　戚砚也出门了，那个手腕处有刀疤的男人已经找到了，为了不引起对方的注意，褚行舟只派了两个人盯梢。 　　这人是从深海实验室出来了，背后牵扯到王斯沅那个所谓的先生。 　　戚砚决定亲自去一趟。 　　龙城有一个城中村，在最繁华的地带，周围都是高楼大厦，竖起的高楼将这个不算大的城中村团团围住，一条历史悠久的马路隔开了两个时代的人。 　　城中村里住着的大多数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这里的房子都已经很久了，非常具有年代气息。 　　村中的路并不算宽阔，勉强可以通过一辆汽车，这个点晚市比较热闹，稍微宽阔点的地方已经有人摆上了小摊，卖蔬菜的，衣服的，各种杂七杂八小玩物的，喧闹一片，灯火通明。 　　戚砚从一处不算明亮的拐角处走出来。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装，头上带着一顶鸭舌帽，像是刚准备夜跑的年轻大学生。 　　他穿街走巷，走过几分钟后，站在了一根贴满了小广告的电线杆下面。 　　杨培就住在这里。 　　就是那个刀疤男。 　　离电线杆不远处的地方就有人摆着一个蔬菜摊子，摊主四十岁左右，手里夹着一根烟，时不时地朝着这边看两眼。 　　摊主的手腕上缠着一块毛巾，看着像是用来擦汗的，可仔细观察过去会发现这毛巾比一般的都要厚实。 　　因为下面藏着的是异能者特有的手环，特殊处理部专供的。 　　戚砚远远地跟那人对视了一眼，做了个原地等待的手势，往前跨过一步，人就在电线杆的阴影里消失了。 　　二层楼的老房子里，电视里正放着热播剧，嘈杂的电视背影也掩盖不住二楼小屋里传来的欢声笑语。 　　那个带着具，动手时狠辣无比的平凡的男人这会正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笑的一脸温和。 　　“爸爸，这次放假你会在家里待多久？” 　　“这个爸爸也不知道，要等老板的通知。” 　　“那你能陪我多玩几天吗？” 　　“只要爸爸在家，就一定陪你玩，好不好。” 　　二楼的客厅里洋溢着欢声笑语。 　　戚砚站在阴影里，没人察觉到他的存在。 　　只是他没想到，杨培在进入深海实验室之前，竟然已经有了孩子。 　　因为基因变异的缘故，异能者是不能拥有后代的，这也是异能者能和普通人共存的原因之一，百年之后，异能者全都消失，所有的生活都会回归到原来的状态。 　　所以，杨培这个孩子一定是在之前就有的。 　　按照时间的推算，孩子还没出生，杨培就已经被带进实验室了。 　　实验室有进无出，也就是实验室爆破之后，他们才能重新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 　　所以，杨培一定知道，实验室被他毁了以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屋子里的灯逐渐熄灭。 　　杨培安顿好老婆孩子，一个人拿着烟走到了阳台上。 　　老房子的阳台已经很破旧了，上面老旧的瓷砖已经开始脱落，地面虽然干净，但瓷砖也被磨损的看不出原色。 　　戚砚靠在阳台的阴影处，看着那个男人熟练地给自己点燃了一支烟。 　　有家庭就意味着有牵绊。 　　就在这个时候，杨培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下意识地按了静音，回头听了听，确定卧室里的人没有被吵到，这才接起电话。 　　“什么行动？” 　　“先生答应过我的，会放我自由。” 　　“上次便说过是最后一次，我将东西还给先生，用来交换我的自由，为什么还会有行动？” 　　“如果被他们找到我，那我所有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最后一次，不过我要先拿到一大半的镇定剂，不然那个芯片……” 　　这通电话结束，杨培在阳台上站了很久，接连着抽了三四根烟，这才叹了一口气，神色复杂地转身，准备进入卧室。 　　只是，他没想到，转身的刹那，他就毫无预兆地对上了一双眼睛。 　　天地间都安静了。 第81章 先生的身份 　　杨培再一次清醒的时候, 依旧站在那个阳台上，所有的场景没有一丝丝的变化，房间里传来老婆孩子均匀的呼吸声, 屋子里平静的好像刚才的那一阵恍惚是自己的错觉。 　　可他知道不是，异能者天生的感知告诉他，刚才一定是有人来过了，但是他丝毫抵抗能力都没有, 不知道对方是谁，又对他做了什么。 　　脑海中里只剩下唯一的认知, 他被人认出了。 　　这个地方已经不能待了。 　　杨培一秒都未曾犹豫，他冲进卧室, 将已经熟睡的妻女给叫醒。 　　刚刚睡着的孩子蛮闹起来，忍不住放声大哭, 妻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害怕地拉着他的手臂，追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杨培来不及解释, 本能的反应给了他巨大的危机感，那种对于危险的认知是异能者刻在骨子里的反应。 　　他匆匆忙忙地找出一个箱子, 囫囵地将重要的东西全都给扫进去，一边收拾一边说道：““别问这么多了, 快给孩子穿好衣服, 我们要离开这里, 快点。” 　　看着杨培凝重的神情，妻子也什么都不问了, 一下子翻身下床, 匆忙地给孩子收拾，用最快地时间将东西给弄完了。 　　屋子里还留着很多东西, 只有一些贵重物品被带上了，妻子还想说些什么，但杨培已经拉着两个人匆匆下楼了，一边走一边不知道给谁打电话来接应他。 　　可是，当他踏出居民楼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走不了。 　　黑暗里，迅速地跑出来一队穿着特殊处理部制服的人，将他给团团包围住。 　　“杨培，跟我们走一趟吧。” 　　这么多人，他根本走不了，更不用说身后还跟着两个普通人。 　　杨培放下手中的箱子，颓然道：“别伤害我的家人。” 　　一队人一拥而上，为首的那个，猝不及防地注射了一针管的麻醉剂，杨培就这么软软地倒了下去。 　　杨培被捕，并没有关进特殊处理部的大楼，而是被褚行舟安排在了一个秘密的地方，就连他被抓这个事知道的人也不多，全都是值得信任的人。 　　就在杨培被捕的第二天，监视王斯沅行动的人传来消息，他又有行动了。 　　“他又去了那个别墅区，应该是去见那个先生的。” 　　褚行舟收到消息，便跟戚砚一起消失在了屋子里，去了钱自在那个小区。 　　空间置换异能有一个最大的缺点，置换空间需要一个固定的地点设置为交换点，相当于一种传送阵，换一个地点的话，就需要设置人将这个交换点先撤掉，才能再另一个地方重新设置。 　　所以，王斯沅去别墅一定是去见那个先生。 　　这是个绝佳的机会。 　　戚砚曾经在王斯沅的脑海中种下一颗种子，一颗随时可以控制对方的种子，为的就是这个时候。 　　那个先生的真面目终于要出现了。 　　别墅里很安静，有褚行舟给他护法，戚砚可以安心地将整个意识都附着于王斯沅的身上，透过他的眼睛去看他所发生的事情。 　　坐落在小区角落的别墅并不怎么引人注目，从大门进去以后得小花园里都是杂草，看的出来已经很久都没有人打理过了。 　　王斯沅并没有在意这些杂草，他将双手放在兜里，闲庭散步一般靠近屋子的大门。 　　只是走近门前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抬手扯开了衣服的拉链，又解开了里面衣服的两颗纽扣。 　　上次来的时候，王斯沅也是这么干的。 　　进去之前，放在指纹锁上的手有那么一丝丝的犹豫，可还是按了 　　上去。 　　别墅里的场景，戚砚曾经透过小鸟的眼睛看到过，简单的装饰，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可就在王斯沅推开门进去的瞬间，眼前发生了一瞬间的变化，他能感觉到空间那为不可查的扭曲。 　　眼前印出来的是另一处房屋的模样，只能看到房子内部的模样。 　　屋子里很暗，光线也不是很足，整个客厅都黑沉沉的，就连地面的地毯都是深灰色的。 　　客厅很空，也很安静，看不到一个人。 　　王斯沅对这里很熟悉，他快步穿过客厅，拐过一个角，入眼便是楼梯。 　　上楼梯之前，他站在楼梯口，抬头看着黑沉沉的二楼，沉默了一会，这才缓缓地踏上去。 　　戚砚能感知到王斯沅身上那股浓厚的，不情愿的情绪，以及掩藏在内心深处的害怕。 　　他在害怕这个先生。 　　戚砚很好奇，王斯沅为什么会害怕？ 　　直到他看到王斯沅踏上二楼，推开那扇门。 　　一只手突然扯过他衣领前的衣服，猛地将他扔到了床上，随即衣服被撕扯的声音传来。 　　王斯沅并没有反抗，似乎已经习惯了被这样对待，他只是闭着眼睛缓了缓。 　　闭眼的刹那，戚砚并没有看到这个先生的模样，然而等王斯沅再睁开眼，他就看到了一张脸，一张让他几乎怔愣在原地，连呼吸都停滞了。 　　随后他看到这人突然停下动作，面上黑沉地看着王斯沅，嘶哑的嗓音厉声问道：“你将什么东西给带进来了” 　　戚砚猝然清醒，从对方身上撤了出去。 　　回到自己意识的时候，他眨了眨眼睛，像是没有适应眼前的场景，转头看向褚行舟的时候，眼神还有些迷茫。 　　褚行舟看着他状态不对，双手捧起他的脸，唤道：“阿砚，你怎么了？” 　　戚砚眼神逐渐清明，他看着褚行舟，嗫嚅道：“褚哥，我看到了一个人？” 　　褚行舟从没在戚砚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难以置信中还掺杂着一丝迷茫和不解。 　　他抬手将人抱进怀中，一只手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像是沉稳有力的支撑，给对方力量。 　　他问道：“你看见谁了？” 　　戚砚声音渐缓，那股迷茫的劲也逐渐褪去，他不可思议地说道：“我看见了一个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看见的人。” 　　褚行舟眉头皱起，一时间也没想起来，有什么人是他一辈子可能都不会看见的。 　　然而，这也只是那么几秒，他拍着对方后背的手微微一顿，一个近乎不可能的猜测在他脑海中形成。 　　褚行舟松开怀里的人，坐直了身体，看着戚砚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他跟你有关系对吗？” 　　戚砚抬眸，面无表情地说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张脸跟我记忆中，生我那个男人的脸，一模一样。” 　　褚行舟虽然有了一点猜测，但真正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也是怔愣。 　　两个人面面相觑，全都无语了。 　　谁也没想到，他们找了这么久的先生，竟然会是……戚砚的父亲。 　　沉默良久，戚砚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默，他挠了挠脑袋，自言自语道：“也许是我看错了，或者只是长得像而已，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可太多了。” 　　褚行舟却不这么认为。 　　就算长得像，那怎么会正好就被戚砚给碰上了呢？ 　　这个人跟深海实验室之间有着紧密的联系，很可能就是背后操作实验室的人，如果他真的是戚砚的父亲，那阿砚曾经受过的那些伤害…… 　　褚行舟垂下眸子，掩藏住了眸中的杀意。 　　为了监视对方，别墅里并没有开灯，现在跟王斯沅之间的连接也断开了，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也不知道，而且对方能力并不弱，不过只是一个照面，就能察觉到戚砚的存在。 　　经此一役，说不定这间屋子都会被转移。 　　置换空间转移，需要对方亲自出面，将这里设定的异能点给消除。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这一点。 　　戚砚：“你说，他既然发现我们已经找到了这个地方，会不会很快就将这个据点给销毁呢。” 　　褚行舟：“速度还会很快，绝不会等到我们从这里抓住他的把柄。” 　　戚砚站起身，一把拉住褚行舟的手臂，瞬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刻，两人出现在了别墅的面前，刚隐匿好身形，就看到一个人影从大门处飞了出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这人身上的衣服全都被扯得破破烂烂，露出的后背上还有交错的鞭打的痕迹，虽然这些痕迹正在慢慢的愈合，但是不难看出，遭受了怎么样的折磨。 　　是王斯沅。 　　王斯沅撑着地面缓缓地坐起身，虽然身上到处都是伤痕，可那张脸却是丝毫伤口都没有。 　　戚砚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捏紧了拳头，一些他原本早就已经忘记的零星片段不断地涌入脑海。 　　他母亲带着伤痕的脖子，红肿的手臂，长裙掩盖住的腿。 　　那个时候他还小，很多东西早就忘得差不多了，那是一段痛苦到不想回忆起的往事，潜意识里，他就已经自己将那段记忆给埋葬了。 　　可眼前王斯沅的模样却是让那些零星的片段不断地在脑海中交错闪过。 　　那些他本该忘记，什么都不记得的画面。 　　回忆的越多，戚砚的情绪就越不稳定，指甲掐进手心，戳进肉里，他却丝毫感觉不到。 　　王斯沅伤痕累累的模样跟母亲躲在角落无助哭泣的画面来回闪过。 　　戚砚周身涌动着不受控制的异能元素，站在一旁的褚行舟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这种微妙的变化，他看向身旁的人，抬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一瞬间沸腾的异能火花忽的就收了回去。 　　戚砚转头看着褚行舟，眸中残留的细碎花火还在跳跃着。 　　愤怒到极致的时候，反而彻底冷静了下来。 　　褚行舟抓住他那只握的紧紧地手，将对方已经痉挛的手指给扯开，掌心附上去，被指尖戳破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全都复原，只有掌心残留的血渍表明他刚才的情绪。 　　戚砚看着褚行舟，平静而又淡漠地说道：“哥，我要杀了他。” 第82章 第一次交手 　　话音落下, 倒在院子里的王斯沅已经从地上站起身。 　　异能者的身体有自我恢复的能力，那些附着于表皮的伤痕正在慢慢消失，很快受伤的后背又光滑如新, 除了破烂的衣服，再没有一丝伤痕。 　　王斯沅似乎对这样的事情习以为常，他就这么站在院子中央面无表情地脱了身上已经被扯坏的衣服，然后重新换上新的, 再转身的时候，依旧是那副干干净净的模样。 　　神色淡漠, 跟一开始见到的那个骄纵的小少爷完全不一样。 　　戚砚就这么站在隐匿的阴影中看着那人挺直了身板走出去。 　　别墅的小院子安静了下来，院子的大门关上以后, 深夜的别墅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空无一人。 　　可就在王斯沅离开后不久, 屋子的大门缓缓地打开了, 一个穿着灰色家居服的男人从里面缓步走出来。 　　月光不是很亮，院子里也没有灯, 可异能者的夜视力很好，所以将那张脸看的一清二楚, 甚至连眼角下的那颗不算大的棕色泪痣都清晰地映入眼帘。 　　这是戚砚透过王斯沅的眼睛看见的那个男人。 　　他果然来了。 　　近二十年的时光竟然没有在那个人的脸上留下一点的痕迹，一丝皱纹都没有, 一如记忆中失踪时候年轻的样子。 　　虽然那个时候很小, 记忆也模糊的很, 可只是一眼他便确认了，就是他。 　　褚行舟只是扫了那个男人一样, 目光就落在了一旁戚砚的身上。 　　戚砚的表情很平静, 平静到周身一点能量波动都没有，越是这样就越表明他心底远不像面上表现出来的样子。 　　可褚行舟万万没想到, 他眼睁睁地看着戚砚从他面前消失了。 　　毫无预兆。 　　褚行舟猛然转头，院子里已经闪动着雷光，紫色的闪电当空劈下，竟是一句话都懒得跟对方周旋。 　　就想戚砚说的那样，他要杀了他。 　　可对方敢一个人出来，就不会毫无准备，雷电落下的瞬间，就有一道极厚的冰墙挡在了对方的面前。 　　冰墙后面是个年轻的女人，头发很短，皮肤有些黝黑，看着不像是华国的人。 　　戚砚并没有在意她，一击偷袭不成，迅速地改变了动作，人影消失的同时，无数藤蔓拔地而起，全都朝着男人的方向飞快地弹射过去。 　　这些动作全都发生在一瞬之间。 　　藤蔓的攻击速度又快又猛，短头发的女人来不及回应，就被一根粗藤卷住了腰肢，猛地甩飞了出去。 　　戚砚的身影在这些飞舞的藤蔓之间若隐若现，不过呼吸间的功夫，就已经站在了男人的面前，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男人只是在戚砚出现的时候露出一点惊讶，随即脸上竟是出现了一抹欣慰的笑。 　　他用一种仿佛对方在无理取闹的语气说道：“你这急脾气倒是跟你妈一样。” 　　戚砚眼神沉沉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不配提她。” 　　戚从礼似乎一点也没将戚砚放在眼里，看着他的眼神像是看着一个慈爱的孩子，在他身前有一道肉眼看不见的屏障，将戚砚逼近的攻击全都阻挡在了屏障之外。 　　“她是我的妻子，是你的母亲，没有我就没有你，你不觉得你现在这个动作非常大逆不道吗？” 　　戚砚并未回答他，极窄的长刀落入掌心，双手握紧，毫不犹豫地砍了下去。 　　长刀与屏障相撞的一瞬间，一股极强的力量顺着刀身炸开，身后的墙壁经不住如此强烈的力量，墙身裂开，身后的花园也瞬间付之一炬。 　　以戚砚为中心，无形的冲击波呈环状掀起了一道力量的巨浪，连着地面都颤抖了一下，周围尘烟四起。 　　戚从礼原本还在嬉笑的眼神顿时就变了，他眼角下拉，微弯的唇角扯平，再一次正视眼前的这个人。 　　“我倒是……小看了你。” 　　无形的屏障犹如玻璃一般出现裂痕。 　　戚砚握着长刀的手青筋蹦出，刀身嗡鸣，隔着这无形地屏障他看着戚从礼的眼睛，杀气凛然说道：“你不配提她。” 　　眼看着这屏障就要被完全打碎的时候，短发女再一次冲了上来，从背后跃起，无数冰凌凝结成的刀刃朝着戚砚的后背攻击而来。 　　戚砚未曾回头，只是紧紧地注视着眼前这个人。 　　冰凌刀刃并未落在戚砚的身上，褚行舟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极强的风劲止住了那些刀刃的攻势，随后反弹一般攻向短发女。 　　戚从礼看了褚行舟一眼，眼中竟是带着一丝狂热。 　　屏障就快破了，他有些遗憾，然后看向戚砚。 　　“你比你母亲有出息多了，刚才在元元身上的那个人是你吧，挺不错的，不愧是我一手打造出来的，不过现在还不是我们谈话的时候，下次再见了，儿子。” 　　儿子两个字说的意味深长。 　　戚砚双手猛地发力，夹杂着雷电的长刀轰然落下，可戚从礼已经闪退到门前，飞速地推开了门。 　　劈碎屏障的刀身掀起巨大的力量浪潮直直地落在了大门上。 　　防盗门如豆腐一般被切开，连着整栋别墅都被一分为二，砖瓦乱飞，眨眼间一栋房子变成了一堆废墟，可戚从礼已经不见了。 　　他利用空间置换瞬间离开了这里。 　　戚砚冲进废墟，入眼的只有残破的家具，哪里还有戚从礼的身影。 　　