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名称: 替身受幡然醒悟后   本书作者: 今天也想要白术   本书简介: 江晏偶然得知,他是渣贱文中的贱受。   渣攻性情恶劣,日常生活中对他百般刁难。   而面对全身心爱着他的江晏,渣攻也能轻而易举地将离婚挂在嘴边,动不动拿两人的婚姻开玩笑。   渣攻的朋友对江晏百般羞辱,渣攻也无动于衷。   离婚之后,江晏为救渣攻而出车祸昏迷大半年,渣攻却和白月光暧昧不清。   江晏昏迷醒来,渣攻已和白月光订婚。   他心灰意冷,不打算再和渣攻纠缠。   渣攻轻轻勾勾手指,江晏又迫切地舔上前。   -   书房里的精装实体书承载着渣贱文的剧情。   得知剧情的江晏冷笑,他可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好人。   -   一无所知的渣攻似有所感,瑟瑟发抖,只感觉一向好说话的伴侣似乎变得奇奇怪怪的了。   排雷:   1.涉及abo背景,o攻a受   性情恶劣omega攻(顾辞年)x腹黑alpha受(江晏)   2.设定是omega腺体注入alpha信息素就能怀孕,无反攻互攻   3.主受互宠,极端控党勿入   4.xp之作,不喜欢直接退出   5.文名是受视角,但是封面是团子化的攻   有新的排雷会慢慢再加上 第1章   【“欸,这次又是你,辞年,愿赌服输!选吧,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ktv包厢内,灯红酒绿,投影的屏幕上是此前最流行的一首抒情歌曲,此时却成了背景音乐,竟无一人拾起麦克风去大展歌喉。   包厢里的人都围在桌边,目光紧跟着桌上的绿色酒瓶,只见那空酒瓶慢悠悠转着圈,转圈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终于停住,而露出的瓶口正对着撅着嘴,看起来满脸不高兴的白发青年。   青年葱白的手指轻轻拨弄着绿色酒瓶,轻而易举地将空酒瓶的瓶口对准了旁边的人。他假装无辜地收了手指,可怜兮兮地撇下嘴角,偏头看向旁边被瓶口指着的男人,眼眸流转,似是盛了一泓泉水,散发着楚楚可怜的光芒。   “辞年,”被白发青年注视着的男人用手捂着脸,表情痛苦,“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受不了的。”   “那这样的话!”见有耍赖的可能,顾辞年一改刚刚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十分积极地将标注着“真心话”和“大冒险”的两个盒子摆到旁边男人的面前。   “诶诶诶,这怎么行?!”   “对啊,辞年,耍赖可不好!”   “刚刚哥几个可看见了,那酒瓶瓶口是对准你的,可不能耍赖!”   眼见耍赖的计谋被拆穿,顾辞年悻悻然,用手指将两个箱子勾到自己面前,“好吧,你们就只知道欺负我!”   “辞年,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哪敢欺负你啊,要怪,你就怪这酒瓶吧,怎么偏偏又再将瓶口对准了你!”   “对!”   “不过,我倒是想起来了,辞年你上一局已经选过真心话了,按游戏规定,这次只能选大冒险。”   没等顾辞年反应过来,身前标着“真心话”的箱子已经被人收走了。   “你们就是在欺负我。”顾辞年气鼓鼓地撅着嘴,怨念的眼神扫过在场的其他男人。虽说愿赌服输,在手伸向装着大冒险内容纸条的箱子时,他还是耍赖道,“要是抽出俯卧撑还是仰卧起坐我绝对不做,裸/奔我也不干!”   “好好好,不做就不做。”   “辞年你这话说的,谁敢让你裸/奔啊,你愿意我们都得拦着。”   “今日你要是裸/奔,明天我们就得进局子里喝茶了不是。”   两个惩罚箱子里的内容都是在场几人写的,游戏前,顾辞年完全忘了自己也可能被惩罚到,各种坏点子都朝字条上写着扔了进去。   没想到,一向运气不错的他,竟被那该死的瓶口连续指了两次!   顾辞年的手陷在满盒的纸条中,手指在里面搅拌扑腾了两下,也没摸出来盒子中纸条的不同之处。他紧张地吞咽了下口水,视死如归般从盒中抓出一张叠好的纸条来。   “好了,这下你们满意了吧!”   顾辞年随手将纸条扔在桌上,自暴自弃地向后朝沙发靠去。   被折成一小块的纸条刚被扔到桌上,旁边的人就将纸条一把夺过,火急火燎地将大冒险的内容拆出。   “怎么?”见围观着纸条内容的几人表情变得凝重起来,顾辞年也有些慌了,直接从ktv内的沙发上弹起,“该不会真是裸/奔吧?!”   “不是。”   “那就好,”顾辞年悬着的心总算落下,他拍拍胸脯,“那你们怎么摆出这副私人脸?”   夹枪带棒的话没引起他人的反感,在场的人都熟悉他的个性,只摇摇头。忽的,有人轻笑起来,“其实对你来说,这张大冒险的内容倒不是件坏事。”   此话一出,旁边很快有人附和,“对啊,辞年前些日子不还说着要和那人离婚,现在刚好有个机会提!”   “害,离婚了也好,那alpha管东管西的,真以为自己是谁,这次聚会没邀请他,他居然还想厚着脸皮跟着辞年一起来。”   顾辞年抽出的大冒险纸条很快变得无人在意起来,ktv一下热闹起来,瞬间变成了对alpha的批判大会,声音甚至盖过了屏幕里正放着的抒情歌曲。   “什么东西。”顾辞年没好气地从男人手中抽过纸条,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打电话跟伴侣提离婚。ps:要是没有伴侣的话,那就打电话给最新的那个联系人表白吧!   提离婚而已。   顾辞年瞥了眼越骂越起劲的几个好友,将放在包内的手机拿出,漫不经心地给江晏拨着电话。   “嘟——”   手机刚响了一秒,ktv里瞬间安静下来,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被顾辞年扔在桌上,还开着免提的手机。   而原先无人在意,充当着背景音乐的歌曲彻底被人关掉。   “年年,你们聚会结束了?”   不到两三秒,刚播出的电话被对面接下,手机中传来江晏冷清的询问声。   “江晏,我们离婚吧。”】   离婚?   男人冷峻的脸上布满冰霜,他唰的一下将腿上的书合上。   搭在双腿上的书足有十来厘米厚,封面是白发青年模糊着双眼,眼睫毛还沾着泪滴的表情,脸颊边还有未擦干净的牛奶渍。   男人用手轻轻摩挲着书封上的青年,目光柔和,清冷的嗓音却透露出决绝:“年年,我不会和你离婚的。”   书房的门半开着,江晏听到隔壁卧室传来的声响,当下不再多纠结,匆匆将手中的书藏在办公桌的柜中。   他书房里的东西连来打扫的阿姨都不敢动半分,也就家里那只调皮的猫主子会恼羞成怒,将他书房里的东西弄的一团糟。   想到这,江晏轻笑,将柜子的钥匙随手扔在桌上,也不将柜门锁上。   还尚在隔壁卧室熟睡的猫主子逆反心强,这柜子要锁了,反而会引起猫猫的好奇心。   *   卧室的门没关,江晏轻手轻脚地来到床上,肩宽腰窄的男人伫立在床前,纵容而无奈地看向床上的青年。   床上的顾辞年正睡得香甜,卧室里充斥着omega腺体处散发出来的蜜糖味,还在睡梦中的他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一团,像是一块松软的蛋糕卷。   时钟已慢悠悠地转向早上九点十分,江晏有些头疼。   顾辞年像只猫儿似的,脾气却比那条不存在的猫尾巴还难懂。   若是江晏在这时将他喊醒了,顾辞年肯定会劈头盖脸给他一通怒骂。   若是等顾辞年睡到自然醒,肚子空空的青年又会劈头盖脸地给江晏一通怒骂。   看似陷入两难境地的江晏摇头笑笑,主动倒了杯温水放到桌边。   猫主子昨晚嗓音已经喊哑了,还是得先喝点水再骂他好。 第2章   “我都说了我要再睡会,再睡会!你还一直喊我一直喊我,你是不是根本就听不……”   松软的蛋糕卷被江晏层层剥开,他轻声细语地将浸在蜜糖中的爱人唤醒。如他所料,顾辞年眼还没睁开,就张牙舞爪地对他一通谩骂。   早有准备的江晏拿起桌边早已倒好的温水,也不为自己的行为解释,只将床上患有起床气的omega揽在怀中,把倒着温水的杯子抵到顾辞年嘴边,习以为常地打断对方的话,轻声哄着:“乖,先喝点水润润喉咙。”   “哦。”   刚睡醒的omega脑子还未完全清醒,见杯子抵在唇边,懵懵懂懂地顺着江晏喂水的动作饮入一点温水。   随着顾辞年低头,他头上翘起的白色呆毛摇摇晃晃地扫过江晏下颌。   自制力几乎为零的alpha被顾辞年头上的呆毛勾的心痒痒,情不自禁用空着的手揉了一把。   “真乖。”江晏不禁喟叹。   “不对!你又打断我说话!”   饮进两口温水的omega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没好脾气地打掉江晏拿着水杯的手。   水杯中剩下的水并不多,被顾辞年这一挥手打掉,也不至于洒出。   “抱歉。”江晏将水杯搁在床边的桌上,轻车熟路地道着歉,却仗着怀里的顾辞年看不到自己的表情,脸上依然笑着,并没有表露出半分歉意来。   “哼,你!”   江晏听到怀里的omega冷哼一声,音量骤然拔高,又像是卡壳般,声音迟迟没有落下。   对顾辞年了如指掌的江晏低声提醒着:“你刚刚问我,是不是根本就听……”   经这一提醒,顾辞年终于想起自己刚刚半梦半醒间骂了什么,又重新找回气势来,梗着脖子骂道:“对,你是不是根本就听不懂人话!”   “抱歉,本来想让你多睡会的。”江晏忍着笑意,嘴角轻轻勾起的弧度却暴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趁着顾辞年不注意,他偷偷用手压了压对方头上那根翘起的呆毛,“但是已经九点半了,再不醒来早餐要冷了。”   “冷就冷了嘛,”江晏听着顾辞年话中的气势已经弱了几分,却努力为自己赖床的行为找补,“再热热不就好了。”   也不知道是谁嫌弃重新加热过的东西难吃的。江晏笑笑,并不打算让顾辞年真的恼羞成怒起来。   *   【“我不吃。”   顾辞年皱了皱鼻子,嫌恶地看着盘中的包子,剜了江晏一眼,“你做的这什么破包子,一看就很难吃。”   一大清早,天还未亮,江晏在厨房里忙活了大半天,只为了亲手给顾辞年做一屉包子。   但在顾辞年心中看来,这盘卖相不错的包子却是一文不值。   他全然忘了自己昨晚在床笫间随口提起的话,整个人向后仰去,靠着椅背,双手环胸,颐指气使地说道:“我不管,你去给我买南街街口那家的来,不然我早上不吃了。”   话音刚落,沉默地听着他发脾气的江晏语出惊人:“南街街口那家的包子也买来了,就放在厨房,我去拿。”   眼见着另一盘热腾腾的包子被摆放在餐桌上,顾辞年有些傻眼,不可置信地看向旁边的包装盒,只见上面还印有独属于南街街口那家早餐店的logo。   被预判了。   顾辞年撇撇嘴:“谁跟你说我要吃那家的包子,我要吃的是他们家的肉夹馍。”】   “我不要吃肉夹馍,我要吃包子。”   任性的话语在餐桌边响起,顾辞年哼了一声,看也不看一眼桌上摆着的肉夹馍。   果然如此。   江晏忍俊不禁,他就知道,哪怕已经通过书房里的那本小说提前得知了今天会发生的事情,顾辞年也会有突如其来的新想法。   还好,他今天两样都准备了。   江晏变戏法似的从保温袋里将一起买下的包子拿出,一一摆好放在盘中,“也有包子。”   场面一下安静了下来,江晏看着顾辞年头上那根不知何时已经偷偷翘起的呆毛,仿佛看到了omega的小脑瓜子里正在疯狂运转。   估摸着又在酝酿哪个新的借口。   不出所料,坏心眼的omega递给桌上那盘包子一个嫌弃的眼神,又幽怨地看向似笑非笑的江晏:“明明昨晚说好的亲手做包子给我吃的,今天就拿买来的包子来敷衍我,一点诚意都没有。”   这是又想起来昨晚迷糊之下说出的要求了。   江晏故作为难,刻意曲解顾辞年口中的话,“年年这么想吃我做的包子?”   “那怎么办呢,我早上……”   话还没说完,江晏胸膛处就被砸了包纸巾,只见顾辞年面上染着抹薄薄的红晕,在他看过去时,偏头冷哼一声:“自作多情,谁想吃你做的破包子!”   “明明是你昨晚说要做给我吃的,果然alpha在床上的话都不能相信。”   听着顾辞年有模有样的控诉,江晏勾起嘴角,低头看向腕表。   时间正好。   他假装不经意地挽着袖口,“时间差不多了,我去把蒸好的包子端来。”   兜兜转转,江晏亲手制作的,卖相一绝的包子也被端上桌。   两次借口都被预判到,顾辞年有些怀疑人生,率先开口,朝alpha倒打一耙:“江晏,你是不是故意在耍我?”   闻言,江晏看去,只见顾辞年细眉微蹙,似是不解,水盈盈的眼眸盛满疑惑,眨也不眨地看向桌上三盘不同的吃食。   顾辞年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茫然,就连头上那根翘起的呆毛似乎也变成了个问号。江晏被自己心中的联想引得忍不住发笑,不小心泄出一丝笑声来。   完了。江晏想着,本来还困惑着的顾辞年一下子抓住了证据,嚷嚷着:“我就知道,你就是故意耍我的!”   这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江晏在心底叹气,手中动作却没有半分慌乱,仔细用手背探着杯中牛奶的温度。   水温正好,江晏将牛奶放到顾辞年面前:放轻声音哄着:“乖,先把早餐吃了。”   “哼,”顾辞年捧着牛奶,没好气地看向满眼宠溺的江晏,眼珠子转动,新的想法涌上心头,“让你故意耍我,丁鸣鸿今晚约我去参加同学聚会,我本来想带你去的,现在不带你了,你就在家里好好反思吧!”   “都是同班同学,你看他们只邀请我,却不邀请你,就足以证明你是多过分的人了……”   顾辞年脸颊两侧鼓动,像只小仓鼠般咀嚼着口中的食物,却并不妨碍他抽空用言语去诋毁江晏。   “不行,你一个人过去我不放心。”江晏克制着用手去戳omega脸颊的冲动,眼睛紧盯着顾辞年,一本正经地反驳着。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都是同班同学,他们对我可好了,又不会欺负我!”   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   江晏想,原著里的他就是因为太过放心才会被电话通知离婚的。 第3章   屋内的空调尽职地运转着,阵阵冷风从空调风口送出,江晏跪在这十六摄氏度的室内,还不到半小时,身上的衬衣却被背后的汗水浸湿。   他忍的辛苦,膝下跪着的搓衣板没带给他半分痛意,倒是顾辞年怕他偷懒没跪实,踩在他大腿上的双脚勾的他心痒难耐。   江晏腰板挺直,看似跪的认真,实则眼神偷偷瞄向顾辞年踩着他的双脚。   只见踩在他腿上的脚趾娇嫩圆润,光滑素白的脚背上还有尚未消去的点点红痕。   再顺着脚背向上看去,是江晏曾无数夜里用手抓过的脚踝。   每次顾辞年被玩到产生退缩的想法,江晏都会抓着omega的脚踝,强行让他与自己再度嬉戏打闹。   顾辞年的脚踝纤细,江晏每每握住都不敢多用力,生怕不小心将omega的脚踝折了。   望梅止渴的江晏偷偷弯下脊背,以便视线更好的落在顾辞年身上。   被他养的极好的omega双腿修长白皙,大腿处却不失丰腴。   从短裤裸露出的雪白上,是江晏辛苦栽种的朵朵红梅。   额上的汗水从脸颊旁掉落,江晏喉结滚动,没出息地对顾辞年起了敬意。   可怜罪魁祸首浑然不知,整个人陷在懒人沙发上打游戏,打到激动时候,不安分的双腿还会用力踩几下泄愤。   顾辞年前两天被朋友推荐玩了款市面上很火的MOBA游戏,可惜他水平一般,手速慢角色技能装备知识也欠缺,没朋友带着玩,基本上从游戏开始到结束,都充当着对面的散财童子。   偶尔输烦了,顾辞年也会拿软辅当混子求生,但往往因为不小心抢了buff和经济,最终变成和友方的激情问候。   奈何顾辞年是个不服输的,人菜瘾还大,越挫越勇,一有闲暇之余就会开始打游戏。   因此,才玩了两三天,顾辞年就一连被举报了六次。   身为顾辞年身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人,江晏比顾辞年还清楚他被举报的次数。   “defeat。”   冷漠无情的机械音再度宣告顾辞年游戏的失败。   江晏连忙调整跪姿,想要借此来掩饰自己刚刚的走神,但双腿叉开而跪着的姿势一下子暴露了他此时的狼狈。   “都怪你,”他听到顾辞年不分青红皂白地谴责着,踩在他膝上的双腿缓缓移动,“要不是你对我不敬,我肯定不会输掉这局!”   猛地挨了一脚,剧痛之后,江晏突然释然,他笑着握住那只在他跟前来回晃悠的脚。纤细的脚踝被他握住手中,江晏情不自禁低头,在白皙的脚背上落下一吻。   omega的信息素是蜜糖味的,连身上的每一处都散发着甜腻的气息。   江晏自认不是个嗜甜的人,却从来都抗拒不了顾辞年身上的甜味。   “你,你不要脸!”   握住脚踝的手细细摩挲着,江晏朝面色绯红的顾辞年一笑。omega的脸皮薄,被他一调戏就羞红了脸,斥责的话语都带着点颤音。   江晏没能藏住脸上的笑意,骨节分明的手稳稳地抓着顾辞年乱蹬的脚,故意舔舐着omega圆润粉嫩的脚趾。   像是顾辞年最爱吃的那款软糖,口感软糯而不失香甜。   “变!态!”   脸上被重重踹了一脚,江晏颇有些可惜地松手,他抬头看向瑟缩在懒人沙发中的顾辞年,顶着半边被踹红的脸,语气关切:“年年的脚没被踹疼吧?”   “哼,你!你!”   没等顾辞年想出惩罚的法子来,江晏主动开口替气急败坏的omega提出建议:“那我在这多跪一小时?”   “不行,你太过分了!得多跪一个半小时才行!”   “好。”   顾辞年的话,江晏自然不会拒绝。   一个半小时的跪搓衣板换来舔omega两下脚,江晏暗爽,赚了。   “你自己在这跪着吧,我困了,回房间睡觉去了!”   顾辞年匆忙离去的身影,在江晏眼泪看来,多了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不过早上十一点,不到两个小时前顾辞年才被他唤醒。江晏笑笑,心里明白顾辞年这是暂时不想看他才扯谎逃离。   没了顾辞年在旁监督,江晏脸上又回归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即便如此,他也好好跪在搓衣板上,没有半点偷懒的想法。   一小时的搓衣板换得晚上聚会的陪同,江晏打从心底觉得不亏。   顾辞年看似任性,实际上是个嘴硬心软的。   家中没有搓衣板,顾辞年又舍不得自己的键盘,江晏不愿让omega为难,当机立断从厨房里搬出颗榴莲来。   alpha皮糙肉厚,身体素质高,江晏自认跪一天的榴莲都不会对他的双膝造成多大的伤害。   反而是顾辞年在看到他搬出榴莲后傻了眼,眼神总装作不经意地向他飘去,在看到他即将跪下时,心生不忍,连忙制止了。   膝下的搓衣板是顾辞年命令江晏去现买的,omega明明心软了,却还要嘱咐买木制的,担心塑料材质的不耐跪。   想到藏在书架上那本小说扉页对顾辞年属性的概括,江晏不禁想笑。   花心且性情恶劣渣攻x忠犬受   最初在看到这段属性描写时,江晏怔愣了好一会,才总算反应过来,花心且性情恶劣这两个词是描写顾辞年的。   十多厘米厚的小说实体书愣是被江晏花了两晚上通宵看完。   书中从江晏大学遇到顾辞年开始写起,顾辞年体质特殊,虽然是omega,却在父母的要求和校方的帮助下,以alpha的身份入学。   这种隐瞒第二性别的法子对顾辞年来说,只少了被alpha咬腺体的风险,却是实实在在的便宜了江晏。   学校的单人寝腾不出来给顾辞年,最后只能委屈他和同班的beta住二人间。   然而,阴差阳错之下,江晏入学时被登记错了性别,alpha愣是被当成了beta。   江晏信息素不同于别的alpha充满攻击性,反而是偏柔和的薰衣草香,而这信息素的味道又恰好跟顾辞年家中的洗衣液味道相似。   稀里糊涂下,顾辞年一直误以为同寝室的江晏只是个beta。   他们学的专业冷门,几乎能跟西伯利亚媲美,整个班就九个人。   除了顾辞年这个装A的,班里剩下的全是alpha。   同寝室加上beta性别加成,顾辞年自然更亲近江晏些。   原小说中,江晏从大学时候就是顾辞年的欺负对象,性情恶劣的顾辞年对他呼来喝去的,最后两人醉酒后有了实质关系。   但顾辞年拿的渣攻剧本,自然不想负责,还是江晏百般纠缠下,顾辞年才同意毕业结婚这件事。   原小说中的顾辞年渣,但在江晏看来,却十分可爱。   明明醉酒后被欺负的更狠的是顾辞年,却还抱着被子,边擦着眼泪边大言不惭不想对江晏负责。   小说中的顾辞年几乎跟现实里的顾辞年一致,江晏能看的下去也全是因为omega实在是太可爱了。   反而对书中的自己多有挑剔。   每次一有关于书中‘江晏’的剧情,江晏总会一目十行快速略过。   原书中,江晏和顾辞年还尚未复婚,故事终止在江晏心灰意冷决定出国的那天。然而当天顾辞年突发感冒,一通电话又让他放弃了出国逃避的决定。   小说的封面印有顾辞年的美艳照片,江晏在通宵看完之后,本想将封面裁剪下来,将那些逻辑不通的小说原页通通一把火烧掉。   然而,等他再度打开那本实体书时,里面的内容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他们过去的记录。   就连两人结婚的原因,也变成了跟现实一样,顾辞年误以为自己怀孕,不得已才同意了江晏的求婚。   本来就烂尾的实体书彻底变成了本连载小说。   江晏观察过,那本小说最多只会提前留有当天的剧情,再之后的页数,则往往是空白一片,半个字也不会有。   再加上那本小说的原作者喜欢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卡章,当天剧情章节的结尾也常常是留些意味不明的悬念。   直到第二天江晏再将它翻开,前一章的文字会不断扭曲,直到自动生成新的记录。   里面的内容又会再度跟江晏和顾辞年经历过的事情完全重合。   反正从那本小说出现到现在,顾辞年的生活也没有受到不好的影响,江晏也就不介意将这本小说留下。   也因为这本小说对当天的剧透,江晏找到了新的乐趣,每天早上都能用不同的食物成功拿捏顾辞年任性的要求。   *   没了顾辞年的监督,江晏将跪搓衣板当成件任务,无聊到开始回忆只看过一遍的原书剧情。   在江晏看来,原著中的顾辞年其实也不算是渣攻。   说他花心或是想要脚踏两条船都其实不算准确。   毕竟顾辞年从始至终,都只喜欢着他的白月光哥哥,也是难得的深情。   只可惜,顾辞年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哥哥出国深造了,不然也不会有江晏的趁虚而入。   时间慢吞吞的走了半个小时,不久前才落荒而逃,跑回房间的顾辞年又不情不愿地踱步到江晏面前。   还没等江晏询问,omega就偏过头去,将拿着手机的手伸到他面前,傲娇地开口:“别跪了,帮我打游戏,打赢了我今晚就带你去。”   看起来像是心软了。   “好。”江晏应着,也不敢在这时候冒然笑出声来,免得顾辞年又误会了。   接过顾辞年打一半的游戏局面时,江晏心想着,感谢白月光的出国之恩。 第4章   “辞年,可算把你盼来了,大家伙们都到了,你可晚了快半小时,这酒可都给你准备着,你不喝……”   ktv包厢门被推开,丁鸣鸿听到声响,瞬间抛弃手中紧抓了大半个小时不放的麦克风。在他转头看去发现是顾辞年到场后,更是喜笑颜开,赶在其他人开口前先打着招呼。   一年多未见,未踏入职场的顾辞年依然是那副充满学生气的模样,银白色的头发自然地垂落肩头,眉眼弯弯,嘴角轻轻勾起都能轻易地蛊惑人心。   而顾辞年身上穿着的白色短袖和黑色短裤让他显得分外乖巧,一下子让丁鸣鸿忘了当初大学时候,顾辞年仗着他的那副好相貌任性地对他们提出的各种无理要求。   见顾辞年笑着,丁鸣鸿脸上也不自觉带着憨笑,嘴里将要说出的话也忘地一干二净。   不过,ktv包厢里的其他人也没有要让丁鸣鸿的话说完的意思,反而一人一句地谴责起来:   “害,到了就好,不用喝酒,辞年还小,喝什么酒!”   “对啊,鸣鸿你唱你的歌去,别乱说,万一辞年当真了怎么办?”   “别站门口了,辞年,来,来我们这边坐着,吃的都在桌上,或者是你爱吃什么,我们再点!”   “诶,牛奶呢?我刚刚专门为辞年点的那瓶牛奶被哪个混蛋偷喝了?!”   在场的alpha平均身高都在188cm以上,唯独顾辞年因为是omega,身高止步于176cm。同班的九人年龄相差都不大,甚至顾辞年还要比其中一两个大几个月,但娇小的青年在一班高个子alpha看来,就是个还长不大的孩子。   顾辞年的出现犹如投掷到平静湖中的一枚石子,瞬间激起千层波浪,原先只充斥着丁鸣鸿跑调歌声的包厢一下子热闹了起来,七嘴八舌地招呼着顾辞年。   然而,随着顾辞年朝里面走去,最初站在他背后的男人也露出脸来。原先嘈杂的包厢在见到江晏的脸后,又瞬间噤声,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是没人朝冷着脸的江晏打招呼。   “江晏,好久不见。”见场面诡异,丁鸣鸿尴尬笑笑,朝走在顾辞年身后的江晏微微颔首,当做打招呼。   江晏:“嗯。”   见江晏连半个眼神都没递给自己,丁鸣鸿脸上的假笑险些没挂住。他烦躁地舔着唇,用手将额上的头发往后薅去,最后还是看在顾辞年的面子上,才忍住心中的怒火。   装模作样。   不同于顾辞年在班里的团宠身份,江晏拿的是万人嫌剧本。   再加上江晏大学时修的是双学位,时间和精力有限,跟班里人不必要的接触也就少了。   江晏又是个面冷心更冷的,对谁都是一副欠了好几百万的模样。   班里的alpha都心高气傲的,自然看不上江晏装出来的那副高冷模样。   更重要的是,当初还在装alpha的顾辞年误以为江晏是beta,对班里的alpha同学都保持着距离,却对江晏多有亲近。   顾辞年人长的好看,又嘴甜会说话,虽然对谁都保持着距离,但也对谁都会甜甜地喊上一两句“哥哥”。   班里原本心高气傲的alpha都纷纷拜倒在顾辞年一句句的撒娇上。   而顾辞年对江晏的主动亲近和不设防,在其他的七个alpha看来,就大有种宠着的小白菜被个废/物beta骗走的心酸感。   *   “怎么,江大忙人这次居然有空来参加我们的同学聚会?”   夹枪带棒的话语传入江晏耳中,他却像是没听出对方话语里的阴阳怪气,只仔细帮顾辞年将新写好的惩罚小纸条折好,淡淡道:“嗯,陪年年来的。”   话音刚落,江晏胸膛处就挨了一手肘,只见顾辞年手中还抓着笔,小脸紧绷,眉心微蹙:“你答应过我在外面要喊我什么的,嗯?是不是忘了?”   “没忘,”江晏握住顾辞年的手,安抚地捏了两下,见顾辞年还满脸不赞同地盯着他,才只好提高声音说道,“辞年一个人参加这种活动我不放心,就跟着过来了。”   江晏对外高冷,难以靠近,却唯独对顾辞年百依百顺,百般讨好。   而顾辞年则跟他恰恰相反,顾辞年对谁都是一副好亲近的模样,唯独对江晏,说出的话却常常带刺。在外更是不许江晏对他有过太亲昵的称呼。   小说原著中,江晏记得作者写过,这是顾辞年好面子,心中又不将江晏当一回事,才在日常生活中多有针对,又不肯对方在外跟他表现的太过亲昵。   然而,这在江晏看来,不过是omega脸皮薄,害羞罢了。   毕竟两人独处时,江晏常常厚着脸皮“老婆”“宝宝”一通乱叫,顾辞年也不会太恼怒,顶多养精蓄锐,等到某天有精力时,再一大清早将他踹下床而已。   “哼,算你有眼力见。”   手中刚握上的温暖瞬间被抽离,江晏在心底止不住叹气,才叠好没两张小纸条,小腿上又被踹了一脚。   自家omega太过特别,有事喊他都不走寻常方式。   “你出去帮我端盆果盘来。”   *   ktv包厢的门半掩着,江晏端着盆大半都是草莓的果盘,懒散地倚在包厢房间外面的墙上,对着路过的服务员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顾辞年有意支开他,江晏也就当做没察觉到不对。   他这一离开,包厢内尴尬的氛围瞬间消散。江晏前脚刚走,后脚包厢就又热闹起来。   等他端着果盘走到门口时,却恰好听到里面的人在询问着顾辞年目前的生活情况。   江晏本想推开门的手生生停止。   alpha的听力极佳,包厢的门又没关紧,江晏轻而易举地就听到包厢里的人在谈论着他和omega的名字。   “害,辞年你也是可怜,年纪轻轻怎么跟了江晏那人。不是哥几个说,就江晏那动不动跨着个脸的,你当初到底看上了他什么啊?”   说话的声音有些陌生,江晏记性不错,但从来不记自己多余的人和事,因此也没能想起说话这人的名字和脸。   但总归是个挑拨离间的小人。   “还不是当初他骗我嘛。”   一听到顾辞年的声音,江晏嘴角不自觉扬起,这声音无论隔多远他都不会听不出来。   “他居然骗你!”   “什么,江晏居然骗婚?!”   “啥,辞年被江晏骗/身?!”   声音一阵比一阵高,同在包厢内的alpha,听力却不及包厢外的江晏,一个个的都是空耳大师。   最后还是顾辞年出来解释:“不是啦,也不是骗/身,就是他当初求婚前骗我说会对我很好什么的……”   “哦,那就是被骗/身了。”   另一道陌生的嗓音直接将谣言锤实。   合法夫夫哪有骗/身的道理。   江晏摇摇头,脸上带着他人不曾见到的宠溺和无奈。   “害,没想到江晏这人这么有心机。当初哥几个都让你少跟江晏接触,你不听,现在好了吧?”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辞年嫁了这么一个霸道的alpha已经够伤心的了。”   “话说回来,辞年,你之前说想跟江晏提离婚,找到机会和他说了吗?” 第5章   离婚?   门外偷听的江晏瞬间警觉,曲起手指,装模作样地敲了两下门。   半开着的包厢门压根挡不住体型健硕的江晏。   见江晏回来,刚刚还怂恿着顾辞年离婚的几人噤若寒蝉,纷纷垂着头假装研究手机,连眼神都不敢和他对上。   江晏长相俊朗,本该是令人赏心悦目的,却总会在不经意间暴露出几分凶像。   正值夏季,身着黑色背心的江晏将手臂上的肌肉毫不掩饰地展示出来。多年锻炼下来,他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饱满而健硕的肌肉让人不寒而栗。   一屋子的alpha中,最为壮实和高大的,无疑是江晏。   再者大学时候有所传闻,江晏凭一己之力打伤了近三十多名不长眼的小混混。   校园中的谣言真假无人得知,但自那之后,其他的同学也都明知地主动远离这看起来冷漠,实际上一拳能打伤一个alpha的男人。   江晏腿长,跨步大,没两步就端着果盘到了桌前,他居高临下,目光冷冷地扫过其他在假装鸵鸟的alpha,平静的语气中暗暗带着威胁:“刚刚都在聊什么?”   空气仿佛凝滞了,没人敢接江晏的话,只怕不小心触了霉头,直接从ktv进到icu。   在场的alpha都太过没用,刚刚提到离婚,还说要当他坚强的后盾的,现在正主一来,一个个的都不敢出声了。   本来静静看戏的顾辞年默默翻了个白眼,矛头对向了江晏:“要你管,拿个果盘都这么慢,真没用。”   他也不管江晏到底听到了多少,反正先发制人,把错事往对方身上推肯定没错。   “抱歉,服务员准备水果耽搁了点时间,下次我会催她们快点的。”江晏重新在顾辞年身边坐下,心中明白顾辞年有意扯开话题却不轻易点破,反而用叉子戳起盘中娇艳欲滴的草莓,低声下气地哄着,“原谅我这次好不好?”   “哼,”本就没有真的生气的omega象征性地点点头,“那好吧,我就勉为其难的原谅你这次。不过,要是下次还去这么久,你就不用回来了。”   “年……”亲昵而顺口的称呼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又在顾辞年冷冷瞥过来的那眼紧忙刹住,江晏连忙改口,“辞年对我真好。”   顾辞年:“算你识相。”   无理取闹过后,omega看上他叉子上的草莓,也不主动提要,只假装不经意地扫了眼,却是微微张开了红润的嘴唇。   像是在索/吻。江晏想着,手中却老实地将叉子上的草莓抵在omega唇边。   可惜了。   哪怕包厢里其他的alpha都有意在降低着存在感,他也不敢众目睽睽之下,不管不顾地强行朝顾辞年吻去。   假如是在家中,江晏按照本心行动的后果,最多只是被受惊的小猫往脸上挠一爪子。   但要是像在ktv这样的聚会场所里,江晏只追求一时愉悦,事后可能会喜提六个月的夜间沙发使用权。   “好酸。”草莓尖尖被咬下,顾辞年微皱着眉头,嫌弃地看了眼叉子上的草莓,“不吃了。”   秉着不浪费食物的原则,江晏将顾辞年吃剩下的草莓放入嘴中。   虽然嘴里并没有尝出半点酸涩感,但并不妨碍江晏顺着顾辞年的话说下:“好,这里的草莓太酸我们就不吃了,回家我再去给你洗家里的。辞年还要再吃点别的水果吗?”   “不要了,你拿回来的果盘肯定不好吃,我才不要再吃别的。”   顾辞年话语里的嫌弃意思太过明显,江晏想忽视都难。他绞尽脑汁地想找新的吃食去哄顾辞年,却听到omega直接宣布:“你别烦我了,坐那玩手机吧,刚刚和鸣鸿他们都说好了,我要和他们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   “啊对!我们刚刚在说玩真心话大冒险的事情!”   “对对对!”   “我也想起来了!”   “我们几个约好一起玩的,就是,江晏你看,再加上你位置就太挤了,酒瓶子不好转啊。”   原先在江晏进来后就装透明的alpha们,此时仗着有顾辞年发话,一个个的脑袋从手机上抬起,脸上带着尴尬而不自然的笑容,话中驱赶意味明显。   在场的都是人精,欺软怕硬。他们被江晏推门进来的眼神震慑住了一时半会,又在看清对方并不会给顾辞年难堪后,仗着顾辞年对他们的亲近,明目张胆地继续排挤江晏。   