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濒危鲛人失忆后
　　作者：鸠眠

简介：
　　凌渊帝国的科研员徐自秋失忆了。
　　光怪陆离的梦境结束，他竟然待在一场综艺的舞台上。这是由帝国官方发起的大型综艺，为了宣传皇家的亲善形象以及捧红大资本指定的明星，声势浩大，嘉宾的一举一动都被全程直播！
　　而在后台，军方的人严阵以待。他们不久前截获一个重要情报，一个名为徐自秋的敌国间谍潜伏其间，极大可能威胁在场人员安危！
　　帝国临时派出江雾负责此次抓捕。交手过程中，他发现这名间谍外表看似柔弱不堪，但身手异常矫健。
　　直到对方不慎被他踢落池中，墨绿色的鱼尾展现，隐藏在镜框下的妖冶竖瞳冰冷望来，具有雪豹基因的江雾上将愣在原地。
　　美貌又柔弱的人鱼展现真容，一言不发，如水的眼眸仿佛诉说着上将欺负鱼的幽怨与愤怒……（观众解读版）
　　弹幕从一开始为上将擒拿间谍助威变得鸦雀无声。随后，将矛头逆转。
　　＃夭折了！江雾上将竟公然违反星际法袭击珍稀人鱼！＃
　　＃情报局没搞错吧？！睁大眼睛瞧瞧，这是敌国派来的间谍？！＃
　　＃请问是哪位友善的敌国大方到派人鱼做间谍？！这样的间谍请多派一打，咱们凌渊帝国照单全收！＃
　　星际时代，受过往战争遗留的辐射伤害，人们精神力受到污染，只有人鱼拥有缓解净化污染的能力。
　　然而人鱼体质柔弱，情绪敏感，繁育艰难，数量极为稀缺。每条人鱼都是国家掌控的重要资源！
　　但人们不知道的是，徐自秋并不是人鱼。
　　鲛人，是比人鱼更为珍稀，独一无二的珍宝。
　　（1v1双洁，攻受都在文案，属性明显。封面@qq美工 祁北 有授权，非独家）


第001章 失忆
　　又做梦了。
　　“自秋，为何不愿留下？”
　　“任务已完成，大人无须我效力。”他淡淡回应道，“若大人怜惜这些年自秋的辛劳，请成全我的决定。”
　　这般不愿留在他身边么……男人眼底一抹伤感流露，在徐自秋察觉前收敛，故作平静。
　　“自秋之后可有安排？”
　　徐自秋得他应允，嘴角勾勒出笑意，“大人尽可放心，自秋不会成为您的威胁。”
　　“我累了，想在万千世界随意一个角落，歇歇……”
　　-
　　“喂！醒醒！徐自秋你怎么回事？这么重要的场合也睡得着？！”一个半秃的研究员猛拍桌子，冲他怒吼道。
　　徐自秋睁开迷离的双眼，在注意摄像头往这个方向对准时，脑袋清醒了几分。
　　他打了个哈气，这次的梦比昨天要长，只差一点，他就能瞧见到那个陌生男人的长相。
　　见到他这怠慢懒散的样子，那半秃年长的研究员火气上头，“态度摆端正点，马上就咱们上场了！要是给研究所惹麻烦，所长非得把你这废物开除不可！”
　　“知道了。”
　　为了让这家伙别再烦自己，徐自秋漫不经心的搭理一声。
　　在弄清自己失忆的真相前，他暂时不想更换工作地点。
　　就在三天前，徐自秋在自己的卧室醒来，过往的一切，什么也不记得了。
　　通过翻找屋内的物件以及浏览光脑记录，他大致推测出自己是某所研究所的科研员，23岁，亲属信息不详。三年前在研究所工作，自己在外单独租了一套公寓居住。
　　好在记忆缺失不意味变成白痴。在触及到以往的知识，大脑会根据以前的习惯自发进行联想。
　　只可惜以前的他并没有记日记的习惯。卧室整洁，家具小物件不多，能看出以往的他较注重整理，没有留存太多关于自己生活习性的信息。
　　徐自秋按照自己工牌号上的信息，与研究所请了假。遵循本能前往医院，想查查是不是外伤导致的失忆。
　　不过倒霉的是——这个国家正和别国开战，附近的医院都被征用了。平民想要看病得提前预约。算了算时间，等这场综艺结束后，大概才能排到他。
　　徐自秋暗自想着，突然察觉附近窥探的视线多了。
　　镜框下的眸子低垂。
　　是摄像机拍摄么？虽说马上轮到他们上台，但此刻不需要浪费镜头在这里吧？
　　他记得是综艺为了追求严谨，有一个环节需要科研员负责解说，充当评委。研究所便调派了包括他在内的两人参与。
　　除科普知识外的场面话台词基本由节目组提供，总计参与正片不足几分钟，这是个轻松的活计，最重要的是——给钱多。
　　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想到这里，徐自秋露出一抹苦笑，很难想象在研究所工作了三年的他光脑余额可怜到只有两位数。科研员穷成这样不应该啊……难道以前他还是个月光族？
　　“还愣在这里发什么呆？”秃发研究员整理仪容，不满的想拽他一把，不料扑了个空。
　　徐自秋惯性的躲避其触碰，见这人胡子抖动，似乎又要发脾气，指了指头顶，“导演盯着，我们还是快点上去吧？”
　　“……哼，算你小子走运。”
　　而就在此时，后台的总导演默默擦了一把冷汗，面向一群身高体壮的军人，战战兢兢道：“上将，晚了一步，他们已经上场了。您看是否需要我通知主持人……”
　　“不用。先按节目原先的流程继续。”江雾说道，戴着手套的指尖有规律的敲击桌面。
　　隐藏式摄影机被发现了，这个间谍异常敏锐。
　　总导演乖乖照做，紧张道：“上将，公主殿下还在舞台上，你们行动时可要小心啊。”
　　副官林飞皱眉：“怎么？导演你是不相信上将的实力？”
　　“您这说的是哪的话……只是这档节目在直播。若不提前疏散嘉宾，万一出点什么事，大家都不好交代。”导演怎么敢质疑军方，被吓得脸都白了，但还坚持着将顾虑道出。
　　参加节目的嘉宾身份非富即贵，要是事后算账，他这小小导演哪里得罪得起？
　　林飞嗤笑一声：“放心，军方比你想的周到。若临时改变流程，可能让间谍心生警惕，打草惊蛇。届时后果更无法预料。”
　　话到这个份上，导演只能被迫服从安排。
　　军方的人也不轻松。
　　他们是临时得到线人的情报，时间紧迫，还来不及筛查间谍的意图。
　　若那个间谍尚未发现自己身份暴露，等他从综艺离场后实施抓捕，便可将影响降到最小。最坏的情况是间谍的任务就是在潜入这次节目，进行破坏性活动。那他们也不得不提前制止……一切以帝国子民安危为重。
　　江雾拿起节目组的通讯设备，凛冽的眸子看向导演，“替我转接谭悦。”
　　“……请我们尊贵的公主殿下宣读游戏规则。”主持人带着笑容说道。
　　直播弹幕滚动的速度加快，“欢迎公主殿下！”
　　“殿下今日妆容格外美艳动人！”
　　“咦？公主殿下似乎走神了？”
　　主持人很快也注意到这点，投来询问的眼神。谭悦遮掩住红唇，亲咳一声，“不好意思，耳麦方才出了点故障。”
　　“本次游戏是检验每位嘉宾的亲和度。大家释放出精神力，吸引池中的海冰月，三分钟内，聚集在嘉宾身边的海冰月数量最多者获胜。”
　　海冰月？
　　随着公主殿下的话落，硕大的舞台中央地板伸缩，隐藏在下方的水池升起，这里的水域沟通自建筑外的海洋，豢养了一群海洋生物。
　　徐自秋注视着水里美丽透明，宛如精灵的小水母，心底的柔软被触动。
　　原来这就是海冰月。
　　“有请科研院的两位研究者，为我们讲授海冰月的习性，帮助嘉宾掌握与之沟通的技巧。”谭悦小心捧起一个小水缸，释放一丝精神力，里面一只海冰月被她吸引，异常活泼。
　　“在这一方面，你们才是专家。”
　　半秃研究员自尊心得到满足，咧嘴笑道：“多谢公主殿下夸赞，专家谈不上，只是我们刚好有所涉猎……”他刻意将徐自秋挤开，抢占直播镜头的C位。
　　徐自秋倒是没脾气，有人愿意抢活干，他乐得清闲。
　　但这位帝国公主手中的海冰月，似乎有几分眼熟。


第002章 监视
　　不只是海冰月，连带那个小水缸都很熟悉。
　　抱着这类疑惑，徐自秋不由自主的凑近一步。
　　“谭悦，小心，他在往你的方向移动。”江雾提醒道。
　　监控室内，林飞谨慎的问：“这个间谍的任务目标难道是公主殿下？上将，我们是否……”
　　江雾目光紧随镜头，神色不变，“不急，先看看他的意图。”
　　谭悦能被尚武的凌渊帝国民众称为帝国玫瑰，不仅是美貌，她的实力也是构成其名号的极大因素。
　　江雾与她在帝都军校同一个班进修过，知晓谭悦不是虚有其表的花瓶。以她自身A级的精神力资质加上皇室提供的防护装备，哪怕是对上S级强者，也至少能拖上一刻钟。
　　“公主殿下，您好。”徐自秋学着主持人的动作，对她行了礼，斟酌语句，“我能请教您一个问题吗？”
　　谭悦有些意外，这个敌国间谍居然这么有礼貌？红艳的唇勾起，“你是徐先生吧？这么年轻就能通过考试选拔，入职帝国研究所，真是年少有为。”
　　她不能掉以轻心，这也许是间谍刻意营造的手段。
　　“谢谢。”徐自秋没有多想，“请问您手里的海冰月是自己养的吗？”
　　小水缸因主人的状态晃悠了片刻，谭悦诧异的眨了眨眼，她猜不透这个间谍的意图。
　　这不是节目组准备的道具吗？
　　“海冰月过于孱弱，只有专业机构才具备饲养的条件。”谭悦配合着回答，“若我没记错，这批海冰月是节目组向研究所借来的吧？”
　　来自研究所么，难怪他有种亲切熟悉感。徐自秋：“我前段时间休假了，并不了解其中事。”
　　谭悦眼眸带笑，反客为主道：“据我所知，研究所最近项目紧张。科研员不太可能休得假期……是家里发生了要紧事情？”
　　导演在后台看得直冒冷汗。
　　哎呦喂，公主殿下怎么那么虎！离间谍那么近，不怕出意外吗？！他寄希望于军方的这些大能，惨叫道：“上将，求您速速派人保护公主殿下！不然我这有两条命都赔不起啊！”
　　林飞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请您放心，公主殿下不会有事的。”
　　反倒是这导演，再咋咋呼呼，上将可能会忍不住把他丢出去了。
　　秃发的研究员见徐自秋与公主殿下交谈甚久，不甘心的插了进来，“公主殿下，这小子在咱们所里闲散惯了，对咱们的项目不太清楚，您若是有什么疑问，还是问我吧。”
　　明里暗里在贬低徐自秋是个没能力，对项目做不出贡献的混子。
　　“徐先生毕竟还年轻……”谭悦嘴角挂着笑意，敷衍道。
　　刘所长那老头儿可是个铁公鸡，会那么好心让研究所养个废物吃闲饭？
　　这个徐自秋样貌平平，唯独眼眸有几分特色。若专业水平不足，又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对于间谍来说，可是不合格啊。
　　徐自秋并不知道这位公主殿下在推测他的身份，因方才他们谈话耽搁，主持人让嘉宾们去池边了。此时已有不少嘉宾释放精神力，吸引着海冰月。
　　大量摄像头对准这处，并合理将徐自秋纳入监控范围。
　　“哇，这次节目组真是花了大价钱！不仅邀请了公主殿下，还有多位贵族的俊男美女们，组合在一起真是赏心悦目！”
　　“我们家泽兰哥哥真厉害，聚集在附近的海冰月已经有三十多只了！”
　　“不就是才出道不久的小花瓶么，粉丝真是大惊小怪。围绕在方公子身边都有五十多只了呢！”
　　“呵，贵族出身了不起啊。富二代精神力这么高不就是靠资源堆上去的吗？我要是有他家这个财力，只怕天赋精神力E级的都能达到这种地步！”
　　“big胆，楼上的酸鸡居然敢议论咱帝国银行长家的公子。你号怕是不想要了吧？狗头.jpg”
　　而此时被他们议论的主角之一，方以维漫不经心的关掉光脑的通讯，喃喃自语道，“导演这老东西吃错药了？敢跟本少爷开这种玩笑。”
　　这可是他向父亲展现自身实力的机会，居然想让他退出？哼，就算是真有间谍，他周身一众保镖们可不是吃素的。
　　“看来是我不讨这些小家伙喜欢。”当然也有意外情况，面对水里毫无反应的海冰月，曲馨有些叹气的收回手。
　　她明明很努力了……
　　这位可是曲氏财阀家备受宠爱的千金，主持人极有眼色的照顾其心情：“曲小姐不必灰心，您的精神体继承至您家族的天赋，是难得一见的猛兽类。被海冰月畏惧是正常现象。”
　　弹幕中的观众们也不甘寂寞。
　　“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主持人，这口才优秀得都能把放屁说成香的，活该适合吃这碗饭。”
　　“虽然是夸奖，但楼上的话怎么怪怪的。”
　　“主持人话没说错，猛兽类精神体持有者的精神力大多是偏暴躁型。海冰月这种极其敏感的生物，遇到只会避之不及。曲馨小姐的精神力等级是B级，已经足够优秀了。”
　　“我怎么听说猛兽类的精神体持有者，是能控制住自己的精神力波动的？江雾上将好像做到过类似的测试。”
　　“人家那是什么身份？咱们帝国最年轻的上将！精神力等级据说是超S级！对精神力的把控程度非常人所能想象。”
　　曲一舟收回视线。
　　既然连性格温和的馨儿都失败了。而他刚经历精神力暴动期，自然也不必尝试。这一关不是他们所擅长的，只能弃权。
　　“请问，你需要帮助吗？”
　　徐自秋望着这位脸色苍白，似乎随时会摔倒的男子，好心问道。


第003章 绝症
　　曲一舟啊曲一舟，你现在果然是个废物了，居然连旁人靠近都没能察觉。
　　可瞧见出声的是一个比他要瘦弱很多的人，曲一舟的警惕下降，面上反而勾起一抹恶劣的笑。
　　他半是嘲弄的问道：“如果需要，你要怎么帮助我？”
　　“先扶你到那边坐，如果情况严重，再帮你喊节目组的人。”徐自秋忽略他古怪的表情，指了指旁边的座椅。
　　他理解病人生病期间，情绪不佳是正常的。
　　可这人站着离池边这么近，若是放任不管， 恐怕有掉入水中的风险。
　　“好心人，不帮忙送我去医院吗？”难得遇到主动关心他的人，曲一舟生起逗弄的心思。
　　“……医院现在人满为患，只实行预约制。”
　　硕大的男人兀然逼近，徐自秋微微愣了愣，不太自在的说道。
　　找节目组可能比上医院更快得到解决，这个男人是被邀请的嘉宾，节目组应该会妥善处理这类情况。
　　至于医院那边，他都预约三天还没有排到。
　　“哦？是这样。”曲一舟患病已久，加上家族有配置私人医生，不清楚医院最近的状况。
　　见徐自秋没有被自己的问题弄到不耐烦的意思，曲一舟朝他伸出了手，示意接受他的帮助。
　　“那就多谢了，怎么称呼你？”
　　“我姓徐。”徐自秋试探着把人扶起，小小的肩膀承担了其大部分的重量。
　　曲一舟倒不是故意的，他没料到后遗症能在这个时候发作，如果不是徐自秋注意到他的状况，他可能真要站不稳了。
　　“不好意思，我有点重。”
　　徐自秋：“没事，我抗得动。”
　　陌生人的好心举动让曲一舟心里一暖，连带着精神力波动都平和了几分。
　　奇怪。
　　是他的错觉么？在小徐靠近后，身体竟意外轻松了许多，处于破裂间的精神海都不再隐隐作痛了。
　　以至于到了座椅处，曲一舟竟有几分不舍。可他和徐自秋才刚结识，又不好意思开口让对方别走。
　　徐自秋将人扶坐好，欲要离去时，看到对方纠结的表情。
　　值得一提的是，曲一舟的长相随了他的精神体，眼眸是灿金色的，像极了一只乖巧的大猫，带着犹豫和恳求的眸子可怜的要命。
　　徐自秋鼻尖微痒，差点忍不住想摸摸他的脑袋。
　　好在紧要关头止住了这略微变态的想法，徐自秋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了一颗糖，嘱咐道，“以后记得要吃早餐。”
　　这是以为他低血糖吧？小徐果然不认识自己。
　　曲一舟勉强的笑了笑：“我的病可没那么简单……”
　　围观屏幕的军方众人也不懂徐自秋的意思。
　　林飞：“曲一舟少校因为精神力暴动，已在军方请了近两年的假。”
　　星际时代的辐射污染使得帝国居民有大概率发生精神力暴动。而这种病，目前只能靠人鱼的歌声缓解，尚未研究出根治的方法。
　　而持续得不到治疗，精神力暴动还会引发基因崩溃……帝国科研院数据统计显示，人们一旦患上精神力暴动症，平均存活时间不到三年。
　　对于军人而言，更是残酷的。
　　精神力暴动期间，患者是会失去理智的，无差别攻击一切！因此军人一旦患上这种病，无论何种身份，必须从战场上卸任！基本没有回归的可能。
　　保留军衔，已是帝国对于他们最后的尊重。
　　已经坚持了两年了么。
　　“他的恢复情况如何？”江雾对曲一舟有几分印象。是军校低他一辈的学弟，还在挑战赛中与他对决过。
　　“……治疗情况并不乐观。”林飞对此类事件有所关注，内心感慨精神力暴动这种病症的可怕。
　　人鱼资源稀缺，是帝国少数人才能享受到的治疗。加上人鱼性格单纯，敏感，不能强迫其歌唱，治疗的机会少之又少。
　　即便是拥有极大财富的曲家，申请面见人鱼的次数也不多。
　　所以在花费昂贵代价，仍无法恢复的情况下，曲一舟实际被曲家所放弃了，只是碍着家族名声没有传出。
　　林飞不由思索，像曲一舟这样的绝症患者，间谍真的有接近的价值吗？
　　曲一舟这边的动向终于吸引了观众们的注意。
　　“咦？这不是曲一舟少校吗？有些时间没见到他了，面色好像憔悴了不少。”
　　“曲一舟少校确诊精神力暴动许久了，得亏他家的财力维持治疗，要是换成普通人，恐怕连床都下不来了。”
　　“依稀还记得他在军校联盟赛上的风采。他还这么年轻，却患了绝症！真是可惜了……”
　　“他旁边的那个是谁？”
　　“看制服应该是节目组请来的研究员吧。奇怪，刚才他应该出场过？怎么没有多少印象……”
　　江雾其实也讶异这一点。
　　他发现这个间谍存在感极其低微，如果不是特意用摄像头追寻，他很难成为别人眼中的关注。
　　仿佛……是被这个世界所忽略。
　　不对，对方必定是拥有特殊能力，能影响旁人对他的认知！
　　这种能力，很符合盗窃人鱼之泪的条件。
　　江雾蹙眉，突然问道：“人鱼之泪还没有踪影吗？”
　　林飞再次查看光脑上的信息：“没有新的进展。不过人鱼之泪蕴含着能量极大，海关那边在严查，不可能被偷运出境。”
　　若非人鱼之泪失窃，此类案件绝不可能惊动他们。
　　接下来只要在范围内进行地毯式搜索，哪怕对方具有屏蔽人鱼之泪能量的装置，也绝不可能藏匿得天衣无缝。
　　或者……先把这个间谍抓起来，可能审问到新情报。
　　林飞望向屏幕里的年轻黑发研究员。


第004章 同伙
　　“没有医治的可能？！”
　　倾听曲一舟的解释后，徐自秋颇为惊讶。
　　据他这几日了解的信息，帝国医疗水平极高，甚至能断肢再造。眼前的男子不过是脸色苍白，体虚了些，怎么可能治不好？
　　“我叫曲一舟，是曲家的长子。”
　　曲一舟细细观察徐自秋的神态，确认了自己并不那么出名的结论。“精神力是现在医学触及较少的领域，一旦出了状况，很难干预。”
　　在医生宣布他精神力发生异变时，就等同于宣判他死刑。但家族用财力为他争取到了死缓。
　　但终究是苟延残喘。
　　他会接受节目组的邀请，是想在生命的最后时光，也活出原本的骄傲。
　　“那你……”徐自秋不知该如何接话。
　　能被节目组邀请，他想必在某些领域也有一技之长。他看起来只比自己年长一点……真的没有挽救的机会吗？
　　徐自秋暗叹命运的无常。
　　曲一舟的话对他有所触动，脑海突然浮现几个片段，是他在实验室里忙碌的身影，在笔记上记录的实验数据……
　　就在徐自秋想深挖自己的记忆时，一声剧烈的轰鸣夹杂着热浪席卷而来，现场瞬间沦为半片火海！
　　离得近的人员当场毙命，尖叫声此起彼伏！
　　“闲杂人等都闪远点，别妨碍本少爷抓捕间谍！”
　　方以维眉心紧锁，同时指挥保镖快点将那个携带危险枪支的家伙拿下！
　　他隐隐发现事情脱离了掌控。
　　帝国处于战争状态，他们这个综艺又邀请了帝国重要人物，出于安全考虑，拍摄现场做了清场处理，没有观众参与。
　　爆破波及的区域伤亡只有少数工作人员……还在能接受的程度。
　　要说为什么会发生这件事，还是在方才，方以维仔细思考了导演提供的信息。
　　既然导演都通知他撤退，就代表上头有人接管这个事。那他要是早一步将间谍抓住，可就要大出风头了！
　　这个直播效果绝对比节目组安排的剧本要爽，甚至能得到上面的赏识！父亲大人要是看见了，一定以他为骄傲。
　　难得的立功机会，他必须好好把握。
　　方以维下定决心，便示意保镖们在现场低调搜寻疑似间谍的人物，不料真在记者群里揪出来一个！
　　他自信的带着保镖们上前盘问，可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藏匿了小型光能炮，见势不妙就朝他轰来！
　　可恶，节目组的安保人员是吃白饭的吗？！这种危险品都没搜出来？要不是他爹给的防护罩结实，他都要被轰成渣渣了！
　　弹幕的观众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惊到了。
　　“方少爷在干什么啊？这是节目组新的剧本吗？”
　　“不太像，节目组不会去破坏自己的设备，几台摄像机都被击毁了。方少爷好像说的是间谍！”
　　连主持人也慌乱了，但不忘组织众人从紧急通道撤退，免得被当炮灰。
　　谢泽兰距离曲馨很近，见她还愣在原地，以为她吓到了，连忙喊道：“曲小姐，我们先撤离。”
　　“我哥哥还在那边……”曲馨焦急的道，她提起裙摆，似乎就要跑过去。
　　视线被爆炸引起的尘埃遮掩，辨不清那处的情况，但谢泽兰随即注意到入口方向冲进一队身着特殊制服，行动有序的人，那是……军方？速度出乎意料的快。
　　“军方来人救援了，你哥哥不会有事的。”
　　谢泽兰拦住她：“曲少校经受过系统的训练，拥有一定自救能力。”
　　曲馨是个聪明人，听懂了他未尽的意思。她虽然精神力等级不低，但对此状况毫无经验，贸然冲上去，反倒给哥哥添乱。
　　她咬咬唇，最终选择在谢泽兰的护送下撤退。
　　摄像机将这一幕录了下来。
　　谢泽兰的粉丝们纷纷夸赞，“危急关头才能显示出真正的品性！泽兰哥哥真棒！遇到这么危险的事，知道先照顾女孩子！”
　　“真羡慕曲小姐呀~恨不得狠狠代入她，让泽兰哥哥救我~抓紧我不放手～”
　　“虽然谢泽兰的举动没有毛病……但正常人遇到恐怖袭击是倒大霉吧！还羡慕？脑袋被驴踢了？”
　　“要是被视频这种程度的炮弹击中，你的死状超乎你想象！谢泽兰的脑残粉也太下头了！”
　　弹幕中因为这个话题又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直到浓烟被军方的人驱散，带着鸭舌帽的凶悍男子持枪抵着曲一舟脑袋的画面出现在众人面前。
　　徐自秋没料到自己只是失神片刻，持有危险武器的歹徒竟擒住了曲一舟。
　　他下意识想做点什么，可持枪歹徒回头，对徐自秋怒目斥责，“你这个蠢货，还不快点掩护我！”
　　“你在说什么？”
　　徐自秋动作一顿，蹙眉道，“我根本不认识你。”
　　他对于这凶恶的歹徒本能抵触。就算失忆，他也相信此前的自己不会与这类暴徒为伍。
　　抛开脑中杂念，徐自秋深吸一口气，迅速袭击男子手腕。
　　曲一舟也不是吃素的，抓住徐自秋创造的机会，手肘重重撞向挟持他的歹徒。
　　“你他妈……槽！”
　　鸭舌帽男人只来得及说这句话，在两人的夹击之下差点被卸了武器。
　　不过他是见过血的狠人，强忍着闷哼一声，便反应极快的把虚弱状态的曲一舟重新控制。
　　抵挡住徐自秋的攻势后，他不怀好意道：“怎么？你对这个小白脸心软了？想救他？”
　　徐自秋抿着唇，不搭理对方的言语挑衅。
　　没关系，只要打倒这个人，他会和曲一舟解释。
　　“啧，你以为能和我摆脱关系？要是老子逃不出去，你也活不了！还不快……啊！”
　　鸭舌帽男子还在放狠话，一道激光弹自他胸膛突然穿过！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低头见着血液喷出，不甘心的咽气倒下。
　　“你才是真正的啰嗦。喂，曲一舟，没伤到你吧？”
　　见成功击中目标，方以维嘴角勾起胜利的笑容。
　　曲一舟半个身子都沾满了血迹，他嫌恶的将尸体从肩上抖落，“……没事，多谢方少爷。”
　　“那就好，看来本少爷的枪法还挺准的。”方以维持枪的动作不变，枪口却调转了方向。
　　“差点忘了，这个间谍还有一个同伙。”
　　曲一舟眸子一惊，“等等，不要伤他！”
　　“方以维，我命令你住手！”另一道清冷却压迫感极强的声音闯入。


第005章 交手
　　方以维觉得这声音听着耳熟，回头一看，被吓得登时扣动扳机！
　　等他反应自己干了什么后，小脸惨白得堪比刚粉刷完的城墙。
　　完蛋惹！
　　江阎王都开口留人了，他却手抖开了枪！这同伙不会被他当场打死吧？
　　这一瞬事情发生得极快。
　　徐自秋本以为自己能争取解释的机会，可迎接他的却是毫不留情的灭杀。
　　对方处理嫌疑者的方式令人胆寒。
　　生死之际，徐自秋大脑放空，眨眼间，发觉周围的一切都变慢了。
　　他能清晰见到曲一舟担忧惊恐的眼神，朝自己袭来的激光弹，以及远处一道陌生的身影闪现，似在迅速朝他逼近。
　　徐自秋突然笑了。
　　他自失忆后心情就一直不好，不知自己前尘往事，也无人问津现状，这种滋味很难消受。
　　这世间如此之大，他却寻不到归处。
　　就如这莫名其妙安在自己身上的罪名，明明想争取摆脱，却仍换来这种结局。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那他也不必合群！
　　徐自秋眼眸泛起幽光，碧绿色能量场笼罩其身，突至的激光弹竟被其吞噬！
　　方以维慌的一匹，见徐自秋还好好的，以为是自己打歪了。内心着实松了一口气。
　　还有挽救的机会。
　　手里的枪拿着烫手，他又悄悄丢给了保镖，想假装事情没发生过。
　　徐自秋偏头，目光锁定不远处的那位白发军官。
　　“你也要杀我吗？”
　　江雾喉间一紧。
　　他确定没有见过这个间谍，可为何听到对方的嗓音，心底却涌起极大的伤感。
　　不忍靠近，不忍触碰，不忍……见他蹙眉。
　　弹幕里的观众被这一系列的事件冲击得沉默了。
　　“……来个课代表总结一下，现在是什么状况哩？”
　　“间谍死了一个，还有一个在和军方对峙？”
　　“家人们，感觉这事情闹得挺大的，居然是江雾上将亲自出马！”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那位研究员不像间谍……”
　　“不懂就问，这妥妥的算是直播事故了吧？这些和军方相关的画面真的是我等屁民能免费观看的吗？”
　　后台，导演的确焦头烂额。在发生爆炸后，江雾立即变更计划，带着人赶往现场支援，留下几名士兵保护他。
　　按常理说，发生这种级别的事故，是该要掐掉的。
　　可现场发生了伤亡，万一受伤的是某些权贵，追究起责任……那他导演这弱势一方是有理也说不清啊！
　　为了避免之后的麻烦事，导演狠下心，不仅不中断直播，反而操控飞行摄像机360度更清晰拍摄场内情况！
　　哼，只要留存好证据，别想把锅扣在他身上！
　　此举一出，喜提各大平台热搜榜第一！
　　带着“直播事故”“间谍”“上将”等抓眼的关键信息，连之前对综艺不感兴趣的路人也纷纷点进，大量观众的涌入使得直播间网都卡了几秒。
　　“好卡……从热搜进来的。听说江雾上将露面了？”
　　“好家伙，现在都十亿观看量了！”
　　“这直播间没崩都是奇迹，导演记个给程序员小哥多加几个鸡腿。”
　　“他们好像打起来了！”
　　江雾谨记自己的职责，将心底那股莫名的情绪压制，沟通道：“请配合我们走一趟，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你认为我还会相信吗？”
　　徐自秋望着那群全副武装的士兵，唇角勾起冰冷的笑。
　　江雾意外的耐心了些：“这里已被帝国的军队包围，放弃抵抗是你唯一的出路。”
　　“你不可能逃得出去。”见对方还没有束手就擒的意思，江雾又补充道。
　　徐自秋仍是笑盈盈的：“这位长官，您还是拭目以待吧。”
　　他清楚对方的好意，但既然立场对立，便多说无益。
　　沟通失败。
　　江雾示意下属们原地待命，身躯像离弦的箭般弹射而来！
　　大概是对付他这样的人没有难度？居然一个人就敢过来了。
　　徐自秋虽然意外，但也不敢大意。本能调取精神力，意图将他抗拒在外。
　　江雾正防着他这招，白色的光圈从周身扩散，两人精神力互相攻击，却转瞬抵消！在空中碰撞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看似如蜻蜓点水般无害的涟漪，实际却是强大能量的余波。若是卷入其中，必定要受到极大冲击！
　　这才是江雾让下属们不要插手的原因。他察觉出对方的精神力不逊于他。
　　曲一舟看的心惊肉跳，他可领教过江雾的实力。
　　虽然小徐看似不占下风，但江雾战斗起来没轻没重的，万一……
　　“江雾上将，请您……”
　　肩膀突然搭上了一份重量，林飞笑眯眯的打断他，“曲一舟少校，您受伤了，请先随我们去后台医治。”
　　“你放开！我没受伤！”曲一舟挑眉，抗拒的道。
　　林飞叹息一声，意味深长的道：“您这又是在做什么？江雾上将正在擒拿的可是敌国的间谍。请您牢记自己的身份。”
　　对啊，他到底在做什么？要是因为承受对方一点恩惠就心存侥幸，想开口替对方求情……
　　能被江雾追踪的间谍，身份恐怕早已认定了。
　　曲一舟抿着唇，终于道：“我知道了……帝国会怎么处置他？”
　　林飞暗叹敌国培养间谍的手段不容小觑。
　　这才见了几面，就能让曲一舟少校为其担忧。若是多给点时间，岂不是能迷的人临阵倒戈了？
　　好在他们江雾上将意志坚定，绝不会被间谍迷惑！
　　他咳嗽一声：“我们自然按程序交于法律审判。曲馨小姐很担忧您，请随我来吧。”
　　-
　　与此同时，精神力场交织中心。
　　徐自秋大概能感受到对方的精神力实力与他相当。
　　但他对精神力的掌控源于本能，还是生死之际想起的，远没有对方娴熟。再耗下去对他没有任何好处，必须尽快脱身。
　　可历经无数战役，洞察力敏锐的江雾怎会给他喘息的机会？
　　在精神力博弈达到一定程度后，江雾终于能逼近徐自秋咫尺之间，眩晕器紧握手中，瞄准对方的脖颈。
　　徐自秋早有察觉，低头的同时凝聚精神力于掌心，猛的推向其腹部。
　　江雾战斗思维敏捷，一击不得立刻退开，毫不恋战，叫他扑了个空！徐自秋眼眸一凛，随即变招一个扫堂腿逼得对方跳跃。
　　就是现在！


第006章 尾巴
　　双方动作都在瞬息之间，徐自秋的目的是趁对方在空中无法闪避，用凝聚在掌心的高密度精神力将其击昏！
　　江雾则将计就计。
　　在硬挨这掌后，他只闷哼一声就顺势借力，佯攻徐自秋面门。
　　这家伙……身体柔韧度优越得可怕，在空中居然还能反将一军！
　　徐自秋暗叹一声，自然要躲，不料反中了对方腿部的实招！
　　由于缺乏战斗技巧，加之那掌没达到预计的效果，徐自秋被江雾腿上的力道逼得倒退数米……不好，身后是蓄养着海冰月的池水！
　　“噗通——”
　　徐自秋猝不及防，呛了几口海水。
　　他没有急着从水里浮起，脑中迅速勾勒几种逃跑方案。
　　和江雾交手的过程中，他发现这位长官招数是收着的。
　　大概是想活捉他？不然近身后，随之而来就该是更难招架的杀伤性武器。
　　可就算对方慈悲，等他真正落入敌手后，以这个国家冷漠的处置手段，能轻易放过他？
　　徐自秋不愿意用生命去赌那个微渺的可能。
　　逃跑是必须的。
　　全身浸入海水时，他突然想起那位公主说过的话。海冰月是一种极难饲养的娇贵生物，需要真实的环境模拟，这里的海水……莫非沟通着附近的海域？！
　　徐自秋迅速下潜，想要确认换水口。
　　奇怪的是，他明明呛了水，也没有换气，却并不感到难受，被冰凉的海水包裹，反而有种回到家的温馨。
　　海冰月们察觉到水里闯入的气息后，瑟瑟发抖，躲在池中一角不敢动弹。
　　徐自秋不免觉得好笑，这些小家伙怎么像在害怕他？
　　就在这时，一道麻醉弹自水面穿透而来，他躲避时不小心忘了屏息。
　　但随即，徐自秋惊讶的发现，他在水里竟能呼吸？！
　　不止如此，他的身体也发生了变化，原先只及耳的短发长成了及腰的长发，宛如水中精灵，体态轻盈，在海水里畅游无阻。
　　等等……游？徐自秋低头一瞧。
　　……他的腿呢？
　　-
　　江雾也并不是毫无消耗，徐自秋那一掌造成的后果比他想象的大。
　　将喉间涌起的血腥压下，江雾赶到池边慢了一步，只来得及发射一枚麻醉弹。
　　局面上，是江雾占了上风。观众们的弹幕都是在为他各种花式点赞，呐喊捧场。
　　林飞安顿完曲一舟，正巧赶上这一幕：“辛苦上将了，接下来交给我们吧。”
　　主人大都沾染精神体的一部分特性，上将的精神体是猫科动物，并不乐意潜入水中。
　　后面的士兵们自觉拿出了五号捕捞网，这类网不仅材质好，还附加了电流功能。捉间谍时先把对方电个噼里叭啦，捞上来就更老实了。
　　江雾眉心却不见舒展。
　　那枚麻醉弹似乎被躲开了。
　　可士兵们捞人的兴致勃勃，江雾只得暗自提防，等他浮出水面。
　　导演应广大观众的呼声，飞行摄影器往水面俯拍，力争拿到第一手间谍落网画面。
　　原先的场子都被这些可恶的间谍砸了个干净，他总得从罪魁祸首这里多捞点收视率。
　　军方的人正准备下网了，刷啦一声，水声涌动。
　　只见一条墨绿色的鱼尾从水中展现，徐自秋隐藏在镜框下的妖冶竖瞳冰冷望来，盯得戒备的江雾顿时愣在原地。
　　摄影机忠实的将画面传给观众们，导演在发现异样时，特意控制飞行器再靠近点水池拍！
　　美貌又柔弱的人鱼将碍事的眼镜摘下，展现真容，他一言不发，如水的眼眸仿佛诉说着上将欺负鱼的幽怨与愤怒……（观众解读版）
　　弹幕从一开始为上将擒拿间谍助威变得鸦雀无声。
　　这是……人鱼？！还长这么漂亮！
　　随后，观众们不约而同化身成为二五仔，将矛头逆转。
　　“夭折了！江雾上将竟公然违反星际法袭击珍稀人鱼！”
　　“情报局没搞错吧？！睁大眼珠子瞧瞧，这是敌国派来的间谍？！”
　　“请问是哪位友善的敌国大方到派人鱼做间谍？！这样的间谍请多派一打，咱们凌渊帝国照单全收！”
　　星网顿时炸锅了！
　　不止是凌渊帝国疑惑，就连在直播间观望的别国探子们也乐呵了。
　　他们大部分都是见过世面的。但只见过不择手段抢人鱼的，从没遇到过还有把人鱼往外推的！
　　哪怕是直播间一瞥，这品相，明显是条优质人鱼！到底是哪个国家的领导层那么傻冒？
　　想不通啊！
　　比起观众们按耐不住的聒噪，舞台内可谓是时间暂停现场。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林飞：“还愣着干什么，快把网收起来！别吓到他了。”
　　士兵们从没如此近目睹人鱼，不免同手同脚，收网的过程有个新兵蛋子甚至紧张到误开了电流开关，坑害一波自己人。
　　着实上演了一出兵荒马乱。
　　观众弹幕不免取笑。
　　“真不敢相信这是江雾上将培养的兵。居然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哈哈，大家宽容点，可能兵哥哥也没见过多少世面。”
　　“笑话，老子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要是遇到这种情况，能现场表演个两条腿各走各的！”
　　“今日笑话——见过世面。”
　　徐自秋是感受到威胁才选择上浮的，可还没等他寻找机会，岸上的这群人却自乱阵脚。
　　是被自己莫名长出的尾巴吓到了？
　　在外人眼中，他大概就是一只怪物……徐自秋眼神逐渐冰冷，墨绿色的尾巴本能的把靠近的摄像机拍毁！
　　“上将，不妙。人鱼的情绪似乎不太稳定！”林飞略紧张的说道。
　　江雾被这一声提醒拉回，他思索片刻，道：“有携带引诱人鱼的食物吗？”
　　据他所学的知识储备，人鱼会发脾气，大概是饿了？
　　林飞尴尬的回答：“上将，咱们此行是军事行动……”怎么可能会有啊。
　　“立即联系人鱼保护协会，提醒他们带些小鱼干赶来。”江雾说完，往池边移动。
　　摄影机坠毁在水池里，部分金属零件锋利无比，他得去清理一番。
　　免得刮伤那条墨绿色的尾巴。


第007章 交涉
　　观众们正沉迷人鱼的美貌，一条大尾巴闪过，突然就黑屏了。
　　离得近的摄影机并不无辜的遭受波及，导演这回谨慎了许多。
　　启用的备用机于池面拉开了至少三条尾巴的身位，并且请擅长控制的士兵操控，灵活走位。
　　因为画面开的及时，观众们并无太大的不满，能看到人鱼就很满足了！
　　“斯哈斯哈，人鱼老婆用尾巴扇我了~”
　　“他好美！像月下的精灵，轻而易举就俘获了我的心！”
　　“之前的我就像被猪油蒙住了双眼，连人鱼的伪装都认不出来……”
　　“这只人鱼好像比纪录片上看的要聪明。他甚至还能幻化双腿，伪装成人类！”
　　江雾修长的腿就要往池水中淌，一条藤蔓却无端缠住他，制止他的举动。
　　“谭悦，你什么意思？”江雾冷冽的眸子望向来人。
　　“哎。”谭悦可不怕他，叹息一声道：“上将难道不清楚，你才是人鱼害怕的因素？”
　　就算这条人鱼和以往所见不同，但被一群莽夫围着，恐怕受到的惊吓不小。
　　江雾回想方才的交手……谭悦似乎言之有理，只好停了下来。
　　劝住上将后，谭悦唇角露出笑意，指尖倾泻的精神力变幻出一片片藤蔓，生长，交织，盘踞在池面。
　　似怕惊到人鱼，藤蔓停在了恰当的位置，贴心隐去了自带的尖刺，一朵朵玫瑰于末端绽放。
　　谭悦立于藤蔓花丛之间，脸上挂着最为得体的笑容，诚挚的向人鱼发出邀请。
　　“对不起，小人鱼。由于误会造成了此次冲突，这一切都是我们的错！我以凌渊帝国六公主的身份向你担保，只要你愿意加入凌渊帝国，我们会为你提供最优质的待遇！帝国境内也绝不会有人敢伤害你！”
　　不管这只小人鱼身份如何，只要进入凌渊境内，就属于帝国的了！
　　她已得到父皇的指令，不惜一切代价将他争取过来！
　　这位公主殿下的话着实让徐自秋惊讶了一番。
　　他们态度转变的原因竟是他的尾巴。
　　人鱼……该不会是帝国的一种珍稀保护动物？招揽他之后，要将他送到类似动物园的地方吗？
　　失去自由，被圈养，被各种各样的人观赏……徐自秋联想到这种可能，眼底的冷意回转，但他并未展现攻击性的一面。
　　反而像被说服，乖巧又缓慢的往谭悦方向游来。
　　太好了！这只人鱼愿意原谅！
　　谭悦操控藤蔓下降一些高度，方便人鱼的凑近。她关心的问道：“小人鱼，你有没有受伤？”
　　离得近了，谭悦终于正面瞧见徐自秋的真实容貌……难得她之前看走眼了。
　　人鱼这个种族相貌皆是不俗，可眼前的这只何止是出色，分明是勾魂夺魄！幽绿色的眼眸搭配如墨的长发，俊逸的面庞哪怕是细微的表情变动都让人心生牵挂，不由自主迷失其中。
　　徐自秋平和的道：“公主殿下，我有名字。”他并不喜欢那类似宠物的称呼。
　　“抱歉，我只是太高兴了。咳，我可以喊你自秋吗？”谭悦歉意的道。
　　徐自秋点头，却微微蹙眉，面露难色。
　　谭悦察言观色：“自秋是遇到了麻烦吗？不如和我说说，说不定我们能帮忙解决。”
　　人鱼性情单纯，之前的事情一定有蹊跷。不过没关系，只要表露出善意，稳住人鱼，还来得及弥补。
　　“公主殿下，你方才持有的海冰月……”徐自秋犹豫的说道。
　　人鱼的请求自然要满足的，谭悦从空间手镯取出那个小水缸。爆炸发生的毫无征兆，她是和主持人一同疏散在场人员，海冰月便被她顺手收在其中了。
　　“这只难道是你饲养的么？”谭悦想起海冰月的出处，好奇的道。
　　徐自秋点了点头。
　　是的，他想起来了。他是这只海冰月的饲主。
　　“啊——！”
　　手中的水缸突然炸裂，谭悦本能后退几步，被赶来的江雾扶住。
　　“当心。”江雾凝视下方面露冷意的人鱼，“他没有你想象中的温和。”
　　水缸破裂，里面的水并没有落下，反而凝聚成水团，将海冰月包裹，缓缓飘向徐自秋。
　　徐自秋伸手接住，这是属于他的生物。既然决意逃走，哪有不带家当的。
　　“哗啦哗啦——”
　　“这是什么声音？”谭悦感觉不妙。
　　江雾反应极快，说了句站稳，手持麻醉枪再次射向徐自秋。
　　同样的招数自然不奏效。徐自秋周身的水幕将子弹隔绝在外，水池的水位极速攀升，现场都要被淹没了！
　　星网围观的观众们急得抓心挠肝。
　　“怎么回事？公主殿下这是谈崩了？！”
　　“哎，就该再等等，让人鱼保护协会的人过来处理的！人鱼都受惊了！”
　　“导演组的排水系统怎么回事，再这么下去整个现场都要遭殃了哎！”
　　导演也很无辜，这就不是他能解决的问题了。那条人鱼拥有控水的能力，把池里的换水口彻底破坏了！
　　而海水在源源不断的倒灌，莫非人鱼意图逃入海洋？！
　　从徐自秋暴露身份后，林飞的光脑讯息就没停过。先是接到皇帝陛下的命令，然后迅速拨通人鱼保护协会。
　　“啊呀，林副官您通知的晚了，我们协会已经坐不住，不请自来了。”人鱼保护协会的接线员阴阳怪气的道。
　　“按时间看，会长她们最多还要五分钟就能抵达现场。”
　　林飞听出对方的不满，但他能怎么办，皇帝陛下的通讯优先级是最高的。
　　“我们可能需要医生和人鱼的食物。”
　　接线员：“这点请您放心，协会比您想得还要周到。不止配备了医生，我方还带了人鱼心理疏导师，温暖的小毯子，各种可口零食，甜牛奶……”
　　“那麻烦了。”林飞刚结束通讯，导演组就电话拨了过来。
　　还没完没了了！
　　好在事态紧急，导演拨通后也不绕关子，“林副官，请通知上将不要刺激人鱼，他很有可能因为害怕想逃避到深海！”
　　林飞瞧着已下水，体型硕大的雪豹。
　　嗯……恐怕是迟了。


第008章 大猫
　　漫天的水幕阻拦了众人的视线，也成为隔绝他们与人鱼之间的屏障。
　　这只人鱼似乎不打算接受他们的招安。既然如此，那只好……
　　江雾放出了自己的精神体。身形硕大，行动敏捷的雪豹嗷呜一声，冲破了水幕！
　　海水倒灌的速度异常之快，现场已被淹没，没有站得住脚的地方了。
　　谭悦不得不将藤蔓扩大化，把在场的其他士兵捞了上来。发现江雾莽撞的举动，谭悦不赞同的变了脸色。
　　“你这旱鸭子就别给本公主添乱了！”
　　她严重怀疑人鱼会对她这么戒备，离不开江雾之前的举动。
　　“我说过了。别把他想的那么单纯。”江雾道，“他很聪明。既然不打算接受我们，你猜下一步，他会怎么做？这里离海域并不远。”
　　谭悦秀眉微皱，难道小人鱼真打算逃入海洋？
　　若是如此，寻获这条人鱼的难度无异于大海捞针！
　　而海洋的生物同样经历过基因污染，尤其是深海处的畸形种大多生性凶残！现在的海洋，可完全不适宜娇弱人鱼的生存啊！
　　谭悦想通这点后，只能默认江雾的做法。
　　这是不得已之举。不然让人鱼逃入海洋，受到伤害，才是真正的罪过。
　　嗯？有东西穿破了他的水幕。
　　徐自秋眸子一凛。为了防止他人的干扰，他的水幕还附带了精神力防护。而他并没有感受到防护被攻击破裂。
　　是另一种精神力的渗透。
　　是恼羞成怒的攻击吗？不过碍于他是帝国保护动物的身份，总不会是杀伤性强的。
　　徐自秋细心看去，发现闯入他领域的竟然是一只活物！
　　一只整体呈灰白色的雪豹咬着尾巴，肉垫踩在藤蔓处。似乎是水打湿了毛发，徐自秋竟然能从它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看出几分委屈。
　　与精神体同感的江雾默默扶额。
　　虽然他传递的信息不是将人鱼当做敌人看。但你也不该松懈到在他面前显露出天性啊！
　　主人恨铁不成钢，并不太聪明的雪豹只好甩了甩毛发沾染的水珠，将自己的尾巴放了下来，自以为很有威严的嗷呜嗷呜叫着。
　　碍于种族因素，它并不能发出类似于狮子一般的吼声。加上并不是用来震慑猎物，尾音还带有勾子似的拉长。
　　听在徐自秋耳朵里，反倒像一只大猫喵呜喵呜撒娇。
　　如示弱一般的挑衅呢。
　　徐自秋突然笑了，等他扩充至海洋的通道还需要一点时间，不如先拿这只大猫打发时间。
　　“大猫咪，你的主人是那个白发军官吗？”徐自秋面露笑意的问道。
　　他的话语还隐藏几分嘲笑的意味。但雪豹没啥头脑，只觉得长尾巴的漂亮人鱼说话怪好听的。
　　而且对方的气息给它一种很舒服的感觉。雪豹猛嗅了几口空气，被水打湿的郁闷心情一扫而空。
　　正当雪豹心神荡漾之际，几簇水流自藤蔓下方猛起，将雪豹四肢牢牢捆绑，捕捉了个结实。
　　“嗷呜？！”
　　雪豹被水卷着凌空而起，吓得尾巴都翘了起来。
　　不过发现水流并没有弄湿他的毛发，而它也离徐自秋也越来越近后，雪豹没有原先那么慌乱了。
　　头部被轻轻抚摸，雪豹舒服的眯起了眼睛，片刻后自觉抬起了呆萌的脑袋。
　　“嗷呜嗷呜~”
　　下巴也要摸摸。
　　难以想象，那位冷静，行动有序的军官，居然有这种脾性的精神体。
　　徐自秋心底的恶劣因子无端而起，满足了雪豹合理的要求。
　　不就是撸大猫么。
　　水幕外的江雾已然全身麻痹。自己的精神体……到底在做什么啊？
　　谭悦结束通讯，发现江雾冷白的脸泛了一抹红晕，“江雾，你没事吧？那只人鱼很难缠吗？”
　　的确难缠……
　　江雾显然也知道自己的异样，错开视线并转移话题：“你方才在和陛下联系。”
　　“事态紧急。我已经和父皇申请调动附近的海军。为了人鱼的安危，必须做最坏的打算。”
　　谭悦说到这里，望向离她不远的摄像机，唇边挂着冷笑：“还请在附近海域捕捞的帝国民众速速返航，以免耽误军方要务。”
　　观众们可不太乐意。
　　“公主殿下这话说的可真见外！我就是本地人，这就驾驶新型的捕捞舰去附近海域捞人鱼老婆~”
　　“就是就是，这怎么能是军方的事情呢？我们身为临渊帝国民众，义不容辞！”
　　“笑死我了，不会真有人以为能捞到人鱼吧？”
　　“现在全网直播！就算捞到了，也无法藏匿。大家也就过个嘴瘾。”
　　“家人们我回来了。帝国海军来的可太快了。我的小破船还没出海呢，在港口就被拦下来了！”
　　“呜呜，来晚一步，错失人鱼老婆。”


第009章 陷阱
　　“你的肉垫是粉色的，真可爱。”
　　徐自秋按压时，发现雪豹的爪子会不受控制的探出。
　　毫无疑问，这锋利的爪子只归属于猛兽，不过这习性和黏人的程度，倒和猫咪无疑。
　　雪豹被撸的神魂飘荡，感觉到按压力道变小了，略疑惑的睁开自带眼影的眼睛。
　　怎么啦喵？
　　柔软粉嫩的肉垫似果冻般Q弹，很诱人，但徐自秋有了新的目标——雪豹纯白色的腹部。
　　听说是猫科动物浑身最柔软的地方。不过雪豹的体型硕大，哪怕是被束缚，徐自秋也有一定顾虑。
　　“大猫咪，你是精神体化成的，能变小一点吗？”徐自秋双手比了个弧度，“大概这样，我才好抱住你。”
　　变小点就能近距离贴贴了？！雪豹冰蓝色的眸子一亮，当然不会拒绝这等好事！
　　须臾，一只灰白色的漂亮蠢货猫咪扑了徐自秋满怀。
　　“……真乖。”徐自秋唇角笑意更深。
　　可就在他探手入那片柔软之地时，怀里一轻，面露期待色的猫咪竟凭空消失了！
　　可能它自己都没料到这等情况。
　　徐自秋只愣了一瞬便反应过来。是它的主人不允。
　　“哼，胆小鬼。”
　　-
　　“上将，人鱼保护协会的人来了。”林飞通知道。
　　谭悦眉头舒展：“很好，让他们快些进来！”
　　“等等。”江雾下了命令，“精神力高于B级的人才允许参与本次行动。”
　　“江雾，你什么意思？人鱼保护协会的人都来了，还打算动用武力？”谭悦不解的问道。
　　“水幕依然存在，人鱼并不相信我们。徐自秋的精神力等级与我相当，若是稍后受惊失控……公主殿下不想旁人变成傻子吧？”
　　江雾希望用和平手段解决，但必须考虑糟糕的结果。
　　“行……就听你的。”谭悦笑了笑，“稍后也由你统一指挥吧。”
　　她自认为不蠢，但在突发事件处理方面的确不及江雾。
　　江雾却道：“本次行动就麻烦公主殿下了，江雾只从旁协助。”
　　“你就非要和我唱反调吗？！”谭悦快要维持不住淑女的表情了。
　　每次江雾喊她公主殿下就没安好心！
　　“之前对人鱼动粗的影像，已足够那些迂腐的老家伙参我一笔。”
　　江雾面色依旧不变，鼓励道：“相信公主殿下这次会比我做的更好。陛下也会赞赏有加。”
　　哼，江雾表面看着冷直，但内心的弯弯绕绕不少。
　　谭悦不免回敬：“上将大人，放心。回头你被批斗，本公主一定在父皇面前为你说些好话……哦，他们的人到了，麻烦上将大人为我们开道。”
　　她的精神力不足以破开这水幕。
　　_
　　水……变冷了。
　　一股寒气萦绕着他的水，咔嚓咔嚓作响，竟然是隔绝的水幕凝结成冰，碎入池中。
　　人鱼保护协会的会长是位慈爱的中年女子，在知晓这里有未被登记的人鱼时便急切的赶来。
　　见到徐自秋后，她激动得眼含泪水：“老天爷，他这么瘦弱，平时一定没好好吃东西，娇贵的人鱼怎么能在外面流浪呢……”
　　由于情绪波动大，协会会长竟然脚滑没站稳，还是谭悦帮衬着扶了一把。
　　徐自秋怪尴尬的。这里的人类都这么奇怪吗？他独自生活怎么就被理解为孤单流浪了？
　　好在会长还记得她们的任务，没耽搁太久。她擦了擦眼泪，“麻烦上将控制住人鱼的活动范围，公主殿下把我们携带的诱捕器放在人鱼附近。”
　　冰由水极速冻结，水世界转变成为冰雪秘境只在一瞬之间。
　　江雾观察人鱼情绪行事，只给徐自秋留下以他为中心两米的水域。
　　他就如一只被关在寒冰鱼缸里的鱼。
　　徐自秋尾巴痒了。即将发作时，藤蔓卷着一只华美的笼子放在他周身。
　　笼子装饰得精美，柔软粉红的小被子，可爱的玩偶抱枕，摆在桌上香甜的小鱼干，甜牛奶。以及笼子入口处显而易见的陷阱。
　　“……”
　　徐自秋轻嗅，尾巴不耐的轻微甩动。
　　不会真有人以为他会上这种当吧？
　　其实江雾也持怀疑态度。这只人鱼戒心很重，也相当聪明。怎么看也不会中计。
　　但协会会长却打了包票，“我当会长也有二十年了，以前接触的人鱼没有一个不喜欢的！”
　　众人只好同样期待的向人鱼投来视线。
　　徐自秋被盯的怪不自在的。嗯，对方做了这么多，他的确该有些反应。
　　几簇水流欢快的凝聚，飞进笼子里，从盘子抓起几条小鱼干就跑。
　　徐自秋浅尝一下，作为零食，小鱼干酥脆可口。
　　江雾扶额。
　　他就说这陷阱不可能靠谱。
　　谁知跟在协会会长后面的一个年轻人激动的喊道：“好耶！会长我们成功了！”
　　“嗯？”谭悦好奇问道：“人鱼不是没中陷阱吗？”
　　该年轻人擦了擦鼻子，自豪的说道：“门口那个陷阱就是个摆设。我们在食物里添加了针对人鱼的迷药，待会就起效用了。”


第010章 药剂
　　该年轻人是协会中的人鱼心理师，对人鱼的心态揣摩到位。
　　他没有说的是，以往接触的人鱼性格单纯，好奇心旺盛，就算发现笼口的陷阱，也会想钻进诱捕笼瞧瞧新奇物件。
　　在乘坐悬浮车时，他和会长不忘看直播，知晓这条墨绿色鱼尾的人鱼性子虽有不同，但终究是个心软善良的小家伙。这才临时变通策略。
　　会长先前哭泣都是有用意的，为的就是降低小人鱼的警惕。
　　“……可他已经要把小鱼干吃完了。”江雾突然出声道。
　　再不阻止，甜牛奶都要被喝了。
　　“这孩子果然没好好吃饭，连零食都吃得这么仓促。”会长猜想小人鱼受到的待遇，心疼得又要抹眼泪了。
　　谭悦唇边笑意一僵：“小人鱼精力充沛，一点儿也不见困意。”
　　人鱼心理师不可思议的喃喃道：“这……不应该啊！他明明吃下去一整盘了！”
　　江雾：“……”
　　这事情果然不会简单。
　　-
　　唔……没了。
　　徐自秋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
　　对面的人类就这么盯着他避开陷阱偷小鱼干，不带阻拦。徐自秋初始还疑惑，然后耳尖听到食物被加了料。
　　但他那时已经吃进肚子里了，也没感受到威胁。
　　不久，他被小鱼干的美味折服，忍不住多拿了一点。
　　嘴巴有点干……徐自秋盯上了那碗甜牛奶，他操控水流，要如法炮制时，水流却被冻结成冰柱，反朝他袭来！
　　瓷碗受到波及，碎了。甜牛奶洒落一地。
　　徐自秋不悦的瞥向始作俑者，尾巴一甩将冰柱打碎，似受惊的鱼儿迅速躲入水底。
　　啧，小气鬼。
　　只下潜了三米，底下就有厚实的冰拦住去路，徐自秋尾巴重重击打这层阻碍，怒火似要透着冰，穿透至其主人。
　　“咔嚓咔嚓——”
　　碎冰声阵阵，人鱼弄出的动静着实大，估计又惹他生气了。
　　“江雾上将，你又挑衅人鱼做什么？我们站的位置不会塌吧？”谭悦问道。
　　江雾只解释后者：“他破坏的是排水口附近的冰。”人鱼仍想沟通海洋活水。
　　会长担忧的道：“上将可千万要阻止他！我们这边还有备用的高效麻醉药物，注射类，口服类……”
　　谭悦瞅着会长从空间手镯翻东西，不解的问：“为什么刚才不用这类药剂？”
　　诱饵都吃完了，人鱼都还活蹦乱跳呢。
　　人鱼心理师替会长解释：“这些高效药剂一针能迷倒两头大象，单用于人鱼威力极大，副作用未知。不到万不得己……”
　　“有水溶剂吗？”江雾一一收好，问道。
　　会长犹豫的道：“有。但水范围广，底下的活水会冲淡药剂。对人鱼效用不大。”
　　江雾：“都给我吧。”
　　“你这旱鸭子打算下水？”谭悦见他这阵仗，不免问道。
　　“公主殿下难道有更好的人选？”江雾检查完装备，确认无误。
　　谭悦冷笑：“行啊，这烂摊子还是请上将自个儿收拾吧。需不需要派人……”
　　江雾：“不用。太多人容易吓着他。”
　　谭悦：“……”搞得好像你没吓他一样。
　　-
　　冰层破裂，海水从入口倾泻而来。
　　徐自秋动用能力，将通道口撕扯得更大。总有种不妙的预感，他动作得快些了。
　　不妙的预感说来就来，一道冷冽的声音灌入耳朵。
　　“我是凌渊帝国的上将——江雾。之前的事有所误会，方便谈谈吗？”
　　来人居然敢孤身潜入他的水域！好大的胆子！
　　徐自秋二话不说，水流就朝这位军官袭去，势要给他一个教训！
　　可受他操纵的水流在靠近江雾时就被冻结成冰，在被剔除精神力后重新融为水。
　　江雾叹息的摇头：“你的能力无法攻击我。”
　　属性克制，真是让人恼火！这个叫江雾的家伙一定是他的天敌！
　　徐自秋仿照其方式，精神力传讯回敬：“哦？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谈的？”
　　讨论被抓后，关在动物园的三餐待遇？卖出去的门票分成？
　　江雾朝他的位置缓缓接近。
　　“你的养父母是临渊帝国人，他们抚养你，是希望你过得更好。而不是沦落到潜逃深海，居无定所。”
　　养父母……可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徐自秋心神被其影响了一瞬，但随即察觉到什么，掌心凝聚了一个小水团。
　　“你掺杂在水里的药剂被我分离出来了。”
　　江雾：“……”为何面对自己，人鱼的戒心格外强烈？
　　徐自秋冷笑一声：“江雾上将，你的心思不诚。”
　　谈话终结得异常之快，人鱼翻脸不认人。
　　一个大尾巴就朝江雾抽去！
　　不把这讨厌鬼暴打一顿，难消他心头怒火！


第011章 偷袭
　　水流涌动，尾巴破水而出，扇得毫不留情。普通人若是被直面击中，不死也得重伤。
　　连江雾也不得不暂避其锋芒。腿部的驱动装置启动，灵活躲避人鱼的袭击。
　　他的水性一般，只有靠辅助装备才能和擅水的人鱼周旋。
　　徐自秋扑空几回后，也意识到这点。留了份心眼，专盯着江雾的潜水设备攻击。
　　不仅用尾巴攻击，时不时还分出水流控制骚扰。
　　江雾哪怕能冻结，剔除徐自秋的精神力，也出于顾虑，不敢过分回击。片刻后，身上挂了点彩。
　　徐自秋突然发现自己保护动物的身份还挺好使的，这家伙像沙包一样不敢还手。
　　虽没用尾巴扇他个正着，但在闻到血腥味时，徐自秋停下了动作。
　　“在水里，你不是我的对手。”
　　徐自秋放出狠话，“趁我现在心情好，你即刻上浮，我就放你一马。”
　　江雾却摇头，问道：“你去过深海吗？”
　　“这有关系吗？”徐自秋摆足气势的答复。
　　看来是没去过。这强撑架势的模样竟十足可爱。
　　江雾唇角弧度微扬：“深海的环境不如以往，不仅水质受到污染，还潜藏着多种体型硕大，攻击性强的畸形种。危机四伏，你一只小人鱼怎么应付得了？”
　　“危言耸听。”徐自秋不服气的道，“海怪能有我厉害？”
　　要是敢舞到他面前，来一个就收拾一个！
　　人鱼油盐不进，让江雾的言语技巧落在空处。
　　他颇为无奈的道：“就算你不怕海怪，可你能在深海找到另一只同样厉害的人鱼吗？”
　　任他苦口婆心，徐自秋也不为所动。显然没意识到自己独一无二。
　　“人鱼种族已濒临灭绝，哪怕是凌渊帝国，目前登记在册的也仅有二十三位。其中九位状态不太乐观。”
　　江雾目光流露出几抹哀伤：“野生人鱼早在几百年前就灭绝了。你不可能在深海寻得同伴或者伴侣，更无法进行种族繁衍的重任。”
　　啧，他未来的人生大事需要江雾多管闲事？
　　徐自秋烦躁的活动尾巴，固执极了：“这点不劳您费心，等我离开后自会寻证。”
　　快点滚吧，就算江雾长得不错，看着也极为碍眼了。
　　“我的任务就是带你回去。”江雾冰蓝色的眸子牢牢锁定他，“未达成目标，我是不会退缩的。”
　　“痴心妄想。”徐自秋冷笑道：“是皮痒了，还没吃够教训？”
　　水下又开始新一轮的交锋。
　　在徐自秋恼怒的攻击下，海水里的血腥味越来越重了。江雾居然放弃过多的防御，换得拉近他的距离。
　　徐自秋心中隐隐不安，这个江雾狡诈无比，一定是有后招！
　　在又一次阻拦麻醉弹后，徐自秋不悦的道：“最后警告你一次，再敢靠近，我真要不客气了！”
　　江雾对此装聋咋哑，直到——水中换气装置被人鱼击毁。
　　“咕噜咕噜——”
　　哪怕是星际时代，人类也没能进化出水里呼吸的能力。
　　徐自秋冷冷的看着江雾呛了水，挣扎的模样。
　　活该，这家伙自找的！
　　不久，对方似失去意识，身体在水里缓慢坠落。
　　徐自秋愤恨的磨牙，尾巴一甩，朝水底游去。
　　哼，这个讨厌鬼真是麻烦死了。
　　徐自秋虽然讨厌他，但给足教训也就出气了。江雾方才也有留手，要是意外折在这，过于可惜。
　　大尾巴托住江雾下坠的身体，徐自秋用分离出气体的水茧把人裹住，确保人类能在此呼吸。
　　“醒醒？”徐自秋轻轻拍打男人的脸颊。
　　江雾的制服被水打湿，唇色发白，昏迷虚弱的模样有种病态的美感。
　　徐自秋忍不住多盯了一会儿。
　　讨厌鬼不说话的模样瞧着也不那么讨厌。
　　还是快把他送上去吧。
　　就在这时，叮的一声，尖锐物品折断的声音突兀响起。
　　徐自秋尾巴鳞片上卡着半根针，另一半则在江雾手中的注射器尾端。
　　狡诈的男人不知何时醒了，并且还来给他来了一次偷袭。
　　呵呵，他撤回前言。他讨厌江雾是有理由的，对方一直贼心不死！
　　徐自秋快压制不住洪荒之力了：“上将挺精神啊，就连溺水也不忘算计我。”
　　他能看出江雾本来是要扎他胳膊，自己临时调整了姿势，才使尾巴挡在前面，没让他得逞 。
　　江雾默不作声，让徐自秋心里着实窝火。
　　怎么会有人偷偷做了坏事，还能露出毫不心虚的表情呢？
　　就该解除水茧，让他再感受一番水域的险恶！
　　“你……唔……”
　　唇边突然闯入陌生的气息，江雾这家伙，竟然强吻他！
　　过度震惊，徐自秋大脑一片空白。他就像一条上岸的鱼，尾巴挣扎摆动，还是没逃过人类无情的压制。
　　但随即，他察觉了江雾的用意，一枚胶囊抵入他的舌腔。
　　为了避免人鱼吐出，江雾抵住徐自秋的后脑，用身躯镇压其一切反抗。
　　徐自秋舌头都麻了。在吞服胶囊后，大脑昏昏沉沉。
　　在失去意识前，他内心骂了好几句脏话。
　　姓江的……算你狠！
　　-
　　“水下的动静平息了，这是结束了？”会长时刻关注着此间事态。
　　谭悦：“海水上升的频率变缓了。”江雾那家伙应该得手了。
　　飞行摄像机之前被江雾的冰冻住，又黑屏了一段时间，导演为了抓取流量，无奈又更换了一台新的。
　　“家人们，虽然这意外不怪导演！但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人鱼老婆，我的人鱼老婆呢？”
　　“我看到人鱼保护协会的人都来了，不会还没有把人鱼保护起来吧？”
　　“水里好像有动静！”
　　“是江雾上将！他抱着人鱼上岸了！”
　　尘埃落定，谭悦终于舒了一口气，快步上前道：“你没事吧？人鱼他……”
　　江雾低头看着怀中昏睡的人鱼，道：“不必担心。我用了麻醉剂，他只是暂时昏迷。”
　　协会会长欣喜的道：“辛苦上将了。您先去处理伤口吧，人鱼我们会悉心照料的。”
　　人鱼心理师适时上前，手都摊开了，就准备把人鱼接过。
　　谁知，江雾却默默盯着他，不肯松手。
　　“这只人鱼体质极佳，无法预料麻醉剂的作用时间。为避免风险，请让我随行护送。”
　　通知 今日更新推迟至下午两点
　　咳咳，因没有存稿，领导临时开会，加上宣布了上级领导指手画脚的骚操作加工作量，但只加少量补偿金的坏消息。
　　作者需吃个丰盛的午餐平复下心态，(  ·  )，稿子今天下午两点整准时见面~
　　啾咪~
　　明天开始还是中午十二点更新【莫慌莫慌】


第012章 收养
　　这……
　　人鱼心理师拿捏不住主意，目光望向会长。
　　会长自然不会拒绝这一请求：“也好。麻烦上将了。”
　　他们悬浮车上也有医生待命，可以顺势给上将处理伤口。
　　“公主殿下……”江雾并不意外得到允许，随即望向她。
　　然而谭悦已经看透他了，没好气的道：“我又没拦着你。啧，大不了本公主帮你收尾。”
　　场地破坏的这么严重，导演一定要赔偿了。好在是与小人鱼有关，人们不会刁难苛责。军部赔一些慰问费意思意思就行了。
　　事情圆满解决，貌似皆大欢喜。
　　唯独方少爷在角落里闷闷不乐。
　　倒霉催的，他这次又闯了个大祸。误以为是间谍的人真实身份居然是珍贵的人鱼。
　　那他之前朝人鱼开枪，岂不是公然违反了星际法律？
　　视频为证，又有这么多观众亲眼目睹。以老爸的身份，恐怕也要花不小代价才能帮他摆平。
　　“你说，我现在立即买票，逃去姑姑的度假星还来得及吗？”
　　想起自己老爸的暴脾气，方以维只想逃避现实。
　　保镖沉默一瞬，告知他悲哀的事实：“抱歉，少爷。老爷刚才也在关注这边事态……您的银行卡已经被冻结了。并且老爷嘱咐我，一定要护送您尽早回家。”
　　方以维：“……”
　　唉，单纯想立功出个风头，怎么就那么难呢？
　　-
　　悬浮车以极快的速度驶入人鱼协会保护基地。这里的设备周全，能给人鱼做详细的检查以及呵护。
　　“上将大人，您把人鱼放到这里就好，我们先检查一下他的状况。”治疗师尊敬的对他说道。
　　“更衣室在右边走廊第二间。”
　　江雾这时才注意到自己湿透的军装，点了点头：“麻烦您了。”
　　双方彼此客套了一番。
　　直到徐自秋被医护人员推入诊断室，江雾才收回视线。
　　-
　　帝国会议秘密召开。
　　自徐自秋人鱼身份暴露后，国家机器高度运转。关于徐自秋本人的生平经历，事无巨细地摆在这群高层面前。
　　“抱歉，陛下，我来迟了。”江雾向会议桌上的最高者行礼。
　　“无碍，你护送人鱼，一路辛苦了。”皇帝颇为和蔼的说道，“上将快就坐吧，会议要开始了。”
　　江雾：“是。”
　　会议桌上隐隐传来几分骚动。
　　“好重的一股鱼腥味。上将大人未曾沐浴就来面见陛下，真是有失礼数。”对面位置的中年男子虚伪的掩了掩鼻。
　　江雾眸子一深，还没来得及反击，坐在他身侧的帝国银行长方业从嗤笑的说道：“厉害了，我坐的这么近都没闻到有异样气息。张中将隔着几米远，居然能嗅出来？可我记得，您的家族没有融合犬类基因的历史啊？”
　　“方业从，你还是操心自己儿子闯的祸吧！不要多管闲事！”张中将气的吹胡子瞪眼。
　　“这句话也奉劝给你。”方业从毫不退让。
　　“各位爱卿，肃静。不要过多争执。”皇帝无奈的说道，在他们冷静下来后，便让秘书主持会议。
　　“各位大人，请看屏幕。这是情报部门搜集，关于人鱼最新的详细资料。”
　　“这条墨绿色的人鱼是五年前，在帝国东部海域——临湾海滩上岸的。”
　　秘书说到这，一边在屏幕中展示当时海域航拍器拍到的影像。
　　黑发的人鱼在夜色下，被海浪冲上沙滩，尾巴搁浅挣扎的景象。
　　“五年前就拍到过，为何现在才发现？”江雾疑惑的问道。
　　“上将大人别心急，听我慢慢道来。”
　　秘书可不敢说情报局的坏话。“经我们初步鉴定，这条人鱼拥有致幻的能力。这点上将应该深有体会。”
　　方业从也喃喃道：“那孩子的确会保护自己，不然光是他那乌黑秀丽的长发都足够醒目。”
　　据古籍记载，他们的祖先大多是以黑发为主。但自经历辐射伤害后，人们体内潜藏的基因被激活，发色也随着基因改变，形态，颜色各异。
　　现在，已很难找到拥有纯粹黑发的人类。
　　屏幕中的画面还在继续，只见那尾墨绿色的人鱼搁浅许久，都无法回到大海。恰巧一对年轻的夫妇路过此处，发现了他。
　　江雾很快认出了他们。是资料上徐自秋的养父养母。
　　这对夫妇刚经历了一场悲痛。唯一的孩子在战场上精神力暴动，被敌人趁乱杀死，尸骨无存。
　　丈夫徐浩轩陪着妻子周婷夜间在海边散心，意外碰到了搁浅的人鱼。
　　在发现这条人鱼后，周婷缓缓说道：“竟然是人鱼……他好像和咱们儿子一样大呢。我们能把他养起来吗？”
　　丈夫徐浩轩却犹豫的道：“这里离家还有很长的距离，中途会被发现的。”
　　那条墨绿色的尾巴存在感极强，他们又没携带大型物件，根本无法遮掩。
　　帝国法律规定，任何人都不允许私下饲养人鱼。一经发现，可是重罪！
　　小人鱼默默地打量他们，像是听懂了他们的话，原先的墨绿色尾巴摇身一变，化成了人类白皙修长的腿。
　　他试图站立起来，可是却如同婴儿般无法驯服刚化形的腿。
　　人鱼的举动让这对夫妇着实惊讶。
　　但周婷却并不感到害怕，原本死寂的眼中焕发出光彩：“老公，他这样……就不会被发现了吧？”
　　妻子期待又破碎的声音传入耳中，徐浩轩无奈答应了她的请求。
　　他们带走了乖巧纯真的小人鱼。
　　给他买了新衣服，隔日便迫不及待地带着他去登记户口。
　　“你们确定要收养他？”工作人员挺惊讶的。
　　他从业三年了，遇到的夫妻收养儿女大多是收养心智不健全，几岁的幼儿。少有碰到主动收养十几岁的……已经长到这个年纪，都比较懂事了，恐怕会养不熟。
　　“麻烦您了……我们有个年纪与他相仿的儿子不幸去世，我和妻子迫切需要一个精神支柱。”徐浩轩面露悲痛的说道。
　　见状，工作人员也同情的不再多问。
　　“好，先来登记一下名字，他叫什么？”
　　徐浩轩愣了一瞬，他还没来得及想名字。
　　“自秋。”
　　方才一直不说话的黑发少年突然转身：“自我的自，秋天的秋。”


第013章 逝去
　　“自秋……”
　　徐浩轩喃喃道：“秋天意味着离别伤感，寓意不好。”
　　他与婷儿的孩子就是在秋天牺牲的。
　　“可秋天不是最美好的季节吗？”徐自秋指了指工作人员桌前的台历，不解。
　　上面题字——秋天是个丰收的时节，最美丽的季节。
　　他也是在秋天的夜晚上岸的。
　　徐浩轩怔怔的看着他那纯真的眼睛，不知该说什么好。
　　“孩子，你不懂……”
　　工作人员旁观了片刻，道：“哎，老兄，不要那么迷信！这个名字多文雅啊，一听就是文化人！重要的是孩子也喜欢。”
　　您要是纠结就自己帮取个呗！
　　“……行，那就叫徐自秋。”徐浩轩叹息一声，妥协道。
　　工作人员帮其录入，边查看徐浩轩提交的申请，“孩子原先是阳光福利院的孤儿，原父母未知，因智力问题被遗弃，年龄是……二十岁？”
　　阳光福利院的院长是徐浩轩的朋友，帮忙疏通关系，修改档案，给了徐自秋一个合理的身份。
　　徐浩轩头一回做这类违法的事情，来之前就算做好了心理准备，也不免有些紧张。尤其听到工作人员质疑的发问。
　　“……有什么问题吗？”
　　“他看起来最多十五岁。”工作人员眼光毒辣的说道。
　　徐浩轩悬着的心微微放松：“他是个孤儿，之前他经常被其他孩子欺负。时常吃不上饭菜，营养欠缺。”
　　“哎，希望你们领养他后，好好对待。”工作人员惋惜的道。
　　少年现在的模样稚嫩，冰雪可人，能瞧见长开以后的不一般。那必定是招蜂引蝶的样貌！
　　就是可惜……智力有所欠缺。
　　工作人员加快手续办理，不到十分钟，徐浩轩就拿到了领养证明，给孩子办上了户口。
　　事情进展顺利，徐浩轩牵着孩子回家时，在集市买了一串粉色棉花糖。
　　获得新奇物件，徐自秋很开心，捏着棉花糖都舍不得吃。
　　在培养孩子方面，徐浩轩和周婷是合格的，他们将爱意传达给徐自秋，让人鱼感受到属于亲人，家庭的温暖。
　　而徐自秋对人类文明充满好奇，加上学习能力极为强悍。不到一个月时间，周婷就教不了他了。
　　周婷不免气馁。
　　她虽然不是名校毕业，但好歹有本科学士学历。没想到会被只学习一个月的孩子打败。
　　不过孩子聪明是件好事。
　　“老公，我寻思着，该把自秋送去学校了。留在家里会耽误他。”周婷与丈夫商量道。
　　一向听从妻子意见的徐浩轩却是反对：“婷儿，你难道忘了他的真实身份？学校人员密集，万一露出破绽，后果不堪设想！”
　　周婷却坚持道：“不会的，自秋他很乖。只要不沾到水，他也不会被人发现。我们别让他住校就行了。”
　　徐浩轩：“婷儿，你别胡闹。这事没有你想象中的简单。而且你把他送去学校，和儿子相处的时间就更短了。”
　　周婷：“我不管，自秋那边我会好好叮嘱，你负责去找个靠谱的学校。孩子这么聪明，直接让他上高中，要不了多久就能考名校！”
　　“……”
　　讨论的结果还是以徐浩轩的妥协告终。男人是个疼老婆的，执拗不过妻子。
　　隔日，徐自秋领到了新校服。
　　“妈妈？”
　　周婷慈爱的摸着他的头：“孩子，你该去外面接触一下新朋友了。”
　　徐浩轩也说道：“入学手续我托人办好了。下周一你就可以去学校学习。中午在学校食堂吃饭，晚上回家。”
　　因为孩子聪慧，徐浩轩直接让他就读高三。用妻子的话说，读低年级会耽误孩子早点考大学。
　　徐自秋点了点头。
　　而他果然也不负众望，一年后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帝国重点大学——明光大学，选择了生物技术专业。
　　当时周婷就问他，“自秋对基因研究感兴趣？”
　　徐自秋点了点头：“嗯。”
　　经过一年的学习，他发现帝国人们受到辐射污染，肉体，精神，都有潜藏的问题。要是他有能力帮助他们就好了。
　　最近爸爸的身体也不健康。
　　“爸爸记得要按时吃药。”徐自秋帮他拿过药瓶。
　　徐浩轩很高兴，“没事，我精神着呢。庆祝自秋考上大学，今天我们去外面吃顿好的。”
　　“嗯！”
　　然而温馨的家庭却没能持续，转折发生在徐自秋上大学第二年，一个秋季开学左右的日子。
　　辅导员急冲冲找到他，告知噩耗：“自秋，你的父亲出事了。我给你批假条，你……先回家吧。”
　　爸爸？！
　　徐自秋不敢耽误，当即往家赶。
　　可是太迟了。
　　或者说，从他接到消息的那刻，就来不及了。
　　徐浩轩工作时身体基因突变，身躯化成了畸形的怪物，失去理智攻击周边的同事。
　　最后，被治安队当场击毙。
　　“老徐真是可惜了。身躯变异是不可逆的，治安队的做法没有错。”
　　“哎，我们这些精神力低的人虽然不容易发生精神力暴动，但身体却容易出各种问题，指不定哪天和老徐一个下场。”
　　“听说为了避免基因污染扩散，老徐的尸体直接被治安队拉去火化了，他老婆都没能瞧最后一面。”
　　周围的邻居低声议论。
　　徐自秋逃避般的快速穿行，不想接受这些让他难受的话。
　　用钥匙开门，徐自秋直奔客厅：“妈妈！”
　　周婷捧着一个黑色的罐子坐在沙发上，眼神寂静无波，听到声音，她僵硬着抬眼。
　　“……是自秋回来了。”那嗓音嘶哑，应该是哭过很久了。
　　徐自秋在她面前蹲下，手叠在周婷抱着的罐子处。
　　“这是爸爸的骨灰？”
　　周婷缓缓点头，布满泪痕的脸露出怀念之色。
　　“他这老家伙很讲究，每次出面都会好好打扮，怕人觉得他邋遢……这样走的也好，他应该也不想让我见到他不体面的样子……”
　　徐自秋没有打断周婷的回忆，但他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支撑妈妈活下去的信念，似乎随着爸爸的离去，坍塌了。
　　“妈妈，您能别走吗？我……很需要您。”徐自秋小心翼翼的恳求道。
　　一滴泪水自他眼尾滴落，化成了珍珠。


第014章 情报
　　周婷答应了他。
　　但她精神状况糟糕，徐自秋哪怕时常抽空回家陪伴，也难以让她重新焕发神采。
　　不到一年，周婷郁郁而终。徐自秋身边再无亲属陪伴。
　　“……他独自完成学业，在明光大学期间除了成绩优异，没有发生特别引人注意的事。”秘书缓缓道。
　　但众人都知道，这才是最大的不正常。
　　就拿徐自秋样貌说吧，天生一张祸国殃民的脸。那些单纯的学生仔还能经受得住诱惑，保持矜持？
　　“哪怕做了基础的伪装……但学校这么多人，个个都眼瞎？”方业从疑惑的盯着徐自秋那只戴眼镜遮掩的照片。
　　他还没老眼昏花吧？
　　秘书微笑道：“方大人说笑了。我们猜测这和人鱼的异能有关。人鱼可能不知道自己拥有致幻的能力，只是不想过于耀眼，不知不觉给他人下了暗示。”
　　所有人都见过他，但所有人都遗忘他，刻意忽视他。
　　江雾抿了抿唇。
　　他大概能理解徐自秋的心情。对方很重视，珍爱自己的家人，不希望自己的出众给家庭带来麻烦。
　　乖巧懂事得让人心疼。
　　只可惜，哪怕他尽力维持，这个本来温馨的家庭还是因为意外支离破碎。
　　秘书：“即将毕业时，他参加了刘所长的研究员招聘考试，以优秀成绩脱颖而出，但在入职审核方面有所纠纷。”
　　被点名的研究院刘所长自豪的挺直腰板。光是招到人鱼这件美事就够他吹十年了！
　　嘿嘿，这个事情他还记得！
　　“当时的审核员是想让他家有关系的一个人进来。可对方笔试成绩没小人鱼高，唯独学历胜了一筹。那家伙就拿这个说事，卡着小人鱼，想让关系户进来。”
　　刘所长无比庆幸自己那天有事去了趟研究所。
　　“老子明明公告上写着笔试成绩优先！又被我看到了审核员曲解意思，蛮横霸道的现象，就出面帮了小人鱼，让他跟在我手底下做事。”
　　江雾听得很认真：“可资料显示，他在研究院并没有受到重视。”
　　徐自秋是有能力的，稍微给他机会就能做出一番事业。而不是沦落到在研究院待了三年，还被同事说风凉话。
　　刘所长表示，他这个老头儿虽然绰号是铁公鸡，但还真没压榨小人鱼。
　　“……哎呀，冤枉啊！最近几年帝国不太平静，财政经费拨款都用于战争用途的生物机甲研究。其它领域推进缓慢，研究经费不足。”
　　“小人鱼他想研究治疗辐射基因污染。可这方面经费投入是无底洞，帝国研究百年都只能做出夹杂副作用的缓解剂，他却想根治……我就算惜才，也实在不好帮他审批。”
　　人鱼是单纯的，但在这方面固执无比。
　　经费紧张时，甚至会拿自己的工资投入实验，但仍是杯水车薪。所以三年过去，研究也没见起色。
　　江雾流露出疼惜之色。
　　他厉声道：“所以，情报部门是如何认定这样一位专心研究的帝国公民，是敌国间谍？！”
　　若不是他心里意外的悸动，手下留情。徐自秋可能直接死在抓捕过程中，得不到任何辩解的机会！
　　“上将息怒。这的确是情报部门的失误，我们之后会启动追责程序，给大家做个交代。”情报部门的二把手说道。
　　江雾冷冷的注视他：“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局长的意思？”
　　“都有。”情报部的这位内心捏了把冷汗。
　　局长非要推自己来，难不成就是怕江雾发难？
　　见江雾气难消，情报部的这位给出他们之前的调查报告，表示自己不是刻意针对人鱼。
　　“博物馆的人鱼之泪失窃，我们是从潜伏在敌国的特务了解到，盗窃者近期出没在帝国研究所。”
　　他们携带的检测仪器在附近搜索，随后在徐自秋的实验室检测到了微弱的信号源——这表明人鱼之泪曾在这里安放过！
　　为以防万一，他们立即派人秘密潜入徐自秋的住所，虽没搜查出人鱼之泪，但同样检查到高浓度的信号源！
　　和人鱼之泪牵扯到关系，按正常程序，把徐自秋认定为间谍，实行批捕没有任何问题。
　　可就巧合在，对方是只伪装成人类的人鱼。
　　优质人鱼能泣泪成珠，在住所和研究室能检测到这类信号源，也成为再正常不过的事。
　　小人鱼本就可怜，在家偷偷抹眼泪犯法吗？
　　是他们情报部门草率犯的罪！
　　江雾冷笑道：“希望你们好好查处，撤销一批心存侥幸的探员。”
　　方业从也道：“对，别只是自己关起门放闷屁，一声不响。”
　　情报部门的二把手哪敢反驳，连连应是。
　　“现场的另一位间谍是怎么回事，你们调查出他和徐自秋的情况吗？”江雾想起了那个被方以维歪打正撞发现的间谍，继续问道。
　　情报部门二把手：“经调查，他是偷窃人鱼之泪的真正间谍。他拆解了那串人鱼之泪手环，去黑市换所需物品时，意外遇到同样出售人鱼之泪的徐自秋。”
　　“该间谍把小人鱼误认成了别国的同行。”
　　众人：“……”
　　这还真是阴差阳错！
　　要是按情报部门先前的错误情报，换任何一个人去抓捕“间谍”，伤到人鱼，恐怕军衔不保！
　　在场的几位将军不免对江雾露出几分同情之色。
　　虽然没有真正伤到人鱼，但依照法律，江雾近期一定会被停职了。
　　也难怪他会气得向情报部门发难。
　　在场一阵沉默，皇帝这时出声道：“好在有惊无险。各位爱卿认为，朕该如何安置这只聪慧的人鱼？”
　　张中将说道：“臣认为，人鱼经历这次事件，必定恐慌不已，需要给他找个合格耐心的监护人。”
　　皇帝意味深长的盯着他：“中将的意思是……”
　　“臣推举二皇子殿下。”张中将说道。
　　情报局的二把手这时也插了进来：“陛下，臣推举五皇子殿下。他与小人鱼年纪相仿，彼此间更有话题。”
　　皇帝眼底一寒。
　　他还没退位，几个皇子就急着规划拉拢势力了。
　　“江雾。”皇帝望向那位白发的军官，“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第015章 检测
　　“此事陛下自有决断。我不敢妄加猜疑。”
　　江雾补充说道：“但徐自秋情况特殊，他上岸已有几年，已融入人类社会。臣个人认为，他拥有独立生存的能力。”
　　皇帝陛下轻笑着摇头：“怀璧其罪。如此珍贵的人鱼，我们岂能再将他当成帝国普通子民看待？”
　　监护人是必要的。
　　这是监视，亦是保护。
　　“就在不久前，朕收到了联邦外交部的消息。说他们愿意对节目组遇袭一事负责。补偿方案是释放以前俘获的百名帝国人，并结束在帝国东部方面的战事。”
　　这条件丰厚得像是个玩笑。
　　方业从一听就觉得联邦心怀鬼胎。
　　帝国和联邦的开战纠纷在帝国边界星域的矿脉资源。联邦还宣称若无法取得既得利益，战争就不会停止。
　　强硬的联邦居然主动退缩？
　　江雾也问道：“他们的条件？”
　　皇帝陛下冷笑道：“这是变相承认之前那个间谍和徐自秋都是他们派来的。联邦要求我们交换人质。”
　　真正的间谍已经在直播中死亡，他们的目的很明显——指名要徐自秋！
　　“当然不能给他！徐自秋是属于凌渊帝国的人鱼，他是在我国海域上岸的！”
　　“联邦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的美！”
　　“他们联邦几百年前自己造孽，把人鱼当实验品对待！以致他们国内人鱼数量如今仅为个位数。基因辐射无法治疗，倒是知道去别的国家讨要人鱼了！”
　　“搞的像谁怕他们一样，陛下，臣愿意去前线支援作战！”
　　这只人鱼拥有化腿，致幻，控水的能力。帝国已经几百年未曾出现具有多种异能的人鱼。
　　这样难得一寻的珍宝，怎么可能拱手相让？！
　　面对联邦的无耻条件，众人的意见是统一的。
　　皇帝陛下：“朕还不是老糊涂。告知此事是让众位爱卿意识到，哪怕是帝国内部也潜伏了不少危机。”
　　“凌渊帝国尊重人权。朕也愿意给这只特别的小人鱼赋予帝国公民权。但就算他精神力强大，毕竟心思单纯。面对潜伏的敌人，终究防不胜防。”
　　皇帝陛下望了之前冒头自荐人选的那几位，随后道：“江雾，你愿意做保护他的屏障吗？
　　陛下的意思是……让他做人鱼的监护人。
　　江雾应得坚定：“遵命。”
　　-
　　人鱼保护协会。
　　“上将好。”前台工作人员恭敬的说道。
　　江雾：“他的检查做完了吗？”
　　上将是在关心人鱼。
　　工作人员微笑道：“这点我不太清楚，但韩医生和会长在检测室。”说完，便报了房间号。
　　江雾道谢后便自行前往。
　　“……尾巴比帝国境内的人鱼要长30厘米，鳞片坚硬，甚至能抵御普通子弹。”韩医生边念边记录，连声惊叹。
　　除了略微的营养不良，人鱼的身体数据相当出色！
　　就算说他是一条生活在海里的野生人鱼，都不是玩笑话！
　　“他还没醒？”
　　一道清冷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在静谧的房间突然响起。
　　韩医生被吓了一跳，笔都差点没拿稳：“江雾，你是鬼吗？走路无声无息的。”
　　江雾道：“是你太投入了。门也没关好。会长人呢？”
　　“她本来一直陪着我在这待着的。但不久前接到讯息，喊她去开会。”韩医生解释道。
　　“江雾，你知不知道这只小人鱼的真正来历呀？”
　　江雾眸子微深：“帝国机密，无可奉告。”
　　韩医生翻了个白眼：“好好好，我这个平民不问。”
　　江雾却笑了：“你若是从军，取得一个军衔。就不算是泄密。”
　　“呦呵，敢情你是还想帮我家那老头儿当说客。”
　　韩医生摊了摊手：“我不觉得从医会浪费自己的天赋。这是我喜欢的事。他老人家要是真想让自己孙子从军，还不如赶紧撮合我爸妈再生一个，时间上还来得及培养。”
　　“行。”江雾也不过多纠结。
　　他望着躺在束缚床上的徐自秋，问道：“他什么时候能醒？”
　　“应该要不了多久吧。对了，会长跟我说，你是用了注射性药物把人鱼放倒的，我怎么没在他身上发现针孔？”韩医生问道。
　　这话勾起了某些旖旎的回忆。
　　江雾耳尖微红，却面不改色：“他自愈能力强。也许是恢复了。”
　　“哦，也对。”这一点韩医生倒是认同。
　　江雾盯着他写的密密麻麻的本子，问道，“他的身体检测结果可有异常？”
　　“除了有些营养不良，其他方面没话说。很好调理。”
　　韩医生：“帝国打算如何安置这条小人鱼？能让他在人鱼保护协会多待几天吗？”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墨绿色尾巴的人鱼呢。
　　“陛下命我成为他的监护人。”江雾说道，“家里改造泳池需要几天时间。”
　　徐自秋的睡颜并不放松。他脸色苍白，眉心似有化不开的愁意。
　　江雾疼惜的抚摸他的脸颊……然后，被装睡的人鱼给咬了。
　　“啊！上将大人！”
　　一旁的两位护士小姐姐被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帮忙。
　　又是一番兵荒马乱。
　　不想刁难别人的徐自秋只好悻悻松开牙齿。
　　饶是如此，江雾手上的牙印也分外明显。
　　“这都破皮了，我给你消个毒吧。”韩医生幸灾乐祸的说道。
　　和人鱼关系处成这样，还想当人家的监护人？
　　日后相处不会打起来吧？
　　江雾：“不用。”
　　对于其他人，徐自秋并没有显露出强烈的攻击性。此时正板着脸，一言不发。
　　“小人鱼，别生气了。以后上将就是你的监护人了。你要乖一点，他才会给你更多小鱼干吃哦~”韩医生看热闹不嫌事大，笑嘻嘻的说道。
　　徐自秋冷笑一声：“监护人？我可不需要！”
　　锋利的指甲至指尖迅速探出，将床上束缚鱼尾的带子割裂！
　　韩医生眼睛一亮：“哇哦！你的指甲居然可以伸缩吗？要不我给你做个硬度测试？”
　　徐自秋一挣脱束缚，就记起旧账，要攻击江雾。
　　可他似乎忘了，这是陆地。
　　巨大的鱼尾巴一翻，居然要从床上掉下来。
　　反应最快的还是江雾。
　　瞧着人鱼的态势，他本来自觉后退两步，见状又快步上前。
　　没让他摔在地上。
　　徐自秋意识到鱼尾巴不利索时，尾巴像是接收到主人的意思，化成了白皙的双腿。
　　然后被江雾接了个满怀。