身后传来“砰”的一声，短发女被褚行舟给砸进了废墟中，一时间没能从地上站起身。 　　戚砚侧过头，眼神中残留的杀意还未曾消失，他下一瞬就出现在那个女人身前，抬手掐住了对方的脖子，硬生生将人抬起来，强逼着对方对上了他的双眼。 　　精神系异能发动，可就在这一瞬间，短发女勾起唇角，一声细不可查的“滴”声响起。 　　戚砚瞳孔微缩，只堪堪来得及将手撤回来，眼前的女人便嘭地一声，炸了。 　　爆炸的冲击波迎面而来。 　　就在这不足一秒的时间里，有人从背后拉了他一把，紧紧地抱着他，将他给护在了自己身下。 　　深色的眼眸中印出褚行舟惊魂未定的脸。 　　戚砚：“褚行舟！” 　　后背重重地落在地上，飞扬的尘土掩埋了两个人的身影。 　　褚行舟安静地趴在他的身上，尽管心里清楚，这点爆炸并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可戚砚还是半天都没敢出声，直到这人撑着地面起身。 　　“竟然在人身上装了炸弹。” 　　戚砚就这么躺在地面上，眨了眨眼睛，觉得肺腑中的空气越来越少，窒息的感觉传入大脑，思绪一片模糊。 　　褚行舟摇了摇他的肩膀：“阿砚，呼吸，阿砚！” 　　戚砚猛地呛了一口，剧烈地咳嗽起来，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摇晃，眩晕感接踵而来，无数记忆涌进脑海，就像是有人用一只手强行地剖开了他的脑袋，将那些遗忘的过往塞了进来。 　　他只来得及看了一眼安然无恙的褚行舟，就闭上眼睛晕了过去。 　　世界光怪陆离起来，幻影交错，男人拿着鞭子鞭打女人的样子在眼前晃动，尖叫声，嚎哭声，到最后的疯狂，沉默以及死亡。 　　他以为他只是年岁太小，所以才会不记得那些过往。 　　可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被他封印在了脑海里，因为不愿意想起，才选择了不再记起。 　　戚砚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卧室里了。 　　厚重的窗帘隔绝了窗外的一切光线，连时间都模糊了，他抬头看向天花板，一动不动。 　　似乎没想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想起来了。 　　门轻轻地被推开。 　　戚砚闭上了眼睛，他听到了靠近的脚步声，是他熟悉的气息，褚行舟。 　　褚行舟走到床前，帮他整理了一下被子，坐在床前看了他很久，低下头亲了亲他的额头。 　　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戚砚抬手揪住了他的衣角。 　　“哥。” 　　褚行舟回过头，对上了戚砚的眼睛。 　　戚砚的眼睛很漂亮，睫毛很长，清澈的瞳孔中向来都是自信，乐观，哪怕是最咸鱼的时候，眼里也都是充满了光，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脆弱，迷茫到找不到方向。 　　褚行舟心中一窒，转身俯下身子，抱住了他。 　　“不管遇到什么，都有我在呢。” 　　戚砚抬手将人紧紧地扣住。 　　“我怎么能忘了，是他将妈妈给逼死的，不是抑郁，不是争吵，是家暴，是虐待，妈妈是为了我才不走的，可他将妈妈给逼死了。” 　　褚行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样的青年，只能抱着他，听着他压抑到哽咽的声音。 　　“阿砚，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 　　戚砚咬着唇，不吭声，嗓子里细碎的声音都被他给尽数吞了下去，颤抖的身体抑制不住的抽动，抱着褚行舟的双臂似是要将他给嵌进身体里。 　　那个时候他还太小，很多事情并不能理解。 　　在见到戚从礼的那一刻，所有糟糕的记忆全都回来了，悲痛后知后觉地涌上心头，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褚行舟实在是难受，可被人紧紧地抱着，他又看不到戚砚的神情，只好侧过头亲着他的脖子，低喃道：“没关系，可以哭的，哭出来。” 　　戚砚突然松开手，咬在了褚行舟的肩膀上，又顺着肩膀咬上了对方的脖子。 　　放在后背的手拉住对方后背的衣领，扯开了他的衣服，仰起头咬住了对方的唇。 　　“哥……褚哥……” 　　褚行舟：“我在的。” 　　撕咬变成了亲吻，宣泄一般，戚砚抱着他像是抱着救命的稻草，终于抑制不住地哭了出来。 　　这么多年，他吃了太多的苦，受了太多的累，都没有这一刻来的撕心裂肺。 　　褚行舟红着眼眶，听着对方泣不成声的哭腔，将人抱的更紧。 　　“哭吧，哭完我们一起，给妈报仇。” 第83章 重要的发现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为什么不知道往上报？你也知道药剂的事情涉及众多，现在还涉及到了深海实验室，要不是我有线人, 还不知道你在查这件事情，褚行舟，你到底有没有将我这个领导放在眼里。” 　　六十六楼最顶端的办公室里，王盛国怒气冲冲。 　　褚行舟坐在一旁的真皮座椅上, 心不在焉的样子，显然没有将王盛国的话听进去。 　　这老头估计到现在都不知道王斯沅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情, 不然肯定早就打断王斯沅的那双腿了，绝对不会容忍自己的儿子被人这么糟践。 　　倒不是心疼, 而是面子和尊严的问题。 　　王盛国抬头看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就更生气了。 　　“褚行舟，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褚行舟：“王处, 听着呢, 我今天不是来给你汇报了。” 　　王盛国：“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将始末整理成报告, 天黑之前，送到我办公桌上。” 　　褚行舟看了他一眼：“报告这种东西我不是很拿手, 你确定要我写？” 　　王盛国看着他这个表情，眼皮跳了跳, 突然就想起了很久之前, 他还不是特别了解褚行舟, 要求对方送报告时的模样。 　　那个时候，特殊处理部才刚刚成立, 每天都很忙, 作为先锋队领导人的褚行舟更是忙的脚不沾地，每天出入大门都带着一身的杀气和血腥味。 　　别的人当然不敢惹褚行舟, 唯一能算的上他顶头上司的王盛国就给了他写报告的任务。 　　然后他就收到了史上令人最为震惊的报告，褚队写的。 　　每一页只有几个字，几月几号，杀几个怪。 　　比流水账还不如。 　　王盛国当场大怒，让褚行舟上楼找他谈话，只是看见对方那一身杀气的模样，王处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写报告这事就再没有对他提过。 　　这会提起来，完全就是平时对着别人说习惯了，一时间压根就没想起来这回事。 　　但是，药剂这个问题极为严重，深海实验室也是个秘密的研究基地，实验室被炸，到现在明面上也没个官方的说法，褚行舟调查到了这件事情，他作为特殊管理部的最高领导人，有权利知道整件事情的始末。 　　王盛国被褚行舟的话给噎住了，只能换个方式交流。 　　“行舟啊，咱们特殊处理部成立了多久，你就在先锋队当了多久的队长，这么些年，没有人比你更清楚，异能者的产生对普通民众造成的影响有多严重。” 　　“之前的CR研究室就已经暴露出很多问题，有些事情根本瞒不住，大众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要是这个深海实验室的事情被爆出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根本不是你我可以承担的。” 　　“我虽然也调查了一些东西，可毕竟知道的东西有限，大家都是朝着一个目标共同前进的，也都是为了人们的生活过的更好，这件事情究竟是个怎么回事，你总要告诉我，我才好安排任务不是。” 　　王盛国知道，褚行舟吃软不吃硬，强硬的方式对他来说没用，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效果还好点。 　　褚行舟转动着手中的手环，直觉掠过了他这一通语重心长的劝说，漫不经心地问道：“王处有多久没有回家了。” 　　王盛国想也没想回道：“我天天回家，这跟这事有什么关系……” 　　褚行舟抬起眸子，对上了他的双眼，微微勾起唇：“我说的是您夫人的家。” 　　王盛国面色一僵，有种被人看透的窘迫。 　　他外面的“家”不止一个，这事知道的人并不多，但谁也不敢拿到他面前来这么直接的说。 　　褚行舟并没有等到他狡辩，就从皮椅上站起身：“您有这空来问我，不如多关心关心家里的情况，您儿子的情况，我觉得效果说不定会更好一些。” 　　王盛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褚行舟：“没什么意思，王处，我先走了，先锋队事情比较多，你忙。” 　　没等王盛国探个究竟，褚行舟已经推门出去了。 　　事情没问出来，反倒是留下这么一句话，他知道褚行舟不会无缘无故这么说，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王盛国神色不定，转头拿起了电话。 　　“让小赵上楼一趟。” 　　褚行舟压根就没打算跟王盛国交代深海实验室的事情，姓王的老狐狸知道的东西并不少，平日里做事不怎么样，邀功倒是一把好手，从他这里套话，还以为他看不出来。 　　他过来就是为了给他提个醒，顺便给王斯沅找点麻烦。 　　有麻烦才会有突破点。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媚娘从柜子最上面跳下来，一下子落在他的怀里。 　　这小东西……不，已经不能称之为小东西了，沉甸甸的手感，胖乎乎的身体，油光蹭亮的毛发，除了那双依旧懵懂纯真的眼睛，就再没有什么地方可以称之为小东西了。 　　褚行舟挠了挠小猫的脑袋，又抓了抓下巴。 　　媚娘眯起眼，享受的很，嗓子里还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戚砚一只腿搁在沙发上，另一只腿垂挂在沙发边，手里拿着他的平板，正在翻看东西，他看的很专注，连褚行舟进来都没有发现。 　　褚队抱着猫坐在他身后，媚娘嗅到戚砚的气息，又从怀里跳出来，一下子窜上了戚砚的肩膀，探出脑袋看向平板，好像自己能看懂一样。 　　戚砚腾出一只手撸了撸小猫的下巴，又继续专注地看下去。 　　褚行舟将脑袋搁在他另一边的肩膀上，垂眸，入眼的便是那个蛇形的图腾。 　　这个图腾是深海实验室的标志，戚砚原本是很抗拒看到这个东西的，他会下意识地觉得害怕，就像害怕蛇一样，这是一种难以抑制的情绪，可现在已经能面无表情地将这个图腾放大，细细地观察每一处。 　　戚砚还在做笔记。 　　褚行舟将正在用爪子抓戚砚头发的捣蛋小猫抱下去，转身坐在了他的对面。 　　“你研究这个图腾已经半天了，有看出来什么吗？” 　　戚砚放下笔，敲了敲屏幕，图腾最中间是一条蛇，看不出是什么品种，但这脑袋尖尖，明显是一条剧毒无比的蛇。 　　“你知道我为什么害怕蛇吗？” 　　“不是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戚砚：“确实是因为被蛇咬过，我以前以为是因为我被丢进蛇窟，所以才会这么害怕，可见过戚从礼之后，我想起来一件事情。” 　　褚行舟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那一定是一段很糟糕的记忆，哪怕他没有什么表情。 　　戚砚：“小时候，我曾在家中的地下室里，见过一条很大的蛇，大到可以一口将我给吞下去的那种，可能只是我那个时候太小了，反正那蛇在我眼里比房子还大，我就站在他面前，蛇头高高地昂起来，吐着殷红的蛇信子，眼看着一口就要将我给他吞下去了。” 　　戚砚说着停顿了一下，然后看向褚行舟：“你猜，后来怎么样了？” 　　褚行舟：“猜不出来，被戚从礼给发现了？” 　　戚砚顿了顿：“后来我妈出现了，被我妈从地下室带走的时候，我才知道，那蛇身上有一条铁链捆着，咬不着我，只是她……被打了。” 　　被谁打了，不言而喻。 　　小小的戚砚被锁在房间里，门板后面传来的是母亲不断求饶的声音，撕心裂肺，可这一切他不知道为什么，全都忘记了，忘得一干二净。 　　戚砚垂下眸子，指着图腾中的那条蛇：“那蛇，就长这个样子。” 　　褚行舟深吸了一口气，难以想象那个时候的小戚砚到底遭受过怎样的折磨，还有那个他未曾见过的妈。 　　他掩下所有的情绪，平静地说道：“也就是说，深海实验室从一开始就是他的杰作，在异变发生之前，甚至是更远的时候。” 　　戚砚翻动平板的手一顿，终于找到了一张图片。 　　“找到了，你看这条蛇……眼熟吗？” 　　褚行舟将图片放大，跟图腾中的那条蛇进行对比，虽然画出来的图腾有所改变，但是从蛇身的形状以及花纹来看，这就是图腾中的那条蛇。 　　戚砚似乎发现了什么，眼神微亮：“你还记得极北深渊吗？” 　　褚行舟中毒之后，他们去极北深渊取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还差点全都折在里面，怎么可能不记得。 　　戚砚：“我们是因为雪崩才阴差阳错进入山洞，找到蓝冰的位置，但这场雪崩并不是意外，王斯沅当时也去了，他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制造雪崩，将我们全都埋在极北吗？” 　　这个问题他和褚行舟曾经讨论过，褚行舟还暗中调查过，但是并没有得出什么结论，但现在想一想，王斯沅去极北一定是有别的目的。 　　可惜他们拿到药以后，就再没有回头看过。 　　戚砚看着那张蛇的图片，越看越觉得……像极了那条变异的长着翅膀的大蛇。 　　如果将蛇背后的翅膀给摘掉，面部变异的部分给遮住，真的太像了。 　　当时一心想着拿到草药，根本没有仔细观察过那条蛇的模样，褚行舟又处于昏迷的状态，也不会记得。 　　他仔细地将那个图腾放大，左思右想：“哥，我想再去一趟极北。” 　　褚行舟什么原因都没问，只是平静地回道：“好。” 　　戚从礼藏在什么地方，他们目前并不知道，现在身份暴露了，只会更加小心，对方不会轻易地让他们给找到，在这之前，他们只有查清楚所有的事情，弄清楚对方的目的才能一击即中。 　　这一次去极北，戚砚和褚行舟是悄悄去的，他将先锋队的事情留给了于全飞，两个人非常低调地一路坐飞机去了极北。 　　落地之后，他们并没有坐那种特殊的雪橇，而是戚砚用瞬间转移带着褚行舟直接进入了大山山腹中，可山里原本通往深渊内部的那条路，却不见了，被无数山石给堵住了。 　　戚砚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指着北面那堵被乱石给挡住的路。 　　“当时，我们就是从这边出来的，走的时候，并没有动过手脚，可现在这条路却被堵住了。” 　　这更加证明，他们离开以后，有人进入了过深渊。 　　所以，对方的目的是什么，除了蓝冰草，是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东西藏在里面。 　　褚行舟抬手将戚砚揽在身后，厚重的长刀落入手中，眼睛都没眨一下，挥出一刀。 　　被乱石堵住的通道猛地炸开，溅起无数灰尘。 　　戚砚躲在褚行舟身后，直到所有的沙石全都沉淀，露出原本的那条通道。 　　通道被打开，露出他们原本走过的那条路。 　　“多了好多杂乱的脚印，来的人很多。” 　　往前走过一段距离，地上的脚印越来越多，杂乱无章，从表面判断不出来到底有多少人，但这么多人才能做的事情，那肯定不是什么容易的。 　　两个人往前走了很远，一路上风平浪静，当初走的时候太匆忙，也从来没有注意过两边的路上有什么东西，这个时候才发现路边有很多碎石头，这些碎石并不是天然形成的。 　　有些石块横切面整齐，由上至下，一整个裂开，明显就是人为的。 　　山石好好的在山上，什么样的情况才会让他们对着周围的石头出手。 　　两个人加快的脚步，身形闪动，穿过山间迷雾，很快走到了深渊的尽头。 　　那里曾是戚砚大战那条变异蟒的地方，只不过蟒蛇的尸体已经消失不见了，准确的说这一路过来，他们什么东西都没有看见。 　　当初从深渊出去的时候，一路上杀了不少白毛，按理说极北之地严寒，那些尸体不会这么快就腐烂，可这一路过来，别说是尸体，一个东西都没碰见。 　　原本戚砚还想看看那条变异的巨蟒，好确认一下自己的猜测，可现在，那条巨蟒的尸体也不见了。 　　这些东西都已经死了，还能有什么用。 　　总觉得这事里藏着蹊跷，但一时之间有想不出这些尸体能有什么作用。 　　“阿砚，过来看。” 　　褚行舟已经搜寻到了里面。 　　戚砚过去的时候，看到褚行舟攀在山壁上，原本天然的山壁被凿的坑坑洼洼，地上全都是落了一地的碎石块。 　　戚砚踏过山壁，落在褚行舟身旁，发现山壁上有一个洞。 　　这是个拳头大小的洞，并不是很显眼，这样的洞，这个山壁上有成千上百个，不足为奇，但是这个洞是个非常规整的正方形，有棱有角，像是有什么东西曾经镶嵌在里面。 　　正方形周围的石头非常的坚硬，对方掏出里面的东西时，大概没有想过他还会在找回来，所以并没有将这个东西给及时销毁。 　　戚砚和褚行舟对视一眼，便猜出来，王斯沅来深渊，就是找这个东西的。 　　这是个什么东西？ 　　戚砚：“周围的岩石这么坚固，这个东西在这里肯定很久了，我们把这一整块都带回去，让韩辰研究一下。” 　　两个人鼓弄了半天，终于将这一整块石头全都剥离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背包里。 　　除了这个规整的正方形的坑，山壁上就再也没有什么东西了。 　　戚砚站在山脚下，看着山壁突然问道：“哥，你知道吗？当初摘走那些蓝冰的时候，我还留了一株。” 　　褚行舟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说这个绝对不是什么废话。 　　“你在上面做了手脚？” 　　戚砚神秘地笑了笑：“我在草上留了一点血。” 　　两个人顺着原路往回走。 　　戚砚：“我的血能救命，但有的时候，也能要命。” 　　他的血里有剧毒，救褚行舟那次他就发现了，除此以外，他的血对蓝冰草有一定克制的作用。 　　就看对方怎么用那株草了。 　　他们这一趟极北之行来回花了三天的时间。 　　“你们俩大老远走这么一趟，就是为了带这块石头回来？” 　　钱自在看着放在客厅中间的那块石头，觉得这两人是不是脑袋出问题了。 　　韩辰捏了捏额角，忍不住骂了一句：“你个大蠢猪。” 　　钱自在委屈巴巴地看过去：“辰辰，你怎么又骂我？” 　　韩辰：“你仔细看，那个洞。” 　　钱自在：“不就是个正方体，里面的东西又不在。” 　　戚砚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看向褚行舟：“看来智商的高低也会间歇性发展。” 　　褚行舟将钱自在拉走：“行了，别丢人现眼了，我有事找你呢。” 　　钱自在还在一步三回头，已经被褚行舟给带出了门。 　　戚砚转头，认真道：“这东西在里面放了应该很久了，周围的石头上说不定沾染了其中的成分，需要辛苦你将这东西给分析一下。” 　　韩辰：“分析没问题，不过我需要一个实验室。” 　　