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失控   作者:熊猫的喵   文案   【双男主+真假少爷+阴鸷疯批占有欲极强装穷大佬Alpha VS 桀骜不驯假少爷Omega】   【HE,双洁,攻是真少爷】   时津知道自己是被抱错的豪门假少爷那天,信息素失控大爆发,辛辛苦苦隐瞒的Omega身份在给他送酒的服务生谢归面前暴露了。   事后才知道这服务生就是传闻中的神秘大神--谢归,这人孤僻冷厉,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寒气,即使面对跟他有特殊关系的时津,也懒得多给一个眼神。   面对抓住自己把柄的人,时津收敛起所有张扬锋芒和恶劣笑容,冲谢归友好一笑:“缺钱是吗?我帮你。给你三个赚钱方案,第一,做我家-教;第二,做我定时抑制剂;第三,帮我找个人。”   谢归目光幽深,“三个方案,我都选。”   *   谢归在9岁那年得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他时时窥探那位住在奢华别墅里享尽本该属于他的父母亲人宠爱的少年,他用尽手段走到他身边,只等时机成熟将这位骄纵的天之骄子从高台扯拽进他所在的深渊。   “时津,你以为是你无路可走主动找上我,其实这是我专为你定制的一条只能奔赴我的路。” 第1章 别后悔,时津   大脑几乎要爆炸,呼吸都要喘不过来,突然得知自己是假货的身世消息令时津控制不住的浑身发抖,双眼发晕,导致他随身携带的抑制剂在打开时全洒在了沙发上。   “艹。”他痛骂一声,语气却软绵无力,只能瘫坐着。   “时少您还好吗?我给您邮箱发了您提供的两人的DNA信息检测资料,您看见了吗?”未挂断的电话里传来男声,正是时津花重金雇的侦探在哔哔,“检测结果显示这两人毫无血缘关系,时少还需要我帮您调查其他事情吗?老客户给回头价88折哦……嘟嘟嘟……”   对面的侦探话还没说完,时津用尽力气将手机摔在地上,看着分崩离析的手机,他抱头窝在沙发中,不停抓着自己刚染的银白发,小声呜咽着,如受伤的小兽,迷失在天敌重重的暗黑森林中——   不知哪条路才是它该踏足的地方。   “呜……”   假的,都是假的。   他根本不是天之骄子的时家少爷,他只是一个被抱错的孩子,稀里糊涂占了别人的身份整整十九年,他享受着本该属于另一个人的优渥生活、父母宠爱以及时家人这个身份所带来的特权与荣耀,享受着被人当成时家下一任家主的敬重与爱戴。   怪不得,在人才济济的时家,他毫无特长,如此普通,还分化成了无法公之于众的Omega,原来——他根本就不是时家的孩子!   “哈哈哈……”时津笑着笑着就哭了,“我不是时津,我根本就不是时津,我不是爸爸妈妈的孩子,那到底谁是时津?我又是谁?”   “我又是谁……”   咔嚓--   酒店房间的房门被人从外打开。   时津脸上还挂着泪,猛地转头看向来人。   来人逆着光,看不清面容,只知道身高腿长,穿着侍者的服装,更显得肩宽腰窄,他手上拿着红酒,右手提着冰块桶。   时津记起来了,他半个小时前打电话叫前台送瓶酒上来。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   时家没有Omega当过家主的先例,所以当得知他分化成Omega时,第一反应是选择隐藏,对外公布他是Alpha,为了坐实他Alpha性别,他会去黑市打Alpha信息素,以确保他身上残存的是属于Alpha的味道,避免引起时家人以及外界的怀疑。   这些年来,他一直靠打Alpha信息素隐瞒身份,就导致了他真实Omega身份敏感期发作时变得很特殊,来的急促又凶猛,毫无规律可言,且普通抑制剂根本不管用,只能使用副作用较大的特制抑制剂,副作用中最明显的一点就是打完抑制剂会头痛无比,后来他无意间发现在打完抑制剂后喝点酒能有效缓解头痛,所以每次都会提前备好酒。   “抱歉,刚敲了两次门没有人回应,以为房间内没人,前台说这瓶酒客人要得急,所以才自作主张进来,我放下酒就走。”侍者嗓音低沉磁性,好听却凉薄疏离,压根儿不带一丝打扰到总裁套房的VIP客人的歉意。   但被多重情绪包围的时津没有发现。   汹涌的烦躁痛苦情绪被人打断,正处于敏感期发作时的躁动就开始此消彼长般的侵袭着时津的身体,他微不可察地喘口气,根本不知自己的脸有多红,眼神又有多迷人。   时津努力撑起身体,他知道这酒店的服务生都是B,嗅不到信息素的味道,自然无法得知他到底是A还是O,他对侍者勾了勾手,示意他进来放酒,旋即他从沙发上摇摇晃晃起来,想要去翻带来的包里有没有多的抑制剂,却在刚走两步路时就浑身瘫软跌倒在地。   在距离地面还有十公分的距离,又被人大力提起,一股清淡的冷雪白山茶花味道的信息素侵入时津感官,令他瞳孔紧缩,忍不住贪婪的吸了一口。   下一秒瞬间反应过来,不对,这服务生不是B!他是Alpha!   自他分化成Omega后,父母就开始训练他对Alpha信息素的抵抗,使得他在面对优质Alpha释放信息素时也能面不改色。   可今日大抵是他处于敏感期,亦或者是这人的信息素跟他匹配度有点高,竟让他有点受不住,大脑更是发涨到无法思考,脑中大作的警铃在一开始的急促尖叫后又被汹涌的信息素冲昏了理智。   时津忍不住抓住了侍者的衣襟,呜咽了几声,顶着仅有的一分理智,不清不楚道:“包……包……”   包拿来,里面有抑制剂。   他最起码得先恢复了理智再解决掉这个莫名是Alpha的服务生,绝对不能让外界知道他下一任时家家主竟然是个Omega!   谢归拧了拧眉,抱?   从打开这房间门他就嗅到了浓烈的Omega信息素,清新的、香甜的,像夏日阳光下刚出炉的青柠巴斯克糕点,他平时都将信息素隐藏的很好,却在开门的瞬间被这人的信息素激的忍不住释放了一点。   如今听到时津的请求,谢归只觉得喉头发紧,却丝毫不动,他黝黑如黑曜石般的瞳色垂下,长而浓密的睫毛黑似鸦羽,只平静淡漠的看着处于敏感期发作的人,好似被时津的信息素激的有反应的人并不是他一样。   “呜……”   身体的极度难受令时津小声呜咽着,他整个人几乎是无力瘫在谢归怀中,紧咬牙关,将下唇咬出丝丝血迹来唤醒自己一分理智,微喘道:“你,帮我把……”包拿来。   【你,帮我吧。】   带着浓烈情欲意味的字重重击打着谢归的耳膜,他呼吸微微紊乱,一双手早在他不知觉间就扣住了时津的腰。   高傲矜贵的时家少爷,被荣誉和鲜花掌声一路铺就走来时家少爷,就连求人解决需求时,也端着高高在上的姿态。   “呵。”   谢归猛地抬起时津的下颌,狠狠咬上他渗着血珠的唇,半晌,带着恨意在时津耳边恶语:   “别后悔,时津。” 第2章 谢归,男A   时津这人有个优点,那就是睡眠质量极好,极少做梦。   但这一次,他好像真真切切感受了一把在梦境中晃荡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处于一个不停波荡的大地上,双脚怎么都无法落到实地,还时不时的被抬起。   他身后好似有灼热火炉,烤的他大汗淋漓,身前又好似有无数藤蔓推搡,从头到脚都被藤蔓碰了个遍,嗓子干哑的厉害,像是在沙漠中无水行走了半个月,渴的快要冒火。   呜咽中又嗅到一股熟悉的冷雪白山茶花,带着奇怪的魔力,瞬间浇灭他身体所有的难受后,一股怪异的舒爽感就开始传遍全身。   在看不清楚的梦境中,他寻找着这股味道的来源,抓着紧紧不放,最后还不满意般,直接咬上这朵被冷雪覆盖的白色山茶。   “嗯……”   压抑的闷哼自他耳边喘着,时津迷蒙想着,花儿也会痛吗?最后陷入沉沉黑暗,彻底昏睡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三天的早上。   敏感期的难受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却是浑身酸痛与痕迹。   “!!!”时津瞳孔紧缩,那人不仅知道他Omega的身份,竟还趁人之危!   无耻之徒!卑鄙至极!   顾不得身体酸麻,时津赶紧洗完澡穿好衣服,阴沉着脸找来大堂经理。   经理战战兢兢赔笑:“时少,是有哪里不满吗?您说,我们立马整改!”   时津,时家下一任家主,在时家几乎是团宠的存在,惹了时家其他人或许只会遭那一人报复,但惹了时津,就会遭所有时家人报复。   他不过区区一经理,当然惹不起时津这样的存在!   时津暗自磨牙,语气愤怒又带着几分微妙的难堪,“从前天晚上开始,把16层的监控给我调出来!”   纵然知道自己是冒牌货时津,但被骄纵了十九的性子早已稳固成型,他退缩不了,卑微不了,更隐忍不了。   时津捏紧拳头,势要把那晚趁火打劫的卑鄙小人给揪出来,他的Omega性别,是绝对不能泄露的机密!   经理额头都开始流汗了,小心翼翼斟酌回答:“时、时少,您早前说过16层是您的专属楼层,不准装监控……”   时津在面对人时,耐心总是不够,脾性炸的像点燃的火药桶。   时津:“没有监控就找不到人吗!给我查登记记录,能进入16层的都是被授予特殊权限的,把所有拥有这权限的人给我找出来!”   经理颤颤巍巍召集这几日有权限进入16层的人,并将名单和对应的照片以及他们的个人基本信息交给时津一一核对。   面前共8人,面色都惴惴不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时津目光扫过八人的脸,以及手中的名单上关于个人基本信息,好看的眉头拧起。   “没有Alpha?”   经理马上答:“时少,为了防止意外事情发生,做咱服务行业的都是beta,您放心,咱们绝不可能招聘A或者O进来!”   见时津一副深思模样,经理贴心询问:“时少,请问您具体是要找谁呢,说上这个人的特征,或许我们这边能提供更多线索。”   一大早,时少就阴沉着脸过来说查监控,看到这位大爷的脸色,经理实在是双腿发软,生怕是哪里伺候的不满意,到时候整个时家都过来找他算账,好在凭他着聪明的脑袋瓜,从时少这只言片语中猜出是在找人。   本以为是贴心询问,没想到却得时少冷冷回瞪,经理立马吓得不敢再多说一句。   时津在八人面前缓慢踱步。   拥有进入16层的八个人全都是beta,可这两天把自己翻来覆去折腾的人分明就是个Alpha,那就证明有人盗取了八人中某个人的权限混进了16层。   突然,时津在最后一人跟前停住,“你,抬头。”   那人恐慌不安地抬头。   时津眯眸,“从一开始你就抖得比别人厉害,怎么,身体不舒服?”   汪江额头上冒出绿豆大的汗珠,一被问话就刷刷朝下落,脸色也煞白,时家人果然名不虚传,这气场太强大了!   “时少,我、我是有点身体不舒服,但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时津装若不经意间问,“让你送来的香薰很不错,忘了问你是什么味道,你还记得吗?”   汪江心中直打鼓,什么香薰?   但还是硬着头皮回答,“回时、时少,那都是客房部准备的,我、我也不清楚是什么味道,不如我帮您问问再给您答复,可以吗?”   时津笑了。   汪江见大佬笑了,他也忍不住露出松一口气的傻笑。   下一秒,他就被大佬单手揪衣领提了起来,大佬那精致到过分的脸逼近他跟前。   “那晚我让前台送的根本就不是香薰,你在说谎。”时津拍了拍他的脸,“我给你两个方婻諷案,一,坦白;二,转盘。”   一听转盘,汪江差点跪下来。   京市谁不知道,时家少爷有个癖好,那就是喜欢捉弄人,将人四肢展开钉在转盘上,供他当枪靶子,一枪打死了算运气好的,运气不好的,是四肢都废了,但人还活着。   人人都说,时家少爷时津长了一张天使般精致神圣的脸,却有着一颗魔鬼般邪恶的心。   汪江涕泗横流,“我坦白!时少我坦白!”   “前天我身体实在是不舒服,可请假会扣不少工资,我实在是太需要钱了,所以、所以就找了我朋友来代班,是不是……我朋友做错了什么事?”汪江心中满是不安,后背早已布满冷汗。   时津又笑了,“没事,找你朋友有点事罢了,把你朋友信息告诉我。”   不管时津此刻脸上的笑意是多么温和友好,在场的人尤其是汪江,绝不会认为他是真的温和友好。   汪江很快将他朋友消息透露出来,只可惜没照片,不见一面的话时津无法确认是不是那人。   回到家,时津就将自己关进房间,叫管家送了个新手机过来,就开始联系侦探。   “好狗,帮我查个人。”   “当然没问题,但是时少,我叫郝荀,西屋恩--荀,不叫郝苟。”郝苟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很怪,不是吗!   时津:“基本信息发你了,十分钟,我要更详细的资料。”   说完任务时津就挂断电话,十分干脆利落。   郝荀看着手机屏幕,无奈叹气,也不知时少有没有听见他对名字的解释,他看着时少发来的基本信息,一阵无语从脑门滑过,这基本信息,还真够基本啊……   金主时少大大:【谢归,男A。】 第3章 时津:我要牡丹花下死   好狗:【谢归,男A,19岁,京大博三在读,传奇大佬温安华老前辈的关门弟子。自幼成绩优异所以连连跳级,在一次国家重量级比赛中荣获第一才被温老收为关门弟子。】   【一年读完所有本科课程,在温老安排下直博,研究的项目全都是国家保密级(十分钟时间太短,我无法攻克具体在研究什么项目,如果时少感兴趣的话,这是另外的价钱嘿嘿(*^▽^*)),不出意外的话,这人今年就能博士毕业,但他自己却主动延后了两年,初步猜测是跟他目前正参与的项目有关。】   【15岁分化为A,医院没有记载更多有关他信息素的资料,父母在他九岁时因病离世,无其他亲人,家境贫寒,性格内向孤僻,几乎不与人有联系,所以没有朋友,因跳级太快,也没有同学对他熟悉。】   【时少,谢归的资料太简单了,甚至连个照片都查不到,初步看就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儿死磕学习借以改变人生之路的学霸。】   看着好狗发来的消息,时津皱起眉头,这人跟他同龄还同校,却已经是有资格毕业的博士,而他才刚大二,成绩在班级吊车尾。   人与人的差距,比人和狗大多了。   好狗继续狗叫:【时少,谢归的生活是非常规范的三点一线:实验室-食堂-宿舍,他经常去的实验室就是这间,也是保密级,没有权限进不去,不过时家就是京大幕后最大赞助方,进入一个保密级的实验室,不过是洒洒水啦!】   懒得再看好狗阿谀的废话,时津得到谢归常走的路线就动身去找人,脸上还有点无法控制的笑。   敢欺负到他头上,今日就送你谢归归天!   京大,A级保密级实验室。   时津在确认只有谢归一个人在实验室内后,进入,将门反锁。   那人戴着护目镜和口罩以及医用手套,穿着特制实验白大褂,正背对着他站在窗前摆弄仪器。   时津无声冷笑,并不掩饰自己的脚步声,慢慢朝谢归走去,一边走一边道:   “谢归,被京大誉为绝世天才,温老最得意的弟子,年仅19岁便斩获各类国家级奖项,更是多次代表国家出征海外,大放光彩,还没毕业就已经有各大上市公司对你抛出高薪橄榄枝,看来你已经成功实现了‘读书改变命运’这条路。”   听到身后有人说话,谢归也不动,继续摆弄仪器,好像时津说的人根本不是他。   “优秀如国宝一样的人物,要是我动了你,麻烦的确不小。”时津拧眉,似乎这个问题对他很是苦恼。   时津走到谢归身后,拿出冰冷枪支抵在谢归后背处,语气不复刚才的苦恼,而是充满了狠厉。   “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倒霉,闯进我的房间,知道了我辛辛苦苦隐瞒婻諷的东西,还厚颜无耻的趁人之危,让你在临走前爽了两天,你可不算亏。“   他勾唇一笑,“下辈子再见了,谢归。”   装了消声器的子弹毫不犹豫穿透谢归的后背,正对他的心脏处,这一击,必死无疑。   然而谢归的后背好似是个空壳,子弹竟透过他后背,射中了仪器前面的一密封玻璃瓶,碎片四溅,里面的莹绿光芒的液体也缓慢流淌出来。   不对劲。   时津一把将谢归扯过来,才发现这根本就不是真人,而是穿着白大褂戴着护目镜和口罩和机器人!   就几根机械柱子支撑着这机器人,就算被人扯着,也还执行着整理仪器的命令,丝毫不受外界影响。   艹,机器人戴个踏马的口罩和护目镜啊!   谢归人呢!   身后传来动静,时津猛地转身,就看到那高大俊美的男人就在自己身后,他这一转身,两人几乎身贴身,熟悉的冷雪白山茶气息传来,时津瞬间红了眼。   “谢-归!”   “我是。”谢归黝黑的眸子从泄露的液体转到时津身上,“恭喜你,打碎了剧毒挥发性液体,你要死了。”   时津心头一紧,怪不得从刚才开始就觉得胸闷气短。   一天天的,这都是什么事!   “你骗人,你没戴防毒面罩,我吸入了剧毒,你也吸入了,你不照样也得死?”   时津紧盯谢归表情,发现这人好像生来就没有表情似的,永远冷冷淡淡,好似能让他目光落住,就已经是莫大恩赐。   谢归看时津的眼神多了点东西,若之前是冷淡疏离看陌生人,现在就是高高在上的神明看可怜的弱智。   “进A级实验室最基本准则,进入之前要打解毒剂和全身消毒,有点智商的人,都知道这点。”   被狠狠阴阳没有智商的时津:“……”   但他已经没有心情思考谢归是不是在骂他愚蠢,危及生命关头,请问他现在捂住口鼻还来得及吗?   他快速将枪收起来,抓住谢归衣袖,“你有办法救我的对不对?你知道我身份吧,我是时津,救了我,你就是时家的恩人,你可以提任何要求,只要时家能给。”   在找到真正的时津之前,他就暂时先占用占用时家人的特权了。   时津,并不是一味地高傲蛮横,他也能屈能伸,保住小命最重要。   他现在只祈祷谢归刚才没有听见他对机器人说的那番话,没有发现他此次来就是为了杀谢归。   不然,就算他态度装的再可怜,谁会去救要杀自己的人?   谢归垂眸看着他。   看的时津都要喘不过气了,只觉得呼吸急促,天杀的,他都快要中毒死了,这人到底在磨蹭什么,不知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   他晃了晃谢归的衣袖,“谢归……”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谢归突然说。   时津只觉得牙酸,我是来杀你的!但这话他敢说吗?说了只会加速他自己的死亡。   靠,不愧是大神级学霸,简单一句问话都给人好强的压迫感。   时津额头细汗冒出,抬头,有气无力的看着谢归,先前还在骂别人厚颜无耻,现在他也要做这厚颜无耻的人。   “我觉得你的活儿很好,来找你是想跟你有可持续发展的关系,但现在我好像快死了,谢归,你能让我做个牡丹花下死的风流鬼吗?”   风静,呼吸静,谢归黝黑的眼神更黑沉如永无天日的深渊地牢。 第4章 他有信息素识别障碍   “不能。”   从没被人拒绝过的时津少爷就这么看着谢归凉薄的唇一张一合,吐出冷冰冰的两个字。   中了毒,还气急攻心,让时津忘了“能屈能伸”的原则,指着谢归就要开口骂:“你踏马……”   结果两眼一黑,直挺挺朝前倒了下去。   谢归伸出胳膊,稳稳将人抱住。   。   时津再醒来时,正巧夕阳落幕,天际火红一片,美的惊心动魄。   嗯?   可这窗外景色好陌生,他在梦里吗?   时津闭上眼,再度睁开,就看到自己床边多了个高大俊美到极具压迫力的男人。   “哇!你神出鬼没的是要吓死人吗!走路能不能有点声音!”   吓得时津猛地坐直身体,又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我没死?是你救了我?”意识到自己的确被谢归救了,时津一挑眉。   “哈,人看起来冷冰冰硬邦邦的,内心其实还是柔软的嘛。”   谢归瞥他一眼,将一杯棕褐色的水放到他跟前。   时津接过,“这是什么?肥宅水?不食人间烟火的大神学霸还喝这种东西?”   他仰头就咕噜噜灌下。   “噗——”旋即喷的满床都是棕褐色的斑斑点点。   谢归太阳穴鼓了鼓,忍住把人揪起来丢出去的冲动。   “这什么鬼东西!怎么能这么苦!你看毒不死我就想苦死我是不是!谢归,你卑鄙小人!”   谢归:“解毒药,不喝就死。”   时津:“……”   他毫不犹豫地将空杯递给他,温和一笑,“再来一杯可以吗?良药苦口利于病,这一点小苦,对我来说不是难事。”   谢归:“没有存货了,你喷掉的是最后一杯。”   时津:“……”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谢归时,他总有种自己被谢归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错觉。   他悄摸摸瞥了几眼谢归,那人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清冷出尘的好像是身上的衣服一脱,诶嘿结果里面是出家人的僧服,敲打着木鱼就要超度他。   他实在想不透,这样一个看着就是性冷淡的人,会在那两天对他翻来覆去的探索?   不对,这根本不是重点,重点是谢归知道了他是Omega,尽管这人看着不像是多管闲事的人,但他家境贫寒,难保不会为了钱出卖良心,将他Omega身份说出去。   到时候他到底要面临多么困难的局面,他想都不敢想。   时津摸向后腰处的枪支——   却空空如也。   他呼吸一滞,直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果然,下一秒,谢归拿出手枪观摩,掂了下重量后,将阴森森的枪口对准了时津。   时津目光一直。   艹。   此刻最后悔的就是以为他自己一个人能搞定谢归,所以单枪匹马来了,丝毫没跟其他人告知他的行踪,万一真挂在这儿了,搞不好根本没人知道!   “你来找我求欢,为什么带着枪。”谢归问。   被人用枪指着头,却骤然听见这么一句话,时津又紧张又踏马想骂娘。   什么求欢!怎么把他正儿八经的话说的如此下流难听!   他还是不是个读书人,不知羞!   “是我不同意你就要杀了我?”看着时津涨红的脸,谢归又问,“就像那天在酒店一样。”   “我……啊?”时津瞪大眼睛,转头看向谢归,也不管枪口是不是抵着自己太阳穴了,心中的羞愤几乎要井喷出来,“你不同意我就杀你?你这意思是我逼你做那种事?我那时好歹还有几分清醒,我让你给我拿包,结果你却对我动手动脚,现在还好意思说我强制你?!”   哦,是包,不是抱啊。   谢归收回枪支,面不改色,“你要倒地,我扶你一把而已,时津,你不知道你自己的力气有多大吗?我根本反抗不了。”   “原来Alpha发作起来,是可以不管对方是不是Omega,都能接受的吗?”   谢归平淡的一句问话,宛如平地惊雷,炸的时津脑袋一时间都转不过来。   他那话什么意思?是以为他真的是A?谢归没有发现自己是Omega吗?   不会吧!哪有双A还能酱酱酿酿的!   不对,虽然双A的情况少,但也不是没有。但是!那晚他的信息素释放的应该快要爆棚了,全是属于Omega的信息素,谢归就闻不到?   滴--   手机收到一条消息,时津瞥了眼,浑身一震。   好狗:【时少我又查到一条,谢归虽然是A,但他对信息素毫无感觉,他分辨不出A或O的信息素,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就像是会释放A信息素的Beta。】 第5章 是他强制了谢归   我去,还有这种情况存在!   时津差点蹦起来,简直想开瓶香槟来庆祝自己的好运,谢归有信息素识别障碍,所以就算他在谢归面前不停释放自己的Omega信息素,谢归也不会知道他是个Omega,甚至可能连他的信息素都闻不到,这么说,他的Omega身份并没有暴露!   这算不算天助他也?   为避免自己太过喜形于色,他握拳轻咳一声,眼神又偷看一眼谢归,这一次看到神色冷漠疏离的谢归,心中反而多了点点歉意。   父母对他的期待就是顺利成为下一任时家家主,从小他便被这么要求着成长,时家人给他的宠爱很多这不假,但同时也对他极为严格,每当任务达不到期许,等待他的就是严苛的惩罚。   直到自己分化成Omega,直到这个无论如何努力都更改不了的事实出现在自己身上,他的神经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处于紧张状态,时家家主没有Omega的份儿,只要他的身份曝光,父母的期许会全部化为泡影,以前他接受不了这个后果。   在得知自己是假少爷后,他或许能松一口气,如果真正的时家少爷就是Alpha呢,等他找回真正的时津,自己就销声匿迹,但在这之前,他就是时津,是下一任时家家主,是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其实是Omega的存在。   越是这个时候,他就越容忍不了一丝意外的发生。   所以才会对谢归产生了杀意。   可现在事实告诉他,就算他被压了好几天,就算他那属于Omega的信息素如此浓郁,谢归也还认为他是Alpha。   更甚者,好像还是自己在失去理智下霸王硬上弓了谢归?   在大部分Alpha眼中,伴侣只能是Omega,他们之间存在契合度,契合度越高,感情才会在相处间越好。   站在谢归角度上看,他,时津,一个处于敏感期发作的“Alpha”,硬拉着另一个Alpha做了自己。   听谢归那意思,他还不依不饶强制性的要了好几天,不做就杀死他。   这位可怜的、家境贫寒但在学业上格外有出息的大学霸,或许之前还幻想过和一个娇软Omega相识相恋到余生相伴的美好爱情故事,结果他这个恶毒的“Alpha”横空出现,对他感情之路产生了严重阴影,保不准以后谈恋爱,都会联想起那几日的经历,从而有了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对感情避之不及。   时津摩挲着下巴,怪不得之前他假意邀请发展可持续关系时,他拒绝的那样干脆,看来已经有阴影了。   谢归如此可怜,他却还想着利落解决掉他。   时津叹口气,拉住谢归拿着枪的手,“好吧,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其实我来找你是为了——”   趁谢归不注意,他干脆利落地将枪夺回,站在床上才得以和谢归平视。   他将枪口对准谢归太阳穴,笑眯眯,说:“为了跟你道歉的,谢归,如果你不接受我的歉意,那就只能接受我的子弹。”   谢归:“你为什么而道歉?”   被枪抵着头,谢归也面不改色,甚至还有条理地反问他为什么事情而道歉。   时津心里有点恼火,就像是小两口吵架,丈夫为了此事快点翻篇过去于是说“我错了”,但妻子却要让丈夫明明白白地清楚自己错哪儿了。   玛德,他是知道错哪儿了,但他不好意思说啊!   他能说是自己敏感期发作失了理智,所以拉着一个不情愿的Alpha这样那样了好几天,还很有可能导致这位Alpha从此对这样那样的事情产生了无法磨灭的后遗症吗!   这谢归也是,脑子学傻了吧,有些心知肚明的理由就不能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干什么刨根问底!   “你明知理由,还问什么问!”时津语气不愉。   “就是不知道才问的。”   哪知谢归十分坦荡说了一句叫时津几欲喷血的回答。   果然,真诚是必杀技。   他现在就有一枪崩掉谢归的冲动,这人到底是人傻所以胆大还是有资本跟他叫嚣?都被人用枪抵着头了,却还在这种小细节上纠缠不休。   但又碍于那么点点强制爱了人家的愧疚,时津最终耐着性子道歉,“那天是我失了理智,逼你做了不情愿的事情,我会对你负责的。”   谢归转眸睨他,一副等着他继续说该如何对他负责的掌权者姿态。   时津:“……”   啊艹,这人怎么什么话都不说,但简单的一个眼神或者一个神情就能叫人明白自己需要做什么,这种上位者姿态,他只有在老刻板爷爷身上见过。   但谢归,这个明明和自己同龄的人,却也有着如此强大的气场。   万千思绪在时津脑海只闪现一瞬,他将谢归身上出现的这种上位者气场,总结为学霸专属气场,毕竟他自己是个学渣,最是受这种人气场的压制。   他可以在爷爷的气场下当个乖乖孙子,在面对同龄人的时候,他可不乐意乖顺低头。   时津坏心眼地将枪口顺着谢归英挺的脸颊下滑至喉结处,又下滑到他胸口处,点了点他心脏的位置,嗓音带着蛊惑,开口:   “我会找最好的心理医师为你治疗,让你放下心结,不用担心以后结交Omega时会出什么意外。”   “我也会给你相应的补偿,三百万,够吗?”   “未来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找我,你知道的,时家在京市,无所不能。”   不知道哪句话触动到了谢归的心弦,他眼神一下子锁定时津,本来气场就给人压迫感,如今还一直被盯着看,简直就像是被一头会随时扑上来的野兽盯上,让人从头到脚都感觉到不舒服。   时津正要说话,谢归淡漠的语气就飘了过来。   “你时津,也是无所不能的吗?”   按理说,时津作为时家下一任家主,回答这个问题那是毋庸置疑的肯定。   但偏偏,他时津是个假货,他绝对成为不了下一任时家家主,等真正的时家少爷回来,他就得灰溜溜离开,保不准连命都会没了,时家那样顶级的豪门家族,决不会允许有他这样的污点存在。   谢归问出的这个问题,注定得不到答案。   时津扬起笑容,“你能这么问,看来是接受了我的道歉,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做的很好,明天会有我助理联系你,他会跟你敲定最终的补偿方案。”   说完这话,时津赤脚跳下床,按照他的节奏,这个时候就该帅气离开,留给谢归一个高高在上且矜贵的背影。   结果他绕着房间走了一圈——没找到能出去的房门。   他回首,狐疑盯着谢归,才终于问出一开始醒来就想问的问题,“这哪儿啊?怎么连个出口都没有。”   要不是有明亮几净的窗户,他都会怀疑这人是不是要把他囚在这里。 第6章 做我定时抑制剂   “我宿舍。”谢归淡道,旋即用眼神看向窗户边,“那就是出口。”   时津悚然,我去?每天进出都翻窗吗?学霸的脑回路果然很奇怪,不理解,但尊重。   时津走到谢归身边时,想了想还是踮起脚拍了拍谢归的肩头,“我走了,有缘再见。”   最好别踏马再再见,不知道为什么,谢归这人给他的感觉太怪了,明明是同龄人,却有种被压制的感觉,弄的他做什么都不自在。   他翻窗离开,落地的那瞬间骤然记起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事情,不由得回头看了眼谢归。   身材高大,面容俊美,眉目深邃的谢归就站在窗前,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时津莫名的从他瞳色中发觉有流露出一抹冷血动物才有的阴冷寒厉,叫人心里发毛,汗毛都竖起。   “时津。”谢归微颔首,让夕阳的暖光照到他身上,才微微驱散他身上所带的阴寒,“你走不出这里的。”   时津在心里冷笑,神经病,胡说八道什么呢!   哪里还有他时津出不去的地方。   他不信邪地朝前走了好几步,也根本没有所谓的保安冲过来将他按压在地,谢归那人也稳如泰山般站在窗前,一动不动。   哈,吓唬人。   结果下一步,他就浑身发软,直直瘫倒在地。   得了,他总算是记起来自己忘了什么——他中的毒还没解。   那杯解药被他喷了出来,现在八成是又毒发了。   谢归这是料定了他在走出这里之前会毒发,所以才说出那句话。   不愧是学霸,料事如神啊。   他躺在地上,索性翻转个身,和窗前的谢归对视,“我死在这里对你百害无一利,趁我对你的恶作剧还有耐性忍受的时候,快点给我解毒。”   他才不信那是最后一杯解药,校方那边肯定有不少存货。   谢归微侧头,“时津,求人,就要拿出点求人的态度。”   “哈?我?求人?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我就算是只剩最后一口气都不会求人!”   底气十足地说完这句话,时津脑海就快速闪现过几个荒唐迷乱的片段,全都是他抓紧了被单,呜咽颤抖着嗓音,说:   “呜……慢点,求你……”   时津的脸骤然涨红。   余光中,他好像看到谢归嘴角上扬了点点弧度。   “你的道歉,我接受了。”谢归不知按了什么东西,窗户旁边就缓缓拉开一道门,他从容淡定地从门内走出,站到时津跟前。   时津眼神变了又变。   淦,被耍了!   之前谢归所指的“那就是出口”,并不是指窗户,而是窗户旁边的隐秘机关门!   而谢归,还屁都不放一个,默默看着他翻窗。   很好,敢恶搞时津的人,谢归还是头一个。   他冲谢归竖起中指,“狗-逼。”   便彻底陷入了黑暗中。   。   时津再度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还是熟悉的窗景,看来他还在谢归宿舍。   一摸后腰处,果然,枪支又没了,肯定被那狗-逼偷摸收走了。   一转头,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翻看文献的谢归,这人还装模做样地戴起了黑框眼镜,让儒雅的文人气质稍稍冲淡了点他身上的森冷。   时津懒得看他,这人脑回路奇怪的像个神经病,都不知他哪句话会气到自己,宽容大量的他决定不跟神经病多计较。   “五百块。”谢归放下文献,说。   时津:“?”   “解毒剂300,你弄脏了我的床单,我申请换了新的,新的床单200,这两笔钱你得出。”   生活奢侈无度,出手最低以“十万元”起步的时津,听到500块这个金额,还费脑筋想了一下到底是多少钱。   这时候他也才想起,谢归是个家境贫寒的孩子。   在他眼里不屑一顾的500块,这如此单薄的5张纸张的重量,或许就曾把谢归压垮过。   时津眯起眸子,令他愉悦的奸计从心起,他从床上坐起,露出友好笑容。   “谢归,你是不是很缺钱?”   谢归淡漠的眼神透过黑框眼镜透射过来,那表情好像在说“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穷,你还贴脸问?”   “巧了,我这儿正好有几个赚钱方案,你看看哪个适合你,当然,不同的选择会有不同的报酬,每一项的报酬都会是让人满意的数字。”   时津下床,坐到了谢归身旁,长腿一伸,赤-裸着的脚就放在了茶几上。   时津脚踝处有根红绳金珠脚绳,是时津妈妈在他九岁那年生重病时特意去寺里求的,白皙清瘦的脚踝处系着这么一根脚绳,分明是求神明保佑的物品,此刻却莫名多了几分色气。   谢归目光从他脚上扫过,鸦羽般的长睫微微垂下,遮蔽眸中神色。   时津还毫无察觉的摇晃着脚丫子,胳膊搭在谢归身后的沙发背靠上,好看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背靠,浑身散发着松弛,显示出他此刻的好心情。   “一年读完所有本科课程,直博,被京大誉为绝世天才,这些荣誉加身,足以证明你超越常人的智商。”时津靠近了点谢归,笑道,“那么,给我当家-教辅导我课程,对你来说应该是小菜一碟的事情吧?”   “这是第一个方案,家教按照时薪计算,一小时1000,一天最低两小时。”   时津想过,如果真正的时家少爷回来,而他又没死的话,那么能依靠自己的能力做些什么。   过去十九年,他都是按照时家家主来培养,但和可惜,他并不是,时家所有用心培养他的技能,他实在无法再以非时家人身份拿出来使用,既然不再是时家少爷,那就应该摒除掉所有有关“时津”的东西,并且所有和时家有关的东西,他都该试着去远离。   以此来避免自己对“时津”这个名字所代表的荣耀与特权有任何留恋不舍与依赖。   “第二个方案。”时津身形朝后仰,轻吁一口气,“做我定时抑制剂,半年一次,一次一万,我说的比较委婉,但你应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第7章 兄弟,你好香啊   为隐藏Omega身份而一直打Alpha信息素也不是办法,这才打了几年,他的身体已经明显出现后遗症,并且每次敏感期发作都会让他难受至极,之前就一直在找办法缓解身体的情况,而如今出现一个有信息素识别障碍、又与他契合度还不错的Alpha,他又不是受虐狂,为什么不使用呢?   用了谢归这个Alpha,不仅能顺利度过他的敏感期,还不会叫人发现他Omega的身份,真是一举两得。   时津心中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倒是把自己给盘算乐呵了,又觉得这样会把自己显得很色急,赶紧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   不过话说回来,在外人眼里,他时津还是个Alpha,应该没有Alpha会选择和另一个Alpha在一起,所以这个方案,谢归大抵不会选择,时津自动将酬金说的极低。   “第三个方案,帮我找个人,酬金——”时津松弛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盯着谢归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一元。”   虽然给出了三个方案选择,但只要是有脑子的人,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第一个,另外两个方案简直就像是在开玩笑,酬金低不说还抽象。   时津靠在沙发靠上,歪着头,等待谢归的回答。   这等待的片刻,才发现谢归长的真是够味儿,眉眼鼻唇,每一处都长在他审美点上,就连垂落下的睫毛都在蛊惑人心。   啧,这么正的Alpha,可惜被他时津祸害了。   “三个方案。”垂眉的谢归突然抬眸,盯着时津看他的目光,太具有侵略性的目光让时津喉头一紧,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偷看被抓包似的。   天杀的,他又不真是偷窥狂,怎么被人看一眼还心虚起来了?   以正道的目光瞪回去!   “我都做。”   “啊?一块钱你也赚,你还真是……”想说对方穷疯了,猛然惊醒这可能会打击对方的自尊,时津赶紧悬崖勒马,“你还真是来者不拒。”   “不是,第二个方案你也同意?你的确挺来者不拒。”   到底是有多缺钱,才会屈辱选择第二条。   疑惑只从时津心中闪过一瞬便没有再深思,反正谢归答应了对他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得了便宜的他还是少说两句,免得刺激了对方又不乐意了肿么办?   说话间,他掏出手机,“来,加个联系方式,我先把500块转你。”   转完钱,时津转动着手机,说:   “我可没有逼迫你,是你自己选择三个方案全都做,到时候可别后悔哭着找我说你不做了。家-教任务就从明天开始吧,具体时间我手机上联系你,至于敏感期……那也是半年后的事儿了,你不用紧张,但你若是急用这笔钱的话,我可以先行支付。”   “找人的事儿呢,你就等我通知就行。”   见谢归没有异议,时津轻哼了一声,突然起身,两胳膊撑在谢归两边,四目相对,他眯眸,说:“既然我们已经达成了友好的契约关系,那么请问,你能不能懂得物归原主的含义,把我的枪还给我?”   这支枪对他意义非凡,就算不再是“时津”,他也必须带走。   谢归推了推高挺鼻梁处的黑框眼镜,遮掩住一闪而逝的兴趣盎然,“枪在我身上,想要,自己来。”   时津:“?”   是他脑子黄色废料太多了吗,为什么这句话这么暧昧啊喂!   但他已经摆出了如此A的姿势,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此时不动手岂不是证明他时津怂了?   他,时津,人生字典里就没有“怂”这个字!   时津轻呵一声,“还以为你只是个会埋头苦学的书呆子,没想到人还有点意思,如果你这样做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   说话间,他一把将谢归的黑框眼镜摘下,精致俊脸欺近谢归,咧嘴轻呵,“那你成功做到了。”   话落,他就将手放到了谢归宽阔的胸膛上,故意轻点几下,旋即下滑至腰间。   一路滑下的纹理叫时津惊叹,就算隔着衣服也能想象这人的身材有多好,显然是常年锻炼才能拥有的完美身材,时津自诩自己身材也不错,但跟谢归相比,还是清瘦了点。   谢归瞳色深了深,眼睑下垂,盯着时津已经泛红的耳朵,就静静看着这人明明青涩,却偏要装出一副情场老手般的轻车熟路。   本该不屑,本该无动于衷,可这人青涩到没有章法的行为,还是让他呼吸重了几分。   时津感觉自己指尖都在发烫,在心中给自己大声鼓气,手就大胆伸进了谢归衣服内。   肌肤相触的感觉是如此真实。   谢归眼睑颤了颤,喉结滑动,目光更是幽深如无边黑洞,好似一旦不小心闯入,就会被无穷大的能量淹没缠绕。   时津就要继续朝下,窗口突然出现一张人脸,叫道:“师兄,温导叫您去实验室一趟,说是有急事找您。”   沙发上两人身形同时一僵。   谢归淡漠的目光轻飘飘落向窗外。   “对对对、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其实温导找的事也不是很急!师兄您就当我从没来过!”   穿着白大褂的男生透过窗户看清沙发上快要叠在一起的两人,吓得花容失色,慌乱得几乎要咬到自己舌头,完全不敢在这个时候凑上前,忙不迭地转身就跑。   时津的理智倏然回笼,他猛地收回手,站直身体,挠着自己头发,好奇怪,刚才就像是被蛊惑了似的,幸好被人打断,不然他都不知道自己还会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情。   “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时津说完这句,带着连自己都没发觉的慌乱赶紧走了。   谢归依旧维持原样坐在沙发上,久久不动。   。   得知了自己假少爷身份再回到校园生活,时津心态有了明显的转变,首先就是不再逃课了,当他按时出现在高数课上并应了老师点名时,班上所有同学都惊奇看向他。   “今天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津哥竟然来上课了!”   一同长大的狐朋狗友傅昼打趣一句,却在凑近时面色骤然一变,又更凑近时津一点嗅了好几口,好看的桃花眼满是疑惑。   “津哥,你吃什么了,身上好香啊。”   时津背脊一直,如临大敌。 第8章 占有欲作祟   他从一开始每半年打Alpha信息素来隐蔽他身上属于Omega的味道,到后来每三个月需要打一次,再到最近每个月都需要打一次,隐蔽Omega味道的效果时间越来越短,副作用却越来越大。   距离他上次打Alpha信息素才过去大半个月,按理说傅昼应该什么味道都闻不到才对,然而现在他的表情明显是嗅到了什么。   眼见身为Alpha的傅昼还想凑到他后颈处嗅,时津一把将人推开,冷声冷气,“被一个敏感期的O缠上罢了,你别整这么变态的动作,怪恶心人的。”   傅昼托着腮,“我说呢,有点像Omega信息素,但又不是很确定,津哥你把那个Omega怎么样了?你家对你管的严,你也不是遇见个敏感期的Omega就乱来的人,应该是把他好好安置了吧,他现在在哪里?”   意识到自己问题太多,傅昼不好意思地解释,“我还挺喜欢这个Omega的信息素,你知道的,我不是趁人之危的人,我就是想多了解了解他,当然,我绝对不会重色忘友,万一我真跟他在一起,津哥你一句招呼,我还是随叫随到!”   傅昼还在不依不饶,“津哥,那个Omega……现在在哪儿啊?你就告诉我吧。”   时津:“他话太多,被我一枪打死了。”   “津哥,你枪杀了我的爱情!”傅昼悲痛大叫。   “傅昼同学,看来你并不想学习这门课,出去找找你爱情的尸首吧。”讲台上的老教授推了推眼镜,直接锁定大声喧哗的傅昼。   傅昼狼狈地被赶出教室。   时津微不可察松口气,有些烦躁地转动着笔,不清楚是不是Alpha信息素剂药效又缩短了,还是他敏感期的原因导致信息素开始遮盖不住,不管哪点都很让人烦躁,这次还好是傅昼这个粗神经发现,随便整点借口就能敷衍过去,若是被时家人发现……   看来得抓紧时间再去趟黑市。   正这样想着,突然发现班上同学的目光齐刷刷看向自己所在的位置,并都倒吸一口凉气,连正在展示看不懂公式的老教授都停下来,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时津:“?”   是叫他回答问题了?没听见老教授喊他名儿啊!   正犹豫着要不要勇敢站起来,身侧就传来拉动座椅的闷闷声,紧接着坐下一高大男性。   时津眼角一抽。   “天,这位是不是就是传奇大佬谢归啊?”   “没错就是他,虽然在公众场合他的照片都是保密的,但学校论坛里有人拍过他一张侧颜,我靠简直惊为天人,我绝对不会认错他!”   “谢归这样一个大神级别的人怎么会来我们教室听课?”   “恶补高数?也不对啊,人一年搞定所有本科课程,绩点约等于满分,来听我们的课,不觉得是降维打击嘛?”   同学们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就连愣了一下的老教授,再开始授课时都变得有精神抖擞、声音洪亮,大概是以为自己讲的课太吸引人,把京大的绝世天才都给吸引来了。   时津瞥一眼认真听课的谢归,“你来做什么,温导不是找你有事?”   谢归直接忽视他的问话,“卢老讲的内容你都听得懂吗?”   卢老,正是目前在讲台滔滔不绝推导的老教授。   时津沉默。   这是他升到大二来,出席的第一堂课,能听懂才怪吧。   “知道了。”谢归说。   时津嘴角一抽,他还什么都没回答,也不知道谢归到底知道了什么。   下节大课是宏观经济学,不出意外,班上同学再度震惊时津出现在课堂上。   “那位就是时家少爷时津吧?苍天呐这名字出现在名单上一年多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真人!”   “他真人比照片帅好多啊,怎么会有这么精致的人,他是Omega吗?”   “时家直系没有Omega,时少是货真价实的Alpha,但他眼光高的很,至今没传出身边有什么Omega,可不是那种乱来的富家公子,人是正儿八经的贵公子。”   “真的好帅!我是个Alpha都有点心动了!”   “卧槽卧槽那是谁?我没看错吧?谢归大神!”   “我滴妈呀我今天到底是踩了什么狗屎运,一堂课遇到两个校园传奇风云人物!”   “赶紧摇人,我室友对时津迷恋的很,说什么都要在毕业前见一面真人,偏偏今天逃课了!”   “我也,我室友智性恋,对谢大神痴迷膜拜的很,听说谢大神今天会出现在实验室,老早在他必经之路上堵人了,没想到……”   被众人讨论的两位热点人物,冷漠着脸坐在最后一排。   一直到下午六点最后一节课程结束,时津拦住要离开的谢归,冷声:   “我说,经济类的课程跟你没有关系吧,你怎么老来旁听,你安的什么心?”   谢归扫了一眼还留在教室想偷-拍他们的学生,看得学生手忙脚乱收起手机赶紧离开,等教室只剩他们两人时,才开口:“过来确认一下你学习水准,看我从什么级别切入是你能适应的。”   “通过这一天的观察,你觉得我是哪个级别?”时津挑眉。   谢归仗着身高,垂眼看他,“我曾辅导过一个小学三年级的学生。”   时津拧眉,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她比你还强一点。”   时津恼火,“你在说我连个小学生都不如?你有种再说一遍!”   “津哥,今晚的晚会你别忘了,刚伯母打我电话说联系不上你,叫我催你早点回家。”傅昼推门进来,看到时津身边多了个陌生却高大俊美的男人,眼神多了点警惕,“津哥,他谁啊?”   “一个朋友。”   时津收起恼怒,暗瞪谢归一眼,对他无声开口:“下次要说出口的话最好先从你脑子里过一遍,我对你的好脾气并不是时时有。”   说完,拎起自己包,搭上傅昼的肩朝外走,“走,回家,各找各妈去。”   傅昼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在接触到谢归淡漠的目光时,眉头紧皱,也不知脑子抽什么筋,在即将转角的地方,伸胳膊搭住了时津的腰。   背后来自那人的目光瞬间森冷犀利。 第9章 我会把您伺候好的   “你今天吃错药?又干这么恶心的操作。”时津一把将傅昼搭在他腰上的手打开,嫌恶般远离点。   傅昼愣愣看着自己被打的手背,时津力气挺大,这一巴掌打过来直接把他手背都打红了,按照平时他肯定嗷嗷叫,但今天只是默默将手收回。   时傅两家从爷爷辈那代起就关系铁的很,所以作为和时津差几个月出生的他,成长道路上全都有时津的影子,两人形影不离到但凡有个人是Omega的话,两家长辈是一定会撮合他们在一起,但很可惜,两人都分化成了Alpha。   所以他俩是所有人公认的铁哥们。   在今天之前,他从没想过会以后会出现一个人——取代他的位置,站在时津身边,像他一样和时津勾肩搭背,打打闹闹,甚至还会有更近一步的关系。   但在见到那个高大俊美的男人时,这个认知突然就从心头冒了出来,一股用文字形容不出来的不爽和微妙恐慌占据了他的情绪,这种负面情绪控制着他的理智,非要在那人面前证明什么似的,于是在理智之前,行动就先行一步,他搭上了时津的腰。   以此向那个人宣告他和时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谊,他们二人之间,是其他人融不进来的存在。   “像个傻der一样站那儿干什么呢,还不赶紧上车出发?”时津不耐烦地声音从不远处车内传来。   傅昼回过神,看到时津已经上了时家专车后座,只从车窗伸出一只素白修长手,朝他所在的方向勾了勾手指,示意快点上车出发,这是他们打小就有的专属招呼。   傅昼乐呵呵应了一声,屁颠屁颠上车坐在时津身边。   。   晚八点,慈善晚会正式开始。   这是时傅两家联合官方举办的慈善晚会,宾客颇多,各界都有不少代表人物前来,场面宏大而隆重。   为顺利举办这场晚会,时津也费了不少心思,今晚他本该全程跟着时蓬奕——真正的时津的父亲——来社交拓展属于自己的人脉。   但因几天前知道的真相,导致今晚他对社交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给并不属于自己的老爹找借口身体不舒服,他就自个儿端着酒杯隐在角落里,静静看着时蓬奕携着妻子的手和各位宾客觥筹交错,也看着傅叔叔带着傻不愣登的傅昼去交际。   只是傅昼就跟长了斜眼似的,明明人在中央,眼神还时不时朝他所在的方位瞟着,好在时津不算是个自恋的人,不认为傅昼在这种正式场合离开自己就不行,傅昼这人八成是看中了他周围的哪个Omega。   所以时津识相地换到另一个更隐蔽的角落,不给好兄弟的爱情当电灯泡。   “听说这次晚会京大的温院士也会来,带着最新研究项目来找合作方。”   但晚会毕竟人多,就算是隐秘角落也会有人小声交谈,时津刚靠在厚重的木质屏风上,就听到屏风另一边传来别人的交谈内容。   “是温安华院士吗?天,那可是国宝级大人物,他主持的项目从来都是无数合作方争先恐后抢着参与,还有让他老前辈主动寻求合作方的时候?”   “好像是因为这次并不是他主持,而是他关门弟子主持,温院士对他这个关门弟子十分器重,这才愿意亲自过来一趟,不然以温老性格,哪会愿意出席人这么多的场合。”   时津眉头一挑,温安华院士的关门弟子不就是谢归么,这么说今晚谢归也会出现?   他快速扫了遍全场,并没有发现谢归的身影,屏风那边的人在讨论温老不喜欢出席这种场合,他不由想到一身淡漠禁欲气质的谢归,轻飘飘一个眼神扫来就能将人从头到尾冰冻个透彻,怎么看也都像是不会出席这种场合的人。   “时少,傅少让您去一趟南区玻璃花房,说有事情要和您说。”一侍者匆匆跑来传话。   时津无奈,他都躲这儿了还能被人找到,再说傅昼有什么事情不能等晚会结束后再说吗,非得这个时候。   他扫了眼傅昼之前所在的地方,果然已经没人了,只剩傅叔叔一人和宾客交际着,傅昼这小子八成也是找借口溜了。   他淡淡应了声,将手中酒一饮而尽,空酒杯放在一边桌上,就朝南区玻璃花园走去。   