第016章 狂热
　　温热，柔软，如玉脂般的触感，与滑腻的鱼尾不同，却同样让江雾眸色一深。
　　“你……放开！”徐自秋尴尬的用手拍他。
　　啧，鱼尾巴怎么这个时候变回去了？！他可没有凭空造衣服的能力，肢体接触让脸皮薄的徐自秋慌乱不已。
　　在众人反应前，洁白的床单被江雾撕扯下来，将怀中的人儿遮了个严实。
　　徐自秋悄悄将床单拉紧了些，缄默不言。
　　哼，看在这家伙识相的份上，暂且不收拾他。
　　虽是自己亲眼见证的意外，但韩医生总觉得这两位之间气氛怪怪的。
　　他咳嗽一声：“那个……小人鱼你要不先去换身衣服？”
　　徐自秋点了点头，示意某人将他放下。
　　江雾却维持公主抱的姿势不变：“地上脏，我送你去更衣室。”
　　“……”
　　徐自秋只好被迫接受他的服务。
　　江雾的胳膊坚实有力，抱着一只成年人鱼一点都不带晃的，气息很平稳。
　　这个人实力强大，面色冷淡，似乎做什么事情都从容不迫。
　　心里滋生一抹恶意，徐自秋很想突然攻击，让这张脸显露不一样的表情。
　　但又想起那只灰白色的雪豹……念在大猫的份上，才忍住没用爪子挠花他的俊脸。
　　江雾似有感触，边道：“不必将我视为敌人。之前的事情是误会，我代表帝国向你道歉。
　　“陛下承诺会给你帝国公民权，以后你就是帝国一份子，不用担心我们会伤害你。”
　　徐自秋不大相信，他昏迷时可是被这些人锁在床上，还有医生测量各类数据。
　　他嘲讽道：“你们对本国子民都是这类待遇？什么时候能放我离开？”
　　人鱼对自己的价值一点儿都不了解。
　　江雾只能耐心解释：“如果只有少数人知道，帝国会考虑你的意愿，替你遮掩身份。但如今几乎整个星际都认识你，牢牢记住了你这张脸。你的生活再也无法回到平静。”
　　徐自秋内心一咯噔。
　　人鱼……应该是类似国宝级别的保护动物。该不会他已经出名了吧？！
　　他被小心安置在更衣室外的一处座椅，江雾给出了切实证据，光脑屏幕显示一张人们拥挤，面露狂热的画面。
　　徐自秋瞧着那眼熟的建筑，迟疑的道：“这是……我的住所？”
　　“你身份暴露后，住在附近的居民和人鱼狂热粉丝蜂拥而至，把暴露在建筑外，利于携带的物件薅了个干净。”
　　江雾颇为无奈的道：“维持秩序的护卫队队长赶到时，有不少人翻过围墙，将你在花园里养的最后一盘多肉偷走了。”
　　不少人没抢到人鱼养的盆栽，打起了墙边杂草的主意。杂草也是出现在人鱼院子的植株，四舍五入，就是人鱼的私人物件！
　　通通打包带走，连泥巴也要多挖点！
　　护卫队要是再晚来一点，疯狂的人们可能连脚下的砖都不放过。
　　徐自秋目瞪口呆：“……这里的人们如此喜欢人鱼吗？”
　　他是该庆幸那天出门前，把晾在阳台的衣服收回屋了。不然人们真有可能会争抢他的衣物……画面太糟糕，不敢想象。
　　“也有不少人蹲守在人鱼保护协会外，只等寻机会见你一面。”江雾继续道。
　　方才会长与他发消息抱怨，协会的官方信箱都被塞爆了。
　　有问人鱼情况的，有投掷简历想来协会工作的，还有指责他们封锁消息的……消息通知满是小红点，连强迫症患者都点不完。
　　徐自秋想了想照片里人们疯狂的样子，暂时不太想出去了。
　　这份热情恕他招架不住。若是他本人出现，人们不会想薅自己鳞片吧？
　　见小人鱼被吓住了，江雾将那一缕卡在他军装扣子的黑色长发小心解下。
　　并从空间手镯里取出一双崭新的拖鞋，亲手为徐自秋穿上。
　　男人眼眸深沉，动作端正，像是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这鞋尺码偏大，明显不是为他准备的，徐自秋穿得有些不太自在。
　　江雾：“别怕，协会外有军队驻扎，旁人是进不来的。”
　　就算别有用心的混进来，他也不会让人近身。
　　他已经是徐自秋的监护人了。
　　徐自秋直到前往更衣室才意识到，江雾明明有准备鞋，为什么不嫌累，要一路抱着他？
　　-
　　更衣室与徐自秋想象的窄小房间不同。
　　门后是一极为广阔的衣帽间，如同在逛一个小型商场。
　　衣服的面料是极佳的，应该价格不菲。
　　徐自秋没有多挑，选了日常休闲的白衬衫搭配休闲裤，一位青葱水嫩的青年新鲜出炉。
　　他和江雾回到了原先的检测室。
　　徐自秋想了解这个帝国对他的后续安排。如果不合他意，再悄悄逃入深海也不迟。
　　“小人鱼，有些检测我还没做，你先瞧瞧，没意见的话能给签个同意书吗？”韩医生询问道。
　　徐自秋不太高兴：“我有拒绝的权力吗？”
　　韩医生笑了笑：“别误会，这只是对你的情况和习性摸个底，方便我们更好照料你。”
　　他掏出协议，“你先看看。不想做的可以拒绝。”
　　徐自秋不客气的接过，用挑剔的眼光逐字逐句的看过去，突然视线微暗。
　　原来是江雾从身后凑了过来，此人鱼监护人也担心徐自秋吃亏，帮忙一起把关。
　　“人鱼轻音乐赏析测试……”
　　韩医生：“就是测试你喜欢的音乐品类，在进餐时播放会使人鱼身心愉悦。”
　　徐自秋接着念：“人鱼利爪解剖测试……”
　　韩医生笑着道：“测试你的爪子能不能解剖海鱼，能不能切开硬壳海鲜。”
　　“人鱼年龄审定，求偶期周期评估，理想型伴侣测试……”
　　韩医生：“别害羞啊，你应该已经成年了吧？”
　　徐自秋：“……”
　　这就不像啥正经测试，听的他爪子都痒了。
　　江雾将协议接过，用笔剔除包含理想型伴侣测试等几项内容。
　　摆明是骨龄可以测，后面的不行。
　　“你看看，还有不想测的吗？”江雾参考徐自秋的意见。
　　被剔除的有几项是较离谱的，徐自秋表示满意，顺便问道：“要抽血吗？”
　　为了拿到准确数据，韩医生当然想。但江雾一个冷眼看来，话到喉咙了硬是改了说法。
　　“当然……不抽！”


第017章 酬劳
　　“如今科技发达，不用血液也能做检测。”
　　韩医生给自己的说法找台阶下，“当然，你要是愿意提供几根头发……检测结果会更精准一些，我保证数据不会外泄。”
　　协议书上没有其它问题，徐自秋便同意了。
　　为了缓解人鱼做检测心态紧张，一旁的护士小姐姐贴心端来可口的海鲜零食和甜牛奶。
　　服务堪称五星级……这是国宝级保护动物的待遇吗？
　　招架不住她们的好意，徐自秋给面子的尝了口，然后眼睛一亮，进食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好吃，还弥补了上次未喝到甜牛奶的遗憾。
　　护士小姐姐们激动不已，人鱼吃东西的样子又奶又乖，惹得她们母爱泛滥。
　　这类零食广受人鱼好评，专门给人鱼幼崽调配的甜牛奶也一滴不剩被喝完了。
　　其实不怪徐自秋贪嘴。
　　他之前资金缺乏，失忆醒来后只在屋子内找到廉价的原味营养液，以为这是星际居民日常饮食。
　　原谅小人鱼没见过世面，经受不起美味零食的诱惑。
　　人鱼保护协会的人对他很好，完全没有被当做实验品对待的感觉。
　　徐自秋在做利爪切割海鲜测试时，只是轻轻切开了海龟壳而已，就得到在场人员的欢呼和鼓励……弄得他怪不好意思的。
　　在又切割了一拥有坚硬外壳的鱼类后，他示威性的看向江雾，活动了一下爪子。
　　江雾只当不懂：“是累了吗？可以先歇歇。”
　　对方转移话题的方式让徐自秋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徐自秋：“不用。”
　　这些测试简单得像是游戏，本来也不怎么耗费精力。
　　“还有最后一项，精神力等级测试。做完就可以用午餐了。”
　　韩医生带领他们来到一个房间，屋内放置着一架充满科技感的银色装置。
　　徐自秋好奇的上前碰了碰。
　　韩医生笑着道：“自秋，对着仪器的圆球，尽最大可能施展精神力。”
　　徐自秋照做，精神力倾泻而出，仪器刻度表数值攀升得很快，一跃而上就变成了B级，他观察其数值，在显示为S级时，中断精神力输送。
　　饶是如此，韩医生也笑开了花：“天哪！S级精神力的人鱼！哈哈哈，自秋，你真是太棒了！”
　　他早猜测人鱼等级不低，但没想到会是S级！这下他们帝国的士兵们有福音了！
　　江雾微微眯眼。
　　他和徐自秋交过手，对方的精神力等级应该与他相差无几。
　　但他是徐自秋的监护人，自然不会拆穿人鱼的小心思。
　　韩医生高兴坏了，又掏出了一版机密合同。
　　“自秋，你骨龄检测为23岁，已经成年了。按帝国法律，精神力超过D级的成年人鱼需要定期完成精神力疏导工作。你看下这份合同……有不满意需要修改的吗？”
　　嗯？
　　国家保护动物不是白养的？
　　但徐自秋不是排斥工作的人鱼，只要酬劳给的合理……
　　瞄到数额，没见过世面的小人鱼可耻的心动了。
　　帝国每月给人鱼固定底薪一百万，每治疗一位患者，加十万星币的绩效奖励和额外的小鱼干补贴。【每月至少治疗十位患者】
　　徐自秋克制的板着脸，如果他现在是鱼尾形态，估计尾巴会摇得欢快。
　　“在工作量方面，我们还可以商量。”韩医生微笑的说道。
　　这可是S级精神力人鱼，自然得照顾他的情绪。走长期可持续发展路线。
　　“没问题！”
　　看完合同后，徐自秋爽快的答应，随即像是想起什么。
　　他犹豫的问道：“那个……精神力疏导怎么做？能教教我吗？”
　　他必须得学会嗷！不然这等好工作就要离他而去啦！
　　韩医生也愣了一瞬。
　　精神力疏导不是人鱼与生俱来的能力吗？这只优质人鱼怎么还要教？
　　“我可以教你。”江雾抢先说道，“过几天，我会接你回家。”
　　徐自秋刚想点头就听到后一句话，“为什么要去你家？”
　　江雾解释：“我是陛下为你指派的监护人。要贴身保护你的安全。”
　　韩医生：“你这个大忙人有时间？哦，瞧我这记性，都忘了你被停职了。”
　　徐自秋心情微妙。
　　江雾停职，是因为他吧？但这可不冤枉他，谁叫那家伙阴险狡诈……若不是帝国那边出了误会，自己身份也不会暴露。
　　但凌渊帝国目前的安置没有让他反感之处，这里的人都很好相处……江雾除外。
　　徐自秋争取道：“我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不需要监护人。”
　　江雾：“我的职责是保护你的安全。你也见过那些人鱼狂热者的模样，一个人怎么招架得来？”
　　为人鱼构建屏障是必须的。
　　徐自秋鼓了鼓腮帮子，“帝国除了你就没更好的人选吗？我的养父母……”
　　是了，之前江雾和他提过，自己是有养父母的！
　　江雾露出疼惜之色：“以后我会代替他们照顾你。”
　　徐自秋：“……”
　　江雾的意思是，自己身份暴露后，养父母都不要他了吗？
　　还来不及伤感，手腕传来冰凉的触感。
　　“这是送你的新光脑。”江雾为他带在手腕上。
　　“你之前的光脑安全性能太低了，容易被黑客入侵。我让安全局部门的人帮忙，给新光脑升级了防火墙。这款光脑防水性能优越，在水底也能用。”
　　功能强大，质量可靠。加上光脑版型亮丽，徐自秋很难不心动。
　　迫不及待就上手了。
　　“虽然你之前很讨厌，但是谢谢了。”徐自秋略微别捏的道。
　　一码归一码，他还是很讲道理的。
　　江雾唇角微勾：“不用。”
　　小人鱼还挺记仇的。
　　突然之间，光脑发出尖锐的鸣叫——警告！警告！密码错误！
　　徐自秋被吓得差点将光脑扔出去了。
　　江雾凑前，将警告音量一关，“怎么回事？”
　　“……我账号密码忘了。”徐自秋有些心虚的说道。
　　他只试错了三遍，光脑主界面就自动锁住了，同时传来尖锐的警告声。
　　江雾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人鱼的记性有这么差吗？
　　最后还是江雾这个监护人帮他摆平了。他从安全局那边调遣了关于徐自秋全部账号的数据。
　　“先登进去，再把密码改一遍。”江雾耐心指导，怕他又记不住。
　　徐自秋：“知道了。”
　　他只是失忆了，不是鱼一样七秒记忆。


第018章 异常
　　江雾：“你住所里的物品，需要派人帮你寄到这里，还是我家？”
　　徐自秋本想说他可以自己去，但他现在成了星际热点，短期内最好别在公众视线露面。
　　他一穷二白，小住所内本也没有特别珍贵的物件。
　　哼，别看江雾表面礼貌征求他意见，背地里估计早就把他的住所搜查好几遍了。
　　会这么说完全是客套话，他才不会给对方加好感度呢！
　　徐自秋敷衍的说道：“送到你家。”
　　他知道在人鱼保护协会待不久，也就不打包行李来回折腾。
　　江雾：“好。”
　　他有哪句话说错了吗？人鱼怎么又板着脸生闷气了。
　　哪怕被停职，江雾仍不算太空闲。之前接手的事情太多，就连任务交接都需要一点时间。
　　在陪徐自秋用完午餐后，他就离开了。并承诺过几天修建好游泳池，就接他回家。
　　知道他要走，徐自秋满脸欢喜。
　　走吧，走吧。你已经没用了。晃在身边反倒耽误小人鱼愉快玩耍。
　　刚坐上悬浮车不久，江雾就收来人鱼的通信。
　　一张巨额入账截图甩了过来。
　　并夹杂着不满的话语：“你不是说帮我升级过系统？可这种诈骗短信居然能出现在我光脑上诶？！”
　　隔着屏幕，江雾都能想象到小人鱼此刻的表情。
　　应该是嘟着嘴，眼尾上挑，特意控诉他这个监护人办事不力。
　　他唇角微勾，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不是诈骗，这是帝国之前误判对你的补偿金。”
　　这是帝国写入法律的规定，只不过涉及者为人鱼，补偿金额又翻了一倍。
　　江雾也自愿掏了一笔钱，希望以官方的名义替他补偿给人鱼。
　　本该在七个工作日完成的事情，在上方高度重视的情况下，一日左右时间就转款给了人鱼。
　　……不是诈骗？！
　　徐自秋高兴得翘起了尾巴。为测试光脑的防水性，他特意幻化为鱼尾，在协会准备的池子里悠闲的游着。
　　他再次认真数了数赔偿金后，心里美滋滋。
　　短期时间内从无产阶级转变资产阶级的事实让徐自秋心情愉悦。
　　从今天起，他就是一只有钱鱼了~
　　再想到帝国给他安排的高薪福利工作……小人鱼今晚做梦都是飘着的。
　　_
　　江雾花了三天的时间交接完工作，并参考人鱼保护协会意见，准备了一批人鱼生活用品。
　　等他赶到人鱼保护协会接人鱼时，对方已经被伺候得乐不思蜀。
　　“喵~”
　　几只小猫咪环绕在徐自秋的周围，尾巴黏黏糊糊的勾搭着人鱼的衣脚。
　　其中一只漂亮布偶猫甚至仗着自己乖巧，钻进了徐自秋的怀里。
　　“自秋大人和以往见过的人鱼不同，他用餐一点也不挑剔。”
　　“他居然不怕我们的精神体，小喵和他只相处一会儿，我感觉自己的精神海都舒畅了不少。”
　　走近些后，江雾听到护士小姐姐们小声的交流。
　　他刻意没遮掩自己的脚步声。
　　“上将大人。”小姐姐们慌忙说道。
　　她们受到惊吓，连带着徐自秋怀里的小猫咪都被主人收了回去。
　　“我来接你回家。”江雾没有责问她们释放精神体的事情，目光转向徐自秋。
　　人鱼有些不高兴，小猫咪没了，要换大猫咪补偿。
　　徐自秋朝他伸出手：“江雾，你让大猫出来。”
　　江雾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人鱼是要他的精神体。
　　雪豹没能继承他的冷冽沉稳，在人鱼面前会遵循本能，毫无矜持。
　　江雾：“乖……别闹。”
　　徐自秋不乖：“你给我。不然今天我就不回去。”
　　江雾试图讨价还价：“……等回去后，再给你。”
　　“不行，我现在就要。”徐自秋毫不退让。
　　在经历片刻僵持后，徐自秋抱住了一只灰白色的漂亮猫咪。
　　似乎嗅到人鱼身上存在其它猫咪的气息，该猫在徐自秋怀里不太安分。
　　它在怀里窝了一会儿，就用爪爪轻踩徐自秋的胸膛。
　　“咦，江雾，你的精神体成年了吗？它还会踩奶呢。”徐自秋疑惑的说道。
　　江雾：“……”
　　他恨不得不认识这只蠢货雪豹。
　　护士小姐姐们帮着小人鱼打包行李。她们虽然知道小人鱼在保护协会待不久，但分别的日子总是来得特别快。
　　挺不舍的。
　　在悲伤之下，她们又多打包几箱人鱼爱吃的零食。还有人鱼喜欢的玩具球，清洁尾巴的沐浴乳……通通打包！
　　江雾抽空见了韩医生一面。
　　“你叫我来，有什么事？”
　　韩医生神情郑重：“你应该知道吧？”
　　江雾：“你是指小人鱼？”
　　韩医生将报告给他：“据这几天的观察，我发现他对仪器设备一窍不通。这可不符合资料上显示的，是能混入人类社会几年，还能进帝国研究院的高智商人鱼。”
　　“还有，人鱼成年后，每年都有求偶期。但数据检测他从没有过……明明体质优异，照理来说不该出现这类问题。”
　　江雾默默的看完，问道：“这份报告，你传给别人了吗？”
　　韩医生笑了笑：“兄弟是这么不厚道的人吗？你是他的监护人，自己看着解决喽。”
　　这事其实可大可小。
　　帝国不会因为人鱼的反常苛责，但必要的监视和各类频繁检测可能会折腾得徐自秋生气。
　　这只人鱼年纪小，脾性却是极大的。
　　江雾将报告默默收走，“我会多留意。”
　　人鱼拥有秘密是正常的。不该因此遭到帝国各方面的试探。
　　“特别得留心他的求偶期，我好提前给他申请雌性人鱼。你也知道，人鱼求偶期要是得不到满足，可能会导致严重的后果。”韩医生操着老妈子的心。
　　江雾：“……嗯。”
　　-
　　等他回去接人鱼时，发现自己的悬浮车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了，容不下一人进入。
　　“上将大人，我们似乎准备得有些多……”护士小姐姐们不太好意思的说道。
　　徐自秋肩膀上趴着灰白小猫咪，左右手各自抓着一箱零食，舍不得抛弃。
　　“江雾，你能多派一辆车过来吗？”
　　江雾叹了口气，用空间手镯把人鱼的东西全部收好。
　　徐自秋眼眸一亮：“这个东西不错，你在哪里买的？多少钱？”
　　江雾：“回家后送你一个。”


第019章 贝壳
　　还没带人鱼进家门，江雾首先感受到了大家长带娃的艰辛。
　　好在一路上，人鱼没提其它要求，只是一个劲的折腾灰白小猫。
　　又摸摸脑袋，又是按爪爪，把猫咪撸得直发出舒服的呼噜声，眼睛都睁不开了。
　　而灰白色的漂亮蠢货甚至当着他的面，毫不忌讳的露出柔软的肚皮。
　　在徐自秋高兴地将要抚摸上去时，江雾收回视线，并切断了自己与精神体之间的感官联系。
　　悬浮车的行进速度很快。
　　不到一刻钟时间，就稳稳当当停在江雾的私人别墅前。
　　徐自秋抱着猫咪，见江雾下车，在门口操作了一下，大门就缓缓打开。
　　江雾的别墅很是宽阔，门开后是精心打造的花园景，中间强行挖了一个新的大池子。
　　从周围的布局看，本身是不准备造池子的。
　　“天气晴朗时，你可以在这里游泳。”江雾见他目光放在池子上，便解释说道。
　　“监护人有心了。”徐自秋打趣他。
　　江雾：“……有需要调整的可以说。”
　　徐自秋没什么意见。
　　江雾给他准备了两个房间。一个是正常的人类需要的住所，仿照着他以前房间的布局，遵循的是简约风。
　　但在细微方面做得讲究，比如在床上加了毛绒玩偶，桌上摆着洁白的花瓶，一朵鲜艳的玫瑰点缀其中。
　　细节到位，似乎是诚意满满，但徐自秋却在意另一件事……江雾果然是搜查过他原先的屋子。
　　呵。
　　另一个则是大型室内游泳池，里面还摆放了一些珊瑚，各类精美的饰品。以及一个被海草环绕，显眼的白色大贝壳。
　　徐自秋眼前一亮，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又漂亮的贝壳。
　　登时就忍不住化成鱼尾形态，欢快的游了下去。
　　独留被抛弃在岸的猫咪与他的主人大眼瞪小眼。
　　能感受到贝壳内没有生物气息，只是单纯的壳，被人类做成了漂亮的艺术品。
　　尾巴在贝壳上轻轻敲了敲，似乎触动了某个机关，贝壳缓缓打开。
　　里面是用防水布料做的一个白色小窝。
　　尾巴刚贴上就能感受到布料的柔软，人鱼钻了进去，从内部将贝壳缓缓合上。
　　人鱼很满意这个舒服的小窝。
　　嗯，完美，睡觉觉~
　　在岸上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人鱼从贝壳床里出来。
　　江雾只好收回自己的精神体，给徐自秋发了讯息。
　　“我的房间在隔壁，有需要及时联系我。”
　　-
　　第二天，人鱼才懒洋洋的起床，接受监护人的投喂。
　　“必须规律作息，并勤加锻炼。你在人鱼保护协会的几天，只绕着池子游了五圈，这个训练量是不够的……”
　　江雾手拿培训优质人鱼指南，输出观点。
　　人鱼拥有优秀的精神力，不该如此荒废。
　　徐自秋打了个哈气，明明他才刚醒，现在又听得昏昏欲睡了。
　　他这么瘦，长胖点也不是坏事吧？当了监护人的江雾好啰嗦哦。
　　“……训练的事能以后再说吗？你答应过教我精神力疏导的，还认不认账？”徐自秋感兴趣的反倒是挣钱。
　　江雾一愣，随即说道：“你先上岸。”


第020章 污染
　　“不应该是你过来吗？”
　　徐自秋没好气的说道：“你又不是不会游泳，还怕意外掉到水里吗？”
　　江雾这次回答的爽快。
　　“也可以。不过精神力交融对于人类而言是很私密的事……双方都会有感触。”
　　江雾释放出他的精神力，一小缕灰白色的能量环绕着徐自秋，小心翼翼的转了几圈。
　　“精神力需要互相认识，熟悉对方的气息，不要抵触……”
　　那一小缕精神力在试探后，竟然闯入他的脑海中！徐自秋强忍本能，没去攻击。
　　似乎感受到人鱼压制的敌意。精神力识相地化成了雪豹缩小版，这是人鱼喜欢的姿态，表明自己的无害与乖巧。
　　这让徐自秋更易接受它的存在。
　　不过他的精神海仍然是昏暗的，过往的记忆都封闭，只给这只小雪豹很小的活动范围。
　　江雾知道人鱼戒心重。
　　在他进入时，已做好遭到对方受惊攻击的举措。如今这个局面，算是进展得可以了。
　　“你的精神海很宽阔，也很干净。”江雾说道。
　　徐自秋不解：“干净？”
　　“意思是并未受到污染。”江雾想起人鱼的某些异常，解释道。
　　“一千年前，人类因战争受到辐射污染，几近灭绝……为了抵御这种污染，人类进化出了精神力。精神力越强，肉体基因异变性会降到很低。”
　　徐自秋：“那没进化出精神力，或者是精神力等级低的人类。怎么办？”
　　江雾闭上了眼：“这世间是残酷的。精神力已是造物主赐给人类最后的希望。无法进化……只能是优胜劣汰，没有精神力的人类微乎其微。”
　　“哪怕是现在，精神力等级低的人基因异变可能性依旧很大，很难活过三十岁。”
　　死亡时，也是基因崩溃得不成人样。
　　徐自秋的养父就是一个例子。
　　但人鱼已经记不起来了。
　　徐自秋：“造物主……江雾，这世间有神明的存在吗？”
　　江雾眸色意味不明。
　　“千年前，人类陷入绝境却能觅得生机，冥冥之中，也许真有未知的力量干涉。这点极难探究，后辈只需活在当下。”
　　徐自秋听懂了。
　　江雾是让自己不该想的别想，反正也查证不了。
　　“那精神力疏导又是怎么一回事？”徐自秋也不较真，转问他感兴趣的点。
　　“精神力太高也有坏处——更容易遭受精神力暴动。这属于精神系污染的一类。”江雾说道。
　　“而人鱼这个种族，天生精神力高，却拥有星际最温和的精神力，能替人们净化疏导精神力中的杂质，因此受到人类的追捧和欢迎。”
　　徐自秋挑了挑眉：“照你这么说，人类中应该也有精神力温和的，他们不能给别人疏导吗？”
　　江雾摇了摇头。
　　“精神海是人们脆弱之处，一个不慎容易变成傻子，普通人很难放下戒心。”
　　“况且人类本身就患有基因病，为他人疏导，无异于以命换命。帝国法律禁止这类行为。”
　　江雾的精神力等级也不低，精神体大猫虽然可爱，但毕竟是猛兽类。
　　徐自秋迟疑的出声道：“连你也有几率患病吗？”


第021章 驱逐
　　江雾：“我也是人类。”自然无可避免。
　　但像他这类出身的世家子弟，长辈都会想方设法替他们延缓这种可能。
　　人鱼之泪就是很好的一种压制方式。在人类幼崽时期，贴身携带一个月，能减少精神力暴动的可能性。
　　这点他没有解释。
　　可随即就见到徐自秋满是同情的目光，那是看待重绝症患者般的哀伤。
　　“江雾，你如果患病了，我是不是就得换一个监护人了？”徐自秋认真的说道。
　　江雾：“……我争取活得久一点。”
　　“开个玩笑。你教会我精神力疏导，我就可以帮你了，对吧？”徐自秋微笑说道。
　　嘿嘿，先拿江雾当小白鼠！
　　精神海内的雪豹喵呜喵呜的可怜叫着，似乎不太满意它只能被关在这块小小的区域。
　　徐自秋只好放开了一些权限，让这小家伙能在自己精神海一定范围内活动，不至于完全坐牢。
　　“是学你一样，分出一缕精神力进入你的精神海？”徐自秋问道。
　　“嗯……”江雾刚答应完，一缕精神力就霸道的闯了进来。
　　江雾：“……”给点准备时间？
　　“下一步该怎么做？”徐自秋好奇的问道。
　　比他想得容易得多，他还没有试探，江雾就接纳了自己的精神力。
　　还没等江雾回答，他就擅作主张，精神力幻化成了自己形象。
　　一只活泼可爱的小人鱼在江雾的精神海里嚣张的游着。
　　精神海对这只闯入的墨绿色尾巴的小人鱼容纳程度很高。
　　精神力海幻化的海波甚至主动与之触碰，和小人鱼嬉戏玩耍。
　　但徐自秋也感受到精神海内有不少暴戾，冰冷情绪凝聚的小黑点。小人鱼不喜欢这些东西，一尾巴挥下去，将它们击溃打碎。
　　“……唔，等一下。”江雾声音有些颤抖。
　　他没料到自己只是在某个环节慢了一瞬，胆大的小人鱼便自作主张，在自己精神海内肆意妄为。
　　“怎么了？我难道做的不对吗？”见到江雾异样的表情，徐自秋停下动作。
　　“没有……”但你应该事先通知……
　　“没有我就继续了？”徐自秋无辜的说道。
　　说罢，小人鱼在江雾的精神海内游的更加畅快了。任何隐藏的小黑点在他面前无所遁形，一揪一个准。
　　海洋便更喜欢这只小人鱼了，海水忍不住与之缠绕~想将小人鱼留住。
　　徐自秋没有感受到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对。
　　直到江雾的那只大猫失去矜持，也在他的精神海内撒野似的乱闯。像圈占领地一般，按爪踩踏时，徐自秋的脸色终于不对劲了。
　　唔，原来精神海被触碰是这种感受……像喝醉了似的，酥酥麻麻。
　　难怪江雾方才一脸异常。
　　“我错了。你让它停下！”徐自秋尾巴上的鳞片都炸开了。
　　江雾扶了下额头，“我可管不住它。”
　　这话骗谁呢！
　　徐自秋幽怨的看着他，尾巴一扫，几簇水流将岸上的江雾卷入池中！
　　好吧，这只人鱼脾性大他是知道的。
　　江雾无奈的想着。
　　正在徐自秋精神海内撒欢的猫咪也被海浪拍打驱逐——不久就被主人轰了出去。


第022章 阴谋
　　江雾在水底挣扎许久，直到徐自秋气稍微消下去，才摆脱束缚。
　　谭悦在管家的带领下，刚进门就瞧见湿身的江雾和徐自秋纠缠在一起。
　　江雾双手环抱着人鱼的尾巴，下半身隐藏在水里，两人“深情”对望，人鱼白皙的脸颊染上了可疑的绯红。
　　“你个流氓，手往哪摸呢？！放开我的尾巴！”
　　“除非你答应不记仇。”江雾无奈的道。
　　徐自秋：“想得美！”
　　江雾：“那我就一直抱着。”
　　“咳咳……我是不是来得不太巧？”谭悦唇角微勾。
　　江雾一愣，徐自秋便捉住破绽挣脱控制，尾巴入水时又溅了他一身。
　　人鱼在池子角落躲远了。
　　江雾只能先上岸，接过管家递来的毛巾擦了擦。
　　“啧啧，江雾上将，你堕落了，竟也以权谋私，觊觎自秋的美色。”谭悦打趣他。
　　江雾面不改色，“公主殿下，我们约定的时间是晚上七点。”
　　没意思，竟然不接她的话茬。
　　谭悦没好气的道，“会议比我料想的要早结束，便提前半个小时过来了。上将大人有问题吗？”
　　江雾：“没有，我们去书房谈。”
　　他得先换身衣服。
　　-
　　“……事情就是这样。联邦最终还是与我国停战了，签了十年的和平协议。他们还搞了个联谊出访会，说是促进双方国家领导层之间的友谊。”
　　谭悦说到这里，差点儿笑出声，“国家面前，只谈利益。他们的友谊既虚伪又廉价，我们可不敢要。”
　　“陛下的意思是？”江雾问道。
　　谭悦：“为表诚意，联邦愿意主动派出使者团来我国境内。两国之间已然停战，父皇没有理由拒绝。”
　　“不过我们的探子听到点风声，他们会带一只雌性人鱼——依莲娜一同到访。”
　　江雾不解：“联邦人鱼数量稀少。他们难道还愿意送给帝国？”
　　谭悦眼神认真：“这你就不懂了吧？依莲娜马上就要到求偶期了，要是恰好在出访期间出了事，可不就得让我们负责找雄性人鱼？”
　　人鱼求偶期内结合，极易受孕。联邦这是打算让依莲娜再怀上一只人鱼。
　　这是明着抢不到徐自秋，退而求其次想借依莲娜，偷到他的基因。
　　江雾轻笑：“原来是来碰瓷的。”
　　“你还笑？他们此行的最大目标就是徐自秋！你这个监护人多注意点！”
　　谭悦啧了一声：“联邦的这些人心怀鬼胎。以你的身份，哪怕暂时停职，也是要出席这次联谊会的。别被他们钻了空子。”
　　江雾微眯起眸子：“放心。”
　　在自家地盘上，总不能沦为别人的笑话。
　　谭悦卷了卷头发，犹豫片刻，还是决定提醒他：“……我的几位皇兄近期不太安分，他们可能会趁机生事，让你失去徐自秋监护人的身份。”
　　江雾却是笑了：“皇子们的手可伸不了太长。陛下还在看着。”
　　“他们若是联合起来对付你，总会是不小的麻烦。你自己看着办，必要时，不用太顾及皇室的颜面。”
　　谭悦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事情交代清楚了，我也该走了。等联邦那边正式递交出使人员名单，我再发你一份。”


第023章 记忆
　　徐自秋正在看饲养在另一片水域的海冰月。
　　这些小水母们隔着玻璃都能感受到不妙，默默游得离危险源远了点。
　　有几只过于慌张，连触手都打结了。
　　那天他昏迷后，海冰月们也被捞了上来，和主人送到了一处。
　　徐自秋打量着这些小生物，突然叹息。
　　“有什么不对吗？”一道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没有……只是，我找不到属于我的那只了。”徐自秋哀伤的说道。
　　江雾不知如何安慰，“这一群都属于你。”不必计较那一只。
　　徐自秋轻轻抚摸着玻璃壁，“这不一样。”
　　数量再多，他也只想要原来的那只。
　　他的记忆只有短短十几天。哪怕江雾和他说，人鱼是帝国的瑰宝，帝国会厚待他，保护他，但徐自秋还是会感到一抹不真实感。
　　这大概是记忆缺失带来的不安吧。
　　“江雾，我想回研究所看看，可以吗？”徐自秋询问道。
　　他突然想知道，自己以前是什么样子，会和现在的他性格不同吗？
　　住所里的物件他都翻了，没有找到刺激记忆的信息，唯独研究所，自己失忆后没能踏足。
　　江雾：“嗯，我先和刘所长沟通。”
　　“谢谢。”
　　-
　　上午工作时间，帝国研究所的研究员们正处于忙碌中。
　　其中负责招人的hr内心骂骂咧咧，却还是礼貌回复又一个求职者的简历。
　　“不好意思，您不太符合我们的招聘条件。”
　　对方在线不满：“我可是博士，发表的优质论文可达上百篇！到底哪里不符合？！”
　　hr：“可您的国籍是联邦。研究所规定只能招帝国人。^_^”
　　对方：“给我点时间，我可以申请更换国籍！”
　　hr：“祝您成功。等您正式成为帝国人再来申请吧。”
　　说完不再理会，继续挑拣下一位的简历。
　　研究所里曾招了一位人鱼的消息一经曝光，他们研究所是彻底出名了。
　　简历和雪花片似的不要钱般撒过来。
　　他本建议刘所长过了这阵子风波再招人的，可所长却乐呵呵的说就是要借着这波热度招些能人。
　　所长的算盘打的很精，他们也的确招到一些之前想招，却没能谈下条件的业内大能。
　　还有的是自己成立了小型研究所，听到消息后主动带着整个团队过来的。
　　他们的唯一条件是要求多参观人鱼之前在的研究室，说是可能会灵感爆发什么的，最好工作地点也安排在挨着人鱼的研究室。
　　hr只能笑笑着说好。
　　可引来的不止是大能，什么牛鬼蛇神都敢来掺和一脚。
　　昨几天他甚至收到一份星海沙盗团的成员简历！
　　在hr表示怀疑，并拒绝时。对方闷不吭声的把他系统给黑了！
　　他只能报警，请了安全局把对方账号给封了才搞定这件糟心事。
　　“天哪，徐自秋……他回来啦！”
　　“什么？你是说人鱼他还愿意来研究所？！”
　　“千真万确，我在门口还看到了江雾上将！他们一行人正和所长交谈。”
　　就在他们小声议论时，工作群发来消息。
　　刘老头儿：各位研究员，江雾上将和小人鱼要来所里收拾一些物品，大家切记不要过于分心，保持咱们研究员沉着冷静的精神风貌。


第024章 丢人
　　研究员们避着领导层，早就拉过私下畅聊群。
　　是以，回复刘所长是体现风貌，整齐划一的“收到”。
　　畅聊群里却是热火朝天。
　　“哪个好心人告知一下，他们人走到哪里了？”
　　“最新消息！他们一行人从南大厅出发，目的地是人鱼以前的研究室，路上应该会经过三个科室和四条走廊！”
　　“哈哈哈，我工位在必经之路！能近距离看！”
　　“哎，我位置离得可远啦。你说找个理由，看望别的科室的朋友，所长会发现吗？”
　　“加我一个，百年好友不请自来！”
　　“都滚犊子！我的座位可塞不下这么多‘好友’！”
　　研究员们已经没心思继续手头上的研究了，时不时留心门口。
　　不少人悄悄整理仪容，争取在人鱼面前留个好印象。
　　徐自秋一踏入科室就感觉不对劲。
　　虽然他不记得这些前同事，但总觉得这窄小的地方不该是这么多人？一个工位至少挤了五个人，研究所经费这么紧张？
　　畅聊群内。
　　“要死，都叫你们别来太多人……果然被怀疑了！”
　　“没事，咱们这么多人，刘老头儿也不敢当着人鱼的面赶人！”个别人仍是理直气壮。
　　“小人鱼长得好漂亮啊~课本说人鱼容易受惊，从不出现在人多的地方，可他一点也不怕人呢？”
　　“别忘了，小人鱼还是咱们的前同事，隐藏在咱们这群邋遢鬼身边待了三年呢……”
　　“……那完了，我妆白化了。”
　　群里一阵沉默。
　　大家都在反思之前自己的眼珠子是不是都捐出去了。不然一只那么漂亮的人鱼成天在附近晃，他们这群人却跟瞎了似的，愣是没发现异常！
　　刘所长见着这么多人，脸色一黑，他都提前通知了，居然还敢来添乱！
　　他挨个看过去，记住这些员工的脸，等着秋后算账。
　　“刘所长，这里有份文件，需要您签字。”一位心思活络的研究员悄悄靠近。
　　刘所长接过一看，发现这件文件并不紧急，非得现在就拿来？
　　就在他看文件的这点时间，该研究员已经和徐自秋搭上话了。
　　“小……人鱼。你好，你还记得我吗？我的位置就在你研究室附近，以前我们公司聚餐过，我坐得离你很近……”
　　竖直耳朵偷听的研究员们内心切了一声。
　　这搭讪的理由太烂了，和小学鸡一样幼稚。公司聚餐整得和谁没去过一样。
　　本以为上去的是位高手，没想到面对小人鱼却紧张得磕磕巴巴。
　　真是有失他们研究员的风范！
　　其他各有准备的研究员正跃跃欲试，就等着这位菜鸡结束。
　　徐自秋认真的听他说完，礼貌的道：“不好意思，我还是没有印象。”
　　人鱼回他话了！声音可真好听！
　　该研究员害羞得摸了摸头，“没……没关系。我……”
　　“抱歉。上将一行人此次时间有限，各位如果没有要事，还请不要上前惊扰。”
　　刘所长赶紧把这丢人的家伙领走，对江雾露出歉意的微笑。
　　研究员们还是讲道理的。
　　纵然想方设法要来看人鱼一眼，但在刘所长的警告下，终究没敢过分。


第025章 眼泪
　　“到了。这段时间一直锁着，没有别人进去，东西都在呢。”
　　眼前的是一间半透明式实验室，刘所长运用权限解开了这扇门，徐自秋身份暴露后，他立刻封锁了这个实验室。
　　这是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徐自秋打量着实验室内部，这里面积不算太大，但作为个人使用已相当不错。
　　无论是文件还是其它仪器都摆放整洁，他以前很爱干净，或许还有点强迫症。
　　这种陌生的熟悉感触动了他的内心。徐自秋觉得，自己该想起些什么。
　　他没有说话，默默的翻看自己的研究资料。
　　“……”
　　这是自己的字迹，但是内容看不太明白。
　　失忆真的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徐自秋礼貌询问：“刘所长，我写过的文件可以带走吗？”
　　刘所长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私人物件随便收拾。文件的话……待会我们过目一下，不是很重要的，可以拿走。”
　　好险好险！
　　人鱼的请求没几个人能拒绝！就连他这个所长差点都要忘记研究所的原则了！
　　“我要在这多待一会儿，刘所长，您可以先去忙自己的事情。”徐自秋贴心的说道。
　　不能陪着人鱼，刘所长有些遗憾。
　　但他身为长辈，也不好学小辈的方式赖着不走。
　　“没事，东西要慢慢整理嘛，有需要可以随时让人叫我。”
　　刘老头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这些文件你都要带走吗？”江雾见徐自秋翻看，他也随手拿起一本。
　　这是……关于治疗人类基因污染的实验计划。
　　那是以研究员身份做的观察。
　　徐自秋发现了人鱼之泪具有缓解精神力污染的作用。于是猜想，它可能对肉体的基因污染也起效用。
　　以此推测，他用小白鼠模拟记录了多次反应，实验证明，数据都往良性方向发展。
　　但人鱼之泪数量是有限的。且处于极其强烈情绪状况下，流下的泪才能凝为珠。
　　小白鼠数据虽往良性发展，但用于人类……剂量应该还要翻个数倍，这还只是拥有缓解的功效。
　　难怪帝国和联邦宁愿不往这方面钻研……成本用料根本负担不起。
　　人鱼之泪极为罕见，就算用它研究出彻底治愈的药剂，也只有极少数人能享受到这份治疗。
　　徐自秋只好寻求其它的替代品，用自己头发，血液……
　　江雾合上了实验本，叹息道：“不要以伤害自己为代价，研究人类基因污染。”
　　徐自秋正好漏看江雾怀里的那本，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江雾却以为人鱼天真惯了，压根没放在心上。
　　他严肃的道：“你知道隔壁的联邦为何人鱼数量稀少吗？”
　　徐自秋摇了摇头，随后摆出了倾听的姿势。
　　“数百年前，他们国家也大力研发治愈基因污染的药。人鱼能缓解精神力污染，他们的研究员就在猜想，人鱼的血肉是不是也起到了类似，或者更好的效果？他们私下拿人鱼做实验，甚至还有食用人鱼心脏，能长生不老的说法。”
　　徐自秋停下手中动作，“哦？这个说法有科学依据吗？”
　　如果是真的，那他可要好好思考帝国善待他的真实意图了。
　　“抱歉，让你害怕了。这其实是联邦的某些野心政治家以及研究员为达成研究人鱼合法性的目的，才散播了这个谣言。”
　　“虽然在当时有极大的影响，但都是几百年前的事。历史记载，食用人鱼心脏的那几人不但没有得到永生，反而像是遭到诅咒，没几个月就死了。”
　　徐自秋眯了眯眼。
　　若诅咒真能成真，江雾绝不会好端端坐在这。
　　江雾：“事后研究发现，人鱼基因与人类虽然相似，却截然不同。摄入人鱼的血肉，只会加速人类自身的基因崩溃。”
　　“残害人鱼的研究员们受到民众的口诛笔伐。联邦的人鱼数量也急剧下跌。哪怕调集全国的科学家进行研究，也无法根治基因污染……时间一长，他们终于慌了，只能将仅存的人鱼保护起来。”
　　“自作自受。”徐自秋冷声点评道。
　　他还没有见过除他以外的人鱼呢。
　　哪怕只是从江雾这里听闻，他也能想象，几百年前，人鱼这个种族受到了很残酷的对待。
　　“……你以后若想从事这方面的研究，我可以在家里给你单独开辟一个实验室。但，绝对不要再拿自己的身体做实验。”江雾这个监护人叮嘱道。
　　徐自秋点头：“嗯，谢谢。”
　　他现在没有对研究方面的热情，但指不定哪天恢复记忆用得上。
　　整理物件时，徐自秋意外的触碰到一个精神力烙印。
　　是之前的自己留下的。等他用精神力破除，发现藏匿在暗层夹板的一袋人鱼之泪。
　　江雾想起情报局那边的说法，原来徐自秋这里还真有存货。
　　居然是以精神力封存的，徐自秋的精神力很高，难怪情报局检测得出信号源，却怎么都搜不出来。
　　“人鱼之泪对于缓解精神力暴动有极佳效果。你若是愿意，可以交给我处理。我可以保证每一颗人鱼之泪都能用在实处。”
　　江雾补充一句：“价钱方面参考帝国标准，会是高价。”
　　现在放在他这也是浪费，不如拿出去换钱。江雾好歹是他的监护人，在这方面还能有点用。
　　徐自秋思索得很快，便点头同意。
　　他们一行人离开的时候，前同事们的眼神克制隐忍。
　　研究员们都知道徐自秋的身份，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成为他们的同事了。
　　现在多看几眼，都是白赚的便宜！
　　当然，还有几位大胆的研究员，见着刘所长不在，悄悄带着一大袋的零食迅速贴近！
　　然后……被江雾当场拦住。
　　经过种种检查，发现袋子里没有其它危险物件，这袋零食才被允许带回家。
　　“大家都很热情。我以前在研究所一定很受欢迎。”徐自秋信心满满的说道。
　　唔，这个品牌的零食他吃过，很好吃，就是贵了点！
　　看过他资料的江雾：“……”
　　小人鱼是在说反话吗？
　　-
　　“哥哥，你有救了！那只人鱼愿意治疗精神力暴动的患者。你是被挑中的第一位！”
　　曲馨满脸喜悦的跑来。


第026章 哭哭
　　徐自秋精神力疏导练得不错后，就打算接客……哦，不，是治疗患者。
　　江雾早有准备，给他发来链接，点开的名单内含一系列的患者资料。
　　“我说，上将大人，这些可全是军人，您应该不会是夹带私货吧？”
　　徐自秋都翻到第三页了，愣是没发现一位平民。
　　江雾解释道：“你的精神力等级比凌渊帝国任何一只人鱼都要高。他们都是精神力暴动程度较重的，没有你的帮助，很快就会病发。”
　　帝国境内还有其他人鱼的存在。平民的精神力等级大多不高，一般会排到精神力等级较低的人鱼帮忙疏导。
　　军方选人都是选精神力高的人，而在战场上，频繁使用精神力的军人，精神力出问题的可能性更大。
　　徐自秋很快想明白了，“行，我会尽力。”
　　但帝国这么放心他这只新手人鱼？安排的都是些身份不小的患者。
　　要是不小心治傻了，他们的家属不会找他秋后算账吧？
　　徐自秋：“如果出了意外，会要我担责吗？”
　　江雾：“这些都是经历过其他人鱼治疗却不见好转的，来之前都要签责任状，死生无怨。”
　　徐自秋：“……”
　　为什么他压力更大了？
　　……只能先挑个顺眼的练练手，徐自秋看到了曲一舟的名字。
　　就他了！
　　徐自秋在他的名字后点了一下，系统就自动联系了曲一舟和他的家人。
　　约定的时间是明天……要不要再多治疗几位？徐自秋仍在筛选这些资料。
　　江雾却懂他的心思，提醒道：“曲一舟的精神力是A级，你若治愈成功，会消耗大部分的精力。”
　　手里的界面被监护人按了下去，江雾像教训不懂事的小孩一般耐心叮嘱。
　　“别贪心，慢慢来。”
　　-
　　曲一舟幸运得到了治愈的机会。
　　“哥哥，那只人鱼很厉害，那天江雾上将也是花了许多功夫才制服他的！他一定能治好你！”
　　出发前，曲馨还在好心安慰自己的哥哥。
　　曲一舟勉强扯出一抹笑容：“万事无绝对。如果没有治好，你也不要太失望。”
　　大起大落的事情他也经历过。曾经家族为他争取的面见人鱼的机会，他还欣喜的以为能治愈。
　　没想到那次见的人鱼居然害怕到不敢对他精神疏导，只随意的唱了一首没多少效用的安抚歌。
　　“呸呸呸！我哥的丧气话老天莫听！”
　　曲馨说完，接着教训自己这个躺平式的哥哥。
　　“哥哥，算我求你了，盼点自己好的行吗？你当初可是和人鱼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就冲着这点，他绝对会尽心帮你的，你要配合啊！”
　　“……知道了。”
　　曲一舟被妹妹敲着脑袋，无奈的说道。
　　治疗的地点定在江雾的住所。出于安全考虑，他们不会让人鱼轻易挪窝。
　　人鱼保护协会的韩医生特地赶来。
　　这是徐自秋第一次治疗精神力暴动的重症患者，他必须做好双方的数据监测，或者处理某些意外状况。
　　“江雾，我听说来的人是你的小学弟。”韩医生边嗑着瓜子，试图找话题。
　　江雾：“不记得了，是自秋自己挑的。”
　　可别再说他以权谋私。他和曲家没有打过多少交道，和曲一舟也不熟。
　　“我就随便问问，你别会错意。”韩医生笑了笑，“有人来了。”
　　管家先生带进来有三个人。
　　徐自秋挑了挑眉，顺便看江雾一眼。
　　什么情况？不是只需要治疗一个人吗？
　　曲一舟向江雾解释，“抱歉，我的妹妹很担心我，便陪同而来。方少爷他是……”
　　方以维咬了咬牙，抬头说道：“我自己来说吧！”
　　他目光转向了徐自秋，深深的鞠了一躬。
　　“我是来赔罪的！对不起，那次舞台事件中意外开枪，差点伤了你！我真不是故意的！那是，那个……那个枪走火了！”
　　“我带来了礼物赔罪！美丽可爱善良高贵大方的人鱼大佬，只要你大发慈悲饶过我，我回去烧香给您供着都行！”
　　徐自秋：“……”这倒也不必。
　　他一边鞠躬道歉，一边从空间钮中取出包装精美的礼物。
　　有些是他爸准备的。礼物有昂贵罕见的珠宝，几处值钱地段的房产证，还有极难打捞的海鲜……
　　满满当当的，堆了一座小山。
　　他这操作都把众人看呆了。
　　徐自秋直面方以维输出的赞美和道歉，不知该说什么好。
　　江雾蹙眉：“方少爷，我并未给你发过邀请函。”
　　方以维头低得更低了，他还是很怕江雾的。
　　“上将，我……我是曲一舟的朋友，也陪他一起来的。”
　　曲馨没有揭穿他。
　　这个方少爷在节目组还挺目中无人的，和他们顶多是同场嘉宾的缘分。
　　他们这次出发，这位方少爷不知道哪里收到的消息，硬是挤上了他们的悬浮车。
　　对方是帝国银行长家的少爷，他们曲家不好得罪，便只能被迫当“好朋友”过来了。
　　徐自秋见着这个头快要到低地板上去的可怜娃，好心道：“你先起来，好好说话。”
　　没成想他会顺杆子往上爬！
　　方以维直接趴坐在地上，双手抱住了徐自秋的长腿。
　　“除非你愿意原谅我，不然我就不起来了！”
　　呜呜呜！
　　这段日子人鱼事情闹得火热，民众关注度很高。他爸因为他对人鱼开枪这件事走了不少关系，但效果都不好。
　　他被家里人一直关禁闭，吃穿用度的钱都在削减，学校方面甚至还给他记大过处分！又挨了他爸一顿暴揍！
　　他过的日子简直是水深火热，无时不在上演悲惨世界。
　　他都瘦了五斤！
　　他妈不忍心见宝贝儿子受苦，便悄悄给他出了这个主意。
　　人鱼心性单纯，应该也不容易记仇，他只要哭得惨一点……事情就好办了！
　　医生意味深长的看着这一幕，低声对江雾道：“厉害，这背后应该有他爸的手笔吧？他都扒拉上小人鱼了，你这监护人不管管？”
　　江雾没有说话。
　　方业从在政坛上和他相处不错，他也不好刻意刁难对方的儿子，一切要看徐自秋的意思。
　　徐自秋试着挪动，对方愣是不撒手。
　　就在他要让江雾帮忙时。
　　一只毛发蓬松，看似蠢萌的精神体从方以维怀里蹦了出来。


第027章 争宠
　　小家伙全身就比普通猫咪大了一些，毛发蓬松却不凌乱，打理的很好。和他主人一样，是被宠着长大的。
　　徐自秋眯眼。
　　方以维哭声暂停了一瞬。糟糕！哭着哭着，情绪投入太多，连精神体都控制不住跑出来了！
　　曲馨眼神一亮，捂住了嘴：“哥哥，你看，那不是兔狲吗？”
　　她记得银行长家的基因不是这种小家伙啊？
　　“可能是遗传自他的母亲，或是他自身的精神力发生了异变。”
　　曲一舟经历得多，倒没有那般惊讶。
　　“你们瞧不起谁呢？本少爷的精神力等级也是A级，不比你们兄妹俩差！兔狲又怎么了？它不也是猛兽吗？”方少爷耳朵灵敏，抹了一把眼泪，立刻反驳道。
　　他刚撑完面子就暗叹不好。他是来道歉的，不能在人鱼面前逞凶！
　　得乖一点，可怜一点……
　　方以维小心翼翼的偷瞄，却不想自己那猛兽类精神体已经坐在人鱼的怀中！
　　方以维：“！！”
　　靠，它什么时候溜上去的？！他的精神体毕竟是猛兽，不会遵循捕猎天性，伤到人鱼吧？！
　　兔狲丝毫不懂主人的担忧，在徐自秋怀里躺得服服帖帖的。
　　精神体是敏锐的，它知道和这个人接触有好处，便比它的主人更能碰瓷。
　　刚才它只是优雅的用尾巴勾了勾人鱼的腿，展示了自己蓬松的毛发和可爱的外表。
　　人鱼就愿意主动抱它了。
　　曲馨轻笑着和她哥吐槽：“就这还敢挤入我们猛兽类的行列？它在人鱼怀里乖得像只小猫。”
　　隐藏在肉垫下的爪子和自带的尖牙昭示着兔狲的确是猛兽捕食者。
　　不过徐自秋连雪山之王雪豹都撸过，拿捏一只小兔狲，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小家伙也不怕生，任由徐自秋摸脑袋。
　　兔狲体积虽小，但是毛发也是真的厚实，属于毛茸茸中的上等。
　　没等徐自秋好好品味，怀中突然一空。
　　江雾脸色极冷的捏住兔狲的后脖颈，不客气的扔回它主人身上。
　　“方少爷没有其他事就可以回了。别耽误曲一舟少校的治疗。”
　　他下了逐客令。
　　方以维不知哪里得罪了他，被江雾盯得脖子一缩。
　　感受到莫名的威胁，兔狲哪怕对人鱼恋恋不舍，也只能暂时躲回主人的精神海。
　　“那个……我，你能……”方以维吓得支支吾吾，话都不利索了。
　　“咳咳，我原谅你了。”徐自秋摸了一把福利，愿意给点便利。
　　这个方少爷那次也不是故意的，自己对江雾都能放下心结，就不为难这个呆头呆脑的小家伙了。
　　“谢谢！你真是我见过的最美最善良的人鱼！”方以维高兴坏了。
　　太好了，他回去就不用继续被关禁闭了！
　　方以维连忙掏出提前准备好的谅解同意书，在管家带着机器护卫赶来前，硬着头皮求徐自秋签完。
　　意外事件结束，徐自秋重新把目光放在曲一舟身上。
　　这兄妹俩基因都不错，身着正式的服装，稍稍打理都引人注目，但曲一舟的病情将他的俊色遮掩了几分。
　　“你的脸色比上次还要苍白，这段时间没有休息好吗？”徐自秋询问道。
　　精神海不平静，日夜折磨着他，为压制这份狂躁，又怎么休息得好？
　　曲一舟强撑起精神，温和的笑着回答：“是有些累，不过我相信今晚定能好眠。”
　　徐自秋听懂了，“我会尽力满足曲少校的要求。”
　　机器护卫取来一张特制的椅子，在曲一舟坐下后，启动机关，将他的四肢牢牢束紧。
　　曲一舟发现束缚的不止是四肢，他的精神力波动也变得极为缓慢。
　　曲馨担忧的看了哥哥一眼，曲一舟回以她安慰的眼神。
　　“哥哥，我在外面等你。”曲馨心神稍定。
　　她哥哥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
　　做精神力疏导需要清场。外人若是闯入，会被敏感的患者视为威胁，极有可能导致失败。
　　江雾也不得不离场。
　　“有情况就按光脑左边的红色按钮。”
　　“没有那么严重吧？再说你也看得到。”徐自秋望向角落里的几个摄像头。
　　江雾脸色严肃，嘱咐他：“精神力疏导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不可大意。”
　　徐自秋：“……行，知道了。”
　　等人员散去，徐自秋喝了一口牛奶，回想一遍心理入门书上的知识，缓缓开口。
　　“曲少校，请放轻松。待会我会分出一缕精神力进入你的精神海，我并非你的敌人，请不要抵触……”
　　“能喊我一舟吗？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还没那么生分吧？”曲一舟试探着问道。
　　徐自秋一愣，称呼也是拉近距离的表现。患者的合理要求他自然满足。
　　“可以。”
　　曲一舟：“那我可以叫你小徐吗？”
　　徐自秋：“嗯。”这称呼没毛病。
　　“我那时不知道，你竟然是人鱼……小徐真的很厉害，不仅瞒过那么多人，竟然还悄悄当上帝国研究所的研究员。”
　　曲一舟感叹道：“我妹妹当初想考研究员，笔试都没过去。”
　　徐自秋：“曲小姐很聪明，如果有决心，可以继续尝试。”
　　出于隐私考虑，本场监控不做声音的摄入。
　　映入江雾眼中的便是徐自秋和曲一舟相谈甚欢的模样。
　　“哎哟哟，人鱼和曲少校聊的倒是合得来。估摸这次精神疏导也不是大问题了。”韩医生说道。
　　江雾静静的观望屏幕，指尖不由自主的敲击着桌面。
　　“啧，你这监护人盯得这么紧，难道还担心小人鱼被他拐了去？”韩医生打趣他。
　　江雾：“不会。”
　　曲一舟患病已久，贸然召唤出精神体会加重他的负担。徐自秋也不会对他偏心。
　　就算他的精神体放出来也没有竞争力，一只丑陋的金毛狮子罢了，哪有他……他这是在想什么？
　　江雾及时止住奇怪的想法，似在喃喃自语：“他患了精神力暴动，没有资格当人鱼的监护人。”
　　曲家的那些旁系子弟估计也不甘心权力重新被夺回去。等曲一舟治愈成功，该处理的麻烦一样不少。
　　便没有时间跑来碍眼了。
　　韩医生也笑呵呵，“你可是陛下指派的监护人，谁敢和你争？”
　　江雾今天有点反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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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mg src="https://dede-cdn.shubl.com/uploads/chapterimgs/205805/854fd7320d25e36e46a406b1c4bcb42b.jpg">


第028章 换鳞
　　治疗室内，精神力疏导已然开始。
　　徐自秋进入曲一舟的精神海，感受到剧烈的波动。
　　无数冰冷，残暴的情绪凝聚成巨大的黑色海浪，张牙舞爪的朝着绿尾人鱼袭来！
　　精神海充斥着对这个外来者的敌意。
　　徐自秋知道，曲一舟对他没有敌意，否则也不会向他敞开精神海。
　　也就是说，这是导致曲一舟精神力暴动的污染源。
　　墨绿色鱼尾的人鱼甩动尾巴，将迎来的狰狞海浪直接拍散！
　　“虚有其表，唬弄谁呢？海洋可是我的领域，你们也敢造次？”
　　-
　　曲馨正在花园的小洋房坐着，她耐心等待着结果。可是她连管家先生端上的草莓慕斯还没吃完，就收到韩医生通知——她可以把哥哥领走。
　　奇怪，精神力疏导不都是至少一两小时吗？怎么现在就喊她过去了？
　　该不会是……失败了吧？
　　一想到这种可能，曲馨提起裙摆，焦急的赶来。
　　她哥哥昏迷在椅子上，额头布满汗珠，面色却好像红润了些。
　　旁边的韩医生正在做记录，喃喃道：“自秋真快呀，而且治疗效果相当不错！不出意外，他五年内都不会复发。”
　　他谈论的是哥哥！
　　“医生，我哥哥他没事吧？”曲馨美目写着担忧。
　　“曲小姐别慌张，你哥哥已经痊愈了。配上我开的药方服用一个疗程，几年都不会出问题。”韩医生笑眯眯的说道。
　　“他的精神海尚在恢复，可能要晚上才能苏醒了，你先把他领回去吧。”
　　以江雾那脾气，不会留人在这过夜的。
　　灌入脑海的信息量有些大，曲馨收好她哥哥的检测单，才意识到他们该离开了。
　　……一切顺利，就这么结束了？
　　“等等。”
　　曲馨立刻转过头来，发现出声的是徐自秋， “你好，还有什么要交代吗？”
　　徐自秋疲惫的抬眼，点了点自己的光脑。
　　“等他醒了，要是感觉不错，记得给我五星好评。”
　　小程序接单是有评价分的。评价高的人鱼拿到的提成还能再加一加~
　　曲馨汗颜：“这个……一定！”
　　老天，连人鱼也这么拼业绩吗？
　　-
　　“呼，好累，麻烦监护人给我送一盒小鱼干。”
　　徐自秋慵懒的软倒在沙发，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
　　这就是精神力消耗过度的感觉么……
　　曲一舟精神海内的杂质非常多。精神海水黑得和墨水没有区别。
　　若只消除部分，不久又会被黑色污染，同化，他为了压制对方暴躁的精神海，费了点精力。
　　真的很累，想游回池子，躺在柔软的贝壳床……这个念头一起，双腿接受指令，化为了鱼尾。
　　不想动弹的人鱼没有等来监护人的投喂。
　　江雾托着人鱼的尾巴，将鱼打横抱起。
　　徐自秋费力地睁开眼，晃动尾巴，“带我去哪？”
　　“先做个检测。”江雾忧心的说道。
　　人鱼的检测比人类的要复杂。因为人鱼的基因与人类不同，江雾必须要慎重。
　　在又一番检测后，韩医生终于肯定的道：“没出大问题。就是精神力耗损的重了一些。”
　　江雾：“可他很虚弱。”
　　韩医生：“他第一次用精神力救治，可能不太熟练。这是正常的。成年人鱼精力旺盛，歇一晚就能活蹦乱跳了。”
　　江雾眉心舒展几分：“麻烦你了。”
　　“还跟我客套。”韩医生吐槽完，发了一份人鱼营养菜单给江雾。
　　“这两天让他歇歇，别动用精神力太勤。我走了。”
　　“嗯。”
　　_
　　徐自秋已经累得快要睡着了。但他肚子还在咕噜咕噜抗议，提醒主人还未进餐。
　　可恶的江雾，说好要给他小鱼干。竟然又扔下他和别人嘀嘀咕咕了！
　　哼，待会就算他带着可口的食物来，也要先给他个教训！
　　沉稳有节奏的脚步声响起。
　　躺在沙发上的人鱼默默估算距离，在江雾靠近时，他突然暴起，就要挠花江雾的脸！
　　可他现在太累了，所摆的只是一个花架子。江雾单手就轻易将人鱼制服。
　　尾巴虚弱的扑腾了两下，不动弹了。
　　徐自秋恼怒的看着他，“我饿了，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监护人怎么当的？！连投喂人鱼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会吗？
　　做检测时不能进食，但却打乱了人鱼用餐的生物钟。江雾也感到抱歉。
　　他立刻让机器人送来人鱼最爱吃的三文鱼和一碗甜牛奶。
　　本着干饭精神，徐自秋慢慢消气了。
　　解决完晚餐，困意卷土重来，徐自秋活动了一番尾巴，决定游回贝壳床。
　　但随即，一枚鳞片从他尾巴脱落。
　　墨绿色的鳞片亮闪闪的，在水中异常显眼。
　　人鱼惊恐极了：“江雾，我是不是生病了？”
　　他从来不掉鳞片的！
　　人鱼慌张的查看尾巴，害怕其它鳞片也想不开。
　　“别动，我看看。”江雾轻轻的抚摸这条墨绿色尾巴。
　　触感滑腻，手感和之前没有太大差异。
　　男人的神情过于认真，又半天不说话。徐自秋的困意惊醒了大半：“怎么样？”
　　因为焦急，徐自秋的脸氤氲着一抹绯红，和他柔软的唇一般颜色。
　　江雾眼神微暗，深沉的目光似乎隐忍着某种风暴，不久又压抑其平息。
　　生病的应该是他才对。
　　“你的换鳞期到了。这是人鱼的习性，会缓缓脱落一些旧的麟片，长出更漂亮的。”江雾抚摸这条尾巴，缓缓说道。
　　徐自秋蹙眉：“它全部都会脱落吗？”
　　那他的尾巴不就变成光秃秃的？！
　　“不会难看。”江雾安慰着，从空间纽中取出一盒药膏。
　　“这是韩医生准备的，适合人鱼换鳞期的护理。”
　　“用了药膏，就不会脱鳞吗？”徐自秋期待的问道。
　　江雾：“鳞片还会脱，但它能促进新的鳞片快速长成。别动，我帮你涂。”
　　徐自秋只好小心翼翼控制着尾巴，但还是会小幅度抖动。
　　药膏太凉了，加上江雾指尖的温度……他也没有办法。
　　人鱼的尾巴是敏感的。
　　江雾给他涂药时，就像在亲昵抚摸自己的大腿，很不自在。
　　一番折腾后，尾巴更不听话了，江雾只能把它抓紧。
　　雄性人鱼之所以要更换尾巴的鳞片，是要让自己变得更美，在求偶期更有优势。
　　换鳞期过后，便是求偶期。
　　他得盯紧一点。


第029章 危机
　　韩医生的预估没有错误，徐自秋只休息了一晚便恢复了元气。
　　只是因为换鳞期的影响，徐自秋成天泡在池子里，关心尾巴鳞片的变化。
　　好在鳞片也争气，这几天只掉了三片，没有变秃的趋势。
　　可能还有江雾提供药膏的功劳。休整五天之后，徐自秋坐不住了，要继续治疗人类。
　　“可以再多休息几天。”江雾劝慰道。
　　“那我的钱也会变少。我帮你们治疗人类，不是好事吗？”徐自秋不理解的看着他。
　　明明他是为了人鱼着想……
　　江雾叹息一声，问道：“为什么着急赚钱？”徐自秋账户里的积蓄不少，也没见他怎么花出去。
　　他也不知道……好像有段时间很缺钱，有了遗憾。
　　徐自秋心底划过一抹哀伤，但深入回忆这件事时，却遇到了一层迷雾，无法想起。
　　他只好板着脸，“你管我，我看上了一款人鱼代步车！”
　　为证明真实性，徐自秋特意将光脑展示的商品给他看。
　　人鱼不轻易露面，商家也请不起。视频介绍的是一个特意穿着鱼尾的人类，坐在装有水的小车，方向由其自主操控，在陆地畅行丝滑。
　　徐自秋：“你不觉得很酷吗？”
　　江雾：“……”你不是能化腿走路吗？
　　而且这款代步车，他也没见人鱼用过。都是商家沾着人鱼名号搞的推销。
　　徐自秋兴致勃勃，江雾也不好泼冷水。
　　他提议：“悬浮车比这更有意思，想学吗？”
　　徐自秋被勾起了兴趣：“行啊。”
　　-
　　徐自秋的学习能力很强，不用几天就把悬浮车学会了，但他不能随意开车出行。
　　重新打开系统，继续挑选人类治疗。
　　这次他选中了一位名叫宋茂的少尉。这位病情最为严重，被系统推选到靠前的位置。
　　徐自秋见着资料照片上和善的男子，点了确认。
　　流程和上次一样。不过这位少尉是独自前来的。
　　“宋茂少尉？你的亲属不陪你一起来吗？”徐自秋疑惑道。
　　宋茂的面容和善，大概是受到精神力暴动的折磨，他有些憔悴，双眼熬着浓浓的黑眼圈。他入座前，还特意抚平衣角的褶皱。
　　“不好意思，我没有什么靠得住的亲属。我妻子在医院忙着照看生病的儿子，也没有时间。”男人的声音蕴含着沧桑。
　　徐自秋不好揭他伤心事，聊了些其它休闲的话题，确定对方没那么紧张后，对江雾点头示意清场。
　　宋茂被椅子上的束缚带绑好，全程保持静默。
　　直到房内只剩他和徐自秋时，男人才感叹道：“你是叫徐自秋吧？哎，为什么不早一点显露人鱼的身份呢？”
　　徐自秋愣了一下。
　　因为他失忆了，先前不知道自己不是人类。
　　他只当宋茂是紧张了，安抚道：“你别心急，我会治好你。”
　　宋茂闭上了眼，周身散发着颓废之色。
　　“我本来还有几个能往来的亲属和朋友，但我患病后，跟他们借钱，渐渐就没有往来了。”
　　“舒缓精神力的药物太贵，也不起太大效果，亲友们都劝我放弃，把未尽的心愿完成……可我还想活着啊！凭什么就要按他们的想法去死？”
　　徐自秋没想到他突然情绪失控。
　　秉承着安抚病患的责任，他耐心劝导：“宋茂，你冷静一点。你还有妻儿，家庭圆满。接受这次治疗你就能痊愈，一家人之后好好过日子。”
　　宋茂眼神失去光彩：“没用的，已经太迟了……”
　　他的妻子初始是支持他的，但他的药钱越来越多，身体还不见好转。终于，家里资金见底，连小孩的学费也凑不上时，妻子也无法忍受了。
　　离婚手续已经在办理了，就算他恢复正常，妻子也不想和他继续这段缘份。
　　徐自秋蹙眉，但还是分出一小缕精神力。
　　先试探一下，就算被排斥也不会受到太大反噬。
　　嗯？
　　宋茂的精神力屏障格外薄弱，他很容易便突破了，宋茂的精神海内古井无波，似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徐自秋感受到浓浓的危机，他的精神海在急速膨胀！
　　“迟了！太迟了！哈哈哈哈……”宋茂笑得面容歪曲，身体也在极速变化，束缚带随之崩溃！
　　查看监控的韩医生发现了异常：“不对劲！江雾，我们必须……”
　　回头一看，江雾的位置早就没影了。
　　-
　　屋内还留守着两个机器护卫，接受到异常指令，迅速将宋茂制服在地。
　　“宋茂少尉，你这是在做什么？”徐自秋挑眉。
　　宋茂的异常并没有暂停，危机感还未消失。
　　男人半张脸青筋浮现：“你这种娇贵人鱼怎么会懂？！要是你早点出现……我也不会经受这种命运！”
　　徐自秋：“……”怪他咯？
　　徐自秋很想赏他个大尾巴，叫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恩将仇报也不带这样的。
　　徐自秋眸色极冷：“所以呢？你怨恨我，还想引燃精神海，拉我陪葬？”
　　宋茂狞笑着：“哈哈，你倒是聪明。我的精神力虽然只有B级，但精神海压缩爆炸产生的威力不亚于S级冲击！连江雾上将也救不了你！”
　　话音一落，他的肉体也随着精神海的燃烧，膨胀得不成人形。
　　宋茂清醒的感受自己的变化，他全身的骨骼都在扭曲！
　　他尝试在人鱼脸上寻找惊恐求饶的表情，想看这种娇贵的生物痛哭后悔的模样。
　　可人鱼的表情仍是极冷的。
　　他停留在原地，步子都懒得挪一下，像是察觉不到危险。
　　在肉体炸裂前，宋茂最后的意识是人鱼饶有心情的整理了发丝，留给他一个不屑的眼神。
　　清冷的声音穿透了热浪。
　　“就凭你？”
　　-
　　爆炸的威力极大，哪怕别墅的墙体质量极佳，也被炸穿了几个洞。
　　现场浓烟滚滚，甚至还能嗅到肉烧焦的味道，焦急赶来的江雾破开半裂的大门，视线在屋内极速搜寻。
　　男人自责极了。
　　他未能阻止这场爆炸，若是……
　　“脸色这么差，谁欠了你几千万？”
　　一道打趣的声音如甘霖，浇灭了江雾的担忧。
　　他循着声快步上前，仔细查看徐自秋的状况。
　　“……你没受伤吧？”
　　徐自秋掩了掩鼻：“我好着呢，不过宋茂死了。江雾，把尸体处理一下。”


第030章 心计
　　徐自秋周身未遭受爆炸波及，就连站着的地板瓷砖都是完好的。
　　江雾知道他用精神力保护了自己，心中稍安，但视线还是牢牢捕捉着，难以脱离。
　　“我先带你出去。”江雾张开了手。
　　徐自秋一看他这姿势，嫌弃的蹙眉：“打住，你还是背我吧 。”
　　地上脏，他的确不想走路。但成天被江雾公主抱也太不像话了！他又不是女人！
　　啧，人鱼代步车还是得安排上。
　　江雾这次随他的愿，改抱为蹲：“上来吧。”
　　男人的背坚定有力，怕徐自秋坐上抓不稳，江雾还双手后托住……却惹来人鱼恼怒的一拍！
　　“手往哪摸呢！乖乖看路！”
　　江雾：“……”这小祖宗有点难伺候。
　　走出爆炸区域后，徐自秋尴尬又别捏的从江雾背上跳下。
　　……推翻前言，下次还是让江雾抱着吧。
　　见着焦急赶来的管家先生和韩医生，徐自秋面色古怪。
　　他解释：“我没受伤。”
　　韩医生气喘吁吁的说道：“看着是没事，但这么严重的爆炸，指不定是受的内伤呢？年纪轻轻，不要思想保守，忌讳就医。”
　　徐自秋眼巴巴的瞧向江雾，指望他为自己说话。
　　人鱼故作可怜，眼睛湿濡的恳求时，江雾心底泛起涟漪。
　　但他最终招架住了人鱼的柔弱攻势，与韩医生站在同一个立场。
　　“检测还是要做。”
　　于是人鱼又喜提身体检测大礼包。
　　徐自秋：“……”
　　-
　　他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自然得上报，交由专人调查。
　　因涉及到人鱼，情报部门派的调查组来的速度很快。
　　“感谢上将大人提供的监控资料。我们会着重调查宋茂的人际关系网，尽快查明真相。”为首的一位调查员恭敬的说道。
　　江雾例行公事的点头：“辛苦了。”
　　调查员松了口气，随即问询道：“人鱼他没有受伤吧？”
　　江雾：“刚做完检测，没有大碍。”
　　在调查员表露出看望意图时，江雾露出为难之色。
　　“虽未受伤，但受到了惊吓。人鱼现在情绪不稳定，不方便见陌生人。”
　　调查员暗叹可惜，关心的慰问几句，便去查看宋茂尸体的收集情况了。
　　-
　　待调查组离开后，韩医生才敢和他沟通：“江雾，你上交的监控删减了一部分……”
　　“我和自秋说过，这次意外是我及时赶到，救下了他。”江雾说道。
　　韩医生反应过来：“所以你要删了后续视频，你是在给自秋掩护！可自秋他精神力高，能做到自保不是稀罕事……你是不是思虑过重了？”
　　而且要是调查组发现异常，江雾也少不了麻烦！
　　江雾并不认为自己多虑。
　　评估性S级的爆炸，就算是S级别也不可能毫发无损，但徐自秋却做到了全身而退。
　　他的精神力等级不止是S级。
　　太过优秀可不是好事——人类历史记载中，从未出现精神力S级别以上的人鱼。
　　江雾脸色凝重：“自秋的诊治患者名单，从没推送你我熟识的那些大人物。你知道原因吗？”
　　韩医生顺着他的话思考：“他们这些人物都安排了别的人鱼治疗，暂时不会发作。自秋他虽然精神力高，但……”
　　他止住了话。
　　“但出身不明，能力又过于强大，和自小娇养在人类社会的人鱼不同，恐无法轻易掌控。”
　　江雾补充完，冷笑一声：“那些人疑心病重，也惜命得很。”
　　情报局是查清了徐自秋在人类社会的经历，可是在人鱼上岸前呢？
　　他是真的生活在帝国东部海域，还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这个几率虽小，但也足够让大人物们对徐自秋抱有观察态势。
　　韩医生表示他只是个普通平民，不想参与敏感的政治揣测。
　　他转移话题道：“新闻都在报道，近期有很多民众出海，试图捞上野生人鱼……”
　　“呵，情报部门倒是去东部海域搜过，但耗费大量时间，只捕捞上各类畸形种。”
　　江雾很清楚他们的手段：“为了节省经费，他们便扩散自秋是野生人鱼的消息，民众受到吸引，就驾驶自己的船只，下海捕捞。”
　　要是真打捞出人鱼，民众也无法私藏，得上交帝国。
　　韩医生：“上将大人，快别说了……”救命，他怎么总听到政坛密事。
　　江雾：“这些不算军方隐秘，有心人都能察觉。”
　　他的话温和了些，但却一针见血：“韩青，哪怕你只想当个普通医生，你也脱离不了你家族的影响。与我往来，就会被视为我的朋友，受到我政敌的针对。”
　　韩青苦笑一声。那又有什么办法呢？朋友还是要做的。
　　“我知道了，今天的事情，我替你保密。”
　　-
　　静谧的深夜，一只精神力凝聚的紫色蝴蝶在月色下翩翩起舞。
　　它悄悄穿透各类墙体，来到一间装有池子的房间。
　　在空中停留观察一番，蝴蝶飞入水中，往里面的贝壳床奔去。
　　躺在贝壳床里的墨绿色鱼尾人鱼睡得深沉，他的睡颜如精灵般纯真，让人为之着迷，舍不得唤醒。
　　紫色蝴蝶扇动翅膀，靠近了人鱼。
　　就在它要融入人鱼脑海时，人鱼一个侧身，露出了怀中的灰白色小雪豹。
　　雪豹是江雾特意留下，诱哄人鱼入睡的。
　　徐自秋很喜欢它，怕水打湿雪豹的毛发，特意用水茧包裹着。
　　蝴蝶一惊。
　　徐自秋的水茧还有隔绝气息的作用，它没料到这里还有别的精神体存在。
　　雪豹无疑是敏锐的，它在这只蝴蝶靠近时就察觉了。
　　一开始没动作，是因为在人鱼的怀里躺着太舒服了。
　　“喵呜——”
　　蝴蝶被它发觉，似要撤离时，雪豹利爪出鞘，飞扑上前，撕烂了蝴蝶的翅膀。
　　江雾似有所感的抬头。
　　-
　　与此同时，一处昏暗的庄园里，男子低沉地发出笑声。
　　“真是意外，那位上将居然如此重视他。”
　　为了保护人鱼，甚至能忍受怕水的天性，让精神体长期浸泡在水中。
　　“大人，请下达近期指示。”另一位隐藏在黑夜中的身影恭敬的问道。
　　“幽若。”
　　男人意味深长的说道：“在我下达命令前，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幽若：“……大人请问。”
　　“那次事件找替死鬼时，你知道徐自秋是人鱼吗？”
　　幽若额头冒汗，登时跪倒在地：“属下绝不知情！若是早一步得知他是人鱼，一定会暗中将他抓来我们这边！不会让帝国的人发现！”
　　“我们只是按照一贯的手法，选那些特别宅，又无亲属在旁的平民，谁知……属下绝不是刻意拿他当替罪羊！”
　　男人没有说话，不知信了还是没信。那目光如毒蛇一般，叫幽若不敢抬头。
　　“好吧。那这一次呢？宋茂自爆精神海的事情，与你有关吗？”男人话语犀利的问道。
　　“属下……的确和宋茂有所接触。但他这人那时状态不佳，拒绝了属下的招揽。属下也没想到他会疯到做出蠢事……”
　　幽若不敢全然摆脱关系。
　　男人低低的笑了：“是我冤枉幽若了，原来是个有趣的意外。”
　　感受到身上的威压，幽若闷哼着不敢说话。
　　一阵寂静，终于，男人大发慈悲放过他了。
　　“把尾巴收拾干净。别让帝国的人顺藤摸瓜。”
　　幽若连忙谢恩：“是。”
　　男人又吩咐道：“你的后续计划不变，暂时蛰伏，别忘了你真正的任务。其他的无需关注，也别对徐自秋动不该有的心思。”
　　“……属下遵命。”
　　-
　　徐自秋睡了一个好觉。
　　起来后享用了江雾给他准备的美味早点，点开账户日常欣赏财产时，却发现账户又多了一笔钱！
　　“是帝国对你遇袭给的补偿。”江雾解释道。
　　这笔钱本该从宋茂财产中拿的，但宋茂不但没钱，自身还欠了很多债务，妻子也与他离婚了。
　　帝国最终决定，由财政拿出这笔钱。
　　徐自秋乐得差点哼歌，那这笔钱他可不客气的收下了~
　　帝国可真是大方，他还没怎么工作呢。钱就大笔大笔的送过来，徐自秋表示很赞。
　　“自秋，联邦的使者团正在来访的路上。帝国为他们准备了欢迎宴。”
　　江雾：“陛下，希望我们也出席。”
　　徐自秋挑了挑眉：“我也要去吗？”
　　江雾：“你如果不想去，我可以和陛下申请。”
　　人鱼刚受过惊吓，还不太敢在人多的地方露面。以此为借口，陛下会同意的。
　　徐自秋笑着回答：“去。监护人注意看紧我吧。”
　　皇帝想要见他，是迟早的事情。正巧，他对这个国家的领导层也有些好奇。
　　参加宴会见见世面，不是坏事。
　　“这种级别的宴会，菜肴应该不错吧？”徐自秋期待的问道。
　　江雾：“帝国御用的厨师，厨艺不会让人失望。”
　　不过这种宴会政治性目的更为强烈，没几个人会专门奔着食物去。
　　除了人鱼。
　　想起谭悦透露的情报，联邦那边会带一只雌性人鱼……
　　江雾眼神变冷，“宴会人多眼杂，记得要跟紧我。”
　　徐自秋心领神会：“放心。”
　　他刚失忆的那几天，新闻报道着帝国和联邦处于战争状态，没想到不久就谈和了。
　　说不准，是场鸿门宴。