戚砚：“这事包在我身上。” 　　而此时的大门外，褚行舟跟钱自在两个人坐在院子里的沙发上。 　　褚行舟：“这三天，就一点动静都没有吗？” 　　钱自在：“你拜托我的事情，我还能搞砸？被你猜对了，姓宋的确实有问题，这可是我连着两个晚上没睡觉，蹲点蹲出来的。” 　　之前因为贾仲剑被抓，宋立群也要接受调查。 　　褚行舟花了好一段时间对宋立群进行监视，调查，发现这人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直觉告诉他，肯定不是这样，一个能容忍贾仲剑这种蠢货当上先锋二队队长的人，哪怕是跟这件事情没有关系，也一定有别的不足的地方。 　　但是宋立群表现出来的太完美了，完美到几乎找不出一丝缺陷的地方。 　　水至清则无鱼，正是因为表现的太完美，所以，他一定是有问题的。 　　褚行舟出门前，就拜托钱自在帮他暗中盯一盯宋立群。 　　他不在龙城，对方才有机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钱自在掏出手机，给褚行舟发了几张照片。 　　“这段时间，跟宋立群接触的人都会登记在册，并且进行身份验证，虽然每个人看起来都挺正常的，但是我还是查出几个不对劲的，这几个人里有大白天过来的，还有两个是晚上过来的，虽然登记在册，并且交谈的时间不长，可我查过他们的身份，都是伪造的。” 　　照片一共四张，三男一女，长得很平常，褚行舟没有见过，但钱自在查到对方的身份有问题，那么他不在的时候，这些人暗中跟宋立群联系就非常有猫腻。 　　钱自在看到褚行舟的表情，邀功一样，又发给他一个文档。 　　“知道你贵人事忙，所以我已经利用我强大的钞能力给你查出来这几个人的身份了，不要太感谢我。” 　　褚行舟狐疑地看了他一样，随手点开了文件。 　　钱自在被那眼神给伤到了。 　　“兄弟，你这不相信的样子，早知道就不发给你了。” 　　褚行舟了然地看着他：“说吧，什么要求？” 　　钱自在笑的一脸不值钱：“还是你了解我，我这不是计划着等你们这事忙完了，辰辰伤好了，想给他一个求婚惊喜么。” 　　钱自在说着，还回头看了一眼正在跟戚砚研究那块石头的韩辰，显得鬼鬼祟祟的。 　　褚行舟声音顿了顿：“求……婚？” 　　钱自在：“对啊，这事我都想好久了，我这辈子是认定辰辰，非他不娶的。” 　　褚行舟：“难道不是你嫁？” 　　钱自在：“怎么可……不对，要是能结婚，嫁娶无所谓。” 　　褚行舟：“那你需要我帮什么忙？” 　　钱自在：“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哎，你要是求婚，我也可以帮忙的。” 　　好兄弟一脸鼓励地看着他。 　　褚行舟微微弯起唇角，随即又将嘴角压下去，用一种极为平淡的语气说道：“这个忙，你恐怕帮不上了。” 　　钱自在：“小看我了不是。” 　　褚行舟眼神飞快地扫过手中的文件，转身进门前，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求婚成功已经很久了，你加油。” 　　钱自在眼睁睁地看着人走进去，明明没有蹦蹦跳跳，可那背影无处不透着一种炫耀的意味。 　　不是……他什么时候求的婚？ 　　这个问题，褚行舟肯定不会回答的。 　　他们带回来的这个石块需要分析，宋立群也需要调查，戚砚跟褚行舟分头行动，他跟着韩辰进了实验室。 　　在实验室泡了三天，将每一处东西都分析完毕之后，他们提取到了一种成分，这种成分微不足道，只残留在了石头壁的边缘，稍不注意就会消失的那种。 　　韩辰看着成分表，愣住了。 　　戚砚对这些东西几乎是一窍不通，但是这个成分的方程式，他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眼熟的很。 　　脑海中的画面不断闪过，直到停留在了很久很久之前，那是个时候他跟褚行舟才刚刚认识，云城，从媚娘身上取下来的那个芯片。 　　那份资料上曾经出现过这个方程式。 　　戚砚一惊，突然想到了某种可能。 　　“这个，是不是跟变异的药剂有关系？” 　　韩辰的神情很是凝重，他点了点头。 　　“这是变异药剂最重要的成分。” 第84章 芯片作诱饵 　　“我给老钱用的那一剂药是我身上仅存的最后一剂药, 这东西难以被造出来，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最关键的那个材料太特殊了。” 　　山石上残留的成分里竟然有制造变异药剂的原材料, 虽然只是微末到难以察觉的，但这确确实实就是。 　　这足以证明一件事情，这块规整的正方形里所蕴含的东西，正是制造变异药剂的重要成分。 　　韩辰的表情很是凝重。 　　“这么多年, 那些私下研究药剂的组织之所以不能成功，最根本的原因不是他们研究的方向不对, 而是缺少了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而现在，这个东西落在了戚从礼的手中。 　　“深海实验室这么多年一直都在暗中致力于人体研究, 但一开始的方向是为了人类更好的进化和发展，直到有一天, 实验室拿到了一种新型的成分。” 　　从知道这个物质存在的时候, 韩辰就知道，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想。 　　“那个成分跟这个, 一模一样。” 　　戚砚：“也就是说，现在他们极有可能能制造出真正变异的药剂。” 　　深海实验室的爆炸并不是这件事情的结束。 　　云城的大火, 被注射了药剂的猫咪，后来发生的所有事情, 恰恰是因为实验室的消失, 戚从礼没了根据地, 才会在暗地里耍这些手段。 　　但一直都没有成功，即便是暗中交易的那些药剂, 缺少了最重要的成分, 终究达不到彻底变异的效果。 　　可现在，这种东西被他给找到了。 　　先不说, 对方是怎么知道这个东西存在的，如果真的被他研制出了变异的药剂，那异能者和普通人之间好不容易创造的和平，很快就会被打乱。 　　到那个时候，真的是世界大乱了。 　　韩辰跟他对视一眼了，这件事情刻不容缓，他们必须赶在戚从礼将这个药剂制造出来的之前，找到他，并阻止他。 　　“我们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对方有空间置换异能，随时可以改变位置，找他犹如大海捞针，所以，我有一个想法。” 　　韩辰抬眸看向戚砚。 　　那一瞬，戚砚就读懂了他的意思。 　　既然找不到对方，那就让对方来找他们。 　　戚从礼想要顺利地研制出药剂，除了最重要的原料，其次就是制作药剂的方法，而韩辰便是变异药剂最核心的人，有他在，才能保证药剂的万无一失。 　　韩辰想用自己当诱饵，将对方给引出来。 　　这个想法一出来，就被戚砚给否定了，他想都没想到回道：“不行，你不能冒这个险。” 　　韩辰还想说些什么，戚砚已经摁住了他的肩膀：“这一招可以用，但是诱饵不是你，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戚砚：“那枚曾经藏在媚娘身上的芯片。” 　　当初云城大楼失火，那些人翻遍了所有的地方想要找到的那枚芯片，却没想到撞在了猫的身上，最后被他阴差阳错地给拿到了。 　　现在这枚芯片在褚行舟的手里。 　　戚从礼想要制作出完整的药剂，要么抓到韩辰，要么拿到那枚芯片。 　　如果只是抓到韩辰，他不配合，也未必能做出药剂，可芯片就不一样了。 　　记录了完整变异药剂的芯片要比韩辰来的更加稳妥。 　　韩辰觉得戚从礼不会是这么蠢的人。 　　“他会上当吗？” 　　戚砚：“他找了这么久，甚至不惜明里暗里出动这么多人来抢夺这个东西，相信我，就算知道是陷阱，他肯定会来的。” 　　芯片的诱惑力有多大？ 　　对于缺少核心技术的戚从礼来说，没什么比这个更重要了。 　　所以，只要哪怕有一点点关于芯片的风声，他肯定都会想方设法地证实这件事情，然后将东西给拿到手。 　　紧接着几天，屋子里的灯火就一直都没有熄灭。 　　往后一周，整个特殊处理部都非常的平静，所有人都跟以前一样工作，抓入侵猿，解决各种异能者之间的事情。 　　戚砚和褚行舟每天按时出现在大楼里，相比较其他人，他们两个人的神态更加严肃一点。 　　所有的事情都像是被平息了一样，就像是沸沸扬扬的水一下子烧开了，慢慢地归于平静，可水中的温度却是滚烫的。 　　两周后的一个夜晚，后勤部部长刘威夜里被人给偷袭了，不知所踪，特殊管理部进入特殊戒严的状态，全力追查刘威的下落。 　　刘威在特殊管理部其实是个不上不下的存在，冲锋陷阵不需要他，后勤部的任务大多数都不是他做的，他每天干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在办公室里喝喝茶，看看新闻，刷刷视频，再瞅着下班的时间，给后勤部的那帮人开开会，扣扣薪水。 　　这是特殊处理部大多数人对刘威的看法。 　　少他一个并不会对整栋大楼的运营产生什么影响。 　　但刘威的消失并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哪怕他只是个打杂的，可他坐在部长这个位置上，却无缘无故地消失了，这并不是针对刘威，而是对方对特殊处理部的挑衅。 　　这种赤裸裸的挑衅怎么能不让人生气呢。 　　大楼中人心惶惶，刘威的消失像是在平静的湖中投入了一颗随时都会爆破的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爆发了。 　　大楼的进出也开始变得严格起来，原本大厅是所有人都可以自由出入的，门口也配置了进出的门禁，需要刷手环才能进入。 　　电梯的分配更加的严格，一旦发现走错的，不光是罚款，还会有处分。 　　有人嗅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猜测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发生了。 　　又过了两三天，有消息从大楼内部传出来，说是有个什么东西失踪了，好像是被人给盗走了，具体是什么不清楚，这个东西非常重要，刘威跟这个东西相比都显得微不足道了起来。 　　但这好像是最高机密，除了这点消息，就再没有什么内幕透露出来了。 　　夜晚悄悄降临，特殊处理部的大楼的灯火一排排的熄灭，大家该下班的下班，最近戒严，到处风声都很紧，好不容易等到下班了，大多数人都选择出去放松放松。 　　地下车库三层，大多数人都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停在角落里的一辆黑色的轿车此刻显得低调又安静。 　　车库的灯坏了好几盏，还没有人来修，以至于这个角落里就更加的黑暗了。 　　车里坐着一个男人，男人个子不太高，皮肤有些黑，穿着黑色的羽绒服，头上还戴着一顶鸭舌帽，他正紧张地东张西望，时不时会摸一下上衣的口袋，贴着胸口的地方，放着一枚指甲盖大小的芯片。 　　这是他千辛万苦才拿到的东西。 　　只要过了今天，他就打算从特殊处理部辞职，然后带着全家人远走高飞，谁也找不到他们。 　　时间的指针慢慢地转动着，男人就这么安静地坐在车里，直到停车场所有的灯光全都熄灭了，这才发动车子，车灯都没有开，安静地驶出了车库。 　　车子在漆黑的夜里疾驰，很快拐上了高架，看着路线，倒像是往别的市区开的。 　　男人压低了帽子，加速踩动油门，这一路走的出乎寻常的顺利。 　　只要到达目的地，将东西交出去，他的任务就算是彻底完成了，从此以后再也不用受到别人的控制，离开那个魔鬼，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就在临近高速路口的时候，车子渐渐多了起来，前方的车子全都停在了原地，好像是堵车了。 　　这深更半夜的，怎么还会堵车？ 　　男人疑惑地看了前面一眼，发现前车的车主已经下车了，正停靠在路边上抽烟。 　　眼神跟他对上，车主对着他摆了摆手。 　　男人放下车窗，表情轻松又自然地问道：“兄弟，这是怎么了，怎么堵成这样？” 　　车主猛地吸了一口烟，神情很是不耐烦：“别提了，前面出车祸了，好像还挺严重的，整个车道都堵住了，我都在这里等了十多分钟了，还不知道要再等多久。” 　　男人面色也是不耐烦的样子：“确实烦人，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连换道都不好换。” 　　前面的车子里陆陆续续有人下车，大多数都是下车抽烟的，一阵阵抱怨地声音从前面响起。 　　男人摸了摸胸口口袋，随即关上了车窗。 　　离约定的时间没有多久了，他必须尽快赶到那里。 　　前面的车子还在堵着，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后面又跟上了很多的车，将男人的车围在了中间，前不得进，后不得退。 　　偏偏在这个时候堵车，真的是要急死人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敲了敲车窗，一个陌生的男人出现在窗外。 　　男人这个时候很警惕，口袋里的东西实在是太重要了，容不得一点差错，风吹草动都会让他心惊胆战。 　　他并没有开窗，只是疑惑地看着对方。 　　这个时候，陌生的男人掏出手机，写下了几个字。 　　——你被跟踪了，快跟我走，我是先生派来接应你的。 　　听到被跟踪，男人慌了什么，甚至没来得及确认对方的身份，就跟人下了车。 　　堵车这会，路上车子很多，有不少人从车上下来查看情况，他们这个举动并不显眼。 　　可男人下车以后就跟着那个陌生人一直往前走，一边走还一边东张西望，他确认自己出来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异常，怎么会被人跟踪了呢？ 　　这个时候已经由不得他多想了，面前出现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车，车窗贴了膜，完全看不见里面究竟有什么。 　　车门打开，男人还在犹豫，这个时候那个陌生的人已经一把将他推了进去。 　　霎时间，时空颠倒，天翻地覆，眩晕感侵袭了大脑，再清醒的时候，他趴在了冰凉的地面上，光洁的地板反射出头顶炫目的灯光。 　　脚步声慢慢由远及近，视线里出现了一双穿着深色家居服的腿。 　　“东西都带来了吗？” 第85章 死去的巨蟒 　　“这里是哪里？” 　　姜程贤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别说是使用异能力，连动一动身体都忍不住大喘气。 　　“东西呢？” 　　男人有些低沉的嗓音从上面传来。 　　姜程贤吃力地抬起头，终于看到了那张脸。 　　他效力了这么久的“先生”, 今天总算见到了他的真面目。 　　可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 　　大约是他的表情太挣扎，戚从礼放了他一马，将异能者的威压收起。 　　姜程贤大口地喘着气, 缓缓地从地上爬起身，对着眼前的人恭敬地说道：“先生, 东西……东西我已经带出来了。” 　　说着，他伸出手缓缓地解开了最外面一层厚厚的衣服。 　　可就在他准备伸手, 从里面衣服的口袋子取出东西的时候，巨大的威压兜头而下猛地落在他身上, 姜程贤猝不及防地被这袭击给击倒在地上, 疼痛让他蜷缩成一团，连意识都模糊了两三秒。 　　“为……为什么, 先生，为什……么？” 　　姜程贤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他费尽心思从特殊处理部的大楼里将这枚芯片盗出来，冒着巨大的风险一路赶到这里, 可为什么会得到这样的对待。 　　有人拎着他的衣领将他提起来, 一只手从他的口袋中拿走了那个包装在简易塑封袋中的芯片。 　　模糊的视线里, 他听到戚从礼说了一句：“你已经没有用了。” 　　没有用的棋子就没有存在的价值。 　　直到这一刻，姜程贤才知道, 自己究竟在为一个什么样的豺狼虎豹办事, 他的命从来都是命。 　　他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只是这一刻, 他才后悔，他好像做了一件罪不可赦的事情。 　　就在思绪模糊，所有的一切即将消失的时候，巨大的爆破声在耳边炸开，脚下传来巨大的震动，他被猛地甩开掉在了地上。 　　“先生，快走，离开这里。” 　　“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快走，快！” 　　“将所有人都召集到这里。” 　　姜程贤模糊中想着：有人来救他了？ 　　下一刻，他就逐渐清醒。 　　不，不是来救他，是他一开始就中计了。 　　姜程贤从地上抬起头，尘土飞扬中看到了很多穿着先锋队队服的人。 　　特殊处理部的人找到了这里。 　　原来从头到尾，这根本就是个陷阱，不是他本事大，可以悄无声息地偷出芯片，而是他被设计了。 　　他真的只是个棋子。 　　而此时，这栋掩藏在无数房子中平平无奇的小别墅终于暴露在了他们眼前。 　　龙城这么大，小区更是不胜其数，为了找到戚从礼，戚砚和褚行舟曾经想过排查所有的小区。 　　可这一动作必然会引起各种恐慌，而且容易打草惊蛇。 　　异能者和人类之间的关系本就紧张，真要是这么做了，指不定要怎么猜测。 　　而且，戚从礼会空间置换，他也未必就在龙城。 　　只是他们没想到，戚从礼的胆子会如此之大，住的地方距离特殊处理部不过隔了两条街，从这里拿着望远镜，甚至能看到特殊处理部的大门。 　　也不知道是有恃无恐，还是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又或者，为了监视他们。 　　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抓住戚从礼，不管什么目的，他都再没有机会了。 　　“A组正面进攻，B组将整个房子给围住，C组对周围展开搜查，谁也不能放出去，剩下的人对周围小区的民众进行保护，疏散，动作要快。” 　　褚行舟按了按耳麦，眼神一变，眨眼消失在在原地。 　　爆炸声骤然响起，就在他站着的地方，原本的平地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你的对手，是我们。” 　　夜色中，屋顶上出现了一对穿着黑色的运动装的双胞胎，这个对双胞胎没有头发，锃亮的脑袋在灯光下泛着光，看起来有些滑稽。 　　但从这两人身上展现出来的能力却并没有这么简单。 　　褚行舟微微侧过身子，余光中捕捉到了戚砚追捕戚从礼残留的身形，这才正视这对光头双胞胎。 　　“A级异能者，我记得，你们俩是C级的才对。” 　　这对双胞胎特殊处理部是有记录在册的，这两人的能力很特殊，他们可以互相交换彼此的异能，甚至能叠加异能效果，使得攻击力量达到翻倍的效果。 　　双胞胎从屋顶一跃而下，一模一样的动作和身形，就连开口说话都是同步的。 　　“是先生给了我们力量，让我们来领教一下你这个A级异能者。” 　　褚行舟按了按耳朵，同步的话语像是装了什么双重音效一样，而且这两人说出来的话都带着力量，应该是拥有音波类的攻击异能，听起来很不舒服。 　　靠的近的异能者，都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废话太多了。” 　　褚行舟话音落下，人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双胞胎甚至没有看到对方是怎么动的。 　　