没看见侍者在视线难以发现的角度朝暗处比了个“任务完成”的手势。   南区玻璃花房,是一座全玻璃打造的精致小巧型花园,透视打开时,玻璃内外能彼此看见,透视关闭时只能从内看到外,外面则看不到内部。   时津进入的时候,花房的门竟然自动关上并上了锁,从小训练出来的危机感预警让他原本懒散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直觉这是个圈套,本能地来到关闭透视的机器旁,摁下关闭键,隔绝外部视线看进来。   “时少……”一道温温柔柔的男声传来。   时津侧眼望去,就看到从花丛中冒出一清秀男子,男子手中还捧着一束花,眼神羞涩,面色泛着红,一副少男怀春的表情。   时津眯眸,“是你把我叫来的?”这里根本就没有傅昼,有人打着傅昼的幌子把他骗来了。   男子惊讶,“时少,不是您让我在这儿等您吗?”   哦豁,是圈套无疑了!   时津明白过来自己处境,就开始寻找出去的办法,玻璃花房的门从外面锁上了,但他记得这里是有个能连接外面的暗门通道,就是不知道这个暗门具体暗在哪里。   男子还在说:“我叫项玄,能入时少的眼实在是我三生有幸,我、我对这方面没有什么经验,如果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时少多多怜惜……”   见时津不回应,项玄一咬牙,来到时津跟前就要扑进他怀里。   被时津利落避开。   时津眼神冷漠,“我没叫你过来,如果你不是这件事的主使者,那就是有人要利用你构陷我,我劝你最好安静坐在一边,别妨碍我。”   项玄却像是没听见一般,眼眶都红了,“时少,我会努力做好,不会比其他Omega差的,您不用对我抱有如此大的防备心。”   说着,竟是开始自顾自轻喘起来,浑身散发着Omega诱人的信息素,信息素浓烈得在顷刻间就布满这间并不大的花房。   被如此浓烈的信息素一激,时津瞳孔猛地一紧,胃里开始反胃,恶心地后退了好几步。   项玄步步逼近,眼神迷离,“从没有Alpha能抵抗得住我信息素的诱惑,时少,您就遵从本心吧,我会伺候好您的,不要压抑自己的信息素了,释放出来吧,现在我们都非常需要彼此。”   时津更想吐了。   以为时津是快要抵抗不住自己的诱惑,项玄得意一笑,又快步来到他身边,就要将人抓住,却在凑近那瞬间嗅到一股不属于自己的Omega信息素。   项玄猛地抬头,震惊看着时津。   “您……”时少竟然不是Alpha!   时津眼神的冷意化成实质般的冰刃刺入项玄身上,却又很快如春风化雪般温和一笑,愉快道:   “最近真是水逆,一而再被人发现这个问题,既然解决不了问题,就只好解决发现问题的人了。”   他一把掐住项玄的脖颈,笑容加深,语气带着贵公子从容不迫的礼貌客气。   “麻烦你……去死好吗?” 第10章 一万块,现在就要吗   晚会主会场。   傅昼在发现自己看不见时津后,抓耳挠腮跟自家老爹找了个借口溜走,却怎么都找不到时津在哪儿。   路过每个侍者问时津的踪迹也都说不知道,只有一个侍者说好像是朝南区玻璃花房的位置去了。   他想都没想拔腿就朝南区跑,还没跑几步,又听到有人说南区玻璃花房附近有人杀人了!   傅昼眉心一跳,一股不好的预感紧紧萦绕在心头,祈祷着时津可千万别出什么事!   等一众人奔到玻璃花房时,才发现花房玻璃被人从内暴力破开,傅昼面色一僵,别人或许不知道,但经常来这里的他清楚的很,这花房可都是用防弹玻璃特制的!   玻璃被破开,里面充斥着属于Omega敏感期信息素的味道扑面而来,在场的无论是Alpha还是Omega都面色大变,下意识捂住口鼻,避免吸入。   保安很快从花房内部抬出一名满面都是血的人,都看不清具体面容,但看体型和衣服都知道不是时津。   受伤的人不是他,傅昼松了口气。   可时津人呢?   时蓬奕出现,严肃道:“封锁现场,查看监控,加强保安巡逻,盯紧每一个可疑人员。”   又笑着对围过来的看客道:“惊扰各位贵宾了,只是一些私人恩怨,已经有专人去调查了,大家还是回到主会场,继续今晚的晚会,后续还会有更精彩的节目。”   众人也不是傻子,主办方之一都发话了,他们自然不会不长眼地还留在这里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等人都走完,时蓬奕叫来还在一边的傅昼,“那小子呢?出这么大事,他不可能不来。”   傅昼汗流浃背,“可、可能因为身体不舒服在休息,伯父您别急,我这就去找他。”   时蓬奕摆手,“算了,既然不舒服就让他好好休息吧,你去贵宾室看看,温老和他学生在那里,我担心此事是针对温老手中的项目,他们不能有任何闪失。”   “哦哦好的伯父。”傅昼心不在焉地点头,眼神还在四处扫,时津到底去哪儿呢?   。   确定那个叫项玄的人只剩一口气后,玻璃花房莫名响起警报,时津脸色沉的不像话,看来是他关了透视功能导致外部的人看不到内里的情况,所以那幕后者就决定吸引外面的人强行进来看这里发生了什么。   这是非要将他和这个敏感期的Omega绑在一起,他若当众出了丑,就是时家出丑。   已经来不及再找暗门通道,他只能暴力打开玻璃花房,顺着人少的小路翻进一间窗户半开的房间,将窗户锁住,靠在墙面无力滑落,喘着粗气,下意识翻动口袋——空的。   这才记起今天为参加晚会换了衣服,而一直随身携带的特制抑制剂在旧衣服口袋里。   “艹。”他无力低骂,最近他的运气真是差到爆炸,已经在心中默默把烧香拜佛求转运的行程列入清单。   也是他大意了一次,以为前几天发作期结束,最起码这三个月内都不会再出现了,却没想到今天被一个Omega的信息素给激的发作起来,这是之前从没有过的事情,是那个叫项玄的Omega信息素太特殊?   疑问产生,但此刻的时津根本没有清醒的思绪来思考这件事,熟悉的燥热又侵袭着他全部感官,他烦躁的扯开西装小马甲,又扯开衬衣最上面的几颗纽扣,摸索到空调遥控器,将温度打到最低。   做完这些,他几乎都要瘫软在地上,像一条快要渴死的鱼。   “呜……”   难受,实在是太难受了。   可是他不敢叫任何人来帮忙,在真正的时津没回来前,他Omega的身份绝对不能暴露,隐瞒身份不仅对他自己安全有保障,也对时家稳定有保障,若是叫人知道时家下一任家主是个Omega,都不用外界多嘴,时家内部都能乱成一锅粥。   时津痛苦的将下唇咬出血迹以期维持清醒,整个人蜷缩成滚水中的虾。   咔哒——   以为无人的房间突然响起转动门把手的声音,时津混沌的大脑猛地一个激灵,费力支起身体,就看到门口光亮处站着一高大挺拔的身影。   看清那人的脸时,时津只想对老天爷比个中指。   竟是谢归!   真是够冤家路窄的!   “小谢啊,差不多到点了,我们收拾一下就出去吧。”一道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在谢归身后响起。   谢归应了一声,便进了房间,锁上门。   他走到时津跟前,居高临下看着被汗水浸湿的人,“一万块,是不是来的太快了点。” 第11章 床够大   留给谢归的时间并不多。   再加上他导师还在外面客厅等候着,动静也不宜太大。   他选择帮时津。   在,他眼疾手快用另一手捂住了时津的嘴。   时津只能呜咽着倒进他怀里。   失控的信息素去侵袭着自己和谢归本就为数不多的清醒。   他无力闭上眼,因此错过了谢归猩红的眼尾以及燃起火焰的黑瞳。   谢归垂眸,看着好似快要在他怀中睡着的人,这人五官的确精致,被咬破的下唇还渗着细微的血珠,给他本就精致的五官平添几分妖冶惑人。   难以想象若时津真实的Omega身份曝光,会被多少心思不正的人盯上。   他的手抚上了时津的后颈。   惹得怀中人瑟缩一下。   “舒服点了吗?”他哑声问。   怀中人没有回应,传来平稳轻浅的呼吸声,是真的睡着了。   谢归盯着他下唇,沉默片刻,将人清理了下,去浴室洗手时,方才发生的淫靡片段总在脑海挥之不去,越洗眸中火焰愈盛。   帮时津灭下的火,好像都转移到他身上来了。   啧,这感觉真不爽。   确认身上属于时津的Omega信息素不浓,谢归这才出门。   坐在沙发上静静等待的温老抬头,看了眼谢归变得有些凌乱的西装,乐呵,“怎么整理了一下反而越整越乱,不过你这样看起来有人气了些,年轻人就不适合整天板板正正的,你小小年纪活的比我这个老头子还老头子。”   “成年了,也该试着谈一场校园恋爱,我一老朋友有个孙子就是个O……”   “老师,时间不早了,我们尽快出发吧。”谢归打断。   温老摇头叹气,这小子,每次说到感情问题时就会找各种理由避开,也不知道是不是心中有个永远都追不到的白月光,在为那人守身如玉。   ……   时津今天的确是累到了,尤其是在饱受发作的折磨,得到轻微的纾解后,整个人的由内而外散发的疲惫让他沉沉陷入睡眠,但警惕性让他大脑总绷着一根弦,时时刻刻记得他还在晚会上,万一身上的信息素还在,有人靠近他就会发现自己的身份。   这是绝对不被允许的事情!   在极度疲惫和绝对警戒中来回拉扯,导致一道轻浅的脚步声在他身边响起时,时津猛地睁开眼睛。   就看到床边站着穿着浴袍的谢归,正微弯着腰要从他头顶处拿走一个枕头。   他目光一下移,就能看到谢归半开的浴袍内极具叫人面红耳赤的劲爆身材。   他本能地转动头,结果视线却忘了跟着头移动,还在心中虚伪地默念“色即是空”。   “醒了?”谢归低沉好听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响起,他们之间距离近的好似下一刻他就要压住他似的。   时津这才惊醒自己还没移开视线,赶紧嘟囔一句,“不是醒的话,我睁开眼睛是梦游吗?”   “醒了就起来。”谢归拿到枕头,直起身,劲爆的春光也随着他的动作收敛进去,无法欣赏更久让时津觉得有点惋惜。   时津看了眼时间,“这才凌晨一点,起来干什么,我还要继续睡觉。”   既然这房间只有他和谢归,那就能安心睡觉了,反正谢归有信息素识别障碍,发觉不了他身上散发的是Omega的信息素。   “你,起来,去地上睡。”谢归说完,将手中枕头丢在地上。   时津微抬头一看,发现谢归已经在地上铺了个床。   这简直给他气笑了,敢情谢归是觉得这是他预定的房间,所以别人不配睡在他的床上吗?   这世上还没有他时津不配的东西!   他还就赖在床上不走了,整个人索性呈“大”字型,长胳膊长腿全部摊开占据整张床,“我没打过地铺,会睡不好,这房间多少钱我转给你就是了,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你打地铺,要么你就换个房间睡。”   说完,自顾自的闭上眼睛装作睡着的样子。   总之,他才不会睡地铺!   娇生惯养长大的豪门少爷,并不是不能吃苦,而是绝不吃不必要的苦。   等了会儿,并没有听到谢归有什么动静,时津在内心惊讶,这人真这么乖巧听话去睡地铺了?   耐不住心中好奇心,时津睁开一只眼,微微抬头看地面的情况,结果就觉脖颈处一空,他梭然转头,就看到换到床的另一边站着的谢归,趁他抬头间把他头下的枕头给抽走了!   旋即谢归就躺在了他身侧,舒舒服服枕着原本属于自己的枕头,扯了被子盖上,双手交叉置于小腹处,像老干部般睡姿标准,闭目休息。   这下时津的睡意彻底没了,他一个坐起,震惊看着搞出骚操作的谢归,一脸问号,不是,大哥你?   时津用脚踢他,“谢归你懂不懂什么叫先来后到,这床是我先睡的!”   “再闹我就告诉大家你在这里。”谢归要么不说话,要么一说话就能让时津无话可说。   他就是怕让大家尤其是父母知道他在哪里才溜到这个他以为无人的房间来的!   他咬牙切齿,“行,反正这张床挺大,我看睡两个人也够了。”   他睡相相当不好,到时拿着“不好意思不小心把你踹下床了”的理由,看谢归怎么好意思再跟他抢。   “哼~”他暗哼一声,下床去拿被谢归丢在地上的枕头。   没有枕头他可睡不好。   等他拿到枕头,一转身,发现谢归原本军人般的标准睡姿,变成了“大”字型,比他更长的胳膊更长的腿,彻彻底底将这张床占了个满满当当。   时津:“……”   是他对学神、学霸这类的词滤镜太重了吗,所以下意识就认为谢归是那种安分守己、老实本分的书呆子类型?   他愤愤将枕头砸到谢归身上,“谢归,你既然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说罢,他一个弹跳,扑到谢归身上,拿谢归当床垫,趴着睡。   看谁能拗过谁。   谢归半睁眸,看着如八爪鱼般将自己紧紧抱住的时津,紧抿下拉的嘴角不自觉上扬点弧度,试着释放不太明显的信息素,来让时津感到舒适,从而进入睡眠。 第12章 下唇的咬痕   一夜好梦。   等时津再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房间里也只剩他一人,甚至连属于谢归的信息素气息都不复存在,好似昨晚发生的一切只是在他极度难受时产生的幻想。   时津揉了揉头,头一次对是事实还是幻想产生了怀疑,但没迷惑太久,他就起来洗个澡,今天还有正事要处理。   京市第一医院。   时津得了进入VIP病房权限,就命手下守住这间病房,他自己带着助理李禹进入。   病床上的人带着呼吸机,呼吸微弱,像是随时就能挂掉,仔细看面容,赫然是昨晚对时津投怀送抱的项玄。   助理李禹在一旁快速道:“时少,医生说他后脑勺受伤严重,如果能醒来,也会有严重的脑震荡,不会记得近几年的事情。”   时津眼皮子动了动,“你说直接点。”   李禹:“这人大概率会成为植物人,就算侥幸醒来,也是个智障。”   时津坐着的身形朝后仰,双手交叉至于小腹处,架右腿于左腿上,脚尖轻跷动,听到李禹的话,他点点头,这是他要的结果。   他对自己身手很有自信,要把人打成三级残废,就绝不会把人打成二级残废。   他眸色一转,“事发当晚在玻璃花房的监控呢?”   “全被人恶意替换了,完全没有录到时少您出现在玻璃花房的画面。”李禹道。   时津轻呵一声,“当然会全部替换,幕后的人想要借一个敏感期发作的Omega让我意乱情迷从而抓到我的把柄,自然希望这是独家新闻,并且不会让我有能借着监控翻身的机会。”   再回顾昨晚的事情,他做的最正确的事情就是在一进入花房时就将透视功能关闭,彻底阻隔了从外界拍摄内部的可能,这才导致躲在花房外面的人不清楚里面在发生什么,但这人自己不能暴露,才拉动警报器叫其他人强制进入观看。   幕后人最期待的画面就是当所有人都闯进来时,看到堂堂时家下一任继承人正不知昏天暗地的对一个可怜Omega行不可描述之事。   李禹:“时少,项玄不会清醒来,虽然是无人知道花房内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同样的,我们也无法从他口中得知到底是谁指使他对您做出那种事。”   “谁说从他口中无法得知?”时津转头,冲李禹笑的邪气,“传出去,项玄醒了,时少处于人道关怀前来探望,却怒气冲冲离开。”   李禹一愣,不懂时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跟随时少这么多年,早养成对于时少的话唯命是从的本能。   “是,时少。”   【时少暴怒】的消息几乎就是从时津前脚离开医院时迅速传来,时家任何人的风吹草动都能引起媒体的大肆渲染,更何况还是备受关注的时津。   他身边就像是有实时播报的电子眼一般,对于他的一举一动都能迅速同步到媒体上,而后再添油加醋地公布出来以博取无脑网友们的热议关注。   “新闻说项玄是时少打的,这事保真吗?”   “公众号上解析说时少是从项玄口中听到了不得了的秘密,可能是有人要暗中针对时少,因为晚会那晚时少出了开场时出现,后续全程消失,这根本不是时少的作风。”   “你们看前后对比图,进病房前时少脸上还有点笑意,出来后就是满脸怒意,肯定是项玄爆了大秘密!”   “万人血书求项玄说了什么!”   “就我一人歪了主题吗,没人发现时少下唇好像破了点皮?被咬破的?”可惜这段评论很快就被无数评论刷了下去,无人再注意时津唇上已经变得浅淡几乎不可见的咬痕。   大部分评论都在分析项玄为何而受伤,受伤的项玄说了什么让时少勃然大怒,勃然大怒的时少又去找谁算账去了。   看着网上评论越演越烈,坐在转椅上的时津却优哉游哉地把玩着一部手机。   三分钟过去,手机屏幕闪现一个备注为【骚扰电话】的电话,只响了一秒钟即挂断。   若是旁人见了肯定是当骚扰电话置之不理,时津瞟了眼电话号码,勾了勾嘴角。   “时少,给项玄手机打电话的通讯地址找到了,我立马分享给您手机上。”一旁快速敲打键盘的李禹说道。   没错,时津置于手中把玩的,正是项玄的手机。   他故意传出项玄醒来,并营造出项玄告知了他某些不可为外人所知的秘密,若是项玄是被人指使来对付他,那么看到这些消息的幕后人,肯定会愤怒到去质问爆出秘密的项玄。   而时津,只要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中的黄雀就好。   他一打响指,“带上人,我们去会会这位幕后人。”   。   时津自幼被刺杀追杀的次数数不胜数,一开始父亲时蓬奕还会帮他处理,到后来时蓬奕也加入其中,派人手去对付时津,目的是为让时津能快速在危机环境中成长起来,并迅速分辨出幕后黑手到底是谁,又该如何进行精准反击。   不动则忍,一击必杀。就是时家教给时津的道理。   像现在,时津在知道到底谁要在幕后针对他后,迅速集结了人手,将这团伙围困住,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时津坐在本该属于这团伙老大的老板椅上,微微左右转动,手上还把玩着属于团伙老大的飞镖。   李禹带人将团伙老大王虎扣押跪在地上。   王虎连连求饶,“时少,咱兄弟们就是做个规规矩矩的糊口生意,绝对不敢在时少您的地盘上乱来,都是那项玄!我知道项玄对您说了什么,他说全部都是我指使他针对您的对不对?哎哟这可实在是冤枉啊!”   王虎哭的涕泗横流,“时少,就算是给我一百万个熊心豹子胆我也不敢指使别人对时少您动手啊,我都还指望着在时少您的庇护下将我这个小团队发扬光大,都是那项玄,竟然胆大包天到拿我亲弟的命做威胁,让我听他的话,不然我亲弟性命就不保,我父母死光了,亲人就剩这么一个亲弟,我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哇!”   王虎痛哭着将项玄逼他做的所有坏事的细节全都告知了时津,逻辑并无漏洞,李禹问的刁钻问题他全都能回答上来。   李禹看向时津,用眼神询问是否该放过王虎。   时津轻笑一声,突然将手中飞镖射向王虎双腿间,吓得王虎双腿发软,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时津漫不经心道:“原来都是项玄威胁你,所以他叫你做什么你都会做什么,我过来前,他叫我向你传达一句话。”   王虎吞咽口水,等待时少接下来的话。   “现在,他叫你吃屎,你也愿意吃吗?” 第13章 给你嘴巴上点药   王虎怀疑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问了一遍,“什么?”   让他吃屎?   时津疑惑拧眉,“你不愿意?不是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吗?”   说着,他一打响指,马上有保镖送来一黑瓷罐子进来,放到王虎跟前。   时津继续说,“这是项玄住院期间特意为你预留的,来之不易,你可别浪费。”   王虎看了眼黑罐子,脸色铁青如吞咽了数万只苍蝇,好似多看一眼就要吐出来。   时津又拿出一飞镖,对准了黑罐子,“是要我帮你打开叫人喂你吃呢,还是你自己动手,丰衣足屎?”   一旁的金黎眼角直抽,神TM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屎)。   王虎颤抖着手伸向黑罐子,在即将触碰上黑罐子时,猛地将黑罐子一脚踹开,怒吼:“你狗日的时津,真以为时家是你能一手遮天的吗,真以为你这时家继承人的位置坐的稳吗,劳资今天就告诉你,你时津很快就会风光不再,到时候还得跪着喊我一声‘哥’!”   “这一次只能算你还有几分聪明识破了我的计谋,用项玄勾引你不成,但只要你时津还占着继承人的位置,就一天都别想安分!”   “哈哈哈哈哈我就等着你来求我的那天!到时候我让你吃什么,你就非吃不可!”   王虎一改先前的唯唯诺诺,挣脱了金黎的钳制站起来不说,还走到时津对面对他放狠话。   却见到在他放了这些狠话后,时津还慢条斯理地把玩飞镖,好似没听见的样子,王虎更是生气,连连拍桌,“给劳资滚起来!”   时津这才掀眼看一眼王虎。   就这么一眼,瞬间让王虎定住,甚至产生了退却的心理,这心思刚起,脚步就跟随本心后撤了两步,等他反应过来,脸色更是铁青不少。   他的本能竟然在这臭小子一眼下就感到退缩!   奇耻大辱!   “你踏马……”王虎还想破口大骂,却骤然觉得头脑一阵眩晕,赶紧扶住桌边才稳住身形以免晕倒。   “觉得头晕吗?觉得四肢无力吗?觉得想吐吗?”   时津三个轻浅语气的问话却如同惊雷般在王虎耳边炸开,王虎惊悚瞪大眼睛,他的确是感觉到头晕、四肢乏力且想吐!   怎么回事!   时津轻笑一声,用眼神示意王虎看向被他踹开的黑罐子。   黑罐子被他那一脚力下去,早已碎裂开来,里面流露出的并不是所谓的黄稀之物,而是泛着莹绿色光芒的液体,看着就是有毒的样子。   时津把玩着飞镖,语气轻描淡写,“这是我从某处实验室顺出来的东西,有剧毒,有50%的几率会致人死亡,知道这50%的几率是怎么算出来的吗?中了毒喝了解药就没事,没喝就死。”   王虎震惊看着面色如常的时津,想张口说话,发现自己已经无力开口了。   “你想问我们为什么没事?”时津觉得这个问题十分好笑,“你见过用毒的人会被自己的毒毒死吗?早在来你这里之前,我们就服下了解毒剂,而你,王虎,亲自打开了潘多拉魔盒,这代价,你就自己承受吧。”   “我们走。”   只等时津一起身离开,金黎等人立马跟在他身后朝外走。   王虎大口喘着气,想要拦住时津步伐,却根本无力挪动一丝一毫,只能眼睁睁看着一群人轰轰烈烈进入,又轰轰烈烈离开。   王虎此刻万分悔恨自己为什么听信了别人的画饼计谋,真动摇了心思选择去对付看似只会玩乐的时津,这人的反击速度与狠毒,绝对是他平生所见之最!   解决了王虎,时津又紧赶慢赶去京大上课,好不容易刷起来的出勤率可不能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给耽搁了。   前往学校的路上,金黎忍不住问:“时少,我认为凭借王虎的力量,还无法在警戒如此森严的晚会弄进去一个敏感期发作的Omega,王虎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和项玄一样,只是一个针对您的工具,幕后者肯定还另有其人。”   时津闭目休息,不发表任何意见。   “时少,会不会是时斯……”   “不可能。”时津睁开眼,笃定开口。   金黎拧眉,还是决定说完自己的猜测,“时少,这次的招数明显是想让您身败名裂,从而失去作为时家下一任继承人的资格,而纵观整个时家家族,一旦您失去了继承人资格,那么唯一有资格继位的人就是您亲堂哥时斯,只要是明眼人,就很难不怀疑到他身上!”   “时少,时家内部并不太平,对于时家下一任继承人到底是谁一直都有争论,虽然老爷子定下的是您,但仍旧有不少人愿意跟随时斯,就算时斯与您情同亲兄弟,也难婻諷保时斯手下的人胆大包天要对您下手,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时少!”   时津紧紧皱眉,“他不可能对付我,金黎,同样的话还要我说第三遍吗?”   “时少……”金黎坚持自己判断。   “下车。”豪车在路边停下,时津冷漠着脸让金黎下车。   金黎叹口气,顺从下了车,自己打个出租车回去。   时津靠在车座椅上,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鼻梁,他可以怀疑所有人,甚至怀疑到父亲时蓬奕身上,都不愿怀疑时斯。   时斯于他而言……   算了。   抵达学校,时津看了眼时间,还有12分钟就是下节课,他赶紧拿上相应课本赶去教室,却在转角处看到一道熟悉身影,脚步骤然一顿。   那身影转过来,冲时津温和一笑,“傅昼找不到你,急到找上我,要我帮你掩护你昨晚的行踪吗?”   是时斯,时津的堂哥。   25岁的时斯成熟儒雅,五官立体英挺,眉目深邃,带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更显温和儒雅与矜贵绅士,这是时津怎么模仿都学习不来的气质。   时斯走到时津跟前,轻轻用指头弹了弹他的眉心。   “不就是几个月不见,就不认识我了?表情都呆滞了。和我说说你昨晚做什么去了,我看怎么给你打掩护才好。”   被这么一弹,时津才猛地回过神,摸了摸眉心处,嘟囔道:   “时斯哥,你这几个月都跑哪儿去了,给你发消息都没有回复,也没人知道你的行踪,你不是医生吗,医生也需要隐蔽行踪?”   “为公务出了趟差,没想过时间会这么久,让你担心了,抱歉。”时斯轻叹,余光触及到时津尚有咬痕的下唇,目光陡然幽深,“你嘴巴怎么了,像是磕破了皮,我给你上点药吧。”   说话间,时斯的拇指已经抚上时津柔软的下唇,食指则是轻轻一勾他下颌,比起上药,这举措更像是要俯首吻下来的前奏。   时津瞳孔一颤。 第14章 是我用力了点,抱歉   时津下意识就要避开他的触碰,转头躲开。   却被时斯大力控制住,让他都无法转动头,只能被迫仰着,任由时斯温热的大拇指在他下唇处轻抚两下。   时斯笑的更温和,“不像是磕破的,像是被谁咬的,能告诉哥哥是被谁咬了吗?还是说,我们家崽崽长大了,开始和……Omega交往了吗?”   时津拧眉,他不喜欢这种被质问的语气。   “你先放开我。”他说。   “已经上课两分钟,你还准备在这里做什么?”突然,谢归冷漠的嗓音横插进来。   时津身体一僵,一把将时斯的手给拍开,不敢直视出现在身后的谢归,莫名有种被正宫抓住偷-情的心虚感。   时斯温和的目光看向谢归,轻撞了下时津的胳膊,“不给哥哥介绍下这位是?”   谢归先开了口,“在我实验室窗前就安静点,还有,作为哥哥,就该有一个哥哥的样子,你若是不会,我可以教你。”   时斯微笑不语。   空气不知为何突然弥漫着硝烟味,时津如芒在背,只想迅速逃离这让他尴尬的场景,他快速道:“我先去上课了,时斯哥你先回去吧,我见到傅昼会跟他说的。”   “等下。”谢归叫住拔腿要跑的时津。   时津回首,眉心猛地一跳,心中萦绕着一股不安预感,总觉得自己不该被谢归叫停住。   但为时已晚。   谢归对他抛出一东西,时津稳稳接住。   “咬痕有点明显,涂点药膏吧,是我昨晚用力了些,抱歉。”   时津:“???”淦啊!谢归在胡说八道什么东西!   刚才只是不敢看谢归的眼神,现在他连时斯的眼神都不敢看了,这句话简直让他汗流浃背,好像说什么都是掩饰,他干脆两腿一拔,赶紧溜了。   此地实在不宜久留!   时津一走,空气霎时冷了下来,时斯面上的温和笑意已然泛着明显的冷意,“你知道他是谁吗?”   “做那种事情还需要知道对方是谁吗?”谢归平淡回应。   “他是一个Alpha。”时斯强调。   谢归:“Alpha就不行吗?”   时斯轻笑,“你很有趣,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抱歉,我并不是很想让你知道。”说完,谢归自顾自地进了实验室,还拉上了百叶窗,彻底隔绝时斯想窥探他的目光。   时斯眯眸。   。   “津哥,你昨晚都去哪儿了,我找了你一晚上!”   回到教室,傅昼就像个八爪鱼般黏在他身上,时津毫不犹豫给了他邦邦两拳让他滚远点。   “有点紧急的私事去处理了下。”   傅昼指着自己眼下浓厚的黑眼圈,“以后有这种情况能不能提前告知我一声,你知道我们多担心你吗,你看我这黑眼圈,怕是要睡上整整一周才能弥补回来,我不管,你必须补偿我!”   “晚上请你吃饭。”时津道。   “就一顿?”傅昼对这回答十分不满意。   “连续请你吃一周。”   傅昼这才愉悦地哼了一声,赶紧趴在桌子上补觉去。   时津转动着笔,思绪纷乱,过了片刻,他还是拿出手机给金黎发了信息:【帮我调查时斯最近三个月去了哪里,在做什么。】   锦鲤:【收到!时少,您果然还是对他有点怀疑,这怀疑是对的!时少,您一定要相信我的直觉!】   时津叹口气,别人或许可以不相信,但好运锦鲤的直觉,他还是决定参考一下。   到了晚饭点,时津径直带着喊饿的傅昼去吃饭。   坐下来后,傅昼惊疑不定地环顾四周,最终小心翼翼地询问时津:“津哥,咱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这这这、这儿是吃饭的地方?”   时津一掀眼皮子,“怎么了,麻辣烫而已,没吃过啊?”   傅昼几欲裂开,这种平民小吃,难道他豪门大少爷时津就吃过???   不想请客就直说!   “最近资金困难,谅解一下,能吃饱就行了,管它是什么东西。”时津说。   “哦……”傅昼闷闷不乐,过了会儿又道,“津哥,我俩坐这儿已经五分钟了,服务员怎么还不过来问我们要点什么?”   “等等吧,你看就两人在忙活,等忙好了就会过来问的,你先想好想吃什么。”时津装作颇有经验的样子。   傅昼摩挲下巴,“emm……随便吧,把他们家拿手菜都上来点。”   两人就这么直挺挺坐在角落里等了一个小时。   在外面忙碌煮菜的中年男人纳闷,“婆娘,你看看坐在角落里那俩小伙子怎么回事,进来半天了不来选菜,不会是来蹭空调的吧?!”   女人也纳闷,正要进去问问,余光就瞥见一道熟悉身影,忙笑着打招呼:“哎哟小谢,好久没来这儿了,是找到新的兼职了吗?吃饭没有啊,阿姨请你!”   中年男人也乐呵,“小谢啊之前你在我们这里兼职,可吸引不少姑娘进来吃,叔叔阿姨都还没来得及感谢你,想吃什么你自己拿,甭跟叔叔阿姨客气!”   谢归正要拒绝,余光瞥见角落里坐着的两人,其中一人已经快要奄奄一息了。   “你别管那俩,跟睁眼瞎似的的,一进来就坐那儿,好像还等着我过去问他们要吃点什么,把我这小破店当五星级饭店呢,他俩要是还不出来选菜,我可就要赶人了,占着茅坑不拉屎。”阿姨吐槽。   谢归淡道:“他们是我朋友。”   阿姨差点将舌头咬到,“啊,啊原来是这样啊,看来他们是特意过来找你的?哎哟早说嘛,行行行,你让你朋友们爱吃啥就拿啥,阿姨请你们!”   谢归点头,“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叔叔阿姨。”   “甭跟我们客气!”叔叔乐哈哈回应。   “津哥……你确定是需要他们过来询问我们的口味点单吗?”饿的奄奄一息的傅昼有气无力地发问。   时津刚要回应,便有装着热腾腾麻辣烫的大瓷碗端上来,阿姨笑道:“久等了吧孩子们,快吃吧!”   傅昼忙不迭拿起筷子就吃,结果被烫的嗷嗷叫。   “需要我教你们怎么吃麻辣烫吗?”谢归低沉的嗓音骤然在时津耳边响起。   时津汗毛瞬间竖起,一转头,就看到谢归慢条斯理坐下,长胳膊伸到他跟前,拿走他面前的筷子。   那劣质的一次性竹筷在他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中拿捏着,瞬间上了档次,好似是上好的玉骨所制,是千金都买不到的珍稀品。   谢归抬眼,盯着时津,“资金困难到这个地步,那昨晚的一万块,什么时候才能到账?”   傅昼一头问号,“津哥,什么一万块?” 第15章 我没有道德伦理   时津微笑着将傅昼的头塞到大瓷碗里,“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吃你的饭。”   “烫烫烫!津哥!烫嘴!”傅昼惨叫。   时津盯着谢归,“就算是破产了也不会短缺你一分钱,我只是今天太忙了没来得及转账,没想到你看起来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岭之花,实际上还挺喜欢这种俗气的玩意儿。”   谢归慢条斯理吃着,得了空才回复。   “没有这些俗气的东西,我早不知死在哪个角落了,这顿饭我请了,你们吃吧,记得不要浪费粮食。”   等谢归离开,傅昼才得到说话自由。   “津哥这人真是你朋友?我咋觉得他看向你的时候阴冷冷的,像是逮着机会就要把你做掉的样子,我直觉这人危险,还是不要接触了!”   “等等,他刚才说了昨晚的一万块,昨晚你们在一起?你让他做什么了才一万块?”   “津哥,你昨晚到底去哪儿了,你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   “津哥……”   时津夹起一颗鹌鹑蛋塞到傅昼喋喋不休的嘴里,“多吃点,浪费粮食可耻。”   一顿麻辣烫吃完,时津赶紧找借口溜走,一旦被傅昼缠上,他今晚就别想脱身。   随便找了家假发店买了顶绿毛假发以及假面戴上,就前往黑市的地下城。   他身上的“Alpha”信息素,已经淡的不可闻了。   轻车熟路刷了在黑市的身份卡,来到地下城三层黑医诊所,同样戴着假面的黑大褂医生抬头。   “这次来这么快?药效不应该这么快到期。”出口的嗓音也是经过电子变声器处理过的机械音,纵然如此,也能听出黑医难掩的惊讶。   在这地下城,人人都戴着一副假面,人人都不想自己真实身份被暴露。   “出了点意外导致药效失效了,别废话,继续给我打Alpha信息素。”时津出口的嗓音也同样经过变音器处理,显示着年迈苍老的老者声音。   黑医放下手中针剂,定定看着时津,“我不能给你打了。”   “理由。”时津道。   “上次给你打的时候就已经说过,是最后一次。身为Omega却强行打Alpha信息素来让自己散发的是Alpha的信息素气息,从一开始我就对你说过这种方式对身体的伤害程度有多大,影响你正常的敏感期已经是最轻微的。”   “接下来便是你体内两种信息素产生排斥,会让你痛不欲生,再接下来就会影响你的腺体,无法正常让Alpha标记、成结,更无法生育……”   “这些我都不需要。”时津摆手,“只要打不死,就给我往死里打。”   “会死的。”黑医说,“影响了你腺体后,你的寿命就会大大受影响,我就这么说吧,你现在还要继续打下去的话,每打一针,所消耗的就是你十年寿命。”   时津面容一怔。   黑医还在继续说,“而距离你上次打Alpha信息素的时间都不足一个月,按照这个速度,你还有几个十年够你打?顶多半年了吧。”   “我说了,这次不足一个月就失效是意外。”时津拧眉。   “你确定这个意外只有一次?”黑医瞬间就找到这个理由中的漏洞,“让我想想,你应该是敏感期发作了,导致信息素失控,过多属于你本身的Omega信息素将打入的Alpha信息素淹没了吧。”   见时津不语,黑医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叹口气道:“这样的话,就不会只有一次意外,你的敏感期和其他Omega发作起来不一样,到时万一连特制抑制剂都不管用,你难道随便拉个Alpha解决?”   黑医紧盯时津的眼睛,“我猜你不是乱来的人,你不会这样做的,对吧?”   时津有点心虚,转移了话题,“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在顺利隐瞒我Omega信息素的同时,还能没有这么多副作用。”   黑医敲打桌面,陷入思婻諷索,良久,他开口,却没有直接回应时津的问题。   “你知道Alpha信息素在未标记情况下强行打入Omega体内,会有排异反应,我一开始给你打了好几个Alpha信息素,你的反应都特别大,只有现在这个,才堪堪能稳住你。”   “你说这个是想表达什么?”时津一头雾水。   “我想说,如果你能找到这个Alpha信息素的主人,通过某些手段让他标记你的同时,还不对外说出其实你是Omega的事实,就能一举两得。”   “这太冒险了,我绝不会这么做。”时津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黑医耸肩,“这样的话,你要么就只能继续打Alpha信息素然后在半年后死去,要么你就不要坚持隐瞒自己Omega身份,大大方方承认。”   时津陷入深深的犹豫纠结。   半年。   半年的时间足够他找到真正的时津吗?   只要真正的时津回来,他才不用如此痛苦的隐瞒Omega身份,不用为坐稳时家继承人的位置而提心吊胆。   “当然,还有个歪门邪道的法子。”黑医突然说。   时津抬眸,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一般来说,亲人之间的信息素会有不同程度的契合,你可以在敏感期发作时跟你亲人中的某个Alpha来那么几次,就算是不进行标记也能缓解你如今的身体状况。”   时津:“……你听听你这是在说人话吗?你有没有点基本的伦理道德?”   黑医哂笑,“我要是有道德,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总之,能帮到你的办法我都说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抉择,话说……”黑医身形后仰,似笑非笑看向时津,“你应该是有哥哥的吧,而他正好是Alpha?”   时津浑身一僵,“你又想表达什么,说话能不能直接点,再打哑谜我就把你这店砸了。”   黑医轻笑,双手举起作投降状,“饶命饶命,我可就靠这家店养家糊口,只是看到你有种被保护的很好的样子,让我联想到了我家的弟弟。”   黑医轻啧一声,似乎在回味什么,“他实在诱人。”   玛德,变态。   时津狠狠恶寒了一把,Alpha信息素也不想打了,赶紧溜走回家。   刚踏入家门,就听到父母大笑声传来,他穿过客厅,就看到父母以及时斯在茶室聊得畅快。   时斯最先发现时津回来,冲他温和一笑,招手:“崽崽回来了,正说你小时候拿我当马喜欢骑在我身上的事儿呢。”   时津:“……”   他现在掉头就走还来得及吗? 第16章 有真正的时津的消息了   掉头就走显然已经来不及,时津只能硬着头皮坐在时斯为他预留好的位置上,附和着他们的聊天内容,该笑时就笑,该无奈时就无奈,表演成分100,真情实感0,尴尬程度1000。   “津崽,最近是遇到什么事了吗?若是自己解决不了,不妨和我们说说。”时蓬奕开口。   “一些小事,我自己能搞定。”昨晚没全程出现在晚会上,果然还是会被父母追问。   “你哥哥也出差回来了,若是有什么事情不好意思对我们讲的,跟你哥哥说说或许能让你好受一点。”时蓬奕拉着妻子的手起身,“我们就不打扰你们兄弟俩叙旧了。”   别走!老爹!老妈!别走!   时津在内心疯狂呼唤,可惜父母还是没有眼力见的走了,将僻静清幽的茶室留给他和时斯。   都怪那黑医说的无视伦理道德的话,让他现在和时斯待在同一个空间都会觉得格外不自在,虽然知道自己不是时家人,和时斯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已经喊了19年的哥,已经将他圈定为家人范围,就导致黑医的话对他的三观冲击太大。   “叔叔刚刚问我你昨晚的事情。”沉默间,时斯先开了口,“我说你昨晚临时接到我要回来的消息,赶着去接我,又喝了些酒,醉到不省人事,算是把你昨晚没了踪迹的事情给圆了过去。”   时津眸光微颤,“谢谢时斯哥。”   “帮你圆了过去,作为回报,你也还是不能告诉我你昨晚到底在哪儿吗?”时斯浅笑,说话的语气一如既往温和平静,带着抚平人心的力量,很想让人将心底不可曝光却又折磨自我的秘密同他倾诉。   父母工作繁忙,他幼年时都是黏着这个哥哥,所以对时斯格外依赖信任,再加上时斯是个善于倾听的人,就导致他的确有什么小秘密都会同时斯分享。   过于依赖的感情,有时候会让他怀疑自己对时斯到底是亲情还是……   情感上,他想将让那些让自己饱受折磨的秘密通通告诉时斯,从他这里寻求一个解决办法。   理智上,他就算是死,也决不能透露一个字。   在时斯温和平静目光的注视下,时津叹口气,“好吧,我就知道有些事是瞒不过你的,新闻也爆出来了,玻璃花房有个被打的奄奄一息的Omega,那是我打的。”   “他信息素激的我的信息素失控,这样子的我当然不能出现在晚会上,所以赶紧出去找了个顺眼的Omega解决了,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不好意思跟你们说。”   时斯低声琢磨,“你……找Omega解决?”   时津慵懒靠在沙发靠上,转头看他,“我也是Alpha,生理需求而已,时斯哥难道不会这样吗?”   “没有,我比较传统,第一次的话,还是想留给喜欢的人。”时斯一瞬不瞬时津的脸。   “你找的人,就是今天那位穿白大褂的学生么?他看起来像是Alpha。”   时津抓取到关键字眼,觉得十分疑惑,“像是Alpha?”   Alpha就是Alpha,怎么会有人说像Alpha。   “嗯,我从他身上感受不到信息素的波动,一般人就算是要隐藏自己的信息素,也多多少少会有点味道,但他一点儿都没有,太干净了。”   时津纳闷,有吗?他每次靠近谢归都会嗅到轻浅的冷雪白茶花的味道啊。   时斯哥嗅觉出毛病了吧。   “哦,不是他,不过那个Omega是他一个朋友,事后被他撞见了,以为是我欺负了他朋友,所以打了一架,嘴巴因此受了点伤,后来误会解除了也就没事了。”时津努力把今天谢归给他挖的坑都找理由填上,“都是一些难以启齿的小事,时斯哥可不要跟长辈说。”   “理解。”时斯把手搭在时津肩头上,泛着凉意的指尖有意无意划过时津后颈处,被金丝边眼镜遮挡住的眸子中情绪晦涩不明,“我们家崽崽长大了啊。”   时津颤了颤,内心有点惊慌,因为时斯触碰的地方正好是他腺体处,这块儿肌肤对于Omega来说,实在是过于敏感!   但他又不能表现出异样,努力忍耐了一会儿,借着打闹的动作将时斯的胳膊扯下来。   “时斯哥,今天我累了,先去休息了。”时津起身要离开。   时斯十分自然的拉住他手腕,道:“好好休息,明晚我来学校接你,一起吃个晚饭。”   “好。”时津利落应下,正好把傅昼带上,免得他老惦记“请一周饭”这个事。   精神与身体双重疲惫了好几天,按理说回到熟悉的房间和熟悉的床应该能很快入眠,但时津就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先前是被Omega身份折磨,现在又多一个假时津的身份,他既然从一开始就选择隐瞒,那么未来的每一个细节都要想方设法地完美隐瞒,不然,一旦一个细节被别人揪住说事,等待他的就是万劫不复的地狱。   好累。   人生为何如此疲惫。   好不容易带着满身疲惫进入梦乡,父母不知从哪里得到DNA检测单,震惊质问他:“你不是我们的孩子?”   “你早知道这个事实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我们真正的孩子到底在哪里?”   时家人冷漠看着他,“老爷子聪明一世,偏偏在挑选继承人这块儿眼拙,我早就说时津跟时家人哪哪儿不像,心太软,眼神不够狠,做事还总喜欢留一线,我们给你最后的体面,你自己对外宣布不再是继承人,然后拿着这把只有一颗子弹的枪,找个你喜欢的地方,解决了吧,不要让你的存在成为时家的污点。”   爷爷失望看着他:“津崽,原来我是真的看错你了。”   时斯哥叹气,“崽崽,抱歉,你不再是我的弟弟,往后若有机会再见,就当陌生人吧。”   傅昼一拳砸向他,“把你偷我朋友十九年的人生还回来!我的好朋友本该是另外一个人!”   “你就是个偷别人人生的小偷!”   你就是个小偷!   被这句如雷贯耳的话惊醒,时津猛地从床上坐起,额头、背后早一片汗津津。   靠,睡个觉都不让人安分,还做这样让他情绪大起伏的梦。   他有些烦躁,目光一扫,正好扫到手机屏幕亮起,发来了一条消息。   好狗:【时少,有您要找的人的消息了(我是不是超迅速,夸我!O(∩_∩))。】   时津手一颤,有真正时津的消息了? 第17章 时津,我忍你忍的很辛苦   好狗:【我查到了十九年前滨海镇医院出生记录,按照您提供婻諷的资料一个个筛选,最终锁定三人,时少,我将这三人详细信息发您邮箱,您看看。】   时津一边洗漱完吃早饭一边赶去学校,再一边看好狗发来的消息。   第一人,赵佑,十九岁,男A,目前京大大二在读,艺术院系,家境还不错,父母恩爱,家庭和谐,还有个12岁的妹妹。   第二人,杭星宇,十九岁,男A,目前京市体院大一在读,父母离异,跟随母亲生活,性格比较暴躁。   第三人,席悍,十九岁,男A,高中肄业,目前在TIME酒吧当调酒师,父母在他九岁时车祸离世,也无其他亲人。   时津看着三人的信息,目光沉沉,他把自己出生年月日和地点给了好狗,让他调查同一时刻同家医院出生的男A。   好在当时母亲生产时在乡下滨海镇旅游,要生产时已经来不及回到京市,只能在当地医院将时津产下,那里人口并不多,所以才能迅速锁定三人。   时津在心里默念这三人名字,本来可以叫好狗将三人的头发亦或血液等DNA信息搞到手,但他还是想去亲眼看看这三人,若是真正的时津就在其中,那么他将要看到的,不仅仅是真正的时津,还有本该是他的十九年人生。   他轻吁一口气,只要能找到真正的时津,所有困扰他的事情或许就能迎刃而解了。   刚上完上午的课,手机又收到一条消息。   狗-逼:【来我宿舍补课】   时津歪头,嗯?这人谁?   沉默了一秒钟,突然反应过来是谢归。   。   “你搞清楚自己的位置没?是我花钱请你教我知识,不是花钱请你像大爷一样命令我。”   来到谢归宿舍,时津指着聊天页面那句【来我宿舍补课】,语气不善。   谢归翻动书本,头也不抬地回答,“那去其他地方补课?”   时津气到哽住,“不是地点问题,是你语气!语气你懂吗!你好歹也询问一下我的意见,问一下我有没有时间吧!”   谢归想了想,开口:“请坐,现在你有空接受我的补课了吗?”   时津:“……”算了,孺子不可教。   谢归在了解他水平后,就立马制定了一系列适合他的补课课程,只能说学霸不愧是学霸,在一些解难题的方法上,稍微转换个思路就叫人醍醐灌顶,在谢归的三言两句下,他可比在那群老教授的口水中更受益匪浅。   只是碍于最近精神与身体的双重疲惫,再加之昨晚噩梦不断,时津此刻的精神实在是算不上好,顶着昏昏欲睡的眼皮做了几道题,最后遭受不住,头一歪,便靠在了谢归肩头。   谢归身形一顿。   “别装了,坐回去。”   但无人回应,时津轻浅平稳的呼吸声传来。   谢归侧眸看了眼,熟睡中的时津眉目间少了那份极具特色的跋扈张扬与桀骜,以及不太明显的警戒,此刻的他干净的就如在夏季烈阳中奔跑大笑的少年,身上散发的全都是青春活力的气息。   是他自出生起,就注定无法具备的性质。   这位不知人间疾苦,却在时家顶级的教育下早早知人心险恶的小少爷,依旧毫无防备地在一个只见过几次面的人跟前睡着了。   谢归有点想苦笑,让时津对他一点点卸下防备,本就是他一开始的打算,可如今真的看到他开始信任他,他却有种无法言喻的心慌。   有些事情决不能过界。   嗡嗡--   时津放在桌面上的手机振动几下,谢归扫了眼。   锦鲤:【时少,我调查到王虎背后的势力是谁了,就是时斯手下之一夏民,刚才得知消息,夏民已经被时斯处理了。】   锦鲤:【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证据显示,时斯的确不知项玄一事,是他手下人自作主张对您下手,他在清楚事情原委后,便立马处理了擅自做主的夏民。】   锦鲤:【时少,我还是那句话,知人知面不知心,防人之心不可无。】   在这个叫锦鲤的人没安静几分钟,手机又振动起来,这次是有人来电,谢归扫了眼,备注为“哥”。   谢归无声轻呵。   手机振动一直持续,对方好似笃定时津一定会接听这个电话,极为耐心的等待。   谢归也颇有耐心的等待。   在即将挂断的最后一声铃声,他摁下了接听。   “崽崽?”属于时斯温和的嗓音传来。   “他在睡觉。”谢归如实回复。   对方沉默几秒,旋即轻笑声从话筒中传来,“正好,我也想找你聊聊,你们之间的事崽崽都同我说了,我想告诫你的是,有时候太执着并不是一件好事,适当放手才是对双方都好的结果。”   时家人戒备心重,冷漠,狠厉,不留情面。   这些特性在时津身上体现的不彻底,在时斯身上就完全不曾拥有,若真要一个外人来点评到底谁不是时家人,那必定会选择看似儒雅温和又优雅矜贵的时斯。   就连此刻,明明对谢归这人看不顺眼,通过话筒传来的嗓音却能明显听出对方的笑意吟吟。   连教训人,都让人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可惜,谢归不吃这一套。   “不是很能听懂你在说什么,他要醒了,挂了。”   看着忙音的手机,时斯脸上挂着的笑意瞬间收拢,温和儒雅的气质在此刻尽消,取而代之的是同谢归有几分相似的冷漠森寒。   助理李禹小心翼翼开口:“时总,这是您要的关于谢归的信息。”   。   在手机多次震动后,终于将时津给吵醒,一睁眼就发现自己竟然恬不知耻地靠在了谢归怀中睡觉。   他猛地坐起,还处在迷蒙中的眼睛看到谢归正在给手机关机,再定眼一看,被关机的是自己的手机。   “你在对我手机做什么?”时津质问。   谢归眼神睨过来,将手机朝沙发上一丢,提起时津后领就将人丢到床上,在他弹起的瞬间将人压下。   时津瞪大眼睛,一度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不然这谢归哪里来的狗胆敢对他这样做?   谢归扣住时津的腰,“刚刚有人说了一通我不太懂的话,但我听意思像是在怀疑我们之间有什么,面对怀疑时我素来讲究认真求证。”   说话间,谢归身上的信息素疯涌朝外冒,只是不小心吸了一口,就让时津面色泛红,忍不住大口喘气。   “别……信息素……别……”理智溃败于优质Alpha的信息素之下,时津说话都开始不利索,自己的信息素也开始不受控制的冒出。   谢归眼尾猩红,“时津,我忍你忍的很辛苦,这次就麻烦你辛苦一下,让我好好求证。”   理智之弦彻底崩断前,时津在想,这人踏马的终于懂了点礼貌,会说麻烦别人了。 第18章 是我对你太纵容   Alpha与Omega信息素的碰撞如同两波相撞的海浪。   不分你我,难舍难分,分开时又得彼此海水来融入成为不一样的自己。   像是不知疲倦般。   直到一方力疲到想要退缩,每退一寸,就要被另一波海浪进一寸的侵蚀地盘。   满室的冷雪白茶花香与青柠巴斯克的芝士奶香混杂,光是香甜味,就叫人要沉沦其中。   谢归轻抚着时津后颈处。   ……………………   谢归黑眸陡然一深,俯下身,用尖利的牙齿轻轻摩挲。   (删减删减删减……全删全删全删)   为什么浑身好酸痛?嗓子好干哑?气息好乱,心跳好快,头好晕,后颈好痛,真的要晕了……   咬破后的后颈渗出血珠,谢归一一舔舐干净,目光沉沉盯着已经昏过去的时津,又将人翻转过来,用力欺吻他的唇。   半晌,谢归窝在他颈窝里,喑哑闷声道:“时津,你是我最讨厌的人。”   。   时津彻底清醒时,天色黑乎乎一片,一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看到熟悉的窗景就知还在谢归宿舍。   他挺着酸痛的躯体坐起,双目呆滞地看着窗景。   不是,事情怎么莫名其妙变成这样了?   虽然理智失控后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但他不是傻子,理智为什么而失控他还是知道的!   “谢归,你别想当缩头乌龟,你给我出来!”房间里空无一人,不知谢归在哪里,时津恼怒吼道。   下一秒,谢归就端着温热的粥从外面进来,“饿了吧,吃点东西先,你今天有点太卖力了。”   时津一巴掌把粥打翻,将谢归抵到沙发上,双眸喷火,这一刻连他一头的银发都染着怒意。   “你踏马是疯了吗?是我对你太纵容了让你觉得我是个很好说话的人是吗?拿走我的枪,拿着我的钱,这些都无法满足你了?”   说话间,他的手已经触及到谢归身上的罪魁祸首,只要用力折断,就能熄灭他此刻滔天的怒火。   以前是敏感期发作不得已需要谢归,他又不是重色之人,正常的时候根本不需要做这些!   