第031章 采访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记者柳又桃，你们的桃子姐姐~”
　　柳又桃娇俏的对着摄像头打招呼，嘴角挂着营业式甜美的微笑。
　　“大家没有猜错！桃子在帝国为联邦代表团准备的宴会上哦。”
　　桃子一边主持，一边看着星网网友的留言。
　　“什么？怀疑我偷拍？桃子姐姐怎么可能那么low呢，咱们是受到官方邀请，可以正常采访拍摄的~”
　　这也不怪星网网友们会怀疑。
　　这种级别的宴会涉及的重要人物多，帝国高层贯来不会请记者拍摄采访，大肆报道。
　　但联邦访问团也带了好几名记者和摄影师，说是要将他们的行程直播给他们国家，见证双方的友谊。
　　两国之前还打得如火如荼，现在就握手言和，还不知道联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战争会耗损大量人力物力。联邦实力比之帝国也不差，两国若是长期交战，是双输的局面，也会让其他小国看笑话。
　　这次请记者的行为是谭悦建议的。
　　“不必驳回他们的诉求，免得他们借口说我们不尊重人权。不就是要打舆论战吗？他们会带记者，我们也照做啊！”
　　两国同时直播。有这么多摄像头存在，联邦就算存着什么肮脏的计划，也不容易实施。
　　皇帝认可了谭悦的做法。
　　当然，这些高层之间的博弈，柳又桃不是特别清楚。
　　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拍摄重量级别的人物，为节目吸引流量！
　　人鱼身份暴露的那次节目，就是他们节目组拍摄的！
　　为了保护人鱼的隐私，帝国官方早已删除了关联视频。就算如此，当时实况直播的流量和观众们刷的礼物，也让老板收割了大波红利！
　　他们老板打听到了一个消息，这场宴会，江雾上将会带着人鱼出面。
　　派他们来，就是想复制当时的辉煌！
　　要是能拍到，甚至能采访人鱼，老板一定会给她涨工资的！
　　柳又桃挑选拍摄的位置极好，这是入会场的必经之地，任何参与的宾客都逃不开她们节目组的镜头。
　　“桃子姐姐来的有点早，宴会还没那么快开始……啊，是二皇子殿下，我们先去采访一下他。”
　　柳又桃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一位重量级人物，正想上前时，却被皇子殿下随行的护卫拦住。
　　“这位女士，抱歉。二皇子殿下有要事在身，不接受采访。”
　　其他的记者同行们也通通被拦。柳又桃有些失望，但还是重新露出甜美的笑。
　　“观众朋友们不好意思，皇子殿下应该是为联邦使者团的到访做准备。不方便打扰哦。”
　　星网观众们有的在为二皇子殿下的背影犯花痴。
　　“二殿下可太帅了。哪怕是一个背影，都让人魂牵梦绕~”
　　“啊呸！一个背影能看出多帅了？你分明是馋人家的权势，想当皇子妃吧！”
　　“切，你难道不想吗？太子殿下受伤昏迷，至今未醒。皇帝陛下迟早要新立继承人……二殿下能力出众，是太子的最佳人选。现在嫁过去，未来可就不仅仅是一位皇子妃了~”
　　“妄议国事，楼上的号要没了。”
　　“江雾上将也到场了！天哪，还有人鱼宝贝，是人鱼啊！桃子姐姐，你们的摄像头快转过去啊！！！”
　　感叹号已不足以抒发观众们的震惊之色！
　　好在柳又桃时刻关注评论，立刻回身，发现了身着军装的江雾上将。
　　男人眉毛浓密，微卷的睫毛下，冰蓝色的眼眸藏匿着幽暗，叫人不敢逼视。他的五官标致俊美，举手投足都散发着帝国男性独有的魅力。
　　不愧是帝国最年轻的上将大人，气场甚至比皇子殿下还要强！
　　不过据说，这位几乎不接受记者的采访，为人冷淡。柳又桃刚被拒绝过，一时迟疑，不敢上前。
　　就在她犹豫间，却听到一道富有磁性又宠溺的话。
　　“开慢点，小心别撞到别人。”
　　她连忙抬头，发现出声的竟是那个传闻中脾性冷淡的上将大人！
　　江雾的视线停在他的前方。
　　一只墨绿色鱼尾的人鱼，开着小巧的人鱼代步车，大摇大摆的在会场横冲直撞。
　　哪怕现在人少，人鱼的出现也引起了一番骚动。
　　对于江雾的叮嘱，徐自秋很不满。
　　“上将大人这是在质疑我？我很熟练，这个刹车也很灵敏。”
　　怎么可能会撞到人？
　　江雾：“小心无坏事。当心意外发生。”
　　柳又桃连忙让摄影师镜头对准人鱼，小声解说道：“观众们，桃子姐姐也没想到能发现这个惊喜，大家还记得这只人鱼吗？”
　　观众们怎么可能会忘？！
　　徐自秋身份暴露的那天，相关话题词条可是霸屏了各类社交软件！
　　“当然记得，又美又野的人鱼真是太棒了！”
　　“他完全不怕人类！居然愿意出席宴会！”
　　“据说江雾上将成了他的监护人。人鱼近期应该被养得很好，你们看上将大人的眼神，既温柔又宠溺。”
　　“呜呜呜，我要是能拥有一只人鱼，也可以很温柔宠溺啊！”
　　还有不少关注点十分清奇的。
　　“只有我发现，人鱼竟然会开人鱼代步车吗？人鱼代步车这玩意儿真不是智商税？！”
　　“老婆饼里没有老婆，可人鱼代步车里，却有人鱼了？！”
　　“好家伙，我这就把和人鱼老婆同款的人鱼代步车给买了。”
　　与此同时，某家卖人鱼代步车的老板惊喜发现，自己店铺的货瞬间被扫空了？！
　　-
　　“不得不说，看人鱼开着这小代步车闲逛，还挺治愈的。”
　　“在场的其他人也会主动让路，并悄悄打量人鱼呢。”
　　徐自秋开着自己的人鱼代步车，江雾认命的在后面慢慢跟着。
　　就在徐自秋加速，想与江雾开玩笑时，代步车轮子突然卡在了下水道口，而之前的加速行为使得人鱼被甩飞出去！
　　徐自秋：“……”江雾这个乌鸦嘴！
　　算了，待会落地的时候用精神力垫一垫自己吧。
　　估计不会很疼，就是有些丢人。
　　徐自秋认命的想着，突然落入了一个温柔的怀抱。
　　“没事吧？”
　　一位身着华美礼服，身材高挑的女人接住了他。
　　女子面色带着关切，秀丽的眉毛泛起涟漪。她无疑是美丽的，只用很简单的妆稍稍修饰容貌，皮肤白皙如玉，气质淡雅随和。
　　“没事，谢谢你。”徐自秋愣了一瞬，有些尴尬。
　　他居然被女生抱了！江雾人在哪里？！
　　“多谢盛小姐及时伸出援手。”
　　在徐自秋紧张得尾巴鳞片都炸开时，江雾终于到了。
　　盛明薇勾唇：“只是恰好在附近。人鱼活泼好动，上将大人身为监护人，要多加注意。”
　　江雾把徐自秋接回：“盛小姐教训得是。我会多留心。”
　　徐自秋低着头，尾巴小幅度挣扎了一下。
　　他用精神力传音入耳，小声埋怨。
　　【说好的会看紧我呢！你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接住我！】
　　江雾：【你说自己熟练，没有意外。】
　　徐自秋脸色燥热：【你之前又没这么听话！】
　　其实江雾一直注意着徐自秋，他没料到人鱼代步车会出问题，本来是要接的。
　　但他发现盛小姐已有动作，便没有和女士相争。
　　谭悦摇着公主扇，款款而来，“多日不见，自秋还是这么活泼呢。明薇啊明薇，你怎么抢了上将大人的风头。”
　　盛明薇笑着道：“上将大人不会介意的。”
　　徐自秋已经尴尬得想逃跑了。
　　可他的人鱼代步车坏了，他又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化为双腿……
　　徐自秋将脸藏在江雾的怀中。
　　【快点找个理由撤退，带我去更衣室。】
　　江雾与谭悦寒暄几句，满足了人鱼的要求。
　　刚才的那一幕，全都被星网观众们看在眼中。
　　“要命！盛小姐还是这么迷人！”
　　“拯救人鱼的公主抱也太有安全感了！啊啊啊！姐姐抱我！”
　　“盛小姐和谭悦公主关系不错呢，还敢和江雾上将开玩笑！”
　　“对呀，无论是盛小姐还是江雾上将，都没有传闻中那么高冷，不可接近。”
　　“那倒未必，可能只对特定的人，不信的话你去试试？”
　　-
　　“……帝国明珠——盛明薇？”
　　徐自秋更换礼服时，和江雾打听救他女子的消息。
　　江雾：“谭悦与她并称为帝国玫瑰和明珠，她们在帝国的知名度很高，可以结识。”
　　徐自秋明了，这是偏向江雾阵营的，以后可能常打交道。
　　“我好了。”
　　青年从更衣室推门而出，橘黄色的灯光下，黑色长发浸润着柔和的光泽，墨绿色的眼眸既纯又魅，似海妖，引诱猎物。
　　脖颈处的肌肤白皙如瓷，让人有在那留下印记的强烈冲动。
　　江雾眸色深了深。
　　偏生人鱼还眼神无辜的冲他笑，“江雾，你真有眼光，准备的礼服很合身呢。”
　　徐自秋展示性的转了一圈后，江雾摸了摸他的头。
　　“别动。你发型有点乱，我叫造型师帮你重新打理……领带也忘了系。”
　　“这个结我不会打，监护人帮个忙。”徐自秋将黑色领带递给他。
　　江雾抿紧了唇。
　　人鱼大方的仰起纤细白皙的脖颈，等待着监护人的服侍。
　　妄念如野草般在江雾心里疯长。
　　这条领带，他想系到别的位置。


第032章 面具
　　江雾的个子比徐自秋要高一些，男人必须俯身垂首，才方便为他打理。
　　系领带果然是件麻烦的事，就连江雾也磨蹭了这么久呢。
　　徐自秋并没有察觉上将大人的心思。
　　大概是两人离得近，徐自秋眼尖的发现，他的长发与江雾的白发纠缠在一起。
　　得快些分开，不然待会要打结了。
　　就在他要动手时，脑海中突然闪过零碎的片段。
　　那大概是一个艳阳天，静谧的花园凉亭，黑与白色的长发互相缠绕，交织，戴着白色手套的长发男人疼惜的抚摸睡在他膝上的另一人。
　　“自秋，我不想让你经历这一切……但除了你，没人能帮我办到……”
　　徐自秋猛然一惊。
　　莫名其妙被人鱼揪了一撮头发的江雾郁闷抬头。
　　“……对不起，刚才我走神了。你要是生气，就揪回来吧。”
　　手里还捏着刚才的罪证，徐自秋心虚极了。
　　江雾自然不会这般幼稚：“……领带系好了，我喊造型师过来。别乱走。”
　　徐自秋点了点头，在江雾即将离开时。他突然问道：“江雾，你有没有留过长发？”
　　男人的步伐一顿，“未曾。”
　　-
　　一定是最近和江雾相处太久，加上换鳞期没休息好，脑子都产生幻觉了。
　　江雾那个反应不似作伪。
　　如果他们以前就见过，在舞台那次也不会那么剑张拔弩。
　　徐自秋很快这件事甩在脑后，在造型师帮他做好调整，便和江雾回到宴会前厅。
　　距离宴会开场只有十分钟了，皇帝陛下也出席了此次的宴会。
　　江雾带着徐自秋上前觐见，“陛下日安。”
　　徐自秋跟着行了礼，好奇的打量着这位皇帝。
　　星际时代的人类寿命长，只要基因病不严重，能活到两三百岁。这位陛下的长相甚为俊美，一点都看不出来他有几位和江雾年龄相仿的皇子公主。
　　“江雾，近段时期你应该休息的不错。廷议没有你的参与，朕都感到不习惯呢。”皇帝陛下示意他免礼。
　　江雾：“帝国人才众多，就算离了江雾，也不会受到影响。”
　　皇帝笑眯眯的说道：“江雾，你这话过于自谦，你可是我国最出众的人才之一。不是谁都有资格当上上将。”
　　“谢陛下夸赞。”江雾回道。
　　凌渊帝国虽然是帝制国家，但也不是彻头彻尾的复古，哪怕是面见皇帝的礼仪都较为简洁，无需跪拜。
　　徐自秋对两人的客套话一点都不感兴趣，听得正昏昏欲睡时，突然被皇帝点了名。
　　“这位就是徐自秋吧？模样俊秀可人，最近在江雾家呆的习惯吗？”皇帝陛下好奇的问道。
　　徐自秋的瞌睡突然被赶走了。
　　“多谢陛下的关心。上将大人将我照顾得不错，危急关头还能贴心保护我。”
　　嘿嘿，客套话他也会。就算江雾还有讨人厌的地方，当着陛下的面，还是为他说点好话吧。
　　“那就好。如果遇到难以处理的麻烦，可以联络这个号码。”皇帝陛下和蔼的道。
　　起初他担心两人难以相处，暗中挑了几个作为人鱼的备用监护人。想来，是用不上了。
　　随行的护卫受皇帝的命令，将徐自秋加上通讯号。
　　徐自秋明白这个通讯号的重要性，皇帝陛下愿意给他这只人鱼优待。
　　“多谢陛下。联邦使者团已经来了吗？”他好奇的询问道。
　　皇帝陛下笑容收起一些：“还未。”
　　他们虽是客人，但在宴会开始前半个小时入场，才是对主人应有的尊重。
　　徐自秋看了一眼光脑，请帖时间都已经过去五分钟了。这联邦的访问团也是不着急。
　　现场的记者们也在议论此事。
　　“联邦那边的人还没来？”
　　“我钟没坏。大家质疑的可以大声点，他们就是迟到了！”
　　“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联邦了。当初闹着要打仗的是他们，现在的要求和停战的也是他们！这也就算了，派个使者团出访还磨磨唧唧的，还敢迟到。”
　　“这种行为分明就是瞧不起我们帝国！”
　　正当会场骚动一片时，宴会路口终于停靠了几辆悬浮车。
　　一群金发碧眼，身着华丽衣裳的使者团姗姗来迟。
　　柳又桃立刻将摄像头对准他们：“联邦的访问团终于到了。不知他们对于本次迟到，是否有合理的解释。”
　　观众们绝大多数都认为联邦是故意的，当然也有少部分瞧了脸就叛变。
　　“访问团都是金发碧眼，身高腿长的帅哥美女啊！他们国家外交部选人是按颜值选的吧？”
　　“这妆容和服饰倒是挺正式的。可能因为打扮，加上不太熟路，迟到几分钟也正常。”
　　“前面的发言能不能正常点？这些是国家级别的外交，不是私底下小孩子过家家。他们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国家的意志，迟到就是迟到，就是对我们帝国的不尊重！”
　　“行了，都别吵了。先听听联邦那边的说法！”
　　“对，要是敢敷衍，可别怪我在星网上问候他们全家！”
　　使者团这时也行进到宴会的前端。
　　为首的一位相貌英俊，金发的男子向帝国皇帝行礼。
　　“陛下您好，我是本次访问团的负责人克里亚。很高兴见到您。”
　　站在皇帝身侧的谭悦不高兴的说道：“克里亚，你们的访问团可足足迟到了八分钟。”
　　克里亚一愣，大概没有料到这位公主殿下说话这般直白。
　　“对于此事，我们感到十分抱歉。因为我们的人鱼依莲娜身体突然不适，这可把我们吓坏了，直到医生确定她并无大碍，我们才终于放心。”
　　谭悦挑了挑眉，“是人鱼不适，你们又没受伤。”
　　皇帝陛下止住了她的话，“行了，悦儿。不要这么咄咄逼人。”
　　二皇子也适时出面，“你们的人鱼情况如何？需不需要我们派医生。”
　　克里亚回答道：“尊敬的陛下和这位殿下，感谢您们的好意。我们的医生已为她开过药。伊莲娜初次远行，有些水土不服。她对未能出席本次宴会，感到遗憾。”
　　“既然只是暂时不适，以后还有机会。”二皇子笑得温和。
　　联邦的访问团也不止呆几天。他们要谈判的事宜可多着呢。
　　徐自秋至方才就盯着克里亚侧边的一个人。
　　那人的身形瞧着有些熟悉。白色长发垂至胸口，末端卷曲。黑色的礼服将他的身形优势勾勒得极佳。
　　这异常的发色在一群金发的访问团中格外显眼。
　　只可惜，他的面容被蝴蝶花纹的面具遮掩，辨不清真实样貌。
　　徐自秋的在意也让江雾发现了这人。
　　白发，戴着面具的年轻人。
　　他想起了谭悦交给他的联邦使者团名单，这个是唯一一位临时被塞进来，身份资料不详细的。
　　“你认识他吗？”徐自秋问道。
　　江雾眯了眯眼：“他叫杜尔维斯。据说是联邦某位议员的私生子。”
　　这人之前没有出席过外交部活动。可能是私生子的身份让他不大能见光。
　　谭悦之前和他介绍。此人信息资料不多，探子也没能弄到他的照片。
　　估计是某位议员临时塞进使者团混资历的，不必放在心上。
　　如今遥遥一望，江雾察觉到一抹怪异感，这个人……恐怕没那么简单。
　　似乎察觉到他们的视线，戴着面具的男子唇角微勾。
　　使者团与联邦帝国高层交谈一番，表面谈的融洽，不久便散开，先享用晚宴了。
　　“咦，他们就不谈了吗？”徐自秋好奇的问道。
　　他以为这些领导讲话，还要再拉扯几个回合呢。
　　“此次宴会意在接风，顺带试探一番联邦的态度。”
　　江雾给他端来切好的芒果千层蛋糕，“正式的谈判，场合会更庄重。”
　　涨知识了。
　　徐自秋肚子空空，接受了监护人的投喂。
　　皇室特邀的糕点师，手艺真是不错，没有让他失望。
　　江雾在会场上还挺受欢迎的。不多时，就有几位将军过来和他寒暄。
　　“江雾上将。您才缺席几次会议。几位皇子殿下就按捺不住，想削弱您的领军权力……”
　　“好在陛下明事理，并未同意。边境的星虫又开始蠢蠢欲动……您和人鱼相处融洽，我看要不了几天，陛下就会撤销您的停职处罚了。”
　　江雾：“多谢几位将军关心。”
　　过来找江雾谈话的人越来越多，徐自秋手里的蛋糕都吃完了，监护人还没有发现。
　　算了，江雾现在挺忙的，他自己去拿。
　　徐自秋转身跑去了餐桌。这里摆着各式诱人的蛋糕，让有选择困难症的人鱼不知该先端哪盘。
　　不管了，选中间最好看的那个！
　　徐自秋往那盘颜色鲜红亮丽，雕刻众多花朵图案的蛋糕探爪。
　　“如果我是你，不会选那个。”一道富有磁性，带着一丝打趣的声音透入耳中。
　　戴着蝴蝶花纹面具的白发男子向徐自秋走来。
　　男人的步子优雅又沉稳。他的靠近，让徐自秋感到几分不自在。
　　“你是联邦那边的人。”徐自秋戒备的道。
　　白发男子唇边笑意不减：“我是杜尔维斯。别露出这样的眼神，我又不会伤害你。”
　　徐自秋：“是么。那你为什么带着面具？遮遮掩掩见不得人似的。这又不是化妆舞会。”
　　“对我的样貌好奇？”杜尔维斯的手搭在面具边缘。
　　“你想看吗？”


第033章 明珠
　　徐自秋没有应答，但眼神已在等待他的后续动作。
　　“……我脸受了伤，还是别吓着你了。”
　　杜尔维斯挪开了手，叹息的说道。
　　徐自秋：“……”呵，就知道这个男人没那么轻易揭。
　　徐自秋没给他留好眼色，端着自己的小蛋糕就准备离开。
　　“你怎么不听劝呢？我都说过不要拿那块蛋糕。”杜尔维斯跟在后方。
　　“呼，你是不是太闲了？宴会是你家开的吗？我想拿什么就拿什么！”
　　徐自秋对这人已经无语了。
　　杜尔维斯仍是笑盈盈的：“你是在生我的气吗？若你真想看，我也不是不能……”
　　白发军官突然阻拦在他与徐自秋之间。
　　江雾神色冷淡：“他不想。这位……杜尔维斯先生，人鱼性情单纯，经不起你的戏弄。”
　　杜尔维斯瞧着那躲在江雾身后，对他扮鬼脸的徐自秋，无奈一笑。
　　“江雾上将误会了，我只是好心提醒，他拿的蛋糕是展示品。这类蛋糕糖分超标，可是会甜掉牙的。”
　　徐自秋端着蛋糕的手一僵，“……不用你管。”
　　人鱼的排斥让江雾这个监护人更有底气赶客。
　　江雾：“杜尔维斯先生若是没有其它事情，可以先离开。”
　　杜尔维斯受到冷待，倒也不恼。
　　“江雾上将果然和传闻中一样，既冷淡又不通情面。也罢，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的。”
　　徐自秋目视他离开，在另一处的宾客桌前入座。杜尔维斯从服务员手中拿了一杯红酒，浅浅的酌着。
　　那人虽然遮掩容貌，但通身气质不俗，营造出一种神秘感。在场的不少贵女们受到吸引，主动上前与之攀谈。
　　不多时，杜尔维斯身边就围了一堆莺莺燕燕。男人很擅长处理这种情况，浅笑着与她们交谈，气氛相处融洽。
　　见徐自秋还在关注他，杜尔维斯不忘隔空送来一个飞吻。
　　“……没想到他还是朵交际花，花枝招展的。”徐自秋啧啧的道。
　　江雾监护人语重心长：“这类人惯会甜言蜜语，下次离他远点。”
　　“嗯。放心。”徐自秋点了点头，但手里的蛋糕不知如何处理。
　　偏生杜尔维斯也在关注他，要是放把蛋糕放回原处，会不会太丢人了？
　　徐自秋浅浅尝了一口。
　　唔，甜到发腻。杜尔维斯竟然没骗他。糕点师究竟在蛋糕里撒了多少糖啊……
　　瞧见人鱼变了脸色，杜尔维斯唇角微勾：“真可爱。”
　　何必如此固执。
　　“您在说谁？”被他搂在怀中的贵女娇俏的问道。
　　“当然是你了。刘小姐，你的妆容很适配这身鹅黄色的裙子。”杜尔维斯撩起她的发丝一吻，夸赞道。
　　“真的吗？不过你只能从我身上感受到可爱？”刘小姐害羞的同时又怀有期待。
　　不枉她花重金请的知名造型师帮她设计……她已经到了待嫁的年龄，家中长辈都在帮她物色适婚人选。
　　参加此次宴会的人非富即贵，若她能找到心意之人，再好不过。
　　杜尔维斯凑近她的耳边：“刘小姐自然不止可爱这一个优点，但我们相处不久，对你了解的不多……其它赞美的话，恐怕太过轻浮。”
　　刘小姐听得心花怒放，她遇到了一位绅士。
　　“谢谢。也许我们可以有更多的交流。”刘小姐娇羞的与他交换了通讯号。
　　杜尔维斯俘获美人的芳心，状似随意的问道：“我在联邦就听闻帝国双姝——明珠和玫瑰。刘小姐是否方便帮我引见。”
　　刘小姐一愣：“杜尔维斯，你找她们什么事？”
　　“刘小姐不要误会，我对玫瑰公主暂无兴趣。而那位明珠——盛明薇，你能帮我约到她吧？”
　　杜尔维斯眼眸散发着淡淡的紫意。
　　刘小姐眼神恍惚，心里突然产生强烈的情绪——她要满足这个男人的愿望。
　　“好。”
　　-
　　“张嘴，啊。”徐自秋示意监护人乖乖听话。
　　这蛋糕他已经碰过了，没有办法放回去，浪费粮食可不好。
　　所以就让万能的监护人解决吧。
　　……这块蛋糕果然很腻。
　　江雾并不爱甜食，但徐自秋喂来，他也只能吃完，然后喝了几杯茶。
　　“救命，快来人啊。克里亚先生他昏倒了！”联邦的人突然喊道。
　　谭悦蹙眉：“他们又在搞什么？”可别是想栽赃帝国在宴会下毒吧。
　　盛明薇却道：“别急着下定论，先去看看。”
　　“请问有医生吗？克里亚先生他好像心脏病发作了。”见众人上前，联邦的人连忙解释道。
　　他们随行的唯一一位医生留在宾馆照顾人鱼伊莲娜。更倒霉的是，他们这次出行本是慌张，没有携带治疗心脏相关药物。
　　盛明薇见状，开口道：“请各位让让，由我来替克里亚先生治疗。”
　　联邦的人感激的看向她：“这位小姐，您是医生吗？”
　　盛明薇微笑着说道：“算是吧。”
　　她召唤出精神体，一颗璀璨的明珠悬浮在空中。
　　在盛明薇的操纵下，明珠散发柔和的光芒，包裹住克里亚。
　　原本唇色苍白的男子状况好了许多。不一会儿，克里亚睁开了双眼。
　　“克里亚先生，您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联邦的人关心的询问道。
　　“……我的心没那么痛了。”克里亚摸着自己的胸口，意识还停留在昏迷前。
　　在联邦人的诉说之下，他向盛明薇道谢。
　　徐自秋观察了一番：“好厉害。盛小姐的能力竟然是治疗。那她能不能……”
　　“不能。”江雾知道他在想什么。
　　“盛明薇毕竟是人类。我之前与你说过，人类做精神疏导，只能是以命换命。”
　　徐自秋摸了摸鼻子：“这样啊。”
　　难怪人类这么重视人鱼。皇帝陛下还愿意给他许多好处。
　　治疗术……自己失忆时，本打算在医院里预约挂号，弄清失忆的原因。
　　不过身份暴露后，他经受过大大小小各种检测。韩医生也没有发现他的头部受过打击，可能有脑震荡之类的。
　　“唔，你知道盛小姐擅长哪方面的治疗吗？”徐自秋突然有个想法。
　　“外伤。或是一些不大复杂的疾病。”江雾思索着道。
　　“如果是中毒呢？或者人类的基因污染病？”徐自秋好奇的说道。
　　江雾沉思：“人类的基因污染病根深蒂固，难以驱除。中毒的话，得看毒性的强烈。”
　　盛明薇是用精神力驱动治疗的，能不能祛除干净，也依赖她的精神力等级。
　　“好，我知道了。”徐自秋应答完，就跑去了盛明薇身边。
　　“盛小姐，你好。”
　　凑近些看，徐自秋发现盛明薇身高差不多有他高，这在女生里倒是少见。
　　盛明薇微微一笑：“是小人鱼啊。不用这么客套，你可以喊我明薇姐姐。”
　　徐自秋：“你还没问我年龄。”
　　盛明薇唇角微勾：“你还没有经历求偶期，必然是刚成年不久。我可是三十多岁的老女人了。”
　　叫姐姐有错吗？
　　徐自秋总感觉被占了便宜，但他现在有求于人，只好喊：“明薇姐姐，你的精神体很漂亮……我能被它照一下吗？”
　　豁出去了！卖萌大法！
　　盛明薇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哦？小人鱼你难道受伤了？江雾上将。”最后一句话，她喊的大声。
　　江雾闻讯而来：“什么事？”
　　盛明薇解释：“你家的小人鱼身体不舒服。”
　　徐自秋被监护人盯着有些紧张，“我没事……好像吃的太多了。”
　　江雾牵着人鱼的手就要离开：“我带你去花园散步消食。”
　　徐自秋见状，只能实话实说：“哎，等等。我……还没有被别人的精神体治疗过，有点好奇。”
　　“原来如此。”
　　盛明薇冲着江雾点头，“那我就满足你家小人鱼的好奇心吧。”
　　江雾见徐自秋跃跃欲试，只能道：“麻烦盛小姐了。”
　　盛明薇如同方才一般召唤出明珠，驱使其光芒照在徐自秋身上。
　　徐自秋有些紧张。
　　如果他的失忆是外伤导致，盛明薇应该能治好。
　　那他是不是就能想起从前，不再迷惘？
　　明珠的光芒很温暖，如同初冬的阳光抚过，四肢都暖洋洋的。
　　正当徐自秋细细感受自身变化时，治疗结束了。
　　……这么快？他还什么都没想起来！
　　“怎么样？姐姐的治疗管用吗？”盛明薇收回精神体，询问道。
　　徐自秋眼底的失望一闪而逝，他感激的道：“辛苦姐姐了。”
　　没有想起……难道他的失忆和外伤无关？这可难办了。
　　江雾看出了人鱼的心不在焉，“遇到难题可以告诉我，我会想办法。”
　　“我真的没事。”徐自秋冲他笑了笑。
　　生活是朝前看的，既然无法想起过去，不如期待明天。
　　唔，还是努力吃点好吃的，让自己更开心吧。
　　徐自秋干劲十足的活跃在各个餐桌。
　　记者柳又桃终于蹲守到机会，大胆上前。
　　“你好，小人鱼。请问方便采访你几个问题吗？”
　　徐自秋本想拒绝这麻烦事，但看着紧张的柳又桃，和一旁克制拍摄的摄影师。
　　他临时改变主意：“可以。”
　　摄影师得到许可，激动的将镜头怼脸拍摄。
　　柳又桃本次采访的人频频拒绝，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本以为人鱼这关是最难的。没想到他竟然同意了！
　　人鱼宝贝果然是善良的天使！
　　柳又桃：“谢谢小人鱼，我们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的。”
　　徐自秋发现这些人类都有一个通病，总是小人鱼小人鱼的喊他。
　　他明明都成年了！


第034章 代言
　　镜头里的漂亮人鱼故意板着脸，郑重的说道：“我有名字，叫徐自秋。”
　　观众们一起来活。
　　【知道了，人鱼宝贝。】
　　【知道了，人鱼老婆~】
　　【小人鱼还以为我们不认识他呢~哈哈，可可爱爱的~】
　　只有柳又桃这种工作人员才有权限看清内部实时显示的弹幕。
　　徐自秋没料到自己正式强调，却说了个寂寞。
　　这届观众们一如既往的顽皮。好在柳又桃经受过正式的训练，憋住笑容：“好的，徐先生。”
　　徐自秋这才点了点头：“你问吧。”
　　柳又桃：“您是我见过的第一位大胆到敢在人类社会独自生存的人鱼，自您被上将带走后，星网上再难寻觅您的消息。大家都很关心您的近况。”
　　【对呀对呀，虽然知道帝国会保护人鱼，但等不到后续情况通报，心里难安呢。】
　　【其它人鱼胆小，害怕在镜头露面，我们都可以理解。但人鱼宝贝不害怕人类，能不能多上新闻，多发些近况或者视频互动啊？】
　　星网上有那么多人在意他的情况？
　　徐自秋意识到自己受欢迎，缓缓说道：“帝国待我不错，现在住在监护人江雾上将的家里。多谢大家关心。”
　　【天哪，人鱼宝贝居然对我说谢谢！阴暗，滑动，扭曲，旋转，跳跃~人鱼老婆么么哒~】
　　【谢谢不止是对你一个人说的！楼上的别发骚！鸡笼警告！】
　　柳又桃看着频频攀升的收视率，心里高兴的不得了。
　　嘿嘿，等今晚的采访结束，升职加薪不是梦！
　　她将观众们在意的情况问出：“大家注意到，您并没有开通星网账号，无法关注到您的消息呢。”
　　徐自秋：“星网是指？”
　　他用光脑只会购物网站买买买。而且江雾为了保护他的隐私，给他用的是内部网，隐藏了他的身份。
　　“星网是目前星际最大的信息社交网，可以通过光脑直接载入。”
　　柳又桃见人鱼并不排斥，耐心手把手现场教学。
　　【桃子姐姐真是好人啊！这就给直播间送上礼物！】
　　【星网的工作人员注意到了吗？小人鱼要开通你们的账户了！赶紧给面子推送！】
　　在柳又桃的帮助下，徐自秋成功注册账号。
　　星网的工作人员后台审核的速度很快，不到五分钟就给徐自秋加V，并且给了最高级别的推送！
　　星网的领导层高度重视，这可是首位注册星网账号的人鱼！绝不能让他给跑了！
　　徐自秋更改自己个人页面背景的时间，发现官方已经给他加了V，标签显示是凌渊帝国人鱼。
　　再一刷新，发现自己多了许多粉丝关注，几百万，几千万，瞬间破亿！
　　而消息框也瞬间满是小红点，密密麻麻的，点都点不完！
　　匆匆一看标题，人鱼老婆发言论含量超标。
　　小人鱼被吓得立即关了私信。
　　星网网友这么活跃吗？他才刚开通账号不久，竟然全都摸过来了！
　　这份热情，属实消受不住。
　　柳又桃也笑着道：“大家都很喜爱您。若您能多在账号上多发表日常动态，能收获更多惊喜哦。”
　　徐自秋笑得勉强：“以后再说吧。”
　　调皮又热情的观众们发现人鱼关闭了私信，且没有发一条动态。
　　他们没法留言，热情无处宣泄，只能选择给小人鱼充会员。
　　有个聪明的家伙带头，随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徐自秋交谈期间，低头一看，发现他的账号已经被网友们充值到了几万年。
　　“……”
　　谁能活那么久啊，大可不必！
　　吓得他立即发了动态：“十分感谢大家的喜爱，会员年份已经够用了。不要浪费钱。无奈.jpg”
　　【人鱼老婆终于被我们的真心感动到发动态了，我就说这招有效果吧。】
　　【好的，宝贝。你说不要那就是要~】
　　【小人鱼，你看我有几百张卡，这点钱怎么能算是浪费？】
　　又几个问答后，柳又桃的采访结束了。时间虽短，但节目效果已经拉满。
　　而且她还加上了小人鱼的通讯号！
　　其他的记者同行见人鱼这么好说话，也按耐不住想围上去采访。
　　可徐自秋溜得太快了！一眨眼时间就回到江雾上将身边。
　　记者们看过去时，能收到江雾冷漠打量的回视。
　　不敢惹，不敢惹。
　　“江雾，我有点累……你怎么知道我口渴了？”
　　徐自秋刚坐下，就收获一杯温热的甜牛奶。
　　江雾：“见你说了许多话。”
　　徐自秋慢慢的喝着，本该是满足的，但他注意到江雾的酒杯。
　　杯里盛的是葡萄酒，闻起来清香，不知尝起来是何种滋味。
　　“这酒度数高，不适合你。”江雾知道他好奇心重，刻意将酒杯挪远些，以免贪食的人鱼抢夺。
　　好在徐自秋没纠结。
　　帝国银行长方业从此刻晃了过来：“江雾上将，徐自秋，你们好。”
　　徐自秋眯了眯眼：“你好。”
　　这位老先生不错，知道喊他名字！
　　江雾也点头：“方行长。”
　　方业从与江雾交谈了些政坛变动，但现在人多眼杂，他说的都不是要务，徐自秋听得心安理得。
　　方业从不久将话题引向徐自秋，“自秋啊，犬子之前对你多有得罪，我已经好好教育过他了。感谢你的谅解。”
　　徐自秋有些懵：“您的儿子是哪位？”
　　方业从抱歉的笑了笑：“瞧我都忘了介绍，我是帝国银行长方业从。犬子是方以维。”
　　精神体是兔狲的那位有钱少爷！
　　徐自秋对他有印象，“不客气，他愿意上门道歉，我也不会不讲情面。”
　　他对毛茸茸的容忍度很高的。
　　“自秋啊，你喜欢人鱼代步车吗？我看你开来的代步车车轮都坏了，不如叔叔送你一辆新的吧。”方业从笑眯眯的说道。
　　徐自秋：“……这怎么好意思。”
　　人鱼代步车价格对银行长来说不高，但无功不受禄。
　　方业从便道：“其实我有位亲戚是做人鱼代步车生意的。他的人鱼代步车质量和外观都很好，就是顾客需求量不高，今晚沾着你的光，居然全卖出去了！”
　　“他想邀请你做产品代言人，无奈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我这老家伙便厚着脸皮，帮他问问。”
　　徐自秋犹豫的看向监护人。
　　江雾：“你自己做主就好。”
　　方业从见状，悄声报了个数，“……合同可以走分成形式，三七分成。你七，我们三。”
　　徐自秋眼神一亮：“他家的人鱼代步车是什么品牌？”
　　“斯年。”
　　方业从说道：“我发个商品详情链接给你监护人。安全方面绝对靠得住。座椅上还安装了安全带，不会出现轮子受损把车主弹飞的意外。”
　　连江雾都感到满意：“不错。”
　　只有徐自秋感到一丢丢后悔。
　　……嗯，他对这个牌子有印象，但这种代步车本就是为整活的，放飞自我设计的，谁要买带安全带的束缚自我啊！
　　但江雾对质量不佳的三流代步车印象不好，加上他答应的快……不太好反悔。
　　方业从趁热打铁：“自秋要是有意见，我们可以再沟通的。”
　　最大的意见被迫憋了回去。
　　徐自秋只能笑着与之握手：“方叔叔，合作愉快。”
　　_
　　宴会终于结束了，徐自秋累得眼皮子都在打架。
　　哪怕他应酬得少，也感到身心疲惫。不知江雾是怎么适应的。
　　一回到家就捞住江雾的雪豹，躺回水底的贝壳床不想动弹。
　　“大猫咪，我给你顺毛的时候，江雾也能感应到吗？”徐自秋还对精神海那次的接触记忆犹新。
　　雪豹优雅的舔了舔毛发。
　　它只是只漂亮蠢货猫咪，可不会回答问题哦。
　　徐自秋：“应该会有感触。可上次我当着他的面撸你肚皮，他连眼睛都不带眨……”
　　那是主人怕经受不住诱惑，单方面切断了联系。
　　“乖，你怎么还不睡？”徐自秋说得更困了，打了个哈气。
　　雪豹在人鱼身边优雅的迈着小碎步。
　　近期有坏蛋觊觎人鱼，它的任务就是帮主人驱赶！
　　“我可熬不住了。你要是累了就到我怀里来。”徐自秋说完，不久就沉入梦乡。
　　睡了个懒床，和监护人共进午餐。
　　江雾的通讯在用餐时分响起。
　　这是——军方的加密通讯。
　　副官林飞开通视频，面色焦急：“上将大人！大事不妙！”
　　徐自秋还在喝牛奶：“别着急 ，天塌下来还有你家上将扛着。”
　　江雾：“什么事？”
　　林飞被人鱼这么一打岔，面色强行镇定了一些。
　　“上将大人，陛下遇袭！现在重伤昏迷不醒！”
　　“以及，星虫貌似诞生了虫后，它们正有序的朝帝国边境星球入侵，前方战事不容乐观！元老院召您速往皇宫议事！”
　　徐自秋：“……”是他乌鸦嘴了吗？
　　这些事情都挺大的，江雾一个人估计扛不太住。
　　江雾连忙起身，整理自身的军装外套，“你乖乖在家，不要乱走。”
　　帝国的天，怕是要变了。
　　徐自秋：“不能晚些出门吗？你还没吃午餐。”
　　这种会议应该要好久吧？江雾若是一直饿着肚子也太惨了！
　　江雾眉眼浮现一抹柔和：“来不及了。我可能要晚些回家，你在家也要多注意。”
　　见劝不了他，徐自秋无奈的往江雾口袋硬塞了一个苹果。
　　人鱼耳提面命：“不许扔，路上吃完。”
　　“……好。”
　　活动通知
　　宝子们，文文今天要上架了哦。
　　后期剧情：江雾被调派前线，徐自秋被皇室强行更换监护人，在谭悦公主的帮助下出逃，但乘坐的飞船却被星海沙盗团劫持……
　　咳咳，小说是消遣品，看它是为了开心，期待有能力的宝子继续支持正版~
　　作者是个手速很慢的人，能写到这里属实不容易。不断更是做到最大承诺。
　　如果有一天断更了……那就是弃坑了。
　　作者栏目有两本坑还未填。有当时工作不稳定的因素，也有数据冷淡的无奈。只能慢慢填了。
　　上架这周的数据对作者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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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上感谢支持 考虑到疫情，加上小可爱们不看漫画的可能，以上实体奖励均可fx.
　　耽币额度太大，容易被抢，慎重。


第035章 内乱
　　“陛下遇刺，嫌犯是陛下的亲卫之一，他采用的是自杀式袭击，其他人根本来不及阻拦！”
　　“皇室亲卫还能被安插间谍？背景调查做的不干净？情报局干什么吃的？！”
　　“各位请慎言。背景调查可是经历多方审核，若真有问题，不止是情报局的责任！”
　　会议桌上，众人吵得不可开交。
　　联邦使者团访问期间，他们的皇帝却遭遇刺杀，简直是奇耻大辱！
　　这其中有没有联邦的手笔尚且未知。
　　元老院代表终于下场主持：“安静。陛下已脱离生命危险。诸位都是帝国的精英。万万不可自乱阵脚。”
　　众人这才暂时休战，各位精英大多面红耳赤，谁也不服谁。
　　江雾询问道：“陛下的伤势如何，何时能清醒？”
　　元老院代表有些犹豫。
　　方业从见状，十分不满：“说伤势情况还遮遮掩掩，简直是把我们当外人！”
　　底下的众位精英隐隐骚动。
　　陛下遇刺这事恐怕是有内鬼，但他们谁都不愿意被当成内鬼怀疑。没有确凿证据就胡乱猜忌，会寒了他们的心。
　　元老院代表也意识到这点，只能如实告知：“陛下恢复情况尚可，但外伤好治，内伤不容乐观。甚至精神海都遭到波及，短期内，恐怕无法清醒。”
　　底下又是一片议论声。
　　陛下若是昏迷久了，帝国顶层势力恐怕要重新洗牌。也不知哪位皇子能得势。
　　江雾面色凝重：“一切以陛下为重，你们去请了盛小姐吗？”
　　元老院代表遗憾的道：“这正是我要提及的。盛明薇小姐在陛下遇袭前，也遭遇不测。所幸救援及时……她的精神海遭遇重创，就算能清醒，短期内也无法动用精神力。谭悦公主已前去探望。”
　　方业从气愤的拍了桌子：“可恶，敌人分明有备而来！”
　　盛明薇的治愈能力出众，敌人谋害陛下前，先对她下手，无疑是要让凌渊帝国陷入内乱！
　　“此事交由情报部负责，其它各部门请全力配合。陛下和盛明薇小姐遇害之事务必彻查！”
　　元老院代表语气强硬：“若是线索指向联邦人，也不必与之客气，直接扣押使者团！”
　　情报部：“是。”啧，事关重大，恐怕几天都不能休息了。
　　“很好。我们再商议星虫一事，众位将士，前线战况不容乐观……”
　　-
　　会议持续了几个小时，江雾疲惫的回到临时休息室。
　　“哟，江雾，你们结束了。”一道大大咧咧，格外嚣张的声音突然说道。
　　身着蓝色军装的粗犷男子面色带笑，自来熟的去碰江雾的胳膊。
　　江雾眼色不悦，避开了他套近乎的方式。
　　“魏衡，你不是在前线吗？”
　　魏衡咋舌：“你小子又不是有洁癖，怎么总是露出这种嫌弃脸。”
　　他又不脏！
　　江雾眸色冷淡：“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魏衡内心卧槽，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江雾啊江雾，我竟没发现你还是个隐藏的男德积极分子，难怪你三十多岁还是冰山老处男！”
　　魏衡吵吵嚷嚷的，自以为大度的说道：“没关系。兄弟我可是纯爷们儿，只喜欢软糯的女孩子，完全不用担心我对你下手！”
　　说着说着，又爷们似的靠近江雾。
　　江雾感到头疼，道：“别打岔。帝国现在局势正乱，你在这个敏感的时机跑回来，不怕惹麻烦？”
　　魏衡冷哼一声：“你当老子愿意回来这框框条条多的地方？还不是财政部的那些老家伙军费给的扣扣索索，再不上门催，我的部下们都要喝西北风了！”
　　在外打仗，军费都给的不及时，他这个当老大的能不着急吗！
　　江雾：“前线战事如何？”
　　“和你们开会介绍的情报差不多。很惨烈……遍地是虫子和人类的尸体，那景象，看得老子是几天都没吃好饭。”
　　魏衡越说越来气：“除了我和几位老将军，没几个团能抵挡星虫的进攻，皇室这些吃干饭的软蛋要是再不派增援，要不了多久帝国星都可能沦陷……哎呦！”
　　魏衡脸被冰碴子刮了一下，顿时嗷叫起来。
　　“清醒了没？”
　　江雾眸色冷淡：“魏衡少将，这里不是边境，你的一言一行都可能被人恶意解读，让你和你的属下万劫不复。”
　　“……算了，我不说了。”
　　魏衡捂着脸。虽然不服气，但还是憋了回去。
　　“你们召开会议，皇室应该要派人增援了，是你领兵吗？”
　　江雾眸色微深：“是倾向于五皇子一派的张承宇。”
　　魏衡气愤的摇了摇头：“就那老孙子？！切，绣花枕头一个，中看不中用。等着吧，他根本指挥不了这种程度的战役！”
　　江雾：“……这是皇室的安排。”
　　魏衡的嘴如果没那么欠，也不至于现在还是个少将。
　　“反正就是靠不住，他们到底到底会不会评估我们冒死传递的战场信息啊，别折腾的这么久，还是得派你收拾烂摊子！”魏衡不甘心的道。
　　前线若是收缩战线，受伤的还是平民。
　　江雾：“张承宇还是有几分能耐。若帝国需要，我亦不会退缩。”
　　如今时局动荡，幕后黑手尚未显露，他也担心徐自秋的安危。
　　能晚些前往前线，他自然不会拒绝。
　　“……我是不懂你们这些聪明人的想法。”魏衡挠了挠头，正准备去找财政部的人讨军费。
　　冷漠的声音突然把他叫住。
　　江雾打开自己的橱柜时，脸色一黑：“你动了我东西。”
　　为了防止会议机密泄露，众人都需要将随身物品放置休息间，接受检测后才可入场。
　　进入休息室之前就检测森严，且休息室门口自带电子锁，只有内部人员才能进入，内部也满是监控，就没在橱柜里安装高级的防盗。
　　“哦，你是说那个苹果。”
　　魏衡恍然大悟。
　　“老子正好饿了。又嗅到了水果的清香，顺手便拿着吃了。哎，你别说，还挺甜的。”
　　他啧了啧舌，似乎还在回味。
　　“……你吃完了？”江雾的声音越发冷了。
　　魏衡骄傲的点了点头。
　　“我没有浪费，啃得干干净净。嗷，槽！疼疼疼！江雾你小子干嘛打我！”
　　至于吗？不就吃了他一个苹果！跟抢了他媳妇似的！


第036章 相处
　　“人鱼宝贝，该吃饭了~”
　　保姆机器人下载了最新的妈咪语音包，哄劝徐自秋用餐。
　　徐自秋盯着窗外漆黑一片的夜空，道：“再等等，你家主人要回来了。”
　　这么晚了，江雾午餐又没怎么吃，一定饿坏了吧？
　　他倚靠窗边，直到明亮的悬浮车划破夜色，停靠在庭院。
　　江雾回到家，发现屋内还亮着灯，徐自秋迈着欢快的步子朝他奔来。
　　“江雾，你终于回来了，上面有给你派任务吗？”徐自秋打量着他。
　　“暂时没有。”
　　几位皇子争权夺势，一些重要，便于立功的差事都分给了他们信任的人。
　　而他这类忠于皇帝陛下的将领则被冷落，难得落了清闲。
　　徐自秋松了口气：“那你这几天都有空在家吧。”
　　感受到人鱼的反常，江雾谨慎的问道：“我离开期间，有异常的人靠近吗？”
　　“没有。今天挺冷清的，连小动物都没有见到一只。”
　　徐自秋摩挲了手指，他尾巴鳞片又脱落了几片。
　　换鳞期的人鱼脆弱且敏感，会下意识向监护人寻求安全感，对大猫有依赖性。
　　换言之，今晚要是没抱着雪豹，他会睡不好的！
　　“咕噜——”
　　江雾一愣，随即看向脸色微红的徐自秋：“你怎么还没用餐？”
　　人鱼有固定生物钟，上次做检测耽误了他的用餐时间，生了好久的气。
　　“废话，还不是等你。”
　　徐自秋尴尬的转身就走：“还不跟上，菜都要凉了！”
　　可恶啊啊啊！江雾中午比他吃的还少，两人站在一起，怎么能是自己的肚子不争气的先叫！
　　人鱼的心思难测，江雾只能遵命。
　　在人鱼吃饱喝足，又习惯性的从他这里拿雪豹时，江雾眸色一深。
　　“能让我看看尾巴吗？”
　　徐自秋吓得雪豹都差点抱不住了，他迟疑的问道：“……江雾，你再说一句？”
　　“我想看看你的尾巴。”
　　这句轻佻的话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人来说，立刻就要遭受人鱼的毒打。
　　但江雾的眼眸满是真诚：“换鳞期一过，你就会蜕变成更美的人鱼。我需要观察你的尾巴，判断这个日期。”
　　徐自秋有些紧张。
　　变美……？他已经长得足够漂亮了好吧。星网上可是有亿万粉丝关注他，谁见他不喜欢呢？
　　“江雾，你之前说，雄性人鱼换鳞是为了求偶。人鱼的求偶期……该怎么渡过？”
　　徐自秋红着脸，忐忑的问着，丝毫不知这个问题撩动了某人的心弦。
　　江雾薄唇微勾：“自秋想怎么渡过？”
　　徐自秋也是头一遭，他试探性问道：“你们会给我找雌性人鱼吗？”
　　按正常程序，江雾应该申报。但他却生了私心。
　　“自秋愿意吗？和另一只从未见过面的雌性人鱼交尾，完成繁衍……”这般说着，江雾心底的妒忌如野草般肆意生长。
　　男人的眼神越发幽暗，徐自秋有种被大型猛兽盯上的错觉。
　　怀中真正的猛兽小雪豹无辜的眨了眨眼。
　　主人争宠行为与它这只大猫无关哦。
　　它只会觊觎人鱼的怀抱，不懂更复杂的呢。
　　“那定然是不行的！”徐自秋态度坚定的摇头。
　　他还没谈过恋爱，却因为什么求偶期，就要被逼着相亲？
　　“江雾，你应该有其它办法吧？”


第037章 心思
　　“自秋想要我怎么帮？”男人的气息逼近，眼神也变得愈发危险。
　　“不喜欢雌性人鱼……那自秋喜欢人类？女人？男人？”
　　江雾撩起徐自秋如丝绸般顺滑的黑发，心中的野望似冬日的枯草，只差一点火星就能引燃，一发不可收拾。
　　“自秋。”
　　男人叹息的拉长腔调：“你总该给我个答案，不然你要如何挨过这漫长的求偶期。”
　　江雾……靠得太近了。气氛也让他感觉古怪。
　　徐自秋脸色红晕未散：“这我怎么知道？！我就不能一个人过吗！”
　　“很遗憾，不能。”
　　江雾知道徐自秋这只野生人鱼缺乏生理知识，耐心十足的解释：“求偶期未能交配的人鱼会失去理智……自秋不想变成这样吧？”
　　徐自秋内心抓狂。
　　人鱼怎么还有这种奇奇怪怪的生理特征啊？！
　　这不是逼着他求偶，繁衍……
　　他试图无理取闹：“所以我才找你啊！你一定有方式……”
　　人鱼精致光滑的下巴被白发军官抬起，男人一贯冰冷的眸子染上了世俗的欲望，彰显着占有欲。
　　带着黑色手套的指尖细细摩挲人鱼白皙的肌肤。徐自秋一愣，正想质问时，望进了他那双深邃的眼。
　　冰蓝色的眼眸似一汪深邃的潭，照见了他的无措。
　　“……江雾，你干什么呢？”
　　两人距离的拉近，让徐自秋更为不安了。
　　江雾：“自秋，我已强调过，人鱼的求偶期无可避免。向我寻求帮助，我可以理解为……你愿意选择我吗？”
　　什么意思？！
　　徐自秋震惊的望向他。
　　江雾却不容许他回避，冰蓝色的眼似要看穿人鱼的心：“就是你想的那样……既然自秋需要度过求偶期，为什么不能选择我呢？”
　　缺乏常识又十分挑剔的人鱼如此依赖自己。
　　那么，成为他的伴侣，更贴心的照顾他，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吗？
　　趁着人鱼处于呆滞状态，江雾凑近了那诱人的唇。
　　“自秋并不排斥我，对吧？”
　　就在他要得逞时，徐自秋突然回神。
　　“啪——”
　　白发军官被人鱼扇了好响亮一个耳光！
　　徐自秋脸色羞愤将他推开：“江雾你今天吃错药了吧？！”
　　不仅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居然还想占他便宜！
　　江雾抚摸着红肿的脸，低着头，半晌没有说话。
　　……他是不是打得太重了些？
　　徐自秋见他沉默，又有些后悔。
　　可恶啊，自己在后悔什么？！明明就是江雾的错，谁叫他先动手动脚的！
　　“哼，你自己好好冷静！明天不向我认错的话，我就不理你了！”
　　徐自秋转身时，一旁的小雪豹尾巴勾住了他的小腿，一双眼期待的看向他。
　　人鱼要去睡觉觉了吗？别把它给落下了。
　　“喵呜~”
　　见人鱼看来，小雪豹欢快的叫了一声。以为马上就能被娇宠，抱入怀中。
　　可小雪豹那双与他主人一致的冰蓝色眼睛，让徐自秋有了迁怒。
　　“我不要你了，和你主人呆着去吧！”
　　今晚被气到了，不需要毛茸茸陪睡！
　　失宠的小雪豹尾巴都耷拉了下来，被人鱼抛弃的它有些不知所措。
　　明明只要撒娇，人鱼就会心软的，这次怎么就没用了呢？
　　“……下手真不留情，这次又惹他生气了。”
　　江雾低沉的笑着，将失落的雪豹收回精神海。
　　认错？
　　不，他一点都不后悔这次的举动。
　　人鱼太单纯了，把他当成监护人后，只有依赖和信任。
　　但他可不同，一旦认清自己的心意，必须要凭借优势，近水楼台，先挑破窗户纸。
　　他不甘心只当人鱼的监护人。
　　-
　　联邦使者团住所处。
　　克里亚不安的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怎么能这么倒霉？
　　他恐怕是近百年来最倒霉的外交代表了，不止没能缓和与帝国的关系，反倒要被当成嫌犯处置！
　　克里亚无奈极了。
　　上帝保佑，虽然他们联邦做了很多不厚道的事情，本次访问也是抱有其它目的，但这目的绝对不是刺杀凌渊帝国的皇帝！
　　但以自己国家的尿性，没给他安排任务，也许是别人……
　　一想到这种可能，克里亚额头直冒冷汗。
　　他还没疯，也还想活下去！
　　但只要这事和联邦有关，他们这一群人都要沦为政治的殉葬品！
　　“哟，这么晚了，怎么不开灯？”
　　一道散漫优雅的声音自窗边传来。
　　克里亚皱紧了眉头：“杜尔维斯，你出去了？！帝国勒令我们待在使馆区，你不听指示，会给我们惹麻烦的！”
　　杜尔维斯却不在意的笑了笑。
　　男人从窗边翻进，径直走向放酒的橱柜，选了一瓶合心意的红酒，才慢悠悠说道：“别急，他们又没有发现。”
　　这家伙还真跑出去了！
　　“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杜尔维斯，我希望你对我没有隐瞒。你今晚到底去做什么了？”克里亚谨慎的问道。
　　杜尔维斯轻轻摇晃盛着鲜红酒液的高脚杯。
　　“克里亚，你是被帝国的人吓破胆了？究竟在怀疑什么呢？”
　　克里亚盯着他这个散漫的状态，试探地问道：“帝国近期发生的事，真与你无关？”
　　“我哪有这等能耐？我只是个私生子，又没有实权。只对寻芳觅柳感兴趣。”
　　杜尔维斯饮了一口美酒，似在回味：“帝国的美人也别有一番风味……”
　　这家伙偷偷溜出去，难道是去找女人厮混？！
　　克里亚头疼的同时，也打消了对他的怀疑。
　　明明是总统阁下的儿子，杜尔维斯怎的如此不思进取！
　　“……行了，无论你要做什么，近期都给我收敛点。”
　　杜尔维斯：“既然克里亚都恳求我了，我就勉强同意吧。”
　　该做的，都已经完成了。
　　江雾上将，你又能守护他到什么时候……
　　-
　　“江雾，你是坏事做多了，出门被人套麻袋打了吗？”
　　谭悦难得见他这样，有些幸灾乐祸。
　　这脸肿的也太明显了，视频通讯，她可瞧得一清二楚。
　　江雾：“……没注意摔了一跤。”
　　谭悦：“装，你就继续装。”摔跤能摔出巴掌印？
　　能扇江雾巴掌的人，真是位勇者。
　　谭悦脑海里筛选能办到这点的人，突然意识到什么。
　　“我们还是先谈论正事。”江雾果断先转移话题，“盛小姐的伤势如何？”
　　啧，江雾这货是不是玩不起啊！
　　“……死不了。但她至少三个月内和废人没有区别。”
　　谭悦提到这件事，脸色相当不好。
　　要是让她知道是谁对明薇下手，她非得宰了那家伙不可！
　　“盛小姐期间有清醒吗？”江雾问道。
　　谭悦抚摸着治疗仓，疼惜的道：“醒过一次，但还开不了口。现在还在治疗仓躺着。”
　　江雾：“你一直待在盛家，不回皇宫？”
　　“我只回去看望了父皇，都被二皇兄以父皇需要静养的借口，谢绝拜访。”
　　谭悦无奈的笑了笑：“那里有什么好的。父皇遇袭，几位皇兄们都在皇宫搞得乌烟瘴气。我只能留在盛家，照顾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了。”
　　也幸亏谭悦是位公主，没有豢养私卫的权力，皇子们还不至于对她出手。
　　江雾：“谋害盛小姐的凶手，情报部可有眉目？”
　　“线索查到刘家就断了。”
　　谭悦解释道：“明薇是收到刘芷小姐的茶话会邀请才外出赴约，但是刘芷和明薇没有私人恩怨。据现场其她目击者说，明薇是突然倒地的。她们去扶她时，发现明薇口鼻都在流血……”
　　这是遭受精神力攻击的症状。
　　可情报局调查过 ，当时在场的其她贵女们，包括刘芷在内，精神力等级都不高。
　　盛明薇精神力等级可是A级，体内也未检测到毒素……便僵在此处了。
　　“只能期待情报部有新进展。”谭悦不太高兴的说道。
　　两人互相交换了情报，不久就结束通讯。
　　-
　　江雾这几天都在躲着他。
　　哼，做错事了还不认，是怕不小心晃到他面前挨打吗？
　　徐自秋心绪有些乱，这些天食欲都衰减了。
　　他本打算，江雾要是道歉，自己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当此事没发生。
　　但江雾……果然是个讨厌鬼！
　　有本事一辈子都别来见他，看谁先低头！
　　“自秋。”这天午餐时分，江雾终于寻了过来。
　　“我吃饱了，上将大人请自便。”徐自秋冷着脸，已经准备好刁难。
　　道歉来得太慢了，他可不会轻易原谅。
　　“自秋，我要去前线。今晚就走。”男人的嗓音带有几分忙碌的疲惫感。
　　徐自秋脚步一顿：“今晚就走？”
　　“嗯。战事紧急。”
　　没想到等来的不是江雾的道歉，而是去战场的临时通知。
　　徐自秋自嘲的笑了笑：“请问江雾上将打算去多久？”
　　江雾如实交代：“星虫残暴不堪，极为难缠。归期……未定。”
　　好一个归期未定！
　　“那我怎么办？！帝国难道没有其他将领可派吗？你可是我的监护人！”徐自秋生气的说道。
　　头顶突然被江雾轻轻抚摸。
　　“自秋，别闹。我和谭悦交代了，让她帮忙看顾你。”
　　白发军官唇角微勾：“自秋也不是小孩子，短期内能照顾好自己的，对吧？”
　　……这还用你说。
　　不对，不能就这么让江雾走了！
　　徐自秋：“我要跟着你去！”
　　江雾没料到人鱼这般，哄劝道：“不行。边境很危险，战场上我也无法看顾你。”
　　徐自秋不服气，他又不是累赘！
　　“哼。上将大人是忘了我的实力？谁救谁还不一定呢！”
　　人鱼争强好胜的模样格外可爱。
　　江雾：“皇室也不会同意的。”
　　徐自秋不管：“你就别请示他们，偷偷带我走嘛！”
　　这个榆木脑袋，还不会来个先斩后奏吗！
　　“自秋。”
　　江雾冰蓝色的眼眸带着笑意：“乖乖听话，等我回来。”


第038章 抓捕
　　等他回来？他都还没道歉，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
　　徐自秋躲回了贝壳床，继续生闷气。
　　可这一次，他没有等来撒娇的小雪豹或是它那高冷的主人。
　　等他从贝壳床里出来时，江雾已经离开了。
　　管家先生恭敬的说道：“主人在光脑上给您留了讯息。如果有任何需要，也请随时吩咐我。”
　　徐自秋啧了一声：“江雾这家伙不是晚上才走吗？”
　　现在才下午四点！人就跑没影了！
　　管家：“据说是军务紧急……”
　　徐自秋因为江雾那顿莫名其妙的话，把人拉黑了。听了管家先生的话才把人放出来。
　　“乖乖在家，别出门。有事找管家，管家解决不了的事找谭悦。”
　　像叮嘱小孩一般唠叨。
　　接着往下滑动，另一行字蹦了出来。
　　“我不会认错……喜欢你怎么会是错误？我不承认这点。”
　　短短的一行字，却让徐自秋红了脸。
　　可恶，是仗着人不在家，他揍不了吗！
　　……哼，等那家伙回来，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
　　三天后。
　　徐自秋少见的失眠了。
　　或许是习惯抱着毛茸茸的雪豹入睡，竟形成了依赖。
　　为了证明不是非它不可，徐自秋尝试让管家先生给他找来毛茸茸的玩偶代替。
　　可工艺品的玩偶毛发一点都不松软，也没有温度，更不会甜甜的撒娇卖嗲。
　　有点怀念，那只会喵呜喵呜的大猫了。
　　“自秋少爷，皇室的人要见您。”管家先生这时敲门，进来通知。
　　“嗯？是谭悦公主吗？”徐自秋有些疑惑。
　　管家先生面色凝重：“不，他们……貌似是五皇子殿下的人。五皇子在政坛上与主人政见不合，多有争执。请您分外小心。”
　　徐自秋听懂了，恐怕是来者不善。
　　既然不是谭悦，他也没有心情去陪无关人员说话，浪费时间。
　　徐自秋泡在池子里，尾巴不想动弹：“管家先生能找个理由打发他们吗？就说……”
　　“人鱼好像不太乐意见到我们呢。”
　　皇室代表竟是不打招呼，直接闯入徐自秋的房间！
　　徐自秋冷笑一声，反问道：“我难道要对不请自来的客人，表示欢迎？”
　　皇室代表的脸色不太好看。
　　这只野生人鱼仍然是凶巴巴的，还会嘴硬的怼人，完全没有帝国自己培育的人鱼温软可人。
　　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没能将这只人鱼驯化得温柔些，江雾这个监护人真是失职！
　　皇室代表趾高气扬的说道：“人鱼，江雾上将此次出征耗费时间很长。皇室为了更好照顾你，决定给你换一位监护人。”
　　“哈？”
　　徐自秋嘲讽的笑了笑：“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我不需要更换监护人。还是说，您家皇帝的话，也能随意出尔反尔？”
　　哼，当初给他找监护人的时候，他就百般不乐意。
　　但江雾把他照顾的不错，也逐渐没那么反感了。现在好不容易适应，居然还想强行更换？
　　哪怕皇帝现在重伤，该代表也不敢损害皇帝的名声。
　　“这是皇室出于对人鱼的保护做的决策，怎么会和陛下的旨意冲突呢？江雾上将现在无法照料你，五皇子殿下却愿意做你的临时监护人。”
　　“皇室能给你的待遇，可远比江雾上将给的更好。”该代表挑剔的打量人鱼的房间，有些轻蔑的说道。
　　“觉得江雾的房子丢人？有本事你当着江雾的面去说。”徐自秋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
　　尾巴在水里泡着冷静，免得有了自己的想法要打人。
　　“我不准备挪窝，更不接受临时监护人这类说法。”
　　皇帝已经赋予了他帝国的公民权。监护人什么的，他难道没有选择的权利？
　　啧，江雾不在才三天，什么阿猫阿狗也敢找上门说要养他。
　　“那我们恐怕多有得罪。”他奉了五皇子殿下的命令，一定要把人鱼请回去。
　　皇室代表一声令下，隐藏在房门后的护卫队刷刷的闯入房内！
　　徐自秋认出他们手里拿着的是麻醉枪以及捕捞网。
　　管家先生没料到他们还敢动粗，大声质问：“你们在做什么？竟敢在上将的家中撒野？！”
　　“您别误会，我们并不是要与江雾上将为敌。”
　　该代表敷衍的说道：“我等奉五皇子的命令，保护人鱼回皇宫。但是江雾上将管教不严，人鱼性子骄纵不听劝。不得已才用上非常手段。”
　　麻醉枪对准徐自秋发射。
　　但子弹在靠近时就被水幕阻挡，并还击给射击者！
　　徐自秋墨绿色的眼睛变成了竖瞳，指尖的爪子修长且锋利。这是人鱼狩猎时的姿态。
　　“这招可对付不了我。”
　　一群杂鱼，还真以为都有江雾那般能耐。
　　想挑江雾不在的时候找麻烦，也要看看，他到底是不是软柿子。
　　_
　　“二殿下。五皇子他听从谋士的建议，派人去‘邀请’人鱼。那只人鱼果然如您预料的，性子刚硬，和五皇子的人打了起来。”
　　暗卫报告探听的情报。
　　二皇子处理政事的动作微停，状似无奈的道：“五弟太沉不住气了。父皇伤势未愈，他就闹出这么大动静。”
　　暗卫继续道：“殿下英明。五皇子派去的人手被人鱼打伤大半……人鱼也趁机逃了出去。现在不知所踪。”
　　“唉，我这个做兄长的，很为他伤脑筋。”二皇子遗憾的说道。
　　“让五弟立刻把人调回来，不可在江雾上将宅邸继续逗留。同时传本殿下的命令，暗自搜寻人鱼的踪迹。”
　　暗卫：“遵命，一旦寻到人鱼……”
　　“自然，要保护他回皇宫。”二皇子望向窗外的天空。
　　“帝国最近不太平静。人鱼若是在外出了事，本殿下可无法向父皇交代。”
　　-
　　咖啡店里，韩青一入座就四下张望。
　　“啧，你来得好慢。”
　　徐自秋端着客人点的咖啡，给他放桌上：“谭悦公主说，你这里会有我需要的东西。”
　　韩医生卧槽了一声：“你你你，你是小人鱼？！”
　　实在不怪他没认出来，这里可是女仆咖啡馆！
　　而徐自秋现在的模样也与他截然不同，这明明就是一位女仆装的短发元气少女！
　　徐自秋解释：“这是我能力的伪装，能欺骗你的眼睛。不必大惊小怪。”
　　韩医生啧啧的道：“原谅我没见过世面。”
　　难怪徐自秋能在人类社会混五年都不被发现。
　　感叹完，韩医生记起正事，他取出一个密封的小盒子：“喏，这是三支抑制剂。如果你求偶期意外到了，就注射一支。能短暂压制身体本能。”
　　好东西哦。
　　徐自秋不客气的收到空间手镯。
　　“一支能起效多久？”
　　韩青：“大概是3-5天。失效后的几天内，你会再次进入热潮。”
　　徐自秋啧了一声：“这么短。”突然觉得会不够用。
　　“……这已经不算短了，小祖宗。你不还没到求偶期嘛。”韩医生无奈的道。
　　人鱼数量稀少，帝国是希望人鱼能更多繁衍。因此，求偶期抑制剂被纳入禁药的一类。
　　要不是谭悦恳求，他也不会冒险拿出来。
　　啧，总之江雾这条贼船他上了就很难下来。
　　“这东西是有副作用的。最多也只能用三支！”
　　韩医生规劝道：“谭悦公主想必告知了你此次路途的危险。她也发了讯息联系江雾，你何必亲自找过去？”
　　以徐自秋的伪装，短期内瞒过皇室的搜寻恐怕也不成问题啊！
　　“谭悦说，边境星球受磁场干扰，江雾可能要两三个月才能收到消息。”
　　这太久了，他可等不起。
　　而且皇室也没那么蠢。他们情报局知晓自己拥有伪装能力，只要调动各类监控设备，作针对性的搜索，并不难识破 。
　　难道在江雾回来前，自己要像一只老鼠一般东躲西藏，时刻提防皇室的追捕吗？！
　　既然要走，不如走个干脆！
　　韩青：“行吧。你考虑清楚，我反正是……”
　　“趴下！”徐自秋踹翻了韩青的椅子。
　　韩青从椅子上跌倒，还在懵逼时发现自己的咖啡杯被打穿了一个洞！
　　靠，皇室的人搞谋杀啊！
　　要不是小人鱼拉自己一把，他可能就当场歇菜了！
　　“他们不是带你回皇宫吗？怎么还带这类杀伤性武器……”韩医生吓得有些脚软。
　　“不知道。”
　　徐自秋唇角勾起冷笑：“也许有人要浑水摸鱼。”
　　韩青立时改变主意：“那我支持你去找江雾。”
　　帝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危险了。
　　两人一边谈，一边默契的从后门飞速撤离，却发现街道早有埋伏。
　　“跟着你过来的尾巴？”徐自秋挑了挑眉。
　　韩青不好意思的道：“我路上很注意的。”怎么还会被跟踪啊！
　　“算了，你躲我身后。”
　　徐自秋确认了那些人的位置，一个健步冲了上去。
　　这些人实力不是很强，应该只是前锋。
　　必须速战速决！
　　“老大，人鱼他冲过来了！”
　　“来的正好，你们先拖住他！我已请示了上头，增援不久便到！”
　　“后面缩着的那个医生怎么处理？还要杀掉吗？”
　　“派两个人摸过去，把那菜鸡抓来当人质！”
　　躲在围栏后的韩医生打了个喷嚏。
　　天气明明不冷，却感觉凉飕飕的。


第039章 盗匪
　　追捕的手下听从老大的命令，迎击人鱼。
　　他们的计划是合理的，但唯一的不足就是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不到两分钟时间，街道上横七竖八的躺着鼻青脸肿，哀嚎声不断的人。
　　就连偷偷摸过去找韩医生麻烦的，也被徐自秋发现，打折了腿。
　　靠，这是人鱼？也太强悍了，说是星虫他们都信！
　　“老大，救命！他太凶了，咱们顶不住！啊！”
　　手下眼前一暗，以为又要挨揍，正要护住脸呢，鼻梁上突然一空。
　　竟是特制眼镜被人鱼顺走了！
　　“……有意思。你们就是靠这个识破我的伪装。”
　　徐自秋戴上后就发现蹊跷。
　　他的精神力等级高，连江雾都无法轻易识破伪装。
　　搞得他还以为是自己能力衰退，才会被这些杂鱼发现。
　　帝国欢迎人鱼，却也对拥有特殊能力的他充满忌惮。这类科技眼镜就是专门克制他的。
　　“好了，能回答我几个问题吗？”徐自秋扔掉眼镜，当着这群人老大的面，一脚踩碎。
　　老大只是个精神力为B的普通外勤，登时被吓破了胆。
　　手在光脑上疯狂敲击：“你们tmd增援怎么还不到？！我们拖不住了！”
　　再不来，他们都可能要被人鱼通通灭口了！
　　这人鱼气势好凶，他都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联络人还能怎么办，只能喊他们再多撑一会儿。
　　距离他通知也才不到几分钟，增援部队哪有这么快！
　　滋啦——
　　竟是一簇水箭击穿了老大的光脑！
　　徐自秋无奈的道：“我不想恐吓你，但我问你话呢，还敢走神？”
　　人鱼的语气难得温柔，却说着让人心惊胆颤的话。
　　老大腿一软，很没骨气的给他跪了下来：“人鱼大爷，您有吩咐尽管说。”
　　念在他滑跪姿势诚恳的份上，求待会别打脸。
　　见他这般“识相”，徐自秋觉得问不出来重要情报了。
　　“你们是谁的势力？”
　　老大不敢抬头：“我只是这一带的外勤治安官，临时接到上头的指派，出来搜寻……”
　　徐自秋：“你上司是谁，所有外勤都接到了这份指派吗？”
　　老大不敢隐瞒：“是咱们工作群里的一位领导，他在群里匿名，我也不清楚。群通知是发给所有人的，搜寻人鱼，并将诱拐人鱼出逃的嫌犯当场击毙！”
　　韩青心有余悸的擦了擦脸上的灰。
　　“我算是领会贵方颠倒黑白的本事了。”
　　他哪有那能耐诱拐人鱼啊？分明是你们一顿骚操作，把人鱼逼走。
　　“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先撤。”徐自秋利索的将为首的家伙敲昏。
　　他看向韩青：“帝国对我的追捕力度恐会加大，我必须尽快登上飞船，你……”
　　“没事。大不了我回家暂避风头。”
　　韩青示意他无需担心：“我家老爷子在帝国还算个人物，他们总不敢惹到我家。”
　　“韩医生，对不起，你多多保重。”徐自秋知道是自己带给他的麻烦。
　　“嗐，这贼船也是我自愿坐的。”
　　韩青对他挥手：“好了，快走吧，下次再叙旧。”
　　一路顺风啊，小人鱼。
　　-
　　打昏又一个追兵后，徐自秋发觉不对劲。
　　他原先以为那些人追踪韩青找来的，但他哪怕单独行动，沿路都有监视的人。
　　对方目标十分明确，无论自己有没有用能力伪装，都能被发现。
　　徐自秋口袋里捏着谭悦为他准备的假身份证明和船票，临时起了想法。
　　在安检入口登记时，徐自秋拐入了洗手间，找到一位落单的年轻男士。
　　“把你的船票和身份证给我。”
　　该男子刚放完水，正想看看哪个人这么猖狂，对上了徐自秋的眼。
　　那是一双怎样迷人的眼睛啊，碧绿幽深，像是神秘的猫眼石，能看进人心坎里去。
　　男子迷迷糊糊的将自己的证件和船票交了出去。
　　徐自秋检查后，打量一番男子的样貌，对其下了暗示。
　　“谢谢配合。请一个小时后再出去。”
　　-
　　在安检口监视的探子久久未发现徐自秋身影，暗道不妙。
　　他紧急联系已坐上飞船内部监视的人员。
　　对方表示也没有发现徐自秋进入飞船。
　　难道这只人鱼临时动摇，又不想上飞船了？！
　　封锁港口动静太大，一定会被民众发现并拍摄上传，皇室不愿意闹出这么大阵仗，只提前控制了徐自秋要登的那艘飞船。
　　等探子发现不对劲时，徐自秋已用另一个人的身份瞒天过海，上了另一艘飞船。
　　透着窗子，他发现原先要坐的那艘飞船还未正常起飞，并且还有穿着军装的人上上下下。
　　徐自秋唇角勾起笑容。
　　还真是冲着他来的。
　　连谭悦给他伪造身份信息的事情都知道，皇室的情报网可真厉害。
　　“尊敬的各位旅客朋友们，大家好。飞船即将起飞，请大家系好安全带，不要走动。本次目的地猎户星系——白羊星。”
　　飞船内的广播适时响起，徐自秋难免有些新奇感。
　　悬浮车的安全带他知道系……但飞船的安全带在哪里？
　　“不好意思。”寻找的过程中，徐自秋无意碰到了坐在旁边的乘客。
　　“你是第一次坐飞船？”
　　坐在他旁边的是一位穿着黑色风衣，低檐帽的男子。
　　大概是戴着口罩的缘故，传来的声音有些沉闷。
　　徐自秋抿紧唇瓣，大方承认：“有规定没坐过的人不能上飞船吗？”
　　口罩加变声器，挡的这么严实，难道同是身份见不得光？
　　男子低沉的笑了：“这倒没有。但第一次坐，却无人陪伴的，却是极为少见了。”
　　这家伙，莫非……
　　徐自秋眸子微眯，双手环抱：“我自小胆大，家人放心。”
　　忙着拌嘴，安全带没系的徐自秋在飞船起飞时，控制不住的滑向风衣男子！
　　男子唇边笑意越发深了，他扶住徐自秋：“……的确胆大，对陌生人都如此热情，还会投怀送抱。”
　　腰还挺细，只可惜模样和身段不是同等级别。
　　徐自秋拳头差点忍不住了。
　　“你以为自己是万人迷吗？”
　　要不是忘了系安全带！他也不至于和这莫名其妙的男子有身体接触！
　　男子歪了歪头：“的确有很多女孩子崇拜我。可我只喜欢男人。”
　　徐自秋嫌弃的坐回位置，“哦，那别和我搭讪。”
　　男子笑眯眯的说道：“放心，你这长相挺安全的，不是我的目标。”
　　徐自秋伪装的人是位社畜，样貌平平就罢了，关键还有点头秃！
　　“变态别和我说话。”徐自秋抿紧了唇，不想与之浪费口舌。
　　正巧此时，他发现了安全带机关，系好，万事无忧。
　　徐自秋望向窗外，飞船此时已在太空航行。
　　肉眼可见的充斥着这片区域，但也有数的星从夜里挣破，用自己的光芒点亮这片寂静星海。
　　很美。
　　-
　　“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空姐挂着甜美的笑容面对这位乘客时，却被狞笑着的乘客一把掐住脖子！
　　“咳咳，你……”
　　空姐剧烈挣扎，却被附近的人敲打，冰冷的枪支抵住了她的腹部。
　　“嘘，别挣扎。带我去你们的船长操控室。”
　　空姐被吓得冷汗直冒，这些人居然是一伙的！他们想要劫机！
　　她不知道这些人怎么躲过安检，但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按歹徒所说的去做，移动的步子比原先僵硬许多。
　　救命，谁能救救她……
　　空姐每前进一步，心里的绝望更甚。
　　“你好，麻烦给我来一罐咖啡。”
　　徐自秋感到有些累了。
　　他自出逃后就没怎么休息，但现在情况未明，他不打算睡。
　　“……客人，您要的东西。”空姐提供商品的速度没以往熟练。
　　徐自秋接过咖啡：“多少钱？”
　　“随便……不，95星币。”空姐有些古怪的道。
　　这已经是市场价的几倍。
　　徐自秋多看了她一眼，片刻后，没有讨价的支付了星币。
　　空姐还没借机透露，就被后面的男人推搡。
　　歹徒压低声音：“别耍花样，你以为这些普通人帮得了你吗？”
　　就在空姐要认命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喊住她。
　　“等等，飞船上的洗手间在哪里？”
　　空姐下意识回答：“在飞船尾侧。”
　　“那这位乘客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徐自秋指向歹徒。
　　该歹徒外表是位和蔼的大叔，他面露微笑：“这位小兄弟，我是机组人员，现在要去操纵室排除故障。”
　　“这样啊……”
　　徐自秋似恍然大悟，歹徒一时放松，以为瞒过去了。
　　不料口袋一空。
　　“排除故障需要带枪？”
　　徐自秋用水茧包裹刚缴获的枪支，“大叔，这个怎么解释？”
　　“槽！”
　　那歹徒瞬间变了脸色，“老三，这里有特能者！”
　　“啧，既然如此，我们就不遮遮掩掩了！”
　　后排的二十多位乘客持枪站起 。
　　“打劫！所有人都给我抱头蹲下！”
　　“快去接管飞船操控室！”
　　普通人一见他们这么大阵仗，尖叫的同时，只能乖乖照做！
　　一时间，在场没蹲下的只有徐自秋和他隔壁的乘客。
　　徐自秋瞥了他一眼，这男人自方才便一动不动，貌似睡着了。
　　“你把我的枪还来！”
　　徐自秋不屑的看着持枪的众位：“我若是不呢？”
　　没有感受到威胁，这些盗匪的实力甚至不如帝国派出的杂牌军。
　　为首的盗匪冷笑的拎起一个孩童：“不听话就先宰一个。”


第040章 星盗
　　“甜甜！你放开我的孩子！”
　　被抢走孩子的母亲不顾自身安危，冲上前想把那小女孩夺回来！
　　附近的手下去拦，那女子仍是不管不顾，甚至用牙去咬他们的胳膊！
　　歹徒恼怒的一脚把她踹开：“臭娘们，不要命了？！”
　　“啧。”
　　为首的盗匪有些不耐烦，手掐住正在哭嚎的小孩：“再敢惹事，我就撕烂她的嘴！”
　　徐自秋眼神一凛。只会欺凌弱小之人，这些歹徒也没什么能耐！
　　他有把握将这些歹徒制服，可是对方人数众多，还以人质要挟，流血事件恐怕是难免的。
　　正当徐自秋苦恼时，他突然发现盗匪群里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是……
　　“自己把手铐拷上。否则我们就拿他开枪！”
　　刚才威胁空姐的歹徒枪指着徐自秋邻座的男人，想来是把他认为了徐自秋的朋友。
　　一副手铐被歹徒扔了过来。
　　徐自秋缓慢的捡起，这手铐看似平平无奇，但应该也有点科技含量。
　　歹徒紧紧盯着他的行为，只要他将手铐拷上，在飞船上就没人能阻拦他们了！
　　“……嗯？”
　　就在气氛紧张之际，戴着高檐帽的男人似乎醒转，打了个哈气。
　　“做了个好梦吗？”徐自秋笑着问道。
　　男子接话：“没有。哟，这是怎么了？这个手铐……”
　　“你们当我不存在呢！”歹徒见他们无视自己聊天，不爽极了！
　　“快点拷上！还有你，马上给我闭嘴！”
　　男子隐藏在帽檐下的眼睛闪过一抹寒光。
　　已经很久没有人敢把枪对准他了。
　　“行，我这就拷上。”
　　徐自秋拿起手铐，“不过我有些好奇，你们劫持飞船究竟有什么目的，难道不怕得罪凌渊帝国吗？”
　　歹徒得意的说道：“我们星海沙盗团都是凌渊帝国通缉名单上的头号，你说我们怕不怕？”
　　这飞船这么多人质，待会让他们给家属发求救讯息，勒索赎金！
　　不过这些人质都已经看到他们的脸。他们也不打算留活口，赎金到手就撕票！
　　徐自秋眼眸深邃，星海沙盗团……
　　“噗嗤——不好意思，我想到一个笑话，一时没忍住。”风衣男子突然笑出了声。
　　歹徒手里的枪都在抖。
　　tmd，突然出声吓死老子了！待会他就要给这家伙几个耳光！
　　后方突然传来骚动，是人质不知死活反抗了吗？
　　该歹徒回头一看，却发现令他震惊的景象，他们老大居然被一个金发小子打倒在地！
　　“放人，不然你们老大的命就没了！”曲一舟手握的枪抵住歹徒首领的脑袋。
　　老大还是惜命的，慌张大喊道：“把枪放下，照他说的做！”
　　但曲一舟高估了他在这些歹徒中的影响力。
　　敢劫持飞船的都是一些亡命之徒。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老二磨了磨后槽牙：“靠！咱们快上，杀了这小子！”
　　老三也道：“大家别怕，他只有一个人！杀了他，为老大报仇！”
　　首领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们：“老二，老三！你们！”
　　“大哥，你应该知道兄弟们手头紧，辛辛苦苦干这一趟活不容易！难道要为你一个人放弃？让兄弟们空手而归吗？”老二实话实说的反问道。
　　老三也意见一致：“对呀，老大，你不能这么自私。不过我们好歹兄弟一场，大哥你先走，兄弟们会帮你报仇。”
　　曲一舟蹙眉，他能辨别出这些歹徒并未说谎，恐怕是真要动手！
　　“谁说他只有一个人？”
　　老二老三听到声音时，徐自秋已如离弦利剑猛冲而来！
　　同时伴随着的，还有漫天水幕。
　　曲一舟没料到还有神兵天降，他会心一笑，放出了自己的精神体助阵。
　　高大威猛的狮子咆哮一声，一些精神力等级低的歹徒当场被震晕过去。
　　而坚持住没有倒下的，也被徐自秋和曲一舟逐个击破！
　　曲一舟谨慎的将犯人们捆在一起绑好，才有空和徐自秋打招呼。
　　“感谢这位小兄弟出手相助，你身手不错，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军方？”
　　徐自秋盯着一扫颓气，意气风发的曲一舟，唇角露出欣慰的笑。
　　他解除了伪装：“曲少校。是我。”
　　“小徐，你怎么在这里？！你是一个人来的吗？”曲一舟又是惊喜又是担忧。
　　江雾上将此刻在前线啊！
　　“皇室想趁江雾不在，把我带到皇宫。我不同意，他们还来硬的，我只能先逃出来。”徐自秋没什么好隐瞒的。
　　“什么？皇室这也太过分了！”曲一舟完成任务期间很少上网，竟是不知道外界发生了这等变化。
　　曲一舟替徐自秋抱不平，也关心他接下来的去向：“小徐你这是要去哪？”
　　徐自秋：“当然是去前线，找江雾。”
　　曲一舟不太赞同：“可是路途遥远，前线星虫肆虐，很危险……”
　　徐自秋叹气：“留在帝国内部，我估计要被监禁。”
　　他望向这些歹徒们：“你也见识到了我的实力，除了帝国追兵，其他的都容易应付。”
　　曲一舟将心比心，也不好劝他别去。
　　“好了，别提我这糟心事了，说说你吧。你怎么会在这？”
　　徐自秋反问，并注意到站在曲一舟旁边舔毛的大狮子。
　　精神力暴动平息后，曲一舟得以重回军方。
　　因为他休假两年，有些跟不上部门任务进度。上司便把他派去调查追踪一些帝国的通缉犯。
　　“……他们藏头露尾许久。我得了线人情报，今日才追踪过来。没想到，他们忍耐不住这么快就动手。”曲一舟述说着，突然面色一红。
　　小徐竟然在摸他的精神体！
　　是因为小徐对他做过精神力疏导的缘由么，精神力化形的狮子对小徐格外亲昵，任由他摸头和挠下巴。
　　徐自秋也有不一样的感触。
　　狮子的毛发并不蓬松，这类猛兽比起雪豹……他停住了手。
　　狮子被抚摸的正想露出肚皮时，徐自秋疏离了它。
　　曲一舟松了口气，同时又有些失落：“……狮子它很亲近你呢。”
　　它绝不会伤害你的，为什么不继续摸了？
　　徐自秋带着歉意的道：“不好意思，我有些坏毛病。威武的大狮子应该不喜欢被人肆意抚摸。”
　　金毛狮子露出期待的眼神：人鱼是在说它吗？它不介意的！
　　曲一舟耳垂滴红，小声的道：“也不是不可以……”
　　徐自秋注意到窗外的景象：“嗯？是要降落了吗？”
　　好多飞船行驶而来，难道是要到港口了？
　　曲一舟却察觉不对，按照飞船正常行驶计划，他们还要5个星时才能到达目的地！
　　那些飞船离得近了，呈包围状的将他们的飞船困到中间。
　　这可不像是友善的举动。
　　徐自秋有种不好的预感：“曲一舟，你联系军方了？”
　　曲一舟连忙摆手：“不是我。”小徐还在飞船上，他怎么也不会背叛救命恩人！
　　他也赶到窗边，仔细审视这些含有敌意的飞船。
　　这飞船上的标志是……
　　“是星海沙盗团？！”曲一舟脸色一变。
　　徐自秋质问那些绑匪：“你们还有同伙？！”
　　绑匪老大经历了兄弟的背叛和任务的失败。人生受到双重打击，心情格外抑郁。
　　猛然被徐自秋拉扯，他反应了半晌，才听懂他的话。
　　同伙？他们所有人都被这两人一锅端了！哪来的同伙？！
　　曲一舟意识到了什么：“小徐，他们不是……”
　　“星海沙盗团只劫物资，不伤平民。”
　　高檐帽的风衣男子踱步而来，他打量着地上窝着的劫匪们。
　　“还敢打着星海沙盗团的名号劫掠，真是自不量力。”
　　“阁下对星海沙盗团也有了解？”曲一舟问道。
　　风衣男子点了点头。
　　徐自秋白了那歹徒一眼：“合着你们坏人做坏事，还能互泼脏水？”
　　之前撒谎的歹徒没骨气的低下头。
　　虽然他们犯了很多罪，但官方通缉的罪名能少一个就少。
　　星海沙盗团是帝国的头号公敌，他们无论泼不泼脏水，帝国都是要捉拿的。
　　徐自秋见他接近，随便说了一句：“你还拿着这个手铐呢？”
　　“你刚才不是好奇这个手铐的功效吗？”风衣男子笑着道。
　　徐自秋漫不经心：“我现在不感……”
　　咔嚓——
　　手铐拷上了徐自秋白皙的手腕。
　　“喂，你做什么？！”曲一舟面色不悦，冲他喊道。
　　风衣男子瞥他一眼，打了一个响指：“落雷。”
　　强烈的电流将曲一舟困在原地，他尝试冲破，却被电得身体发麻，险些栽倒。
　　曲一舟咬牙：“你是……”
　　“军方的小子，你运气不错。我今天心情好，就不杀你了。”风衣男子仍是笑着，但话却毛骨悚然。
　　与此同时，这艘飞船被外面的星海沙盗团逼停，大量的星盗闯进来，接管了这艘飞船。
　　乘客们刚刚解除歹徒危机，又遭遇了星海沙盗团！
　　早知道这么倒霉，他们今天出门应该看黄历的！
　　冲上来的星盗们对风衣男子恭敬的喊着：“首领。”
　　曲一舟死死地盯住他：“果然，你是星海沙盗团的首领——封野。”
　　封野摘下自己的高檐帽，琥珀色的眸子带着一抹戏谑。
　　“你这小子见识不错。可惜，实力太低。”
　　还不配和他交手。