在场的alpha除了江晏都饮酒,桌上早已空着好几个酒瓶子,他再看向顾辞年跟前那格格不入的牛奶杯,点头应下:“不要玩的太过分。”   伴随着一阵欢呼,江晏听到旁边沙发上的alpha小声嘀咕着:“管东管西的,辞年他爹都没说过这种话,真把自己当爹了。就在自己包厢玩,还能玩的有多过分啊。”   “别说了,”江晏听到另一个alpha小声劝阻着,“万一你被他当沙包揍,我可拦不下江晏。”   “还有辞年在,我谅他也不敢,”alpha理所应当地说着,又有些后怕,转而和旁边的人找着认同感,“他应该不会当着辞年的面揍我们的吧?”   确实不会。   被议论着的当事人面无表情,心中默默点头。   如果不是同班这些人真心对顾辞年好,就这些欺软怕硬,背后挑拨离间的人,一个个的日子不会好过到哪去。   墨绿色的酒瓶子转了一圈又一圈,顾辞年犹如幸运女神眷顾般,看了不少同班同学闹出的笑话,空瓶口却始终没有一次对准过他。   顾辞年玩的尽兴,游戏开始前扎起的马尾却被折腾的松松垮跨的,银白色绸缎般的头发犹如月亮洒下的光芒。江晏看得入神,停留在顾辞年身上的目光勾的他心痒痒。   回过神来时,他刚摸上顾辞年头发的手已经挨了一巴掌。   “别碰我头发!”   顾辞年对自己的头发爱护的不行,江晏只有在每天清晨,顾辞年刚醒还未太过清醒的时候,才能动手揉上两下。   平时再要摸顾辞年的头发,就只能趁着omega心情好,他洗干净手才能小心翼翼地摸两下。   然而,江晏刚刚才端过果盘,哪怕手没沾上半点水果汁水,在顾辞年眼里看来,他的手也是脏的。   打在手背上的力气不小,江晏被那清脆的拍打声吓到,连忙抓着顾辞年的手,轻声询问:“手疼不疼?”   “疼死了,都怪你!”   “怪我,都怪我。”江晏轻车熟路地道歉,低着头轻轻朝顾辞年手心吹气,眼眸中满是心疼。   他来的路上看到小孩在玩闹,手中拿着个塑料的巴掌拍手。虽然幼稚了点,但拿来拍他应该勉强能行,还不伤手。江晏想着,不知道给顾辞年买个,好面子的omega愿不愿意用?   “哼,肯定是你传染给了我霉运。”   手心染上的那一抹红褪去,顾辞年毫不客气地从江晏手中挣脱开来,没好气地盯着桌上正指着他的空酒瓶瓶口。   “这……”江晏有些错愕,虽说知道顾辞年会被瓶口指中两次,但没想到恰好是他用手摸到omega头发的这时候。   “多好啊,要不是江晏这手,辞年你今晚都没什么游戏参与感!”   “是啊,刚刚酒瓶一直转不到你,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偷偷用线操纵酒瓶了!”   “感谢江晏,让辞年有了游戏参与感。”   “辞年,选吧选吧,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江晏还没想好理由解释,包厢里的其他alpha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开口,已经把他给顾辞年传染霉运这件事坐实了。   “真心话。”   江晏听到顾辞年不情不愿地开口,旁边立即有alpha殷勤地将标着真心话的箱子递到顾辞年面前。   纤细如玉的手伸入箱中,细细探着,江晏看得也不由紧张。   小说中没写顾辞年第一次真心话抽到的纸条内容,但江晏总有不好的感觉,他下意识地觉得,这纸条的问题会是他不爱听的内容。   坏心眼的omega故意在满是纸条的箱子里摸索了许久,吊足了众人胃口后,才不紧不慢地将纸条抽出。   “假如有一天,你的女(男)朋友和妈妈(爸爸)同时掉入水中,你先救谁?”顾辞年慢条斯理地将纸条展开,娇软的嗓音一字一句地将纸条念出,读到最后,omega微蹙眉头,点评道,“谁写的这么无聊的问题。”   江晏听完,直接抢答:“都不用辞年救,我和辞年的父母都会游泳。”   他了解顾辞年,也知道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地位,自然不想从顾辞年口中听到他不愿听的答案。   然而,同班的alpha却不让他如愿,“害,都是假如啦,那就假设江晏和辞年父母都不会游泳。”   见顾辞年不解地看着纸条内容,另一个同学担心顾辞年为难,忙着出来打圆场:“辞年要是不好回答,这回合就算过了好吧。”   “为什么会不好回答?”顾辞年将手中的纸条揉成团,“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将父母和男女朋友放在一起比较。”   “就算两边都会游泳,我也是第一时间选择救我父母。”   顾辞年懵懂的话一出口,包厢的alpha都被震惊地安静了下来。   好一会儿,才有人犹犹豫豫地开口:“那假如,假如江晏不会游泳,你父母会游泳?”   “这都第三个问题了!”顾辞年撅着嘴,语气有些不满。但他此时心情不错,也不介意回答这多出来的问题,“那也是第一时间救我父母,万一他们不小心被水呛到了怎么办?” 第6章   墨绿色的酒瓶子转了两圈,速度越来越慢,酒瓶口原本对准着顾辞年旁边的那位alpha,又在将要停下的那刻,拼尽最后一点惯性,将空酒瓶口对准了还没反应过来的顾辞年。   如原小说剧情所写那般,顾辞年不可置信地看着墨绿色的空酒瓶子,垂死挣扎了下,朝另一边的alpha撒娇卖萌,想要逃过这次的真心话大冒险。   结果耍赖无效,直接被另外几个alpha给驳回了,他只好不情不愿地将手伸向标着大冒险的箱子里。   江晏全程都保持着沉默,他不插手顾辞年和同班同学的打闹,却高度警惕着,眼神直直看向那个大冒险箱子。   “辞年,”等到时间差不多时,江晏才开口,话语里是难得的严肃,“待会我帮你看大冒险的纸条内容吧。”   顾辞年偏头看向他,毫不犹豫地拒绝:“我才不要,你运气不好,万一开到了什么不好的大冒险内容该怎么办。”   “我帮你打开,万一是很难做的内容,我直接帮你把纸条撕了扔掉,”江晏贴近顾辞年耳边,压低声音,继续进着谗言蛊惑,“纸条撕碎了里面的内容就不得而知,而且是我扔的,与你无关,他们也不敢来质问我。”   顾辞年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连在箱子里摸索的手都停顿了片刻,瞪圆着眼珠子,似乎是在思考这件事的合理性。   好一会儿,江晏才听到顾辞年小声嘀咕着,“你果然不是什么好人,一肚子的坏水,还怂恿我破坏游戏规则。”   闻言,江晏忍俊不禁,脱口而出:“只对你好。”   推心置腹的话引来顾辞年毫不留情的嫌弃:“噫,你说话好恶心,害得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话虽如此,顾辞年在从大冒险的箱子里抽出惩罚纸条后,还是轻飘飘地扔给了江晏。   【打电话跟伴侣提离婚。ps:……】   打开纸条之后,江晏迅速地浏览了前一句话,见跟小说里面写的一模一样之后,便干脆利落地将纸条撕碎。   他将手中碎成渣的纸屑扔在桌下的垃圾桶中,冷着脸,没有半分歉意地开口道:“不好意思,不小心手滑了。”   “江晏,你有病吧?!”   坐在他对面的alpha目睹了全过程,怔愣过后,怒而拍手暴起。   “怎么,你有意见?”江晏慢条斯理地活动着手指,冷冷地瞥了眼贸然站起的alpha,手上青筋暴起,手臂上结实健硕的肌肉让人不寒而栗。   对面的alpha似乎瞬间理智回笼,又悻悻坐下。   “我还以为你们要打起来。”   见事情平息,原先冷眼旁观着的顾辞年才嘟囔出声。他嘴里还咬着根吸管,说话含糊,却依然能听出话语里带着的遗憾。   江晏偏头看向顾辞年,脸上表情再度变得温和,轻声询问:“你希望我们打起来吗?”   但凡顾辞年点头,他都能直接冲上去给对面的alpha脸上来一拳。   江晏殷实的家底和强大的武力值可以让他毫无顾忌地讨顾辞年欢心。   “你有病吧?”   顾辞年被他这副认真的模样吓了一跳,连带着嘴里咬着的吸管都掉了下去。   同样的话语从不同人口中说出,江晏的反应也截然不同。   听见顾辞年骂他,江晏不仅没有半点恼怒,还恬不知耻地点头:“嗯。”   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着:“多骂点,我不介意。”   “不要脸,”顾辞年撇撇嘴,将手中喝着的饮料塞到江晏手上,“这个给你,难喝死了。”   杯中的吸管上还印有顾辞年的牙印,江晏拿着被omega百般嫌弃的饮料,无奈地笑着,显然已经习惯了顾辞年将不爱吃的东西塞给他的行为。   他不动声色地将杯中的吸管拿出,趁着顾辞年不注意,用纸巾仔细将被饮料浸湿的吸管擦干净,然后悄悄放入了自己裤子的口袋中。   玻璃杯中还剩有大半棕黄色的饮料,江晏最初还以为是倒入的冰红茶,直到喝进口中,才突然察觉,这哪是饮料,分明是酒。   难怪顾辞年会抱怨难喝。   顾辞年不常喝酒,也不会喝酒,对酒的味道自然不熟悉,不小心误食了,也只会觉得是个很难喝的饮料而已。   “辞年,”江晏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这点度数的酒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对喝不了酒的顾辞年来说,怕是已经半醉了。他强硬地插入顾辞年和他人的对话中,询问道,“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只见被他打断聊天的omega没有发脾气,反而懵懵懂懂地看向江晏,微微歪着头,眼神茫然:“觉得哪里不舒服?没有呀。”   江晏在心底叹气,“辞年,你喝醉了。”他对顾辞年十分了解,顾辞年酒量不好,酒品却很好,喝醉后不吵不闹的,反而要比平时要乖巧许多。   要是没醉,顾辞年发现他打断了自己的话,早张牙舞爪地发脾气抱怨了。   在热衷于猫塑顾辞年的江晏看来,平日里的顾辞年像只三花猫,是个脾气有点大的美女,撸不得抱不到摸不得,更加惹不得。   而醉酒之后的顾辞年,则更像只温顺的布偶猫,是个恬静而温柔的小可爱,还会无意识地撒娇。   就像现在,江晏和顾辞年商量回家的事情,他也没有半点被打扰到的不满,而是乖乖点头应下。   江晏本想直接将顾辞年带回家,但念在在场的都是顾辞年的好友,不好太过于没礼貌,只好在众人齐刷刷投来的目光下,抛下一句:“辞年喝醉了,我们先回去。”   有外人在场,顾辞年向来不爱和他多有亲密接触,江晏率先起身,本想牵着顾辞年离开,却看到沙发上的omega仰着头,湿漉漉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有些委屈地说着:“不抱我吗?”   抱!怎么不抱!   这谁还忍得住?!   色令智昏,江晏完全将顾辞年清醒后会想起来的事情抛在脑后,时隔多年,又体验了一把被omega撒娇,主动讨要公主抱的感觉。   宽厚结实的臂膀轻松地将娇小的omega抱起,江晏怀中抱着心爱的人,大步跨向ktv门外,雄赳赳气昂昂的,活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   夏天的夜晚风大,带着点点凉意,江晏将怀中的顾辞年抱紧了些,加紧步伐朝停车场走去。   “江晏?”   听到声响,江晏低头,看向怀里抱着的omega,“怎么了吗?”   只见顾辞年用手扒拉着他胸前的衣服,仰着头,眼神迷离。   “是不是困了?困了先睡会吧,代驾快来了,很快就能到家了。”   然而,醉酒了的顾辞年似乎没有听到江晏的话,明明困到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却固执地伸手扯着他的衣服,努力睁着眼睛,嘴里嘟囔着:   “不是,江晏……”   怀里的顾辞年一遍遍地低声喊着他的名字,江晏也不厌其烦,一遍遍地回应着:“我在。”   不小心吹了点风,顾辞年似乎醉的更厉害了些。   他眨着眼睛,终于停止了对“不是,江晏”四字的重复念叨,静静注视着江晏的脸,不好意思地将脸躲到江晏胸膛处,羞涩地说着:“是承玉哥哥。”   白承玉。   江晏脸上的笑瞬间僵硬,忽的想起小说原著中,顾辞年大学期间对他的主动靠近,不仅因为他是班里唯一的beta,还是因为他那张跟白承玉有三四分相似的脸。 第7章   “年年,你自己一个人在这坐会可以吗?我去厨房煮醒酒汤,一会回来,你乖乖待在这里好吗?”   江晏蹲在沙发前,手牵着omega略有些冰凉的手,忍不住轻轻捏着,刻意放轻的语气像是在哄着个三岁小孩。   而被他当成小孩来哄着的顾辞年正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个杏色的猫爪抱枕,小脸藏在圆嘟嘟的抱枕后面,只露出双水润的眼睛,浓密的长睫毛轻轻扇动着,软糯的嗓音有些含糊不清:“好。”   听到omega答应,江晏放开顾辞年的手,直起身来,临走时又忍不住再次嘱咐:“乖,我很快就回来,你不要乱动,别磕着了。”   顾辞年:“我知道了,你快去吧,不要挡着我看电视。”   看起来那半杯棕黄色的酒度数不低,江晏想着,抬头看向依然关机着的电视屏幕,这都开始说胡话了。   果不其然,顾辞年的脸慢慢从抱枕后面探出,脖子缓缓前倾,似乎是想要更靠近电视屏幕一点。   他眨巴眨巴着眼睛,委屈巴巴地撇嘴,仰头看向江晏,控诉道:“江晏,电视机它欺负我,不让我听声音。我都凑这么近了,还是听不到。”   何止是声音,是连画面都没有。   顾辞年揪着怀中猫爪抱枕的肉垫,楚楚可怜,“是不是我之前对它不好它才不肯让我听声音呀?但是我每天都有好好开机,让电视机休息的。明明它之前都对我很好的,我想看哪部剧它就播哪个动漫,怎么这次就不和我好了?”   omega控诉的话语太长,醉酒的脑子显然不适合思考那么多,一番话下来,牛头不对马嘴的胡扯乱造。   太可爱了。   江晏用拳轻抵在唇边,嘴角勾起的弧度却难以掩饰。   面对顾辞年求助的眼神,他轻咳一声,顺着顾辞年的话哄着:“我们年年这么乖,电视机怎么舍得欺负你,可能是它还没认出你来,等我去和它沟通下,解开误会就可以了。”   “真的吗?”顾辞年喝醉了酒,基本的理智还残存一点点,对江晏的话有过一闪而过的怀疑。   但显然,这点残存的理智并没有分辨真伪的能力。   他很快地改口道,“那你快去和它沟通吧,辛苦你了~”   “好。”   顶着顾辞年热烈而真挚的目光,江晏脸不红心不跳地拿起桌上的遥控器,背对着omega,装模作样地在电视机前面站了十几秒,然后用手中藏着的遥控器给它开机。   “呀!真的有声音了欸!”   听见声响,刚刚还伸长着脖子的omega又将小脸缩回到抱枕后面,眼珠子转动,自己小声嘀嘀咕咕着,“妈妈说过看电视不能靠太近的,不然眼睛会坏掉。江晏,你快离远点。”   好乖,看起来傻乎乎的。   江晏有些心痒,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顾辞年头上那根翘起的银白色呆毛,手指摩挲着,很想上去揉两把。   是他先勾引我的。   江晏想着,将罪恶的手伸向顾辞年无辜的头发,他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   手感真好。   银白色的呆毛被他轻轻压下,又顽强地支棱起来。   再摸一下,摸完就去煮醒酒汤。   江晏想着,再次对顾辞年的头发一顿揉搓。   等他再次回过神来时,对上的是omega委屈而不解的目光。   顾辞年的眼睛生的漂亮,亮盈盈的,从下往上仰头注视人,常常能勾起上位者的保护欲。   头上原先打理好的头发被江晏揉得乱蓬蓬的,整个人看上去像只被糟蹋了许久的可怜小猫。   江晏有些心虚,默默地用手给omega顺毛,心里做好了被炸毛的顾辞年甩两巴掌的准备。   意料之外的是,喝醉酒的顾辞年并没有动手,只眨巴了两下眼睛,晶莹的泪珠从眼中落下,“摸头会长不高的,你怎么这么坏,欺负我还不想让我长高。”   “好好好,不摸了不摸了。”江晏吓得想当场跪下,忙不迭蹲在顾辞年面前,连纸巾都顾不上拿,用手指简单粗暴地抹去omega脸上的泪水,“不用担心,我们年年以后肯定会长高的。”   江晏的指腹上带着层薄茧,擦得omega白皙娇嫩的皮肤通红。顾辞年可怜巴巴地抽了抽鼻子,“痒……”   他不放心地问着江晏,“我真的会长高的吗?”   “真的,”江晏点点头,“年年还在发育期,肯定还会再长高的。”   假的。   176cm已经是极限了。   还是穿了三厘米的内增高鞋才达到的极限。   可惜喝醉了的顾辞年并没有能够细想的能力,轻而易举地被江晏的“发育期”说法给哄好。   *   江晏把呈现出淡黄色的醒酒汤端上桌,只见客厅那边,电视机还在兢兢业业地工作着,里面正放着某个大热的综艺,三四个主持人嘻嘻哈哈地吵闹一团,而坐在沙发上的顾辞年则不知不觉间睡着了,脑袋枕着怀里的猫爪抱枕,小脑瓜子一点一点的。   “年年,醒醒,喝完醒酒汤再睡。”江晏不敢惊醒睡着的omega,只能轻声细语地叫唤着,用手轻轻抚开顾辞年面前凌乱的头发。   “我,我没睡,”顾辞年困到连眼皮都睁不开,明明紧闭着双眼,却在听到江晏的叫唤声后,仰着头,脑袋直直地面对着江晏,“你去旁边一点,挡着我看电视了。”   “好,我往旁边一点,不挡着我们年年看电视,”江晏嘴上应答着,蹲着的身体却没有挪开半分,而是将桌上的醒酒汤端起,熟练地哄骗着,“但是年年先把这碗醒酒汤喝了好不好?喝完我们再接着看电视。”   “好。”   喝醉酒的顾辞年十分好说话,重重地点了点头,脑袋险些和江晏的磕到一起。   然而,江晏舀着醒酒汤的勺子刚抵到顾辞年嘴边,已经醉迷糊了的omega抿都没抿上一点,就缩着身子往后面躲开,“冷了,不好喝。”   冷?   江晏眉头微蹙,亲自尝了一口。   味道确实不怎么样,但温度正好,跟他刚刚在厨房里试过的差不多,并没有可能这么快变凉。   意识到自己被醉酒的omega给骗了,江晏无奈地在心底叹气,又重新舀了一勺子醒酒汤,恰好对上顾辞年脸上带着笑意的眼眸。   江晏认命地继续哄着:“乖,先把醒酒汤喝了,不然明天醒来头疼怎么办?”   “哦,”顾辞年顺从地张嘴,将那味道跟颜色都很一般的醒酒汤咽进口中,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江晏,“好啦,现在轮到我问你话了!”   ?   这又是醉到哪个频道上去了?   江晏脑子还没跟上omega的思路,嘴巴已经先跟上了,边舀着醒酒汤边回话:“嗯,问吧。”   “唔,假如,我跟……”顾辞年乖乖张嘴,咬着勺子喝下醒酒汤,甫一被江晏的动作打断,他脑子有些短路,已经忘了自己刚刚要说的话,双手无意识地揪着怀里的猫爪抱枕。   江晏静静看着顾辞年嘟着嘴思考,默默等着omega的下一句,却看到顾辞年一把将怀里的抱枕举起,绷着小脸,认真地询问,“我跟它同时掉入水中,你先救谁?”   江晏:“乖,先喝点醒酒汤补补脑子。”   看起来这两勺醒酒汤还远远不够。   “这个问题是太难回答了吗?”顾辞年微微歪着头,举起手中的抱枕打量了两下,又突然将抱枕捂到自己脸上,用脸颊蹭了好几下,“也是,小咪太可爱了,你怎么可能不救它。”   这次是将抱枕误认成自己以前养的小猫了。江晏想着,趁顾辞年将抱枕重新抱在怀里,趁机多给omega喂了好几勺子的醒酒汤。   显然,喝醉了酒的顾辞年还是只话痨的布偶猫,一刻也不愿意安静下来,继续朝江晏问着:“那好吧,换个简单的问题,假如!要是我跟你父母同时掉入了水中,你先淹死谁?”   跟醉酒的人是没法讲逻辑的。   江晏给顾辞年喂进最后一勺子的醒酒汤,语气平静:“我先淹死我自己。”   “哦,”得到了答案的顾辞年重新安静了下来,从抱枕上露出的双眼又缓缓闭上,嘴里不忘嘟囔着,“轮到你了,你怎么还不问我呀?”   鬼使神差的,仗着顾辞年醉酒,江晏小心翼翼地轻声询问:“年年,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和白承玉都不会游泳,你会先救谁?”   哪怕知道这种假设压根不成立,江晏心中也始终芥蒂着这个在原著中占据极大篇幅的白月光。   alpha心知肚明,他在顾辞年心中,跟父母完全没有可比性,却难免心存侥幸着,要是跟那个已经离开了omega四五年的白月光相比呢?   据说白承玉在国外的日子也并不好过,逢年过节才得空联系顾辞年一两次。   而这四五年间,江晏才是那个陪伴顾辞年最多的alpha。   江晏静静地等着顾辞年的答案,此时的他紧张地堪比求婚那天,心脏悬在半空中,只等着顾辞年的审判。   等到江晏快要以为顾辞年睡着时,才听到omega像是呓语般的一句:“你……”   头上高悬着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总算落下,江晏嘴角的弧度疯狂上扬着。   然而,还没等他高兴过头,又听到顾辞年接着问道:“你是谁呀?”   江晏笑容苦涩:“我叫江晏,我是你现在的合法alpha。”   “哦。”   顾辞年似乎是随口一问,又不再言语。   过了好一会儿,确保顾辞年这次真的睡着后,江晏将人抱在怀里,想带回房间时,怀里的omega才像是终于想起来了江晏这人,开口谴责道:“江晏,混蛋,老是欺负我……” 第8章   【“离婚?”   略带着些慌乱的嗓音透过扬声器传入了在场人的耳朵中,几个等着看好戏的alpha都自觉屏住呼吸,一点声响也不敢发出,生怕被手机对面的江晏听到,察觉出异常。   唯独提出离婚的顾辞年神情自若,漫不经心地用手指绞着垂落在胸前的头发,声音淡淡:“对啊。”   江晏几乎是瞬间追问道:“为什么?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他像是垂死挣扎的人,不肯面对着现实,“年年,这是你的真心话吗?还是,有人跟你说了些什么?”   确实不是【真心话】,而是【大冒险】。但显然顾辞年并不打算告诉电话那边,一无所知的alpha。   “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顾辞年随手抓起桌上的饮料,咬着吸管,声音含糊,“不喜欢你了就离婚呗。”   他才喝了一口,就忍不住将口中的吸管吐出来,满脸嫌弃地看中手中玻璃杯中的棕黄色饮料。   好难喝。   电话那边的江晏还在长篇大论地诉说着想要挽回的话,顾辞年左耳进右耳出的,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他不信邪地又咬着了吸管,猛地喝了一大口,然后被喉咙涌进的怪味给难闻地再次将吸管吐出。   果然好难喝。   顾辞年吐吐舌头,嫌恶地将玻璃杯推得远远的。   旁边的alpha正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肩膀,顾辞年偏头看去,只见alpha紧闭着嘴巴,却指向他的手机屏幕。   似乎是想让他看上面的文字。   “江晏,”顾辞年接过alpha的手机,也不挂断电话,而是毫不客气地说着,“你先闭嘴,别吵我。”   话音刚落,电话那边的江晏几乎是瞬间噤声,在涉嫌到可能要离婚这件事上,他丝毫不敢忤逆顾辞年的话。   顾辞年快速扫过alpha手机便签上写的内容,轻笑出声:“要我不和你离婚也行,我不管你现在在哪,去给我买份西南路巷口那家的桂花糕。”   没等江晏应下,他又继续说道,“但是,你只能跑着去,而且还得在一个小时内送到我手上,不然明天就民政局见吧。至于怎么跟我证明你是跑着去的,就不关我的事了,但是你要是作弊,那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   “好啦,从现在开始计时,”顾辞年将手机扔还给旁边的alpha,凑近自己的手机听筒说道,“你还有59分43秒。”   说完之后,连给江晏半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顾辞年干脆利落地将手机挂断。   “辞年,看不出来,你对江晏还真挺舍得啊?“   最先出馊主意让江晏去买桂花糕的alpha脸上带着肆意的笑,手指点着手机屏幕,想将刚刚便签上写的字删掉。   只见便签上写着的时间赫然是两小时内。   最初江晏送顾辞年到包厢时,有提过一嘴自己会在ktv外面的停车场等聚会结束,假如江晏没等的不耐烦,自己偷偷跑回家的话,那现在应该是从停车场出发了。   alpha是按自己平时跑步的速度去估算时间的,他最多也要三小时才能跑到顾辞年平日里常光顾的那家糕点店。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在便签上打下了两小时这个时间限制。   万万没想到,顾辞年开口时,又硬生生将时间缩短了一半。   “有什么好舍不得的?”顾辞年反问,忍不住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手机屏幕上的倒计时正飞快地变化着,他盯了两秒,最后放弃挣扎地揉揉眉心。   突然好困。   alpha:“也对,不管他了,我们继续玩我们的!”   顾辞年晃了晃脑袋,随手拨动着桌上的墨绿色空酒瓶。   空酒瓶慢悠悠地一圈圈转着,顾辞年盯了两圈,只觉得自己也跟着酒瓶一样,在一圈圈地转着。   “我不玩了,”顾辞年见酒瓶瓶口停在他对面的那个alpha上,他才朝沙发后面倒去,捂着脸,略显疲惫,“你们继续,我先歇会,江晏到了喊我。”   手机屏幕上的倒计时显示着还有49分53秒。   顾辞年在其他alpha为他空出来的沙发上躺下,将手机直接黑屏放到了一边。   原先嘈杂的包厢瞬间变得安静下来,只有酒瓶子在桌上转动,时不时发出的咯噔声。   其他的alpha还没玩够,却都自觉压低了嗓音。   顾辞年蜷缩着身体,躺在沙发上,他只觉得眼皮沉重,半点也睁不开,明明很困,却没完全睡过去,耳边还能清晰地听到alpha们游戏的声音。   只是那声音听在耳中不甚真切,脑子也混沌一片,没法辨别和思考。   似乎过了许久,顾辞年被人扶着坐起,再次睁开了眼,只见眼前是满脸着急,气息都还未平稳的江晏。   匆忙赶来的alpha身上看起来干爽清洁,额间却还在冒着汗珠。   顾辞年有些嫌弃,半睁着眼睛,喃喃道:“你别碰我,脏……”   “不脏的,我,我刚刚用毛巾擦了身体,还换了身衣服的。”江晏着急地解释着,还伸手拿起桌上那份包装精美的桂花糕,“年年,你看,我买桂花糕回来了,全程跑过去的,没有用别的工具。”   手机屏幕上的倒计时被暂停在最后的一分三十五秒上。   顾辞年懵懵懂懂地看了眼江晏递上来的桂花糕和倒计时,点点头:“哦。”   ktv包厢里的其他alpha不知何时已经全部离场了,但顾辞年脑子不清醒,也完全没注意到,只看向眼前踌躇着,似乎想跟他说些什么的江晏,目光呆滞,好一会才想起来要说的话,“你夜跑回来了?那我们回家吧。”   说罢,顾辞年晃晃悠悠地就要起身,迎着江晏惊喜的目光,他继续说道,“回家拿身份证,去……去民政局离婚!”   江晏叹着气,将千辛万苦带回来的桂花糕随手搁置在桌上,轻声细语劝着:“年年,现在太晚了,民政局关门了,离不了婚的。”   “哦。”   顾辞年似乎被说服了,靠在江晏身上不再动弹,好一会才说道,“那算了。”   他瞪着眼睛看向江晏,任性地说着,“不想白天离婚,等你开个民政局,我们再离婚好了。”】   手中捻着的纸张从中间升起一簇小火苗,浅黄色的火苗渗透小说纸张,并不断向整张页面蔓延。   江晏始终保持着淡漠,眼也不眨地看着那簇火苗将整张纸给燃烧殆尽,连半点灰烬都没有留下。   骤然升起的火苗又再次消失,燃烧的火焰也并没有波及到实体书的其他纸张,江晏的手摩挲着手上空白的页面,眨眼间,上面已经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江晏逐字逐句地阅读过去,承载着原著故事的小说章节已经重新生成,已然变成了江晏和顾辞年现实生活忠诚的记录者。   新的一章内容从江晏插入聚会开始,直至他哄完顾辞年睡觉结束。   将两章不同的小说内容看完,江晏轻笑出声,冷冽的笑意在寂静的书房中显得有些诡异。   他翻开新一页的小说内容,细细读过关于顾辞年的情节。   经过这段时间对这本小说的观摩和思考,江晏逐渐摸清了规律。   这本实体小说书更新的时间线只比他们现实的时间线要早一天。   小说章节的内容更新像是游戏副本的刷新机制,每天零点都会更新完昨天章节后续的内容,又会增添新一天的内容。   然而,一旦等江晏阅读完原著章节的后续,那些不符合他们现实的情节都会自我毁灭。   从实体书中升起的火苗会带走那些已经被改写了的内容。   最初江晏在看到纸张自燃时还有些慌乱,险些将整本实体书都浸入水中。好在,纸张自焚的速度远远快于他泼水的速度。   江晏迅速地浏览过新一章的内容,目光停留在顾辞年早晨想要吃的馄饨上。   鲜肉馄饨吗?   脑子里还清楚地记着原著剧情中,顾辞年轻飘飘的那句:“有什么好舍不得的。”江晏突然不想如omega所愿了。   既然那么想吃桂花糕的话,江晏决定将顾辞年白天的早饭换成西南路巷口的那家桂花糕。   只是还得为娇气的omega多备上杯牛奶,江晏想着,不然糕点太干,顾辞年直接不吃,到时候苦恼的还是自己。   腕表上显示着才刚到凌晨四点,江晏把那本厚重的小说实体书重新放回到办公桌柜中。   *   卧室内的空调温度适宜,床上酣睡着的omega大喇喇地霸占着整张床,身上盖着的薄毯被踹到脚边,及膝的浅蓝色睡裙不知不觉间朝上卷去,露出还带有红梅印的大腿。   江晏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对着一无所知的顾辞年无声叹气。他认命地将堆积在omega脚边的薄毯拿起,重新盖在衣着单薄的顾辞年身上。   alpha的视力极好,即使卧室内只有盏不算明亮的小暖灯,江晏将顾辞年揽在怀里时,依然能清楚地看见睡梦中omega柔和的脸庞。   睡着了的顾辞年和刚刚他从小说中看到的omega有种很强的割裂感。   顾辞年的睡颜安宁,眉眼舒展,偶有浅浅的呼吸声,看起来十分乖巧。   然而,顾辞年的脾气却跟他的长相相反,一点就炸,有一点小事不顺心都会吵着闹着发脾气。   江晏想着,渐渐有了睡意,他半眯着眼睛看向怀中omega的睡颜。   散发着蜜糖味道的omega无时无刻都在勾/引/诱/惑着他,江晏短暂地思考了两秒,然后低头,朝omega的脸颊咬了一口。   软糯糯的,又带着甜腻的信息素味,像是顾辞年爱吃的某款软糖,江晏忍不住用牙齿轻轻咬了两下。   omega的皮肤娇嫩,明早醒来,脸上合该有个牙印。 第9章   “我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顾辞年困到睁不开眼,全凭着本能刷完了牙。他吐出口中的泡沫,却在对上洗手台那面干净明亮的镜子时愣了神。他匆忙抽出洗脸巾,打湿后敷在脸上,用力擦拭了两下。   白皙光滑的皮肤被粗暴的对待,很快变得通红一片。   顾辞年伸着脖子,再次凑近面前的镜子,只见光洁的镜面清晰地照着他右边脸颊处那诡异的咬痕。   他迟钝地扯着右边脸颊上的肉,对着镜子反复观摩着。   最后得出结论:“江晏,你是属狗的吗?!昨晚是不是你偷咬我的脸?!”   咬自家老婆的事怎么能算偷呢?   江晏嘴角偷偷上扬,从omega醒来到现在已经快大半个小时过去了,竟是才发现脸上的咬痕。   未免有点太过迟钝了。   将最后一块桂花糕放入碟上摆好,江晏才踱步到洗漱间中。   一进门,还湿答答的,被揉成团的洗脸巾就朝他面门袭来。江晏躲也不躲,直直地站在门口,任由洗脸巾砸在他的脸上。   不仅不疼,砸在脸上的洗脸巾还带着omega身上独有的信息素香味。   江晏嗅着鼻尖好闻的蜜糖味,若无其事地将omega砸过来的洗脸巾用手拧干,十分自然地放进自己裤子口袋中。   幸好,怒气冲冲用洗脸巾砸人的omega此时也顾不上他的小动作。   只见顾辞年瞪圆着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心虚地拔高声音,率先指责:“你!你怎么不躲!”   江晏笑笑:“年年给我的,我都不会躲。”   “哼,”江晏的真心话得到了顾辞年的一声冷哼,他听到omega小声嘀嘀咕咕着,“油嘴滑舌。”   “年年洗漱好了?”江晏抬脚来到顾辞年身边,将omega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洗漱杯和牙刷放好,神情自若,“正好早餐也好了,出去吃饭吧。”   “好。”   江晏忍俊不禁,看着顾辞年条件反射地应下他的话,又突然反应过来,张牙舞爪地嚷嚷道,“不对,好什么好啊!你看看你在我脸上咬的!”   好可爱。   江晏在心底默默接话,却是半点也不敢说出声来的。   见江晏沉默不语,顾辞年越骂越来气:“江晏,你是狗吧,不然怎么见人就咬?!”   “不是。”   静静挨骂着的江晏总算开口。   他只咬顾辞年。   闻言,顾辞年冷笑,纤细如玉的手主动提起身上那条及膝睡裙的裙摆,指尖轻轻戳着大腿肉,他指着雪白皮肤上那抹红色的印记,谴责道:“你还好意思说不是?你看,这也是你咬的吧?”   确实不是,大腿那处是前天晚上亲红的,再旁边一点的那处,则是不小心用手指掐红的。   江晏的目光犹如实质,贪婪地扫过omega慷慨富有的雪白大腿,脑中将大腿上的每一处红痕都和记忆中的动作对上,一点点地回忆着当时两人的动作。   “你……你是不是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顾辞年被江晏直白的眼神吓了一跳,匆忙将提起的裙摆放下。   “没有。”   江晏摇摇头,沙哑的嗓音和身体条件反射般的反应却毫无说服力。   “变!态!”   顾辞年斜睨了他一眼,路过江晏身边,还用力地踩了下江晏的脚。   