谢归不讲道德释放信息素被迫引发了他的敏感期,被上是一件令他屈辱的事情,但更可怕的是,以后是不是只要谢归对他释放信息素,他就会沦为毫无理智的、如同发晴的动物一般急切需要得到安抚。   下贱地求着要,卑微地求饶,尝到甜头地去疯狂迎合。   屈辱!这是令他惊慌的屈辱!   谢归垂眸,“我敏感期发作了。”   “那你就去找Omega,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标记你了。”谢归淡道,“临时的。”   时津瞪大眼睛,为什么每天都会有新的爆炸事件来震惊他。   他这下真的气笑了,“你是故意的吧,嗯?谢归,你不知道我是Alpha吗?你,一个Alpha,能标记另一个Alpha吗?你是被你自己信息素冲昏了头脑吗!”   谢归定定看着他,“确实很奇怪,但我的确标记成功了,时津,这是为什么?”   末了,他目光落在时津抓着他的它的手上,“再这样下去,我可能又需要求证一下。”   艹!   时津狠狠一拳捶下去,但被谢归稳稳挡住,还顺势抓住他的双手。   “枪就在沙发角落里,时津,你可以选择现在一枪崩了我,这样标记就能立马解除,也可以选择不杀我,等标记时效一过,自然也能解除。”   若是可以,时津的确很想一枪崩了这人!   可是找了那么多,和他信息素匹配高,还能有信息素识别障碍分辨不出他是A还是O的人,独独谢归这么一人。   一旦谢归死了,他要独自面临敏感期发作时的煎熬不说,万一在信息素失控时未能得到及时缓解被人发现他的真实性别,那才是对他的致命打击。   该死的,该死的,一切根源都源于他是个Omega!   “临时标记时效大概为一个月,在这一个月内,我们都可以相安无事。”谢归说。   时津知道,黑医也说过要么找个信息素匹配度高的Alpha来标记一下,但黑医当时的话让他脑子里只想到时斯,倒是忘了还能找谢归标记。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谢归都是最佳人选。   可明明是一个对他好的方案,被谢归这样操作一番,只觉得让人倍感恼火愤怒。   就好像,谢归明明知道这么做对他是一种屈辱,但他就是要故意折煞他的尊严。   好像听他哭,听他求饶,听他呜咽,看他迷乱到不知所以然,是一件让谢归多么兴奋的一件事!   “加上晚会的那一次,现在应该欠账两万了,时少爷。”   “你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怎么还有脸找我要钱?”时津对这人厚颜无耻的程度大大刷新。   “你第一次强拉着我这个Alpha做的时候,也还有脸找我继续,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你就愤怒了?”   时津冷呵,伸手拍打谢归的脸,“你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谢归,有的人自出生起就注定是发号施令的人,而你——”   他双手掐住谢归的脖子,“注定要为你不知天高地厚的行为付出代价。”   一个小时后,时津坐在车里,指间是刚点燃的烟。   金黎坐上驾驶座,道:“时少,将人迷晕送到荒岛了,确定要一个月后再把人接回来吗?普通人在那里都过不了三天吧……”   时津冷睨他一眼,“啰嗦什么,真死了也是他活该,我给你发了个地址,带我去。” 第19章 谢归是狗   金黎看了眼地址所在,是十分普通的居民小区,“时少,现在已经凌晨三点了,我们出发的话……”   “怎么,你要休息?金黎,我给你开的可是月薪十万。”   金黎:“我想说是对方可能休息了,时少您会白跑一趟。”   时津:“……”淦,有点道理。   金黎吞咽口水,“时少,我们现在该去哪里?”   时津沉默片刻,将点燃的烟徒手掐灭,“回家吧。”   乍一看他好像能去很多地方,但仔细一想,好像只有时家能回了。   回到家,时家别墅万籁俱寂,只留通往他房间的路的小台灯。   从小便是,这别墅大,却空,毫无人气可言,若不是时斯一直陪伴他,他实在无法想象自己会不会成长为一个阴暗的心理变态。   时斯推开自己房间的门,赫然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人。   他微怔,“时斯哥?”   时斯抬眸,纵然戴着眼镜,也能看到他眼底有微许红血丝。   “你一直在这里等我?”   时斯指了指手机,“我给你打了无数个电话。”   时津大惊,他都没有听到啊。   赶紧把手机掏出来看,发现不知何时他竟把时斯哥的电话给拉黑了,赶紧将人拉出来。   “抱歉,我不小心静音了,时斯哥一直在我房间等着,是有急事”   时津心中担忧,真以为出了大事,大步走到时斯跟前。   时斯慢条斯理摘下自己眼镜,缓道:“我给的你打的第一通电话被人接听了,但接听的人不是你。”   时津瞳孔一紧,蓦然记起谢归说“有人说了一通我不太懂的话”,然后就好似野兽俯身般在他身上发泄。   “崽崽,实话告诉哥哥,你和那个叫谢归的Alpha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是友好关系,但也不是敌对关系,时斯哥为什么这么关注这人?他无关紧要,无视就好。”   “无视。”时斯突然站起,来到时津面前。   时家人本身就气场强大,而Alpha在Omega面前又具有天性上的压制,当这两者叠加在时斯身上时,时津头一次产生想跑的冲动。   时斯双手撑在时津坐落的沙发扶手上,从第三者视角看,他将时津完完全全笼罩在自己怀中。   时津抬头,此刻的时斯陌生得让他像是第一次认识。   “你若能无视,我自然也就能无视。”时斯的手搭在他肩上,修长手指在他肩头轻点了两下。   时津脑海骤然警铃大作,出于本能控制就要翻过沙发跑走。   却被时斯紧紧扣住肩头,将人翻转过来背对着他,一手大力摁住他的头,迫使脆弱的后颈露出在外。   只要掀开他遮住腺体的头发,就能看到在他未接通电话的那段时间,那个人是不是对他自幼捧在手心的弟弟做了人神共愤的丑恶事。   “啪!”   时斯刚抚上后颈的手被大力打开,时津转过头,目光冷冷望来。   “你要做什么,时斯哥?”   “你做出这样的举措,是要检查什么?”   就在时斯愣神的空档,时津快速挣脱开束缚,等时斯回过神,他人已经站在门口处。   时津冷声道:“时斯哥,我十九了,是个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对于我的私生活,你不必担心,我有分寸,会处理好。”   “今晚的事我就当没有发生过,你还是我的好哥哥。”   “我想起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砰。   时津头也不回地走了。   “哈。”时斯五指几乎要陷进真皮沙发中。   成年了,对,他差点忘了。   他等的就是时津成年。   时津回到熟悉的酒店,躺在床上无语看着天花板,这下好了,家也不能回了。   时斯哥今天的举措实在是奇怪,若是怀疑他和别的Alpha厮混,怎么都轮不到去检查他后颈啊。   后颈于Alpha本身而言一点儿意义都没有,但对Omega来说却是与生命同等重要的东西。   时斯哥的行为就像是……知道了他是Omega,生怕他被人标记,所以必须通过检查来验证他的猜测。   “不可能。”时津立马否认。   他分化那日,是自己躲在这间酒店分化的,事后隐姓埋名跑到乡下医院检测自己性别,得知是Omega后,就毁损了所有有关他的信息,同时拟造出一份假的性别资料替换。   在隐瞒性别这件事上,所有流程他都做的天衣无缝,所有细节他都想的周全,就算是日日相伴的傅昼都没能察觉出,时不时要跑去外地出差的时斯就更加不可能察觉出。   想起今晚时斯靠近他时,身上有淡淡的酒气。   “估计是喝醉了把我当成哪个Omega了,算了,懒得再为这种小事头疼。”时津翻个身,不小心触及到后颈的伤口,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嘶,谢归是狗吗,临时标记咬这么狠!痛死了!”   该说不说,被标记后的正面效果着实明显,最起码他身上那股若隐若现要冒出的Omega信息素控制住了,并且他刚才试了下,再吸入别人信息素的话,也不会对自己产生影响,最最重要是,那股一直缠绕着自己的压力,也消散许多,使得他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压力一轻,睡眠质量就好,这一觉时津一直睡到上午十点才转醒,好在今天周六,不然又得为学校的考勤愁苦。   叫上金黎就去了好狗发的地址之一。   赵佑,家住滨海镇滨海湾壹号9栋904,只是目前在校上学,并不在家,家里只有他父母和12岁的妹妹在。   时津刻意装扮了下,让金黎以赵佑导员的身份打入内部,而他则是导员助手。   赵佑的父母一听两人身份,并且此次家访还是为了解赵佑心理状态,以此来作为马上到来的国际艺术大赛的参赛标准之一,就格外热情迎接两人进来。   金黎在和赵佑父母聊天时,时津就到处查看,来到赵佑房间,顺走他房间角落里的头发。   离开之前,余光瞥见墙上挂着的一张中学毕业照,时津脚步猛地一顿。   不是照片内赵佑奇形怪状的穿着,而是站在赵佑身后的人——   竟是谢归。   谢归……是滨海镇的人? 第20章 谢归的身世   “此次采访完毕,我们就先离开,实在是叨扰郝阿姨了。”   看到时少对他比个手势,金黎立马说出结束语。   赵佑的母亲——郝阿姨——笑着起身相送。   离开前,时津敏锐注意到书柜一角摆满了电子产品,这不像是赵佑一个偏好文艺的艺术生喜欢的东西,便多问了一嘴。   郝阿姨笑道:“哦那是我小女儿喜欢的玩意儿,整天鼓捣着什么编码算法,反正我是看不懂,不过是孩子的兴趣爱好,我和她爸以及她哥哥都支持她。”   时津了然点头。   再度回到车上,时津对比着赵佑以及赵佑父母的照片,心中已大概有决定。   人的基因就是如此神奇,有些人看是不是亲生,只要看和他父母像不像就能知道。   就像赵佑,简直就是跟郝阿姨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这母子俩实在太像。   但以防万一,他还是将从赵佑房间找到的头发送去检测。   第二人,杭星宇,家住和平小区。   因为是体育生,再用“导员家访”的理由怕是只会吓坏杭星宇的母亲,还以为儿子在学校整日不干好事,现在老师都找上家门了。   时津便让金黎伪装成杭星宇同学,过来送点东西。   “星宇妈妈,星宇在这次省级篮球比赛中得了一等奖,获得了3000元的奖金,就给您买了这套护肤品,正好我要回来,帮他给您带了回来。”金黎将礼盒交到星宇妈妈手上。   “哎哟这臭小子可算是懂点事了,两位同学快快坐,阿姨给你们倒点水喝,你们要是得空,就常过来玩,星宇那小子从小脾气暴躁,能容忍他脾气的朋友实在不多,要是他有惹到你们的地方,你们尽管来跟阿姨说,阿姨替你们教训他!”   金黎得心应手地接下话茬,慢慢就和星宇妈妈聊的熟稔。   “阿姨我记得星宇还让我去他房间拿个东西带回去给他,不介意我们去下他房间吧?”金黎说。   “当然当然,就是他房间挺乱的,你们估计都找不到,我带你们去!”星宇妈妈毫无防备,高兴带两人前往。   进入星宇房间,金黎装作找东西的样子,时津同样快速观察,目光却被墙上裱的一幅画吸引。   这幅画的内容,像极了谢归宿舍的窗景。   时津指着这幅画问,“阿姨,这是星宇画的吗?”   阿姨大笑,“你们是他同学还不知道他有多大老粗吗?他的画技能画出一个圆就不错了,这是我们邻居家的孩子送的,诶不过那孩子实在是个可怜人,父母在九岁时就车祸没了。”   “不过好在孩子自己争气,小小年纪就懂得不少,成绩又好,接连跳级,被京大保送,听说现在在京大读博,我家星宇要是有他万分之一的聪慧,那简直是烧高香。”   时津长眉一挑,阿姨口中的“邻居家的孩子”的经历,和某人实在是过于相似。   “阿姨,您说的那个孩子,是叫谢归吗?”时津问。   “对对对!你们也认识他啊!也是,他去哪儿都很出名,不过自从他父母去世后,我们俩家就没什么走动联系了,那孩子从小就性格孤僻不爱说话,也不知道现在过的好不好。”   时津简直想笑,他明明是来找真时津的踪迹,三家去了两家,两家竟都巧合地出现和谢归有关的线索。   人已经被他赶去荒岛,怎么有关他的消息,却如此阴魂不散。   “阿姨,我能去他家看看吗?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时津开口。   “倒也不是方便不方便的问题。”星宇妈妈面露难色,“谢归那孩子自从父母离世后,他也就搬出这间小屋了,算来这房子十年都不曾住人,里面灰尘大的怕是能把你们淹没。”   时津乖巧一笑,“没事的阿姨。”   星宇妈妈便带着时津金黎过去瞧瞧,作为相处多年的邻居,她有这间房子的钥匙。   一推开门,空气中飞扬的灰尘争先恐后来到时津跟前。   “咳咳孩子们我就我不进去了,你们进去看看吧,阿姨就在门口等着你们。”星宇妈妈一看到这些灰尘,捂着口鼻连忙后退好几步。   时津戴着口罩,信步踏入。   房间并不大,甚至可以说狭小,仅有一室一厅,连厨房和卫生间都是单独在客厅里隔出来,难以想象这样一个仅供单人居住的结构是如何住下了一家三口。   时津试图找到谢归一家三口的合照,但很可惜,别说是合照了,甚至连一家三口彼此的单人照片都没有,想来应该是谢归自己带走了。   他走进这屋子唯一的房间,看到那张布满灰尘的旧床,想到曾经年幼的谢归就曾躺在这张床上,或许在睡不着时,他的父母会轻拍他后背,讲着俗气的故事将其哄睡。   啪嗒--   路过一破损书架时,上面突然掉下一样东西,时津无意一瞥,目光霎时被吸引。   这张检测单的样式他太熟悉了!   “咦,这是DNA检测单?”金黎捡了起来,抹除掉上面的灰尘,定眼一看,“时少,这检测单上显示谢归和谢振国以及王兰花的血缘不符合,属于非亲生,谢振国和王兰花……应该就是谢归父母吧,他竟然不是亲生的啊,难道是领养?”   金黎抬头,“时少,需要我对这个叫谢归的人进一步调查么?”   他敏锐发现时少对这人的关注程度有点强烈。   时津眯眸,“不用了,我亲自去问他。”   “送我去荒岛。” 第21章 这样好玩吗   明明还有第三人席悍不曾去了解,这人是真正时家少爷的几率显然很大,但时津就是迫切的想去了解完全不在名单中出现过的谢归。   好似冥冥之中,老天爷在给他提示着什么。   他若是错过这次,或许就会永远错过真相。   上层一发话,下层跑断腿。这句话对于金黎而言太过真实,时少简单一发令,他就要开始忙前忙后,租不到游艇了就立马买了一艘,拼了命地以最快的速度送时少到了荒岛。   下了岛,时津看了眼碧空万里的好天气,对金黎挥挥手,“你先回去盯着我发你名单中的那三人,有任何异常都要及时向我汇报,好了暂时没你什么事了,过两天你就来接我。”   金黎听话离开。   说是荒岛,也并不是人烟罕至的荒,只不过是居住在这里的人较少,且几乎没有年轻人,乍一看就是老年人居多的乡下小镇,倒是挺适合养生慢生活。   时津一踏上这个岛,周围垂钓的人全都拿异常目光看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将他打量个遍。   好在他自幼就生活在无数人的视线中,这点不带恶意只带好奇的打量并不足以让他觉得烦躁。   岛上信号时有时无,时津给谢归发的“在哪儿”的消息至今还在转圈圈,最终变成了一个【发送失败】的提示。   “啧。”麻烦,这下难不成还得全岛找人?   找人是不可能找人的,尤其还是找一个被自己迷晕送到荒岛上的人,岂不是有追妻火葬场之嫌?   他直接借用了附近渔民的扩音喇叭,打开——   “回收旧手机、旧冰箱、旧空调、旧电脑,收旧洗衣机、旧电动车、摩托车、自行车、收报纸、废品咯~”   时津:“……”   他手忙脚乱一通瞎操作,总算是把这声音给暂停了。   “谢归,给我出来!”时津对着喇叭喊。   并将这一句设为喇叭默认音效,又租用了好几个喇叭,给钱让当地人带着喇叭化身岛溜子,很快整个岛上都回响时津的这一句——   “谢归,给我出来!”   结果谢归没引过来,倒是引来两个不怀好意的人。   “看这白皮嫩肉的,不是岛上的人吧?好久没看到这么好看的人了,也是犯了错被人送过来的?”俩黄毛奸笑着靠近时津。   “这是在找谁呢?跟哥哥说说那人特征,哥哥带你去找啊。”   时津淡定坐在马路边海石制成的椅子上,掀起冷漠眼神,“哥哥?凭你们?”   也配这个称呼!   “哈哈哈哈还是个有个性的小弟弟,玩起来肯定更爽,看弟弟这单纯小模样怕是还没经过人事吧,没事,哥哥们教你,肯定会让你爽飞!”   看到周围毫无人影,两人几乎是迫不及待朝时津靠近。   时津在内心冷笑一声,看似不动,但暗中已经做好了打斗准备,只等这两人迈进他的警戒线,就可送两人上西天。   眼见就差一步就跨入警戒线,两人忽然同时一顿,面色铁青又惊恐的看着时津。   时津:“?”   紧接着两人就捂住口鼻,屁滚尿流地跑开,一人甚至都崴到了脚也不敢停顿一分一秒,好似他时津是什么洪水猛兽,再不跑快点,他们的性命就要葬送此地。   时津纳闷至极,怎么回事?他还什么都没展现呢。   猛然间记住自己被临时标记了,在遇到不怀好意的Alpha释放恶心的信息素时,他身上也会释放出属于谢归的信息素从而威慑到对方。   但,谢归的信息素有这么恐怖吗?   不就是一朵人畜无害的花花吗?   “你找人就是这样坐着不动?”   身后突然传来谢归的声音。   时津身形一僵,他现在对于谢归的声音过于敏感,一听到他声音,脑海就会不由自主浮现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实在是让他气愤。   气愤的心情就会带动泄愤的动作,还未转头,时津就猛地朝后一个肘击。   电光火石间他就算好了肘击的位置,绝对能击中谢归的祸根,且这力道足以让他断子绝孙!   哈哈!   结果这必杀的一击还是扑了空,好似身后人会闪避一般。   时津这才转头。   身后哪里有人,那所谓的谢归的声音,不过是放在台子上的一个扩音喇叭。   似乎在嘲讽着时津的自负,喇叭中还放出一声谢归的上扬带着点疑惑的“嗯?”。   ?这算什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好好好,好你个谢归!   “这样好玩吗?”   耳边又响起谢归的声音,时津沉下脸,还玩是吧,看他不把全岛的喇叭都砸烂!   他手成拳头,对着耳边放出谢归声音所在处狠狠砸去。   手腕却被人稳稳抓住。   这次是实实在在的谢归,他俊脸欺近过来,若隐若现的气息吹在他耳边,低语着,“好玩吗,时津?” 第22章 Alpha的天性   “你……”时津瞳孔微颤。   谢归抓紧他的手,岿然不动,“把我迷晕送到这里,第二天再装成救世主一样的寻找解救我,这就是你所说的让我付出代价?”   时津眸子沉下,“我过来有事情问你。”   “抱歉,我并不是很想回答。”   “你没资格说想不想。”尽管被人抓住手,但时津身上的傲气仍在,语气全是上位者的优越,漠视他人的个人意志。   谢归淡睨他一眼,扯着时津的手将人朝自己怀中带。   “你干什么!你是真的不要命了吗!”   被迫扑进他人怀中,时津快速抬头,涨红着脸怒斥谢归。   然而谢归依旧面不改色,还能从容不迫地将他双手反绑在身后。   “谢-归!”双手绑于身后,时津双眸喷火,咬牙切齿喊出他的名字。   “我在这里,不用叫了。”谢归淡道,“不是有事情问我么,问吧。”   “先给我松绑!”时津恼火至极。   “看来你根本没有问题,只是过来看我笑话的,既然如此。”谢归站起,一手牵着绳子一端,轻轻一扯,就将石椅上的时津扯起来。   再一扯,时津就得被迫跟着他走。   “谢归你要做什么!”时津这下才有点慌,也不知谢归怎么绑的,他越是挣扎就越是变紧,现在都勒的有点痛了。   “小少爷,我劝你少点挣扎,还能少吃点苦头。”谢归扯着绳索,慢悠悠走在前方。   时津几乎要将一口银牙咬碎,手是不能动了,但腿脚还能动,好几次看到谢归露出破绽,他就要上前狠狠踹一脚,结果那人就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灵活避开。   关键是没有双手维持平衡,他一脚下去,出于惯性,整个人都会朝前倾,有好几次正好扑进了谢归转过身来的怀中,还被路过的几个老头儿老太看见,露出欣慰一笑。   时津冲他们龇牙咧嘴,笑什么笑!都没牙齿了还笑!   哪知老头儿老太们笑的更开怀,“看,小情侣还不好意思呢,年轻就是好哇!”   时津:“……”这个岛是不是终年不下雨,为什么他来到这里后总是无语。   如此“投怀送抱”了好几次,时津也歇了从背后偷袭谢归的心思。   看来硬来对谢归是不行的,看看怀柔政策是否行得通。   时津索性快走两步赶上谢归的步伐,与他并肩行走。   “我知道你在气我把你一个人丢到这荒岛上,但你怎么不反思一下自己我为什么对你如此生气?还不是因为你强行标记了我!一个A标记了另外一个A,这对我是多么大的耻辱你不知道吗?”   谢归总算是开了口,“酒店那晚,你敏感期发作强行拉我做了好几次,事后我也没把你迷晕丢荒岛上;你过来找我说了那些叫人羞耻的话,我也没把你怎样;晚会那晚,你又敏感期发作,要我帮你,我是不是也二话不说帮了你?”   时津拧眉,“你这是翻旧账。”   “未解决的账,不该叫旧账。”谢归一副“我有理我是老大”的强势气场。   时津狠狠拧眉,要真翻这些旧账,他怎么都逃脱不了一开始属于自己的错误,如果不是那天他敏感期大爆发,也不至于不管对方是谁就瞎来了一通。   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这把刀现在就悬在他脖颈处,好似随时能落下来将他砍个尸首分离。   思虑再三,高傲的时家少爷决定暂时低头,先缓和谢归的情绪。   “是,我每次敏感期发作都让你来帮解决,结果你敏感期发作了我……事后还这样对你,可你早点和我说嘛,说你敏感期要发作问问我能不能帮忙,哪有像你这样一句话不问直接来的?这跟强……强那啥有什么区别?还有,你来就来,你为什么要标记我?这是一个十分恶劣的行为你知道吗!”   本意是想低头认错,结果时津说着说着,语气又开始带着质问与责备。   谢归平淡解释:“标记,是Alpha的天性。”   “哈。”时津气笑了。   这理由,太卑劣了。   一说天性,就好似这行为注定改变不了,只有接受这一条选项可选,就和认命一样的叫人无可奈何!   “就像野兽捕猎食物,是一种本能。”谢归转眸,定定看他。   时津对于他人将自己形容成“食物”的行为,极为厌恶。   他冷笑,“怎么就是本能了,野兽也能选择不捕猎,直接饿死啊。”   “少给你昨天的行为找借口,虚伪!”   谢归不置可否,甚至被骂“虚伪”好似还让他心情变得愉悦了起来。   时津眼尖瞥见他嘴角上扬了点弧度,但很快又消失不见,他不确定是不是错觉。   会有人被骂还骂爽了?   谢归突兀转了话题,“昨天我感觉像是标记成功了,一个Alpha能成功标记另一个Alpha吗?”   “当然不可能!”时津快速否认,标记只存在Alpha与Omega之间,绝不可能出现在双A或双O之间,所以一旦标记成功,就证明双方必定是Alpha与Omega。   也就是说,一旦他承认被标记成功,就相当于间接承认自己是Omega。   时津目光定定,“昨天你迷乱的不知所以,怕是把我当成Omega来标记,所以才认为是标记成功了,醒来后又在那里胡说八道,我当时正在气头上,懒得澄清这点不切实际的疑问,没想到这么聪明的你,还能被这种不可能的情况所困扰。”   “我再重复一遍,我是Alpha,你标记不了我,但你想要标记我的行为,令人愤怒!”   谢归像是被说服了,微微点了头,“原来是这样。”   “你跨海过来找我,就是为了近距离指责我吗?”   时津这才想起自己是有正事过来的,被谢归三言两语的一弄,差点忘了他过来的目的。   两人并肩缓步走在石头铺就的小径上,两边都是茂盛的树木,海风吹来使得绿浪层层涌动,像是要将两人淹没于此。   时津开口问:   “你的父母为什么不是你的亲生父母,你什么时候知道他们不是你亲生父母?你亲生父母如今又在哪里?” 第23章 时津:我不做选择,我全都要   谢归目光落在他身上,“你不觉得你的这些问题很冒昧?”   时津故意贴近他,“让你觉得不舒服了?”   见谢归又不说话,他笑道:“我是故意的。”   “这三个问题,你什么时候答出来,我就什么时候带你离开这座岛,据我所知,你那个项目快要到截止日期了吧,我耗得起时间,但你耗得起吗?”   没人愿意跟一个不太熟悉的人说自己的身世,尤其是这个不太熟悉的人还是以审问的语气问出这些问题,时津此举,就像是将谢归放在了嫌疑犯的位置。   不过,时津的确就是故意的。   他有千百种礼貌的问法,但谁让谢归的态度一点儿都不服软,还逼得他不得已低下头来道歉,他又不是大圣人,别人让他不爽了,他还能忍着脾气礼貌询问别人?   做梦呢!   谢归没有扭捏多久,很快就回答了这三个问题,他的识相让时津很是受用。   “你既然知道我非亲生,看来也是调查过我,那就应该知道在我九岁那年,父母车祸离世。”   时津点头,对于这点他已经知道的不能再知道了。   “他们急需用血,但医院血库已经不够,我拜托医生用我的,但医生并不同意,那时我并不知道直系亲属不能输血,只当医生不同意是觉得我年纪太小,所以我自己想办法抽了血,并检测了血型,结果发现,我的血型与他们都不相符。”   “我输不了,医院血库不足,他们就这样因失血过多离了世。”   谢归说起这些往事时,语气平淡的根本不像是经历了双亲之死,丝毫悲痛都不曾见,时津不由得感到心寒,到底是谢归这人太过冷漠无法共情,还是那对车祸离世的夫妻对于谢归这个孩子并无感情,所以谢归才对他们的离世感觉不到悲痛?   “他们没有提及过你的亲生父母吗?”   谢归:“提及过。”   这三字瞬间让时津打起精神,耳朵灵活地竖了起来,生怕漏过一个字眼。   “他们说是从垃圾桶里捡起我的,是亲生父母不要我,他们才收养的。”   时津拧眉,“就这?”   一点儿有用信息都没有!   谢归反问,“不然呢,难道是他们故意抱错别人家的孩子吗?”   时津心头悚然一惊,明明只是一句玩笑问话,他却有了代入感。   万一呢,万一他的亲生父母为了让他过上好日子,来了一招狸猫换太子呢?   他实在是不愿承认这个事实,可时家这么多年的教育让他知道,低估什么都不能低估了人心的恶。   “你没试过去找你的亲生父母?”时津又问。   谢归反问他,“得知你的亲生父母不要你,将你丢到垃圾桶,你还会去找他们?”   “会啊。”时津脱口问出,“我要找出他们不要我的原因,并且还要知道他们如今过得如何,根据这些,来考虑我是否该原谅他们。”   “时津,你太过站在上位者的角度思考问题。”谢归淡道,“在你的世界中,你如果不原谅别人,对于别人就是灭顶之灾,世界是围绕你来转的。”   “可对于大多数的普通人来说,我们是围绕世界转的,我原不原谅他人,对于他人而言,无关痛痒,只会内耗自己罢了。”   “所以你不去找他们?”时津快步走两步,拦在了谢归身前,盯着他的眼睛。   出于一种本能直觉,刚才的对话,谢归隐瞒了很多东西。   “没必要。”   “我可以帮你。”时津开口,“我可以帮你找到你的亲生父母,告诉你他们如今的现状以及对曾抛弃你这件事是否感到后悔,人与人之间的羁绊玄妙的很,我不信你不曾对你亲生父母是谁而好奇。”   谢归垂眸,与他直视。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时津自信一笑,“我对P友都很好。”   “都。”谢归咀嚼这个字眼,“你有很多个P友?”   “暂时就你一个,毕竟目前还是想学业为重。”时津说的十分坦然,“以后嘛……你也知道,我这个身份,多的是人想爬上我的床,一个一个拒绝很麻烦的,我这人又向来怕麻烦,不如都收了。”   “你笑了?”见谢归眉目松动了一下,时津长眉一挑,“哦~~~你在羡慕我,放心,只要你现在把我伺候好,到时候我会介绍不错的Omega给你。”   谢归嘴角更是上扬了点,开口:“时津,你朝后看。”   这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话蹦出来,让时津都一头雾水,但还是转了身看过去,就看到一片绿荫空地中,突兀地冒出一坟包,坟包前还有一墓碑,上面就刻几个字眼:   【谢振国|王兰花之墓】   嗯?好熟悉的名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是谢归父母!   刚记起这两人身份,谢归低沉的嗓音就在他耳边传来。   “你送我来到一个好地方,忘了告诉你,他们去世后,我把他们葬在了这里,这里地势高,晚上的时候,能看到京市的灯光。他们一直向往着京市,生前我来不及回报他们,死后,总得想办法让他们如愿。”   这些说辞将谢归衬托得宛如一个大孝子,可时津却开始毛骨悚然,尤其是那“回报”两字,听着却更像是“报复”。   谢归冰凉的手掌抚上了时津肩头,呢喃,“都到他们跟前了,不去拜一拜吗?”   方才还晴空万里的天气,突然间飘来一大片阴沉乌云,连带着海风也开始肆虐,一副暴风雨欲来的前兆。   狂风吹动周围的树叶疯狂摇摆,就像是隐在暗处的孤魂野鬼在嚎叫,场景实在是骇人。   时津不由自主朝谢归所在的位置靠拢一些,干笑,“下、下次吧,黄历说我今日不宜祭拜亡者。”   “那些都是迷信。”谢归强行将人拉到墓碑前,扣住时津的肩头,让人无法转身跑开,“爸,妈,我带……朋友过来看你们了,这是我第一次带朋友来。”   谢归淡漠的目光垂落在墓碑上,嗓音森凉,“你们一定很高兴吧。”   时津着急,谢归养父母高不高兴他不知道,但他肯定不高兴!   这到底是什么鬼片现场,好踏马可怕,他想走!   谢归如鬼魅般的语调响在他耳边,他的唇若是再近一点,就能触碰到他的耳垂。   但时津此刻完全没有心思注意到这些旖旎,他被谢归的一句话,定在了原地。   “你不好奇我养父母的亲生儿子是谁吗?” 第24章 谢归,你有点羞耻心吧   时津知道这时候千万不能好奇,不能留下任何可疑把柄被人怀疑。   他此刻最好的办法就是露出不屑神情,冷冷说一句“不好奇”,然后转身就走。   丢下谢归和他葬送在此处的养父母,找一个安全之地来躲避即将来到的暴风雨。   万千种思绪和解决办法在脑海如走马灯似的浮现又熄灭,最终汇成一句:   “是谁?”   疑问一出,他脑中警铃大作。   若是时斯站在他身边,他这个名义上的堂哥一定会立马疑问一个时家少爷,为什么如此好奇养错儿子的戏码,他会就着这个疑问不停抽丝剥茧,复盘每一个他觉得可疑的点,最终锁定唯一的可能性。   时家人天生有一种精准无误到恐怖的直觉,有时候甚至不需要证据,只凭直觉就能锁定一件事的来龙去脉。   时津此刻只能万分庆幸,还好站在他身边的人不是时家人,不然他这看似平平无奇的两个字,足以让时家人打破砂锅问到底。   谢归轻呵一声,这道声音实在太轻,很快就淹没在哗哗作响的树叶声与呼啸的海风中。   他的手掌从时津肩头挪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抚上了时津后颈处的腺体。   时津:“!你!”   谢归轻轻一按。   “啊!”   时津双腿霎时酸软无力,跪在了墓碑前,脸色通红,大口喘息着。   他转头恶瞪谢归一眼,“你做什么!”   “好奇怪,为什么你的反应和Omega被按腺体后一个反应?”谢归语调充满了不解。   “废话!别人按到了你的伤口你不痛得叫出声吗!你知不知道你昨天咬的有多狠!”时津快速找了借口。   “那你腿软什么?”谢归追问。   “我……祭拜一下你父母。”时津尝试抬了抬绑于身后的手,“在你父母跟前,你能不能给我解开,当心我给你父母告状,叫他们晚上教训你。”   谢归今天心情好似十分好,动不动就会露出笑意。   该说不说,他笑起来真是够惑人的,尤其在这种鬼片环境下,简直像是地府恶鬼成了精,找到最合心意的皮囊附上身,出来作乱人间。   谢归温柔的揉了揉时津柔顺的银色头发,“是你对他们说的话,我想他们肯定会听的。”   “你这话,是不是把我们的关系说的太暧昧了点。”时津心里有点别扭,“我们只是纯洁的P友。”   “还有,把你的手拿开,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时津用眼神示意谢归放在他头上的手。   在人父母面前,两人这么拉拉扯扯,实在是不像话。   谢归却像是没听见一般,不仅不拿开,还顺着弧度下移到他耳垂处。   轻揉慢捏着。   不会儿就将时津耳垂捏的通红。   时津此刻想杀了谢归的心都有。   偏生这会儿他还开始浑身无力起来,头脑一阵阵眩晕,腺体处简直能说是在发烫。   他忘了,临时标记后,是要做好一系列护理的,他装Alpha太久,反而将Omega需要注意的事项全都遗忘了。   现在怕是腺体处的伤口感染,不赶紧处理好,信息素八成又要狂飙。   “时津,你的信息素涌出来了。”谢归低沉的嗓音又起。   时津开始混沌的大脑瞬间惊醒过来,“你,你能嗅到我的信息素?”   这人不是有信息素识别障碍吗!   谢归轻抚他后颈。   惹得他阵阵发颤,一道暧昧声音从他喉间溢出,时津赶紧咬住唇,拼了命的不让一丝一毫的声音冒出来。   他可还记得这是在人父母坟前,最起码的礼貌尊重要有吧!   “你有时候真是天真得可怕。”谢归评价。   “你到底什么意思,你说话不要拐弯抹角!”时津双眼已然开始迷蒙,气息紊乱,腺体被触碰到信息素不受控的冒出,在这恐怖氛围中自创一方暧昧天地。   “你的信息素每次冒出的时候都是又急又多。”谢归宛如帝王,悲天悯人地抚慰着受伤的奴隶,每一次触碰都会惹得奴隶颤动,看到奴隶隐忍的样子,无情残酷的帝王才会赏赐般的给一个笑容。   “你的信息素在告诉我,它很想要我的信息素。”   “闭嘴,闭嘴!”时津的怒吼早已失了一开始的威慑,此刻出口的声音更像是呜咽着撒娇,卑微着祈求,让人心生无限暴虐,宛如暴风雨酝酿,要将此方天地搅个稀碎。   “时津,你抬头看看前面。”谢归将时津垂下的头强行抬起,让他看着墓碑上刻的两人名字,“让父母看看,在他们墓前,你对我露出这样的表情和渴求。”   时津羞愤瞪着谢归,“在你父母跟前,你在说什么浑话,你有点羞耻心吧!”   谢归轻呵。   在天际第一道闪电照亮整座昏暗的岛时,谢归猛地欺近时津,在一道炸雷响彻天地时,他重重咬上了时津的唇。   时津:“!”   似在发泄愤怒怨恨,谢归这个根本就不是吻,而是野兽般的撕咬,好似要从嘴部开始,要将他整个人撕裂开。   痛死了,嘴巴痛,后颈痛,头在痛,手腕也痛。   时津用尽力气咬破谢归的舌头,血腥气息在彼此唇齿间你来我往。   良久,谢归才施舍般放开只剩一口气的时津。   “你的血味也不错。”谢归夸赞。   “呵。”时津嘴角下唇都是血迹,一张脸一会儿通红一会儿惨白,像是山野精怪,有种诡异美感,“我会记住这天的,谢归,你的名字彻底进入我世界了。”   这人绝对跟他有仇,他察觉出来了。   既然察觉出,那就要同他不死不休!   眼看着只剩一口气的时津突然站起,冲着墓碑就是一撞,额角磕破血迹,血迹顺着墓碑朝下蔓延。   风声更呼啸了,云层之上正酝酿着更大的闪电与雷。   谢归冷漠看着。   时津昏迷之前,以同样冷漠目光回视。   这变态不仅没有羞耻心,甚至连对亡者的敬重心都没有,此刻若不晕倒,谢归指不定还要怎么在人父母坟前羞辱他。   他接受不了!   “呵。”谢归笑了,“实在是有意思。”   他看向被时津的血染了部分的墓碑,似对虚空说:   “看看你们的好儿子,还是个道德感极高的贞洁烈男。” 第25章 你是我的   外面在狂风暴雨,房间内也在狂风暴雨。   时津在浑身酸痛的情况下,被属于谢归冷雪白茶花的信息素包围,他在头脑不清下——   敏感期发作。   在他迫切需要安抚时,依稀记着有人抬起他下巴,哑着声音说,“求我。”   谁,这人谁啊!   谢归吗?   来了几次后,谢归就无耻到这种地步了吗!   求你马啊求!   “求你……”   靠!   嘴巴跟理智怎么不在一条线上啊!真的是他在哀求吗?能不能赶紧结束,太踏马丢脸了。   “乖。”谢归俯身吻上他的眉心,“说你是我的。”   “你是……我的……啊!”   谢归微眯眸,“这样也行。”   不知是这话有点长还是过于羞耻,时津在说完后理智回笼了一秒钟,他总算是睁开了迷蒙的眼,结果眼前被一片黑暗笼罩。   怎么回事,他瞎了?   要伸手触摸眼睛时,又惊悚发现身体被束缚。   时津:“!谢归你踏……唔!”   未说完,唇就被人封住,谢归嗓音喑哑,调整呼吸,开口:“这么好看的唇形,就不要吐出我不喜欢的话。”   “唔!”时津仰起脖子。   “对,就像这样,只管叫就行了。”   理智很快就被一场又一场海浪打的溃不成军,甚至最后还直接晕倒。   房间充斥着浓浓的信息素气息,谢归洗完澡,人模狗样的开窗通风。   前天还在狂风暴雨,他们就在这样的天气来了一次又一次,今天已经是艳阳高照,让人心头的阴霾都干净不少。   他瞥了眼还在昏迷的时津,嘴巴上的伤被他上过药,伤口已经轻浅到看不出了,但脖子上以及身上全都留着他用力后的证据。   谢归点燃一支细烟,坐在沙发上,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良久,他才拨通一人电话:“进来。”   房门很快被人打开,进来的人穿着黑色风衣,碧绿瞳仁,金色齐肩头发,典型的欧美白人长相,手里还提着医药箱。   “哇,咋这大的味儿,就不能先把味儿散了再喊我进来嘛你,不知道你家O的信息素很诱人嘛!”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出口是地地道道的东北话。   他站在床前,将医药箱打开,熟练地拿出各种药剂调配,然后灌进针管里。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发癫后就叫我来收场啊,我知道我的医术嘎嘎牛逼,但是药三分毒,打了这药让他忘记这几天的事情,可保不准能凭借他强大意志力再回想起来捏!”   谢归纠正,“就两次。”   “是是是两次,上一次还是他成年那晚,时斯那狗贼趁他醉了亲了一下脸颊,然后你就开始发癫不管不顾了,当时爽了,怎么事后提起裤子不敢认了呢,你还是不是男人!”   “要是知道罪魁祸首是你,哼哼。”   乔立将针剂扎进时津胳膊上的血管,慢慢注入,“我说你这大人了能不能控制下你的情绪,你看看把时津干成什么样了,这痕迹我都不想说了,怎么连勒痕都出来了!”   他十分不赞同看向人模狗样的谢归,“我警告你,当心追妻火葬场。”   谢归抖了抖烟灰,一个眼神都不给乔立,“像你一样,只远观不敢亵玩?”   “我那是守护!纯爱战士你懂不懂!”   谢归这才掀眸看他,“所谓纯爱,不过是还没尝到情欲的滋味。”   乔立嘲讽,“嚯哟,像你这样把人家尝的浑身青紫?”   谢归:“你单身不懂,他很爽。”   乔立:“……”为什么平平淡淡的言语也能具备攻击性?   乔立将针打完,低头收拾自己的医药箱,开口,“上次你让我试探他对他那堂哥是否有点心思,我试探了,结果是有贼心没贼胆,他应该跟我心理是一样的,只想远远看着,只要知道那个人过得还行就行。”   注意到谢归脸色有点臭,乔立立马阴阳怪气起来,“你不懂我这种纯爱战士,但时津肯定懂,时斯在时津心中啊那就是白月光神圣般的存在,谁忍心亵玩高高在上的神明?就算是你这种混不吝的,不也猛干一顿后不敢面对他,得打让他失忆的药?”   “你要真有本事,你就拿真面目面对他啊,跟他说你就是他一直在找的时家孩子,跟他说他这一年打的Alpha信息素都是你提供的,跟他说他一直信赖的侦探郝荀也是听命于你,还有那地下城……”   “不想在地下城混了?”谢归将烟掐灭于烟灰缸,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   乔立却背后一寒,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   面前的男人,是十岁时就敢孤身闯地下城,十二岁取代了地下城幕后老板的位置,自此七年,将地下城发展成他谢归的地下王国。   有时候他真的不得不佩服时家强大的基因,丢在什么恶劣环境下都能成长为一方帝王,让人心甘情愿地俯首称臣。   若是自幼从时家那样的环境下成长……   乔立轻吁一口气,他无法想象谢归会成长成哪样的高度,又会变成怎样冷漠的掌权者。   “大约半小时后他就会醒来,虽然他会忘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但这一身痕迹……”乔立耸肩,“很容易让他猜测到发生了什么。”   “无关紧要。”谢归并不需要时津忘掉他带给他的愉悦,他只需要时津忘掉在坟墓前的那些事。   时津故意撞头昏迷前的那个眼神,让他十分不舒服。   他都还没玩腻他,他怎么敢用那种“老死不相往来”的决裂神情看他?   十九年前的一场错误,他们注定要纠缠一辈子。   “他现在不需要打Alpha信息素了,你在地下城的身份也不需要了,但你人不能闲着,正好时家在招聘新的私人医生,你想办法挤掉其他竞争者。”   乔立瞪眼,他是一块砖吗,哪里需要往哪里搬是吧!   “等等,他为什么不需要Alpha信息素了?”乔立猛地反应过来,“难道你……”   谢归微笑,“不小心标记了。”   “靠,畜生!”乔立提起医药箱,骂骂咧咧离开。   。   半个小时后,时津果然转醒,刚一动指头,浑身的酸痛就让他叫出声,好像被车轱辘来回地碾来又碾去。   他盯着天花板,开始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记得让金黎送他来荒岛找谢归,并发动全岛的喇叭寻找,然后呢?找到了吗?   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了?   “你醒了?起来吃点东西吧,别什么人给水你都喝,下了东西你都不知道。”   谢归高大的身形出现在床边,递来一碗温度刚好的海鲜粥。 第26章 玩这么大   时津艰难坐起,吃着海鲜粥,狐疑的眼神几度看向不远处坐在沙发中看书的谢归。   谢归口中说有人给他递水喝这件事,他也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他刚才看向手机,距离他来这个岛上已经两天过去了,意思是这两天他一直在昏迷?   “你没骗我吧?”时津还是不确定的询问。   “爱信不信。”谢归头也不抬,继续翻看书,“不是你把我送到这岛上,现在你又亲自过来做什么?”   哦,差点把正事忘了,他过来是……   嗯?等等,他过来是做什么的?   时津一时呆愣住。   不对劲,实在是不对劲。   他肯定是忘了什么东西。   他将吃到一半的海鲜粥放到一边桌上,目光骤然顿住,抬起双手细细查看。   手腕上有明显的勒痕。   他又猛地掀开被子,查看脚踝,他带着红色脚绳的位置,同样有明显的勒痕。   这是……   “被迷晕后你就被人绑架了。”谢归掀开眼皮看着他,禁欲气质依旧,好似时津此刻脱光了站在他面前,都无法掀动丝毫涟漪,“好在我听见你喇叭的声音,出来找你,顺便将你救了下来。”   末了还点评一句:“往后出门不要戴名贵手表和穿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衣服,这就是在明晃晃和绑匪说快点绑架你。”   到底是学霸,说话有理有据,时津暂且信了被迷晕后绑架这个剧情。   “他们绑了我就算了,为什么还打我?”时津指着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地方,“我被绑架的经验丰富,无数次的绑架经历中,都没绑匪敢打我!”   谢归老神在在地翻书,“或许这次的绑匪不知道你是时家少爷,下手就重了些。”   “那些绑匪呢?”时津不信片面之词。   “你觉得被发现后他们还会乖乖留在这里?”谢归放下书本,起身来到时津身边。   时津下意识地身形后仰,和他拉开距离。   谢归身形顿了一秒,拿走时津放在桌上的碗,“就吃这么点?你两天没进食了。”   时津又躺下,将自己裹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张精致到过分的脸,“肚子难受,不想吃。”   谢归目光移到他小腹处,点点头,“好,那你多休息,饿了叫我,我出去给你买点水果。”   确认谢归离开后,时津哪里还有不舒服的样子,从床上弹跳起开始检查房间是否有不对劲的地方,同时给金黎打电话:   “来接我,速度。”   他盯着手腕脚腕上的痕迹,脸色阴沉。   真的是被绑架了?还被绑匪打的浑身青紫?   他直觉告诉他,谢归在把他当傻子耍。   。   得了时少的指令,金黎就算天塌了也得赶过来接人,就因为时少加了个“速度”,原本两个小时的路程被他压缩成一个小时就到了岸口。   结果就看到时少舒服坐在一边,旁边是打着伞的谢归,这人另一只手也没空闲,在给时少喂荔枝。   “不吃了,吃多了容易上火。”再一颗喂到嘴边时,时津偏过头不吃了,“游艇来了,走吧。”   回程路上,金黎目光有好几次都忍不住朝两人身上瞟,看到时少手腕上的痕迹,瞳孔地震。   我去,玩这么大!   看到谢归脖子上的痕迹,瞳孔地震。   我去,这么刺激!   时少不是来找谢归问事情的吗?咋俩人还问床上去了?   询问生命大和谐的过程?   作为下属,金黎只能发不停发散思维来八卦猜测,但一个字儿都不敢问。   趁谢归去外面,时津来到金黎跟前,低声问道:“你记得我过来找谢归是做什么的吗?”   金黎又开始瞳孔地震,这问话言外之意肯定是让他别乱说!串口供!一定是串口供!   毕竟双A干那事,讲出去很不可思议,时家不能有任何出格的事情发生。   金黎大脑飞速旋转,看要如何回答才能让时少觉得合理又满意。   他轻咳两声:“时少,是您自己觉得把人丢到荒岛上的行为有点过分,再加上谢归身份特殊,要真是在荒岛上出点什么事,温老肯定不会罢休,虽然这些老古板学者没什么权力很容易摆平,可偏偏您父亲就是从温老手中出来的,您父亲对温老敬重的很,万一知道您对温老最得意的学生……”   点到为止,这是金黎打工升级的必备经验。   时津眉头拧起,他过来找谢归的想法这么恶心?还担心他?   自己莫名忘记为什么来荒岛找谢归的原因,料定了金黎肯定知道,搞了半天就是舍不得谢归受苦?   “时少,那第三人您还去找吗?”金黎询问。   “什么?”时津回忆了好几秒,才记得自己在找可能是真正时津的线索,现在已经排除了赵佑和杭星宇,就差个席悍了。   “找,明天再去吧。”   金黎又忍不住看了眼时少手腕上的痕迹,十分赞同明天去寻找,最起码得给点时间让身上的痕迹变浅淡嘛。   顺利回到京市,时津本想去上课,但记起身上的痕迹,怕吓到别人,想了想还是请了假。   又给戴上两个护腕,穿上束脚裤,确保自己怎么伸手伸脚都不会露出痕迹来,才微微安心。   “津哥你在哪儿呢,这个周末怎么联系你都联系不上,你最近怎么老搞单独行动,你有什么事是我不能参与的!”电话里,傅昼愤怒的声音传来。   时津无语,“去当新郎了。”   “你当新郎我就当新……啥啥啥?你结婚了?!什么?津崽结婚?”除了傅昼爆炸的声音传来,电话里还传来时津父母惊讶的声音。   时津:“……你在我家啊?”   傅昼赶紧关掉免提,嘿嘿一笑,“这不是联系不上你,我猜你怎么着都会回家一趟,所以就在你家蹲着你,嘿嘿,刚刚不小心开了免提,你说的话全让伯父伯母听见了,你说的结婚是不是在开玩笑啊?”   时津:“你用你没有前额叶的脑子想一想就知道这不可能!你赶紧跟我父母解释一下,另外,我在老地方,你一个人过来找我。”   挂断电话,傅昼看向时津父母,“伯父伯母,津哥让我解释一下,我的脑子是有前额叶的。”   时津母亲赵唐思问:“津崽不是让你解释他结婚一事?”   傅昼挠头,“他没说啊,哦他还让我一个人去找他,估计是新娘没找到,让我扮演一下,我先走了啊伯父伯母。”   赵唐思看向时蓬奕:“老公,你怎么看?”   时蓬奕:“让傅家带他家儿子去医院脑神经科好好看看吧,我也怀疑没有前额叶。”   一旁的时斯这才抬起头,“我也去找崽崽吧,两天都联系不上,我也担心。” 第27章 谢归和时斯的信息素在打架   傅昼来到时津口中的老地方——帝苑酒店16层。   大概是房间中的时津能看到他过来了,刚抵达房间门口,还未敲门,门就自动打开。   傅昼探出头观察四周,虽然跟着津哥来了好几次这房间,但这还是头一次他单独过来的。   这一看就看到了瘫坐在沙发上的津哥。   他一身黑色长袖长裤将自己包裹的严实,更是衬托出那一头耀眼银发与精致容颜。   傅昼很早就听大人们议论过,说时家时津漂亮的不像个Alpha,更像是……   以前他都没把这话当回事,没成想这好几天不见,还真让他有种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感觉。   确实美的让人心头颤动。   糟糕糟糕,他的心跳声好像有点太吵了。   时津懒洋洋抬眼,“愣着干嘛,关门进来啊。”   傅昼赶紧照办,“津哥,你找我来是为啥事啊?”   “不为什么,一个人待着不舒服。”   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很多都是他一个人待时发生了无法预料的事情,多少让他有点心理阴影,但他身边又全都是人精,非要找一个人陪伴自己的话,只能找没有脑子的傅昼,就算傅昼发现了不对劲,他随便一个借口就能将人打发。   傅昼目光动容,这话在他耳里听来就是“有你傅昼在我身边,我才能感觉到安心”。   原来、原来他在津哥心目中的位置有这样的高度!   这话瞬间消散了他对津哥断联两天的怨气,傅昼凑到时津跟前,笑嘻嘻道:“津哥,时南商场开了家新的烤肉店,肉质十分不错,晚上咱们去尝尝?”   “随你。”时津懒洋洋回应。   傅昼心头更软了,这一刻他才明白兄弟口中说的被喜欢的人依赖的那种无法言喻的柔软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津哥,你是身体不舒服吗,把自己裹这么严实?”他小心询问。   “就是有点怕冷。”时津面不改色道。   傅昼一愣,怕冷?   这是暗示吧?津哥一定是在暗示他!   单单把他叫来酒店,一会儿说有他在才有安全感,一会儿说随便他怎么来,现在连“怕冷”的借口都出来了。   傅昼自诩智商249,认为他已经将时津的暗示听的透透的!   于是他张开双臂,猛地抱住沙发上的时津。   “津哥,我正好在发烧,我来温暖你!”   时津:“!你踏马发什么颠!你感冒了就别靠近我!滚滚滚!滚!”   任由时津怎么踹傅昼,傅昼都不将人松开,还在自言自语。   “津哥我虽然觉得双A是有点点……emm……不为世俗所容,但津哥你的勇气实在是感染了我,你都已经迈出99步了,这最后一步,我不能再……嘶!”   刚才说什么都不愿意松开的傅昼,不小心嗅到时津身上冒出的信息素,面色骤变,猛地松开不说,还后撤了好几步,甚至都不敢和时津坐同一个沙发。   傅昼略带惊恐,“津哥,你身上的信息素啥时候变得这么有攻击性了?你收回去点,我都不敢靠近你。”   时津下意识摸了摸后颈,这哪里是他的信息素,这是谢归那狗比的。   他冷冷看着傅昼,“还我的勇气感染你,你这样靠近我,你的感冒就要感染我,再有这样的举措,我让你爸把你关小黑屋。”   傅昼哀嚎,“津哥,你没有心!明明是你让我这么做的!”   时津无奈扶额,粗神经虽然不会发现他身上有什么不对,但是这理解能力实在是叫人堪忧,完全不知道他说的哪句话就叫傅昼想到八百里开外的意思上去。   傅昼不知道又想到什么,略带不好意思开口,“津哥,今晚我是不用回去了吗?”   时津:“?你在狗叫……”   “滴滴滴。”门外响起铃声。   同一时刻,时津手机响起,“崽崽,是我,开门。”   “是时大哥,他怎么也来了,我去开门吧。”   时津刚要拒绝时斯的拜访,结果傅昼这傻缺就主动开了权限让时斯上十六层,还乐呵乐呵开了门。   时津:“……”今天叫傅昼真是最大的错误,他要把他备注改成【傻缺】。   