第041章 食物
　　这个手铐竟能限制精神力的使用！
　　徐自秋尝试用水流弄断手铐。可他无法自如的从空气中摄取水分，使用能力。
　　好不容易从附近矿泉水瓶里调用一小簇水流，封野已经困住曲一舟，回头瞧见这一幕。
　　浮在半空，缓慢移动的水流格外尴尬，和这位星海沙盗团首领打了个照面。
　　徐自秋精神力本就被限制，一个松懈，水流无意间浇在封野的头上！
　　水流打湿了男人的额发，顺着脸颊流向下颚。
　　封野伸舌舔了一口，意味深长：“小人鱼可真热情。”
　　徐自秋：“……”变态呀。
　　这家伙明明看穿了一切。却偏要不躲不闪，看他笑话。
　　“首领，这些人怎么处理？”听从命令赶上来的小弟们恭敬的问道。
　　封野扫视了在场瑟瑟发抖的其他乘客，他对普通人可没有兴趣。
　　“别忘了我们沙盗团的宗旨。至于这些假冒我们名义的小贼们……”
　　劫匪的老二见对方也是恶人，还以为情况有所转变。
　　他心思活络，连忙求饶道：“封首领，是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方才多有得罪，求您放过我们吧！今后我们愿意为您做事！”
　　封野露出了邪恶的笑，“就凭你们？”
　　实力菜的要命，给他们盗团当炮灰都嫌弃。
　　封野：“直接扔在这里，让他们自生自灭。”
　　“是。”
　　封野一把扛起徐自秋，将战利品展示性的背在肩上。
　　男人满意的道：“收队。”
　　曲一舟强行释放出自己的精神体：“封野，放下小徐！”
　　威猛的狮子体型骤然变大，朝着封野直扑而去！
　　“自不量力。”封野轻蔑的说道。
　　他没有回头，落雷却像长了眼睛，精准的劈向了狮子，将它从半空中击落！
　　狮子重重地跌落在地！曲一舟受到反噬，捂着太阳穴，猛吐出一大口鲜血！
　　“曲一舟！”
　　徐自秋咬牙，“你不是他的对手，快停下。”
　　曲一舟抿了抿唇上沾染的血迹，“小徐，我……不能让他带你走！他可是臭名昭著的沙盗！”
　　星海沙盗团的成员个个生性残暴。而统治他们的首领——封野，传闻更是暴虐，性情多变的狠角色。
　　小徐落在他手上，必定会饱受折磨！
　　“哼，弱者。”尽会嚼舌根污蔑。
　　封野琥珀色的眸子写着不屑。要不是怕吓着小人鱼，方才那一击，他就要把这狮子打穿。
　　但封野的耐心是有限的：“军方的小子，要是再敢叫嚣挑衅，我便满足你。”
　　徐自秋也对曲一舟摇了摇头：“他不会要我的命……别做无意义的牺牲。”
　　他能感受到封野一闪而逝的杀意。这个男人恐怕不会再手下留情。
　　沙盗头子满意地扛着打劫的人鱼，脚步带风似的走了。
　　倒在地上的狮子精神体骤然溃散。
　　曲一舟目光死死的盯着封野带走徐自秋的嚣张背影，却无能为力。
　　对不起，小徐，是他太弱了。要是换成江雾上将在这，情况一定是截然不同吧。
　　舞台那次如此，现在也是……
　　“咳咳……”
　　曲一舟终究坚持不住，视线越来越模糊，昏倒在地。
　　-
　　“被吓到了吗？”
　　传闻人鱼都是娇滴滴的宝贝，很容易受到惊吓，可这只被他强抢，一路上却不哭不闹。
　　回到自己的星舰，封野轻拿轻放，把人鱼安置在客厅柔软的沙发。
　　粗粝的手指抚摸徐自秋白皙的脸颊。
　　徐自秋没给他好脸色：“真是意想不到，您这么厉害，出行怎么会屈尊坐帝国的民用飞船？”
　　封野薄凉的唇微勾：“牙尖嘴利的，你不怕我？”
　　徐自秋故作颤抖，眼眶盈润着水汽：“我害怕，您就能放了我吗？”
　　封野哈哈大笑：“小人鱼你可真有意思，当然是……不放！”
　　他平生最乐意干的事情就是给别的国家高层添堵，没有什么比抢一只人鱼更有成就感了！
　　抢到手的猎物，他可绝不会滥好心的放走。
　　封野虽是星盗，但也不是村通网的人。他还是会关注各国的娱乐风向，以及这只，引发帝国和联邦纠纷的人鱼。
　　没人会在见过徐自秋的真实容貌后忘记他。
　　封野也没料到，他伪装身份和客户交易，竟然会遇到这等惊喜。
　　“首领，您怎么大中午的找我？”项玉成睡眼惺忪的赶来。在见到徐自秋后，他突然眼冒精光。
　　项玉成猛的掐了自己一把，免得是白日梦：“这这这，他他他他……！”
　　竟然是激动到结巴了！
　　封野：“没错，你不是念叨着要溜去帝国见他一面吗？我把他掳来了，从今往后，他就是我们星海沙盗团的人鱼！”
　　徐自秋蹙眉：“我不会加入星海沙盗团。”
　　封野不太高兴的靠了过来，男人强势的气息骤然闯入了人鱼的领域。
　　粗粝的手指拿捏着人鱼的下颚，缓缓摩挲：“小人鱼还记挂着你的帝国？还是说，你的监护人江雾？”
　　徐自秋不满的看向他：“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好吧。”封野略微收敛起自己强势的气息。
　　“你从前属于谁都不重要。既然被我抢过来了，那你现在是属于我的。”
　　封野琥珀色的眸子写尽野心，在徐自秋启唇前，手指抵在他柔软的唇边。
　　“嘘，不要反驳我。要是让我听到不喜欢的话，可能会做出粗鲁的举动。”
　　徐自秋：“……”
　　封野不仅是变态，还是个极度自我中心的家伙。
　　本想咬他一口的……还是算了。沙盗可没有江雾那般好脾气。
　　项玉成本想凑近些，仔细观察漂亮人鱼。但又想起老大霸道的模样，会和他说，估计只是彰显实力吧。
　　他克制着没有上前，只见首领在人鱼手腕抓了一下。
　　一只白色的小型光脑抛向他。
　　项玉成小心接住：“首领，这是？”
　　“里面安插了定位的小东西，把它拆了。”封野说道。
　　项玉成：“是。”
　　哇，是小人鱼用过的光脑呢！这个型号的价格可贵着，连他都不舍得买。
　　项玉成摸着爱不释手，“首领，还有其它吩咐吗？”
　　封野显然了解他的毛病，“没了，你先下去。弄好了就给我送回来。”
　　“放心吧，首领。”项玉成最后打量小人鱼一眼，美滋滋的走了。
　　徐自秋诧异的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光脑还有定位装置？”
　　封野没卖关子，“你忘了我就是做这行的？”
　　定位装置需要发送信号。他当时和客户联络用的也是信号源。不巧，多检测了一道陌生的信号。
　　他碰到的是伪装的徐自秋。
　　封野一开始还以为是敌人知晓他的身份，还主动上前试探。
　　阴差阳错，他居然是胆大包天到敢从帝国温室逃出来的人鱼！
　　徐自秋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光脑是江雾送给他的。但江雾送给他之前，请了帝国安全局给他的光脑进行网络升级。
　　以他们的手段。安装个小小的定位，再容易不过。
　　如果不是遇到封野，在不知情定位的情况下，他又能应对帝国的追兵几回呢？
　　真不知，这遭是福是祸。
　　封野目前没有伤害他的意图。星海沙盗团都是一群精神力高，在刀刃上舔血的人。想必也有人遭遇精神力暴动的麻烦。
　　也许，他可以趁机……
　　封野拉开了冰箱，可里头只有他两天前的剩饭剩饭，已经长了绿色的毛，馊了。
　　用这些来招待娇弱的人鱼，定然是不妥的。
　　徐自秋见这位赫赫有名的沙盗团首领一阵捣鼓，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搜出三支落灰的营养液。
　　“喏，先垫垫肚子。”封野把包装外表擦拭了一遍，端上了桌。
　　徐自秋被江雾娇养了许久，这等不知什么口味的营养液早就入不了他的眼了。
　　“你们星海沙盗团经费很紧张吗？招待客人这么寒酸？”
　　封野尴尬的咳嗽一声：“还得过一段时间，才能到有饭吃的地方。”
　　他一个大老爷们不会做饭很正常。
　　本以为出行短暂，也没有带多少食物。能找出这三只营养液，他相当不容易了。
　　特殊时期没得挑，徐自秋只能认命的打开管塞，灌入口中。
　　“……”难喝。
　　还没喝完，徐自秋都想给品牌方打差评。
　　营养液居然还有这种奇葩口味，像是在喝陈年老醋，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喝完之后，徐自秋捏着瓶子就要扔，突然注意到生产日期——已过期一年了……
　　徐自秋脸色一黑，顿时反胃。
　　罪魁祸首的封野还以为他饿着了，拿着营养液就要递过去。
　　“别着急，这些都是你的。”
　　徐自秋捂着嘴，终于忍不住了，吐了他一身。
　　星海沙盗团军舰抵达荒星基地，基地里的成员收到了两个消息！
　　好消息是——他们首领抢来了一只优质人鱼！
　　坏消息是——这只人鱼因为食物中毒，正处于昏迷状态，急需治疗！
　　大家目光急切的看向二当家。
　　二当家邓曼香慢悠悠的吐了口烟圈：“看老娘干啥？老娘以前只当过兽医，不会治疗人鱼。”
　　要是出了问题，封野估计得怪她。
　　“可是……人鱼他好像也不是人啊！”
　　“现在哪怕去绑个正规医生也来不及了，邓姐您要不先去看看，首领他都急红眼了！”


第042章 幻术
　　“二当家，求您了！您可以瞧不惯老大，但不能对珍稀的人鱼见死不救啊！”
　　成员们叽叽喳喳的，嚷嚷着她头疼。
　　邓曼香摁灭了香烟，跟着人前去封野的院子。
　　“不是叫你们请医生来吗？不要在这里挤！”封野脸色烦躁。
　　这气不只是对好奇的小弟们撒，更是对自己撒的。
　　怪他平时过得有点糙，食物能将就就将就。没料到人鱼肠胃如此娇弱，只吃了一点过期食物竟然就中毒了！
　　高大且不可一世的沙盗头领有些懊恼。
　　“都散开吧。”
　　邓曼香姿态妩媚的扶着门：“头儿，别着急，让我来看看。”
　　封野却呈现怀疑的眼神，差点把门给她关了：“怎么办事的，就没靠谱点的医生？”
　　邓曼香也并不恼怒，她掩饰笑着：“头儿，您是忘了之前的事了吗？咱们最近资金严重不足，物资紧缺，已经雇不起医生了。”
　　他们只有三个治疗外伤的二手治疗舱。
　　用头儿的话来说，就是小病不用治，受的严重点的外伤，往治疗舱里躺着就行。
　　治疗舱治不好的，就伪装成别国的普通民众去找医生治，能省下一大笔钱。
　　封野：“……”
　　他好像有点印象，上次那个实习医生要求涨工资，已经被他们打发走了。
　　医生也是国家的重点培养人才。一般有点本领的医生都能拿到高薪，过得体面，前途无量。哪个正常医生敢为星海沙盗团服务？
　　而头儿又一贯不刁难普通人，他们就没有去绑架医生了。
　　“那你过来。”封野只能寄希望于这女人靠谱点。
　　徐自秋平躺在破旧的软垫上，黑长的发如云烟般平铺洒落。他此刻安静的沉睡着，眉眼仍可瞧见散不去的忧愁。
　　苍白的唇色抹去了他的锐色，更添几分柔弱可人。
　　这间简陋的屋子与珍贵的人鱼是极为不般配的。
　　邓曼香看的很不舒服，她都想把人鱼扒拉起来，放在自己的屋子精心装扮。
　　“哇哦，头儿您可真厉害，一一出手就是抢的星网讨论度最高的人鱼。”邓曼香红艳的唇轻启。
　　换成平时，封野很乐意听这种奉承的话。但人鱼因他的失误还昏迷不醒，封野的心情正烦闷不堪。
　　“别废话。赶紧给他看看。”
　　封野见邓曼香两手空空，蹙眉道：“缺什么？我让别人给你拿。”
　　“那就有劳老大了。”邓曼香听出他的不耐烦，迅速报出需要的用品。
　　封野起身，去外头吩咐小弟们准备。
　　邓曼香则开始查看徐自秋的情况。
　　心跳按人类的标准是慢了一些。
　　邓曼香以前没接触过人鱼，不知道这种数据在人鱼算不算健康。
　　就在她继续查看人鱼口腔时，虚弱的人鱼睁开了眼。
　　人鱼的脸色依旧苍白，可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却如一汪池水，让人忍不住陷进去。
　　……不好，差点着了他的道！
　　邓曼香眼神很快恢复清明，红艳的唇微抿。
　　她脸上浮现笑容：“小人鱼，偷袭姐姐可是个坏习惯，不要轻易尝试哦。”
　　被手铐限制精神力的徐自秋无奈的闭上眼，躺了回去。
　　……果然不行。
　　封野这家伙不知道是心急，还是对他有所提防。哪怕他都陷入昏迷，也不肯取下手铐。
　　徐自秋想趁封野不在，利用仅存的微弱精神力迅速控制住一人，替他解开。
　　可他听到这个女人和封野交谈的态势，能猜测她在星海沙盗团有不低的地位，实力应当是不弱的。
　　但此时不试，封野稍后回来，他便再无机会。
　　“小人鱼，怎么不看姐姐？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告诉他的。”
　　邓曼香对徐自秋很感兴趣：“你的能力修习太浅，需要姐姐教你吗？”
　　徐自秋依然不理她。
　　邓曼香并不气馁，手指轻点，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慢条斯理地爬上了床。
　　徐自秋能察觉到它的靠近，估计是这个女人的精神体。
　　只是他的操控失败，心情不佳，便不想理会。
　　但那小动物耐心十足，见人鱼没反应，大尾巴便一摆一摆的在人鱼鼻尖磨蹭。
　　毛茸茸的……鼻尖有点痒。
　　徐自秋只能睁开眼，一只漂亮的火红色小狐狸对他眨了眨眼。
　　自带眼影的狐狸承袭了她主人那般的风情，妩媚动人，魅惑众生。
　　徐自秋本就对毛茸茸的小动物有所偏爱，差点忍不住主动抚摸。
　　“你的能力也是幻术。”徐自秋坚持着没有触碰那只狐狸。
　　“答对了~”
　　邓曼香露出欣赏的眼神。
　　小人鱼可真聪明，不像她们头儿，不解风情，只会嫌弃的说她抛媚眼。
　　“小人鱼要不要拜我为师呢？你现在拥有的幻术只是入门，真正的幻，可是能让别人为你疯狂，甘愿献出一切。”邓曼香诱劝道。
　　徐自秋却一针见血：“是吗？你应该喜欢你们老大吧？可他对你似乎并不着迷。”
　　“你这孩子……方才果然在偷听。”邓曼香嘴角一僵。
　　她能有什么办法，头儿这种木愣子审美和常人不同，明明是缺乏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徐自秋：“你的幻术也不见得多厉害。我为何要学？”
　　邓曼香有点不高兴。
　　质疑她的幻术，就和质疑她的美貌一样，邓曼香必定是要反驳的。
　　“头儿是个例外，他可是双S级精神力者。我要是有能耐致幻他，这星海沙盗团的一把手位置就该让老娘来坐！”
　　“邓曼香，你想坐我的位置？”
　　一道粗犷的声音把邓曼香吓了个激灵。
　　就连在徐自秋床上的小狐狸也蹦跳了一下，吱的一声躲进了人鱼怀里。
　　要不是狐狸尾巴还露在外面抖动，徐自秋合理怀疑它是在越级碰瓷。
　　“头儿，您回来的好快呀。”邓曼香尴尬的笑着。
　　“不错嘛，二当家。这就救治醒了。”
　　封野拎着东西，摆在桌上，没与她计较：“你看看哪些有用。”
　　邓曼香挑了两盒药物：“这个用水冲泡，每天三次，胶囊一天一次。”
　　徐自秋没有说话，小狐狸都到怀里了，他便顺势安抚，将话题留给他们两个。
　　封野眼尖的发现人鱼怀中的红色尾巴。
　　他嗤了一声：“邓曼香，你要是缺男人就去外面抢。别饥渴得连人鱼都勾引。”
　　邓曼香：“……”
　　玛德，就封野这烂嘴，出门没被套麻袋都得感谢他那不好惹的实力。
　　哼！
　　她天生丽质，妖娆妩媚。多的是男人想当她的裙下臣，不值得栽在一根木头上！
　　火狐狸消失，邓曼香的笑容有些僵硬：“头儿您说的是什么话，我分明是在给小人鱼检查身体……”
　　封野：“检查完了？”
　　邓曼香：“嗯，只要再用药物稍微调理肠胃，近期不要食用刺激性的食物就可恢复。”
　　封野过河拆桥：“既然检查完了，你就先去忙你的。”
　　邓曼香：“……”
　　不气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小人鱼，明天见哦。”邓曼香抛了一个媚眼，在封野黑脸前，加快步子离开了。
　　屋内只剩徐自秋和封野。
　　徐自秋与之对视，这位一脸拽样的沙盗团首领在独自面对人鱼时，视线却有些躲闪。
　　“那个，之前的事对不住。”
　　他没料到营养液过期了。而且他也不是没吃过过期食品，身体照样倍棒。
　　人鱼的消化系统恐怕和人类不同……难怪娇贵。
　　徐自秋打量着周遭的环境以及盖在身上，有些发霉的被子。
　　“……这里是？”
　　“这里是被遗弃的荒星，属于我们星海沙盗团的基地。”封野审视着虚弱的人鱼，平时常用的恐吓手段却用不出来。
　　他挠了挠头，只能别扭的说道：“荒星远离帝国，人口稀少，基地方圆几百公里都荒无人烟。好好在基地呆着，别想逃出去。”
　　话一说完，封野又有些后悔。
　　刚才他语气是不是重了点？听说人鱼都是娇气包，不会把他吓哭吧？
　　封野深感担忧，暗自关注人鱼的反应。
　　徐自秋将他的话听了进去。
　　自己的光脑已经被收走，失去了与外界联系的手段。
　　若封野所说为实，他就算能逃出这个基地，不会驾驶飞船的他也逃不出荒星。
　　想要离开，恐怕只能依靠星海沙盗团。
　　封野的实力极为强悍，经他初步判断，可能和江雾不相上下。
　　硬来是不可取的，得想方设法取得他的信任。
　　……恐怕得晚些去前线了。也不知道谭悦能不能联系到江雾。
　　江雾他……在前线顺利吗？
　　“知道了。”
　　徐自秋示弱道：“我想去洗手间，你能帮忙解开手铐吗？”
　　封野愣了一下：“什么手铐？”
　　徐自秋将自己双手的手铐展示给他看。
　　你自己拷的，难道就忘了？
　　封野上前，精神力强势的裹挟禁锢人鱼的手铐，轻易将其掰断。
　　大老粗的男人这会儿倒是挺注意，没给金属缺口划伤人鱼的机会。
　　“洗手间在左转第一个房间。你自己走路没问题吗？”封野问道。
　　“当然。”徐自秋没让他扶。
　　是自己多虑了。
　　封野这个一根筋的家伙根本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不给他解手铐，是因为这个手铐是从别人身上顺过来的——
　　封野根本没有钥匙。


第043章 麻烦
　　徐自秋记得要示弱，仍是维持虚弱状态没有出门。
　　这几日的食物是一碗白粥加少量青菜。由邓曼香亲自送过来。
　　大概是他对邓曼香用过幻术，这位沙盗团的二把手怕其他人会中招，特意走了几趟。
　　“你们老大这两天去了哪里？”徐自秋问道。
　　把他抓来后就不见人影，可真放心。
　　“他呀，出去收保护费了。”
　　当首领是要做事情的，星海沙盗团这么多号人还得靠封野养活呢。
　　邓曼香给他吹凉白粥，“小人鱼是想念老大了吗？”
　　哼，谁会想他？
　　“我只是好奇，你们星海沙盗团如此有名，帝国都说你们掠夺的财富富可敌国，可这里，却处处透着寒酸之气。”
　　徐自秋看着递来的白粥。胃口不大好。
　　这粥单纯极了，只加水煮，撒了油盐。既没有葱花又没加皮蛋。
　　离开帝国有几天了，他却一条小鱼干都还没尝过。
　　“我们如此出名……还不是老大弄的。”提到这点，二当家心酸酸。
　　“虽说我也赞成不欺压平民，咱们基本都是抢富商，也不伤人的。可老大有时候甚至连同行的物资都抢，黑吃黑，被发现了，把同行都得罪得透透的。”
　　“黑白两道都抵制我们。日子就越来越不好过了。”邓曼香无奈极了。
　　有一段时间还被其他同行联手攻打，他们星海沙盗团还能存活，混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她身为女人，还懂得装扮一下自己的陋室。老大却是完全不讲究的。
　　也难为小人鱼会住不习惯。
　　邓曼香向他发出邀请，纤纤玉手撩起了人鱼墨色的长发，吐气如兰，“姐姐的院子还有几个空房间，比这要明亮，干净又宽敞。不如……”
　　徐自秋果断拒绝：“不用。”
　　“要是改变主意，随时来找我~”邓曼香并不气馁。
　　在荒星上，她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因为身体虚弱，徐自秋被当成病号，吃了三天的素。
　　在被观察身体恢复不错后，邓曼香邀请他去了餐厅。
　　这并不是规模化的食堂，只是一间稍大一些的屋子，里面没有多少家具。中间摆放着一个能坐八人左右的桌子。
　　徐自秋到时，屋内一台老旧电视机正在播报娱乐新闻。
　　“谢谢大家的关心。我也没有想到自己具有人鱼血脉。是最近察觉身体虚弱，去医院做检测才发现的。”
　　美丽的青年继续道：“医生说我还不能化为鱼尾。希望大家不要问奇怪的问题了。”
　　电视里的蓝发青年面对涌上来的记者采访，显得有些害羞。
　　邓曼香啊了一声：“我认得这个明星，他叫谢泽兰，一直走的是清冷纯情的人设。没想到居然有1/4的人鱼血统。”
　　封野招呼着徐自秋入座：“长得也就那样，还没小人鱼好看。”
　　邓曼香狐疑的看了眼她家老大。
　　说他审美正常吧，对她的美貌和明星们不屑一顾。
　　可要说他不懂欣赏，他又会夸赞自己抢来的漂亮人鱼好看。
　　“谢泽兰的样貌虽然比不上小人鱼，但在娱乐圈可以算一流。现在他的人鱼血统暴露，已经被资本强捧了。”邓曼香笑着说道。
　　可封野的关注点完全不在这。
　　他不忘在徐自秋耳边洗脑，“你才离开帝国多久？凌渊就已经彻底忘记你。新闻头条都是在捧这只1/4血统，不知是人是鱼的明星。”
　　“他们是喜新厌旧的。他们抛弃你，你也可以抛弃他们。”
　　封野琥珀色的眸子深沉：“加入我们，让帝国的人后悔去吧！”
　　“那首领能给我什么呢？”徐自秋问道。
　　毫无疑问，这种情况属于帝国高层怕事情闹大，才封锁了他被星海沙盗团抓走的消息。
　　那位皇帝陛下想必还未清醒，帝国内部还得再乱一段时间。徐自秋估测的想着。
　　封野郑重的道：“只要你加入，成为我们团里的一份子。我会给你最好的，沙盗团也会优先保护你的安危。”
　　看似浪漫的话……却半个字不提钱字。这种空头支票，徐自秋定然是拒绝的。
　　谁让他胃不好，消化不了别人画的大饼呢。
　　但人鱼此刻在别人破旧的屋檐下，不得不做出退让。
　　“哦。”
　　徐自秋敷衍的说了一句，等待开饭。
　　希望这次的饭菜能有些油水，他毕竟不是只吃素的兔子。
　　“头儿，二姐，咱们吃饭吧。”项玉成将饭菜端上，笑眯眯地招呼道。
　　他们三人加一人鱼围坐在一起，午餐是四菜一汤。
　　为了招待人鱼，项玉成今天特意还做了两荤——红烧肉和麻辣魔鬼鱼，要给人鱼补补身子。
　　项玉成将魔鬼鱼推到徐自秋旁边，示意他品尝。
　　这小子上道。
　　徐自秋并不客气。与他道了一声谢，就开动起筷子。
　　比起江雾家的顶级烹饪师，水平差太多。
　　可徐自秋已经好几天没吃肉，哪怕烹饪水平一般的鱼，尝起来也格外美味，除了刺多了点。
　　徐自秋干饭时过于认真，封野瞧他吃的那么香，自己也忍不住多勺了几碗饭。
　　见人鱼喜欢他做的食物，项玉成心里的成就感更足了。
　　他如见到自己偶像一般，小心忐忑的说道：“小人鱼你好。我一直在关注你，我是你星网上的粉丝！”
　　徐自秋吃的正香呢，冷不丁听了这一茬：“……啊？”
　　封野冷哼一声：“是啊，当初被迷的跟中邪了一样，甚至背着我们给帝国研究所投了简历，说是身在盗团，心在帝国。愿意为了人鱼，弃暗投明。”
　　项玉成挠头：“老大，我就开个玩笑。”
　　邓曼香也还记得这事，笑着掩唇：“帝国研究所怎么可能给他通过。被拒绝之后，小成还挺生气给给对方投放病毒。”
　　“还好意思说，你这举动甚至惹到了帝国的安全局，对方来个反追踪，差点把我们基地的位置都暴露了！”封野越说越气。
　　项玉成额头冒着冷汗。
　　这饭吃的好好的，怎么就要翻他旧账？
　　“头儿，二姐。我错了，那次的事情不是领了教训吗？”
　　徐自秋将夹起的一口鱼肉吃下，舔干净骨头。
　　若非亲眼所见，谁敢相信赫赫有名的星海沙盗团前三号人物，是这么跳脱的性子。
　　电视机里还在播放关于谢泽兰的采访，提到了代言费和最近的合作方面，隐隐透露的数字让邓曼香心动不已。
　　“帝国的民众对人鱼很是喜爱，爱屋及乌，对谢泽兰打赏可真大方。搞得我都想当人鱼了。”邓曼香羡慕的说道。
　　“头儿，您保护费收的顺利吗？”
　　封野脸有些黑：“那几个鳖孙赖账，说是风声缩紧，生意黄了。少给了老子1/3的钱！”
　　邓曼香叹气：“老大，我不得不提醒你，上个月星舰的维护费欠款就要交了。老板说再敢推迟，就要把我们拉入黑名单。”
　　封野：“……那就给他。”
　　邓曼香掏出了自己的记账本：“除此之外，炮弹，粮食的购买，香料，衣物，充能板，预计费用……”
　　每扣除一项费用，封野的心里就在滴血。
　　他总共也没做成几单，花钱却如流水。
　　封野闭上了眼：“邓曼香，你就非要在吃饭的风口算账吗？”
　　“我怕您贵人多忘事，一吃完饭人就溜没影了，叫我好找。”邓曼香无辜的摊手。
　　“您是不是还忘了，抢到的一只珍贵人鱼。人鱼的饲养费用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邓曼香视线放在勤恳干饭的人鱼身上。
　　封野一开始还没察觉不对，不就多一张嘴吃饭吗？
　　他感觉这只瘦弱的人鱼吃的比正常沙盗还要少。
　　邓曼香瞧他那样儿，就知道这糙爷们不上心。
　　她将一本人鱼饲养手册丢给项玉成：“这是人鱼保护协会印刷的，小成，念给头儿听听。”
　　项玉成抱着书，规规矩矩的念道：“饲养人鱼须知，人鱼是世间珍宝，必须娇养。”
　　“人鱼心理敏感脆弱，必须播放优美的音乐，让他保持愉悦。一日三餐，甜牛奶，新鲜的鱼肉必不可少。人鱼需生活在海水里，硕大的水池，有循环换水净化装置是基本配置，护理人鱼的鳞片必须要用……”
　　“停停停。”封野听得脑袋有点大。
　　他看向与常人无异的徐自秋：“人鱼要这么麻烦？”
　　徐自秋享用完魔鬼鱼，用纸巾慢条斯理的擦嘴：“手册记载的，江雾都能办到。他可从没觉得我麻烦。”
　　他想念江雾挑选的贝壳床了。
　　男人最不服气的就是对比，说他不如某某。
　　封野本来还不想搞，一听到江雾，瞬间改变主意。
　　“哼，这又不难。邓曼香，立刻去联系你的好姐妹，采购几箱廉价优酸乳和冰冻魔鬼鱼。”
　　“池子不用挖了，我后院有个洗澡池还挺大的，等我清理水底的落叶，换根水管就能用。”
　　“护理鳞片？邓曼香，你的身体乳应该还有多吧？借几瓶来用用。”
　　不求完全一致。饲养手册上说的，他用平价替代品也能办到，不用花费太多冤枉钱。
　　众所周知，沙盗所说的借，其实就是拿，根本不会还的！她们首领更是其中的典型代表！
　　邓曼香深知他的秉性，掏出了小帐本。
　　“老大你一口气说这么多事，这费用也别忘了记个账啊。”


第044章 直播
　　谈钱伤感情。可不谈钱，伤的是她的钱包！
　　封野忍不住啧了一声：“这点钱你也要和与我计较？”
　　邓曼香笑眯眯的，像只精明的狐狸：“头儿您说好的让我管账，哪怕是少一星币，账目都对不上……我不好和其他弟兄们交代。”
　　一番讨价还价，以封野的妥协告终。
　　啧，他的账户金额都快成负数了，看来得外出多干几单。
　　“头儿，其实您不必这么焦虑。”邓曼香清楚他的想法。
　　“您不是掳来一棵摇钱树吗？”
　　封野一愣，脑子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有一个快速捞钱的计划。”邓曼香盯着看似乖巧的徐自秋，“不过嘛，得问问小人鱼的意见~”
　　-
　　帝国人民这段时间对谢泽兰的关注很高。
　　谢泽兰长相优越，又具备少有的人鱼血脉。加上他公司铺天盖地的营销，不少网友从消息中点进，片刻就给了关注。
　　“哇，是个漂亮的明星，还拍了不少影视剧！”
　　“斯哈斯哈~居然还能看到有人鱼血脉的明星片子？！”
　　“真正的人鱼我等平民难得一见。好不容易发现上将抓捕自秋宝贝的视频又因涉嫌隐私被封禁。呜呜，现在只能寻求替代品存活了。”
　　就在网友们热情翻阅谢泽兰以前参演的影视剧时，一则重要消息迅速席卷星网。
　　#爆，小人鱼开直播了！速来#
　　有些正在刷剧，发现推送的民众们好奇看了一眼：“嗯？谢泽兰的直播间是黑的呀？”
　　“哎呀，不是谢泽兰！是真正的人鱼！上将家那只！”
　　“什么？！自秋宝贝！”
　　闻讯而来的网友们手熟的迅速挤进直播间。
　　不怪他们如此热情，徐自秋是唯一注册星网账号的人鱼。
　　开直播间更是头一回！
　　刚摸进来的网友们就直面人鱼的美貌。
　　徐自秋在一处荒凉的庭院中，青年坐在石椅上，安静又优雅的小口尝着魔鬼鱼。
　　阳光透过树叶，斑斑点点的洒落，为美貌的人鱼描绘出柔和的氛围，画面静谧且美好。
　　网友们沉溺其中，久久不能回神。
　　“妈妈咪呀，人鱼果然都是神仙，这么好看！”
　　“自秋宝贝~好久不见！”
　　“宝贝在干饭啊？想吃什么？我给宝贝寄过来呀~”
　　但在一片夸赞中，也有网友注意到不对劲。
　　“不懂就问，这是上将家的院子吗？”
　　“看起来有些破旧哦。地上没有铺石砖，落叶都没清理。”
　　“咦？后面好像有一个丑东西在靠近人鱼宝贝！”
　　“他手里拿的是匕首？！人鱼宝贝你回头看一眼！当心啊！”
　　一个带着黑色头套，只露出眼睛和嘴巴的坏家伙拿匕首，横在娇弱人鱼的脖颈处。
　　在网友的愤怒中，丑陋的家伙恶狠狠说道：“帝国的人都听好了，这只人鱼已经归我们星海沙盗团所有！要是不想他出事，就赶紧给我们的直播账户打钱，不然……”
　　匕首恐吓性的在白皙脖颈处比划，徐自秋配合的抖动，手里的鱼都吓掉了。
　　“什么？这是假的吧？小人鱼明明在江雾上将家里啊！”
　　“他这个坏家伙竟然敢伤害人鱼。帝国高层赶紧出来回应！小人鱼究竟在哪里？快去救他啊！”
　　“只要帝国人的钱？只要不伤害人鱼，我们联邦人也可以打钱！”
　　在无数网友哀嚎和担忧时，邓曼香果断掐断了直播。
　　封野在一旁站的不大自在：“这就不拍了？”
　　“目的已经达成了，接下来就等着网友们交赎金吧。”邓曼香唇角勾起笑容。
　　项玉成在邓姐说结束后，立刻摘下头套，扔掉匕首。
　　他腿软的直接在徐自秋面前演示个当场滑跪，噗通一声，特别响亮。
　　“小人鱼，我有没有吓到你？对不起啊，对不起！”
　　徐自秋：“……”方才还没事，现在倒真有点吓着了。
　　封野对这个胳膊往外拐的人鱼狂热分子没眼看。
　　邓曼香叫项玉成做这件事时，他一开始有所推脱，不敢对徐自秋逞凶。
　　封野本来乐意代劳，却被邓曼香制止：“头儿，你身为我们的首领，面部信息绝对不能暴露！”
　　“小成若是没胆量，我也不勉强，我可以去找其他弟兄们帮忙。”
　　项玉成听了后半句话，竟是鼓起勇气，应下这个差事。
　　与其让别人演伤害人鱼的角色，还不如自己来，至少有个分寸。
　　而且，还可以趁机近距离……
　　项玉成耳朵染上绯色。
　　至于徐自秋，他当然没什么意见。
　　虽然星海沙盗团用他的形象捞钱，但这笔钱还有一份是用来养他的。
　　能让自己过得更舒服一点，何乐不为呢？
　　况且他们为了避免追踪，用的是自己的光脑拍摄。
　　得想办法，要回自己的光脑。
　　徐自秋饮用一杯粗茶，心里悄悄的盘算着。
　　邓曼香查看了后台账户，美目一惊。
　　哪怕她见惯了世面，也差点掩饰不住张口大笑。
　　“网友们还挺上道的。头儿，好差事来了。集结舰队，去中转星取现金。”
　　-
　　直播虽停了，留下的信息却仿佛被巨石砸起的涟漪，久久不能平息。
　　“所以那个视频不是造假吗？小人鱼他真的被星海沙盗团绑架了！”
　　“江雾上将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连人鱼都保护不了？！”
　　“这可不能怪江雾上将。他早就被派出去前线抵御星虫，定然不在帝国主星。”
　　“帝国的军队这么没有警惕心吗？星海沙盗团闯进来抢人鱼都没有发现？”
　　面对网友的指责，帝国安全局也在关注着。
　　哪里是星海沙盗团闯入，分明是这只人鱼他自个跑出去的，然后被抓了！
　　但他们可不能回应真相，否则网友们又该质疑，为什么人鱼会想不开要跑出去了。
　　还不如将责任推给星海沙盗团，一了百了。
　　“感谢大家的监督，皇室已知晓此事，帝国的军队正在紧急组织救援。请大家耐心等待，切勿听信谣言，更不要给此账号转账，损失钱财。”
　　面对网友们的狂轰滥炸，帝国官方评论区已彻底沦陷，不得不贴出通知。
　　可网友这段时间等着抓心挠肝。
　　“这回应好像说了点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说。”
　　“速度能不能快点？！我明天就要看到小人鱼被救回来的消息！”
　　“听说星海沙盗团四处为居，行踪飘忽不定。帝国与之为敌好几年了，都没能拿下。这次有什么好的应对情况吗？”
　　官方便是装死，不继续回应了。
　　于是，有些心急的网友试探着给直播账户打钱，期待着星海沙盗团可能良心发现，把人鱼放回来。
　　有些懂点技术的网友，翻来覆去的查看直播录屏，发现了蛛丝马迹。
　　“呜，大家快看看小人鱼，他一定是被虐待了。他气色很差，脸色苍白，和之前参加宴会时完全不同！”
　　为验证自己说的话，还附上两张截图为证。
　　一张是江雾耐心投喂小人鱼的照片。还有一张是直播间内，小人鱼独自在潇潇落叶中，可怜的进食。
　　有网友放大截图，专门开了话题楼。
　　“大家再看看小人鱼吃的食物，这是魔鬼鱼！”
　　“有点经济能力的小伙伴可能不知道这种鱼类。魔鬼鱼蛋白质少，刺多，味腥，连我家猫主子都不吃的！唯一的优点就是便宜！”
　　“什么？竟然拿如此劣质的食物投喂珍贵的人鱼！星海沙盗团简直是杀千刀的！”
　　“朋友们，我还注意到了院子的小池子，又破又脏，他们不会把人鱼养在这里吧？”
　　“救命！军方快去救人鱼啊！人鱼宝贝都要有生命危险了！”
　　心里不安的网友们又给账户多打了点钱。
　　并且各种留言备注。
　　“今晚一定要给人鱼宝贝弄点好吃的！”
　　哪怕帝国官方一再劝导民众不要随了星海沙盗团的愿，转账过去。
　　但民众们指望军方短期无效，仍然头脑发热的打钱。
　　“荒唐！平时纳税也没见他们那么积极。居然还轻信星海沙盗团！”五皇子收到消息后，气得拍了桌子！
　　这件事意外曝光了，消息捂都捂不住！
　　五皇子道：“立刻派人通知财政部，把这个账号给封了！”
　　“不行，五殿下。星海沙盗团非常狡诈，这个账户不是星盗团的，而是属于人鱼！若是我们封禁，星网网友们又该不满了。”属下规劝道。
　　因为人鱼绑架的事件，帝国居民已频繁骚扰帝国稍微有些名气的人，甚至还摸到现实的宅邸附近蹲守，简直防不胜防。
　　五皇子想到后果，此念头是渐渐打消。
　　但他仍然愤愤不平：“难道就要放任他们嚣张下去？”
　　“五殿下，或许您应该与二殿下商议此事。”属下建议道。
　　五皇子脸色一黑：“这，二哥他怎么可能帮我？”
　　“这已不是您一人的麻烦。涉及皇室的颜面，二殿下应该知晓孰轻孰重。”
　　-
　　前线。
　　在又一次成功抵御星虫攻势后，江雾带领士兵，驾驶机甲回到后方军营。
　　他从机甲中翻身跃下。
　　副官林飞已早早等在此地，面色着急。
　　“其它战线情况有变？”江雾见他脸色，猜测道。
　　林飞摇了摇头，“上将，是人鱼出事了。他被星海沙盗团绑架了！”
　　他将光脑里流传的视频播放给上将看！
　　江雾冰蓝色的眼眸杀意未褪。
　　“……星海沙盗团。”


第045章 海蛇
　　“家人们，闲的无事，我又来扒了扒直播录像。发现当时是帝国星下午三点，对比他们所在星球的恒星光照，大致算出小人鱼是处于迦涅星系或者是罗萨星系的某个行星。”
　　“直播间威胁小人鱼的星盗长相已经扒出来了！哼，以为戴个头套就能避免暴露身份吗？该歹徒相貌的素描，我已挂上账号首页！此处@帝国官方！”
　　封野正好刷到网友们描绘的画像，点开一看，发现和项玉成起码有80%相似！
　　封野：“……”他算是明白邓曼香的良苦用心了。
　　难怪不让他上场，在帝国人的技术复原下，哪怕戴了头套也根本隐瞒不住！
　　项玉成是技术类人才，少有出基地搞外勤，相貌暴露也不是大事。
　　邓曼香更关注的是强大网友透过恒星光照，判断出了他们大概所处的星系。
　　虽然给出的范围，有大大小小30多个行星。但帝国人要是铁了心排查，他们也只能做好搬家的准备。
　　她啧了一声。
　　下次视频还是在屋内拍吧。
　　项玉成盯着把自己画像挂出来的网友，阴恻恻的说道：“老大，我可以把他的账号黑了。”
　　“别！”
　　邓曼香立刻阻拦：“他们现在只是猜测。你若把他账号黑了，那么就意味着——这个画像的存在对你有威胁。”
　　帝国安全局也会以此为依据，更新通缉令上的照片。
　　“好吧，我听邓姐的。”项玉成不太高兴的说道。
　　-
　　“账户信息追踪停在了一个中转星，他们去了该星一家中立银行，把钱取了出来。”
　　“那个星球属于中立，我们安插的探子少。发现时，他们的星舰都溜没影了。”
　　皇室很气愤，但气愤后还能怎么办？
　　只能无奈宣布，星海沙盗团实在狡诈，需要更多的时间追踪。并再次强调，劝告民众不要把钱打入徐自秋的账户，否则视为与星海沙盗团提供经济援助！
　　此通告一出，又是遭到谩骂。
　　“老子等了几天。你就给老子看这种？”
　　“真的是酸球，你们不但救不出人鱼，还拦着我们给人鱼宝贝打钱，要你们何用？！”
　　“自从陛下遇刺，帝国的一些决策是越来越看不懂了！这样下去，帝国迟早药丸！”
　　“咱们可以抨击他们保护不了人鱼，但不要妄意陛下！楼上的小心你号要没了！”
　　帝国这番通告激起了网友们的叛逆。
　　你越不让打钱，他们偏要！
　　于是邓曼香很快发现，他们才刚取钱不久，账号上又凭空多了几千万星币。
　　要不是被探子发现了行踪，她都想掉头，再去取一趟了。
　　十几艘星舰浩浩荡荡的驶入荒星。
　　徐自秋目视着这些星盗喜气洋洋的回归。
　　“小人鱼，这次多亏了你，咱们今晚有口福了！”邓曼香不忘道谢。
　　封野扛着在集市上买的猪，意气风发下了星舰。
　　猪已经被老板弄昏了，他和几个小弟商量着晚餐是烤了还是切片炒。
　　徐自秋在众人里扫视一周，找到项玉成。
　　“光脑可以还给我了吗？”
　　这是他和封野说好的，他愿意让星海沙盗团取出他账户上的钱。
　　作为交换，光脑得给他。
　　面对漂亮人鱼，项玉成表现的像个青涩大男孩，有些腼腆。
　　“那个，我稍微改造了一下你的光脑。封锁了网上购物以及其它一些可能定位的功能。”
　　光脑到手，徐自秋检查一番。
　　他最喜欢的购物网站果然点不进去。
　　再查看联系人，江雾和谭悦应该给他发过消息……原以为有红点的界面却是空白一片。
　　联系列表里，空无一人。
　　见人鱼眼神不对，项玉成内心有些不安。
　　“……联系人是老大删的，与我无关哦。”他不想被人鱼讨厌。
　　星网账号数字繁琐，徐自秋也根本没有记过江雾的号码，被删除，他可不会恢复。
　　徐自秋叹气：“那能请教一下，我这个光脑还能用来做什么？”
　　他们甚至网都给他断了。
　　项玉成小心应答：“我给你下了几个单机小游戏。贪吃蛇和消灭星星，都是休闲轻松的。你应该会喜欢。”
　　徐自秋：“……”
　　麻烦把人鱼的单纯滤镜给去掉！他像是会玩这种宝宝风格的游戏吗？
　　一小时后。
　　因为闲的无聊，还是玩了消灭星星游戏的人鱼：“……”
　　虽然不是竞技类游戏，但还挺好玩的。
　　可以用来打发时间。
　　-
　　晚餐时间，徐自秋能听到外面的欢笑声。其他星海沙盗团的成员在隔壁院子，大口喝酒吃肉。
　　邓曼香正在劝酒：“这杯敬小人鱼，咱们都是被小人鱼的钱养的！要是换成老大，努力三，五年都未必舍得摆得这么满当。”
　　封野冷哼一声：“要不下个月换你出去干几单，我在家管钱。”
　　邓曼香哪怕有点醉意，脑子可不糊涂。
　　她嘲笑道：“哈，老大你口袋都是漏的，还能装得住大家的钱？”
　　稍微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吧，她还在外面跑单，兄弟们就活不下去，哭嚎着找她要钱了。
　　徐自秋没有拒绝邓曼香的好意，饮下了这杯酒。
　　四舍五入，也是用他的钱买的，不喝浪费。
　　这酒……好烈。
　　闻着清甜，如同果酒一般，为何酒精浓度这般高？！
　　徐自秋被酒香欺骗，还以为没问题的。
　　可一杯酒下肚，人鱼白皙的脸颊染上了几抹红晕。
　　徐自秋拍了拍脸，然后吃菜，冷静。
　　可这酒后劲实在足，不一会儿，封野注意到他的异常。
　　男人疑惑的问道：“人鱼的酒量这么浅吗？”
　　项玉成挠了挠头，“我不知道。人鱼饲养手册也没说啊。”
　　若是有人鱼保护协会的人在这，大概会气的敲他们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还有不知好歹的人类给人鱼灌酒呢？
　　好热……身体似乎要烧起来了。
　　徐自秋摇摇晃晃的站起：“我去洗脸。”
　　封野琥珀色的眸子盯着他。
　　醉酒的人鱼散发着以往未有的诱惑之色，毫无防备，单纯极了。
　　“要我陪吗？”
　　人鱼的身姿如沼泽岸的芦苇一般轻盈，似乎风一吹就能倒下。
　　“不要跟来。”徐自秋察觉到一抹威胁，眼神凌厉的说道。
　　他能感受到身体的异常，可能，不止醉酒这般简单。
　　因为头晕，视线不太好。徐自秋走了一段路，来到那个破旧的院子。
　　封野这家伙是个行动派，说要把这个池子清理干净，隔天便招呼人动手了。
　　这里的水刚换过，还算干净。
　　徐自秋蹲在岸边，用手掬了一捧水往脸上泼，试图将把热意驱散。
　　秋夜的水有几分凉，可却压制不了他身体的燥热，甚至还有加重的趋势。
　　尤其是腿部……
　　眼下四处无人，徐自秋没有过多犹豫，化成了鱼尾。
　　噗通一声，打破了院子的寂静。
　　呼，徐自秋有些懊恼，早知道会那么难受，他就不该碰那杯酒。
　　身处水中，徐自秋越发清晰的感到尾巴的异样。
　　他真的是醉了？还是……
　　轻轻抚摸这条墨绿色的尾巴，徐自秋发现原先褪鳞的部分更换了更美丽的鳞片。
　　“换鳞期过后，便是求偶期。自秋要谁陪你一起度过？”江雾的话仿佛还在耳边。
　　徐自秋难受得咬唇。
　　求偶期……不是那么倒霉吧。
　　他可是在星海沙盗团的领地。
　　徐自秋绝不能让自己失去理智，好在韩医生给他的抑制剂还在衣服的隐藏口袋。
　　只要打上一针。
　　恍惚间，一道阴影悄然逼近漂亮人鱼。
　　徐自秋感到一阵黑影闪过，尾巴缠上了一条滑腻的物体。
　　“别动。”男人的嗓音带着磁性，说着意味不明的话。
　　“喜欢我帮你改造的池子？”居然还偷偷游。
　　这个声音是……封野？！
　　徐自秋双手被他反剪，向上提，无法辨清身后男人的状态。
　　但他能感受到，缠在自己尾巴上的，不属于人类的双腿。
　　这些天，他也没见过封野的精神体，难道说……
　　徐自秋询问道：“封野，你也是人鱼？”
　　封野闷声笑了：“真可惜，答错了。”
　　“那你能松开我吗？”徐自秋并不纠结的换个问题。
　　“小人鱼要不再猜猜？猜对了我就放过你。”封野霸道极了。
　　徐自秋积攒的怒气值彻底爆发。
　　还蹬鼻子上脸了？真以为自己求他呢！
　　尾巴狠狠的将缠绕自己的东西撞开！徐自秋操控水流，将封野反裹其中！
　　哼，不是人鱼就更好办了，不用担心下手轻重！
　　敢偷袭他，势必要付出代价！
　　封野一时不察被他挣脱，任由水流包裹。
　　“小人鱼很厉害。我道个歉，能原谅我吗？”
　　男人脸上挂着肆意的笑容。明明是道歉，被他说的像施舍。
　　还是一脸欠揍的表情。
　　而此刻，水流为他掌控，徐自秋看清了封野的模样，人还是那个人，但是下半身——竟然是条漆黑硕大的蛇尾！
　　力量与野性在这个男人身上展露无遗。
　　徐自秋蹙眉：“你的精神体是海蛇？”
　　人类的精神体不是体外形态的吗？
　　他见过江雾的雪豹，方以维的兔狲，曲一舟的狮子。也没见他们拥有猛兽类的耳朵或者尾巴。
　　“有吓到你吗？”封野眼眸幽深。


第046章 潜入
　　封野现在的模样异于常人，但徐自秋除了对新事物的诧异外，没有太大反应。
　　“我们都有尾巴，人鱼的尾巴也是强大的武器……你会害怕我吗？”徐自秋对于人类的常识了解的不太透彻，直接反问他。
　　封野朗声笑了，笑声越来越大。见了他海蛇形态却不感到害怕，小人鱼还是第一位。
　　“怎么办呢，小人鱼，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
　　“那不行，我不喜欢你这样的。”徐自秋直接了当掐灭这暧昧的小火苗。
　　封野：“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合适？你应该还没有伴侣吧？”
　　徐自秋刚想说这和他有什么关系？脑海中却回想起一身军装，身子笔挺的江雾，以及那只具有和主人相反性格，只会讨宠卖嗲的大猫。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不要再招惹我。”徐自秋挽上双臂，声音有些颤抖。
　　都怪封野打断，他还没有打抑制剂。
　　封野的视线极为敏锐：“你很难受？是醉了，还是……”
　　“不用你管！”
　　感受到水流的束缚力在减弱，徐自秋趁封野挣脱前，操控水流把人扔了出去。
　　封野被水流丢到岸边还有点懵。
　　小人鱼的状况很不对劲，也必然是不信任他，才不愿向他求助。
　　“你要是不舒服，我叫邓曼香过来帮你看看。”星盗头子试探性的说道。
　　池面一片寂静。
　　封野：“不回话就当你同意了。”
　　人鱼依旧没有理睬他。
　　但封野没能如愿拉来邓曼香，他离开的这段时间，这位好酒的二当家去找其他弟兄们赌酒，醉得如一滩烂泥，神志不清。
　　封野严重怀疑，把她拉到池边，估计她自己得栽进去。
　　徐自秋看上去挺聪明的，总不会把自己给淹死。
　　封野默默的想着。
　　将有威胁的海蛇赶走，徐自秋终于能注射抑制剂了。
　　药物生效需要一定时间，这短短的时间，由内而外的无名之火差点没把他点燃。
　　漂亮的墨绿色尾巴在水中难耐的翻滚，直到抑制剂起效，摇摆的幅度才放缓了些。
　　药剂带来的副作用便是昏睡。
　　在池子歇了一夜后，徐自秋醒来，发现自己还在水里飘着。
　　得亏他临睡前用水茧包裹住自身，否则就要浮到水面上去了。
　　韩医生给的抑制剂不错，加上歇了一夜，徐自秋没有感到尾巴的异常。
　　他试探的浮出水面，一眼见到站在古树下的身影。
　　封野半倚靠在树干，男人衣物倒是换了一身，可瞧着却仿佛酒意未散，面露几分憔悴之色。
　　察觉到水面的波动，封野往徐自秋看来：“你终于肯浮出来换气了。身体好些了吗？”
　　徐自秋点了点头：“没有大碍。”
　　封野，该不会是在这守了一夜吧？
　　“那就好。邓曼香那个女人昨晚喝醉了，我就没把她叫过来。”封野难得解释。
　　他没喊来医生，又担心人鱼半夜情况有变，不得不选了个笨办法。
　　“一点小毛病，劳烦您挂念。”徐自秋环视四周。
　　封野眯眼：“你在找什么？”
　　徐自秋微笑道：“麻烦封首领替我拿套干净衣服。”昨夜的衣物沾了水，恐是不能穿了。
　　这池子太小了，有些简陋，水虽暂时干净，但循环换水系统做的不足，日子久了，水底容易缺氧。
　　也多亏昨晚受药剂影响昏睡，他才没机会挑剔。
　　被当小弟使唤的封野很是乐意：“倒是忘了给你采购衣物。你等着，我拿几身我……还是拿小成的衣服给你吧。”
　　他的体型硕大，衣服尺码不适合小人鱼。
　　项玉成知晓老大要拿自己衣服给小人鱼穿时，像只被蒸熟的虾，脸红得特别快。
　　“我……我还有几套未拆封的新衣服，都给小人鱼。”
　　他何德何能让小人鱼穿他的衣服？
　　这辈子的愿望已经达成了！
　　-
　　星海沙盗团这几天都过着载歌载酒的日子，哪怕封野督促大家重视状态，星盗们也有所懈怠。
　　基地外围的放哨岗位，一位星盗舔了舔唇，解开自己腰封上偷藏的酒壶，忍不住灌了一口。
　　“哈，这酒可真辣。”
　　同为值班的另一个哥们儿胆子可没他大。
　　“你悠着点，一身酒味。老大要是知道，可是要重罚的。”
　　喝酒的星盗不以为然：“老大昨晚和漂亮人鱼逍遥了，哪还管得我这种鸡毛蒜皮的事？”
　　这哥们可管不住秘密，口嗨的说道。
　　八卦是人类最共同的爱好之一。
　　另一边的星盗被他的话题吸引，竖起耳朵：“你别是乱讲的吧。老大的谣也敢造？”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昨晚亲眼看着那只漂亮人鱼醉酒后离场，老大尾随在后。然后啊……两个人没有再回来酒席。”
　　星盗笑着道：“据说今天早上，人鱼还换了身衣服，是老大亲自给那只人鱼挑的呢。”
　　老大单身多年，兄弟们不是没送过美人，可一个都没有成功。
　　他们原以为就如此了。没想到老大他居然喜欢男的！还是一只雄性人鱼！
　　这八卦过于劲爆，私下里他们团的兄弟都传的有声有色。
　　星海沙盗团的普通成员对人鱼这个物种也充满好奇心。
　　可老大过于霸道，只把小人鱼放在自己的院子，不轻易让别人进去。
　　老大的威严震慑着他们不敢骚扰人鱼，但他们的好奇心却有增不减。
　　“哦？那请问这位老大的宝贝人鱼现在在何处？”
　　“你傻啊。昨晚都发生那么暧昧的事，现在肯定是在老大的床……”指不定还在快活呢。
　　等等，这个声音……
　　察觉不对劲，那位星盗兄弟酒醒了大半，回头一看，发现后头站着一位身着军装的陌生青年，而原先与他八卦的兄弟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这身军服……来者是凌渊帝国人！
　　星盗手提着的酒罐都拿不稳了。
　　林飞笑盈盈的帮他把酒罐放在桌上：“继续说啊。你们老大的住所在地图上的哪一部分？”
　　星盗很害怕，但也知道他们与帝国之间的关系。
　　他强制自己镇定，试图寻找逃脱的机会。
　　他本以为就林飞一个，可后续挤进来的众多士兵，让他感受到绝望。
　　双拳难敌四手，何况他目光所见的就十多号人物。
　　一人揍他一拳，估计都撑不住了。他但凡有本事，也不会被派来巡岗。
　　星盗欲哭无泪，在枪支的威胁下，只能将自己所知的信息泄露了干净。
　　林飞记录好情报，对他露出笑脸。既然利用完了，可以把这个星盗同样打昏。
　　就在这时，那位一直隐藏在暗处，眼神不太友善的白发军官开口。
　　“他的嘴太脏了，赏他几个耳光。”
　　莫名喜提耳光的星盗：“……”靠，觉得他嘴臭，扇他脸做甚？
　　这个军官长得这么帅气，心肠却如此恶毒！
　　副官林飞照做，扇完耳光，如法炮制将人打昏。
　　见上将大人眉关紧锁，他连忙安慰道：“这家伙多半是胡说，小人鱼一定没事的！”
　　江雾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戴着手套，抓起了岗位内的地图。
　　“去这里，咱们分头行动。”
　　-
　　江雾所领的兵行动有序，能力出众，二十多号人迅速潜入这个基地，直到进入基地中心地带才暴露。
　　首先发现异常的是项玉成，他这种技术人员习惯性检查监控录像。
　　发现异常后，他赶忙联系邓姐和首领。
　　“……知道了。老娘人还在批发市场，叫你们老大先撑着。”
　　邓曼香啧了一声：“替我告诉封野，要是来者数量众多，也不必死守。及时撤离，别让其他弟兄嗝屁了！”
　　她扔下手中的货品，在老板的挽留声中，毫不留恋的离开。
　　怎么偏生这般巧，被帝国人发现……
　　封野面色不好，赶忙去寻徐自秋。
　　“怎么了？封首领有事找我？”小人鱼刚用完早餐，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见着他平安无事，封野狂躁的内心平静了几分。
　　“有敌人突袭。你跟在我身边，不要乱走动。”
　　徐自秋用餐巾擦拭唇角：“是来寻仇的同行，还是别国的军队前来扫荡？”
　　“还不清楚。”封野突然笑了。
　　“就算来者是帝国的军队，我也不会将你轻易交换出去。”
　　这只人鱼是他抢来的。到手的人鱼，怎么可能让他游走！
　　“恐怕事情未能如你所愿。”
　　一道清冷又熟悉的声音传来。
　　徐自秋惊喜的循声望去，刚瞥见那熟悉的衣角，封野就上前，将他挡了个结实。
　　“原来是帝国的江雾上将，久仰大名。”
　　江雾可不习惯与星盗头子套近乎。
　　“把自秋还给我。你应该不想见到我下令清洗这个基地。”
　　“上将好大的口气。”封野眯了眯眼。
　　他能估算江雾实力强大，但他也有一战之力，最麻烦的是——不知江雾带了多少兵力。
　　“您私自离开前线，得到帝国皇室的允许了吗？”封野故意刺激他。
　　“要是被政敌说你临阵脱逃。麻烦可就大了呢。”
　　“此事还轮不到你操心。”
　　江雾身上的冷意扩散而出，封野指尖上也冒出了电花。
　　两个顶尖高手之间的对决似乎已不可避免。
　　就在气氛紧张之际，一声哎哟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副官林飞压着项玉成赶了过来，他向江雾请示：“这是在监控室捉到的星盗，据其他人指认，是星海沙盗团的三当家。”


第047章 谈判
　　项玉成露出抱歉的眼神。
　　“不好意思啊老大，我给你拖后腿了。”
　　身为技术人员的他不擅长战斗，加上精神力等级不高，只有C级。面对江雾带领的精锐，项玉成没有坚持多久就被俘虏了。
　　江雾眸色幽深：“或者，我们可以谈谈。”
　　封野摸了摸下颚：“江雾上将想交换人质？可人鱼的价值……”
　　副官林飞挑拨离间，对项玉成道：“听到没？你们老大觉得你还不够资格，他不想救你。”
　　项玉成委屈的瞧向封野，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QAQ不，他不相信！
　　封野：……靠。煽风点火的家伙最烦了。
　　而就在双方焦灼的情况下，徐自秋不耐烦的一掌将封野推开。
　　“江雾！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他一边说，一边欣喜的往江雾那边跑去。封野猝不及防被人鱼偷袭，但反应很快，试图去拉徐自秋。
　　凭空而起的寒冰却将他的手冻了个结实！
　　他的能力若是此刻释放，可能会伤到小人鱼。封野打破坚冰后，有所犹豫。
　　而这一犹豫，让徐自秋顺利的扑向江雾怀中。
　　脑袋在监护人怀里依赖性的蹭蹭。徐自秋询问：“你不是说前线是一场硬战吗？怎么就回来了？”
　　江雾眼底的寒意如初雪，瞬间消散。
　　他容许人鱼对他展露的信任和亲近：“守卫疆土是我的任务，但你也是我的责任。”
　　徐自秋脸色微红。
　　副官林飞枪口指向封野：“上将，请下达指令。”
　　先前他们忌惮着对方挟持人鱼，怕这星盗狗急跳墙，伤害人鱼，如今，对方已经没有谈判的筹码。
　　江雾冷薄的唇轻启，却被柔嫩的指尖抚住。
　　“江雾，你可不可以放他们一马……虽然我在这里没有在家过的好，但他们不是坏人。”徐自秋恳求道。
　　江雾：“他们是星海沙盗团，帝国的通缉犯。”
　　徐自秋说道：“我知道。可他们和普通星盗不一样，也不会伤害平民……”
　　这段期间，他与封野等人相处。虽然至今对封野印象不好，但他没有在他们身上感到属于坏人的戾气。
　　在封野邀请他加入星海沙盗团时，他一直拖延着，封野也没有强制。
　　封野哼笑一声：“闭嘴，老子哪里需要人鱼求情！这里拳脚施展不开，江雾，你和我去外面斗！”
　　男人扔下狠话，就要潇洒的跳出窗外时，窗边早有一道倩影。
　　刚才还霸气十足的星盗头子见着她，气势瞬间矮了几分。
　　邓曼香娇艳的脸挂着笑意，手却精准又凶狠的扯住封野的耳朵。
　　“斗斗斗，就知道斗！用你肩膀上的脑袋好好想想，你自己是逞能了，却把其他弟兄们的性命搁哪里去啊？！”
　　“靠，你这女人快给我松手！”封野急得耳朵都红了，不知道是揪着痛的，还是被气的。
　　邓曼香这个疯女人，在外人面前，也不知道给他留点脸面！
　　这番操作可给外人看傻眼了！
　　“不好意思啊，各位，我们家首领呢，昨晚喝多了酒，今天没带脑子出门。他刚才说的都是放屁，各位帝国的精锐大佬千万别往心里去~”
　　邓曼香冲着小人鱼抛了一个媚眼：“我们老大是意外遇到被帝国追捕的人鱼，见他有难，才礼貌的邀请小人鱼来我们基地游玩几天。既然监护人主动来接，我们只能含泪道别。一切都是一场误会。”
　　副官林飞向自己的上司解释：“她就是星海沙盗团的二当家——代号赤狐。是位左右逢源之人。
　　俗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哎呀，这位军官小哥真是讨厌。怎么能这么评价美女呢？人家只是擅长揣测人心罢了。”邓曼香娇羞的说道。
　　她识相的示弱和卖惨：“还请上将大人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们已经是小人鱼的朋友了。要是对我们出手，小人鱼也会很伤心的哦。”
　　徐自秋：“……”邓曼香这变脸的速度让他自愧不如。
　　……突然又不想替他们求情了呢。
　　江雾对楚楚可怜的邓曼香无动于衷，他的视线落在怀里的人鱼。
　　“自秋，告诉我，你受委屈了吗？被他们欺负了吗？”
　　“没有。欺负我的人，在帝国。”徐自秋解释道：“如果不是遇到他们，我可能还没那么快见到你。”
　　若是皇室将他带到皇宫，顺利封锁消息，江雾估计还要被蒙在鼓里很久。
　　江雾：“我听你的。”
　　江雾对星海沙盗团并不是一无所知。
　　他知道星海沙盗团不劫掠平民，目标多数为贪官污吏的运输飞船，偶尔还会打劫或是敲诈其他同行过路费。
　　去年，他们打劫了帝国情报局的某艘运输舰，引起了帝国方面的注意。
　　但这都不是他手下留情的理由，只有徐自秋，是他的例外。
　　“收兵。此次行动结束。”
　　江雾宣告了他的命令，同时冷冷的看向封野：“下次见面，我就没那么容易放过你了。”
　　笑话，还以为他会怕吗？！封野咧开嘴，刚想怼回去，却被邓曼香眼尖的逮住，死死捂住嘴。
　　不会说话就别说了，给她憋回去。
　　邓曼香不忘表达感激：“哎呀，这位帅气迷人的上将，感谢您大发慈悲，高抬贵手！您放心，咱们以后一定多多行善积德，并且永远远离您的视线！”
　　林飞遵从命令，派人通知下去时，邓曼香笑盈盈地从他眼前晃过。
　　“这位军官小哥长得真俊，我都要春心萌动了。你现在单身吗？姐姐能要个通讯号吗？”
　　单身却并不想给通讯号的林飞只能笑眯眯的回答：“使不得。”
　　“为何？难道我长得不够美？”邓曼香诧异的问道。
　　男人，我这么美都拿不下你？！
　　林飞：“按上将大人的意思，下次见面我们还是敌人。加了通讯号，只会让我有调查你身份底细的冲动。”
　　邓曼香：“……”这些臭男人怎么跟封野一样，除了长得帅，和木头没有区别！
　　是生下来就对浪漫免疫吗？
　　因为本次潜入计划，江雾等人并没有杀死过星海沙盗团的成员。
　　双方达成共识后，离开的很爽快。
　　获救的项玉成有些不舍，他目视着离开的帝国军舰：“老大，我们和小人鱼还能有再见的机会吗？”
　　“啧，这话问我可不作数。”封野现在有点后悔，他不该那么轻易同意邓曼香的。
　　江雾似乎没有带多少兵力，等他们斗起来，还不知是谁输谁赢呢！
　　邓曼香瞧出了他眼底的不甘：“都给我把好战因子收一收，他年纪轻轻却当上将，定有过人之处！你一个地头蛇真以为斗得过他？！”
　　非要拼个两败俱伤，反倒会被其他同行发现，沦为宰割品。
　　邓曼香：“行了，赶紧收拾东西，我们也该搬家了。”
　　这个基地据点已经暴露，不能再呆了。
　　-
　　回到帝国星舰的小人鱼收获了一条毛茸茸的毛毯，还有一杯满满温热的甜牛奶。
　　林飞端来一碟小鱼干后便离开，将空间留给了上将。
　　久违了！甜牛奶。
　　徐自秋根本顾不上说话，喝几口奶，便品尝小鱼干，把江雾完全晾在一边。
　　江雾并没有打扰他。
　　小人鱼进食的样子迅速且可爱，江雾久久不能回神。
　　他将装小鱼干的碟子围住，细微护食的举动，也让江雾瞧着几分心疼。
　　他想起了星网上流传的那个视频：“他们只给你吃低廉的魔鬼鱼？”
　　徐自秋浅浅的打了个奶嗝。
　　“魔鬼鱼是挺难吃的。不过小成的厨艺不错，料理的还行。勉强入口。”
　　而且他基本和星海沙盗团领导级的人物一起用餐，大家的食物都一样，又不是特意刁难他。
　　小人鱼是怕他心疼，又报复回去吗？
　　江雾心里猜测着。不过他的确有些小心眼。
　　明明只分别一段时间，他精心娇养的人鱼，不止经历了逃亡，俘虏，饮食质量也下降，貌似消瘦了许多。
　　“慢点吃。此次行动匆忙，没来得及采购新鲜的食材。等到达目的地，我让厨师给你做好吃的。”江雾劝慰道。
　　徐自秋眼神一亮，终于能饱餐一顿啦！
　　不过他想起什么，有些犹豫：“你是要带我回帝国吗？”
　　“不。”江雾摇了摇头，“前线战事未了，只能先委屈你和我待在一起了。”
　　封野猜测的不错，江雾收到消息后，可能没有经过帝国允许，就心急的来救援他。
　　徐自秋拽紧了手心：“嗯。”
　　被人珍视，捧在手心里的感觉……真好。他有些依赖江雾了。
　　谁让江雾一直对他如此耐心，他就算心动，也不为过吧？
　　徐自秋眼神沉沉：“江雾……”你要一直对我好哦。
　　江雾似有所觉：“别怕，我在。”
　　“我，我想要小雪豹。”徐自秋的声音越发的低，但监护人听得一清二楚。
　　娇小版的灰白色雪豹一经放出，便极为熟练的钻进徐自秋怀里。
　　毛茸茸的尾巴欢快的摇晃，吸引着人鱼的视线。
　　呜呜呜，它也好想念漂亮人鱼！要抱抱呀~
　　可爱雪豹在线撒娇，最为致命。
　　江雾不太想承认这只雪豹和他的联系。他感觉小人鱼对雪豹的喜爱，更甚于他本人。
　　徐自秋抱着小雪豹：“今晚让它陪我睡吧。”


第048章 互诉
　　星舰穿梭于星海，并不颠簸，徐自秋抱着小雪豹，共拥好眠。
　　次日一早，徐自秋清醒时，怀里的蠢货猫咪还在酣睡。
　　小雪豹睡得深沉，人鱼的睡姿很好，加上它是精神体，根本不担心被压。
　　徐自秋没有惊扰它。
　　但翻身下床时，发现屋内有所变化，他似乎不在星舰里。
　　徐自秋循着光亮走到窗边，掀开窗帘，窗外种着成片的鲜红色格桑花，随着微风轻轻摇曳。
　　有光照和植物，他貌似在某个星球的陆地。
　　昨晚睡的似乎太放松，连自己被转移位置都没有察觉。
　　是江雾送他来的吗？
　　他和江雾说了联系不上的事，两人已重新加上了通讯号。
　　徐自秋打开光脑，面板果然有新消息。
　　“自秋，你醒后按床边的铃铛，会有人送餐。先好好休息，等我晚上回来，带你四处走走。”
　　徐自秋咬唇。
　　江雾离开了，前线战事恐怕不容乐观。
　　简单洗漱完毕，徐自秋照江雾的安排，喊人送餐。
　　对方是个害羞的，大约十几岁的黄发小丫头。
　　端着餐食的小丫头见了徐自秋，有些脸红。放下餐具时，她忍不住偷偷看这只漂亮人鱼。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这里是什么地方？”徐自秋朝她询问。
　　偷看被逮个正着的小丫头有些心虚：“回人鱼大人的话，阿父喊我朵朵。这里是凯斯星，北域地带。”
　　凯斯星已有小部分地域被星虫入侵。这个星球属于前线里的后方地带，不被划分为重点战场，军方多有留驻。
　　徐自秋：“朵朵，你认识江雾吗？”
　　朵朵眼睛一亮：“当然认识！凯斯星少有人不认识江雾上将的！要不是他阻拦住星虫的入侵，凯斯星恐怕早就沦陷了！”
　　“我阿父就是江雾上将的下属，阿父说，上将大人很厉害！”朵朵崇拜偶像一般激动的说道，一扫之前的怯懦。
　　同时，她也对徐自秋充满好奇。
　　她昨夜目睹了星舰的降落。那位连阿父都敬佩的人物，珍重的抱着裹着严实的青年，从众人面前走过。
　　众人都在好奇江雾上将如此小心的人物。
　　但如果，是这么漂亮的人鱼，她多少也能理解呢。
　　“朵朵，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答对的话，这个糖果就是你的了。”徐自秋摸出一根小熊形状的棒棒糖。
　　小丫头果然好哄，一个糖果就满足了：“知道。他和阿父带着好多叔叔离开了。他们一起去战场杀星虫了！”
　　他猜的没错，江雾果然是去前线战斗。
　　“朵朵，他们一般什么时候能回来？”徐自秋继续问。
　　朵朵掰着手指，不太确定：“快的话当晚能回来。慢的话，可能得要几天才回来一次。”
　　并无规律可循。
　　但江雾今日与他承诺，晚上便会回来的。想来，不是去星虫严重之地。
　　即便如此，徐自秋心里也升起几分担忧。
　　“大人如果有需要，可以摇铃叫我。”朵朵干劲十足的说道。
　　这是阿父给她的任务，一定要好好做！
　　“朵朵，辛苦你了。”徐自秋又多塞了一罐糖给她
　　朵朵眼神满是感激，向他道谢后收拾完餐具，步子轻松的离开了。
　　徐自秋便搬来椅子，到窗边看屋外开得灿烂的格桑花。
　　而这段期间，小雪豹像贪睡的幼崽，依旧睡得很死。徐自秋哪怕将它抱在怀里，它也没有丁点反应。
　　奇怪，以往这个时间段，小雪豹明明很活跃。
　　徐自秋突然想到一个说法——精神体是主人状况的映照。
　　难道是江雾那边有情况？！
　　徐自秋突然发现雪豹的形体似乎有些透明。
　　他眼眸凌冽，下意识的往小雪豹体内输送精神力。
　　小雪豹的爪子殷实了些，肉乎乎的，在光照下和真正的动物没有太大区别。
　　徐自秋唇边绽开笑意。
　　这证明他的做法有效，他加强了精神力的灌输。
　　-
　　与此同时，前线。
　　星虫们层层包围着一架银白色机甲，它们想用虫海战术将这个最大的威胁消灭，撕裂！
　　但星虫们忙活许久，虫海战术消耗的快，但对面那架机甲只在短暂的行动迟缓后，迅速恢复了以往战力。
　　机甲里的那个人类精神力强得恐怖。
　　可从这些星虫并没有强大的思考能力，在虫母的操控下，它们摒弃了一切思维，只想将拦在路上的敌人通通消灭。
　　殊不知，机甲内的江雾也满是诧异。
　　在又一次消灭星虫后，江雾喘息着喃喃道：“自秋……”
　　徐自秋持续半个小时的精神力输送，小雪豹终于睁开了眼睛。
　　灰白色的小脑袋可爱摇晃，又能喵呜喵呜了。
　　明明是这么小一只精神体，却能耗费他如此多的精神力。
　　徐自秋额头冒出薄汗，捧着娇小软萌的小雪豹：“你呀，可让我担心坏了。”
　　小雪豹似有所察，心疼的舔砥人鱼白皙的脸颊。
　　但很快被人鱼嫌弃的拎住后颈挪开。
　　“别这样，很痒。”
　　-
　　夜晚时分，随着号角声的响起，一排星舰和机甲从空中降落到营地。
　　军营留守的人们点燃篝火，欢迎战士们的回归。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脸上都挂着笑容。
　　徐自秋发现一位留守的士兵似乎在人群中没有找到他认识的人，面色焦急。
　　不一会儿，受伤的长官找来，将一块残破染血的衣角交还。
　　高大的汉子瞬间崩溃，嚎啕大哭：“……他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会牺牲？！我们可是说好的，等晚上回来，介绍我妹子给他当媳妇！”
　　受伤的长官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振作。
　　战争是无情的，能摧毁一切美好的事物。
　　徐自秋连忙收回眼。
　　不能再看，否则眼里容易进沙子。
　　但好在，他幸运的等来了凯旋的上将。
　　为首的银白色机甲座舱弹出，江雾的身姿比之机甲是如此的渺小，但在军方人员眼里，却无比高大。
　　随行的士兵都知晓江雾的强大。
　　如果不是上将，他们这个队伍恐怕还要折近一半的人。
　　如同小人鱼注视他的目光，江雾也能在人群中轻易寻觅到他的身影。
　　江雾从机甲跳下，不顾众人的视线，长腿迈向徐自秋。
　　他的语气冷淡又轻柔，像是怕吓着人鱼：“怎么提前跑出来了？”
　　军营内部又没有危险，江雾似乎过于担心了。
　　“如果不出来，就不能提前见到你了。上将大人是很多人的依靠呢。”徐自秋感慨。
　　他将怀中慵懒的小雪豹露出，轻柔的拍了拍它的尾巴：“下次出征，记得把它捎上。”
　　精神体也是人类重要的战力之一。
　　小雪豹现在是乖巧的如同大猫，但是徐自秋没有忘记初次见面，它那原本属于猛兽的硕大威猛体型。
　　江雾接住，将离体已久的精神体放回精神海温养。
　　“担心你没它，会睡不习惯。”
　　徐自秋抚了抚耳边的碎发，语气带有几分轻快：“上将大人又不是小孩子，该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
　　拜托，你可是需要它是要上战场的！
　　“就算没有它，我也不会输。”男人的军服湿透了又干，迟迟没有将小人鱼拥入怀中，反而与之疏远距离。
　　谁知徐自秋竟主动握向他的手：“躲什么？我又不嫌你脏。”
　　在江雾感动之前，他又补充道：“一同吃饭可能会有些嫌弃，所以你先去洗漱吧。朵朵说今天有红烧肉吃。”
　　晚点，可能要放凉了。
　　江雾：“……嗯。”
　　因为牺牲了几位优秀的将士，这场简单的晚宴，大家并不是欢声笑语，心情都有些沉重。
　　有的士兵恐慌的大口吃肉，生怕下次便没有机会。
　　江雾期间出场，与将士们慰问，照顾了大家的情绪。
　　他没有选择在主宴会厅里入座，一是考虑他的存在会让将士们放不开。以及，房间内还有人鱼在等他。
　　江雾打开房门时，发现人鱼认真凝视着桌上的红烧肉。
　　盯得十分专注，像是下一口就要把它吃掉。
　　“我说过，可以不用等我。饿了就先吃。”江雾入座，用筷子夹了一块，送入徐自秋嘴边。
　　上将大人的贴心服务让徐自秋有些不自在。
　　“放碗里就行。你吃你的，不用给我夹。”
　　互相喂食什么的，不是只有情侣之间才如此腻歪吗？
　　被小人鱼拒绝，江雾并不气馁：“好。”
　　男人的一举一动并不刻意，却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徐自秋。
　　用餐途中，没再出现其它变故，饭后消食时间，徐自秋发现士兵们正在清洗江雾的那架银白色机甲。
　　因为深入星虫群厮杀，机甲表层沾满了大量的各色粘液。
　　“在空旷的场所清洗，之后会送往室内检修，填装弹药。”江雾见他有兴趣，便解释说道。
　　“机甲是用精神力操控的吗？”徐自秋好奇的问道。
　　江雾：“除了特殊指令必须手动操控完成，其它时间用精神力操控更为迅捷。”
　　这也是帝国生物机甲的优势所在。
　　徐自秋指了指自己：“我要学！江雾，教我。”
　　学会之后，他也能跟着江雾冲去最前线！
　　可惜江雾没有读心术，并不知道小人鱼的真实想法。
　　只单纯理解为小人鱼对新鲜事物的好奇感。
　　而这点，他一向会满足。
　　江雾：“好。”


第049章 迷糊
　　继人鱼代步车和悬浮车，监护人又教了小人鱼一项新的技能——开机甲。
　　徐自秋以为江雾会带他到特定的房间，用模型机甲教学。
　　谁知江雾上前几步，与清洗机甲的人员沟通一番，对方加快了清洁工作。
　　……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
　　徐自秋既犹豫又有些期待。
　　不一会儿，工作人员帮他们清场，江雾朝他伸出手。
　　“我们用从霜练习。”
　　徐自秋：“从霜？”
　　江雾：“是这架机甲的名字。”
　　“这个名字很适合它。”徐自秋夸赞道。
　　行至机甲足下，江雾按动开关，机甲后舱缓缓打开，男人几个箭步，飞跃上了平台。
　　身姿很帅气。
　　徐自秋在下方都忍不住要为他鼓掌。
　　江雾此刻有些尴尬，这般登舱已成为他的习惯，才想起小人鱼还在下方。
　　此时若重新下去，将徐自秋抱上来，定为疏忽。
　　上将大人思索一番，想了个合理的补救方式。
　　不一会儿，四道滑索从江雾所站地带缓缓落下。
　　与以往正常的单型滑索相比，它不但多了三条绳，绳子末端还绑了一个小小的，刚好能装下一只人鱼的筐子。
　　作为引诱，里面放了柔软的垫子和人鱼最爱的甜牛奶。
　　似乎笃定人鱼会乖乖钻进去。
　　徐自秋：“……”
　　哼，瞧不起谁呢？无障碍登舱谁不会呀？
　　……但看在甜牛奶和江雾的份上，他就不多费力气，满足江雾的请求吧。
　　见小人鱼在筐里乖乖坐好，江雾会心一笑，平稳的将人往上拉。
　　速度并不快，很给人鱼平稳上升的体验。
　　上升的过程，徐自秋已经把甜牛奶喝完了，唇边溢着白色的奶渍。
　　他还在回味时，一道阴影突然凑近，唇沿被人小心擦拭。
　　离得太近了……他都能感受到男人带着热意的呼吸打在脸上。
　　徐自秋秉住呼吸，直到江雾帮他清理完毕，才后知后觉：“你……你下次可以告诉我。”他四肢健全，完全可以自己擦的嗷！
　　“顺手为之。”江雾作为监护人，比人鱼更容易关注他的状况。
　　哼，江雾这个坏家伙，总是无意间惹得他心跳得快了几分。
　　“我们快进驾驶舱吧。”他连忙转移话题。
　　两个大男人，估计得挤一点了。徐自秋暗自想道。
　　可舱内的活动空间却没有他想象的那般窄小。而且江雾这架机甲的驾驶室竟然是双人操控！
　　有两个座位。
　　徐自秋很自觉的坐在副驾驶座，内心还感到几分不可思议，从霜居然是双人机甲。
　　可江雾凯旋时，他只看到见到江雾一人从机甲里出来。
　　徐自秋问出了疑惑。
　　“军用战斗机甲一般都是双人架座。用精神力驱动它战斗，没那么简单，通常是由两人轮流交替驾驶操控。”
　　江雾耐心解释：“这种机甲的设计优点是——战斗途中，两人交替操控，更好恢复精神力，接替战斗。”
　　徐自秋懂了：“这个功能的确不错。平时是林飞和你一起操控吗？”
　　江雾却道：“不，我习惯一个人。”
　　帝国有规定，军衔在少校以上的军人必须配备双人座驾机甲。这是为了避免他们独狼行为，以及更好保护这些将士们的安全。
　　他不是没有让林飞参与过。可林飞的精神体同为猛兽，狭窄的舱室内，他不习惯陌生的精神力存在。
　　所以，向来遵纪守法的上将大人在这一点上，少有的没有照做。
　　由于江雾实力强悍，除非是持是续性超常的战役，他不会让林飞参与。
　　帝国对此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徐自秋却升起一个念头。
　　他的精神力和江雾不相上下，又不排斥小雪豹！
　　等他学会开机甲后，江雾的副驾驶座非他莫属啦！
　　江雾的教导很用心，属于宝宝级别的细心拆分。
　　老师耐心，学生也优秀好学，效率是事半功倍。
　　聪明的徐自秋不到半个小时，就能操纵机甲灵活的完成各项指令动作。
　　唯独射击时，江雾想起从霜历经高强度战斗，只配备了高杀伤性弹药，阻拦了徐自秋的开火测试。
　　他带着徐自秋回到实验场，用了实验机，模拟练习完成。
　　一旁观察记录的人员亲自见证连枪械都没接触过的人鱼，在江雾上将的指导下，百发百中的蜕变过程。
　　记录时，他的手都在颤抖，合理怀疑自己是个废物。
　　人鱼不都是娇弱金贵的生物吗？人家练一会儿就能反超他三四年的训练，可他记得，练射击时没有这么轻松啊！
　　记录人员有些怀疑人生，风中凌乱。
　　“天色已晚，你该休息了。”江雾提醒道。
　　是他没注意，以往这个时间，小人鱼已经抱着小雪豹，躺回了贝壳床。
　　“好吧。”徐自秋听他的。
　　大概是兴趣使然，他完全没有感受到时间的流逝。
　　“江雾，你明天有任务吗？”徐自秋捏住他的衣角问道。
　　“暂且歇息一天。”江雾回答。
　　将士们刚经历完一场残酷的厮杀，需要休息调整。
　　“那就好，你也好好休息，明天可以睡个懒觉。”徐自秋展露笑颜。
　　夜晚时分，徐自秋与江雾告别后，回到自己的房间。
　　收拾衣物，准备沐浴。
　　一只乖巧的灰白色小雪豹主动上门，喵喵叫唤着，要求陪睡。
　　“真拿你没办法。”徐自秋对毛茸茸又乖巧的大猫咪毫无抵抗，将小雪豹放到装衣服的篮子里，拎进浴室。
　　浴缸放满热水。
　　“你的毛发有些脏，先要洗白白。”徐自秋抱它时就发觉手感不对。
　　猫科动物对于水抱有本能的抵触，但是人鱼平时都会小心用水茧包裹着它去水底玩耍，不会打湿它的毛发。
　　小雪豹便放心的任人鱼操作，被抱着躺入了浴缸，然后——毛发全湿。
　　小雪豹蓝宝石一般的眼睛写满不可置信，像是被欺负坏了，叫声凄惨。
　　它挣扎着在水里扑腾，却被徐自秋拿捏住后颈。
　　“别动，只是帮你洗澡，又不是要吃了你。”
　　都已经提前打好招呼了。入水时也不怕，怎么现在反倒要闹脾气？
　　猫猫不懂人话，猫猫不止听不懂，还要怪人鱼。
　　徐自秋挤了薰衣草香的沐浴露，往小雪豹身上涂抹。
　　他安慰的说道：“别怕。很快就好哦。”
　　小雪豹浑身颤抖，叫声凄惨，可唯独不敢咬人鱼。
　　终于，无辜的小雪豹被漂亮人鱼搓揉一阵，这场对于小雪豹的酷刑总算结束。
　　徐自秋用能力将水从小雪豹的身上抽离，还它一身柔顺的毛发。
　　“好了，这不就又变成了一只香喷喷又干净的小雪豹了吗？怕水的话就先出去，等我洗完澡。”徐自秋好笑的说道。
　　小雪豹被他放到一旁的小凳子上。
　　它下意识的舔了舔毛发，没有舔到水之后，小雪豹的情绪稳定了几分。
　　不一会儿，它安心的在小凳子上慵懒的躺着，灰白色的长尾巴一翘一翘的，似乎打定主意赖在这里了。
　　小家伙倒不是想偷窥，只是想要人鱼亲自捧它出去。
　　可惜人鱼和小雪豹之间有沟通障碍。
　　徐自秋清理完浴缸，发现小雪豹依然躺在那里时，便不管它了。
　　浴室湿气氤氲，模糊了小雪豹的视线。
　　但它可见一条墨绿色的鱼尾巴在水中若隐若现。
　　浴缸终归还是小了些，尾巴不能完全没入水里。徐自秋只能用蓬蓬头慢慢打湿。
　　泡澡时分，是人类最放松的时候。人鱼也不例外。
　　但很快，徐自秋身体的温度在缓慢升高。他以为是水温过高，特意调低了些，可却无济于事。
　　难道……
　　“你记住，抑制剂效用只能维持三天。”韩医生的话还在脑海回响。
　　徐自秋咬唇，原来三天这么快就过去了。
　　抑制剂……放在他床沿的抽屉里。
　　感受到主人的急切，鱼尾化为了双腿。
　　可压制住的求偶期热潮来势汹汹，竟是比上次还要让他难受。
　　还没等徐自秋站稳，又虚弱的跌回浴缸。
　　腿又化成了鱼尾。
　　这一次，无论徐自秋怎么命令，尾巴再也不听使唤，保留着人鱼最真实的形态。
　　要命……尾巴竟在这个时候和他唱反调。
　　身体里那股无端而起的火焰靠他自己是扑不灭的，只能选择求救。
　　可光脑也被他留在床沿。
　　小雪豹这时发现了人鱼的异样，喵呜的试探性叫着。
　　这个稚嫩撒娇似的声音让徐自秋清醒了几分。
　　他抓起凳子上的小雪豹：“现在去找你的主人。快……”
　　小雪豹不懂人鱼在说什么。
　　人鱼抱着它时，它只想想往他怀里钻。
　　可是人鱼语气越发的急切，脸色也越来越红。劝说无果的徐自秋只能叹气：“罢了……还是我自己熬吧。”
　　他放下了小雪豹，将蓬蓬头的冷水调到最大档次。
　　喵呜~人鱼又不抱它，是不喜欢它了吗？
　　在徐自秋将自身埋没在浴缸时，小雪豹终于跑出门外。
　　几分钟后，浴室的磨砂玻璃被轻轻的敲了敲。
　　“……自秋？”
　　熟悉又富有磁性的声音，是江雾！
　　徐自秋强力保持镇定，“我在，江雾，帮我……替我把床边抽屉里的黑色盒子拿过来。”
　　人鱼的声音透着半遮掩的门，断断续续的传来。
　　水声的遮掩下，似乎还有几道难耐的喘息声。
　　江雾心底升起担忧：“自秋，你怎么了？”