眼见着顾辞年的身影消失在洗漱间,江晏忍不住笑出声来,将刚刚偷偷藏起的洗脸巾捂在脸上,嗅着洗脸巾上残留着的omega信息素味道,呼吸变得愈发沉重起来。   *   香甜软糯的桂花糕被还在气头上的顾辞年放入口中,眼神恶狠狠地盯着对面刚从洗漱间出来的alpha,他啊呜一口,颇为凶狠地将手中的桂花糕咬断。   顾辞年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脸颊鼓动,仿佛腮帮子都在用力,目光直盯着朝他走来的江晏,似乎是将口中的桂花糕当成alpha来咬。   “年年不生气了好不好?”江晏无声叹气,讨好地为险些噎到的omega递上杯牛奶,解释着,“昨晚你喝醉了,硬是拉着我,要我咬你,我不咬你就要闹,不肯喝醒酒汤,我不是故意想咬你的。”   一回生二回熟,江晏编瞎话哄骗omega的能力日益见长。   可惜的是,清醒时候的顾辞年显然没有那么好糊弄。   他对醉酒时候发生的事情还留有点印象,虽然不多,记忆也堪堪停留在他对江晏说不能太近看电视这里。   但这并不妨碍他对江晏口中的话提出质疑:“我没事让你咬我干什么?”   江晏故意叹气出声,缓缓说道:“昨晚你喝下的那半杯酒度数不低,出了ktv又不小心吹了点风,更加醉的不省人事。我端来醒酒汤给你时,你已经变成长在沙发上的橙子了。”   “你拉着我不放,要我咬你,把你摘下来。你说你是这棵树上最甜的那颗橙子,要是我不咬你就是我眼光不好。你还说,我不肯咬你,又要给你喂水,肯定是在水里下毒了。无奈之下,我只好在你脸上咬了一口。”   整段话解释下来,顾辞年脸上腾地红了起来,头越埋越低,尴尬不已地用手指戳着桌面,他毫无底气地喊着:“我知道啦,你不准再说了!”   对于自己醉酒后奇怪的角色扮演,顾辞年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更何况,他前两天才刷了好几个由狗狗摘橙子发货的视频。   遥想当初,顾辞年和江晏的第一次,就是因为他不小心喝醉了酒。   当时还是大学生的顾辞年第一次喝酒,对自己的酒量完全没数,再加上他喝酒不上脸,江晏也没意识到他喝下第一杯酒的时候就已经醉了。   后来的顾辞年再回想起来,只觉得醉酒后的世界都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而他被江晏牵着,踉踉跄跄地在雾中漫舞,最后直接一屁股蹲在寝室门口。   时至今日,顾辞年还记得当时的他朝江晏说着:“我是蘑菇,不能出去的,被太阳晒到了我就长不高了!”   他不愿进宿舍门,江晏只好把他抱起来,醉酒的顾辞年懵懵懂懂地环抱住江晏,傻傻地朝对方提要求:“你把我摘起来了,那你要把我吃掉才行,不然我会枯萎的,枯萎的蘑菇就没有价值了,会变成,变成……毒蘑菇!”   彼时两人还未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江晏不愿意占他便宜,顾辞年反而不开心起来,不停地碎碎念:“吃了毒蘑菇,僵尸会倒戈去吃僵尸的,我不要吃僵尸,你快吃了我嘛。”   最后江晏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如顾辞年所愿,将他的蘑菇吃到口中,细细品尝了一整晚。   *   江晏被顾辞年单方面的冷暴力了。   好面子的omega听完江晏的解释之后,虽说不再生气,但是觉得丢了脸,气呼呼地命令江晏早上不准再和他搭话了。   江晏将娇艳欲滴的草莓端上桌面,只见沙发上原本还抱膝坐着的顾辞年一看是他,便默默地挪动屁股,慢吞吞地挪着,最后整个人面对着沙发背,徒留个蜷缩着的背影给江晏。   要是银白色头发的青年背后有条猫尾巴的话,此时应当正“啪啪”拍沙发拍地正响。   热衷于猫塑自家omega的江晏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以拳抵唇,轻咳了一声,借此缓解笑意,“年年,我把草莓放这,都洗干净了的。你要是想吃,可以直接拿。”   背对着他的顾辞年没有回话,江晏自顾自地继续说着,“我就在旁边看点资料,你有事喊我就好。”   虽然同在客厅,但为了不惹顾辞年生气,江晏坐的位置离顾辞年近两米远。他装模作样地拿起桌上那只专门用来看股票的手机,翘着二郎腿,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   没过两分钟,江晏眉头紧皱,像是不经意间发出“啧”的声音,“抱歉,年年,我不是故意发出声音吵你的。”   小猫的好奇心是很重的。   江晏继续维持着表情凝重的模样,余光却偷偷看向沙发上,正吃着草莓,一脸纠结地偷看他的顾辞年。   更何况,小猫的全身家当还在他手机里。   顾辞年不懂理财,既看不懂股票也学不会投资。   结婚之后,他大学那段时间画稿攒下的钱都交给了江晏去打理。   一开始,顾辞年还时不时要问江晏那笔钱的情况。   两三个月过后,omega见识到了江晏钱生钱的能力,更是十分放心地将毕业后接商稿攒下的钱也一并交给了江晏。   而现在江晏拿着手机,满脸沉重的模样让顾辞年不由得开始担心起自己在他那边的钱来。   江晏耐心地等着,余光紧紧跟随着有些坐立不安的顾辞年,他想要等omega主动开口喊他。   果不其然,在连吃了两个草莓后,顾辞年终于坐不住了,干巴巴地开口:“江晏,你在看什么?”   两人的手机中都贴了防窥膜,他偷偷探头看了几次,也没看出江晏手机上的内容,但alpha的脸色却越来越不好,令他担心起自己放在对方那里的钱来。   “嗯?年年也有兴趣吗?”   江晏答非所问,却是顺势坐到了顾辞年身侧。   他将手机放到顾辞年手上,默默看着omega的脸色从最初的紧张到后来的懵逼。   终于,察觉到被耍了的顾辞年将手机一把扔在江晏身上,嘴里骂骂咧咧着:“江晏你个混蛋!”   只见还未熄屏的手机屏幕上写着——《逾期不爱[重生]》   文案:姜琰爱了顾念十年,从青涩懵懂的学生时期到婚姻破裂的那刻。   姜琰才恍然发觉,原来顾念从始至终都没爱过他。   …… 第10章   【“崽崽好久没回来了,要不要在家里住一晚,你的房间还是和之前一样,我都帮你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也没动过你留在这里的东西。而且你之前穿过的衣服也都还在,明早醒来,我再喊你爸把你载回去。”   饭桌上,黑发棕眸的omega声音温柔似水,边用公筷为顾辞年夹菜,边柔声劝说着,话语里隐隐带着期待。   可惜的是,顾辞年摇摇头,将母亲为他夹到碗中的排骨夹起来吃掉,声音含糊:“不了,江晏还在楼下等我,我这次就不住了。”   江晏的名字一出,饭桌上瞬间变得沉默了一瞬,连夏熙脸上温柔的表情都显得有些僵硬。她手中夹菜的动作顿了顿,颇为不自然地说着:“江晏送你来的啊,下次,还是让他也一起上来吧。”   “哦,”顾辞年抬头看了眼母亲的表情,又默默低头吃饭,只应道,“好。”   坐在主位上的男性alpha原先一直保持着沉默,攥着筷子的手却越发用劲,他似是不经意地问道:“崽崽,你和江晏怎么样了?他对你还好吗?”   顾辞年:“挺好的,也不会说欺负我。”   “那就好,那就好。”顾方藤重复了两声,又沉默了下去。   顾辞年好不容易回一趟家,顾方藤和夏熙心中本有无数的话想说,却在江晏这个名字出现以后,都纷纷沉默了下来,饭桌上只剩下碗筷碰撞的声音。   *   顾方藤和夏熙两人都不待见江晏。从小顾辞年就是家里的乖崽,别人家的孩子,就连beta分化后都会有叛逆期。而顾辞年从小到大都被两人宠着,却也没有因此而被宠坏,他们担心的叛逆期也从来没有在顾辞年身上出现过。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他们从小放在掌心里呵护的人,却在大四那年,提出要和江晏结婚。   江晏第一次上门提亲时,西装革履,身上的装束和双手提满的礼物看起来就价值不菲。   向来好脾气的夏熙却毫不留情,直接将人赶了出去。   顾家家境也不差,虽然挤不上有钱人的行列,但顾辞年从小也没缺吃短穿过。   在看到江晏这人的时候,顾方藤却难得沉默了,他和夏熙面面相觑,最后只能将待在房间中的顾辞年喊来问话。   他们都不愿相信自家的乖崽会因为钱而轻易跟那男人结婚。   夏熙问的委婉,只轻声细语地询问着:“崽崽怎么和他在一起的?”   “就,前段时间,”顾辞年尴尬地低垂着头,吞吞吐吐的,在母亲温柔的抚摸下,才大着胆子说出,“我俩都喝酒了,他咬我腺体了……”   顾辞年的父母都双标,听到喝酒两字,第一反应都是那个叫江晏的带坏了他们家的乖崽。   再加上酒后乱性这四字浮现在脑中,顾方藤怒气冲冲的,在客厅翻找了一圈,最后只找到顾辞年小时候玩乐时买的一根棒球棍。   打开门时,被赶走的江晏跟个门神似的直挺挺地站在门口。顾方藤心底正气着,也顾不上那么多,手中挥舞着棒球棍就往江晏身上招呼过去。   而挨打的江晏不躲也不还手,一声不吭地受着顾方藤的怒气,只护着手中要带给顾辞年父母的礼品。   伴随着门外棍棒敲打在alpha身上的声音,夏熙牵着顾辞年的手,引着他坐到沙发上,目光中满是担忧:“崽崽,你是真心想和他结婚的吗,要是你不愿意,也不用怕,只是被咬了腺体而已,我们去医院检查检查,这次也不一定会怀孕的,不用非得嫁给门外那个alpha。他要是敢为难你,还有我和你爸在,不用怕他!”   顾辞年体质特殊,分化时医生就告知他们,任何一个alpha的信息素注入到顾辞年腺体里,都有可能让他怀孕。   因此,顾辞年父母每次都要提醒顾辞年要好好贴好腺体上的阻隔贴,就怕哪天顾辞年在外面被哪个不长眼的alpha欺负怀孕了。   同为omega,夏熙最先担心的是怀孕的问题,若是真的怀孕了,尽管有她和顾方藤帮忙照顾,单身的omega独自带孩子也不好受。   但她也同样不愿意让顾辞年因为被咬腺体的事情就匆忙和江晏结婚。   在夏熙的注视下,顾辞年缓缓点头:“嗯,我是自愿的。”   在顾辞年看来,江晏家境好,人长的也不错,投资能力一绝。嫁给他不仅能安稳度过omega每月的发/情/期,还能继续充实他的小金库。   最重要的是,江晏喜欢他,而他也对江晏不算讨厌。   既然顾辞年同意,夏熙也不再多说,只是沉默地陪在自家孩子身边,一点也没有要去喊停顾方藤的想法。   挨打了大半个小时的江晏最后还是踏入了顾家的大门。   只是他和顾辞年结婚之后,顾辞年的父母也依然不待见他,逢年过节都不同意让他进家门。   一年过去,江晏依然只能充当顾辞年的司机和跟班,载着omega回娘家,又帮忙提着大包小包的伴手礼,最后再去楼下等顾辞年回家。   *   电视屏幕里,两队来自不同国家的足球队正激烈地比拼着,顾辞年和顾方藤两人各占据着沙发一边,聚精会神地关注着比赛的情况,中间的茶几上放着一根裹满芥末酱的薯条。   顾方藤喜欢看足球比赛,顾辞年也从小一直陪着他看,但只看比赛太过无趣,所以他们每次都会用石头剪刀布的方式,赢的先选看中的队伍。   等到直播的比赛结束,看中的队伍输了的那个,则要吃下某种味道独特的食物。而这次的赌注,则是根沾满了芥末酱的薯条。   电视中的足球比赛已接近尾声,顾方藤选中的那只队伍一路被压着打,再无翻盘的可能。   盯着电视屏幕的两个alpha也都放松了下来,顾辞年更是轻轻哼起了歌。   “崽崽,”顾方藤认命地拿起桌上的薯条,盯了好几秒也没能下定决心吃下去,他企图通过和顾辞年聊天拖延着吃下这跟芥末条的时间,“小玉回国那天,你带着他来家里一起吃顿饭吧。”   小玉?   顾辞年眼睛瞪大,用手搓了两下突然变红的脸,颤抖着嗓音问道:“承玉哥哥要回国了?”他被这巨大的惊喜砸的晕晕乎乎的,连顾方藤偷偷用纸巾擦掉薯条上芥末酱的行为都没有注意到。   “嗯,他半个月前给我和你妈发了消息,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后天早上就要回国了。”   顾方藤偷偷摸摸将薯条上的芥末酱擦得差不多了,抬头却看到他养大的omega正撅着嘴,一副失落难过的模样,嘴里还喃喃着:“承玉哥哥都没给我发消息说要回国的事情。”   原来是吃醋了。   一旁的夏熙捂嘴偷笑,宽慰道:“小玉他从小就跟你要好,都发给我们了,肯定不会忘了你,崽崽再看看信息,会不会是被遗漏了。”   听到自家母亲的安慰,顾辞年重新打起精神来,也不去管顾方藤有没有吃下那根芥末条了,目不转睛地看着手机,一条条短信浏览过去。   最后,顾辞年在拦截骚扰中找到了来自白承玉的消息。   白承玉回国的消息从前一个月就给他发过,比发给顾方藤两人还要早半个月。估计是看顾辞年没回,他半个月前又发了一次消息,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也一起被当成垃圾广告,进了拦截骚扰那里。   顾辞年顿时喜笑颜开,手机键盘按的起飞,忙着跟白承玉回消息。   *   夏季的天气多变。   顾辞年早上回娘家时还是烈日,等他下楼离开时,外面已是倾盆大雨。   外面的人都步履匆匆,在暴雨中死死地抓着手中的伞。   唯独江晏孤身站在那里,任由雨淋湿整个身子,在看到顾辞年下楼的那瞬,毫无波澜的脸上才升起些许惊喜的神色。他对顾辞年的话奉为圣旨,omega上楼见父母前,让他站这里等着,他就雷打不动地站在下面,无论刮风下雨都不肯去找地方躲着。   顾辞年一脸冷漠,舔舐着下唇,在江晏从车里拿伞出来接他时,才缓缓开口:“傻子。”   他虽然想为难江晏,不愿让他去车里坐着等,但也从来没想过要让那人在太阳暴晒下再被雨淋。   到了车上,江晏第一次主动让顾辞年坐后排去,而没有引他到副驾位,生怕omega沾到自己身上的雨水。   雨打在车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顾辞年看得出神,好一会儿,才说:“后天下午你载我去机场接人。”   还没等江晏回答,他前言不搭后语地继续说着,“我妈说你下次可以进门。”】   手中的纸张被捏得皱巴巴的,江晏神色冷峻,眼底像酝酿着一场风暴。   零点已过,新的章节生成。   但这两天看到的新章节都逃不过顾辞年回娘家,得知白承玉要回国的消息。每次新章里顾辞年想吃的,以及和父母的对话都有所改变,但话题每一次最后都会绕到白承玉回国这件事上来。   本该是在顾辞年醉酒的第二天回娘家的,但那天凌晨,江晏将顾辞年右边脸颊咬了个显眼的牙印。好面子的omega自然不会选择那两天出门。   于是乎,在顾辞年等脸颊边的牙印消去的那两天,江晏也在凌晨偷偷进入书房,借此查看第二天发展的章节。   诡异的事情在于,每次江晏所看到的第二天的内容都在变化,唯一不变的是,白承玉回国的消息一定会被顾辞年知道。   自从这本小说书在书房出现以后,江晏留了心眼,不仅去网上查看过其他的渣攻贱受小说,还快速阅读过好几本带着系统任务的穿书小说。   在他看来,写这本小说的人指定跟他有仇,不然也不会在他三番四次的拖延下,还出现白承玉的剧情。   江晏薄唇微抿,不得已将小说书再次藏好,他只觉得这世界对他恶意满满。   白承玉要回国的消息是一个多月前发来的,两国之间有时差,对方发来消息的时候,江晏刚带着累到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的顾辞年从浴室里出来。   刚安顿好昏睡过去的omega,床边桌上的手机突然亮起的屏幕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江晏只短暂地扫过备注着的“承玉哥哥”这四个字,迅速扫过短信的内容,然后毫不犹豫地点下来拦截该号码短信的选项。   已经是出国四年的alpha,就不要再打扰他们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婚姻生活了。   *   温香软玉在怀,空气中充斥着的蜜糖味适时的平息着江晏心中的波澜。   他将娇小的omega圈在怀里,嘴唇紧贴着顾辞年后颈处的腺体。   舌尖一点点地舔过omega裸/露着的腺体,内心涌动,恨不得就此不管不顾地咬下顾辞年腺体,将自己的信息素注入到omega腺体中,让他在不知不觉间怀下自己的孩子,这样就不怕有人会将顾辞年从他身边夺走了。   反正当初也是因为顾辞年误以为自己怀孕了,才会同意他的求婚的。   然而,这疯狂的想法却随着怀里omega无知无觉地一声嘤咛而消散。   江晏轻轻吻着顾辞年的腺体,终究没舍得咬下去。   顾辞年尚且年轻,就算真的要孩子,江晏想,也不该是他出于嫉妒的心理而迫使omega怀孕的。   昨天早上,顾辞年看着脸上已经完全消去的牙印,再三强调自己要回家看望父母,不让江晏对他动手动脚的。   因此,江晏现在也不能故技重施,靠着在omega脸上留下点别的印记拖延时间。   好在,江晏当初向顾家父母求娶顾辞年时,过程虽然比原小说中写的要艰辛,但他比小说中描写的‘江晏’要有用的多,上次陪顾辞年回娘家时,已经获得了一起进门的资格了。   江晏抱紧怀中的omega,他想着,只要明天他多盯着点,要是话题往白承玉身上引,他就找机会叉开话题好了。   虽然白承玉回国,两人迟早要见的,但让顾辞年误会对方没给他发消息,至少能离间一点两人的感情。   *   江晏机关算尽,却在顾家大门打开的那瞬间算盘落空。   开门的alpha身形修长,墨色的长发扎成马尾悬在脑后,眉眼舒展,清澈的眼眸带着笑意,视线越过挡在门口的江晏,朝他身后的顾辞年打招呼:“年年,好久不见。我这两天一直等不到你回消息,担心你出事不肯和我说,就改签了航班,先回国了。刚好听到叔叔阿姨说你今天要回家,就先过来等你。”   没等江晏反应过来,被他挡在身后的顾辞年已经一把将他推开,话语里难掩惊喜:“承玉哥哥!”   同为alpha,白承玉只比江晏矮两三厘米,娇小的omega激动地冲上前去,刚好埋头在白承玉那多年锻炼下来,令人难以忽视的胸肌处。   只见顾辞年满足地用脸蹭了蹭,声音软糯:“承玉哥哥这里还是软的,一点都没变~” 第11章   银白色的长发如绸缎般,浓厚顺滑,顾辞年不爱打理,却格外珍视自己的发丝,娇气地连一滴雨水都淋不得。   平日里,顾辞年对任何事情都没多少耐心,唯独在洗头这件事上,严格遵循着该有的流程。   从洗头前的梳理按摩到最后的发膜,江晏至少得陪omega折腾两三个小时。   一整套流程下来,光是吹干头发这项都得近一个小时。   为了不被高温伤及发根,顾辞年严格把控着吹风机的温度,以及吹风口和头发之间的距离。   等到最后,坐着刷视频的顾辞年昏昏欲睡,江晏也逐渐感到手酸时,洗头发这件麻烦的事情才算快要结束。   因此,平时在家的顾辞年对厨房是敬而远之,偶尔江晏做饭,有不得已需要喊到他的时候,坐在客厅的omega也会偷偷捂住耳朵,当做没听到。   理由是:前两天才洗的头发,厨房油烟重,进去了头发会脏。   虽然是江晏负责帮他洗头,但顾辞年也不想动弹。   即使是alpha,江晏也还没有长出三头六臂来,等他抛下锅铲去准备别的东西时,锅里的食物难免会不小心过了火候,被炒糊一点。   饭菜端上桌,不愿帮忙的omega也会默默地忽视饭菜里的那点瑕疵,装作没看到。换作平常,饭菜有一点炒焦的都会被顾辞年用筷子挑出来,嘲讽江晏做饭不细心。   然而,当初无论江晏怎么请求都不肯进厨房帮忙的omega,却在顾家和白承玉一起进了厨房。   “目前为止,阿基塔亚还没能舒舒服服的出球。”   电视机中,传出足球解说浑厚而字正腔圆的声音,屏幕里的两队人员正焦灼着,比赛开始到现在,还没有人能成功地射进一球。   坐在江晏旁边的顾方藤明显也跟着紧张起来,目不转睛地追紧着场上两方队员的一举一动,按在大腿上的手似乎也在隐隐用力,恨不得能立马见证看中的一方射中球门的那刻。   可惜的是,江晏从陪着顾方藤坐到沙发上的那刻,心思就不在电视直播的足球赛上了。   顾家的厨房就在客厅旁边,玻璃门丝毫挡不住江晏的视线。   只见个头稍高些的白承玉正微微弯腰,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双手环住顾辞年纤细的腰肢,似乎是在为omega系上背后的粉色围裙带。   厨房里的两人靠得十分相近,顾辞年脸颊微红,温顺地低着头,像是被白承玉圈抱在怀里。随着白承玉手指的动作,正在客厅沙发上的江晏还隐隐能听到omega不好意思地问着:“好了吗?”   “好了。”白承玉那故作温柔的声音响起,脸上的笑意越发虚伪。   江晏垂在腿上的手紧握成拳,连在顾方藤旁边,也难以维持住脸色,表情越发阴沉,几度想要站起身来,冲进去厨房里面,去挤开站在顾辞年旁边的那个alpha。   还没等他有所动作,玻璃推拉门内的顾辞年似乎有所察觉,脸上羞涩的表情瞬间僵住,朝他翻了个白眼,然后冷冷地瞪了他一眼。omega的表情搭上那条系在身上的粉色围裙,在江晏看来,显得十分娇俏可爱。   原先躁动暴戾的心经过顾辞年这一瞪,反而平息沉稳下来。   江晏无声叹气,默默帮顾方藤剥核桃。omega不肯他跟去厨房,他只能在这先讨好岳父。   手中的核桃被江晏当成厨房里那个霸占在顾辞年身边的alpha,连核桃夹都不用,江晏手指轻微用力,坚硬的核桃壳瞬间化为碎片。   他用镊子仔细地将核桃里的果肉夹出,再次抬头看向厨房时,白承玉已经围上了条跟顾辞年同款的蓝色围裙。   同为alpha,江晏的目光难免落在白承玉的身形上。   白承玉不矮,看起来也要比顾辞年高半个头,上半身穿着的白色背心将手臂的肌肉完完全全地展示出来。   只是那点肌肉,跟江晏手臂上的相比,就显得有些不够看。   带着恶意和轻蔑,江晏用目光简单地扫过白承玉一眼,心中不屑,但凡找来个老老实实去过半年健身房的alpha,锻炼出来的手臂肌肉都要比白承玉的更加结实健硕。   而且,江晏犀利的目光扫过白承玉围裙上面明显鼓起的胸肌,要按刚刚顾辞年所说,那地方是软的,恐怕是健身不当,蛋白粉摄入过多导致的。   手中的核桃“咔嚓”一声,被碎成两瓣,江晏充满恶意地想着,白承玉那人,靠着蛋白粉健身,怕不是年纪轻轻已经肾/虚了。   难怪,江晏握着镊子的手逐渐用力,镊子上刚夹起的核桃肉瞬间被断成两块。他脸上的表情阴沉的可怕,脑中想到的却是,难怪当初他和顾辞年第一次睡在一起,半梦半醒之间,被他抱在怀里的omega用手迷迷糊糊地摸着他的胸肌,嘟囔着,怎么变硬了。   彼时江晏还不懂,心中感慨于omega的可爱,哪有人健身锻炼出来的胸肌会是软的。   直到顾辞年当着他的面扑到白承玉怀里,江晏才恍然发觉,那个靠着蛋白粉健身的肾/虚alpha胸肌是软的。   江晏思绪万千,却听到旁边的顾方藤冷冷地说了句:“你要不想陪我这个老人家看球赛就直说,没必要为难核桃。”   阴阳怪气的话语让江晏背上冷汗直生,理智回归,他连忙回道:“没,能陪您是我的荣幸。”   比起岳父和女婿这个身份,江晏和顾方藤两人更像是不怎么熟悉的陌生人。   这么久以来,两人之间最大的肢体接触是顾辞年的怀孕乌龙那时,顾方藤误以为江晏害得顾辞年未婚先孕,又看江晏还有胆子上门提亲,气的他险些血压飙升,怒气冲冲地就给了江晏一拳。   从小到大没挨过打的江晏自觉对不起顾家,愣是站着一动不动,边道歉着边承受来自顾方藤的怒火。   最后上门提亲的江晏落得一身伤,婚事却如愿订了下来,修养了快一星期才顺利跟顾辞年举行的婚礼。   全靠婚后这一年江晏的有意讨好,顾方藤才勉强认可了对方女婿的身份。   趁着顾方藤将视线放回到电视的球赛直播上,江晏连忙将手中不小心被他弄弯的镊子给用力掰直回来。   遗憾的是,他不小心用力过头,直接把脆弱的镊子给掰断了。   焦灼着的足球比赛似乎有了结果,电视屏幕里恰好发出一阵欢呼声,江晏略显心虚地把坏掉的镊子迅速扔到桌下的垃圾桶中,面上不显,还主动搭话:“这么久过去,总算进一球了。”   然而,顾方藤的反应却淡淡,只“嗯”了声。   尴尬的氛围在两个alpha之间蔓延。   与他们不同的是,玻璃门内的厨房里的氛围正好,顾辞年真情实感的夸赞声还传到客厅中:“承玉哥哥好厉害,连这个也会做!”   一高一矮的两人只将亲密地凑在一起的背影留给江晏,他偏头看去,也没能透过两人的背影,看出令顾辞年夸赞的菜色。   意料之外的是,顾方藤的注意力也没在好不容易进球的赛事上,而是顺着江晏的目光看向厨房那边,冷不丁开口:“小玉和崽崽关系一向都很好。”   “我知道。”江晏沉声应着,目光依然紧盯着厨房里两人的动作。   要不是关系好,原著中顾辞年也不会坚定地要和他离婚,就为了嫁给白承玉,好顺理成章地能用信息素帮那个肾/虚alpha度过易感期。   江晏记性不错,虽然只看了一遍原著,却无比清楚地记得,原著中提过的,白承玉和顾辞年当初分手,就是因为两人之间撞了号,彼此都心疼对方,不愿让另一人难受。   再后来,才有了江晏的趁虚而入。   至于两人的关系,在那本烂尾的小说中,江晏看到故事的最后,‘顾辞年’亲口和‘江晏’解释说,白承玉失去了亲人,而他早就把白承玉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早已超过友情和爱情的界限,是作为家人的存在。   因此,江晏此时才能容忍另一个alpha和自己的omega待在同一个空间里。alpha本身占有欲就强,更何况江晏也没有绿帽癖。他此时能忍下来,全是因为自己心里清楚,顾辞年和白承玉两人之间不会发展成真正的伴侣关系。   而且小说中的顾辞年亲口承认,两人分手之后,白承玉在他心里担任的身份,也是他这些年身为独生子女一直渴望拥有的哥哥。   白月光之所以称之为白月光,是因为他永远美好,像轮明月般洁白无瑕。更是因为,不可得到。   白承玉永远会是顾辞年无法得到的爱人,却是触手可及的家人。   “崽崽他从小就机灵,小时候和小玉玩没两天,就追着人在身后哥哥、哥哥的喊个不停。”   顾方藤跟江晏的关系一向不算好,此时听到他主动提起顾辞年小时候的事情,江晏也有些诧异,不由认真了些,仔细听着岳父还没说完的话。   只见顾方藤慈爱地看向厨房里正在忙碌着,一前一后跟着的两人,继续说道:“后来崽崽七岁那年,还和我说,长大了要嫁给承玉哥哥。”   “虽然我和夏熙都把崽崽的话当成小孩戏言,但是小玉这孩子,我和夏熙两人是越看越喜欢。要是他俩能够结婚,亲上加亲,我和夏熙也都不会反对。”   话音刚落,顾方藤瞬间变脸,语气带着惋惜:“可惜,崽崽被你给……”他偏头看了眼江晏,摇摇头,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正聚精会神,等着听岳父讲顾辞年小时候事情的江晏也跟着沉了脸。   怪不得突然提起顾辞年小时候的事情,江晏算是明白了,顾方藤这是故意说出来膈应他的。   “我明白了。”江晏礼貌应着,皮笑肉不笑。   他不再压抑自己的想法,在顾方藤茫然的目光下,江晏迈着长腿,几个跨步间就来到厨房门口。   玻璃门被拉开时,里面的白承玉正俯着身子,手中握着的汤勺抵在顾辞年唇边,嗓音带着刻意伪装出来的温柔:“年年来帮我尝尝咸淡。”   “好。”顾辞年显得有些害羞,眼神含情脉脉地看向白承玉,然后才张嘴,想要喝下那勺子汤。   然而,江晏的动作比顾辞年来的快,只见他两三步上前,一把将背对着他的omega单手拦腰抱起。   围着粉色围裙的顾辞年被突然袭击,吓得发出一声尖叫,骤然腾空的姿势让他下意识地扑腾着双腿,嘴里还不忘骂骂咧咧着:“江晏!”   往日里,除了在床上,江晏都对顾辞年百依百顺的,omega只要一冷脸,还没开骂,江晏都会主动认错。   然而,此时的江晏却主动忽视顾辞年骂他的话,有力的臂膀稳稳将不断扑腾挣扎的omega抱在怀里,无视顾辞年瞪向他的目光,江晏当着白承玉的面,强势地亲向顾辞年。   等到怀里的omega快要踹不过气时,江晏才停止了这个不断索取的吻。   被他抱着的顾辞年面色潮红,已经被欺负地没有力气再开口骂人,正微张着小嘴,轻轻喘着气。   而白承玉已经被这突发情况吓得傻眼,勺中原本盛着的汤水都因为手抖而被溅出。   白月光又如何。   江晏挑衅地看向白承玉,搂紧了怀里还没缓过来的顾辞年。   现在顾辞年的合法伴侣始终是他。 第12章   半响,被这突发情况吓到的白承玉才终于反应过来,脸色通红,欲言又止地看向被江晏抱在怀里的顾辞年,握着勺子的手一抖,里面的汤水尽数喂给了地板,他支支吾吾地说着:“年年,你,你的信息素溢出了……”   空气中飘散着的蜜糖味无疑于alpha的催/情/剂,白承玉整张脸都热的不行,他抽出桌上的纸巾,蹲下身子,略显慌乱地将洒在地上的汤汁擦干净。   再度起身时,白承玉太过于紧张,不小心踉跄了下,匆忙伸手抓着桌角才勉强站稳。   他抬起头,看向小声嘤/咛的顾辞年,娇小的omega被江晏抱在怀里,结实宽厚的臂膀将顾辞年的脸挡的严严实实的,空气中隐隐多了一抹薰衣草香。   厨房内,柔和的薰衣草香很快盖过甜腻的蜜糖香味,alpha的信息素之间相互排斥,白承玉难受地皱了皱眉头,伸手按住腺体上的信息素阻隔贴。   他看向还咕噜咕噜冒泡着的汤水,朝对他莫名带有敌意的江晏嘱咐道:“我先出去了,还有十五分钟要关火。”   “嗯。”江晏声音淡淡,冷冷瞥了白承玉一眼,又低头去看怀里蜷缩着的顾辞年,omega被他的信息素一刺激,反而主动用手揪着他的衣服。   空气中的薰衣草香带着浓厚的敌意,白承玉绕过江晏,来到厨房的玻璃推拉门前,伸手抚上玻璃门时,冰凉的玻璃抚平着他因为omega信息素而升起的燥热,他听到在江晏怀里的顾辞年还在小声地喊着他的名字。   “承玉哥哥……”略带着哭腔的声音像小猫似的哭泣。白承玉不由回头,却看到江晏凌厉而冷冽的目光。   alpha的占有欲强,白承玉心中明白此时自己不说话才是真的为顾辞年的身体好,但他还是不忍心就此离去,舔着下唇,真挚地对江晏劝道:“年年他,他还小,还在长身体,”   他紧张到语言都有些紊乱,目光扫过江晏壮实高大的身材,不放心地继续叮嘱着,“你待会稍微克制着点,还有,汤,对!汤十五分钟后要关火,你们别忘了!凡事都不要做的太过火才行。”   *   白承玉离开了厨房,还很有眼力见地带走了客厅里看球赛的顾方藤。   偌大的空间中,只剩下还在煮着的汤发出的咕噜声,以及顾辞年被alpha的信息素折腾的嘤/咛声。   “年年,”江晏的声音沙哑,眼神炽热地看向怀里如泥鳅般挣扎扑腾的omega,意有所指,“你的承玉哥哥抛下你走了,还让我克制点。”   空气中的蜜糖味被薰衣草香紧紧压制着,顾辞年双眼泛着泪花,眼神迷离地抬头看向江晏,他浑身上下都被薰衣草香浸透,被欺负到殷红的小嘴微微张开,却是喃喃着:“承玉哥哥……”   他被信息素和本能折腾的脑子混乱一片,几乎没有理智可以思考,只能从江晏的话语中捕捉到熟悉的字眼,情不自禁重复地呢喃出声。   江晏嘴角勾起的弧度瞬间压下,脸色黑的可怕,阴鸷的目光扫过几乎挡不住任何东西的玻璃推拉门,低头叼着顾辞年的嘴唇细细撕咬,碾磨。   软糯香甜的唇瓣并不能止住心中升起的无名火,江晏被怀里扑腾着双腿的omega惹得没办法,无声叹气着,提前将还没到时间的汤给关上火。   走出厨房时,江晏再次遇到白承玉,对方站在玻璃门边,手中握着根深绿色的棒球棍,正动手比划着,棒球棍挥到身前时还发出细微的破风声。   江晏抱着怀里正乱蹭着的顾辞年,面无表情地看向手持棒球棍的白承玉。   对方一见是他,藏不住情绪的脸色立马浮现出心虚,拿着棒球棍的手也默默地朝后面藏去。   棒球棍砸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江晏听到怀里的omega无意识地问着:“怎么了吗?”   “没事。”江晏笑着,语气温和。   只是有个alpha似乎想用棒球棍偷袭他而已。   被抓包的白承玉沉默着,意味不明地看了江晏一眼,脱口而出:“你们这就结束了?”   怪不得顾辞年这么好骗。   从小跟着这么个智商堪忧的alpha哥哥,能不被带傻就很好了。   江晏懒得搭理白承玉,径直从对方旁边离开。   谁知,看起来天真纯情的alpha语出惊人:“年年的房间在二楼,门口挂着个天蓝色小木牌的那间,门没锁。”   江晏“嗯”了声当做应答。   怀里的顾辞年被信息素折腾地浑身燥热不已,正可怜兮兮地喊着:“热……”   alpha的听力都不错,白承玉敏锐地捕捉到了omega那细微的声响,继续对江晏说着:“房间的空调遥控器一般都放在床头柜的第一个抽屉里。”   迟钝的alpha并没有察觉到他对顾辞年房间的熟稔已经让江晏产生嫉妒的心理,依然坦言:“衣柜里面右边挂着的衣服都是年年比较喜欢穿的,浴巾应该收在衣柜左手边的第二个抽屉里。”   “年年浴室里的热水器比较特殊,水温调节的地方在……”   嫉妒的阴暗心理充斥在江晏的内心,他控制不住地打断白承玉碎碎念的话,冷冷地说道:“我自己会看。”   哪怕已经和顾辞年结婚一年了,江晏这也是第二次成功进到顾家,更是连顾辞年原先的房间都没见过。   但白承玉话里话外都丝毫不掩饰自己对顾辞年房间的熟悉,这让江晏没法再心平气和地听着对方讲话。   江晏的冷漠并不能让白承玉退却,为了顾辞年还有体力下楼吃饭,白承玉坚持说完自己的话:   “半个小时后,夏熙阿姨拿完蛋糕回来就开饭,你别太累着年年,他从小就很喜欢那家的巧克力蛋糕,要是没第一时间吃到,会不高兴的。”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   刚刚在厨房里,顾辞年的信息素味道外溢时,白承玉的信息素也随之被勾起,尽管后来被他按着阻隔贴隔绝了,江晏也敏感地嗅到了空气中那股凭空出现的黑巧味。   *   被欲/望支配的omega浑身滚烫,江晏微凉的手轻轻触碰上去,便轻易地引起顾辞年一阵瑟缩。   白承玉说的那句半个小时后吃饭反而成了挑衅。   紧锁着的房门内,江晏动作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凶狠暴戾,吞咽的动作像是要将小小的顾辞年整个吃进口中。   