时斯进屋,冲傅昼礼貌一点头,旋即十分自然地坐在了时津身边。   “穿这么多,感冒发烧了吗?”时斯伸手抚摸时津额头。   被时津偏头避开,“别碰我。”   傅昼眨眼,不知为何,时大哥一来,这房间气氛就变得怪怪滴。   时斯垂下眼睑,温和面容带了点点歉意,“那晚的事情,是哥哥做得不对,总之我不该没有经你允许就……”似是才意识到周围有人,时斯适时收声。   傅昼:“??”啊?那晚发生了什么?没有经津哥允许就做了什么?时大哥你把话说完整啊!   吃瓜只吃一半很痛苦的!   时津面无表情,“我说过那晚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时斯哥不必再为这种事抱歉。”   “那你为什么生气到不理我?连续两天,打你电话都处于不在服务区的状态,这样无故断联让在乎你的人很担心。”   傅昼附和:“就是,我都担心的发烧了!”虽然是在时家晚上睡觉没盖好被子导致的着凉,但也是因为要蹲到津哥才跑去的时家。   时津心下又开始烦躁起来,“我也有自己的私生活,我去做什么事情与你们有何干?难道以后我结婚了和伴侣过夜生活之前,还得给你们报备一下?”   时斯立马放软语气,“我错了,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想再惹我生气就给我离开这里。”时津指着门口。   时斯的金丝框眼镜微微反光,语气愈发温和,“崽崽,我觉得我们需要心平气和地好好谈一谈。”   说话间,他身上的信息素缓缓散发,味道之淡,连傅昼都不曾发现。   但离他最近的时津还是嗅到,瞳孔猛地一紧。   若是未曾标记前,时津嗅到时斯的信息素,肯定会变得顺从乖巧,然而如今,属于谢归的信息素察觉到另一道Alpha带着同样侵略性的攻势而来,瞬间就展开猛烈的反击。   两道Alpha信息素在半空中交触,硝烟顿起。   时斯的脸上难得不挂上笑意,深深看着时津,“崽崽,你的信息素,变了。”   扛着被强劲信息素打压的难受,时斯还是抓住了时津的衣服一角,以肯定语气道:“你这两天,和谢归在一起。”   时津心头猛地一跳,他真是讨厌死了时家人这近乎变态的直觉。 第28章 傅昼:我是正宫   但好在,此刻并不是他一个人在面对时斯。   时津朝呆愣在一旁的傅昼甩了个眼神。   傅昼瞬间明白,大吼一声:“时大哥你在做什么!谁还没点私生活了,津哥不就是跟其他人出去厮混了两天嘛,我作为他最好的哥们都不气愤,你作为家人就更没必要气愤了!津哥不是那种乱来的人,并且还有我看着,你们就放心吧!”   说罢,他一屁股挤进时津和时斯之间,顺带将时斯抓着时津衣角的手也给挤开了。   “时大哥,要是没有其他事儿你要不先走吧,今天我跟津哥还有其他活动呢,不太方便带家人。”   “家人。”时斯重复这两字,看着傅昼能光明正大地贴着时津坐,“这层身份,竟也成了束缚。”   “束缚啥啊束缚,我巴不得和津哥成为家人,天天跟他睡一张床呢!”傅昼用一种“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表情看着时斯。   时斯轻笑出声,“既然你们还有其他安排,我就不打扰了。”   他起身朝外走,走到门口时,身形却停顿下来。   时津现在听到他说话心里就发慌,此刻看到他又停住,一颗心就提了起来。   时斯转眸,“崽崽,既然我们无法聊,那不介意我找谢归聊聊吧?”   “我若说介意呢?”时津回复。   时斯笑,“那你就跟我一起去找他,若我有说的不得当的话,你提醒提醒我就是。”   时津笑出声,“我不介意,你有多不得当的话,全都赶紧问出来,最好问的他羞愤至极。”   时斯若有所思,点点头,“我尽量如你所愿。”   等时斯身影消失,傅昼挠头,“你们兄弟俩在说什么,打哑谜吗?这个谢归是什么很关键的人物吗,就这几天我已经听到不下百遍他的名字了。”   他的老爹整天在家念叨这个京大绝世天才,他的妈也在愤恨自己为啥没生个Omega出来,不然就能把谢归这人拉拢到傅家来,他俩夸别人就夸别人,还非要把他踩一顿。   在学校也听各种女生尖叫谢归的名号,现在来到津哥身边,还是逃不掉“谢归”这个名字。   啊,好烦,人没见到几次,名字倒是记得滚瓜烂熟。   “你对他有兴趣的话就自己找他啊。”时津刷着手机,突然跳出一条新闻。   【突发!京市TIME酒吧突发火灾,现场3伤,无人死亡,火势正在控制,救援行动仍在持续,请市民尽量绕路,避免个人财产生命的损失。】   TIME酒吧……席悍!   他猛地从沙发上坐起,给金黎拨打电话。   “TIME发生火灾,席悍人如何了?”   “时少我正要跟您汇报这件事,席悍平时日就在酒吧内部的工作间住着,这次发生火灾他就在现场,受了一些伤,人已经被送往人民医院了,我现在正准备去医院看看他的情况。”   时津:“过来接我再去医院。”   傅昼抱头哀嚎,“不是,这席悍又是谁啊?津哥你就对他这么稀罕?”   金黎在电话里的话他可听的清清楚楚,只是受了一点伤,轻伤而已,值得急哄哄去医院吗!   什么时候起,津哥的世界一下子住了这么多人,明明以前只有他和时家人的!   时津戴上口罩朝外走,“那你和我一起去。”   傅昼心中的不满瞬消,还有模有样地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   外面那些人都是只能迷住津哥一时的小玩意儿,他可不能失了正宫的风范。   因为有时家出手,席悍入住的是VIP病房,两人抵达病房时,席悍也刚刚才醒。   席悍转头,盯着时津,“你谁?”   时津饶有趣味打量他。   大抵是自幼过于跌宕起伏的成长环境,席悍长着一双犹如猎豹一般蓄势待发的敏锐眼神,此刻充满警惕与防备,好似一旦发现他身上冒出点恶意,这人就会掀被而起,长腿踢来。   这人身上有一种野性勃发的美感,眼神不屈又倔强,是上位者最喜欢征服的类型。   时津身形后仰,双手交叉,“你好,我叫时津,有点问题想问你。”   “我不会跟你走的。”都不听什么问题,席悍直接回答,“你死了这条心吧。”   “?跟我走?”时津都迷糊了。   席悍掀开被子就要起身,却被时津摁回床,“你还有伤口没恢复好,别乱动。”   “你别碰我,松开!”席悍一巴掌挥开时津的手。   “喂!你这人怎么回事,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津哥是担心你身体状况才出手相助,你还一副小媳妇遭侵犯了的愤恨表情,你这样的货色多的是,都是排着队求津哥看一眼的!”傅昼替时津抱不平。   席悍冷眼扫了两人,冷呵一声,还是固执地起身,瘸着脚朝外走。   病房外站着金黎,看到席悍一脸冷意的出来,不由得一愣。   “时少,这?”他朝时少投去不解目光。   “你们不用管,别跟着我。”时津单独一人跟在了席悍身后。   “津哥!津哥!”傅昼着急,想要跟着却被金黎拦住,“那人刚刚还打了津哥一顿,我要跟着津哥!”   “算啦算啦,时少肯定有自己打算,席悍穷苦出身却长着这么好看的容貌,当然会习惯性的对他人抱着警惕,时少自己能搞定的。”金黎安抚。   傅昼郁闷,他还真就怕津哥搞定了席悍,万一席悍也对津哥死心塌地了怎么办?   “啊……”他痛苦揉头发,“没人跟我说正宫这么不好当啊!”   金黎:“?”啥啥啥?傅少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   时津还跟在席悍身后,只保持着半米的距离,席悍走得快,他也走得快,一直跟着席悍走出了医院。   席悍愤怒转身,“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我就算是死都不会做你们家少爷的笼中鸟,放火恐吓我还不够,是笃定赖上我了吗?真当京市是你们宋家一手遮天吗!”   “宋家。”时津歪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我应该一开始做了自我介绍,我叫——时津,不姓宋。”   席悍冷呵,“怎么,时家少爷也好这一口?你不是Alpha吗?”   “我对你身体没兴趣,纯属是有几个好奇的问题想问你。”时津大概明白席悍对自己抱有如此恶意是为什么,敢情是把他当成宋家那谁的走狗了。   “你知道你不是你父母亲生的吗?”   席悍瞳孔一紧,都不管自己脚还是个瘸的,转身就跑。 第29章 男颜祸水   时津也没想到席悍会对这个问题如此逃避与敏感,一时不察还真让人从他眼皮子下溜走。   看来以后问人问题,最好的方式还是得把人抓起来拷问。   刚要从巷子里转身离开,就听到后方巷子里传来一声闷哼以及混子吊儿郎当的调笑声。   “哟我当谁呢,这不是TIME酒吧的头牌嘛!”   “大哥大哥,是调酒师,人清高的很,只卖酒不卖身,连宋公子都不多看一眼呢。”   “哈哈哈哈那就是头牌调酒师咯,咋变得这么狼狈了?宋公子抛来高枝你不上,你以为拒绝就能利落转身走?咱宋公子的面子你都敢不给,真以为自己仗着一张脸就能为所欲为了是吧!给他灌药,带回去给宋公子好好调教!”   紧接着便是抗拒的闷哼声。   时津拧眉,后退几步,旋即一个弹跳翻过墙,来到了另一侧这群混子所在的巷子。   “哪里来的小白脸?现在滚劳资还能饶你一命!不然干的你小子只哇乱叫!”黄毛老大口吐莲花。   时津不说话,只一步步靠近,目光落到被紫毛小弟抓着的席悍身上,他病服衣领处沾染了一些水渍,脚边还有个空了的瓶子,想来他们口中的“药”已经灌到席悍嘴里了。   “臭小白脸,你真踏马不要命了?”黄毛老大愤怒。   “我在好奇一件事。”时津看着席悍,“我长了一张会害你的脸吗,为什么要跑?”   “跑尼玛啊,该跑的是你才对!”黄毛老大还在哔哔,给了身后小弟一个眼神,无声说,“干死他。”   紫毛小弟拿出随身携带的刀,大叫着冲时津来。   席悍呼吸急促,用眼神示意时津快跑。   时津一个闪身避开,胳膊肘猛击紫毛后颈,只一击,紫毛重重倒地不起。   他弯身捡起紫毛手中的刀,灵活把玩,抬眼,盯住面色已经开始露出瑟缩的黄毛。   “同时我也在好奇,我是长了一张不会害你们的脸吗,你们为什么不跑呢?”   黄毛慌张,左右查看哪里能跑出去,可惜这是一条老巷子,身后是死胡同,左右是高墙,唯一的逃生路线被时津占据着。   眼瞅着时津越走越近,他的心跳声也越如激烈的鼓声,电光火石间,瞥见右边墙面上有一处破裂,他能从那处破洞里钻出去!   他冲时津恶劣一笑,“劳资记住你了,小白脸。”   说罢,连忙跪下,一头钻进洞里。   哧——   那把属于紫毛的刀如同长了眼睛般扎进了黄毛老大的脚里,力度之大,还连带着扎进了地面,还想走的话,只能硬生生废掉这只脚。   “啊!”黄毛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时津走到黄毛脚边,“现在跑,已经晚了。”   他抽出刀,黄毛继续发出杀猪惨叫。   一刀精准无误落在另一只脚上,扎个对称的标记。   “啊!!!!”黄毛惨烈痛呼,下一刻直接痛晕过去。   时津擦掉属于刀上属于自己的指纹,看向席悍,。   “刚刚礼貌问你问题你不回答,现在我的耐心用尽,是我像狗一样地拖着你离开这里,还是你自己站起来跟着我走?”   席悍挣扎着起来,看了眼时津,“谢谢你刚才出手相助,不过我有自己的路走。”   言外之意,还是拒绝跟着时津走。   他一瘸一拐地路过时津,朝外走去。   时津鼻翼煽动,嗅到了席悍身上信息素的味道。   心头骤然震撼。   他转身看着席悍的背影,“席悍,来之前我调查过你,你的个人信息上显示你的性别是男Alpha。”   席悍离开的脚步不停。   “但你现在浑身散发着Omega的信息素,这巷子外面就是人来人往的市区街道,不想别人知道你的真实性别,就跟我走。”   席悍猛地停住脚步。   时津从没想过,有生之年,还能遇到同类。   这人在不一样的恶劣情况下隐瞒着自己Omega的性别,伪装成Alpha来让自己的生活稍微好受一点。   在那种酒吧中,他这个长相,若真爆出是Omega,怕是早被心怀不轨的人吃干抹净了。   这一次,席悍没有再拒绝跟着他走。   近郊别墅。   时津翻出抑制片递给席悍,“吃点药,能缓解下不适。”   席悍还在警惕看望四周,过于警惕的情况下,甚至都忘了在意某些细节,比如时津作为一个众所周知的Alpha,家里竟然有针对Omega敏感期的抑制药。   “这是我个人名下的房子,没有我的权限别人进不来,现在只有我们两人,放心吧。”   席悍稍微放下戒备,“你、你能离我远点吗?”   “你的信息素对我没影响。”时津睨了他一眼,“我不是那种没有自制力的人。”   席悍吃下抑制药片,涨红的脸色这才慢慢恢复平常,紊乱的气息也开始受控制,飞走的思绪也总算是回归理智。   他道:“你不该救我的,我身上的麻烦很多,宋锡只是其中一个罢了。”   时津胳膊抵在沙发扶手上,托腮,“男颜祸水啊。”   被如此评价,席悍有些难堪,“我只是、只是想凭借我双手活下来而已,TIME酒吧是给我工资最高的地方,所以我……”   “赚钱嘛,不丢人,人总要吃饭,你不必跟我解释。”   席悍不觉得像时津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能理解他此刻处境下的为数不多的选择,他也不奢求这类人的理解,但最起码,时津没有拿轻视、嘲讽以及打量玩物的目光看过他。   他从时津这类自出生就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身上,破天荒地看到了尊重。   席悍抿下一口水,“你之前问的问题……”   “不重要了。”时津说,“现在有新的疑惑。”   席悍有点紧张。   “你是通过什么手段隐瞒自己Omega身份的?一直没人发现吗 ?”   原来是问这个,对这点这么好奇么。   席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类似香水小样的分装瓶,递给时津。   “就是这个,来兮生物制药集团最新研发的一款奇特香水,能在一定时限内隐藏自己的性别,一般只能隐藏信息素的味道,让人分辨不出是A还是O,无法将Omega的信息素改变成Alpha的,反之亦然。”   “至于怕被别人发现这点。”席悍扣着手指头,“当然怕,尤其是我那种的工作环境,但后来我发现,自称是Alpha后,其实没多少人关心我到底是不是真的Alpha,再加上我Omega信息素隐藏的很好,并没有被人揭穿过。” 第30章 时少无耻   时津盯着毫无任何标签的小样瓶子出神,这么说的话,那他是不是不用找谢归临时标记,也不用再去地下城打Alpha信息素,也能实现隐藏自己的性别?   “这个时效是多少?”时津问。   “分等级,我这个是最低等级,时效只能维持3小时,最高级别的是能维持24小时。”   席悍没想到堂堂时家少爷也会对这种不入流的东西感兴趣。   “不过这个还是临床试验中,不曾上市,我也是因为有认识来兮生物制药集团的人,才有资格拿到提前试用这香水的资格。”   时津陷入思索,来兮生物制药集团他听说过,是最近几年异军突起的一家新兴企业,发展势头十分迅猛,是家外资企业,公司大部分资产都在国外,如今进军华国,大有要发展成跨国集团的野心。   父亲也多次在合作名单中提及过这家集团,他到跟着父亲见过集团副总裁,是个看着平凡到让人记不住任何特点的普通人。   但他好歹也是跟着父亲在政商两界混了这么多年人,知道能坐上一个集团副总裁位置的人,不可能真的平凡无奇。   至于集团的总裁,听说人在国外,忙到根本没有时间踏入华国,所以华国这边的业务就全权交给那个看似普通平凡的副总裁抉择。   “你……还有什么好奇的吗?”见时津半天不说话,席悍出声。   “我有个朋友对这方面感兴趣,你既然有提前试用的资格,那能弄来最高级的24小时时效的么?”时津收回思绪,又补上一句,“钱不是问题。”   席悍有点为难,“我尽量吧,我朋友说高级时效的香水数量十分稀少,我不确定是否能弄来。”   时津点头。   这位时家少爷好像有点太好说话了,席悍对他的防备心更少了点,试探开口,“关于我性别的事情,我希望……”   “我没有说出去的必要。”时津太明白席悍在担忧什么,开口给出安抚,“这件事说出去于我而言得不到任何好处。”   席悍这下对时津的防备心是彻底没了,还生了点感激情绪,“谢谢你,抱歉啊一开始把你当做宋锡那边的人,所以对你的态度很不好,你、你要是来TIME喝酒,我就给你打八折。”   说完,他就脸色一红,时津是什么人,在乎那点打折钱吗。   没成想时津不仅不嗤笑,还露出友好笑意,“谢谢,等恢复营业了,我会过去看看的。”   说话间,他看了眼手表,“到吃晚饭的点了,不介意和我一起吃一顿吧?”   席悍怔愣,时家少爷人是不是太好了点?   时津预料的原本是两个人吃饭,结果没想到傅昼不知道怎么找到他们吃饭的地方,硬是叫服务员给他加了个位置。   他一边烤着肉,一边阴阳怪气,“今晚分明说好了津哥和我一起吃这家新开的烤肉,也不知哪个不长眼的人非要凑过来,双人桌坐成三人桌,也不觉得挤得慌。”   时津抬眼,“那我给你另外开一桌?”   傅昼不敢对时津发火,只能把这个气洒在席悍身上,“喂,我说你,几个小时前还对津哥动手,冷漠得好似津哥是你仇人,现在怎么就舔着脸过来吃饭?你知道这里一顿饭抵得上你一身衣服吗!”   席悍面对傅昼这种无理取闹的客户惯了,并不会因为对方恶言相向就感到难受慌张亦或自卑,甚至还能格外坦然地夹起傅昼刚烤好的肉。   “我这一身衣服就值200块,这一顿饭也是吗?”   傅昼一梗,悄悄问时津:“两百块是多少,二后面几个零?这个金额好陌生。”   锦衣玉食的独生子傅少爷,身上随便一件衣服都没低过万元下,在这种环境下生活久了,还以为人人穿的衣服都是万元起步。   时津夹了块肉塞进傅昼嘴里,“说不过别人就多吃饭。”   傅昼又快乐了,嘿嘿道:“我知道,君子动口不动手!”   席悍无语,敢情君子动的口,是指多动嘴吃啊。   他观察了下时津和傅昼,不由得感慨他俩关系真好,人生得这样一好友,真是死也无憾了。   “哟,这么巧呢,竟然能在这种场合碰到小席你。”一道高扬的男声出现,席悍身形一僵。   这声音,简直是他这些天的噩梦,不用他回头看就知道是谁,宋锡!   宋锡带着一大队人过来,以轻浮的眼神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打量席悍。   “敢情是攀上了时少的高枝儿,我还纳闷什么阿猫阿狗也能进入这种地儿呢。”宋锡转看向时津,“时少你可是洁身自好的典范,怎么会跟一个酒吧出身的人混在一起呢,这要是被时家知道,不得怪我带坏了你啊哈哈哈哈哈。”   时津擦嘴,“不会说笑话就别硬说,尬死了。”   他起身,“换地儿,出现个让人食欲不振的家伙,看着想吐。”   宋锡伸手拦住时津等人要走的步伐,“时少,我们也好久不见,怎么说也有点少年情谊吧,坐下来,一起吃顿饭,如何?”   旋即,他看向众人,“今日全场我宋公子买单了。”   这种高档场所,一桌少说一万元,众人高声欢呼。   宋锡冷笑,“既然我买单了,那各位就可以走了。”   他的手下立马站在每桌客人面前,大有客人们不赶紧走,他们就“请”客人们走。   众人面色大变,根本顾不上继续吃,赶紧拿着自己东西离开这是非之地,服务员们也躲在柜台后不敢出来,有一个想要报警却被经理拦下。   “刚开业就把警察惹来,不吉利!大不了他们打起来损坏了东西,我们找他们赔偿就是,别惹他们!”   服务员连连点头,“经理,学到了。”便躲起来隔岸观火。   傅昼看到这架势,凑到时津耳边,“津哥,来者不善啊。”   时津笑,“我们就是善人?”   傅昼摩拳擦掌,“是好久没活动筋骨了,没想到竟有送上门来的,这么一看,还是宋锡善啊。”   宋锡冷笑,“时少,傅少,我今天可不是来找你们麻烦的,而是你们不经我同意就带走了我的人,这笔账,我总得跟你们算算吧,这样,你们把席悍交出我,今天,这地儿就当我宋锡没来过。”   席悍捏紧拳头,他不愿意给时津他们增添麻烦,刚要主动出来,又被时津大力给摁了回去。   就听时津懒洋洋的嗓音传来:“席悍是谁?这里有人叫席悍吗,你喊一声,看看有人答应么?” 第31章 津哥,我难受   宋锡眯眸,“时少,我可是给足了你面子。”   他目光看向被时津护在身后的席悍,冷笑,“我说时少身边怎么没有一个Omega的绯闻,原来时少是好Alpha这口啊,也不知这样的消息传出去,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时家下一任继承人,喜欢的却是Alpha。”宋锡仰头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傅昼恼火,“胡说八道什么呢!不就是你当初对津哥表白惨遭拒绝于是怀恨在心吗,我告诉你,就算是全天下的Omega都死光了,津哥他也不会看上你这种要颜值没颜值、要人品没人品的Omega!”   傅昼也学着宋锡打量人的目光打量他,“要我说,你宋公子要真这么寂寞,我倒认识一些Alpha能满足你,只要你宋公子稍微卑躬屈膝点求我,我会很大方介绍给你的。”   “你!”宋锡瞪眼,“傅昼你踏马脑子有坑就算了,嘴也这么贱,也不怕祸从口出!”   傅昼:“我脑子的坑就是用来埋你的!”   双方就这么吵了起来,宋锡恼火至极,忍不住扬手打了傅昼一下。   明明巴掌还没挨到傅昼,傅昼就一个三百六十度急转弯躺在了地上,浑身抽搐,“津、津哥,他打我,我、我不行了。”   宋锡:“?”他也妹碰到啊!   时津转向躲在柜台后的经理和服务员们,“你们看到了,是宋锡先动的手,我们只是合理自卫。”   经理连连点头:“我们作证,我们作证!”   得到经理的保证,时津冲宋锡温和一笑,“那我开始咯。”   宋锡带来的十来号保镖,在时津出手不到十招下,全数倒在地上痛呼哀叫。   宋锡忍不住瑟缩后退了一步,眼神惊恐看着慢慢朝自己靠近的人。   “这么多年没见,你喜欢诽谤人的性子是一点儿没变啊,当初示爱不成,对全校宣扬我时津猥亵你,你的这种行为害得我难受了好几天,最后无奈之下,只能动你家公司来给你点警告,没成想你是一点儿记性都不长。”   宋锡瞪眼,几年前他对时津表白却遭拒绝,恼羞成怒,带着报复时津的心思,对全校说了一些子虚乌有的事件,以此将自己和时津捆绑,让时津只能选择和他在一起。   结果还没高兴几天,就得到爸爸的公司被人恶意竞争的消息,股价损失了不少,原本差一步能挤进京市一流圈层,因为这件事被迫沦为三流外层,从而失去了在那所贵族学校继续学习的资格,不得已转学,再也失去了看见时津的资格。   那时爸爸再三警告不要再惹时津,他却没当回事,更没把他对时津所为和公司遭遇联系起来,如今被时津一回忆,那股后怕感猛地袭遍全身!   真正能在京市一手遮天的,是时家。   他的双膝开始颤抖,随着时津的步步逼近,已经有要下跪的冲动了。   “这一次新仇加旧恨,如果是你的话,你该怎么做呢宋锡?要不我也找一堆人去你家看看?”   宋锡气息急促,恐惧让他明白此刻跪地求饶是最好的方式,可时津说新仇加旧恨,他又何尝不是新仇加旧恨!   明明当时差一步就能挤进一流社会圈层,成为像时津一样受人追捧与敬畏的人,明明他们之间的距离可以拉的更近,可凭什么,凭什么他要落到这个地步!   他想得到一个人有什么错!   陈年的怒火涌上来,宋锡就像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突然快步靠近时津。   “津哥!”傅昼最先发现空气中信息素的不对,出声提醒。   但为时已晚,浑身散发着Omega信息素的宋锡撞到时津身上,抬头盯着时津咯咯直笑,“时津,装什么洁身自好啊,让我来卸下你身上这层伪装吧。”   咔嚓--   “卧槽,有狗仔拍照!”   感受到闪光灯,傅昼面色大变,不好,宋锡撞进时津怀里这一幕肯定是被狗仔抓拍好了。   “哈哈哈哈哈。”宋锡得意大笑。   “啧。”时津眸色泛冷,手揪住宋锡的头发,“所以我就说,像你这种本性难移的东西,就不该出生。”   砰!砰!砰!   他揪住宋锡的头,用力朝大理石台面砸去,一声又一声闷响,鲜血很快染红了黑色大理石。   等人只剩一口气,时津将人朝地上一丢,正好丢到了傅昼脚边,浓烈的气息让傅昼忍不住皱眉,捂住了口鼻。   “他的信息素味道太恶心了,津哥,我们先走吧,我保镖已经在追刚才拍照的人了。”   时津擦了擦手,看向已经开始哆嗦不已的经理,开口,“暂停营业三天,所有损失我双倍赔偿,把现场处理一下,哦最关键是这个。”   他指了指头顶的监控。   一听双倍赔偿,经理哆嗦着站直身子,连忙点头,“好的好的尊敬的时少爷,正好今晚监控坏了,什么都没录制下来。”   时津笑,“真上道。”   经理笑着擦汗,送时津等人离开。   服务员看着经理明明害怕得不行却还要强行送时津等人离开的背影,不由得敬佩,“这就是钱难挣屎难吃的具象化吧。”   车内,时津开着车,瞥了眼坐在后座的席悍,“抱歉,今晚让你受惊了。”   席悍摇头,“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才是,如果不是我,宋……”   “如果不是你,我跟他之间也有一笔账要结清,今天的事跟你没关系。”时津打断他的话。   “可……”   “你之前住在TIME酒吧是吧,但现在酒吧被烧,你是不是没有地方住了?”时津转了话题。   席悍:“你送我到附近的地铁站就好,我有其他地方住。”   住宿的地方被烧,可以去住几晚酒店,趁机找新的住所就行了,这样的事,他又不是没有经历过。   “我有个空闲的公寓,你先住那里去添添人气吧。”   席悍在内心大叫万万不可,他今天已经足够麻烦时津,实在是不愿意再加一个人情,刚要拒绝,副驾驶上傅昼幽幽的声音飘来。   “津哥,你对人这么好,人会不好意思的。”   “这样吧,让席悍住我空着的公寓,我那儿就在市区,也方便他找新的工作和住所。”   说话间,他不停调低空调的温度,“津哥,你这车的空调是不是坏了啊,为什么打到最低温度还这么热,我受不了了,我要脱衣服。”   席悍猛地捂住口鼻,不可置信看向傅昼。   哪里是空调坏了,而是傅昼在宋锡信息素的影响下,敏感期发作了!   他抓住门把手,看向时津,“我需要下车。”   敏感期中的Alpha,他一个Omega最好是赶紧远离!   时津捏紧方向盘,“啊,真是,想把这傻缺也打一顿。”   他也是个Omega! 第32章 谢归:人,我也会修   时津当然不可能随便把席悍放下车,他今天为席悍做了这么多,可不是圣母心爆棚要将他拯救出来,而是为了卸下他的防备心,好从他嘴里得到更具真实性的回答。   席悍的防备心比他预料中的重。   他可没忘了一开始找席悍的原因。   几乎是将油门踩到飞起,将席悍送到了他空闲的公寓,快速将密码发给席悍。   “3区19楼,密码发你了,你暂时住这里,我刚装修完不久,需要人工吸甲醛,你就别推辞了,赶紧进去吸甲醛。”   说话间,时津还要不停推开朝自己身上拱的傅昼,“津哥,你好香,你身上好香,让我再闻闻。”   时津拳打脚踢,“你是狗吗,滚远点!”   席悍完全不敢在这淫乱现场再多停留一秒,忙不迭从车内下来,车主人似乎非常着急,在车门关好的下一瞬,就启动最高的油门飙向医院所在的方向。   席悍迷糊,“Alpha发作的时候,会喜欢粘着另一个Alpha吗?”   和他认知的完全不一样啊。   最终时津还是没能去成医院,傅昼已经开始丧失理智,都敢上手抢他方向盘了,要不是车能智能自动驾驶,这会儿他们两人怕是都要葬身马路上。   时津一手将傅昼用力摁在座位上,一手控制着车停在马路边,旋即自己快速下车,将傅昼锁在车内,拨打金黎的电话。   “我的地址发你了,叫我私人医生赶紧过来!”   时家人都有安排好的私人医生,但时津因为自己性别问题,从来不启用私人医生,这次要不是傅昼出事,他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启用,以至于,他都没有私人医生的号码,只能通过金黎转告。   金黎应了一声“收到”,时津就将电话挂断,车停在路边,他像个落魄小狗一样也坐在路边,想抽根烟,记起来烟放在车里。   现在车内肯定充满了傅昼那傻缺的信息素,他不敢打开车门。   他不停查看时间,终于在过去十分钟后,传来了稳重的脚步声,他抬头。   “怎么是你?!”来人是谢归!   “夜跑,你车坏了?”   谢归一身运动装,戴着头带,将他光洁额头露出,更显出他五官硬挺俊美,头发微微汗湿,长点的几撮贴在他额边,再被他随意抚到后面,动作随性又性张力十足。   “眼睛都看直了。”谢归垂眼,目光锁定时津。   时津倏尔收回目光,“不用你管。”   医生怎么还不来!   “我会修车,我看看。”说着,谢归就打开车门要查看情况。   “别!里面……”   但为时已晚,傅昼浓郁的信息素疯狂从半开的车门中涌出,“津哥,津哥我好难受,呜……你的抑制剂呢……”   “哈……津哥……”   谢归面色一沉。   时津捂着口鼻过来,“赶紧关上,这小子中了别人的计出了点状态,我叫了医生,应该差不多快来了。”   谢归活动了一下手腕,“不用,人,我也会修。”   说罢,便上了车,反手将车门反锁。   时津瞪眼,旋即猛拍车门,“喂喂喂!谢归你要做什么!你是疯了吗!随便一个敏感期的Alpha你都可以吗!你踏马别乱来!你要是敢动傅昼一根汗毛你就死定了!”   “谢归!给我开门!”   “艹!”   明明是他的车,结果现在他进不去了。   时津头一次感到着急,绕着车转动,试图打开后备箱从后备箱钻过去。   要是傅昼真的被谢归……   一想到那个后果,他的思绪就乱成一团麻!   是他错了吗?错在一开始不该隐藏自己性别,不该在和谢归发生关系后说自己是Alpha从而扭曲了他的性别观。   万一傅昼真出什么事,他就是间接凶手!   “谢-归!”时津双眼通红,用力一拳砸到车门上,将价值千万的豪车车门的都砸变形。   要砸下第二拳时,谢归打开了车门。   他坐在驾驶座上,锐利狭长的眸子朝上睨,盯着时津,“很紧张他?以为我会对他做出什么事?”   时津一愣,看到了谢归脚下刚用完的抑制剂,以及已经昏睡在副驾驶上的傅昼。   明白自己刚才担心太过,以至于什么乱七八糟的可能性都冒了出来,原来谢归只是关门隔绝信息素,来给傅昼打抑制剂。   不过,谢归竟然会随身携带抑制剂,难道上次他的敏感期还没过去?   “因为你们从小玩到大,所以他在你心目中很重要,是么?”   谢归的疑问将时津发散的思维拉回,质问般的语气却令他不舒服。   “谢了,我现在要送他去医院,你不介意的话,也可以一起去。”毕竟是刚刚帮了自己好友,就这么将人赶下车,时津还是会受良心谴责。   谢归轻呵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时津并不想回答关于傅昼的问题,从而对问出那个问题的自己感到微许嘲讽。   “我来开车吧,你状态也不太对。”谢归淡道。   时津犹豫两秒,上了后座,“麻烦你了。”   谢归打开了窗,车内残留的信息素的味道很快随着流动的风而消散殆尽。   几人抵达医院,金黎叫来的私人医生也赶紧过来,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模样,出口却是地道东北话。   “人伤哪儿了这是?唉呀妈呀面色惨白,呼吸急促,这是昏迷前受了惊吓吧?整个住院先!”   随后才跟时津介绍自己,“时少您好,我是您新的私人医师,我叫赵乔立,您唤我乔立就行!”   时津观察了几眼,“什么时候来的华国?”   “打小在这儿长大,别看我是个外国人,我英语从小就最差。”   随后,乔立小心翼翼询问,“时少,您身体没事儿吧?”   “我没事。”时津一把抓住了谢归的手腕,“但我朋友受了点伤,你帮我给他做个全方位的身体检查,所有项目都不能漏,记住,是所有项目。”   他此刻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大意了一件事。   他对好狗的话过于信任了。   好狗说谢归有信息素识别障碍,他就信了。   好狗能屈从于他的金钱和权势之下,万一也能屈从于别人的金钱权势下,给他传递假消息呢?   乔立看了眼高大冷漠的谢归,笑眯眯道:“好的,时少。” 第33章 时津:我很关心你   所有项目做完,谢归坐到时津身边。   体检结果没有这么快出来,时津也不想让谢归发现自己在怀疑他,故意装的友好的搂住他的肩。   “将你丢到岛上那件事是我做的不对,今天你又不计前嫌帮了我一把,我真的很感谢你,听说整天泡在实验室的人身体容易出毛病,所以就想着给你做个体检,有什么问题趁早解决也好。”   “万一真有问题,钱这方面你不用操心。”   谢归点头,“你真好。”   “这是我应该做的,毕竟我们还有契约在嘛,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出事。”   谢归转眸望他,“那我今天让你来补课的消息,你怎么已读不回?”   时津耸肩,一脸无辜,“我今天很忙,你也看出来了,这是兵荒马乱的一天。”   “都是你不想学习的借口而已,态度不端正,明天课程翻倍。”   时津:“……”   他真的搞不懂谢归,有时候这人表现的就像个刻板印象中的穷苦出身但是学霸人设,所以对于任何学习态度不好的人都痛恨不已,看着像是真的在一心一意履行那所谓的约定,认真补他漏下的课程,或许是在契约之下,他某些床事上不太正经的要求,谢归也能乖顺听从并超额完成。   表现的就像一个被权势欺压但又无能力反抗只能被迫接受的乖乖学生。   可有时候,谢归又表现得像个运筹帷幄的掌权者,如果说他处于金字塔的最高层,那谢归就像是漂浮在整个金字塔之上的神明,用他那双好似永远都平静无波的眼神注视着人世间的一切,而他所隐瞒的一切,在谢归那双眼睛下,像是被全部看穿。   他活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遇到他怎么试探都试不出结果的人。   诸多想法也只是脑海中一瞬间的感慨,时津笑道,“行呗,能让谢大神辅导课程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待遇,能和谢大神多待一会儿,我还暗自高兴呢!”   心口不一。谢归评价。   “诶有件事我好奇,你本来今年就能博士毕业,为什么申请晚两年,你目前在研究的项目不能和我透露透露吗?”   席悍说的来兮生物制药集团让时津记起一件事,谢归,是临床医学。   他调查赵佑和杭星宇时,都在他们身上找到了和谢归有关的信息,唯独从席悍这里,发现了一条隐藏的关系链。   调查的三个人都和谢归多多少少有联系,真有这么巧合?   谢归目光瞥了眼时津搭在自己肩头的手,他的手素白且细长,骨节分明,手上没有一丝伤痕,嫩的像是从牛奶中泡出来的,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金贵小少爷。   此刻,时津的指尖正无节奏的轻轻敲打着他的肩头,这个习惯连时津自己都没察觉到,这是他在思考时会做出的小动作。   这位小少爷,至今还没发现自己的一些习惯会暴露出他真实目的吗?   套话套的这么明显,时津到底是把他当成傻子了还是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一个巨大破绽?   谢归任由时津勾着肩头,尽管因为身高的问题,时津勾的有点吃力。   他说:“项目需要实验室进行研究,京大能提供全国最好的实验室,本校博士在读的话,用实验室会方便很多,也不需要额外收钱。”   时津明白了,说白了还是钱的问题啊。   外校人使用京大实验室的话,的确需要支付一笔不菲的借用费,谢归还挺会算账的嘛。   “你要不来时家旗下的医药公司上班?这笔实验室的借用费,公司会帮你出。”   “不用了。”谢归拒绝,“我已经有实习公司,不出意外的话,毕业后就在那里上班了。”   “哪儿?”时津微惊讶,在他调查谢归时,他都还没定下实习单位呢,这才多久就找好了!   “你应该听说过,来兮生物制药。”   时津一顿,若说刚才的念头只是间接巧合,那现在就完全是百分百巧合了。   “是听说过,能吸引你这样的人才进去,怕是他们总裁亲自出马才行吧?这家集团总裁你见过没?”时津追问,紧盯谢归的微表情,来判断他接下来的话是否有说谎嫌疑。   “见过。”谢归淡声道,“也可以说没见过。”   时津:“……我不爱听这种听君一席废话的笑话。”   “当时是视频面试,这位总裁并没有露面,只露出了一双手,看手的话,应该是个较为年轻的男性,声音经过电子音处理,这是我得到的对于那位总裁的消息,你还想知道什么?”   时津心一紧,干笑,“我就是好奇打听打听,别说的像我打听什么情报似的,我这不是怕你为了钱掉进野鸡公司了么,这公司这几年扩展如此迅速,又是个外资,总裁还整得神神秘秘,整个公司上下都透露出一种机械化的冷漠,你多点心眼,警惕些!”   谢归眼神微妙,“你在关心我?”   “我们可是有契约关系在,当然会关心你。”时津不着痕迹地转了话题,“诶你在岛上那两天,都在想什么呢?”   以温情的话卸人心防,在人警惕性最低时不着痕迹地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这种手法,时津玩过无数次,成功过无数次,他如今正在席悍身上使用,且显而易见快要成功,而此刻,他也在谢归身上使用。   “你是说在你昏迷的那两天吗,在想我实验步骤是哪里不对导致了最终的失败。”   时津轻哦一声,收回胳膊。   要么他这招在谢归身上使用失效,要么谢归说的真是就是实话,他踏马的满脑子想的就是如何做实验。   “时少,你朋友体检报告出来了。”乔立的身影出现,将一份报告递给时津。   时津接过,笑着看向谢归,“不介意我先看一眼吧?”   谢归扫了报告封面一眼,“请便,若我得了不治之症也不用告诉我,我出去打个电话。” 第34章 72小时倒计时   谢归走了正好,免得看到了哪点和他了解的有所出入,他怕自己忍不住会对谢归暴怒。   谢归出去后,他将乔立也赶出去,自己一个人在乔立办公室翻看报告。   屋外,乔立笑眯眯看着谢归,“这位时少的朋友,装挺好啊。”   这没钱又孤傲冷漠的学霸人设,差点把他都骗过去了。   谢归看都没看乔立一眼,“彼此,忠心耿耿的赵医生。”   十分钟后,时津冷着脸出来,将报告甩在了乔立身上。   乔立立马装慌张不已,“时少,是报告出了什么问题吗?”   谢归也掀开眼皮,明知故问,“我真的得了不治之症?”   时津恼火,“没错,你还有三天就要挂了,好好珍惜最后的三天,做点想做的事情吧!”   说完,赌气般地撞了一下谢归才大步朝外走。   不是报告有问题令他气愤,是报告没有任何问题这件事令他气愤不已。   这证明他所有对谢归的怀疑,全都是错的!   好狗提供给他的情报,全都是正确的,谢归的的确确有信息素识别障碍,他依旧是通过信息素气息分辨不出这人是Alpha还是Omega。   这其实是一条对于他而言可喜的消息,证明他可以继续安心的使用谢归。   但他心里就是愈发觉得不对劲,这股不对劲和现实给他的结果感到冲突,可他没有地方可发泄,自然而然心情就觉得愤怒憋闷。   人走到停车场,手刚碰到车门,就被人从背后抵在了车门上。   “谢归,你踏马有病啊!”都不用朝后看,嗅到熟悉的气息就知道是谁。   谢归将头埋进他颈窝处,闷声,“我有没有病,你不是比我还清楚么?”   “你说我就剩三天,做点想做的事情,我这就来做了。”   时津瞳孔一紧,卧槽,他瞎说而已,这人不仅当真了还要准备对他发疯?   “我那是胡说八……唔!”   不等时津解释,谢归已经强行将他脸转过来,封住他继续说话的机会。   时津瞪大眼睛,这人真是疯了,这是在停车场,有监控!还有来往的人与车!很容易被发现!   他的手着急忙慌摩挲车门,可他整个人被抵在车门上,不后退的话根本打不开车门。   眼瞅着有一家人要朝这边走来找车,时津急得不行,在那一家子目光快要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一个猛肘击打的谢归退后一步,趁机打开后座车门钻了进去。   结果谢归几乎与他同步进来。   充满情-欲的气息瞬间充斥这片狭小空间。   谢归将人压在下,平日里冷漠疏离的高岭之花,孤傲的学霸大神,此刻眼尾猩红,唇间还有刚才你攻我防后的潋滟水光。   实在是诱人。   “今天,你哥来找过我。”   时津:“?”   谢归怎么突然冒出这句话。   “他说,他在你身上嗅到了我信息素的味道。”谢归靠近时津,气息缓缓在他脖颈处游移,“我嗅不到别人的信息素,也嗅不到自己的,时津,你能和我描述一下,我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吗?”   好痒。   时津被他气息弄的痒得像发笑。   但现在这场合显然不适合笑出声,于是他一把捂住了谢归的口鼻,想了想,还是只捂住他的嘴,避免他又乱来。   “我哥就对你说了这个?”时津直接无视上面那句话。   “还说了其他的话,比如以为我好的语气强调我的出身,威胁我的前途。”谢归紧盯着时津的眼睛,“其实我应该需要感谢你的哥,不是他逼一把的话,我也不会选择来兮生物制药。”   时津眸光一颤。   原来,谢归是今天才最终定下实习单位么,还是在时斯的威胁之下,所以选择了一家时家无法进行暗中操作的外资企业。   这个巧合,竟是时家逼着他选择的路?   时津垂下长睫,他当初强拉着谢归发生关系,让这个只一心钻研实验的学霸被迫卷入他不该接触的圈子,又被脾气喜怒无常的他送到荒岛,现在被人威胁前途,被他胡说只剩三天的性命……   天杀的,他到底对这个可怜的学霸做了什么事。   此刻只能庆幸谢归心理承受能力强大,还能保持理智不至于崩溃。   时津忍不住软了点语调,“我胡说八道的,你身体素质好的很,比千年王八活的都久,有很多个三天……嘶……”   谢归躲开他的手咬了他一口,黝黑的眼眸一直盯着他的面部表情,“你在骗我。”   “我没……痛!痛!”   时津忍不住踹了谢归一脚。   谢归却抓住了他踢来的脚,手一路轻抚向下,摩挲着他戴着脚绳的位置。   时津忍不住喘了一下,又立马咬住手背,凶瞪谢归一眼。   只是这一眼实在是没什么威慑力,更像是在渴求他狠一点对待。   谢归眸色更黝黑了些,眸底寂暗深处燃起两团小小的火焰。   他轻揉着。   也慢捻着。   时津自诩自己不算重色之人,但别人硬是要勾引他,他又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怎么可能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潋滟的水光不止染了他的唇,也渐渐弥漫上他双眸,他想抓住谢归的手说“够了”,再下去就要失控了。   但刚抓住谢归的手,就被他反过来十指相扣,压在真皮座椅上。   时津的心跳止不住加快。   谢归在他耳边低语,“时津,散点信息素,我想闻到你信息素的味道。”   时津轻喘,想说他有信息素识别障碍,根本闻不到。   但大抵还是纵容了谢归了些,释放了些信息素。   “多点,再多点。”   这话说的好像谢归真的嗅得到似的,氛围已经烘托到这里,时津不止放纵了身上人,也放纵了自己的任性,任由信息素充斥着这片狭小空间。   波涛汹涌,有什么东西要一触即发。   谢归抬眸,那如同猎物咬食猎物一般占有欲极强的眼神令时津心头一颤。   “你说的,最后三天,做我想做的事情。”   “我不是跟你解释了,那是我胡说八道的!”   “那就为你的胡说八道付出代价,从现在开始,72小时倒计时。”   “谢归你……嘶!”时津仰头。   谢归语言含糊不清,“不要浪费时间在语言上,时津,行动起来。” 第35章 谢归这个衣冠禽兽   谢归就像是严格的时间执行者,说是72小时,真是一分一秒都不浪费,在这72小时内,愣是没让时津的双脚碰过地面。   就连洗澡都是他抱着去洗。   这翻来覆去又覆去翻来的72小时,让时津狠狠明白了“祸从口出”这个道理。   直到倒计时结束,谢归这畜生人模狗样的起来穿衣,白色衬衫一上身,就遮住背后被某人失了理智时疯狂抓的痕迹。   穿戴完毕,谢归看了眼窝在被窝里都懒得动一下手指的时津,“你在我脖子上留下痕迹了,别人问起的话,我该怎么解释?”   时津的右手从被窝里冒出来,竖起一个中指,“说的好像你在我身上就没留一样。”   谢归眉目舒展,“那你要怎么解释?”   “被狗咬了。”时津翻个身,背对着谢归,“别烦我,我要睡觉,整整三天不让休息,你简直不是人,我不想再看到你,你快点滚!”   谢归难得心情愉悦,不管时津冒出什么难听的话都全盘接受,他抬起手表看一眼时间,“我去趟实验室,小厨房里给你温着粥,饿了就起来吃点,若是半夜醒了的话,我们可以出去吃顿宵夜。”   絮絮叨叨的话,好像两人已经是确认关系的普通而温馨的小情侣。   时津就在他这些絮叨话中进入睡眠,他真的太困了。   。   一觉睡到第二天,那濒死的感觉才渐渐消失,时津从床上起来,瞥了眼手机,发现有十多个金黎的未接来电。   他回拨过去。   “时少这些天您又去哪儿了?!”金黎焦急的声音传来,“时老爷子看了您在京大的成绩单,暴怒不已,现在满京市找您呢,您可赶紧回时宅吧,这一次,我实在是帮不了时少您了!”   时津愣住,一觉醒来,天塌了。   谢归宿舍还没有适合他的衣服,他只得穿着三天前的运动型黑衣黑裤,先跑回家一趟,再火急火燎地赶到时宅,正好赶上时家一大家子在吃饭。   时老爷子,大伯以及大伯的亲儿子--时斯,还有他爹妈,齐刷刷看来。   他妈赵唐思冲他挤眉弄眼,示意“别说话,先跪下”。   时老爷子放下筷子,“几天没你消息,一到吃饭的点儿你倒是来的及时,比老张都会闻味儿。”   一旁正埋头苦干吃着狗粮的老张抬起头“汪汪汪”了几声,还以为老主人是在夸自己,兴奋的尾巴直甩。   被爷爷暗讽,时津只能尬笑着接受,在佣人安排下落座。   时老爷子很重规矩,所以时津的座位肯定是挨着时斯坐。   见时家人都齐全了,时老爷子发话,“吃饭吧。”   时津这才拿起筷子准备开吃,这三天,他身体是饱了,但肚子却是实实在在饿了。   但时宅吃饭都有时间限制,时津还没吃十分饱,就到放下碗筷的时间了。   众人移步茶室,时老爷子手中多了份文件,定眼一看,并不是文件,而是时津这两年在京大的成绩单。   “所有课程都是60分,也不知暗中用了多少时家的面子才保住这及格线。”时老点评,“尤其是大一,几乎门门课程都缺勤,时津,京大于你的意义是什么?”   “是玩乐的场所?还是属于你时津的一个可以用钱买来的光环?”   在古板老者面前,时津难得有些露出点乖小孩的姿态。   “爸,津崽课程缺席这件事是有原因的。”赵唐思不忍心自己儿子被老爷子这般误会,出声解释,“去年是因为集团的事务太忙,津崽帮着忙了一段时间,又操办了不少宴会,分身乏术,所以才会……”   “所以你是觉得我定下时津为继承人的选择是错的,让他忙了事业就无暇顾好学业,是吗?”时老缓慢但威压感十足的声音传来,令赵唐思面色一变。   “我看小津的心思并不在学业上吧。”大伯时蓬克出声,“前几天小津和宋家那个Omega的事还上了娱乐报呢,不过很快就被压了下来,倒是没引起什么轩然大波。”   说着,时蓬克又拿起长辈的范儿,“小津呐,你年轻人玩乐归玩乐,但还是得收敛些,别在大众场合就拉拉扯扯干些说不清的事儿,咱时家总会被狗仔盯着,这事儿你又不是不清楚,他们随便搞个乱七八糟的标题,你不就毁了吗?咱们自家人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可外面的人不知道啊。”   说的苦口婆心,一副为他着想的样子。   时津只淡笑不语,他这个大伯,看着好似老谋深算,有时候故意说些高深的话,但那都是唬人的,相处下来后发现他是个根本算不明白的人。   不然也不会让如此重规矩的时老放弃长子当集团接班人,而是让排行老二的时蓬奕当了接班人,从而顺理成章地又由他当下一任接班人。   时蓬克如今在集团就是个吉祥物的存在,处在一个没有实权的高管位置,只能吆喝两三个人,这对长子出身的时蓬克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但他说不过弟弟时蓬奕,只能逮着机会就教训教训晚辈时津。   “爸,您喝茶吧,刚吃完饭不宜多说话。”时斯开口。   时蓬克对自己这亲儿子恨铁不成钢,他教训时津,看时津吃瘪,指出时津的坏话不还是为了拉低时津在时老心目中的印象么,时津的印象坏了,那下一任接班人不就是他儿子时斯的?   这臭小子却每次在他教训时津时,都有意无意让他闭嘴,这是亲儿子能干出来的事?!   时蓬克愤愤喝着茶。   “那件事是宋锡自导自演,我有人证物证,并且已经让金黎联系媒体进行澄清了。”时津开口,他在过来路上就知道大伯会拿这件事对他开刀,早已经准备好了。   “现在才澄清,也不知有多少人信呢。”时蓬克重重一哼。   时津懒得和大伯扯嘴皮子,他看向时老,“爷爷,缺席的课程是事实,我无话可说,的确是我没有平衡好事业和学业,我愿意受罚。”   “罚是自然要罚。”时老品下一口茶,“京大的本科课程不该浪费你的时间,我要你在一年内修完大学四年的学分,我猜这对你会有些压力,但没关系,我帮你找好家教,学分修成就出国深造,国外的学校我已经以时家名义帮你申请好了,两年后回来,跟在你爸身边,好好从底层起,学习集团的精神。”   “另外,我之前和你说过的明家小姐明娇娇,她是个很不错的姑娘,择日不如撞日,今晚见一面吧。”   赵唐思担忧看向儿子,生怕儿子会接受不了这种安排,愤怒到掀桌而走。 第36章 时津真成孙子了   时津深吸一口气,他的确有掀桌的冲动。   若他还不知道自己是假时津,此刻肯定接受不了别人几句话就安排好了他未来的命运,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时老安排的是时家下一任继承人的命运,不是他这个假时津的,在真时津回来之前,他就得按部就班的走上这条道。   时老说什么,他就得乖乖做什么。   至于真时津回来后会不会反抗这种命运,那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再度深吸一口气,“好的,爷爷。”   如此乖巧的时津,时老还真是头一次遇见,他探究的目光落在时津身上,“我希望你心口如一,是真正知道我如此安排的良苦用心,以及真的接受了这些安排,而非现在嘴上说着接受,背地里又要做些小动作糊弄我,就如同你这一堆60分的成绩。”   “爷爷,就算您这次不找我,我也会来时宅找您聊一聊,以前的我的确是太混不吝了,我想做一些改变,就从您说的这些安排开始吧。”   时津的话简直反常到叫人震惊,往常时老若是以这种命令式的口吻安排他做什么事情,他不把时宅吵得闹翻天他就不姓时,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真成时家的乖乖孙子了?   不仅时蓬克拿怪异眼神上下打量他,就连时蓬奕赵唐思都不可置信,怀疑面前的人根本不是时津,而是披着时津皮囊的机器人。   赵唐思靠近时蓬奕,用只能两人听见的声音道:“老公,我怀疑津崽最近心态有点问题,是不是我们陪伴的太少了?马上要放小长假了,我们带他出去散散心吧。”   时蓬奕点头,“听你安排。”   “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这学期我会住校,你们有事情的话给我打电话就好。”   时津起身,冲众人一一点头后才离开,连一直不对付的时蓬克他都喊了声“大伯再见”,礼貌得让时蓬克觉得这是时津在咒他早拜拜早超生。   时津一走,众人陷入诡异的沉默,时蓬奕赵唐思也找了借口离开。   时蓬克自然不想待在这里,每次回时宅,时老总得训他几句,他都一把年纪了还要在自己儿子面前被自己老子训得像孙子一样,他丢不起这个脸,也找了借口火速溜走。   一下子,就剩时老和时斯。   时老让人把时津那几张成绩单收走,“阿斯,你是长孙,是家族中和津崽相处最久的人,你怎么看你弟弟这次的变化?”   时斯摩挲着茶杯,“我不信崽崽和宋锡有什么关系。”   “嗯,津崽的眼光我还是信得过的,他瞎了都不会选宋家人。”时老锐利的目光看向时斯,“但你知道,我不是在说这件事。”   “我得到消息,津崽最近和京大的一个Alpha走的很近,而你,也去找过这个Alpha,你既是见过,那就跟我说说,这个叫谢归的Alpha,人品如何?”   “爷爷,实话说,我看不透谢归。”时斯如实回应,“这也正是我去找他的原因,我担心他接近崽崽是别有目的,而可怕的是,我没有发现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时斯眸子一沉,继续说,“爷爷,能不能动用时家的权利,让谢归离开京市?”   时老若有所思看了眼自己的长孙,“他让你感到威胁了?”   “不是,我只是害怕他会对崽崽……”   “津崽这次都没提及他,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时老否了时斯的提议,“再者,对一人有疑惑时,最好的方式是将这人放在自己身边观察,这道理,你应该比津崽懂得更透彻才是。”   时斯羞愧低头,“是我心急了,论用人之道,我的确比不上崽崽。”   “哼。”时老似是被这句逗笑了,“不必自谦,你比他心狠,王虎那件事,你不是做的挺天衣无缝。”   时斯面色骤变。   时老继续喝茶,“阿斯,爷爷老了,集团迟早是你和津崽的,有些事我可以当做没看见,但你不能把爷爷当成个傻子一样糊弄,我都知道这件事出自你的手笔,你以为津崽会想不到吗?他只是不愿意承认,他从小跟随的兄长,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爷爷……”时斯还想说什么。   “罢了,我该午休了,你也回去吧,老张,送客。”   “汪汪!”角落里躺着的老张听到呼声,摇着尾巴过来,两只黑而澄澈的狗眼看着时斯,大有时斯不走,它就一直盯到天荒地老。   “爷爷保重身体,过几天我和崽崽来看您。”时斯起身,摸了一把老张的狗头,转身离开。   时津说要住校,当然不可能是住男生四人寝,而是申请了单人宿舍,也不知校方是不是故意安排,正好把他宿舍安排在了谢归隔壁。   时津:“……”他住校的目的是为了防止时家人动不动出现在他面前,尤其是时斯,结果现在好了,防住了东边豺狼,却把自己送进了西边虎狼。   不过谢归今天好像很忙,白天他醒时不见人,现在也依旧不见人,估计还在实验室忙得不知南北吧。   金黎又打来电话,“时少,晚上七点在Le Coucou餐厅的位置已经定好,别忘了您和明小姐的约会!”   时津头疼,明家那丫头,叫什么来着?好像是明娇娇。   上次见这丫头还是他五六岁时,那时候还没有男女性别之分,两人还比谁尿的远来着,没想到一转眼,竟要和比谁尿的远的人相亲……   时津的脸顿时如黑炭。   “知道了,我会准时到达的。”   晚七点,Le Coucou餐厅。   时津果然准时七点踩点抵达,他定了餐厅最好的位置,在这里能看到外面海景,运气好的话,还能看到传说中的蓝眼泪景观。   七点,他的对面空无一人。   七点十分,空无一人。   七点半,空无一人。   时津一直等到八点十分,明娇娇才姗姗来迟。   “不好意思哈路上有点堵车,来的有点点迟,你不会介意的吧?”   时津看了眼时间,“你迟到了一个小时十分钟,除非你是从国外出发就开始堵车,不然我找不到其他理由。”   明娇娇笑的明艳大方,“不要在意这些小细节呢,还没吃饭吧,这顿我请。”   “在你迟到的时间里,我已经吃过了,你点你想吃的就好,我请。”   明娇娇眨眨眼睛,“时津,你不会生气了吧?”   婻諷时津身形后仰,从容看着她,“你若是从一开始就说实话,我想这次见面还算是比较愉快。”   “你在七点零三分二十秒时就已经抵达这里,坐在我身后九点钟的方向观察了我整整一个小时,你在期待什么?”   时津长眉一挑,“你是在期待我会在这一个小时内因为等你等得不耐烦而转身离开,然而第二天你就可以大言不惭的和我父母说是我不曾按照约定前来,你不喜欢不遵守约定的男生,所以我们两家婚约作废?”   明娇娇面色一僵。 第37章 时津,你爱过人吗   明娇娇的确是这么想的。   她讨厌极了商业联姻,可她以一人之力根本逃脱不了家族的安排。   时津长相堪称极品,身世显赫,又没有任何绯闻,简直是京市上流社会最佳的女婿人选,时家能看中明家,愿意给明家女这个机会,可以说是明家烧了几辈子高香。   她父母高兴坏了,万一她搞砸了今天的会面,她往后的日子有多难过都是显而易见的。   可她不喜欢时津,她有相恋两年的爱人,那个人才能满足她对婚姻的所有幻想。   父母要让她今晚务必拿下时津,她今晚就必须想办法搞砸会面。   她就是故意迟到,让时津不耐烦离开,只要大问题出在时津身上,她就可以推卸掉自己身上的责任,她的父母不敢指责时家,到时候顶多就是怪她不争气。   而时津,他的相貌和身世,注定了他还会有很多选择,一个迟到的明娇娇而已,对于他这种身世的人而言,过两天就会忘了。   结果哪里知道,时津竟然早就清楚她来了,甚至连她抵达的时间都具体到了秒钟!   最恐怖的是这人明知道她来了,竟然还能装作一无所知地在这里活生生等了一个多小时!   不都说有钱人的时间都宝贵的很吗,她怎么在时津身上完全看不出来!   明娇娇此刻真的很想咆哮问出心中所有疑问,但这实在是有损她的淑女形象,只能牵强对时津笑一笑。   “你既然早知道我来了,还为什么要陪我演这场戏,在我身上浪费你如此宝贵的时间,我真是受宠若惊。”   “我在好奇你的目的。”时津直言,眼神落在明娇娇右手中指上,“你中指有戒指印,应该是来这里之前才取下,戒指戴在中指证明有订婚对象。”   时津看着她眼睛,友好一笑,“明家知道你在外面订婚了吗?”   若说刚才只是抽象性的觉得时津恐怖,这番话一出口,那股恐怖完全化成了实质性,直冲明娇娇脑门与心头。   她的震撼无以复加。   小时候一起比谁尿的远的小伙伴,怎么成长成如此可怕的人物!   时家果然是个造就恶鬼的地方。   再在时津面前隐藏已经一点儿都没用,明娇娇紧张地扣着手指头。   “你猜的很对,我有喜欢的人,所以时明两家的婚约,我得想办法破坏,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突破口就是你,只要你对我不满意,不同意这门婚事,两家肯定成不了。”   她哀求看着时津,“时津,你也不想年纪轻轻就被所谓的商业联姻捆绑了一生吧?你未来肯定会遇到让自己心动的人,现在就定下要相携一生的人,你不觉得太草率了吗?你才十九,甚至都还未大学毕业,你都不为自己的幸福争取一下吗?”   时津觉得她这番言论有些好笑,“明娇娇,你似乎还没搞懂,我们这种出身的人,没有资格自己选择伴侣。”   “但。”他话音一转,“有资格自己选择情人。”   “我跟他绝不能是这种见不得人的关系。”明娇娇红着眼睛,一字一句道。   时津这番话她怎么会听不懂,他的意思还是婚约继续,但婚后两人各过各的,她找她的爱人去,他身边有什么小美人她也管不了,只要她维护住时太太的体面,其余的自由,他都会给她。   “时津,你没有爱过一个人吧?”明娇娇肯定道,“等到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你会想尽办法给她一个正当的名分,‘情人’这个词一出来,你就会觉得对她是一种侮辱。”   她提着包起身,“看样子你是不打算反抗家族的安排了,今天坐在这里的不管是王娇娇还是李娇娇,你都可以接受,但很可惜,我明娇娇不行,我会去向两家说明白,今日过后,希望我们再也不见。”   她刚转身,又记起一件事,调侃看向时津,“看来你也并非心无所属。”   她用眼神扫向一处,“那是你的Omega吗?从我坐在你对面时,他的目光就一直盯着我,充满了探究与敌意,不过你这位Omega倒是挺A,原来你喜欢的是这款。”   说罢,明娇娇头也不回的离开。   时津好奇朝她看向的位置一扫,目光霎时一顿。   坐在那里的人,赫然是谢归。   谢归毫不在意自己被发现,还冲时津举了个杯。   简直给时津气笑了。   和明娇娇相亲失败,他转道坐在了谢归对面,“跟踪我?”   “纯属巧合,约了人在这里谈项目进程,那人又突然不来了。”谢归给时津倒了杯温水,顺道碰了一下杯,“恭喜你相亲失败。”   时津翻白眼。   “那位小姐说得对,你年纪轻轻,的确不该过早就捆绑一人。”   “你懂什么。”时津懒得解释。   今天明娇娇失败了,明天就会上来王娇娇,后天过来李娇娇,一直到最后,总会有个“X娇娇”站在他身旁,个人意愿在家族发展面前,不值一提。   不过今晚的事,的确让时津注意了一点。   他才十九,时老这么着急让他相亲做什么?   是在警示他?   时津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   “时津,看窗外。”谢归的嗓音难得温和。   时津闻声望去,就见大片大片的蓝眼泪顺着海浪一波一波涌上岸边,泛着蓝光簇拥而来,犹如天上繁星坠入大海,静谧而又浪漫,如梦如幻。   见惯了美景的时津都一时看呆了去。   “我家在滨海镇,靠近海边,每年夏天的时候都可以看到这样景象。”谢归突然说起自己的事,“小时候听周围老人说过,如果相爱的人一起来看蓝眼泪,此一生便不会再为彼此流眼泪,只留幸福相伴。”   “假的不能再假。”时津一副【鉴定网络热门生物】的打假口吻,“都是资本的套路,专门编造出神话传说来吸引追求浪漫的情侣们旅游消费,这套路我看的太多了,真因这种传说过来了那可纯纯大冤种。”   “你一个学霸,不会真信了这种迷信传说吧?”   谢归抬眸,“时津,没人跟你说过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么?”   时津笑,揭过这个话题,“吃饭了么,没吃我请你。”   “吃了。”   “那我送你回去。”时津晃了晃车钥匙,“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第38章 谢归,我们结束吧   两人路过洒下繁星的蓝眼泪海景,谢归淡扫了一眼,时津看都不看。   豪车行至红灯前,时津停下,启声:“谢归,我们的关系,就此结束吧。”   明娇娇的事件让他明白过来,时老并不是真的想让他这个时候就相亲结婚,他在借用此举来警告他最近的行径。   他思来想去,最近他也只在一人身上过于放纵了。   他若再不和谢归断了联系,到时候就不只是时斯过来找谢归,下一个只怕是时老那边的人过来。   他这将近一个月的任性,必须要在还能自控的时候,抓紧掐灭断掉。   谢归嗓音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你认真的?”   时津捏了捏方向盘,内心突然浮现出点歉意与愧疚。   这段关系,是他不管不顾的强行开始了,现在又不管不顾的强行断掉,他都可以想象今日过后,日后他们再相见时,谢归会拿怎样冷漠的眼神看他。   一想到那个时候的谢归,他的心就有点隐隐作痛。   他轻吁一口气,“我就这么说吧,如果我们之间再不断掉,我可能就要开始认真了。”   谢归眼神微妙。   “但你跟我之间有着如鸿沟一样的距离,我绝不可能为了你去同我的家人对抗。现在你只是被我堂哥注意到,他就已经来找你‘谈心’,等你被我父母甚至被我爷爷注意到呢?他们的手段不是你一个穷学生能承受起的。”   时津强调一点,“谢归,我这样做是为你好。”   “在这期间你所有的付出我都按照五倍的价格补偿给你,希望我们有个体面的散场。”   一脚油门将谢归送到京大校门口,路上谢归一句话都没说,直到下车也是沉默着,这让时津有点不安。   他看着谢归沉默离去的背影,终究忍不住摁下车窗,喊了一声:“谢归!”   谢归停住脚步。   “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房子车子都不要?这个时候不提,以后再提及我可就不会给你了。”   以后,他恐怕就不是时津了,没有能力再给他房子车子。   谢归挥了挥手,依旧没有回头,旋即继续朝前走。   “他为什么不回头,是因为在哭吗?是我说的太狠了吗?我说要断掉他就一点儿不挽留?其实他也对这段关系深恶痛绝吧?”时津趴在车窗边,目送着谢归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京大校园内。   一股深深的无措和烦躁涌上心头,时津点燃一支烟。   和谢归彻底断了关系,最麻烦的一点是他敏感期发作时不好处理,只能继续靠着抑制剂过活,第二麻烦的便是他身上Omega信息素的味道,但这一点可以借用席悍的办法,用那劳什子遮掩香水解决。   “当务之急,还是得尽快找到他啊。”时津叹气。   找到真正的时津,他目前所有困境都能迎刃而解。   晚上十一点,时津突闯席悍所在的公寓,刚洗完澡的席悍吓的面色一变。   深更半夜,一个Alpha来到独居Omega的住所,这意味着什么,席悍很难不想歪。   他忍不住搂紧了身上的浴袍,“时少,你今晚要休息在这里吗?那我睡客厅。”   “不用,我就来看看你。”时津轻车熟路摸到酒柜前,拿出一瓶酒,看向席悍,“喝点酒?”   多么经典的开场白,深谙此道的席悍知道,现在只是喝点酒,喝着喝着,时津就该对他做点什么事了,有之前的人情在,席悍当然不好拒绝,可能半推半就就接受了。   但他不希望时津如此帮他的最终目的,是想睡他!   席悍摇手,“抱歉,我不善饮酒。”   “那你喝水,陪我喝点。”时津也不生气。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席悍要是再拒绝,就真的有点过分,他只好给自己倒了杯水,又给时津倒上酒。   “你家在滨海镇,你见过蓝眼泪吗?”时津突然问。   席悍摇头,“滨海镇的海没有蓝眼泪景观,倒是滨海镇和尚高速那条交界处的海偶尔会有蓝眼泪,不过那是三不管地带,只有不要命的人才会去。”   时津的心蓦然一颤,他这才记起,当初星宇妈妈居住的地方,根本不在海边,那作为他们邻居的谢归口中的“家”到底在哪儿?   谢归身上突然冒出这么大个谜团,可他刚刚才放了狠话要跟人断绝关系,现在找他问这些,岂不是狠狠打脸。   时津烦躁的饮下一杯酒,“你认识谢归么?也是滨海镇的人。”   “不认识。”席悍说,“我父母在我九岁时就没了,从那以后我就从滨海镇出来自力更生,对滨海镇的记忆已经淡的快没了,怎么可能还认识滨海镇的人。”   时津看着他,“席悍,你父母在世时,对你好吗?”   “不算好也不算坏,自打我懂事起,我就知道自己是被领养的,平常他们对我还好,但我一旦问我的亲生父母在哪儿,他们就开始打骂我,骂什么白眼狼啊养不熟啊,怕我知道亲生父母是谁后就跑了不给他们养老。”   席悍说起往事,也是一脸平静,讲到他被打得就剩一口气的时候,竟还能笑出来。   “后来他们就被车撞死了,我记得那一场车祸不止带走了他们,还带走了另一对夫妻。”席悍说着,已经自觉地将水换成了酒,一杯一杯陪时津喝着。   以前他没机会将过往讲给别人听,现在有人愿意倾听,吐露出来,自己心里也好受些。   “也托他们的福,我对自己亲生父母是谁一点儿都不感兴趣,甚至别人问起的时候,我还有点害怕,好像他们的鞭子会突然出现,抽在我的背上,继续骂我白眼狼。”   时津这才明白,为什么当时他问“你知道你不是你父母亲生的吗”的时候,席悍会下意识转身就跑,原来是童年残留下来的阴影。   “时少,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席悍突然发问。   “嗯?”时津语调上扬,示意他问。   “你来找我的目的应该就是冲着我亲生父母是谁来的吧,你要在我身上验证什么?”席悍的问题骤然犀利。   时津摩挲着酒杯,自从知道席悍是Omega,他其实有点打消他是真时津的想法。   可时家直系的孩子,就注定是Alpha吗?   万一在这一代,赵唐思她就生出个Omega呢?   席悍那双极具野性的眼睛,就很像时蓬奕,他的警惕与敏感,又很像赵唐思,他敏锐的直觉,又和时家人的特性沾边。   将所有猜测堆砌在席悍身上,好像他真的符合了作为真时津的所有特征。   但猜测毕竟是猜测,他还是要看科学结果。   他看着席悍的眼睛,认真开口:“我想取点你的DNA基因,可以吗?”   席悍面色微变,果然来了。   想睡他就直说,还踏马说的这么有学问,他要不是自学几年高中课本,这话怕是都听不明白。   罢了,今晚过后,就当是偿还了时少之前的人情吧。   席悍起身,一脸英勇就义,“时少,我这是第一次,你能不能温和点,要不……你先放点信息素吧,我身体上还没准备好。”   时津:“?”啊? 第39章 谢归,你这模样啊   时津不确定席悍是不是真的听懂了,取点DNA而已,随便给根头发都行的。   但看席悍的举措,好像是觉得他要从某些特殊部位取到DNA。   此刻说出实话的话,会让席悍陷入社死状态吧。   时津只犹豫了一秒,起身,“我先走了,你休息吧。”   席悍不敢挽留,就怕一挽留时津就真的留在这里了,尽管这本身就是时津自己的公寓。   “时少,慢走,不送。”   等时津身影消失,席悍紧绷的情绪才猛地放松下来,瘫在沙发上松口气。   不行,他还是得尽快找到新工作搬出去,时津最后看他的目光,带着微妙的怪异。   。   时津回到16层酒店休息,说是睡觉,他其实根本睡不着。   取席悍的一根头发就能得到最后的结果,就算席悍误会了,他当时强行抓走一把头发,席悍也不敢说什么。   可他最终还是什么没拿,就这样走了。   他是在害怕最后出来的结果吗?   一旦证实了席悍就是真时津,他就要立刻、马上和现如今的生活说拜拜。   席悍可以回到父母俱在的时家,享受父母宠爱。   他呢?   他的父母,在九岁那年,死于车祸了。   他没有家人,没有朋友。   甚至没有一份体面的工作。   “时津啊时津,你就如此舍不得现在时家人的身份地位吗,明明就差临门一脚,你怎么就退缩了呢?”时津对着黑暗问自己。   次日。   时宅给他打来电话,让他今天回去一趟。   时津打起精神,回到时宅,金黎跟在他身边,小声说:“时少,时老把您在京大所有课程都停了,和学校打了招呼,让您在家中接受辅导,这一年修完剩下学年的学分,学校同样颁发毕业证书,就是您这一年会忙累些,但我觉得以时少您的智商,一年内修完所有本科课程,简直小菜一碟!”   时津瞥他一眼,“我还以为你会觉得我半年就能完成。”   金黎双手合十,“人至少,不能,说让自己都接受不了的虚假话。”   “时少,时老安排您在这房间学习,请的家教已经到位,听说十分严厉,根据时间表,您一天需要学习十个小时,上午4小时,下午4小时,晚上还有2小时,具体时间会在房间内显示,时老要求无关人员不可进入打扰,所以我只能送时少您到这里了,剩下的路……”   金黎虚假抹泪,“就得靠时少您自己走了。”   “滚吧你,少在这里发癫。”时津也搞不明白,金黎以前怪精英一个助理,跟在他身边久了怎么跟脑子有病一样。   不会是傅昼的傻缺病具有传染性吧?   在金黎目送下,时津进入学习的房间,结果就看到时少慌忙慌张地想出来,但房间的门已经启动封锁上,不学习够四个小时,不会开门。   金黎在心中为时少点三支香,好好享受每天的十小时吧,时少。   时津一脚踹上封锁的死死的门,低声咒骂一句。   又无可奈何的转过身,对“十分严厉”的家教一笑:“好巧啊,谢老师。”   时老请的家教,竟然是谢归!   谢归翻开课本,头也不抬,“过来吧,这么一会儿已经被你浪费两分钟,你的时间不宝贵,但我的时间宝贵。”   时津凑过去,“谢归,你不会不知道时宅就是我家吧?你是故意来这儿的?为了报复我昨晚对你放的狠话?”   谢归:“我看了你的测评,你的英语还不错,所以这门课我们可以少花些心思,但你高数差到出奇,补到A+是不可能了,顶多将你补到B+级别。”   “我是真为你好,你昨晚生气了为什么不跟我直说呢,别整这些小动作,我待会儿出去和爷爷说这家教你胜任不了,换人就是。”   谢归:“宏观经济你也有点欠缺,但你对大环境的分析做的很好,往后可以再多进行点案例分析,你若是试着发个核心期刊,都不用一年,或许三个月就能修满所有本科学分。”   “你还装呢,你都想法设法进入时宅了,不是为了我难不成为了我爷爷?非要我把你压在下面猛亲你才肯说实话是吧?”   谢归:“……时津。”   时津大喜,这人可算是愿意对他说话了!   “你看不见你头顶上那么大一个监控吗?”   时津抬头一看,霎时间,天塌了。   “呃……老师,你刚刚说的拉格朗日中值定理我没听明白,能给我再讲一遍吗?”   谢归看着睁眼说瞎话的时津,点头,“好,那你认真听。”   监控室里,时老看着渐入佳境的两人,乐呵呵看向一旁的温老:“抱歉啊,把你最得意的关门弟子叫来,在我这个不争气的孙子身上浪费他的时间。”   温老几度拿异样眼神看时老,“刚刚你孙子说什么昨晚放狠话,把我徒弟压身下……”   “老张。”时老开口,角落里的老张抬头,狗脸迷惑,“少在平板上看那些狗血剧,台词都跟监控串台了,还好我懂我孙子是什么样的人,温老也懂他徒弟是什么样的人。”   “汪?”老张更迷惑,歪头想了想,还是把平板里正在播放的汪汪队按了暂停键,老主人好像是让它不要看这些狗狗剧。   温老只得闭嘴不再问,他好像无意间把他徒弟推进了虎狼窝。   四个小时艰难的授课过程终于结束,自动门按时开启,谢归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就离开,根本不多看时津一眼。   时津何曾收到过这样的冷落,尽管昨晚他对人家说了那样的狠话,但再见面时,也应该是他对谢归无视!   他实在是受不了,一把将谢归扯到墙角,以壁咚的姿态拦住谢归不让他走。   “现在没人,没监控,你不用在我面前装了,想方设法来见我,我人在你面前了,你给我无视?”时津磨牙。   谢归淡漠垂眼,“我想你误会的比较严重,首先,你们家请家教没有打着时家的名号,我并不知要教的人竟然是你;再次,原本请的是我老师温安华,老师以精力不济为由婉拒了,但奈何你家不依不饶,没有办法才把我推了出来。”   “你想换家教就赶紧换,不要浪费彼此时间。”   原来是这样,原来不是谢归故意接近他的么。   “时少爷,现在能放我走了么。”   时津眯眸,更将人抵在了墙面,还故意贴近蹭了蹭。   谢归眼神陡然一深,语气暗含危险,“时津,是你说我们之间结束了,现在你又在下作什么?”   “哈,下作。”时津用力扯住谢归衣领,将人朝自己气息上拉,意味不明,“被你形容成下作的行为,不也引得你朝上了,就算我现在放你走,你这明显的模样,能走出去吗,嗯?” 第40章 你求我啊谢归   谢归不语,目光安静而幽深地看着时津。   时津恶劣地捏了一下,终于惹得谢归无动于衷的表情变了变,喉间发出一声闷喘。   他抓紧时津还要作恶的手,“这在你家,别这么放肆。”   “你求我啊,求我我就不放肆。”时津挑衅般的开口。   谢归目光似染了火,哑着嗓音,“时津,你从来都这么善变吗,你还记得你昨晚说了什么?”   “NO NO NO。”时津摆动食指,“我这是随机应变,不是善变,我做过的事情说过的话当然记得,昨晚我的确下定决心想和你结束,但今天看到你这么冷漠的态度,又生了我想征服你的心理。”   时津说这样的话时十分坦然,明明是该叫人生气的话,但看他一脸诚恳的样子,竟生不起气来。   “谢归你看看,罪魁祸首就是你啊,你动摇了我做好的决定,这还是我十九年生涯的头一次,你在我这里是不一样的待遇,这种偏爱,你就偷着乐吧。”   这人有多无耻,分明是他自己想开始就开始想结束就结束,结果怪别人让他动摇心思,一句话就将整件事黑白颠倒,将受害人变成凶手。   “你真够无耻。”谢归说。   时津扬起笑脸,“谢谢夸奖。”他猛地扯下谢归衣领,将他的头部置于他胸前,旋即俯身在谢归眉心落下一吻,“给你的奖励,好好签收。”   便大摇大摆出去,留下还要在原地处理某处兴奋状态的谢归。   刚出这处转角,就看到时老和温老两人有说有笑地朝这边走来,时津暗道一声“卧槽”,赶紧大声喊一声:“爷爷,温院士!”   以此提醒谢归速度点,长辈们过来了!   在时老温老就要抵达转角前时,谢归一本正经地出来了,冲两人点头,“时老,老师。”   时老的目光在二人间打转,最后目光有意无意落在了谢归的脸上,微微拧起眉。   “听你老师说,你父母早早离世,这些年全靠学校的奖学金过活。”   谢归点头,“是的,空闲时会出去兼职,日常开销没有问题。”   “真是努力上进的好孩子,你跟我一个故人长得有点相似,眉目间的气质也像她,连这股拼搏的劲头,都跟她一样。”时老感慨。   时津侧眸打量谢归,没觉得像时老的哪个故人,时老到底说的是谁。   温老适时开口,“既然你觉得我这徒弟合眼缘,不如收他当干孙子如何?其他几个老家伙抢着想收,我可都直接拒了。”   时老再度打量了眼谢归。   “我的资质哪敢和时老的两个孙子相比。”不等时老说话,谢归倒是先开口拒了,“时家真多了我这样一个平庸的人,说出去反而惹人笑话。”   温老暗瞪把握不住好机会的徒弟一眼。   时老笑呵呵,冲时津招手,“津崽,过来,爷爷有点话跟你说。”   时津离开前还特意选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勾了一把谢归的小拇指,才跟着时老走到别处去。   温老看向谢归,“你来,我也有话要跟你说。”   监控室内,时老不停播放时津在不知有摄像头的情况下对谢归说的那句过分的话。   “你还装呢,你都想法设法进入时宅了,不是为了我难不成为了我爷爷?非要我把你压在下面猛亲你才肯说实话是吧?”   “你还装呢,……非要我把你压在下面猛亲你才肯说实话是吧?”   “……非要我把你压在下面猛亲你才肯说实话是吧?”   “……非要我把你压在下面猛亲你……”   “够了,爷爷,别放了。”时津自己都觉得社死到受不了。   时老按了停止,并永久删除了这次的监控,语气严肃,“解释一下吧,你和谢归的关系。”   时津要怎么说?说跟谢归以前是P友?这老家伙虽然接受能力强,但总免不了要被打一顿。   “爷爷,我很欣赏谢归,我想征服他。”   思来想去,他想了个较为安全的回答。   时老摩挲着拐杖上的龙头,“我以为你的征服是指在学业亦或是以后的事业上。”   “或许还有床事上。”时津补充。   砰!   时老一拐杖打在了时津后背上,力度之大,让火辣辣的痛感立马显现出来,时津面不改色。   时老压着怒火,“他是Alpha,你也是Alpha!”   “所以才弄不出孩子出来。”时津竟还能从中找出优点。   砰!   又一拐杖打在他后背上,时老深呼吸,“你气到我了,跪下同我说话吧。”   时津乖巧跪下。   “我原以为,你是个有分寸的孩子。”时老缓慢道,“你一直没有绯闻,我还欣慰着,原来你是想憋个大的绯闻给我,津崽,你觉得爷爷活的太久了,是吗?”   还在叫他津崽,看来还没有多生气,时津在心里评估着时老还能接受事情具体严重到何种地步的程度。   两拐杖打下去,鲜血都从时津嘴角流了出来,他随性一擦,解释,“爷爷,这就是我的分寸所在,我不会让我跟谢归的关系,曝光于大众之前。”   “你太自信了。”时老垂眉看着跪在地的孙子,“你还不懂你的竞争对手为了将你打压下去,会通过一点小事来抽丝剥茧,而后不管事情真面目如何,以他所编造的一个故事来让你深陷其中,而你,自证的唯一办法,就是毁灭自己,或者你在乎的人。”   “你和谢归的关系,今天我就当没听过、没看到,一个月后,我会对众公布谢归成为我的干孙子,你,就好好迎接你即将到来的干兄长吧。”时老面色冷漠,“兄弟之间该如何相处,你不懂的话,就去请教请教时斯。”   时津猛地攥紧拳头,时老此举,是给他一个月的期限,彻底断掉和谢归所有不正当的关系。   一旦谢归成了时老的干孙子,那他们就将接受伦理道德的束缚,所有邪恶的想法,都将被“亲情”这条底线紧紧拉扯住,不可放肆。   时老不信他口中的“有分寸”,所以时老打算用自己的方式来逼他有分寸。   完了,谢归这下又要骂他善变了。   时津忍不住开口,“爷爷,您认同他当干孙子只是为了隔断我跟他的关系?还是觉得他比我更像时家人,选我当继承人,您后悔了吗?” 第41章 谢归:那就杀了真少爷   “你的疑问多的有点可笑。”时老挥挥手,示意他赶紧滚,“出去吧,别让你的蠢气熏到我,老张,去送送你小主人。”   “汪汪!”老张来到时津跟前,用狗头蹭了蹭他胳膊。   时津起身,任由老张叼着他裤脚朝外走,走到门口时忍不住朝后看了眼,就看到时老一直看着他后背,好似要通过他,去看到记忆中的谁。   时老,到底在怀念谁?他那早死的奶奶?还是他哪个战友?   或是冤家路窄,没走几步就看到从另一侧出来的谢归。   谢归额头流着血,他也不擦,就任由血这么流着。   估计也是被温老发现了什么端倪,谢归的回答不尽人意,被气急的温老邦邦打了两拳吧。   时津挺直了腰背,尽管后背被时老婻諷打的痛的要命,却还要在谢归面前装的无事人一样。   “怎么还挨打了呢?不会是你老师发现了我们的关系,气狠了对你动手吧?我说你这么聪明一脑瓜,直接否认不就好了?真是该聪明时不聪明,这么点小事还需要我教你怎么做。”时津冷言嘲讽,轻蔑一笑。   “时津。”谢归盯着他。   时津被盯的后背更疼了,“干嘛,我可没挨打,我爷爷疼爱的我不行。”   “说谎话前,先把你牙龈里的血吐干净了。”谢归平淡说。   时津:“……”   “用拐杖打的你后背吧,你衣服后面棍子印记挺明显的,都打的血从你口中出来,有点太严重了,趁早去医院吧。”   时津:“……”   他NN的。   。   难熬的一天也终究是让时津努力的熬完了,不得不说谢归教的东西真是通俗易懂,以前听不懂的内容经他一解释,给了时津一个茅塞顿开。   “天黑了,时宅这边不好打车,我送你回去吧,顺道吃个晚饭。”时津看了眼天色。   谢归没有拒绝。   时老看着两人前往车库的背影,开口:“老张,跟着他们,关键时刻出现。”   “汪!”老张狗狗祟祟的身影偷摸上了车。   今夜的安排出奇的顺利,时津还是选了昨晚吃的那家餐厅吃饭,又很幸运的见到了蓝眼泪。   时津蓦然想到昨晚席悍的话,以及谢归身上的疑团。   他不动声色地开口,“诶我记得你家不靠近海边啊,昨天你怎么说家住海边,每年夏天都能看到蓝眼泪呢?”   “你调查过我,但调查的不怎么全面。”谢归面部没什么大的变化,“那个家在我父母离世后,我就搬出来了,没有经济来源,我需要养活自己,跟着靠海吃海的渔民学习,平常就住在那边。”   “哦——”时津半信半疑,“你父母……我提及他们的事,你没关系吧?”   “他们离世已经过去十年了,你想问什么?”   “他们是出车祸离世的,肇事司机没有赔偿你金钱吗?”时津拧眉。   谢归平静道:“肇事司机也当场死亡,无人认领他的尸体,自然没有赔偿。”   时津心中微寒,他都无法想象,让一个九岁的孩子出去讨生活,那时的谢归是有多绝望和难过。   “你父母生前对你好吗?”   时津问出这问题后就有点懊悔,万一得到像席悍那样的答案,他该如何安慰谢归?   “挺好的。”   万幸是个还叫人舒心的答案,时津松了口气,“说来也奇怪,我感觉好像就你父母这个问题和你探讨过,但明明我才是第一次问你。”   “或许是你在心中早就想问了,只是现在才问出来。”谢归接话。   时津当然就父母问题同他探讨过,在荒岛那两天,他还在父母坟前与他做了那种事,但在药效下,时津全忘了。   吃完饭,时津送谢归回去,路上,他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今天你老师问了你什么,导致你被他打的额头出血。”   “问我们之间关系,时老不也是这样问你的?”谢归反问。   “你真如实回答了?”时津是仗着自己有底气,虽然清楚自己是假时津,但在时老等人眼中,他就是时家的孩子,是下一任继承人,所以不管他做出多出格的事情,只要他时家人身份在,时老也不会太严格惩罚他。   但谢归呢?温老只是他的老师,手下学生做出格的事情,温老有的是办法将谢归扫地出门,对外宣布谢归不再是他的学生,这简直能断送谢归的前途!   “我没有隐瞒的必要,还是你时津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如此见不得光。”   时津:“……大哥,你觉得我们关系能见光?你思想是多变态才这么觉得,就凭我们都是Alpha这点,就注定了只能暗中偷摸来。”   黑暗中,他好像听到了谢归轻笑一声。   不是,这句话有那么好笑?谢归的笑点是不是太低了啊!   “时津,你觉得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谢归问。   车也刚好抵达京大校门口。   时津熄掉车灯,车内黑暗而安静,他沉默片刻,开口:   “我承认,谢归你这个人有吸引到我,但也仅此而已,我们不会有未来,你也别奢望我会给你什么名分,你若想做我地下情人,我不介意。”   “不可能。”谢归开口。   时津耸肩,他就知道,像这样清高孤傲的大学霸,是跨不过自己内心的自尊心来做别人的情人。   “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吧。”时津突然有了倾诉欲,压在心中的那个秘密他不敢跟任何人说,包括他最信任的时斯,他都不敢透露半分。   但谢归,这个几次三番和他有过亲密关系的人,他却对他有了倾诉欲。   “我有一个朋友,他家境不错,父母也宠爱他,还有一个……呃……爱人,但某一天他突然发现自己是假的,真少爷另有其人,而真少爷马上就要回来认祖归宗,他很快就会一无所有。”   “谢归,这个时候你觉得,我那个朋友该怎么办,他该如何安排他的爱人?”   谢归语气意味不明,还带了抹蛊惑:   “哦?他家里其他人知道他假货的身份吗?若是不知道,那在真少爷回归前把他干掉,不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第42章 他期待着时津众叛亲离   时津悚然转头看向坐在后车座的谢归。   他整个人都隐在黑暗之中,若不是轻浅的呼吸声,时津都要以为车里只有他一人。   谢归的话,实在是打破了他对学霸的认知,让他不由得怀疑,谢归是不是最近做实验做的思想有点变态疯癫了,竟然能说出这种草菅人命的话。   这可是法治社会!   连头顶时家人光环的他都不敢乱杀人。   他又把头转回去,看向仪表器散发的微弱蓝光上。   “你说的办法没有一点儿可实施性,应该是你太没代入感瞎说的,那我再比如一下,比如这个假货少爷是我,我的……呃爱人是你,等真少爷一回归,什么豪车豪宅全都没我们的份儿,说不定我还得蹬自行车送你回来,我都处在那般艰难的环境了,你还会来问我,我们是什么关系吗?”   这次等了半晌,身后都无人回答。   时津忍不住唤了一声:“谢归?睡着了?”   旋即,他把车灯打开,朝后一看,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后座哪里还有谢归的身影,只有一只狗眼灼灼的老张,正一脸认真倾听他说的话!   敢情这车里是真就剩他一人了啊!   时津呲牙,“谢归人呢!”   “汪汪!”老张指向窗外,示意这人早走了。   时津无语,敢情刚刚他真情实意的倾诉了那么多,都是对老张倾诉的。   他对老张竖起大拇指:“你果然是人类的好朋友。”   老张高兴得要把尾巴摇上天。   没想到谢归竟然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时津心里有点小憋闷,准备明天上课时好好“教训”一下。   “老张坐稳了,我们回去了。”   一脚油门,一个帅气飘移,把老张从后座滚到了副驾驶,吓的老张“汪汪”直叫。   等时津的车完全消失在京大校门口,一处树下才隐隐走出一人,就是“早走了”的谢归。   谢归身后,又冒出一人影,“谢总,真要拿席悍设这个局吗?万一,我就说万一哈,事态朝最坏的预料发展了呢?那不活生生一条人命嘛!”   说话的人正是金发碧眼的赵乔立。   “你的最坏预料——”谢归斜睨他一眼,“在我这里,或许是好的结果。”   乔立喉头动了动,也是,他怎么忘了,谢总是巴不得时津做出众叛亲离的行为。   “棋局已经开始下了,通知各方棋子,可以动了。”谢归说完,转身回到校园。   乔立看了眼谢总离开的方向,再看了眼时津离开的方向,叹口气,“这两人算是分道扬镳吗?”   他更好奇的是,谢总对时津到底是怎样一种感情,有时候好像觉得谢总真的对时津动了点情,但又很快被谢总无情的做法给否认了自己的猜测。   “人是不可能对自己的试验小白鼠动情的吧。”乔立只能这般解释谢归对时津的感情。   次日。   时津一来学习房间就哐哐将监控给拆了,顺带检查了下整个房间有没有不起眼的角落安装了微型监控。   确定没有之后,才开始对谢归昨晚的不告而别试行“报复”行为。   “课程进展……”   时津捂住谢归的嘴,俯身咬了一下他的喉结,哑声道:“不耽误,我可以一心两用。”   谢归闭眸,像是对时津无所顾忌的行为认命了,任由他在他身上各处点火。   星星之火,燎了两个人的草原。   一连几日,时津不仅学习上突飞猛进,在技术上也得到了让谢归能喘出声的巨大进步。   对于两人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两人都心知肚明的一个不再问,一个不再暗示提及。   同时对于时老给的一个月期限,时津就打算抱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享乐想法,抓紧这一个月,在谢归这里好好爽到。   原以为快乐的日子起码会维持一个月,没想到这才几天,就接到金黎的电话。   “时少,不好了,席悍失踪了。”   刚把谢归衬衣前两颗扣子解开的时津一愣,转身就把谢归丢一旁,以绝对暴力破开了不到四小时不开启的自动门。   谢归慢条斯理扣好扣子,盯着时津匆匆离开的方向,目光幽深。   。   “把他最近出入的所有监控给我翻出来!找!找他最近有跟什么人接触!去了哪里!是不是有人知道他住这里然后在附近蹲点!”时津努力忍住要爆发的情绪。   金黎快速查找,“时少,这是出入监控录像,我看了下周围,没有发现有人蹲守,一切正常。”   “这是他最近联系的人员名单,最多的还是TIME酒吧的老板田姣,田姣名下不止TIME一间酒吧,他大概是有想回去工作的打算,想去田姣开的其他酒吧去工作。”   “时少,这片段就是席悍被绑架的部分过程,其余部分是进了死角,监控拍摄不到。”   时津拿过来反复观看。   金黎提出猜测,“是宋家的人来报复么?”   “不可能。”时津立马否认,“宋锡至今还在医院躺着,人这辈子能不能醒来还是个问题,宋锡他爸恨不得这辈子都别跟时家挂上关系,公司都已经搬离京市了,就算是宋锡死了,宋锡他爸非要报仇的话,那报仇对象也应该是我,跟席悍有什么关系。”   金黎:“席悍死了,您或许会伤心,这也是一种报复吧。”   时津笑,“让我也尝尝在乎的人变成植物人的滋味?那他可真是抓错人了,他应该抓你才对。”   金黎:“哈哈,这玩笑真不好笑。”   时津将席悍被抓且塞进车的片段看了不下五十遍,终于让他发现端倪。   他暂停一处画面,不停放大放大,放大到全副武装的绑匪抓着席悍上车时,不小心露出的手腕上一抹痕迹,但放大后的图像实在是不清晰,金黎根本看不清这处痕迹具体是什么样。   “看出来问题了吗?”时津问。   金黎思索,“呃……这人很大力,能单手把席悍塞进车里。”   时津点着那处痕迹说:“这人是烧伤。”   “时少,您眼神真好,我这是真心夸您。”   “据我所知,时斯手下就有一个手腕处烧伤的人,叫孟炎。”时津一字一顿道。 第43章 时斯:如果别人都可以,那我……   金黎一愣,“时少,这件事牵扯好像有点大,我们要不从长计议……”   “我去找他。”可能与时斯有关这念头一起,时津根本坐不住,一脚油门就溜了,根本不等金黎的一句话说话。   金黎无奈,“完了,兄弟俩怕是又要打起来。”   。   时津想找时斯,简直快得很,直奔时斯所在医院去,都不用跟前台预约,前台一见是他来,都会自动带他去时斯的办公室。   前台小姐姐笑的甜美,“时少您稍等,院长有个大约十五分钟的小会议。”   时津点头,目光看向窗外,这是时家旗下的私人养生医院,入住的都是颇有身份的退休老家伙们,随便一个,手上都握着普通人接触不到的人脉网。   因为时斯专业对口,时老就将这所养生医院交给了时斯打理,几年过去,他打理得井井有条,甚至还有了新的起色。   咔嚓一声,院长办公室的门开了。   时津转眸望去。   “不是说十五分钟的会议,我才来不到一分钟。”时津左腿叠上右腿,手中举着空杯,示意赶过来的时斯给他倒点酒。   时斯浅笑,“知道是你来,怎么可能真的让你等十五分钟。”他将酒杯拿过来,给时津倒了杯温热牛奶,“上班时间,不宜饮酒,你要是想喝酒就等我下班吧,我们也好久没一起喝酒了。”   说到这里他轻笑出声,这个人在笑起来时,好似浑身发着光,宛如西方教堂受上帝指引来普度众生的神父。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贪酒喝,跑来我家里乱翻一通的事吗,结果一瓶酒你只喝了一口就晕倒在地毯上,我回来时还以为家里遭贼了,低头一看,就看到抓着我的衣服呼呼大睡的你。”   时斯说着,坐在了时津身旁,长胳膊一舒展,就搭在时津肩头,垂眉看着时津,眉目间都是如沐春风的笑意。   他只要稍稍用力将人一拉,时津就会顺势倒进他怀里。   他舌尖抵住上颚,忍不住摩挲了下指腹,藏于镜片后的眼神盯着时津露在外的修长后颈,目光逐渐深邃。   “时斯哥,把席悍交出来吧,他对你并没有任何威胁。”时津开门见山。   时斯拧眉,“你说谁?”   “你装傻的技术太差了。”时津将截取过来的片段丢给时斯看,“你都叫最信任的孟炎过去抓他了,还装不认识这个人?”   时斯微笑,“这人只是和孟炎身形有点相似罢了,并不能证明就是孟炎本人。”   时津站起身,认真盯着他,“时斯哥,这人对我很重要。”   对你以后也会很重要。但这句话他现在不能说。   时斯身形后仰,神情优雅而从容,“怎么个重要法,说出来,我或许能帮你把他找回来。”   “他会改变我的命运。”时津说,“他和你之间应该无冤无仇,你到底为什么要叫孟炎将他抓走,他现在处境是安全还是危险?你一声不吭抓走我的人,总得给我透露点消息吧。”   “看来我刚才说的你都不信。”   “我说过,你装傻的技术太差。”时津盯着他眼睛。   时斯笑,“好吧,人是我抓走的,你说得对,我的确跟席悍无冤无仇,在这之前,我甚至不认识这人,也不知道你还将一个Alpha藏起来,那个叫谢归的Alpha还不能满足你吗?”   他也起身,站到了时津跟前,双手摁住时津的肩头,“崽崽,你看着哥哥。”   时津拧眉,还是抬眸看着时斯。   “出现一个谢归已经在挑战我的忍耐底线,现在又突然冒出一个席悍,崽崽,你长大了,有了生理需求,你既然能接受别的Alpha,那……”时斯适时顿住。   他不能再继续说下去。   他应该时刻铭记他们是兄弟。   伦理道德的最后一根底线一旦被他突破,他不知道自己会对时津做什么。   “失去一个席悍而已,并不会对你以后人生有什么影响。”   “若我说他是Omega呢?”时津已经没有耐心,“我再重复一遍,这个人,对你我都很重要。”   时斯蓦然拧眉,“你说什么?”   但时津已经快步离开。   既然从时斯这里得不到有用的消息,他也不用浪费时间了,万一席悍处于危险境地,他现在浪费的,就是席悍的生命。   “崽崽,你别任性,席悍这件事,已经不是你个人的恩怨问题,这涉及时家和顾家。”时斯总算开口吐露点有用信息。   时津走到门口,转眸,“就算是涉及到天皇老子,席悍也不能出事。”   砰的一声,门被时津大力关上。   时斯琢磨着时津的话,知道他有言外之意,却一时间想不明白,席悍对他也重要?他分明不认识这人。   但席悍若是Omega的话,就证明和崽崽并没有情感上的拉扯,崽崽为何还如此重视这人。   他给顾灵拨通电话,“顾小姐,席悍人如何了。”   。   为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时津从时斯口中撬不出,就只能自己寻找。   时家,并非只有时斯有手下。   时津带着一堆打手大咧咧闯进孟炎的家,将手中的各种仙女玩具、颜色鲜艳的气球送给孟炎的8岁小女儿,冲小女孩一笑   “你好啊孟晶晶,我是你爸爸的朋友,是个导演,过来找你当小小女主角拍个戏,晶晶愿意帮哥哥这个忙吗?”   孟晶晶眼睛霎时亮晶晶,“漂亮哥哥,是可以在电视里看到我的那种吗!”   “没错。”   晶晶大喜过望,“好耶,我要去跟妈妈说,我要拍戏啦!”   房间内,孟炎妻子,晶晶妈妈已经被时津手下绑起来,嘴上贴上黑胶带,听到女儿的欢呼声,晶晶妈妈忍不住落泪祈求。   “呜呜呜!”不要伤害我女儿!   客厅内,时津友好笑意加深,“你妈妈早就同意了,好了晶晶,就不浪费时间了,照着这个台词,大声的哭出来吧。”   。   “爸爸!救我!爸爸——!”   “爸爸他们把妈妈呜呜呜……爸爸!”   “好痛!晶晶好痛,爸爸你在哪里呜呜呜……爸爸——!”   孟炎接到这个电话时,心几乎都要碎了,是谁!到底是谁敢对他家人动手!   还不等他愤怒回话,那边就传来一声轻笑,“孟炎,好久不见,我是时津。”   “把席悍交出来,我就把你妻女还给你。” 第44章 席悍必死   从发现席悍失踪到找到席悍,时津花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其中30分钟都花在路程上。   等火急火燎赶到孟炎口中的“废弃制油工厂”时,只看到一身红色套装的顾灵,正优哉游哉地坐在华贵沙发上,用涂着同款红色指甲油的纤纤玉手端着高酒杯,抬起,冲走过来的时津一举杯。   “好巧,会在这里遇到你,时家小弟弟~”   京市之大,如今看似是时家掌最大的权,但实际上全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是所有愿意低一头的家族将时家推到了京市老大的位置,一旦他们有异心,时家还能不能站稳京市老大的位置就另当别论。   在这愿意低一头的家族中,又以傅、顾两家为首。   可以说,只要傅、顾两家愿意死心塌地跟着时家混,那时家就能坐稳京市的皇帝之位。   现阶段,傅家看似没问题,有问题的就是顾家。   作为与时家差不多的老钱家族,顾家已经渐渐不满足低时家一头,尤其是从顾灵开始接管家族企业后,进行了一通大刀阔斧的改革,隐约有要带着顾家冲上京市老大位置的野心。   他们这个圈子的小辈,从小基本上一起长大,顾灵比时斯小两岁,比他大四岁,从小在他面前就喜欢端着御姐的范儿,出手比谁都狠。   时津环视一圈,没看到席悍的身影,“顾灵姐,你知道我过来的目的,席悍人呢?”   “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抓走我的人,这就是你当姐姐的礼貌?”   顾灵妩媚一笑,“所以这不是拿来我自己都舍不得喝的酒来向你赔罪了?别气了时津,喝点酒消消火吧。”   “我们姐弟俩也好久不见,我可不想一回国就因为这点小事跟你闹翻,姐姐先干为敬,给你赔罪~”   见时津根本不领情,还在这块儿找可能藏住席悍的地方,顾灵眸光一转,娇嗔开口:   “我听小道消息说了,你身为Alpha喜欢的竟然也是Alpha,虽然有点惊讶,但是姐姐我也是见多识广的人,这条路是挺难走,但姐姐我会支持你的,这个席悍呢,好巧不巧,就是你喜欢的那种类型,所以你才这么在乎,不过——”   顾灵笑意加深,“姐姐认识不少他这种类型的Alpha,比他更猛的也有,绝对让你顶顶满意,我拿十个这样的跟你换一个席悍,这交易怎么看你都是稳赚不赔啊。”   时津还是不说话。   顾灵叹气,“时津,你不会要在我面前上演狗血剧本,说自己对席悍是真心的,愿意拿你所拥有的一切来换席悍一人吧?听姐姐一句劝,恋爱脑是成就不了任何事的,尤其是你这种出身,别傻了。”   就在顾灵絮絮叨叨期间,时津终于发现一处异常,想也不想直接按了下去。   顾灵面色大变,“时津,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被隐藏的一道门轰隆隆打开,就看到里面一堆仪器,席悍就在其中一道竖起的太空舱内,从内玻璃敲打舱门的特质玻璃,玻璃却纹丝不动。   太空舱内的席悍看到时津出现,脸色大喜,出声喊他的名字,外界却一点儿声音都听不到。   这是个真空舱,隔绝了声音的传播。   时津心头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呵。”顾灵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后,嘲讽一笑,“我苦口婆心说了那么多,你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啊。”   “你们兄弟俩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像,时斯就不会像你这么刨根问底,非要看到事情的另一面,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不过,我看你并不像是对席悍动了心的焦急。”顾灵眯眸,“时津,你,是不是知道他的身份,故意将他藏起来的?”   时津心头一颤,顾灵知道了?!   她为什么会知道!   她在国外七八年了,怎么会知道席悍就是真时津这件事?   不可能!   到底哪个步骤被顾灵抓到发现了这点?顾灵知道的话,那时斯呢?时家是不是也很快知道了!   “哈,我竟然猜对了。”女性向来比男性更能察觉出脸部细微的表情变化,尽管时津很努力掩藏内心的震惊,但还是被顾灵捕捉到蛛丝马迹。   她眼神瞬间阴狠,再也没有刚才对邻家小弟的友好。   “时津,你能明白那种注定属于你的荣耀、地位,却在半道横插进来一个你想忽视都忽视不了的威胁,而这个威胁却可以什么都不做,只凭借他的身份,就可以轻而易举夺走你所努力获得的一切,连带亲人的宠爱……你懂这种不甘心、愤恨的心情吗!”   时津表示他太懂了,顾灵不就是在说他吗?   “从我知道席悍的身份起,我没有一天睡好觉,这个人就像是阴魂不散的幽灵时时刻刻缠绕着我,在每个深夜,我一想到有这样一个人存在,我就恨不得将他、将生出他的人都碎尸万段!”   顾灵看向还在真空舱里挣扎的席悍,眸色已然透露出杀气。   “我以为我们是一条线上的,如果你是知道他身份后还将他藏起来,那我就要重新评估我们两家的关系了,时津。”   时津越听越不对劲,顾灵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席悍是真时津,关她顾家什么事?   将要把一切拱手相让的人是他,她在这里真情意切地愤恨着什么?他和顾灵之间的关系,已经好到可以感同身受了?   难不成席悍真实身份是顾家人?   还没来得及深思顾灵到底在替他愤恨什么,顾灵冒出轻飘飘一句话:   “你来的也正好,和他说声再见吧。”   下一刻,还在捶打玻璃的席悍面色猛地一变,像是被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脸色都开始变得青紫。   时津瞳孔一紧,“你在做什么!”   “在慢慢抽空舱内氧气而已。”顾灵说的浑不在意,“我不喜欢双手沾染鲜血,我喜欢人走的时候,是体面干净的。”   “你简直是疯子!把抽氧给我停掉!”时津快速跑到真空舱边。   但顾灵怎么可能让他靠近,外间把守的保镖们齐齐出现,拦住时津的步伐。   “时津,对于这样一个威胁到我地位的人,我不可能放任他自由活着,要怪,只能让他自己送到了跟前,他活着的意义,就是为我而死。”   她凑到时津耳边,道:“若有这样一个人威胁到你的地位,你不会让他死吗?” 第45章 冷雪白山茶   时津有片刻恍惚,好像回到前几晚他在车内问谢归该如何处置这位即将出现的真少爷。   谢归是怎么回答的?   谢归也说送这位真少爷上西天。   现如今,顾灵的话竟和谢归的意见不谋而合。   是啊,只要席悍死了,除了他没人会盯着他是否是时家人,假少爷的秘密将会永埋地底。   他将继续稳坐时家继承人的身份,继续享受时家光环带给他的一切特权、优待,享受优渥奢侈的生活,随便一句话就会有前赴后继的人为他卖命。   他坐拥金山,脚踏权势,按照命运给“时津”谱写好的安排,走上至高无上的位置,成为云端之上的掌权者。   