第050章 求偶
　　“……先替我拿盒子。”
　　徐自秋倚靠在浴缸里，有气无力的说道。
　　江雾这家伙这时候磨磨唧唧的，再没有抑制剂，他就要忍不住……拿上将大人出气了！
　　求偶期格外难耐，徐自秋能敏锐的察觉门外的男人还在停留，似乎做了一番心理斗争，还是替他去取抑制剂了。
　　这才像话。
　　徐自秋暗自想着。
　　不到一分钟，那沉着稳重的脚步声去而复返。
　　“你要的东西拿来了，你是自己取，还是要我送进来？”江雾绅士的站在门外，等待他的答复。
　　“放……”徐自秋话刚出口，就想起这条不争气的尾巴。
　　变不出腿来，江雾放在门口，他难道还得滑过去？
　　画面太美，简直无法想象。
　　徐自秋用冷水浇脸，让思维迅速冷静下来，他改口道：“……你进来吧。”
　　浴室氤氲着热气，墨绿色的鱼尾巴最是抓人视线，在水雾中若隐若现。
　　地面极为潮湿，江雾进来后，先打开排气开关，然后在浴缸前半蹲下。
　　“你……东西放下就好了。”徐自秋没想到江雾会突然靠过来，情绪有些紧张。
　　“你的情况不对，脸很红。是发烧了？”江雾伸手去探他的额，却被人鱼灵活的躲开。
　　“没事，我……你先出去，我很快就好。”
　　徐自秋目光躲闪，江雾见状，便更不放心了。
　　他蹙眉，耐心劝说道：“韩青应该教过你，不能讳疾忌医。”
　　江雾语气严厉，颇有教训不听话小孩的监护人典范。
　　但徐自秋越听越烦躁，恨不得一尾巴把絮絮叨叨的江雾扇出去。
　　是他不想看医生吗？明明是连医生都解决不了。江雾却因此凶他！
　　求偶期的人鱼极其敏感，一点小小的情绪也会被无限放大。
　　徐自秋快被热潮折磨得崩溃，脑海却活跃无比。啧，他快坚持不住了，得立刻注射抑制剂。
　　可注射了又有什么用？！
　　抑制剂治标不治本，也只能起效三天！今天就算注射了，三天后还得发作！
　　韩青说，此药属于违禁品，他担着风险，不能多给。
　　难道今后都要在需求抑制剂中过活吗？
　　啧，为什么人鱼会有如此尴尬急迫的时期，他就不能缓一些求偶吗？
　　察觉徐自秋的走神，江雾的眼神越发冷冽。
　　不仅不爱护身体，连他的话也听不进去了？
　　“自秋，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江雾俯身，把人鱼从浴缸里捞了出来，就要与他好好说道说道。
　　可他将人鱼抱起时，触碰到徐自秋的皮肤。他发觉惯来低温的人鱼，身体却像烧红的铁，灼热得烫人。
　　“你……”江雾只来得及说这一个字，就对上人鱼湿濡的双眼。
　　墨绿色眼眸格外幽深，带着明目张胆的引诱。
　　他像只迷人的海妖，只想将岸上的人类抓住，一同沉溺于深海。
　　徐自秋就这般望着，双手抱住上将大人的脸，微微抬低，动容的吻住那凉薄的唇。
　　这是两人真正意义上的吻，没有任何阴谋诡计，双方都是青涩的，试探性的摸索着。
　　江雾如同接触柔软又特殊的棉，它是带有温度的，一旦陷入，便无法挣脱。
　　两人交缠舔砥，野望因欲而起。
　　瞧着江雾失神慌乱的模样，徐自秋心里暗自得意。
　　活该，谁让你在关键时候磨磨唧唧的！人鱼报复性的用小尖牙轻咬他的唇。
　　没破皮。但成功让江雾的呼吸越发急促。
　　徐自秋极为猖狂，睁眼想观察上将大人此刻的表情。
　　可近距离目睹江雾的眼神时，徐自秋却没有方才那般得意。
　　江雾的眸子从原先的矜持，变得富有侵略性。他就像只高傲的猛兽，似在评估主动撞上来的猎物是否可口。
　　徐自秋暗感不妙。
　　可他主动撩起了火，想撤退没那么容易。
　　上将大人反托住他的脑袋，唇齿相抵，进行了更深入的交流。
　　“唔唔……你放开，喘不过气。”
　　不知过了多久，徐自秋率先败下阵来，眼底氤氲着水雾，可怜极了。
　　江雾总算放过了他，并点评：“连换气都不会。”
　　徐自秋羞愤的擦了擦唇：“……你太过分了！”
　　江雾：“是你主动招惹。不要这般装可怜。”
　　徐自秋不知道自己此刻有多诱人，还不知好歹的踩在江雾的底线反复试探。
　　人鱼的目光变得危险，占有欲十足的凝视着江雾，求偶的本能催使着他寻求伴侣的呵护。
　　好在江雾并不是笨蛋。
　　他打开了方才人鱼要求的黑盒子，发现里面只剩两管抑制剂。
　　“你到了求偶期。”江雾取出一剂，笃定的说道。
　　这三支抑制剂是他嘱咐韩青准备的，就是怕他在前线时间过长，人鱼的求偶期意外来临。
　　少了一支，是他被星海沙盗团掳去的期间就经历了？
　　江雾避开视线，克制的说道：“是我不对，我帮你打抑制剂。”他不是圣人，但由衷希望此等美好发生在人鱼清醒时。
　　可得不到满足的人鱼这段时间早已升起了欲念。
　　墨绿色的眼睛勾魂夺魄，徐自秋主动贴过来：“上将大人的身体很凉……”
　　果然，脑子都烧糊涂了。
　　江雾一手擒住在他胸膛上乱摸的爪子：“乖，再忍忍。”同时迅速给徐自秋扎针。
　　可他似乎低估了求偶期人鱼的攻击性。
　　抑制剂的针让人鱼回想起了不妙的经历，他视其为威胁，一尾巴拍飞出去。
　　偏偏人鱼做完一切，脸上还是一副无辜的表情。
　　江雾能拿他怎么办？必然不会苛责，只能认命的去盒子里摸最后一只。
　　推搡阻挠间，江雾被人鱼推倒在床上。
　　徐自秋眼神认真，一字一顿的问：“江雾，你还想找什么？”
　　“我……”
　　唇边又是落下一吻，烈火燎原。
　　徐自秋唇边勾起得逞的笑：“怎么样？现在有进步了吧，上将大人？”
　　骄傲又挑衅的模样，勾的江雾强压下去的火苗又肆意燃烧起来。
　　“自秋，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江雾的气息越发不稳。
　　“当然~”
　　美貌人鱼将冷情的上将压倒在身下：“都怪你。总在我面前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求偶期必须寻求伴侣，你总不能让我随便找别人将就吧？”
　　“上将大人。谁叫你动作太慢，我现在要吃定你了，你得负责。”
　　江雾听着小人鱼霸道的宣誓主权，他托着对方存在感极强的鱼尾巴，无奈的笑了：“好，你想怎么做？”
　　“你以为我不会吗？”徐自秋接收到他的挑衅，很是不满的压制住江雾修长的腿。
　　正要进行下一步时，才发现自己还是鱼尾形态。
　　拜托，他这样可拿不下江雾的！
　　似乎感受到人鱼有求偶的意愿，为了适配主人的需求，鱼尾巴终于乖乖的化成了人类的长腿。
　　可还没等徐自秋欣喜几秒，上将大人已抱着他颠倒了位置。
　　“喂，江雾，你干什么？”徐自秋不满的问道，白皙的脚丫子就要去踢他。
　　“你不适合在上面。”
　　白皙的脚腕被江雾轻松拿捏，“还是我来吧。”
　　不容许徐自秋的抗议，江雾用真挚的吻，封锁了他一切抱怨。
　　“唔……”
　　——【拉灯，懂的都懂^_^】
　　次日。
　　被迫睡懒觉，醒后还浑身酸软的徐自秋想起昨晚的一切。只恨不得一直裹在棉被里，不出来了。
　　可恶，他是只雄性人鱼，雄性！论精神力与江雾不相上下，昨夜为何妥协了呢！
　　明明都成功将对方扑倒，最后还被反压。
　　徐自秋复盘时懊恼极了。但想起江雾，脸又慢慢的熟透。
　　江雾……他体力真不像是人类。
　　虽然身子酸软，但那里并没有太多不适，江雾应该是为他清理过。
　　但这个猜想让徐自秋耳朵更红了。
　　啧。
　　明明实力相差无几，体能方面怎的……不行，下次他不能妥协，一定得让江雾吃亏！
　　人鱼将自己裹成了蚕宝宝，逃避现实一段时间。肚子突然咕噜咕噜叫唤，提醒主人不要忘记用餐。
　　徐自秋只好换了衣服，下床的时候两腿一软，仿佛刚学会走路一般。
　　心里的小本本又给江雾记了一笔。
　　他按了铃，不一会儿，朵朵开心的敲响他的房门。
　　朵朵和往常一般，得到允许后进门，将餐点摆在桌上。
　　徐自秋入座，发现早餐的样式有所变化，很贴合他的心意。右边还摆着一杯温热的甜牛奶。
　　他哼笑一声：“江雾让你这么做的吗？”
　　朵朵的确接受了江雾上将的指点，爽快的承认了。
　　在她抬头时，突然发现人鱼大人的变化。
　　明明还是那美丽的五官，气质却有所不同，慵懒中透着一抹勾人的妩媚。这魅意并不刻意，仿佛是蜕变所得，可若是留心，便会深深陷入其中。
　　朵朵连忙低下头：“人鱼大人可还有其它吩咐？”
　　“江雾去了哪里？”徐自秋不爽的问道。
　　朵朵脸色变得有些不安：“今早，阿父发现几位叔叔情况有异，连忙喊上将大人过去主持事态。”
　　应该是军营里的士兵出了情况。
　　徐自秋：“朵朵，你知道具体是什么事吗？”能请江雾出面，恐怕不会简单。
　　朵朵却摇了摇头。
　　“阿父不让我参与，但我隐约听其他叔叔议论，说好像是感染……”


第051章 毒素
　　“报告，江雾上将，外面有人找您！”通报的士兵声音洪亮。
　　正在会议途中，被打断的江雾不悦的抬眼：“让他在外面等着。”
　　士兵被上将大人不怒自威的眼神威慑住，声音变弱了一些。
　　“来者是朵朵和人鱼。是让他们在外面的安检口呆着，还是请到休息室？”
　　按他以往的经验判断，会议可能还要开好久。
　　谁知方才还面色冷清的上将大人突然站起身来：“当然是请去休息室，记得招待时要准备零食，要新鲜的小鱼干，水果……算了，我出去一趟。”
　　士兵还在认真记忆上将大人的命令，听到最后一句时，脸上露出大大的疑惑。
　　是他听错了吗？
　　“林飞，你暂且主持会议。”江雾下了指示。
　　看着步履如风的上将大人，林飞只能尴尬的替他挽回面子。
　　“大家都知道人鱼生性敏感，上将身为人鱼的监护人，自然得多费一些心思。”
　　由于江雾实力强大，对待工作向来严谨认真，已经成为积极有为的将士们心中典范。
　　此等中途丢下会议离开的现象，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众位将士对江雾抱有偶像光环，当然不会有意见。
　　-
　　接收到命令，关卡为徐自秋和朵朵两人畅通。
　　接待的士兵们全程不敢直视人鱼的眼睛。等他进去之后，才敢小声交流。
　　“我……我还是头一遭这么近距离观察到人鱼呢，他好漂亮啊。”
　　“要不是军令如山，谁会忍心将人鱼拒之门外呢？好在不用继续当恶人。”
　　徐自秋牵着朵朵，在走廊通道里遇到了江雾。
　　朵朵对江雾极为崇拜，甜甜的道：“上将大人好。”
　　江雾向朵朵点了点头：“你父亲还在开会，晚些时候才有时间陪你。”
　　朵朵懂事的道：“没关系，阿父他干的是大事，朵朵以他为骄傲！晚餐朵朵会准备好的。”
　　“打扰你处理军务了吗？”
　　徐自秋了然的说道，谈笑间带有一丝淡淡的戏谑：“上将大人不愧为帝国的当代劳模。”
　　昨晚和他那般缠绵温存，可吃干抹净后，江雾就没了踪影，跑去处理军务了！
　　清晨醒来，他连气都没处撒！
　　江雾的耳垂慢慢红了：“……自秋，我并非刻意，抱歉。”
　　“哼。”
　　徐自秋并不是分不清大事的人鱼，他随着江雾的步伐，到了休息室才发问道：“能和我聊聊战事吗？”
　　江雾：“军事机密……”
　　徐自秋接过话茬，“江雾，你想清楚再回复，我可不接受无可奉告。”
　　人鱼性子高傲，昨晚又吃了大亏，语气难免有些冲。
　　江雾并非不能理解，只好尝试给徐自秋顺毛：“战事是我的责任，不是你的。”
　　“那上将大人的意思是，我在这里混吃混喝，什么都不用做？”
　　徐自秋叹气：“我的上将大人，你得明白，这并不是帝都星，我也不是温室的花朵。这里有星虫入侵的地域，危险时刻存在。”
　　“江雾，您身为一个优秀的军人，确定要浪费与您精神力不相上下的战力吗？”徐自秋凑得很近。
　　江雾闭眼，不知人鱼何种盘算：“自秋，形势还没到需要你上战场那般严重，如果是埋怨昨晚，我……”
　　“嘘。”
　　徐自秋食指抵住他的唇，压低声音警告：“再敢提昨晚的事，我就要当着朵朵的面亲你了。”
　　江雾：“……”
　　好不讲理的人鱼。
　　如果是私下，也不是……江雾的心跳有些加快。
　　江雾顺了他的心意：“你想知道哪一方面？”
　　“我听说，有士兵感染了怪病。”徐自秋试探性的问道。
　　江雾瞥了眼朵朵，回复他：“可以，跟我来。”
　　这件事本来他也不打算瞒着众位。
　　江雾喊了护卫陪着朵朵，让人鱼和他一起到了隔离室。
　　江雾事先与其他人打了招呼，作了清场，带着人鱼在观测室，透过玻璃观测感染士兵的模样。
　　期间，他不忘替人鱼取来报告。
　　“这是医生初步的诊断书。这些士兵回来后出现了眼睛发红，失去理智，暴怒攻击他人的现象。病因未知，但猜测与星虫携带的毒素有关，不得不将他们暂时隔离。”
　　徐自秋透过玻璃发现，这些有异常状况的士兵们都被束缚带紧紧的绑缚，并且有限制精神力的装置。
　　江雾提到这点，眉头紧锁。
　　如果真和星虫有关，恐怕会成为新的麻烦。
　　星虫本身就具有极其强悍的战斗能力。它们和人类不同，它们不惧怕受伤，不惧怕死亡，所有的行动都遵循它们虫母的意志。
　　虫母不活跃时，它们就随机小幅度的骚扰人类领地。
　　一旦虫母需要繁衍，这些丑陋的星虫就大肆攻占人类的地盘，将人类作为一种养料，补充自身营养的同时，再带回血肉，供给虫母。
　　江雾与星虫打过多次交道，但从没遇到带毒的星虫。
　　星虫个体强悍，盔甲坚硬，这些都是自然赋予它们的能力。
　　人类光是抵御它们的大规模肆虐，就必须耗费巨大的代价。
　　若毒素是星虫未来的进化方向，那他们人类怕要遭遇更恐怖的灾难。
　　带毒的虫子……徐自秋想想就觉得恶心。不过人类体内带有污染，那些星虫又以人类为食，谁知道进化出何种毒素？
　　徐自秋问他，“你接下来如何应对？”
　　“这里的医疗水平有限，需要请帝国派专家调查，我已通知了谭悦转达。”江雾说道。
　　徐自秋有些担忧：“陛下现在情况不佳。那些有野心的皇子们会同意帮助你吗？”
　　“大事大非面前，他们应该知晓轻重，除非现在得胜的是个草包。”
　　江雾摸了摸下巴，有些怕乌鸦嘴，小声补充：“万一请不到，只能另行打算。”
　　上将大人难得不自信，惹得徐自秋忍不住一笑。
　　笑完之后，他的忧心还未消散，“陛下一定会好起来吧。我对那些皇子们可没有好感。”
　　“江雾，你当真不管皇室内部的权力更替？要是让讨厌的皇子当上了皇帝，那我们就要经常被找麻烦了。”徐自秋思虑未来。
　　除去讨厌的皇子们，帝国人对他都挺好的。
　　他有了许多好朋友，除非必要，也不想轻易挪窝。
　　“江家只忠于帝国皇帝，只要是靠正当途径得到皇位，我便效忠于他。”
　　徐自秋挑了挑眉：“那几位皇子似乎都不喜欢你。不然怎么趁着陛下昏迷时，着急将你派往前线。他们其中任何一位上台，恐怕要将你撤职呢。”
　　人鱼是在关心他。
　　江雾心里一暖，解释道：“帝国的皇帝并不能随心所欲。若随意插手军方，恐会大失民心。我也不会被他们轻易打倒。”
　　所以能对他有些信心吗？
　　唉，是他看走眼了。江雾此时固执的像个呆瓜。
　　想当初抓他的时候诡计多端，面对皇室时，怎么不将计谋用上呢？
　　与其被动等待命运的抉择，还不如亲自作为操刀手，选择一个对自己有利的皇帝继承人，先下手为强！
　　徐自秋脑海突然浮现出了各种阴谋诡计。
　　他不可思议的停止了猜想。奇怪，是和江雾待的太久了，被他影响了吗？
　　怎么他的想法也变得这般极端。
　　“……你又不是不清楚人类的野心，他们这些权贵要真想针对你，有几百种计谋让你身败名裂。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徐自秋不甘心的继续劝说着。
　　听着人鱼极度担忧话语，江雾疼惜的摸了摸他的头。
　　“若真走到那一步，我就辞职，带你去我的私人星球。”
　　江雾坦荡的说法让徐自秋内心有几分感动，但很快被他强行抹平。
　　“笨死了！你好不容易得来的军衔，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
　　还辞职，这不就是落荒而逃的意思吗？
　　与人类社会接触的越多，人鱼也变得越来越有主见。
　　不过这是好事。江雾安抚性的继续摸他的头。
　　徐自秋后知后觉，狠狠将头上的爪子拍开，“松开，再摸要长不高了。”
　　这话一说完，双方都有些静默。
　　江雾：“……你已经成年了。”
　　成年后，个子是不会长的，已经定型了。
　　徐自秋望着比他高出一节的江雾，不服气的说道：“你到水里来，我鱼尾巴形态可比你高！”
　　腿长不够，鱼尾凑数？
　　人鱼的好胜心似乎点在奇怪的地方。
　　江雾唇边挂着笑意，光脑这时传来通讯。
　　是谭悦。
　　这么快便有消息了？
　　徐自秋也瞄了过来。
　　江雾没有遮掩的意思，点开视频通话。
　　“你要求的专家团已经召集好了，今日下午五点就能抵达你指定的坐标……嗯，小人鱼也在？”谭悦注意到江雾身边的漂亮人鱼。
　　江雾这些天与她恢复了通讯，谭悦知道他已去星海沙盗团接回了人鱼，便没有过于惊讶。
　　徐自秋招手与她问候：“谭悦，陛下现在情况如何？
　　“这正是我要说的。”
　　谭悦淡淡的抿了一口红茶：“父皇已经恢复了神智，明薇的状况也有所好转。我现在回到皇宫，侍奉在父皇身侧，其他几位皇兄们的动作也收敛了一些。”
　　江雾：“多谢。请替我向陛下问好。”
　　难怪专家团组建的效率如此之快，陛下清醒后，皇子们可不敢明面闹。


第052章 软磨
　　“没什么。这都是小事。在专家团抵达之前，你们尽量避免和星虫近距离作战，以炮火施压为主。”谭悦继续说道。
　　她不忘嘱咐：“好好保护自秋，你可是自秋的监护人，若是他有什么差错，别回来时又被我皇兄寻到理由打压。”
　　江雾：“放心。”
　　双方交换了一番情报，片刻后结束通话。
　　距离专家组抵达不过五个星时，他不会轻举妄动。
　　专家组由军舰护送而来，路途并没有遇到麻烦。江雾给他们安排了简单的欢迎宴，接风洗尘。
　　江雾有些意外在里面看到了韩青：“谭悦怎么派了你来？”
　　韩青挑眉：“怎么，不欢迎？”
　　江雾：“你的研究方向并不是污染病防治。”
　　简而言之，他对于解决士兵的感染情况没多少用途。
　　韩青啧了一声：“拜托，对朋友也这么苛刻？我是来关心小人鱼的，你把人鱼救回来后还没条件做个体检吧？人鱼心理敏感，要是被吓出来心理疾病就不好了。”
　　江雾回想起人鱼一掌把星盗头子推开的情形。
　　不知那时受到惊吓的是谁。
　　江雾终于发话：“行，那你留下。”涉及自秋，多一个医生有备无患。
　　韩青只敢在心里吐槽几句见人鱼忘友。
　　因为条件有限，准备的欢迎菜肴种类并不多，甚至还拿各种口味的营养液摆在一起，作为拼盘。
　　专家们并没有过多抱怨，他们都是受了陛下的命令征召而来。
　　谭悦公主又亲自筛选，都是挑的省心又能办事的。
　　宴会期间时，专家们都还与其他知情者打听这次士兵们感染的情况。
　　心里有了大概的盘算，为接下来的诊治计划做打算。
　　明明是洗尘用餐的宴会，偏偏充满了严肃的学术风气。直到徐自秋到来，会场上的议论声戛然而止，变得异常安静。
　　“……”
　　许多人都在看他，徐自秋有些害羞，他快速来到江雾身边坐好，并狠狠瞪了上将大人一眼。
　　江雾不明所以：“怎么了？”
　　徐自秋小声说道：“怎么开饭了不叫我？”害得他来晚了，还被行了注目礼。
　　“朵朵稍后会给你送过去。”江雾回答道。
　　徐自秋小声嘀咕着：“你们不是欢迎专家团吗？宴会上……”
　　他低头扫了一眼菜肴，江雾桌上竟然都是些看着就没太大食欲的菜。
　　他偷瞄那些专家团桌上，发现食物配色和江雾的相差无几。
　　“你们就拿这些招待从帝国赶来的专家呀？”徐自秋既惊讶又失望。
　　他还想来蹭好吃的呢，果然是想太多了。
　　江雾一直都是用自己的军功给人鱼开小灶。
　　新鲜水果和甜牛奶在前线极为稀有，价格自是不用说。
　　这些物资，连他都没有轻易动用。
　　江雾叹气道：“知道你吃不习惯。自秋，这并不是皇家主持的晚宴。”
　　自然也没有皇家级别的厨师准备的可心糕点。
　　徐自秋：“……”来都来了，就这么打道回府，貌似也挺尴尬的。
　　不少人还看着他呢。
　　“现在物资很紧张吗？”他小声的问道。
　　“我光脑里还有好多网友募资的钱。可以给一半帮你们充军费哦。”
　　“其他将士们不一定乐意花人鱼的钱。”江雾说道：“你考虑清楚，若执意要给，我再和他们开个会讨论。”
　　徐自秋不明白，他为什么捐钱还要被拦了？
　　吃的大锅饭，加上这里的厨子并不专业。菜肴里甚至有白菜都炒焦了。
　　徐自秋夹了一筷子炒黄的青菜。不是特别难吃，就是盐不小心加多了，喝了几口水才缓过来。
　　“不习惯就不用勉强自己。”江雾在一旁说道。
　　可恶，居然被小瞧了。他以前明明没那么挑剔的。
　　徐自秋蹙眉：难道真被江雾养娇了？当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嗯。平心而论，这顿菜虽然卖相不佳，但也不算难吃。
　　只是他口味偏淡，有点不习惯。
　　徐自秋在桌上挑了一款草莓味的营养液：“我吃饱了。晚餐不用麻烦朵朵送过来。”
　　江雾同意了。
　　在不远处，专家座位上，韩青看着两人的互动，挑了挑眉。
　　奇怪，他怎么感觉两人之间的气氛，和以前有所不同了呢？
　　其他桌上的专家在小声议论。
　　“江雾上将身边的那位是人鱼吧？可人鱼不是在帝都星吗？”
　　“老东西，你是在实验室里闭关几年了吗？消息这么滞后！”
　　“最近帝国四处都有传闻。星海沙盗团趁上将大人不在家，将人鱼掳走了，还用人鱼的账号发了威胁视频。好在江雾上将英明神武，压制星虫的间隙，找到了星海沙盗团老巢，将人鱼救回来了！”
　　“哦，听着像个连续剧。原来上将是不放心，才带在身边。”
　　“其实我还有一个课题，对于人鱼的繁衍，因为样本太少，一直没有跟进。不知是否有机会……”
　　“别，没机会！趁早结束这个课题吧！别看这只人鱼乖巧，但上将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你要的研究样本，头发，鳞片，血液？一个都拿不到。”
　　韩青心里暗自点评：不错嘛，很有眼界。想当初，他要点人鱼的血液样品，都要被江雾眼神威慑。
　　众人议论纷纷，用餐后休息片刻。江雾亲自带他们去了隔离室。
　　并请之前作初步诊断的医生替他们解释报告。
　　本地医生面对专家团还是有些紧张的，但他早有准备，提前打印好了病理单，分发下去。
　　“一共是12位士兵出现了这等症状。我有抽血化验，但是机器筛查不出导致此等现状的病原体。好在这种疾病，似乎没有传染性。”
　　“似乎？”韩青也领到了一份资料，疑惑的道。
　　该医生回答：“有一位士兵发作时，他的室友毫无防备被咬了一口。并没有出现感染的症状。”
　　“当然，为以防万一，我们也对他及时进行了隔离，除了伤口受伤，他没有受到其它伤害。”
　　专家们都感到棘手。
　　他们在脑海里筛查，又一一排除能导致这类现象的病。
　　“还是得再抽点血，对比之前的血液有何变化。”有专家建议说道。
　　“他们感染前只和星虫作战吗？有没有可能是在军营接触到其它物品？”有专家猜测。
　　江雾说道：“可能性并不大。军营最初设立时，已经清除了这里有毒的动植物。而将士们当时归来，就极为疲惫。用过晚宴，就回宿舍睡着了。”
　　该专家深深叹气。
　　让护士再采集感染士兵的血液和毛发另行检测。
　　经过一番讨论，为首的一位年老的专家有些惭愧的说道：“此种病症，我们暂时无法断定。如上将大人所说，那么极有可能和星虫相关。”
　　“我斗胆请求上将大人带回那次战役交手的星虫实体，供我们提取数据。”该专家补充道：“最好是活物。”
　　该专家有觉得他的要求似乎是在刁难。
　　星虫的甲壳极其坚硬，又是群居性动物。要抓几只，就相当于和一群开战。
　　何况，他需要的是活物。
　　江雾没有过多犹豫，就给了他肯定的答复：“好。请您继续研究，我与士兵们探讨何时出发。”
　　徐自秋放下报告，跟上江雾离去的步伐。
　　上将大人似乎知道他的意图，加快了脚步。
　　但人鱼也不甘示弱：“走这么快干什么？我知道你要去抓星虫，算我一个吧？”
　　他都没有亲眼见过星虫呢。
　　“战场不是儿戏。”江雾总算停下，耐心劝说道：“星虫在陆地上移动敏捷，此次行动，具备极高的危险性。”
　　“你放心，我不会乱跑。你的双人机甲不是还有位置吗？与其空着，不如给我呢。”徐自秋对他眨眼。
　　“有我在，你也不用消耗太多精神力。”
　　江雾直接了当：“不行。”
　　徐自秋板起脸：“你再说一遍？”
　　江雾态度不变：“这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战场上意外无处不在。”
　　哪怕人鱼精神力等级高，但他没有经历过战争。经验不足，很容易出事。
　　这是瞧不起他吗？
　　软磨招式不成，徐自秋立刻开启威胁模式：“你如果不带我去，我就偷偷跟过去！”
　　江雾意识到人鱼还拥有致幻的能力，精神力低于他的人，恐怕很容易就会中招。
　　上将大人头疼极了，片刻后只能妥协。
　　“……我带你去，但一定要听从指令。”
　　人鱼便开心了：“嗯，咱们共乘一辆机甲，难道还能左胳膊和右胳膊打架？”
　　徐自秋拍胸脯保证：“别苦着脸，我一定是你的助力而不是拖累。”
　　为了让专家团的研究进展顺利。江雾召集将士们去广场，简单说明接下来的行动。
　　“奇怪，是我看错了吗？上将的机甲好似无端在动。”出发前，一位士兵看着广场周边矗立的从霜，眨了眨眼睛。
　　“你眼花了吧，我怎么没看见？”
　　江雾诉说了自己的计划，有些无奈的瞥了一眼从霜。
　　机甲站得端端正正，如果忽略它之前小心挪脚的行为。
　　躲进舱室的徐自秋收到了江雾的信息。
　　“自秋，你我说好的。要是被人发现，以后就别提上前线的事情。”


第053章 星虫
　　此招威慑性极大。
　　徐自秋啧啧抱怨了几句，立刻中断了精神力与机甲的连接。
　　江雾虽允许他参与这次任务，但当着士兵的面将人鱼带到战场，还是有极大的风险。
　　于是便悄悄让徐自秋先藏入从霜，等待他一起出发。
　　江雾整军完毕，在众人的注目下进入到了驾驶舱。
　　机甲是双舱设计，副驾驶座并没有弹出来，无人知道那里已有一只人鱼入座。
　　机甲与星舰齐齐升空，朝着这个星球的另一端，星虫肆虐严重的地点奔袭而去。
　　徐自秋看着底下闪过的风景，心里再次感慨人类科技的发达。
　　驾驭机甲升空，飞行。对他而言也是十分新奇的经历。
　　徐自秋夸奖自己：“江雾，我是不是很有天赋？”
　　哼哼~无论是升空还是驾驭飞行，他都做得完美。只是机甲飞行而已，根本难不倒他。
　　而且完成这系列动作，他的精神力损耗接近于无。
　　江雾嗯了一声：“自秋很厉害。”
　　他没有告诉人鱼，他早已为从霜设置了自动升空，导航。无需精神力操控，系统便能完成一切。
　　看着人鱼干劲十足的模样，上将大胆的隐瞒了事实。
　　大约飞行近一星时，机甲和星舰行进的速度变缓。
　　徐自秋注意到机甲探测前方出现了一块深红的区域。
　　距离6公里时，星舰停了下来，悬浮在空中。
　　江雾立刻做了指示：“星舰原地待命。机甲03，04，07启动隐形，随我下落。”
　　“收到！”被点到名的士兵们立刻在通讯里回复。
　　江雾短暂切断通讯，对身侧的人鱼说道：“接下来交给我。”
　　江雾的精神力迅速连接机甲，在触碰到人鱼未撤离的精神力时，如雪豹撒娇一般，故意贴近，蹭了一下。
　　徐自秋身体一酥，连忙将精神力收回。
　　……搞什么，这又不是在精神海里，怎么连简单的触碰都给他如此直观的反馈。
　　江雾已全身心投入到战斗中。其它机甲也启动了隐形，迅速逼近星虫薄弱之地。
　　此次行动首要目标并不是与星虫开战，得先抓几个活的样本。
　　江雾瞄准的是一个洞穴外围，正在吞噬野生羚羊残躯的黑色星虫们。
　　目测有近十只，还是低等星虫，可以迅速解决。
　　除了虫母，其余星虫是由实力强弱决定它们之中的地位。
　　这只野生羚羊身体腐化得有些时日，只有骨缝里还有些肉渣，且附近都散发着恶臭。
　　羚羊明显是高等星虫吃剩的残渣，只有被它们丢弃，低等星虫才敢来捡点剩饭，勉强填饱肚子。
　　徐自秋在显示屏里暗自观察这些星虫。
　　他看过江雾给他的星虫资料，大致知道星虫的模样。但如此近距离围观，还是感到几分不适。
　　他对这类虫子本能感到厌恶。
　　“03，04号顺着风向选好站位，启用加强版催眠瓦斯和昏虫剂。07号抓紧时机，用特制捕捞网。”
　　江雾迅速安排了分工，哪怕啃食残渣的这些只是低等星虫，也不可大意，他还得警戒洞穴里可能出现的其它星虫。
　　士兵们纷纷应答，行动有序。
　　正在啃肉渣的星虫们受药物影响，进食的速度放缓。
　　等它们感受到头脑麻痹，连足部都迈不动时，已经晚了。
　　07号机甲忍着恶臭，将这些星虫们一网打尽。
　　“做的不错，撤退。”江雾立即下达指令。
　　可哪怕他们的行动足够快，洞穴里还是飞出几只红色的星虫。
　　与之前低等的黑色星虫相比，这几只红色的星虫不仅体型大了一倍，为首的那只腹部还有淡淡的金纹，士兵们直视它时，甚至会感到头晕目眩。
　　07号机甲上的士兵被吓得屏住呼吸：“我们开了隐形吧，我怎么感觉这些虫子在看我？”
　　“快跑！这是高等星虫对同类之间的感知。你的捕捞网里可抓了不少！”03号机甲里的士兵道。
　　07号机甲等级评价为B，是综合型一般的机甲。在速度方面，并不占优势。
　　而倒霉的是，飞出来的高等星虫，有几只是技能点在速度的。
　　它们之间的距离在急速拉近！
　　07号机甲士兵发现这点时，明显有几分慌乱。
　　他想开炮射击，手都扣在按钮时，突然想起上将大人的命令。
　　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炮火吸引更多星虫的注意。
　　可他这一停顿，星虫可不会放过。
　　一只红色的星虫凭借速度优势，就要咬住07号机甲的右臂！
　　完了！
　　士兵悲哀的想到——星虫的利齿极为坚硬，甚至能咬穿机甲的原材料！
　　一道冷光突至！
　　从霜于07号机甲身后闪现，操控的激光剑将该星虫劈成两半！
　　“战场上还敢分心？回去记过处分。”
　　江雾的声音极冷。
　　士兵被吓了一跳，不仅是被星虫吓的。他慌张的道：“对不起，上将大人。”
　　江雾已来不及教训他：“你先带样本返回星舰。”
　　07号捕捞网的星虫和靶子没有区别，他留在外头，只会吸引更多的星虫。
　　见江雾利索的解决了突袭的高等星虫，那只腹部带有金色纹路的红色星虫怒吼一声，似乎在传递命令。
　　不多时，洞穴里飞出了密密麻麻的虫子，黑色和红色交织，铺天盖地，让人见着头皮发麻。
　　还是惊动了星虫的群体。
　　既然如此，便只能战斗。
　　对付星虫这类生物很麻烦。它们正是没有智慧，才更加可怕。
　　在一定距离内，它们会凭借着对其同族的感知，或者对目标物标记的气息寻仇。
　　若不将其重创，就算暂时离开了这里，后续的某个日子，也会被它们找上。
　　为避免这个隐患，江雾一般都会将星虫群里的高等星虫扑杀殆尽。
　　江雾更改命令：“星舰炮火压制，掩护我们拉开至安全距离。其余机甲不要分散，使用远程攻击手段。”
　　徐自秋意识到，江雾是想灭掉这一群星虫。
　　恐怕在他带舰队出发时，就有这种打算。
　　“往好处想，起码我们抓到了活的样本。灭杀底下的星虫没有顾虑。”徐自秋支持的说道。
　　“待会的画面有些残忍。”江雾安抚性的说道：“如果感到不适，便闭上眼睛。”
　　徐自秋兀然笑了，“上将大人是把我想的多弱？”
　　显示屏里，瞧见被炮弹轰杀的星虫残渣是恶心了点。但还在接受的范围内。
　　徐自秋道：“闭上眼睛。恐怕就要错过您战斗的风姿。”
　　人鱼在心情好时，也乐意说些夸赞他的话。哪怕带有调侃的成分，也让江雾心间一热。
　　这场战斗持续了近三个星时。
　　面对源源不断的星虫大军，星舰和机甲持续用远程炮火打击。
　　徐自秋本以为这些星虫在火力压制下会退缩，可它们完全没有害怕的反应。
　　哪怕同伴近在咫尺，被轰成碎渣，血肉飞溅到后面星虫身上，也不会使它放缓前进的步伐。
　　“果然是神智未开的虫豸。”徐自秋感叹道。
　　终于知道江雾为何要让他闭眼。这四散飞溅的星虫残渣和粘液，看多了真的很倒胃口。
　　他有些担心，今天的晚餐能不能吃下去了。
　　战争结束的契机是江雾在炮火的掩护下，成功将那只带有金色纹路的红色星虫拿下！
　　在江雾即将击杀死它时，徐自秋突然出声：“留活口。”
　　江雾没有问理由，他及时收手，改用捕捞网将其网住。
　　机甲带着这只高等星虫升空，超过一定距离，这只星虫发出的命令不再能轻易被其它星虫接收，赶来的星虫越发少了，战斗也步入尾声。
　　最终，以帝国军的胜利告终。
　　“我们之前抓的都是低等星虫，红色的星虫还没有抓到，也许专家们正需要呢。”徐自秋在江雾成功时，才有时间解释道。
　　江雾没有意见，他示意众人返航。
　　捕获的星虫被五花大绑，为了防止它们恢复意识伤人，士兵们又添加了催眠瓦斯，再用特制的透明容器装好，即将送到专家们的实验桌。
　　徐自秋近距离看着容器里的红色星虫，察觉到几分异样。他凑近观察。
　　“自秋，怎么了？”江雾问道。
　　“江雾，星虫也有精神力吗？”徐自秋突然问道。
　　江雾：“星虫只有上级对下级，类似于特殊语言的沟通。精神力是人类和人鱼这类智慧物种独有的能力。”
　　徐自秋眯起了眼：“可这只红色星虫内部，有轻微精神力的波动。”
　　虽然只是一瞬，但离得近，他敏锐的察觉到了。
　　江雾神色变得严肃，而就在他思考之间，徐自秋已动用精神力，袭击红色星虫的脑部。
　　红色星虫被精神力入侵时，被绑缚的虫肢剧烈的抖动。
　　不一会儿，一缕紫色精神力飘散而出，并快速凝聚成一只美丽的紫色蝴蝶。
　　蝴蝶很美，但徐自秋感受到浓重的危机感。
　　蝴蝶的移动速度很快，从星虫体内钻出，便迅速瞄准徐自秋的眼睛。
　　危急时刻，一只灰白色的小雪豹比蝴蝶还要快，它扑至人鱼身前，张口就将蝴蝶死死的咬住。
　　蝴蝶扑腾了几下翅膀，不甘的化为流光消散。
　　而小雪豹趁着后劲，往身后倒。
　　如它所料的，没有跌疼，陷入在人鱼温暖的怀抱。


第054章 驱除
　　凶猛的小雪豹在感受到柔软的怀抱时，凶戾之色瞬间散去。
　　可爱的大猫咪登场，喵呜一声，甜甜的撒了个娇。
　　大猫咪在人鱼的怀里小心的调整姿势，顺势躺倒，并依赖的露出柔软的肚皮。
　　人鱼怎么不撸它呀，还不快夸奖它？
　　小雪豹极有心机的想引起人鱼的注意，它滚动喉咙，正准备叫得再甜一点。
　　“咪……呜？！”
　　小雪豹的嘴巴被人鱼小心掰开，属于猛兽的利齿被白皙的指尖轻轻触碰。
　　小雪豹可怜巴巴的望着他，一动也不敢动。
　　完蛋了嗷！
　　小雪豹虽然有些蠢笨，但也知道它和正常甜美猫咪的牙齿不一样的。
　　人鱼会不会因此嫌弃它？
　　徐自秋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他刚才瞧见小雪豹将蝴蝶咬住，牙齿处还残留细微的精神力萦绕。
　　“你这小家伙吃进去了吗？”徐自秋询问道。
　　小雪豹秒变蠢货猫咪，它又恢复了那种单纯无辜的眼神。
　　江雾：“……”
　　他的精神体好像只聪明了一会儿，瞬间就打回了原形。
　　“算了，下次别什么脏东西都往肚子里吞。”徐自秋嘱咐道，片刻后，唇边勾起笑容。
　　“我都忘了，你又听不懂。”
　　不过作为有功之豹，它还是享受了应有的待遇。
　　人鱼允许小雪豹的亲近，一整天都抱着它咧。
　　江雾期间想把洋洋得意的雪豹收回去，都没能如愿。
　　“……”
　　论精神体成精后，和他抢人鱼该怎么办？
　　徐自秋撸雪豹时，不忘提醒正事：“只有这只红色星虫脑海里藏有精神体。你之前说过，现在并不属于虫母繁衍的时间，星虫却反常的对许多地域发起进攻。也许，它们听从的不是虫母的命令。”
　　精神力只有人类和人鱼才拥有。
　　“……这件事很大概率是人为。”江雾思索的说道。
　　人鱼这类种族数量稀少，基本精神力低，较为单纯，不太可能做到这类事。他所见的较为独特的人鱼——只有自秋。
　　徐自秋继续说道：“你也注意到了，我用精神力攻击星虫，在感受到威胁时，潜伏在它体内的精神体会寻找新的寄生者。”
　　江雾明了：“难怪，感染的士兵虽然身体强壮，但是精神力等级都在A级以下。”
　　操控者能操控高等星虫，让星虫听从使唤，精神力等级必定不低。
　　在高等星虫死亡时，潜伏在体内的蝴蝶就近袭向了士兵。
　　精神力弱的士兵构建不了强有力的精神力屏障，自然成功被其侵入。
　　江雾眼中冒出寒意。
　　如果这些星虫真是人为操控，幕后操控者知道提前引发虫潮，会害死多少无辜的生命吗？！
　　他要找到那个该死的家伙，亲手把对方送入帝国审判庭！
　　大概是他走神太久，肩膀被人鱼轻轻拍了拍。
　　“从某种方面想，这其实是件好事。这并不是未知的细菌或病毒导致的感染。专家们不用再花费时间和心血研制解药。”
　　徐自秋继续：“只要驱除士兵们体内异常的精神体，他们就能恢复清醒。”
　　这恐怕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江雾：“恐怕还得麻烦自秋。”
　　精神海是人类的薄弱之处。人与人之间是不能随意互通精神力的。如果不是自秋在，他们恐怕也无法解决。
　　“小事一桩。之后记得请我吃好吃的~”徐自秋笑着答应了。
　　既然陛下恢复意识，他也想江雾快点结束战事，带他回帝都啊。他有很长时间没有睡过那张柔软的贝壳床了。
　　他没有过多提及引发虫灾的罪魁祸首的事。
　　一来，他对拥有操控系精神体的人类资料并不了解，也没有权限查阅。
　　二来么，江雾上将能力强悍，只稍微给他个引子，他自己就会主动做事~
　　何须他劳心费力……又没奖金拿。
　　-
　　星舰和机甲们顺利回到营地。徐自秋趁着大家递交样品时，悄悄的从从霜里溜了出来。
　　江雾已经和专家说着徐自秋的猜想。
　　“……这只高等星虫感受到危险，体内突然飞出一只精神力凝聚的蝴蝶，被我及时解决。我怀疑——这场感染恐怕是人为。”
　　不能暴露人鱼跟着上战场的情况，江雾只能将事实稍加改动。
　　“精神力？那恐怕得小人鱼帮忙了。”韩青第一个接上话茬。
　　其他的专家听了结论，也在小声讨论。
　　“士兵们情况未明，让人鱼近距离接触感染士兵，是不是太冒险了？”专家团虽不认为上将的话语有假，但考虑到人鱼的安全，表现的有些谨慎。
　　“我愿意尝试。”
　　徐自秋这时站了出来：“请放心吧。这东西又不能感染，不会有危险的。”
　　其中一位专家慈爱的看着人鱼：“听上将大人的形容，此人精神力很高。你在驱逐他精神力的过程中，很有可能会遭遇反噬。”
　　“谢谢您的关心，不过请您放心，我的精神力等级并不低。”徐自秋态度坚定。
　　蝴蝶真正的宿主并不在附近。而操控者离精神体太远，并不能让它发挥真正的实力，也就不难解决。
　　哼，上次是没有准备，差点让蝴蝶得逞，这次它要是再敢舞到他面前，可不会与它客气！
　　不过专家们都对他抱有亲妈眼，一句又一句提醒着要小心。
　　被迫“柔弱”的徐自秋只好顺着他们的心意，指了指江雾。
　　“江雾上将会陪在身旁，若是有异常，他会保护我。”
　　江雾点头。
　　身为人鱼监护人，这是分内之事。
　　专家团们对上江雾那张一看就很安心的脸，总算没有意见了。
　　隔离室的门为他们打开，在徐自秋和江雾进入后，立刻关闭。
　　“量力而行，不要莽撞。”
　　专家团们或是靠着监控，或是直接从透明玻璃壁里观看，监督可能出现的异常情况。
　　徐自秋一进入，就展开了精神力。
　　如他所料，这些士兵们脑海里都有不属于他们本人的精神力波动。
　　他虽来过隔离室附近，但隔着玻璃，他也没往这方面想，这才迟迟未发现。
　　“我开始了。”徐自秋说了一声，精神力便探入其中一位士兵脑海内。
　　士兵这段时间状况不佳，哪怕面对陌生精神力侵入，身体只本能的颤抖了一下，便再无反应。
　　不一会儿，一只紫色的蝴蝶被逼了出来。
　　早有准备的江雾立即用精神力将它绞杀。
　　进展顺利，徐自秋又开始下一位。
　　士兵们被这只精神体蝴蝶摧残，精神海都有所受损。
　　徐自秋驱逐蝴蝶时，不忘用自己的精神力帮他们修复，并顺便将他们精神海内，可能导致精神力狂暴的小黑点清除。
　　同时做几件事，精神力消耗得很快，在坚持到第四位士兵时，徐自秋额间冒出了细汗。
　　江雾大概猜到了人鱼在做什么。
　　他没有反对，只是在观察到徐自秋面露疲惫时，小声询问道：“需要休息一会儿吗？”
　　徐自秋摇了摇头：“继续，我还不累。”
　　换成以往，治疗并修复这么多位士兵的精神海，他早就坚持不住了。
　　是熟能生巧了？还是因为……他度过了求偶期，成长起来了？就连精神力也有质的飞跃。
　　想到这里，徐自秋的脸又有些红。
　　江雾发现人鱼一口气治疗这么多人，脸色依旧红润，似乎还更精神了？
　　咬牙治疗完最后一位士兵，徐自秋终于坚持不住，身体一软。
　　好在江雾时刻留心他的状况，揽住徐自秋纤细的腰肢。
　　“江雾，我好累了，有点困。”徐自秋声音透露着浓浓的疲惫和虚弱。
　　“你做得很棒，安心睡吧。”江雾将人鱼打横抱起，就要带回房间休息。
　　他一出门就遇到了韩青。
　　韩医生关心的询问道：“自秋他没大碍吧？士兵们体内的精神力都驱除干净了？”
　　江雾点了点头，“他们的精神海被异常精神体侵蚀过，自秋帮他们修复了，但他们恐怕得晚些时候才能醒过来。”
　　本来抱着人鱼即将要走，江雾多看了一眼韩青，又退了回来。
　　“你先跟上来。”
　　以防万一，还是让韩青帮忙检查自秋的状况吧。
　　-
　　帝都星。
　　因为皇帝身体情况好转，被强行封锁了近一个月的联邦使馆区终于解封。
　　联邦使者团被允许在户外一定区域走动。
　　克里亚简直高兴坏了。
　　本以为临渊帝国的皇帝遇刺，和他们联邦脱不了干系的。
　　他都已经做好最坏的准备了，没想到还能峰回路转。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凌渊帝国的皇帝又能不能尽快召见我们？”克里亚想起自己的任务，又有些忧心的说道。
　　杜尔维斯轻笑了一声：“你真打算执行那个可笑的任务吗？”
　　“杜尔维斯，你别总是泼我冷水。”克里亚立即说道。
　　他们使者团出行，除了代表国家表示友好，互签协定，私底下还带有一些特殊的任务。
　　虽然难度是大了点，但这事并不是不能完成。总得先尝试，这样哪怕是失败了，他也对联邦有所交代。
　　失败不一定会糟糕，但不尝试，回去一定没有他好果子吃！
　　因为解除了禁足，克里亚已在为回到联邦做必要的准备。
　　他抚摸着房间内一巨大水缸的玻璃，喃喃的说道：“依莲娜，你可要争气呀。”


第055章 花环
　　徐自秋清醒时，感受到胸口有一团不轻的重量，压得死死的。
　　一根毛茸茸的尾巴时不时轻轻扫过他的脸颊，带来细细麻麻的痒意。
　　小雪豹按主人的吩咐，守候在人鱼身边。
　　它恪尽职守，足足守了一整夜了！【夸它！】天亮了才沉沉的睡过去。
　　是尾巴被手掌抚摸的触感，让它恢复清醒。
　　“喵呜~”
　　小雪豹翻了个面，有些疑惑的转头，瞧见人鱼已经醒过来了喵~
　　这它可不困了喵~
　　小雪豹的耳朵微微耸动，自带眼影的冰蓝色眼睛水汪汪的凝视人鱼。
　　脑袋被轻轻的抚摸。
　　“想睡的话继续睡吧。”徐自秋看出它是强撑起精神。
　　他本以为是江雾精神力透支，正要给小雪豹输送精神力。
　　他又确认了一番，发现小雪豹的形体并没有变得虚弱或是透明，只是单纯的困了，这才松口气。
　　小雪豹这次不知是不是听明白了，在徐自秋睡过的地方圈了个窝，重新闭上眼。
　　朵朵准时端来早餐，徐自秋趁机询问昨天的情况。
　　朵朵十分高兴的将她知道的事情分享：“我听阿父说，是您识破了敌人的阴谋。在您的治疗下，患病的叔叔们都恢复过来了。叔叔们都想亲自和您道谢，但被医生们拦下了。说至少得疗养一周……”
　　“自秋大人真厉害！”朵朵眼里满满的崇拜。
　　嗯，小孩子的夸奖既单纯又真诚，也让徐自秋有些不好意思。
　　这天夜间，江雾没有回来。
　　小雪豹白天补了觉，夜间精神烨烨，想来江雾那边没有太大情况。
　　徐自秋尝试给他发消息，第二天才得到回复。
　　“得过几天才能结束，到时候就能带你回帝都了。”
　　江雾他果然在执行任务。他是带着士兵，又去清剿星虫了？
　　徐自秋盯着对方屏幕里的话，最终敲出四字回复。
　　“注意安全。”
　　-
　　江雾回归的那天是在晚上，他宣布了虫潮已经散去，他与帝国增援的士兵明日一早便会返回帝都的消息。
　　军营里匆匆忙忙办了送别宴。
　　自从知晓虫潮极有可能是人为，江雾趁势追击，提出了斩首行动。
　　几天之内，带领精锐部队迅速将高等星虫击杀！
　　幕后之人有了退缩之意。
　　他用这类精神体操控星虫，被江雾劫杀后，这部分精神力便是彻底回不到宿主的身上。
　　相应而来的，便是反噬。
　　被徐自秋和江雾接连砍去二十多只分化的精神体，他最终放弃了原本的计划。
　　剩余潜伏在高等星虫体内的蝴蝶主动撤离。
　　后续几天，江雾在高等星虫里没有发现蝴蝶的踪影。而此时，虫潮也有退散之意。
　　江雾知道，幕后之人恐怕元气大伤，短期之内无法再发动大规模的虫潮。
　　他在前线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就得早些回帝都，才能尽快揪出那个操纵者。
　　宴会期间，专家团也受到民众和士兵们的热烈感谢。
　　托徐自秋的帮助，这几天，专家们虽不用花心思研究感染病症，但也做了不少事情。
　　毕竟他们来都来了，便免费给前线的士兵和民众们看病，提出身体方面的疗养。
　　淳朴的当地民众见他们不收钱，就主动拿出了自家鸡生的土鸡蛋，还有应季水果，强塞进专家团的口袋。
　　就连韩青也收了不少土特产。嘿嘿，有些当地水果还挺好吃的。
　　“韩医生原来也懂为人类治病。”徐自秋见他拎着大包小包的土特产，不由得说道。
　　韩青骄傲的抹了抹鼻子：“我好歹是正经的医学生。刚毕业的那几年，也没资格给人鱼治疗，只好去医院上班，积累经验喽。”
　　徐自秋点了点头。
　　扎着漂亮麻花辫的朵朵小心翼翼的上前，她手里捧着两个编织好的花环。
　　“自秋大人。我能给您带上吗？”朵朵试探性的问道。
　　徐自秋看着稚嫩的手工编织物，唇边露出笑意：“是朵朵亲自编的吗？”
　　朵朵害羞的点了点头：“我第一次尝试，便摘了点花，是阿父手把手教我的。”
　　说话间，她感激的瞥了眼跟在不远处的一位士兵。
　　该士兵见朵朵偷看，他还以为这丫头临时怯场，便过来站在她的身后。
　　“阿父。”朵朵叫了他一声。
　　让徐自秋惊讶的是，他原以为朵朵的父亲是位中年模样，面容慈祥的男子。
　　可眼前这位士兵，面容稍显青涩，目测刚到三十岁。这么早就结婚，有了朵朵？
　　朵朵的阿父是甘大洪，他是这个星球的常驻军。
　　甘大洪摸索出两个小包裹，对着江雾和徐自秋行了礼，送到桌上。
　　“一点小小的心意，感谢上将大人和自秋大人这些日子作出的贡献。”
　　“这是军人的本分，不必言谢。”江雾目光落在那两个小包裹上：“这些……”
　　甘大洪知晓上将大人的作风，立刻说道：“是朵朵晾晒的河鱼干和一些梅子干。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江雾便道：“谢谢。有心了。”
　　鱼干可以切碎，给自秋煲汤喝。
　　他们谈话之间，徐自秋特意低下头，让朵朵为他戴上花环。
　　绿色的藤蔓带着红艳的花，在人鱼黑色的长发之间穿插，将他衬的肤色更白，脸也更娇。
　　徐自秋用手调整耳边的碎发，不经意间的回眸，墨绿色的眼睛在月色下格外温柔，让江雾的心脏跳动的快了几分。
　　徐自秋从朵朵手里接过另一个花环，不忘给白发军官戴上。
　　“不许摘，这可是朵朵的心意。”
　　江雾嗯了一声。
　　这是人鱼亲手为他戴上的，不用提醒，他也会乖乖照做。
　　见礼物送出去了，甘大洪松了口气，带着朵朵与他们告别。
　　朵朵还有些不舍：“自秋大人，再见啦。祝您和上将大人一路顺风。”
　　“你也要保重。”徐自秋与她挥手。
　　见着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徐自秋心里染上几分伤感。
　　但他也有点疑惑：“朵朵和她的父亲长相并不相似。”
　　韩青这时接过话茬，“这个我知道。他们根本就不是亲生父女。朵朵是个孤儿，好像是被父母遗弃的。她昏倒在大雪天里，被巡逻的甘大洪发现，瞧她又小又可怜，就收养了她。”
　　原来朵朵的父亲叫甘大洪。
　　徐自秋：“你怎么知道？”
　　韩青展示了一番土特产：“靠着治病和这里的民众们混熟了。听到一些八卦不过分吧？”
　　徐自秋没有想到那么可爱的朵朵，居然还被亲生父母遗弃。
　　父母……他也没有父母陪伴在身边，自始至终。
　　还是在暴露身份后，才结识了江雾，有了监护人。
　　韩青依然在喋喋不休：“……就是可惜，甘大洪他自己连恋爱都没谈过，一个未婚青年就带着一个小孩子。每当亲戚朋友谈及婚姻时，不是没考虑过这个小伙子，但朵朵的存在，还是让姑娘们有所顾虑的。”
　　“他是个好心人，一定会等来自己的缘分。”徐自秋立刻说道。
　　望着徐自秋认真的表情，韩青觉得人鱼心思单纯这条定律是普遍适用的。
　　但现实绝非童话般美好。甘大洪带着崽子，哪里好找对象？
　　韩青随意一瞥，正好撞上江雾警告的视线。
　　他只能改口道：“……嗯，自秋说的很对。甘大洪心地善良，一定能等到一位不介意他带着朵朵的好姑娘。”
　　晚宴结束，临时增援的士兵们急着回宿舍收拾自己的行李。
　　短暂休息一晚，次日一早他们就要踏上回帝国星的路程。
　　当天回程时，江雾没舍得叫醒徐自秋，他是亲自把人鱼抱上了星舰。
　　韩青本打着哈气，猝不及防吃了狗粮，人都精神了不少。
　　-
　　“江雾终于要回来了。太好了，我要请示父皇，给他们办庆功宴。”谭悦收到消息时，眉眼间都带着喜悦。
　　这阵子被皇兄们频繁试探，她难免有些怨气。
　　江雾回来的正好，得赶紧商量着帮她找回场子。
　　“咳咳……”
　　盛明薇轻轻咳嗽几声，手里的账本无意间被抓出几分褶皱。
　　谭悦连忙帮她拍了拍背，顺便抽走了她手上的账本。
　　“不舒服就歇着，暂时别忙活这些烦心事。”
　　盛明薇缓过神来，苍白的唇带着无奈的笑意：“躺了这么多天了，手里的事情积压的多。都等着我处理呢。”
　　“明薇，你换一种想法。反正都休息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一天啊。”谭悦秉承着能拖则拖的性子。
　　她小声叨叨：“你们盛家又不是没有其他人能做事，病患就得以养伤为主。”
　　盛明薇虚弱的说道：“他们当然愿意做事，恨不得一直掌控家里的事务。我若不盯得紧一点，怎么知晓这些天，他们到底没有挪用家里的财产。”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三年前你不是整治过他们吗？你可是盛家唯一的嫡系，他们难道还能把家产留给外人？”谭悦可清楚她这位闺蜜的拼劲，劝说道。
　　“多留一个心眼总是不坏的。”盛明薇感慨道。
　　“谭悦，居安思危。别总是依赖别人，否则不利于建立自己的势力。”
　　谭悦一愣，然后哈哈笑着：“明薇，你可真瞧得起我。我一个公主，哪能培养势力？”
　　“谁规定公主不能蜕变为女皇？”
　　盛明薇脸带笑意，点到即止：“……以我的身体状况，恐怕无法出席皇家宴会。”


第056章 代言
　　睡得很安心，就像是回到水里，躺在柔软的贝壳床。
　　贝壳床……？徐自秋缓缓睁开眼，发现不是在做梦。
　　他是真的躺在贝壳床上，墨绿色的尾巴柔软的盘着床尾，向主人彰显存在感。
　　他回到了帝都？江雾把他送入了贝壳床？
　　带着这样的疑惑，徐自秋脑子清醒了几分。
　　上岸后，尾巴熟练的蜕变成白皙的双腿。
　　徐自秋用能力吸附身上的水汽，走向不远处的衣柜，为自己挑了身衣服。
　　他是在书房寻到江雾的。
　　上将大人正忙于工作，用光脑和某位情报部的人员沟通。
　　江雾与对方交代几句，余光瞥见进来的徐自秋，目光从冷锐化为了暖意。
　　在徐自秋走到他面前时，江雾刚好结束通话，等待人鱼的下一步举动。
　　徐自秋唇边带笑：“上将大人真是公务繁忙。哪怕从前线刚回来，也舍不得给自己放个假吗？”
　　江雾：“正好有空，便顺手做了。”
　　瞧见徐自秋白皙的双腿时，男人的眉毛轻微一皱。
　　“怎么不穿鞋？”
　　徐自秋在沙发坐下，惬意的放松身体瘫下去：“忘记了。”
　　家里的地板很干净，不穿鞋也不会弄脏脚丫。
　　“天气寒冷，光着脚很容易受凉。”江雾监护人耐心的说道。同时不忘给保姆机器人下令，为人鱼送来早点。
　　在徐自秋躺得舒服时，江雾走近了他的身侧。
　　上将大人不知从哪里找出了一双新袜子，抓住徐自秋白皙的脚丫。
　　徐自秋有些不自在的踢了踢他，幅度很轻，有种撒娇的意味。
　　“我又不是人类，低温对我没影响。”
　　水下的温度可比地板要凉得多，江雾纯粹是瞎操心。
　　可上将大人选择性的忽略，将棉袜给他套好，甚至还要拿双棉鞋过来。
　　在人鱼的强烈抗议下，这才作罢。
　　保姆机器人为徐自秋送上爱心早餐。江雾则返回桌前，继续处理公务。
　　徐自秋啃着果子，故意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人鱼想通过声音骚扰，向上将大人表达不满。
　　可江雾丝毫不在意人鱼这点细微声音，书写的速度不变，处理公务越发沉静。
　　徐自秋悄悄打量江雾。
　　他突然想起网友说过的话——男人工作时的样子，格外帅气迷人。
　　江雾他生了一副好皮囊，认真做事又不说话的样子，不那么讨厌，他还是很喜欢的。
　　求偶期无意间睡了他，貌似不亏。
　　江雾有权，有颜，还有钱。作为监护人，对他拥有足够的耐心。
　　徐自秋越想，越觉得赚到了。
　　虽然这双袜子……他还是穿不习惯。
　　慢悠悠的用完早餐，他惬意的窝回沙发。徐自秋发现江雾认真处理公务，没有再哄他了。
　　【刚度过求偶期的成年人鱼对伴侣有一定需求。
　　要是得不到伴侣的满足，可能会引发一系列心理问题，导致严重后果！——by帝国人鱼饲养手册】
　　“江雾，你下午有空陪我玩吗？我用光脑下载了个小游戏，要组队玩才有意思。”成年人鱼对伴侣试探着发出邀请。
　　江雾写字的手动作不停：“好。”
　　“那下午要记得来我房间，我先不打扰你了。”徐自秋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去了。
　　等他要化为鱼尾，想钻入水底时，极有存在感的袜子提醒他，记得要先脱袜袜再化形哦，不然鱼尾巴会把它划破的。
　　“……”
　　所以都叫江雾不要多此一举啦！
　　徐自秋嘀咕了一下，还是先脱下放好。
　　墨绿色的鱼尾巴一荡，躲回贝壳床后，人鱼点了了光脑。
　　似乎许久未登星网了。
　　徐自秋用光脑登录账号时，铺天盖地的小红点险些没让他的网直接崩掉。
　　emmm~
　　他现在可不敢低估网友们对人鱼的热情。
　　徐自秋哀叹一声，认命的筛选陌生信息，先行屏蔽。
　　他的信息前一条，还停留在和帝国人民报平安并感谢的留言。
　　那是江雾把他从星海沙盗团里带回来，他挑着空隙发的。
　　意思是他已经平安了，不用继续往账号里打款。
　　可下面的评论区被顶上来的言论却是这般。
　　“我不信！除非人鱼宝贝视频直播证明安全！”
　　“这该不会是星盗们伪装人鱼宝贝发的吧？想让帝国内部松懈，不要追击打压他们？”
　　“天呐，人鱼宝贝真是太可怜了，星盗们快放过他啊！如我们这般普通人，只能接着打钱为他祈求平安。”
　　徐自秋：“……”难怪账号资金不减反增。
　　网友们的联想能力向来强大，一人一句言论都能编成独立的小故事。
　　要不是他是当事人鱼，恐怕都要信了呢。
　　因为前线信号不稳定，加之他处在军营内部，怕无意间透露军方消息，期间便没有登录星网。
　　偶尔在购物区闲逛时，又发现星际物流受虫潮影响，不送前线。就只能玩些单机游戏打发时间了。
　　徐自秋一点一点往下翻看评论，发现理智的网友竟然推测出他可能是被军方救了，但处于前线，不方便视频。
　　不错，还是有聪明人的。
　　他刚想给这位聪明网友点赞，可回击这位网友的评论让他停住往下按红心的爪子。
　　“哪来的傻帽儿还敢妄议军方？！管理员快来，送他封号一条龙服务！”
　　“就问哪位军官敢把人鱼送到前线？不用担风险吗？”
　　“就是就是，人鱼身娇体贵，怎么能处在危险的前线呢？谁敢这样做，我们要第一个举报！”
　　“附议！”
　　徐自秋：“……”好吧，有些事情还是要瞒着网友们。
　　毕竟在网友印象中，他还是一只可怜到独自待在家中，还会被坏蛋欺骗绑架的柔弱小人鱼。
　　实际一拳能把坏蛋揍哭的凶悍成年人鱼，看着网友各种同情言论，尾巴尴尬的摩挲，心里有点难安。
　　而这时，徐自秋翻到了好友申请栏。
　　因为频繁遭到网友们的骚扰添加，徐自秋开了权限，只能通过邀请的方式才能申请好友。
　　最初的申请者是帝国银行长方业从。
　　徐自秋对他的印象是那次宴会，方银行长让他代言，并拍摄人鱼代步车广告。
　　“！”
　　这位银行长申请时，刚好是他被五皇子找麻烦的时候，便没有心情登入星网。
　　方业从不清楚其间之事，从他的三次申请中，可以看出他有几分着急。
　　最后，甚至派了他的儿子——方以维来持续接力。
　　别问他为什么知道。
　　星网账号上光明正大顶着一只兔狲头像，绰号又带着方字。
　　除了方以维，他想不到第二个人。
　　而这位方少爷可比他父亲黏人多了。
　　一天至少申请十次，贡献了颇多的小红点。与他相比，只申请三次的方业从显得颇为含蓄。
　　“我爸让我来和您商量，拍代言的事情。”
　　“人鱼大佬，请问您今天有时间吗？”
　　……
　　“抱歉，不知您被绑架了。我过几天再来烦您。”
　　“我爸从内部消息听说您已经平安无恙了，大佬是不是该通过申请，谈代言的事了呢？”
　　“呜呜呜，竞争对家都请了明星代言，销量极佳。可我今天都争取不到您。”
　　“舅舅家的店都要破产了。人鱼大佬您要是再不来，咱们店都要没了。”
　　申请理由附带的简短之话逐渐变得幽怨。那可怜劲甚至要从屏幕里冲破，在人鱼面前卖惨。
　　已收下代言预支费用的徐自秋心里咯噔。
　　他不知道方以维的言语有没有夸大。不会因为他耽误的时间，对方店铺真破产了吧？
　　此前，方业从银行长就与他说过，亲戚家店铺销量不是很乐观。
　　此时此刻，日常用光脑发出申请的方以维点击人鱼头像时，突然发现——他与人鱼大佬已是好友关系！
　　他立刻发了几张兔狲震惊脸表情包：“人鱼大佬！您终于肯搭理我了！”
　　徐自秋看着那几张槽点满满的表情包，唇角微微抽搐。
　　也不知道方少爷是不是对着自己的精神体拍的，竟如此生动形象。
　　“抱歉。我最近没有登录过星网账号。”毕竟是合作商，徐自秋收钱办事，肯定要和小老板解释。
　　方少爷的态度却是卑微到了极致。
　　“没关系的，人鱼大佬，只要您别退单就行，不然我舅舅的店真要救不活了！”
　　因为合同并未正式敲定，所以对方还是很厚道的，没有用他的名义宣传产品。
　　最近这段时间，人鱼代步车销量都挺火的，不至于就快要破产了？
　　徐自秋试探性问店铺最近的情况。
　　方少爷委屈极了，丢出了个兔狲哭泣表情包，顺便将对家的宣传视频链接发送。
　　“您上次不是开过人鱼代步车吗？被网友们扒出来是对家店铺卖的货物。”
　　“这家店铺很会营销，他们首先打的是人鱼同款代步车收割福利。其次还请了个明星，就是那个具有人鱼血脉的谢泽兰代言，赚得盆满钵满。钱基本被他一家店赚了！”
　　“我舅舅家的人鱼代步车偏重于质量。在外形设计方面，可能比不过人家，更与人鱼同款代步车样式相差甚远。吸引不到多少顾客。”
　　方以维越说越委屈：“有心急的顾客好不容易下了一单，又因为多余的安全带和防护罩，觉得丑和麻烦，都要把它退回。QAQ”
　　字里行间都透露着离破产不远，怎一个惨字了得哦。


第057章 拍摄
　　徐自秋感到抱歉，既然他是预定的代言人，就绝不能让老板的店破产嗷！
　　“下午方便来我家吗？我们商定一些合同细节。”
　　对面却犹豫许久。
　　人鱼大佬的家？岂不是江雾大魔王的地盘。
　　方以维戴上了痛苦面具，指尖颤抖的敲击：“……上将大人也在吗？”
　　徐自秋：“当然。”
　　江雾又没被指派任务，身为他的监护人，怎么可能离他太远呢~
　　方以维本想说能不能换个地方？但转念一想，就算换了，那个大魔王能不跟着吗？
　　他抱着壮士断腕的决心，回道：“好。”
　　并祈祷届时上将不要多注意到他。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还没有毕业的军校生。只仗着老爸有钱，纨绔了一段时间，倒也不必给他如此深刻严厉的教训。QAQ
　　江雾对他的威慑性阴影始终挥散不去。
　　“这是我们预定的拍摄计划，您看看有什么不能接受的，我们方便及时调整。”甲方的态度亲切到把人鱼当祖宗来哄。
　　方以维发来的是文件方案和效果视频。
　　他是一只漂亮的小人鱼，在海面玩耍，一位人类公主不小心落水。
　　好心的人鱼将她救起到岸边，公主呛了水，生命垂危，人鱼却无法将她送到陆地医院。着急时，路边的行人察觉了他的困境，为他提供了人鱼代步车。
　　人鱼抱着公主，坐上人鱼代步车成功抵达了附近的医院，公主及时得到救治，并与人鱼相爱了。
　　他们的爱情感动了上天，神明赐予了人鱼化为人类双腿的能力。
　　徐自秋：“……”
　　小小的营销广告居然能拍出一部看似合理，但推敲不起细节的爱情故事。
　　但只看工作量……需要他变成鱼尾在人鱼代步车上介绍产品的相关信息，并灵活操控。当然，还附带几个由人类双腿化成鱼尾，鱼尾变成双腿切换的场景。
　　好耶，这活简单！比治疗士兵们轻松多了。
　　徐自秋立即答应！
　　方以维松了口气：“与您合作的女演员是圈里的人气偶像，有甜美公主之称的李梦语。她在娱乐圈的背景挺干净，也不会故意缠人绑CP。”
　　徐自秋对明星们没那么了解，但能得到方家的肯定，这位女孩业务能力应该不错。
　　“你们安排就好。”
　　人鱼大佬太好说话了，以至于方以维快乐到都差点忘记人鱼背后监护人的险恶。
　　他们约定了下午的拍摄时间。
　　徐自秋：“……”
　　嗯，总觉得忘了点什么。
　　-
　　因为人鱼向他提出下午打游戏的邀约，江雾提前处理完工作，特意挪出时间，可却在房间里扑了空。
　　“自秋？”
　　该不会是在贝壳床里不小心睡着了吧？
　　嗯，是下水去捞人鱼，还是让他继续休息？
　　江雾在抉择时，管家先生恰恰好路过这里，他提醒道：“自秋少爷和朋友在花园拍摄。”
　　朋友？
　　江雾眼底划过几抹疑惑。
　　“哇！好大的私人别墅！还是在帝都的黄金地段，赞助人可真有豪！”
　　抵达门口时，李梦语的助理惊呼道。
　　李梦语神色淡淡：“小娟，方家有钱是公认的。不用大惊小怪。”
　　“不好意思嘛，梦语姐。我是为你高兴，这次合作的老板对咱们很重视呢！”
　　小娟说道：“上前的品牌方态度真是讨厌，明明都签好协议了，结果合作搭档谢泽兰咖位一抬，对方居然强行撕毁协议，请了影后与他拍双人代言……”
　　不仅行为恶劣，在他们团队找上门理论时，对方还公然指责是他们梦语姐不配，就应该趁早让位置！
　　真是笑话！
　　签合同时，谢泽兰还没她们梦语姐咖位大呢！品牌方好说好歹求着她们来的，如今谢泽兰靠着人鱼血脉爆火了，对方又拿她们当过墙梯踩！
　　小娟想想就气：“这个谢泽兰也不是好东西，当初还对您客气。现在品牌方要捧他，他的团队就迫不及待的@影后合作愉快了。”
　　“呸，不就是沾着人鱼血脉得宠的吗？有本事他真当一条人鱼啊！”
　　“好了，别说了。”李梦语打断了她，“这个圈子向来如此……你又不是第一天跟我。”
　　可即便如此，人情冷暖，真是让人看得生厌。
　　方以维从后一辆悬浮车下来，有些忐忑的望向门铃处。
　　李梦语感到不解：“方老板，怎么了？”
　　方以维带着一言难尽的表情：“希望没事。”
　　“欢迎光临。”
　　守候在门口附近的巡逻机器人扫描了一下来者的身份，对他们说道：“原来是自秋少爷的客人，请进。”
　　小娟这时悄声说道：“这机器人是没见过的型号，外壳好高级啊。”
　　李梦语也没见过，但有钱人拥有新型机器人很正常。
　　他们一行人在机器人的带领下，穿过几处造景区，来到较为空旷的草坪。
　　那里有一处凉亭，朦胧可见一位身形优越的男子在饮茶。
　　这位应该是她的合作对象了。
　　李梦语这档广告拍摄接的匆忙，只了解到合作老板是靠谱的，至于搭档，老板没提，她也就没问。
　　“你们终于到了。”
　　徐自秋对他们露出微笑：“先坐下休息吧。要喝点什么？我让小美送过来。”
　　漂亮的青年唇边还沾着一小抹奶渍，李梦语发现，原来他刚才不是饮茶，而是喝甜牛奶！
　　等等，这张好看的脸，有点眼熟……
　　小娟震惊得捂住嘴：“天哪，他，他是那只人鱼……”
　　这下，哪怕是李梦语也止不住惊讶。
　　她见到了真正的人鱼！
　　方以维咳嗽一声：“因为人鱼的特殊性，所以作了保密。希望广告成品未出前，梦语小姐的团队不要泄露消息。”
　　李梦语如小兔子般害羞的点头：“放心。”
　　方以维左瞧瞧右探探，没有发现大魔王的踪影，他猛的松了一口气。
　　他率先入坐：“大佬给杯浓茶压压惊。”
　　摄影师等人也表示用茶招待就可以了。
　　李梦语脸颊有点红：“您随意，我都行。”
　　徐自秋便给她和小娟都点了杯果汁。
　　机器人小美为客人们送上茶水，不忘给徐自秋添上一杯新的甜牛奶。
　　“这里院子很大，景观也漂亮，能满足拍摄需要吧？”徐自秋问道。
　　方以维点了点头，随后说道：“……最好得有户外水池。”
　　“这个当然有。”徐自秋说道。
　　想当初，江雾为了申请成为他的监护人，特地挖地造池。
　　不过他更喜欢去户内游，外面的池子少有宠幸。
　　“那太好了，梦语，咱们都准备一下吧！”
　　方以维转身和请来的导演商量，这个广告时间短，他争取下午拍完，就不用多来光顾大魔王的地盘了。
　　-
　　幕后工作人员帮念剧本旁白：“……人鱼救出了美丽的公主，将人抱到岸边。”
　　徐自秋双手抱着李梦语上岸。
　　“美丽的公主陷入昏迷，人鱼目露担忧，他想帮助她……”
　　徐自秋按着剧本提示，和李梦语凑得很近，从外人的角度，几乎是要错位接吻的程度。
　　江雾到达时，“恰好”瞧见这一幕。
　　“……自秋？”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平静下隐藏着无尽风波。
　　徐自秋绅士的将李梦语扶起，不慌不忙的看向他：“怎么了？”
　　江雾凉薄的唇轻启：“这恐怕是我要问的话。你们……”
　　“哦，他们是帮我拍广告的。”
　　徐自秋想起自己没和江雾报备，“你公务繁忙，我就没打扰你了。”
　　江雾唇边扯出笑意：“你的事，怎么算是打扰？既然是合作，方少爷不给我看看剧本吗？”
　　被点名的方以维心里一咯噔，呜呜呜，还是躲不过！
　　方以维恭敬的递上纸质版的剧本，给大魔王过目。
　　小娟见拍摄一时半会儿不能继续，给李梦语拿来一个毛毯裹住。
　　天凉了，别冻坏了她家梦语姐。
　　江雾拿着笔在剧本上圈划，“这些都删掉。”
　　徐自秋凑前一看。
　　好家伙，别人的删减是小修，江雾的改动都可用伤筋动骨形容了！本就逻辑不通的爱情故事直接变成他对着空气演独角戏。
　　“这爱情故事本就简短，你为什么还删公主戏份？”徐自秋不解的问道，“再删都没几个镜头了。”
　　正想达到此种效果的江雾瞅了眼徐自秋，又是不满：“衣服也得换，我不想人鱼参与拍摄的广告沾上擦边的坏名声。”
　　白色的衬衫沾水后极为贴身，湿漉漉的，隐约可见衣物下优美的线条……
　　他不想别人透过屏幕，窥伺到此等风情。
　　虽然不懂衣服哪里擦边，但对大魔王恐惧的方以维只得答应。
　　徐自秋看着江雾折腾，突然嗤笑一声。
　　他凑近上将大人的耳边，小声呵气：“喂，江雾，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江雾面不改色：“他们的剧本不规范。我只是站在监护人的立场，帮自秋避免可能出现的麻烦。”
　　“下次接洽广告，可以让我来谈。”
　　呵，死鸭子嘴硬。
　　徐自秋打趣他：“上将大人删的倒是爽快，剧本空了这么多，梦语小姐会损失很多酬劳。你删了这部分，总得为她补上别的剧情吧？”
　　他本意是刁难，让上将大人知难而退，不要插手编剧，乱删李梦语的剧情。
　　可江雾却答：“好。”


第058章 撒娇
　　“上将大人不用着急，您先静下心慢慢改。”方以维狗腿的给他递来椅子，并招呼后勤们把木桌搬过来。
　　徐自秋有些郁闷地将身上的水汽吸附干净，行至水池边，查看自己的倒影。
　　这件带有蕾丝花边的衬衫是高领设计，明明很好看。
　　不就是白色沾水会稍微的透明一些吗？他一只雄性人鱼，还讲究这些干嘛？
　　见包裹严实，头发沾着水的李梦语，徐自秋走过去，询问：“梦语小姐需要我帮你弄干衣物吗？天气凉了，泡了凉水迟迟未干，很容易感冒。”
　　李梦语独自面对人鱼时有些紧张，她看了一眼导演处。
　　“谢谢自秋大人，还是不用了，待会儿可能要接着拍摄后续画面。”
　　这位姑娘还挺敬业的。
　　“江雾在改剧本，还没那么快拍。”徐自秋说道。
　　他总有种预感，江雾会把这个本就逻辑不通的爱情故事改得面目全非。
　　故事里的公主殿下，恐怕未必能落入水里呢。
　　但方以维这个投资者都没意见，他也没理由去阻拦，任江雾折腾去吧。
　　“这……”李梦语有些犹豫。
　　助理小娟大胆的替她家梦语姐说道：“那就麻烦自秋……大人了。我家梦语姐她本就体寒，要是沾了风寒恐怕得病上半个月呢！”
　　好险好险！
　　差点把她在星网上冲浪，对人鱼宝贝的称呼喊出来了。
　　要是被上将大人听到，她今天恐怕就得被人鱼宝贝的监护人记个小本本。
　　“身体是自己的，得多加爱护，不要为了工作，牺牲自己的健康。”
　　徐自秋征得李梦语的同意，将水汽剥离。
　　“谢谢。”
　　李梦语卸掉了裹在身上的毛毯：“这也……太神奇了。”
　　她能感受到身体变得干燥。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衣物就和落水前没差别了。
　　李梦语颇为惊讶，她以前不是没见过水系能力者。但这些能力者连操控个拳头大的水球都很费劲，很容易体力不支。
　　眼前的人鱼明显游刃有余，对能力有精准的把控。
　　李梦语眼睛微微睁大：“自秋大人，你的能力恐怕不止如此吧？”
　　人类身体里含有大量的水份。若是对水有足够的把控力，在一定距离内，这些水则会成为他的利器……
　　徐自秋抱她时，导演要求的是他在水中，只凭借双手和腰腹力量将她抱上岸。
　　哪怕是人类适龄男子，要做到这点都是极大的挑战。可外表看似娇弱的人鱼，很轻易就办到了。
　　“我又不是坏人鱼，对血腥的事情没兴趣~梦语小姐要替我保密哦。”徐自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这个女人很聪明，没有对人鱼抱有盲目亲妈眼。
　　李梦语点头：“好的，自秋大人。”
　　“梦语小姐可以不必这么拘谨。我和江雾不同，又没有军衔。喊我自秋就好。”
　　此前朵朵也喜欢喊他自秋大人。他纠正过，想让朵朵喊他哥哥。
　　可朵朵却说这是阿父教的，没有阿父的允许，她不会轻易改口。
　　李梦语只犹豫了片刻，便道：“好的，自秋。”
　　“按江雾那新手速度，恐怕剧本今天都出不来。拍摄任务也无法继续。”
　　徐自秋吐槽一遍，提议道：“我们是合作伙伴，可以加个好友，工作方面适当沟通。”
　　绞尽脑汁想帮梦语姐要人鱼通讯号的小娟眼神贼亮。
　　这世界上原来真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太好了，人鱼宝贝这么可爱！她就知道梦语姐不会一直低谷下去！
　　哈哈哈！谢泽兰算个什么，还甩梦语姐脸色？
　　等梦语姐与人鱼合作的视频广告一出，梦语姐的通告费自然价高水涨。
　　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品牌方，以后就算后悔求着她姐姐合作，都没戏了！
　　瞥见人鱼和李梦语有说有笑的场景，江雾无意间折断了改剧本的笔。
　　方以维捏了把冷汗：“这笔质量不太好。后勤，麻烦再拿几支过来。”
　　要命哦，都是祖宗啊，一个也得罪不起。
　　紧张过度的情况下，他的精神体又不小心溜了出来。
　　等他察觉时，小家伙已伪装成了石头，一步一步的溜去了人鱼那边。
　　方以维：“……！”
　　蠢东西，你在干嘛？！还不赶紧回来！
　　跑去人鱼那边干啥，你不想活，他还想活咧！
　　裤脚被某只毛茸茸的小家伙用尾巴蹭了蹭。
　　徐自秋以为是贪玩的小雪豹跑了出来，动作熟练的弯腰，将扒拉裤脚的小宝贝捧入怀里。
　　抱上来后，才发现是只毛发蓬松的兔狲。
　　嗯？抱错了毛茸茸？不过这货怎么都不带挣扎的？
　　不远处，受了主人指使，刚想过来争宠的小雪豹撞见这一幕，心碎了一地。
　　“喵呜，喵呜！”
　　它可怜的叫了几声，似在控诉人鱼的花心。
　　徐自秋和兔狲面面相觑，关键兔狲还天生一副厌世嘲讽脸。它转过来和小雪豹对视时，无异于火上浇油，事态变得愈发严重。
　　小雪豹委屈极了。
　　它本想等小人鱼主动哄它。可瞧见那鸠占鹊巢的兔崽子，还敢露出趾高气扬的表情时，小雪豹一刻也忍不了！
　　它快速冲上前，停在徐自秋脚边，仰头冲着兔狲哈气。
　　这是猛兽威胁和警告的意思！
　　发现抱错了的徐自秋本想将兔狲放下去。
　　可小雪豹现在状况不太对劲，现在将兔狲放下去，小雪豹该不会撕咬它吧？
　　这可是精神体，要是出了差错，会对主人有重大影响的！
　　兔狲也感觉到了底下雪豹对它的威胁，肉肉的爪子扒拉着人鱼的衣裳。
　　嚣张的表情配上无辜的动作竟有种强烈的反差，徐自秋只好先安抚它。
　　人鱼的行为让小雪豹更伤心了！
　　这时候，助理小娟说了一句：“咦，这哪里跑来的小猫？好凶啊。”
　　李梦语感受到精神波动，“不，这恐怕不是……”
　　小雪豹彻底生气了！
　　它原地黑化，以雪豹王者的速度从徐自秋的裤脚攀爬而上，就要将赖在人鱼怀里，那只抢地盘的丑东西暴打一顿！
　　小雪豹如闪电般窜进了人鱼的怀里。
　　这里挤入两只份量不轻的猫科猛兽，实在有些拥堵。
　　就在小雪豹亮出利爪时，徐自秋无奈地揪住它的后颈，轻轻往上提了些。
　　“要做乖猫猫，不能打架哦。”
　　哼，它平时这么乖都没用，眨眼不见，人鱼就和坏猫猫好上了！
　　坏猫猫见了它还敢赖着不走！
　　小雪豹心里憋屈，喵喵的叫着。
　　徐自秋哪怕听不懂，也能感受到它叫声的凄惨，像是无端被人踩了尾巴。
　　他有些愧疚，拍了拍兔狲的小脑袋，将它放在地下。
　　“别再乱跑了，去找你的主人吧。”
　　兔狲明显对人鱼还留有依恋。
　　小雪豹见它还要回头，冲兔狲哈气。
　　兔狲怕雪豹咬他，这才屁颠屁颠的跑了。
　　不过没跑几秒就被方以维逮着，一人一猫似乎在互比脸臭。
　　“你能耐了！还敢去接近上将家的人鱼？！”
　　【不是你放我出来的吗？当然得你负责了。】兔狲还是那张六亲不认的脸。
　　方以维瞧着自己精神体的这副臭脸，越瞧越来气。
　　可现在不是他耍脾气的时候，他捏着兔狲，冲着大魔王道歉。
　　“上将大人对不起。精神体惯来没啥脑子。我以后会努力控制情绪，避免它无意间溜出来。”
　　江雾对他的话没有反应，只在最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就收回视线。
　　换做方才，他可能还有些意见。正和精神体传感的他，耳边泛着可疑的红霞。
　　方以维还在好心大魔王这么轻易就饶过他了？
　　他意思意思，敲打了兔狲就把它收回了精神海。
　　回头一看，发现小雪豹被人鱼又哄又亲。
　　“乖雪豹不要生气了。我刚才以为是你才会抱它的。我以后不会随意抱别的精神体……”
　　小雪豹听不懂，虽然感受到人鱼语气很软，但它心里的疙瘩还是没有消下去。
　　精神体一旦耍起性子，可没那么容易结束。
　　徐自秋只好将小雪豹抱在怀里，像和小孩子玩闹一样，将它往上抛又接住。
　　这是小雪豹平时最爱玩的活动之一，可它现在并不快乐。
　　一想到人鱼的怀里被别的野猫踩过，残留了气息。它的尾巴都气得翘了起来，像它的脾气一样，难以降下去。
　　徐自秋一边说软话，一边亲吻猫咪，并试探性的按揉它柔软的肚皮。
　　“好了宝贝，别生气了。我最爱的永远是你哦~”
　　小娟目瞪口呆，小声吐槽：“……人鱼好诱……咳咳，我是指他竟然不怕这只好凶的猫，居然这么哄。”
　　李梦语发现这只猫毛发是灰白色，冰蓝色的眼睛和上将大人如出一辙。
　　联想到江雾上将的精神体，她提醒道：“小娟，快别说了。”
　　这不是一只普通的猫！
　　为了哄人鱼开心，雪豹竟然甘心化为这么娇小的体型吗？
　　识破真相的李梦语有种不真实感。
　　短短半天，她了解了不少不该知道的隐秘。
　　哪怕小雪豹眼中蓄了委屈的泪水，在人鱼如此温柔又宠溺的攻势之下，铁石心肠也得败下阵来。
　　这点，恐怕连它的主人也无法避免。
　　而此时，导演和编剧看完江雾上将修改完的剧本，目露难色。