随后异能者近乎恐怖的直觉直击大脑，两个人同时就地滚过，反身展开了冰与火组合而成的屏障。 　　厚重的长刀落在屏障上激起刺眼的火花，一股极强的力量以他们碰撞的点为中心，呈环状散开，周围的一切全都飞了出去。 　　双胞胎竟是在褚行舟这么一击之下，没能抵挡住，双双飞了出去，撞击在了最近的一处民房上，埋在了墙壁砖瓦中。 　　这一击是下了必杀的死手。 　　不等双胞胎反应，褚行舟的第二击紧接着从天而降，与此同时，隔着屋舍的另一边，戚砚死死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谁都没有动。 　　戚从礼身上还是那套尚未来得及更换的深色家居服，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居家的闲适，周围的战斗跟崩塌与他都没有关系。 　　“你是算准了，我哪怕知道这是陷阱也一定会上当是吗？” 　　戚砚并没有说话，只是直直地看着他，两个人面对面平静地站在一起，若不是周围这些混战的包围，这也许算的上是一幕父慈子孝的重逢。 　　戚从礼笑了笑，只是这笑未达眼底：“你确实很聪明，不愧是我的儿子，就是太鲁莽了点，深更半夜这么大张旗鼓，你觉得你就能抓住我？” 　　戚砚没有跟他闲话家常的意思，身形闪动间猛地逼近。 　　“抓你？不，我要杀了你。” 　　就在这一刻，脚下的大地猛地窜出无数粗壮的藤蔓，这些藤蔓如同密密麻麻地网交织在一起，将这一片土地都包围在其中，拦截住了戚从礼的退路。 　　空间置换需要提前设置好位置，没有提前部署，他根本走不了。 　　戚砚的长刀随之落下，丝毫不留情面地劈过去。 　　戚从礼脸上的笑消失了，他一跃而起，身形迅速避开，只是躲闪，并没有跟戚砚正面交战。 　　戚砚速度很快，戚从礼的速度也不慢，相比较第一次见他，戚砚发现，这人身上的力量正在逐渐增强。 　　那是一种非常直面的感觉，无法用言语来描述，可就是能感知到对方身上的某种压力。 　　就在这个时候，一股冰封的力量顺着藤蔓蔓延而上，将整个藤蔓屏障全都给冻结了起来，随后强大的外力从这个结界之外撞击在了被冰封的藤蔓上，蔓延的绿藤被击碎，变成了一地的碎渣。 　　“对不起，先生，我来晚了。” 　　王斯沅身形拔地而起，无数尖锐的冰凌在他身后形成一个个冰锥，随后毫不犹豫地朝着戚砚飞射而去。 　　“过后跟你算账。” 　　戚从礼企图从戚砚的围攻中脱身。 　　冰锥上蕴含着极强的力量，飞射而来，周遭的空气都被冷冻住了。 　　戚砚并不在乎，甚至连头都未曾回，反手劈过一刀，紫色的火花闪动，一股更加强劲的力道反弹过去，与冰锥碰撞的瞬间，产生了巨大的爆破。 　　力量与力量的碰撞，就看谁更强大一点。 　　王斯沅从未与戚砚交过手，这一刻，他直面着这种扑面而来的压力，竟是一丝一毫反抗的力量都没有，就被这反手而来的巨大冲击波给掀飞了出去，猛地撞击在了背后的大树上。 　　大树拦腰折断，王斯沅经受不住这种撞击，猛地突出一口血来，五脏六腑在这一刻搬了家。 　　只是一击，一击而已。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恐怖的力量，他怎么会这么厉害，难道他们已经研制出了更强的药剂吗？ 　　王斯沅想不明白，可他在这一击之下，竟是爬不起来了。 　　他一直都以为戚砚是依附着褚行舟存在的，也从来没有正视过这个男人，这一刻在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就在戚砚反手对付王斯沅的这一刻，戚从礼似乎找到了一个可以突破的地方，身形飞速地移动，跳出了包围圈。 　　戚砚随后紧跟而上，刀光闪过，两个人跳跃间已经离开了小区。 　　与此同时，褚行舟抽出了厚重的长刀，刀身的血顺着刀刃滚滚而下，凝结在刀尖上，最后落入土地中。 　　双胞胎在不可思议的对视中倒了下去。 　　他们已经是A级异能者了，为什么还会败的如此之快。 　　褚行舟转头，周围的局势已经被控制住了，可却没有了戚砚的身影。 　　“阿砚呢？” 　　“他去追那个人了，往北去了。” 　　褚行舟毫不犹豫地追了过去。 　　戚砚和戚从礼两个人速度极快，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离开了龙城的市中心，朝着郊区的方向追过去。 　　龙城的郊区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农田，上面还有铁路，高速公路交错在一起。 　　深夜的高速公路上也依旧不少人，大多数都是大货车，灯光将整个高速公路照的透亮，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影擦着高速公路旁，重重地落在了路下面的田地里，在地面上砸出一个深坑，随后另一个身影随之落下，手中的长刀在月光下泛着银光。 　　路过的人只是听到一声巨响，却什么都没有看见，这深更半夜的着实有些吓人，只好猛踩油门，从这地方飞快地驶过去。 　　高架下面的田地里，戚砚的长刀已经架在了戚从礼的兵刃上。 　　戚从礼用的是一把通体漆黑的斧子。 　　戚砚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手底下确实一点也不客气，长刀的边锋逼近对方的面颊，好像只要稍微卸了劲道，这长刀就能从他脸颊上劈下去，将人给一分为二。 　　戚从礼深陷在泥地里，这个时候，那张一直都好似淡定的脸上才裂开了一些缝隙，眼神沉沉地看着这个与自己一脉血缘的儿子。 　　“你准备杀了我吗？” 　　戚砚不说话，眼神里黑沉一片，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杀了他！ 　　就在这个时候，快要招架不住的戚从礼突然弯起嘴角，迫在眉睫的刀锋眼看着就要将他的脑袋给劈开，一股飓风从背后袭来。 　　戚砚眼神一收，以一种极为刁钻地角度原地跳起，向后弯起的腰从那道飓风上越过去，某种印出偷袭之物的身影。 　　是巨蟒，是那条已经在深渊里被他给彻底杀死的巨蟒。 　　这东西不是已经死了吗？ 　　怎么还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第86章 冰原与火龙 　　当初在极北深渊的时候, 戚砚为了救褚行舟，他一路闯到最深处，最后对上了这条巨蟒。 　　那个时候, 这条蟒蛇分明已经死在了他的刀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戚砚余光里扫到高速公路上还在行驶的汽车，随即往更远的方向越过去。 　　巨蟒紧追不舍。 　　戚从礼没了刚才的狼狈，他站起身, 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家居服上已经破了好几道口子, 但这并不影响他做出从容不迫的样子。 　　他将双手背在身后，不慌不忙地追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走过去。 　　他这个好儿子, 不能再留下了。 　　然而，就在他准备追过去的时候, 一道人影从天而降, 黑色的衣服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 　　褚行舟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的对手, 是我。” 　　戚从礼：“你来的倒是挺快，不过, 正好。” 　　戚从礼看褚行舟的目光很是狂热，像是看着即将到手的猎物, 跟对着戚砚的时候不一样, 他对褚行舟格外的在意。 　　“让我来看看你的力量。” 　　话音落下, 原本空旷的田地里突然冒出了很多入侵猿。 　　准确的说，不仅仅是入侵猿那么简单, 而是白毛, 是深渊里的那些东西。 　　先是巨蟒，后是白毛, 这些东西原本都已经死在深渊里，可现在却在这个地方出现。 　　褚行舟横刀斩过，最前方的巨型白毛就被他一分为二，倒了下去。 　　可倒下去的白毛并没有死，在原地挣扎过后，原本被斩断的身体竟是一点一点又重合了起来，再一次从地上站起来。 　　戚从礼不知道何时站在了一只白毛的肩膀上。 　　“你杀不死他们的。” 　　褚行舟并没有来得及回答他，纵身而起，举刀劈下去。 　　周围一圈的白毛全都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田地里，压倒了一大片的作物，将地里破坏的非常彻底。 　　但是这些白毛倒下以后，就跟刚才被他一分为二的那只一样，又重新活了过来。 　　准确地说，不像是活着，比起在深渊的时候，这些白毛的眼睛全都是僵硬的，原本黑色的眼珠泛着死气的白，身上受伤的地方落下的全都是腐肉，全都变成了一堆不死不活的怪物。 　　戚从礼没研究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倒是整出来这些个跟僵尸一样的变异玩意。 　　与此同时，天际雷鸣闪过，紫色的闪电夹杂着雷霆之势猛地在变异蟒身上炸开，蛇身被劈开了一道口子，可并没有血液流出来，只有一个空荡荡的洞。 　　巨蟒感觉不到疼痛，张开血盆大口朝着戚砚冲过去。 　　腥臭而又腐朽的臭味从巨蟒的口中传过来，几乎能将人给熏的晕过去。 　　戚砚皱起眉头，表情嫌弃的很，手中的速度却是更快，几乎看不清动作，长刀飞舞，紫电闪动，从地底下窜出的藤蔓将巨蟒搅在了一起，死死地扣在了地面上，藤蔓勒紧肉里，泛白的腐肉就这么翻了过来，味道极其上头。 　　可这巨蟒一点疼痛的感觉也没有，剧烈地挣扎让它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 　　戚砚跳出战斗圈外，脚尖轻点落在了藤蔓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那条巨蟒。 　　死了的东西怎么可能还能再活过来，这本身就是不合理的。 　　戚砚凝神片刻，纵身从藤蔓上一跃而下，落在地面的时候，俯身而下，一掌拍在了地面上。 　　不可思议地一幕发生了，以戚砚为中心，原本湿润的土地陡然间结了冰，大地就在这一刻被冰封了起来。 　　冰原随着他手掌的位置蔓延开，继而是藤蔓，巨蟒，所到之处全都被冰封禁锢。 　　褚行舟似有所感，长刀斩杀过周围的白毛，身形拔地而起，脚下冰封蔓延，目光所及之处全都成了冰雕的世界。 　　如果有人从上空看过去，会发现这是极其壮观的一幕，郊区的农田变成了一片冰原。 　　褚行舟忍不住喃喃自语：“这个败家的。” 　　赔偿这事，得算在戚从礼的头上。 　　能动的，不能动的，全都被冰封在了原地。 　　戚砚收回手，再一次跳跃到上空。 　　“死了还能复活，那我要是粉碎了他们呢。” 　　长刀握在手中的那一刻，被冰原包裹的空间陡然间安静了下来。 　　那是一种不同寻常的安静，没有风声，没有空气的流动，所有的东西都像是被暂停了。 　　然而这样的静谧只是一瞬间，下一刻狂风平地而起，天空乌云密布。 　　戚砚悬空而立，消瘦的身影在这飓风里一动不动，长刀被雷电包裹着，这一刻的他仿佛一尊巍然不动的神像。 　　戚从礼近乎呆滞地看着悬在半空中的戚砚，喃喃自语：“怎么可能。” 　　异能者再强大，说到底，那也是人。 　　可此时的戚砚，仿佛已经脱离了人的境界，不可超越。 　　戚从礼呆滞过后，随即心中涌出一阵狂喜。 　　如果真的可以达到这种境界，如果他也能…… 　　长刀从空中落下，雷电，火焰交织在一起，猛地砸向地面，巨大的冲击波掀起一阵狂风，将周围的树木吹的东倒西歪，有的甚至拔地而起，直接飞了出去。 　　冰原顺着爆炸的地方一点一点的裂开，随后如同蛛网一般四分五裂，哪些被冰冻的腐尸也随着冰原的裂开四分五裂。 　　然而，这并没有结束，火焰顺着裂开的冰原席卷而起，像是一条巨长的火龙，将整个黑暗给照亮了。 　　冲天而起的火光将所有的东西都燃烧殆尽，高温之下，一切东西都不复存在。 　　戚从礼身前立起了一道屏障，理智告诉他，这种孤立无援的状态下，他应该离开了，可现实里的场景却是让他移不开脚步。 　　太美了，这一幕太美了。 　　没有人会有这样的力量，可戚砚做到了，这已经是超脱了常人的存在。 　　戚砚，这个他一手打造出来的，完美的异能者，应该是他的东西才对。 　　就在戚从礼沉浸在这样情境中的时候，刀锋瞬间逼近，褚行舟面色黑沉地看着他：“往哪儿看呢，那是我老婆。” 　　戚从礼的眼神莫名地让他觉得不舒服，就好像自己藏在心里的宝贝，就这么被人觊觎上了。 　　戚从礼迅速地后退，单打独斗，他根本不是褚行舟的对手，一直以来他所仰仗的，最离开的就是空间置换的异能。 　　可如今并没有时间让他来进行置换点设置。 　　不管是褚行舟，还是戚砚，都能轻而易举地要了他的命。 　　戚从礼在褚行舟的刀锋之下，避无可避。 　　就在这个时候，一条长鞭凌空袭来。 　　“先生，快走。” 　　王斯沅不知道什么时候赶到的，鞭子挥向褚行舟的时候，他紧紧地咬着下唇，那张几乎惊艳绝俗的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 　　褚行舟：“你确定要护着他？” 　　王斯沅：“行舟哥哥，你要是愿意跟我在一起，我肯定就护着你了，” 　　王斯沅虽然这么说着，可手下并没有留情，长鞭带着刺骨的寒意朝着褚行舟挥舞过去。 　　“行舟哥哥，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多看我一眼呢，是我长得不好看，还是我对你不够好呢？” 　　褚行舟看着他身后的戚从礼已经准备离开了，手中动作极快，掌心握住飞速而来的长鞭，反手一震，这鞭子就这么碎成了一段一段的。 　　但这周旋的时间，足够戚从礼从这里逃离了。 　　他转身，便朝着北方飞奔而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把窄而锋利地长刀从他身后猛地穿胸而过，刀尖挂着血，猝不及防，悄无声息。 　　戚从礼低下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胸前的刀。 　　“先生！！！” 　　王斯沅和随后赶来的袁琼更是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戚砚猛地靠近，贴着他的后背，声音冰冷，泛着森森寒意：“我说过，我要你死。” 第87章 回家的感觉 　　这猝不及防的一击让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难道戚从礼就这样死在这里了吗？ 　　袁琼突然从怀中掏出什么, 猛地朝着戚砚扔了过去。 　　“阿砚，小心。” 　　褚行舟的身形跟他的声音一样快，人还没到, 那东西就已经落在了戚砚的身旁。 　　是个微型的炸弹。 　　下一秒，戚砚就带着戚从礼消失在了原地。 　　炸弹落地，巨大的爆破声在原地响起，火光冲天。 　　袁琼这是打算连着他老板一起炸啊。 　　利用瞬间转移离开的戚砚压根没有伤到一根头发, 只是他的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眼神却是黑的发亮，穿过戚从礼胸膛的那把长刀被他紧紧地扣在手上。 　　瞬间转移这个异能, 他极少在人前使用，以至于大家都不知道, 他还有如此强大的异能。 　　这是个可以不受空间, 不受时间约束的极为稀少的异能。 　　戚砚很厉害，这件事情已经不是个秘密, 但是他的异能是什么，迄今为止, 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因为好像就没有他不会的异能。 　　从物理系到精神系, 戚砚就像是个无底洞, 以不可思议的强大突然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现在, 连瞬间转移他都会。 　　这种少之又少的异能，因为稀少而珍贵, 拥有这样异能的人那都是榜上有名, 被人所知晓的。 　　而这个异能原本是属于老四的。 　　可现在出现在了戚砚的身上。 　　老四为什么到现在都昏迷不醒，在这一刻都有了解释。 　　是吞噬！ 　　戚砚的异能竟然是吞噬, 这个只存在于人们的猜测中，却从未见过的异能。 　　他还是个强大的A级异能者。 　　不，或者不止A级，谁也不知道戚砚的上限究竟在哪里。 　　在这一刻，随后跟来的众人心中都涌起了一阵说不清的恐惧。 　　戚从礼喘着气，缓缓地开口：“没想到……你竟然拥有……吞噬，这异能……是你抢来的。” 　　每多说一句，鲜血就从他口中往外淌。 　　这刀上好像有一种禁制，将他全身的异能都封锁住了，一点力气也用不上，只能任凭对方动作。 　　深色的家居服破烂不堪，沾上了泥土和血液，早已经看不出原色，狼狈的模样，哪还有一点风度。 　　戚从礼喘了一口气，声音冰冷：“你最好……最好现在就杀了我，不然……我的好儿子，你一定会……后悔的。” 　　戚砚脸色白的可怕，衬托的眼神更加的黑了。 　　他紧紧地握住手中的长刀，只要猛地往下使劲，他可以在瞬间将戚从礼劈成两半，彻底粉碎。 　　在场所有的人都看着这一幕，谁都不敢动。 　　有瞬间转移的戚砚谁都抓不住，谁也不敢靠近他。 　　戚从礼：“怎么，不敢下手……你不是说杀了我，动手！” 　　他像是不怕死一样，怒道：“动手！” 　　戚砚：“你以为我不敢吗？” 　　说着手中的长刀又往前推进几分。 　　戚从礼疼的说不出话来，又猛地吐出一口血。 　　戚砚的手是抖的，那些不愿意回忆的过往，被戚从礼亲手迫害的母亲，被丢进蛇窟万蛇噬咬的滋味，一阵一阵地涌进脑海。 　　他双目变得通红，脑子里有个声音一遍一遍地说道：“杀了他，杀了他！” 　　杀了他，一切就都结束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握住了戚砚的手，从身后抱住了他。 　　“阿砚，冷静一点。” 　　褚行舟大约是在场唯一一个敢靠近他的人，此时的戚砚看起来像是陷入了某种和魔怔的状态，有种无差别攻击的危险。 　　戚砚转过头，苍白的脸色下那双血红的眸子格外的吓人，这么一对比，反派倒像是他，而不是被他一刀穿过的戚从礼了。 　　褚行舟一只手缓缓地扒开了戚砚紧握着刀柄的手，缓声道：“他已经逃不掉了了，现在还不能杀他，阿砚，听话，松开。” 　　戚从礼似乎并不打算就这么消停。 　　“戚砚，你怎么不动手，你不是……不是要杀了我，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哪怕是这个样子了，他还是不忘记刺激戚砚。 　　褚行舟猛地抬手，一掌劈在了戚从礼的脑后，喋喋不休地人终于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戚砚松开手，长刀缓缓地消失，最后只剩下一个流血的窟窿。 　　褚行舟蹲下身子，用治愈异能将这个缺口给堵上。 　　戚从礼伤的太重，一时半会，根本没办法自愈。 　　随后他再没有管脚下的人，而是将戚砚一把抱住，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结束了，已经全都结束了，没事了，阿砚。” 　　戚砚杀红了眼，早在消灭那些死而复生的怪物的时候，他就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量，能撑到现在，完全靠着一股信念，甚至有种敌我不分的状态。 　　直到此刻，褚行舟的话传入他的耳朵。 　　