他时刻注意着时间,每动作一下都要抬手看向腕表上的时刻。   秒针转动的速度远赶不上江晏动作的速度,顾辞年嘴里泄出的声音反而跟腕表转动的嘀嗒声重合。   支离破碎的声音像是在迎合支持着江晏跟时间赛跑的举动。   江晏备受鼓舞,与时间比赛之间,还不忘用舌头舔过嘴里含着的糖果。   不到十分钟,江晏将糖水熬制成功,带着蜜糖香甜的糖水被他心满意足地咽进肚中。   而就在江晏忙着吃东西的时候,无人照顾的omega还发着高热,整个人被汗浸湿,脸上泪水和汗水肆虐,浓密的睫毛处还垂着滴未落下的泪水,双腿哆哆嗦嗦地打颤,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江晏这才注意到床上可怜兮兮的omega,久违的良心隐隐作痛,抱着颤抖着身体的顾辞年进了浴室。   十几分钟下来,江晏依然衣冠楚楚,而顾辞年却显得狼狈不堪。   *   “混蛋。”   还不到半个小时,顾辞年已经坐在床边,气鼓鼓地责骂江晏了。omega的家教好,学不会骂人的脏话,翻来覆去也只会用混蛋两字去骂厚脸皮的alpha。   信息素的诱惑像突如其来的高热,烧的顾辞年短暂地神志不清,只能遵循着本能享受快乐。   空气中的薰衣草香渐渐淡去,洗完澡后的顾辞年也再度回归理智。他困的打了个哈欠,眼泛泪花,抬腿踹了一脚床边跪着的江晏。   每次事后,alpha次次认错态度良好,却屡次不改。   “嗯,我混蛋,”江晏笑着,亲昵地用脸蹭了蹭顾辞年踩在他脸上的脚丫,语气诚恳,“是我不对。”   浴室内的沐浴露是茉莉花香的,刚洗干净的omega身上带着淡淡的花香味,江晏闻着,忍不住开口:“还是年年的信息素味道好闻。”   alpha语气正经,落在顾辞年眼里,却像个披着人皮的狼,不怀好意。他吓得连忙将脚收回,没半点威慑力地威胁着:“变态,你这个月都去睡沙发,不准和我一起睡!”   可惜的是,江晏有恃无恐,反而脸上的笑意愈深,“年年,你这个月的发/情/期快到了,确定要我去睡沙发吗?”   比起顾辞年本人,江晏对omega的发/情/期记得更为清楚,甚至每个月都在期待着那几天的到来。   上个月顾辞年的发情期刚结束,江晏就在为下个月omega即将到来的发情期做着倒计时,一天天的数着,盼着。   “哼,才不要你管!”   坐在床边的顾辞年双手环胸,傲娇地偏头,“承玉哥哥回来了,发情期我才不要和你一起,我可以去找……”   然而,话还没说完,房间里alpha薰衣草香的信息素越来越浓厚,顾辞年话中的气势也越来越弱,他有些心虚地瞄了一眼跪着的江晏。   地上的alpha分明是以臣服的姿态跪着的,冷峻的脸色却让顾辞年没来由地感到害怕。他伸手,张牙舞爪地朝着空气乱打一通,语气烦躁:“好了好了,算我大人有大量,发情期还和你过行了吧,快给我收收你这破信息素味道,难闻死了!” 第13章   “崽崽,多吃点肉。”饭桌上,夏熙碗里的米饭一口没动,拿着公筷的手却忙着给顾辞年的碗里夹菜。   她心疼地看了眼顾辞年略有些红肿的嘴唇,谴责地瞪向坐在自家儿子旁边的江晏,“可怜我们崽崽都嫁给江晏一年了,身上也不见长肉,也不知道江晏是怎么照顾你的。”   当着江晏的面,夏熙也毫不委婉,继续直言不讳:   “崽崽,要是平日里缺吃少喝的,一定要告诉我们,你爸他现在驾照也拿到了,又靠着你上个月发来的钱新买了辆车,我呀,已经催着他开熟练了的,你要是受了委屈,也不用害怕,打个电话过来,我和你爸立马过去把你接回来。”   顾辞年面前的碗已经被其他人夹来的饭菜堆砌成个小山了,他嘴里还咬着块排骨,听到夏熙的话后,有些呆呆地抬头,满是不相信地看向顾方藤,最后说道:“我还是让江晏载我回来吧。”   虽然顾辞年也不想伤害顾方藤那脆弱的心灵,但他还是惜命的。   顾辞年上大学前,顾方藤终于拿到了驾照,带着家人就要出去自驾游,最后还没等开出市里,顾辞年和夏熙就被颠簸的没办法,吐了一路。   直到网上喊来的代驾送他们回家时,顾辞年才恍然发觉,原来顾方藤开的那三个小时车,真要论起来,才不过是半个小时的路程。   “咳咳咳,”顾方藤听到自家儿子话语中的嫌弃,险些没被鱼刺卡到喉咙,他咳了两声,面色绯红,也对自己的驾车技术不自信起来,又不愿意在自家儿子面前丢脸,紧忙找补,“现在小玉回来了,哪还需要我去载崽崽回家。我可是听说,小玉他连国际驾照都有。”   “有的,就是我一直在国外开车,还不熟悉国内的车道。等过段时间熟悉了,还可以载年年一起出去玩。”   白承玉声音温润,脸上始终保持着浅笑,回话的时候,礼貌地抬头看向顾方藤,手中动作却没有停下,戴着手套的双手熟练地在给虾剥壳。   “不用,我也有国际驾照。”   “好呀,那承玉哥哥记得来载我!”   截然不同的话语响起,顾辞年吐掉口中的骨头,撅着嘴瞪了江晏一眼,话语里满是嫌弃:“你有国际驾照了不起呀,现在承玉哥哥回来了,我才不要你载我。哼,你开车技术也一般,真不知道你怎么拿到的国际驾照。”   omega完全忘了两分钟前,他才拒绝顾方藤,主动说可以让江晏载他的。   顾辞年变脸的速度比江晏给虾剥壳的速度还快,但江晏已经习惯顾辞年时不时对他的嫌弃了。   听了omega的话,江晏不仅没有生气,还带着不易察觉的庆幸,笑着应道:“年年终于肯和我说话了?”   半个小时前,江晏听到顾辞年说发情期要去找白承玉度过的事情,一时没能控制住自己疯狂生长的嫉妒心理,属于alpha的信息素不受抑制地泄出,险些提前引起omega的发情期。   虽然听到顾辞年改口之后,江晏疯狂蔓延而出的信息素有所收敛,但在顾辞年看来,这是alpha故意拿信息素威胁他,好让他妥协改口。   一气之下,顾辞年直接单方面拉黑了江晏,不仅自己不想和江晏说话,还不准江晏主动和他搭话。   “谁,谁要和你说话了,不要脸!”   江晏把剥好壳的虾肉沾上酱汁,放到顾辞年面前的小碟子里,装作没看见omega通红的耳根,无奈地说着:“嗯,年年不想理我,是我想和年年说话。”   “你,你知道就好!”   满桌的饭菜中,顾辞年最喜欢的就是那道白灼虾,但剥壳麻烦,他自己不愿意动手,只能等着旁边alpha的投喂。   因此,哪怕单方面拉黑了江晏,他也没有狠下心来拉黑对方剥好壳的虾肉。omega嘴里放着狠话,手上的筷子却遵从本心地夹起来江晏放在他小碟子上的虾肉。   虾肉是无辜的。   边嚼着虾肉边瞪着江晏的顾辞年如是想着。   见顾辞年和江晏两人停止打闹,白承玉伸手将放着四五个虾肉的碟子推到顾辞年面前,语气温和:“好啦,一天也不能吃太多的虾肉,年年吃完这个就不能再吃了。”   桌上仅有的两盘白灼虾,大半都进了顾辞年嘴里。虽然剥壳需要时间,但架不住桌上剩下的四人都在给顾辞年剥虾壳,一人一个投喂过去,也不少了。   白承玉一直都在暗中记着顾辞年吃下的虾肉,在推上最后四五个虾时,才主动出声制止。   “好吧。”   也就是白承玉的话,顾辞年才会乖乖应下,既不会讨价还价,也不会冲着对方闹脾气。   见此,江晏默默叹气,摘下手套。   对于喜欢吃的东西,顾辞年不懂节制,经常会不小心吃多。江晏每次都拿任性的omega没有办法,一开口劝说,顾辞年免不了要发脾气。若是不制止,他又担心顾辞年会吃坏身体。   权衡利弊下来,江晏每次都得绞尽脑汁去想别的事情吸引顾辞年的注意力,好让omega不再贪多。   而每次做饭时,他也都会把控好饭菜的量,在注重营养均衡的同时,还要注意不让顾辞年有吃多的可能性。   然而,就算是这样,一年过去了,顾辞年的体重也没有丝毫的增加。   导致江晏在面对着夏熙有意的谴责时,也没能说出解释的话来。   “小玉,别光顾着崽崽,你也多吃点,我看你在国外都瘦了好多。”夏熙刚投喂完自己的亲生儿子,转头看到白承玉为顾辞年剥好的虾肉,拿着公筷的手又夹起一大块鸡腿放到白承玉碗里,看向白承玉的眼神满是心疼和怜爱。   “是啊,你看人家江晏也是alpha,长的五大三粗的,一看平时就没少吃,再看你,怎么出国几年,回来瘦了这么多。”   顾方藤阴阳怪气的水平甩只会骂人混蛋的顾辞年好几条街,他边用公筷给白承玉夹菜,表达自己心疼的同时,还不忘拉踩饭桌上那只拱了他们家小白菜的猪。   江晏在顾家向来不受待见,能同样坐在饭桌上吃饭已经比之前要好不少了,此时也充耳不闻,假装没听到顾方藤话语里对他的诋毁。   虽然目前社会提倡AO平等,但在婚姻中,为了保护omega的人身安全,只要是身为omega的一方提起离婚,则可以跳过离婚冷静期这项流程,选择直接和伴侣离婚。   因此,顾方藤和夏熙也无所顾忌,不用担心会因为自己的言行让江晏心生怨恨,到时候在离婚这件事上卡着顾辞年。   “其实还好,在国外的日子也没有那么难过,而且,这四年下来,叔叔阿姨你们一直有在帮我,再加上年年也帮了我不少。国外的开销不低,要不是叔叔阿姨你们一直想办法给我转钱,我可能也没办法顺利完成学业。”   白承玉全程微笑着应答,在接受顾方藤和夏熙的好意时,还主动用公筷为两人夹菜。   四五年过去,白承玉依然精准地记得顾方藤夫妇俩的喜好,夹过去的菜也都是两人爱吃的。   听到白承玉的话,夏熙又母爱泛滥,给白承玉夹了一筷子牛腩:“小玉谦虚了,我们转过去的那点钱也是杯水车薪,这些年在国外的日子肯定不好过。要是当年你留在国内就好了,和崽崽一起上大学,还能管着崽崽。”   “我们崽崽前两年还在读书,每个月花钱都大手大脚的,不到月末,生活费花完之后,还要发小猫表情包卖萌来找我要,这么大了,也不知羞。”   眼见顾辞年拿碗挡着脸,手中筷子飞速扒拉着,正假装努力吃饭,夏熙继续打趣着,“崽崽这会知道害羞啦?”   “年年很可爱。”白承玉笑着为顾辞年解围,刚想劝omega慢点吃饭,别噎着了,却发现坐在他旁边的顾辞年筷子扒拉的快,实际上没往嘴里扒拉进半点米饭。被他发现时,还无辜地垂着眼眸看向他,似乎是在求他别戳穿自己。   白承玉不仅没有戳穿顾辞年假吃的行为,还主动为omega花钱大手大脚的行为解释:“生活费的事情,其实也不全怪年年,大学那四年,年年每个月都给我转了不少钱,因为我才导致他生活费花的比较快。”   可惜的是,夏熙完全没信白承玉的说辞,她笑着调侃两人:“小玉,崽崽都这么大了,你呀,太惯着他了。而且会花钱是件好事,嫁人了也不容易会受委屈。生活费的事情,我们也没怪崽崽,你不用这么紧张。”   白承玉从小到大都护着顾辞年,不让旁人说他点不好,此时他的解释在夏熙眼里看来,就如同小时候为顾辞年不小心吃多了糖果的行为背锅。   “之前刚上大学,看什么都新鲜都想买,就花多了点钱。”顾辞年总算将碗放下,脸颊微微发红,不好意思地说着,主动朝白承玉碗里夹了一筷子菜,“承玉哥哥,你尝尝这个。”   “好。”白承玉应着,顺着顾辞年的意愿,不再在这话题上多谈,巧妙地转移了新的话题,心中却不免担心起来。   当初白承玉还在国外读书的时候,顾辞年最初每个月会给他转一两千块的,白承玉不想要,却拗不过顾辞年,只能将这些钱都收了起来,却并没有拿去用,反而一直都好好存着。   直到大二的上半年开始,白承玉每个月都会收到某个公益机构资助他的两万块。转进他账户的钱来的太莫名其妙,在一番询问之下,白承玉才得知,那是顾辞年资助他的,但金额过大,omega似乎是怕被他追问,才找了公益机构代发。   *   顾家四人的饭局,江晏始终像个外人,被隔绝在外。他生性冷淡,却懂的察言观色,也不会在顾辞年父母和白承玉聊的正欢时冒然插嘴,从始至终都默默地用公筷为顾辞年夹菜,留神照顾着自己的omega。   然而,就在桌上的其他三人都忙着聊天的时候,顾辞年却偷偷为他夹了一筷子花甲。   “你,你也多吃……”   顾辞年磕磕绊绊地说着,眼神飘忽,完全不敢和江晏对上。   见着omega难得讨好的模样,江晏没忍住轻笑出声,“我知道,年年不用担心。” 第14章   午饭过后,顾方藤和夏熙趁着外面阳光正好,决定去顶楼摆弄一下养着的那好些花草,顺带消消食。   而收拾饭桌这件事,则落在了外来女婿江晏身上。饭菜有一大半是白承玉和顾辞年一起做的,江晏也在饭后主动接过了洗碗这项工作。   不巧的是,顾家的洗碗机前两天恰好坏了,顾方藤本想换新的,夏熙则更主张找人来修,两人还没商讨出来个结果,剩下一大桌子的碗碟也只能让江晏手动去清洗了。   “放着吧,我自己来就好,年年去冰箱拿蛋糕吧,要是不会切再喊我。”   江晏怀里抱着五六个沾满油渍的空盘子,无奈地看向饭桌边,正笨拙地学着他叠盘子的顾辞年。   被娇生惯养长大的omega从没做过家务,此时皱着眉头,一脸嫌弃地学着江晏的做法,抽出纸巾擦向盘面的油污,但他的动作不像江晏那般干净利落。反而因为怕弄脏自己的手,连盘子也没拿起,只用右手食指按在纸巾上,僵硬地摁着纸巾在盘面上滑动。   听到江晏的话,在巧克力蛋糕的诱惑下,顾辞年也没松开摁在纸巾上的手,看也不看江晏一眼,假装没听到alpha的话,继续用手指推着纸巾擦油。   “给白承玉助学金的事情,我不在意,也不会跟爸妈说的。”   江晏无奈叹气,将怀里抱着的盘子又重新放回到桌上去,担心自己刚把盘子放进厨房水槽,这边顾辞年就会不小心被盘子推掉在地上。   听到“助学金”三字,装聋作哑的顾辞年才有所触动,沉默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下一秒又主动将视线飘向旁边桌上那些还没洗的碗筷,咬着下唇,偏离话题:“那是我爸妈。”   “嗯,是年年的爸妈。我不会跟他们说的,你不用担心。”江晏内心感慨于omega奇怪的关注点,笑着顺着顾辞年的话说下去,继续劝道,“现在年年可以放心去吃巧克力蛋糕了吗?”   “哼,”顾辞年用手指戳了戳还被摁在盘面上的纸巾,气鼓鼓地嘟着嘴,颠倒黑白:“你就是怕我给你添麻烦,才不让我帮你洗碗。”   “不是,”盘上的油渍渐渐凝固,清洗起来难度更大,但江晏没有半点不耐烦,依然耐心地安慰着顾辞年:“不是担心你给我添麻烦,是怕你弄脏了手。”   omega的手指纤细如玉,生来就不该是用来洗碗刷盘的。   顾辞年哼哼唧唧着,终于放弃了拿着纸巾给盘面干搓澡的行为,在江晏的再三保证下,又恢复到以往骄纵的模样,对着江晏颐指气使:“好吧,看在你这么说的份上,那你去帮我把巧克力蛋糕拿出来,我要去客厅吃蛋糕,不要忘了还要帮我切块蛋糕给承玉哥哥!”   “好。”只要omega不会再动那些盘子,江晏自然答应的爽快,“年年先去客厅沙发上坐着,我先去洗干净手,切完蛋糕再给你端过去。”   闻言,顾辞年潇洒地拍拍手中不存在的灰尘,刚走两步,又不放心地跑到厨房外面,扒拉着玻璃门,探着小半个脑瓜子,看向背对着他洗手的江晏,最后一次朝alpha确认道:“你说的哦,你不会把事情跟我爸妈说的?”   “嗯,我不会说的。”江晏沉声应着,语气认真,边说着边把水龙头关掉,甩了两下手上的水珠,再回头看去时,刚刚还在厨房门口的omega已经疾步跑回到客厅沙发上坐着了。   只见顾辞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手里假装看着手机,却还在轻轻喘着气,像是赶在江晏回头前,匆忙跑开的。   江晏目睹一切,无奈地摇摇头。顾辞年虽然任性,但到底留有分寸,每次觉得自己做了错事,又拉不下脸来给江晏道歉时,omega就会默默地以自己的方式想要讨好江晏一点点。   当初顾辞年在晚上第一次主动问江晏要做吗,江晏受宠若惊,还担心顾辞年是不是又偷着喝酒了。   后来才知道,omega趁着江晏出门,偷偷拿着他工作用的电脑玩游戏,下载错了安装包,害得电脑不小心中了病毒,导致里面的文件全部被清空的一干二净。   做了错事的顾辞年一声不吭,只在事后犹犹豫豫地往书房桌上的电脑一指。江晏按了好几遍开机键没有反应时,才终于反应过来沉默着的omega想说的话。   至于顾辞年桌上主动为他夹的那筷子花甲,江晏也心知肚明,这是想让他不要在饭桌上戳穿那笔钱来历的贿赂。   *   大二那年,江晏正式开始追求顾辞年,作为追求者的他主动给omega绑上自己的亲情卡。   江晏家世显赫,从小不差钱,亲情卡限额的那两万块钱对他来说并不算多。又因为告白时顾辞年说的那句还要考察他才行,alpha甚至赶上前去,每月都看着亲情卡余额,见顾辞年不用,明里暗里强调了好几次那都是给他花的。   直到大二的第二个学期开学,顾辞年才坐在上铺的床上,居高临下地看向江晏,踌躇着开口:“江晏,你那个亲情卡里的钱,我用了。”   omega没提转正的事情,江晏也不问,他故作轻松,一如既往地沉声回答:“嗯,都是给你用的,”内心却是掩饰不住地高兴,追着偏头不去看他的顾辞年问道,“亲情卡里的钱够用吗?不够我这里还有张卡,你愿意的话我直接把卡号和密码给你,你绑定下……”   彼时的江晏经过一年半的相处,恨不得把全身家当都给顾辞年花,只要omega能同意和他在一起,自然不会去计较那两万块钱的去处,自然也就没有看到坐在床边的顾辞年心虚的目光:“够用的,就是我都花完了……”   江晏尊重顾辞年的隐私,也从来不去查看亲情卡的使用去处,直到某天听到阳台上的omega在打电话撒娇跟夏熙要多的生活费时,才突然发现加上他的钱,顾辞年每月的开销比其他人要多了不少。   第一次背对着顾辞年查看亲情卡中的消费历史时,江晏当时心底还十分紧张,担心被omega发现他这卑劣的偷窥隐私行为。   然而,等到看到每月初顾辞年都会给同一个账户整整齐齐地打过去两万块时,江晏的紧张瞬间转为严肃。   当天晚上,江晏躺在床上难得的失眠了,辗转反侧,心中想到的都是顾辞年年纪不大,又是个好骗的,怕不是被人威胁诈骗了,才每月都转账过去。   至于顾辞年拿着亲情卡在外养别的alpha的想法在心中一闪而过,又被江晏自我否认。他虽然见过有钱人圈子里的不少龌蹉事,但还没听说过谁能靠每月两万块钱就包养下别人。   担心焦虑了一晚上,隔天江晏起了个大早,趁着顾辞年还没起床,直接联系人去查清楚omega转账过去的那个账号。   得到的结果让江晏放下心来,转账过去的那家是个负责对接国外留学生的公益机构,平时会接受些国内有钱人对国外留学生的一对一赞助培养。   *   大二那年的江晏还以为是顾辞年好心,拿着用不到的钱去资助可能存在贫穷情况的留学生。   直到书房里凭空出现的那本实体小说书,江晏熬夜看完了整本书内容,对书中的‘顾辞年’偷偷拿‘江晏’的钱资助白月光这件事起了疑心,江晏才联系人去查前两年那个公益机构资助过的对象。   这才发现,原来顾辞年大学那三年,都在拿着他的亲情卡上的钱去资助白承玉。   得知真相的那天早上,江晏对着手机里发来的消息久久凝视,最后叹气着,还是选择继续假装不知情。   既然这钱是他自愿给顾辞年花的,那这钱花在哪都是omega的自由。   三年里的钱加起来总共有一百来万,江晏想,就当是花钱消灾,用这些钱换白承玉在国外的留学生活,也换来他和顾辞年没人从中作梗的婚礼。   *   夏季的天色多变,江晏好不容易洗完碗,将碗筷都放入消毒柜时,天气骤变,屋外已经下起了暴雨。   江晏用纸巾擦干着手中水珠,走出厨房,正好看到客厅里的夏熙在跟顾辞年商量着:“崽崽,今晚要不要在家里住下,而且小玉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俩就在家里多待会,小玉和你的房间我平时都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床单被褥也都好好收着的,可以直接用。”   “唔,”江晏看到顾辞年微垂着眉眼,一口一口地往嘴里送着蛋糕,似乎是在犹豫,表情有些纠结,见他来了,连忙将问题抛出,“你问江晏吧,他载我来的。”   话音刚落,夏熙的目光立马转到了江晏身上,表情有些怪异,估摸着是没想明白怎么自家儿子要不要在娘家住还得听这个alpha的。   把问题甩到他身上的omega无辜地对着他眨眨眼,江晏无奈,笑着应下:“今晚就在这住吧。”   顾辞年这两天仗着江晏不会拉着他做,可劲儿熬夜,眼底都快要生出黑眼圈来了。想到omega最近追的综艺还没有看完,江晏没多犹豫地同意了。   顾方藤和夏熙都是早睡的,认为过了晚上十一点睡觉就算熬夜,不仅自己早睡,还不让顾辞年熬夜。   因此,顾辞年虽然对回娘家这件事热衷,却并不怎么想要在家住下。   自从大学期间没人管着,染上熬夜这个不良习惯之后,顾辞年就对早睡这个好习惯起了抵触心理。   但他又不好意思直接开口拒绝夏熙,只好拉过刚入客厅的江晏来当恶人,没想到的是,江晏竟然一口答应了下来。   顾辞年气地用叉子戳了好几下盘中的巧克力蛋糕,软糯香甜的蛋糕被戳的乱七八糟的,一眼看去,omega自己都没了食欲。   “我不吃了,江晏,这个给你。”   盘中盛着的那小块蛋糕被顾辞年用叉子戳的面目全非,江晏沉默地看着,注意到omega的手指有些紧张地蜷缩,才开口答应:“好。”   他对顾辞年做出的承诺从来没有违背过,刚刚在收拾饭桌时再三保证自己不会将那每月两万块助学金的事情说出去,顾辞年也放下心来,又变成了那副傲娇任性的模样。   江晏刚坐到沙发上,手中拿着的蛋糕还没来得及吃,旁边的顾辞年一骨碌就脱了鞋,把双脚伸到他的怀里。   只见omega微微仰着下巴,双眼抬得都快看向天花板了,盛气凌人地命令道:“我脚冷,你顺带帮我暖暖脚。”   “好。”江晏一手端着蛋糕的盘子,一手并拢着顾辞年的双脚,把它们往自己怀里放去,一本正经地说着,“年年脚放这里更暖和点。”   顾辞年的举动没能恶心到江晏,反而把在场的夏熙给腻歪地自觉上楼找顾方藤午睡,临走前还提了句:“崽崽,还是要注意身体才行。”   意有所指的话语气地顾辞年愤愤地用脚踹向江晏肚子,“都怪你!”   “嗯,都怪我。”   江晏就着顾辞年脸上娇俏的表情吃着蛋糕,被糟蹋的面目全非的蛋糕散发着浓郁的巧克力味,他勉强靠着顾辞年身上散出的那点蜜糖味才吃的下口。   *   直到晚上十点,顾辞年被夏熙赶回房间睡觉时,他还对江晏有所怨言,待坐在床上闷闷不乐地看着江晏,语出惊人:“我才不要和你睡一起,我要去隔壁找承玉哥哥一起睡。”   平日里江晏对顾辞年多有纵容,此时难得强硬地拒绝:“不行。AO有别,你们睡在同个房间,传出去了对你的名声不好。”   “这又有什么嘛,我之前也和承玉哥哥睡过,怕什么?”顾辞年撇撇嘴,在昏暗的灯光下,握着拳头愤愤地锤向怀里抱着的玩偶,江晏皮糙肉厚的,他真动手锤过去也不划算,只能锤着玩偶出气,全当是在锤旁边的江晏。   他赖在床边坐着不肯上床,目光看向远处桌上放着的平板,幽怨地碎碎念:“都怪你,本来我今晚就能看完那部综艺,要不是你答应下来,我现在该躺在家里的沙发上追综艺的。”   “嗯,都怪我。”江晏轻车熟路地应着,伸手想要将坐在床边的omega抱到怀里睡觉,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你这段时间都到凌晨一两点才睡,不能再熬下去了。”   虽然江晏每晚睡得比顾辞年晚,中途还会去看完书房那本小说的更新才睡,但他是alpha,体质比顾辞年要的多,常年熬夜下来,脸上也不见有半点黑眼圈的存在。   “不要,你困了自己去睡,我才不睡。”顾辞年狠狠拍开江晏搂在他腰上的手,情不自禁打了个哈欠,却依然强撑着,不肯趟进被窝里睡觉。   江晏拿顾辞年没办法,无奈地叹气:“年年要是不想睡也行,我们做点别的吧。”   在omega疑惑的目光下,江晏的大手渐渐往顾辞年的衣服下摆伸进,薰衣草香的信息素味也渐渐在空气中散出。   江晏的手刚摸上顾辞年那软乎乎的肚子,还没等他继续往上面探去,omega就凶巴巴地朝他喊道:“把你的狗爪子放开,我要睡觉了!” 第15章   敲门声传入房中,还未睡醒的顾辞年皱着眉头,蜷缩着身子,将脸朝江晏怀里躲去,嘟囔着:“好吵……”   江晏轻拍着omega的背脊,轻轻哄着:“很快就不吵了,年年再睡会。”   敲门声短暂地响了两下,很快又归于平静,空气中那股多出的黑巧味道却久久没有散去。   江晏怀里搂着再次咂嘴睡去的顾辞年,冷冽的目光直直扫向门口。   生物钟使然,他一向醒的早,此时眼底清明,半点倦意也无,冷峻的脸上满是对门外alpha的敌意。   这社会上有哪个alpha会一大早去敲omega的门?敲的还是个已经结婚了的omega。   抛开事实不谈,江晏觉得,原著中顾辞年和他离婚,转眼和白月光在一起,这其中白承玉就没有错吗?   指定是这不知分寸的alpha有意勾引。   见顾辞年的呼吸逐渐平缓,江晏才缓缓停止哄着omega的举动,抓过旁边的那只一米多的玩偶来替代自己。   顾辞年睡颜安宁,粉雕玉琢的小脸带着极强的迷惑性,鸦羽似的睫毛轻轻颤动着。江晏静静地看着,将要抽身的动作一顿,没忍住诱惑,轻轻在omega的眼睫处落下一吻。   他的吻落得轻,小心翼翼地不让还未醒来的顾辞年有所察觉。   起身时,江晏心满意足,靠着为自己谋求来的这点小福利,他勉强做到了心平气和地打开房门。   果不其然,门外的alpha还未离来。见是他开门,白承玉的脸色还有些不自然,连打招呼都忘了,干巴巴地问了句:“年年还没醒吗?”   “嗯。”江晏冷冷应着,目光扫过白承玉紧绷着的上衣纽扣,对方靠蛋白粉锻炼出来的胸肌似乎有些过大,身上那件较为宽松的短袖衬衣纽扣紧绷着,艰难地箍住那两处呼之欲出的胸肌。   看到白承玉这不伦不类的穿搭,江晏越发确信,他这一大早来敲门,就是有意来勾引顾辞年的。   江晏不再多谈,没多犹豫地就要将门重新关上。   “等等。”   江晏听到白承玉说着,对方的手迅速地按在门框上,阻止着他将门关上。   alpha语速飞快地解释着:“我在思慧茶楼订了座位,之前读书时候年年就很喜欢那家的早点,碍于读书没能去过几次,我想趁这机会带他去吃。”   江晏沉默地听着,放在门把上的手缓缓放下,正当白承玉以为他要让自己进去时,却看到江晏莫名其妙地从裤子的口袋中拿出个腕表来。   “现在才早上七点,”江晏低头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压低声音,“还不到年年起床的时间。”   平日里的顾辞年贪睡,而且起床气极大,江晏不觉得omega会因为一顿茶楼的早点而选择早起。   见白承玉表情一言难尽地盯着他手中的腕表,江晏冷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的笑意,话语里带着炫耀:“好看吧,这是我上次生日,年年送给我的。”   银白色的腕表带边缘还有些生锈,但江晏却生怕被门口站着的alpha抢走似的,只给白承玉展示了一眼,然后又迅速地放回口袋中。   江晏忽视掉白承玉那副一言难尽的表情,自顾自继续说着:“现在你可以走了,年年醒后,我会带他去那年茶楼吃早点的。而且,单身alpha敲已婚omega门传出去也不好听,如非必要,我希望你以后离年年远点,年年还小,把你当哥哥,你……”   话还没说完,江晏就被背后砸来的枕头强行打断了暗含警告的话语,他无奈地转身,蹲下去捡起被顾辞年砸过来的枕头时,还听到突然被吵醒的omega嚷嚷着骂道:“江晏,我刚刚都说好吵了,你还一直说一直说,说个不停!”   无辜为白承玉背锅,江晏手中拿着枕头边往顾辞年那边走去,边为自己辩解:“是白承玉来找你,我刚刚是想和他说你在睡觉,让他回去。”   话音刚落,把自己用被子裹成一团,还用枕头边捂住双耳的顾辞年突然直直地坐了起来,费力地将裹到被子里的手伸出,明明困到眼睛都睁不开,还故作清醒地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伸出的小手在空气中挥舞了两下,语气含糊:“承玉哥哥早上好呀,你先进来坐,我醒了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顾辞年又直直地倒回去床上,当着房中另外两个alpha的面,在被子中的双腿挣扎着扑腾了两下,似乎是想要踹开身上盖着的被子。   然而,这点微不足道的力气并没有让顾辞年成功地将身上的被子踹开。两三秒过后,放弃挣扎的omega又安静了下来,还默默地翻了个身,只将背影留给两个alpha。   床上的omega似乎独自演了一场默剧,江晏静静地看完之后,轻手轻脚地将刚刚顾辞年用来砸他的枕头放回床上,他这次连话都没敢开口说,只偏头看向正坐在房中的小矮凳上,无处伸展着双腿的白承玉,用眼神示意这不怀好心的alpha该离开了。   没等那脑子迟钝的alpha意识到他眼神中赶客的意思,床上的顾辞年又一骨碌起来,这次双眼倒是睁开了,气鼓鼓地瞪向江晏:“你怎么不跟我说承玉哥哥来房间找我了!”   江晏突然觉得,从他想要开门驱赶白承玉时,就已经做了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   他心中的担忧并不无道理,因为顾辞年自认为怠慢了白承玉,正急急掀开身上盖着的薄被,双手抓着睡裙的裙摆,似乎下一秒就要将整条睡裙脱下。   江晏心中警铃大作,连忙按下顾辞年放在睡裙上的手,缓和着语气:“年年要换衣服吗?我带你去洗手间换吧。”   强行让自己醒来的顾辞年还有些发懵,茫然地眨眨眼,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行为的不妥之处,脸色腾地红了起来,没敢去看旁边的白承玉,反而对着江晏骂道:“都怪你,你刚刚怎么不先提醒我!”   虽然他和白承玉之前都互相看过,但现在他都嫁人了。道德心极强的顾辞年觉得,哪怕对方是白承玉,被江晏外的alpha看光,似乎也不大好。 第16章   修长而灵活的手指穿插在发间,江晏垂眸,专注地梳理着手中银白色的发丝,他把浓厚而顺滑的头发分成三股,熟练地用手指交缠整理着。   不消片刻,江晏便成功把顾辞年的头发系成个蓬松的单麻花辫,看起来有些松垮的单马尾辫被粉色花朵状的发绳紧紧绑好,他对着昏昏欲睡的顾辞年轻唤着:“年年,头发绑好了。”   “哦。”趁机闭着眼睛补觉的omega缓缓睁眼,目光投向镜子。   梳妆台前,镜中的青年容貌昳丽,波光滟潋的眼眸仔细瞧着右肩上垂落到胸前的单麻花辫,浓密长翘的睫毛颤动着,粉嫩圆润的指尖轻轻戳了两下胸前那看起来有点松松垮垮的麻花辫,饱满红润的双唇不自觉撅起,似是不放心地问向站在他身后的alpha:“这麻花辫不会自己松开吧?我可不想待会吃饭还要重新绑,多麻烦。”   “不会。”江晏喉结滚动,手指轻轻拂过顾辞年的发顶,视线却直勾勾地落在镜子中,藏在粉色吊带碎花裙下,omega那微微鼓起的小/胸/脯。   顾家的衣柜中,多是顾辞年三四年前的衣服,被高中统一校服限制的omega有颗爱美的心,柜中的衣物大多都艳丽而精美。   青春期的omega毫不吝啬对自己身材的展示。因此,衣柜中的衣物多半布料都少得可怜,不是露腰就是勉强能遮住大腿。   最初,江晏打开柜门时脸色铁青,趁顾辞年去卫生间的时候,才从柜底翻找出了条长直脚踝的粉色吊带碎花群。   幸而早起的omega向来惫懒,看也不看地就任由江晏帮他把那条碎花裙套在身上,还搭了件同色系的开衫,将藕白色的长臂也一起遮挡的严严实实的。   唯独锁骨处的皮肤一览无余。   江晏看着坐在梳妆台前的顾辞年正用手挑着好几条项链,开口劝阻:“年年不戴项链好看。”   顾辞年偏瘦,脖颈修长,凹陷的锁骨搭上银色的项链无疑是好看的。   也正因如此,江晏为omega买了不少首饰,却怀揣着私心,不愿让外面的人有机会窥伺到顾辞年的美好。   顾辞年迟钝,哪怕外面的alpha将目光放到他项链垂落的胸口前,他也很少能够独自察觉到。   “真的吗?”顾辞年用两根手指捏着项链,眨眨眼,偏头看到镜中alpha的目光如狼似虎,当即对江晏的话产生质疑,“我才不信你说的,我觉得你肯定在骗我,我要去问承玉哥哥!”   AO有别,白承玉早在看到顾辞年险些脱睡裙时就慌乱跑走了。   椅子划过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顾辞年不满地踢了下椅子腿,对着江晏冷哼一声,踩着拖鞋哒哒哒地跑向门口。   白承玉一走,江晏就眼疾手快地将房门关上,此时却被顾辞年主动打开。   江晏看着顾辞年像小猫似的从门缝探头出去,不一会儿,又气鼓鼓地朝他走来,连门都忘了关。   “我就知道你在骗我!”   omega扔来的项链砸在江晏身上,他手忙脚乱地接住属于顾辞年的项链,熟练地哄道:“年年本来就好看。”   “那是!”气呼呼的omega双手环胸,高傲地仰着头,只用下巴对准江晏,“我本来就很好看。”   “嗯,年年是我见过最好看的omega。”江晏忍俊不禁,看着刚刚还仰着脖子的顾辞年正低下头来,用手揉着脖颈,似乎是嫌仰头这一下脖子酸了。   “说的好像你见过多少omega似的。”顾辞年转转脖子,将颈肩的酸涩感宣泄在江晏身上,“把项链还我,我待会让承玉哥哥帮我戴上,才不要你这个骗子alpha。”   “好。”江晏嘴上答应,却在omega伸手的时候,踱步绕到顾辞年身后。   等顾辞年反应过来时,带着凉意的项链已经系在他的脖子上了。   “谁跟你说我要戴这条项链的。”顾辞年用手摸了摸链条,回头瞪向江晏,狠狠地踩了一脚自作主张的alpha。   顾辞年生气了,连鞋袜都不肯让江晏帮忙穿了。   江晏看着坐在床边,正弯腰穿鞋的omega,垂在裤腿边的手指微动,无不可惜没能上去帮忙。   “好啦,”臭美的omega独自在全身镜前转了一圈,转头面对江晏时,双手在胸前比了个大大的叉,“我要和承玉哥哥去茶楼吃早点,你就待家里等我吧。”   “还有就是,”顾辞年的视线在房间转了一圈,目光锁定在桌面的花瓶上,他小跑着过去,毫不犹豫地把花瓶里的卡布奇诺玫瑰拿出,随手扔在地上,又将花瓶底剩下的那点水洒向地板。   一切做完之后,他重新把空无一物的花瓶放到桌上,拍拍手,“房间脏了,你负责把房间打扫干净。”   “要是我和承玉哥哥回来,你还没有把房间打扫好的话,那我发/情……”顾辞年说着,却在对上江晏的眼神时莫名发怵,原本要说的话也强硬地拐了个弯,“那我发现了这个情况,你这两天就别想进家门了,去睡大街吧!”   “好。”