第059章 扮演
　　导演甚至忍不住想点一根烟，但这么多大人物在，他克制了烟瘾的冲动。
　　他带着剧本，悄悄和方以维商量，试图寻找转折的余地：“方少，我们真要按照上将修改的剧本拍摄吗？”
　　这个剧情……拍出来他们估计要被网友们吐槽死。
　　作为导演，他到时候广告署名都不敢写上去了。
　　方以维看都没看，就下了决定：“没事，一切以江雾上将修改的为准。”
　　他是人鱼的监护人，怎么改也不可能丑化小人鱼的形象。
　　方才他和江雾大魔王离得近，无意瞅过删改的部分，也没有删产品介绍那块儿。
　　要是李梦雨的剧情被删改的多，大不了他多给点报酬，别让人有太大意见。
　　导演得了准话，只能心里默默安慰自己，这只是一个卖代步车的广告视频，又不是影视大作。
　　有小人鱼的参演，想必这届网友的要求也没那么高。
　　离谱就离谱吧。
　　这个改版的剧本提供给人鱼代步车的路人角色戏份多了一些。
　　他们原只打算用后勤人员客串一下的，正片不到几秒钟……甚至不会露出正脸。可如今，剧本里的路人却有了台词！
　　导演有些为难：“刚才和小张沟通了，他不想演了。这个角色要露出正脸，还要说台词，他怕会怯场。”
　　当明星是很风光，但也要承受很多非议。
　　有些幕后人员对自己的样貌有数，也天生对镜头恐惧，不愿意自己的样貌暴露在大环境中。
　　方以维听懂了，这是要他换一个演路人角色的演员。
　　不过方少爷是很任性的：“你不是导演吗？这点小事你自己处理一下就行了。”
　　导演：“……”原来您还知道他是导演呢。
　　他就是怕方少爷有意见，才特意来问一句，免得临门一脚还出事。
　　就在他们讨论之际，一道清冷的声音插了进来。
　　“我可以帮忙。”
　　妈妈咪耶！是江雾大魔王！
　　方以维身子不自觉的后撤两步，又觉得有点丢面子，咳嗽一声。
　　“上将大人，您……”
　　“你没听错。”江雾又重复了一遍：“我可以参演这个‘路人’。”
　　方以维这下便不能装聋了。
　　这这这……如果是换成是别人，恐怕肯定就答应了吧！
　　但他舅舅自己开的创业小店，又不敢让舅妈知道他经营不善，才偷偷垫的钱，请他爸托关系找到人鱼拍广告。
　　若是加上江雾上将……这笔钱，他怕舅舅出不起呀！
　　江雾像是有读心术一般，一眼看穿他的想法：“不用费用，正好我有空。”
　　导演立刻拍手叫好，笑呵呵的说道：“那就麻烦上将了，我们一定尽早结束，不耽误您过多时间。”
　　他不懂方少爷还在犹豫什么。
　　江雾上将除了军方的事务解说，可从不参与广告代言拍摄的。
　　能请到他，完全是赚翻了好吧！
　　等方少爷内心纠结完，回过神时，导演已经热情如火的邀请江雾去那边详谈。
　　“……”
　　而这边，收到新剧本的徐自秋眉眼一挑：“……居然还写的像话。”比他料得要好得多。
　　新剧本内容脱离了爱情的主旋律，但意外合理了一些。
　　但就是这份合理，瞧着有几份古怪——那大概是脱离当下的审美吧。
　　李梦语接到新剧本，稍微翻动，发现她的戏份轻松了不少。
　　尤其是编辑给她剧本的时候，悄悄透露报酬还会加。
　　她始终是笑着的，这是发自内心的笑意。
　　李梦语把事情看得很明白，能来这一趟，她一定是赚的。
　　谁不喜欢钱多事少，拍完还可能给她带来高流量的广告呢。
　　一切准备就绪，导演安排了下一场的拍摄。
　　那是人鱼救上公主后，发现她情况不对，正是着急。
　　恰好在此时，饰演路人的江雾开着人鱼代步车出场。
　　在背对镜头的地方，徐自秋唇角微微抽搐。
　　啧，不可思议，江雾他不仅亲自参与，代步车开的还挺像样的。
　　原本导演只给切个朦胧的路人身影，通过旁白广告解说让人鱼代步车从天而降。
　　再然后一个画面，便是人鱼欣喜的坐上代步车。人鱼一边操控，简单介绍代步车功能后，镜头速度切换代步车驶向医院的场景。
　　别问一个路人为什么会随身带着人鱼代步车。也不要讲究一只腿都不会化形，从没上岸的人鱼，如何从什么都不懂的马路杀手，立刻转变为老司机，还能抱着公主，风风火火的开着代步车。
　　一个掺杂着爱情的小广告，哪里需要那么多逻辑？
　　江雾的改动，是将人鱼和公主爱情脑的部分删减，对逻辑方面做了补充。
　　上将大人其实也有私心。
　　这是自秋的第一次广告。他不希望留给观众的印象是人鱼和人类公主的爱情故事，更不希望在网上听到网友说自秋和别人般配的声音。
　　“需要帮助吗？”
　　开着代步车的江雾对尾巴还淌在水里的人鱼询问。
　　“她落了水，现在昏迷不醒。”善良的人鱼对路人请求道：“麻烦您能送她去医院吗？”
　　“恐怕不行。”
　　“路人”遗憾的摇了摇头，并适当插入广告产品：“最近的医院离这里有近百公里。代步车虽小，充满电后，能源也支持。但速度却快不了。不过可惜的是，我开的代步车只限载一人，带不了她。”
　　人鱼有些伤心说：“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路人”从人鱼代步车上下来，他行至昏倒的公主身边。
　　“呛水的话，可以对溺水者采取心肺复苏。按压……”
　　“路人”边说，边对其施以救援。
　　离得近的徐自秋眼神微挑。
　　别以为他没看见，江雾的手碰都没碰到李梦语。
　　亲眼看着这个严谨到不符合当下广告风格的剧本出现，甚至被演绎时，导演心里有些不自在。
　　但换一种程度想，参演广告的都是俊男美女，尤其有小人鱼和上将大人，不可能没有人喜欢！
　　所以在出现江雾借位按压时，导演也没喊停，反而要让摄像师配合点。
　　在“路人”专业的救援下，公主终于恢复了神智。
　　她咳嗽几声：“你……是你们救醒我的吗？”
　　小人鱼点了点头。
　　公主虚弱又腼腆的说道：“我是圣灵国的公主。勇敢的勇士们啊，若是你们愿意送我安全回到王国。我必定让父王给你们送上金银珠宝。”
　　“这位公主殿下。很遗憾，我们并没有这等实力，不过看在您可怜的份上。我可以将代步车借给你。”
　　路人展示了他的代步车。
　　“里面还有储备电池。在充满电的情况下，能顺利回到您的王国。”路人又一次顺利掺杂着广告营销。
　　公主虽然疑惑他们为什么不好人能做到底，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我不会开代步车。”
　　“这个很简单，不需要多少技巧。”
　　在路人的简单教导下，公主很快就熟练掌握了代步车的操控。
　　她上车后绑好安全带，开着代步车远去了。
　　尾巴还在划水的人鱼对着公主挥手，即将游入水底时，路人喊住了他。
　　“想去人类的地方参观兜风吗？”
　　人鱼有些犹豫：“我在岸上走不了。”
　　“这个容易。”路人从空间枢纽里放出了另一辆双人代步车。
　　小人鱼眼睛一亮：“哇，这台和刚才那个有区别吗？”
　　“当然，这是新品。安全性和可靠性都有小幅度提升。它还是双人座位，是和朋友一起结伴出行的首选。”
　　路人向人鱼邀请道：“我可以带你一起游览人类社会的美丽风情。”
　　小人鱼的眼睛一亮：“好啊。”
　　广告的最后——公主殿下历尽千辛万苦，开着代步车回到了邻国。
　　国王殿下甚为欣喜，为了感激邻国子民对他女儿的帮助，并且对能持续续航的代步车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他亲自出面与邻国合作。
　　代步车在两国居民内急速走红，销量惊人。
　　而人鱼也有一位新的人类朋友，时不时能开着双轮代步车，在无聊的时候和他一起兜风。
　　从爱情风变成了兄弟风。
　　真的会有网友看这个的吗？
　　但往好处想，至少广告总算要拍好了。
　　因为大家投入的多，这场广告拍摄到傍晚时分就结束了。
　　其中几个场景需要加点特效，估计最多十天内，就能投入市场。
　　双方客气的道别，徐自秋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全身瘫软在客厅的沙发上。
　　虽然拍摄很有意思，但他不是这行专业人士，不断的需要别帮他调整镜头，摆姿势。
　　时刻维持一段姿势，沉浸入不同的角色表演，好像也不比治疗士兵轻松多少。
　　“自秋要是觉得累，以后就不拍了。”江雾体贴的说道。
　　他不缺钱。养一只挑食的人鱼，足够了。
　　徐自秋：“嗯。”
　　赚钱都不容易。这种事偶尔体验一下还行，长期做，他可适应不了。
　　待会儿用完晚餐，他要早早的游回贝壳床，松动尾巴。
　　江雾收到一则谭悦发来的消息。
　　“明晚别忘带着小人鱼来皇宫参加晚宴哦。”
　　江雾：“陛下也会出席吗？”
　　“自然。不过父皇他身体还未彻底恢复，只会在开宴时简单露面。”谭悦回复道。


第060章 主动
　　因为父王身体有恙，此番宴会，他们只打算请用内部新闻工作者拍几张照片，再写几篇关于皇室正面报道的稿子，次日发布。
　　出于多方考虑，这次不再邀请外界来宾和媒体。
　　谭悦眉头微皱，片刻缓缓舒展。
　　“关于陛下和明薇小姐遇刺的调查，情报部门有新的进展吗？”江雾询问道。
　　“我本以为是联邦下的手。可情报部门顺着线索摸过去，发现是邪教的狂热分子策划了这次计划。”谭悦说道。
　　“据情报部门说，犯人在面对他们的抓捕时激烈反抗，甚至还想拿帝国子民做人质威胁，无奈只能将其就地正法。这个邪教已受到帝国的严厉打压。邪教的首脑和高层皆被军方擒获，还在审问。”
　　“证据确凿？”
　　江雾那段时期不在帝都，更未曾参与搜证工作。不过这么大的事，情报部门估计不敢随意撒谎。
　　谭悦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至少明面上的证据是指向那里的。至于邪教的背后有没有别人的唆使，这就很难查清了。”
　　遇到刺杀或者谋害是皇室高层的家常便饭。不说是父皇，就连她也……
　　谭悦眼中微微一暗。
　　“这场宴会是我向父皇申请，为你举办的庆功宴。此前情报部门进行内部筛查行动，想揪出泄露父皇行踪的奸细。忠心的将士们频繁接受调查问话，可能心里不大痛快。如今尘埃落地，我也想借此宴会与他们舒缓关系，表达皇室的关心。”
　　江雾：“你决定就好。”
　　谭悦提醒道：“联邦使者团也在邀请行列。”
　　毕竟关了他们这么久，如今真相水落石出，再将其排斥在外，恐会落人耳舌。
　　江雾：“嗯。”
　　他会看好自秋，不让联邦代表团有单独接触他的机会。
　　-
　　“谈完了？”瘫倒在沙发上的徐自秋困顿的打了个哈欠。
　　江雾和谭悦说话时没有避开他，听到举办晚宴，徐自秋兴致冲冲，强忍着困意听了下去。
　　就想听谭悦泄露一些糕点菜式，多报点菜名。
　　可他必定是失望的，谭悦和江雾凑在一起，半句话都离不开公事。
　　满满的工作党友谊。
　　这两人兢兢业业为帝国考虑，皇帝陛下就应该给他们一人奖励一个帝国时代劳模奖。
　　徐自秋躺平的问道：“江雾，你和谭悦是青梅竹马吗？”
　　“小时候托父亲的缘故，偶尔见过几面，当时年幼，并没有过多往来。”
　　徐自秋：“你父亲？”
　　他还是第一次听江雾提到亲人。
　　江雾：“……父亲是帝国军人，上将军衔。那个年代，联邦和帝国的关系紧张，他在与联邦的战役中，光荣殉职。”
　　徐自秋眼眸写满了惊讶。
　　“抱歉，我不知道……”
　　脑袋轻轻附上一手。
　　江雾：“没关系，我没这么脆弱，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明明是不小心触及到江雾的伤心事，怕他情绪低落，怎么他反倒来安慰我？
　　而且这手法，怎么像是他撸小雪豹时的抚摸方向？
　　徐自秋有点懵。
　　江雾回忆往昔。那时候的谭悦只是个豆丁点大，爱穿公主裙，有点天真的淘气女孩，甚至还会喊他大哥哥。
　　谭悦小时候并不聪明，她被陛下和太子殿下宠着长大，无忧无虑，性格也是天真活泼。
　　江雾小时候隐隐察觉，他和这种娇生惯养的公主殿下不是一类人，并没有与她过多接触。
　　两人真正认识，是在成年后。
　　遭遇了宫变和刺杀后，那个天真的小女孩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唇边永远挂着微笑，被人们称赞为帝国玫瑰的六公主。
　　谭悦加入了军校，并以优秀的成绩顺利毕业，成了皇室优秀形象的又一代言人。
　　在军校时，谭悦“偶然”在校园遇到他，不是带有单纯叙旧的模样，在几番试探接触后，江雾知道，谭悦在拉拢他。
　　以前那个天真的小丫头逐渐有了野心和心计，还学会了许多与人相处之道。
　　大概人都是会蜕变的吧。
　　但娇弱的玫瑰长出了保护自己的尖刺，绝不是件坏事。
　　回忆时，他的走神让小人鱼误会了。
　　徐自秋主动给了江雾一个安慰的拥抱：“以后……有我陪你。”
　　江雾这个嘴硬的家伙，提及父亲，还是会感到难过吧。
　　人鱼的体温比人类要冷一些。但江雾却能从怀里感受到温暖。
　　他们彼此贴近，拥得更紧。
　　如此近的距离下，彼此呼吸的感知，体温的传递，气氛与暧昧不断交织。
　　他们没有说话，但逐渐升温的身体和越来越快的心跳已在默契的宣告答案。
　　徐自秋的脸色滴红，像只诱人的苹果，等待采撷。
　　但监护人此时却正直的松开他，想独自冷静。
　　不解风情的呆子！
　　他们明明有过鱼水之欢，还这么不上道！难道每次都要他主动吗？！
　　哼，这么腼腆，你别当上面那个了！
　　在江雾即将松开怀抱时，徐自秋主动扑了过去。
　　人鱼搂住他的脖子，对着上将大人的唇咬了一口。
　　不痛，但是作为撩拨的引子，足够了。
　　“自秋，你……唔。”江雾冰蓝色的眸子微微睁大。
　　他的表情勾起了人鱼的征服欲。
　　徐自秋仗着自己主动，强势的主导着这次接吻。
　　可他似乎太过嚣张了。忘记了上将大人虽然克制，但对待心上人鱼的求欢，招架不住的。
　　人鱼很快就感受到上将大人的反攻。
　　徐自秋方始还不甘示弱，双方你来我往，寸步不让，彼此急促的呼吸声在空气里暧昧极了。
　　但论及体能方面，徐自秋还是差了一些。
　　人鱼的强势期很快衰退，江雾垫着徐自秋后脑，反客为主。
　　“……唔。”
　　空气里泄露了细微的喘息声。
　　徐自秋艰难的睁开眼睛，用手推开如狼似虎的江雾。
　　这家伙不主动则已，一旦动起来，真是要命。
　　上将大人体谅人鱼，在对方露出抗拒的意图时，克制的退出来，留给他喘息的时间。
　　可就在他们即将分开时，人鱼俏皮的舔了一下，这对正常男人来说，无异于迷人的挽留。
　　徐自秋大概也没料到，他的这个小动作会带来如此惨痛的教训。
　　他唤醒了一头真正的猛兽。并且猛兽盯住了他，就要吃定他了！
　　人鱼对上那双泛着凶光的眼睛，终于察觉不妙。
　　他本能的向后缩，示弱的想逃走。
　　可陆地不是人鱼的主场，不能撩拨一下，甩尾巴就逃之夭夭。
　　不一会儿，人鱼就被上将大人按倒在沙发。
　　“自秋……”江雾的嗓音喑哑。
　　今晚，人鱼恐怕在劫难逃。
　　-
　　“……”
　　大中午才有力气睁开眼的徐自秋内心骂骂咧咧。
　　江雾这货是八百年没开荤吗？把他折腾的这么惨！
　　腿部酸软，感觉就算化为尾巴，在水里也没力气游了。
　　人鱼的体质绝对不弱。但谁让他刚开始不肯服软，昨晚实在挨不下去时，才后知后觉的装可怜。
　　可那时已经晚了，江雾只停顿了一瞬，反倒更激烈了，将他狠狠欺负了一番。
　　清晨时分，他被窗帘缝隙里溜出的阳光唤醒，恶念突起，想在江雾的脸上画小猫报复。
　　可这个恶作剧才刚开始，就被装睡的江雾抓了个正着。
　　结局不必多说。
　　江雾嘴上没责怪他，只是继续用行动表明他的疼爱。
　　徐自秋当然醒不过来了。
　　“江雾这个坏蛋，我今天晚上还要出席晚宴的，也不知道收敛点。”
　　还在他身上留下占有欲满满的印记。
　　脖子上也有一点。
　　徐自秋起床穿衣时，对着镜子不满的蹙眉。
　　得换件高领的衣服。
　　徐自秋暗自想着，可刚走了几步，浑身就不自在。
　　啧。
　　一想到导致他如此的罪魁祸首，徐自秋又是懊恼又是羞愤。
　　江雾是只蛰伏的猛兽，在特定的时候，他是克制的，但如果可口的猎物不知死活的在他面前挑衅，他必定不会轻饶。
　　“……”
　　话说回来，江雾的技术比上次要好许多……嗯，对方偷偷学了吗？
　　“自秋，起来了吗？”房间门此时被轻轻敲响。
　　徐自秋心虚的挥散乱七八糟的想法，连忙说道：“我马上出来。”
　　他衣服还没穿好呢！
　　倒不是有多害羞，而是这时候带着浑身的草莓印记，又和上将大人坦诚相见的话，恐怕会重蹈覆辙。
　　合理怀疑……恐怕真要下不了床，更别提参加今晚的宴会。
　　“午餐已经好了，我在餐厅等你用餐。”江雾说道。
　　“好。”徐自秋松了口气。
　　但他的腿部实在没有太多知觉。以至于在穿衣方面，费了不少功夫。
　　等他迈着别扭的步子来到餐厅时，收获了江雾意味不明的视线。
　　上将大人轻笑一声，像是在自责：“是我疏忽了。我就该留在门口，抱你过来的。”
　　“……！”
　　徐自秋瞬间懂了他的意思，小脸一红：“想太多了吧，我又不是不会走路。”
　　江雾没与他争执。
　　他重复的道：“我只是在想，如果我抱着你，你会更轻松一些。”
　　“我要吃饭了，麻烦上将大人先闭嘴！”徐自秋入座后，夹起一块小鱼干，重重的咬了下去，咔擦咔擦的弄出声响。
　　仿佛将小鱼干当成了某人，发泄不满。
　　昨晚还是弄疼自秋了。
　　该怎么办，这已经是他克制收敛的结果了。
　　江雾有些苦恼想着。


第061章 宴会
　　这餐饭用的双方心情各自不同。
　　江雾始终是包容的，期间不时对徐自秋嘘寒问暖，无不关心。
　　而徐自秋只觉得江雾过于殷勤，定然没安好心。
　　一看见江雾的那张俊脸，徐自秋郁闷得想跳起来抓花他。
　　但徐自秋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打不过江雾。
　　而这狡猾的男人很会抓住借口，又要欺负他。那就倒大霉了！
　　为了鱼身安全，人鱼选择忍一时之气。
　　“方少爷送了你几辆新的代步车，在庭院里放着。可以选一辆心仪的，晚宴开着去。”江雾别有深意的说道。
　　可恶，江雾这家伙是在暗示他走不动路吗？！
　　明明是他干的好事！
　　徐自秋深呼吸，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将美味的饭菜用完。
　　-
　　这次宴会仍是在皇宫上次的举办地点。
　　一回生，二回熟。
　　徐自秋操控人鱼代步车，熟练的到达指定位置。
　　这次晚宴，肉眼可见的少了许多人，也没有热热闹闹，到处拍摄采访的记者。
　　……没人拍照，感觉换代步车来打宣传，没有多大效果。
　　与以往不同的是，徐自秋匆匆一扫，看见了联邦使者团的身影。
　　和上次迟到的傲慢态度相比，他们这次吸取教训，早早的来到了。
　　被当成刺杀陛下的嫌犯软禁了许久，联邦使者团嚣张的气焰彻底消散，选择夹着尾巴低调行事。
　　而为首的克里亚也在参观会场，瞧见开着代步车的人鱼，他心中一喜，快步朝着徐自秋的方向而来。
　　徐自秋蹙眉，他和克里亚没什么交情。对方这么高兴的跑来，总感觉不是好事。
　　“人鱼你好，你就是徐自秋，对吧？”克里亚温和的笑着。
　　可他还没来得及等待人鱼的回话，在不远处的监护人及时赶来，长腿一迈，横在两人之间。
　　“抱歉，这位来自联邦的使者请后退，你离人鱼太近了，他很可能受到惊吓。”
　　江雾继续说道：“我是自秋的监护人，你有事可与我沟通。”
　　对上江雾那张寒气逼人的脸，克里亚唇角的笑微微一僵。
　　“这……这件事事关重大，我想和人鱼单独谈谈。”
　　徐自秋开着人鱼代步车，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对克里亚所说之事全无兴趣。
　　江雾宠溺的看着人鱼的行为，对待克里亚时却是变脸极快。
　　“宴会就要开始了。您若是没什么要事，便请在座位就坐。”
　　潜台词，现在不说就别说了，他们都不想听。
　　克里亚身为联邦使者团的团长，本身处事也算圆滑。
　　但少有见到人拒绝得这么干脆，这让他准备好的说辞都卡在了喉咙里。
　　眼见对方真要离开，克里亚着急了，只得当着众人的面说道：“我是来寻求您的帮助的。我们的人鱼伊莲娜最近情绪不佳，有抑郁的倾向。如果让她接触到同类，或许她就没那么孤独，情况可能有所好转。”
　　这是要让伊莲娜和徐自秋见面的意思。
　　江雾眸子一寒。
　　谭悦可早早的告诉过他，联邦的那只雌性人鱼伊莲娜即将步入发情期。
　　说想让自秋和她单独相处……哼，真是好算盘！
　　江雾冷冷的说道：“人鱼一旦抑郁，后果很严重。不过我家自秋可不是医生，怕是帮不了你。”
　　克里亚不解：“阁下为何一口回绝？这件事对您而言并不难，您有什么要求？”
　　希望这位上将是个聪明人，私底下可以好好商量。
　　江雾知道他心怀鬼胎，怎么可能给他好脸色：“恕我直言，您若想达成您的目的，恐怕要请示我国陛下。”
　　皇帝陛下虽然受伤，可手下掌管着众多情报网，怎么可能看不穿他的目的？
　　克里亚当然不敢去请示，他停顿期间，江雾已经带着人鱼走远了。
　　“江雾，人鱼抑郁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徐自秋不解的问道，
　　显然，他对克里亚的话抱有一定的好奇心。
　　江雾：“自秋，你还记得我与你说过吗？你和其他人鱼不太一样。”
　　徐自秋立即接话：“我比普通人鱼厉害很多。”
　　“不只是精神力等级，还有性格方面。”
　　因为人鱼的稀缺性，加之人类的精神力污染只能依赖人鱼，人类必须干涉其繁衍，让这个种族不至于灭绝。可这个法令一经确立，随之而来的，便是过多的插足和强行干涉。
　　“……人鱼性格大多单纯，可他们又是敏感的生物。会因各种各样的小事情而情绪激动。严重时，甚至有自杀侵向。”
　　江雾缓缓揭开其真相。
　　徐自秋有些惊讶。
　　他知道人鱼并不自由，可没想到在承受人类喜爱的同时，也被人类剥夺了自由择偶和繁衍的权利。
　　难怪人鱼生性单纯，一直故意被当成高级宠物饲养，才能更听话吧。
　　“那只叫伊莲娜的人鱼……”他才刚说一句呢，江雾就打断他。
　　“不要轻信联邦人说的话。他们惯会用谎言欺骗涉世未深的人鱼。”
　　所以是要骗他喽？
　　徐自秋见江雾神色不悦，没再提及依莲娜之事。
　　算了，这就不是他该操心的。联邦又不会给他发工资！
　　不久，皇帝陛下在谭悦的陪同下短暂的露面，在众人的掌声中，发表了简短的讲话。
　　在即将离去时，陛下的目光放在江雾身上：“……江雾，你此次击退星虫有功。朕代表帝国向你表示感谢。”
　　江雾行了个军礼，回复道：“这是臣应做的，请陛下多保重身体。”
　　皇帝的脸色还带着病态的苍白，他的情况不是很明朗，确实不宜久留。
　　在下达了众位将士畅饮的命令后，皇帝在侍从的搀扶下要回内殿。
　　谭悦本想跟上去，陛下却道：“你留下主持。代表朕对诸位将士们慰问。”
　　谭悦一愣，随即说道：“父皇，二哥和五哥还在呢。”
　　皇帝陛下咳嗽一声，神色中露着担忧：“他们俩和江雾互相看不对眼。你留下来照看，至少别让庆功宴办得不愉快。”
　　谭悦：“是。父皇。”
　　她接了命令，不一会儿就去寻江雾了。
　　“陛下歇息了？”江雾询问她。
　　谭悦点了点头，她望着前面不远处空旷的几个座位，秀眉微蹙。
　　江雾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是留给情报部的几个高层和与他几个不对付的将领。
　　“他们是故意给你找不痛快。”谭悦眯了眯眼。
　　明明已经发出了邀请，对方却还敢故意缺席。
　　这是对他们示威的体现。父皇的伤势难愈，还是让皇兄们蠢蠢欲动。
　　有些隐藏不住的爪牙刻意摆在了明面上，连使绊子都这么明目张胆。
　　江雾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或者说，讨厌的家伙们没有出现，反倒让他今晚心情愉快了些。
　　“盛小姐身体恢复得如何？”江雾问道。
　　他好像没有在宴会上看到她的身影。
　　谭悦叹气：“她呀……就是太拼了。否则也不至于还不能吹风。她刚恢复意识就拖着病体处理积压的事务，身体恢复的很慢。”
　　这场晚宴持续的时间久，明薇怕中途昏倒，给他们带来麻烦，便暂时在家休息。
　　谭悦想到这里时，冷笑一声。
　　说是休息，其实是趁着她不在，又处理事务吧。
　　-
　　在谭悦和江雾交谈时，徐自秋也没有闲着，他瞄准了在和贵女们攀谈的杜尔维斯。
　　为了防止人鱼走丢，江雾留下了一只小雪豹。
　　徐自秋是抱着它一起上前的。
　　杜尔维斯刚帮助一位美丽的女士佩戴好项链，抬眼就瞧见找上门来的徐自秋。
　　哦呀，真是稀客。
　　没等他说话，徐自秋眼睛锐利的盯着他：“杜尔维斯，释放你的精神体。”
　　杜尔维斯一愣，随即笑着说道：“帝国的人鱼都这么大胆奔放吗？”
　　徐自秋：“？”
　　杜尔维斯：“在联邦，一个人主动喊另一个人释放精神体，可是求爱的表现。”
　　徐自秋眼神质疑的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别胡说八道！”
　　“天地可鉴，这可不是我信口胡诌，你可以去星网上搜索。”杜尔维斯唇边仍挂着捉摸不透的笑意。
　　哪怕对方戴着面具，徐自秋都能感受到他眼底的那抹戏谑。
　　啧，难道联邦人真这么讲究？可江雾的精神体不但让看，还能随意摸呢！
　　就在徐自秋怀疑时，杜尔维斯打量他怀中的小雪豹，轻笑道：“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抱着别人的精神体和另一个人求爱，成功几率基本为零。”
　　正在抚摸小雪豹的徐自秋动作一顿。
　　但他很快意识到不对，他已经被杜尔维斯带入了沟里，谈话的节奏也被其掌控。
　　徐自秋立刻说道：“别和我打岔，你若是不当众释放精神体，我可会向帝国汇报。”
　　“贵国的无理规矩可真多。不释放精神体，是触犯了哪一条律法吗？”杜尔维斯唇边的笑意不减，饶有兴致的说道。
　　此人城府极深，就是不接他的试探。
　　徐自秋冷哼一声，说道：“上将大人发现了一位破坏两国友谊的可疑分子。他的精神体与蝴蝶相关。杜尔维斯，你的精神体不会也是蝴蝶吧？”
　　就在气氛紧张时，坐在杜尔维斯身旁的贵女说道：“你一定是弄错了。杜尔维斯很温柔的，他怎么可能会做坏事？”
　　徐自秋：“这位姐姐，他一直戴着面具。这见不得人的模样真不像是个好人。”


第062章 引诱
　　“你……别以为你是人鱼就可以随意污蔑人！你必须向杜尔维斯阁下道歉！”这位贵女替杜尔维斯愤愤不平。
　　徐自秋一愣，他少有碰见对人鱼这般不客气的人类。
　　人鱼虽然不是人见人爱，但对方在他试探时，如此维护联邦的人，已经能说明问题了。
　　“不好意思，我可没有指名道姓说他犯罪。不过要是他能给出证据，兴许帝国情报局之后不会造访。”徐自秋一字一顿地说道，一边观察杜尔维斯的反应。
　　大家都是聪明人，既然帝国已经怀疑了，那么联邦使者团就是首要调查对象。
　　江雾刚从前线回来不久，思及陛下的伤势，报告才递交上去。江雾给他的资料，已然有所依据。
　　徐自秋特意选在这个时候试探杜尔维斯，就是要打他个猝不及防。
　　杜尔维斯心里若是有鬼，大庭广众之下，谅他也逃不出去。
　　杜尔维斯轻笑一声：“我若不释放精神体，你是不是得缠着我了？”
　　“你随意，反正到时候找你麻烦的不是我。”徐自秋蹙眉道。
　　哪怕有面具遮掩，从仪态和骨相判断，杜尔维斯的样貌应是优越的。
　　但每次见他笑时，自己心里都不大舒服。
　　“你可别笑话我。我的精神体不像你怀里的猛兽，那般富有攻击性。”
　　杜尔维斯说完，眼眸中散发淡淡的紫意。
　　徐自秋感受到几分精神力波动。不一会儿，整体为棕褐色，眼部带着修长白色眼影的小鸟浮现，落在杜尔维斯细长的指尖。
　　小鸟挥舞着细小的翅膀，它被主人召唤，心情美好。为了表达喜悦，它轻声吟唱，歌声婉转动人。
　　徐自秋细细辨认它的姿态：“画眉？”
　　杜尔维斯逗弄着指尖淘气的鸟儿：“不是你期待的……会不会感到失望？”
　　徐自秋尴尬的笑了笑：“怎么会呢。你的精神体小巧精致，很可爱。”
　　人类只能拥有一类精神体，难道是他猜错了？
　　徐自秋说不出内心此刻是何种感受。
　　不过他既然误会了杜尔维斯，只能先找个台阶下。
　　“可爱？”
　　杜尔维斯重复他的夸赞词，语气耐人寻味：“任何一位成年男性都不喜欢被人用如此绵软的词语称呼。可爱的小人鱼，下次可要记住。”
　　徐自秋内心呵呵：“……那真是抱歉。我下次会斟酌。”
　　拜托某人认清事实，有点自知之明。
　　你的精神体就是一只小小的画眉鸟。他难道还能违背良心，用形容猛兽的高大威猛去称呼吗？
　　“江雾上将似乎太过宠溺你了，连礼仪和用词都不怎么教。”
　　杜尔维斯唇边的弧度微微上扬。
　　他似乎在看人鱼怀中那只躺相随意的小雪豹，意有所指：“和它的主人一样，本身也不懂什么规矩。”
　　慵懒随意的小雪豹竖起耳朵。
　　精神体无疑是敏锐的，它虽然听不懂，但感受到了这个白发男人散发的敌意。
　　“喵呜！”
　　小雪豹从人鱼怀中坐起，它匍匐着探头，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去，将那只嘈杂的画眉鸟一口咬住！
　　徐自秋感受到怀里的动静，扯着它的尾巴一把捞回，教训道：“别乱动。”
　　杜尔维斯同时安抚指尖受惊，停止歌唱的画眉。
　　“唉，我又没说错。和它的主人一样，听不得任何批评，总爱恃强凌弱。”
　　徐自秋蹙眉，这话他不爱听。
　　不过是他怀疑试探在前，惹杜尔维斯不高兴，会反击也很正常。
　　“抱歉。打扰到了您今晚的兴致，我这就告辞。”徐自秋抱着小雪豹，转身就走。
　　杜尔维斯并没有出声挽留。
　　在徐自秋的身影消失不久，他掌心的画眉鸟缓缓消散，蜕变为一只翩翩欲飞的紫色蝴蝶。
　　而他身边的贵女们却对这一幕视若无睹。
　　杜尔维斯唇边的笑意未减：“还是太心急了呢。”
　　-
　　怀揣着心事，徐自秋抱着小雪豹，走的飞快，竟无意间撞到端着酒的侍从。
　　侍从的反应很快，及时稳住了盘子里的酒杯，可杯中鲜红的酒液却不可避免的洒出，在眼前这位客人的衣裳留下污渍。
　　“对不起，我给您擦擦吧。”侍从神色明显惊慌。
　　他不敢抬头打量这位客人的脸色。因为出现在这个会场上的客人，身份非富即贵。
　　哪怕是一件衣裳，价格也绝对是他赔不起的。
　　“不用了。是我不小心。我会去更衣室换一件。”
　　徐自秋没有刁难他，抱着小雪豹，熟门熟路的往江雾带他去过的更衣室方向走。
　　皇室财大气粗，宴会都会给客人提供备用的礼服，还有面积宽阔的试衣间。
　　徐自秋挑选了一件白色的礼服，对着试衣镜比划身形。
　　本已反锁的门突然传来动静。
　　“谁？”徐自秋警惕的望去。
　　就连在沙发上躺得舒服的小雪豹也微微起身。
　　门开了。
　　进来的却是一位穿着醒目红色公主裙，一头金色波浪卷长发的美丽女人。
　　典型的联邦人样貌。
　　徐自秋眼神的警惕不减。他提醒道：“这位女士，你是不是走错了更衣室？”
　　他的话音刚落，这个古怪的女人却极其自然的将门关上，内部反锁。
　　“没有走错，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金发的美人向他行了一礼，抬头和徐自秋对视。
　　她的眼睛是蓝色的，如宝石一般深邃，此刻流露着淡淡的忧伤。
　　和江雾眼睛一样的颜色。
　　徐自秋愣了一瞬。
　　而此时，对面的女士对他展露笑意，缓缓靠近他。
　　“我叫依莲娜，是你的同类——人鱼。”
　　徐自秋眸色锐利，全无面对同族的喜悦。依莲娜在如此微妙的地点找上门来，恐怕不是好事。
　　在柔和的灯光下，徐自秋能从这位女士的脸部和手腕，隐隐窥见金色的鳞片。
　　至少在身份这块，她没有说谎。
　　“你是联邦的人鱼。”徐自秋点明她的国家。
　　“特意弄到更衣室的钥匙。恐怕不只是找我单纯诉说同类之情吧？”
　　依莲娜艳丽的红唇挂着几分无奈。
　　她抓住自己白皙的手腕，大方承认：“嗯。我确实别有居心……我听说过你的事迹。从某种方面看，你可真是幸运。不仅生在凌渊帝国，还遇到如此疼惜你的监护人，受到许多人类的喜欢。”
　　“而我，虽被联邦奉为人鱼公主，但这个称呼除了好听，得不到半点尊重——在那些研究员眼里，仅仅是个需要珍惜的材料。”
　　看来联邦对人鱼的待遇很不好。
　　徐自秋打断她的碎碎念：“你想让我帮你？”
　　依莲娜突然笑了。
　　她往前一步，扯住了裙子的袖口，用力一撕。
　　徐自秋没料到她一言不合就脱衣服，连忙移开视线。
　　这次的任务对象异常纯情呢。
　　依莲娜的心情有所好转：“我的确需要你的帮助。他们命令我此行要和你发生关系，孕育优秀的人鱼胚胎。”
　　联邦的人这般厚颜无耻吗？他们？估计和联邦使者团脱不了关系。
　　亏他刚才冤枉杜尔维斯，心里还愧疚呢。如今这点芥蒂倒是烟消云散了。
　　徐自秋将刚挑选的外套，闭眼抛盖在依莲娜身上。
　　“别做无用功，我又不喜欢你。”
　　依莲娜被外套遮掩了胸口的春色，有些不解：“为什么？我生的难道不好看？”
　　对上和江雾同款的眼睛颜色，又是同类的依莲娜，徐自秋难得脾气温和：“你很漂亮，不过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哪怕没有对象，他也不会轻浮到和刚见面的陌生人鱼发生关系。
　　更别提揣崽的事情了！
　　所以这位人鱼姐姐，您能清醒点吗？
　　依莲娜突然笑了：“呵，有了喜欢的人？你居然喜欢人类？”
　　徐自秋：“……有问题吗？”
　　“据我所知，帝国虽然对人鱼优待。但繁衍方面同样禁止与人类通婚。”依莲娜语重心长：“你以为能和心爱的人类在一起吗？”
　　徐自秋心里有些惊讶。
　　帝国有这破规矩？
　　不过现在不是被她怂恿说道的时机。
　　继续和依莲娜呆下去，恐生意外。
　　“抱歉，这是我的私事。恕我先离开了。”
　　赶紧捞起小雪豹，撤退！
　　徐自秋的预感果然是对的。他还没抓到小雪豹呢，依莲娜轻笑一声，释放了精神力。
　　嗯……这是恼羞成怒，想对他出手？
　　不过依莲娜释放的精神力微弱，不是他的对手。
　　可这么想时，柔弱的精神力却轻而易举的穿过了徐自秋的屏障。
　　怎么会……
　　徐自秋控制不住的身体一软，依莲娜从身后抱住了他，蓝色的眼睛带着一抹狡黠。
　　“您可真是……一点都不像一只人鱼。连成年期极易受到雌性人鱼精神力影响的常识都不了解呢。”
　　依莲娜将他扶靠在沙发上：“我对他们的命令很反感。无论结果如何，我必定是要遭人类唾骂的。但成功的话，责罚会少一些。”
　　徐自秋气息逐渐不稳：“……依莲娜，你并不蠢笨，难道甘心当一枚棋子，被旁人左右命运？”
　　依莲娜眼里的哀伤转瞬即逝，表情越发的坚定。
　　“我可并不生活在童话乐园里。”
　　她捧起徐自秋那张俊美，宛如神之造物的脸：“雄性人鱼生得如此样貌也极为少见。任务对象是你的话，我可下得了手呢。”


第063章 难受
　　“……”
　　徐自秋偏头，闪避她的触碰。
　　还有能力反抗？
　　依莲娜眼眸微深，揪住他的衣领，其中的纽扣受到摧残，意外崩开，深浅的吻痕在白皙的脖颈里烙印明显。
　　“有趣。原来你和喜欢的人类进展到了如此地步。难怪不肯接受我。”依莲娜喃喃自语着。
　　亏她以为是自己的魅力降低，连只娇嫩的雄性人鱼都诱惑不了。
　　“凌渊帝国可没公布你度过了求偶期……你莫非是瞒着监护人偷欢？看来你喜欢的人类身份不低。”
　　依莲娜一脸怀疑的猜测道：“还是说……”
　　呵，谁说其它人鱼就生性单纯？依莲娜可聪明的很，该说是生活在联邦，遭遇了不好的经历才如此么。
　　徐自秋气息不稳，笑着说道：“是啊，姐姐。我和喜欢的人类互相倾慕，恩爱有加。您自觉点，退出好吗？”
　　依莲娜意味深长的道：“你还是太年轻了。竟然被花言巧语的人类欺骗。人鱼和人类相恋没几个好结局。你也难逃例外。”
　　徐自秋：“您这么说……难道有被人类欺骗的经历？”
　　依莲娜撩拨起长发：“笑话。我可不会喜欢这些高高在上，视万物为蝼蚁的人类。让我成全你们，可谁来可怜我呢？”
　　若是有选择的余地，她何至于被可恶的人类肆意摆布！
　　看来，她是铁了心要达成此事了。
　　徐自秋有气无力的道：“我已经在光脑上喊人了。你要是不想众人面前出丑……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依莲娜笑着说道：“是么。我携带了小型干扰装置，消息是发不出去的。”
　　“……您还真是准备充分。”徐自秋脸色勉强。
　　难怪他说江雾怎么这么慢！
　　“好了，拖延时间这招在我面前不好使。”依莲娜在他身前蹲下，柔嫩的手解开徐自秋的衣裳。
　　“和我在一起吧，我会让你感到快乐的。”
　　徐自秋叹气，只能请出最后的招数：“小雪豹，咬她！”
　　什么？
　　“喵呜！”
　　小雪豹从另一侧的沙发纵身一跃，依莲娜察觉至后方的威胁，立即退开。
　　“这是……猫？！”伊莲娜蹙眉道。
　　小雪豹慵懒不作为时，精神体并无攻击性。以至于依莲娜即将得手之时，才想起它的存在。
　　小雪豹虽然听不懂两只人鱼的话，但是它讨厌这只雌性人鱼！她不经允许，靠近了徐自秋！
　　徐自秋不懂小雪豹的内心感受，强撑着清醒：“快，带我去找你的主人。”
　　小雪豹歪了歪头，警惕的看向依莲娜。
　　不知是否歪打正着，在感受到人鱼的身体朝它倒向时，小雪豹回归了它硕大，毫无伪装的体型。
　　哦，它接住了人鱼！
　　毫无疑问，这是属于真正的顶级捕食者，大型猛兽该有的体格。
　　依莲娜被雪豹散发的冰冷杀意震慑在原地，不住的后退。
　　就在雪豹即将对她发起攻击时，柔弱的手抓住了雪豹敏感的尾巴，徐自秋道：“……不要纠缠，先带我离开。”
　　伊莲娜一紧张，散发的精神力更多了，这间更衣室，密密麻麻交织着雌性人鱼的气息。
　　身处这等环境，徐自秋的脑海愈发混乱。
　　雪豹在关键时刻还是很聪明的，它叼起人鱼的衣领，让他坐在自己的背上。
　　待徐自秋坐稳后，雪豹威慑性的朝着依莲娜吼了一声，随即一掌拍开了紧锁的门。
　　依莲娜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却无法阻止。
　　她用力的攥紧了手心，指甲深深嵌入了肉里。
　　这里毕竟是凌渊帝国的地盘，在他们冲出更衣室时，事情就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让我给你个忠告吧，伊莲娜。若是无法成功，你就去07号贵宾室……总得有人为这次的事件承担责任。”
　　那位大人的话犹在耳边。
　　依莲娜没有时间自责，她挪动不常用的，属于人类的双腿，离开了此地。
　　-
　　宴会厅内，一只高大威猛的雪豹灵活的穿梭在桌椅之间，引发了不小的骚乱。
　　不少拥有食草类精神体的客人们有些惊慌失措。
　　“怎么回事？谁这么大胆，居然在宴会上释放如此巨大的猛兽精神体？”
　　“呵呵，拥有雪豹类精神体的还能是谁？这场庆功宴都是为他举办的。”
　　“这是不是不合规矩？哪怕是江雾上将，也不能随意违反将皇室的规定吧？”
　　“等等，雪豹上面好像有个人！”
　　“不，他是人鱼！”
　　“什么？！”
　　江雾似有所感，他回身，发现雪豹带着人鱼跑到了他的身边。
　　“自秋？”江雾察觉到人鱼的不对劲，搀扶他到自己怀里。
　　“你的额头……很烫。”
　　“江雾，我很难受……”徐自秋眼神湿漉漉的，天赐的容颜流露着渴求之色。
　　“你能不能吻我？”
　　“……”江雾身子一愣，他可以确信徐自秋恐怕是受到了某种影响。
　　一旁的谭悦本来关心的凑过来，猝不及防听到如此震惊的话！
　　不是吧，这么劲爆！江雾可是自秋的监护人诶，居然悄悄把人鱼吃干抹净了？！
　　这真不怪她多想。
　　他们之间要是没什么，为何人鱼难受时，对江雾这般依恋？
　　这说不通啊！
　　而江雾担忧徐自秋的状况，已经顾不了谭悦的感受了。
　　他将不对劲的人鱼打横抱起：“我带自秋去找韩青，麻烦公主殿下善后。”
　　“哦……好。”
　　纵然心底满是好奇，谭悦知道现在不是谈论这件事的时机。
　　直到江雾带着徐自秋坐悬浮车离开时，谭悦才后知后觉……她答应什么。
　　所以，她又免费帮江雾接了个烂摊子？
　　唉，她这个劳碌命。比之明薇也好不到哪里去，都是纯纯大冤种。
　　-
　　热，好热……
　　感觉又回到了求偶期时的场景，仿佛置身于岩浆，由内而外，连骨血都在燃烧，饱受煎熬。如何挣扎都得不到解脱。
　　徐自秋依靠残存的神智，能勉强听到江雾在联系韩医生。
　　应该是在说他的症状吧。
　　徐自秋躺在江雾的怀中，有些不安分的伸手，触碰他的唇。
　　江雾刚结束通讯。面对人鱼的调皮，他神色有几分无奈。但对待徐自秋，他总是不吝啬温柔。
　　“再忍耐一下。很快就到韩青家了。”
　　可是他不想打针……你就是我的解药，为何要舍近求远呢？
　　徐自秋很不乖的抚摸着监护人的胸膛。趁江雾不注意，更是大胆的偷袭，咬住了他的唇。
　　带有报复性，轻碾，留下了明显的齿印。
　　徐自秋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你不愿意，那就我主动吧。
　　江雾眸色变得幽暗。
　　他素来冷静克制，可在人鱼面前，总是容易失了分寸。
　　他很想立刻满足自秋的要求。但他毕竟不懂医理，不明白自秋到底是何种情况。
　　狭小的悬浮车内，相拥的两人气氛急剧升温。
　　直到悬浮车减速，下降时。江雾才克制住的结束了暧昧至极的吻，并将人鱼的衣领细细整理。
　　韩青早就收到通知，已经带着简易医药箱，在家门口等着了。
　　悬浮车门一开，他就取出了测温枪，对徐自秋扫描了一下，疑惑的说道：“这也没发烧啊，脸怎么这么红。”
　　江雾控制住徐自秋的动作，方便他检查。
　　“他的额头和身体很烫……像是求偶期的反应。”
　　“求偶期，你小子不是已经……”韩青将剩下的话吞回肚子里。
　　算了算了，检查人鱼情况要紧，江雾的感情八卦先丢在后边。
　　韩青问诊：“自秋，还听得到我说话吗？你在宴会期间有没有吃不该吃的食物，或者是……”
　　“是一只雌性人鱼，她释放了精神力，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徐自秋感觉自己的理智正在溃散。
　　韩青和江雾都听见了他的话。
　　不过为了确保万一，韩青还是建议江雾把人鱼抱回他家里去，用机器做详细检查。
　　“你帮我就好了。不就是……想和你交配吗？”徐自秋可怜的说道。
　　江雾眼神露出犹豫之色，他询问的看向韩青。
　　妈的，这年头医生可真难当！
　　韩青选择立刻当个甩手掌柜。
　　“不是中毒。应该是那只雌性人鱼诱导他进入了假性求偶期。自秋上次怎么度过，现在就怎么帮他喽。”
　　韩青见徐自秋对江雾这般，心里隐约知道了些什么。
　　“……我这里可以提供房间。”
　　“不用了。”江雾扔下这句话，抱着徐自秋立刻上了悬浮车。
　　韩青：“……”还真是见色忘友，利用完他就扔啊。
　　“自秋，再忍忍。”江雾用吻细细的安抚他。
　　很快就到家了。
　　-
　　此时的皇宫并不平静。
　　克里亚在发现江雾带着徐自秋离开后，心里就感到不安。
　　这么短的时间，依莲娜恐怕失败了。他特意去了更衣室一趟，发现依莲娜也不见踪影。
　　给她发消息也不回。
　　无奈的克里亚只得暂时联系帝国的侍从们帮忙寻找。
　　动静闹得有些大，就连谭悦也关心的询问。
　　“怎么走丢了？人鱼如此珍惜，你们没有给她安排随从盯着吗？”
　　克里亚唇边挂着无奈的笑：“她说去洗手间，我们就没有多想。”
　　“你放心，只要她在这皇宫里，总不会丢了。”
　　谭悦意味深长的说着：“除非别有用心之人，刻意隐瞒踪迹。”
　　克里亚听不懂：“还得有劳公主殿下为我们做主。”


第064章 营销
　　身体接触到柔软的天鹅绒，徐自秋隐约意识到他们到家了。
　　也就是说，他可以……
　　江雾把人鱼安置妥当，想去冰箱取冰块来个冷敷治疗，可他前脚刚走，迷迷糊糊的人鱼从后面环抱住他。
　　诱人的嗓音带着细微埋怨：“江雾，你怎么又不理我？”
　　江雾：“……自秋，你先松开。”
　　逆反心理不止人类才有，徐自秋挑眉：“你这个讨厌鬼，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我都这么难受了，你居然放下我就想走……唔……”
　　求偶期的人鱼像是喝醉了酒，将他的任性发挥到了极致。试图讲道理的江雾只得放弃，转而用炽热的吻安抚他。
　　只希望第二天醒来，自秋不要怪他趁人之危。
　　徐自秋被吻得意乱情迷，探手去解江雾的裤腰带。
　　没扯动，但成功惹了火……他没意识到招惹的是一只真正的猛兽。
　　胡乱摸索的手被逮住，江雾牵扯着迷糊的人鱼往正确的地带……一发不可收拾。
　　-
　　“人鱼宝宝，该起床用早餐啦~”机器人保姆柔和的唤醒徐自秋。
　　徐自秋睁开眼，熟悉的腰酸腿疼，窗外阳光明媚，屋内……嗯？江雾还在？
　　居然没有吃完就溜。
　　“你既然还在，为什么不自己叫我？”徐自秋挣扎的卷了卷被子，赖床中。
　　做了亏心事又怕人鱼有起床气的江雾：“……自秋，你还记得昨晚的事情吗？”
　　徐自秋从被窝里探出脑袋：“上将大人是在提醒我，昨晚如何威猛吗？”
　　……果然还是生气了。
　　江雾尴尬的转移目光：“我是指，依莲娜。”
　　徐自秋慵懒的眸子转化为锐利，“哦，她啊。估计是受联邦人指使才出此下策。替我刁难联邦使者团就行。”
　　尤其是严查那个杜尔维斯。
　　总觉得是试探了他，就遭到了报复。
　　“她没对你做过分的举动吧？”江雾问道。
　　徐自秋：“感谢小雪豹，它没让依莲娜得逞。”因为大意中招，被揪衣领什么的，绝计不能承认嗷！
　　改日他绝对要恶补关于人鱼的生理知识。
　　江雾：“谭悦和我发消息，依莲娜昨夜……和五皇子发生了关系。”
　　“哈？”
　　徐自秋惊讶到掀被而起 ：“她怎么会？”
　　依莲娜不是专门在更衣室堵他的吗？任务失败，昨夜怎又去找了别人？
　　江雾：“现在的情况是，依莲娜怀孕了，五皇子说会负责任，娶她为皇子妃。”
　　“……等等，怀孕一晚上就能检测出来吗？”徐自秋好奇发问。
　　江雾解释：“科技能做到这点。而且依莲娜处于求偶期，求偶期的人鱼结合，受孕几率极高。和同类结合，会生下人鱼，和人类结合，则极大概率生下人类。”
　　徐自秋：“……”还真是抱着揣崽的目的来的。
　　“联邦那边估计不同意吧？”徐自秋说道。
　　不仅没捞到好处，反倒要赔出去一只雌性人鱼。想想都亏死。
　　“嗯，联邦使者团正和帝国争执，估计很快就出结果了。”江雾说道。
　　以他对帝国外交部那些人的了解，联邦人恐怕讨不了便宜。
　　这事情无论是谁的过错，依莲娜怀孕都已成事实，她和孩子的归属已摆在明面上，成为了两国政治的交锋。
　　“……江雾，如果有一天，帝国也阻止我们在一起，你要怎么办？”徐自秋想起伊莲娜的话，询问他道。
　　他也是人鱼。
　　如果帝国要强迫他和雌性人鱼结合，繁衍……他宁愿躲回深海。
　　江雾看出了徐自秋眼底的不安。温热的大手抱住他，江雾在人鱼的额前轻轻落下一吻。
　　“别怕，过段时间我会向陛下请旨，不会有人将我们分开。”
　　他江雾向来不是遮遮掩掩的人，只要自秋愿意，他可以向全星际宣告，坦白他对徐自秋的爱意。
　　徐自秋：“说到做到哦。”
　　江雾深受陛下的信任，皇帝应该会同意吧。不过现在陛下身体不好，不是洽谈的好时机。
　　他也不争这一时。
　　_
　　无论是在哪个时代，哪个国家，八卦都是人类的共同爱好。
　　哪怕消息被官方拦截，但联邦的人鱼公主伊莲娜和他们帝国的五皇子发生关系的事情，在星网上迅速传播。
　　“所以是五皇子管不住自己的兽性，侵犯了别国的人鱼？！”
　　“嘘，楼上的你疯了。无凭无证的，妄加揣测是要被皇室发律师函的！”
　　“有本事他别做啊！做了这种肮脏事还怕人说？我只是结合现实合理猜测。雌性人鱼娇娇弱弱的，可五皇子殿下的精神力等级高达A级，体力也是远超成年男子。他要是要想用强的，那位人鱼公主反抗得了他吗？”
　　“画重点，人鱼娇娇弱弱。兄弟，咱们不能先入为主啊。您看咱们的自秋宝贝。可是差点暴打江雾上将的呢~图片.JPG。”
　　“好家伙，居然还是自秋宝贝暴露身份时，和上将大人交锋的战斗截图。没见过的，偷了！【狗头】”
　　“自秋宝贝那样高武力值的人鱼独一无二。伊莲娜的照片我翻墙去联邦那边搜到了。喏，金发大美鱼一只。精神力等级只有C级。孰强孰弱，不用我多说了吧。”
　　“啧啧，难怪不敢公布事情经过。原来皇室是心虚了呀。还想借着要承担责任，把依莲娜留在帝国当皇子妃呢。”
　　“呵呵，往好处想。五皇子殿下不过是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但是免费给我们捞到了一只人鱼呢。知足吧。”
　　“谢谢，我们不需要品行恶劣的皇室作为代表，捞这点恶心的好处。反正老子是贫民，排队也等不到人鱼的医治。”
　　见讨论的人多了，皇室方面颜面无光，只得雇人控评删帖。
　　而这显然激起了网友们的逆反之心，讨论抨击的声音越发明显。
　　可能是皇室的控评工作人员见压不过去了，连忙祭出转移大法——扶持别的爆点当热搜。
　　而这时，正好徐自秋和江雾拍摄的人鱼代言车广告发布，相关视频在方以维舅舅家的人鱼代步车官网滚动播放。
　　这激起了网友不小的讨论。
　　皇室工作人员见状，立刻做数据，将视频全面推广，送上了热搜。
　　不少对他们的手段比较了解的网友们点进词条之前还骂骂咧咧。
　　老子倒要看看你用来压皇室丑闻的是什么玩意儿。
　　点进来之后，短短五分钟左右的广告，却要用几个小时来反复回味。
　　“……有一说一，拍得倒是不错的，剧情也新颖。看到最后，要是没有产品相关介绍，我甚至觉得是某部电影的宣传片。”
　　“就是就是。那位小姐姐是女主角吗？可她夹杂在自秋宝贝和江雾上将之间，像个闪闪发亮的电灯泡。”
　　“咱也不知道为什么能在代步车广告里嗑到糖。我把这位小姐姐的头像P成我。换言之，就是在场磕CP了。”
　　“哈哈哈，我说品牌方怎么这么厉害，能同时请到自秋宝贝和江雾上将一起拍广告。仔细一看，居然是帝国银行长出资赞助，那没事了。”
　　“这位参与拍摄的小姐姐也有些眼熟呢，好像是当红的小花李梦语！”
　　“能和人鱼宝贝和江雾一起拍广告，她在演技方面还是有些实力的，我去搜搜她的代表作。”
　　李梦雨的助理小娟在品牌方发布广告时就给予转发。
　　她知道，这条广告只要打上了人鱼和江雾上将的名号，必定会上热搜。
　　可没想到这个时间这么快，她还没想好应对呢，万能的网友们就率先摸了过来，开始对她家姐姐各种彩虹屁输出。
　　粉丝关注也在急剧攀升。
　　这涨粉的速度，比他们家公司花钱买粉丝充胖子的速度还要快。
　　就连各类代言和影视剧邀约也如雪花片一样，挤满了私信。没见过世面的小娟替梦雨姐高兴的同时 ，不得不咬牙加班处理工作。
　　-
　　李梦语在娱乐圈的影响力急速攀升，也有人对她的突然爆红妒忌得眼睛发红。
　　“论演技，李梦语难道还比得过影后？粉丝们就知道无脑吹，不就是沾了人鱼和上将大人的福气吗？”
　　“依我看，她怕是上了方家少爷的床，才能挣得如此好的机会吧。”
　　“喂，李梦语赶紧出来回应一下。有好路子大家一起分享？”
　　网络能将人的恶性放大，看到这些恶臭言论，小娟立刻将其压下去。
　　而此时，同样关注网络热搜的谢泽兰经纪人无奈叹气。
　　“搞什么啊？又是这只人鱼，他又不混娱乐圈。怎么总是抢你的风头呢？”
　　谢泽兰优雅的喝着咖啡，听着经纪人的抱怨，他倒是大方的予以安抚：“你别着急，只是巧合罢了。”
　　“泽兰，你就是太与世无争了。以至于现在才有些名气。”经纪人恨铁不成钢。
　　其实谢泽兰的人鱼血统，他们公司早就知道了。
　　本来安排他参加皇室投资的综艺，就是想在游戏里，“无意”揭开他拥有人鱼血脉，给他的粉丝和观看节目的观众们一个惊喜。
　　没成想节目组却意外来了帝国军方抓捕间谍，爆出来一只真正的人鱼！
　　那时徐自秋风头正胜，引来星网网友们热情关注，不是营销谢泽兰人鱼血脉的好时机。
　　他们只得将推广计划暂时搁置。


第065章 命案
　　在一只真正人鱼引起全网关注时，拥有人鱼血脉的人类谢泽兰，反倒像个仿品。
　　娱乐公司出于多方面考虑，决定暂时压一压谢泽兰血脉的消息。
　　因为人鱼珍稀，帝国一定会予以保护，减少相关信息暴露。
　　按以往的惯例，帝国会极大程度在网上删除相关隐私信息，让其存在转变为幕后。
　　但他们似乎低估了徐自秋的影响力。
　　网友们是亲眼见证这只貌美人鱼的出现，星网上讨论声不断。
　　而后续，陛下竟然指派江雾上将作为他的监护人！还给了徐自秋极大的自由度。
　　网友们对他的关注更高了。
　　那段时间，他们只敢给谢泽兰接正常，价格稍低的代言任务。资源还不敢过度倾斜。
　　好不容易等风头消散了一些，那只人鱼在星网的话题度降低了，他们便正式宣布谢泽兰的身份。
　　本次营销是成功的，不少顶奢品牌方也开始接触他们。
　　但好景不长，徐自秋被星海沙盗团绑架的消息一出，愣是将他们公司花钱给谢泽兰买上的热搜又压了下去。
　　星网上到处都是关心徐自秋并且呼吁帝国官方救援的词条。
　　谢泽兰的热搜就像是一朵溅起的水花，还没多高就沉入水底。
　　毕竟有人鱼的消息，谁会去关注只是拥有人鱼血脉的人类呢？
　　老板花费巨资打了个半大的水花当然恼火，这火是冲着员工发的，他们公司的营销部门不仅得写检讨，还得被扣工资，只能咬碎牙往肚子里吞。
　　不过他们长期的营销还是有效果的。 起码谢泽兰的代言和影视资源都变得更好了，
　　但是徐自秋仿佛是他们的噩梦。一直萦绕着，无法消散。
　　谢泽兰前脚刚代言了某家名气不小的人鱼代步车品牌，正是销量极佳值的时候。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杂牌人鱼代步车，居然请到了徐自秋和江雾一同出面拍代言广告。
　　连带着之前他们瞧不起的李梦语凭借着和徐自秋合作，也借势起飞。
　　“唉，人鱼代步车的老板已经联系我了，说是今天店铺的产品销量很惨淡。”经纪人苦恼的说道。
　　“估计短期之内，他们都卖不出多少收益。时间长了，很有可能会影响到你接下来的代言。”
　　他很为自己的艺人感到可惜。谢泽兰又有颜又有才艺，还身负人鱼血脉，偏偏生不逢时，帝国有了一个人鱼徐自秋。
　　这恰恰最难缠的。
　　如果是对家立相同的人设，他们还能想方设法，泼脏水诋毁。让谢泽兰成为独一无二的那位。
　　但对方可是人鱼！且又不混娱乐圈，他们是一点招数都没有！
　　只能祈祷对方上热搜的时候，不要波及到谢泽兰的资源。
　　说实话，他做经纪人也有七八年了，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
　　谢泽兰倒没有他那般气馁。
　　“替我向那位老总道歉吧，是我没有给他们带来预期的销量。”
　　谢泽兰继续道：“我是明星。这个代言失败了，还有其它的影视，综艺，继续努力，总会有成绩的。人鱼他总不能什么都和我争。”
　　经纪人替他感到可惜。
　　不过谢泽兰这般省心，也省得自己费心安慰。
　　“那好。得暂时委屈你了。趁着网友们对你有印象，多接几个影视和代言，积累名气，一定会有更多的人喜欢你。”
　　“嗯，我会的，你放心。”
　　经纪人转身离去时，面前光滑的玻璃折射着谢泽兰俊美的面容，但随即，这张面容变得几分狰狞。
　　他压低声音：“呵，让我当他的替代品……很快，他便什么都不能与我相争了。”
　　-
　　徐自秋接到李梦语的通讯时，是刚和江雾用完午餐不久。
　　江雾悄悄竖起耳朵，面上却是随意的问道：“哪位朋友联系？”
　　徐自秋没有多想，回答：“是梦语小姐 。”
　　他这才想起，在广告合作的时候，和李梦语互通了通讯。
　　就在徐自秋点击接通时，却听到对方怯懦哭泣的声音。
　　她的四周环境有些嘈杂。
　　“……你是李梦语的助理，小娟？”徐自秋对她的声音有几分印象。
　　“呜呜呜……自秋大人，梦语姐她出事了。”小娟哭泣的说道。
　　“我那天工作到很晚，晚上没有空联系她。可第二天，我开车去接梦语时，敲门半天她都没有理我。我只能去门卫那里拿备用钥匙开门……然后，发现她倒在沙发上，地上散落着一罐空的安眠药。梦语的身体，很冷……”
　　“你现在在医院？地址在哪里？我立刻赶过去。”徐自秋脸色严肃。
　　小娟迟疑着。
　　她没想到自秋大人会冒着风险亲自赶来，但最终，还是选择告诉了他。
　　江雾的耳力极为敏锐，通过两人的谈话，他简单判断出情况——李梦语恐怕凶多吉少了。
　　“我送你过去。”
　　徐自秋随即点头同意。
　　江雾虽然教过他开悬浮车，但他一直没有时间拿驾照，无证驾驶被拦下来，会很麻烦。
　　小娟在手术室外焦急的等待着。
　　她用梦语姐的账号打徐自秋电话时，还有些忐忑的。毕竟她们的交情也仅限于合作拍摄一个广告。
　　但她已经没有办法了。
　　梦语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公司方面似乎得知了一些消息，已经决定要辞退她，并且清空梦语姐在公司的东西。
　　这也太不对劲了。
　　梦语姐明明还在抢救中，公司怎么能那么绝情呢？
　　小娟就是个普通人，她根本没有办法去对抗社会的黑暗。
　　她希望有人能拯救她——她想到了徐自秋。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却真的等到了救赎。
　　徐自秋和江雾赶到医院时，恰巧手术室的灯灭了。
　　两位医生带着惋惜的眼神，向小娟宣告遗憾的事实：“抱歉，我们已经尽力抢救了，但病患送过来的时间太晚了……”
　　后面的话，小娟已经彻底听不进去了。
　　她的大脑嗡嗡一片，半晌，小娟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这一切。
　　“怎么会……梦语姐她还那么年轻。怎么就要离开这个世界呢？”
　　徐自秋和江雾对视，很遗憾等来坏的消息。
　　徐自秋上前，花了好一些功夫安慰眼睛都哭肿的小娟，鼓励她重新振作起来。
　　随后不久，警方的人员抵达医院，传小娟这个第一目击证人去警局配合，调查情况。
　　小娟在发现李梦语情况不对时，除了叫救护车，还顺便报了警。
　　因为李梦语抢救无效，医院这边及时联系了警方。
　　“请节哀顺变。但为了早一步查出真相，给李梦语小姐一个交代，能请你陪我们去警局，记录一下当时的情况吗？”警官小哥尽可能用柔和的语气与小娟说话。
　　小娟吸了吸鼻子，猛的点了点头。
　　徐自秋和江雾紧随其后。
　　“我是小娟的朋友。请问能陪她一起去吗？”
　　警官小哥一愣，这声音有点耳熟啊！
　　他连忙看过去，发现对方戴着口罩，眼睛有帽檐遮挡，瞧不太清真实面容。
　　不过一直盯着别人的脸看，是一种失礼的行为，警官小哥只当对方和李梦语有所了解。
　　对方这副装扮，恐怕是某位混娱乐圈的明星低调出行。
　　“也行。跟我一起过来吧。”警官小哥同意了。
　　徐自秋：“谢谢。”
　　呼，吓死了，对方看了老半天，他还以为自己和江雾的伪装太简单，被发现了。
　　警官小哥还真没多想。
　　毕竟小娟的情绪不太好，有朋友在身旁，多少是个安慰，也就不会感到那么害怕吧。
　　于是，简单伪装的徐自秋和江雾陪着小娟一起去了警局。
　　因为小娟是第一目击证人，在事情未定因之前，有一定的嫌疑。
　　警方是去专门的咨询室询问的。
　　而陪同的徐自秋和江雾则被请到普通会客厅，由警官小姐姐送了一杯水。
　　“你们是死者李梦语的朋友？”
　　徐自秋改变嗓音，回复道：“我们是小娟的朋友，小娟是李梦雨的助理，所以也算有交集。”
　　他和江雾的身份可经不起反问，只得先撇清点关系。
　　警官小姐姐听完后，习惯性的套了几句话，没有套出更多的消息，便暂时放弃了。
　　这件事不像刑事案件，李梦语自杀的可能性很大。
　　大约半个小时，小娟从询问室中出来，眼眶更红了。
　　徐自秋默默递过去纸巾。
　　这丫头又忍不住哭了吗？
　　小娟嗓音哽咽地道了谢，并说道：“警方说他们在现场搜证，发现了梦语姐的遗书。加上现场没有搏斗的迹象，说梦语姐大概率自杀……还问我最近梦雨姐是不是状况不对……”
　　“自秋大人，求您帮帮梦语姐！她绝对不可能会自杀的。明明前两天，她还和我商量着，要和您当面道谢，感谢您让她事业方面获得巨大成功。”
　　“她是一个很乐观的人，哪怕刚出道的时候，被传绯闻，遭到网友们海量的唾骂，她都能激情跟网友对喷，丝毫不带怂的。现在好不容易熬出头了，怎么会想不开？”
　　徐自秋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背，答应道：“好。”
　　他和李梦语相处过，对方的精神力给他一种柔和，积极向上的感觉。
　　他也不信这么短的时间内，李梦语会寻短见。
　　这件事，恐怕另有蹊跷。


第066章 操控
　　他们将小娟送回家，徐自秋的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江雾：“此事不涉及国家安危，军方不好插手。得先等待警方的调查报告。”
　　徐自秋点了点头：“我并不想麻烦你。李梦语……她是个阳光活泼的女孩，希望警方能还她一个公道。”
　　因为科技手段的突破，加之李梦语的明星身份，警方办案的速度很快。但给出的答复却是小娟和李梦语粉丝都不愿相信的——李梦语为自杀身亡。
　　李梦语所在的公司在得到警方通告后，表面上装好人，用公司账号发小作文，为此事感到遗憾，贩卖情怀，收割最后的流量。
　　背地里却一再催促小娟赶紧来办离职手续，将李梦语的东西从公司提供的公寓搬走。
　　“……事情就是这样。”
　　小娟忍不住又要哭了：“工作丢了倒是其次，梦雨姐走了，我也不想呆在毫无人情味的公司。梦语姐的亲人在她幼年时就去世了，剩下的亲戚视她为灾星，她的遗物……只能由我暂代保管。”
　　因为警方将李梦语的死亡定性为自杀，除了必要的物证，其它的物品只在查验后就交给了小娟。
　　徐自秋询问：“小娟，你还能登录梦语小姐的星网账号吗？”
　　小娟尝试了一下：“还可以……不过公司催我下午去办理离职，消息聊天记录也催促要我尽快上交这个账号密码。”
　　因为工作需要，这个账号一一直是她在保管登录的。
　　昨晚除了遭遇点红眼病人士的无端语言攻击，她并没发现其它异常。
　　“梦语小姐平时上星网，会登录这个账号吗？”
　　小娟若有所思：“……梦语姐有另外的私人账号，等等，我想起来了！”
　　说完，她就在自己的光脑上输入了一串账号。
　　徐自秋没有第一时间凑近查看：“你比我要更熟悉这个账号的内容，试试查找近段时间的私信，有没有异常。”
　　-
　　一位身着蓝色警服的高大男子将资料发给江雾：“喏，按你的要求，筛选出了几个特定时间与她接洽的人物……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会对这种明星感兴趣？”
　　而且是位刚去世的。
　　江雾：“有位朋友与她相识，对李梦语的自杀行为有疑虑。”
　　屏幕里的高大男子对这起案子也了解，有些惋惜：“人啊，面临社会压力那么大，人前人后都是另外的面孔，精神出点问题都不算少见了。”
　　“你那位朋友恐怕要失望了。我们这边调了监控，看到了李梦语在窗前，独自一人平静的服下安眠药，加上各种现场证据，能判断当时房内只有她一人。”
　　江雾却道：“你我也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若是异能者犯案，很容易做到这一点。”
　　高大男子：“我们筛查了李梦语的社会关系，小姑娘接触得罪的人不多。哪有异能者会自毁前途，大费周章犯这事情。”
　　只有精神力等级为A级以上的人才能激发与精神体相关的异能。异能者不是大白菜，并非人人都有皇室那般优秀的基因，或者江雾这种变态等级的天赋。
　　他们帝国对居民的精神力等级调查，是从幼年开始就测的，精神力等级为A级以上的人都会登记在册，而这类人大多是贵族子弟，非富即贵。
　　就算偶尔从平民堆里冒出来一个，也会被皇室提拔，给予丰厚待遇。前途一片光明，没有必要做这种伤及平民，危及自身的事情。
　　“人类思想复杂，特定的犯罪分子更是不能以常人思维推断。”江雾似乎回忆到不愉快的事，脸色有些冷。
　　“总之，谢谢你的资料。”
　　高大男子：“害，客气什么。虽说咱们各自管辖的领域不同，但都是为帝国尽忠。就是……以后万一遇到我们警方难以对付的穷凶极恶分子，还得仰仗你们军方及时出手。”
　　江雾：“嗯，这是自然。”
　　高大男子：“上将大人就是爽快。那么，今天下午的会议再见。”
　　-
　　江雾回来时，徐自秋正准备陪着小娟出门。
　　“要去哪里？”江雾询问道。
　　徐自秋：“我陪小娟去见谢泽兰。”
　　江雾蹙眉。
　　朋友给他的名单里，李梦语去世的当天，接触过这个人。
　　江雾：“为什么要找他？”
　　徐自秋解释道：“我们登录了梦语小姐的账号，发现她和谢泽兰前段时间在聊工作合同的事情，闹了不愉快。梦语小姐也无意将合同和手链落在他那里……小娟想去取回来。”
　　顺便，也能当面了解梦语小姐的事情。
　　小娟柔柔弱弱的，紧张时甚至会口吃，一看就不是套话的料，他得跟过去。
　　江雾自然无法阻止他，“我让两位属下护送你们。有事及时与我联络。”
　　若不是陛下要召见他，他必定会一起陪同。
　　“放心，谁能想到人鱼会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市中心？”
　　徐自秋对自己的伪装术有极大的自信，昨天他刚瞒过了一位警官小哥呢！
　　话虽如此，他还是没有拒绝江雾的好意。
　　目送徐自秋和小娟在两位下属的陪同下离开，江雾也转身去了衣帽间，换好正装。
　　期间，江雾的眉宇始终没有散开。
　　不知为何，他总有不祥的预感。
　　……是多心了吗？
　　-
　　“这家咖啡厅很是气派。”
　　徐自秋和小娟抵达对方说的碰面点时，对建筑的外观有所感慨。
　　小娟当过李梦语几年助理，对这方面倒不感到奇怪：“名气越大的明星越注重隐私，选择这种高端场所，安保条件好，能避免狗仔偷拍。”
　　徐自秋若有所思，和小娟进入咖啡厅，跟前台报了谢泽兰的名字。
　　“原来是谢先生的朋友。他在楼上05号包厢等您们。”前台小姐姐热情的说道。
　　徐自秋无意间注意到挂在墙壁的钟。距离碰面点时间，还有一刻钟。
　　如谢泽兰这种以分钟计片酬的大明星，还会挪出时间，绅士的提前等小娟，实在难得。
　　他们到了包厢，门是半遮掩的。
　　透着门缝，徐自秋注意到靠窗边，那位蓄着长发，眉眼温柔的男子。
　　他就是谢泽兰……徐自秋记起最初参加的那个综艺，谢泽兰也是嘉宾之一。
　　不过当时他刚失忆不久，很迷茫，随即又被江雾当做间谍追击。倒没怎么注意这位明星。
　　“进来吧。”
　　谢泽兰唇边挂着友善的笑容。
　　被发现了。
　　徐自秋倒是不跟他尴尬，大方的进入包厢，小娟紧随其后，不忘把门关上。
　　两人坐在谢泽兰的对面，对方先递过茶饮单子：“要喝点什么？”
　　小娟矜持的只在里面选了最便宜的咖啡。
　　徐自秋看了一圈，却道：“一杯白凉水。不是跟你客气，喝了咖啡，我晚上会睡不着。”
　　谢泽兰轻笑一声：“人鱼不是夜间动物吗？白天才容易犯困吧。”
　　有么？他感觉自己的作息和人类一样啊。
　　不对，这不是重点。
　　徐自秋摸了摸自己的脸，没觉出破绽：“你认得我。”
　　谢泽兰双手撑着下巴，“自然，我等的客人就是你啊。不枉我费了这么多心思，让小娟将你带来。”
　　小娟？！
　　小娟此时的眼神有些呆滞：“……是的，大人。”
　　徐自秋眼眸锐利，他看向身侧的小娟：“你们……”
　　“放心，只是对她简单下了心理暗示。就是对她说‘李梦语死的好冤，你要去寻找一位善良又有能力的人鱼，才能帮她摆平冤屈哦’。”
　　谢泽兰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看似无所谓的话。
　　他对上徐自秋略微惊讶，又带着愤怒的眼神，不解的歪了歪头。
　　“难道你不会吗？这可是人鱼天赋自带的诱惑力。连我这拥有不完全人鱼血脉的人类都能继承的能力。很轻易的，就能让他们服从命令。”
　　徐自秋心底已抹去对谢泽兰容貌的赞美，用看待别有居心之人的眼神警惕着：“我可不会轻易用它害人。李梦语的事，是你做的吧？！”
　　谢泽兰唇边的笑意不减反增，像是宣告某种成就，很果断的承认了。
　　“哦，她呀。我本来不想杀她的。她就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小丫头。弄死她，对我也没有太大的好处。但谁让她是你为数不多有接触，也有可能为她的意外死亡，追寻真相的人呢。”
　　环绕在徐自修身边的人非富即贵，实力强悍，贸然出手还会暴露自己。
　　而李梦语就是只软柿子，也是他唯一好下手的人。
　　谢泽兰想要一个人“意外”死掉，方式可以多种多样。
　　“我那次借着合同，简单的暗示了她，路上记得去药店买安眠药，然后回到家，写完遗书，全部吞进肚子里去就可以了。”
　　“值得一提的是，我毕竟只是个混血，对人鱼魅惑的能力掌握不全。被操控者还是会留有一部分意识。”
　　“也就是说……”谢泽兰嘴角笑得狰狞。
　　“李梦语完全是在保持清醒的情况下，看着自己的身体不受操控，吞下足以致死的安眠药，在痛苦中，清醒又绝望的等待死去！哈哈，哈哈哈——”
　　“啪——！”
　　徐自秋没忍住，甩了他一个重重的耳光。
　　“够了，你费尽心思请我过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在这里发疯？”


第067章 陷害
　　“人鱼真是多愁善感的生物，李梦语只和你有微薄的交集……她的死，居然也能让你这么生气。”
　　谢泽兰捂着被扇得有些发肿的脸颊，面上仍带着让人作呕的笑容。
　　“你也是人类，却对人命如此轻贱。”徐自秋眼里的愤怒不加掩饰，“我一定要将你的真面目公之于众，让……”
　　谢泽兰精神力等级为A级，还不是他的对手。但对方乐意说这些拖延时间的话，明显不会束手待毙。
　　“让江雾上将把我送进审判庭？”
　　谢泽兰轻笑一声，“徐自秋，你以为我会毫无准备？”
　　徐自秋心里的警惕拉满。
　　谢泽兰终于动手了，不过却不是发动攻击，他拉开了自己的光脑屏幕：“你的上将大人，现在可是自身难保。”
　　光脑屏幕上正是帝国中央频道插播的紧急新闻。
　　#皇帝陛下遇刺，当场不治身亡，凶手竟是江雾！目前皇室已下达紧急逮捕令，调动军队围堵！#
　　#希望各位知情的市民朋友提供消息，对抓捕凶手有重要帮助的，给予重赏。若是刻意隐瞒凶手行踪并帮助其逃匿者，则以叛国罪论处。#
　　徐自秋当即愣在原地，江雾他不是去皇宫开会了吗？
　　怎么会？！
　　“会看不清吗？这通告上写的是务必将江雾上将擒拿归案，若他反抗，则格杀勿论~”
　　谢泽兰一字一句重重的念着，一边观察人鱼的反应。
　　“你们做了什么？”
　　徐自秋反应过来，谢泽兰本人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能力，他的背后必定隐藏着巨大的组织。
　　谢泽兰在他脸上没有见到恐慌和惊惧，不免有些不爽。
　　“你应该问上将大人做了什么，这可是他自己所为。”谢泽兰无辜的说道。
　　“不可能。陛下死了，他又不能当皇帝。”徐自秋又不傻，这必定污蔑。
　　但他也注意到，官方通告直接用凶手，而不是嫌犯一词定性江雾。这件事恐怕“证据”链很足，对江雾十分不利。
　　“男人么，有点野心很正常。他若是真要发动政变，可不会告诉一只无关紧要的人鱼。”谢泽兰挑拨离间道。
　　徐自秋：“哦，如果他真有这个野心。我现在听到的该是他登基的消息。”也许还能封他当个帝国皇后。
　　谢泽兰被他的话呛了一下，他的攻心话术对徐自秋不起效果，不免拿这只另类的人鱼有点没招。
　　“你一点都不担心江雾上将的安危吗？”
　　谢泽兰盯着他的眼睛，“他即将成为阶下囚，被剥夺以往所有的荣誉，地位，甚至会被秘密处死。”
　　“呵。我相信江雾不会做这种愚蠢的事情。要是某些心怀诡计的人栽赃陷害，也能逢凶化吉。”徐自秋毫不回避。
　　“是么。”谢泽兰意味深长的说道。
　　在撕破脸的情况下，双方已经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正在两人火药味十足时，坐在一旁的小娟突然倒下。
　　徐自秋蹙眉，但终究忍住，没去扶她。
　　小娟究竟是真中了谢泽兰的招数，还是他们本来就是一伙的。还有待考证。
　　江雾也深陷麻烦之中，他绝对不可大意。
　　但他随即发现，自己的肢体有些麻痹，徐自秋看向屋内的加湿器。
　　“你可真能撑。小娟都倒了。”
　　谢泽兰并没有掩饰他的行为，在对方关心屋内加湿器时，他便知道，徐自秋已经中招了。
　　不枉他浪费这么多口舌。
　　徐自秋看着对方从西装内层掏出了一把精致的小型手枪，然后，对准了自己。
　　“……谢泽兰，你是联邦人吧？”
　　谢泽兰有些意外，“怎么看出来的？我也与你坦露了许多秘密，现在也不怕多说一点了。”
　　徐自秋回以笑容：“只有真正计划行刺陛下的人，才会如此关注这则消息。皇子们在陛下重伤时，虽然明争暗斗，但他们互相牵制。若是谋杀亲父，无异于给对手递上把柄，所以……我能想到这起事件中，受益最多的便是联邦。”
　　“带着这个猜疑。我细细观察了你的长相。你的眼睛是偏向于帝国人的。刻意蓄起长发，其实是为了遮掩面部细长，与帝国人略微不同的脸庞。”
　　谢泽兰撩起了耳边的长发，“真是出色的观察力。自从你比我要受欢迎后，帝国那些愚蠢的民众经常说我是模仿你。唉，你为什么要存在呢……”
　　若在身份暴露前带着秘密消失。他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
　　话音刚落，徐自秋闪避了对方射来的子弹。
　　子弹是消音的，一击不中，也没让包厢外的人察觉到异常。
　　“联邦的人给你下达的命令，应该不是杀死我吧？”
　　徐自秋嘲讽的说道：“恕我不解，我们之前也未有交集，你的敌意从何而来？”
　　谢泽兰呵呵笑着：“你的存在就是我的阻碍。你可知，最初的那场综艺秀，本是为我而设计的。我本该通过那场综艺暴露自己的人鱼血脉，轻易获得帝国民众的喜爱和信任。”
　　顺利完成计划，他倾慕之人也能对他刮目相看。
　　徐自秋悟了，所以是他歪打站正着，破坏了这位真正间谍的计划喽。
　　拥有人鱼血脉的间谍被他坏了好事，难怪对他咬牙切齿呢。
　　“公报私仇，你回去好交代吗？”徐自秋不忘继续给他添堵。
　　谢泽兰眼底流露着疯狂之色：“抓捕过程中，人鱼激烈反抗，为了阻止他逃跑，意外伤到了要害。这个理由虽然牵强，但也是个说法。”
　　当然，一定瞒不过那位大人。他必定会受罚。
　　但他有预感，让徐自秋活着，那位大人的眼神将永远不会落在他身上。
　　就算之后要被罚掉半条命，他也必须要除掉徐自秋！
　　徐自秋嘴角微勾：“那你就试试吧。”
　　谢泽兰连开三枪，发现徐自秋都能顺利躲闪，而对方的行动速度似乎越来越快了！
　　“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没反应？”谢泽兰的狞笑出现了裂痕。
　　徐自秋：“是你太弱了。”
　　还得亏了人鱼基因的强大。江雾之前有用高效麻醉药将他迷倒，自己的基因有所记忆，对药物的抗性更大了。
　　虽不是完全没反应，但强撑着对付谢泽兰，却是没问题的。
　　凶悍的人鱼迅速逼近，随着距离的缩短，谢泽兰被迫陷入近身战。
　　徐自秋看似瘦弱，但他这类人鱼异常凶猛。腿部和手腕的发力，震得谢泽兰面容扭曲。
　　该死！
　　因为他想瞒着联邦将这只人鱼暗中灭口，便没有带人来。
　　没想到竟然对付不了他！
　　密切的拳脚相加中，他甚至做不到扣动扳机！
　　几个回合后，随着手枪被徐自秋打落，谢泽兰果断的选择跳窗撤退。
　　徐自秋眉色并未舒展，在引起服务员注意前，他抱起小娟，同样撤离咖啡厅。
　　“各位市民请注意，谋害陛下的凶手江雾仍在潜逃中。请各位市民注意自身安全，若发现异常，请及时向辖区内的警方上报。”
　　在又一次路过一个巨大显示屏后，徐自秋狠狠的啧了一声。
　　他其实微末的寄托于谢泽兰是想让他分心，是用自己的光脑提前录好影像，胡编乱造了一则新闻。
　　可没想到，周围铺天盖地的消息播报让他无法逃避现实。
　　谢泽兰和他背后的人物，居然真有这么大能耐，诬陷江雾。
　　徐自秋望着不远处的监控，默默将自己的脸遮好。
　　他将小娟送到了就近的警察局，因为江雾的原因，他此时也不便出面，免得被皇室派人抓了去。
　　江雾现在……会在哪呢？他必须与之会合，交换情报。
　　徐自秋曾尝试联系江雾，但是对方却显示不在服务区。
　　也对，江雾的光脑信号估计被官方屏蔽了。或者是江雾怕被定位，停用了。
　　徐自秋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
　　盛家。
　　徐自秋灵活的翻越围墙，并爬窗摸进昏暗的二楼。
　　正当他脚步轻灵，不想惊动旁人时，屋内登时一亮。
　　“谭悦？”徐自秋适应了屋内的明亮，才慢慢睁眼看去。
　　来人却是盛明薇。
　　她身着一身白色优雅的长裙，脸色有几分苍白，眼神意味不明：“你是江雾上将身边的人鱼。”
　　“是。我是徐自秋。”
　　徐自秋记得她，“明薇小姐，冒昧以这种方式出现在您的面前。请问谭悦公主在哪里？我有事情与她商议。”
　　盛明薇沉默了一会儿，道：“天色很晚了，她已经睡下了。”
　　“事态紧急，能麻烦您带我去见她吗？”徐自秋恳求道。
　　盛明薇却是犹豫：“……你知道帝国现在的通报吗？”
　　徐自秋坦然承认：“知道。我正是为此事而来。请您相信这件事情绝非江雾所为。”
　　“我相信可没用。”
　　盛明薇眼里流露哀伤之色：“谭悦她很伤心，哭了很久，好不容易才累得睡过去的。”
　　徐自秋不好继续接话。
　　是啊，陛下遇刺身亡，谭悦失去了慈爱的父亲，心里一定很难受。
　　他这个时候上来打扰，是挺讨人嫌。
　　可是……江雾是被冤枉的，每拖延一分，江雾就多一份危险。联邦的人又狡诈无比，他需要谭悦的帮助。
　　两人沉默了一瞬，片刻后，盛明薇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你跟我来。”
　　徐自秋明白了她的好意：“明薇小姐，谢谢。”