戚砚眼中的血红逐渐褪去，慢慢地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他眨了眨眼睛，看了看脚下昏迷不醒的戚从礼，又抬头看了看抱着他的褚行舟，一张口，却是吐出一口血，随后闭上眼睛，倒了下去。 　　褚行舟一把将人捞住：“阿砚，戚砚！！！” 　　…… 　　“小砚，这个积木，妈妈已经帮你重新拼好了。” 　　春日的暖阳映出女人柔软的背影。 　　戚砚揉着眼睛抬起头，发现自己需要仰起头才能看见她。 　　可是窗口的阳光太好了，他看不清女人的模样。 　　他听到自己说：“真的吗？已经全都拼好了？” 　　女人温柔道：“真的，不信你看看。” 　　戚砚仰头看过去，那是一颗积木搭建起来的圣诞树，绿色的树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礼物，花花绿绿的，格外好看。 　　原本这颗圣诞树他已经搭建完了，花了他整整一天的时间。 　　小戚砚就坐在阳台的地毯上，一颗一颗地将这棵树给搭建好，可是晚上的时候，不知道被谁给踩了一脚，第二天醒来，他看到的就是碎了一地的圣诞树。 　　戚砚嚎啕大哭，再没有碰过这棵树。 　　这会女人拿着小圣诞树一步一步地走近了，阳光已经被她掩盖在了背后，戚砚终于看清楚了女人的样子。 　　那是妈妈。 　　“是谁哭鼻子的啊，原来使我们家的小砚砚啊。” 　　妈妈拿起他的手，将圣诞树放在他的掌心，微笑着看向他。 　　“有妈妈在呢。” 　　戚砚张了张口，声音嘶哑地喊了一声：“妈妈。” 　　女人静静地看着他，满眼都是温柔的笑意，暖阳将她包围在里面，美好又虚幻，好像一伸手，她就会消失不见了一样。 　　戚砚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生怕闭上眼睛的瞬间，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看着眼前的人，他无端的觉得鼻尖一酸，说不出为什么想哭，可心中就是藏着千种万种委屈，只想真正的嚎啕大哭一场，在妈妈的怀里。 　　也许真的是母子连心，女人一把搂过他，柔软的怀抱带着母亲特有的香味将他给包围起来。 　　小戚砚哭的泣不成声，惊天动地，像是要将这一辈子的眼泪都在这一刻给流光了。 　　哭到最后，意识逐渐模糊起来。 　　耳边依稀残留着女人温婉的声音。 　　“小砚，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妈妈很高兴。” 　　“快乐的做自己吧，不要再背负着仇恨，好好的活下去。” 　　“妈妈永远爱你的，无论你是什么样子，你永远都是妈妈的宝贝。” 　　…… 　　“阿砚，阿砚醒醒。” 　　戚砚有些难受地睁开眼睛，眼前却是模糊的很，微弱的光线传到眸中，但是周围的东西却是怎么都看不清楚。 　　他挥了挥手，身旁立刻有一只手掌握住他的手心。 　　“阿砚，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戚砚循声看过去，他能看到褚行舟模糊的身形。 　　他的眼睛怎么了？ 　　“我们在哪儿？” 　　戚砚握着人的手坐起身，努力地睁大了眼睛试图让自己看的更清楚一些，可不管睁多大，周围的一切依旧是模糊的。 　　褚行舟：“在我父母家里，因为眼睛充血，这几天你会不怎么看的见，有父母照顾你，我会更放心一些。” 　　戚砚大概猜到自己眼睛出什么问题了。 　　他朝着褚行舟的方向问道：“那个人……” 　　褚行舟：“他已经被关押了起来，你别担心，后续的审讯，调查这些事情有我，你在家安心养伤，什么都别想。” 　　什么都别想。 　　戚砚垂下眸子，微微沉默。 　　吞噬异能已经在众人面前暴露，从前担心的那些问题将来都会一一的出现。 　　戚从礼被捕，他背后的那些势力还是存在，想要连根拔起，一一铲除，还需要好长一段时间。 　　人类跟异能者之间的矛盾并不会因为抓了一个戚从礼就从此消失。 　　要处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戚砚又重新躺下，乖乖地点了点头。 　　“你放心，我会在家好好养伤，你自己注意安全。” 　　褚行舟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一时之间并没有想出来，需要他善后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既然戚砚已经醒过来了，那他也该去完成他的事情了。 　　褚行舟低头，在他唇上留下一个轻轻的吻。 　　“在家等我回来。” 　　戚砚：“嗯。” 　　褚行舟离开没多久，褚溪云就敲了敲门，得到他同意以后，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了。 　　“砚砚，行舟说你醒了，饿不饿，妈给你煮了点粥。” 　　妈…… 　　戚砚被这声称呼惊得三魂七魄都快飞没了，连忙从床上坐起身，后背挺直，端正的模样，像是在上课的小学生。 　　“阿姨……太麻烦你了。” 　　尽管视线模糊，但还是尽力地看着褚溪云出现的方向。 　　褚溪云麻利地在床上给他支起了一个小桌子，将炖的软烂的米粥和小菜放上去。 　　“这么见外干什么，我听我们家那臭小子说，在外面住都是你烧饭的，你别太惯着他，该干活让他干活，谁不是两双手。” 　　戚砚没说话，肚子却是非常配合的咕咕叫起来。 　　褚溪云放下东西并没有走，而是坐在床边，端着碗要喂他。 　　戚砚更是大惊失色，有些手足无措地说道：“阿姨，我……我可以自己来。” 　　褚溪云不同意：“你眼睛暂时看不清楚，还是我来喂你，快张嘴。” 　　戚砚实在是张不了这个口，被人喂饭的日子他都已经不记得了，那可能还是很小很小很小的时候。 　　面对褚行舟母亲的时候，他总是拘谨的，没有往常的肆意，生怕露出一点点不好的表现来。 　　褚溪云瞧着他一动不动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将碗轻轻地放在了桌面上。 　　戚砚听着碗底跟桌面碰撞的声音，心里一惊，阿姨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父母相处，一定不讨人喜欢，这样要怎么办。 　　就在这个时候，褚溪云突然握住了他的手。 　　跟褚行舟的手不同，褚溪云的手很暖也很软，靠近他的时候，有种独有的香味，就像梦里的……妈妈一样。 　　戚砚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惊住。 　　褚溪云：“阿砚，阿姨问你一个问题，你这一辈子真的决定好跟行舟在一起了是吗？” 　　戚砚抿了抿唇，郑重地说道：“是，只要他愿意。” 　　他其实很少在外面面前诉说自己对褚行舟的心意，有些东西不需要说出来，更遑论是在长辈面前。 　　但这么多事情经历过来，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情更让他肯定的了。 　　褚溪云：“你是个好孩子，阿姨看的出来，行舟也从来没有对别人这么上心过，很早之前，我还跟他爸谈过这个问题，他脾气其实不太好，又有些霸道，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跟他过一辈子。” 　　戚砚：“他很好的。” 　　褚溪云轻轻地笑了笑：“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行舟这个闷葫芦，很少跟我们谈他在外面的事情，但他的工作很危险，我跟他爸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让他常常回家，哪怕只是吃顿饭，看着他全须全尾，毫发无伤，才放心。” 　　戚砚：“褚哥很幸福的。” 　　褚溪云：“你也可以啊。” 　　戚砚一愣。 　　褚溪云站起身，轻轻地将人抱住，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就像梦里的妈妈一样。 　　“别叫我阿姨，叫我妈妈怎么样，你既然已经决定跟行舟在一起，那也是我的儿子，哪有儿子叫妈妈阿姨的，是不是？” 　　褚溪云大概是将所有的温柔都放在了这一刻。 　　戚砚鼻尖一酸，猛地闭上了眼睛。 　　褚溪云：“工作累了就跟行舟一起回家，提前通知，饭菜都是热乎的，床铺也都是干净的，不管去哪儿，爸妈都是你们的后盾，以后，你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戚砚终于忍不住，抬手抱住褚溪云，无声地哭了。 第88章 戚砚被针对 　　戚砚在家休息了两天, 他的眼睛正在好转中，从一开始的模糊不清，到后来能看清楚一点点人影的轮廓。 　　只是褚行舟两天都没有回来。 　　特殊处理部内部原本就有很大的问题, 戚从礼落网，跟戚从礼有合作的人一个都跑不掉，在没有抓到这人之前，褚行舟就已经掌握了大量的证据, 也锁定了好几个高层的目标。 　　现在戚从礼落网，扫尾的事情全都落在了褚行舟的身上, 也只有他敢真的去动这些人。 　　褚行舟成了特殊处理部的实际掌权者。 　　这两天，褚溪云变着法地给戚砚做饭, 看他细胳膊细腿的样子，就像看着自己营养不良还挑食的孩子, 每顿饭都荤素搭配, 有汤有菜，还特地参考了营养餐的菜谱。 　　要知道平日里都是周稷珩下厨, 褚溪云洗个菜打下手，那就算是给饭菜做贡献了。 　　以至于每一道菜, 戚砚都吃的一干二净，一点都不想浪费, 生生将他有些挑食的毛病都快改掉了。 　　然后每次都吃撑着了, 在小区里溜达, 褚溪云还寸步不离地陪着他，逢人就说戚砚是她儿子, 导致他现在都快全小区出名了。 　　戚砚嘴甜, 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好人，又在后勤部混了这么久, 见人说话的本事那自然一点问题都没有，跟着褚溪云一圈叔叔阿姨伯伯婶婶叫下来，可谓是获得好感无数。 　　这种悠闲地日子他真的不记得有多久没有体验过了。 　　隔天早上起来，戚砚打开窗户的时候闻到了一股味道，那是一种很清新很干净的味道，就像是在凛冽寒冬里扑鼻而来的松香。 　　模糊的视线里全都是大片大片的雪白，伸出手，还有冰凉的雪花落在掌心里。 　　下雪了。 　　龙城每年都会下雪，大多数都是在接近新年的时候，所以一下雪就表示新的一年又要来了。 　　但是今年的雪好像格外的大，经过一夜的落雪，窗沿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 　　戚砚伸手碰过去的时候，能将整个手掌都埋在雪里，很冷。 　　他突然间就好想褚行舟，他已经整整三天都没见过对方了，只有偶尔的几条消息，寥寥数语，说的都很匆忙。 　　这一点也不能让他感到满足，他觉得自己心里好像空缺了一块，从戚从礼被抓那天开始，就有种失去目标的茫然。 　　这不就是他一直以来期待的咸鱼生活吗？ 　　可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事情还没有结束。 　　戚砚这么想着，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下一刻凭空出现在了褚行舟的办公室里。 　　六十一楼的办公室一向很安静，因为这整个一层楼都属于褚行舟个人所有，平日里不会有人上来，今天也是一样，安静的很。 　　戚砚尚未睁眼，一只毛绒绒的东西就落入了他的怀抱。 　　媚娘大概是好些日子没有看见他了，格外的粘人，一个劲地在他脖子边蹭。 　　戚砚不自觉地笑了，伸手使劲地rua了一把小猫。 　　“想爸爸没有。” 　　原本小黑猫想留着给戚砚养的，但是他眼睛受伤了，小猫有时候受到惊吓会无法自控，怕伤着他父母，就还留在了办公室里。 　　好在这个地方她已经很熟悉了，而且比起家里还要安全一些，便一直寄养在这里。 　　整个六十一楼都快变成猫猫的娱乐园了。 　　随处可见的猫爬架，猫窝也有好几个，但那些媚娘不怎么喜欢，经常窝在沙发上，沙发已经被她挠的快看不出原型了。 　　戚砚吸够了猫，转身将小黑猫放在了沙发上，一抬手放在桌面上的平板就被他隔空吸了过来。 　　他将平板凑到眼前，勉强看清楚界面，然后打开了小猫最爱的那部电视剧，放在了沙发的另一端。 　　媚娘果然被吸引了，调整姿势，找了一个最舒服的位置，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戚砚摸索着走到办公桌的旁边，在椅子上坐下。 　　褚行舟不在办公室，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是办公室还残留着他的气息，说明他早上还在这里的。 　　也不知道这些天，他是怎么睡觉的。 　　或者说，到底睡了多久。 　　戚砚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还是不打扰他的工作，模糊的视线里却是出现了方形的东西。 　　他凑上去看了看，是个小小的硬盘。 　　硬盘上有电子封印，需要手环的权限才能打开，应该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戚砚有那么一点点的好奇，但毕竟是褚行舟的东西，即便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如此的亲密，也不应该随便动对方的东西。 　　他没动桌子上的硬盘，而是翻出手机给褚溪云发了消息，告诉对方他出门了，省的看不到他人，会担心。 　　因为看字不太容易，他都是发的语音。 　　手机刚放下，戚砚唇角就微微弯起，他听到了脚步声。 　　褚行舟回来了。 　　“北街那边的行动今天夜里要全都结束，剩下的那些小虾米……” 　　褚行舟话还没说完，脚步一顿，就有人扑了上来，他掐断了通话，一把将人抱住。 　　“你怎么来了？眼睛怎么样了，不是让你不要乱跑。” 　　戚砚抱着人狠狠地吸了一口气。 　　褚行舟身上有股冷香，衣服上还沾着凉冰冰的白雪，像极了早上他推开窗户时闻到的那股味道。 　　很好闻。 　　褚行舟将人抱起来，双脚离地，往前走。 　　“外面这么冷，你就穿这么点。” 　　戚砚双腿环住对方的腰肢，抱着他的脖子，松开些，模糊的视线里印出褚行舟的模样。 　　“不冷。” 　　褚行舟当然知道对方不怕冷，哪怕是在极北深渊那么冷的地方，戚砚也从来没觉得冷过。 　　他抬手摸了摸戚砚的眼睛：“能看见了吗？” 　　戚砚：“很模糊，就像是高度近视一样，比前几天好多了。” 　　褚行舟将人放在沙发上，并没有离开，却是顺势将人推到了，俯身盯着他看了几秒钟，然后毫不犹豫地亲了上去。 　　仔细地算一算，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亲密的在一起过了。 　　自从戚从礼出现以后，戚砚的心情就一直不是很好，虽然看上去跟平日里没什么区别，可他知道，这些日子，他根本就吃不好，也睡不好。 　　两个人为了捉拿戚从礼，疲于奔波，即便是想干点什么，时间也有限的很。 　　如今倒是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虽然这些日子依旧很忙，但最终大BOSS落网，就没有什么特别困难的事情了。 　　就像很多故事里说的那样，仿佛迎来一个圆满的大结局。 　　忙里偷闲的甜蜜带着几分来之不易，沙发另一边正在看电视的猫猫“喵喵”地叫了两声，两个忙于探索彼此的大人终于想起来，这里还有一个孩子。 　　褚行舟托着人的膝盖弯，将人抱起来，脚步不停地往办公室里面的休息室走过去，呼吸都乱了几分。 　　戚砚穿着的单薄家居服已经褪下了一半，他双腿环住人的腰，近乎乖巧地挂在了褚行舟的身上。 　　休息室的大门被打开，随后又以极快的速度关上。 　　媚娘抬眼看了一眼休息室的门，似乎在疑惑，那里面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进去过。 　　不过只是瞥了一眼，很快又被电视剧给吸引，继续转头看剧了。 　　休息室的大门一直到中午的时候才打开，褚行舟头发是湿的，身上的衣服终于换了一套，嘴巴上原本已经冒出来的一层青茬也已经消失，又是精神抖擞的青年俊杰。 　　他抬手将门关上，对着不知何时跑到门口的黑猫轻轻地“嘘”了一声，随手将外套给穿上。 　　进门之前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已经塞满了消息。 　　褚行舟拉过椅子坐下，一眼便看到了桌面上放着的那个硬盘，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下休息室，门还关着，戚砚应该还在睡。 　　褚行舟用手环刷开硬盘，调出里面的资料。 　　最前面的文件夹里放着的就是当初从猫咪脖子里拿出来的那张卡里的东西，是制作变异药剂的方程式，也是戚从礼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东西。 　　但他看都没看一样，目光却是落在后面的那份文件上面。 　　那是楚秋灵发给他的，是特殊管理部一直以来研究的，可以将异能者变成普通人的药剂。 　　药剂的实验是基于变异药剂制作的方程式来进行改进的，理论上来说没有什么副作用。 　　只是药剂目前还在试验阶段，尚未在人体上进行过实验。 　　他们的初步计划是针对被抓捕起来的一些犯罪异能者进行第一次实验，如果实验能够顺利进行，并且后续没有任何问题，这个药剂就会广泛应用到异能者身上。 　　这不是关键，最关键的是，已经有人在针对戚砚了。 　　一旦药剂研究成功，他将会是第一个被众人要求撤掉异能的对象。 　　吞噬异能太过于恐怖，甚至没有任何约束，异能被吞噬的越多，戚砚的能力就会越来越强，他会成为所有异能者害怕的对象。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吞噬异能将会成为戚砚的催命符。 　　褚行舟靠在椅背上，并没有在乎手机里被塞满的信息，眼底带着几分阴沉。 　　只要有他在，没人可以轻易地伤害戚砚。 　　“在想什么？” 　　戚砚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休息室出来了，他看不清楚，自然也不知道电脑屏幕上显示的东西是什么，可褚行舟却是下意识地将界面给隐藏掉了，随即转过身，若无其事地说道：“在想我什么时候可以休息，你不知道，这几天我觉得我都快分裂了。” 　　戚砚似乎并没有看到他的动作，转身撑着桌面，坐在了桌子上。 　　他身上穿着的还是一件单薄的家居服，因为是从卧室直接过来的，并没有换。 　　褚行舟站起身，到里间拿了一间外套给他披上。 　　“你还在生病，注意保暖。” 　　戚砚仰起头，并不对焦的目光却是准确地落在了褚行舟的脸上。 　　“有人为难你了吧。” 　　他用的肯定的语气。 　　褚行舟动作都不带停顿地回道：“这些事情都不是问题，你只要好好养伤。” 　　戚砚轻轻地笑了笑，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臂：“我早就预料到了，隐藏异能者身份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一旦我的异能暴露，会引起怎么样的风波，你之所以成为别人崇拜的人，因为你的强大对别人没有威胁，可我不一样。” 　　