他本该如此。   在不知自己真实身份时,他本该迎来这样的命运。   时津说不上现在心情是什么感情,他已然凭着本能去突破了保镖的围拢,奔向真空舱。   顾灵怒吼:“拦住他!”   但已经晚了,时津已经抵达真空舱,却没发现操作盘上有停止抽氧的按钮。   顾灵笑出声,将单独隔出来的红色按钮拿在手中晃动,“在这儿呢,时津,你终究还是个弟弟。”   时津却转头冲她怪异一笑,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匕首,泛着冷光的刃尖狠狠刺向特制玻璃。   一次不行。   两次不行。   时津刀刀用了狠劲。   舱内的席悍也憋着一口气,拳拳砸向玻璃。   顾灵冷冷注视着这一幕,“时津,你这是在向我宣战。”   “你觉得时家没有我们顾家的支持,还能坐稳京市老大的地位?”   终于在时津挥舞第十八次匕首下,特制玻璃有了裂痕,有了一点龟裂,玻璃就开始咔嚓嚓蔓延至整块。   砰的一声巨响,席悍从内破开了玻璃,他脸色已经涨成猪肝色,猛地吸一口外界的新鲜空气。   时津收起匕首,看向顾灵,“说实话,你说的话我听着有点迷糊,一般这种情况,是存在信息差,你知道我不知道的真相,我又掌握了你所不了解的信息,顾灵姐,冷静下来,我们谈一谈。”   顾灵冷笑,“再怎么有信息差,我也只清楚一点,席悍必须死。”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就算是死也要护着这个人吗?”   席悍艰难开口,“时少,你走,走!我就是个廉价命,你不一样。”   不,我才是廉价命。   时津在内心自嘲。   “是,死了也要护住他,席悍不能死。”时津肯定道。   席悍怔愣看着时津。   他在时津心目中,竟有这么高的地位?   时津到底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剧本砸他头上了?   席悍想哭出声,就凭今日时津护住他的态度,往后别说时津是想睡他,时津就算是想把他煮了吃人肉,他都愿意!   “啧,真是郎有情妾有意啊,那就祝你们有情人终下地狱吧。”顾灵高傲看着时津,“这是你自己选的路,可不要怪姐姐我哦~”   话毕,她给站在门边的保镖一个眼神,自己踏着高跟鞋,优雅离开。   “她不会这么轻易放我们离开,肯定还有后招,赶紧走。”出于对顾灵的了解,时津预判道。   他刚抓住席悍的胳膊把人从舱里拉出来,就嗅到一股浓烈的汽油味道。   席悍面色大变,“他们在泼汽油,他们要放火烧了这里!”   时津:“快走!”   但顾灵手下泼汽油速度快得很,泼完后就将所有退路全部封锁,杜绝了他们能逃出去的最后一线生机。   席悍面色惨白,“时津,是我害了你……”   烈火已经顺着最外延燃了起来,有汽油的加持,眨眼间就来到他们跟前。   席悍刚才经历极度缺氧,大脑和身体机能都还没有恢复,现在又要被迫吸入浓烟,周围连水都没有,是笃定了要把他们就地烧死。   席悍自己死了倒无所谓,反正他一身轻松无牵挂,但时津不一样啊!   “说实话,在这之前我以为你只是逗弄我玩玩而已,就算是好心救了我,于你而言,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席悍看着时津的背影,总算是吐露了心里话。   “我这人从小见惯了冷眼、轻视、鄙夷和各种不怀好意的目光,艰苦的环境造就了我不得不面对现实,我就是个现实的人,我并不会对谁的临时好意报以感动,可是时津,你跟我之前遇到过的人,完全不一样。”   “我不确定你是不是……咳咳咳……喜欢我咳咳咳才会做到这一步。”席悍吸了一口浓烟,被呛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但他知道,若是现在不把心里话说出来,以后怕是没有机会了。   “你是第一个知道我是Omega的人,是第一个我想倾诉过往的人,如果我们还有下辈子,我一定会先找到你。”   说罢,席悍眼神都变了,“他们抓我进来时,我趁他们不注意把一块木板松动了点,不过现在火势大,必须得人肉闯出一条路,撞开那块木板,时津,欠你的人情,现在我去还了。”   席悍头也不回地奔去。   时津却一把将人捞回,咬牙切齿,“你以为我过来救你是为了让你去送死的?就她顾灵带了一堆人,我就傻到单枪匹马地过来?”   “下辈子的flag都出来了,给我好好过完这辈子再说!咳咳咳!”这环境实在是不适合开口说话,就说这两句话,时津就吸入了不少浓烟,呛的眼泪直飙,大脑发晕。   还不等他发晕,状态更差的席悍就已经受不住,“不行了咳咳咳,我要……”   “不能晕!”时津揪了一把席悍的胳膊,“在我的人来之前绝对不能晕倒。”   不然真的会有死亡危险。   轰隆——   烈火火舌舔上屋顶,很快烧出一个大窟窿,破旧的屋顶废渣哗啦啦掉落,其中一块正好砸到时津周边,带来的更多浓烟让他闪避不及吸入。   时津瞳孔一紧,暗叫一声“糟了”,人就直挺挺朝地面倒去。   “时津!”席悍大惊。   在昏迷之前,时津混沌的目光中终于映入一道熟悉的身影。   紧接着,他就落入冷雪白茶花气息的怀抱,一股清冽信息素灌入,抚慰他所有不适。   时津混混沌沌地想,我叫的是金黎来啊…… 第46章 时津,你好好学   九死一生的情况时津经历的还挺多,导致他现在就算真的会面对死亡,也能从容淡定。   但那是在他一个人的情况下,若他是个帝王,那注定是个心软重情的帝王,他不喜欢有人陪葬。   在被橘黄火光包围下,炙热温度烤的他银发都微微卷起,口干舌燥,四周无路。   席悍啰七八嗦说了一堆,时津也不知自己是不是耳鸣,竟然一个字儿都听不到。   他拉着席悍问,“你在说什么,关键时刻,省点口水吧。”   但两人好像处在不同的世界维度,他听不见席悍在说什么,席悍也听不见他在说什么,甚至他的手,直接穿透了席悍的身体。   而后席悍奋不顾身奔向火海。   以肉身帮他开辟出一条通往生机的道路。   时津痛苦抱头,怎么会这样,这不是他要的结果!   席悍死了,不会再有人如幽灵般一直缠在他耳边,低语着“你是个假货”“你是个小偷”等令他辗转反侧睡不着的话。   席悍死了,他就是唯一的时家继承人。   他顺理成章接管时家企业,顺理成章迎娶商业联姻需要的一位Omega,他会用特殊手段造出一个自己的孩子,再顺理成章的变老、退休,让后代继续接管时家企业。   一切都如此顺理成章。   如果席悍奔向火海的背影不再一直出现的话。   “席悍!”时津猛地睁开眼睛,入目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以及残留的消毒水的味道。   没有火海,没有人奔向死亡。   他重重松口气,原来刚才是梦啊,他依稀记得最后有人闯进来,他得救的话,那席悍呢,也得救了吧。   “比我预料中醒的慢。”谢归淡漠的嗓音冷不丁出现。   时津一转头,就看到站在床边穿着白大褂的谢归。   嗯?他怎么穿着白大褂,什么时候变成医生了?   或许是他脸上的疑惑太明显,谢归出声解释,“你在来兮生物制药旗下的私人医院,我算是这边的工作人员,这是工作服。”   啧……这人穿起白大褂的样子真是正经到让人想蹂躏,也不知道把里面衣服都扒了,只穿这个白大褂会是什么美丽的风景,光是想想就怪兴奋的。   谢归掀眸瞥了他一眼,“时津,你的麻药劲儿还没过,心里想的全说出来了。”   时津:“!”卧槽?   “这两字你也说出来了。”   时津:“……”   他努力将那些不干净的思想全憋回去,再出声,“席悍呢?他没事吧?”   “在你隔壁病房,没死。”谢归简短介绍。   “没死就行。”时津这才安心,“嗯?”   处于安全境地,他的心理就止不住想作妖,想抬手时发现手都被固定在床的两边,根本动弹不了。   谢归解释,“刚送来时,你双手不停乱动,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一样,不易于挂点滴,护士就给你双手加了固定器,等点滴挂完,会给你解开的。”   时津:“那我现在清醒了,不会乱动了,你能不能提前给我解开?”   “抱歉,我没权限。”   “你不是这儿的工作人员吗?”时津拿脚踹他,但距离不够,只能踹两人之间的空气。   “但我不是护士。”   “那你帮我按护士铃!”也不知是有什么阴影在前,时津对双手得不到自由这一点十分不自在,尤其是在谢归跟前。   谢归充耳不闻,坐在了一旁,以研究疑难杂症的复杂目光研究着时津。   时津顿感不妙,“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吗?”   “时家这样的环境,竟然能养出有情有义的后代,实在是不可思议。”谢归像是在自言自语,“或许还是基因问题。”   “时津,我对你的本能,有点好奇。”   “你到底在狗叫什么,给我解开双手!”时津完全听不懂谢归这莫名其妙的话。   谢归起身,来到病床前,手轻轻捏住时津的下颌,迫使他转头和他对视,“时家的教养,就是让你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嗯?”   “呸,你不来我也不会出事!”   “原来你知道是我救了你,我还以为是个人抱起你你都会将脸埋进他怀里。”谢归道。   时津瞬间红了脸,什么什么?他那时候还把脸埋进谢归怀里了吗?他会做出如此娇羞的动作?淦,被自己恶心到了!   “你还记得你匆匆从学习房间离开时,在对我做什么吗?”   一下子经历太多,时津还真的有点忘了当时在对谢归做什么,反正不是什么正经事就对了。   谢归修长微凉的指尖扯开时津病服上的一粒纽扣,“现在,想起来了吗?”   时津耳尖已然泛红,他记起来了,他当时将谢归扑倒,坐在他身上,故意以缓慢的动作解开他衬衣的扣子,才解开第二颗,金黎的电话就进来,汇报席悍失踪了。   然后他直接丢了谢归不管,跑出去找席悍。   时津目光移到谢归脸上,“你现在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挑起我的火,解开两颗扣子,然后走人?”   “我没那么幼稚。”谢归盯着时津的脸,“我喜欢做全套。”   嘣嘣嘣——   谢归话音落的瞬间,时津病服上的纽扣全数被人大力扯开,春光乍现。   时津瞳孔一紧,一脚踹向谢归,“我艹 你……”   踹出去的脚被谢归稳稳抓在手心,手心温热的温度传到他脚踝,令他止不住地一个颤。   谢归眸光深邃,“这就开始抬脚,是不是有点太主动了。”   “你踏马……呜……”时津语调都软绵了,说是骂人,更像是撒娇。   谢归喜欢极了摩挲他脚踝处的红绳。   随海浪浮动时,那根红绳也随之摇摇晃晃。   时津咬住下唇,微喘道:“够了……你喜欢这脚绳,我到时候给你买一堆行不行?”   谢归的指腹从脚踝沿着人体骨骼线缓缓上移,滑过股骨,路过髋骨,在腰骨处摩挲片刻,再一路来到胸骨处。   时津已然面色大红,额间冒出细汗,眼神如月光下的海,波光潋滟,潮汐不止。   谢归俯下身,在他耳边低语,“你对我动手动脚,言语说的那般露骨大胆,却从来不动真章,时津,你是不是不知道怎么动?”   说话间,谢归的手指挑进他病服内。   “现在,就开启一下人体结构教学,你好好学,但要小点声,隔墙有耳。” 第47章 求我   时津简直不敢相信谢归这么大胆,这是在医院!   并且还是谢归自己的工作场所,他就不怕哪个同事过来查房发现了他们吗!   眼见谢归的动作越来越放肆,时津几乎要败在他动作之下,还是咬着牙坚持着,他红着眼睛,“你、你别太放肆了……”   嗡嗡嗡——   刚说话,他手机就震动起来,时津用余光瞥了眼,是傅昼。   心中刚打算就让手机一直震动着,等自动挂断,结果谢归就帮他接听了!   “声音别抖,可别让对面察觉出不对劲。”谢归温馨提醒。   时津以要杀人的目光狠狠剜一眼谢归,杀气腾腾的目光又马上软化在他的动作下。   “津哥,你在医院哪个病房啊,这医院好奇怪,竟然不告诉我你的病房号!可恶,简直不像个医院,像个军事化管理区!”   “津哥,你呼吸怎么这么重,你别难受,我马上就来!”   时津额间的汗出的更多了,要不是双手无法动弹,他此刻真想把谢归的头给拧断。   他扫了眼在的某人,努力使嗓音变得正常。   “我、唔我没事。”   “总算是强行问到了,津哥你别急,我马上就来!”   傅昼兴冲冲说完就挂断。   时津再也忍不住溢出声,尽力提醒着,“谢、归,傅昼要来了——”   本该尽快结束的事情,谢归反其道而行之。   来这么一出,时津简直想骂人。   谢归居高临下看着他,“求我。”   时津咬死了嘴不肯开口。   谢归眯眸,“别嘴硬了,你这儿比嘴硬多了。”   时津简直想张口骂人,谢归到底是从哪儿学的这些Dirty talk!   他眼泪几乎都快要出来,哑着嗓音开口:“杀了你,我绝对要杀了你……”   一切总算停止。   谢归帮清,理后,人模狗样地给他一一系上病服纽扣,“有点快,我本以为你能坚持到傅昼敲门。”   时津这下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只白了一眼谢归。   “津哥!”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傅昼那一张脸出现在窗户前,猛敲玻璃窗,“津哥你快让我进来,这里狗护士竟然不让我来看你,你简直像是被囚禁了似的,或者你赶紧跟我走,我给你转院!”   “傅先生!请不要大声喧哗打扰病人静养。”   不等时津回答,一群护士就从远处过来。   时津想抬头和傅昼说话,谢归低沉的嗓音就在他耳边,“别抬头,你脖子上的痕迹很明显,嘴巴也破了相。”   淦,谢归简直是狗!   他恶瞪谢归一眼。   “电话给我,我给傅昼打个电话。”   “恐怕不行。”谢归拿走时津的手机,丢进了水里。   时津瞳孔一紧,“你什么意思?你……”   大脑一阵眩晕袭来,让他一句话都没说完整,整个人陷入昏睡之中。   护士还在外阻拦傅昼,“傅先生,您要是听不懂人话,我们也稍微懂一些武术。”   傅昼大叫着被人抬走。   谢归看着再度变得幽静的窗外,轻啧一声,“竟然能找到这里来,还以为那家伙真是个蠢的。”   他的手指触碰到时津昏睡的脸上,慢慢摩挲,像是在触碰绝世珍宝,稍微用力一点就会破碎一般。   他心情颇好地勾起嘴角,刚刚傅昼无意间吐露的一个词,很显然地取悦了他。   “囚禁啊……”   “谢总。”乔立的声音出现在门外,在得到谢归允许后,才推门进入,“我在给时津做全身检查时,发现了这个。”   乔立将一粒堪比米粒大小、纸张厚度的微型工具放到托盘上给谢归看。   “是追踪器,被人嵌入到时津胳膊里,这次若不是我心血来潮来回检查了三遍,也不会发现这玩意儿。”   谢归拿起查看,眸光幽深,“找个机会,让他自己发现这东西。”   乔立追问,“那我应该暗示这东西是谁放的?”   “他自己会知道。”   能有这个技术且悄无声息将这种东西放到时津体内的,也只有一个人了,时津如今最为信赖的堂哥,时斯。   想到时津发现这个东西开始崩溃怀疑时斯的场景,谢归的心情更是愉悦。   “隔壁的情况如何?”谢归问。   乔立瞟了眼谢归,心想席悍的情况您老还不清楚嘛,没死就是万幸。   当时火势那么大,您老一进去只抱着时津走了,就跟没看见衣服都烧起来的席悍似的,还得是后面跟来的金黎把席悍救了出来。   “伤势稍微严重点,但以我们的技术,相信不到一周就能痊愈。”乔立自信满满。   “那就拖着,别让他恢复那么快,一个月后再说。”   乔立:“?”   乔立还要继续汇报事情时,门外突然传来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傅昼那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传来。   “津哥!!!我来解救你!!!你别怕!!!”   连带他嘶吼声的同时,还有类似电锯启动的声音。   下一秒,门就被电锯给锯开一个缝,眼见还要继续下滑。   但很快,电锯就卡在门上不再动弹,门外传来一声闷哼以及人倒地的声音。   乔立立马出去查看,看到护士拿着棒槌将傅昼敲晕,正慌里慌张地将晕掉的傅昼抬走。   他无奈扶额,“怎么回事,这人刚才不是被你们抬走了吗,怎么还能拿着电锯过来了?”   搁这儿上演闪灵来了啊!   护士面露尬色,“我们也以为是把人劝走了,结果没想到他当着我们的面装的乖巧,我们走后他就翻墙偷溜进来了,电锯、电锯我们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摸来的。”   乔立摆手,“行了行了,趁谢总心情好,赶紧把这人有多远扔多远,搞坏了谢总心情,你们是知道后果的!”   护士面色一变,忙不迭点头,抬着傅昼就要走。   “等等。”谢归身影出现。   护士们已然开始汗流浃背,“谢、谢总。”   “把他关去禁闭室。”   乔立蓦然抬头,艰难开口提醒,“谢总,他是傅家的儿子。”   去了禁闭室的人哪个不是疯癫着出来的,傅昼虽然人是蠢点,但蠢总比疯好吧!   谢归淡睨他一眼,“禁闭室只能让心里有鬼的人疯掉,傅昼不会。”   。   傅昼再度醒来时,眼前一片黑,周围好似有无边的空荡,浓郁的孤寂感将他包围,像是已经被整个世界抛弃。   什么,他被整个世界抛弃?   “我怎么会有这样恶心的想法,应该是我抛弃整个世界才对!”   “嘶我的后脑勺好痛,这里绝对是黑医院,护士个个威武雄壮,看着像是能打十个我,不行,津哥肯定身处险境,我得赶紧找到他。”   傅昼起身,开始在黑暗中行走,走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有手机,可以打开手机手电筒。   结果手电筒一打开,周围的的确确就是无边的空旷,可是地面——   是看着就叫人眩晕的复杂几何图案。   “这啥啊,万花筒底部花纹吗?看得我头晕死了,难道——”   傅昼面色一僵,“我因为强烈想找津哥的心愿,被传说中的心愿系统选中,来到了无限流世界?!我将要面临重重关卡,九死一生才能见到津哥!”   傅昼跪地哀嚎,嚎了半天又戛然而止,“嗯?这个时候不应该会出现跟我一样一脸迷惑无助的队友们吗?怎么还不出现?”   在外观察傅昼心理状态的乔立:“……”   他犀利点评:“中二少年果然不会因空旷黑暗且孤独的禁闭室发疯,因为这类人本身就是个疯的。”   这类人的世界,他不懂。   咔嚓--   还打着手电筒在黑暗中寻找队友的傅昼,突然间所处的环境明亮了。   从黑暗到明亮中,一时间还不太适应,他伸手挡住眼睛,等慢慢适应光线后,放下手,就看到坐在不远处的谢归。   他面色一僵,“我的队友就是你么?我的队友为什么会是你!”   “你把我津哥怎么样了?刚刚在窗前时别以为我没看见,你故意凑到他耳边说话,你是不是想亲他!你就是个心机男婊!”   “只要有我在一天,你们就没有在一起的可能,死心吧,谢归!”   等傅昼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说到需要喘一口气时,谢归才慢悠悠开口:“说完了吧,那该我说了。”   “时津已经是我的人,我们之间的事,不需要外人来指手画脚。”   他起身,踱步走到傅昼面前,如帝王般居高临下,赏赐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一个眼神,“你对时津,最好牢牢把握住他朋友的身份。”   冷雪白茶花的信息素于时津而言,觉得好闻,浑身舒畅。   于傅昼而言,是灭顶的压制,是恐怖的威压,是全身心都要匍匐在地不敢再动弹的膜拜。   在理智反应过来之前,傅昼已然双膝跪在地,在信息素的压制下,他甚至连头都不敢抬。   他双手颤抖,好可怕,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信息素压制!   几欲窒息昏厥之前,他听到有人急匆匆进来汇报:“谢总,时津不见了!”   傅昼扯开嘴角,嘿嘿一笑。 第48章 时津:为你竖起中指   乔立知道时津因为使用特制抑制剂导致了对所有药具有一定程度的抗药性,所以在注入麻醉时还特意注入多了点,但没想到还是让时津醒的这么快,甚至在众护士眼皮底下溜了!   只让谢总离开了一会儿,乔立就把时津搞丢了,他只觉得天塌了。   “谢、谢总。”余光看到谢归的身影出现,乔立背后就忍不住冒冷汗。   “监控都查看没?”谢归问。   “看了,但时津很警惕,离开的路线全都避开了监控,总之监控能拍到的地方全都没有他的踪迹。”乔立已经开始擦脑门的汗了。   谢归思索了会儿,“盯着席悍,他要离开这里不可能不带上席悍。”   乔立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在看到时津失踪后,立马加派人手盯着席悍,现在席悍那个病房可以说是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乔立发问,“那时津那边……”   “不用找了,我知道他在哪儿。”谢归说。   乔立:“啊?”   看到时津失踪后,乔立几乎是将整个医院都倒过来找遍了,也没发现踪迹,结果谢总轻描淡写地说,他知道?   这是什么恐怖直觉!   。   时津的抗药性并不是因为打特制抑制剂打出来的,而是从小就开始养成,比起用药将他弄晕,还不如用酒将他灌醉来得快。   在意识到谢归以及这医院不对劲时,他陷入了昏迷,但在深层意识里,大脑则一直处于警惕紧绷的状态,这才让他能在抗药性的同时,加倍清醒过来的速度。   醒来第一件事,不是想着逃出去,而是就在病房内寻个最隐蔽的地方,藏起来,伺机行动。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果然,在护士进来换药时发现他不见了,很快出去汇报,这房间被人简单粗暴的搜查过,更多的人还是将重心放在了外面,都在怀疑他已经躲避着监控跑了出去。   而被众人大力寻找的时津,就躲在病房里,观察着外界的一举一动。   的确如傅昼所说,这里的护士有点不对劲,不像个医院,反而像个训练有素的管理区,好像下一刻,白衣天使就能从腰间掏出枪支,变成收割人性命的刽子手。   纳闷,谢归知道他的工作场所是个如此奇怪的地方吗?   不对,他昏迷期间,谢归干什么去了?   哒哒——   耳边突然传来脚步声,时津的心瞬间提起,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他用余光瞥去,在距离他三米远的地方,有一双轻便黑色运动鞋。   若他没记错的话,这双鞋的主人,是谢归!   这家伙,不到外面去跟着那群人找他,跑来病房里干什么!   谢归好像知道他人就在这里似的,一步一步,精准无误地朝他所在躲避处靠近。   看的时津心惊胆战,一边觉得谢归可能是发现自己了,一边又觉得自己躲藏处如此隐蔽,第一波时那么多人找都没找到他,怎么可能轮到谢归就一眼看出他藏在哪里呢?   怀疑与侥幸拉扯着他的心情,在谢归距离他仅剩半米的距离时,时津不得不确信,这人的确是知道他躲在这里。   他又开始恼火起来,既然知道他躲在哪里,就不能一开始进来就说明吗,非要搞得他提心吊胆的!   烦人!   就在时津要爬出来时,谢归那狗贼站立原处不动了,旋即转换了个方向寻找。   时津:?呃?其实谢归还是没发现他的藏身之处?   淦,搞了半天是他自己吓自己!   要是谢归真知道他藏身之处却还来这虚晃一招,他只能佩服谢归太会玩心理战术,看看这短短几分钟,把他心情钓的上上下下起起伏伏,要不是他克制了下,他的心跳都可以单独去夜店蹦迪了。   虽然谢归转了寻找方向,但这个人就是赖在病房不走,弄得时津想出来都无法,只能静静等待谢归离开。   两人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比着耐心,看谁先坚持不住,率先举起投降白旗。   等到时津又开始觉得谢归就是在戏耍他,想冒出头打他一顿时,这人又移动大长腿了。   谢归走到了门口,眼看着就要离开。   时津双手合十,默念:赶紧滚赶紧滚。   终于,谢归彻底离开了这个房间,外面也几乎没有人再寻找他。   这就是最好的逃跑时机!   时津忙不迭从躲藏处爬出来,刚要起身,就看到前方投来一片阴影。   他一抬头,看到了去而复还的谢归。   时津:“……”   这狗贼外在条件是真的好,身高腿长,逆着光影,如神明般站在门口,单手插在白大褂口袋中,胳膊半夹着病历本,垂眉淡定地看着时津。   他的优雅从容和他的狼狈窝囊,真是鲜明对比。   旁侧好像还有人在询问,“怎么了,这房间有什么不对劲吗?”   时津心里喊了一万个卧槽,最后对谢归比了个中指。   谢归眸光中似乎进了点点阳光碎片,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忘了东西,进来拿一下而已。”   时津的中指变成了高度赞扬的大拇指。   谢归嘴角上扬的弧度更明显点,踱步进来,朝时津靠近。   呜哩呜哩呜哩——   空旷的走廊里,骤然响起令人汗毛直竖的警报声。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时津听见杂乱的声音响起。   “有人闯入,来者自称时斯,时家大少爷,非要进来探望时津。”   “可是时津不见了!怎么办!”   时津双眼一亮,一个蛄蛹起身,弹跳式翻窗,还不忘回头对谢归放狠话,“这笔账,等我厘清了再跟你算!”   又冲远方大喊,“时斯哥,我在这里!快来救我!”   谢归目送他奔向时斯的方向。   以及时斯明知他在这边看着,还要将时津拉入自己怀中,再精准无误同他对视,微笑。   谢归回以沉默。   一旁全程吃瓜的乔立突然觉得周身发寒,就知是谢总不高兴了。   他不高兴个啥,是他自己在知道时津身上有追踪器后,就猜到时斯一定会过来,便设局让时津跟着时斯走,大抵是为了心理平衡,在时斯来之前,还故意和蒙在鼓里的时津玩了一把猫逗老鼠。   玩的时候不挺开心么,现在自己把人推走,又开始阴森着一张脸。   乔立耸肩,“搞不懂,我搞不懂这群人。”   谢归转身,“把傅昼放了。”   乔立惊讶,“啊?您不是说把傅昼留在这儿,时津就一定会回来找么?” 第49章 崽崽,今晚睡我家吧   谢归没有再回答乔立的问题,转身走人。   乔立叹口气,“虽然在华国生活了这么久,但总觉得自己的智商还是跟不上华国人,他们的脑袋瓜到底是如何运转的?”   他又叹一口气,“明明是他们不说清楚,可一旦我问出为什么时却显得我像个der?”   。   时斯家。   将时津从那地方带回来后,时斯直接将人带回自己家。   “饿了没,想吃点什么?”时斯揉了把时津的银色头发。   时津瘫在沙发里,表情恹恹,“饿了,时斯哥,我想吃你做的红烧排骨和清蒸东星斑。”   时斯道一声“好”,对于他为什么又和谢归搞在一起这件事什么也没问,转身去了厨房。   时津窝在沙发中,看到熟悉温馨的房间布局,不由得有点恍惚。   他小时候很喜欢粘着时斯,想尽办法跑来他家玩,还会撒点小谎要跟时斯睡,但十次撒谎就有九次失败,尽管只有一次成功,也足以让他高兴到要上天。   在他疯狂喜欢黏着时斯时,时斯却并不喜欢他这个弟弟,每每望他时,虽然带着笑意,他却能看出这笑意并不达眼底。   时斯不喜欢他,甚至可以说有点厌恶他。   小时候不懂,长大后随着人情世故的快速增长,倒也能理解时斯为什么不喜欢他。   他和时斯之间,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是竞争敌对的关系,时家继承人只有一个,时老没选中时斯,把这个位置留给了时津,平心而论,时斯真的甘心?   他并不比时津差到哪里,甚至可以说,在用人这块上,他比时津熟练许多,帝王的权衡之术被他玩的炉火纯青,单看时家有不少老牌员工愿意跟随时斯就知道时斯有多会笼络人心。   以时津浅薄的见解,这个继承人之位,时斯其实比他更适合,但谁让这位置是时老来定,不管别人反对与否,这位置雷打不动地给了时津。   在知道他们兄弟俩之间永远有个继承人位置这个隔阂后,时津就渐渐逼着自己远离时斯,好在时斯事业也繁忙起来,时不时需要出差,长久不见面,还真让时津对时斯的过于依赖逐渐掰正过来。   可他掰正过来了,却发现时斯开始关心他了。   如果自己真是时斯的弟弟,时斯转变的态度他肯定很开心,但现在,时斯对他的好只会让他觉得是他偷来的。   弥漫香气的饭菜上桌,时津轻车熟路的拿出碗筷。   分明是时斯的家,他倒是对这里了如指掌。   时津尝了一块红烧排骨,“嗯做的比之前更美味了。”   “这么久了,技术总得精进下。”时斯温和一笑,旋即转了话题,“席悍的事情,顾灵都和我说了。”   时津:“吃饭吧,哥。”   他此刻没什么心情提及席悍的事情。   席悍还在那医院,他得找个机会把人扛出来。   经过这次事件,他算是明白了,有些事既然打定了要坦白,那就不要拖,不然总会出现叫人意料不到的糟心事。   等把席悍弄回来,比对了DNA,他就将席悍才是真时津的消息发布出去,让席悍认祖归宗,他则是在时家还没反应过来时,抓紧搞笔钱润去国外,不然怕是小命不保。   至于时家会乱成什么样,那跟他非时家人有什么关系呢?   “好久没来我家了,今晚睡在这里怎么样?”时斯果然不再提及,温声开口。   时津怔愣一瞬,有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嗯……对了哥,还有个事。”   “等我把席悍带回来,我想跟你坦白一件事。”   想了想,时津还是决定先把席悍的身份和时斯透露一下,起码先给接受能力强的人打个预防针,这样的话,等他离开后,时斯就能主持时家的大局,不至于让场面太混乱。   时斯挑眉,“我们兄弟间的事情,非要把他拉进来说话?”   “是,因为他的身份……”时津斟酌用词,“于整个时家而言,都不一般。”   “我想我已经知道是多不一般了。”时斯微叹一口气。   时津一惊,“什么?”   时斯放下碗筷,“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我原以为你把席悍藏起来只是觉得这个人让你很有征服欲,却没想到,你在明知他是顾家私生子的情况下,还要将人藏起来,怪不得顾灵对你的行为如此生气。”   啪嗒--   时津的筷子掉了,他几乎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话,“席悍是谁?顾家私生子?!”   席悍不是真时津吗!   喂喂喂到底哪里搞错了!   “你这震惊的表情,可别说你都为了席悍和顾灵宣战了,却不知道席悍是顾家私生子的真实身份吧?”   时津只觉得自己的CPU快要烧了,他大脑飞速旋转,试图厘清每个和席悍相关的细节。   出于对好狗的信任,这人发来三个有可能是真时津的选择,他已经排除掉前两个,所以自然而然他就半默认席悍就是真时津。   再加上席悍同样精准的直觉,对事态的判断,他身上出现了符合时家人的特性,太多的巧合几乎让他笃定了席悍就是真时津,这份笃定甚至值得他冒无需做DNA检测的风险。   然而突然冒出的顾灵告诉他,被他打上【真时津】标签的席悍,真实身份是顾家私生子!   怪不得,怪不得在废弃工厂时,顾灵说了一堆叫他感同身受的话。   因为顾家极度重男轻女,如果让顾老头儿知道自己在外面有个儿子,管他是正妻生的还是私生,家产肯定大半都是这位儿子的!   那顾灵这么多年的努力算什么?镜花水月一场空。   时津试探开口:“顾灵确定席悍就是顾家私生子?做了DNA检测没?”   “就是确定了身份才叫我帮忙抓人。”时斯开口,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派孟炎将席悍抓起来。   罪魁祸首还是宋锡。   宋锡在烤肉店闹事那次,有狗仔偷拍,将时津、宋锡和席悍都拍摄进去,还贴了大标题报道,远在国外的顾灵看到了照片,注意到席悍长得和她爸年轻时一模一样。   她对顾家还有其他儿子这件事已经防到有一丝风吹草动都要立马实证的地步,当即在国内摇人让人薅几根席悍的头发去检测。   结果证明,席悍和她父亲,的的确确是父子关系。   这还了得。   国外的工作都丢了不管,她也要火速回来弄死席悍,她在国内唯一信得过的队友就是时斯,于是就联系了时斯让他帮忙先控制住席悍。   时津以为顾灵是冒出来破坏他计划的程咬金,搞了半天,原来他才是冒出来破坏顾灵计划的程咬金。   时津的头都要痛的炸裂了,席悍是顾家子,和时家并无任何关系,那请问,真时津这号人,到底在哪儿?   “崽崽。”时斯的身影不知何时来到了时津身后,他双手扣住时津的肩头,“既然你不清楚席悍的真实身份,也就意味着无意和顾灵作对,你告诉哥哥,你把席悍藏起来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   时津目光微微溃散,脑海深处好像有一道温柔的声音一直在引诱他:“告诉我吧~我愿意倾听那些让你感到痛苦的秘密~说出来吧~”   他忍不住开口:“哥,我以为席悍是时家的孩子,我以为他才是时……” 第50章 崽崽,听话   邦邦邦--   打雷一般的敲门声骤然出现,让时津发散的思维瞬间回笼。   “津哥,时大哥,我知道你们在里面,快点给我开门啊,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们说!”傅昼火急火燎的声音响在门外。   时斯镜片后的眼神闪过一丝暗芒。   时津已经溜过去给傅昼开门。   好友见面,傅昼简直泪汪汪,就差扑进时津怀里控诉他去探望时津这一路遭遇有多恐怖与艰辛。   他将谢归的工作场所形容的宛如地狱,每个飘来飘去的白衣天使都手持棒槌,见到有入侵者,就拿棒槌击杀,还说打死一个入侵者,白衣天使的头顶会冒出“经验+1”的标记。   时津:“……”   时斯:“……”   “当然,最恐怖的还不是这群闻到入侵者的味儿就狂奔而来的白衣天使,最恐怖的还是谢归!他就是这个副本世界的大BOSS!大BOSS你们懂吗,这个副本是他创造的世界,他想在这里让谁挂谁就得挂!”   “他把我关进一个类似万花筒底部的小黑屋,里面好大!好空!好黑!我在里面走了好久好久,我一直喊津哥你的名字,可是根本没有回应。”   “突然间,灯亮了,谢归他出现了!”   傅昼很努力比划着当时场景。   “他就坐在我面前!用那双看着死人一样的冷漠眼神看着我!”   时津克制住自己想笑的本能,凑到时斯耳边低语:“他最近在熬夜看无限流小说,估计有点太入戏了,你就当他对你放了一个屁好了。”   傅昼还在添油加醋形容当时的恐怖,但时斯已经听不下去。   时津说话时传来的气息抚动着他脖颈,带着他专属的清清爽爽、香香甜甜的气息,让人想就着这抹气息,去狠狠占有它的主人。   时斯微仰起头,滑动喉结,右手拇指与食指指腹用力摩挲着,压抑着心中突兀冒出的冲动欲望。   傅昼还在夸夸其谈,“你们是不知道,谢归他的信息素有多恐怖!那简直不是人类能拥有的,只一点信息素,就把我压制的死死的,我跪在地……不是,我没跪,就算他信息素再怎么吓人,我也不可能吓到跪下。”   傅昼意识到好像把自己说的太窝囊了,赶紧现场编造一个全新故事。   “我承认他的信息素很强大,但我的信息素也不差,我们就在那个小黑屋开展了信息素大战,最终,以我坚定要找到津哥的意志力,击败了谢归!”   “他晕倒在小黑屋,而我,胜利地走了出来。”   傅昼挺起胸膛,将自己的胸膛拍的邦邦响,等待着时家两兄弟的夸赞。   结果等了半天,只等来两兄弟如出一辙的看精神患者的眼神。   傅昼倒在沙发上,如刚捕捞起的鲜活海虾一般弹弹弹。   “啊啊啊!你们的眼神告诉我你们根本不信我说的话!可我说的都是真的!那地方就是很恐怖!谢归就是很吓人!津哥,别人可以不信,但你不能不信啊!”   傅昼还在沙发上弹。   时津也搞不清楚是傅昼身体灵活还是这沙发韧性好,他甚至怀疑傅昼自己的房间里有蹦蹦床,每到情绪激动时,他就去上面蹦几下。   “我当然信,你能从那种恐怖的地方出来,简直相当了不起。”时津睁眼说瞎话。   傅昼这才停止弹,看着时津,一脸感动,“知我者,津哥也!”   “嘶,好香的饭菜,确实有点饿了,时大哥,我尝尝你的手艺啊。”   傅昼同样像来到自己家,轻车熟路从厨房拿了碗筷,盛了饭,坐在餐桌前就吃了起来,吃到一半还记得自己其实是个客人,主人家还在对面站着。   他冲俩主人招手:“快坐下来吃饭啊,你们自己家还整这么拘谨,别不好意思!”   时斯:“……”   时津倒是吃的差不多了,他似不经意间提问,“昼,你是怎么知道要去哪儿找我的?”   傅昼:“问时大哥的,我一般找不到你在哪儿都会问时大哥。”   时津转眸看向时斯。   “问的金黎,你别怪他多嘴,他当时表示那所医院他进不去,正好傅昼在那附近,我就让傅昼先过去看看。”时斯回应的天衣无缝。   至少傅昼一点儿疑问都没看出来,还觉得时大哥真会办事。   “傅昼你家不是有十一点前要回家的宵禁么,现在十点了,快到点了。”时斯提醒现在时间不早了。   “妈呀这么晚了!”傅昼起身,急匆匆要朝外走,又突然顿住脚步,折回来拉上了时津一起,“津哥你和我一起走,我今天被谢归吓到了,不敢一个人睡,你陪陪我。”   时斯微眯双眸,轻松化解了傅昼拉着时津手的力道,温声道:“多大的人了遇到点小挫折就不敢一个人睡,这个习惯可得尽快改过来。”   傅昼眨眼,“我下次再改嘛。”说着就要伸手去拉时津。   时斯再度拦住,好脾气开口:“他今晚睡我这里。”   傅昼眼睛一亮,“那我跟我父母说声,今晚也睡这里!知道我跟津哥混在一起的话,我父母他们就会无视宵禁的。”   时斯温和看着他。   傅昼突然面色一变,本能地后撤了几步。   好奇怪,刚刚好像是嗅到了时大哥的信息素,竟也如此具备攻击性。   他今天被攻击得够够的,再接触别人的信息素,只怕是要进医院。   傅昼有点恹恹,“好吧,时大哥,津哥,那我先回去了,明天来找你们。”   “等下,突然记起我还有点事要处理,我也回去一趟,昼,坐我车回去吧。”方才沉默的时津突然开口。   时斯抓住他手腕,“你今天经历这么多事,身心已经很疲惫了,有什么急事不能明天处理?听话,先休息。”   时津鼻翼微动,敏锐嗅到了属于时斯的信息素的味道,大马士革玫瑰的馨香,一嗅到这个味道,他就不由自主地想要顺从时斯的话。   “好——”他眼神又开始溃散。   “哐当——”   和时津答应的同时,一旁的傅昼又嗅到了具有攻击性的信息素,再也撑不住,直挺挺倒在地上,头部和地面砸个闷声巨响。 第51章 原来他一直被跟踪监控   外界的干扰一下子警醒了时津,他疑惑的目光扫了眼时斯后,看到晕倒在地的傅昼,赶紧联系私人医生就位,他则是快速将傅昼送到医院。   “哥,今晚我就不过来了,你先休息吧!”   说完,一脚油门带着傅昼走了。   透过落地窗,时斯一直等到视线里的跑车车影消失才收回目光,此刻的表情哪里还有刚才的温和绅士,有的只是藏于暗黑之面的阴森寒厉。   和谢归偶尔透露出来的气质,一模一样。   在傅昼来之前,时津说的一句话让他很是在意。   “我以为席悍是时家的孩子,我以为他才是时……”   他用了个“才是”。   时斯反复琢磨这句话,良久,拿出手机拨打,“查一下时蓬克时蓬奕在外有没有女人,有没有弄出来多余的孩子。”   时津能把席悍误认为时家的孩子,首先能证明一点,时家,必定还有个孩子流落在外。   不知道想到什么,时斯又补充一句,语调缓慢,“另外,再调查一下,时家直系中,有没有生出Omega的例子。”   医院。   乔立检查完傅昼的情况,过来汇报:“时少,傅昼只是接触了太多具备攻击性的信息素,身体承受不住所以晕倒,好好休息几天就没事。”   时津点头,探索的目光落在乔立身上,转了话题。   “时家对于私人医生的审核十分严格,乔立,你是哪点比别人优秀,才能来到我身边的。”   乔立想了想,“大概因为我是您母亲的远房表弟?有这层关系在,所以给我面试时开了绿灯。”   时津这才想起乔立的姓氏——赵。   而他的母亲,也姓赵。   原来还是个关系户。   “这么说,你还是我小舅舅。”   “不敢当不敢当,时少,您还是把我当个打工的牛马吧。”乔立惶恐不已。   当时津的小舅舅,那不就是当谢归的小舅舅嘛,乔立想都不敢想。   “小舅舅,有件事,需要麻烦你。”时津道。   乔立谄媚一笑,“时少您尽管吩咐。”   时津一打响指,金黎就带着一群白大褂进来,其中一人手中还拿着针剂。   乔立面色一变,“时少,这是?”   “啊!”   下一秒,他胳膊上的衣服就被人掀起,针尖直接扎进来,注入。   时津解释,“我对突然来到我身边的人很难报以信任,让我采取信任你的方法只有一点,那就是你的性命把握在我手里,所以给你注入了点不太要命的毒药,只要乖乖听从我的话,不要想着背叛,你的性命自然无忧。”   乔立面色变了又变,此刻真希望自己有两张嘴,一张嘴骂时津过于警惕,一张嘴骂谢归明知时津是什么样的人,也不给他提个醒,起码他提前打了解药再来到时津身边当卧底啊!   “时少,您实在是多虑了,我拿着您的钱,干的就是给您卖命的活儿,绝不可能有二心!”心里再怎么骂这对疯癫夫夫,乔立的场面话也得说的漂亮。   时津做了个噤声手势,“一般说这样话的人,都是带着目的来到我身边的,现在,给我做全身检查,尤其是检查我身上是否有追踪器这种东西。”   乔立心头一紧,他都还没将话题引到这儿呢,这人竟然自己就发觉了,好恐怖的敏锐力。   怪不得谢归必须要设一个又一个局来引时津进来,不然就凭时津这实力,只要让他发现一点儿不对劲,就能琢磨出事情原委来。   乔立擦了擦额头的汗,他这一天天的,到底都是在跟怎样的人精打交道,“好的,时少。”   时津从来不在人前做身体检查,连去医院抽血都不会去,因为一旦检查,他Omega的身份必暴露。   而这次,他从时斯能确认知道自己位置后,就开始心生怀疑,在来医院的路上,他已经将手机、手表以及随身携带的一切物品都检查过,查看里面是否装了微型定位器。   结果都没有。   身外之物没有装置定位的工具,那他的身体呢?   要知道这个结果,他必须做检查,而一旦检查,他Omega身份必爆。   那就只能让检查他的人就算知道他Omega的身份,也不敢说出去,所以才给乔立注入毒药。   乔立认认真真完成时津交给的任务,长达一个小时的全面检查,报告也在乔立加班加点中完成。   看到报告内容,时津果然看到乔立大变的面色。   乔立几度瞥过来查探的目光,时津就当做没看见。   “嗯,我是Omega。”时津说。   乔立立马道:“是检测仪的问题,时少。”   “你说是就是吧,反正你的性命掌握在你自己嘴里。”时津一脸无所谓。   乔立欲哭无泪,好一个另类的我命由我不由天。   “时少,我还在您体内检测出来这个东西。”乔立将之前给谢归看的东西,原原本本交给时津,“是微型追踪器,在您体内最起码存在三年之久。”   时津拿起观察,虽然猜测到会有这个结果,但真的看到这玩意儿就存在自己体内时,浓郁的寒意瞬间将他包围!   像是有只无形的手握着一把锋利匕首,在黑暗中窥探他,在他卸下所有警惕时,这只手就会毫不犹豫给自己一刀。   他闭上双眼,双手止不住颤抖,实在是难以接受这个现实。   他此刻甚至天真的想,是不是时老为了掌控他,所以偷偷给他装置了;也或者是他父母;还有大伯时蓬克……   无数个人选,他就是不愿意指认是时斯。   那个他从小信任的、依赖的、崇拜的,如神明般圣洁温和的时斯。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他颤抖发问。   “嗯?您问我吗,时少?”面前却只有乔立回应他,“依我拙见,当然是为了能实时掌握您的位置,但这可不是一件好事,这意味着这几年您去过的所有地方,这个人都了如指掌,说不定对您接触过什么人,也都一清二楚。”   换言之,时津这几年的点点滴滴,就像个全方位无死角的直播,在时斯面前高清呈现。   乔立努力抹黑时斯,旋即发问,“时少,这个东西,您要如何处理,进行反追踪吗?” 第52章 谢归,更适合当继承人   时津瞥了一眼乔立,“今晚的事,你最好都烂在肚子里。”   乔立捂住嘴,连连点头,目送时津果断离开。   确认周围没有时津的人后,他才松口气,“我的演技应该是骗住了他吧,诶原来二五仔这么难当,现在都有生命危险了,我需要涨工资。”   时津等不及傅昼醒来,自己驱车来到时宅。   这个时间点,时老等人早入睡了,也只有睡眠中的老张嗅到熟悉的气味,迷迷蒙蒙从狗窝里醒来,摇着尾巴来到他身边。   时津犹豫一瞬,下一秒将那微型追踪器装到了老张的项圈里。   老张还不知道自己以后的所到之处将毫无保留地展现给另外一人,撒娇似的蹭了又蹭时津的裤脚。   紧接着低声吠了一下,跑进了黑暗中。   原来是时老察觉到有人来了,睡眠浅的他就起身查看,老张跑到时老跟前了。   “爷爷。”时津唤了一声。   “这么晚还来我这老头子的地盘,有心事吧。”   时老打开了酒柜,整整一墙壁的悬挂式酒柜一层一层地亮起灯,每一层都按照年份整齐摆放着价格昂贵的名酒,不过这并不是他放的,他年纪大了,只爱好喝茶,酒柜上的酒,全都是时津从外面搜刮来的。   时老对这层酒柜上的酒看都不看一眼,又摁下一个按钮,酒柜开始一层层转动,露出了属于他的珍藏——   一墙壁的娃哈哈AD钙奶。   他拿起两瓶,“这两瓶快过期了,你赶紧喝了吧。”   “……”时津无语,“爷爷,我刚从医院出来,不想这么快再进医院。”   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接过了那两瓶快过期的奶,插进吸管,开始吸起来。   “爷爷。”半晌后,时津忍不住发问,“你理想中的继承人,该是什么样子的?”   他迷茫了。   从隐约知道谢归有点不对劲,到知道席悍不是真时津,再到一直信赖的哥哥实际上一直在暗中观察他的行踪,变故齐齐涌来,但他一点儿防备都不曾提前做好。   他很难在这种情况下,还不会感到无助与迷茫。   他需要有人来指点迷津。   可这样消极的情绪,是以前的时津根本不曾拥有的,因为他是时家继承人,继承人不需要如此软弱的情绪。   “没有人会按照别人的理想型来成长,你应该成长为你自己心目中的理想型,你最近的问题真是一个比一个可笑。”时老怪异扫他一眼,“怎么,跟你那个大Alpha吵架了?”   “……”怎么莫名其妙扯到谢归身上去了,“跟他无关。”   “我还没说是谁。”时老说。   时津轻啧一声,“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时老哈哈笑两声,“你要学的地方还多着呢,虽然我不赞同你们二人的关系,但这人身上有不少值得你学习的地方,把你觉得该学的都学透了,一个月之后,和他干干净净的断了吧。”   时津沉默,又突然想到一点,“爷爷,你不觉得谢归这个人,更符合继承人做派吗?”   “他是很优秀,但他终究不是时家人。”   这句话,现实的如同一把利刃,直直插穿了时津的胸口,只有他自己看得见鲜血淋漓的心。   他抿唇,变得有些紧张,“爷爷,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做了于时家而言是不可原谅的事情,你会怎么处罚我?”   时老更觉好笑,“你可是我亲孙子,再怎么处罚,都不至于要你小命。”   时津苦笑。   这句话他是不是能理解为,他不是时老亲孙子,一旦假货身份曝光,要的就是他小命?   看来从时老这里,是拿不到免死金牌了。   “我看你最近变得心神不定,虽然不清楚原因,但持续这个状态可不是一件好事。”时老递来一张卡片,“去这个地方看看吧,是你出生的地方,人呐,不要老想着去寻找什么意义,一条路走到前面再会回看时,那时就懂了意义是什么。”   虽然时老在瞎灌鸡汤,但时津此刻的确需要去一个地方散散心。   接了卡片,原来是个医院的地址,是了,他肯定是在医院出生的,还是在滨海镇的医院。   “行,那我走了,爷爷你早点休息吧。”   。   另一边,时斯盯着电子屏上的红点,从医院出来后便一直在时宅不动了。   崽崽很少留宿时宅,看来他的确是心情不愉了。   他指尖无节奏地敲打桌面,给助理李禹打个电话,“明天邀请顾灵,同我一起去时宅。”   给崽崽的自由不能太过了,他现在已经学会怎样气他了。   。   驱车赶到卡片上显示的医院地址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但时津一点睡意都没有。   放眼望去,这所名叫滨海镇中心医院,实在是小的可怜,“中心”两个字甚至都不亮了,墙壁也破旧,怪不得时家的孩子会在这里抱错。   小地方,管理很难规范。   时津没打算走进去看,他摁下车窗,刚点燃一支烟,还没吸上一口,就瞥见医院昏暗破旧的门口闪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嗯?谢归?   自从知道席悍是顾家子后,他对谢归的怀疑就呈指数暴涨,同时,他对好狗调查出来的资料,信任度直接降为0。   根本没有时间深思谢归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时津看到他人,打开车门就冲过去。   这医院虽小,但还挺弯弯绕绕,没多久他就跟丢了谢归。   人在医院,还是深夜,他也不能大声喊叫,且因走的匆忙,手机也忘了带。   “小伙子,你是迷路了吗?”身后传来略显苍老的声音。   时津转身,看到个年纪约莫50岁的护士,看她的帽子颜色,应当是护士长。   在时津转过身,见到时津这张脸时,护士长瞳孔一紧,脱口而出,“香祖老妹?”   “谁?”时津敏锐捕捉到护士长的表情,“你把我当成了谁?” 第53章 时津Omega身份曝光!   护士长清醒过来,连连摇头,“抱歉啊小伙子,今天连上白班和晚班,我年纪又大了,眼神不好认错了人。”   “你是要出去对吧,我带你出去。”   时津立马扬起少年小伙子的乖巧笑颜,“阿姨,刚刚您说把我看错成您哪个老妹,或许是我和这人有缘呢,您就跟我说说这人呗。”   “人都没好多年了,不议亡者身后事儿,小伙子跟着我走吧。”护士长依旧不说。   时津表情哀伤,轻叹几口气,“阿姨,实不相瞒,我是过来找我亲生父母的,但我除了知道我在这所医院出生外,对滨海镇的一切都不了解,根本无从查起,现在您能把我错认成谁,就证明我八成是和这人有血缘关系的,阿姨,您就告诉我吧,万一您口中的人,就是我亲生母亲呢?”   护士长几度打量时津,怎么看这孩子穿着和气质都不像是没亲生父母教养的,不会是诈骗吧?她下载了反诈APP,电信诈她不成,所以骗子就开始现实诈骗了?   女儿前不久才警告她,她还没有上当受骗不是因为她足够聪明警惕,而是因为还没有出现针对她的骗局,她辛苦大半辈子才终于有了30万的积蓄,可不能被面前看着一脸乖巧的小伙子给骗走了。   “咳咳,到门口了,大晚上的,小伙子没事别来医院晃悠,行了,快回家吧,不然我可得帮你叫警察了。”护士长送时津抵达门口,说完这句话就赶紧溜回自己办公室。   时津暗自咋舌,没想到这护士长警惕性还挺高。   估计是出现的时间点不对,若是白天来,说不定能让她松点警惕。   心中正思索着明天该以什么样的精神面貌来找护士长,脚步自个儿朝前走着,刚走一步,蓦然顿住。   他看到了谢归。   “谢归!我就知道刚才没看错,你别跑!”   两人距离并不远,但怕谢归又从他眼前跑掉,时津想都没想,拔腿就冲过去。   结果谢归站如青松,原地不动。   两人之间本就没什么距离,他这么用力一追,等人真到谢归跟前时,反而因为惯性刹不住车。   从外人视角看,就是他时津急不可耐奔到谢归怀中。   时津狠狠撞进谢归怀抱,牙齿还磕到他外套的纽扣上,令他牙酸不已。   谢归:“不用这么急,我人就在这儿。”   时津恼火,抬起脚就愤愤朝他的脚尖砸去。   谢归却像是有读心术一般,在时津的脚落地的前一秒,优雅后撤,让时津这一脚,狠狠砸到了混凝土地面。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他有多用力砸地面,地面就有多用力回击他。   时津“嗷”的一声,要不是有偶像包袱,此刻铁定抱起脚来原地弹跳。   他痛的眼眶泛红,后撤了几步和谢归保持安全距离,指着谢归那张冷漠帅气的脸,“你”了半天你不出个所以然。   谢归看着时津的眼睛,“这么晚了,你怎么来这儿?”