江晏冷峻的脸色终于有所缓解,看向浑身上下都是他打扮的omega,言语温和,“我会在年年吃完早点前打扫好房间的。”   他对顾辞年一向顺从,只有在少数时候,才会表现出阴暗偏执的一面。   所幸,顾辞年也只是只顽劣的小猫,看到铲屎官冷脸时,还会不情不愿地主动贴贴示好。   扔在地板上的玫瑰花瓣洒了一地,顾辞年看看玫瑰花瓣,又看看叹气妥协的江晏,在出门前,不情不愿地说道:“你要是打扫地干净的话,我回来会给你带早点的,不准下楼先吃早饭!”   虽然只是带份早饭而已,但在顾辞年口中,却像是给了江晏莫大的恩赐。   “谢谢年年,”江晏笑着看向正心虚着的顾辞年,发自内心地感慨,“年年对我真好。”   而回应他的,则是顾辞年离去的摔门声,落荒而逃的omega连声道别都不想要和他说。   *   顾辞年走后,江晏的脸色才完全沉了下来,他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好说话,只是omega吃软不吃硬,才一直维持着一副温和的假象。   他若是这次拦了,不让顾辞年独自跟白承玉吃饭,对方指不定下次就偷偷离家去找白承玉了。   唯一能困住顾辞年的办法是,将omega锁在他们的家中,日日夜夜地被他索取,再没有力气去想别的alpha,更别提和别的alpha独处。   但是这样的话,哪怕他有可能瞒过顾辞年父母和好友,留得住顾辞年多年,也怕是永远也得不到omega的原谅了。   疯狂而卑劣的想法往往因为幻想中omega的眼泪而止住。   江晏沉默地收拾起地上的散落着的玫瑰花瓣,心中不免为顾辞年刚刚的表情感到好笑。   omega天真娇纵,脸上藏不住事,心思都写明在脸上。   明明是故意要给他添堵的,却会在将水洒出的那刻,脸上闪过一丝心虚无措。看起来不像是故意把水倒掉的,反而像是不小心冲动行事了,事发之后,又有所顾忌,后悔了。   顾辞年父母总想着让顾辞年回家住,他之前的房间也一直有在定期打扫,花瓶里的花估计也换的勤,泼在地上的水并不算脏,只将地板打湿了。   不到十来分钟,江晏就将顾辞年房间里的地板打扫的干干净净,还连带着把桌上的花瓶也清洗了下。   江晏将擦拭干净的花瓶重新放回到桌上,目光却扫到梳妆台上七零八落的首饰,想来是omega刚刚挑挑拣拣之后,随手扔在桌面上的。   小巧而精美的饰品被江晏一件件地整理好放回收纳盒中。   顾家的家境不算富裕,但顾辞年却拥有不少昂贵的饰品,江晏收拾饰品的时候,再次深切地理解到当初顾家父母对他的敌意。   换作是他,在得知自己养大的孩子未婚先孕时,怕是已经先动手把来路不明的alpha打个半死不活了。   江晏摇摇头,这么想来,当初顾家父母对他的那顿殴打已经算是轻的了。   将桌上的饰品收拾好后,江晏正想重新盖上盒子,却被盒中单独放着的银色戒指吸引了注意。   素色的银戒上连半颗钻都没见着,朴素到跟收纳盒中的其他饰品格格不入,却被小心翼翼地独自收放着。   江晏鬼使神差地将那枚朴素的戒指拿起,视力极佳的alpha眼尖地瞧见戒指圈内似乎还刻着字。   他凑近了些,调整着手中戒指的角度,如愿看到戒指圈中刻着的字母:“BCY”   BCY?   江晏几乎不用多想,心中便闪过白承玉的名字。 第17章   暖色灯光落在青年的发丝上,银白色的发丝随风扬起,青年眉眼弯弯,看向镜头的双眼似能勾魂夺魄,向前伸出的手五指张开,像在邀请着他人搭上。   江晏有些失神,双指不受控制地想要放大屏幕,向下滑动的照片却只显现出点赞的按键。   红色的小红心提醒着江晏,早在他第一次加上顾辞年好友,看到omega朋友圈背景的这张图片时,手指就背叛了他的想法,已经将那个空着的小红心点亮成红色的实心了。   哪怕私底下偷偷看过无数次,江晏也依然会为顾辞年的这张照片而心动。路灯下俯身的青年似神明,也似救赎。   然而,那本该只属于他的神明,右手中指上却戴着枚刻着白承玉名字缩写的素戒。   当初江晏和顾辞年刚领证不久时,还旁敲侧击地询问过omega朋友圈背景那张图片的由来,虽然没有直接提到手中的戒指,却依然让omega炸毛了:“之前还没和前男友分手时拍的。挺好看的,用习惯了,懒得换。怎么?你还要管我朋友圈用什么背景图片?!”   前男友而已,彼时的江晏还沉浸在结婚这件喜事上,面对突然变得凶巴巴的omega,也没多想,只熟练地为突然炸毛的小猫顺毛着。   现在想来,江晏终于明白那时候顾辞年面上一闪而过的心虚从何而来。   江晏怒极反笑,将手中拿着的素戒抛回到桌上。银色的戒指在桌面上滚着,又“咚”的一声撞到收纳盒前。   吃斋养身了四五天,江晏漫不经心地把素戒重新拿起,冷笑着扔到收纳盒中,他忽然想到,家里抽屉里的气球还有不少,今晚能够好好地跟顾辞年去探讨关于这枚戒指的事情。   收纳盒的盖子被重重合上,江晏摩挲着无名指上的那枚蓝宝石戒指。   这是当初他和顾辞年结婚时的婚戒,也是顾辞年亲自选定的宝石。   两枚婚戒从宝石选材到私人订制,前后总共花了江晏上千万。   但顾辞年也只在结婚那天,象征性地允许江晏帮他将戒指戴上。平日里的顾辞年十指不沾阳春水,却对戴戒指这件事万分抵触,嫌弃戴着碍事。   后来的江晏哄过好几次,也没能让顾辞年重新戴上那枚蓝宝石戒指。   想到这枚由顾辞年亲手设计的婚戒,江晏心中翻涌着的怒意奇迹般地平息了些。   收纳盒中的素戒平平无奇,不过是内圈刻上了白承玉这三字的缩写而已。   但他的戒指,却是亲眼目睹顾辞年熬夜从草稿一遍遍修改设计出来的。   赢了。   江晏嘴角微微勾起,无论是从价格还是用心程度,他手中的婚戒都远胜于被落在收纳盒中的素戒。   前男友而已。   这枚被关在收纳盒中的戒指,指不定还是白承玉一腔情愿送的。   心情终于舒畅起来,江晏暗自决定,在今晚对这枚戒指由来的审问中,他可以少对顾辞年使用点气球。   想到顾辞年,江晏脸上的笑意愈深,向来不准他多问话的omega只有被伺候的身心愉悦时,才会从口中断断续续地吐露出真话来。   大概率是因为没有精力去思考,江晏哄骗着哄骗着,总能骗到顾辞年说出他想听的话来。   *   alpha独处时,周围静悄悄的,紧闭着的房门将外边的声音隔绝。江晏低头查阅邮箱信息时,耳边听到的也只有腕表转动时发出的嘀嗒声。   等到时针指向十时,楼下的夏熙和顾方藤也没上来喊过江晏吃早饭,而和白承玉一起去思慧茶楼吃早饭的顾辞年也迟迟未归。   江晏忍不住第三十次抬手看向腕表,手机屏幕里依然显示着还有十几封未读的邮件来信。   等了将近三小时,江晏按捺不住,冒着被顾辞年拉黑的风险打了视频电话过去,急促地点在桌上的手指显示出他心底的焦躁。   然而,拨出的视频电话却无人接听,音乐声响了好一会之后,又戛然而止。江晏不再被动地等着,他边查看茶楼的位置,边迈着大长腿想要出门。   房门刚打开,江晏就跟门外站着的顾辞年对上眼,omega怀里抱着一大袋子东西,见他出来,怒目圆睁,嚷嚷着:“你怎么现在才来开门!我都在这等了好久了,要不是给你带早饭,我才不会腾不出手来开门!”   江晏忙不迭接过顾辞年怀里的大袋子,虽然刚刚开门的那瞬间,他才看到omega从旁边走来,并不像在门外等了许久的模样,但这并不妨碍他认错:“我错了,辛苦年年大老远为我带早饭了。”   “哼,你知道就好!”顾辞年摸了摸通红的耳尖,表情有些不自然,“要是你吃不完,以后别想我会再给你带早饭了!”   两人结婚有一年之久,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顾辞年有三百六十七天是靠江晏哄醒来吃早饭的。   至于主动带饭,这还是头一遭。   江晏忍着笑,配合地做出一副被威胁到的表情,郑重回应道:“我会全部吃完的。”   “哼。”   江晏原以为早起出门一趟的omega要换衣服回去补觉,却看到顾辞年对他冷哼过后,竟是默默搬了个椅子过来,眼巴巴地看着他拆外卖盒子。   “年年是没吃饱吗?”   在omega的目光注视下,江晏拆外卖盒的手一顿,忍不住询问。   “你才没吃饱呢,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吃那么多!”顾辞年下意识反驳着,嘴巴高高撅起,将头扭向另一边,似乎是不想再看到江晏。   然而,还没等江晏出声哄他,他又自己把头转过来,“我就是来监督你把东西吃完的,万一,万一你背着我偷偷把吃的扔掉了怎么办!”   omega的举动实属反常,江晏默默加快了拆盒子的速度。他想着,这是顾辞年第一次主动为他带的早餐,光凭这点,哪怕这袋子中放的是毒药,他也会面不改色地全部吃完。   当袋子中的所有早餐都被打开展示时,江晏有些错愕,只见摆在桌上的早点多样,却像是被人偷吃了般,大部分都带着明显的缺口,看起来十分不美观,有的甚至还带着明显的牙印。   他用竹筷夹起那已经冷了的半条红米肠,沉默地看着上面留着的牙印,旁边的omega捂着脸,声音有些闷,好心地跟他解释:“不好吃,我咬了一口就不想吃了。”   当江晏吃下红米肠,将勺子伸向菠萝焗饭时,又听到顾辞年有些委屈地说着:“这个好吃,但点太多,吃不完了。”   看到江晏脸上并没有嫌弃,顾辞年逐渐安心下来,还朝alpha抱怨道:“茶楼里新增了好多早点,我都没吃过,都想试试嘛,但是又吃不下……”   于是只能每个浅咬一口尝尝味道,剩下的带回来让江晏帮忙解决了。 第18章   “年年,”卧室门前,江晏拿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曲着手指轻叩门扉,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无奈,“牛奶我热好了,让我进去好不好?”   然而,卧室里依然没有传出声响,将他拒之门外的omega迟迟没有回应。江晏叹着气,只好再敲了两下门,“年年,先开门好吗?你不是要喝牛奶吗?再不喝牛奶就要冷了。”   话音刚落,卧室里传来顾辞年凶巴巴的反驳声:“你胡说,现在天气这么热,牛奶怎么可能要冷了!”   要不是隔着个门,江晏觉得,此时卧室里的omega可能已经把枕头向他扔来了。   “嗯,天热。”江晏憋着笑,继续诱骗着闭门不见的omega,“既然年年还没睡,把门打开,今晚让我进去好吗?”   卧室里传来的声音小了些,江晏听到顾辞年闷闷的一句:“我睡着了。”   像是把头闷在被子里说的。   江晏想着,下意识地劝道:“年年,别闷坏了身子。”   “要你管!”   也不知道是哪个omega才说自己睡着了的。   见顾辞年还没生气到真的不理他,江晏低头看向牛奶杯上冒着的热气,隔着房门,熟练地道歉:“我错了。”   卧室又安静了一瞬。   江晏自顾自继续说下去:“我错了,早上那会,我不该吃下那两个虾饺的。”   思慧茶楼的虾饺不仅外形好看,而且味道也好,深得顾辞年的心。江晏早上在吃那两个冷了的虾饺时,坐在旁边盯着他不浪费的顾辞年微不可察地咽了咽口水,似乎是还想再吃。   可惜当时的江晏还对omega和别的alpha去吃早饭这件事耿耿于怀,明明看到了顾辞年舔唇的动作,还故意当着omega的面,两口就将打包袋中仅有的两个虾饺吃光了。   江晏很有自知之明地等着顾辞年骂他,连筷子都没再动。   然而,坐在他旁边的顾辞年却没有生气,反而茫然地眨眨眼,催促他:“你快吃呀,怎么不继续吃了?”   一直到两人从顾辞年父母那边回来,顾辞年都没有要生气的意思,江晏也渐渐地放了心,只当是自己看错了。   直到晚上十一点多,顾辞年边打着哈欠朝卧室走去,边喊江晏给他热牛奶。   等到江晏在厨房里倒牛奶时,才听到omega朝他喊道:“江晏你个混蛋,你今晚就睡沙发吧!”   没等江晏反应过来,卧室的门就被顾辞年重重合上,“嘭”的一声,江晏手里的牛奶都不小心倒到杯外。   热牛奶的间隙,江晏不断回想着可能不小心招惹到omega的事情。   记忆从早晨一路翻找到顾辞年关门前,江晏总算回忆起关键点。   大概是那两个虾饺惹的祸。   果然,听到虾饺两字,房内的omega再度有了回应:“才不是因为那两个虾饺呢!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猪吗,天天就想着吃的!”   那就是因为那两个虾饺了。   江晏在心中定下结论,顺着顾辞年的话哄下去,还不惜诋毁自己:“嗯,我是猪,不该贪吃的。”   门内的omega没有搭话,江晏的手搭上门把手,将明早的安排说出:“我订了思慧茶楼的位子,就在明早。”   顾辞年:“我才不要和你去!”   其实是起不来吧。   江晏笑笑,好脾气地继续哄着:“我去就好,明天早上打包回来给年年吃。”   卧室安静了下,江晏耐心地等着,听到顾辞年小声地说道:“那你不可以带吃剩下的给我哦。”   “不会的。”江晏边应着,边拧开卧室的门。   顾辞年脾气大又傲娇,每次把江晏关在门外都会放下狠话,实际上连房门都没锁,就等着alpha主动去哄他。   江晏刚进门,卧室里的空调风就扫的他一阵激灵,抬眼看去时,才发现空调上赫然显示着十六摄氏度。   不仅温度低,连扫风都打开了。   再看床上背对着他的omega,身上只在肚子那里盖了条小薄被,白皙光滑的两条长腿裸露着,脚趾蜷缩,似乎被冷的整个人都有点发抖。   江晏沉默着,脸上的表情却不算好。他这次连问都没问,放下手中的热牛奶后,直接拿起空调遥控器,将温度调高,又把扫风模式给关了。   而床上冷到蜷缩着身子的顾辞年像是没察觉到江晏进屋,依然拿背影对着江晏,保持着装睡的姿势。   江晏悄声坐下,抿紧嘴唇,目光紧盯着omega包裹在被子中的两瓣浑圆,双指摩挲着,没有半分预警地抬手拍了两下。   他拍下去的力道不重,却让床上装睡的omega感到难堪,像是只应激的小猫,眼尾泛红,双腿蹬开被子朝江晏骂骂咧咧:“你干嘛拍我屁/股!你要不想和我睡你就出去!我好心让你进来你还……”   顾辞年的声音越来越小,在触及到江晏的目光后,竟是直接呆住,连后面谴责的话语也没再继续说下去。   盛世凌人的omega心底闪过一瞬的害怕,又不愿服软,咬着下唇,嘟囔了两句,“我又没惹你,你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嘛。”   “年年不乖。”江晏说着,想伸手为顾辞年压平卷起的裙摆。   然而,伸出的手还没碰到顾辞年,就被对方一把躲开,只见受惊的omega瞪着圆润的眼珠子,警惕地看向他,明明怕的用手拉过被子盖在身上,还虚张声势地骂道:“怎么,又想来打我?”   江晏直接被气笑,他不介意顾辞年对他发脾气,就算要让他跪搓衣板也毫无意见。但他却看不得omega对自己的身体有恃无恐的,这次他要是没发现空调的温度,照这么吹下去,顾辞年明早指不定得有多难受。   “没想打你,”两人对峙着,在顾辞年委屈巴巴的目光下,江晏还是率先服软,软化了语气哄着,“空调温度太低了,你身体不好,吹久了感冒头疼又要难受。”   顾辞年贪凉,江晏但凡没多管着点,不是感冒就是闹肚子。   去年夏天,江晏还没有经验,想着omega生气,自愿被赶去沙发上睡一晚。不料隔天醒来,吹了一夜空调风的顾辞年已经烧的不省人事。   “哪有太低了,”顾辞年撇撇嘴,仗着江晏不会真的打他,嘴硬着不肯认错:“我吹起来刚刚好,才不会感冒。”   “嗯,不会感冒。”江晏碰了碰顾辞年的手,冰凉的指尖却毫无说服力。   “那……那是你买的睡衣太薄了!”   顾辞年反驳着,鼻尖却敏感地闻到了一丝薰衣草香,他皱着眉头,不满地看向一肚子坏水的alpha:“你怎么连自己信息素也管不住呀?!”   在alpha信息素的指染下,顾辞年不仅没再感到冷,还觉得浑身燥/热。   “混蛋……”   将近发/情期,只要一点点alpha的信息素都能让顾辞年感到燥/热难耐,更何况这信息素的所有者还是和他有过鱼水之欢的alpha。   他很快就软成了一滩水,眼睁睁地看着江晏慢条斯理地撕下腺体处的阻隔贴。   空气中属于alpha的信息素骤然加剧,顾辞年双眼含泪,不受控制地抱着被子夹腿,白皙修长的双腿乱蹭着,身上的热意却愈演愈热。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alpha却穿戴整齐,只坐在一旁冷眼看着他,冷冽的双眼中看不出一丝的情意,似乎除了释放信息素以外,不会再做多余的事情。   受信息素所指使,顾辞年主动攀到江晏身上,刚刚还冰凉的指尖此时带着热意,一点点挤进江晏的手指间。   他有些委屈地握着alpha的手,像只温顺的小猫,主动将脸贴上去蹭了两下,软糯的声音抱怨道:“你怎么还不碰我?”   “年年,”江晏沙哑的嗓音响起,顾辞年懵懂地眨了眨眼,听到alpha无情地继续说着,“我不该一直惯着你的。”   alpha抚摸着他头发的手依然温柔,注视着他的眼神却冰冷而不近人情。顾辞年有些害怕,却压抑不住身体的本能,柔若无骨地攀附在江晏身上。   江晏不肯动,顾辞年就红着双眼,双手搂着alpha的脖颈,主动将自己朝江晏身上贴,似乎想要通过和江晏的肢体接触来缓解这份难受。 第19章   在抵住诱惑,坚持原则这件事上,江晏坚持了十分钟。   房中蜜糖的甜味和薰衣草香相互交融,顾辞年难受到夹紧双腿,像只泥鳅似的在床上挣扎乱踹着,床单和睡裙被omega蹂躏的皱巴巴的。   不止omega难受,江晏也同样被浓郁的蜜糖味折磨的难受不已。尽管身上依然穿戴整齐,alpha整个人却像是从水中捞出来似的,大汗淋漓。   不同的是,哪怕身体难受,江晏除了额间滴下的汗水,外表显露不出半点的异常,端着副衣冠禽兽的模样。   泪眼朦胧的omega频频偏头看向江晏,他却不为所动,依然冷眼看着顾辞年将枕头夹在□□,耳边充斥着顾辞年细碎的哭声。   本想多晾着点顾辞年,好让对方长点教训的,但在猫叫似的哭声下,江晏终究心软了下来。他主动伸手去摸了摸omega滚烫灼热的脸颊,嗓音沙哑:“年年下次还敢将空调开那么低吗?”   被信息素所支配的omega乖巧地蹭了蹭江晏的手掌,睁着被泪水浸湿的双眼看向突然变得很可怕的alpha,许久过后,才哭着回话:“不会了......”   “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顾辞年哭着,乱成一团的脑子并不能辨认江晏话中的意思,心底却渴望着alpha的触碰,下意识地顺着alpha答话,半点也不敢反驳。   见江晏依然没有动作,顾辞年再次捉住江晏的手,整个人朝alpha怀里缩去,楚楚可怜地求助道,“你快帮帮我,我好难受......”   顾辞年身体不适,江晏也没比他好多少,但他依然端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牵着顾辞年的手摸向他的上衣口袋,低沉而沙哑的嗓音引诱着omega:“年年数数这里有多少气球,数对了我就帮你把这些用完,数错了我们就翻倍怎么样?”   仗着顾辞年神志不清醒,江晏彻底不再伪装下去,当着懵懂无知的omega的面,他将口袋中的气球尽数拿出,随意地扔在天蓝色的薄被上。   “数吧,”江晏捏了捏omega软糯的脸颊,举止亲近,目光却泛着寒光,说出的话也不近人情,“等年年数完了我们再开始。”   卧室内的空调停留在26摄氏度上,江晏整个后背都被汗水浸湿,却像是怕顾辞年着凉了,在omega低头数数时,还拉过旁边的外衣披在对方身上。   只是那件黑色的外衣是江晏常穿的,上面还沾染着难以忽视的,独属于alpha的信息素。   带着薰衣草香的外套刚披上顾辞年的肩上,后颈处的腺体受浓郁的alpha信息素刺激,omega连数数的手都抖个不停。   江晏轻笑着,挽了挽袖口,在omega呢喃着说出答案的那刻,好脾气地摇摇头:“不对,年年数错了。”   他说着,边当着顾辞年的面拉开床边柜子的抽屉,数一个便往床上抛一个,数完之后,还好心地跟顾辞年解释,“正确答案是这个数才对。”   alpha的目光如狼似虎,顾辞年脸上还带着泪痕,呆呆地低头看见散落在床上的东西,下意识地想要朝后面躲去。   然而,已经解开衬衣扣子的江晏并不给他机会,结实有力的手一把将顾辞年摁在原地。   白皙光滑的手腕很快染上一抹红晕。   ……   凌晨三点,江晏轻手轻脚地从房中走出,转头入了书房之中。   夏季的天气炎热,江晏身上只穿着条睡裤,上半身裸/露/着,在书房的白炽灯打开时,惨白的灯光照在他抓痕满满的背上。   alpha宽阔的背部上充斥着无数的抓痕,有的甚至还在冒着血丝,但江晏本人却毫不在意,他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似的,整个人散发着愉悦的气息,嘴角勾起。   他大喇喇地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从抽屉中拿出那本一天没见的实体小说。   莫名出现的这本实体小说忠诚地记录着顾辞年的生活琐事,略显流水账的记述方法反而方便江晏得知omega的一举一动。   也多亏了它,江晏才打消了在omega手机中装窃听器和跟踪器这两项看起来就很刑的想法。   alpha的身上还充斥着难以消散的蜜糖味,回想起刚刚顾辞年浑身颤抖,哭着求饶的举动,江晏才得以心情平静地面对那本实体小说。   一整天下来,他没过问过顾辞年和白承玉去吃早点的事情,实际上心里十分在意两人的独处。他并不怕顾辞年会有过界的行为,却对白承玉十分不信任,打从心底担心那诡计多端的alpha会趁他不在,对顾辞年做出不轨之事。   明知两人独处的画面会是自己不爱看的,江晏在酣畅淋漓的运动过后,依然选择独自来到书房,顺着书签翻开那本小说。   *   【“承玉哥哥这次回国,还要再出国吗?”顾辞年头也不抬地问着,手握着笔,毫不犹豫地在菜单上早点名字后面全部画上勾。   他许久没来,这家茶楼新添了不少早点,不管认不认识,好奇心不小的omega都打算全部打勾,待会一一尝尝看。   “要,国外还有点事情没处理完,过段时间还要再出国一趟,等事情忙完,就能一直待在国内了。”白承玉说着,注意到顾辞年几乎要画满整张餐单,他忍不住劝阻,“太多了,待会吃不完浪费,而且这家上菜慢,早点冷了也不好吃。”   “啊,还要再出国,那这次能待多久,下次又要多久才回来呀?我们都好久没见了。”顾辞年不满地用笔尖戳着菜单,在xo酱炒萝卜糕后面也打上勾。   他难得地对白承玉也起了叛逆心理,两句话的时间,又完完整整地画完了一整列的勾。   “周三就得回去,快的话,下个月月初我就能回国了。”   “哦。”顾辞年恹恹地应着,手中动作不停,将整张菜单上的早点都勾上了,碎碎念,“反正你又要出国了,才不要你管,我把早点全都点了,吃不完就打包回去喂猪。”   话音刚落,顾辞年就听到对面的白承玉突然笑出声来,还带着调侃:“年年这两年越来越娇了,连我都说不得。”   “才没有。”顾辞年红着脸,又用笔尖在菜单上戳出两个黑点。   白承玉笑着,担心omega脸皮薄被逗得不愿再抬头,熟练地转移话题:“年年知道这附近哪里有空余的房子卖吗?等下个月回国,我想先买个房子,将来在这边也好……”   alpha的话还没说完,顾辞年就兴致勃勃地开口打断了,他抬起头,双眼亮晶晶地看向白承玉,眉眼间透露出喜悦的神色:“承玉哥哥以后就住我家隔壁吧!我让江晏去把邻居的那家房子买下来,等你下个月回国了,直接搬进去住就好,我们就又能再像以前那样一起玩了!到时候我们想去哪玩就去哪玩,还不用带江晏,他跟个老头子似的,出去玩老是管东管西的,夏天我连吹空调吃个冰淇淋都不行。”   让伴侣给别的alpha花钱买房,出门还想抛下自己伴侣。白承玉在心中理了下顾辞年的说辞,无奈一笑,这种事情也就只有顾辞年觉得可行。   他简单地在几道爱吃的早点后面打上勾,连同顾辞年的菜单一起交给了服务员,打趣道:“四五年没见,没想到现在年年已经三句不离江晏了。”   “我...我哪有啊。”顾辞年红着脸,菜单和笔都被服务员收走了,他现在想戳黑点都没有工具,只能用食指戳着桌面。没戳两下,娇气的omega又嫌弃戳的指甲疼,转而用指腹按着桌面转圈圈。   “嗯,年年没有,”白承玉笑着,却丝毫没有打住的念头,反而继续调侃,“应该是句句不离江晏才对。从我们出门开始,年年在问我怎么来茶楼的时候,就提到了可以让江晏当司机载我们,等到了茶楼再把他赶回去。”   眼看着顾辞年的头越垂越低,白承玉继续帮脸皮子薄的omega回忆着,“到了茶楼,年年先是感慨了好久没回来吃过,又和我抱怨江晏带你去吃过的早点都没这家的好吃。”   “然后......”   顾辞年脸色通红,趁着服务员上茶水的功夫,连忙打断白承玉的话,双手合掌抵在下巴,红润的嘴唇嘟起,朝alpha眨眨眼,企图撒娇卖萌混过去:“哎呀,承玉哥哥别再说了嘛,我们两个人出来,就不要提江晏那个alpha了嘛。”   “好吧。”   听到白承玉的话,顾辞年还没来得及高兴两三秒,便又听到alpha问道:“我只是好奇,年年对江晏是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呀,”顾辞年撇撇嘴,不情不愿地说着,“嫁都嫁了,他又不同意和我离婚,就只能这么过了呗。”   在婚姻中,omega有绝对的主动权,哪怕江晏再不愿意,只要顾辞年坚持,虽然会多耗点时间,但两人最终也能成功离婚。   白承玉有些担忧,看向已经结婚一年,但对感情似乎还有些懵懂的omega,继续追问:“经过昨天的事情,我其实看得出来,江晏很喜欢你,甚至对你那方面的欲望也挺高的。那年年呢,你喜欢江晏吗?”】   白承玉的问话刚好是页面的最后一句,江晏的手指攥紧书页,目光依然落在那句“你喜欢江晏吗?”上面,他整个人像是因为这句简单的问话而呆住了,捏着纸张的手指迟迟没有翻页,生怕会在另一页的内容上看到自己不想看的答案。   如果是原著小说里的内容,江晏毫无怀疑,书里的‘顾辞年’会丝毫不犹豫地摇头否认。   但这么多天下来,书中和现实的发展多少都有不同,现实里的顾辞年也比书中的要可爱的多,虽然看起来凶巴巴的,但omega也只是口是心非,从来没真的讨厌过他。   现实和小说的出入多了,江晏心中也难免生起期待。   他忍不住去想,万一顾辞年也是喜欢着他的呢?   江晏摸了摸手臂上的抓痕,勉强稳住心神,带着难以言说的期待将手中的小说翻页。   【喜欢吗?   顾辞年沉默良久,沾着茶水的手指在桌上画了四五个圆圈,他似乎在思考件十分难以想清楚的问题,眉头紧皱,又猛地在用茶水画好的四五个圈圈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面对耐心等着他答案的白承玉,顾辞年也只对着他摇摇头,如实说道:“不知道。当初要不是误以为怀孕了,我大概率不会同意和他结婚。”   顾辞年体质特殊,自打分化起就暗暗决定不会让alpha有咬他腺体的可能,除了和白承玉结婚的可能,他唯一想到有可能和他结婚的也只会beta。   连他自己都没想到,最后结婚的对象会是身为alpha的江晏。   “你知道的,”顾辞年抬头看了白承玉一眼,心虚地将手指伸进杯中的茶水,继续往桌上画着圆圈,“除了你,我之前没想过和别的alpha在一起。我怕疼,也不想要孩子,万一哪天被咬了,怀孕会很麻烦。”   顾辞年娇气又怕疼,一不小心摔了都会可怜兮兮地哭好久。   要是让他体验生孩子,他都觉得自己会疼死在手术床上。   “但是江晏吧,他跟别的alpha好像不大一样,”顾辞年用手指给桌上的圆圈画上两个猪鼻孔,在画好的猪头旁边打上箭头,写上江晏两字,才继续说道,“不过也是个混蛋。”   顾辞年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了一堆,最后也没提及对江晏的情感,只扔下混蛋两字。   白承玉本想接着问下去,但服务员端着菜上来了,他也只好暂时安静下来,耐心地等着服务员把端上来的早点摆好。   等服务员走后,白承玉还没来得及问,顾辞年就咬着下唇,小脸微红,不好意思地朝他照照手。   多年的友谊让白承玉一瞬间理解了顾辞年的意思,毫不犹豫地起身,绕过桌子,坐到omega旁边的位置上。   顾辞年羞红了脸,贴近白承玉的耳朵,压低了声音,缓缓说道:“我其实知道承玉哥哥是想问我要是不喜欢的话为什么还没跟他离婚啦,我要真说了,承玉哥哥可不能笑话我。”   虽然不理解omega为什么会担心被笑话的问题,但白承玉还是点点头,承诺道:“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笑话你的。”   得了保证,顾辞年总算放下心来,小声解释着:“就是,就是江晏虽然是混蛋,但是,但是嘛,他的信息素也不算难闻,而且愿意为了我当下位,这么久以来也没有不顾我的意愿咬过腺体,”omega说着,脸色越来越红,话语也逐渐变得含糊不清,“最主要的是,他体力好,活好,要是离婚了,找beta吧,我怕体力没他好,找alpha吧,我又怕咬我腺体,怎么想都不划算。离婚的事情,就,就一直耽搁了……”   白承玉听懂了,他恍然大悟,脸色也跟顾辞年一样,红的像是快要能滴血了,抿着嘴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江晏沉默地看着小说书中的“活好”两字,回想着原著中的‘顾辞年’提离婚后,‘江晏’所做的一系列事情,后知后觉地明白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比起各种昂贵的礼物和挽回的话语,在顾辞年提离婚时,其实更应该做的,是让omega体会到另一种意义上的快乐?   江晏摸了摸手背上的抓痕,恍然大悟。 第20章   【“那承玉哥哥呢, 这么多年过去,有和别的omega在一起吗?”顾辞年故作漫不经心的问着,眼神却悄悄地瞥向白承玉, 不放过alpha面色的那半点不自然。   他用筷子戳向盘中只咬了一口的红米肠,软糯红艳的外衣被筷子掀开, 露出里面光秃秃的虾肉, 顾辞年偷偷将虾肉挑了出来, 才动手把外面的红大衣给重新盖上。   茶楼中,两人的位置靠窗, 而顾辞年对面坐着的白承玉似乎还在犹豫, 低垂着眉眼, 手中的筷子连半块早点也没有夹上,目光却频频落向窗外。   顾辞年耐心地等着,他和白承玉谈过两个月恋爱, 对alpha此时的神情了如指掌。虽然白承玉还没说, 但他心中已经笃定, 出国这四五年, 白承玉应当是有个固定伴侣在的。   只是这几年的网上联系中, 白承玉一直没提过别的omega的事情。   顾辞年想着, 估摸着是那个omega不咋地,不然白承玉也不会一直瞒着他。   糟蹋完红米肠, 顾辞年又将罪恶的筷子伸向碗中的灌汤包, 皮薄馅多的灌汤包被omega用筷子轻轻一戳, 里面的汤水就流向碗中。   但心系江晏早餐的顾辞年却并不打算吃下。   失去了汤水的灌汤包变得干瘪瘪的,顾辞年专门把它放到面前的盘子中, 和只剩下红大衣的红米肠放到一起,提醒自己待会记得要打包带回去给江晏。   “不是omega。”   听到白承玉开口时, 顾辞年嘴里刚咬下一小块黄金糕,右边脸颊鼓起,含糊不清地问着:“那是alpha?易感期不会打起来吧?”   该不会是易感期打起来过,怕他担心才不说的吧?   联想能力极其丰富的omega吓得瞪大了眼珠子,一骨碌把嘴里的那小块黄金糕咽下去,险些没被卡在喉咙中。   “也不是alpha,没有打架,他也没有欺负过我,你别激动,快喝点水缓缓。”   对面的白承玉反而被顾辞年吓了一跳,连忙倒了杯茶放到omega面前。   不是omega,也不是alpha。   顾辞年将白承玉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心中嘀咕着,脱口而出:“你交往的对象是beta?”关心则乱,omega像个封建的家长似的,下意识地摇摇头,碎碎念道,“这怎么行呢,和beta在一起,你易感期怎么办?beta连腺体都没有,别说标记,你易感期连omega的信息素都闻不到,该不会还要靠alpha抑制剂吧?不行,这多伤身体,要不我还是踹了江晏和你结婚吧......”   “这几年我都没再用alpha抑制剂,”白承玉夹起个烧麦放到顾辞年碗中,缓缓说道,“是个男beta,但他为了我,去做了omega的腺体手术。”   腺体手术这四个字涉及到顾辞年的知识盲区,他表情怔楞,咬了两口烧麦来压压惊,关切地看向白承玉,软糯的嗓音中充满着疑惑:“那他现在算是个omega?”   “我不知道,”白承玉撂下筷子,呆呆地看向一桌子的早点,表情有些茫然,“他是我在国外的室友,也是个留学生,和我同级。大一那年,我们才刚在一起不到半年,他就去动了手术,回来时和我说,他和别的beta没有什么不同,就是后颈处多了条omega的腺体。”   顾辞年沉默地听着,因为过于惊讶,连口中的烧麦都忘了咀嚼。   他干巴巴地点评道:“这个beta也太不尊重人了。”   白承玉心软,这beta将腺体手术一做,以后怕是彻底赖上白承玉了。   “承玉哥哥,你也别自责,那个beta去做手术都是他自己愿意的,与你无关。”顾辞年绞尽脑汁安慰着看起来十分沮丧的alpha,主动用筷子夹了只水晶虾饺放到白承玉面前的碗中,“你要不先吃个虾饺,这个很好吃的......”   向来只有江晏哄着他的份,现在轮到自己安慰别人,顾辞年半天没能想出别的话来,只能动着筷子,一点点地将自己觉得好吃的食物挪到白承玉的碗中。   两人之间沉默了良久,直到白承玉的碗里被各种各样的早点堆积成个小山时,他才哑着嗓音开口:“不用再给我夹了,年年自己多吃点,再不吃要冷了。”   alpha抬头时,顾辞年才注意到他的眼睛红了一圈,却坚持着没有泪水掉下。   “承玉哥哥,你...你别哭呀。”顾辞年先慌了神,险些跟着白承玉一起哭。他抽出纸巾,赶忙坐到白承玉身边,奈何alpha眼角的泪水一直没有落下,他举着纸巾的手无处安放。   最后只能默默放下,转而用双手紧紧地将白承玉抱在怀里。   omega的身形娇小,想要将白承玉抱在怀里的姿势太过别扭,顾辞年思考过后,选择站着,搂着alpha的头,将他往自己胸前靠。   