褚行舟轻声道：“阿砚。” 　　戚砚：“吞噬异能的存在本身就是个BUG，设身处地地想一下，如果有这样一个威胁在我身边，我同样也想除之而后快。” 　　褚行舟：“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戚砚又笑了一声，这一声极为轻蔑，似乎还带着那么几丝讥讽：“哥，你觉得，他们会得逞吗？” 　　这会戚砚的笑又有些天真无邪，甚至可以说是无辜的。 　　“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当恐惧埋在他们心底的时候，就不会有人再提起这个问题了，对不对。” 第89章 异变的真相 　　褚行舟站起身, 将人抱进怀里，声音平静而沉稳：“这件事情交给我，我会处理好, 我只希望你好好养伤，别再折腾了。” 　　戚砚沉默不语。 　　这件事情，他不可能不管，隐忍沉默这么多年, 很多事情都不愿意去计较，心甘情愿地当一个烂好人, 可到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是他拼了命抓住了坏人，却落不到半点好处, 还要换来大家的猜忌。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干脆就做个坏人。 　　祸害遗千年, 谁比谁命长, 还不一定呢。 　　褚行舟知道三言两语并不能改变他，戚砚表面看起来是个好说话的, 可骨子里是固执的，认定一件事情的时候, 就会铁了心去做。 　　他将人抱的更紧，闭上眼睛, 脑海里反复出现的是戚砚受伤时的模样。 　　“那天, 你在我面前突然倒下去……” 　　褚行舟深吸了一口气, 有些话说出来似乎显得无力又苍白，那一刻, 他觉得自己心跳都好像停止了, 哪怕知道，戚砚的生命并不是这么脆弱。 　　戚砚身子一颤, 并不聚焦的眼神又逐渐软了下来。 　　他可以对任何人都硬着心肠，却没办法忽略褚行舟的感受。 　　戚砚迟疑了一下：“我可以去见见他吗？” 　　他是谁，毋庸置疑。 　　…… 　　戚从礼被抓以后，作为一个拥有空间置换能力的高等级异能者，他被关押在了特殊的监狱里，并且没有足够的镇定剂提供，只能刚好克制住精神力躁动发作。 　　监狱就在特殊处理部的本部地下室。 　　地下三楼是停车场，而地下三楼往下，鲜少有人走，大部分的人都没有通往地下的权限。 　　而在特殊处理部的最下面一层，就是关押最高级别罪犯的地方。 　　只是这么多年来，总共也没关过几个人。 　　戚从礼这种算是特等罪犯了。 　　最下面一层楼的电梯需要的是最高权限，能自由进出的不超过三个人，褚行舟就是其中之一。 　　戚砚一步不错地跟在他身后，看上去一点问题也没有，如果不是仔细观察，压根看不出来他双眼无神。 　　褚行舟一路刷过手环，滴滴滴的声音贯穿了整个通往监狱的道路，空旷的走廊很是干净，洁白的墙面几乎可以倒映出人的模样。 　　走廊头顶有监控系统，一旦检测到有人越狱，会开启紧急模式，整条走廊都会被激光覆盖。 　　激光扫过的地方，片甲不留。 　　而这条走廊是唯一通往外面的路，想越狱，几乎不可能。 　　在打开最后一道门之前，褚行舟停下了脚步，他转身看着身后的人：“你确定要见他吗？” 　　戚砚抬起头，金属制的大门严丝合缝地关闭着。 　　他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似乎并没有情绪地说道：“哥，我总要见他一面的，有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我要知道。” 　　褚行舟握住他的手，刷开最后一道门，牵着他并肩往前走。 　　通道尽头，透明的玻璃墙壁里关着一个人。 　　这人穿着浅色的囚服，正坐在椅子喝茶，乍一看，不像是被关在监狱里，倒像是在什么品茗的地方。 　　优雅，从容。 　　看到戚砚来，他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只是抬眸仔仔细细地将他从头到尾给打量了一遍。 　　“我的乖儿，你来看我了，不错，也算白创造你。” 　　他用的创造。 　　戚从礼又将目光落在他身后的褚行舟身上，眼里还带着那么几分狂热，不像是在打量人，倒像是在打量着一具很满意的躯体。 　　即便是这个时候了，他还是带着那么几分儒雅温和的感觉，任谁看到都不会觉得，这个人就是一切异变的始作俑者，是他一手改写了人类历史，创造了属于异能者的世界。 　　戚砚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哪怕是看不清楚，可依旧对着他的方向。 　　“那场席卷全球的病毒，跟你是有关系的吧。” 　　戚从礼倒也供认不讳：“是不是很厉害，你应该以我为荣，儿子，放眼全球，难道你还能找出第二个这样的人吗？” 　　戚砚：“放眼全球，也没有第二个像你一样的神经病了。” 　　戚从礼倒也不生气，用一种包容的眼神看着他，就像看着不懂事的儿子，温和，慈爱。 　　“你怎么说都没关系，毕竟你是我儿子，我对你总是跟对别人不一样的，既然你已经猜到了病毒跟我有关系，那还猜出了什么？” 　　戚砚闭了闭眼睛，四年前的那场突如其来的变化几乎刻在了每个人的心底。 　　“其实病毒不可怕，它虽然传染速度快，但靠人体自愈是可以的，可怕的是由深海实验室推出的应对病毒进化的疫苗。” 　　戚从礼多看了他两眼：“这你都猜到了，很聪明，我将变异的疫苗随机掺杂在真正的疫苗里，然后……传遍世界各地。” 　　所以才会有那一场异变，那场改变全人类的异变。 　　然而，这仅仅只是个实验，只是没想到实验后来出了一些问题，超出了戚从礼的可控范围。 　　也就是云城失火的开始，芯片消失，特殊处理部介入，戚砚跟褚行舟产生交集。 　　因为一个微小的改变，一切都不一样了。 　　褚行舟早前就跟戚砚讨论过这个问题，异变的真相是什么，为什么会有异变，既然异变药剂是被创造出来的，那什么情况下才会让全球都在同一时刻产生这样的变化。 　　深海实验室原本是一个神秘的科研机构，可当他们查到档案，知道深海实验室参与过病毒疫苗的制作之后，有些东西就这么浮出水面，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在脑海中产生。 　　可偏偏，这个不可思议，就是人们一直都无法勘破的真相。 　　疫苗是真的，异变的药剂也是真的，这些药剂随即掺杂在疫苗中间，被送往世界各地，然后分别注入到一无所知的，人类的身体里。 　　异能者由此产生。 　　但更深层的真相却是最可怕的。 　　因为这场病毒，本身就是个天大的骗局。 　　戚从礼说这些的时候，表情是得意的，这场席卷全球的伟大的改变，非常人能达到的，可他做到了。 　　唯一可惜的是，异变是随机的，因为个人体质的不同，产生的异能也大不相同，这是他一直无法研究出来的真相。 　　不然，这厉害的吞噬异能，怎么会轮到戚砚的身上，戚从礼自己早就独占了。 　　可惜，他只是异变出来一个空间置换的异能，这种异能对他而言显得有些鸡肋，这不是他想要的。 　　所以，他从一开始他就设定了第二个造神计划，制造出一个完美的躯壳，再利用精神系的异能，取而代之。 　　而造神计划的最佳人选，无异于是跟他有血缘关系的亲儿子了。 　　这些话从戚从礼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戚砚意外的平静，倒是褚行舟皱着眉，很是心疼的看着面前的人。 　　戚砚的身形很单薄，他骨架小，虽然个子并不矮，可比起同龄人总显让人怜爱，有想要保护他的感觉。 　　哪怕知道，他有怎样的实力。 　　戚砚：“说完了吗？” 　　戚从礼：“其实，你自己应该已经猜的差不多了，后来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特殊处理部的人该抓的也都抓的差不多了，作为大势已去的我，还能有什么好说的呢。” 　　戚砚来这里，并不是想见这个父亲最后一面，也不是为了那点微不足道的亲情，甚至就连真相，都不是他的最终目的。 　　他看着眼前模糊的人影，一字一句地问道：“我母亲在哪儿？” 　　褚行舟一怔，惊愕地看向戚砚。 　　他母亲的墓地他们还一起去过，戚砚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戚从礼似乎也很疑惑：“你妈不是你亲眼看着死的，现在来问我这个问题，你不觉得，很莫名其妙。” 　　戚砚双手猛地拍在了玻璃墙上：“我在你脑子里看到了，你将她关在哪儿？” 　　戚从礼一直弯起的唇角终于拉平了，看向戚砚的目光，带着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畏惧。 　　“你竟然连这个都能做到，看来吞噬异能当真是无敌的存在。” 　　戚砚：“你不说，我也有方法知道。” 　　戚从礼静静地看着他，看了很久很久，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我要跟你一个人谈，只有你一个人。” 　　戚砚转头，恳求地看着褚行舟：“哥。” 　　褚行舟皱着眉头，心底觉得是不妥的，可这监狱已经关过很多人，也从来都没有出过岔子，更何况戚砚本身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人。 　　实在没什么好担心的。 　　但异能者天生的直觉告诉他，戚从礼单独见戚砚这件事情有些诡异，他不应该离开。 　　戚砚抬手，拉住了褚行舟的衣角：“哥，不会有事的。” 　　褚行舟最终妥协：“我就在这道门外面。” 　　褚行舟一步一步地倒着走出去，直到看着大门一点一点关上，眼神中残留的是戚砚转身的背影。 　　大门是密不透风的，里面任何动静他都不会知道，也听不到一丝的声音，他只能注视着门，然后默默的等待着。 　　其实并没有等很久，也许是十分钟，也许只有五分钟。 　　大门从里面被打开，戚从礼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戚砚面色有些苍白，不太聚焦的眼神还有些怔愣。 　　褚行舟握住人的手拉近了，上下看了看。 　　“他说什么了？” 　　戚砚的表情很怪异：“我说，他什么都没说，你信吗？” 　　褚行舟一愣，随后毫不犹豫地回道：“信。” 　　戚砚笑了笑：“哥，我们回去吧。” 　　褚行舟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玻璃墙里的戚从礼背对着他，大门缓缓地在眼前关上。 　　一周后，特殊处理部最高警鸣声忽然炸响，来自最底层监狱的消息很快送到了褚行舟的办公室。 　　戚从礼，消失了。 第90章 找到妈妈了 　　地底监狱是监控全覆盖的, 没有一丝的死角。 　　戚从礼就是在监控下凭空消失的，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整个特殊管理部又陷入了紧急情况，所有能调动的人手全都派了出去, 先锋队一队二队的人员全体整装待发。 　　这样一个重量级的罪犯从特殊处理部的大楼逃脱了，还是在监控最严密的地底监狱。 　　六十一楼的办公室里，褚行舟深陷在椅子里，桌面上是各种针对吞噬异能带来危害的文件, 四面八方一样地涌过来。 　　而另一边，是试剂, 是成功消除异能的试剂。 　　楚秋灵和韩辰联手，研制出来, 并且已经在几十名重要罪犯身上试验成功了。 　　到目前为止，没有出现任何不良反应。 　　也就是说, 药剂是成功的。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 戚从礼从监狱里消失了。 　　同一时间消失的，还有——戚砚。 　　戚砚失联了。 　　“这件事□□关重大, 早就说过应该先废除戚砚身上的吞噬异能。” 　　“戚从礼越狱是有预谋的，戚砚是不是去看过他, 他们是父子，这件事情一定是戚砚策划的。” 　　“戚砚身负多种异能, 这本身就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他还具有空间瞬间这种极为稀有的异能, 哪里不能去，我们又能从哪里找到他。” 　　“褚队长, 这件事情, 你有什么想法？” 　　会议室里吵成了一团，但无一例外, 全都是针对戚砚的。 　　这些人忘记了戚砚曾经的功劳，暗地里做的那些事情，救的人，将他当成了一个不可驯服的恐怖的怪物，试图用“团结”的力量，来消灭他。 　　以前或许理由还不够充分，可戚从礼的消失，戚砚和戚从礼之间的血缘关系，为这场原本只是在地下的硝烟开了一扇门。 　　火烧到了明面上。 　　褚行舟看着这群人，只觉得头疼。 　　他猛地站起身，一只手拍在了桌子上。 　　“行了。” 　　桌子看似稳固，可他收回手的时候，纯实木的桌面刹那间变成了一堆粉末，桌面上乱七八糟的文件落了一地，七零八碎地躺在粉末里，一堆粉尘乱飞。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特殊处理部的大楼差点被炸毁那次，是他出手，将导弹拦截了下来，我不指望你们所有人能记得他的救命之恩，但请适可而止，我的脾气并不好。” 　　说着褚行舟转身就走，这种会议已经没有再开的必要。 　　走到门口的时候，褚行舟突然停下脚步，转身补充了一句。 　　“他的脾气也不好，要是谁有本事找到他，还请通知我一声。” 　　谁敢找？ 　　这是所有人的念头。 　　戚砚面对A级的异能者，那也是说吞就吞，哪个不要命的，敢擅自行动，还不都是指望着褚行舟能够知晓大义，主动出手，不然谁能真的将戚砚给拿下。 　　说到底，不过都是一群胆小鬼。 　　众人惦记着的戚从礼和戚砚，正在一艘豪华轮船上。 　　戚砚抱着手臂站在轮船的最顶端。 　　冬天的寒风吹在脸上刺骨般的疼，尤其是天空还飘着雪花。 　　今年全世界都进入了一种速冻模式，世界各地都在下雪，龙城继一周前的大雪以后，又下了两场暴雪，几乎将所有的东西给淹没在雪里。 　　人们走路困难，出门都快变成难题了。 　　戚从礼虽然被抓，但是还是时不时地会有入侵猿出来骚动，特殊处理部除了抓这些东西外，还多了一项扫雪的任务。 　　不是普通的扫雪，而是用异能融化，搬运等各种五花八门的手段。 　　人们对于异能者的态度竟然在这场扫雪中逐渐改变。 　　而作为异能者食物链顶端的人，这会正和大反派在一条船上。 　　雪虽然大，却没办法近身，准确地说，这整条船都被包围在了某种看不见的结界中，雪花也没办法在船上堆积起来。 　　戚从礼手里拿着两个酒杯慢慢走过来。 　　“路程还很远，又是雨雪天，照这个情况，我们晚上才能到。” 　　戚砚没有搭理他，而是依旧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那里是龙城。 　　褚行舟不会同意他的计划，这件事情有他一个人来承担就够了。 　　只是现在，褚哥应该也在找他吧。 　　戚砚什么都没有带，手机，联络的手环全都丢在了家里，孤身一人瞒着褚行舟出来了。 　　戚从礼看他不言不语的样子，也不生气，他好像已经将这种面具焊死在了自己的脸上，好像只要装作从容不迫的样子，就真的无所畏惧了一样。 　　“不要弄得我们好像敌人一样，你应该感谢我儿子，是我将你变成了现在这个强大的你，你只要站在那里，有多少人仰望你的存在，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戚砚嗤笑地看着他：“觉得自己像个无所不能的神一样吗？” 　　戚从礼：“这种感觉难道不好吗？” 　　戚砚：“我中二时期都没这么想过，怎么你这一大把年纪了，还当自己是热血漫里的男主角呢？” 　　“你不会还妄想着统治世界，成为世界的神吧！” 　　戚从礼眼神犀利地看着他，哪儿还有什么慈爱。 　　“你选择将我带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跟那些人处在对立面了，你是我的儿子，你觉得就算你回去了，那些人还能相信你？” 　　“别傻了，人类都是自私的，他们只会考虑自己的利益。” 　　“等我带你见过你妈，我们父子俩联手，还有什么拿不下。” 　　戚砚已经完全失去了跟他交流的欲望。 　　脑子里想的却是这些天看不清东西时的感觉，那个时候褚哥什么都看不见，是不是也跟他一样呢。 　　褚哥…… 　　他忽然就想到了一个网络上很火的问题，当你妈和你媳妇一起掉河里的时候，你会救谁。 　　你会选择谁？ 　　戚砚当初觉得这个问题挺无语的，现在却觉得，也不是没有这种情况出现了，至少他现在就被架在了桥上。 　　戚从礼跟他说了这么久，对方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他随手将原本递给戚砚的酒杯甩了出去，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摔的粉碎。 　　“我希望你别后悔。” 　　直到人下去了，顶层再没有什么人，戚砚这才轻声地说道：“后悔的应该是你。” 　　轮船在海上行驶了整整一天，终于看到了一座小岛，这里，才是戚从礼真正的地盘。 　　终于……找到了。 　　船停靠在岸边的时候，戚从礼并没有着急下船，而是看着戚砚。 　　“我身上的禁制。” 　　戚砚垂下眸子：“担心什么，这里都是你的人，见到母亲，我自然会帮你解开。” 　　戚从礼：“谁知道你会不会利用瞬移离开呢？” 　　戚砚用一种愚蠢的眼神看着他：“瞬移也会受到空间的限制，这大海茫茫，就算我受得了，我妈也受不了在海上漂。” 　　“我说， 　　你就这么怕我吗？” 　　戚从礼一瞬间，瞳孔微缩，表情微冷，转身就走。 　　这个男人某种程度上真的很有中二病，也非常经不起刺激。 　　戚砚跟着他下了船。 　　戚从礼的虾兵蟹将之前已经被拆的七七八八，如今跟着他的几个人看着好像都不太厉害的样子，眼神中总有种清澈的愚蠢。 　　这些人即便是没见过戚砚，但也一定听说过他的名字，可偏偏还将他围的跟水桶一样，好像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能将人给看丢了。 　　戚砚忍不住感叹，这是注定要完啊。 　　这个岛还挺大的，岛的四周应该都设置了警报系统的，从外面看，这就是个无人居住的荒岛，可往里走，穿过一段密林，就能看到一座不起眼的小屋子。 　　说它不起眼，是因为这屋子只有巴掌大，周围树木丛生，掩映在树林里，哪怕是无人机都不一定能监测到这里还有屋子。 　　大雪过后，整个岛都被厚厚的白雪给覆盖了，这小屋子就更加不起眼了。 　　这种隐匿程度，都快跟那个山腹监狱有的一比了。 　　照这来看，戚从礼的地盘多半是在下面。 　　这人，真的很喜欢打洞。 　　小屋前面的雪被扫开，漏出一个机关，需要特殊的权限才能进去，打开之后发现，这是个电梯，一部通往老鼠窝的电梯。 　　大多数隐秘的地盘都是大同小异的，原理也都差不多。 　　电梯一路往下，花了大约二十多秒的时间。 　　按照电梯的速度来算，这个深度倒也并没有多深，比起深海实验室，还浅了点。 　　戚从礼惯于在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搞见不得人的实验。 　　戚砚不着痕迹地看过去，上下一共十六层，他们去的是负十二层，那极有可能是关押他母亲的地方。 　　戚从礼不会这么乖乖地就带着他过去，比起目的地，他觉得更有可能是什么陷阱。 　　但这一次，戚砚猜错了，戚从礼急于解开身上的禁制，当真是带着戚砚见到了他的母亲。 　　那个在他五岁本就应该死在大火里的妈妈。 　　十二层尽头的房间里，坐着一个女人。 　　