第068章 少将
　　行至走廊，盛明薇没有刻意开灯，仅靠着窗外月色，带着徐自秋往前。
　　往下？这貌似是通往地下室的方向。
　　谭悦她在盛家的寝居会在这种地方吗？
　　带着这种疑惑，徐自秋不由得停住脚步：“盛小姐要带我去哪里？”
　　盛明薇没有回头：“……你跟过来就知道了。”
　　徐自秋眼眸微眯，在他印象中，盛明薇和谭悦并称为帝国的明珠和玫瑰，她们两人皆与江雾相识，应是可信之人，总不会……
　　他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然后……中了陷阱。
　　盛明薇启动了墙壁的开关，徐自秋脚下的地板瞬间开裂，头顶也掉下一只钢铁铸造的笼子，将他死死扣进昏暗的地下室！
　　徐自秋：“……盛小姐这是什么意思？”他就该多长点心眼的。
　　盛明薇站在地板开裂的边缘，俯视着他：“你找谭悦，是要她帮你救江雾。”
　　徐自秋如实回答：“是。这件事定有隐情。江雾他不可能会行刺陛下。”
　　“江雾身为上将，在军方身居高位。可是皇室却直接跳过了审判环节，对他下了格杀令。”
　　盛明薇继续说道：“你很聪明，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权力的不自然更替带来的是无序和混乱，争夺的过程更是肮脏无比。皇室的态度已然坚决，就是要借着抓凶手之名，除掉前任陛下的心腹。”
　　徐自秋争论道：“……你所言只是猜测。如果皇室真有此意，我更要帮江雾翻案。”
　　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江雾被小人陷害。
　　盛明薇冷笑道：“上将大人能耐可大着呢。在皇室的精锐围堵下，都能第一时间逃出皇宫。你们不会自己想办法吗？偏要扯上谭悦！她区区一个没有实权的公主，在这权力变更的敏感时间，贸然插手皇子们的争斗中，该是什么下场？”
　　盛小姐……不想谭悦卷入政治的泥潭中么，她是在为谭悦的安全考虑。
　　设身处地，徐自秋能够理解她想要保护谭悦的那份善意。
　　是他太心急了，以为事事都可以向谭悦寻求帮助。
　　徐自秋真诚的说道：“……抱歉，是我思虑不周。我不会再打扰谭悦了，你能先放我出来吗？”
　　盛明薇眼神带着几分犹豫。
　　就在这时，传来了几道沉稳有序的脚步声。
　　徐自秋眯起了眼睛。听声音，来者怕是训练有序，至少有五个人。
　　谢泽兰站在盛明薇后方不远处，打量着被关在笼子里的徐自秋。
　　他唇角挂起了笑容：“盛小姐倒是替我省了功夫。”
　　徐自秋厉声说道：“盛小姐，离谢泽兰远一些！他绝非善类，不要被他欺骗！”
　　谢泽兰哈哈笑着：“盛小姐听到没有？他担心你上当受骗哦！”
　　盛明薇脸色阴沉，没有搭话。
　　谢泽兰意味不明的说道：“真是愚蠢。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徐自秋眼眸锐利：“盛小姐，你清醒一点，谢泽兰是联邦派来的间谍，他是帝国的敌人！”
　　该死，他都忘了谢泽兰会操控人心，难道盛明薇也中招了？
　　可盛明薇的精神力等级也为A级，二人单论精神力，应该相差不大。
　　怎么会……
　　谢泽兰欣赏着徐自秋狼狈的模样，要不是现在带着手下，他真想立刻杀了这只碍眼的人鱼，免得夜长梦多。
　　“真是可怜，江雾上将也不在身边，这下可没人能来救你了……”谢泽兰话音未落，脚边的地板却被一道子弹划过。
　　盛明薇手持硝烟散去的手枪，眼眸冰冷：“别再废话，趁我反悔之前，立刻将他带走。”
　　谢泽兰嘴角扯出笑容：“好好好，别发这么大脾气，我们不耽误您的时间。”
　　他眼神示意下属从洞里跳下地下室。
　　徐自秋见状，想用精神力扯开笼子。但他随即发现，这个机关笼子用的是特殊材料制作，能屏蔽精神力！
　　没有精神力调动能力，他和普通人也没什么两样。
　　但他绝不能束手待毙。
　　徐自秋看向手腕戴的空间手环，这里有最后一张底牌。
　　跳下地下室的下属们本想先用麻醉枪将人鱼放倒，方便搬运。
　　但他们还没来得及动手，一道白光突然闪过，硕大的银白机甲身躯撑破了牢笼！
　　它如一颗迅速生长的种子，将这昏暗的地下室挤得破碎！
　　盛明薇注视着这架机甲缓缓升空，“这是——江雾的从霜。”
　　江雾竟把他的机甲留给了人鱼。
　　徐自秋操控着从霜，与地面的众人拉开距离。他不知道盛明薇为何跟谢泽兰有牵扯，已不敢相信任何人。
　　重型武器机甲的威慑力十分直观，徐自秋趁对方反应不及，瞄准谢泽兰直接轰了一炮。
　　没等烟尘散去，他便操控机甲立即离开。
　　徐自秋没有忘记，这里是监控密布的帝都，江雾的机甲这般显眼，估计很快就能被发现。
　　“咳咳……该死。真该死！”
　　机甲炮弹的杀伤力毋庸置疑，连地面都被打穿了几米深，谢泽兰是靠着保命护盾才存活下来。
　　但是炮弹的冲击力太大，他被爆炸卷起的气波狠狠甩飞在墙上，肋骨估计是断了，形容有几分惨淡。
　　“……还活着？”
　　待烟尘散去，盛明薇优雅的站在一旁，连衣角都没乱，冷冷的看着他。
　　谢泽兰伤到了肺腑，吐出一口鲜血，感到了人世的不公。
　　凭什么那只人鱼只照着他打，不给盛明薇一点教训呢？
　　他强撑着笑容：“哈哈，您就在一旁看我的笑话吗？人鱼他逃走了，大人可是会责怪你我的。”
　　“纠正一下，抓捕人鱼是你的任务，不是我的。”
　　盛明薇就事论事：“想使唤我出手帮你，你还不配。”
　　“好吧。盛明……哦，不，周明瀚少将。看在我受了伤，脑子糊涂的份上，请原谅我言语有失。”
　　谢泽兰不得不认错，眼底却划过一抹凶狠之色。
　　呵，不就是比他军衔高吗？
　　总有一天，他会让这个男扮女装的高傲家伙，低下头颅。
　　_
　　军方巡航飞艇。
　　“请通报一下，我有急事找张中将。”曲一舟快步赶来，焦急的说道。
　　“中将大人正在安抚一位无辜受灾的市民。请和我来吧。”
　　正好是张中将的副官留守，他判断一下双方的身份，决定直接带着曲一舟进去。
　　屋内，谢泽兰仍在委屈哭诉：“……中将大人，您可千万要为我做主啊。我不过就是无意路过盛家宅院，发现了嫌犯的踪迹，却惨遭如此毒手，要不是你们赶来及时，我恐怕就要没命了！”
　　张承宇是江雾的政敌，二皇子的势力之一。
　　江雾此人阴险狡诈，唯独对陛下尽忠的很。消息刚传出时，他其实一点都不信。
　　但想到自己效忠的主子估计参与其中，他便加入了搜寻抓捕江雾的行动。
　　江雾刺杀陛下这件事本就证据不足，唯有一个不知真假的影像可以作为佐证。
　　要是按流程上审判庭，这些指控终归有些牵强。
　　但江雾逃亡途中，若是伤到了平民，那就又有文章可作了。
　　如果抓捕过程中，将他击毙，才是最省事的。张承宇想到这里，对这位“幸存者”谢泽兰态度更为和蔼。
　　“你之前说，知道凶手潜逃的方向。”
　　谢泽兰抹了一把眼泪，“我的能力能大概感知他的方位。请大人带我参与搜寻，我保证一定有所获。”
　　张承宇还在犹豫时，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立即说道。
　　“不可！”
　　曲一舟在副官的带领下进来，“军方有规定，不能带闲杂人等上军舰，参与军事行动。中将大人，恕我直言，这位出现在军艇上，已是坏了规矩。”
　　这个曲一舟，还真是不会说话。
　　谢泽兰心底不爽，面上却更是可怜了。
　　“对不起，这不关中将大人的事情。是我恳求他带我上军艇的。”
　　谢泽兰说着，眼眶逐渐红了：“我不知道有这项规定。只不过江雾上将见过我的脸，我怕会被他灭口，想着尽快帮助中将大人将凶手捉拿，如此，也能保住我自己。”
　　曲一舟受不了一个大男人还哭哭啼啼。
　　他走到谢泽兰面前，审视道：“哦，那你看着我的眼，一字一句告诉我，真的是江雾对你出手吗？”
　　谢泽兰愣了一下，眼里的委屈更甚：“敢问这位军官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受的伤是假的吗？盛家那里可还留有弹坑的迹象。”
　　曲一舟对他装可怜的手段并不感冒。
　　他托着下巴，喃喃说道：“江雾要是真想杀你，你能活到现在也是个奇迹。”
　　谢泽兰：“你……”
　　“好了。各位请少说几句。”副官见曲一舟和这位幸存者一副要吵起来的架势，连忙上前阻止。
　　张承宇这时也咳嗽一声：“曲一舟少校，你不该对一位平民如此审视。现场情况已经请了专家查看，确定炮弹出自江雾的机甲——从霜。”
　　曲一舟：“是么。既然这位幸存者已经安全了，就应该让他从我们的巡航艇里下去。免得干扰我们的军事行动。”
　　张承宇听出了他的不满。
　　“他并不算无关人员。你刚才也听说了，他能帮助我们找到江雾的踪迹。总该试一试。”


第069章 逃亡
　　“这是陛下定的规矩，张中将若要破例，得担责任。”曲一舟对谢泽兰“幸存者”的身份存疑，态度不大友善。
　　张承宇身为二皇子的鹰犬，不在乎违背了先皇的某种规矩，只关心自己的主子未来登基掌权的大事。
　　“尽早将凶手捉拿，是给陛下一个交代。曲少校若执意反对，我都要怀疑你的心，是不是向着江雾那边。”
　　曲一舟抿唇：“我没你们那么多心思。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
　　无论他觉得江雾刺杀陛下的事情多么荒唐，他也不能轻易质疑，更无法违背皇室的命令。
　　张承宇见他一副要离开的模样，“你不是有急事要禀告吗？”
　　曲一舟看了谢泽兰一眼：“现在没有了。”
　　张承宇嘟囔着骂了句脏话。浑浊又不失精明的目光放在谢泽兰身上。
　　“我冒了这么大的风险给你担保，你总得给我好消息啊。”
　　谢泽兰挂着讨好的笑容：“必定不会让您失望。”
　　_
　　被跟踪了。
　　徐自秋压低帽檐，快速拐进巷子尾端。
　　后续跟踪的人掂量着他的实力，不敢冒险。迅速联络了组织，派重兵前来，将这片居民点包围。
　　张承宇在飞艇上调动这附近的监控，国字脸写着疑惑：“怎么没拍到他的踪影？”
　　谢泽兰弱弱的说道：“我听闻江雾上将在军校时，成绩极为优异，反侦查能力突出。能做到这点并不奇怪。”
　　这是在暗示他们效率太低，这么久都没有找到江雾吗？
　　张承宇有些不高兴：“你懂得倒挺多。”
　　谢泽兰察言观色，语气顿时软了下来：“江雾上将是帝国最年轻的上将，他的事迹此前被各大网站和期刊作为范本，我才有所细微了解。但他的功勋荣誉并不能抹除他行刺陛下之恶。”
　　“中将大人，只要您抓住或者击毙这个凶手，立下功劳，军衔晋升也是指日可待。”
　　张承宇爱听这些奉承之话，“你们这些外行人哪懂军方的规矩。军衔晋升，可没那么容易。”
　　“外行”的谢泽兰继续夸他，“我相信中将大人的实力。江雾上将没有多做了不起的事，不也被封为上将了？”
　　张承宇眯起眼睛，却是没有答复他了。
　　为了确保将士们安危，和任务的保密性，一些特殊的贡献，帝国会帮他们隐瞒。
　　如江雾，资料的明面上只记载了几个较为正面的贡献。而江雾能那么年轻就晋升为上将，除了和他那军官出身，为国牺牲的父亲的帮助。
　　还和那一场战役，有极大的联系。
　　如今陛下去世，江雾恐怕是唯一的知情者。
　　只可惜，他注定要带着这些秘密进棺材了。
　　“中将大人，按您的命令，我们已形成了包围圈。不过时间紧急，加上敌人的伪装术高明，我们怕他趁机溜出去，还没来得及疏散这里的居民。”
　　“立刻通知居民，让他们先回屋子里呆着。避免被误伤。”张承宇说道。
　　联络人：“是！”
　　“顺便竖起大喇叭。招降咱们的前任上将大人。看站在同僚一场的份上，我给他一次束手就擒的机会。”
　　张承宇双手交叠，一副胜券在握的趋势。
　　谢泽兰也笑了。
　　如果被围堵的是江雾，张承宇的行为对他恐怕是一场莫大的羞辱。
　　帝国人之间的内斗……真是一场精彩的好戏。
　　_
　　他的预感没错，对方是冲着他来的。
　　奇怪，他路上一直小心谨慎。还不惜用异能模糊化路人对他的印象，怎么还会被发现？
　　徐自秋不解。
　　今天发生了许多事，徐自秋细细检查自己的衣物着装。
　　他从口袋里搜出来一个小小的发卡。有点眼熟，这是小娟的，怎么会在他口袋里？
　　徐自秋眼神一凌，指甲迅速变长，将这个可疑的发卡拦腰割开。
　　其内部隐藏着的定位芯片登时暴露在他的眼前。
　　原来如此。
　　当时在盛家，他还以为是盛明薇特意和谢泽兰勾结，想抓他。
　　但现在细细想来，不是盛明薇将他的行踪透露，而是谢泽兰利用小娟，耍的小手段。
　　跟踪他的这些人能在帝都自由的调动，应该是帝国的军人。
　　谢泽兰这个祸害恐怕没被他一炮轰死，是见害他不成，索性恼羞成怒，向帝国人出卖他的行踪？
　　徐自秋视力极佳，加之他溜进了一家户外阳台，视野不错。
　　他发现军方已在这个居民点外围设置了屏障，进出者都必须受到严密的盘问和查证。
　　徐自秋有些苦恼，属于人鱼的魅惑他能掌握，但没有刻意去修炼，这个能力他连谢泽兰都比不了。
　　这种关卡会严密检查相关证件。
　　只要一打开光脑，必然会暴露他是江雾身边人鱼的身份。
　　免不了要被帝国抓回去，甚至会强行更换监护人。
　　就在徐自秋思索对策时，张承宇命人用大喇叭外放的声音传来。
　　“江雾，我们已重重包围了这里。你是插翅难飞。你若是愿意投降，我们保证后续审判流程公平公正。”
　　徐自秋：“……”
　　未免有些哭笑不得，这是把他错认成江雾了？
　　拜托，就江雾那个身形体格，和他这小身板的能搭边吗？
　　徐自秋能肯定，自己的行踪一定是谢泽兰透露出去的。
　　这家伙还把江雾的名字扣在他头上，多半是希望帝国士兵在抓捕过程中，误伤到他吧。
　　难为谢泽兰这般有心了。
　　投降是不可能投降的，但继续呆着也不安全，可能还会打起来。
　　徐自秋只能再次驾驶从霜，立即升空。
　　张承宇在看到实时传送的视频里，那威慑力十足的银白色机甲，愣了一愣。
　　他随即说道：“哼，我就说他早有预谋。连机甲都带上了。众位士兵听令。凶手江雾即将潜逃，不必留……”
　　“中将大人什么意思？这里可是在帝都的居民区！”曲一舟立即制止。
　　炮弹一旦坠入居民点，那将造成极大的伤亡，会激起民愤的！
　　张承宇思及二皇子殿下，只得改口：“武器炮弹杀伤性弱一点的可以发射，把那架机甲打下来，注意，不要波及到附近的建筑。”
　　他更正命令完，不悦的道：“曲少校，这样总行了吧？你又不是第一次从事抓捕罪犯的工作，该知道孰轻孰重。有些时候，牺牲是必要的。”
　　曲一舟沉着脸：“既然如此，那我也申请驾驶机甲，但只为民众的安全保驾护航。”
　　言下之意，他只管善后。
　　“你……”张承宇被他这直爽的话气得有些胸痛。
　　谢泽兰给他倒了一杯茶水，“中将大人消消气。这位军官很年轻，年轻人心高气傲，难免有独立的想法。”
　　张承宇冷哼一声：“是该挫挫他的锐气。”
　　等此间事了，他定要利用权责之便，把这个看着就心烦的家伙调去边境。
　　_
　　在张承宇命令下，立即有十几架机甲也跟着升空。
　　机甲的炮弹口瞄准了从霜。
　　徐自秋也不想他们之间的战斗波及到平民。
　　他努力升空，并按机甲智能导航，往东面飞。
　　“警告！警告！您正遭受G170系列炮弹袭击，是否启用能量护盾？”
　　他才刚升空不久，还未远离居民区。
　　若是躲避炮弹，这些炮火将直接砸向地下！
　　徐自秋没有过多犹豫，立刻启用能量护盾。
　　挡是全挡住了。
　　但这个能量护罩是以精神力消耗的，从霜的护盾硬是挨了三十多发炮火，徐自秋额前冒着冷汗。
　　真正操控机甲对战，可一点也不轻松。
　　徐自秋让系统开足马力，提升速度往东部海域方向行驶！
　　此片区域皆是海洋，就算要开战，至少得远离市区。
　　江雾有难，连累得他也回不了家了。谭悦不能找……经历这件事，徐自秋不敢轻信人类。
　　暂时，回海里躲一躲吧。
　　那十几架机甲见他提速，在其尾端不远不近的跟着。
　　他们的机甲性能远不如从霜。速度方面，更是比不了的。
　　徐自秋唇角露出微笑。
　　但很快，系统又给他警告。
　　“警告！机甲能源仅剩百分之三十，请及时补充。”
　　倒大霉，他可不知道从霜的燃料哪里弄的。
　　徐自秋按系统提示，计算了目的地和燃料消耗情况。
　　应该能撑到海域附近。
　　嗯，不紧张。
　　_
　　谢泽兰初始还等张承宇的好消息。可他偷偷调取信息时，发现徐自秋那边的定位已然黑暗。
　　啧，恐怕是被发现了。这点倒是聪明。
　　“禀报中将大人。凶手正往东部方向直飞。按照这个速度，只要五分钟，他就能到达东部海域。”
　　张承宇表情有些迷茫：“江雾他去那里做什么？”
　　难道是慌不择路，乱跑的？在没有燃料续航的条件下，机甲可不能做到飞越一整个大洋。
　　谢泽兰却是咬唇。
　　海域……若是放徐自秋到达，岂不是如鱼得水？
　　“中将大人。一些重型武器应该可以解锁吧？您看，等他到了东部海域领空，可就不用顾及误伤了民众呢。”谢泽兰又劝道。
　　张承宇还在思索时，对上谢泽兰那双含笑的眼。
　　谢泽兰：“拜托中将大人了。”
　　张承宇像是中了什么邪，他拨通追击士兵们的通讯：“三分钟后，启动G180系列炮弹。务必将那架机甲截住！”


第070章 入海
　　在靠近海域附近的陆地时，徐自秋操控从霜下降高度。
　　一直尾随从霜的士兵们已接到张承宇的指令。
　　能被派来执行任务的，都是二皇子党派之人，视江雾为真正的敌人，不会心慈手软。
　　故而在收到改用杀伤性高炮弹的命令时，他们只诧异了一瞬，便坚定的执行。
　　从霜的性能极佳，在对方炮弹刚发射时，迅速分析其类型并模拟了炮弹轨迹。
　　【警告！该炮弹G180系列，威力能摧毁机甲合金。能量护盾抵挡须消耗巨额精神力，建议闪避！】
　　机甲科技含量高，真的很省心。
　　徐自秋：“嗯，模拟闪避路线。”
　　这类炮弹虽然杀伤性大，但机甲容量有限，携带弹药不多，多躲几下就能消耗大部分的袭击。
　　至于后续赶来的星艇和其它部队的增援，可忽略不计。
　　在他们赶来之前，他早就跃入海洋，逃之夭夭啦！
　　徐自秋的想法很好，在炮弹抵达前，他也的确成功规划躲避。
　　就是得消耗精神力和机甲同步，这是个精细活。他不知道的是，这件事情对于普通士兵来说并不简单，哪怕是精神力等级为A级，也无法与机甲达到如此融洽的地步。
　　于是后面紧随着的机甲通过系统播报，捕捉围观了从霜闪避的全过程。
　　不愧是江雾，与生物机甲的融洽程度竟如此之高，这动作的灵活程度，如活动自己的躯体无异。
　　生物机甲虽然强势，技术含量先进，但是弱点也极为明显。
　　它只会遵循固定的设计闪避和攻击动作，如果想将战士本人的搏斗术运用于机甲战斗中，必然要通过精神力实时传达自己的意念。
　　此过程不但会耗费巨额精神力，若是精神力耗损多了，导致连接断片，机甲活动便会反应僵硬。在战场失神的一瞬间，极容易被敌人反杀。
　　是以，只有几位精神力高，极有自信的将军才敢驾驶生物类机甲上战场。
　　普通士兵还是沿用以前的普通机甲。
　　带头追击的机甲论速度，已经是旧式机甲中的上乘，但仍然追不上从霜，更别提张承宇乘坐的笨重巡航星舰。
　　【警报！其中一枚炮弹偏离弹道，目测即将坠落下方陆地小村庄，是否阻拦？】
　　什么？！
　　徐自秋当即拉开下方视图，发现云雾遮掩下，竟是一个宁静的海村村落。
　　大大小小的房屋挨得不近，粗略看去，也有上百栋房子。
　　有的房屋烟囱里冒着原始的柴火烟，这个点已是晚餐时间，大部分渔民捕鱼归来，等着和家人们共进晚餐。
　　徐自秋可以想象，能被从霜认定杀伤性极高的炮弹坠落这个小村落，将是什么后果。
　　数百个温馨的家庭将顷刻间灰飞烟灭。
　　“从霜，使用能量护盾能拦住那枚炮弹吗？”
　　从霜立即分析。
　　【可以，但会消耗巨额精神力。若主人中途精神力透支，坚持不住，那么护盾将会消失，从霜也会直面炮弹爆炸的后果。】
　　徐自秋在询问时，已经操控从霜，以最快的速度赶至炮弹坠落的地点。
　　“放心，我不会让炮弹毁了你。”
　　这可是江雾的机甲，日后他还得物归原主。
　　_
　　“冲冲冲，哈哈，飞啦~”
　　村落里的八岁小孩在父亲整理渔网时，拿着刚买的机甲玩具，在院子里玩耍。
　　机甲玩具后面有个按钮，按动后，机甲玩具甚至可以短距离升空，是拿来哄这个年纪小孩的好东西。
　　小孩看着机甲玩具升空，仰望天空时，突然察觉了夜空里有几道异常的光亮。
　　“哇，爸爸，那是流星雨吗？”小孩指着天空，高兴的说道。
　　爸爸说过，遇到流星雨要许愿，特别灵。
　　他一定要许愿期末考试考满分。这样爸爸就能给他买很多好吃的，好玩的了！
　　父亲还在整理渔网上缠绕的海草，见孩子兴冲冲的说道，哪怕再疲惫，也不好拂了孩子的兴致。
　　他抬头看去，发现空中还真有异常，在他一眨眼的功夫，其中一道光竟然越来越亮。
　　老父亲感到不对劲，这道光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难道是陨石砸下来了？！
　　他抛下渔网，用生平最快的速度跑向小孩：“大宝！”
　　他抱起小孩时已经来不及了。那道光在黑夜太过耀眼，甚至不用抬头都清晰可见。
　　这该死的天灾，他这个老不死的没了倒不要紧，孩子可还这么小呢。
　　唯一庆幸的是媳妇回了趟娘家，今天不在村子……好歹有个收尸的。
　　老父亲死死的抱着孩子，悲哀的想着。
　　但他胡思乱想了这么一通，预想的灾难却始终没有发生，他不由得好奇，拾起勇气抬头看去。
　　一个白色高大的机甲悬停在他家上方十几米的高度。巨大的护盾横在机甲附近，红色蘑菇云带来的热浪遮住了机甲的部分躯体。
　　怀里的小孩显然不懂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看到头顶银白色的机甲时，眼神灿若星星。
　　他挥舞着手里的机甲玩具，大声说道：“爸爸，是从霜，是从霜啊！帝国人民的守护神！”
　　老父亲呆愣了几秒，打量着儿子手里的玩具。
　　他一个渔民，对军方的一些将军和职务并不了解。只是带儿子去商场时，儿子喜欢这款银白色的机甲玩具，他便买了。
　　从霜……
　　徐自秋抵挡这枚炮弹时，精神力消耗得他险些两眼一黑。
　　好在是撑过去了。
　　通过从霜的扫描，徐自秋发现自己下方不远就有人类。
　　他打开了机甲的通讯喇叭：“炮弹爆炸后有残片掉落，请大家速速回屋内躲避。”
　　老父亲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抱着儿子进屋。
　　门窗刚关好，他安抚好孩子，再来到窗户边，想悄悄再看一眼那架机甲时，发现对方已没了踪影。
　　_
　　拦截炮弹后，徐自秋咬牙，强撑着一口气，争分夺秒往海域开去。
　　因为耽误的时间，加上他精神力消耗过多，没办法维持高速度飞行，不远处的机甲很快追了上来。
　　其中一架机甲来得快，发现从霜的飞行轨迹忽高忽低，像喝醉了酒似的。
　　便试探性的发射了一枚杀伤力较低的炮弹。
　　从霜检测到了，并且给予提醒。但徐自秋已没有多余的精神展开护盾或是闪避，能撑着维持飞行，已拼尽全力。
　　从霜的右臂被炮弹击中，当即断落。
　　耳边的通讯传来伙伴们的鼓励声。
　　“行啊，你小子什么时候变这么准了？瞒着我们偷偷训练了？”
　　“干得漂亮，中将大人一定会嘉奖你的！”
　　发动攻击的那位士兵却懵了。
　　同伴的夸赞，让他有种不真实感。
　　啊？他居然打中了吗？
　　但他已经没有了第二次攻击的机会，因为他们抵达了东部海域。
　　徐自秋在看到下方的海浪时，苍白的脸色终于浮现出一抹喜悦。
　　银白色的机甲被他收入了空间舱。
　　取而代之的，是暴露在空中的一条墨绿色鱼尾人鱼。
　　在追击的士兵们惊愕的视线中，这只漂亮的人鱼落入海洋，留下一朵不大的水花，瞬间没了踪影！
　　“我该不会是眼花了吧？”其中一位士兵用力的擦了擦屏幕。
　　“我看到了一条鱼尾巴。墨绿色的。他是江雾身边那只失踪的人鱼！”
　　“这和情报说的不一样，得立刻通知中将大人！”
　　士兵们都慌乱了起来。
　　而发射炮弹击中从霜的那位士兵最慌的。
　　靠！他打的不是江雾，而是人鱼！人鱼啊！
　　打中前者能获得军功，打中后者则牢底坐穿！
　　袭击人鱼可是要被扭送至军事法庭的啊！他的士兵生涯不会就此终止吧？！
　　_
　　化为本体，接触到水源，徐自秋发现精神力虽然还是损耗，但头没有那般疼了。
　　进入海洋，他有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但徐自秋暂时没精力去探究这原因，他只想靠睡眠补足亏损的精神力。
　　在意识消失前，他强撑着在水里游得远了一些，免得那些士兵反应过来，脑袋一热要下海捕捞他。
　　用尾巴丈量距离差不多时，徐自秋转而下潜，往海底深处游去。
　　他累了，得找个安全的地方歇歇。
　　海洋无疑是神秘且危险的。
　　这里不是江雾给他提供的小池子，若是随意放自己昏过去，可能要被洋流冲到不知名的海域。要是运气差点，更可能会沦为某些大型鱼类的口粮。
　　徐自秋游了许久，都没有发现类似洞穴，能卡住他身位的地方。
　　最后，只找到了一个大型贝壳。
　　它被海底的淤泥覆盖大半，只露出一角。是被尾巴意外扫落一些泥，他才注意到的。
　　徐自秋眼前一亮。
　　他扒开这个贝壳查看。这个原生物死亡已久，里面是空荡荡的，可以住人鱼。
　　找几块海石固定住贝壳四周，躺在里面休息一晚上，应该不成问题。
　　徐自秋比划了贝壳大小，认为他能躺进去。
　　但试过后……不太舒服，和江雾提供的柔软精致贝壳床是天壤之别！
　　贝壳没有江雾送他的那个大，他躺进去时，尾巴还得弯折一部分。
　　而且单纯的贝壳太过坚硬，徐自秋都躺进去了，最后还是认命的起身，拔了些柔软的海草垫在里面。
　　……都怪江雾把他养得这般娇气。
　　一切准备就绪，强撑着的疲惫从内而外的席卷了他。
　　徐自秋抱着尾巴，蜷缩在这个极不显眼的贝壳里，陷入沉睡。


第071章 对猛兽有意见吗
　　徐自秋是被饿醒的。
　　休息了一夜，他精神力透支的后遗症得到缓解。
　　但肚子却咕噜咕噜抗议，得进食补充能量。
　　墨绿色鱼尾的人鱼溜出了贝壳，决定去四处逛逛，猎捕海鲜。
　　海洋十分广阔，也有许多类鱼种，徐自秋出发前，信心满满能饱餐一顿，尝到各式鲜美的鱼类。
　　但他不知道的是，由于昨晚他在这附近歇了一阵，留下了气息标记。
　　附近的小鱼小虾们察觉这附近住了一只大boss，都绕着这块区域游。
　　徐自秋足足游了几公里外，才逮到一只笨笨的翻车鱼。
　　小鱼小虾么，捕捉它们会浪费他过多的体能，且容易吃不饱。至于庞大点的，又打不过他的鱼类。昨夜就放弃了这块领域，直接溜走了。
　　唯独翻车鱼游得慢，被徐自秋逮住了机会。
　　但浅尝一口后，徐自秋咀嚼的速度放慢，叹了一口气。
　　这鱼……很难吃。
　　和他在星海沙盗团吃过的魔鬼鱼味道半斤八两。不过现在不是挑剔的时候，填饱肚子要紧。
　　但味道真的好苦QAQ，稍后得去捡点海螺，贝壳当零嘴。
　　徐自秋一边进餐，一边思考如今的局势。
　　他和江雾的联系断了，光脑虽然防水，但又容易被帝国监控定位，暂时不敢用。
　　空间手镯里倒是带了一些日常用品，牙刷，衣物等……但现在派不上多少用场。
　　他现在住海里，天天洗澡。至于衣物……入乡随俗吧，也没见过哪个海洋生物，会奇怪的套身衣服。
　　徐自秋期间检查了从霜的状况，它的能量耗费到只剩6%。几乎是启动不久，就得立即关机的状态。
　　而且机甲臂被轰坏了，还得维修，这些都得日后再议。
　　江雾……他应该平安无事吧？
　　徐自秋驾驶从霜从帝都直飞往东部海域，也有几分替江雾引开追兵的意思。
　　江雾那么聪明，一定有办法化险为夷。
　　他把捉江雾的大部分敌人吸引到另外的地方，更方便江雾行事。
　　再者，他都到了海洋。人鱼在海里来去自如，也没有条条框框束缚。
　　江雾只要知道这件事，就不用担心他的安危。
　　_
　　“明薇……我睡了多久？”谭悦醒来后，发觉不对劲。
　　怎么休息了一晚，她反而更疲惫了？
　　盛明薇倚靠在沙发上，正查看文件。
　　听到谭悦的动静，她缓缓起身：“现在快中午，我已命人准备午餐。”
　　谭悦留意挂壁上的时钟，竟然生出了几分懊恼的情绪：“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叫我？”
　　从小学习皇室礼仪的她，可少有赖床的。
　　“你那天哭了很久，难得睡得安稳。”盛明薇盯着她的眼睛，语气轻柔：“我没忍心打扰你。”
　　“咱俩什么关系？有什么不忍心的，叫不醒的话，你就掀我被子！”
　　谭悦风风火火的起身，脱下睡衣，拿起衣架上的衣服就要更换。
　　盛明薇见她这般不设防，默默移开了视线。
　　谭悦发现好朋友安静下来，一边穿衣，一边说道：“明薇，我今天得回皇宫。午餐就不在你这里吃了。”
　　盛明薇眼神复杂：“张妈都快要做好了，你现在走，她会很伤心的。”
　　谭悦有些犹豫。
　　“就算要回去和你那几位皇兄争，也得先填饱肚子。不急这一顿午餐的时间。”盛明薇来到谭悦的身侧，熟练的帮她系好裙后的蝴蝶结。
　　谭悦心里一暖，连带父皇逝去的哀伤也被抚平了几分。
　　“那好。”
　　盛明薇这才满意，牵着她来到化妆台前。谭悦入座，盛明薇选了一条温柔的发带，不一会儿就帮她绑好了头发。
　　“明薇，你的手还是那么巧。”谭悦本没有心情梳妆，明薇只帮她简单打理，气色便活络不少。
　　在盛明薇挑选口红色号时，她摇了摇头：“这个不用。我们得用午餐了。”
　　盛明薇便收起了那盒口红，目光在谭悦苍白的唇边，多停留了几分。
　　在等待用餐时，谭悦还是翻阅了光脑。
　　没有等到预想的信息，她只能询问盛明薇：“明薇，江雾有没有派线人联络你？”
　　盛明薇眼神流露出遗憾：“他昨夜来过一次。但是后面跟有尾巴，他不便停留，没有和我交代几句就走了。”
　　谭悦：“那他有没有给你留线索，说……”
　　盛明薇摇了摇头：“帝国军方来的太快，我家院子都遭了殃。若不是恰好你留宿在我家，我恐怕得进去审讯室，被关上一两天了。”
　　谭悦蹙眉，显然知道她们现在处境不妙。
　　还是得回皇宫，才有机会参与此事。
　　而这点，盛明薇是阻止不了她的。
　　她只能叮嘱：“你在皇宫要小心，哪怕陛下的死因蹊跷，也别和你的皇兄们争吵。”
　　如果可以，她只想把谭悦在盛家。这样就不用担心谭悦在远离她视线时，受到伤害。
　　谭悦点头：“你放心，我有分寸。”
　　盛明薇试图劝她：“你一定要淌这浑水吗？你就这般，相信江雾？”
　　“明薇，你在说什么丧气话？我们对江雾的为人心里有数。不能别人把脏水泼过来，咱们就得接。”谭悦愤愤不平。
　　盛明薇认真看了她一会儿，语出惊人：“……你甘愿为他担这种风险，难道是喜欢江雾？”
　　谭悦刚觉得嗓子干，还在喝汤呢，险些一口全给喷出来。
　　可算了吧，她和江雾虽然自幼认识，加上军校时接触过，但从没那种想法！
　　就是因为太熟了，完全是当兄弟看待的！
　　“明薇，你饶了我吧。我可没有捂热冰山的耐心。如果换做是明薇有难，我也是会尽心尽力救你的！”谭悦肯定的说完，突然察觉不对。
　　“呸呸呸！刚才说错话了，老天爷莫信！我们明薇一辈子平平安安，好人有好报！”
　　盛明薇很轻微的笑了：“嗯。”
　　_
　　海洋本该是嘈杂的。水流的涌动声，鱼类游动的声音，各种交织在一起。
　　但徐自秋却觉得，他所处的海洋静谧无比。
　　深海没有光亮，靠着人鱼优越的视力，他倒不至于完全抓瞎。
　　偶尔可见特殊的软体动物，用身体自带微弱的光吸引猎物，然后捕捉。
　　但徐自秋感到好奇，凑前想去观察时，对方却跟蔫了似的，都不发光了。哪怕爬不快，都在努力挪动，想远离他。
　　搞得他像鲨鱼一般可怕，不知道的，还以为海洋霸主的别称叫人鱼呢！
　　深海里没有其动物能听懂他的语言。
　　没有了光脑，不能网上聊天，徐自秋感觉到了无聊和孤独。
　　昏暗的海底，他拥有大量的时间，却不知该做些什么。
　　这附近的海域地形，他已摸索了。
　　徐自秋将之前睡过的那枚贝壳打包，放进了空间手镯，往更深的海沟游去。
　　贝壳虽然比不上江雾送他的。但好歹睡过一夜，还可将就。
　　徐自秋自己的坏运气很有信心，短期内，他很难遇到更好的贝壳。
　　如果是活的，那就更麻烦了，意味着他要血腥的杀蚌取壳。这种壳新鲜，腥味也重。
　　徐自秋忌惮着帝国军舰在海域附近捕捞他，暂时没有浮出海面的想法。
　　再等几天吧。江雾那般聪明，一定不会有事。
　　这一处海沟有点深，应该会有没见过的新奇物种吧？
　　徐自秋昨夜抓了许多小贝壳和海螺作为零食。肚子倒不怎么饿，探索性的缓慢游着。
　　他往海沟再下潜一千米左右，底下的畸形种们察觉到了异常，有些骚动。
　　本以为是某个不长脑子的生物闯敢闯入它们的地盘。但这气息，让畸形种们精神一震……这像是凶猛的远古巨兽！
　　畸形们大多生了智，在感受到这抹凶悍气息时，能跑的迅速跑，跑不了的则立刻躲藏。
　　期望这只凶兽只是路过，不要注意到它们。
　　它们霸占这条海沟都有数十年了。为什么凶兽会闯进来呢，该不是要跟它们抢地盘吧？
　　徐自秋游得都累了，都没有发现一只大型活物。
　　海沟这里的含氧量也不低，按道理，应该会有未知的鱼类啊？
　　徐自秋有些郁闷，他跳的该不会是个假海吧？
　　除了海洋植物和一些海螺海贝，为什么该有的生物，他一样都见不到？
　　不过他现在累了，得找个洞穴休息。
　　海沟里奇奇怪怪的洞穴数量很多。
　　徐自秋游到一处洞口前，发现都是厚重的淤泥。这般躺一晚，尾巴绝对脏兮兮的。
　　他只能从空间手镯取出随身携带的简易贝壳床，和昨晚一般，躺了进去。
　　不忘盖好贝壳。
　　畸形种的感应十分敏锐。那只凶猛的巨兽似乎停下来了，大概在休息？
　　部分畸形种试探性的挪动，发现对方没有狩猎的意图，舒了一口气。
　　但畸形种并不是全都有脑子。
　　外出狩猎归来的某位畸形种猎杀了一条巨大的鲨鱼，刚带着储备粮要进洞时，发现了洞口附近的巨大贝壳。
　　黑色又带着无数吸盘的触手缠上了这个灰扑扑的贝壳。
　　它出门前，好像没有这东西呀？
　　触手疑惑的将贝壳缠起来晃了两下，发现有点重，壳子里有肉！活的！
　　该畸形种不挑食，只要是肉，它都喜欢吃！
　　当即兴奋的用触手将贝壳卷起，带回了窝。


第072章 收获海底坐骑
　　等徐自秋按正常生物钟醒来时，发现贝壳从里面推不开了。
　　昨晚他应该用了海石在附近固定贝壳，难道是海沟水力太猛，冲到别处卡住了？
　　抱着这种疑惑，他加大力度推。
　　正在小憩的畸形种感受到贝壳的动静。
　　唔，有猎物想逃？
　　触手更用力的包裹了贝壳，将它缠了好几圈，就差没打个死结。
　　双方角力过程中，贝壳终于承受不住，“咔嚓”一声，碎了。
　　畸形种一愣，它昨晚捕猎吃得饱，现在没有太多进食的欲望。
　　把这个贝壳捞回来，是当储备粮的。
　　可这种带着壳类的生物，壳子一旦坏了，肉要不了多久就得臭。
　　正当它思索着要不掰开来，趁新鲜吃掉时，一条墨绿色的鱼尾巴从贝壳碎口露了出来。
　　畸形种的复眼转了过去，有些好奇的用触手拨弄那条鱼尾巴。
　　然后……被尾巴抽了。QAQ
　　该畸形种不可置信，触手都透露着委屈。
　　它可是连鲨鱼都能猎捕的高级海洋杀手，居然会被一条奇怪的鱼扇疼！
　　它不死心的多追加了几条触手，终于将那条墨绿色的鱼尾巴捞了出来。
　　可畸形种心中却觉得有些怪异，它从没有见过这种鱼类！
　　徐自秋被缠着拖出来，对上畸形种时，才发现不是在做梦。
　　他被不知名的海怪给抓了？
　　想到这里，徐自秋有些兴奋的看向畸形种。
　　洞穴内部有些昏暗，但是人鱼状态下，他的视力极佳。
　　这一只海怪的体型硕大，几乎是他的十几倍。
　　物种么，像进化版的八爪鱼，不过和传统的八爪鱼不同，不止体型大，它的触手也明显多了许多，整体为黑褐色。
　　畸形种愣了一愣，它发现眼前这条怪异的鱼鳞片有点亮，怪漂亮的。
　　感觉美丽的同时，少有聪明的脑子又提醒它危险。
　　到手的猎物，它不可能放走！
　　一番互相打量后，双方发起了进攻。
　　一刻钟过去，以一大章鱼触手收缩，唱臣服告终。
　　它也不明白怎么输的。
　　它平时狩猎都是依靠自己硕大的体型，吸附力极强的触手，将猎物缠绕窒息死，直接吃掉或者打包带回洞里。
　　可面对徐自秋，它的触手没有发挥该有的功效，一过去就会被鱼尾巴一顿猛扇！
　　触手吃了亏，想避开去袭击猎物的其它地方时，则会受到不明攻击，把触手都打蔫了。
　　畸形种们对同类互相看不顺眼。但如果落败，按道上的规矩，得贡献出自己的存货，祈求强大的对手看在食物的面子上，饶它一命。
　　毕竟畸形种的肉又不好吃，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会互相吞噬。
　　蔫了的大章鱼只当徐自秋是外来的畸形种，几只触手悄悄的摸向洞穴深处，掏出了一只大鲨鱼。
　　在察觉到徐自秋视线后，殷勤的递了过去。
　　徐自秋：“……”大章鱼也懂人情世故？
　　他正好饿了，这条鲨鱼貌似还挺新鲜的。
　　早餐，征用了。
　　_
　　帝都，某间地下室内。
　　“抱歉，上将大人，我们去晚一步，没能成功带走人鱼。”派出去的护卫兵耷拉着头，颇为自责的说道。
　　江雾眸色瞧不出情绪：“无碍。”
　　他内心早已知晓，不会顺利。
　　副官林飞说道：“上将大人。换种思路想，咱们现在躲躲藏藏，条件艰苦。自秋大人若跟我们一起，怕是没那么自由。”
　　人鱼可是娇贵的生物，就算自秋大人不挑剔，也至少需要新鲜的食物和海水饲养。
　　而他们为了躲避帝国皇室的追捕，情况有些狼狈，暂时没有条件给人鱼提供干净的水池。
　　也是，他的别墅为人鱼专门制造的水池面积不算小，但江雾都担心会拘着人鱼，惹他生气。
　　其中一位将士也得知了官方消息。
　　他感到惊异的是，江雾把自己的机甲留给人鱼，而那只人鱼竟然那么聪明，帮江雾引开了帝国的追兵！
　　这也让他们联络其他将士们的工作，更顺利了一些。
　　“上将大人，据帝国的新闻报道。那只人鱼掉入了海洋。这……日后能找回来吗？”他有些担心的说道。
　　海水内蕴含的辐射并不轻微，加之肆虐的海洋畸形种存在，可谓是危机四伏。
　　帝国好不容易迎来的高精神力等级人鱼，该不会受伤吧？
　　副官林飞默默扶额，谁不知道上将把人鱼看得比自己还重？这位同僚显然没多少眼色，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江雾：“等我们解决危机，自秋会愿意回到我身边。”
　　若是之前，他绝不可能放任一只人鱼游荡在危险的海洋。
　　但，他相信自秋的实力。
　　尤其在互表爱意的情况下，他相信自秋不会抛下他，独自于深海流浪。
　　他所能做的，就是尽快解决眼前的困境，将人鱼接回家。
　　一位聪明点的将士察觉气氛不对，及时引开话题。
　　“江雾上将，如您所预料的，二皇子和五皇子联手在清洗先皇的势力。对陛下忠心耿耿的将士和官员现在人人自危。我在政坛时，虽然知道这两位皇子的野心，但没想到他们的度量如此小，竟容不下先皇的官员。”
　　想到这里，他同情的看了一眼江雾，“上将大人，求您给我们指一条明路。与其被动等他们给我们安插莫须有的罪名，秘密清扫。不如趁势，发动政变！”
　　以江雾在军方的威望，此事未必不能成啊！
　　在此将士的带动下，其他参会者也隐隐骚动。
　　“我愿支持江雾上将！”
　　“此乃挽救帝国无奈之举！”
　　江雾被众人推举，面色依然冷清：“我对皇位没有兴趣。”
　　在场的将士们如同被当众泼了一盆冷水。
　　刚刚发出倡议的那位将士痛心说道：“上将大人，如今不可对皇室愚忠啊！难道要任由那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兔崽子踩在我们头上，作福作威？！”
　　“您怕是误会了我的意思。”
　　江雾说道：“冒着风险召集大家开会议，定是想为大家谋个出路。但皇室的正统继承人，可不止两位皇子殿下。”
　　该将士眼珠转了转。
　　太子殿下几年前遭遇过刺杀，伤及要害，成了植物人，至今无法清醒。
　　三皇子殿下早年在抵御虫族的战场上不幸身亡。四皇子殿下……则是皇室的耻辱，整日沉迷于美色，娶了许多妻妾，后院事情不断。而他又对那些女人不甚关心，于是某位心狠手辣的女人给他下了毒，搞得不举，无法再留下子嗣。
　　先皇也对他多次劝告，失望透顶。
　　在一次百姓举报四皇子殿下强抢民女案件后，先皇终于忍无可忍，将四皇子贬为平民，断绝关系。
　　是以，现在二皇子和五皇子才是皇位的正统继承人。先皇离世突然，还没有留下诏书指定继承人。
　　将士有些摸不着头脑：“您的意思是……”
　　江雾没有继续卖关子：“谭悦，你来说几句。”
　　这位将士这才注意到，会议间侧门还有个小房间。
　　谭悦取下了自己的斗篷，站在了江雾身侧。
　　“六公主殿下？！”
　　会议里，将士们小声议论着。
　　“我也是父皇的亲骨肉，血脉纯正，拥有继承皇位的资格。”谭悦的眼中野心十足，那是对权利的渴望。
　　而这些，正是这些陷入困境的将士们希望看到的。
　　他们对谭悦印象不错，谭悦做了许多慈善事业，帝国民众们和将士们对她皆有好感。
　　这样一位拥有民心的继承人，哪怕是公主，只要有他们在幕后支持，完全够资格称帝！
　　该将士想到他怂恿上将政变的话，全被这位公主殿下听了去 。
　　他老脸一红，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公主殿下，请原谅我先前的无礼。我等之前实在走投无路，才会胡言乱语。公主殿下若是愿意相助，我必随江雾上将，效忠于您。”
　　谭悦的态度极为和善，哪怕正议论发动政变之事，也如同在畅聊日常般，面不改色。
　　“这不怪您，是皇兄们太过分了。为了帝国的未来，我们必须有所行动。”
　　“诸位将士，我谭悦可以承诺，只要大家发誓效忠于我，并助我登位。日后，你们的职位只高不低。”
　　众位将士对视一眼，心里已然有了决定。
　　他们凌渊帝国即将迎来一位女皇。
　　_
　　“啪——！”
　　谢泽兰捂着被扇肿的脸，眼里氤氲着水汽：“大人……求您饶恕，是幽若无能。”
　　杜尔维斯眼里的紫意未散：“幽若，你可知道在我面前撒谎，会是怎样的后果？”
　　“属下愚笨，敢问大人所指，是哪一件事？”谢泽兰跪在地上，脸上是一副可怜的表情。
　　“我只叫你抓他，没叫你伤他。”杜尔维斯意味深长的说着。
　　“你倒好，还勾搭了二皇子的人，发射了高杀伤性的武器……幽若，你胆子大了，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我做的事”
　　他只点明一件事，谢泽兰却感受到自骨髓散发的寒意。
　　指甲死死扣进掌心的肉里，谢泽兰却感受不到痛，连忙求饶：“大人饶命。属下只是大意，让他逃了出去。错失了最好的机会，我只能利用帝国，想……”
　　“撒谎。”杜尔维斯掰正他的脸，“你该知道，我只喜欢听话的人。”


第073章 随便长长
　　杜尔维斯的语气可以算上温柔，但熟知他手腕的谢泽兰立刻说道：“属下知错！我已在二皇子那里安插了耳目，清楚他后续的计划。若是在这时领罚，必然会引起他的疑心。”
　　见杜尔维斯手上的动作微顿，谢泽兰小心翼翼的说道：“等任务结束，属下自会领罚，求大人暂时饶……”
　　“呵。”
　　杜尔维斯突然想起了依莲娜。
　　他提醒过那只雌性人鱼，克里亚的任务她根本无法完成，若想脱离联邦，则去引诱帝国二皇子谭延。
　　可惜，她却和五皇子成了事……杜尔维斯对五皇子成为帝国皇帝的概率推测不大。
　　如此，依莲娜的作用便更小了。
　　而幽若却知道从二皇子下手，保证自己的价值。
　　“幽若，我喜欢和聪明人对话。”
　　杜尔维斯盯着他的眼睛，紫色的蝴蝶在肩上停驻，缓缓扇动翅膀：“但你也该明白，若是聪明到有自己的想法，擅自违抗命令，我会亲手剥夺你的能力。”
　　谢泽兰额头冒着冷汗。
　　“……是。”
　　_
　　海沟里的畸形种们这几日过得提心吊胆。
　　它们一开始被那只未知的凶兽气息恐吓，寝食难安。
　　但那只凶兽很安静，似乎没有吃畸形种的爱好，它们以为对方只是路过，对它们没有兴趣。
　　可它们似乎高兴的太早了。
　　其中一只畸形种在外围捕猎时，遥遥看见那只凶兽居然驭使它们的邻居变种大章鱼，捕捉小鱼小虾。
　　当即吓得它猎物都丢了。
　　好恐怖！
　　它一定不能被这只凶兽发现，不然它就会失去自由，沦为像大章鱼一样的奴隶。
　　徐自秋：“……”隐约感觉有东西在窥探他。
　　但没有感觉到威胁性，算了。
　　“可以停下了。”
　　预估午饭的份量足了，徐自秋抚摸着它的触手，说道。
　　他虽然有空间手镯，但是这些未经处理的鱼类不好携带，会发臭腐烂。只能现抓现吃。
　　大章鱼是有智慧的，触手开始回缩，带着他往洞穴的方向跑。
　　徐自秋有些羡慕大章鱼优秀的捕猎能力。
　　说来也奇怪，江雾说他野性十足，可他在海洋里的捕猎能力连大章鱼都不如。
　　是人鱼的捕猎能力真的一般，还是他在人类社会呆太久了，忘了？
　　徐自秋伸缩活动自己的爪子。这在陆地上，是堪比猛兽的利爪，怎么会抓不到猎物呢？
　　饱餐一顿后，徐自秋感受到了之前那种窥视。
　　对方藏匿在洞穴外的一块石头后面，不轻易看，还发现不了它。
　　虽没有察觉到攻击性，但徐自秋在海洋里，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可以和新来的朋友打声招呼。
　　他唇角微勾，尾巴以极快的速度俯冲过去。
　　“！！”
　　该畸形种本来缩头缩脑的看着，可一眨眼的功夫，对方怎么就冲过来了？！
　　“在找我吗？”徐自秋友善的笑了笑。
　　原来是只拟态章鱼，这家伙将自己伪装成了一块石头。这种手段在海洋里很高明，可对智慧生物而言，看着破绽十足。
　　正当他想和这位朋友握手时，手上的利爪忘了收回去，不小心将旁边真正的石头切开一小块。
　　拟态章鱼没有破除伪装，就地一滚，模拟出被海水冲走的姿态开溜，可它不知道，身边就有一只会操控海水的人鱼。
　　所以这只拟态章鱼滚了一圈，又滚回了人鱼的尾巴边。
　　“……”
　　它有点懵，不懂自己明明是往远处滚的，为什么又回来了？
　　徐自秋感受到了它的郁闷，掩唇笑道道：“好了，我已经识破你了。再不解除，是想拟态装死吗？”
　　人鱼用尾巴轻轻拍了拍它，感受到威胁，拟态章鱼似懂非懂的解除了伪装。
　　呜呜呜，它被这只凶兽俘虏了！它也要被当成奴隶了。
　　体型要比洞穴里的大章鱼小上一些，触手有十二只。
　　徐自秋打量完，说道：“就叫你章鱼二号吧。你们附近还有其它朋友吗？”
　　章鱼二号在凶猛海怪的威胁下，触手指了指方向。
　　海沟里的畸形种们永远不会忘了这天。
　　由于它们内部两个叛徒的出卖，那只凶猛的海兽特意找上门，一个一个来查了它们家的水表。
　　有些在洞穴里长期休眠的畸形种都被惊动了，敢怒不敢言。
　　“你们真是长得惨不忍睹啊。”徐自秋见完海沟里最后一位畸形变异虾，哀叹着说道。
　　是海沟太深了，见不到光亮，所以随便随便长的吗？
　　见识了十几个畸形种，徐自秋感觉眼睛有被污染到。
　　有的鱼类体型和大象一样，浑身都长满毒刺。还有的长了六张嘴巴，七，八双眼睛。
　　你能想象到一只鲨鱼居然还能长腿的吗？
　　而奇怪的是，这些畸形种战斗力应该不弱，但他找上门时，对方居然没有试探发动攻击就逃了，貌似对他十分恐惧。
　　徐自秋内心有个猜想，但是现在无法求证。
　　他来找这些畸形种，一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二也是想挑选海底适合他的坐骑。
　　一直用尾巴游，他也是会累的。就像人类在陆地上走路，会习惯用代步车。
　　挑来挑去，还是大章鱼模样他还能接受，最合他心意。
　　虽然游的比其它畸形种慢，但起码长得不算太丑。
　　海底的日子过得不算苦，但徐自秋惦记江雾，想回海面看看情况。
　　不知道这几天，江雾有没有新的进展？还是仍处于逃亡呢？
　　徐自秋不免为他担忧。
　　为了防止皇室派人原地蹲守他。徐自秋让便大章鱼带着他游远一些，换个位置再上岸。
　　大章鱼这些天尽职尽责的驮着徐自秋，服务很是到位。
　　可他们还没上岸时，就闻到了海里浓重的血腥味。徐自秋当即让大章鱼调转方向。
　　大约十几具人类的尸体被抛在海里，鲜血染红了这片区域，吸引不少掠食者，参与这场狂欢。
　　上方是人类的航船。
　　徐自秋心思微动，不远不近的跟上去。
　　-
　　游轮。
　　邓曼香正指着封野的鼻子，破口大骂：“你威风了是吧？我说过的话都当耳旁风？！叫你先忍忍，等上岸再说，为什么偏在这个时候动手？！”
　　封野不服气：“是这些杂碎自己找死。还敢敲诈勒索本大爷！”
　　“需要我提醒您吗？首领大人，咱们是来避风头的，不是来惹是生非的！这下好了，您是威风了，把心怀鬼胎的船长和船员们全干掉了。但有没有想过后果？”
　　邓曼香呵呵笑着：“到港口的时候，连证件都掏不出来。你就说说，该怎么办吧？”
　　玛德，封野这个傻批，她都要气疯了。
　　眼见两人吵得快打起来，项玉成连忙当和事佬：“邓姐，首领，你们别闹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当务之急，是商讨对策。”
　　“有什么可商讨的？反正说了你们老大又爱不听。”邓曼香冷笑一声。
　　封野见状，声音弱了几分：“是他们先动的手，我不过是黑吃黑。”
　　项玉成见老大有解释的意向，连忙为他说话。
　　“邓姐，老大他不是不听你的话，但别人都踩到头上了，我们还不敢反抗，那不符合星海沙盗团的宗旨。”
　　“在别人地盘上。该怂就得怂。”邓曼香仍然不赞同：“咱们就算钱给他了又怎么样，等到了陆地，下了船。你不会抢回来吗？”
　　“他们想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他们。”封野脾气拽的跟牛似的。
　　邓曼香见劝不动他，只能安排手下将剩余的尸体丢入大海，顺便把这张船上甲板的血迹清洗一下，不至于一眼就发现意外。
　　徐自秋在思考。
　　有船的话，应该有相应的与外界联络的设施，用这样的通讯了解帝国消息，不容易受到监视。
　　徐自秋打定主意，要去这艘船上看看。
　　他挥别了送自己来的大章鱼。
　　“谢谢你。那么有缘再见哦。”
　　见大boss有放过它的意图，大章鱼很果断的跑了。
　　封野虽不服气，还是按邓曼香说的，钓鱼给各位小弟们加餐。
　　可他这都钓了半个多小时了，除了垃圾。就只一条看起来能吃的。
　　期间，遇到其他弟兄们查岗，不免遭到嘲笑。
　　“首领，早啊，还没钓到鱼吗？”
　　封野险些折断手里的鱼竿：“小陈，你那里有什么高科技捕鱼的东西？”
　　项玉成翻找了的包包，最后拿出了一包鱼饲料。
　　“实验室捣鼓的。能引诱小鱼聚集。”
　　至于大鱼么，既然小鱼都来了，大鱼以它为食，自然也会跟来。
　　“你实验过吗？”封野有些怀疑的说道。
　　就这点东西？丢到大海里，不是瞬间就没味了吗？
　　项玉成战略性的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您试试吧，总归比现在好。不然待会邓姐忙完了，又得过来骂您了。”
　　封野：“……”啧。
　　因为他们这船没有了船长，暂时不好靠岸，是悬停着的。
　　饲料撒入船的下方，过不了多久，一群鱼儿争先恐后的来抢食。
　　封野很高兴，来了这么多鱼，总归得有几个咬钩的。
　　可这些鱼沉迷于香甜的鱼饲料，对咬鱼饵一点兴趣都没有。
　　有几个为了饲料争夺起来，暴躁的咬断了封野的鱼线。
　　封野很生气，指尖噼里啪啦的就要放电。
　　项玉成惊恐的摇了摇头：“老大，别！船体会导电！”
　　封野：“靠，拿个抄网过来，老子要把它们一网打尽！”


第074章 再遇沙盗团
　　这些是地地道道的海鲜，全给它捞上来，还愁晚餐没着落？
　　邓曼香那个女人见他办成事，就不会在他耳边叨叨了。
　　“好嘞，老大放心！”
　　项玉成听老大指令，立即寻捞鱼装备。好在这艘船内有捕鱼装置，大号渔网还晾在甲板处。
　　封野捡起渔网，对它的质量有点嫌弃。他想起那些鱼类对食物的疯狂和凶猛，估计里面有不少基因变异严重的猛货。
　　他又多拿了张渔网，让小弟们捞上来。
　　“老大，这份量挺足啊。”几个卖力的小弟感受到手里的重量，乐在其中。
　　封野嘴角带笑，在小弟们面前，他的大哥风范靠谱：“今晚带弟兄们吃海鲜大餐！”
　　邓曼香回来时，正巧看到封野指挥小弟干活的场景。某个人高兴的跟傻子似的。
　　她才离开一会儿，尾巴就翘上天了。
　　封野这时也瞧见了她，后脑勺隐隐作疼。
　　“咳，你忙完了？”他嘴角的笑容逐渐消失，生硬的转移话题。
　　邓曼香：“这不是担心我们大当家贵人多忘事。抓不到鱼，就干脆不抓了。让兄弟们陪着你一起饿肚子。”
　　封野摸头：“我没那么窝囊吧？”还好有小成帮他，不然真得被这女人一顿批！
　　而这时，沉甸甸的渔网被拉了上来。星盗们收获颇丰。
　　封野打量渔网里的战利品，眼神却像是拿下了几个星舰那般兴奋。
　　网里是大大小小的鱼类层层堆叠。其中不乏有几个异常凶猛残暴，受污染辐射严重的鱼闹腾着。
　　其中一只蓝色的大鱼脾性最为暴躁，它被人类捞上岸，凶猛的从网里蹦起来，张嘴就要咬封野！
　　封野何等人也，还能着它的道？当即一把逮住该鱼的尾巴，给了它一巴掌。
　　“牙挺利的。在水里都敌不过，上岸后还敢和爷叫板？”
　　变异蓝鱼被扇得有点懵。
　　封野毫不留情将这条鱼丢回了海里。
　　啧，长得这怪模怪样的，他都没胃口吃。
　　邓曼香掩唇笑着：“这鱼……和你倒有点像。”
　　封野没去接话，埋头干活，逃避邓曼香的讽刺。
　　他将渔网中的鱼类进行初步筛选，肉质太难吃的不要，长得一看就基因变异严重的不要。
　　逮来逮去，凶猛的变异大鱼们都被丢回了海里。突然，他瞧见了一条墨绿色的尾巴。
　　先前被其它大鱼遮掩，竟是没瞧见。这种绿色的鱼尾在变异鱼群里也极为少见，但有些眼熟。
　　封野正要顺着尾巴，把它拎起来瞧个仔细时，鱼尾巴感受到属于人类温热的触碰，本能地扇了一下。
　　不是很重，但封野的手差点肿了。
　　封野脸色登时青得吓人：“……”
　　星盗头子立即想骂骂咧咧，这时，那条墨绿色的鱼尾慢慢的动了，他甩开了压在身上的其它鱼类。
　　秀丽乌黑的长发在月色下散发着光泽，而属于人类的脸庞清纯又透着一抹艳丽，墨绿色的眼神如深海的海妖，带有诱惑般的禁忌。
　　先前帮衬的小弟们都看呆了眼。
　　“这是……人鱼？！”
　　封野升起的火气瞬间消了下去：“你怎么在渔网里？”
　　徐自秋：“……你猜？”
　　他只想找个人类的渔船蹭网了解帝国实时情况，没成想却上了个贼船！
　　星海沙盗团不待在他们的老窝，居然敢来帝都星？
　　邓曼香也被迷得失神一瞬，她掩唇笑着：“相遇即是缘分，不如进来坐坐？”
　　_
　　徐自秋换好衣裳，坐到桌前时，邓曼香已经让人将热乎乎的食物准备好了。
　　窄小的矮脚桌边围着星海沙盗团三位最有分量的人物。
　　二当家邓曼香将杯子里的豆奶搅拌了一下，递给他：“这破船是我们刚打劫来的。没有找到牛奶，只能先请你喝水冲的豆奶了。”
　　徐自秋：……这么大胆的吐露实情真的可以吗？
　　项玉成仍是对着他眼睛冒光，想搭讪又有些不太敢。
　　封野则更直接点：“原来你在海里啊。凌渊帝国尽是放出一些假消息。”
　　“哦，他们怎么说？”徐自秋眼神一凛。
　　“说江雾叛国，害死了凌渊皇帝，还挟持你做人质。”
　　封野一说完，冷笑一声：“唉，我敬江雾是条汉子，可他为这个国家效忠这么久，最后却被扣上叛国的罪名，真是可笑。”
　　徐自秋默默垂下眉：“错的不是国家，是少数掌权者。”
　　人心复杂多变，利益纠葛盘枝错节。江雾……只是正好挡在即将掌控帝国的皇子们的道。
　　“我是不知道江雾怎么想的。若我是他，早带着信任的士兵们攻入都城，怎么也得从当权者身上咬下一块肉解恨。”封野磨着后槽牙，邪气十足的说道。
　　“他是被污蔑的。如你这般，怕是要被坐实了。”徐自秋有些无语的说道。
　　“那又如何？别人先把屎盆子扣头上，这还能忍？”封野环着手臂，很是嚣张。
　　“别人要敢说我扇了他一巴掌。那我就要赏他至少十个耳光。让他长长记性。”
　　邓曼香笑眯眯的敲了他脑门儿：“莽夫！这就是为什么你只能当星盗头子。别人年纪轻轻，却是上将。”
　　真是蠢货，别人可是要清清白白翻案的。
　　被制裁的封野老实了。
　　他冷哼一声，埋头干饭没再说话。嗯，他刚捞的鱼，小陈做的还蛮好吃的。
　　徐自秋从封野口中获知了一些消息，内心有些愁。
　　听封野的意思，江雾还没能解决这件事情。
　　也对，这才过了几天……江雾可能还在搜集证据吧。
　　还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邓曼香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体贴的道：“先吃饭。有什么疑问，稍后我很乐意给你答复哦。”
　　星海沙盗团的二当家善于察言观色，徐自秋深有领会。
　　“那就多谢邓小姐了。”
　　“自秋，好歹不久前也来我们星海沙盗团做过客，就这般生疏的喊着。叫我曼香姐。”邓曼香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大有一副他不认账，就一直看下去的打算。
　　徐自秋被她盯的没辙，只能照着喊了一句：“谢谢曼香姐。”
　　“这才对嘛。”邓曼香满意了。
　　“不过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可以帮姐姐一个忙吗？”


第075章 脏乱差据点
　　“曼香姐不如先说来听听。”徐自秋没有立刻答应她。
　　邓曼香眉眼带笑：“放心，姐姐不会很为难你。吃完饭再细讲吧。”
　　封野一边大口吃菜，一边嘀咕着：“又不耽误吃饭。有什么事不能现在说？”
　　这女人还有事要瞒着他呀？
　　“大当家吃您的。”邓曼香给他夹了条鱼，堵住他的嘴。
　　徐自秋默默干饭。
　　自从他在海里遇到大章鱼后，没有可怜到只能海底捡贝了。他尝到了许多品种的鱼，但海鲜好吃，毕竟是生食。
　　还是这种烹饪熟的饭菜更合胃口，徐自秋连吃了两碗米饭。
　　兼任厨子的项玉成见人鱼喜欢他下厨的饭菜，很是高兴。
　　他激情得脸色红润：“自秋……你下餐想吃什么，给我报个菜名，我会尽力做出来。”
　　封野瞅着项玉成那卑微样，恨不得给他个脑瓜嘣：“出息。”
　　徐自秋也跟着笑了。
　　多日不见，这群星盗还是老样子。有点可爱。
　　_
　　“喏，这些是近日的情报。官方明面的加上我们自己情报网得来的消息，算是可靠。”邓曼香将光脑给徐自秋，让他先为查看。
　　经过交涉和政治方面的博弈，依莲娜最终被留在凌渊。她和五皇子的婚期受国丧影响，会推迟一段时间。
　　联邦使者团通过退让，换得了离开凌渊帝国的机会。
　　凌渊即将内乱，他们这次赔了人鱼又没捞着好处，再没点眼色赶紧跑，掺合进别国的政治纠纷，恐怕就彻底走不了了！
　　而凌渊帝国表面权力尚未发生变动，还在准备丧事。但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也不知……江雾他准备怎么做。
　　徐自秋沉思着。
　　“江雾上将足智多谋。据我所知，他秘密召见了一批信任的官员，打算扶持六公主谭悦上位。”
　　邓曼香语重心长的劝诫：“他们现在很安全。如果你贸然去找他们，反而会是计划中的变数，可能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徐自秋对江雾信任的官员还真不太了解。遭遇了盛明薇一事，他也不敢轻信别人。
　　在失去通讯的情况下，在帝国找到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先待在我们这里吧，我们会好好照顾你的。等江雾上将那边政乱结束，我们不会阻你回去。”邓曼香诚意满满的说道。
　　徐自秋不解的道：“你肯定江雾会胜出？”
　　邓曼香叹气：“我也就不瞒你了。在我还是小姑娘时，对江雾上将这类聪明又武力值高超的将领很是着迷。我像个追星的狂热分子，搜集了大量资料，对他的能力有大概了解。这么多年过去，我相信他的心眼只多不低。”
　　“五皇子头脑简单，二皇子虽有谋略……终究太嫩了点。不是他的对手。”
　　徐自秋敏锐察觉线索：“你曾是凌渊帝国人？既然自小对军方关注，为何会加入星海沙盗团，走上与军方为敌的道路？”
　　邓曼香眸色透着一抹惊讶，人鱼比她想象的还要聪明。
　　徐自秋：“如果不方便，可以不用说。”
　　邓曼香撩起耳边的碎发：“这也不是什么机密。在我十几岁时，家庭遭逢变故，没法走上正道。被家里人卖了抵债，再后来嘛……被封野救了，这个二傻子见我无家可归，资质不错，就拉我入伙。”
　　“你还别说，封野那家伙长相很像军方的帅哥，打架时就更魅力了。我当时少女心萌动，头脑一热，就跟他走上一条不归路。”
　　说到这里，邓曼香笑意更盛：“他的武力值很高，我以为他是个能成大事的。可真正接触下来，才发现他真的很蠢。事事都得我来操心。”
　　那几年要是没有她在，封野早就被坑到底裤都没了。
　　嘴上虽然嫌弃，邓曼香眼底却流露着真情实意。相濡以沫的缘分也让徐自秋暗自祝福。
　　“曼香姐想让我帮你做什么？”徐自秋将话题挪到正事。
　　邓曼香咬唇：“自秋，你还有人鱼之泪吗？”
　　星海沙盗团内部有人发生了精神力暴动？
　　“由我帮忙疏解，起效会更快。”徐自秋说道。
　　邓曼香眼底有几分无奈，道：“自秋，虽然我信任你，但是其他兄弟们可是在刀口舔血。他们不敢将自己的精神海敞露给陌生人……”
　　用人鱼之泪磨成粉，泡水服用，是最好的方式。
　　徐自秋没有强求，从空间手镯掏出一罐人鱼之泪。
　　“近段时间攒的，还算新鲜。曼香姐看看够不够？”
　　啪嗒——！
　　邓曼香险些坐不住从椅子上掉下来。
　　人鱼之泪极为珍贵。哪怕是最劣质的一颗，也价值上百万星币。品相极佳的，效用更好，甚至要上千万！
　　他们星海沙盗团那么穷，就是因为大半收入要用去黑市购买人鱼之泪。
　　而徐自秋掏出的这一罐，不仅品相上乘，还足足有上百颗！
　　堪称无价之宝！
　　“……都给我？”邓曼香被他的大方惊呆了，嗓音颤抖的确认道。
　　“嗯，这个对我没用。”徐自秋说道。
　　就当他在星海沙盗团住宿的费用。
　　邓曼香瞧出他不是开玩笑，收下了这一罐人鱼之泪。
　　“谢谢，姐姐会报答你的。”
　　-
　　D16区与帝国隔着海洋。这片区域受联邦管辖，没有国家，治安较为混乱。
　　海关入口检测，其中一位巡查官对照来者的证件，照例询问：“出海捕鱼的？”
　　“对，这些可是新鲜货，马上要送去合作饭店，活的会更值钱，还望大人行个方便。”其中一个外貌普通的男人谄媚道，往巡查官手里塞了一把星币。
　　巡查官掂量了一下钱的厚度，满意的道：“你小子很识相。那边的，货物检查没问题就快速放行。”
　　“谢谢大人！”
　　直到通行关卡远了，徐自秋才感慨：“这里的防守不算严密。”
　　邓曼香叹息：“自秋啊，不是人人都有如你我一般的能力。要不是有你帮忙，我还真没本事帮整船的弟兄们幻化容貌。”
　　徐自秋歪了歪头：“咱们是互助互惠。接下来该去哪里？”
　　邓曼香：“先去咱们的安全据点休息一晚，明日再作打算。”
　　所谓的安全据点，是在城外棚户区的破落街道。
　　一行人踩在凹凸不平的街道时，惊动了垃圾堆里捡东西吃的老鼠。
　　推开据点门，迎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重的霉味，几只蟑螂还在角落里自顾自的啃食碎屑。
　　徐自秋：“……”
　　该说他高估了星海沙盗团的住宿环境吗？
　　这脏乱差，简直无处下脚。
　　项玉成连忙将角落里的蟑螂赶走，自觉的捡起扫帚干活。
　　封野捏着鼻子：“老子先出去办事……”
　　前脚还没踏出去就被邓曼香逮住。
　　“站住！你也逃不了！别找借口溜出去喝酒！”


第076章 出卖
　　其余星盗们在邓曼香的吩咐下，也四处散开打扫据点。
　　邓曼香不好意思的冲徐自秋笑笑，“破旧点的地方更隐蔽，我们很久没来了……打扫完，还是能住人的。”
　　她没让徐自秋帮忙做事，不过徐自秋在这种脏乱差环境中也站不住脚。
　　闲着也是闲着，他操控水流清扫窗子，期间不忘用水打湿地板，别让灰尘四散。
　　项玉成戴着防尘口罩，眼里满是感激之色。争取在人鱼面前表现，他打扫得十分卖力。
　　封野羡慕了，能力还能这么用？
　　他有样学样，扔掉手里打湿的抹布。
　　在邓曼香看过来，以为他偷懒之前，封野打了个响指。
　　落雷精准的劈向了四处乱窜的蟑螂，将它们劈得焦黑，尸体反射性的微小弹跳一下，彻底没动静了。
　　这倒是省事，不用去买蟑螂药了。
　　邓曼香见状，刚想夸他几句。就见一道落雷追赶蟑螂，期间劈坏了墙角木质的柜子，甚至燃起火焰。
　　徐自秋分了一丝注意力，在火烧得更旺前，一小撮水流直接泼过去。
　　“大当家，麻烦控制一下自己的能力。这柜子可是据点少有的家具。坏了要把你卖了赔哟。”邓曼香眼里蕴含着几分杀气，笑眯眯的说道。
　　封野心虚的后退一步。
　　“啧，老子会注意点。”
　　大家的速度很快，中午时分，成功吃上了项玉成准备的海鲜大餐。
　　熟悉又好吃的味道。徐自秋心中默默点了个赞。
　　等用完午餐，星盗们陆陆续续都出去了，包括封野和邓曼香。徐自秋没有过多询问。
　　他知道这些星盗为了维持生计，会接些黑活。
　　徐自秋抱着项玉成的光脑，关注着帝国方面的新闻。
　　希望江雾快点解决政乱，接他回家。
　　_
　　眼瞅着即将到晚餐时间，项玉成不由喃喃说道：“老大和邓姐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他们和你交代了会回来吃晚餐？”徐自秋刚问完，肚子就不争气的叫了一声。
　　项玉成脸上带着笑容：“应该是有事耽搁了吧。我先备菜。”
　　不能饿着人鱼，老大他们有分寸，到点会回来的。
　　可直到饭菜摆上桌，徐自秋都忍不住开动了，封野才姗姗来迟。
　　他瞄了一眼桌上的人：“那个女人怎么回事？”
　　以往他回来的这么迟，都是要挨教训的。
　　“曼香姐那边信号不好……我联系不上她。”项玉成说道。
　　封野啧了一声：“麻烦的女人，我出去找她。”
　　项玉成起身：“老大，你要不吃点再去？”
　　这么晚了，肚子会饿的。
　　封野没有回头：“把我和她的那份丢锅里热热。”
　　项玉成察觉不对：“老大，曼香姐是不是有情况？我也跟过去！”
　　“我一个人就够了，别来添乱。”封野背影潇洒，没有同意。
　　徐自秋瞧项玉成这心急的模样，出声劝道：“他们很厉害，你也该相信你老大，不会有事的。”
　　如果是项玉成也就罢了，小孩子般心智的，很容易走丢或者被拐骗。
　　邓曼香却是只老狐狸。她自身实力不俗，幻术也十分高超。遇到危险的可能性很小。
　　总之，该吃吃，该喝喝，小孩子少瞎操心。
　　-
　　入睡前，徐自秋隐约察觉封野回来了。星海沙盗团内部极为安静，应该没出大事。
　　他懒得起身，便往被窝里钻了钻。
　　第二天用早餐时，徐自秋见到了封野，但还是没有发现邓曼香的身影。
　　他关心询问了一句，封野一口吞下鸡蛋，含糊不清的说道：“那个女人去进货了……老板要求多，暂时没时间回来。”
　　徐自秋咬了一口煎饼，点头回应。
　　封野瞅了他一眼：“那个女人不在还真有点麻烦，我需要一个头脑不错，会算账的，待会儿和我一起去讨债……”
　　项玉成举手自告奋勇：“老大，我和你走一趟吧。”
　　封野白了他一眼：“头脑灵活？”
　　项玉成老实本分的回答：“算数可以，人情世故不行。”
　　封野：“啧啧，小成啊，不是我不带你。在D16区的债主们都是亡命之徒。他们诡计多端，要他们还钱和催他们命没两样。收债人要是脑壳子不灵光，就容易被带进沟里，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闻言，项玉成害怕得缩了回去：“……咱们团里就邓姐聪明点，老大还是等她回来吧。”
　　徐自秋用纸巾擦了擦嘴，眼神里露出一抹兴趣：“我可以陪你。”
　　封野眼神有些犹豫：“你要跟来？那些债主可不好对付。”
　　“中午能赶回来吃饭就行。”徐自秋已经站起身。
　　继续待在屋子里，他都要发霉了。不如出去活动活动。
　　正巧，他对D16区充满好奇。不知离这里最近的城市如何繁荣。
　　封野此行并没有带其他弟兄，徐自秋则在他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
　　从破落的街道穿行，缓缓步入闹市区。
　　“你带的是曼香姐的手链。”徐自秋注意到封野的手腕，这条红色的手链，昨天还在邓曼香那里，两人昨天怕是碰过面了。
　　“嗯……这是那个女人落下的。”
　　封野低头，将手链小心收好。
　　他带着徐自秋进入一家小旅店，“你先在这待着，我去取个账本，很快回来。”
　　徐自秋在待客处的木椅落座，示意他自便。
　　如此乖巧又不设防的样子让封野内心有愧。
　　他磨了磨后槽牙：“……你不问问我吗？”
　　徐自秋眨了眨眼：“没有意义。你已经作出了选择。”
　　封野掩住了脸，唇角露出一抹苦涩：“你说得对。”
　　不远处，旅店老板弯下腰，对楼梯下来的一位尊贵的客人行礼。
　　男人看到了在木桌前对峙的两人，富有磁性的嗓音带着一抹愉悦。
　　“封野，做得不错。你可以离开了。”
　　徐自秋面上波澜不惊，内心还是有些意外。
　　他知道封野是想卖了他，没想到找的下家却是位熟人。
　　封野见了他，像是被踩住尾巴的恶犬，攻击性十足：“你答应过，会把她还给我！”
　　“自然。信守承诺是我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第077章 来联邦做客吧
　　杜尔维斯仍是以面具覆脸，虽瞧不清容貌，但白色的长发和优越的气质很是抓人视线。
　　“你现在回到据点，她就会出现在你眼前。”
　　封野虎视眈眈的盯着他，拳头握得咯吱作响：“老子怎么知道你话是真是假！”
　　杜尔维斯无奈叹气：“你已经做到了这种地步。为何不能选择继续信任我呢？我是位政治家，对那位星盗小姐的死活并无兴趣。”
　　“但，如果你此刻朝我挥拳，我便不能保证……”
　　“我……走！”封野艰难的吐出这两字。
　　他转身时，背影不复原先的挺直，堪称狼狈的离开了。
　　“做了亏心事。他甚至都不敢看你。”杜尔维斯行至徐自秋身边，点评道。
　　徐自秋冷哼一声：“这不正是你的杰作吗？”
　　挟持人质，逼封野拐他过来，这个始作俑者还有脸讲别人的坏话？
　　杜尔维斯观察他的神态：“你对朋友的背叛，似乎并不伤心。”
　　“不算朋友。比起朝夕相处的同伴，封野很容易便有取舍。”徐自秋淡淡的说道。
　　“让我疑惑的是，我在附近并没有感知到足以威胁我的人类，你要亲自动手吗？”
　　话音刚落，现场的气氛变得紧张。
　　杜尔维斯唇边的笑意不减：“我可不想对可爱的人鱼动粗，只是邀请你来联邦做客。江雾能给你的，我不仅能办到，条件还可以加倍。”
　　徐自秋回以坏笑：“做客？那我不答应也可以喽？”
　　不好意思，江雾能给的，你还真办不到哈。
　　“那我会很失望的。”杜尔维斯紫色的眸子变得有几分忧伤，“为了让可爱的人鱼答应，只能换种邀请方式。”
　　哼，终于藏不住野心，还是要和他动手了吗？
　　徐自秋杯子里的茶水微微震荡。只差一个引子便能化为锋利的水刃。
　　“忘了说了，我在那位星盗小姐精神海内下了暗示。可以操控她做一些身不由己之事，即便是命令自尽……”
　　水刃在杜尔维斯脖颈划开了一小道口子。
　　徐自秋眼眸凶狠：“你敢？！”
　　杜尔维斯闭上眼，一副毫无设防的脆弱模样：“我不想和你动粗，可你若拒绝我，我没有更好的办法。现在杀了我也没用，宿主一死，我留存在星盗小姐那里的精神体会随我而去……在她的精神海点燃一场最绚丽的烟火。”
　　精神海是人类最私密，又最脆弱的领域。点燃精神海，宿主即便侥幸不死，也会变成白痴。
　　拿别人的命威胁他，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我和这群星盗只是暂时合作关系，算不上朋友。给我来道德绑架这套，你是真敢赌啊。”
　　徐自秋眉眼透着冷意：“就不怕我不在乎她的死活，将你这类满肚子坏水的家伙直接宰掉吗？”
　　感受过抵在脖颈处水刃的锋利，杜尔维斯语气带着几分可怜：“还是有些怕的。所以，你会吗？”
　　僵持了近一刻钟，水刃化成细小的水流。
　　“……你赢了。”徐自秋选择收手。
　　在一个疯子要拿命作赌时，自己就输了一半。
　　杜尔维斯唇角噙着笑，“秋秋，别生气。你不会后悔这个决定的。”
　　这个疯子，还真是给他三分颜色就开染坊了。
　　徐自秋冷着脸：“杜尔维斯，我和你之间不熟，不要恶心我。”
　　“如果是表达亲昵，我更习惯喊亲亲，宝贝一类的。”杜尔维斯故作惊讶的道，“难道江雾不会这么喊吗？秋秋？”
　　“……闭嘴。”
　　_
　　星海沙盗团临时据点。
　　邓曼香看到封野时，立即明白了什么，她狠心的扬起手。
　　“啪——！”
　　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扇在封野脸上。
　　封野眼中的欣喜消散，但他并没有反驳或者躲闪，身子笔直的站在原地，一副任她打骂的架势。
　　项玉成见状不对，在邓曼香再要打他时，拦在两人身前。
　　“邓姐，您消消气！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您先听老大说啊！”
　　封野嗓音淡淡，却吐字清晰：“小成，让开。这事没有误会，让她打。”
　　项玉成：“……老大。”
　　“哼，听到了没？你老大都知道犯了错，理亏着呢！”
　　邓曼香冷笑一声：“我听小成说了，是你把自秋带走的。你倒是知道回来，把他落在哪里？！”
　　封野垂着头：“……他要人鱼才能将你交换回来。”
　　邓曼香看他的模样就来气：“别人说什么你就乖乖照做？！如果他要你的命也给吗？”
　　“……如果代价是你，我会给。”封野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
　　邓曼香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被打傻了？你在说什么蠢话？！”
　　封野一言不发的盯着她，眼神的真挚和热意让邓曼香意识到，他没有说谎。
　　邓曼香头疼的道：“你可知道，最近弟兄们服用的人鱼之泪都是自秋提供的？”
　　“你违背了咱们团里的原则，忘恩负义，我们不就和其他穷凶极恶的同行没有区别了吗？”
　　封野：“……我会尽我所能去救他。之后，任他处置。”
　　-
　　D16区，中央主城。
　　城主对杜尔维斯露出讨好的笑容：“大人，您要求的都置办妥当了。晚宴也准备就绪。”
　　“嗯，安排上菜吧。”杜尔维斯漫不经心的说道。
　　对待徐自秋，他又显示得耐心十足：“你饿了吧？希望这餐能合你胃口。”
　　徐自秋：“你在联邦的地位不低。”
　　不像是帝国调查的，只是联邦某位议员的私生子那么简单。
　　“保持神秘感是一位优秀政客的优势。”
　　杜尔维斯邀他入座，眼眸带着似有若无的引诱：“秋秋要是有兴趣了解我，等用餐后，我很乐意解答。”
　　徐自秋没有理他。
　　面对这满桌子的珍品菜肴，看着是食欲大开，但他有点不敢动筷子。
　　杜尔维斯示范性的夹起一片鱼肉，送入口中：“很鲜美，你确定不尝尝吗？”
　　徐自秋：“……”
　　杜尔维斯懂他的顾虑，会心一笑：“秋秋已经有把柄在我这里，便没必要多此一举，在食物里做文章。”
　　……这疯子还会好心帮人分析。