没有半点经验的顾辞年回忆着之前白承玉的举动,一手搭着alpha的脖子,一手轻轻拍着对方的后背。   然而,以前顾辞年难过时,能将脑袋挤进白承玉锻炼得当而饱满的胸肌。轮到顾辞年安慰alpha时,他平日里太过懒惰,连健身房都少去,自然没有饱满可靠的胸肌去给白承玉倚靠,只能委屈alpha靠在他尚小的胸脯上面。   “不哭不哭,”顾辞年轻声哄着,转而义愤填膺地开始抨击起那个素未谋面的beta,“都怪那个大男子主义的beta,都和你在一起了,连去做omega腺体手术这种重大决定都没和你商量过!不就是个omega信息素嘛,你回国之后,要是易感期来了,我难道不会去帮你吗?!”   茶楼里的客流量不少,服务员也来来往往,穿梭在各种过道间,倚靠在顾辞年胸膛的白承玉默默闭眼,不去管别人看过来的眼神,专注而认真地听着顾辞年的话,最后实在没忍住,红着眼眶笑出了声。   白承玉的笑声闷闷的,但至少没有刚刚那副郁郁寡欢的模样,顾辞年只当自己的安慰起了作用,还用手摸了摸alpha柔软的头发。   他刚摸了两下,就听到白承玉调侃道:“我怕我会被江晏给暗杀了。”   ?   怎么扯到江晏了?   顾辞年脑子还没转过来,却下意识地保证:“不会的,他要敢对你动手,我把他第三条腿打断!”   “咳......”白承玉默默说着,“打断了的话,你今后的幸福怎么办?”   男omega两套器官都发展完善,虽然顾辞年不肯被进入,但并非没有感觉。   以白承玉对顾辞年的了解,江晏的第三条腿应该还是挺重要的。   “没事,”顾辞年大手一挥,满不在意,“反正还有玩具。”   AO两人之间的话题越跑越偏,甚至到了少儿不宜的地步。   好在茶楼热闹,也不怕哪个耳朵灵敏的alpha会偷听了他们的对话。   经顾辞年这一胡言乱语下去,白承玉的心情彻底好转,没有最初想起男友时的难过。   他主动搂着omega纤细的腰肢,第一次和人开口倾诉:“他去做omega腺体手术的前一周,我刚过易感期。”   话说出口,后面的也就变得简单许多,白承玉深深叹了口气,把脸朝顾辞年怀里躲去,闷闷地说着,“易感期那段时间,我对大部分的事情都没有印象。但我记得,在他和我深入交流的时候,我不小心喊了你的名字。”   时至今日,白承玉依然清晰地记得,当时顾辞年三字一出,本来旖旎的氛围瞬间冷却下来,他挣扎着想要逃离,却只换来更粗暴的对待。   易感期过后,白承玉整整修养了一周,而穆朔也开始了早出晚归。   等到再次站在他面前时,穆朔金黄色的头发已经改染成了银白色,而beta的脖颈处,也多了条狭长而狰狞的腺体。   通过手术植入的omega腺体并不完整,散发出的信息素味道也是淡淡的,比不上分化成功的omega信息素。   在穆朔赞同的目光下,白承玉动手轻轻触碰过那条腺体,却换来beta的一阵抽气声。刚植入脖颈的腺体还处于脆弱时期,每碰一下,都能让beta感到锥心刺骨的疼痛。   “如果不是我,穆朔不会去做怎么疯狂的事情。”白承玉呢喃出声,话语里充满着自责。当时他刚到国外,人生地不熟,而穆朔作为室友,又和他来自同个国家,有共同的语言可以攀谈。   异国他乡,不到两三个月,白承玉就在穆朔的追求下态度软化,同意了对方的表白。   alpha的易感期不同于omega,并没有固定的时间和日期。白承玉同意和穆朔在一起后,也迎来了自己在国外的第一次易感期。   还在国内时,白承玉的易感期都是和顾辞年在一起度过的。尽管没有标记,但omega的信息素,以及两人之间的互相帮助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易感期的难受。   “我当时刚到国外不久,脑子已经乱了,还以为,我还和你在一起。”   因为beta去做omega腺体手术的行为太过魔幻,在白承玉看来,又有些神经质,导致他连有男朋友的事情也没和顾辞年提过。   最重要的是,穆朔见过顾辞年的照片,不仅头发染成了白色,连爱好都有意去模仿顾辞年的。   想到刚刚从窗外看到楼下站着的穆朔,白承玉就有些心累。   担心他和顾辞年旧情复燃的beta跟着他一路到了国内,不仅不惭愧于自己东施效颦的行为,还一副要舞到正主面前的模样。   要是beta这副鬼样子让顾辞年见到了,omega肯定要生气的。   白承玉蹭了蹭顾辞年的胸膛,在心中默默叹气。   见白承玉沉默下来,顾辞年毫无犹豫地开口谴责:“那这还是那个叫穆朔的错!”   他向来帮亲不帮理,此时看白承玉难受,更不会去深思两者之间的因果关系,“alpha的易感期那么难受,哪还有理智去思考别的事情,要我说,谁让那个beta长得一点辨识度都没有,不然你也不会把他错认成我。而且omega的腺体手术是他自己要做的,头发也是他自己染的,这都跟你没关系。”   顾辞年一顿输出下来,说的口干舌燥,最后搬来一句,“都是成年人了,凭什么要你为他负责,还为他难受啊。”   omega任性的话不无道理,白承玉心情好转,松开搂紧着顾辞年腰肢的手,打趣道:“我没因为omega腺体手术的事情特地为他负责,而且,他现在有了腺体和信息素,只不过信息素味道淡了点,但度过易感期还是没问题的。最重要的是,虽然他还是beta,”白承玉从顾辞年怀里出来,笑着对他眨眨眼,压低了嗓音继续说道,“但他体力也不错,活好。”   后半句话一出,顾辞年的脸色腾地红了起来。他边用双手搓着脸颊边往自己位子走去,完全拒绝跟白承玉沟通,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刚自己和白承玉说的话有多露骨。   都怪江晏!顾辞年想着,决定不给alpha点新的早点,待会就把桌上他吃剩的,冷掉的,被他戳到变难看到没有食欲的早点统统打包回去给江晏!】   翻阅小说书的江晏忍俊不禁,虽然无辜受到牵连,但omega遇到事情第一个想到的是他,何尝又不算是一种爱?   而且,据他所知,顾辞年有一点点的洁癖,却能毫不介意地将自己吃剩下的早点带回去给他,江晏觉得,他在omega心中,应该也是特别的存在。   江晏看这本实体书时,只关注于顾辞年的剧情,中间那一大段白承玉和那个叫穆朔的beta之间发生的事情,江晏一目十行地快速略过,最后也只记得alpha能被顾辞年抱在怀里安慰而已。   从没被顾辞年抱着安慰过的江晏内心闪过一瞬的嫉妒,但转念一想,他每晚睡觉都能将顾辞年抱在怀里,和omega拥抱的次数远远多于白承玉。   又赢了。   江晏嘴角缓缓勾起,举着黑色哑铃的右手也丝毫没有松懈,手腕弯起,继续锻炼着。   他空着的左手捏着纸张翻页过去,嘴角的弧度却在看到背面的插画时,瞬间拉平。   杀人诛心。   原本满是文字的书中,竟还给顾辞年安慰白承玉的举动配了张图在背面。   图片的刺激远远高于文字,江晏躲都来不及躲,更别提直接避开不看。   alpha的记性极佳,江晏只不经意间看了一眼,险些将右手握着的哑铃直接扔到桌上去。图片中,顾辞年垂落在胸前的麻花辫和身上穿着的那条碎花裙为他平白增添了几分温婉,窗外日光的沐浴下,omega低头,垂落而下的银色项链藏入胸口处,低垂着的眼眸带着悲天悯人的意味,搂住alpha脖子的手指纤细修长,一举一动之间,都像是带着神性。   被他搂在怀里安慰的人,无论经历过多大的挫折,似乎都能在omega的怀抱中感到平静,重拾对生活的信心。   江晏沉浸在顾辞年温柔的神情中,自动忽视掉依偎在omega胸前的白承玉。   如果没有那个碍眼的alpha,那这张图片在江晏看来就是近乎完美的存在。   可惜了。   江晏握着哑铃的手越发用力,手腕抬起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要不是顾辞年护着白承玉,江晏当下就能将手中的哑铃扔到白承玉身上。   正好月黑风高,倒霉的alpha在老家睡觉,不小心被哑铃砸个半残也是正常的。   江晏搭配着呼吸节奏,用手举了几十下哑铃,这才勉强压抑住心底的冲动。   他安慰着自己,虽然顾辞年说过是看中他体力好才没有真的离婚,但在扬言要踹断他的第三条腿,被白承玉问及以后的幸福时,口是心非的omega也没有离婚的打算,而是选择继续和他在一起。   这么想着,江晏的心情好多了。   他拿起桌上放着的空白纸张,裁剪成合适的大小,最后正正贴在图片中白承玉的脸上。把无关的alpha用白纸挡掉之后,江晏觉得小说书中突然出现的这张插画看起来顺眼多了。他也能有心情再翻页继续看下去了。   【“您好,冒昧问下,请问你有alpha了吗?”   被棕发蓝眼的alpha搭讪时,顾辞年刚为难完自己的胃,吃下了最后一块萝卜糕,正略带惆怅地摸着自己吃撑了的肚子。   吃撑了的肚子微微鼓起,像是怀了水晶虾饺的孩子,还是差不多要有三个月大的那种。出门在外,顾辞年担心被人误会他可能怀孕了,在听到alpha的声音后,迅速收回了揉肚子的手。   许久没被alpha搭讪过,顾辞年心中也有些讶异。   之前大学时,顾辞年对外的第二性别是alpha,却常常被偶然遇到的alpha拍照,发在表白墙上寻要联系方式。   偶尔去上课的路上,顾辞年也会遇到一两个胆大的alpha或是beta,直接冲到他面前去想要表白。而那些一时激动朝他表白的,在得知他是alpha后,也都会黯然离去。   只有少部分的,在听到他的第二性别是alpha时,会一脸纠结,最后大义凛然地说道:“好吧,alpha也不是不行!”   可惜顾辞年不行,他一点也看不上来向他表白的那些人。   那些为了和顾辞年在一起,短短思考两秒就改变性向的,也只得到顾辞年的一句:“可是,我又不喜欢你。”   被他毫不留情拒绝的alpha多有怨言,在表白墙上也短暂地有过匿名骂他的投稿,不过那些投稿还没传到他眼中,就被撤稿了。   直到那些在网上偷偷骂他的alpha家中都遭了报应,表白墙上关于他的投稿也渐渐少了许多,偶尔有的,连正脸照都没有出现,只有张模糊到靠穿搭勉强可以辨认的背影照片。   再后来,顾辞年同意和江晏结婚之后,每次出门旁边都坐着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alpha,顾辞年也就没再遇到过别的alpha搭讪。   看着眼前棕发蓝眼的alpha,顾辞年微微歪头,既没有如实说有,也没有故意否定,只坏心眼地对着陌生的alpha微微一笑。   顾辞年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敷衍的笑容却将棕发的alpha给迷得五迷三道的,他像是之前那些被顾辞年无情拒绝的alpha一样,大言不惭地说道:“不管了,无论你有没有alpha我都喜欢你!”   陌生的alpha像是被顾辞年一闪而过的笑容所激励,涨红了脸继续表白,“要是你哪天有空可以随时联系我,茶楼这地方我熟,我请你吃晚茶,我的联系方式是......”   没意思。   没等棕色头发的alpha说完,顾辞年无情地打断了alpha心中的美好幻想:“你喜欢我,但我可没说过我对你有好感。”   他对这陌生alpha的好感,甚至没有他对这家茶楼的萝卜糕的好感多。   至少萝卜糕味道很好。   虽然害的他吃撑了。   omega冰冷的话语犹如一盆冷水,浇灭了蓝眼alpha心中的幻想,也让他从失了智的状态中恢复过来,礼貌地将自己的名片放到桌上,“要是哪天你回心转意了,觉得我其实也不错,随时都可以联系我。”   顾辞年没有回话,他的碎花裙上也没有口袋。   在棕发的alpha走后,顾辞年就将那张名片一起扔到了垃圾桶中。   一直沉默地看着,防止蓝眼alpha气急败坏伤到顾辞年的白承玉这才放下心来,笑着调侃:“四五年没见,年年越来越漂亮了,就是有一点点变‘坏’了。”   “哪有,”顾辞年嘟着嘴,朝白承玉撒娇,半点也不见刚刚那份无情的模样,“都怪江晏,之前和他在一起都没有alpha敢和我搭讪。要不是他,我也不至于怀疑自己的魅力。”   “嗯,确实没有,我刚刚说错了,”白承玉脸上笑意不减,在顾辞年跟着点头的那刻,才点评道,“是结婚之后,越来越有□□样,越来越娇了。”   和江晏同屏出现时,顾辞年对alpha处处嫌弃。   单独出门时,又三句不离江晏的。   白承玉想,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乖宝宝顾辞年,怎么好像被江晏养成了个傲娇美人。】   江晏锐评:白承玉难得说了几句人话。   棕发蓝眼的alpha一出现,再次勾起江晏不好的回忆。   两人还在大学时,顾辞年就常被不知名的alpha偷拍,匿名投稿上表白墙。   表白墙上的人躲在网络背后,都格外擅长口嗨,一看到顾辞年的照片,便是一连串评论“老婆”的,甚至还有omega追着评论“老公”两字。   江晏本不关注表白墙,只偶然看到表白墙上喊顾辞年老婆的情况,一气之下,他私底下将表白墙背后负责运营的人全都找了出来,进行了不少友好亲切的交流,通过简单的威逼利诱,将有发出顾辞年正脸图片的投稿全都删的一干二净。   从那之后,表白墙上有关顾辞年的投稿也全都被截了下来。   大一那年认识顾辞年起,江晏就对omega的美貌有所了解,无意识的笑容和刻意的捣蛋任性都令人难以挪开视线。   江晏庆幸,他从大学时期就开始抵制情敌的出现,又对顾辞年言听计从,这才能在众多的alpha中脱颖而出,向顾辞年求婚成功。   深黑色的哑铃随意地压在好几本书上,江晏将手中的笔搁下,原先空白的A4纸上写满了各种早点名称,其中虾饺两字更是被着重圈起,一眼就能看到。   虽然他昨天早上也吃到了不少剩下的早点,但多半都是omega不喜欢才吃剩的,参考价值并不算高。   顾辞年娇气又容易生病,为了给有恃无恐的omega深刻的教训,江晏自认他做的有些过了。   他难以想象,要是醒来之后的omega没吃到喜欢的早点该发多大的脾气。   到时候,可怜的顾辞年被欺负了一晚上,隔天醒来又吃不到喜欢的早点,估计就不止骂他混蛋了。   江晏笑着,用手机给写好的早点名称拍了张照片。他边将小说藏入抽屉中,边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查看时间,却发现右手手腕上空无一物,只留有几道抓痕。   他这才想起,刚刚的运动时,自己手中带着的腕表就被顾辞年嫌弃硌人,只能摘了放到床头柜上。但他用腕表看时间习惯了,一时半会也没有意识到。   江晏边走出书房边摁亮手机屏幕。   凌晨四点。   卧室内的空调停留在二十三摄氏度上。   最初江晏担心omega着凉,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不少。   然而,顾辞年不耐热又难伺候,两人还没运动十来分钟,满头大汗的omega就哭着喊着热。江晏无奈之下,只能再把空调温度调低了下来。   alpha的视力不差,即使在黑暗中也能完全辨别出事物。江晏将顾辞年抱在怀里,满意地看向顾辞年锁骨处留下的吻痕,手指轻轻拂过,又轻易引起来omega的颤抖。   睡的一无所知的顾辞年被略显单薄的空调被包裹着,感受到江晏抱他后,像小猫似的,主动往江晏的怀里躲去,蜷缩着,眼角还有些许干了的泪痕。   看起来怪可怜的。   江晏用手指轻轻擦过顾辞年的细腻娇嫩的脸颊,睡梦中的omega也不算安稳,鸦羽般的睫毛轻颤着,下意识地往alpha的手指蹭去,“真乖。”江晏发出喟叹,手指行动的地方也不再局限于顾辞年裸露在空调被外的皮肤。   他眼中带着心疼,一点点一寸寸地用手指拂过空调被下,omega那红痕遍布的身体。   “年年怎么又哭了,”哪怕知道睡着的omega不会有所回应,江晏仍旧小声调侃着,他摩挲着湿漉漉的手指,凑近鼻尖闻了下,能闻到很明显的蜜糖味,“年年的哭出来的液体闻起来也是甜的。”   睡着的omega像是砧板上的鱼,任由持刀人对他进行各种水煎,只能颤抖着身子,皱着眉头表示自己的不悦。   想到刚刚诱骗之下,江晏耐心地重复问了好几遍关于戒指的问题,才问出顾辞年说的那句:“承玉哥哥喜欢,我送的。”他独自冷静了一个多小时的心情就再次变得不爽起来,坏心眼的alpha曲起手指,用指关节不断刮向令omega难受的地方。   因为太过疲惫,陷入深度睡眠的omega半点要醒来的迹象也没有,只是本能地流着泪,企图用身体流出的液体唤起alpha的良心。   细碎的抽泣声在屋中响起,似小猫的叫声,凄凉而又惹人怜悯。   江晏总算良心发现,不再折腾连睡觉都睡不安稳的omega。   他满意地嗅着omega腺体处那难以忽视的薰衣草味,主动松开怀抱着顾辞年的手,起身前往卫生间。alpha的手指上沾满了顾辞年哭出的泪水,在卫生间灯光的照耀下,看起来晶莹剔透,具有美感。   江晏并没有冒然打开水龙头去清洗变得黏糊糊的手指,而是无奈地叹着气,将黏腻而罪恶的双手伸到别处。 第21章   omega脾气不小, 但心软。江晏抓着顾辞年这点,在隔天醒来,从茶楼订完早点回来后, 他就拿起刚买不久的木质搓衣板,第二次跪在了上面。   不仅如此, 格外自律的alpha在跪搓衣板赎罪的同时, 还不忘从健身房中拿上两个黑色的小哑铃, 江晏在床边笔直地跪着的同时,手腕也没有松懈, 严格遵循着锻炼的要求。   顾辞年醒来时, 连眼睛都困到没能完全睁开, 看到床边边跪边锻炼的alpha,脱口而出:“你疯了?”   刚睁眼的omega似乎是觉得自己睡迷糊了,又闭上眼睛, 默默翻了个身。   跪在地上的江晏忍俊不禁, 亲眼看着床上躺着的顾辞年被空调被包裹, 蛄蛹着, 再次翻身过来, 面向着他, 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   omega脸上诧异的表情实在太过可爱,江晏不忍看他再在床上表演默剧翻身, 主动开口问道:“年年醒了?”   “是...吧?”顾辞年昨晚喊了半宿, 此时声音还有些嘶哑, 他不确定地看向一手举着一个哑铃,又跪在搓衣板上的江晏, 嘀嘀咕咕着,“我真的睡醒了吗?”   眼前的场景不亚于有人告诉他beta会冒着生命危险去做omega的腺体手术。   顾辞年有些恍惚, 目光涣散,身体的酸涩感提醒着他,不论是beta发疯去做omega的腺体手术,还是江晏发疯跪着锻炼,这两者,好像都是他切切实实地亲耳听到和看到的。   睡懵了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下来。   江晏看到顾辞年的脸颊一瞬间气地鼓了起来,像只带刺的河豚似的,湿漉漉的双眼不满地瞪向他,开口谴责道:“我都想起来了,江晏你个混蛋!”   熟悉的责骂声响起,江晏反而打从心底地感到释然。   还好,omega还没气到完全不搭理他。   和顾辞年相处久了,没等omega开口吐槽喉咙难受,江晏极有眼力见地从搓衣板上起来,把早就准备在桌上放着的蜂蜜水递给顾辞年:“年年先喝点蜂蜜水润润喉咙。”   还躺在床上,无力起身的顾辞年只瞪了他一眼,江晏就蹬鼻子上脸,主动坐到床边,把浑身酸软无力的omega拦在怀里,抱着坐在床头。   顾辞年喉咙不适,尚且还没有力气骂出第二句,只能乖乖地任由江晏的动作,低头下去,小口小口地抿着alpha喂给他的蜂蜜水。   温润的蜂蜜水极大的缓解了喉咙的难受感。   江晏把空杯子放回到桌上的那刻,怀里还只能靠着他才勉强坐起的omega已经有了力气继续骂人。只见昨晚被欺负到可怜兮兮的omega变得强势起来,目光停留在带着牙印的食指那,示意江晏看去,嘴里骂骂咧咧着:“你是狗吗?连我食指都不肯放过!”   心虚的alpha顺着顾辞年的目光看去,言语诚恳地道歉:“对不起,我下次肯定不会再往年年的手指上咬了。”   然而事实是,江晏上次惹顾辞年生气之后,也是这么说的。   alpha的本能作祟,江晏在和顾辞年深入交流的时候,总是牙痒痒的,想要去咬omega后颈处的腺体,想要不管不顾地去标记属于他的omega。   但顾辞年身体情况特殊,腺体处万一注入了alpha的信息素,会有极大的可能性导致怀孕。所以哪怕是在易感期的时候,江晏也会万分注意,克制着自己的本能。   然而,alpha的下意识的举动又令江晏难以压制,最后只能将犬齿落在顾辞年除了后颈处的腺体外的地方,这就导致,每次顾辞年醒来,身上都像是被狗咬了似的。   江晏每次咬在顾辞年身上的力气都不重,顶多用牙齿磨两下就松开。担心真的咬伤顾辞年,即使是被本能所驱使,江晏也始终保持着些许理智,不敢真正用力。   可惜的是,顾辞年的皮肤娇嫩,又容易留印,哪怕江晏已经十分注重力道了,第二天醒来,omega的身上还是留有没来得及消去的牙印。   关于所谓下次的承诺这点,顾辞年和江晏之间也都彼此心知肚明。顾辞年也理解alpha的本能问题,只是随口一说,在得到江晏诚恳的道歉后,就不再纠结于手指牙印的问题。   银白色的头发随意地散落在肩上,顾辞年靠着江晏这个人肉坐垫,眉毛微微蹙起,似乎是在思考着某件人生大事。   买来的早点全都好好地放在保温箱中,江晏也不用担心顾辞年晚起会吃到冷了的早点,他耐心地等着顾辞年接下来骂他的话,搭在omega腰上的手熟练而缓慢地揉着。   过了许久,独自沉思的顾辞年似乎想到了要谴责江晏的点,仰着头,红肿的嘴唇高高撅起:“你!”他才刚说出一个字,目光却触及到alpha泛红的膝盖,嘴里要骂的话拐了一个弯,转而变成小声地询问,“你跪了多久呀?”   alpha皮糙肉厚的,区区一个木质的搓衣板而已。顾辞年依稀记得,他前两天让江晏跪了一个多小时的搓衣板,alpha的膝盖都没有半点异样。   而alpha现在的双膝却隐约有些破皮,外表还泛着红。顾辞年怕疼,在看到江晏膝盖上的那点伤口时,也下意识地觉得疼。   “没多久。”江晏摇摇头,答非所问,手中为顾辞年揉腰的动作不停。   alpha体质好,皮糙肉厚的,江晏双膝上的那点破皮,若非顾辞年眼尖,发现的早,再拖晚会,指不定已经完全痊愈了。   怀里的omega又垂下头去,江晏笑笑,为自己早上穿短裤跪搓衣板的行为感到庆幸。   若非他一改往常换上了短裤,哪怕是一样跪了五个小时的搓衣板,木质的搓衣板也不会对布料包裹着的膝盖造成任何的影响。   哪怕江晏不说,顾辞年也能猜到,在他还没醒来的时候,江晏肯定独自在床边跪了许久,再加上alpha双手举着的那两个小哑铃,一看重量就不小。   手中握着的那两个小哑铃肯定加剧了江晏的重量,才让alpha跪到连膝盖都受了伤。   最初醒来时,顾辞年在看到江晏跪在床边的姿势时,心中的怒火已经消了一半。   毕竟昨晚除了最开始的那十分钟,顾辞年自我安慰地越来越难过而已,后来江晏对他的所作所为,也确确实实地让顾辞年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   除了身体乏力,腰部酸软,大腿内侧有些轻微的刺痛,顾辞年找不出别的理由再为难江晏。但要是轻易放过alpha,又会让顾辞年担心,以后江晏得知了他对这种快乐的追求,肯定又会恢复到结婚初期,两天一次的频率。   想想就可怕!   所以顾辞年绞尽脑汁,凶巴巴地指责了江晏咬他手指的行为。   可惜江晏道歉的太快,顾辞年还没来得及借题发挥,只能原谅了他。   既然alpha都自觉去跪搓衣板,还把膝盖跪受伤了,顾辞年撇撇嘴,不情不愿地说道:“抱我去洗漱吧,我饿了。”   “好。”计谋得逞的江晏笑着,如愿将怀里的顾辞年抱起,再次在心中暗自感慨omega的好哄,也让他对凌晨时候从小说里看到的那句不离婚的原因深信不疑。   江晏想,要是omega真的像昨晚表现出来的那样不喜欢那项运动,今早也就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地原谅他昨晚的逾矩行为。   顾辞年向来是口是心非的。想到昨晚omega求饶的话语,江晏边抱着顾辞年朝洗漱间走去,边深思着,顾辞年那时候说的是不是也是反话?昨晚的时候,他是不是其实可以再做的更过分些的?   “我怎么觉得你在想一些很奇怪的事情?”   听到顾辞年的问话,江晏摇摇头,下意识地否认:“没有。”   然而,alpha却已经暗自打定主意,等下次有机会,他会尝试让顾辞年感到更加愉悦。   *   临近中午十二点,洗漱完毕的omega才总算坐到了餐桌上,轻轻搭在桌面的双臂上充满着触目惊心的红痕,深浅不一的牙印上涂着晶莹泛白的药膏。   江晏端着早点从厨房出来时,正好看见穿着低胸睡衣的顾辞年锁骨处的吻痕,晶莹剔透的药膏涂抹在omega的锁骨处,像极了昨晚omega被他水煎捉弄到哭出来的液体。   非礼勿视。江晏回忆起那黏腻的手感,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这是我早上去思慧茶楼买来的早点,应该和年年昨天吃的是一样的。”   担心再惹顾辞年生气,江晏只睡了不到三个小时,一大早就穿戴整齐,前去茶楼为口味挑剔的omega买各种热气腾腾的早点。   夏季天热,为了掩饰身上的抓痕,江晏难得地穿上了长袖长裤,却在伸手接过打包的早点时,向服务员暴露出了手背上的抓痕。   江晏想,要是顾辞年知道,他当着茶楼服务员的面,说出手背上那些都是被家里坏脾气的猫抓伤的,好不容易熄火下来的omega指不定又要生气。   坐在餐椅上等吃的omega撇撇嘴:“才不一样呢,”他毫不避讳地当着江晏的面嫌弃他,“昨天对面坐的是承玉哥哥,人长得好看,又关心我,哪像你,只能勉强让人感到不反胃。”涂在身上的药膏黏黏的,顾辞年心中觉得不舒服,便将火气洒向江晏。   江晏苦笑,把顾辞年心心念念的虾饺夹到他面前,轻声哄着:“好,都怪我父母没把我生的更好看点,我努力以后让年年看的更顺眼些。”   “不准去想整容的事情,”顾辞年咬了口虾饺,也不全部吃完,故意让旁边的江晏继续伸手举着筷子,听到alpha的话,顾辞年的心中一瞬间闪过各种整容成网红脸,鼻子轻而易举地就会塌陷的案例,他吓得连口中的虾饺都还没来得及吞进去,含糊不清地讽刺道,“猪就算整容了也还是猪,认清现实好了,还是我努力把你看顺眼吧。”   回娘家待了近两天,江晏觉得,omega阴阳怪气的本事估计是学到了顾方藤的真传,他笑了笑,在心底自动将刚刚顾辞年讽刺他的话转为关心。   估计是昨天被白承玉讲的事情吓到了,怕他一时想不开,也学着那个穆朔,一言不合就去动了手术,所以才拐着弯变着法地来制止江晏。   “好,”江晏不假思索地应下,怕顾辞年想多,还主动承诺,“我肯定不会去整容的。”   “哼,谁管你啊,自作多情。”顾辞年冷哼了一声,啊呜一口,将筷子上剩下的那半个虾饺一起咬进口中,脸上娇俏的表情却显示出他心底的愉悦。   “嗯,是我自作多情。”江晏轻车熟路地应着,察觉到顾辞年目光投向的方向,准确无误地为omega舀了一勺菠萝焗饭。   顾辞年的脸上藏不住事,看起来也十分好猜。   嚼着嚼着,顾辞年眼珠子一转,似乎想到了惩罚江晏的法子。   他瞥了眼江晏,颐指气使地说道:“让你昨晚欺负我,这些早点都是我的,你都不准吃!”   omega软糯的语气再加上傲娇的神情,让江晏不合时宜地想到之前在路边看到的小孩王,不到他大腿高的小屁孩手里拿着跟长条树枝,仰着下巴,耀武扬威地朝其他的小孩宣告着,地上掉着的那块鹅卵石是他的。   江晏险些被自己脑中的联想惹笑,死死地抿着嘴,手中维持着为顾辞年夹菜的动作,才从嘴里艰难挤出来一个“嗯”字。   然而,使劲憋笑的江晏在顾辞年眼里看来却是另一回事。   “你,你要实在想吃也不是不行啦,”顾辞年瞪了江晏一眼,一副你这人真讨人嫌的模样,嘴里说出的话却完全是另一回事,“等我吃完了,剩下的给你吃好了吧!” 第22章   【“江晏, 我们离婚吧。”   卧室中,薰衣草的香味越来越浓郁,顾辞年紧皱着眉头, 将后颈处腺体上的信息素阻隔贴摁紧了点,他翘着二郎腿, 冷眼看向有些不知所措的江晏, 红唇轻启, “江晏,你想用alpha的信息素留住我吗?别让我看不起你。”   话音刚落, 房间里alpha的信息素就不再肆无忌惮地增加, 刚刚伸手将信息素阻隔贴撕掉的江晏, 在他的注视下,也从柜子中拿出了新的阻隔贴,沉默地贴在腺体处。   “为什么?”顾辞年想要离婚这件事让江晏难以维持一贯的表情, alpha的声音有些苦涩, 却依然注意着控制音量, 克制着不让过于激动的情绪吓到omega, 他反问着, “我们已经结婚一年了, 你不是说,爸妈也都同意让我下次进门了吗?”   “你问为什么?”顾辞年微微歪了歪头, 眼神轻蔑, 毫不在意地说着, “因为我不喜欢你呀。”   “不喜欢”三字就像日常问“吃什么”,顾辞年轻而易举地将它说出口, 他看向呼吸逐渐变得沉重的alpha,心底闪过一瞬的不忍, 却依然选择偏头过去,不去看向神情痛苦的江晏。   “年年,”不愿这么轻易跟顾辞年结束的江晏挣扎着,近乎绝望地恳求着,“我易感期快到了,能不能,等到易感期过后我们再离婚?”   突如其来的离婚宣告让江晏慌了心神,他只能依靠着将要到来的易感期,企图先拖延住执意要和他离婚的顾辞年。   然而,顾辞年下一秒的话语却让他如临深渊,“可是,承玉哥哥的易感期也要到了。”   “白承玉?”   “嗯,对呀,”顾辞年惆怅地用手托着腮,不忍看向江晏,只能把目光放在床边的小灯上,漫不经心地说着,“他之前的男朋友是个连信息素都没有的beta,两人回国前就分手了,他现在回来找我,我不能坐视不管,得去帮他才行。”   床边的小灯悬在半空中,灯泡下面的小人雕塑被块黑布遮着。顾辞年记得,这是他们结婚前买的床头灯,被黑布遮着的是只丘比特的小人雕塑,顾辞年最初觉得新鲜,愣是用喊江晏买了下来。   可惜的是,没过两个月,喜新厌旧的omega就开始嫌弃床边这个光着屁股射箭的小屁孩,让江晏拿块黑布给盖上了。   现在看着,顾辞年反倒对黑布底下的丘比特起了兴趣,他想要伸手去把黑布扯掉,却在看到上面显眼的白色灰尘时,又默默将手收回。   江晏沉默着,半天没说出话来,顾辞年觉得无趣,拍了拍手中不存在的灰尘,突然起身,宣布道:“之前承玉哥哥出国,我发情期难捱,就勉强和你在一起了。也就是说,现在承玉哥哥回来了,我也不需要你了。江晏,我们离婚吧。”   顾辞年瞥了眼紧握着双拳的江晏,抬头看了眼时间,这次连照顾alpha心情的想法都没有,“走吧,开车送我去民政局,再晚点该下班了。”   沉默许久的江晏猛地抬头,只见他双眼猩红,握紧着的双拳因为激动而颤抖着。   顾辞年在对上alpha的眼神后,被吓到不自觉后退了半步。   在他面前的江晏向来都是温和绅士的,顾辞年第一次见到江晏这副面目狰狞的模样,不由地为自己的处境感到担忧。   正当顾辞年握着手机想要联系白承玉时,对面的alpha却一拳砸向了墙面。   去年才刚装修的墙面被砸出了个不小的洞,墙上的粉块簌簌地往下落着,顾辞年注意到,江晏的手指关节也受了伤,正不断地往外流着血。   顾辞年怕疼,他看到顺着江晏手指滴落在地的血,忍不住“嘶”了一声。   听到omega的吸气声,江晏抬头看去时,目光狠厉阴鸷,却下意识地把受伤了的手往身后藏去,沙哑着嗓音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吓你的......”   他只是太过生气,但又不能朝顾辞年发脾气,所以将怒火将向了无辜的墙面。   冷静过后,江晏心中又开始后悔。   “你......”顾辞年犹豫着张开嘴,刚想说些什么,却在看到江晏期待的目光下,又默默地嘴巴闭上。他抿了抿嘴唇,终究没有喊江晏先去包扎他的手背。   事到如今,他并不觉得再给alpha希望是件好事。   白承玉的易感期临近,这两天已经不大能控制住信息素的外放了,开始躲在家里不出门,顾辞年迫切地想要结束和江晏的婚姻关系,赶到白承玉身边。   即使顾辞年和白承玉之间并不会发生实质的关系,仅仅只是在alpha易感期期间手动帮忙下,顺带释放点信息素安抚,也是法律所不允许的。   所以顾辞年此时才急着要跟江晏离婚。   离婚了,他和白承玉都是单身,自然没有哪条法律规定他们不能互相帮助。   *   从民政局回家的车上,两人一路无言,往常坐车时,都是江晏费尽心机地找话题和顾辞年聊天,如今两人已经离婚了,江晏显然没有心思再提前新的话题。   顾辞年坐在副驾驶上,手中紧握着离婚证,表情还有些恍然。   他原以为会很难说服江晏同意,没想到alpha沉默了许久,竟是半点也没为难他。   主驾驶位的江晏尽职尽责地承担着司机的责任,目不斜视地注意着道路情况,顾辞年扭头看去,心里没来由地感到一丝的难过。   但这点难过并不足以抵消他心中能帮到白承玉的快乐。   在红绿灯前停下的那刻,顾辞年低头看着手里新鲜出炉的离婚证。缓缓开口:“这边左转,直接送我去承玉哥哥家吧,之前房子是你买的,我放在那里的东西也都不要了,你闲着碍事的话,可以直接......”   扔掉两字没来得及说出口。   顾辞年被江晏扑倒抱紧时,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尖叫。   车辆碰撞和玻璃破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热的液体从江晏的身上缓缓流到顾辞年脸上,他被alpha死死抱着,吓得不断喊着江晏的名字。   再次醒来时,顾辞年看到的,便是医院白花花的天花板。   他才刚睁开眼睛,旁边坐着的白承玉便一把将他抱住,顾辞年有些呆滞地听到白承玉惊喜的声音:“年年,你终于醒了!还好没出事,要是你出事了,我......”   有液体滴落到顾辞年的脸上,他呆呆地伸手摸了下,并不是车祸时江晏流出的那些血,而是白承玉心疼他的泪水。   “没事了,没事了,”顾辞年听到白承玉反复念着,alpha的眼泪一滴滴地从脸上掉落,滴在顾辞年的脸庞上,他茫然地眨眨眼,听到白承玉继续安慰他,“都过去了。”   小腿处的疼痛将顾辞年彻底唤醒,他伸着手回抱住白承玉:“承玉哥哥,我没事的,你不要哭,我没事的。”   回应他的,是白承玉越来越汹涌的泪水。   顾辞年心理莫名地难过,等他反应过来时,也是趴在白承玉的怀里,糊了满脸泪水。   等到两人从车祸的惊吓中走出时,白承玉才不好意思地擦干净脸上的泪痕,跟顾辞年说起车祸的事情。   