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半夜三更,你出现在这医院有什么目的?”时津警惕反问。   谢归提起塑料袋包装,里面是一些碘伏、医用纱布和胶带,“滨海镇是我家乡,我回来看一看应该不用跟你报备吧,再加上席悍还受着伤,给他先买一些擦伤药备着。”   这话不仅一点儿逻辑漏洞都找不到,还把谢归显得像个没事就喜欢做点善事的大好人。   他,谢归,大好人?   时津投来明晃晃的不信。   但谢归的话提醒他了,席悍还在那座奇奇怪怪的私人医院。   时津上下打量的目光一点儿都没有掩饰谢归,谢归也站在原地任由他窥探。   “这两天没有去时宅教习课程,我的工资会不会被扣?”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学霸大神,竟然一开口就是俗气的钱钱钱,这瞬间让看不透的谢归有了点人烟气。   时津抱胸,轻哼一声,“你看着并不像是为钱操心的人,还担心请假两天扣的几百块?”   谢归语气一如既往的淡定,“人世间有诸多因钱而滋生的困难绝境,不过时少爷肯定是不会懂了,希望你能看在我从火场中救出你的情分上,免了我的扣款。”   时津目光一滞,他怎么忘了这点细节,他只记得时斯为什么会知道他的地址,却忽视了谢归怎么会知道他在起火的废弃工厂!   “你当时是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谢归目光淡漠,“你的助理,叫金什么,带我去的,时津,你在怀疑我什么。”   时津怀疑他的点可太多了,他不确定是他怀疑出错了还是谢归这人太会隐藏,他的每一个怀疑,谢归都能找到实打实的理由来反驳。   好似杀人凶手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这让时津警官对谢归这个嫌疑人感到烦躁又警惕。   “谢归,别装了,我知道你接近我的目的。”   找不到直接证据,那就只能大胆假设了。   时津逼近谢归,重重将他一推,谢归人就抵在了时津的车上。   镇上的路灯稀少,明明暗暗还不停闪,好在夜幕之上的明月皎皎,明亮清冷的光辉代替了大部分的路灯,让时津一抬眸,就得以看清谢归的脸。   他总淡漠得像被精心雕刻出来的神祇,眉目低垂间,没有丝毫对人世间的悲悯与宽容,而是能燃尽所有鲜活生命的业火,是不得一丝喘息的黑暗旋涡,让人望而生畏。   时津就要迎着这个“畏”而上。   身高的差距会令谢归俯视他,时津可不喜欢总被人俯视,他直接拉扯住谢归的衣领,迫使人与他平视,语气透着危险。   “从你出现在我身边后,我周围的一切事情发展就开始变得不可控,我能明显感觉自己处于一种被人推着走的状态,而当我下定决心要和你结束时,第二天你又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我面前。”   “谢归,我不想听你那些听起来很有道理的理由,你就直白的告诉我,你如此处心积虑地来到我身边,是为了我身上什么东西?”   旁边的路灯滋滋两声,彻底瞎掉。   时津的视野也暗淡下去,导致他都看不清谢归此刻的表情。   “时津,我有信息素识别障碍。”   “这和我问的问题无关!”时津不耐。   “但我忘了跟你说,我能嗅到你的信息素。”谢归淡道,不顾时津已然缩紧的瞳孔,继续说,“嗅到你身上,散发的——Omega的味道。”   多亏时津硬是把人拉到与他平视的高度,现在谢归只朝前欺近了一厘米,就吻上了人。   滋滋滋——   瞎了的路灯又亮。   时津看清了谢归眼底的欲。 第54章 我要你死   位置的转换只需要一秒钟,在时津第一次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就注定了还会经历更加没反应过来的事情。   谢归将两人位置转换,将时津抵在车身上,去加深这个吻。   时津只能抽空吸气,免得在他的攻势下被憋死。   纵观他和谢归的诸多次亲密,竟是一次都没有像模像样的接吻过。   他们总是在情绪上头、理智失控时占有了彼此。   从没有在清醒时,去双瓣触碰双瓣。   时津虽然不对爱情抱有什么幻想,但私心觉得,接吻这种事,还是得和爱人来才对味儿。   但现在,本就不抱幻想的事情被人彻底打破了最后一丝期许。   谢归老老实实、本本分分、认认真真教他该如何在接吻中换气,这份老实本分在留意到时津想挣扎抵抗后,瞬间消失殆尽。   他拉开了车门,将时津提了进去,眨眼间欺近,不给时津一丁点儿能反抗的余地。   狭窄的后座空间瞬间涌上来两个成年男性,变得更加拥挤。   封闭的车窗,令人遐想无限的声音,以及受到刺激就会冒出来的信息素。   在这种环境下,暧昧气氛只会成倍增加,打到最低的空调温度也无法驱散此间天地的热烈。   时津双手双脚都被控制,好在一张嘴还能动,得了空就要说话,“你骗我!谢归!你早知道我是——”   “是什么?”谢归捏着他下颌,指腹轻轻擦除掉勾连的银丝,整个人透露着平静之下的疯癫。   时津突然有一种要是再不跑掉,今天怕是要被*死在这里的预感。   “你Omega的身份不是你自己想隐瞒吗,我顺着你的心意做,怎么你还是不满意?”谢归似乎很疑惑。   他疑惑着挑开了时津的衣服。   “谢-归!”时津咬牙。   浓郁的冷雪白山茶味道在此间散开,时津感觉到浑身血液都叫叫嚣着要爆炸。   “嘘。”谢归食指抵住他软唇,“你不知道你展现出这种桀骜不驯的表情时,有多刺激人。”   “今天见到你,本也只是想轻松打个招呼。”   谢归嗓音愈发嘶哑低沉,“可你带着满眼的戒备质问我时——”   他的手抚上时津的后颈。   时津目光几欲溃散。   “实实在在刺激到了我的神经。”   “你有时候机警到让我——”他另一只手摩挲到时津的腰,“控制不住我自己。”   时津的声音支离破碎了。   他想打开车门逃走的手一次次被谢归十指扣住拖回来。   时津几乎将下唇咬出血,这次说什么都不愿因沦陷在铺天盖地的信息素中。   他的身愉悦着,可心饱受煎熬,一股屈辱从心头蔓延至全身,令他忍不住流出眼泪。   谢归在戏耍他,他终是确信了这一点。   在谢归第一次穿着服务生衣服敲开他酒店房门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他Omega的身份,可他却隐瞒了这么久。   曾经故意在谢归面前强调他是Alpha的话,就像一个个回旋镖,飞走了那么远,终于在这一刻,痛击他的脸。   “你哭什么?”谢归不解,抬起他下巴,“我弄疼你了?”   时津冷冷回瞪他,“谢归,我会让你后悔你对我做的一切,绝对——”   谢归笑,“还能嘴硬,看来不疼,那就换个玩法。”   “时津,知道成、结吗?”   时津蓦然捏紧拳头,赤红着眼,“你敢!”   “你不是想知道我接近你的目的吗?”谢归嗓音带着愉悦的笑,“我会告诉你的,在我成结你的那一天。”   混蛋!混蛋!   “想骂我就骂出声。”谢归喑哑的嗓音在他耳边,蛊惑着,引诱着,“不用憋着。”   “混蛋!王八羔子!我要你死——”   “真乖。”谢归奖励性的吻了一下他的耳垂,“我的确有点爽死。”   。   时津根本不记得何时才结束,眼睛一闭,再一睁,已经是三天后的下午。   他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周围没有谢归的身影,但空气中还有他残留的信息素,估计刚走不久。   他起身,并没有以往的酸痛感,连身上痕迹都微不可察。   明明这次比以往更激烈,残留的证据却更少了。   他真是恨不得没收了谢归的作案工具。   摸到枕头下的手机,上面又有不少金黎的未接来电以及VX上多条长达60秒的语音。   他懒得点开听,直接给金黎回拨个电话。   “时少!终于联系上您了!”金黎又在那边大惊小怪起来。   “你最好是有急事找我。”时津开口,嗓音还带着事后的嘶哑。   “倒是没啥急事,就是有点怪事。”金黎快速说,“就是谢归突然辞去了家教工作,听温老透露,他好像改到今年就要毕业。”   “还有那个席悍,转院到了人民医院,身体状况还行,昨天下午醒来一次,就是问您的情况,我都如实说了,顺带叫他安心养伤。”   “还还有,大前天您哥和顾灵小姐去了时宅一趟,我看您哥那眼神一直在时宅转悠,估计是找您来着,但没找到您,来问我您去哪儿了,我只好说您带着老张出去溜达了。”   时津挑眉,金黎这回答还歪打正着了,时斯放在他体内的追踪器他给老张了,把老张的行踪跟他一致,时斯肯定不会怀疑。   不过谢归……他都还没开始报复这人,这人竟然想提前跑路?   谢归知道他Omega身份,这件事绝对没完!   等金黎啰七八嗦一堆后,他开口:“金黎,把谢归从小到大能查到的资料全都给我找出来,事无巨细,细到连他几岁不尿床了都要查出来。”   “……”这对疯癫AA又怎么了,“好的,时少。”   “除却谢归本人,还有他养父养母的情况也要全部查出,总之,跟谢归所有有过接触的人,你全都要把他们的资料查到手。”   “……”真是好大的工程,他能要求涨工资吗?“收到,时少。”   “这件事若做的不错,季度奖加三十万。”   “!!!收到!时少!我现在就着手调查!一周内!必定给您答复!”金黎真情实切地吼道。   给金黎交代完,他又翻出好狗的VX,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好狗发来一个莫名其妙的链接,并说:【帮我砍一下拼夕夕,求求您惹o(╥﹏╥)o】   他才不会点这种莫名其妙的链接,并且,好狗有什么资格叫他帮砍拼夕夕这个人,他砍人难道不犯法?   但他还是给好狗发一条消息:【查谢归全部信息,从小到大,事无巨细,连带他所接触过的人的信息,我全都要了解。】   他要看看,好狗和金黎查到的信息,有多大的出入。 第55章 检测谢归的DNA   安排完金黎的任务,时津自己也没闲着,下了酒店停车场看到自己的车,原以为一打开里面会有浓郁的事后味道。   没想到竟然没有,只残存着淡淡的,属于谢归的冷雪白山茶的气息,清新凌冽又高远莫测,如同气息的主人一个吊样。   以往他还挺喜欢这个味道,但自从知道谢归在明知他是Omega的情况下还装模作样不知道,导致现在他一嗅到这个味道,就忍不住生理上恶心。   时津把所有车窗打下来通风,在后座摸索了半天,总算是摸到了他那晚藏起来的东西——   一根头发。   是谢归的头发。   在这后座上被谢归翻来覆去玩弄的那一晚,他以咬破下唇的疼痛换来的片刻清醒,扯到了谢归的一根头发。   好狗不可信,席悍不是真时津,他现在没了具体怀疑的对象,那就开始大面积扫射。   他只知道两点,真时津一定出自滨海镇,且是Alpha。   好巧不巧,这两点,谢归都符合了。   他现在就是宁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   这杀的第一个,就从谢归开始。   他将谢归的头发小心翼翼放进密封袋中,加快速度驱车去医院,同时给乔立打电话:“出来,给你两样东西,给我以最快的速度做DNA检测!”   正在和谢归汇报事情的乔立谄媚地应了声“好的时少~”,又同情地看向谢归。   “谢总,时少要验DNA,不会是您有什么东西遗漏在他身上了吧?”   他本想说体内,但审核应该不允许。   谢归掀眸睨了他一眼。   乔立立马不敢吱声,但还是耐不住好奇,“谢总,如果真是您的DNA,这检测报告我该说符合还是不符合啊?”   “你得看他想不想让我符合。”谢归淡道。   “……”好哲学,好深奥,好像是华国古语有言“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华国古人诚不欺外国佬。   。   时津抵达医院,将两个密封袋的内头发分别交给乔立。   “赶紧检测。”   随后,几乎是肉眼实时监控着乔立的检测步骤,听到检测仪器“滴”的一声,打印机就开始自动吐报告出来。   时津快步过去查看。   报告上清清楚楚标记着【不符合亲子关系】几个字样。   开杀的第一个,是错的。   但没关系,他还有时间。   时津将报告揉成一团纸,泄愤似的扔进了垃圾桶,随后又从垃圾桶里把报告捡起来,再把揉成一团的纸张展开铺好,再度看了一遍报告结果。   乔立开始汗流浃背了,谁能来告诉他,时少这举措,是不是想看报告中显示出【符合亲子关系】字样?   时津伸手,“把头发给我。”   乔立下意识回应,“谁的头发?”   “两个头发标本都给我。”   乔立忙不迭将两个密封袋交给时津,却见时津目光幽深地盯着自己。   乔立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我去,都说时家人有压迫感,这位被时家当成继承人培养出来的非时家人,也压迫感十足好吗!   他的额头又开始流汗了,“时少,还有什么问题吗?”   “你刚刚问,要拿谁的标本。”时津说,目光则是紧盯乔立的面部变化,“这言外之意,是你已经清楚知道这俩标本分别都是谁的。”   “!”乔立背后冷汗瞬间冒出,万万没想到自己随便一句问话,都能让时津察觉出不对劲!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该怎么回答才能打消时津的怀疑!   “津哥,你来医院了怎么不去看我呢,要不是我看到你车,我都还不知道你来了,一路打听才知道你跟赵医生在这儿,你们在干什么?”傅昼大咧咧进来,手里还拿着喝到一半的AD钙奶。   时津眯眸,“你这AD钙奶……”   “老张送过来的,时爷爷听说我被时大哥的信息素攻击到住院了,心里过意不去,特意让老张背了一书包的奶送来,为了让老张顺利进来,我不知道给了保安多少小费。”   医院不准狗进来,傅昼是花了大价钱让人带着老张从特殊通道进来。   “别说,这小玩意儿还挺好喝,就是味道好像有点怪怪的。”   时津看向乔立,“多给他办理几天住院吧,这奶过期了,他八成要闹肚子。”   话音一落,傅昼面色大变,“嘶——肚子,我的肚子——”   “津哥你先别走,我去个卫生间先,你别走啊,我还有话跟你说!”   傅昼大咧咧来,急忙忙走。   倒是因为他这一打岔,乔立刚才感受到的来自时津的压力霎时轻了不少,他在内心默默感谢傅昼。   蠢,也有蠢的好处,最起码时津是舍不得对这个蠢货发脾气的。   时津收好两头发标本,瞥了眼乔立,“辞职吧,在我对你动杀心之前,小、舅、舅。”   乔立几欲两眼一抹黑。   。   时津驱车,再度来到滨海镇中心医院,这次带着50岁左右的女性喜欢的营养补品,直冲护士长办公室去,结果发现没人。   “你好,请问护士长在哪里?我是她远方侄子。”时津抓住一个小护士问,随口给自己编造个身份。   小护士瞬间红了脸,完全不敢和时津直视,“王姐有两天没来了,假都忘了跟我们主任请,可能是家中有急事吧,你要不去她家找找?”   时津眉心一跳,护士长不可能无故旷工,还一旷就是两天,她一定是出事了。   “那她最后在医院见过谁吗?”   小护士歪头想了想,“还真有一个,一个个儿很高,长得像男模一样的男人,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帅气的男人,啊~我简直要被他迷死了。”   谢归!肯定是谢归!   上次谢归出现在医院,肯定也看到了他和小护士口中的“王姐”对话,谢归身上藏着秘密,或许这个王姐知道,他就故意将王姐藏起来不让他找到!   锁定目标,时津即刻动身,“谢了,这些东西都送给你,美容养颜的。”   小护士接过一看,全都是老年人补品。   “?”不是,小哥哥泥?   。   时津一脚油门抵达京大,闯进了谢归常待的实验室。   “谢归!出来!” 第56章 我跟你姓   实验室众人慌张转头,有人小声说:   “谢师兄去做项目汇报了,在三号楼的学术会议厅,请问你找谢师兄有什么事吗?”   时津扫了一眼,确定实验室内真的没有谢归的身影,冲众人礼貌一笑,“有笔奖学金急需他签字确认,打扰到你们了,抱歉,你们继续。”   等时津走后,一人挠头,“嘶,这人好面熟,好像曾在师兄宿舍里把师兄压在身下过——”   众人惊悚望向他,又齐齐惊悚望向时津离开的方向。   瓜!他们嗅到了瓜的味道!   “那个——我上个厕所去。”   “一个人很寂寞吧,我陪你。”   “加我一个。”   “拼团吧,我也要。”   。   时津来到学术会议厅,看到今天来的学生还不少,人山人海,甚至都没有空位可以坐,看学生们激动的表情,明显就是冲着谢归这个人来的。   前排坐的都是各行业大佬,时津对其中几个的脸有点印象。   台上的谢归没有穿平时里那些休闲衣服和白大褂,而是一身得体修身的西装,这人一旦穿的有模有样起来,他骨子里隐藏的精英范和清贵气挡都挡不住。   仿佛他才该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豪门少爷。   时津就站在人群熙攘的角落里看着台上好似会发光的谢归。   他从容的一举一动,金相玉质般的嗓音,低眉垂目间的眼神流转,全都映在时津眼帘,难以想象这么个正经人样的狗东西,会在床事上玩的那样花。   非要逼得他溢出声音,听他求饶,看他颤抖,欣赏他迷乱不已的表情。   时津轻啧一声,“衣冠禽兽。”   他的声音在微微杂乱的会议厅并不大,甚至可以说马上就淹没在话筒声音之下,但台上的谢归就像是雷达一般,眼神跃过众多坐着的人,精准无误锁定倚在最偏僻角落里、抱着胳膊的时津。   他的眼神像是瞬间变化成无形的手,从上到下,将时津抚了个遍。   时津一阵恶寒,冲台上的谢归翻了个白眼。   旋即转身从角落的侧门出去,站在门外等着会议结束。   这会议也不知道多久,时津在外面等的百无聊赖,就忍不住开始打起瞌睡。   “[(--)]..zzZ”   “同学,同学。”有人轻轻推醒他。   时津猛地睁开眼,“怎么,会议结束了?”   推醒他的女同学不好意思笑笑,“你是说下午的会议么?已经结束好久了,这栋楼都要锁门啦。”   时津一看表,卧槽,都晚上十一点了,他最近是有多缺觉,打个盹都从下午打到了晚上!   他和女同学道声谢,急忙离开。   女同学摸着下巴,“要不要告诉他,在他睡觉的这段时间,谢归大神一直坐在他身边看书呢?”   虽然谢归大神装成像是随意找个地方看书,但以她敏锐的观察力,一眼就看出谢归大神是故意坐在这位大帅哥身边的,因为这位大帅哥每次头歪到别处去时,谢归大神都会用手帮大帅哥的头归正回到他肩膀上。   如此霸道的贴心,她狠狠磕了。   会议厅错过了拦住谢归的机会,现在这个时间点,谢归八成在他自己宿舍,时津直接就过去。   果不其然看到正在书桌前整理书籍的谢归。   时津面容都扭曲了,“谢归,出来!”   “你知道我来找你是因为什么。”   “废话少说,把人交出来!”   谢归站在窗前,以一窗之隔,和时津面对面。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谢归说。   “你就装吧,谁能装的过你?那护士长要不是你带走的,我时津今天就跟你姓!你把她交给我,我对她没有恶意,我就问她几个问题。”   谢归似才恍悟,“你今天来会议厅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   “别扯开话题,我来找你就一个目的,把护士长交出来!”时津冷瞪他。   谢归充耳不闻,低头继续整理书籍。   “你是耳聋……”   嗡嗡——   金黎这时候打电话来,时津不耐烦接听:“赶紧说事!”   “时少,顾灵小姐前天带走一个人,正好是和谢归接触过的王翠梅,滨海镇中心医院的护士长……”   后面金黎再说了什么,时津已经听不下去,他啪嗒挂掉电话。   “……”再看谢归时,不由得有点底气不足。   他气势汹汹,以责问的姿态过来找谢归要人,结果是别人把护士长带走了。   要道歉吗?可他开不了口。   服了顾灵,她为什么老出现在不该出现的时候。   护士长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谢归抬眸,“现在该怎么称呼你,谢津还是谢时津?”   时津:“……”   “当然,你也可以耍赖说你自己从没有说过跟着我姓的话,我能理解你。”   时津:“……”怎么回事,好想打人。   他面无表情转身就走,生怕慢一步就要举起拳头揍谢归。   谢归也不曾挽留。   大抵是步伐太快,不到一分钟就抵达一堵墙跟前,和这堵墙后的几个面孔来个正面交锋。   时津眯眼,这几人有点面熟,好像是之前他去实验室找谢归时,在实验室的那几个学生们。   学生们面面相觑,不敢相信他们跟着时津吃瓜吃了一路,结果现在要暴露。   一人赶紧装在地上找东西,“我记得我学生卡是掉这块儿了啊,怎么找不到了呢?”   “咦?我不睡觉呢嘛,谁给我干这儿来了?”   “你忘啦?你有梦游症,我担心你出事,只好一直跟着你来这儿了。”   “卫生间,卫生间到底在哪儿啊!”   总之就是五花八门的理由让他们齐聚在这里。   时津路过他们,几人大松一口气。   结果这口气还没松到底,时津的声音就飘了过来,“戴眼镜的那位男同学,麻烦把你手机里刚刚拍摄的照片删了。”   眼镜男背脊一直,“啊是是是……我立马删,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等时津彻底消失,眼镜男一擦额头的汗,长叹一口气,“家人们,听我一句劝,谢师兄和时少的瓜,你们别吃了,我觉得他们的瓜有剧毒。”   。   蹲了谢归一天结果蹲错了人,这让时津社死又恼火。   现在这个点去找顾灵,顾灵肯定不会见他,时津想了想,拿出两份头发标本细细查看。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对乔立生了疑,这人他绝对是不会再用了,好在他还在黑市地下城还有个黑医人脉。   谢归的DNA,他需要重新检测一遍。 第57章 再测谢归DNA   轻车熟路来到地下城三楼,抵达黑医的地盘,却发现黑医不在。   时津按了呼叫键,过了十多分钟,一身黑大褂、戴着假面的黑医才匆匆赶来。   “你之前不是自诩24小时住在这里,我随叫随到吗?”戴着彩虹色假发和小丑面具还有变声器的时津开口。   黑医耸肩,“人总得有三急,我总得解决完自己的麻烦再来解决你们的吧,好久没来找过我,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帮我检测一下DNA。”时津将东西交给黑医。   黑医利落接过,还在那里鄙夷了一番。   “这种没技术含量的检测你能不能随便找一家医院解决?还跑我这儿来,是觉得我整天事情太闲?要不是看在你是我老客户外加大客户的面子上,我才不给你做这种简单操作。”   时津掀眸,“给钱就是爹,废话什么,赶紧给爹做。”   黑医:“是是是,金主爹!”   “喏,结果出来了。”   时津直接夺过来看,依旧是【不符合亲子关系】的字样。   黑医:“哟,你这表情很有意思啊,怎么,感到失望了?哎呀人生嘛总是多变无常的,你是谁的儿子,他又是谁的爹,都是说不准的啦,但唯一能肯定的是,你肯定是你妈生的,但至于你妈是谁,那就要问问你妈了。”   时津懒得跟黑医说这种绕来绕去的废话,他将头发标本和检测结果收好,仿若不经意间开口:   “你之前说,可以找到我之前打的Alpha信息素的主人,让他标记我就可以不用继续打信息素了。”   “对,我是这么说过。”黑医点头。   “一百万,告诉我一直注入的Alpha信息素的主人是谁。”   黑医叹气,“虽然这笔金额十分诱人,但是尊敬的客户,贩卖信息素是犯法的,不然也不会在地下城如此风靡,所以提供信息素的人基本都是匿名,根本无从查询,emm……最起码在我这里是查不到的,还有,我将悲痛的告诉你一个消息。”   “你一直打的信息素,那位Alpha不再提供了,原因呢我也不清楚,说不定是从你这里赚到了足够的钱,准备回去养老,说不定是人嘎嘣一下没了。”   时津突然盯住他,“黑医,一直没问你家乡是哪儿,京市吗?”   黑医心头一紧,卧槽,他又是哪句话不对惹得这位小少爷怀疑了吗!   他之前就是个话痨,这次看到时津在地下城召唤他,内心早就慌的不行,就是怕哪句话说错惹得这位小少爷又产生过分精准的联想,但为了符合人设,他总不可能一声不吭,所以在来到这里后,他说的每句话都是提前设计好的!   任谁听了都不会联想到他是赵乔立。   黑医乔立在心头惊悚完,立马哈哈笑,“五湖四海都是我家乡,现在我家就是地下城,今天要不要在我家多逛逛?”   “不了,我过来的目的已经完成,如果你有这个Alpha的消息,麻烦告知我一声。”时津说完,朝外走,不知道又想到什么,顿住了脚步。   “对了。”时津问,“你跟你弟弟的感情还好么?”   “什……还行。”好险,差点说漏嘴。   他哪里有什么弟弟,之前说的那么变态不过是为了帮谢总确认一下时津对时斯的感情,看他是否能接受兄弟相那啥,验证的结果很明显,时津不能接受,他不可能越过伦理的那条线。   但当时说了一个谎,只要时津还记得这个事,他就注定要为这个谎折腰。   “祝你们早日修成正果。”时津祝福。   “你真是我遇到的最贴心的客户。”乔立微笑。   确认时津真的走了,乔立立马瘫在转椅上,背后的汗早就湿透了大褂,还好是黑色的,不然铁定被时津发现。   “他NN的,我真的再也不想和敏锐的人打交道!好累!”   时津每次出地下城的时候都是从A口出,地下城一共三个出口外加一个隐秘出口。   据黑医告知他的信息,隐秘出口只有被地下城认定为S级客户才有权限开通并知晓,好巧不巧,时津就是地下城的S级客户。   在这之前他每次来地下城都是直奔黑医处打Alpha信息素,还从未认真观察过这座隐匿于繁华城市之下,涉及黑暗、血腥暴力及各种在法律边缘地带的交易场所。   越是夜,地下城便越是热闹,时津试着逛遍三层,将这里的平面地形图记在脑海,这一逛才发现,这里真是大到恐怖,他速度都算是快的,也才逛了一小半。   算了,改天再来好好看看。   时津这次决定从隐秘出口出去。   隐秘出口的不远处,竟然是一片海。   夜色下的海本该充满未知的危险,但此刻竟出现了蓝眼泪的景观,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美的不似凡间。   时津再朝周围观察,发现这块儿的地形很像是滨海镇的某个区域。   滨海镇……   突然间,谢归曾经的话从他脑海浮现。   “我家在滨海镇,靠近海边,每年夏天的时候都可以看到这样景象。”   “那个家在我父母离世后,我就搬出来了,……跟着靠海吃海的渔民学习,平常就住在那边。”   一切都对上了,那这里,岂不是就是谢归在九岁之后住的地方?!   可这周围,除了海就是海岸,根本没有可供人居住的地方,甚至连个破棚子都没有,谢归要真是生活在这里,他住哪儿?   总不能在地下城里面吧——   时津心头一跳,一个猜测不受控制的冒出来,又被他强行压下去。   他深呼吸好几次,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暂时轮不到谢归。   这人身上的疑团,他迟早会一点一点解开。   。   第二天,顾灵私人别墅。   “王翠梅的确在我这里。”顾灵端着精致瓷茶杯,轻嗅一口红茶的香气,看着对面的时津。   “想要我把她交给你,那你就把席悍交给我,你知道的,我从不做亏本买卖。” 第58章 你是不是喜欢席悍   “你带走王翠梅的原因是因为当初他接生了席悍,她手中存有席悍基因的资料,你想从她这里入手,彻底抹除掉席悍是顾家子的证据,只要这个办法行得通,你就不用杀席悍。”   时津把玩着白玉桌上的西洋棋,缓声道:“既然你已经不对席悍报以杀心,选择了其他方式,还要席悍这个人做什么?”   “时津,你还没懂我。”明明上次见面,顾灵的杀心大到能把时津也葬送在火海之中,可现在,两人却能面对面坐着,优雅品下午茶。   “杀席悍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可你将席悍护着,杀他反而变成了我成本最高的办法,这划不来。”   “所以我选择退而求其次,毁掉所有能证明席悍是顾家子的证据,只要你和时斯这边别为这件事闹起风波,那么席悍这辈子,都别想拿到顾家的一分财产。”   “王翠梅就是我次要计划中最关键一步。”顾灵冷笑,“而现在,你又要来打断我的计划?”   “上次的事情,实实在在一个因误会而起的意外。”时津道。   “不用解释,我就一个态度,你想要王翠梅,可以,拿席悍来换。”顾灵也是纳闷,“为什么我盯上的人,你全都要保,你是不是跟我有仇?”   “谁知道命运就喜欢这样捉弄人呢。”时津也觉得好笑,“顾灵姐。”   顾灵轻哼一声,“还知道我是你姐,你看看我回国后你做的事情,有哪点把我这个姐放在你眼里了?”   时津叹气,“你就算杀了一个席悍,就能保证没有下一个席悍吗?”   顾灵重重放下茶杯,“那就都杀了。”   顾老头儿早年好色,在外面有不少女人,顾灵她妈就是被这样气到一病不起。   那些外面的女人为了顾家的财产,也是想方设法怀上顾家的孩子,还故意凑到顾灵她妈跟前炫耀,把病床上的顾灵她妈活生生气死。   顾灵恨透了她爸以及外面的孽种们。   大概是老天也看不过去,年轻时无比风流的顾老头儿,在某一天突然中风,坐在轮椅上再也起不了身,连吃饭都得靠护工喂。   顾老头儿中风掌不了事,可顾家偌大个集团需要掌事的人。   为了坐稳顾家当家主的位置,顾灵付出了不少努力,解决了不少明面上的孽种,可她爸播种实在是牛逼,她总以为当时解决的就是最后一个,结果没多久又有女人上门叫嚷是顾家的种,要分顾家的财产,要分集团的权。   顾家那群心怀叵测的人又拿她是女儿身说事,明明她也是Alpha,但好像只要顾家还能出现个儿子,管他是从什么样母亲的肚子里爬出来的,管他是不是一坨狗屎,那群人就能把这坨狗屎给推到宝座上。   他们是真心想把这样一个人推到那个位置吗?   不,那群老家伙只是想找个他们能控制的人,借这人的身份把顾灵挤下去,他们来做“摄政王”掌控整个顾氏集团。   所以席悍身为顾家子的身份,绝对不能被那群老家伙们知道。   时津继续说:“你那些干叔叔伯伯们知道你杀伐果断的性格,死在你手中的顾家私生子不知道多少个,打个比方,你要是他们,难道不会偷偷藏那么一两个私生子用心培养,等到时机到了,给你挖个坑,只等你犯一点小错,他们就揪住不放,再趁机把培养好的接班人放出来,你说,到时候公司是谁的?”   顾灵面容冷峻,时津说的话,她不是没有想过,所以她采取的方式就是发现一个杀一个。   反正她和这些孽种,根本不可能友好相处!   “这是席悍的信息。”时津将一叠资料递给顾灵,“他亲生母亲在有心爱之人的情况下,被你好色的爹占有了,他母亲想过打胎,但身体状况不允许,本想着生下他就和心爱之人远走高飞,没想到难产,她死在了手术台上,她的爱人也发疯自杀了。”   “席悍就被当地一对生不出孩子的夫妻收养,但他的养父母十分刻薄,受尽了虐待长大。”   时津的嗓音十分有少年感,清冽干脆,娓娓叙来席悍的幼年。   顾灵沉默片刻,又摆出生硬表情,“你把他说的这么可怜,是想博取我的同情?别可笑了时津,同情敌人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不是。”时津摇头,“我想说的是,席悍和你其他孽种兄弟不一样,他不是在被教导着要抢夺顾家财产的环境下长大,他拼命努力,只是想活着。”   “你杀伐果断,习惯了单打独斗,但是顾灵姐,你扪心自问,这些年来你和那群干叔叔伯伯们斗,他们团结起来针对你一人,你不累吗?”   “是因为时家和傅家一直支持着你,你才得以在内忧如此严重的情况下,还能稳坐顾家家主之位,当哪一天,时傅两家支持其他人,内忧外患一起来,你该怎么办?”   顾灵瞳孔一紧,嗓音都变调,“时津,你在威胁我!”   “彼此彼此,你也威胁过我。”时津摊手,“但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席悍至今不知道自己身份,他在被你绑走前还想着去前老板那里当调酒师努力赚钱生活,他从小接触的事物,他的眼界,他所受的教育,都无法和你匹配,论当继承人的资格,他赢不了你,但论同伴,他或许能成为你得力的打手。”   顾灵已然有点手抖。   “对了,再说一点,席悍他是Omega。”时津双手交握,“他伪装成Alpha是害怕被莫名其妙的人骚扰,就像你一样,明明心地柔软,却要天天摆着一张无情冷脸,生怕别人看穿了你是个温柔的人。”   “你!”顾灵恨不得将红茶泼在时津脸上,耳朵都红了,“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席悍在人民医院VIP-3号病房,现在,我把他交给你了。”时津身形后仰,“请问从不做亏本买卖的顾灵姐,是不是能把王翠梅交给我了?”   顾灵看着胜券在握的时津,轻呵一声,“你是笃定我被你说动?你确定把他交给我之后我不会杀了他?”   “我确定。”时津微笑,“因为你无法接受顾家同时傅两家翻脸的后果。”   “你真是……”顾灵咬牙,“你看起来比时斯欠揍多了,起码他威胁人时还能如沐春风,你就顶着这张欠揍脸,迟早挨揍吧!”   时津歪头想了想,他倒没有挨揍过,但是挨艹过。   “时津,你实话跟我说,你苦口婆心劝说我接受席悍,你是不是喜欢他?”顾灵犀利发问。   “想听实话吗?”时津歪头笑的灿然,“因为他挺像我的,我不想看到这么努力活着的一个人,却要注定走向死局。”   注定要走向死局的话,他一个人,就够了。 第59章 谢归,你在等谁归   王翠梅也不知道自己这几天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三天前大半夜遇到个漂亮帅气得不像话的男生,疑似是要诈骗她辛苦积蓄的30万,被她机智的避开。   不等她为自己的机智点赞,第二天就有豪车停在她家门口,后座车窗下降,露出个冷艳美女的脸,说:“王翠梅,认识席悍吗?”   不得不说,她当护士几十年,认识的人不要太多,但基本上她都记不住,偏偏这个席悍她记住了。   不为别的,因为这孩子惨。   都是滨海镇的人,多多少少知道点这个名叫席悍的孩子。   她说:“认识,咋啦姑娘?”   她就被迷晕了带走。   醒来后人就睡在无比奢华的大床上,宛如刘姥姥进大观园,对面前的一切事物都赞叹。   那个美女又出现了,说只要她在这几个文件上签上名字,回去后销毁了有关席悍出生的所有记录,她就能得到三百万。   三百万,比她存款的三十万多足足十倍。   她脑子一热差点就签了,但机智的大脑在最紧要关头告诉她,这还是诈骗!   她一旦签了,不仅这女人口中的三百万没有,她银行的三十万怕也要不翼而飞!   她不签。   美貌女人显然很惊讶,说不签就别想走出这里。   王翠梅更加确信是诈骗,因为这里的生活简直宛如天堂,可以的话,她的确想在这里直接待到死。   就是好日子还没待到两天,她又被塞进一辆豪车里,一脚油门,被送回了她的家门口。   咋,是她这几天吃得太多,诈骗犯养不起她了,只能把她送回来吗?   她有些遗憾,要是早知道是被送回来,她真该顺点水果,果然贵的水果就是好吃啊……   她打开车门,发现打不开,“小伙子,就送我到这里就行了。”   王翠梅探头瞟了一眼,前头的白发司机戴着墨镜,她本以为是个上年纪的大爷,但仔细一看皮肤细腻,唇红齿白,一看就是个年轻潮流的小伙子。   小伙子将墨镜推上去,瞟了眼后视镜里王翠梅震惊的目光,露出白齿一笑,“你好啊王阿姨,专门送你回来,不请我去你家喝点茶?”   王翠梅的嘴成“O”型,开始怀疑帅气小伙子和冷艳美女是个诈骗团伙。   。   王翠梅家是很典型的农家院,推开木门进去就是个露天小院子,两边种着菜,顺带种点月季之类的花,娇粉开在一片青绿里,格外好看。   王翠梅进屋倒了水,递给时津,眼神几度打量这位过分帅气又漂亮的小伙子。   一方面,理智告诉她面前这人是诈骗犯,不管对方让她做什么她都不能做,小心三十万存款不翼而飞!   另一方面,情感上觉得这小伙子气质高贵,举手投足间都是贵气,一看就是富贵窝里娇养出来的小少爷,跟诈骗没有半分关系,万一真有正事儿找她呢?   时津坐在石凳上,石凳有点矮,让他的长腿无处安放,他找个舒服点的姿势,问:“王阿姨,您认识谢归吗?”   王翠梅瞳孔地震,三天前,那个冷艳美女问她认识席悍吗,她回答认识,人就被带走了,现在是要梅开二度?   “不、不认识。”王翠梅连连摇头,“从没听说过。”   “不认识小辈的话,也应该认识他的父母吧,您知道谢振国和王兰花吗?”   “不认识,你说的人名我从没听说过,简直陌生到极点。”王翠梅否认三连,“小帅哥,你找我到底是有啥事,你就直说了吧,你看我家这一贫如洗的,都没啥值钱东西,不值得你在老姨我身上浪费时间啊!”   时津盯着她,“王阿姨,我倒是想直接,但您不配合的态度让我有点无奈,我本想以礼貌的态度和您询问一些问题,您要是持续这样不配合的话——”   时津掏出一捆绳来,轻声说:“我只能对你弘扬一下华国武学了。”   “我再问您一遍,您、认识、谢归、吗?”时津一字一顿道。   王翠梅藏于背后的手机赶紧拨打110,还是回答:“不、不认识,小帅哥,老姨真没骗你。”   吱呀一声,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看到来人,王翠梅下巴都要掉在地上。   谢归高大的身影站在木门外,扫到时津,长眉轻挑,走到他身旁,拿起了他放在一边的捆绳。   “来见我姨妈,送这样的大礼。”   时津重复:“她,是你姨妈。”   好死不死,王翠梅不小心按了免提,话筒里的声音响彻整个小院:   “喂喂您好,这边是滨海镇派出所,您是需要报案吗?”   王翠梅:“呵呵,呵呵。”好想随地大小晕。   终于在三方会谈后,王翠梅才知道自己深深误会了时津。   这小帅哥的确跟诈骗犯八竿子打不着,还是她干外甥谢归的同学,找上她的的确确是有些问题要问。   王翠梅总算是彻底放下心来,不再时时刻刻对自己三十万存款紧绷着,对时津也总算是展现了一开始就想展现的善意。   “早说清楚你和谢归是朋友嘛,哎哟害得老姨都把你误会成啥样了,诶今晚别走了啊,留下来吃晚饭,老姨给你们好好露一手拿手菜!”   “对了小帅哥,你是有什么问题要问我的?放心大胆问,老姨这下肯定知无不言!”   “……”时津无语,王翠梅是松了警惕愿意知无不言了,但他问不出口了!   他要问那晚王翠梅把他错认成谁了,以此推断出他亲生父母可能是谁。   问谢归是怎么被谢振国夫妇收养的。   问谢归亲生父母是谁,因为什么弃养谢归。   诸多问题,全都是不能在谢归面前问的,尤其第一个,他一旦问出口,谢归肯定也能推断出来他是时家假少爷。   这还了得?!   时津皮笑肉不笑,咬牙说:“我——就来问问谢归的情况,他突然要毕业,我担心他。”   “哦——”王翠梅的目光宛如硕亮硕亮的探照灯,在他们两人身上来回扫射,最后又不知道联想到什么,嘴巴都快斜飞到天上去,“今晚吃肉喝酒!小帅哥,你也别走了,今晚就睡老姨这儿,老姨给你们床铺好。”   王翠梅乐得合不拢嘴,“谢归啊,你想知道他的事儿,找我真是找对人了!我虽不是他亲姨妈,但可比亲姨妈还亲!”   “你知道他为啥叫谢归不?” 第60章 谢归:我愿意为你跪下   时津表示不想知道,但耐不住王翠梅太过热情的解说。   “他养母,王兰花,是我堂妹,可怜我那堂妹,亲儿子一出生就是个死胎,医院也发神经竟然不给看最后一眼,那时我堂妹伤心欲绝啊,结果当晚在医疗废物处理桶里发现个新生儿,她就觉得是亲儿子以另一种方式归来了,喜出望外,所以取名谢归。”   王翠梅的语气十分有感染力,导致时津明明在听别人的故事,却有一种自己也是当局者的参与感,跟着王翠梅的话了解谢归幼年的事迹。   王翠梅也滔滔不绝,像是早就想拉着一个人将谢归从出生到现在这十九年的事情全部说出来。   她说谢归打小儿不爱说话不爱笑,冷得像大冰锥子,远远看着就知道冷,凑过去碰一下就是又冷又疼。   但王兰花和谢振国依旧呵护他,尽管他寒冷如冬季,他的养父母却热烈如夏季。   直到王兰花和谢振国死于一场车祸。   谢归的夏季没了。   说起车祸时,王翠梅瞟了眼不远处的谢归,声调特意放低,对时津悄悄说:“根据我机智的判断,我觉得我老妹那场车祸啊,出的有点奇怪,像是人为。”   时津也渐渐起了好奇心,“为什么这么说?”   “撞人的那辆车,是一辆豪车,那车标我在电视上看到过,是个鱼叉子,叫什么莎、莎、沙琪玛他弟!”   “我们这破旧小镇咋可能出现这么昂贵的车,这一次车祸带走了我老妹夫妻俩,还带走了另外一个孩子的养父母,诶真是遭罪。”   “!”时津敏锐察觉到这次车祸的确不同寻常,“你说的另外一个孩子,是不是叫席悍?”   “诶哟你也认识这人啊,这孩子也是个苦命人,不过他养父母死了对他反而是个解脱,后来这孩子就离开滨海镇,现在也不知道咋样了。”   王翠梅想说的重点不是席悍这人,她把话题再扯到谢归身上,“我跟你说,你别看谢归他表情冷冷的,话少少的,人木木的,但他是个好孩子。”   时津想冷笑,他才不敢这么看谢归呢,这人do起来还狠狠的,压得他死死的。   “他这人一看就是妻管严,你们要是结了婚,铁定对你百依百顺。”   “????”时津惊悚,话题怎么能偏这么远?王翠梅你脑子里又在想什么!   见王翠梅还要就着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说下去,时津赶紧打断,“王兰花夫妻俩葬在哪里?我想去扫扫墓。”   “不在滨海镇,还挺远的,得坐船,我也就去过一次,那地儿叫什么荒……”   “姨妈。”谢归幽灵般出现在王翠梅身后,“你锅里的排骨糊了。”   “啊呀妈呀你吓死我了!啊!我的排骨!”只顾着聊天都忘了锅里还焖着排骨,王翠梅急急过去。   时津一把将人抓住不让她走,他直觉这是个关键信息,“他们的墓地在哪儿?”   谢归眉目一沉。   乔立说过,给时津打的失忆针并不是永久性的,一旦接触过多熟悉的信息,暂时尘封的记忆就会恢复。   时津不能,也不该在这个时候恢复荒岛的记忆。   啧,果然不该过早让他接触到王翠梅。   王翠梅着急她的排骨,脱口而出:“在荒骨!荒骨!哎呀我的排骨啊……”   时津松开了人,拧眉思索着荒谷这个地方。   这哪儿,好陌生,从没听说过的一个地点,这名字听起来像古代的乱葬岗,还怪渗人。   “时津。”谢归低沉的嗓音道出,让时津耳膜鼓动,带着轻微痒感,阻挠了他继续思索“荒谷”到底是哪儿。   王翠梅已经进了屋内的厨房忙活,静谧的小院内,只有他和谢归两人。   暮色四合,谢归的气息靠近。   “你来找她,真实目的是什么?”   时津挑眼,眸底都是欠揍的挑衅,“想知道?”他冲谢归勾了勾手指,“拿你接近我的真实目的来换。”   见谢归不语,时津嗤笑一声,但这次他不急了。   他有了能反击的筹码。   “我原以为你真没一个亲人了。”时津嘴角弯起,恶劣拨弄谢归衣服上的纽扣,“没想到还是让我有了意外收获,今天问不到我想知道的,但也没白来。”   “人这种群居动物,有了亲人就有了软肋,有了软肋就有了致命弱点。”   他笑意也张扬恶劣,分明在威胁人,落在谢归眼里,却明媚得像他失落了十年的夏季。   谢归嘴角也微弯。   “我这种人呢,在知道别人有弱点后,就喜欢拿捏这弱点来迫使别人为我卖命。”   时津故意将手腕搭在谢归肩头,半边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语气轻浮。   “怎么样,我们的好孩子谢归同学,现在要为你之前做的事情,跪下来痛哭求原谅来让我放过她吗?”   谢归似乎真的在思索跪下来求饶的可行性,甚至发出疑问:“我若不按照你说的做,你就要用那捆绳将她绑走?”   “我怎么会知道我下一秒的行为呢?”时津摊手装无辜,脑海已经想到谢归跪下的画面,差点没能憋住笑出声。   “谢归,我接下来的行为是取决于你的态度,我们之间的事情,绝不可能简单翻篇。”   时津耐心催促,“趁我现在心情好,只会简单要求你跪下来道歉这一件事,你要是还磨磨唧唧耗光我的耐心,那我就要请王阿姨出来跪着了。”   谢归慢条斯理解开衣领最上方的两颗纽扣,在时津变得疑惑的目光中,缓道:“今天我也心情好。”   “我愿意为你跪下。”   “?”时津疑惑。   “……”时津怀疑。   “!”时津警惕。   解完最上的纽扣,谢归拿出时津带来的捆绳,盯着时津变得警惕的表情,道:   “但需要你配合我一下,待会儿不要乱动。” 第61章 你们在交往吗   时津此刻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在谢归解纽扣的时候趁机跑走。   他也万万不会想到谢归这狗贼口中的跪下,是专用来对付他的一种方式。   谢归的确跪下了,但他幻想中的卑微祈求道歉的话却迟迟不来。   来的是行动。   时津仰头,咬着手背。   太过新鲜的体验让他生理泪水都要出来。   他浑身的细胞都叫嚣着想要更多,眼尾通红,脑海空白,甚至都忘了呼吸。   时津喘口气,手抓着谢归的头发。   他红着眼睛,声音断断续续,“你的、唔你的道歉呢?”   谢归嗓音闷闷,意有所指。   “正在。”   他口中的“道歉”到底是什么,两人心知肚明,正因为如此,时津羞耻心大爆发,不止脸色涨红,浑身都开始慢慢泛红。   谢归很喜欢时津这个时候的身体变化,有种纯白的颜料在他手中慢慢被其他颜色浸染后,调成专属于他谢归的颜色。   独家专用。   屋内,王翠梅在厨房里热火朝天的忙活着做饭。   屋外,时津接受着谢归的跪下道歉。   只要有外人推开木门,只要屋内的王翠梅探出头喊他们吃饭,稍微一点点风吹草动,他们两人就会暴露于人前。   那些在黑暗降临之前,本不该浮于日光下的劣质本性,像蛇一样将两人缠绕在一起。   刺激与羞耻大大冲刷着时津的理智与忍耐的底线,他想出声求饶,但声音一出就成了变了调的吟。   这声音,就是让饿疯了的野兽疯狂的靡靡肉香。   时津尝过无数次在此时出声的亏,这次就是将手背咬破了皮,也不愿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更何况,他也不敢发,屋内的王翠梅好像炒好了饭,开始端菜上桌了,只要他发出声音,王翠梅肯定会好奇出来看情况。   气氛旖旎。   “孩子们,开饭了!咦人去哪儿了?”王翠梅果然要出来找他们。   时津用脚踢了踢谢归的膝盖。   示意他尽快。   屋内的脚步声渐渐逼近外面,时津的大脑都要炸了——   “你们在这儿呢,别聊天了,赶紧进来吃饭吧!”王翠梅开门看见他们,“小帅哥你脸怎么这么红,眼睛也红,呀是不是哭了?怎么回事?”   “谢归,你是不是欺负他了!”王翠梅瞪一眼干外甥。   时津穿戴整齐,整个人无力趴在谢归半边身子上,被王翠梅发现他狼狈的外形,都没力气开口解释。   也怕一开口的嘶哑嗓音,让人一听就知道经历过什么。   谢归头发微凌乱,气息不算急,但总归跟寻常的淡漠从容有点细微差别。   “一个两个不吱声,算了,进来吃饭吧。”王翠梅嘀咕着,先进了屋。   谢归侧眸看一眼身旁的人,“就没力气了?我抱你进去?”   时津没好气瞪人一眼,自以为凶狠警告:“别再动我,不然跟你姨妈告状。”   这场“道歉”以时津溃败告终。   三人坐在饭桌前,王翠梅格外热情地给时津夹菜,“快吃快吃,今晚高兴,就再喝点酒吧,床给你们铺好了,就搁这儿睡吧,咋样?”   时津犹豫了一下,虽然时家没有宵禁,但他没有特殊情况,基本上也不会留宿在外。   无奈王翠梅实在是太热情,时津不好拒绝,刚要答应下来,手机振动起来。   时斯给他打来电话。   他接听,“哥?”   谢归的手顿了一下。   “今晚有顾家主办的宴会,给顾灵接风洗尘的,我让金黎提醒过你,还是忘了吗,崽崽?”时斯温和的声音透过电磁波传来,像是这人就在他耳边低语,令时津的耳朵小小痒了一下。   金黎是提醒过他,在昨天那一堆啰七八嗦的话中,也是奇怪,那么一堆话,他竟全把跟谢归有关的事情记住了,其他的事情是一点儿都没记住。   “唔,什么时候开始?”时津问。   “已经开始了,你在哪里,我来接你。”   “不用了,地点告诉我,我自己过去。”   时津挂断电话,冲王翠梅不好意思道:“抱歉了王阿姨,我家里有点事,需要回去,下次我再来看望您。”   “诶家里有事也是没办法,天黑路暗的,你开车小心点啊。”王翠梅有些失落。   时津点头,冲谢归看了眼,“我先走了。”   院外响起车引擎启动的声音,紧接着越来越远,直至恢复宁静。   死寂一般的静。   王翠梅目送时津离开,回来看到也准备离开的谢归,“谢归啊,你跟姨妈老实说,你们是不是在交往啊?”   谢归长睫颤了颤。   王翠梅叹口气,“你不用瞒我了,那孩子开的车,我在电视上看到过,叫什么法拉利,最低都百万起步,那孩子家境很好是吧。”   “他父母是不是不同意你们俩?你这么优秀,努努力也不行吗?我这儿还有存款三十万,你看要是不够结婚的话,呃……你就自己再想想办法吧。”   “我第一眼看那孩子就喜欢的很,他长得——”王翠梅眼神暗淡了,“和她很像,那一晚我以为是看错了,今天他笑起来的时候,我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你知道吗,那晚他说,他是过来找亲生父母的,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在胡说套我话,如果真是那样……”   王翠梅反而说不下去了。   如果真是那样,那兰花的亲生孩子,如今过得,好极了。   “算了,进屋吃饭吧。”   王翠梅转身,发现谢归还倚在门口盯着时津消失的方向看。   她叹口气,“别看了,他只是回他家去了,咱们也回自己家。”   谢归不回头,依旧盯着时津消失的方向,说:“姨妈,过段时间你可能要受点苦。”   “如果有人问起十年前那场车祸,你全都如实说,包括因这场车祸而死的,名叫宁玉琴的女人。”   。   时津换了身休闲西装赶到宴会现场时,宴会才刚进行到主持人宣布正式开始的环节。   他找到时斯,咬牙,“这不才开始吗,还骗我说已经开始了,搞得我火急火燎地赶来。”   时斯笑,“我不这样说你能按时赶来?你去哪儿了,把今晚这么重要的宴会都忘了,也不怕顾灵在宴会上看不到你人,就找机会使劲灌你酒。”   追踪器显示崽崽一直在时宅周围打转,最近就这么喜欢待在时宅?   “你俩躲在这儿蛐蛐什么呢?”顾灵高挑的身影出现,面色带了抹凝重,“今晚我会很忙顾不上你们,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待会儿别人敬你们酒时,你们注意点,酒里面有东西。”   顾灵果然很忙,匆匆过来跟他们说完这句话,又立马端起酒杯跟人觥筹交错去。   时津刚把这句话消化完,就有到他不太喜欢的一人出现,他撞了撞身旁的时斯,“你老古板外公来了,我不想在别人的地盘上跟他老人家打起来,我先溜了啊。”   时斯却拽住了他的手腕,冲过来的老者一点头,“外公。”   时津没能溜成功,冲老者龇起大白牙笑,“宁老爷子,好久不见,头发又白了不少呢。” 第62章 时家兄弟,请入局吧   宁老冷哼一声,看着两兄弟的手,目光严肃,痛斥:   “大庭广众之下,你们这样拉拉扯扯像什么话,还不赶紧松开!”   时斯才将时津松开,但拍了拍他手背,示意让他别走。   时津抱胸,都懒得看宁老一眼。   他不看宁老,宁老自看向他,“作为时家继承人,染着一头不伦不类的白发像什么话,你爷爷和父母就是这样纵容你的?简直无法无天!”   “吊儿郎当的态度哪里有半分时家继承人的样子,时家要真落到你手里,迟早被你这个小畜生败光!”   “我看你要是坐不好这个位置,就趁早让位,免得到时候闹出笑话,让外人都来看你们时家的丑闻!”   时斯拧眉,“外公,别说了。”   “长辈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闭嘴!”宁老重哼一声,“你们就是太宠着惯着他,以为这样是对他好,殊不知这是害了他,害了时家!今天我就要做一下这个恶人,替时家好好教训教训小畜生。”   “宁老爷子,我不说话是还敬着你是个长辈,但你却丝毫没有爱护晚辈的意思。”时津冷声开口,“你是什么老东西,也有脸替时家来教训我?”   “宁家能出你这么个老人才,我才是为宁家感到失望,宁家的晚辈也都宠着你惯着你不敢忤逆你,还以为这样是对你好,殊不知这样才会害了你,害了宁家。”