屋子里的灯光很亮，女人坐在沙发上，姿态慵懒，神情淡然，手中拿着一本书，身旁的小茶几上还放着一杯茶，如果不是这囚笼一样的房间，这当真是一幅及美的场景。 　　玻璃墙壁是单向的，戚砚能看到她，可她并不知道外面有人，甚至听不到一丝属于外面的声音。 　　戚砚几乎是怔愣在原地，他在极力地将她跟记忆中的母亲相重合，可这会他已经完全想不起来，记忆中的妈妈到底长什么样子了。 　　戚从礼难得露出一份温情的语气：“这么多年，我可从来都没有虐待过她，毕竟她是你的母亲，我们好歹是夫妻。” 　　戚砚：“你喜欢的是男人，当初为什么又要娶他。” 　　说这话的时候，戚砚的思绪其实是放空的，他只是一种本能的反应来跟戚从礼对话，可脑海中空空如也，像是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膜，一面平静到毫无波澜，另一面却是波涛汹涌。 　　他几乎是自虐式的冷静地看着玻璃墙里的人，声音平淡到一点也不在乎里面的人。 　　戚从礼对他的反应倒是有些惊诧，以他这种感性的性格，会当场失控哭出来才是。 　　可转念一想，那个时候戚砚才五岁，对他妈的记忆应该早就没了才是，这个反应倒也不足为奇。 　　戚从礼满不在乎地说道：“我需要一个孩子，刚好她出现了。” 　　戚砚：“所以呢，她就成了你成神路上的牺牲品是吗？” 　　戚从礼：“即便不是她，还会有别的人，只不过，她够漂亮，一般的女人，还不能引起我的兴趣。” 　　“砰” 　　下一秒，戚砚毫无征兆地一拳打在了戚从礼的脸上，没有掺杂着任何的异能，竟是硬生生地将他从原地给打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 　　周围原本护着戚从礼的人一下子全都围了上来，眼看着就要动手。 　　“住手。” 　　戚从礼从地上爬起来，尽管异能被戚砚下了精神系的禁制，但这并不妨碍他作为异能者拥有的强大的恢复能力。 　　鼻梁断开，又在短期内重新慢慢愈合，剧烈的疼痛让戚从礼眼前一花，可理智还没有丢失。 　　就眼前这些人，还不够戚砚塞牙缝的，真要是闹起来，他可连这些散兵游勇都没有了。 　　众人停下动作，全都警惕地看着戚砚。 　　戚砚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人。 　　“你真的是个垃圾。” 　　戚从礼站起身，摸了摸鼻梁，嗤笑了一声：“我是垃圾，那你是什么，你身上流着的可是我的血，你不同样也是个垃圾吗？” 　　戚砚勒紧了拳头，从来没有这一刻希望自己没有出生过。 　　戚从礼：“人我已经给你看了，我们谈好的条件，你该兑现了。” 　　戚砚：“我们谈的条件是，人给我，我将你从监狱里救出来，我怎么知道帮你解了禁制，你不会出尔反尔呢？” 　　戚从礼：“我都将你带到这里了，不过就是一道玻璃墙，难道还能将你困住，我又怎么知道，你不会出尔反尔呢？” 　　两个人不过就是短暂地达成合作关系，谁都不信任彼此。 　　戚从礼最大的筹码就是关在玻璃墙里的那个女人，一旦失去这个筹码，谁能保证这个小岛不会成为第二个深海实验室呢？ 　　戚砚转头，看着玻璃墙里的女人。 　　这个画面是多么的安静美好，一墙之隔，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画面。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紧张，谁也不愿意先松口。 　　这道玻璃墙壁确实拦不住戚砚，但这玻璃墙里面一定有约束异能的东西，就像特殊处理部最下面的那个监狱一样，他并没有把握一下子将人给揪出来。 　　可真的给戚从礼解开了禁制，这个男人随时可以离开。 　　这里是他的地盘，必定有空间置换的设定点，放过他，就再也抓不到人了。 　　戚从礼：“儿子，我觉得再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你既然不能抉择，那我替你决定怎么样。” 　　戚砚猛地看向玻璃墙里面，地面竟然开始灌水，水的速度很快，不过眨眼的速度就已经到了人脚踝的位置。 　　女人好像一点也没有注意到这个变化，依旧安静地看着书。 　　戚从礼：“我已经走投无路了，要么你解了我的禁制，要么就再一次眼睁睁地看着她死一回，你觉得怎么样？” 　　说着，他笑了起来，似乎很享受看到对方被控制的画面。 　　然而下一刻，他确实笑不出来了，因为戚砚朝着玻璃墙冲了过去。 　　这种玻璃墙看着单薄，实际上硬度却极强，即便是异能者拥有强悍的身体，也未必能将这东西给打破。 　　戚砚这么冲过去，想从外面打破这面墙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戚从礼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个人，即将碰到墙面的时候，紧贴着墙壁的地方突然冒出无数蓝色的激光。 　　这激光一碰到，就在戚砚的手上留下一个烧焦的伤痕。 　　戚从礼似乎松下一口气：“没用的儿子，除非我亲自将它打开。” 　　戚砚并不听他啰嗦，再转身的时候，精神系异能发动，戚从礼身边的人，被他给控制了。 　　戚砚看着他：“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答应你的条件吗？” 　　戚从礼面色沉下来，看着将自己包围的原本属于他的手下：“你以为这几个人能伤我？” 　　戚砚讥笑一声：“当然不能，不过，他们可以干一件事情。” 　　说着，这几个人竟是一下子擒住了戚从礼的手脚，压着人往玻璃墙靠过去。 　　戚砚：“现在轮到你选择了，是我先看着你死，还是你将人放出来，咱们好聚好散。” 　　戚从礼在这一刻，终于有些害怕了。 　　他看着自己仿佛已经疯了的儿子，挣扎着身体，一脚踹在了墙壁上。 　　这墙壁大概是有机关的，这一脚踹下去，整个地底基地都亮起了红灯，进入了紧急模式。 　　玻璃墙里的水还在上升，眼看着已经快要有她半个身子高了。 　　女人终于有所察觉，她爬到了屋子里的柜子上，似乎无措地看着脚下的水，不知道该怎么办？ 　　戚从礼被压到了玻璃墙的面前，再往前一步，就要碰到那些激光，蓝色的激光能量很高，哪怕只是轻轻碰一下，就足以让人皮开肉绽，如果整个贴上去，不过瞬间，就能被四分五裂，成为一堆尸块。 　　湍急倒灌的海水和近在咫尺的蓝光。 　　一个是他的亲生母亲，一个是妄图杀了他的亲生父亲。 　　戚砚在这一刻竟然还有空恍神，觉得自己这运气应该是天下无双的，谁能有他这种传奇经历了呢。 　　可偏偏，那个人就是他。 　　原本他的愿望只是当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而已。 　　被封印了禁制后的戚从礼跟普通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几个异能者压着他，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眼看着就要碰上那堵墙的时候，戚从礼惊叫：“等等，我放。” 第91章 正文完结 　　蓝色的激光近在咫尺, 甚至能感觉到光线灼烧面庞时带来的那种刺痛感。 　　戚砚是真的要杀了他。 　　这个疯子。 　　戚从礼现在的模样，用狼狈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他那从容不破表象被打破，露出面具下那个原本就胆小的真面目来。 　　他害怕戚砚，不是此时此刻，而是在深海实验室被炸掉的时候, 他就已经对这个自己一手打造出来的儿子产生了恐惧。 　　只是他从来不愿意面对，也不愿意承认, 他是无所不能的戚从礼，是他一手打造了这个人, 可却反过来，成了制约他的存在。 　　现在, 终于到了这一天了。 　　基地的警鸣声从上到下传遍了整栋楼, 这意味着基地有敌人侵入，所有人都要进入紧急戒备状态, 研究人员立马撤离，所有的资料全都要立刻销毁。 　　最重要的是, 要安全护送最重要的材料离开基地，也就是曾经从极北深渊带回来的那颗方形的晶石。 　　到现在, 都没人知道, 为什么戚从礼能研制出变异药剂, 为什么那么多地下组织都不能得到最终的结果。 　　除了本身重要的方程式外，还有最重要的原料, 一种特殊的, 并不属于地球的能量晶石。 　　这是戚从礼最大的秘密。 　　戚砚一把摁住他的脖子，眼神紧紧地盯着玻璃墙里的人, 水越来越高，哪怕是站在柜子上，水也已经淹没了小腿，不需要多久，就能将整个屋子全都淹没。 　　“开。” 　　戚从礼顺着另一旁的墙壁摸索到一处地方，手指点开，虚拟界面冒出来。 　　他先是输入了一段密码，随后眼神微动，余光预测到玻璃房里水的高度。 　　那水已经没过腰部了，只要再有一会儿。 　　戚砚手下微微使劲：“快点。” 　　戚从礼继续输入密码，那似乎是一段打不完的密码。 　　就在那水即将淹没胸口，戚砚也逐渐没有耐心的时候，密码输入完成，戚从礼刷过虹膜，开关启动，面前的玻璃墙突然打开。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满载着海水迎面涌来，本来站在柜子上的那个女人在海水的力量下被冲进了水中，没了身影。 　　周围被戚砚用精神系异能控制的几个异能者也眨眼被淹没在水中。 　　戚砚那一瞬间几乎是瞪大了眼睛，瞬移异能者眨眼发动，手中的戚从礼也趁机脱离了控制，不知所终。 　　下一刻，海水淹没了整个通道，基地的警鸣声跟乱了套的家禽市场一样，此起彼伏地叫个不停。 　　戚砚一把抱住怀里的人，再出现的时候，已经不知道在基地的那一层了。 　　情况紧急，他只能选择最近的地点进行瞬移。 　　女人不停地咳嗽着，单薄的身体全都被水给湿透了。 　　戚砚掌心贴在对方的后背上，不过几秒钟的功夫，原本湿哒哒的衣服就已经全都干透了。 　　他有些不敢看女人的模样，生怕这许久的努力不过就是戚从礼给他设的一场骗局。 　　哪怕这只是一场骗局，他还是会义无反顾地闯进来。 　　正当戚砚做好心理准备，想要跟人交流确认身份的时候，脚底突然震动起来，基地的警鸣声在那一瞬间停下了。 　　警鸣声停下不代表基地就已经安全了，相反，怕是有更恐怖的事情即将发生。 　　异能者的直觉在这一刻给了戚砚本能的警告，下一刻他就抱着人从这一层瞬移离开，眨眼来到了小岛的最外边，大雪覆盖的小岛白茫茫一片，长满了高大树木的岛屿几乎分不清东南西北。 　　基地里是恒温的，可外面却是极冷，女人只穿了一件纯白色的连衣裙，一出现在岛面上就冻的浑身发抖。 　　戚砚身上只有一件薄的大衣外套，即便是给对方穿上了，也依旧冷的厉害。 　　他将女人放在地上，原地画了一个圈，翻手间一团火焰出现在掌心，随后跳落到地上，瞬间围城一个圈，将女人圈在里面，给她取暖。 　　戚砚要去找戚从礼，虽然对方的异能被他用禁制给封印住了，又没有注射足够多的镇定剂，可这座岛是他的地盘，谁也说不准究竟还隐藏了什么。 　　可就在这个时候，被火圈包围的女人突然原地跳了起来，她开始尖叫，只是尖叫，什么话都没有说，然后将自己团成一团，捂着耳朵，死死地闭着眼睛，就像是……怕极了火。 　　戚砚怔怔地停下脚步，几乎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从她出现开始，戚砚一直都没有勇气正视她，记忆中母亲的模样已经消失了，他早就记不起来了，他跟着戚从礼过来，就是在赌一个万一。 　　万一他说的是真的，万一母亲还活着，万一…… 　　“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还在继续，她似乎不会说话，只是抱着头，将自己缩成一个圈，好像这样就能更有安全感了一样。 　　戚砚穿过火圈，单膝跪下去，双手颤抖着扶着对方的手臂，第一次跟她对话。 　　“这些火不会伤害你，他们会保护你的。” 　　可女人并没有听他讲话，她似乎有一个自己的世界，也将自己沉浸在了这个世界里，对戚砚的话置之不理，只是恐惧地看着周围的火焰，好像这是什么恐怖至极东西。 　　戚砚没办法，抬手收了这团火，招出一堆藤蔓，交缠穿插，围城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空间，将大雪隔绝在外。 　　火焰消失，女人才安静了下来，只是还是低着头，长长的头发遮住她的脸，看不清真实样貌。 　　戚砚原本已经鼓足勇气，想看看对方的模样，却在这个时间猛地站起身。 　　他感觉到有很多的异能在涌动，很多人在接近这座岛，脚下岛屿也在轻微地晃动起来。 　　戚砚将人围在了藤蔓之中，收进了虚幻空间，下一刻出现在了海边。 　　他看到了船，好多大型的船只，而最前面那艘轮船的最高处站着一个男人。 　　哪怕是隔着这么远，他依旧能清晰地看清楚男人的模样。 　　是褚行舟。 　　褚行舟找到他了。 　　两个人隔着茫茫大雪，竟是对上了彼此的目光。 　　褚行舟的面色很冷，黑色的作战服紧紧地包裹在身上，头发被风吹的凌乱，却挡不住那张冷峻而又带着寒意的面庞。 　　只一眼，戚砚就知道，褚行舟生气了。 　　褚行舟一挥手，他身后的船只全都以最快的速度朝着两旁开过去，看这模样，竟是打算将整个岛屿都围起来。 　　于此同时，小岛的另一面，已经有很多一模一样的小艇整装待发，研究人员全都陆续上了快艇，带着资料准备撤离。 　　脚下的震感越来越强烈了。 　　戚砚怀疑，戚从礼根本是打算将整个基地给淹没掉，这样就可以销毁地所有的东西，等他从基地逃走，天高路远，找个没人的地方重新开始，一切又都可以重来。 　　可这一次，他大概是不能如愿了。 　　戚砚又抬头看了褚行舟一眼，他抬起手，做了一个两个人才看的懂的手势，下一秒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他知道戚从礼在哪里。 　　除了精神力禁制，戚从礼更需要的是镇定剂，任何一个异能者都没办法摆脱精神力躁动的折磨，即便是强大如褚行舟，也会在精神力躁动的时候失去理智。 　　基地里有不少异能者是没有记录在档案里的，所以他私下里一定有研究镇定剂，戚从礼离开的时候，距离他上次注射镇定剂已经过去很久了。 　　戚砚感受着自己跟精神力禁制之间那点联系，飞快地在楼层之间穿梭。 　　戚从礼真的打算将整个基地给淹没，每个楼层都在灌水，基地里的电力系统已经失效了，黑漆漆一片，偶尔有几个楼道里还闪着微弱的光，像极了恐怖电影里的场景。 　　戚砚落地的瞬间，戚从礼刚刚注射完镇定剂，转头看着他的时候，面色不太对。 　　“这么快就找到了我了，看来你已经将人给救出去了。” 　　这是唯一一层还没有水给渗透的楼层，然而这不是最震惊的，让戚砚愕然地是周围那些大大小小泡着液体的器皿。 　　封闭的器皿里装着的，全都是……孩子。 　　戚从礼忍不住笑起来：“我的好儿子，这次你怎选呢，这些孩子可还都活着呢。” 　　婴儿，全都是婴儿，满眼看过去，都是孩子，肚子上的脐带连着器皿中的管道，这些东西维持着这些婴儿的生命。 　　戚从礼手中还有一个针管，针管中装着一种红色的液体，他一点也没犹豫地抬起手扎进了自己的胸膛。 　　戚砚闪身过去，想抢针剂，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戚从礼面色怪异地笑起来，随后整个人都跟扭曲了一样，竟是一掌将闪身而来的戚砚给拍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背后的器皿上。 　　这器皿非常的牢固，这种重击之下竟然一点都没有损伤。 　　戚砚转头的时候，恰好跟器皿中的婴儿脸对着脸。 　　原本应该沉睡的婴儿却在此刻睁开了眼睛，本应该是黑色的瞳孔却是泛着蓝光。 　　戚砚一惊，那婴儿却是突然张开了嘴巴，露出了一口锋利地獠牙，隔着玻璃器皿就冲着戚砚咬过来。 　　可这器皿坚固的很，小婴儿出不来，只能挥舞着四肢，扒着玻璃胡乱地到处乱咬。 　　一只躁动，所以器皿中的婴儿都睁开了眼睛，无一例外，全都是这个模样，张牙舞爪，看起来恐怖极了。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这些婴儿并不是正常怀孕生产的孩子，而是戚从礼利用异能者的基因制造出来的孩子。 　　异能者不能怀孕，没有后代，除非解除身上的异能，否则这一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戚从礼不光是想要制造异能者，甚至还想培育异能者后代，只是药剂已经不能满足他的需求。 　　戚砚看着这些懵懂的，甚至没有自己思维，没有正常感官的孩子，猛地勒紧了双拳，下一刻消失在原地。 　　“我要杀了你。” 　　两个人瞬间缠斗在了一起。 　　戚从礼给自己注射的应该是某种强化异能的药剂，不光力气变得很大，速度很快，就连异能者的种类都在短短的几秒中增加了。 　　戚从礼很兴奋。 　　“成功了，我成功了，哈哈哈哈哈哈。” 　　戚砚眼神很冷，速度更快，猛地一拳怼到了戚从礼的肚子上，这一拳将人打飞出去，竟是击穿了头顶的天花板，去了另一层。 　　而另一层早就被海水倒灌，满了。 　　汹涌的海水顺着被击穿的洞猛地灌进来，这一层仅剩的那点电力系统终于告罄，闪烁了几次之后，彻底没用了。 　　没了电力的维持，那些器皿中提供的生存的氧气也就不存在了。 　　戚砚猛地看向那些被造出来的孩子，挣扎了几秒过后，渐渐地都不动了，一个一个地沉了下去，身体变成紫色，最后变成黑色。 　　原本就不是正常的人，离开了这些东西，他们本身也活不下去。 　　戚砚救不了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一个比巴掌大的小人接二连三地沉在水底。 　　海水慢慢地蔓延过这些器皿，最终将这些东西给埋葬。 　　他咬着下唇，追着戚从礼出去。 　　小岛外，原本打算坐快艇离开的研究人员已经被褚行舟给扣住了，那些研究人员大多数不是异能者，为了达到对这些研究人员绝对的控制，从一开始，戚从礼就给他们下了药。 　　这些人的命全都捏在戚从礼的手中，他们是最中心的研究人员，除了服从，别无他选。 　　因为海水的冲击，基地已经不稳了，晃动越来越明显，岛中央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原本被包裹严实的基地也显露出一个角。 　　褚行舟带来的全都精英，所有人分头行动，抓到的研究人员关上船就立刻返航。 　　小岛上还有不少反抗的人，也在绝对的武力镇压下彻底被捉拿。 　　可最重要的那个研究原料却没有找到，也不在那些研究人员的手里。 　　那只剩下唯一的一个可能，原料还在戚从礼的手中。 　　戚砚追出地面的时候，小岛上已经多了很多人，雪岛被踩出很多脚印，他跟迎面而来的褚行舟猛地撞上了。 　　“他给自己注射了药剂，很强。” 　　不知道这种药剂是什么样的，会有什么效果，但就刚才戚砚跟戚从礼交手的那短短几分钟来看，对方的异能等级绝对在A级以上。 　　“哥！你去哪儿了，我都多久没见到你了。” 　　白菲菲同样穿着一身黑色的作战服，头发炸成一个高马尾束在脑后。 　　戚砚：“你怎么来了？” 　　白菲菲：“我怎么不能来，你一声不吭就消失了，你不知道，褚……” 　　“不光是他，还有我，我可不是免费的壮丁，收费的啊。” 　　钱自在没穿作战服，一身灰色的大衣陪着光滑蹭了的皮鞋，不像是来打架的，更像是在走秀的。 　　雪花落在大衣上，倒是有那么几分偶像剧男主的气氛。 　　戚砚没想到，他们都来了。 　　“你不在辰辰身边保护他，怎么跑这里来了。” 　　