这起车祸总共牵连了五六辆车,起因是顾辞年他们对面的那辆大货车刹车失灵,直直地冲向了江晏的车子,当时刚好红灯刚过,前行的车辆不少,又发生了一连串的碰撞,险些引起爆炸。   “多亏了江晏一直把你护在怀里,”白承玉削着手中的苹果,想到刚来医院时,见到顾辞年身上留着的血险些被吓晕过去,直到听医生说起,才明白那些都是压在顾辞年身上的江晏留下的,“要不然,我现在可能得对着急救室的大门祈祷。”   车祸发生时,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江晏将顾辞年紧紧护在怀里。因此,身为车祸现场最柔弱的omega,顾辞年却受了最轻的伤,仅仅是小腿处不小心被玻璃碎片划伤了。   只不过因为突然遭遇车祸,受到刺激当场被吓晕了。   “我问过医生了,小腿上的伤口,只要注意这两天不碰水,好好保养,以后连疤也不会留下的。”   顾辞年小口咬着手中握着的苹果块,听到白承玉安慰他的话,却只问道:“我那本离婚证呢?”他记得,自己就是因为让江晏和他离婚,才在回来的路上出车祸的。   “离婚证也好好的,就放在桌上。”   “哦,”除了离婚证,顾辞年似乎就没再要关心的了,他又咬了两口苹果块,后知后觉地看向白承玉,表情总算有了点变化,“等等,承玉哥哥,你不是快到易感期了吗?怎么还能来医院?!”   看到顾辞年脸上惊讶的表情,白承玉终于露出了笑容,并不在意地说道:“出门前我用了alpha的抑制剂,又买了加强版的信息素阻隔贴,不用担心我的。”   他将最后一块苹果块放入顾辞年手中,“倒是你,最开始满身都是血的模样险些吓晕我,还好我们昨天才通的电话,护士小姐把电话打我这来了,万一要是找的叔叔阿姨,他们年纪大了,可能就被吓晕了。你出车祸的事情,我还没和叔叔阿姨说过,想等你醒来再做决定,毕竟车祸这件事,听起来就很吓人。”   “哦,那就好。”顾辞年抿着嘴,犹豫了两三秒,才向白承玉问道,“那江晏呢,他怎么样了?”   提到江晏,白承玉脸上也表现出不忍:“我到医院时,江晏刚好抢救结束,虽然命是救过来了,但是...他陷入了昏迷,听医生说,有可能这辈子也醒不过来了?”   听到江晏可能成为植物人,顾辞年怔楞着,连手中的苹果块都掉到了被子上,他有些无措地看向白承玉,低声问道:“那他的家人呢,有来医院了吗?”   白承玉帮顾辞年将落在被子上的苹果捡起,又仔细地用清水洗净,思考了片刻,才说道:“我听说是他姐姐赶来了医院,年年要去看他吗?”   “不去,”顾辞年摇摇头,眼眶泛红,却倔强地没有让泪水落下,凶巴巴地说着,“我才不去看他,谁让他这么没用,出个车祸都能险些变成植物人!”】   新章的内容戛然而止。   “啪”的一声,江晏猛地将书合上,原著小说中的剧情跟现实出入的越来越大,他决心要和书里的废物‘江晏’割席。   alpha无比赞同小说中‘顾辞年’的点评:书里的江晏确实很没用。 第23章   江晏是被物品摔落在地的碰撞声吵醒的。alpha的体质好, 仅仅是晚上休息两三个小时,隔天醒来都能保持饱满的精神状态,但这次他惊醒时, 却感觉整个头都昏沉沉的,像是还没睡醒。   脑袋像是被针扎了似的, 神经一抽一抽地跳着, 江晏意识到了身体的反常, 他紧皱着眉头,伸手揉着太阳穴, 边警惕地抬头看向吵醒他的那道声音。   只见地上躺着被摔得支离破碎的香薰瓶子, 浓郁的栀子花香在空气中弥漫, 而衣柜的门半开着,还未完全合上,透过江晏的角度, 可以看到衣柜里面的衣服被翻找的乱七八糟的。   而衣柜旁边, 是正借着身体想要挡住背后行李箱的顾辞年。omega的身形纤细, 压根挡不住矮胖的行李箱, 却掩耳盗铃般, 低着头假装玩手机, 也不敢和江晏对上视线。   “年年,”江晏叹着, 无奈问道, “你刚刚给我喝的那杯牛奶里加了多少安眠药?”   alpha身体素质高, 江晏成年之后就没再生过病,脑袋的昏沉感却让他瞬间意识到身体的不适。   思来想去, 他虽然不愿意怀疑,但问题也只可能出现在中午omega递给他的那杯牛奶了。   omega第一次主动为他递牛奶, 江晏怀揣着满心的激动,连牛奶的味道都还没细品,就在顾辞年‘温柔’的眼神注视下,将那杯满到快要溢出的牛奶喝完了。回过味来时,虽然江晏也觉得牛奶味道怪怪的,但顾辞年难得的邀请他一起去睡午觉。   比起味道奇怪,但喝不死人的牛奶,显然omega邀请他一起去睡午觉这件事更能占据江晏的大脑。   味道奇怪的牛奶也随之被他抛到脑后,不再去多想。   “我,我哪有给你的牛奶里加安眠药呀,江晏,你不要张口就来好不好?”顾辞年偷偷抬头瞄了一眼江晏,又默默低下头来,假装看着黑屏的手机,拙劣而笨拙地为自己辩解。   omega脸上的紧张和无措感实在是太过明显,江晏想不察觉都难。他故意装出松了口气的模样,假装被顾辞年的辩驳所说服:“是我错怪年年了。”   江晏刻意摆出一副被头痛刺疼的表情,伸出双手用力揉着两边的太阳穴,“那我可能是生病了,中午睡太久了,没想到醒来脑袋一直在疼。”   两人认识以来,江晏从未生过病,偶尔不小心受伤流血了也没喊过疼。   听到他说头疼,刚刚还假装事不关己的顾辞年立马慌张起来,双手在手机上噼里啪啦地打字。   顾辞年看手机看的认真,连江晏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都没有察觉到。   摄入了过量安眠药的脑袋还有些昏沉沉的,但江晏清楚地记得,两人午睡前,顾辞年身上穿着的是条蓝色的睡裙。现在看去,却发现omega已经将睡裙换下,身上穿着条卡其色的小短裙,甚至连头发都扎好了,右边的碎发上还别着个蓝色的发夹。   一副像是要出门的打扮。   甚至在顾辞年身后还藏着个行李箱,怎么看都像是要离家出走。   江晏神色冷峻,目光冷冽地看向地上那瓶被打碎的香薰。   昨晚原著‘江晏’被离婚的剧情还历历在目,江晏沉着脸,拉开了床边柜子里的抽屉,在看到结婚证还好好地躺在里面时,表情才有所缓解。   至少omega给他下了安眠药后,并没有打算悄悄去把婚离了。   然而,江晏伸手在抽屉里简单地查看了两下,却发现同样一起放在旁边的,属于顾辞年的那张身份证不见了。   抛开离婚的猜测,江晏能想到的,无非是顾辞年要跟白承玉私奔,两人结伴一起出国。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白承玉出国的航班好像就在今晚?   江晏默不作声地将抽屉重新合上,情绪涌动,目光暗沉,若有所思地看向腕表上的时间。   下午两点十七分。   顾辞年早上起来的晚,临近十点多才吃的早饭。而江晏中午还没来得及去做饭,就被顾辞年递来的那杯牛奶迷的晕头转向,又一觉睡到现在。   算了。江晏想着,他身为alpha自然不饿,但顾辞年不同,omega娇气,若是强行拉着饿肚子的顾辞年上床,万一体力不支晕在床上,那就得不偿失了。   即使想把顾辞年留住,江晏也不想真的伤到omega的身体。   江晏深呼吸着,平复好心情后,再次转身面向顾辞年时,表情如常,已经看不出有半点生气的迹象,“年年还没吃午饭吧,想吃什么?”   然而,紧咬着下唇,正一脸凝重地看着手机的顾辞年却像是被吓了一跳。江晏眼尖地看到,他刚说话时,omega的肩膀小幅度地颤抖着。   “江晏,”顾辞年可怜兮兮地抬头,眼里已隐约泛有泪花,他偷偷把身后的行李箱踹到一旁,难得的跟alpha道歉着,“对不起。”   他给江晏用的那瓶安眠药是去年实习,被乙方多次改稿折磨到失眠的时候,去找医生开的。   只记得医生告诉过他,omega吃的话,每次最多一片就好。   但去年那瓶安眠药没来得及用,察觉到他失眠的江晏换了另一种方式让他不再在深夜里焦虑苦想。   顾辞年给江晏的牛奶里下安眠药时,生怕用量少了,对alpha不起作用,连下了五颗。   在看到江晏沉沉睡去时,才终于放下心来。他最初小心翼翼地收拾着行李时,还担心睡着的江晏会被吵醒,等到发现alpha因为安眠药的作用,真的对外界没有反应时,才逐渐大胆起来。   然后,他就不小心打碎了衣柜里放着的香薰。   江晏被吵醒时,顾辞年手忙脚乱的,连衣柜都来不及合上,只能将自己挡在行李箱前面,想借此糊弄过去。   在听到江晏喊头疼后,一心想找机会溜走的顾辞年被吓得连忙在网上查了alpha安眠药的用量。   网上查询的结果让他越看越揪心。   他分别查了“alpha一次吃多少片安眠药合适”,“alpha一口气吃了五片安眠药会怎么样”,“alpha吃多了安眠药会有生命危险吗”,查出来的结果都告诉他,连吃五片安眠药,即使是alpha,对他的生命以及肝肾功能也有影响。   顾辞年慌了神,他只想放倒江晏,好偷偷跟白承玉出国游玩,但没想要让alpha至此长睡不起。   “我没事,年年不用道歉。”听到顾辞年的道歉,江晏比他表现地还要紧张,步伐飞快地绕过地上香薰瓶子的玻璃碎片,小心翼翼地伸手将泪眼朦胧的omega抱在怀里,低声安慰着。   顾辞年被江晏抱在怀里,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纠结,最后还是闷闷地说道:“江晏,我们去医院吧。”   比起想尽办法抛下江晏去赶航班,自认做错了事情的顾辞年觉得,还是应该先和吃多了安眠药的alpha去趟医院洗胃。   万一他抛下江晏走了,对方又死在家里,不仅晦气,他还成了杀人凶手。顾辞年想着,凶巴巴地命令道:“别抱着我了,快点去开车!” 第24章   “都怪你, 我肯定赶不上和承玉哥哥送别了。”顾辞年半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背后靠着松松软软的枕头,嘴里嘀嘀咕咕地谴责着, 眼神却一直紧盯着手机屏幕里操作的人物,按在攻击键上的拇指格外用力, 仿佛将游戏里敌方的人物当成了江晏来打。   在他毫无操作可言, 只带着对江晏怨气的宣泄下, 手中操纵着的人物仅仅砍了敌方人物不到三分之一的血条,敌方人物一套技能下来, 顾辞年的游戏人物就变成躺到地上的一具尸体了。   omega心里对江晏的怨气越来越大, 气鼓鼓地嘟着嘴, 斜睨了他一眼。   再看向手机屏幕里游戏人物复活的倒计时,顾辞年刚想不管不顾地把手机朝江晏身上扔去,又在看到alpha手背上扎着的输液管后, 只得默默地拿紧了手机, 转而命令道:“都怪你, 要不是刚刚为了跟你说话, 我也不会打输对方!”   “嗯, 都怪我。”经历了洗胃后的江晏脸上略显得有些苍白, 但他本人却没觉得身体有不适的地方,在办理住院之后, 还将病床让给了好心陪他来医院的顾辞年躺。   alpha的左手手背上还扎着个显眼的输液管, 但高悬在架子上的点滴瓶却被在场的两人同时忽略掉, 他用没打点滴的右手拿起桌上水果篮中的苹果,轻车熟路地安慰着因为游戏水平太菜而开始闷闷不乐的顾辞年, “年年要吃点苹果吗?”   这是江晏进去洗胃时,在外等着的顾辞年无聊, 跑去了医院隔壁的水果店买来的。   据说这果篮是整个水果店里看起来最豪华最大的一个,顾辞年不懂得挑水果,第一眼就看中了它,花了三四百块。   虽然刷的是江晏的卡就是了。   “不要,”连半个眼神也不肯分给他的omega想也不想地回答着,“别以为你现在是病人就可以让我帮你削苹果了,江晏,我告诉你,你别得寸进尺。”   “年年说得对。”江晏轻笑着,搭在腿上的左手主动握住那颗看起来外观不算好看的苹果,右手握着小刀,边回话的同时,边削出一条长而卷的苹果皮来。   他削苹果的动作熟练,哪怕一只手碍于打着点滴不能过分动弹,也丝毫没影响到他完完整整地将整条苹果皮削出来。   江晏对长条的苹果皮没有执念,但顾辞年有,每次看他削苹果,都要在旁边监工,一看他不小心将苹果皮削断了,坏脾气的omega都要骂他两句:“江晏,你怎么这么没用呀,连苹果皮都能削断。”   然而,等到完完整整的苹果皮呈现在顾辞年面前时,omega又只看了两眼,就用手将完整的苹果皮给撕成好几份,丝毫没有眷恋地扔到垃圾桶中。   久而久之,江晏也明白了,傲娇的omega不过是找个理由能待在他旁边说话而已。   尽管小说中对顾辞年这种行为的解释是他在故意借用苹果皮刁难江晏,但身为当事人的江晏主动忽略到小说中的旁白,坚定自己内心的想法。   苹果削好之后,江晏又费劲地把苹果核剔除,把整颗苹果分成了十几个小块,趁着顾辞年注意力还放在游戏里,alpha迅速地捏起一小块果肉朝嘴里扔去。   酸的。   不仅是酸的,果肉还带着点糜烂的口感。   “你怎么能这样!”无意间一撇,恰好看到江晏偷吃的顾辞年更生气了,将手机重重地往床上一摔,伸手指责着,“不就是不给你削苹果嘛,你竟然吃独食!这盆果篮还是我买来的,不准你吃我的苹果!”   不用猜也知道,顾辞年的手机屏幕上肯定显示的是defea。江晏无声叹气,游戏输了,顾辞年才会百般找理由来给他挑刺,不然平日里他就算一口气吃上百来个苹果,不缺吃少喝的omega都懒得分给他一个眼神。   但是这颗苹果难吃到就连江晏自己都有些难以下咽,显然是不适合给娇生惯养的omega去尝试的,江晏有些为难,如实解释着:“我没有在吃独食,这颗苹果就是想给你吃的,但我刚刚先尝了下,味道不算好,年年要是想吃,我再联系人送来更好的苹果好吗?”   床上的顾辞年却捂着耳朵,面向着江晏的两个眼珠子都快翻到医院的天花板上去,一副我才不听你狡辩的模样。然而,在听到说苹果不好吃时,顾辞年又松开了捂着耳朵的手,找到了发作点的omega看起来都神采奕奕的,蛮横不讲理地说道:“你的意思是在说我苹果买的不好咯?”   “我没有这么说,”江晏无力地辩解着,将一切过错都推到了苹果上面,“我的意思是,这颗苹果不争气,光注意怎么长得让年年注意到它,却没有努力把自己长得好吃点,让年年能够吃下他。”   可怜的苹果被迫背了锅。   顾辞年哼哼唧唧着,不愿承认自己被江晏这套哄小孩的说辞给哄好。   桌上放着的那盘苹果块已经有些许氧化,顾辞年偷偷瞧了两眼,对它的兴趣其实不大,江晏都说了不算好吃,那肯定很难吃。顾辞年想着,默默拿起摔在被单上的手机,在江晏的注视下,才矜持地点点头:“那好吧,我原谅你了。”   得到了他原谅的江晏明显地松了口气。   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显示着下午五点四十七分。顾辞年咬着下唇,若有所思地看着时间,再防备着江晏,点开查看自己的航班信息。   他是晚上九点的飞机,要是现在抛下江晏,打车赶回家里拿行李,再赶去机场,顺利的话,他还能赶上和白承玉的同一个航班。   顾辞年兀自纠结着,余光却瞥到旁边桌上放着的那盘氧化到泛黄的苹果。他恍然想起,刚刚江晏洗胃结束之后,医生嘱咐的那句不要吃东西。   alpha对他的吃食一向上心,对于买来的水果和食物,江晏都会先自己尝试一小口,好吃的端给挑食的顾辞年,不好吃的则独自清理掉。   因此,短短结婚一年,顾辞年的口味被养的越来越挑剔,偶尔连江晏觉得好吃的水果,在他口中都觉得有点酸涩感。   顾辞年对着手机屏幕里的航班信息发愁,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摸了块一看就很难吃的苹果,在江晏震惊的目光下,顾辞年把那块苹果放到了口中,咬下了一小口。   好难吃。顾辞年皱着眉头,嘴里含着的苹果始终难以吞下。   目睹一切的江晏吓了一跳,连纸巾都没来得及拿,只伸着手放到顾辞年嘴边,催促道:“年年,快吐出来!”   顾辞年垂眸,默默看着江晏在他嘴边摊开的手,又看向alpha因为过于激动,而不小心出现回血的左手手背,最后还是在alpha关切担心的目光下,将嘴里含着的苹果吐在江晏手心中。   算了。顾辞年想着,还是等下次白承玉回国,让江晏去把隔壁房子买下来吧。 第25章   领着新鲜出炉的体检报告单, 江晏步伐轻快,边推门而入边轻声唤道:“年年,我体检回来了, 你......”   询问午饭的话语卡在喉间,江晏愣愣地站在病房门口, 抬眼看去, 只见缩在病床上的顾辞年正抱着双膝, 白皙的脸蛋红得像煮熟的虾似的,那抹红晕一路从耳根染到脖子, 脸上带着江晏熟悉的羞涩感, 红润饱满的下唇被牙尖细细咬着, 湿漉漉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手机屏幕,似乎在看某些令人难以启齿的内容。   omega看得太过认真,连他刚刚的询问都没察觉到。   江晏下意识屏住呼吸, 轻手轻脚地将病房的门重新关上。   他默不作声地来到顾辞年身边。   病床边摆放着的蓝色塑料椅依然维持着早上他出门时的模样, 上面的薄被仍旧没人收拾, 还挂在椅背上面, 被子的下摆拖在病房的地板上。   医院的病床狭小, 挤不下两个成年人。   顾辞年错过了去机场送别白承玉的机会, 心中有气,独自霸占这窄小的病床, 连陪护的折叠床都不肯让江晏用, 没好气地指着旁边的蓝色塑料椅, 直接宣布那是江晏过夜休息的地方。   好脾气的alpha自然没有反驳的道理。   然而,到了半夜, 病房内的灯光彻底暗下去时,睡在床上的顾辞年却一言不合地将多出的那张被子扔下, 嘀嘀咕咕着碍事,却不偏不倚地砸在了睡在塑料椅的江晏身上。   被砸个正着的江晏整个人被蒙在被子里,想笑又怕惊扰到口是心非的omega。   临近中午,病房内一片静谧。   直到江晏叠好被子,手捏着体检报告单在椅子上坐下时,顾辞年也依然全神贯注地紧盯着手机屏幕,抱在膝盖上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抓紧,却丝毫没有注意到房间里多出的alpha。   腿上放着刚叠好的被子,江晏微微侧身,双眼便轻而易举地看到顾辞年手机屏幕上的内容。   顾辞年平日里对江晏过于信任,连防窥膜都没用,只口头警告过alpha不准偷看他的手机屏幕。   却没想到,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坐在塑料椅上的江晏已经将他的手机内容看的一干二净。   只见顾辞年的指尖正停留在某宝的商品图片上,粉嫩肥胖的小兔子高高竖着两个兔耳,粉色的兔子玩具微微仰放着,却见本该是兔头的地方只留着个不小的洞口。   江晏表情有些怔愣,原先还在疑惑顾辞年什么时候对这种奇怪的新玩具起了兴趣,却眼尖地看到照片旁边,还有商品的名称和简短介绍:“乐享兔——高频吸吮,轻享快/感。”   结婚一年,江晏凡事都亲力亲为,对玩具的了解少之又少,在看到商品名字和介绍的时候,脑子还有些没能反应过来,直到omega的手指滑动,手机屏幕里出现更多对这只奇怪兔子的介绍:“充电式,超长待机”,“不/插/入,轻松快乐无忧虑”,“多档可调,绝密静音”。   看完商品介绍的顾辞年已经划向了匿名评论区,omega白皙的手指一点点的划过各种隐秘的评论。   江晏的目光却久久难以聚焦,心中还停留在刚刚的商品介绍上,短短几行字,却让对这些玩具甚少了解的alpha心头一震。捏着体检报告单的手指逐渐用力,脆弱的纸张被捏得皱巴巴的,江晏才终于意识到,昨晚睡前顾辞年扭扭捏捏地询问他身体状况的用意。   原是担心他的持久力。   怪不得昨晚omega别扭而怜悯地说道:“我听说,安眠药吃多了,肝肾功能会有影响的……”   彼时的江晏没想过多,误以为顾辞年担心他身体,心中着实欢喜了好一阵子,还温声安慰omega不用担心。   眼见着顾辞年的脸色越来越红,整个人害羞地像是要冒烟似的,江晏才总算明白,omega昨晚担心的只不过是他自己的幸福快乐。   江晏的目光扫过手中的体检报告单,由衷地松了口气。   还好,体检显示他一切正常。   至于顾辞年手机里浏览的那些玩具,江晏想,应当是没有购买的必要。   他沉默地看着顾辞年踩在被单上的脚趾忍不住蜷缩着,搭在膝盖上的手指情不自禁地前后摩挲,缓缓向胸前移动,又在触碰到【上衣布料】的那刻,骤然往后缩去,绯红色的脸上满是羞涩。   omega的发/情期在即,但江晏没想到,顾辞年现在已经敏感到看点商品(玩具)的玩法介绍和评论都能有所感觉了。   不用伸手去摸,仅凭着感觉,江晏也能猜到,顾辞年应该是又哭了,就跟他的眼神一样,湿漉漉的。   “年年……”江晏担心冒然出声会吓到沉浸在某宝购物界面的顾辞年,他尽可能地压低了嗓音。   然而,他刚出声,床上的顾辞年还是被吓了一跳,整个人像受惊的猫儿似的,在江晏看来,便是突然间浑身炸毛,险些从床上跳起。   握在手里的手机猛地熄屏,顾辞年被吓得浑身颤抖,连手机都没拿稳,正正砸在怀里,他缓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要和罪魁祸首算账。   顾辞年偏头看向江晏,眼尾泛红,却努力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劈头盖脸地指责道:“你怎么进来也不说一声,还故意开口吓我!”   仗着顾辞年刚刚选购的出神,江晏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道:“我刚进来,敲门了的,但是年年似乎没听到,这才开口喊你。”   再不出声,江晏怕家里过两天会收到一箱子奇怪的玩具,到时候omega得了乐趣,万一不要他就得不偿失了。   “这样啊……”顾辞年的眼底闪过一丝的心虚,双腿伸直并拢着,没过一会,小腿又忍不住交缠,他的眼神偷偷瞟向江晏手中的体检报告单,企图转移alpha的注意力,干巴巴地问着,“检查结果怎么样了?”   “一切都好。”   江晏笑着,将放在腿上的被子和体检报告单一并放在桌上,带着凉意的手搭在顾辞年□□着的小腿上,粗糙的指腹一点点的滑过omega白皙光滑的皮肤,引起顾辞年一阵阵轻颤。   “别碰我!”顾辞年嘤咛一声,话语里已带着哭腔,双腿扭捏着,将整洁的被单折腾地皱巴巴的。   口是心非的omega嘴上排斥着,交缠着的双腿却将江晏的手一并夹住。   手茧摩挲过白嫩的皮肤,顾辞年颤抖地更加厉害。   太敏感了。   江晏想着,被夹着的手渐渐往上移动。 第26章   食指指腹微微用力, 白里透粉的软糖被轻松按下,江晏绕有兴趣地看着凹陷下去的粉色软糖又颤颤巍巍,摇摇晃晃地恢复原样, 再次明晃晃地摇摆着。   粉色的软糖看起来软糯香甜,江晏伸着两根手指夹去, 如他所想, 那颗小小的软糖十分具有韧性, 被他夹着拽起,也不见半点变形。   “江晏, 你…混蛋……”   一米九多的alpha自顾自欺负着软糖的行为惹来了顾辞年的不满。   随着江晏欺负糖果的行为, omega局促地闷哼一声, 谴责的话语也显得有些微弱,像是失了力气,欲迎还拒的话语没有半点威慑力可言。   “嗯, 我混蛋。”江晏沙哑着嗓音, 半点没犹豫地认下了自己的过错。   仗着alpha的先天优势, 江晏轻而易举地将顾辞年的双手举过头顶, 宽厚而温热的大手紧紧按住顾辞年两双纤细的手腕, 被他压制着的omega只能像濒死的鱼般, 扑腾地抬起上半身,却正好迎合着江晏另一只手的动作。   粉色的小猫软糖被夹在指缝中, 恶劣的alpha用手指搓着, 捻着, 又将它扯着,拽着。   “嘤, 江晏,你欺负人……”   顾辞年的双眼被泪水浸湿, 他不甚清楚地看着身前的alpha,不肯服软地继续朝江晏骂着,却诚实地把另一颗糖果主动送到江晏手边。   江晏有些意外,短暂地怔愣过后,从嘴角泄出一声轻笑,他一手忙着按住顾辞年不安分的双手,一手忙着制作软糖。   面对omega好心送来的另一颗糖果,江晏腾不出手来接,只能低下头,用嘴叼着顾辞年主动送给他的糖果。   硬/的。   江晏舔舐着,后知后觉发现这跟顾辞年常吃的那款软糖不同,送到他嘴边的是颗硬糖,像小石子般,他用牙尖试探性地轻轻咬了两下。   那颗硬糖就像顾辞年般,色厉内荏。江晏轻咬下去,也尝到了如软糖般软糯香甜的口感。   “不,不准咬!”   顾辞年嘤/咛了两声,浑身颤抖地更加厉害,泪水落下,顺着脸庞滴落到江晏的发丝上。   糖果是他送的,但向来讲究的omega对江晏吃糖的方式也有所意见,即使被气到泪流满面,也要制止江晏这种吃糖果的行为。   带着哭腔的声音继续说着:“舔…不能咬……”   众所周知,软糖和硬糖的吃法是截然相反的。   软糖是送到口中就能嚼的,而硬糖则需要在口中满满品着,用舌头和口中的津液一点点融化掉坚硬的糖果。   平日里热爱吃糖的顾辞年不仅严于律己,而且认为江晏也应该严格遵守这两种不同的吃糖流程。   “好,我不咬。”江晏嘴里含着糖果,声音有些含糊,好脾气地安抚着被气到胸膛起伏着的omega。   他一如既往地对顾辞年妥协,哪怕是含在口中的糖果,也严格遵守着顾辞年的要求,伸着舌/头,一点点地舔/过糖果的外衣。   两人在吃糖果这件事上达成了一致,气氛越发融洽。   薰衣草香死死交缠,压制着蜜糖的香味,在病房的对峙中占据上风。   *   半个小时后,江晏的脸色比初入病房时还要阴沉,他沉默地伸手掐向自己,狠戾而不留情的动作吓得顾辞年看向他的目光都透露着不好意思。   “没事,年年不用怕。”江晏说着,扯过白净的毛巾擦拭着顾辞年的身子。   大半个小时里,江晏强迫顾辞年喂他吃糖,从软糖一路吃到甜腻的棒棒糖,最后又喝下了糖水。   吃进口中的糖果让江晏忘了疲惫,越发神采奕奕,等到他反客为主,双手刚按上顾辞年那如解压玩具般的果冻时,却被错过了午饭的omega制止了。   医院是江家开的,专属的楼层和病房让顾辞年丝毫不用顾忌自己的音量。婉转勾人的吟唱过后,饥肠辘辘的omega声音都哑了不少,被泪水浸湿的小脸宛若桃花,眼睫轻颤,粉嫩的舌尖不受控制地探出,轻舔过有些破皮的嘴唇,可怜兮兮地开口说道:“江晏,我饿了。”   短短的五个字,却让手中正肆意揉搓着解压果冻的江晏停下来动作,alpha温热的手恋恋不舍地拍了两下解压果冻,做工逼真的果冻随着江晏的动作荡起一层波浪,又颤颤巍巍地回复原样,只在白皙光滑的果冻上留下一层显眼的红色巴掌印。   “你,”顾辞年脸上的泪水已经被江晏擦拭干净,此时正偷偷瞄向江晏刚刚动手掐过的地方,犹豫着似乎是想要关心,话一出口,却变成了,“你下次不要在我面前做这种事情,太粗鲁了,我不喜欢,而且,吓到我了。”   江晏从毛巾中露出脸来,目光扫过顾辞年心虚的眼神,沉声应道:“我知道了。”   一阵粗暴地擦拭过后,江晏才将脸上的汗水擦拭干净,他伸手拿起被遗忘在桌上的手机,再看向虚弱地半躺着休息的顾辞年,“年年中午想吃什么?”   “想吃烧烤,麻辣烫,火锅,冰淇淋,”顾辞年半躺着抬头往向天花板,眼神涣散地报着菜名,却又猛地抬手锤向被子,气鼓鼓地斥责着,“但是我嘴唇破皮了,现在都吃不了!”   手上的动静太大,刚刚被牵制着举过头顶的手还酸着,顾辞年被疼得可怜兮兮地软下嗓音,不自觉朝江晏撒娇道:“手疼。”   他说着,目光还落到手腕处的指印上,白皙皮肤上的那抹红色印记赫然昭示着江晏对他的所作所为。   “对不起。”江晏认错态度良好,当即抛下已经点餐好的手机,伸手轻轻揉着顾辞年柔弱的手腕。   他刚刚只是虚按着,没曾想还是留下了指印。江晏心中感慨着,顾辞年的皮肤跟他本人一般娇气。   “哼,光口头道歉有什么用。”   顾辞年冷哼着,过度使用的喉咙刚有不适感,旁边的江晏就极有眼力见的为他递水过来。   他轻抿了一口,得寸进尺,“你把隔壁那家房子买下来我就勉强原谅你!”   手腕上传来一阵痛感,顾辞年不满地看去,还没开口谴责,便生生止住。   只见江晏目光阴鸷,细看之下,眼底还有些许难以察觉的难过,顾辞年想骂他的话一下子卡在喉咙里,一时愣着,有些不知所措。   直觉告诉他,他好像说错话了。   果不其然,他听见江晏冷冷地问道:“是年年想要房子,还是想给白承玉买房子?” 第27章   “江晏, ”顾辞年眉头微皱,可怜兮兮地垂眸看向手腕,“你弄疼我了。”   施加在手腕上的力道瞬间消失。   “对不起。”   江晏声音有些沉闷, 兀自低着头,额前的碎发将他脸上的表情遮住。   在顾辞年看来, 床边的alpha像只垂头丧气的大型犬, 想伸手碰他又怕再次伤到他, 只能小心翼翼地用手触碰他的手腕,力道轻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江晏。”   听到顾辞年略显严肃的声音, 江晏几乎是瞬间抬起头去, 复杂的情绪下, alpha的眼眶都有些泛红,近乎偏执地看向顾辞年,双眼眨也不眨地等着omega接下来要说出的话。   顾辞年半躺着, 心虚地避开江晏的眼神, 低着头揪着身上盖着的被子。   好一会儿, 他才开口说道:“房子是想给承玉哥哥买的啦, 他过段时间要回国, 之前住的房子又太旧了。我看邻居家反正也一直出国, 那栋房子压根就没怎么回来住过,买下来给承玉哥哥刚刚好。再说了, 我想要房子跟想给承玉哥哥买房子有什么区别吗……”   顾辞年越说底气越不足, 声音也越来越小, 还偷偷瞥了一眼江晏。   不一样的。   江晏嘴角抿直,情绪涌动, 险些不管不顾地去大声反驳顾辞年的话。   但担心吓到顾辞年,他只能强压住心底对白承玉的妒忌, 双手死死地握着拳,一言不发。   压抑着的氛围让顾辞年结婚一年来,第一次意识到江晏也是个传统的alpha,对omega有着不容小觑的占有欲。他任性惯了,以前将离婚挂在嘴边时,都没见过江晏这副压抑的模样。   对外强势而寡言的alpha对他总有无限的耐心,面对他时,冷漠而不近人情的模样也会变得柔和起来。   这也让顾辞年忘了,当初生理课上时,老师曾提过的,关于alpha对伴侣的可怕占有欲。   顾辞年有些苦恼,他跟白承玉青梅竹马,分化之后,一度觉得自己将来肯定是要嫁给白承玉的。   而白承玉向来温柔,跟生理课上老师讲过的那些在易感期会暴怒的alpha完全相反。   这也导致了,高中时候每周上的那两节生理课,顾辞年都拿去补觉了。   一时半会,他也想不起来老师教过的安抚alpha的办法。   但顾辞年清楚地记得,面对占有欲作祟的alpha,只有两种下场,要么被暴打,要么被爆炒。   顾辞年下意识地用手碰了碰被咬破皮的嘴角,想起去年江晏易感期时,那可怕的持久力,他就忍不住瑟缩了下,把身上的被子又往上拉了点。   万一提前把alpha的易感期给气出来就不好了。   要是发情期刚好撞上江晏的易感期,顾辞年觉得,那自己至少得有大半个月出不了门的。   打定主意安抚江晏情绪,顾辞年拿起水杯抿了口,润完喉咙后,却在安慰人的话语上犯了难。   细眉微蹙,顾辞年偷偷瞄了眼江晏手背上的青筋,小心翼翼地开口唤道:“江晏。”   被他喊着的alpha下意识地答着:“我在。”   像顾辞年手机里的ai助手似的,无论何时,他只要喊一声,就能得到回应。   “你,”顾辞年说着,对上江晏的目光后,又匆忙低下头去,脱口而出,“你要是不想买,我就自己花钱买。”   话一出口,两人之间的氛围显得更加压抑,顾辞年打算言语安慰alpha的计划彻底泡汤,他红了脸,又拉不下脸来说自己说错了话,只能将错就错,继续说下去,“反正我自己也有钱,又不非得要你买,你心疼钱就算了,我自己给承玉哥哥买房!”   安慰人的话语顾辞年不擅长,但胡搅蛮缠他一向熟练。   在提到钱后,他像是瞬间找到了合适的理由,一改刚刚小心翼翼的模样,“对,你就是心疼钱!”   “我没有心疼钱,”面对顾辞年突如其来的指责,江晏直视着顾辞年投来的目光,表情是少有的严肃和凝重,“要是年年想要,买多少套房子都可以,但是白承玉不行。”   顾辞年胆小,在意识到江晏可能真的生气了之后,一把扯过被子盖过头顶,整个人一骨碌地躲到被子里面去,连看都不敢再看气头上的alpha。   听到江晏的解释,顾辞年揪紧了头顶的被子,仗着躲在被子里看不到江晏,他忍不住反问道:“那你之前怎么能给我父母买房,你就是歧视承玉哥哥!”   之前顾辞年不过提了一嘴家里的房子太旧了些,第二天江晏就为顾方藤夫妇俩在附近买了套新房子。   顾辞年隔天醒来时,就看到了江晏送到他手中的房产证。   虽然顾方藤两人舍不得老家,迟迟没搬入新家,但那套房子一直为两人留着。   感动于江晏对他父母的上心,顾辞年还因此好脾气地让江晏磨了他两天腿心和小花。   “不一样的。”   江晏沉声应着,担心顾辞年闷坏了身子,伸手想去把omega头上罩着的被子扯下,却被狠狠拍了一巴掌。   他只好默默收回多此一举的手,继续和又怂又爱闹脾气的omega解释,“顾方藤和夏熙是你父母,我们结婚了,他们也是我父母。因此,我不会因为他们对你的好而感到嫉妒,也永远不会对他们带有恨意。”   听到恨意两字,顾辞年哗的一下掀开了被子,被闷热到红扑扑的小脸瞪着江晏:“你居然会恨承玉哥哥?!”   在看到江晏点头后,顾辞年脸上的表情越加不可置信,似乎想不通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讨厌白承玉的人。   顾辞年喃喃自语着:“怎么会有人不喜欢承玉哥哥。”   “年年,不会有人对伴侣的前男友还能做到心平气和的,更不会有人会心甘情愿地为情敌在自己家隔壁买房。”   顾辞年太过天真,只以为江晏对他有求必应,全然忘了白承玉是他前男友的事情。而江晏在短暂地沉默过后,第一次选择将心中真正的想法说出。   “前男友?情敌?”   关于买房的事情暂时被抛在脑后,顾辞年敏锐地察觉到江晏话中那些本不该出现的词语。   “江晏,你怎么知道我和承玉哥哥谈过恋爱的?” 第28章   话音刚落, 江晏的手机铃声恰好响起,他有意逃避着顾辞年的问话,只开口说道:“年年不是饿了吗, 我点了醉仙楼的膏蟹砂锅粥,白切鸡, 还有......”   “不吃。”   顾辞年斜睨了江晏一眼, 气鼓鼓地把被子又拉回头顶盖着, 整个人躲在被子底下,一副拒绝沟通的模样, 声音闷闷的, “不给我吃炸鸡也就算了, 房子也不给我买,现在还有事情瞒着我。你都这样了,我看我们俩还是离......”   闹个不停的手机铃声被江晏掐断, 他无奈地看着病床上仅露出的那几根银白色发丝, 及时打断omega口中的离婚两字, “先吃饭吧, 吃完了我再把事情告诉你, 好吗?”   “你果然有事情瞒着我!”