第078章 政变
　　但这疯子的话有理。被“强行”请来做客，他总不能不吃不喝，亏待自己的胃。
　　徐自秋给自己做好思想工作，便开动了。期间不忘打量杜尔维斯。
　　对方的礼仪功底深，用餐姿势赏心悦目。一看就是养尊处优之人。
　　费心请他来，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大概是他打量的视线光明正大，杜尔维斯擦拭嘴唇，“秋秋看我入迷了？”
　　得，还是个自恋狂。
　　徐自秋不想和他说话。
　　城主为了讨好杜尔维斯，请的厨子功底自是不一般，这厨艺都能赶上帝国国宴级别。
　　可他是在敌人的地盘，哪怕菜肴再是美味，都没有享受美食的心情。
　　杜尔维斯注意到了他的食量：“是不合口味吗？秋秋想吃什么？我吩咐厨师给你做。”
　　“不用，我饱了。”徐自秋用纸巾擦了擦嘴。
　　说谎，他以前养过的猫儿都不只吃这么点。
　　但杜尔维斯没有揭穿他。
　　用餐结束，徐自秋被安置到特意准备的房间，他看到这熟悉的布局，眉色一冷。
　　这房间分明是仿造江雾给他准备的样式置办的，家具的摆放一致。若不是他知道不在帝国，还以为回到了家里。
　　就连水下的贝壳床都没有忽略，呈等比例复制。
　　杜尔维斯见他蹙眉，不解的问道：“是哪里不一样，让你感到不习惯？”
　　“呵，你是早有预谋？居然连我住的房子都调查的清清楚楚。”徐自秋白了他一眼。
　　杜尔维斯垂下眼睑，“抱歉，我只是认为熟悉的环境能让你更加适应，才让他们做了调整。如果你不喜欢，我喊他们换掉。”
　　“不用，免得你找借口去折腾别人。”
　　徐自秋立即赶客：“我累了，想休息。”
　　你可以出去了，别待在这里碍眼。
　　杜尔维斯接收到他的讯号，很好脾气的提醒道，“好的，不过秋秋不要尝试离开主城哦。要是我找不到你，会很伤心……”
　　啪——！
　　门板险些砸他脸上。
　　杜尔维斯唇边的笑意僵住。
　　秋秋耍性子的样子真是可爱呢。
　　-
　　星历3045年，5月30号夜晚，是足以载入凌渊帝国史册的一夜。
　　风雨欲来的宁静恰恰是让人最为不安的。一件注定会发生的糟糕事情，你知道它很快就会降临，可却不知道具体的时间。
　　因为近日收到的情报，二皇子谭延察觉到，他的六妹对皇位有想法。
　　而她的支持者，恰恰是他最担忧的父皇的亲信，江雾等人。
　　把父皇的死扣在江雾身上，可却没能顺利将他拘捕，时机便稍纵即逝。
　　二皇子知道江雾不是善茬，肯定会报复自己。
　　虽然他借助权势，在父皇遇刺死亡后，立刻将江雾打为叛国者。可若是六妹掌权，为他洗清罪名简直轻而易举。
　　毕竟，史书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他希望自己才是这场战斗的最终胜利者。
　　“命令下去，做好迎敌的准备。我有预感，他们会在今晚动手。”谭延说道。
　　“派人去通知五弟，就说先前商议与他合作的事。让他也派人来守卫皇宫。”
　　_
　　“五殿下歇息了，有事请明天再来。”依莲娜柔和的笑着说道。
　　谢泽兰强调道：“我是奉了二殿下的命令，事关紧急。你去把他叫醒。”
　　依莲娜仍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模样，可言语间，却不那么配合。
　　“他睡了就不要来打扰。等他明天醒来，一切已尘埃落定。”
　　“你……”谢泽兰终于意识到她的不对劲：“依莲娜，你难道想背叛大人，背叛联邦？”
　　“呵，一个将我视为试验品对待的国家，你还妄想我会对它有归属感，为它卖命？”
　　依莲娜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就算我是人类，也不能这么贱吧。”
　　谢泽兰咬牙：“别忘了大人在你精神海里种下的精神力，背叛联邦，是自寻死路！”
　　“那位大人的确实力强大。不过他的操控也是有破绽的。我与谭悦公主已经商量好了，只要我帮她，她便会请来专家，为我解除操控。”
　　谢泽兰冷笑：“你这是拿命在赌帝国人的信任。”
　　依莲娜看他的眼神越发凶狠：“总比一辈子当个提线木偶要来得强。幽若，我可不能让你回去通风报信哦。”
　　谢泽兰戒备的盯着她，“依莲娜，你真是胆子肥了，还想对我动手。”
　　“动手这等粗事，自然不必麻烦人鱼小姐。”
　　一道洪亮，铿锵有力的声音自依莲娜身后传来。
　　曲一舟目光凛冽：“依莲娜小姐，请后退。我不会让他有伤害你的机会。”
　　依莲娜掩唇笑了笑，“我自然相信少校大人的实力。您刚才也都听见了。这个人是联邦派来的间谍。捉拿有功。”
　　妈的，他居然被这条人鱼摆了一道！
　　谢泽兰认识曲一舟，这个本该受精神力暴乱死亡的家伙，却被徐自秋治好了。如今，还要给他添堵！
　　果然和徐自秋一样讨厌！
　　哪怕理智催促他，时局有变，他得快速撤退，并联络大人。但谢泽兰气不过，没有第一时间逃跑，反而对曲一舟发动了精神力攻击。
　　曲一舟受过精神力暴乱，还处于恢复期，只要他针对精神力进行控制，就能让他的病症重新爆发，能彻底毁了这个人！
　　依莲娜看出谢泽兰的意图，在后面提醒道：“少校当心！”
　　曲一舟早有应对，召唤出了精神体狮子，威猛的大狮子对着谢泽兰咆哮的吼叫。
　　狮子发出的声波也属于精神力攻击的一种方式，扰乱谢泽兰的操控。
　　该死，曲一舟的精神海已经恢复了吗？
　　等谢泽兰察觉不是他的对手，想溜走时，已经来不及了。
　　门外早已有支持谭悦的士兵围堵。他们架好了枪，对准仓皇逃出的谢泽兰。
　　“站住，举起手！否则将你当场射成筛子！”曲一舟厉声喊道。
　　公主殿下也没有说非要活的。
　　-
　　“……北门再多加派一些人手。”会议室内，谭延还在命令。突然，他察觉到不对。
　　“五弟还没赶过来吗？”
　　张中将捏了把汗：“我现在还没收到五殿下的消息。二殿下，恐怕事情有变。”
　　“他们恐怕已经来了。先去找的五弟……不，不对。他们的目标应该还是我。”
　　他的话音刚落，会议室大门突然被蛮横的撞开。
　　谭延这才发现，守护在外的士兵们皆被控制。
　　“二哥，别来无恙。”谭悦带领着江雾等人，闯入她以往没有资格踏足的帝国会议室。
　　她饶有兴致地打量四周。
　　原来这里的装修是这般风格呀。
　　谭延的表情带有几分惊愕，随即他撑着笑意：“六妹若是想回到皇宫，可以不用这种方式。”
　　“二哥这话说的未免太迟了。在我只想安安分分当个公主的时候，二哥都容不下我。父皇离世后，你只怕更想找借口除掉我吧？”谭悦点破他的心思。
　　张中将冷哼一声：“公主殿下，先皇陛下可从未将你当成继承人培养。你若想代替兄长，强行继承皇位，于礼不合，元老院也不会答应。”
　　“嗯，那群迂腐的老古董大概是会说道我。不过，若是皇室里只有我才能继承呢？”谭悦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以前为了活命，她过得唯唯诺诺。现在有人撑腰，她没必要委屈自己。
　　“皇兄请放心，看在兄妹一场的份上，我不会杀你的。”
　　弑兄上位，她名声不好听。
　　谭延唇边的笑意挂不住了：“六妹若是真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可别怪二哥狠心。”
　　“皇兄说笑了。难道二哥以为，我们还有商谈的余地吗？这是政变，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你哄我几句，我就能喊中止。”
　　谭悦的气势全开：“二哥若是想拖延时间。等调集的军队进入皇宫解围，恐怕会失望呢。我们早已截获了你们的通讯密报，更改了传讯内容。天亮之前，他们是不可能进来的。”
　　“而皇兄派去守住宫门的军队大部分已被控制，二哥，不打算投降吗？”
　　谭延这才正视自己这位被父皇宠溺，只被当成帝国吉祥物的六妹。
　　他终究小看了谭悦。若是知道谭悦会成为这么大的阻碍，他早该在小时候就……
　　“皇兄要投降吗？”谭悦重复的问了一句。
　　“六妹，我绝不可能投降。不到最后一刻，路死谁手尚未可知。”
　　话音刚落，江雾第一个冲上前去。
　　张承宇挡在二皇子身侧，和江雾交上手。
　　一时间，并不狭小的会议室内充斥着各种强大的精神力。
　　二皇子的几位心腹环绕在他身边，护送着谭延往后墙撤去。
　　他们是想通过秘道离开，有机会联络外界，发动反攻。
　　今夜注定是一场酣战。
　　而天明之前，胜利者将会登上皇位。
　　-
　　“真没用。”杜尔维斯接收到蝴蝶传来的讯息，叹息的说道。
　　又浪费了几个棋子，还没能多拖延一些时间。
　　徐自秋这时风风火火的推门而入：“杜尔维斯， 你打算带我去哪里？”
　　中午就有侍从来他房间，打包他的衣物和零食。
　　“嗯，我不是说过想邀你来联邦做客吗？D16区只是联邦的附属地，并不是联邦主星。”


第079章 踪迹
　　徐自秋：“……去联邦所属的星球？”
　　“嗯。我们用完午餐，下午三点乘坐私人飞船离开。”杜尔维斯回答道。
　　若真到了联邦的主星，就彻底去了杜尔维斯的主场。他再想回帝国，恐怕是难了。
　　“你很急？”
　　徐自秋观察他的反应：“最近发生了影响你离开的事情吗？”
　　杜尔维斯有意限制了他与外界的联系，他并不清楚帝国内发生的政变。
　　“唉，秋秋这么聪明，我都不好糊弄你了。”
　　杜尔维斯叹息着说道：“我想让你脱离帝国，加入联邦。总统阁下想见你一面。”
　　徐自秋没有答应：“我见过依莲娜。她被誉为联邦的人鱼公主，待遇却比……”
　　“她怎能和你作比。”
　　杜尔维斯的眼神带着真挚，伸手抚摸他的脸颊：“只要你加入联邦，我承诺会给你最好的待遇，不会有人敢欺辱你。”
　　紫色的眼眸深邃，带着难以言喻的吸引力，徐自秋险些陷入。但他对杜尔维斯满是提防，不一会儿就挣脱了。
　　他冷着脸躲开杜尔维斯的触碰：“别对我玩这种把戏。”
　　要不是曼香姐还受其操控，他早就翻脸了。
　　杜尔维斯故作疑惑：“我是发自内心的。”
　　唉，果然不起效用。
　　-
　　凌渊帝国，皇宫。
　　帝国会议室内，正在商议帝国内的重大政事，只不过对比昨夜，参会人员名单迎来大洗牌。
　　谭悦坐在会议桌前首位，耐心聆听各位官员汇报紧急事项。
　　“二皇子已被擒获。一些残余势力还潜逃在外，我们正奋力追捕，要不了几天就能全部抓获。”
　　该官员问道：“您打算如何处置二皇子？”
　　“暂时先关着，严密看守，禁止任何人看望他。对外，则称二皇子突染疾病，需要静养。”谭悦手撑着下巴说道。
　　她答应过二哥，会留他一命。
　　“江雾上将的通缉令已经撤下，并且在帝国官网上承认皇室之前的错误。我们正结合证据，对真正行刺陛下的真凶进行分析。”
　　“五皇子殿下表示他受到了惊吓。很是惊恐的要求面见您。”
　　谭悦：“五哥胆子小，倒是审时度势。先晾着他几天。”
　　等他的皇子妃依莲娜做足了思想工作，熄灭了他反叛的心思。她再去见一见吧。
　　“谭悦能有今天的权力，诸位将士出力不小。请各位放心，等帝国内局势稳定，择日便会一一论功行赏。”谭悦说道。
　　会议室内的官员们瞬间精神了不少。
　　昨夜他们几乎都没怎么休息，直到天明时分政变结束，他们才勉强休息了三个小时，又急急忙忙跑来开会，面色难免憔悴。
　　升官加钱这种好消息，任谁听了都高兴。
　　谭悦公主，不……已经马上要改称为陛下了，她果真是位英明的领导者！
　　谭悦唇角微勾，不过她余光扫过左侧端座严谨的江雾，笑意收敛。
　　“情报部门有搜集到关于自秋的消息吗？”
　　情报部门新任的官员立即起来回复：“我们根据线索调查，发现……人鱼驾驶江雾上将的机甲逃离，二皇子的势力应该把他误认为江雾上将了，派了精锐部队进行追击，机甲坠毁在帝国东部海域。”
　　说到这里，他小心的瞥了一眼江雾上将的脸色。
　　江雾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察觉到他的视线，微微颔首：“请继续。”
　　这种琢磨不透心思的人让该官员捏了一把汗：“因为当时天气不好，海底情况复杂，追击的士兵没有立即冒险深入海底勘探。第二天再去搜索时，并未发现机甲的残骸。”
　　这种情况有两种，一是人鱼并没有受伤，已经溜之大吉了。第二种是海水冲击力度太大，将机甲残骸冲向了其它区域。驾驶员恐怕是凶多吉少。
　　老天爷，祈祷可千万是第一种可能！他们帝国能出这么一只优秀的人鱼可不容易啊！
　　江雾的脸色很压抑。
　　他不该教自秋驾驶机甲的。否则自秋就不会冒险帮他引开追兵，彻底失联。
　　“二皇子起初还对机甲残骸的去向有所关注，派了好几船的侦察队，但那时候我们上将大人已经在帝都活动露面。二皇子可能以为驾驶机甲的为替身，便没有再关注了。”
　　该官员知道人鱼对帝国的重要性，将世界的来龙去脉调查得详细。
　　“经过我们的审问，当时追击的士兵在最后关头，才发现自己袭击的是人鱼。为了避免遭受上司的责骂，他们隐瞒了这则消息。”
　　谭悦挑了挑眉：“那就以恶意伤害人鱼的重罪起诉他们。发配去荒星挖矿。”
　　谭月打量了江雾的脸色，继续询问技术部门：“能追踪到自秋的光脑信号吗？”
　　技术部门的一位主任擦了擦汗，顶着压力说道：“我们接管部门后立即尝试联络人鱼，但是他的光脑信号源消失了。这种情况要么是他身处海域，信号源受到了海水的干扰。要么是光脑已经损毁，无法工作。”
　　“继续捕捉信号，如有情况，及时汇报。”谭悦说完，转而安慰江雾。
　　“你别太担心。自秋他很聪明，一定不会有事的。”
　　江雾眼神冷冽，可在提及自秋时，他的眸色变得有几分柔和，“嗯，我等他平安归来。”
　　就在这时，一位技术部门的员工收到消息，脸色当时一变。
　　“公主殿下，上将大人，有一位民众发来信息，说他知道人鱼的踪迹！”
　　江雾从座位上站起，“他在哪里？谁提供的线索？”
　　“他发送了一个坐标，位置貌似不在帝国境内。署名是——项玉成。”
　　“项玉成？我没记错的话，他好像是星海沙盗团的人？”一位拟定过星盗通缉令的情报部门官员说道。
　　谭悦微微蹙眉：“星盗？这恐怕是一个陷阱。江雾……”
　　“抱歉。公主殿下，请允许我带人先去查探。”江雾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
　　谭悦：“……”我又没拦着你，至于这么着急吗？
　　不过事关自秋，她多少能体谅江雾的心情。
　　“多加小心。外出入境审批的公文，我稍后给你发过去。”
　　江雾：“嗯。多谢。”
　　-
　　徐自秋醒来时，发现自己被装在一个活动范围有限的水罐里。
　　墨绿色的鱼尾巴让他昏沉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他竟是回归到了人鱼状态！
　　“你醒了。”一道优雅的嗓音又富有磁性的嗓音响起。
　　徐自秋这才察觉，不远处的椅子上，那抹白色的身影。
　　杜尔维斯就静静的坐在那，不知道盯了他多久！
　　徐自秋冷哼一声，知道是他捣的鬼：“解释一下，这就是你邀请别人的态度？”
　　“我们在前往联邦的飞船上，再飞行三个星时，就能抵达联邦。”
　　杜尔维斯说道：“不好意思，因为秋秋对随我回联邦的意愿并不强烈。 我害怕你拒绝，只能暂时用特效麻醉剂。”
　　徐自秋眯了眯眼，气得他差点抛掉素质，和这阴险狡诈的家伙对骂。
　　什么叫害怕他拒绝？他明明已经拒绝了好吧？！
　　啧，但他也大意了。
　　以为杜尔维斯用邓曼香威胁他，就不会在食物上动手脚的。
　　“你这种带有强迫的方式，还妄想我会心甘情愿？”徐自秋说完这句话，感觉人都不好了。
　　因为虚弱，他讽刺的话听着软绵绵的，倒有点像撒娇。
　　杜尔维斯轻笑一声。
　　只见他按下操控，水罐的顶端缓缓打开。
　　而他一步步靠前，将一块极品绿宝石雕琢制成的颈链，戴在徐自秋光洁白皙的脖颈处。
　　“果然很适合你。”杜尔维斯欣赏的说道。
　　他昨天就想送相中的这一块项链。
　　可那时候的人鱼脾气大，凶到不好说话。送去的装饰品，他连看都不看一眼。
　　杜尔维斯虽对真正弱小的生物不感兴趣，但人鱼虚弱，无力反抗的模样，他却很喜欢。
　　至少这般近距离接触，不用担心被人鱼咬。
　　徐自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暂时忍耐脖颈处这块项链的重量。
　　等麻醉剂失效，他非得将这破玩意儿摘了不可！
　　在杜尔维斯视线放在他尾巴处时，徐自秋察觉到他的心思，视线变得危险。
　　“你要是敢碰。我就打断你的手。”
　　杜尔维斯颇为可惜叹了一声，在徐自秋的底线上试探：“江雾触碰过你的尾巴。”
　　徐自秋可不想揣测他这话的用意，冷笑说道：“这和你无关。”
　　“他碰过，为什么我便碰不得？”杜尔维斯眼眸中透着几分伤心。
　　但他这千年的老狐狸和谁谈聊斋呢？徐自秋吃过亏，根本不上当。
　　杜尔维斯这种老狐狸哪里需要他的同情？
　　要不是他现在身体受限，真想一尾巴扇过去。
　　“你怎么能和江雾相比？”
　　也不知道这话戳痛了他哪条神经。杜尔维斯嘴角的笑意一僵。
　　“真的不能相比吗？可明明……”他的手搭在脸颊上的蝴蝶面具。
　　轻轻一揭，将少有展示过的容颜暴露在徐自秋面前。
　　徐自秋瞳孔骤缩：“你……杜尔维斯，不要用幻术和我开这种玩笑！”
　　除了眼睛的颜色有异，这分明是和江雾一模一样的面容！


第080章 救星
　　“为什么不相信你眼前所见的真实？”
　　杜尔维斯不解的眨了眨眼，“你喜欢江雾，理应对这张脸有好感。”
　　……他和江雾又不是完全见色起意，不熟的时候，觉着这张脸挺欠揍的。
　　但这双紫色的眼眸让徐自秋清醒了几分。
　　同为幻术的修习者，徐自秋知道幻术是麻痹大脑的精神系攻击。如果杜尔维斯想构建“江雾”出现在他眼前的真实感，不应该出现眼睛颜色差异的漏洞。
　　“……你真没用幻术？”徐自秋怀疑的看向他。
　　杜尔维斯紫眸带着淡淡的笑意：“秋秋可以触摸判断。”
　　徐自秋忽略他的“好心”建议，就事论事：“你是联邦的政客，江雾是帝国的上将。两人不应该有血缘联系。”
　　杜尔维斯没有直面回答他这个问题。
　　“难说……也许江雾会知道原因。”
　　徐自秋等了一会儿，没有等来他进一步的答案。想来杜尔维斯不会轻易回答，便放弃了追问。
　　而杜尔维斯发现徐自秋似有若无的注视，便没有再戴上面具。
　　他刻意展示这张俊美的脸，像只花枝招展的雄孔雀。
　　但还没等他开屏，飞船驾驶员请求紧急通讯。
　　被打扰的杜尔维斯语气阴恻恻的：“什么事？”
　　驾驶员来不及细细分析上司的心理：“大人，有一艘飞船一直尾随我们。系统捕捉分析其船身标志，发现……是星海沙盗团！”
　　他们可能摊上星盗打劫了！
　　杜尔维斯语气轻慢：“怕什么，他们只有一艘飞船。你不会发射炮弹，先下手为强吗？”
　　该驾驶员欲哭无泪。
　　大人是不是忘了，他只是一位普通的民航飞船驾驶员，并不是军校的星舰驾驶员啊喂！
　　发觉杜尔维斯不耐烦到有挂断通信的趋势，他只得高声提醒：“大人，普通民用飞船没有资格配备攻击性武器。”
　　杜尔维斯这才回神。
　　啧，他都忘了D16区的城主准备的是一艘规矩的飞船。
　　杜尔维斯思索一番后询问：“A89型能量保护罩有配备吗？”
　　驾驶员：“有的。”
　　“很好。”
　　杜尔维斯不死心的说道：“启动能量罩，掉头，开足马力撞过去。”
　　驾驶员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大人您说什么？”
　　星盗虽然可怕，但对方还没有动手，可能是出于忌惮。而我方飞船直接撞过去，先不提风险，单轮行为就是先行挑衅。
　　星盗脾气大多暴躁，这还能忍？
　　“我说，撞过去。”杜尔维斯语气森冷：“还需要我重复一遍吗？”
　　_
　　此时，星海沙盗团飞船内。
　　封野不太自在的询问道：“我们这么明目张胆的跟着，他们会不会偷偷喊援兵？”
　　他这倒不是怂。
　　如果是打架他不带怕的，可这次的行动是救援。总得顾及人鱼。
　　那个叫杜尔维斯的联邦人，在联邦貌似话语权很大，心眼又多，计谋一套一套的，封野担心会中招。
　　项玉成答道：“老大，我黑进了联邦的网络，查了他的身份。资料少得可怜。但可以确定的是，他和总统的关系不简单。资料被刻意隐瞒，身份怕是见不得光。”
　　邓曼香也道：“联邦使者团的人早已回到了联邦主星，而他却悄悄留下，在D16区逗留。他要做的事情，恐怕不方便对联邦公开。”
　　也就意味着，就算他要求援，等联邦反应过来派人支援，此事都要结束了。
　　封野不聪明。虽然听懂了，但理由有误：“那我们不用侦查了，可以直接喊弟兄们用星舰围堵，把他拦下来？哎哟，你为什么又打我？！”
　　某人实在没脑子，欠打。
　　邓曼香白了他一眼：“不需要。我们只用尾随，持续提供坐标即可。”
　　倾巢出动是很威风，也能救援人鱼。但就不怕凌渊帝国感受到威胁，顺手把他们也收拾了？
　　她已经让小成联系了凌渊帝国官方。江雾上将应该会亲自前来，救援自秋。
　　唉，毕竟星海沙盗团没有能力饲养人鱼。而封野这家伙走了歪路，也被自秋讨厌了。
　　连带着她都没脸见自秋了。
　　“邓姐，有情况，对方调转方向了。”项玉成说道。
　　邓曼香：“没关系。他们的飞船款式普通，动力有限，不可能逃脱我们的尾随。”
　　可这个方向，离他们越来越近……
　　“不好，它要撞过来！”项玉成猛然叫道，额头直冒汗。
　　“妈的，不折不扣的疯子！”封野啧了一声。
　　“先开启防护罩，躲开！”邓曼香立即说道。
　　项玉成急忙改成手动操控：“我在尽力！”
　　_
　　“躲开了？”
　　杜尔维斯漫不经心的说道：“继续缠上去。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真不怕死。”
　　“……可是，大人，这样下去我们的飞船也会有危险。”驾驶员有些庆幸对面反应及时。
　　而也就是从生死边缘走过一趟，驾驶员突然发觉自己做的危险举动。
　　他应该拒绝上司的无礼要求。
　　“无需思考，照我说的话做。”杜尔维斯眼眸紫意强盛。
　　驾驶员只觉得脑子一阵恍惚，便不受控制的继续操控，往敌方飞船撞去。
　　徐自秋感受到精神力的波动，诧异的看向杜尔维斯：“你在做什么？”
　　“有老鼠跟上来了，我想把他们赶走。”杜尔维斯神秘的说道。
　　徐自秋心里有几分猜测，试探的问道：“星盗？”
　　“我以为秋秋会说，是你的同伴。”
　　杜尔维斯识破他的内心：“秋秋若不把他们当成朋友，也不会受我威胁。”
　　话音刚落，飞船内部传来剧烈晃动。
　　哪怕困住他的水罐被固定住，徐自秋也感到液体剧烈的波动。
　　警告！能量消耗近40%。请及时补充，否则剩余能量将无法顺利返航！
　　驾驶员大脑麻痹，忽略了系统的警告，再次冲向敌方飞船。
　　项玉成险些破防：“靠！还来！他们到底怎么想的？！”
　　这一撞让他们的飞船消耗了大量的能量。难道敌方是想靠消耗能量，和他们打持久战吗？
　　可对方飞船不像是高储能飞船，项玉成理解不了他们的用意。
　　而在太空能源不足，飞船失去动力，是非常被动且危险的。
　　再这么下去，凌渊帝国的人还没来，他们恐怕就得同归于尽了。
　　徐自秋不清楚外面的动向，但飞船遭遇如此剧烈晃动，已昭示着不寻常。
　　“杜尔维斯，飞船遭受了攻击？”
　　杜尔维斯仿佛不受波动的影响，脸色依旧平静。
　　“放心，不会有事的。秋秋如果感到害怕，就先睡一觉吧。”
　　听听，您这是正常人该说的话吗？飞船晃动得似乎要散架了，这种情况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可他还来得及问，眼皮突然变得沉重。
　　徐自秋蹙眉：“你……”
　　失去意识前，杜尔维斯仍在注视他。
　　“秋秋醒来后，一切都结束了。”
　　透着驾驶员的视线，杜尔维斯瞧见了极速逼近的大型舰队群。
　　船身赫然印着凌渊帝国的标志。
　　“阴沟里的老鼠不仅惹人厌，居然还引来了猫。”
　　凌渊帝国的舰队声势浩大，他们知晓拯救人鱼的任务，一个个显得尤为积极。
　　片刻后，他们发现了目标飞船和另一艘飞船的异常。
　　“上将大人，两艘飞船皆不在正常行驶状态，似乎在强行碰撞！”一位驾驶员惊慌的说道。
　　项玉成发现凌渊帝国的舰队终于赶来时，眼前一亮，仿若遇到了家人。
　　救命啊！QAQ他的飞船能量都快耗尽，撑不起防护罩了！
　　他连忙往江雾的舰队方向躲闪。
　　“江雾上将，这……”驾驶员当即想开防护罩了。
　　江雾：“他是来避难的。不用管，拦截另外一艘飞船。”
　　十几架机甲从星舰出发，直奔杜尔维斯所在的那艘飞船。
　　机甲携带了小型能量磁场装置，运用科技手段，成功将飞船速度减缓，并困住。
　　就在他们商讨如何与该劫持人鱼的歹徒交涉时，杜尔维斯主动发来了讯息。
　　“想要人鱼？那就让江雾独自过来，和我当面谈。”
　　林飞瞧见了消息，登时劝道：“上将，不可。他如此要求，定然是有陷阱。”
　　人鱼对帝国很重要，但上将大人的安危也很重要啊！
　　江雾却像是没听到副官的话，目光在讯息上停留：“自秋在飞船上，他在等我接他回家。”
　　林飞不知道惯来冷静的上将大人何时变成了恋爱脑，他还想再劝。
　　江雾：“你认为歹徒会是我的对手？”
　　林飞摇头。
　　他对上将大人的身手很自信，但对方能捕获人鱼，想来手段也……
　　“那就替我准备机甲。”
　　江雾心意已决。


第081章 苏醒
　　“欢迎。上将大人来得真快，不怕我设陷阱吗？”
　　杜尔维斯发现江雾果真孤身一人前来时，不由得讥讽说道。
　　江雾和挟持自秋的敌人没什么可谈的，何况对方是用飞船走廊内的通讯说话，一个藏头露尾的家伙。
　　他回击道：“难道我来晚些，你就不会设陷阱了吗？”
　　杜尔维斯淡淡的道：“上将大人还有心思开玩笑，勇气可嘉。”
　　江雾不欲与他纠缠：“这里已被帝国的舰队包围。如果你不交还人鱼，无论你在联邦是何种身份，都休想离开。”
　　“呵。这是上将大人求和的态度？”
　　杜尔维斯恶劣的说道：“别忘了，人鱼可在我手中。你该求我。”
　　江雾：“你的条件。”
　　走廊底部缓缓升起一个台子，上面放置着一个黑色的密封罐。
　　“吞服它。”透着监控，杜尔维斯死死盯着江雾的一举一动。
　　“你只要服下它，我立刻归还人鱼。”
　　-
　　帝都。
　　细碎的阳光透着窗帘的缝隙，落在徐自秋的脸颊，这份温暖给他带来轻浅的痒意。
　　他缓缓睁开眼。
　　身侧守着一位熟悉的身影。徐自秋凝视着那干练的短发和天蓝色的眼眸，不免怀疑现实还是虚幻。
　　还有周围熟悉的环境，他回来了？
　　江雾的眼睑有点疲惫，似乎许久未合眼休息。但他却敏锐注意到徐自秋的苏醒。
　　“……江雾，我睡了多久？”徐自秋小声问他。
　　“现在是9号。”江雾疲惫的眼焕发出光彩。
　　“距离我带你回来也只过了一天。要是感到累，可以再多休息一会儿。”
　　他的话满是宠溺和纵容。
　　徐自秋被宠的有点飘飘然，也不是个愿意委屈自己的，当即就想躺回被窝去。可肚子的咕噜声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歇了这么久还没用餐。理所应当的，他饿了。
　　江雾忍住笑：“……还是先起来，我陪你用餐吧。”
　　“嗯，我要吃煮熟的各种肉！不要海鲜！”
　　徐自秋这段日子与海鲜接触的多，对这类食材暂时没有胃口。
　　江雾善解人意，当即派人吩咐厨师多准备些荤菜，把海鲜撤下去。
　　大概是饿得凶了，徐自秋这次用餐速度极快，风卷残云地干了三大碗米饭。
　　填饱小肚子，他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和江雾谈起了正事。
　　“你怎么找到我的？”
　　江雾：“是星海沙盗团。他们联系帝国请求救援。”
　　是曼香姐。
　　徐自秋若有所思，“杜尔维斯在邓曼香精神海内动了手脚，我得帮她除掉这个隐患。你们……”
　　江雾：“我正要与你说这件事。邓曼香托我告诉你，你的人鱼之泪很有效用。她服用后，加以自己抗争，已经驱逐了杜尔维斯的精神体。”
　　邓曼香本就擅长幻术，虽然在杜尔维斯那儿栽了跟头，但她不会一直受控。
　　江雾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他们救助人鱼有功，我们没有为难他们。谭悦也打算招安星海沙盗团。”
　　徐自秋：“那就好。不过星海沙盗团自由惯了，恐怕难以加入帝国。”
　　江雾：“并非强行管制。只是商讨拉拢，撤销通缉令，私下合作。”
　　帝国内部也有许多贪婪阴险的贵族和官员。谭悦刚上位，还不方便大张旗鼓的整治他们，便打算提供名单，让星海沙盗团去这些有钱人的物资运输航线多逛逛。
　　星海沙盗团只要不笨，便知道该选哪一条路。
　　如今邓曼香的隐患已除，徐自秋便暂时不用去见他们了。
　　他想起了杜尔维斯的事。
　　“江雾，你有兄弟流落在外吗？”徐自秋问道。
　　江雾摇了摇头：“我是家中独子。家父族内血脉凋零，没有什么亲戚。”
　　徐自秋蹙眉，将杜尔维斯容貌的事情说与江雾听：“……他似乎很讨厌你。但那张脸不似作伪。”
　　江雾眸子微眯，他记得行刺陛下的视频。
　　“杜尔维斯那日伪装成我……恐怕陛下是死于他手。可惜让他逃了。”
　　徐自秋睁大了眼：“你们没抓到他？”
　　杜尔维斯竟有能耐在帝国的围堵下逃脱？
　　“他携带了小型虫洞装置，在我们发现他之前逃离了飞船。”
　　江雾蹙眉道：“这项科技人类还未完全掌握。设定的位置有极大可能出现偏差。万一失误，将落点暴露在恒星表层都有可能。”
　　简而言之，杜尔维斯哪怕是逃了，也凶多吉少。
　　徐自秋咋舌：“那个坏东西估计还活得好好的。”指不定还在背地里算计着呢。
　　有句俗话叫做祸害遗千年。杜尔维斯满肚子坏水，怎么看都不会退场得那般窝囊。
　　“我会派人去联邦寻他。若有消息，则已谋害帝国前任陛下的罪名向联邦申请引渡。”江雾眸色浮现锐利。
　　杜尔维斯是作恶多端之徒。无论和自己有何牵扯，下次见面，他都不会心慈手软。


第082章 吃亏
　　江雾收回心绪，发现自秋神色似有犹豫之色。
　　“不舒服吗？我让韩医生……”
　　徐自秋叹气：“没有。只是临时想起一件事。那晚你刚出事时，我曾去盛明薇家里，想联系谭悦公主帮忙。可是……”
　　“盛小姐不久前和我们坦白。她说是受了谢泽兰的威胁和暗示。当时为保护谭悦，一时心急，慌乱之下铸成了过错。”江雾解释道。
　　盛明薇在此时夺权行动中救治了不少受伤的士兵，作出过贡献。而且自秋并未受到实质性伤害，以谭悦和盛明薇的交情，很难对她严加处罚。
　　江雾：“她还说，等你醒来，会亲自上门道歉。”
　　徐自秋不是心眼小，但他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明薇小姐和联邦的人接触频繁吗？”他试探性的问道。
　　江雾领会他的意思：“盛家对帝国一向忠诚。和联邦也有世仇……如果自秋怀疑，我会暗地派人调查。”
　　徐自秋：“嗯。”
　　希望是他多虑。
　　也许是睡眠后遗症，或者回到熟悉的环境太过放松，徐自秋依偎在江雾怀里，撒娇似的蹭了蹭。
　　很舒服，有点不想动弹了。
　　被迫当人形抱枕的江雾心里却没那般平静，心爱人鱼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他的心神，哪怕是轻微的撩拨都如同掉入池水的石子，泛起的涟漪久久无法平息。
　　温软的人鱼在怀，他的呼吸变得越发粗重。
　　江雾不免感到自责，他的自制力何时变得这般差劲了？
　　两人身体有接触，徐自秋也感受到江雾的变化，缓缓睁开眼。
　　正当他要询问时，江雾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扣回怀中。
　　声音带着几分难耐的沙哑：“别看，再让我抱一会儿……”
　　被迫埋胸的徐自秋说着大实话：“可你的心跳得更快了。”
　　江雾又忙把他的嘴捂住。
　　徐自秋：“……”
　　无奈的同时，徐自秋又感到几分好笑。他觉得这种生理反应很正常，再者他和江雾已经互通心意了，江雾这个死脑筋为何不愿意向他求助？
　　就在江雾努力压制本能时，怀里的爱人却不太安分，添了一把火。
　　人鱼温和的精神力竟然探入他的精神海，肆意妄为的闯荡！
　　精神海内的小雪豹睁眼，好奇的打量着这只熟悉的小人鱼。
　　当小人鱼贸然闯入时，雪豹还在又惊又喜的犹豫，只躲在隐蔽的角落默默观察。
　　可在小人鱼放松警惕，自来熟的在精神海内游荡时，小雪豹再也按耐不住爪子了。
　　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催促着小雪豹快些动爪，捕捉这只诱人的人鱼。
　　“喵呜~”
　　毛茸茸的灰白尾巴勾搭上人鱼那美丽的又富有光泽的鱼尾。
　　徐自秋脸上氤氲着红霞，受精神体的影响，两人又是心意相通，动作已然诉说着邀请。
　　江雾将他拢得更紧，不忘征求他的同意：“……自秋，可以吗？”
　　徐自秋笑着道：“当然。”
　　没办法，在感情方面，上将大人比以往要迟钝。只能他主动些了。
　　_
　　一夜的放纵，两人亲热恩爱不已。
　　徐自秋清醒时，不免后悔。
　　太久没和江雾深入交流，这男人似乎憋着狠，非要在昨晚找补回来。
　　他都有些吃不消，喊着江雾停下。惯来敏锐的上将大人却选择性耳聋，不管不顾……
　　说错了，也不是完全不顾。
　　尝到甜头的上将大人感受到人鱼的娇气和求饶，会适当安抚诱哄，在人鱼情绪逐渐恢复稳定，还会“贴心”的给他垫了柔软的枕头。然后再继续，心安理得的享受甜头。
　　哼。
　　徐自秋想起昨晚，又是羞又是气。但是他主动在先，那时又拿江雾没办法。只能吃下这暗亏。


第083章 虫族入侵
　　“女皇陛下，谢泽兰自杀了。”曲一舟汇报道。
　　谭悦处理政务，正是繁忙之际。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她不悦地蹙眉：“自杀？”
　　曲一舟：“已由专业人员鉴定过尸体，虽有细微疑虑，但确属自杀。”
　　谭悦便询问道：“情报部门可有从他口中套到有用的情报？”
　　曲一舟摇了摇头：“抓捕时伤到了他，谢泽兰便借口要休养。情报部门见他体虚，暂时没敢下狠手。”
　　那个间谍瞧着软弱，像是个惜命的。没料到他会有如此行径。
　　曲一舟向谭悦请示：“此前仅有盛明薇小姐去地牢探望过他，是否需要调察监控……”
　　“不必了。”
　　谭悦眸色冷淡：“一个被联邦放弃的间谍，死了就死了。既已鉴定为自杀，便没必要在细枝末节浪费时间。”
　　曲一舟：“是。属下告退。”
　　“……等等。”
　　新任女皇陛下终是叫住他，眉色带有几分疲倦，语气似夹杂着无奈：“命人把那份监控视频发给我。”
　　明薇，别做傻事。
　　-
　　帝国海城。
　　渔民们日常出海捕鱼，可今日不知出了什么状况，在浅海区捕捞半天了，愣是捞不到货。
　　“奇了怪了，禁渔区刚过不久，鱼群应该还没那么快离开浅海区。”一位经验老道的渔民满头雾水的说道。
　　其它同行者也感到奇怪，就在这时，撒下的渔网被猛地扯动，连大型渔船都随之晃动。
　　是头大家伙！
　　离得近的一位年轻渔民惊喜的操控机器收网，网里兜着一个畸形的赤红色庞然大物！
　　“这是……变异龙虾？这些畸形种不都在深海区游荡吗？”
　　畸形种极为凶残，体内污染元素高，肉质不可食用。除了研究所偶尔会收，基本卖不了什么钱。
　　渔民惊讶之余，就要解开网把它扔回海里。
　　一位年老的渔民这时凑近些观察，察觉异常：“小心，这玩意不是变异龙虾！它是虫……”
　　赤色的狰狞怪物敞开了虫翅，它循着声，锋利的口器朝渔民脖颈咬去！
　　——虫族！
　　周围的人眼睁睁看着那怪物咬断了年老渔民的脖子，鲜血溅了一地。
　　后续尖叫声不绝，在茫茫大海中，船只无法迅速靠岸，有人被逼得跳海逃生。
　　可令他们绝望的是，海里也并无生机。海面陆续上浮红色的虫族，它们争相撕咬着落水的人类，刹那间，惨叫声不断，血液和海水交融，仿若人间地狱。
　　-
　　“上将大人，海城出事了！女皇陛下邀您入宫协商紧急事宜！”屋外传话的官员焦急的道。
　　江雾投喂徐自秋的筷子一顿，转而为他擦拭唇角：“请稍等片刻。”
　　“谭悦不是说给你放假吗？”人鱼享受着上将大人的服务，骤然被打扰，脸色浮现几分不悦。
　　江雾似有不好的预感：“乖，等我回来。”谭悦不会拿小事烦他。
　　官员见状，出声提醒道：“女皇陛下嘱托过，自秋大人可随上将大人一同入宫。”
　　徐自秋诧异的眨了眨眼：“你们商讨国事，喊我去做什么？”
　　他可不懂政务。虽说他和谭悦关系不错，不怕在皇宫遇到事。但待在宫里绝对没有在江雾家躺着自在。
　　江雾：“自秋，宫里御厨制作的点心比我们家的好吃。”
　　他有点不放心留自秋一人在家。
　　徐自秋眼神微亮：“唔，有美食招待？”
　　“嗯。不骗你。”江雾说道。
　　在美食的引诱下，徐自秋便陪着江雾一起入了宫。
　　而他很快知道了谭悦邀他来的用意。
　　“临近帝都的海城遭遇了虫族入侵。朕已经派了军队增援，疏散民众。”
　　谭悦神色严肃：“虫族入侵得蹊跷。帝国前线并未失守，它们却越过防线直奔帝都附近的城市……并非单纯的虫祸。”
　　江雾脸色同样难看：“得立即切断虫族入侵的渠道。专家组可有给出意见？”
　　谭悦：“虫族来得太快，此举违背了它们的往常习性，专家组分析异常还要一定时间。”
　　情报部门的官员捏了把冷汗：“陛下，上将。咱们的卫星探测发现那些虫族是在海城附近的海域上岸。也许，海里有情况。”
　　江雾挑眉：“不能对海洋内部情形进一步调察？”
　　官员瞅了一眼默默吃糕点的徐自秋。
　　“如今海城海域附近全是虫族。咱们的探测设备还未入海，就被虫族发现撕毁。恐怕得另寻方法。”


第084章 反目
　　“探测设备是一堆仪器死物，据我所知，虫族只对生物血肉有兴趣，怎么会刻意损毁？”江雾疑惑的道。
　　情报部官员捏了把冷汗，不敢妄言：“专家还在调查。”
　　虫族反常之举也不是头一回了，不会又是杜尔维斯的手笔吧？
　　徐自秋一边吃零食，一边猜想。至于情报部官员偷偷瞅他的事儿，只当没看见。
　　没好处他才不会主动揽活。
　　“陛下，如今虫族源源不断的从海域上岸，势必给海城民众带来威胁。海城一旦陷落，帝都也怕要有危难！臣恳请陛下速速派能人探查真相，解决虫患！”另一位官员言辞切切。
　　谭悦神色有些疲惫：“朕已派了军队封锁虫族入侵区域。召集你们议事，就是希望商讨出切实可行的方案。大家可有推荐人选和计划？”
　　这时情报部的官员又探出了头，小心翼翼的看向江雾。
　　“仪器暂时失效，只能派人深入海底……江雾上将有多次和虫族交手的经验，实力强大，我认为……”
　　“呸！和坏事沾边的总来举荐江雾，怎么不见你们情报部派出代表来身先士卒啊？”徐自秋这下可听不进去了，站起来就反驳道。
　　他对情报部的这些官员本就没什么好脸色，如今亲眼见江雾被刁难，人鱼很是不乐意。
　　该官员心头一梗，心虚的低下头去。
　　他们搞情报的能力又不点在武力值上，让他们去海城，和给虫族送点心没有区别。
　　“自秋。”
　　江雾安抚性端起一盘糕点，哄他：“花园里的紫藤花开了，出去逛逛吧。”
　　徐自秋蹙眉，很不高兴：“我是在为你说话哎。”
　　他不理解，江雾居然要支开他？
　　谭悦这时也咳嗽一声：“自秋，我让侍女为你带路。”
　　徐自秋：“……”
　　错付了。
　　当着众人的面，他总不能驳新任女皇的面子，只好顺着他们的意思。
　　人鱼的离开让在场的官员们莫名松了口气，继续讨论解决迫在眉睫的虫患危机。
　　花园里，阳光下盛开的紫藤花开的灿烂，花香扑鼻，配合着周围精心打理的奇花异草，是一道不错的风景。
　　徐自秋已没有欣赏的心情。大概是他是人鱼，总觉得深海随波摆动的海草都比紫藤花还要柔软。
　　他心不在焉的想着，突然感受到一抹窥视的目光。
　　是来自皇宫远处的一座破旧高塔，塔身外表残破斑驳，恐怕许久未休整了。
　　“那是什么地方？”徐自秋问道。
　　侍女循着他的目光望去，有些支支吾吾的道：“那是前代皇子的寝居，几年前失火，陛下没有修整其的意图，便废弃了。”
　　“现在没人住？”徐自秋喃喃说道。
　　侍女垂眸。
　　现任女皇将其作为囚笼，关押着她那大势已去，却仍有野心的兄长。
　　-
　　海城危在旦夕，这场紧急会议没有持续很久。
　　徐自秋几碟小蛋糕下肚，就见了江雾引领着众人朝他而来。
　　他的瞳孔骤然一缩，江雾已更换了适合作战的军服，这等意味不言而喻。
　　“受委屈了？你还是要去？”徐自秋压低声音问道。
　　江雾抚摸着徐自秋的脸颊，按耐住他那颗躁动的心，“自秋，我是帝国的军人。在其位，谋其职。无需他人言语，我都是要加入战局的。”
　　既要去解决危机，还不如主动深入虫族祸患源头，也许能寻到破局的关键。
　　参会的人员少有军官将领，他们已在海城与虫族厮杀，他也不能耽误了。
　　徐自秋默了默，懂了是江雾自愿，不是受人胁迫。
　　那他便没什么好阻拦的，“我陪你一起。”
　　海域是人鱼的主场。
　　江雾：“人鱼保护协会要是知晓，恐怕会向女皇投诉，剥夺我对你的监护权。”
　　徐自秋会心一笑：“你害怕了？”现任女皇可是偏向他们这边的。
　　江雾：“……记得提前藏在从霜里面。”
　　这便是默许了。
　　-
　　机械师的维修速度倒是很快，从霜损失的手臂这么快就维护好了，基础操控功能调控的相当丝滑。
　　徐自秋在内部打量从霜的一切，而江雾也没有让他多等，很快便也进入了从霜。
　　他带领着二十多位开着机甲的精英，启动机甲隐形模式，秘密飞往虫族波动最为频繁的海域。
　　-
　　皇宫，破旧高塔。
　　“陛下，虫族不通人性，以它们的智商，不可能突破帝国星系屏障，直接降临在帝国首都附近的城市……眼下情况，极有可能是有人给虫族提供了坐标，并用空间技术将它们转移到此处。这个人应该职能不低，并且就在帝都附近。”
　　江雾离开前的话在谭悦耳边徘徊，她心中其实有数。
　　帝国内部刚完成了权力变动，经历了一轮清洗，重要岗位皆是安插了她信任的人。
　　而能做到这一点的人……谭悦唇角泛起了冰冷的弧度。
　　“皇兄这是恼羞成怒，想和我同归于尽，让帝国从此湮灭吗？”
　　叮叮当——
　　坐在窗边的谭延放下手中的书卷，手脚腕上的镣铐随着他的动作发出了沉闷的声音，听起来无端讽刺。
　　“皇妹……或许我现在该称您为陛下。您认为一个囚徒有能力办到这种事情吗？”
　　谭悦没心思听他拉扯：“你残存的党羽为了救你，联合反叛帝国的势力，引了虫族攻陷帝都。谭延，你是忘了自己帝国皇室的身份吗？竟拿帝国子民的性命做赌！”
　　谭延却不慌乱：“说到底，陛下也只是猜测。并无证据。”
　　“我既然敢这么说，就已经找到了线索。等处理完这场骚乱，再行处置那批叛党。”谭悦目光凛凛。
　　“当然，皇兄若愿意主动认罪，向我吐露……”
　　“哼，陛下既然定了我的罪，便不可能再将我从牢笼里放出来。”谭延心里清楚。
　　谭悦面色更寒，见问不出情报，转身就要离去。
　　“皇妹掌了权，耐心是越来越缺了。”谭延叹息道。
　　谭悦没有理会他这种无意义的话，脚步不停，就在她要踏出房间前，谭延终于松口。
　　“等等，陛下不如听听我的条件。”
　　谭悦冷哼一声，慢悠悠的转身：“皇兄何必和我卖关子。早……”
　　一柄利刃抵在了她的后腰，谭延不知何时挣脱了镣铐，另一只手狠狠钳制住她的咽喉。
　　“陛下，您最好别轻举妄动。”
　　谭悦动作一顿，神色却并不显慌张：“哪怕挟持我，你也并不能逃离出皇宫。”
　　“不试试怎么知道？就如陛下也不明了，我私下联络了哪些人。”谭延并不被三言两语说服。
　　“你被我囚禁多日，恐怕还不知道最忠于你的党羽绝大部分已被击毙。只剩下些漏网之鱼，成不了什么气候。”谭悦有意提醒他。
　　再拖延一会儿，守候在外的影卫就能察觉这里的异样。
　　届时，她不会再对谭延手下留情了。
　　“我为他们的命运感到遗憾，但我比陛下更加知道权力的重要性。只要重新夺回王位，我就能重新培养心腹和势力。哪怕这个前提，是与联邦做交易。”谭延说完，目光瞥向囚室一角的阴暗面。
　　“你也认可我的举动吧？明薇小姐。”
　　寂静的角落隐隐传来扭曲的波动，那是隐身装置解除的前兆。
　　盛明薇一身便装打扮，身披斗篷作为遮掩。可被谭延点名身份后，她的装束失去了意义。
　　视线落在谭延上，不悦之色在她眼眸一闪而逝。
　　显然，对谭延擅自暴露她的存在感到恼怒。
　　谭延分神挟持谭悦，并未注意到她的神色：“明薇小姐，真是抱歉。和贵国的交易过程中出现了小插曲。我们现在是盟友，你说过会帮我登上皇位。而眼下，就是绝佳的机会。”
　　盛明薇：“您的意思是？”
　　“劳烦你先动用联邦的势力将我那位五弟杀了。我如今控制着陛下，江雾等人又不在皇宫，帝国内能顺理成章继承皇位的便只有我了。等我拿到皇位，承诺联邦的都能做到。”谭延野心勃勃的说道。
　　当然，等他掌控了皇宫，他可不会留谭悦性命。
　　“如您所愿。”
　　盛明薇眼底划过一抹凶狠之色。
　　谭延见计谋得逞，放松了不少，也有闲情嘲讽谭悦。
　　“如何？陛下也料不到一向信任的好朋友居然是联邦的间谍吧？被背叛的滋味，好受吗？”
　　“勾结敌国，谋害皇室。皇兄犯了如此叛国重罪，也想名正言顺登上皇位？”谭悦不会在敌人刻意羞辱她时，展示半分柔弱。
　　“哼，陛下也只能在这时嘴硬…唔，咳……”
　　一股温热的液体溅在了谭悦脸颊，挟持她的谭延力道骤然一松。
　　谭悦虽不明了状况，但趁机脱离了他的掌控。
　　谭延的嘴角淌着血，一手捂住被刺穿的胸口，不可置信的看向盛明薇。
　　“你……”
　　他不明白，联邦的人为何在利益还没达成之前，突然出尔反尔？
　　但他永远也没有机会明白真相了。
　　盛明薇下的是死手。
　　谭延中招瘫倒在地，不过几息之间，就没了呼吸。
　　盛明薇盯着谭延咽气，眼神冷漠极了。
　　唯独视线放在谭悦时，她的眸子又恢复了几分温度，她收起手中的利器，一步一步，缓慢的走向谭悦。
　　“怎么，你想连我一并杀了吗？”谭悦就在原地，并不躲闪的质问道。
　　她看似镇定，维持着对敌人的戒备。但相处多年，熟知她脾气的盛明薇却清楚。
　　谭悦故作凶狠的表情里，透露着几分委屈。
　　盛明薇停住脚步：“不，我的利刃永远不会对向你。”
　　谭悦心情复杂：“你为联邦做事，而我却是帝国的女王。”
　　身份和立场决定她们只能是敌人。


第085章 结尾
　　“抱歉，生在联邦并不是我个人能决定的。”
　　身份已然暴露，盛明薇索性承认了自己的来历。
　　谭悦心中一震。
　　盛家可是帝国老牌贵族，也出几代名将，和联邦有世仇，颇受皇族的青睐。
　　哪怕之前种种事件巧合让她对明薇的举动有所不解，但还没能上升到怀疑身份立场的地步。
　　盛家绝不会背叛帝国，培养这样的家族继承人，难道“盛明薇”一早就被联邦给调换了，又是从何时……
　　见她神色犹豫，盛明薇叹息道：“你还是太心软了。”
　　谭悦：“你是说谭延？他勾结敌国，铸成大错，就算你不杀他，我也不会轻饶。”
　　“不，我是指在你夺位之后就不该留他性命。如此狼子野心之辈，留着只会反咬一口。”
　　盛明薇冷淡的瞥了眼地上那具冰冷的尸体，继续道：“五皇子也不该留。就算明面上不好杀他，你也该适当利用些意外，让他消失。五皇子脑子虽然蠢，不是你的对手。但他拥有皇室血脉，指不定哪个时候就被旁人利用。”
　　谭悦兀的笑了：“你是在给我建议？”
　　敌国间谍劝她如何当好帝国女皇？
　　“……”
　　盛明薇也笑了，但她的笑意却有些凄凉。
　　“如果陛下愿意听……但你还是心软了。对我这种显而易见的敌人，你为何不下令候在外的暗卫击毙呢？”
　　皇室暗卫拥有的武器可以轻而易举击穿墙体。
　　她在暴露后，便无法逃离了。
　　“……怎么不按照你原来的计划，和谭延合作？”谭悦不理解，盛明薇不蠢，该知道逃离的最佳方式。
　　盛明薇明白联邦培养间谍的残酷。
　　“间谍身份一旦暴露，就失去了一半的价值。除非作出了极大贡献，或者完成了指定的任务，才有被联邦接回的可能。”
　　她无法除掉已知自己身份的谭悦。
　　也不能让联邦察觉到自己背叛的举动。
　　便只能……
　　谭悦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连忙召出藤蔓，可还是来不及阻止盛明薇咬破齿间的毒囊。
　　“你何至于此……”谭悦抱着她软倒的身躯，要不是忙着联络暗卫喊医生，简直恨不得将对方扇醒。
　　你不忍心对我出手，难道我就舍得对你下杀手吗？
　　似乎是读懂她的心思，盛明薇虚弱的道：“我的存在，会让新任的女皇陛下为难的。您不该，也不会包庇一个联邦间谍。”
　　“……闭嘴！朕才是女皇。”谭悦朝她体内疯狂灌输精神力，努力减缓毒性发作的时间。
　　“只要你有悔过之心，日后不再为联邦做事，朕完全有能力救你。所以，你这混蛋，别死。”
　　与谭悦面上的暴躁不同，输送给她的精神力柔和，温暖无比。
　　可即便如此，盛明薇的体温也在逐渐变冷。
　　她感受着生命的消逝：“谭悦，别为我消耗精神力了，我还有些情报想与你说……”
　　谭悦板着脸，手却不松：“你说你的，我做我的。”
　　“咳……杜尔维斯大人交给我最后的任务，是协助他，让虫族攻破帝都。”
　　“此前，他用徐自秋胁迫江雾服用了一枚蕴含虫族虫母气息的药丸。此药对人体无害，所以你们给江雾做的体检并未显示异常。”
　　谭悦神色认真了些。
　　“杜尔维斯告诉我，他杀了虫母，虫族已陷入了暴动……我不知道他用了何种手段将虫族送到海城，虫族在感知到江雾气息时，无疑会将其认作残害虫母的元凶。届时，人类都将承受它们的怒火。”
　　“陛下，您应该早做决断……”
　　似乎是达成心愿，盛明薇说完，视线逐渐模糊。
　　耳边残留着谭悦焦急的呼喊和他人闯入的声音。
　　-
　　海城海域，江雾等人在下潜不到五百米，海里的虫族猛然躁动，改变上浮的路线，向着他们的区域袭来。
　　“它们感知到了我们。”
　　徐自秋笃定的道。
　　研究院刘所长按帝国高层的命令，为他们提供远程技术援助，
　　江雾机甲传来的实时讯息无疑让他诧异。
　　刘所长：“奇怪？我们研制的生物机甲隐形模式已通过虫族性能检测，不可能被发现……”
　　等等，这声音？！
　　“上将大人竟私自把人鱼带去了？！”
　　徐自秋打断刘所长后续施法：“这是女皇陛下默许的。”
　　情况紧急，他不想听这位所长念叨了。
　　江雾当即吩咐士兵迎击围堵过来的虫族，边往海域深处检测到的莫名波动移动。
　　虫族像是见了腥味的野兽，死咬着江雾等人不放。
　　同族们被炮弹击中，血肉浸染海水的惨状并不能让它们生怯，只是刺激了它们进攻的野心。
　　在它们的围堵下，机甲下潜的速度变得缓慢且艰难。
　　而机甲携带的弹药是有限的。
　　二十分钟后，徐自秋望着数据显示仅仅下潜五百米的深度，叹了口气。
　　“江雾，放我出去。”
　　刘所长也听到这句话：“不行！自秋你这孩子冷静啊！海水不仅污染度严重，外面还都是虫族啊！”
　　江雾也持犹豫的态度。
　　他知晓自秋的实力，但关心则乱。
　　徐自秋瞥了他一眼：“机甲内的氧气含量在锐减，只能支撑一个人半个小时存活时间。”
　　如果他还在，那么江雾最多只能在水下待一刻钟，完全不够他深入海域，执行最终任务。
　　放一只能在水里呼吸，还富有战斗力的人鱼入海，是最优解。
　　江雾只能同意。
　　徐自秋笑了笑：“放心，我能替你拦住它们。”
　　不管刘所长如何崩溃挽留，终究不能隔着屏幕，阻拦理性思考的两人。
　　江雾在他出舱前，说道：“我让十位士兵协助你。”
　　徐自秋：“不用。我又不是一个人。”
　　不等江雾反应，他果断的离舱。
　　江雾收回下意识挽留的手。
　　……自秋越来越任性了。
　　但很快，他理解了自秋话里的含义。
　　入水的人鱼用特殊的语言歌唱。
　　声音曼妙空灵，哪怕听不懂其中含义，也让人如痴如醉。
　　作为回应，海域深处的水流波动得越发厉害。
　　“啊……东南方水底下有众多不明生物朝我们极速逼近！”有士兵抽空看了眼显示屏，回神惊恐的说道。
　　可恶，这群虫族源源不断，而他们却要弹尽人绝了！
　　“它们不是虫族。”江雾说完，下令士兵往这群生物的方向驶去。
　　士兵们一开始还有不解，直到离得近了，才发现那竟然是一群大型深海畸形种！
　　为首的是一只拥有众多触手的大章鱼。
　　而见他们靠近，这群畸形种竟也没有发动攻击，反而友好的朝他们招了招手？
　　离谱。
　　不仅是在场的士兵生起这个念头，隔着屏幕围观的刘所长和研究员也感到不可思议。
　　深海畸形种不都是脾气暴躁，无法驯服的生物吗？
　　从没见过对人类这般友善的。
　　为首的大章鱼仗着腿多的优势，遥遥领跑在最前方，第一个冲到绿尾巴人鱼身边。
　　徐自秋抚摸它的触手，眼神温和：“谢谢你愿意帮我。”
　　大章鱼享受人鱼安抚的同时，两只触手发动，麻利的将一只暗中偷袭的虫族分尸。
　　其余触手则温婉的像只小猫一般，试探的触摸人鱼的鱼尾。
　　求贴贴。
　　研究员看呆了：“柔弱的人鱼居然能和深海畸形种共存？！”
　　刘所长嘴唇有些抽搐。
　　何止是共存，人鱼分明能号令它们。可人鱼怎么会又有这种能力，不对，这反倒像是……
　　残存的古籍有载，鲛人貌美危险，其声有惑，是海洋之主。
　　星际时代的人鱼却仅有貌美的优点，柔弱不能独自生存。
　　由于历史文献缺乏，历史学者一度认为，是古籍对人鱼的描述有误。
　　难道……鲛人和人鱼不是同一物种？
　　要不是得关注虫族的动向，刘所长简直按耐不住翻阅古籍的冲动。
　　“江雾，这里有我们拦着，你抓紧时间。”徐自秋见他没有后续动作，提醒道。
　　某位上将大人收回对章鱼不友善的眼神，说道：“我会尽快回来。你小心。”
　　“嗯，放心，它们伤不了我。”
　　身处海洋，徐自秋更为自信。
　　-
　　有徐自秋的帮助，江雾等人的下潜工作顺利了不少。
　　偶有小股虫族袭击也能被士兵极快处理。
　　江雾带领其余士兵开足动力，下潜大约十分钟后，瞧见了异常。
　　一道隐秘的空间裂缝开在海洋深处，漆黑的海水是它的保护色，陆续有虫族通过裂缝掉落。
　　刚经历空间穿越的虫族似乎有些晕，行动有些呆滞。
　　但即便如此，江雾身上蕴含的虫母气息很快吸引到这些虫族的注意。
　　江雾正色道：“退后三百米！”
　　士兵依言照做。
　　研究员已经作了此种猜测，给从霜配备了针对小型空间裂缝的重型武器。
　　确认士兵撤退到安全距离，在虫族涌来前，江雾操控从霜，果断按下发射按钮。
　　刺眼的白光闪过。
　　光束范围内狰狞的虫族湮灭成灰，和海水混作一体。
　　海水波动不止，等光波稍散，机甲检测到属于空间裂缝的黑色粒子在缩小。
　　成功了！
　　士兵们露出欣慰的笑。
　　江雾盯着那块区域，他有种不妙的预感。
　　黑色粒子范围缩小，但并未消失。它们彼此碰撞冲突，竟迅速凝聚成一个白色的光洞，强势吞噬附近物体！
　　江雾：“……愣着做什么？！撤退！”
　　士兵从惊恐中回神，本能的遵循指令照做！
　　“上将大人！您……”撤退途中，有士兵发现江雾竟还在原处！
　　“从霜已被其引力捕捉，无法挣脱。”江雾尽可能平静道。
　　他正被扯入白洞的中心，即将陷入未知的深渊，万劫不复。
　　趁着通讯还未失灵，他继续道：“你们闯出去，记得瞒着自秋……”
　　“你这个坏家伙，又想瞒我什么？！”
　　熟悉又带着责备的声音在脑海荡开，江雾闭上的眼猛然睁开。
　　一尾灵活的人鱼逆流着往他的方向而来！
　　不能再靠近了！否则自秋也会陷入这白洞的引力场！
　　“自秋，我很抱歉。”
　　见他不死心，江雾朝人鱼发射了气波弹。没有杀伤力，但能将某只固执的人鱼推远。
　　人鱼只是灵活的甩了甩尾巴，轻易就避开了。
　　“江雾，在水里，你是不可能击中我的。”
　　徐自秋加速俯冲，不一会儿就游到了机甲附近。
　　“这股引力果然强悍，我竟无法操控水流将你救出。”
　　江雾脸色很难看，他无奈极了：“……自秋，你不该为我做到这一步。”
　　徐自秋：“左右都这样了，你不如说点让我高兴的话。”
　　他不怕和江雾一起坠入白洞。不是要和江雾殉情，而是他有种预感——他们并不会死亡。
　　白洞光芒极盛，像一只贪婪的野兽，将海水连带着他们无情吞噬。
　　幸运的是，他们暂时没有失去意识，也没有被引力撕扯，周围漆黑一片，宛如步入了异次元空间。
　　虽然这平静随时可能打破。
　　江雾突然有种解脱的快感，述说道：“自秋，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心里有种莫名疼惜和遗憾感，我们以前……相遇过吗？”
　　这话像是一个信号，连带着他脑海里封存已久的记忆，牵扯着复苏。
　　徐自秋陡然间，如梦初醒。
　　他突然笑出了泪花。
　　“哼，江雾大人，您记性不错。那次不是我们第一次相见。”
　　江雾侧耳倾听。
　　徐自秋：“您以前是个自以为是的骗子。对我扯过很多谎。”
　　虽然不记得，但莫名心虚的江雾：“……那，你有受到伤害吗？”
　　“当然有哦。”
　　徐自秋狡黠的道：“这个骗子非常精明。他仗着自己模样好看，实力强大，肆意欺骗，玩弄了单纯无知鲛人的感情，还打着为他好的借口，抛弃了他。”
　　江雾：“……”
　　他这么坏吗？
　　“不过没关系，鲛人对认定的爱人始终如一。无论受到何种伤害，您随便哄哄，他都会满足呢。”
　　江雾心里五味陈杂。
　　他想将欺负过自秋的骗子狠狠揍一顿，又为这个骗子可能是他本人而不知所措。
　　最终化为无奈的叹息：“自秋……”
　　徐自秋唇边的笑意很足：“江雾大人既然自感罪孽深重，那就用一生来赎吧。”
　　“这次，不要再抛下我了。”
　　他们是不幸的，错过了不止一世。
　　他们又是幸运的，用千百次轮回，终究互明心意，成就了这一次。
　　曲终人散，不再是孤身一人。
　　——正文完


第086章 魔尊x鲛人
　　“主人，这是捕捉到的和您最为契合的亡灵，他一定能完成……呀，你醒了呀。”
　　徐自秋睁眼，有些茫然的打量着四周。
　　“……这是地狱？”鲛人的声音虚弱，但十分悦耳。
　　一只羽毛艳丽，花里胡哨的鹦鹉飞至他面前，用夸张的语气道：“哦，漂亮的小可怜，你怎么会这般想？你的灵魂如此纯白耀眼，是个善良的好孩子。”
　　这只小鲛人本该有个幸福的结局。
　　只可惜和主人为敌的邪神扰乱了世界因果秩序，让万千生灵遭了无妄之灾。
　　徐自秋仰起头。
　　那位居于高座，一言不发的男人身形高大，姿态看似随和，举手投足间却带着淡淡的威严。
　　男人注意到他的举动，悲悯的眼光审视而来，徐自秋怯怯的低下头。
　　他瞧不清对方的模样。
　　鹦鹉见状，说道：“是我家主人救了你。作为回报，你愿意帮主人……”任务具有危险性，它得哄这个小可怜好好为主人效力。
　　徐自秋：“愿意。”
　　鹦鹉未说完的话堵在嗓子眼里：“你就不听听是什么任务？”
　　这个小鲛人也太乖了吧？它威逼利诱的招数还没使呢！
　　“这个不重要。”
　　徐自秋眼里的感激不加掩饰，他仰望着高位上的人，诚挚的道：“您救了我，我会报答您的。”
　　他还记得死亡前的事情。
　　被人诬陷为别国的间谍，还未有机会自证，就被一道激光弹正中眉心。
　　这个男人……或者该称呼为神明。
　　他可从未听闻人类能掌控死而复生的能力。
　　“……如果任务让你感到为难，随时可以退出。”
　　神明终于出声了。
　　他的声音和容貌一般模糊，让人辨不清特点。
　　徐自秋轻轻摇头，眼神满是坚定。
　　-
　　万千世界，修真界。
　　某偏僻茶馆，几名客人一边吃茶，一边聊着当下消息。
　　“听说了吗？几大修真门派的成名高手都被人偷袭了！”
　　“最近不大太平啊！难不成是魔族动的手，意图和人族开战？”
　　“我瞅着不大像，魔族生性凶狠，出手残忍。可听闻那些被偷袭的高手们身上连个严重点的伤口都没有？”
　　“据说兰河派那位天之骄子半夜被人敲了闷棍，昏倒在草丛里，隔日才被发现，整个门派传的沸沸扬扬……真不知道幕后黑手为何这般羞辱人。”
　　“可能是个变态吧。”
　　隔壁桌，传闻中的幕后黑手兼变态默默放下茶水。
　　徐自秋叹气时，手触及腰间的匕首，不由感到焦虑。
　　鹦鹉告诉他，神明大人和邪神交手时，受了重伤。急需将其散落在万千世界的力量碎片找回来。
　　“主人的力量碎片极为强悍，一般都会融入该位面强者身体。”
　　鹦鹉耐心教导：“这把匕首是特质的神器，刺向目标就能回收主人的力量。只要你发现符合目标的人物，就朝他心窝子捅。捅错了也没关系，它伤不了人。”
　　神明为灵魂状态的徐自秋重塑了身躯。
　　为了保护其安全，神明还将力量本源分给了弱小的鲛人。
　　神明周身的光芒似乎暗淡了一瞬，徐自秋更为愧疚了。
　　他发誓，要尽快为恩人寻回力量。
　　可他接连找错了对象……实力高强，难不成要去找此界闭关的那些太上老祖吗？
　　而在他思索间，隔壁桌的客人们也换了其它话题。
　　“……魔族与人族边境多有躁动，新任的魔尊嗜杀成性，实力高深莫测，恐怕对人族不会友好。”
　　“怕他作甚，东恒宗宗主实力已突破太虚境，乃我们人族修为第一人！谅那魔头也不敢自讨苦吃！”
　　修真界第一人？！
　　徐自秋心思一动。
　　“那魔尊不是等闲之辈，据闻前任老魔尊也是太虚境实力，他可是杀了老魔尊上位的狠角色啊！”
　　“……兴许是用了卑鄙的手段。”一人后怕的灌了口茶水。
　　过了片刻，徐自秋没听到有益的消息，便付钱离开了。
　　他现在的躯体还是鲛人。
　　虽能化腿行走，但受到此间界面影响，不能离水源太久。
　　-
　　密水湖是人族的禁区之一。
　　这里水系灵兽多且凶残，人族不会轻易踏入。
　　神明留给他的力量让它们不敢接近自己，这湖便是他现下的小窝。
　　徐自秋入水后，墨绿色的尾巴还未舒展开，就嗅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有人类落入湖中。
　　好奇心驱使着他循着血液的味道寻过去。
　　玄衣白发的年轻男子倚靠在湖边，他下半身身子入了水，脑袋低垂着，一动不动，像是没了知觉。
　　还好这边的湖水不深，否则这个受了重伤的人类就得淹死了。
　　徐自秋观察了一阵，游了过去，想把人扶上岸。
　　离得近了，男人低垂着的容颜显入他眼底。神清骨秀，虽是昏迷，亦能从他的侧脸窥见不俗风姿。
　　就在徐自秋暗暗打量时，一双大手突然将他的腰死死箍住！
　　鲛人一惊，尾巴挣扎就要逃走！
　　那人却将身躯靠了过来：“别动，你是……鲛人？”
　　惊吓过后，徐自秋有些恼怒。
　　这人受了伤，是个病秧子！一弱鸡人类，自己心虚什么。
　　尾巴不甩水了。
　　徐自秋面色紧绷，露出小虎牙恐吓：“人类，你落入我的地盘就得听我吩咐。再不松手我就吃了你！”
　　还真是鲛人。
　　白发男子轻笑：“密水湖竟还有鲛人留存，我以为你们早已迁移至凶海，远避人族。”
　　外来鲛人理直气壮：“我就爱住这里！”
　　白发男子松开了手，俊逸的脸带着笑容，他现在的心情不错。
　　他清理完那些叛徒，途经密水湖，临时起意，想泡着冰冷的湖水散散戾气。
　　没成想逮到一只这么可爱单纯的鲛人。
　　徐自秋：“人类，你既然清醒，就尽早离去罢！”
　　这湖水寒意刺骨，脆弱的人类待久了容易死掉。
　　白发男子慢吞吞的起身，形容可怜，“外边有仇人在追杀我，能否容我在湖边待上一夜，稍作躲避休整。”
　　徐自秋蹙眉：“这里夜间很冷。你非修者，无法御寒。”
　　男子眉眼尽是憔悴，似乎认命了，“我现在出去，也落不到好处。 ”
　　徐自秋：“……”
　　果然是个病秧子。


第087章 欺瞒
　　徐自秋最终同意了他的请求。
　　这人一身湿漉漉的，还受了伤，晚上绝不会好过。
　　鲛人生性善良，很容易弱小的人类起恻隐之心。他从鹦鹉留给的空间手镯里翻了翻，只寻到一所小木屋。
　　不能说是密不透风，但也归是个去处。
　　徐自秋又摸到一条毛毯，想掏出来给这人披上。转身时却发现这人衣裳竟然干了，此刻正盯着自己的尾巴，目不转睛。
　　墨绿色的尾巴被盯的有些发烫。
　　徐自秋迟疑发问：“人类，你在做什么？”
　　“失礼了，我只是从未见过鲛人，一时好奇。”
　　嘴上说失礼，但他视线却还没有移开，满满的欣赏感叹：“很漂亮的尾巴。”
　　从形状和颜色判断，这只鲛人还未成年。
　　徐自秋忍住将这个人类掀下水的冲动：“……哼，你明明是个修者，却在刻意伪装。”
　　别以为说点好话他就不计较了。
　　“这可误会了。”玄衣男子大大方方的道：“我从未隐瞒，可能修为太低……”
　　徐自秋眯了眯眼：“你什么境界？”
　　男子：“炼气三层。”
　　也就比普通人强一丢丢，修士界的最底层。
　　“……”可能自己本能不将他视为威胁，这才未注意？
　　如果这人真想隐瞒，也就不会在他面前用修为烘干衣物了。
　　徐自秋眼神柔和了些：“你叫什么，是哪个门派的修士？”
　　“永都城江家子弟，是凡俗世家，修真界无门无派。只不过祖父年轻时救了一位修士，偶得因缘，开了灵根。家族子弟，天赋也不甚出众。”
　　玄衣男子没有隐瞒。
　　“我在家中排行十三。家母身份低微不受宠，我出生就被父亲所厌弃……”
　　“名字是我自己取的，你可以叫我雾。”他说完，水蓝色的眼委屈转瞬即逝，换成了一抹期待。
　　徐自秋如他所愿，唤了他的名：“江雾。”不错的名字。
　　没带侍卫，衣着又不是衣江雾修为又弱，想来他的家族并不重视他。
　　徐自秋不会刻意揭他伤疤，避开了这个话题。
　　从空间手镯掏出了小木屋，安置在湖边大树旁。
　　在对方疑惑的眼神里，徐自秋说道：“我暂居湖内，你可以多住几天养伤。”
　　听懂他话里的庇护之意，江雾有些意外：“你不追问我的仇人，不怕我是做了坏事，是个坏人？”
　　这只小鲛人未免太没戒心。此般良善，很容易被欺负。
　　“如果你是，我就把你扔出去。”徐自秋平静又认真的说道。
　　反正江雾也打不过他。
　　但，他感觉江雾不像坏人。
　　他的直觉向来敏锐。
　　三日后。
　　“……混进东恒宗的办法？除了我，你还认识其他的人族修士？”
　　江雾裹着小鲛人送的被子，意味不明的反问道。
　　他的唇色仍有些苍白，但气色比起昨日更好了一些。
　　徐自秋有种莫名的成就感，将熬好的药端来，示意病人乖乖张嘴：“不认识，但我要进东恒宗寻一个很重要的物件。”
　　那碗绿色不明液体还在咕噜冒泡，江雾面容有些抗拒。
　　他不好辜负小鲛人寻草药的心意，料着凭他的修为，也死不掉，便一口闷了。
　　药无毒，口感略苦发酸。
　　一颗甜枣递到唇边。
　　江雾挑眉。
　　这是把他当孩子哄？
　　徐自秋怀念的道：“以前……家人是这样做的。”
　　只可惜……
　　指尖传来湿热的触感，江雾叼走了小鲛人赠的甜枣。
　　指尖淡淡的气息让徐自秋不由一颤。
　　他有些怀疑男人是故意的。但对方蔚蓝的眼眸如密水一般清澈无辜，叫他不好随意指责。
　　“鲛人在人族眼中是灵兽，几百年未曾出世。东恒宗是修仙大宗，宗内高手众多，能轻易识破你的身份。他们会抓住你，驯化你。”江雾劝诫道，想打消小鲛人的想法。
　　“我很厉害的。”徐自秋笃定的道。
　　他来到这个世界还没遇到过敌手。
　　加上神明大人的力量庇护，一定不会有问题。
　　江雾：“你要找什么？可否告知我。我的家族虽修真能力不高，情报还是知晓一二。”
　　东恒宗有什么宝贝能让鲛人惦记？
　　“谢谢，那样物件很珍贵，只有我亲自去才能寻到。”徐自秋悄悄摸住了腰侧的匕首。
　　东恒宗宗主修为高深，也是目标人物之一。
　　见小鲛人固执，江雾暂时歇了心思。
　　为了赢得小鲛人的信任，他出谋划策。
　　“七日后，是东恒宗招收新入门弟子的时间，我有短期的易容药物，可助你伪装成人族……”
　　徐自秋眼神一亮。
　　东恒宗管辖范围内某处村落，新入门弟子招生处。
　　“不合格！你可以离开了！”东恒宗的弟子冷着脸色道。
　　徐自秋：“为什么？我明明测出了灵根！”
　　该弟子很是轻蔑：“五灵根修行天赋太差，东恒宗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收。”
　　徐自秋指向旁边一位同为五灵根的女子：“可你们收了她。”
　　那个凡人有点姿色，是师兄看上的。
　　该弟子咳嗽一声：“她天赋也不佳，但宗门正好缺了一名杂役弟子。你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若东恒宗收了你，带出去都让人耻笑。”
　　语罢，他不再与徐自秋争辩，带着新招收的弟子们匆匆上了飞舟。
　　飞舟里，有留守较高修为的修士，能感知出他异于常人的灵力。
　　想着江雾的叮嘱，徐自秋最终没有出手。
　　“不必伤心，是他们有眼无珠。”在一旁等候的江雾适时上前安慰。
　　虽然给小鲛人安排易容成丑人，伪装成杂多灵根是他的手笔。
　　徐自秋没有心情失落，他只是在思考接近东恒宗宗主的其它方式。
　　必须尽快完成任务。
　　次日，修真界发生了一件大事，东恒宗的藏宝阁被盗了！
　　东恒宗派出了多位修为高深的长老调查，依旧没能逮到窃贼。
　　修真界其它门派都在看笑话。
　　“大宗门的藏宝阁不是设了多重法阵，还有几位长老看守吗？这也能被盗？”
　　“敢在东恒宗地盘上动土的，来头估计不小，我听闻，窃贼身份是魔族……”
　　“就看东恒宗有没有底气和魔族叫板了。”
　　人界的纷纷扰扰与幽静的密水湖畔并无关联。
　　美丽的绿尾鲛人把玩着人类又一次上供的精美法器，兴致不高。
　　“江雾，这些法宝于我并无多大益处，如果是为报恩，你之前送的首饰已足够偿还。”
　　“这件翡翠手镯颜色很衬你。”
　　江雾从各色闪亮的法器堆里挑出它，“它还具有空间属性，可以存放物件。很是便利。”
　　见徐自秋神色松动，他顺势为这只鲛人戴上手镯。
　　……这男人上次送耳坠也是有一番巧妙的说辞。
　　徐自秋拨弄了一下镯子，听它发出清脆悦耳的浅浅回音。
　　“这些法宝品阶怕是不低，你留着护身吧。不必破财来讨好我。”
　　他能感受江雾的心意，但他在此界不会待太久，两人不会有结果。
　　江雾听出了小鲛人语气的惆怅。
　　“我母族财力丰厚，此些法宝是母亲的嫁妆。”
　　徐自秋：“你母亲的？那更该好好留着。”
　　江雾轻抚过他的耳坠，真挚的道：“母亲交代过，若有一日遇见心上人，便赠予对方。”
　　……心上人。
　　徐自秋别过脸，眼神有些躲闪。
　　人族男子表达爱意不该是含蓄的吗？江雾怎么这般……
　　“小鲛，在你对我动心前，我的耐心和时间都足够充裕。我会努力修炼，给你足够的安全感。”江雾郑重给予承诺。
　　小鲛人会感到害羞和为难，这是否证明，他心中并非对自己无感？
　　江雾的好心情并未持续多久。
　　耳边收到了护法的紧急灵讯。
　　“魔尊大人，以东恒宗为首的人族宗派，上千名修者攻上了魔族圣山。来者有太虚境修士，属下们抵挡不住……”
　　江雾眸色暗沉。
　　-
　　东恒宗宗主立千秋，修为已至太虚，乃人族修者第一人。
　　此刻的他悬浮在魔族圣山上空，冷视下方魔族与修者的争斗。
　　魔族在修士的围攻中节节败退，已无翻身之力。
　　“哼，卑略狡诈的魔族，交出尔等盗窃我东恒宗的宝物，留尔等全尸。”立千秋无情的声音响彻战场。
　　魔修们被他的威压冲着，不得不运起全身修为抵挡，让自己的姿势不那么狼狈。
　　“呸！这些狗修士真够恶心虚伪的！要杀就杀呗！还编借口显得他们端方正义！”
　　“可恶，魔尊大人一定会为我们报仇的！”
　　立千秋听着便觉得可笑，“那本座就等着他来给尔等陪葬。”
　　人族修士也随之仗势欺魔，讽刺道：“你们魔族都快灭门了，魔尊却还跟缩头乌龟似的，不敢出来了呢。”
　　见这些魔族没有归还宝物的意思，立千秋皱了皱眉，一道灭杀之咒凝聚与掌心。
　　可随即他骤然察觉到什么，掌心印咒一变，抵住一道袭来的霸道剑气。
　　魔界漆黑的天空里，那道悬浮的白发蓝衣身影分外惹眼。
　　“魔尊，是魔尊大人来了！”
　　立千秋认真了几分：“你就是魔界的新任魔尊江雾。”
　　“不用给本尊加太多的前缀，你只要知道，本尊就是魔界之主。”江雾冷笑着说道。
　　果然，每任魔尊都是不好相与的，不过这一个修为入太虚境，难怪有嚣张的资本。
　　立千秋斟酌一番，说道：“本座肩负人族修士职责，问责魔界。你们若想我们退兵，必须归还我宗内宝物。并且承诺，百年之内，不得进犯人族。”
　　“本尊成为魔尊后，一直有约束魔族，不会进犯人族，不过嘛……”
　　江雾说到这里，话锋一转。
　　“你们东恒宗的宝物是本尊拿的，既然拿了，断然没有归还的道理。你若想报复，理所应当。”
　　立千秋一口气噎在喉咙里：“魔尊的意思是……”
　　“你我先打上一架，由胜负定夺一切。”


第088章 成婚
　　魔族和前来讨伐的修士皆远远在观战，无人注意不知何时悄然混入他们中的徐自秋。
　　空中交战的就是这个界面实力最强的两人。
　　还好他听茶馆小二的八卦，这才能及时赶来。徐自秋庆幸着，待瞧清那二人身影时，突然有些惊讶。
　　其中一人……是江雾？！
　　他不是说要回家处理家事吗？
　　而从周遭修士只言片语的讨论中，他得知江雾竟然是魔尊，修为已入太虚境界！
　　想起之前某人说自己天赋低，修为弱，偏赖在密水湖求他庇护。
　　这个……骗子。
　　徐自秋在心里记小本本时，与立千秋交锋的江雾感应到他留在小鲛身上的印记，神识在下方搜寻。
　　而这一分神就被立千秋抓住了破绽，他一掌将江雾拍下地面。
　　“魔尊未免也太瞧不起本座了。”立千秋嘲讽的说道，他一手结印，防着某个接近他的家伙。
　　“啪——”
　　一巴掌扇得响亮，无论是魔族，还是修士皆震惊地看着出现在立千秋身边的陌生男子。
　　立千秋神情惊疑不定，不知自己的术法为何失效？
　　“你……”
　　“你连巴掌都防不住，真是此界的最强者？”徐自秋有些失望，“不过以防万一，还是让我捅一下吧。”
　　他掏出了那把特制的匕首。
　　这少年实在诡异，立千秋心惊之下，也祭出了杀招。
　　一道寒气横贯在二人之间。徐自秋被江雾揽着腰，退至数十米。
　　“小鲛，不要冲动。他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江雾在他耳畔低声说道。
　　温热的气息，弄得他耳朵有点痒。徐自秋不自在的说道：“魔尊大人也不简单呢。”
　　江雾知道小鲛怨他了：“……之后我会解释。”
　　徐自秋：“哼，先把他收拾了吧。”
　　立千秋看他们当众秀恩爱，心情甚是不爽，一道惊雷就劈了过去。
　　江雾一剑化护盾：“小鲛，你先待在这……”
　　话还没说完呢，徐自秋就冲过去，以及快的速度偷袭立千秋。
　　江雾无奈，只能撤了防御。与他联手进攻。
　　立千秋也郁闷的很。他和江雾实力相近，这个莫名出现的少年境界虽未至太虚境界，却能无形中影响他。交战时，隐隐落了下风。
　　有修士见立千秋，被二人围攻，暗骂一声卑鄙，也想上前帮忙，却因实力不足很快被清出战局。
　　一刻钟后，徐自秋的匕首刺中立千秋的腹部。
　　立千秋本以为会被重伤，但腹部却没残留半点痕迹。他疑惑的说道：“……幻术？”
　　徐自秋蹙眉。
　　匕首没反应……不是他。
　　徐自秋的战意瞬间消退，“你们宗门的宝物我可以归还。这场战斗可以停止了。”
　　立千秋在二人的围攻下讨不了好处，听他提议，便问道：“你是魔尊什么人？”
　　江雾：“他的话就是本尊的意思。”
　　之后，修士和魔族进行了谈判，签订好条约，立千秋拿回宝物，就带领众人离开。
　　谈判期间，徐自秋表面上站在江雾这边，商讨关于双方谈判事宜。可江雾背地里得一阵好哄，徐自秋才愿意搭理他。
　　“之前的话不算是欺骗。江家的确存在，我自幼天赋低，被家族忽视，在一次秘境历练中被前任魔尊抓走，改修魔功的……一开始没告知真实身份，是怕吓着你。”
　　徐自秋不是小气之人，一开始怨他隐瞒。在江雾的软磨硬泡之下，又心软的原谅他。
　　江雾安排徐自秋住在自己的寝殿，又命人连夜挖了大池子，用密法引入密水湖的水，生怕小鲛住不惯。
　　各种珍贵的绫罗绸缎，首饰法器，依次送到了徐自秋面前。
　　“不用了。”徐自秋不知道江雾会对他这么殷勤。
　　“古籍记载，鲛人喜欢艳丽的……”
　　徐自秋打断他：“我不喜欢，你也不要去打劫别人，挑起纷争。”
　　“还有，让你的下属们都消停点，不要在屋内贴那些奇怪的红色东西。”
　　江雾轻笑一声，一手捏起桌上剪好的大红“囍”字。
　　“魔宫将迎来一位魔后。小鲛，或许你不懂我们这里的习俗，这是成婚前必要的装饰。”
　　徐自秋冷白色的耳朵一下就红了，“成婚？谁答应你了？！”
　　江雾停在他身侧，水蓝色的眼眸写满了认真。
　　“可是你那次心软了。我能感受到那把匕首的异常以及对强者的执着，你刺了立千秋之后，却始终没有对我出手……”
　　“明明讨厌欺骗，却还愿意听我解释，住在我的地方。小鲛，我可不可以理解，你其实对我还是有好感的？”
　　徐自秋下意识的低头。却又被江雾抬起下颌，让那双动人的眼睛望着自己。
　　“小鲛，我喜欢你。你愿意与我成婚吗？”
　　“……我们是不可能相守的。”徐自秋抓着匕首，神色犹豫极了。
　　江雾实力强大，是任务目标的可能性极大，可为何他不忍刺下去。
　　“你让我刺一下。”徐自秋最终下了决定，“手心就好。我会轻点。”
　　江雾眼眸浮现莫名的情绪，但瞬间化为欣喜：“成婚之后，小鲛就算用匕首捅我心窝子痛，我也不会眨眼。”
　　“一言为定。”
　　徐自秋心想，如果江雾是那个人，等他回收主神的力量后，江雾的实力应该会下降吧。
　　失去力量的魔尊应该很难生存下去。自己伤害了他，便留下来保护他。
　　界面的时间流动不一样，自己可以和主神大人申请在这个界面多待几年。
　　魔尊这些天将小鲛人伺候得很好，懵懵懂懂就答应与他成婚了。
　　因两人并无亲眷，省去了很多的礼节。但无论是从婚服，还是宴席等方面，都能体现魔尊对这位爱人的重视。
　　“江雾，成婚都要这般么……”
　　洞房花烛夜，肤白貌美的小鲛人褪去婚服，被高大的魔尊压在身下时，才隐隐察觉不对劲。
　　江雾可容不得他逃了，“缺了这步，便不算是真正的完婚。”
　　他按住身下微微颤抖的诱人身躯，低声道：“别怕，我会教你的。”
　　懵懵懂懂的小鲛人托付了信任，随后便被饥渴的魔尊吃干抹净。
　　华帐之下，隐有春光泄露。
　　江雾一开始是温柔的，但越到后，却像个毛躁的小子，越发的狠厉。
　　徐自秋被他欺负哭了，求饶却换来更猛烈的对待，恨不得一口把这个骗子给咬死。
　　但他也越发没了力气，在夜深的时候，沉沉的睡了过去。
　　江雾最后温柔的亲吻了他的面颊，细细看着徐自秋的睡颜。
　　他没有再歇息，直到拂晓之际，从枕下取出徐自秋一直不离身的匕首。
　　“小鲛，我怎么会忍心让你亲自做这种事。”
　　-
　　主神空间。
　　“小鲛人，你这么快就完成了任务，怎么不高兴呢？”
　　鹦鹉望着红着眼眶，明显是哭过的徐自秋，不解的问道。
　　难道是任务过程太艰难，被坏人折磨哭了？
　　徐自秋却没理会它，目光沉痛的望向那最高处，质问道：“您说过，任务是回收各界中您的力量碎片……为何他会死？！”
　　鹦鹉吓了一跳：“哎，小鲛人你冷静一点，不许对主神大人无礼。”
　　虚空中似传来一道叹息。
　　“这很重要吗？”
　　“当然，我喜欢他，在意他。江雾说，这是爱。”徐自秋的泪水又止不住的滑落。
　　他初尝爱意，却又很快失去了爱人。
　　虚空中的力量悄然拭去了他的泪花。
　　“碎片的拥有者能感应到匕首的威胁。他仍旧答应了你，那便是他的选择。你无需内疚。”
　　徐自秋的心却更痛了。
　　原来江雾早就知道，与他成婚，便是走向死亡。
　　“我想恳求您救救他，您是神，您一定有办法的，对吗？”
　　“当你将碎片收拢完整，吾才能重新取回时间的权柄，逆转时光，将他归还于你。”
　　“这样就好，谢谢您，我这就继续为您完成任务。”
　　徐自秋擦干眼泪，迫不及待的前往下一个世界。
　　直到他离开，鹦鹉不解的看着主人，“您为什么不告诉他那些碎片力量碎片其实就是您的化身呢。”
　　而当小鲛人回收碎片时，主人不但能恢复力量，还必继承碎片的记忆。
　　“吾现在还不能给他承诺。”
　　徐自秋一次又一次的行走于不同的位面，一次又一次的爱上了名为江雾的神明碎片化身。
　　他隐隐有些猜测，但多次质问和试探，神明都不予答复。
　　而他也不得不回收任务碎片，去相遇，并陷入失去自己爱人的痛苦循环。
　　回收最后一块碎片后，他向无心的神明恳求。
　　“以大人现在的实力，应该不会再惧怕邪神杜尔维斯了。属下已经失去了利用的价值。主神大人能放我离开吗？”
　　一次又一次的相爱，神明又怎可能真的无心，无动于衷。
　　“自秋……”
　　“够了，我已经累了。如果您认为我知道太多秘密，那就封锁我的记忆，随意将我扔在宇宙的某个角落。”
　　徐自秋面色冷漠，他不傻，但他爱得已经够累了。也不想面对疑似是自己真正爱人的主神。
　　身为主神的江雾对小鲛无可奈何，但试图弥补这一切。
　　他操控了时间的法则，将徐自秋送回了他最初所在的那个位面。
　　那是他们还未相识，又即将相遇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