钱自在：“你怎么知道辰辰没来，为了你，可是全家总动员，不过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姓褚的是怎找到这里的。” 　　戚砚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这会不是唠嗑的时候，最重要的是找到戚从礼，以及他身上携带的原料。 　　小岛这么大，戚砚的禁制也在他注射完药剂之后被破了，如果他真的有心躲藏，短时间里，确实难找。 　　更何况，他已经不一样了。 　　就在这个时候，裂开的地面里，一个接着一个的入侵猿从里面跳出来。 　　没想到基地里还藏着这些个玩意。 　　钱自在搓了搓手：“虽然听说过这东西，也看过，不过交手还是第一次，你们赶紧找人，这些个玩意交给我。” 　　说着他整了整衣领，人已经没了。 　　白菲菲：“算我一份。” 　　小姑娘也跟着跑了。 　　戚砚看了褚行舟几眼，这人还是没什么好脸色，他张了张口，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事原本就是他做错了。 　　褚行舟怪他是应该的，哪怕就是打他骂他，那也是应该的。 　　戚砚有些害怕，他宁愿褚行舟说他一顿，也不愿意看见对方这幅冷冰冰的模样。 　　“哥……对不起。” 　　他们两个人从认识到现在，一直都处在主动状态的人是褚行舟，不管做什么，对方总能替他安排的很好，从来不会说一句重话。 　　可现在…… 　　就在这个时候，褚行舟猛地抱着戚砚就地一滚。 　　戚砚站着的地方已经被砸出来一个大洞。 　　两个人抬起头，戚从礼飞旋在半空。 　　他的脸上有种黑色的诡异的图腾，包括伸出来的手也是，手背上被黑色的图腾给包围，指甲很长，宛若异世而来的吸血鬼。 　　“好儿子，把你身边那个人丢给我，我就既往不咎，我们可以一起统治这个天下。” 　　戚砚一改刚才在褚行舟面前的小媳妇模样，眼神一瞬间就冷了下来，脑子里全都是地下室里那些一个一个沉下去的婴儿，何其无辜，何其残忍。 　　跟他讲道理，多说一句，都是废话。 　　戚砚：“有病。” 　　话音落下，震颤的脚下无数藤蔓冲天而起，以极快地速度卷住了戚从礼的四肢。 　　戚从礼一点也不害怕，甚至还很兴奋。 　　“你觉得这样就能困住我？” 　　戚砚踩着雪，拔地而起，两手探出的时候，手中出现了三四米长的冰凌。 　　尖锐的冰凌朝着对方的心口刺了过去。 　　戚从礼微笑地看着他，就在这冰凌即将靠近的时候，眼睁睁地消失在了他们面前。 　　瞬移，他竟然获得了瞬移。 　　“小心！” 　　褚行舟身形更快，在戚从礼出现在戚砚背后打算偷袭地时候，他已经飞身而起，拦在了对方的面前，跟他对了一拳。 　　这一拳，让戚从礼从半空中跌落下去，褚行舟也被打的后退，后背撞上了身后的戚砚。 　　两个人从地面落下，那点矛盾默契地留着，等着秋后算账，下一刻同时冲了出去。 　　戚从礼不知道给自己打的什么注射剂，变异的异能种类几乎不可测，对方的行踪，力量，速度，全都在增长，并且还有不断往上增强的趋势。 　　他们两个人配合，竟然不能伤到对方。 　　岛上混乱一片，不断跳出来的入侵猿也在先锋队耳朵围剿下死的也差不多了。 　　小岛震颤的越来越厉害，照这个趋势，不需要多久，这岛屿就会沉下去，来参战的人员也开始撤退。 　　戚砚被人重重地甩了下去，后背猛地撞在了地面上，剧烈的撞击搅的他五脏六腑都感觉要碎了一样。 　　下一刻，褚行舟也落了下来，两个人从未如此狼狈过。 　　褚行舟看了戚砚一眼，感受着身下岛屿的震动，发出了最后一道指令。 　　“所有人，立刻撤离。” 　　说完，嘴角竟是溢出一丝血来。 　　戚砚咳嗽了两声，也吐出一口血，他撑着地面坐起来，轻声道：“哥，你看他。” 　　戚从礼悬浮在半空，整个人都已经被黑色的图腾给覆盖，偏偏他自己毫无察觉，狰狞的面孔已经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 　　“哈哈哈哈哈，我才是这个世界的神，我才是主宰，你们都要诚服在我的脚下。” 　　“现在，还有谁能约束我。” 　　褚行舟：“不管再怎么变异，能量守恒是不变的，他的力量还在增强，而且……已经神志不清了。” 　　戚从礼确实已经神志不清了，但凡他脑袋处在平时的状态，这会要做的事情，就是追着褚行舟和戚砚，将这两人彻底抹杀。 　　但他更像是进入了一个癫狂的世界。 　　褚行舟从兜里掏出一个针管递给他。 　　“解除异能的药剂。” 　　戚砚接过：“对他管用吗？” 　　褚行舟：“不管有没有用，试试。” 　　两个人再次从地面站起身。 　　戚从礼已经不将他们两个人放在眼底了，他转身看着背后正在撤退的船只，唇角露出一个阴狠地笑。 　　“谁也别想从这里活着离开！” 　　话音落下，整个海面都翻腾起来，海水不断地吞噬着小岛，船只在海面上来回摇摆，大风大浪扑在船只上，一浪接着一浪，汹涌澎湃，眼看着就要将这些船只该淹没。 　　就在这个时候，带着褚行舟一起闪现而来的戚砚，猛地抱住了戚从礼，两个带着戚从礼好不犹豫地扎入了海中。 　　“褚行舟！！！” 　　“哥！！” 　　船面夹板上，钱自在和白菲菲身上已经全都湿透了。 　　耳麦里传来韩辰的声音。 　　“你们两个快进来，小岛要沉了。” 　　这么大的岛沉下去，周围必然会有漩涡，再不离开，会连着周围的船只一起卷下去。 　　钱自在猛地拍了一下船沿，拉着还在嚎叫的白菲菲，带着人进去了。 　　船只开出去没多远，海底传来巨大的爆破声，整个海面颤动起来，原本被冰雪覆盖的小岛整个坍塌下去，树木，山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巨大的漩涡在小岛下沉的地方形成，最终海面恢复平静，再无一丝波澜。 　　船只都停了下来，看着远处的海面所有人都沉默了。 　　白菲菲从船舱里跑出来，大雪还在下，船上面已经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雪花，甲板上也是。 　　海面温度极低，这些雪花已经开始冰冻。 　　“哥！！！” 　　海面什么都没有，除了雪花落下在水面荡起一点点的波纹外，再没有什么了。 　　钱自在扶着韩辰从里面出来，给人裹着一层厚厚的大袄。 　　白菲菲转头看着他两：“我哥他那么厉害，一定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钱自在沉默了。 　　他们俩确实很厉害，可戚从礼实力恐怕在他们两人之上，这又是茫茫大海，即便是异能者，也没有到可以对抗自然的地步。 　　刚才的爆破声应该就是海底实验室基地被炸的声音。 　　隔着这么远都能看到海面翻腾的巨浪，更不用说那两个几乎贴着小岛的人。 　　白菲菲：“我才不姓呢，他们俩那么厉害。” 　　可说着话，小姑娘已经忍不住哭了。 　　钱自在：“我也不信。” 　　“不信就对了，快来帮我一把。” 　　虚弱低沉的声音从船底响起。 　　钱自在猛地上前两步，扒着船沿往下看。 　　戚砚和褚行舟浑身湿漉漉地挂在船边，两个人手里还拎着什么东西。 　　拎着的东西是戚从礼，戚从礼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晕过去了，脸上的黑色纹路已经消失了，苍白的脸颊看起来毫无血色。 　　钱自在一把拎着戚从礼的领子将人甩在了甲板上，然后又将两个人从海里拉上来。 　　戚砚和褚行舟几乎冻僵了，可他们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一上船，也不管甲板上是冰还是雪，原地躺下了。 　　白菲菲喜极而泣，看着闭着眼睛的戚砚，又哭了。 　　戚砚抬起头：“你再哭，妆就花了。” 　　白菲菲一愣，忍不住怒道：“我又没化妆！” 　　戚砚又虚弱地笑了笑，他真的很累，累到一根指头都抬不起来了。 　　戚砚歪过头便对上了褚行舟的目光，这人不知道盯着他看了多久，两个人真的差点就死在海里了，这劫后余生的感觉还真的是让人后怕。 　　褚行舟握住他的手，不说话。 　　钱自在已经将戚从礼扛进去了，一出来就看见这两人躺在地上手拉着手，忍不住嫌弃道：“你俩这么躺着是准备当一对儿冰雕给人敬仰吗？” 　　褚行舟白了他一眼：“还不来帮忙，老子爬不动了。” 　　钱自在：“嘿，稀奇，也有你求我的一天。” 　　他虽然这么说着，可下手却是很轻，跟白菲菲一个扶着一个进去了。 　　茫茫的海面上还在下雪，那个不知名的小岛已经完全沉在了水下，一场改变全球人类命运的异能爆发终于在此刻划上了一个句号。 　　正文完结 第92章 番外 后续 　　“那个晶石被戚从礼吸收了, 然后能量过载，我们俩还没来得及干什么，他就因为能量的反噬, 全身经脉和骨头都断了。” 　　“难怪我拎着他进去的时候，软绵绵的。” 　　钱自在手里拿着一把瓜子，一边看电视，一边撸猫。 　　韩辰又被楚秋灵给借走了, 说是有了更重要的发现，是针对解除异能的药剂有进一步的研究。 　　钱自在没处去, 硬是死皮赖脸地跟着戚砚闯进了褚行舟的办公室。 　　只是他一进来，褚行舟就出去了, 一句话没有。 　　钱自在忍不住啧啧了两声，明明在海面上的时候, 两个人还十指相扣, 恨不得冻在一块，成为两个雕像, 可都回来半个月了，褚行舟看到戚砚还拉着那张驴脸, 大有一直气下去的感觉。 　　“你跟褚行舟到底什么情况，你们俩这变扭要闹到什么时候？” 　　戚砚抿了抿唇：“是我错了。” 　　钱自在：“你干什么了？背着他找男人了。” 　　戚砚忍住冲动, 收拾好资料, 决定离开。 　　钱自在：“哎, 你又去哪儿，你们俩都不在, 就把我一个人放在这里？” 　　戚砚：“去看一个人。” 　　…… 　　白色的病房里, 女人靠在病床上，正安静地看着一本书, 乌黑的秀发被夹在了脑后。 　　戚砚轻轻地推开门，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女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戚砚看着面前的女人，突然就红了眼眶。 　　这不是妈妈，这是戚从礼一开始就安排好的一个人，是为了迷惑他准备的。 　　他不知道戚从礼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个男人很聪明，知道妈妈是他的软肋，所以一直留了后手，就为了骗他将人救出去。 　　戚砚削了一个苹果放在一旁的盘子里。 　　“虽然你不是她，但还是谢谢你。” 　　女人无动于衷，只是自己看自己的书，没有任何情绪。 　　戚砚深吸了一口气，又看了看对方的侧脸，起身离开了。 　　医院走廊的尽头站着一个人，靠在窗户口，背影熟悉的很，只是一眼他就看出来，是褚行舟。 　　戚砚原本是惊喜的，但是惊喜过后，又沉默下来。 　　褚行舟肯定不是来找他的，他都生气半个月了，虽然刚回来那几天，两个人都不怎么能动，躺在病床上，但好歹是在一个地方，褚行舟不跟他说话，却会在夜里悄悄地给他盖被子。 　　戚砚原本以为这事就过去了。 　　没想到，一恢复，褚行舟就避着他，不见他，不跟他说话，连解释的机会也不给他。 　　戚砚眼神暗淡下来，准备自己走。 　　“等你半天，你就这么走了。” 　　褚行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过来了。 　　戚砚抬起头，有些惊愕地问道：“你是在等我吗？” 　　褚行舟有些烦躁地拉过他的手，带着人进电梯下楼。 　　“爸妈叫我们回去吃饭。” 　　戚砚又沉默下来。 　　原来是这样，还是没有原谅他。 　　车子一路到车库。 　　医院的地下车库一共有三层，戚砚没开车，他打车来的，褚行舟的车子却是停在了最下面一层。 　　褚行舟就这么拉着人往前走，沉默的很。 　　快要到车子的时候，戚砚终于停下了脚步。 　　“哥，要不然，还是你自己去吧。” 　　褚行舟慢慢停下，转过身，看着面前的人。 　　“我一个人回去，你是打算让我挨骂？” 　　戚砚：“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要是不想带我，不用勉强的。” 　　褚行舟更烦躁了：“勉强？” 　　戚砚：“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不用因为阿姨叔叔，就做自己不开心的事情。” 　　褚行舟简直要被气笑了，他放下手，在原地来回走了几步，终于忍不住一把揪住戚砚的衣领，让对方看着他的眼睛：“戚砚，你自己说，到底是谁在勉强谁？” 　　戚砚眨了眨眼睛，非常无辜地看着他。 　　褚行舟又松开手，气急了：“你劫狱的时候，跟我商量过，你一个人去小岛的时候跟我商量过，还是说你在自己身体里植入定位器，让我追着你过去的时候，跟我商量过？” 　　戚滴低下了头，非常的小媳妇模样。 　　褚行舟看了一样，心揪揪的难受，尤其是刚才看到戚砚从病房里出来的样子。 　　他能理解戚砚知道如果妈妈还活着，他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心情。 　　但他实在太生气了。 　　褚行舟喘了几口气，最后还是忍不住：“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我没有注意到那个定位器，要是我没有猜到你的想法，要是我没有找到你，又或者那个定位器是没用的，现在会是什么结果。” 　　戚砚低头看脚，一声不吭。 　　褚行舟抬手，捏着人的下巴，抬起他的头：“戚砚，说话。” 　　戚砚眼眶是红的，眼看着就要哭了。 　　褚行舟：…… 　　褚行舟慌了，还没继续责问呢，就已经抬手擦了他眼角的泪。 　　“哭什么，我就说你两句，你就哭了，怎么搞的好像我欺负你一样，明明是你害得我提心吊胆，方寸大乱，差点没把顶楼办公室给捅穿了，怎么到你这，成我的不是了。” 　　戚砚哽咽着说道：“哥，对不起，我只是害怕。” 　　戚小砚哪还有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无声地流着眼泪，也不大哭大闹的，看的褚行舟心都疼。 　　“我也不是真的怪你，你要是有什么行动，你跟我商量，我还能不帮你，不站在你这边。” 　　戚砚主动投怀送抱，一下子埋进了褚行舟的怀里，眼泪擦在对方的衣服上，伸手抱着对方的腰，紧紧地搂着不松开。 　　褚行舟早就想抱了，只是不晾着他，对方就不知道自己犯了错，这会终于将媳妇给抱住了，什么气啊，火啊，全都一股脑烟消云散了。 　　跟自己媳妇置什么气，到头来苦的还不是自己。 　　三层车库传来声音，有人下来了。 　　褚行舟一把将人抱起来，就这么往前走，很快就到车旁边。 　　他的车子停在角落里，靠着墙壁，两个人倚着墙，又有车子挡着，别人看不见。 　　戚砚抬起头，眼眶红的，脸也是红的。 　　褚行舟不得不低头哄：“男儿有泪不轻弹，出息。” 　　戚砚又眨了眨眼睛：“可是，我已经挺伤心的了。” 　　褚行舟也难受，半个月没抱着媳妇，每次见了面还要故意撂脸子，今天知道他来医院，又忍不住跟过来。 　　戚砚当时冒着危险将戚从礼从监狱里救出去，就是为了妈妈，可救出来的不过只是个傀儡，不是他真正的母亲。 　　小孩肯定要伤心。 　　褚行舟可以看着对方冷着脸跟人打，跟人斗，可就见不得他一个人悄悄的躲起来，自顾自地流眼泪。 　　他拍了怕戚砚的后背：“好了，别哭了，上车吧，我带你回家。” 　　戚砚揉了揉眼睛：“不是去爸妈家吃饭。” 　　这小子，刚才还叔叔阿姨，这会又爸妈了。 　　褚行舟：“我要是不这么说，那不是显得我……算了，你要是想回爸妈家，我给他们打电话。” 　　戚砚：“别，我今天不想去。” 　　褚行舟已经抱着人坐在了副驾驶上，自己坐在了驾驶座。 　　“那你想去哪儿？” 　　车子还没有发动，戚砚突然牵起了他的手，脚下骤然一空，眼前白茫茫一片。 　　这是戚砚的虚幻空间。 　　褚行舟进来过，也很熟悉。 　　戚砚：“哥，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其实褚行舟对那个时候的记忆已经不算很明显了，那天他精神力躁动，控制不住自己，做了混账事。 　　现在想来，说不定这是命中注定的，当是但凡换个人，都未必能近的了他的身。 　　也就是戚砚这个扮猪吃老虎的“普通人”被他给占了便宜。 　　戚砚抱着人不撒手，说话都带着几分诱惑。 　　“其实，那天我也不怎么记得清楚了。” 　　褚行舟低下头，看着对方脸上的表情，瞬间就明白了。 　　他声音不知何时哑了：“不回去，就在车里？” 　　戚砚：“这里是我的地盘，没人会来。” 　　褚行舟已经堵住了他的唇。 　　黑色的车子在车库停了很久，直到深夜才从医院的地下车库开出去。 　　要是有人盯着监控，会觉得非常的离谱，也没看到人上车，车上怎么就突然多了人。 　　副驾驶的椅子被展开，戚砚躺在椅子上睡得很安静，唇边还是红肿的，头发也是凌乱的，他身上盖着意见黑色的羽绒服，羽绒服的下面却好像什么也没有，圆滑的肩膀露在外面，又白又嫩。 　　褚行舟一脚踩下油门，带着人回家。 　　…… 　　异能解除的药剂后续的推广挺顺利的，异能者可以自己选择要不要变成普通人。 　　成为异能者就要接受镇定剂的约束，变成普通人，就可以回到以前的平静的生活，再也不用担心异能躁动带来的危害。 　　大多数低等级的异能者都选择变成普通人。 　　全球各地都设置了据点，凭借着身份证登记，注册，观察，没有问题就可以顺利离开。 　　也有不少高阶异能者，不愿意放弃这种来之不易的能力，选择继续成为异能者，只不过会永远受到镇定剂的约束，定时定点地领取镇定剂。 　　不过，相对来说，选择成为普通人的更多。 　　因为普通人才是他们本来的生活。 　　高层还有一些人针对戚砚的异能有过些许废话，对此，褚行舟留下一句话：“谁要是有本事，自己上，反正他不行。” 　　他不行还有谁行啊？ 　　谁干上，正面对上戚砚，那是有几条命，还是觉得自己能耐大。 　　对此，戚砚自己也很无奈。 　　楚秋灵收回针管。 　　“奇怪，真的一点用也没有。” 　　戚砚耸了耸肩膀：“可能我体质特殊吧。” 　　研究出来的药剂对旁人都有用，可是对戚砚……竟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韩辰：“他没有异能躁动，不受镇定剂约束，异能解除对他也没有用，这大概就是……天选之子。” 　　戚砚想了想自己曾经受过的那些这么，表情抽搐：“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韩辰面目扭曲了一瞬：“无福消受。” 　　实验室的大门打开，褚行舟来接人了。 　　“这次是真的，爸妈催着我们回家吃饭。” 　　戚砚匆匆地穿上衣服，跟着人往外走。 　　“要买什么菜带回去吗？” 　　褚行舟：“带人回去就行，你不在，那两人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怎么着我也是亲身的。” 　　戚砚：“妈才不是这样，她挺关心你的。” 　　两个人渐行渐远，声音也越来越小。 　　“结婚？真的要举行婚礼吗？” 　　“回去就是谈这个事，你喜欢中式的，还是西式的？要不然，都办一遍。” 　　“哥，你低调点。” 　　“低调什么，到时候咱们这栋楼里，又一个算一个，谁也逃不掉。” 　　“那还是不要婚礼了吧。” 　　“戚小砚，你想悔婚吗？” 　　“哈哈哈哈哈，我错了，我错了，别挠了，好痒。” 　　“要不要婚礼？” 　　“要要要！” 　　楚秋灵嘴角抽了抽：“幼稚。” 　　狗粮而已，她一点也不稀罕。 　　同样已经答应钱自在求婚的韩辰，默默地闭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