顾辞年愤愤地从被子里探出头来, 涨红着脸,凶巴巴地看向江晏, “也不知道是谁求婚时说以后不会对我有所隐瞒的。”   “明明之前说好的, 这辈子都不会骗我……”顾辞年越说越委屈, 伸手揉着自己还饿着的肚子。   “你肯定是偷偷在我身上装窃听器,怕我把你告了才不肯和我说实话。”顾辞年想象力丰富, 江晏的沉默在他看来完全是心虚的表现,“你要是求我的话, 我也可以装作不知道,不去告你。但是要是你哪天被抓了我可不管,我才不要和一个要去蹲局子的alpha在一起。”   omega的想象力实在太过丰富,江晏以拳抵唇,遮住嘴角边勾起的弧度。   在顾辞年已经考虑到将来孩子的考公问题时,江晏才开口解释:“我没有装窃听器,也没有用非法手段调查过你。”   听到江晏的话,顾辞年絮絮叨叨的话语总算止住,眼眸清澈,颇具怨念地瞪了江晏一眼,“江晏,你怎么不早说,害得我说的口都干了!”   说话间,病房的门被人敲响,江晏跨步上前,边开门接过送来的外卖盒,边说道:“那正好,喝点粥歇会。”   “不喝。”   顾辞年抓起桌上的水杯,一骨碌地全部喝完,撅着屁股,怀里抱着腰后垫着的枕头,在病床上挪了个位置,面对着床头,气呼呼地留着个背影给江晏。   亏他刚刚还真情实感地短暂思考了下,要是以后江晏给omega装窃听器的事情曝光,他身为被装窃听器的受害者,能不能去把江晏保释出来。   结果江晏倒好,不仅不说实话,还拿点吃的就打算敷衍他!   “年年。”江晏把外卖摆到床边的桌上,偏头看到顾辞年又开始挪动屁股,跟着他相反的方向转,刻意背对着他。   听到江晏的声音,顾辞年伸手捂住了自己的两只耳朵,嚷嚷着:“我不听,你不要喊我!”   然而,下一秒,咕噜咕噜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响起,顾辞年羞红了脸,双手连忙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小声商量着:“不要再叫了……”   他被江晏气到了,全然忘了自己本就饿着肚子,还被alpha用手弄出了一次,消耗过多,饿得更厉害了。   膏蟹砂锅粥的香味从身后飘来,顾辞年好面子,拉不下脸转过身去,只能用手捂着鼻子,一副要跟美食诱惑抵抗到底的模样。   在暴露自己看过原著小说和放任顾辞年继续赌气不吃饭之间,江晏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手中端着热腾腾的膏蟹砂锅粥,江晏边绕着病床走到顾辞年前面,边解释着:“我是从书里看到的,年年高考之后,和白承玉谈了三个月恋爱,最后因为白承玉出国留学分手。”   担心膏蟹砂锅粥洒出,江晏的步伐不快,好不容易在顾辞年面前站定,碗中的勺子还没递出,床上的omega就斜睨了他一眼,然后挪了两下屁股,又成背对着他的坐姿了。   “你又在骗我,”顾辞年锤了一下手中的枕头出气,嘴巴高高撅起,“不说就不说!”   “没骗你。”江晏无声叹气,跟个没用的铲屎官一样,只能端着饭碗围着发脾气的小猫团团转,低声下气地哄着,将那本实体小说书的事情全盘托出,半点也没有隐瞒。   “真的?”   听完了江晏的解释,顾辞年脸上难掩震惊,总算愿意面对着江晏说话。   他啊呜一口咬下江晏递来的那勺子粥,囫囵吞下,又眼巴巴地等着江晏继续给他喂吃的,嘴里也不闲着,直接宣布道,“你待会就去办出院手续,然后回家把那本小说书拿给我,我也要看!”   吃饱喝足的顾辞年又心情愉悦起来,不仅没对自己生活的世界可能是他人创作的小说而感到惶恐,反而惦记着那本能看到原著内容的实体书。   他坐在床边晃着脚,习惯性踹了江晏一脚:“这不就跟预言书很像嘛。”   提到预言书,顾辞年忽的想起那三份不同做法的早餐,更加用力地踹了江晏一脚,“我就知道,你之前肯定是故意耍我的!”   omega心眼小,这一脚踹的用力,不仅害得江晏手中握着的勺子不小心掉到了地上,自己也跟着踉跄了下,险些害自己朝地上扑去。   被批评的江晏默不作声,捡起掉在地上的勺子,用纸巾擦拭了两下,完全不敢向顾辞年承认自己在偷偷报复他的事情。还好顾辞年心大,也只记得当初三份不同早餐的事情,对江晏后面暗搓搓的报复完全没有察觉。   *   “江晏,你这本书真的正经吗?”   顾辞年一路跟着江晏来到书房,当看到那本实体小说书的封面时,一时忘了谴责江晏故意藏着不让他发现,反而对着封面上的图片陷入了沉默之中。   好一会儿,顾辞年才红着脸接过。   封面上的图片跟他本人极为相似,脸颊上的牛奶渍让顾辞年瞬间联想到了某些糟糕的东西。   他瞪了正笑着看向他的江晏一眼,又紧张又期待地翻开了他们这个世界的原著小说。   然而,厚重的书籍内,顾辞年看到的并不是密密麻麻的文字,而是一张张难以启齿的图片。   江晏就是在故意耍他!   顾辞年想着,涨红了脸,恼羞成怒地把手中的小说书又扔给江晏,“你太过分了!还故意编谎话来骗我!”   “我没有。”被小说书砸个正着的江晏还有些错愕,却看到顾辞年在扔完小说书后,步伐飞快地逃出了书房。   没等江晏反应过来,书房的门已经被omega重重甩上,还连带着顾辞年扔给他的一句:“江晏你个混蛋!你这个月自己睡沙发去吧!”   一时之间,书房里只剩下将要睡沙发的江晏,以及那本平白惹顾辞年生气的小说书。   被omega嫌弃的实体书掉落在地,江晏蹲下身将要去捡,却发现翻开的页面是张他从未见过的插画。   只见插画中,顾辞年头上戴着顶黑色的猫耳发箍,眉眼低垂,银白色的发丝随意地散落在胸前,脖子处戴着条黑色的choker,上面还明晃晃地挂着个银色的铃铛,像是在向外人昭示着,这只银色的猫猫已经有主了。   江晏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视线再往下看去,发现顾辞年的肩上仅系着两条纤细单薄的吊带,胸前毛茸茸的黑色布料恰好遮挡住两颗软糯香甜的软糖,却挡不住旁边白花花的果冻。   顾辞年皮肤敏感,江晏伸手摩挲着小说书中的照片,他想着,要是真穿上这种毛茸茸的布料,omega应该会忍不住自己揉着,还跟他小声抱怨着痒。   照片中,仿真的猫尾巴似乎是顾辞年穿着的短裙自带的,长长的一条缠在纤细的腰肢上,毛绒绒的尾巴尖扫在顾辞年裸露着的小腹上。   而身下那条黑色的小短裙堪堪遮住大腿,照片里的顾辞年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打游戏,专注于打游戏的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着的双腿将会引来alpha的觊觎。   江晏猛地合上这本让他感到陌生的小说书,右手却下意识地摸上了鼻子。   还好,没流鼻血。   令人血脉偾张的照片让江晏面露愁容,兀自思考着怎么跟脸皮薄的顾辞年解释这些照片的存在,双手却诚实地拿起了手机,半点也不耽搁地在某宝上搜索照片中的顾辞年同款。   短短几十秒内,江晏已经接连下单了好几件不同色系的服饰,却无一例外,都带着点猫元素。   江晏想,他再努力哄哄,说不定顾辞年就愿意穿上这些猫猫服饰了。 第29章   手中握着的雪糕将要融化, 奶白色的液体一点点地从雪糕边缘往下滴落,白皙修长的手指沾了些许融化的雪糕,奶白色的液体看起来稍显得有些粘稠, 顾辞年急急忙忙地伸出粉嫩的舌尖,微微歪着头, 舔舐着快要滴落的雪糕。   照片中的顾辞年眼眸天真清澈, 跟舔舐雪糕的动作形成剧烈的反差。江晏看的血液沸腾, 心脏剧烈跳动着,缓了好一会儿, 才打算继续翻页。   然而, 还没等他翻到新的一页, 熟悉的火焰升起,从照片中间,一点点地向外蔓延, 最后把整张照片吞噬的一干二净。眼中的火光消散时, 小说中的插画已全部消失殆尽, 书页的内容又恢复成江晏以前看到的文字版。   果然是故意给他添堵的。   这次, 江晏直接把实体书扔在书桌上, 不再费心藏起。   亲眼目睹书中自己的涩图之后, 江晏想,顾辞年估计有半个多月不好意思再进他的书房了。   去年江晏鬼迷心窍, 仗着易感期, 把反抗不得的顾辞年按在书房的桌上磨了好半天, 双腿打颤着的omega无力地半躺在书桌上,流出的糖水将半个桌面濡湿, 浅棕色的书桌桌面一片粘腻。   江晏易感期过后,顾辞年命令他把书房里那只被他滋润过的书桌扔掉, 自己却站在客厅监督着,连书房门口都不敢靠近。再后来,足足有两个月,顾辞年没踏入过书房半步。   手指划过各式各样的雪糕图片,江晏嘴角的笑意愈深,看来顾辞年注定和他的书房不和。   浏览过一张张的雪糕图片,江晏又点开评论,仔细地看过,最后成功挑选了一款奶白色的雪糕。只见那款雪糕评论里面,点赞最多的那条写着:“味道挺好的,就是化的太快了”   哪怕江晏向来不赞同顾辞年吃太多雪糕,但插画里的‘顾辞年’有的,他的年年也要有。   *   江晏从书房里出来时,客厅一片寂静,卧室的门半开着,空气中隐隐飘来omega的蜜糖味,常窝在懒人沙发上打游戏的顾辞年却不见人影。   “年年?”   他边喊着,边扫视着过分安静的屋子,眼尖地看到厨房里正亮着的灯光。   越往厨房的方向走去,江晏越能听到厨房里玻璃碰撞的声音。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厨房里的声响更大了些,江晏刚站在厨房门口,里面的顾辞年就端着杯颜色诡异的饮料匆匆忙忙出来。   看到他的时候,omega脸上还有难以掩饰的慌张,手中端着的墨绿色饮料还不小心溅出了好几滴在手上。   但顾辞年并不在意,只把手中的饮料递给江晏:“来的正好,把它喝了!”   墨绿色的饮料上面还咕噜咕噜地冒着气泡,点点白色的颗粒从杯底升起。   江晏顺从地接过,目光却落在顾辞年的腺体上面,后颈的信息素阻隔贴严严实实地贴在omega的腺体上面。   按理来说,独属于omega的信息素不应有半点的泄露。   但站在顾辞年面前,江晏发现空气中全是甜腻的蜜糖香味。   顾辞年斜睨了他一眼,颐指气使:“你把这杯饮料喝完了,我就勉强原谅你耍我,故意给我看…看那种图片的行为!勉为其难让你上床睡觉好了!”   一番话下来,江晏心中已有了猜测,在顾辞年紧张的注视下,他半点也没怀疑地将那杯冒着气泡的墨绿色饮料一饮而尽。   顾辞年杵在厨房门口,半点也没有让开的意思,喝完了饮料的江晏无奈笑笑:“我去把杯子洗了。”   “不用你洗!”顾辞年吓了一跳,一把夺过江晏手中的杯子,“你,你去帮我打游戏,我还差一颗星就晋级了!杯子,杯子就先放客厅,等会再洗!”   “好,”江晏应下,把杯子递给莫名紧张的顾辞年,“我去趟厕所,年年先去房间里等我好吗?”   顾辞年:“哼,就你事多!”   还是太天真了。   目睹着顾辞年离去的背影,江晏摇摇头,将厕所门关上,然后毫不犹豫地伸着手指按入喉咙中,把刚刚喝下的饮料吐的一干二净。   说好的让江晏帮他晋级段位,但等江晏从厕所里出来时,顾辞年已经盘腿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地盯着手机屏幕,双指对着游戏一阵输出。   空气中的蜜糖味久久没有散去,江晏静静地看了两眼顾辞年潮红的脸色,悄无声息地走进了刚刚omega严防死守的厨房里面。   榨汁机中,还留有没清理的水果和蔬菜残渣,江晏辨别了两眼,才认出里面应该是苦瓜,芹菜和苹果。   在碗筷柜边,粗心大意的omega还留有瓶未合上盖的安眠药。   江晏叹了口气,默默帮顾辞年把他遗忘的安眠药瓶重新拧上放好。   印证了内心的猜测之后,江晏轻手轻脚地从厨房里走去。   直到他站到沙发边,沉迷于游戏的顾辞年才敷衍地抬头看向他,“怎么这么慢?不用你了,你滚去睡觉吧。”   “好,”江晏故作困乏地打了个哈欠,“我先去房里睡觉了,年年记得不要玩太晚,早点睡。”   转身时,江晏的余光瞥到顾辞年换了坐姿,偷偷将双腿夹紧,似是催促地目睹着他离开。   *   闭上眼之后,其他的感官被无限放大,江晏故作一无所知地躺在床上,耳朵里却仔细辨别着客厅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他听到了顾辞年小声唤着他的声音,“江晏?”   见他没回应,那声音又大了些,“江晏,你睡了吗?”   江晏呼吸平稳,克制着下意识的举动,继续装睡,无视顾辞年对他的呼唤。   半响,微凉的手指触碰到江晏的下腹,尽管他表面装睡装的毫无破绽,身下却是瞬间起了反应。   “变态……”   江晏听到顾辞年小声骂他的声音。   好在,江晏变态的形象深入人心,顾辞年并没察觉到不对,反而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把江晏的衣服卷起。   江晏莫名紧张,难以散去的蜜糖味围绕在他身侧,衣物摩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似乎有东西被扔到了地上,他仔细辩听着,几次想要睁眼,却生生忍住了。   耐心等了好一会,江晏感受到腹肌处一片湿润,像是被条柔软浸湿的毛巾擦拭而过。   身上骤然多了omega压坐在他身上的重量,肌肤相碰。   柔软光滑的大腿肉挤压在腰侧,江晏紧闭着双眼,感受到腹肌上面,正用软毛巾帮他擦拭的顾辞年低/喘着。顾辞年体弱,仅仅是简单的擦拭动作,娇气的omega似乎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大,江晏缓缓睁开了眼:“年年玩的开心吗?”   听到他的声音,顾辞年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慌张,红着眼不敢看向他。   江晏笑着,感受到腹肌被湿漉漉的软毛巾浸了一滩粘腻的水。 第30章   顾辞年的发/情/期总共持续了五天。   五天以来, 软软糯糯的omega就像从糖罐子里浸泡出来的一样,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勾人的蜜糖甜味。   浓郁香甜的蜜糖味勾引着江晏一点点将他拆吃入腹。   两颗粉色的软糖被江晏用牙齿轻轻咬过,又仗着顾辞年求他, 坏心眼的alpha用舌尖不停地探着那软糖上的小缝。   只可惜,江晏努力了许久, 虽然成功把软糖熬成了硬糖, 却没能从那两颗软糖里喝到他心心念念的糖水。   没能从两颗软糖那里喝到糖水, 江晏也不气馁,反而打起精神, 专心致志地去了另外两处找水喝。   口干舌燥的alpha如同迷失山间的旅人, 好不容易寻到了处幽静隐蔽的泉水。泉水虽为清澈, 却带着股难以忽视的粘稠感。好在,干渴的旅人不会在意这些小细节,反而欣喜若狂, 整个人趴在泉水边, 埋首饮入。   泉间狭窄, 而贪得无厌的江晏将那泉水一饮而尽, 还不断用舌头刺激着泉眼, 企图从泉眼中找出更多的水。   一番辛勤之下, 泉眼骤然喷出水来,大股泉水喷出, alpha猝不及防被溅了一脸, 但他来不及思考太多, 只凭着本能,心怀感激地将泉眼赠予他的水全部舔舐干净。   泉水湍湍流了五天, 将江晏带来的床单被褥都一并滋润浸湿,也让迷失的alpha几度流连, 时不时就趴下身子,感受着泉水从脸上流过的轻柔触感。   茂密的山林中,江晏在泉边还发现了颗矮小的树,小树看起来虽不高,却粉粉嫩嫩的,外观极其可爱。   罕见的粉色小树似乎十分害羞,江晏的手刚摸上去,小树的顶端就开始往外冒水。见此,见多识广的alpha不由想起从前看过的公众号科普,在爱沙尼亚那地,也有一颗在顶端会往外冒水的树,甚至发展成了特殊的景点,有不少游客都会动身前往欣赏。   粉色的小树冒着丝丝糖果般的甜味,饥肠辘辘的旅人忍不住诱惑,试探地舔舐了下粉色的树干。   像是在舔着一颗难以消化的糖棍。   单薄瘦小的小树禁不住alpha的摧残,枝身颤抖着,摇晃着,最后如爱沙尼亚那地的景观树一样,猛地朝外喷出水来。   江晏在那地逗留了五天,本着科研精神,将那颗少见的粉色小树里里外外都研究了遍,可怜的小树在alpha的折腾下,最后流出的水都变得稀薄。   *   顾辞年处在发情期的那五天,平日里被他百般嫌弃的江晏终于体会到了一丝甜蜜的苦恼。   受发情期的影响,被标记过的omega都会在身心上格外依赖自己的alpha。虽然江晏不舍得标记顾辞年,但两人做过的次数不少,即使没有咬过腺体,处于发情期的顾辞年依然将江晏当成了自己的alpha,每天睡醒就是撇着嘴,可怜兮兮地跟江晏讨要抱抱。   短短五天,江晏脸都要笑僵了。   每次对上顾辞年尚且还迷糊的神情时,江晏就心痒难耐,主动伸手把被折腾到手脚酸软的omega抱在怀里。   顾辞年好面子又脸皮薄,只有发情期的那五天,在不算清醒的情况下,被江晏抱在怀里也不会骂骂咧咧,反而还会主动用脸颊去蹭着江晏的胸膛,像只撒娇的小猫一样,握着alpha粗糙的大手,央求着他帮自己挠痒痒。   小猫爱干净,但不喜欢皮毛沾水,每次感觉又有水流出来了,都会用小爪子抓着alpha的手,仰着小脸,用湿漉漉的眼神示意铲屎官帮他把水处理干净。   江晏跟每个猫主子的铲屎官一样,五天里思考的最多的问题是,该怎么让自己养的小猫多喝点水。   小猫脾气坏又爱哭,眼泪吧嗒吧嗒地能掉一地,将床单浸湿。   有时江晏只轻轻一碰,敏感多疑的小猫也会流出水来,没等江晏抱起,在床上作威作福的小猫就扭着身子,把好不容易换下的新床单也给浸湿。   哭的多了,江晏也开始担心小猫会不会缺水,变着法儿地想让小猫多喝点水进去。   不仅想方设法地给小猫喂水,江晏自己也不落下,趁着小猫睡着的时间,他也会趁机饮下喊人带来的汤水。   吃独食的两脚兽比猫猫喝的白开水要有营养的多,喝下的都是些养身补体的汤水,诸如党参黄芪益气汤,肉苁蓉锁阳益肾汤等。   虽然江晏不像小猫那样爱哭,但照顾爱闹腾的小猫是件力气活,何况他还肩负着给娇气的小猫止痒的任务,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确保每次消耗之后,都还有万分的精神和力道去伺候自己的猫主子。 第31章   江晏是被腿上的痒意挠醒的, 温热的脚趾像羽毛似的轻轻划过,他连眼也没睁,习惯性地伸出被窝底下的手。   略显粗糙的手顺着光滑细腻的皮肤一寸寸往下探去, 只堪堪抚摸到腰侧,怀中的顾辞年就发出一声闷哼, 脾气更不好地踹着他的腿。(摸下腰而已)   五天以来, 江晏平均每天睡不到两小时。顾辞年的状态不稳定, 无论醒着还是处于睡梦中,永远都是在哭的, 即使是半梦半醒之间, omega也会把腿架在江晏身上, 毫不客气地利用着alpha,怎么方便自己怎么来。   虽然睡眠时间短了,但江晏身心却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omega身上大大小小的红痕都是他一点点努力印下的。   此时感受到omega的催促, 江晏也丝毫不敢怠慢, 加快了探索的速度, 指尖已经探到了顾辞年想要的位置了, 还没等指腹划过熟悉的点位, 江晏的腿上就被重重挨了一脚。   力度不算大,像是小猫挠痒痒。   但江晏依然敏锐地察觉到不对之处。alpha在心里无不遗憾地想着, 顾辞年的发情期比上个月要少了两天。   江晏暗自可惜, 只能将伸出的手收回。   尽管刚放上去没一会, alpha的手指指腹上也沾上了点水渍。   空气中的蜜糖味淡了不少。   江晏自觉松开另一只圈在omega腰上的手,掀开被子, 然后熟练地从床侧滚了下去。   alpha落地的动作充满技巧性,巧妙地避开了散落在地的衣物, 后脑勺结实地撞到地板上,发出不小的声响。   听到后脑勺撞地的声音,床上的顾辞年才愉悦起来,大发慈悲地原谅了第一天晚上,alpha让他自己抱着大腿艾草的行为。   记仇的omega从睡醒那会就开始不爽,偏偏用脚趾去踹江晏的时候,还被误以为是想要了。   想到这,顾辞年又决定不这么早就原谅江晏,谁让alpha这五天太凶残了,害得他现在大腿酸的都抬不起来,只能用脚趾去踹,还被误会了!   “你去买颗榴莲,床边跪着。”顾辞年看也不看床下的江晏一眼,将脸埋在枕头上,闷闷地说着。   沙哑的嗓音让他不自觉皱了皱眉头,对欺负过他的alpha更加不爽,无情地宣布,“从现在开始你别和我说话。”   混蛋江晏。   想到这五天来他像砧板上的鱼一样,被alpha翻来覆去地炒,顾辞年心里就一肚子的火。   既然alpha体力那么好,就干脆跪榴莲跪到他睡醒好了!   “好。”   江晏笑笑,将地上散落的衣物一一捡起,在出门买榴莲前,还伸手帮顾辞年身上的被子盖好。   累了五天的顾辞年似乎只是醒了一瞬,刚说完对江晏的惩罚后,又闭着眼沉沉睡去。   看着omega恬静无辜的睡颜,江晏恍然明白了顾辞年在书中会被当做渣男的原因。   跟他在其他渣攻贱受小说里看到的一样,拔x无情。   只是落到顾辞年身上,无情倒是真,但看起来倒像是被嫖的那个。   江晏被自己无端的联想逗笑,手有些痒,没忍住隔着被子拍了两下顾辞年挺翘的屁股。   可惜被子碍着,手感没那么好。   *   “变态。”   听到顾辞年嫌弃他的声音,江晏无奈笑笑,为自己辩解:“我不是故意的。”他只是自制力不大行而已。   前两天才和他纵情玩乐的omega此时趴在床上,双腿分开着,十分信任地由着他帮自己涂抹药膏。   江晏想,一秒就有反应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他,至少顾辞年要负全责才是。   发情期过后,顾辞年单方面屏蔽了江晏两天,无论alpha对他说了什么,顾辞年都一概不理。   然而,顾辞年自认手脚酸软无力,在使唤江晏这件事上却毫不客气,只需躺在床上哼唧两声,床边还在跪着榴莲的alpha就会自发上前服侍他。   两天下来,顾辞年心里火气也消了一大半,只是他手指甲不短,抱着自己大腿时,反而因为受不住,给大腿后面的肉上面掐了不少的指甲印。   每次江晏抱着他洗澡,热水流过腿间时,大腿后面都会传来轻微的刺痛感。而这疼痛的来源,顾辞年又毫无意外地怪在了江晏身上。   都怪alpha太小气了!   不就是下了片安眠药嘛!   小心眼的omega轻飘飘地原谅了江晏,停止了这两天的冷暴力行为,却谋算起新的报复alpha的办法。   顾辞年连跟江晏商量也没有,直接给两人定下赌约和赌注。   只要江晏能在帮他擦药时安分守己,没有任何歪心思。   顾辞年今晚就会自愿坐在江晏腿上玩给他看。   反之,江晏这个月就不能再和他做。   “我管你是不是故意的,反正你这个月别想再和我做!”顾辞年瞪了江晏一眼,鼓鼓囊囊的地方让他有些脸红,只能匆忙将头转回,把脸埋在枕头上面,哼唧两声,假装自己没被影响到。   “是吗?”   带着凉意的药膏似乎换了地方,顾辞年双手抱着枕头,嘤/咛出声,身体也小幅度颤抖着。   下一秒,他又像只炸毛的猫一样,骂骂咧咧:“江晏,你居然敢拍我屁股?!”   然而,一向好说话的alpha此时却丝毫不惧他的言语威胁,顾辞年有些慌了神,想要扭头去看,又被落下的巴掌拍的浑身发颤。   不疼,但是痒。 第32章 (正文完结)   “病人头部遭受撞击……可能过段时间会醒过来, 也可能永远醒不来……”   剧烈的耳鸣声响起,江晏感到嘈杂烦躁,眼前视线一片模糊, 他只隐约瞧见身着白大褂的医生,以及旁边挺直着腰板, 正仔细听从医嘱的江笙。   病房的门悄然关上。   医生走后, 江笙的脊背像是突然垮了, 江晏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姐姐面露悲悯,冲着病床上的他摇摇头, 话语中带着可惜:“不是我不帮你, 但年年好歹是个omega, 要是你下个月再不醒过来,年年申请离婚,可别怪我不帮你说好话。”   离婚?!   江晏像是突然惊醒, 眼前的视线一下子变得清楚了许多, 他不管不顾地想要开口驳回, 却恍然发觉, 他整个人像是灵魂出窍般, 孤零零地飘在病房上空, 连触碰江笙的机会都没有。   站在床边的江笙显然还没意识到她的亲弟弟正在半空中飘着,只微微弯着腰, 牵着江晏的手, 带着不易察觉的哭腔:“快点醒来吧, 爸妈都老了,我还不知道怎么跟他们提这件事。再不醒来, 要是他们要去怪罪年年,我一个人可拦不住他们……”   江晏听着, 内心有些触动,却只能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向来不苟言笑的姐姐低声念叨着,又看着她时不时抬手擦擦眼角的泪水。   脆弱而偷偷抹眼泪的姐姐,在江晏看来,还有些陌生。   江家父母老来得子,江晏跟江笙之间又差了整整六岁。   江晏出生时,江笙已经上初中了,等到他逐渐长大,忙于学业的江笙已经不常在家住了。   至于父母,江晏也只有在逢年过节时候,才能看到忙于工作的两人。   江晏从小不缺吃喝,物质生活几乎是同龄人中最好的,但在情感上,却十分淡薄,跟父母和姐姐的关系也只停留在每年的年夜饭上。   直到后来,顾辞年嫁给他之后,乖巧可爱的omega一下子掳获了江家人的心,有顾辞年在中间缓和,江晏才渐渐跟家人之间的关系亲密了不少。   想到顾辞年,江晏觉得自己魂体都轻了不少,可惜他被禁锢在半空中,现在还不能飘去查看顾辞年的情况,只能在心底干着急。   沉默地听了好一会,江晏听到江笙有些埋怨地说道:“还好,年年没事,你也不算白遭罪。父母那边我会想办法的,但年年要想再婚,我不会帮你拦着的。”   还好,年年没事。   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江晏无声地对自己的姐姐说了声抱歉。   哪怕提前从小说书中得知会有车祸,但在现实车祸中真正发生时,江晏所能做的,也只是将怀里的顾辞年护的更严实些,确保自己的omega不会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江笙依然在小声诉说着,但江晏却像是骤然失去了听力,只能看见自己的姐姐嘴巴一张一合的,他却听不到半点的声音。   很快,江晏的视线再次模糊起来,他连周遭的环境都看不清了。   不知过了多久,江晏才感觉到眼前突然多了一点点的光亮。   紧接着,他听到了顾辞年细碎的哭声,以及omega充满着委屈和无助的话语:“承玉哥哥,我…我好难受……”   江晏心里着急,甫一看清顾辞年的脸,就控制不住地想要冲上前去,迫切地想要将可怜兮兮的omega抱在怀里。   可惜他的挣扎只是徒劳,他依然只能飘在半空中,眼睁睁地看着顾辞年继续难受着。   随着顾辞年的眼泪滴落,泪珠融入到凌乱的被单上时,江晏才看清他和顾辞年所处的地方。   也是这时,江晏才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眼前的顾辞年看起来略显的有些青涩,更像是刚上大学时候的模样。   视线越来越清晰,江晏也越能看清顾辞年此时的状态,只见omega以鸭子坐的姿势骑在枕头上,银白色的发丝凌乱地黏在脸颊边,脸上带着红晕,光滑而细腻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两颗粉红色的软糖悄悄探起,双手握着粉色的棒棒糖,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江晏看得血脉偾张,恍然间,他似乎闻到了空气中那股熟悉而甜腻的蜜糖味。   “年年别怕,”陌生的声音在omega的房间中响起,江晏有片刻的愣神,又听到那略显紧张的声音继续说道,“我,我会帮你的……”   帮?帮什么?!   还没等江晏回想起这声音的主人,眼前就突然出现了白承玉的身影。   跟他身高相差无几的alpha肌肉线条明显,却并不会给人压迫感。按常人来说,是锻炼的恰到好处。只是在江晏眼里,白承玉的身材显然并不好看,甚至到有些辣眼睛的程度。   江晏嫌恶地看着白承玉犹犹豫豫地伸出手去,怒不可遏,却依然没能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他只能亲眼看着白承玉用手指生涩地安慰着顾辞年,让他恨不得剁下来的双手一点点地握上顾辞年藏着的那个粉色的,外表裹着糖浆的棒棒糖。   “这是正常的现象,”得了便宜的alpha声音有些颤抖,却强装镇定,继续跟慌张无措的顾辞年解释,“生理课老师说了,omega发/情/期都会伴随着高/热和难以言喻的……”   欲/望两字白承玉没好意思继续说下去,但顾辞年也瞬间理解了他的意思。   害羞的omega微不可察地“嗯”了一声,抓在床单上的手指却更加用力。   黑巧克力棒和蜜糖棒棒糖相抵在一起,白承玉小心翼翼地捧着两个令人心跳不止的小零食,视若珍宝地细心呵护着。   黑发alpha满脸通红,双手止不住颤抖着,却不敢停手。   顾辞年懵懵懂懂的,在白承玉的动作下,呼吸声逐渐加剧,轻微的喘/息从口中泄出,他用手捂着嘴,两眼泛着泪花,湿漉漉的眼眸看着尽心尽力的白承玉,独自思索了一瞬。   终于,他将纤细的手指伸出,捻着身前触手可及的巧克力软糖,不轻不重地碾了一下。   alpha之间的信息素彼此相互抵触,属于白承玉的那股醇厚的黑巧味飘出时,江晏的信息素就有些蠢蠢欲动,叫嚣着想要撕碎眼前这个欺负顾辞年的alpha。   然而,江晏的信息素只是孤零零地往外溢出,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黑巧味和蜜糖味两种不同的信息素互相交融,缠绵。   江晏气地对着白承玉骂了无数的脏话,双拳紧握,却始终挥不到白承玉那张脸上。   他只听见时钟滴答滴答地响着,再回头看去时,才看到日历上显示的时间。   那是顾辞年刚高考结束的那个月,也是顾辞年还和白承玉是情侣关系的时候。   顾辞年的反应相当青涩,红着脸又哭了好久,小声呢喃着:“承玉哥哥,我好喜……”   后面的话江晏没再能听清。   眼前又变得一片黑暗,经历过度刺激的alpha险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气的昏厥了过去。   再次被剥夺了视觉和听觉,江晏这次冷静了不少,只面无表情地沉默着,脑子却不受控制地就想起了刚刚看到的画面。   加上之前从小说书中读到的,这是江晏第二次真切地看到顾辞年和白承玉两人的互磨。   比起冰冷而毫无实感的文字叙述,当面看到的场景显然更刺激着江晏的内心。他紧闭着双眼,内心却久久难以平复,一度想要将那个曾经受过顾辞年偏爱的alpha肢/解,将白承玉那双碰过顾辞年的手剁下,一截一截的,碾压成肉泥,再扔去喂狗。   只是,年年会伤心。   正当江晏还在心里思考着怎么不动声色地干掉白承玉时,他的世界再度明亮了起来。   这次的场景是在医院的病房内,顾辞年正蜷缩在床上,双眼放空,小口小口地咬着手中的苹果块。   看到顾辞年的处境,江晏瞬间抛开脑子里那堆阴暗的想法,他急得不行,迫不及待地扫过顾辞年身上的皮肤,担心omega会不小心受了伤。   还好,靠着alpha极好的视力,江晏再三确认,顾辞年身上连半点擦伤都没有。   “年年……”   又是令人生厌的声音。   幸运的是,这次白承玉和顾辞年两人身上的衣服穿得好好的。   “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国散散心?”   目光涣散的顾辞年似乎刚回过神来,呆呆地看向白承玉,手指指甲无意思地掐入苹果块里,“但是,我在国外又没有认识的人,你又有男朋友了,我一个人……”   “而且,江晏他要是醒不过来,我……”   “年年,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穆朔那边,我今天就和他提分手。”温润的嗓音中带着关切,白承玉注视着顾辞年,轻轻搭上omega略显冰凉的手,“不要害怕,江晏也会没事的,等我们回来,他就醒过来了。”   “真的吗?”   刚经历了车祸现场的omega呆呆地问着,本能地寻求白承玉的肯定。   “真的。”白承玉点点头,抹去顾辞年脸上留下的泪水。   “那我们明天就走,我才,才不要去看江晏,都怪他太没用了,才会一直醒不过来……”   顾辞年谴责着,脸上的泪水却一滴滴地往下落,看的江晏心口发疼。   *   “需要我帮忙收拾行李吗?”   听到白承玉的问话,顾辞年伸向alpha腰间的手突然顿住,若无其事地又抱向白承玉腰后。   柔软而饱满的胸肌成功抚慰了顾辞年疲惫的心灵,他被白承玉抱在怀里,享受着alpha对他头发的抚摸,小声回应道:“不用,我自己来就好,承玉哥哥帮我买机票吧。”   “好,下午五点的飞机可以吗?”   “可以……”   顾辞年刚应下,却听到病房的门被剧烈推开,“彭”的一声,让他想忽视都难。靠在白承玉怀里的顾辞年被吓得抖了一下,悄悄探头看去,只见江晏身上还穿着病号服,此时正阴沉着脸,一瘸一拐地向他走来。   完了,瘸了。   顾辞年脑中的想法一闪而过,圈着他的白承玉却被江晏一把甩开,没等顾辞年生气,他就听到alpha强势而不近人情的声音:“年年哪里也不会去。”   ?   事情发展显然已经超出了顾辞年可以理解的范围,他呆呆傻傻地被早上刚出车祸,下午就能甩开白承玉的江晏搂在怀里,整张脸都抵在alpha怀里,鼻尖嗅到的,却是比往常更令人腿软的薰衣草香。   “江先生,你身体还没好,不能……”迟了一步赶来的医生急得满头大汗,刚开口劝说,就被心思细腻的白承玉请了出去。   “没关系的,”在门关上之前,顾辞年迷迷糊糊地听到白承玉和医生解释着,“我朋友的alpha应该是没问题的了,只是需要暂时借用下病房。”   被压在床上时,顾辞年才有些后知后觉,江晏应该是被刺激的爆发易感期了。   但是,车祸也会导致alpha爆发易感期吗?   顾辞年没想明白,因为很快的,他就再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