时津句句加重,手已经按在了宁老的肩头上,“今天我就要做一下这个恶人,替宁家好好教训教训你!”   “你!没大没小!”宁老想扬起胳膊给时津一巴掌,忘了自己肩头被按住,胳膊扬不起来,余光却瞥见了时津的胳膊扬起来。   他面色骇变,出于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嘴巴却还不依不饶:“你敢打我!我是你长辈!反了天了你!”   “时斯,管管你的弟弟!”   等了会儿,意料之中的巴掌并没有落在脸上。   宁老睁眼,就看到时津似笑非笑的眼里满是嘲弄,扬起的手已落下,正在帮他整理衣服。   “……”宁老面容都扭曲了。   时津拍了拍宁老的肩头,“宁老爷子,你在我小时候就说不过我,这么多年了,你是不长记性,但我在涨攻击力,今天是最后一次口头上跟你争,再有下次,我可就要动手揍你了哦。”   “还是在人前揍你。”他又补上一句,“我年纪小不怕丢脸,你这一把老骨头,我真担心你受不了被异样的目光看待。”   “我会心疼你的,老、东、西。”   宁老气的胸口剧烈起伏,他自己说不过时津,就将目光看向时斯,用眼神暗示时斯来教训时津。   时斯视而不见。   宁老气的额头老筋暴起,“后天,是你母亲十年的忌日,你这次给我按时出席!”   宁老恶瞪一眼时津,转身离开。   时津冷下脸,“本来心情挺好。”他也转身朝另一边走去,却和身后过来的人撞了个正着,酒杯中的酒全洒在了身上。   年轻男子面色慌张,“抱歉抱歉时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我给您擦擦。”   时斯挡住男子伸来想触碰时津的手,“不用了。”   他自己拿出手帕给时津擦掉身上的酒渍。   奈何时津今天穿的是灰白色的休闲西装,殷红的酒渍在浅色衣料上分外显眼。   时斯无奈,“擦不掉,可能需要换一套,我带了备用的衣服,你穿我的吧。”   男子还在慌张地道歉。   时斯叫助理李禹将备用衣服送来会场的休息室,想到顾灵的提醒,不放心让时津一个人去休息室换,便跟着他进了休息室。   先前道歉的男子咬牙跺脚,和耳麦里的人对话:“老大,怎么办,撞错目标了!酒泼在了时津身上。”   “没事,他也进去休息室了,计划照旧。”耳麦里传来冰冷的机械音。   男子不解,“老大,我不懂,时家继承人分明是时津,您为何不对时津下手,反而对毫无夺位之心的时斯下手呢?”   “因为你不懂。”   “……”我就是不懂才问的啊!男子在内心咆哮,“还有啊老大,时家俩兄弟是两个Alpha,我们就安排了一个Omega,乱起来的话,会不会……不够分?”   “乱起来才好。”   “……”为什么,他每次问yes or no 的问题,老大的回答都是or。   。   休息室一览无遗,只有几张沙发和一茶几,并没有任何遮挡,时津要换衣服的话,就要当着时斯的面脱掉。   “你换吧,我回避……”   时斯话还没说完,时津就开始利落脱了起来,态度坦然,反而显得想要回避的时斯别扭且不对劲。   时斯喉头微动,头是偏了过去,眼神却还看着。   时津的身材清瘦修长,有明显的薄肌,身高腿长,像一柄细长锋利的古剑,稳稳立在悬崖峭壁。   皮肤是健康的奶白,在灯光下都有些晃眼,时斯的手指又开始互相摩挲起来。   出于底线,他还是移开了目光,等转回时,时津已经换好了衣服。   他的衣服穿在时津身上,有些偏大,宽宽松松,若是二人相贴的话,他的手就能直接从宽松处探进去……   “不对。”意识到自己想法越了线,时斯蓦然警惕,拿起时津沾染了酒渍的衣服,目光骤然阴沉。   “酒有问题。”   时津纳闷,“我知道啊,顾灵姐提醒过,所以我一口都没碰。”   “不是要喝。”时斯压制心头突然暴涨的贪妄,情绪变得有些急躁,“是味道,嗅到就中招。” 第63章 抓到你了,崽崽   时津心头一惊,转头四望,发现窗户都是封闭的,休息室密不透风,这意味着两人要在密闭的空间饱受酒味的侵袭。   可是……他好像没什么变化?并没觉得身体有哪里不舒服。   他试着去开门,发现门竟然从外面锁上了,内部打不开。   “哥,我们应该是中圈套了。”时津陷入沉思。   比起毫无变化的时津,时斯的情绪明显变得焦躁,只是他隐藏的很好,单单解开了衣领最上面的扣子,知道出不去后,还有闲情去慢条斯理地解开手腕上的表。   倏然,他镜片之后如鹰隼般的目光盯上一处角落,“谁在哪里?”   时津也是一惊,进来休息室时他都没发觉这房间还有其他人!   角落里的人一身服务生装扮,嗫嗫走出来,是个面容干净清秀的年轻男生。   “我、我本是想出去的,结果发现门被锁住打不开了,又不敢打扰你们,就一直躲在角落。”   时津闻言,面色泛冷,“你在我们之前进来,知道门打不开,为什么在我们进来的时候不冲出来说?”   男生低着头,沉默不语。   现在质问什么都没用了,这明显就是一个局。   有人故意引他们进入休息室,在密闭的空间嗅到加了料的酒味,再加上柔弱可怜的小O散发点勾引人的信息素,这对Alpha来说,完全是一场明知是局却不得不遵从本能欲望从而按照对方的计划进行的下三滥游戏。   如此上不得台面的招数,竟然用在了时家兄弟身上。   时斯轻呵一声。   他将表放在了茶几上,抬腿朝小O走去。   时津惊悚,“哥!哥!你冷静!我在想办法,肯定有办法的!”   见时斯步伐不停继续朝小O走去,时津着急,索性从身后抱住了他,“这么明显的局,你别傻到真的按照对方的计划进行,哥!”   休息室里完全没有任何尖锐物品和瓷片,看来对方考虑到了他们可能会用这些东西伤害自己来保持清醒,导致时津想拿酒瓶之类的东西砸时斯都找不到。   时斯身形一顿,手搭上时津抱住他腰身的手。   灼热的温度令时津背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很冷静,崽崽,放开我。”   很好,说话清晰有逻辑,还知道他是谁,看来是冷静的,时津放心的松开了时斯。   就看到时斯眨眼间来到服务生小O跟前。   “……”还是放心太早了。   小O有点担心,雇主没说今天是两个啊,他一个人会吃不消的。   不过,这两人长相简直绝顶,他不亏!   小O试着散发信息素,弱弱道:“你好,我……”   砰——   时斯抓着人的头,直接朝墙上撞去。   只一下,小O就没了声音,人顺着墙壁滑倒在地,也不知是晕了,还是死了。   时津呆滞,“他……”   “没死。”时斯看着墙壁上的殷红血迹,嗅着空气里的淡淡血腥味,血液更沸腾了。   他缓和了点汹涌的情绪,尽量以平时的温和嗓音来安抚时津,“崽崽,你别怕。”   时津默然,不是,时斯哥,我现在怕的是你。   他乖乖轻嗯了一声,脚步却悄悄离时斯远了点,虽然知道时家没有废物,但这还是他头一次看到时斯出手。   过于直接了。   怪不得顾灵找合作伙伴时总喜欢找时斯,这解决问题的效率没得说。   墙壁上殷红鲜血刺目,时津也嗅到了浅淡的血腥味,他扇了扇风来驱逐味道,先前时斯说酒的气味有问题,但这么久了,他并没有察觉出问题所在。   就是觉得休息室有点闷,因为密闭空间的空气并不流通,待久了保不准会缺氧。   他看了几眼时斯,也没发现他有什么问题,只是看到他脸色红了点。   也许是被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O气的。   “手机没有信号,只能等有别人进入休息室,或者等宴会结束后,你的助理李禹发现不对劲带人闯进来了。”时津认真分析着目前的离开方式,没注意时斯已经来到他身后。   时斯从后将下巴抵在时津肩头上,嗓音嘶哑,“崽崽——”   时津瞳孔一紧,直觉出危险气息,脑海中警铃大作,拔腿就要跑。   却被身后人圈住腰身,被人从背后,牢牢抵在了冰凉的墙壁前。   “时斯哥!”时津唤他。   “嗯。”时斯带着浓浓的鼻音回应。   这姿态时津不要太熟悉,谢归想跟他*的时候就是这模样!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嗅了酒的气味没有问题,但很明显,时斯是中招了!   时斯气息从背后凑来,蛊惑道:“崽崽,放点信息素。”   放你个惊天大炮竹,他要是在这个时候放点信息素,那时斯就彻底疯了!   时津一个巧劲儿挣脱了时斯的钳制,像泥鳅一般滑到沙发另一端,和时斯拉开安全距离,一脸警惕。   “时斯哥,说好的冷静呢,设局的人指不定在暗处观察着,你这副模样被人看到,会被沦为笑谈的。”   时津的话让时斯清醒了点。   “哈。”时斯摘下眼镜,手抚上头发,信息素加持下让此时的时斯显得威胁又性张力十足。   时津很少看到不戴眼镜的时斯,带着金丝框眼镜时,这人一笑就会发光,像严谨的神父,像悲天悯人的神明,温和儒雅,是矜贵公子哥。   而此刻,他眉目深邃,眸底酝酿着情欲的旋涡,眼尾泛红,气息微乱,手臂上虬起几道青筋,显然是正在艰难忍着某种冲动。   “你的话提醒到我了,这场局,是针对我的。”时斯说。   被泼酒的人应该是他,时津是不小心被牵连进来的人。   酒的气味有问题,但只针对Alpha,所以时津和刚才想勾引他的小O才能保持理智。   这也导致为什么那位小O在看到他们俩进来时不敢在第一时间现身,因为小O没想到是两人。   在小O眼里,他们时家兄弟,是俩Alpha。   这是一场为他而设的局,时津本应该只是旁观者。   而现在,成了他们俩的专属游戏场。   他们,成了局中棋。   时斯勾唇,“我不会让幕后人得逞。”   但他要将计就计。   伦理道德的最后一根线,原来是根导火索,在这密闭空间里被气味的火星点燃——引爆。   他忍了太久了,崽崽。   时斯身形摇摇欲坠,“我难受,崽崽。”   说完,身形就倒在了沙发上。   时津心里担忧时斯的情况,但时斯的状态又让他不敢太靠近。   他嗅了嗅空气,确定时斯还没有失控到信息素乱放,那就是还在可控范围内——   吧?   他做好了十二万分要打起来的准备,小心翼翼接近时斯,手刚碰上时斯的额头,蛰伏于沙发上的野兽终于等来了心地善良的小白兔。   时斯睁开眼,长臂一捞,身形翻转,将时津死死摁在了沙发上!   “哈,崽崽,抓到你了。”他瞳仁因兴奋而微微放大。   大马士革玫瑰的信息素,弥漫满室。 第64章 那个时家孩子,是谢归   时津瞳孔一紧,大脑被强烈信息素侵袭空白了一秒。   旋即手腕翻转,掏出来过来时顺的时斯的眼镜,一个用力抠下镜片,眼神发狠,用力朝身后人脖颈处划去!   时斯不得已后仰身体避开这一击。   时津逮住机会,得空抽出一条腿狠击时斯脆弱的部位。   没想到时斯竟然硬生生接下这一击,只闷哼一声,顺势抓住了他的脚踝,摩挲着他脚踝处的红色脚绳。   时斯盯着时津,眸底燃着烈烈焰火。   他想要做什么,简直不言而喻。   时津咬牙切齿,“真是服了你们这群容易被药效控制的人,时斯!你要是这么容易被控制,以后出去就别说你是时家人!”   “丢人!”   时津忍着脚踝近乎骨折的痛,硬是以别扭的角度从时斯手中抽回来,他果断摸到自己的脚绳,狠心扯断。   看似简单的红色脚绳在时津手里变长变细,竟成了能割断人脖子锋利而坚韧的尼龙绳。   他对上时斯的眼神,冷声冷气,“别逼我。”   “我本不想做的这么绝。”   他骤然起身,将变得锐利的尼龙绳眨眼间缠绕上了时斯的脖子,胳膊肘抵在时斯背后,用力一扯。   威胁开口:“收回你的信息素!”   “别乱动!”   时斯眼眸半阖,丝毫不因脆弱脖颈间有致命武器而慌乱,眉目从容优雅,启声:“我查到了一些信息。”   时津开始警惕时斯的每句话每个行动,生怕他随时暴动再度掌控局面。   “时家有个流落在外的孩子。”   时津不语,但后背已然开始出汗。   “可是,我们两人的父亲在外面都没有女人,怎么可能会多出一个孩子呢?”   时津的心跳声开始加快。   时斯转头,不顾细而锋利的绳索在他脖间划出一条伤痕,血迹顺着被勒的地方,描出一条细红刺目的血圈。   血迹顺势而下,而他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时津声音都颤抖了,“你别动!”   时斯笑,看着时津的眼睛,“听过一句话么,当排除了所有其它的可能性,还剩一个时,不管有多么的不可能,那都是真相[1]。”   “崽崽,你就是唯一知道这个真相的人,对吗?”   “告诉哥哥,真相是什么?”   对上时斯的眼睛,时津瞳孔溃散,手上的力道也跟着松动。   砰——!   房门突然被人用外面大力踹开,巨大的声音令两人都抬头望去。   看到门口的人,时津溃散的眼神倏然聚拢。   “谢归!”   从没有哪一刻,他看到谢归会如同看到救世主一般,根本顾不上浑身的疼痛,他从沙发上跳起,直奔谢归而去。   时斯周身寒气骤起,如实质般朝谢归扫射去。   “真相是你。”时斯紧盯来者,“对么?”   谢归抱住时津,冷漠回应时津的无声攻击,“这重要吗?”   二人的对话无声,时津并没有听到。   外界还有人好奇探过头,又面色骇然大变连连撤退。   “不好不好,时家俩兄弟在自相残杀!”   “我看到了,时斯脖子上都是血!眼神就跟看死人一样!”   “时斯被抹脖了?还死不瞑目??”   “时津把时斯杀了?”   “夺权了夺权了!时家要变天了!”   “快通知时家!!!”   顾灵挤过人群进来,嗅到空气中酒的气味时,面色大变,再嗅到时斯极具攻击性的信息素,面色二度大变,她厉呵开口:   “立马封锁现场!调查所有可疑人员!”   “来几个beta,把房间那服务生拖出来审问!”   “敢在我顾灵的地盘上动手,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顾灵姐,我们先走了。”时津从谢归怀里探出头,声音有气无力。   “行,这次的事情我会认真调查,给你们一个说法。”顾灵点头,目送谢归抱着时津离开。   她靠近时斯,面色严肃,低声问,“时斯,你还好吗?”   时斯闭眸,“叫我助理来送我去医院,准备好抑制剂,大量的。”   。   谢归将时津带回了他新的住所,同样不大,时津淡扫了一眼,发现这房间布局好像在哪里见过。   但他现在没有精力去深思房间布局,他甚至没有力气说话,任由谢归将他放在沙发上。   看他从茶几的抽屉里翻出出碘酒和医用纱布,半跪在他跟前,给他扭到几近骨折的脚踝归正,再暖了手,擦拭碘酒,给他已经肿起的脚踝慢慢按摩消肿。   时津痛的五官扭曲。   他学不来时斯,他怕痛。   怕痛的人就是容易心善,心善就容易被人骑。   时津忍着痛,忍得眼眶都蓄着泪,“谢归,你说,该怎样才会不怕痛?”   “都是装的。”谢归说,“死人才不怕痛。”   “呜——”时津痛的要哭了。   谢归瞥一眼,“有什么好忍的,哭啊。”   时津就真的不忍了,哭的惊天地泣鬼神。   谢归拧眉,“你还是忍忍吧。”   时津已经不是为脚痛而哭了,他为这次“兄弟夺权自相残杀”的事情曝光后而哭,他已经可以想象时家那几个人知道这件事后的凝重表情。   大伯时蓬克肯定又在痛斥他的肆意妄为无法无天,宁老这时候说不定也会跳出来作妖,还有时家那群本身就不太支持他的老家伙们。   他们会齐齐围攻时老和他父母。   他的行为,却要在乎他的人来买单。   他母亲赵唐思一定是最先顶不住的,因为母亲最爱他。   她看不得自己养大的孩子被人如此诋毁,她会跪着求时老收回继承人的位置,给谁都好,就是不要再让她的孩子遭受这样的压力了。   她从来不求孩子能有多大权利,她只希望孩子健康快乐。   父亲……父亲能怎么说呢,亲手“废太子”,对于他来说,是煎熬而痛苦的决定。   时老……时老会让老张咬他吧,说他是不争气的东西。   但,真不当继承人的话,对他而言好像是件好事。   时津瞬间收声不哭了,他看了眼谢归。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杀时斯?”   看戏的人看到那一幕都以为是他要杀时斯,谢归也是这样认为的吧。   谢归说:“那你怎么没杀死他?”   注:[1]引用福尔摩斯经典语录。 第65章 挑拨离间   “?”时津震惊谢归的平静。   他知道他自己在说什么吗?   虽然人都有护短心理,比如说看到陌生人脚踏两条船会骂陌生人人渣,但看到自己好友脚踏两条船则会说“牛逼”。   但谢归这话,是不是太护短了点?   他真杀了人是要坐牢的喂!   谢归继续低头给他肿起的脚踝按摩,手心温度恰好,力道也刚好,舒服到令时津忍不住眯起眼。   谢归手指勾了勾没了脚绳的位置,“平安绳,没了。”   “没了就没了。”时津倒不在意这点,这脚绳是赵唐思在他九岁那年生重病时特意去寺里求的,说戴个几年渡厄就行了,结果这一戴就戴习惯了,时津就顺便给改装成了武器戴着。   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嗯?”舒服过后,时津大脑恢复思考,看向谢归,“你怎么知道这是平安绳?我从没说过。”   寻常人看到身上戴的这类东西,不会觉得只是个好看的小装饰物吗?   时津的头无力搭在沙发上,“算了你别解释了,起码今晚不要让我发现你有什么目的,让我好好休息一下吧。”   谢归却不打算闭嘴,淡声道:“你母亲去寺里求平安绳的时候,我也在。”   “那时我父母刚走,我被一个问题困住,走不出来,去寺里求一个答案。”   “我们都在佛像前跪着,那是我和你母亲,第一次相遇。”   彼时他养父母双逝,突然间成了孤儿,举目无亲,转头一看,他的亲生母亲将头磕出血,为那只重病的“狸猫”求此生平安快乐。   多讽刺,多荒谬。   他的存在,有多可笑。   时津的睫毛微颤,轻声问:“那你求到答案了吗?”   “求到了。”谢归盯着时津,“佛叫我放下,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那时我便知道神佛不过是唬人的东西,便再也不曾去过寺庙。”   时津轻啧一声,“不愧是学霸,不信正确答案,要自己造个答案,我等凡人是比不了咯。”   “啊!痛痛痛!你干嘛!我不就开嘲讽一下,你别借着涂药公报私仇!”时津红着眼睛瞪谢归。   谢归轻笑一声。   “晚上还没吃吧,想吃点什么?”他问。   “你会做饭?我要吃红烧排骨和清蒸东星斑!”时津说。   “不会。”谢归老实回答。   时津面容扭曲,吼道:“不会你还问什么问!那吃什么!”   谢归指了指手机,“我可以给你点外卖,不过附近只有一家炒饭,火腿肠鸡蛋炒饭行不行?”   时津:“……”他敢肯定,谢归一定是在报复他。   最后,娇生惯养的时家小少爷,还是抱起了火腿鸡蛋炒饭狼吞虎咽起来。   谢归就倚在墙壁处看他。   大抵是他目光太有存在感,狼吞虎咽中的时津抬头,“你不吃?”   “我吃过了,今晚王翠梅做的红烧排骨、土豆烧鸡、清蒸鲈鱼、白灼……”   “够了。”时津五官扭曲,恼恨自己多嘴问一句做什么。   “你怎么会出现在宴会,还知道我在休息室?”时津转了话题。   “今晚我也受邀参加,作为来兮生物制药的代表出席,过去后没看到你,随便拉个人问就能知道你在哪儿。”谢归的回答依旧无懈可击。   时津小小沉默了一会儿,这么说他们今晚的目的地其实是同一个,那他们在王翠梅家吃晚饭时,他却完全不提今晚的安排,是看到他走了,谢归才决定去宴会?   干什么嘛,搞得谢归好像刻意花时间陪伴他似的。   “吃饱了,我要喝水,你把这里收拾一下。”时津理所当然的指挥谢归,“我是伤患,你照顾我是应该的。”   谢归还真任劳任怨地端水来 ,又把垃圾收走。   时津心里小小爽一把,躺在沙发上刷手机,网上并没有出现此次宴会的相关报道,看来是有意压住,也是,时家不会主动爆家丑,顾灵也不允许时家人在她地盘上出事的消息跑出来。   正刷着,备注为“哥”的电话打进来,时津看到时,心头一紧。   紧接着,手机就被人抽走。   谢归将他手机关机,“不是要好好休息吗,不要让无关人员打扰你。”   时津目光落至黑屏的手机上,心头思绪纷纷。   时斯这时候打电话来,是要跟他说什么?来解释他被药效控制,差点对他做了不可挽回的事情吗?   那——他要原谅时斯吗?   “你觉得今晚的事,时斯真的被味道控制了?”谢归的声音传来,点拨他,“时津,他是医生,是时家人。”   时津瞳孔一紧,他从小训练对药物的抗药性,导致麻醉迷药之类对他只能起个短效作用,大家都是时家的孩子,时斯难道从小就没被同样的流程训练过?   况且,时斯还是个医生,他应当更懂的如何在药物和气味中来让自己保持清醒!   等等,气味……   时津心跳如鼓声,如果时斯对气味敏感,那是不是曾无意间嗅到过他散发的信息素。   他自诩将Omega身份隐藏的很好,被谢归发现那是意外。   可那时时斯为什么要叫他释放信息素,又为什么拿他自己的信息素激他!   Alpha的信息素对上Alpha,是压制,是攻击,是威胁。   Alpha的信息素对上Omega,是催欲,是迷乱,是掌控。   时津闭上眼睛,越深思就越浑身发寒,时斯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是Omega。   所以时斯才敢放心在他体内注入追踪器,因为笃定他不会发现。   只要他想隐瞒自己Omega的身份,他就不会去医院检查,他不检查,就永远发现不了体内的追踪器,他的行踪就会永远被时斯掌握。   他曾觉得疑惑的点,在谢归简单的一句提醒中,逻辑闭环了。   再深思一点,时斯是不是已经推断出,他是个假货,他不是时家人,真正的时津另有其人。   时斯全都知道了,他却引而不发,他什么意思?   时津双手颤抖,这么一番思索,已经让他浑身湿透,他有些无助的拉住谢归的衣角,“谢归,谢归。”   “我在。”   “我累了,我要休息。”   谢归垂眉,“你浑身汗湿透了,洗个澡吧。” 第66章 谢归,人不行了   这就是个正经的洗澡。   时津是腿脚不方便,又不是双手不方便,他自己去浴室洗漱,洗完后出来前才记起这里没他睡衣。   贴心的谢归已经在浴室门口说:“我的睡衣放门口凳子上了,暂时穿我的。”   一直对他各种强制爱的谢归现在搞纯爱了,竟然不趁如此好的机会把他酱酱酿酿,说实话,时津觉得还挺不可思议。   等到他打开门,谢归也没有如鬼魅般闯进来,时津确认,谢归是要金盆洗手了。   还是——他终于不行了?   他穿上谢归的睡衣,宽大松垮,裤子头好在是绳子,能系紧点,不然都不用别人扒,裤子自己就能急不可耐地掉下来。   他松松垮垮地出来。   谢归抬头瞥了眼,又移开目光去,“今晚你睡床,我在沙发上。”   时津真的确信谢归是不行了。   他抱胸,嘴角勾起嘲讽弧度,“让你早年不节制,现在只能徒伤悲了吧,活该!”   “?”谢归听不懂。   但时津已经哼着愉悦的小曲进了房间,关门之际还探出头对谢归一个Wink,“我认识治疗那块儿很不错的医生,推荐给你,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治疗,不用太自卑。”   说完便快速关上了门。   谢归总算明白他在指什么,气笑了。   。   时津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透过窗帘一角都能看到外面高照的艳阳,没成想这一觉能睡这么久,他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起来,开门,懒洋洋倚在门口喊一声:   “谢归,我饿了。”   房子里并无谢归的身影,无人回应他。   孤独感瞬间将时津围拢起来,它们如此壮大,显得时津势单力薄,甚至可怜。   时津在门口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嘟囔着:“没记错的话今天应该是星期天吧,他也还要上班吗?都不记得家里还有个伤患,真够狠心的。”   说话间,看到了沙发上竖起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字,字迹铁画银钩,勾画间苍劲有力,好看极了。   果然是字如其人。   那牌子上写着:【一会儿回来,厨房有海鲜粥。】   时津:“算他有良心,知道走之前把饭做好。”   他去厨房找热粥,又看到一个牌子:【粥在这儿,打开盖子,当心烫手,等我回来。】   “还怪贴心。”时津点评。   吃完了粥,也才下午三点,但依旧不见谢归身影,时津百无聊赖躺在沙发上,摇晃着已经大好的脚,感慨:   “好无聊啊,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说完,叹息声一顿,他看到天花板上还有一个牌子,写着:【无聊就玩手机,给你充满电了,等我回来。】   “我去?”时津猛地从沙发上坐起,开始视察周围,是有监控吗这房子,不然为什么谢归能把他行踪和心态把握的如此精准!   果然,他又在一处角落看到个牌子:【没监控,等我回来。】   “我去!”还说没监控!   时津直接就开始在这房子里开始寻找可疑红点或者其他木牌子,但很可惜,并没有再找到,的的确确没有监控,可能是他太容易被人看透,所以谢归能猜到他一醒来会干什么事,会说什么话。   “我这么容易被看透吗,好伤人自尊啊,话说,真的没有其他牌子了?”   时津甚至趴到地上查看床底,果然是没了。   他只好拿起手机,结果摸到手机背面还有个小木牌子,翻开一看:【真的没了,放心玩吧,等我回来。】   “……”怎么办,根本放心不了,好像被人一直视奸着。   又恐怖又安心是怎么回事?   嗡嗡嗡——   金黎打来电话:“时少!您还好吧!”   “好的不行。”时津说。   “那就行,昨晚那事都被压住了,所以外界都不知道,但时家内部呃……有点小混乱,但没关系,相信时老和您父母,他们会解决好的,时老的意思呢,就是您最近找个舒心点的地方修养修养,时宅暂时不要回,您家暂时也不要回,还有您常去的酒店也不要去,总之你得找个您不常去且人少的舒心地儿。”   “……”这不是让他躲起来避风头的意思吗,金黎可真会说话。   “我知道您还想问您哥的情况,他挺好,昨晚去了医院打了抑制剂情况就稳定了,今天看起来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还来时宅问您在哪儿,那语气是笃定您就在时宅,要不是时老拦着,他好像还准备把时宅翻个遍。”   “……”辛苦了,老张,等他回去的时候肯定给老张开十个狗罐头。   金黎又啰七八嗦说了一堆东西,也不知道他每天怎么这么多废话,从一堆废话中,他努力摘取关键信息。   “时少您让我找的和王翠梅关联的人中,并没有一个叫‘香祖’的人。我已经把和谢归有过接触的人的基本信息都整理好了,稍后发您邮箱中。”   金黎的效率简直没得说,好狗昨晚还在跟他哭嚎说工作量太大了呢。   “金黎,你再帮我查查一个离滨海镇比较远,需要坐船去,名为荒谷的地方。”   金黎一愣,随口道:“时少,我只知道一个荒岛符合这个特征,这个荒谷……我查查再给您消息。”   时津抬头。   一般人的大脑无法同时处理两件事,俗称不能一心二用,王翠梅当时是想告诉他谢归养父母埋葬的地方,结果被谢归一句话给引走了注意力,导致王翠梅当时的心神全被锅里的排骨吸引。   同时又急着回答他的问题。   若当时王翠梅想回答的就是荒岛,但心里想的是排骨,所以口误说成了“荒骨”,又被他理解成荒谷呢?   如此巧妙的误会。   荒岛,好巧不巧,他不就曾送过谢归去那里,之后自己好像是有什么问题要找他问,便也跟了去,随后更是莫名其妙丢失了两天的记忆。   “时少?时少?您还好吗?”金黎担忧的声音在电话那边响起。   时津抓着头发,眸底幽光闪烁,“啊,我好得很。”   他的脑海闪现几个模糊不清的画面,谢归说他被人绑架,晕了两天。   那模糊画面中,他好像的确被人绑起了双手,以屈辱的姿态,跪在了一个墓碑前。   有人在他耳边,以恶魔呢喃般的语调说:   “你不好奇我养父母的亲生儿子是谁吗?” 第67章 你会不会亲   高照的艳阳一路向西,坠至地平线,橘红晚霞弥漫天际。   大朵大朵的云霞变化着形态,像时津九岁那年遇见过的猫。   像十二岁那年抱回来的老张。   就是不像十九岁这年,遇到的谢归。   门口传来滴滴声响,赶在最后一丝余晖落入地平线时,谢归终于回来了。   啪嗒一声,他打开灯,昏暗的室内才终于明亮如白昼。   时津抱着腿坐在沙发里,曾经肆意张扬的耀眼银发变得顺从,柔软贴在他头上。   他柔软如初生小兽,看的人心头发软。   谢归轻声问:“天黑怎么不开灯?”   时津转眸望去,“你额头怎么了,被人打了?”   谢归额头中央有明显一块红痕,像是用力磕在地面产生的痕迹。   谢归沉默,来到他跟前,半跪在他身边,抬起他一只脚,抓住脚踝。   他的手心滚烫,触及肌肤时,让时津忍不住瑟缩。   别昨晚不行,今天就要开始发癫了吧!   时津再三暗示,“喂喂喂谢归我还是个伤患,这样你也做得下去,难道你真是个畜生?!”尽管脚伤已经快好到差不多了。   “哎呀我脚痛哎呀我头也痛,我浑身都痛,难受死了,你快叫医生来给我瞧瞧。”   “真的不能做,会出人命的。”   谢归抬眼,目光微妙,旋即,他掏出口袋中的东西给他脚踝系上。   时津瞟了眼,是红色平安绳。   真是服了,戴个脚绳而已,动作搞这么涩气,害他误会。   “呃……好看。”时津说。   “现在还浑身痛吗?”谢归问。   “唔……你不碰我就不痛。”   谢归挑了下眉,顺从地松开了时津的脚。   红色脚绳再次归位,还是中央一颗小金珠子,和以前那根竟没有丝毫差别。   这样的平安绳只有在赵唐思当年求的那座寺里才有。   但那座寺,距离京市八百公里,还要徒步走千层阶梯,在长达千米的佛道上三步一叩首,最终进入佛堂,诚心礼佛后才得方丈赐来一根平安绳。   谢归就算是以直升机来回,最快也要12个小时才能得到这根平安绳。   以这个时间倒推的话,谢归早在昨晚他入睡后,就出发了。   时津心头一颤,鼻子一酸。   此刻他恨透了自己的感性。   他为什么做不到冷漠,做不到对感情麻木。   他为什么要感动于旁人对他释放的一点点善意。   他为什么,总不肯质疑谢归。   时津抬眼,清澈如小兽般盯着谢归的额头看,“疼吗?”   “有点,你要吹吹吗?”谢归垂眸看他。   时津勾勾手指,“那你靠近点我。”   谢归跪着靠近他,得以和坐在沙发上的时津平视。   时津没有吹额头。   时津吻了他的唇。   气息缠绕,青柠巴斯克上搭上冷雪白山茶,是清冽的香甜。   这是时津的第一次主动,谢归的心跳都漏了几拍。   他忍着要把人摁在沙发上变主动掌控的冲动,任由时津像啄木鸟一样的,一下又一下触碰。   这人技巧实在生疏,他也不伸舌,他也不乱摸,他就像小蜻蜓过海面似的,轻轻浅浅的,点了又点。   谢归忍不住了,“你到底会不会亲?”   时津眯眸,“是没你会。”   “我都是在你身上现学的。”谢归怕他误会,开口解释。   “现学都叫人这么招架不住,等学透了还得了。”时津轻哼。   谢归垂眼,鸦羽般的长睫在眼下投来一片阴影,他认真看着时津,“你这块儿知识太欠缺了,需要好好补补,要我教你吗?”   时津将手搭在谢归肩上,尾调上扬,“唔,那你开始吧,谢、老、师。”   谢归吻过来的那一刻,时津看着他的眼睛,在心里想:   如果他不是抱有目的来接近我,该有多好。   可恨世间最无能为力的词,就是如果。   。   次日,天阴云乌。   一身纯黑西装,胸前别一朵白花的时斯准时出现在墓前。   同样一身黑的宁老轻哼一声,“这次还算及时,你爸又没来?”   “他喜欢等我们都走了再来祭拜我母亲。”时斯说。   “一个大老爷们,还整这么矫情,时家人就是太重情,这点要是不改正过来,时家的荣耀时代,铁定断送在你们这一代。”宁老带着时斯走到墓碑前。   墓碑上,黑白照上的女人面容秀眉,笑意温和。   “好在你身上是宁家的基因占多数,不像你那没用的爸,你更像琴儿。”   墓碑上,刻着:【宁玉琴之墓】。   “虽然不清楚你跟时津在那晚的休息室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现在局面明显是对你有利,外界都在暗传时津怀疑你有夺权的心,想一举灭了你。”   “你在时家本身就有不少追随者,现在他们都在给时老施加压力,让他重新定继承人。”   “时斯,不是我挑拨你和时津之间的兄弟感情,你也看出来,他并无野心,时家偌大家产,让一个没有野心的人上位,这不是等人被外面的人吃干抹净吗?”   “一个没有野心的继承人,这是家族企业发展的大忌!”   “我不想在今天去指责时家人的不好,但是时斯,你是我外孙,你生来——就该站在最高的位置!时津不堪大任,时家的继承人之位,非你莫属!”   宁老好似在女儿的墓前发表演讲,慷慨激昂,苍老的语言掷地有声,说到最后,情绪激动地对着宁玉琴的黑白照说:   “琴儿,你也觉得爸爸说得对,是不是!”   好似要让宁玉琴揭棺而起,激情鼓掌。   “外公。”时斯才缓缓开口,“从小您就对时津各种不顺眼,这让我觉得很奇怪,我并不觉得他差在哪里,他坐上继承人的位置,我也并不觉得有不妥。”   “我曾在很长一段时间观察过他。”   “直到前段时间,我查到了一些往年旧事,我才明白你看不顺眼时津的原因。”   “十九年前,你和妈妈,亲手制造了一起狸猫换太子的事件。”   宁老面色大变。   “你看不惯他,是因为他不是时家人却坐上了继承人的位置,你以为是给时家换来了一个废物,却没想到,他会变得优秀耀眼。”   被说中当年的心思,宁老胸口剧烈起伏,脸色铁青。   “外公。”时斯转眸看着已经年迈的老人,“你和妈妈既然想方设法把时津送到我跟前,那我跟他之间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插手。”   宁老瞪大眼睛,明白过来外孙这句话的意思,“你、你对他……!”   时斯笑,“你说的没错,我基因中更偏向宁家人,所以我想对你动手的话,并不会感到内疚罪恶。”   “外公,去养生园度过个安全的晚年吧,外孙就送您到这里。” 第68章 崽崽,别躲我   宁老被李禹和一众保镖“请”进了前往养生园的车内。   墓园宁静肃穆,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小雨淅淅沥沥下起来,时斯举着黑伞,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照。   十年前,他接到母亲车祸重伤的消息,急匆匆赶到医院。   父亲在一旁哭,说是别人出车祸,飞来的一个玻璃碎片把路过的宁玉琴给划伤了。   碎片飞来的速度很快,划到了宁玉琴的脖子,送来医院时已经失血过多,所有医生赶来抢救。   宁玉琴在进急救室之前,用满是鲜血的手抓紧他的手,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开口:   “时津……”   “他不是……”   “时津不是……”   “病人垂危,需要立马进行手术!请无关人员马上离开手术室!”   那时他不懂母亲临死前的话,时津不是什么?   他迷惑了很多年。   直到那晚,他催眠着时津,问他为什么如此关注席悍。   时津说:“我以为席悍是时家的孩子,我以为他才是时……”   李禹查来的资料,显示时家直系从无Omega的例子,显示时蓬奕时蓬克没有过分到弄出外面的孩子。   所有证据摆放在眼前,它们无声告诉他一个真相。   他用了十年的时间,终于拼凑出母亲当年临死前想要告诉他的话。   时津,不是时津,他不是时家的孩子。   他这些年压抑的情感,被道德底线拉扯的挣扎,每每看到时津想要将他压在身下的疯狂冲动——   到头来,都是虚妄。   时斯点燃一支烟,烟雾袅袅,迷蒙了他看向母亲遗照的视线。   他道:“要狸猫换太子,却又不把太子杀死。”   他徒手掐灭烟支,“妈,你和外公真是给我留下好大一个隐患。”。   。   祭拜完宁玉琴,时斯直接驱车来到时宅,时宅的管家拦住他。   “大少爷,实在是不好意思,时老吩咐过,最近不准任何人探望。”管家补上一句,“包括您和小少爷。”   时斯看了眼追踪器,显示时津就在时宅内部。   爷爷偏心偏的太明显了点。   “不让我进去的前提,是不是得让时津出来?”时斯耐心等待。   管家惊讶,“小少爷不在时宅啊。”   时斯又低头看了眼,红点移动了,去了附近的公园。   时斯点头,“好,那我就先走了,下次见。”   管家叹气,目送大少离开,看了眼时间,惊叫:“哎哟,到溜老张的时间了,老张!老张!”   “别叫了,老张刚被小张带去公园了。”不远处有园丁提醒道。   公园不准开车进入,时斯将车停在距离红点最近的位置,下车,直奔红点而去。   既然他与时津之间再无任务束缚与枷锁,他有的是资格将时津揽入自己怀中,去疼爱去占有,去打上专属自己的标签。   距离红点只剩一片茂盛灌木丛的距离,时斯停下了脚步。   周围无人,独剩风声。   时津就在灌木丛另一边。   时斯缓道:“崽崽。”   灌木丛另一边没有回应,但那人显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两天一直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那晚我受气味控制,对了做了不好的事情,你恼我气我我都接受,但你不该躲着我,你也清楚,逃避解决不了任何事情。”   “那晚我情绪上头,问了一些比较冒犯的问题,让你紧张害怕了吗?”   对面依旧不回答,看来还在气恼中。   时斯揉了揉手腕,没关系,现在他和时津之间,多的是培养感情的时间。   “崽崽,你回到我身边,我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时斯觉得自己已经将暗示的话说的很明示,“回到我身边,你所担心的一切事情,我都会为你解决。”   “包括你——非时家人的身份。”   哗啦——   他强行拨开茂盛灌木丛,期待看到崽崽像奔向那个人一样地,奔向他。   “大、大少爷。”   灌木丛后,却是一脸惨白的保姆,和一旁对他微笑摇尾巴的老张。   根本没有时津的身影。   时斯面色倏尔阴沉。   保姆噗通跪下,“大少爷,我敢保证我什么都没听到,我什么都不知道!”   “时津呢?”他问。   保姆几欲哭出来,“我真的不知道小少爷在哪里,这几天我都没见过小少爷。”   “汪汪!”俺也是!没见过小主人!   时斯的目光看向老张。   老张尾巴摇的更欢了,直接奔到时斯跟前,狗头蹭他裤脚。   追踪器上的红点也显示和他所在位置重叠。   时斯一直以来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死死盯着老张脖间的项圈。   老张更亲昵的蹭他。   “呵。”时斯笑了,“原来是你。”   这些天一直在时宅附近打转的红点目标,早已不是他所能掌控的时津,而是不知何时变成的老张。   他以为崽崽一直在时宅待着,便松了警惕,还刻意给他几天时间来平复心情。   结果事实告诉他,崽崽根本不在时宅,那他这几天人在哪里?   是一直和那个叫谢归的在一起吗?!   一想到他们在一起可能会做出的事情,时斯只觉得气血上涌,内心的暴虐心无限放大,他转身就走。   保姆赶紧牵着狗绳,要带老张离开。   结果还没走两步,就看到大少爷在不远处等着他们。   保姆心惊胆战,觉得自己今天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她听到了时家的秘密,她知道的,太多了。   结果大少爷并没有看向她,而是对老张招手:   “过来。”   老张屁颠屁颠过去。   保姆根本不敢阻拦。   时斯蹲下身,摸了摸老张的狗头,说:“你是他抱回来的,现在他不见了,你能找到他的,对吧?”   “汪!汪!汪!”不知道大主人在说什么,先叫几声表忠心好了。 第69章 他要走自己的路   时斯寻找的时津,此刻在荒岛上。   他双腿岔开,潇洒坐在谢振国王兰花墓前阶梯上,点着烟,望着碧海蓝天。   这里的视角果然能将京市一览无遗。   半恢复荒岛记忆的那天,已经不需要其他证据,他都差不多可以猜出自己身份。   他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   谢归接近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真时津到底是谁。   在猜出某种可能的那瞬间,一直困惑他的问题突然间变得不再重要。   他为这些问题辗转反侧睡不着的夜晚也在记忆中慢慢淡化下去。   “还好你们对谢归还不错,不然他就不是慢慢接近我了。”时津苦笑,“他会在见我第一面就把我弄死吧。”   “爸,妈,你说他们时家人的脑瓜子怎么都那么灵活呢,真的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孩子会打洞?基因是如此强大的东西。”   “诶就是你们走的太早了,你们在天上也看到谢归这人能力了,等他再长大一点,你们就可以享他的清福了,或者再等我长大一点,我发现了真相,就可以把你们接回来。”   “别看我不是时家人,我在时家还挺受宠的,大大小小的钱存下来不少,赚钱能力不说牛掰吧,起码也很牛逼,有的是能力让你们住进最好的房子。”   “我现在处境有点尴尬,不知道该去哪里,都说父母是孩子最后的港湾,我就来找你们了。”   别说时家了,怕是京市他都暂时回去不了,时家其他人不小心遇见了还好说,主要是时斯,他暂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时斯。   谢归那里,本身是个挺好躲避风头的地方,前提得是他完全不曾记起在荒岛的事情。   现在他模模糊糊地记起来了,虽不清晰,但拼凑拼凑也能还原事情的原貌。   那他还有什么脸面再面对谢归啊。   虽不是他故意而为,但他还是占了人家的人生十九年。   “说实在的,这本也不是我的错,我不该为此内疚和内耗,我当时就是个小宝宝,我能懂什么。”时津自言自语,“但是啊,我现在一想到他的眼睛,我就难受。”   “爸,妈,我难受。”   “你们在他九岁时走了,他这十年怎么过的?他会不会在为一百块挣扎的时候,我还不知道一百块也能叫做钱。”   时津闭眸,“我在奢靡无度的时候,他在思考该如何生存。”   “我跟他的人生错乱,现在我跟他的感情也错乱。”   “那天我隐约猜出他的身份,我本是准备和他对峙的,结果他拿出了平安绳。”   “我心软了。”   “我勾引了他,让他也尝试一下沉醉信息素的感觉,Alpha的信息素可以掌控Omega,Omega的信息素也可以让Alpha迷乱到忘了天地。”   谢归在他信息素中沉睡了过去。   时津学着他的行为也写了几个木牌子,然后潇洒离家出走。   漂洋过海,来到荒岛,来到自己亲生父母的,坟前。   阳光晴好,海风温柔。   时津起身,将烟灰抖落,“这次来的匆忙没带花来,下次再来时,肯定好好祭拜你们,我先走了啊,好多事还需要我处理呢。”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两条路,时家和谢归,都被突如其来的事给堵的死死的,他需要自己造出一条路,昂首挺胸地走下去。   。   咖啡馆。   时津戴着帽子和墨镜,坐在角落里把玩着手机,没过多久,就有一短发利落的女生坐在他对面。   时津将墨镜拉下一点,“顾澋。”   “是我。”短发女生点头。   时津观察了她一下,“你联系上我说是顾灵就那晚的事情有了调查结果,派你来给我一个说法。”   顾澋点头,不置可否。   时津轻笑,“这不是顾灵做事的风格,她既然要给我一个说法,就会亲自来到我面前说,而不是随便打发一个我不认识的人,说吧,你打着顾灵的旗号要我出来,到底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顾澋看了他好几眼,拿出一段视频。   正是那晚休息室的视频,只是画面到时斯抓着小O的头磕向墙面后就断了,一片雪花。   后面他和时斯两人的你压我斗全都没有。   “我做了一个局,针对时斯的局。”顾澋开门见山,“我要他虚伪的一面在顾灵面前彻底暴露,不过显然因为你的无意闯入而失败,但我还是有了意外收获。”   “时津,你不好奇为什么那晚酒的气味只对时斯起了作用,却对你毫无影响吗?”   时津身形后仰,已经知道顾澋要说什么了。   “那是只会让Alpha失去理智的味道,我本以为休息室内的你也会中招,结果没有,为什么会这样,这答案也很显而易见。”   顾澋盯着他的眼睛,“时津,你是Omega。”   “你欺骗了大家,让所有人都以为你是Alpha。”   “你知道你真实性别Omega的消息爆出来,可比你要杀时斯的消息劲爆多了吗?”   赤裸裸的威胁。   “这么说,我是被你抓你把柄咯?”时津托腮笑,一副毫不在意的慵懒姿态,“那请问顾小姐,你要威胁我做什么事情呢?”   “不是威胁。”顾澋不喜欢这个用词,“我是来找你合作的。”   “宴会那晚的事情爆出来,时家内部比较乱,不少人逼着时老撤下你继承人的身份,改立时斯,现在你身份是撤下了,但时斯依旧不是继承人,时老对于这唯一一个选择,却悬而不决。”   顾澋已经从时老的犹豫中,察觉出不对味。   “时老,要么在等你回归扭转这件事,要么是他心目中还有其他候选人。”   “所以——”顾澋目光灼灼看着时津,“钮枯禄·时津,要不要借着我的风,杀回时家,夺回继承人的位置?”   时津掀眸,“我成为继承人,对你有什么好处?”   顾澋终于露出笑意,“我要顾家家主之位,我要你抛下顾灵,转为支持我。”   时津终于明白过来这人愿意帮他的动机,顾澋——是顾灵没杀光的顾家孽种们之一。   估计顾灵整天只记得杀男的,反而漏了顾澋这个女生。   “顾家男儿不中用,顾灵搞死了一半,我搞死了一半,顾家那群老家伙见流落在外的顾家血脉就剩我了,也顾不上我是不是男的,赶紧把我保护起来培养。”   这点似乎挺好笑,起码顾澋是笑着说的,“我踩着老家伙们堆砌起来的资源,一路走到现在,才能站到你和顾灵面前。”   “时津,你能明白什么都没有的我,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需要多大的耐性和付出多少血汗吗?我能坚持走下来,是靠着幻想顾灵落到我曾待过的深渊,感受我所感受到的痛苦折磨的场面。”   时津不懂,但谢归肯定懂。   他敛了眉间的情绪,看着顾澋,十分真诚地问出一个疑问:“你恨顾灵吗?”   顾澋简直是性转版的谢归,如果顾澋恨死了顾灵,那——   谢归是不是也恨死了他? 第70章 谢归,现在轮到我来当执棋者了   “恨过。”顾澋说,“但我更恨命运。”   顾澋似乎并不太想在她和顾灵之间的事上添笔墨,她催促,“我们来合作,我助你回到时家夺回继承人的位置,你助我登上顾家家主的位置,如何?”   时津搅拌着咖啡,笑意轻浅,“顾澋,你好像没太弄明白我们之间的关系。”   “?”顾澋不解。   “不是你主动来找我合作,是你不得不找我合作,除了我,请问你还有第二个人选吗?这场合作,我们之间绝不是对等的关系,而是——”时津端起咖啡杯碰了一下顾澋的水杯,“你要听命于我的关系。”   顾澋冷哼,“胡说什么,你现在就是落水狗,事出之后,时家有人找你吗?时斯倒是在找,但他明显是找你算账的吧?”   “你现在要是敢踏入京市一步,就会被各种流言蜚语淹没,为权做出残害家人的行为,这放在古代都得遭人骂死!”   “还有你Omega的身份,我一旦爆出,继承人的位置就彻底跟你无缘!”   时津继续托腮,明亮的眼睛认真看着短发女生,“你怎么会觉得我Omega的身份时家其他人不知道呢?”   顾澋面色大变,这点她的确是没想到过!   难道说,是时家人默认时津对外公布假Alpha身份?为什么?   “况且,连你主谋都不清楚那晚的休息室具体发生了什么,其他人只是看了一个画面就认定我要杀时斯,不觉得这个猜测根本站不稳脚么?”   “只要我现身解释那晚的事情,你觉得不会有大批媒体过来争先恐后的采访我?”   “他人嘴巴一张一合说我要杀时斯,我嘴巴一张一合就能说是我为了救时斯,毕竟,那晚休息室的味道的确不对劲,这一点,顾灵都可以作证。”   顾澋面色一僵。   “我有无数种方式能回到时家,至于夺回继承人之位的说法,哈哈。”时津笑,“顾澋,时老至今不肯定时斯为继承人,你不觉得,就是在我等我回去吗?”   “这件事的确事发突然,我们所有人都没想到会变成这个局面,但福兮祸所伏,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件事对于时家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你难道没看出来,就我消失的这些天,时家已经有不少别有用心的人跳出来吗?”   “别说现在时老不会定继承人,恐怕连一个月后,时老都不会定,时老在等,到底哪些人,可以从集团里铲除了。”   时津一脸自信,“等时老铲除了那些人,相当于是为我‘回宫’铺平了道路,继承人的位置,除了时津,还能是谁的?”   “我有无数条退路,而顾澋,你只要想上爬,就只有我这一条路。”   时津说的这些纯属大话在诓骗顾澋。   如果说谢归下了好大一盘棋,他以及时家人都是谢归盘中棋子的话,那么顾澋这个隐藏身份一路成长到现在的人,是能破局的唯一关键人物。   从休息室那晚的事就能看出来,谢归,没有料到他会和时斯出那种事。   事态的发展因为她人的一个小计谋,产生了大的变化,谢归需要时间来将不可控的棋局再度掌控,所以他将他带回了那个房子,困住。   那个房子的布局,和谢归九岁前居住的简陋小屋一模一样。   时津小小猜测了一下,谢归是想将他囚在这个家里,因为在谢归不在时,他尝试打开房门。   冰冷机械音提示:【禁止出入】   而谢归在时,房门就能随意开启。   一旦棋局再度被谢归掌握,他就真的会被谢归玩弄于股掌之中,现在他和谢归之间,抢夺的就是时间。   他必须迷惑住顾澋,让顾澋这个绝顶的不可控因素为他卖命。   他要现在变得不可控的棋面,变得彻底全面、失、控。   顾澋陷入沉默。   时津却不打算给她沉默的时间,万一这人发现他是在说大话,再想拉拢这么好的人才可就难了。   “顾澋,我前不久还对顾灵说,如果我是顾家那群老家伙的话,我会偷偷藏一两个顾家私生子培养,等到好时机给她挖个坑让她犯错,然后把我用心培养的顾家子推上台面,我问她,这个时候她该怎么办?”   顾澋握住水杯的手紧了紧。   “她没直接回答我,她说见一个杀一个。”时津眼眸半阖看着她,“但我不信,你长这么大,她真的不知道你的身份。”   “她见到你了,却没杀你。”   “如果你把她当做敌人,那你应该是最了解她的人,了解她的外表有多冰冷,内心就有多柔软。”   顾澋双手都在颤抖,“够了。”   “她动手解决的顾家子我都了解过,全都是耐不住诱惑先对她下手的,他们一个个,都想要她的命,她为自保才反击,对外却说自己就是如此冷漠无情,要见一个杀一个。”   不够,时津就要说到让顾澋全身心都念着顾灵,无法思考其他的事情。   “你说你恨过她,那现在呢?是不是很想光明正大地叫她一声姐姐?”   “够了!”顾澋低吼出声,眼眶都红了,她咬牙切齿,一字一顿,“你懂我们什么。”   “啊——”时津明白过来,“原来你不止是想叫她姐姐,怪不得非要上位呢,是觉得有了足够的权势,就能将她只困在你身边吗?”   “以我经验之谈,千万别这样,强制爱注定BE。”   “哼。”顾澋抱胸,“说的你好像经历过似的。”   时津笑眯眯,“谁知道我怎么这么懂呢。”   顾澋不再犹豫,端举水杯,“你说的合作,我答应了,不过分的前提下,我会满足你所有要求。”   时津勾唇。   谢归,现在轮到他来当执棋者了。   他伸手,“V我五百万,先看看你的诚意。”   顾澋:“……”顾灵说的没错,这人真的欠揍啊。 第71章 好狗,你可真是人不可貌相   时津只要不想这么快就被时斯或者谢归找到,就注定不能用他自己的钱。   天果然无绝人之路,这不就给他来了送财童女顾澋。   顾澋将她自己的信用卡给了时津,虽没有五百万那么多,但里面也有一百万的额度,够时津挥霍一段时间了。   拿了顾澋的钱,时津还要用顾澋的人,“帮我调查这个人。”   “郝苟?”顾澋看晃了眼,“哦原来是郝荀,这名字真是考验眼力。”   “行,查到了会跟你联系的。”   时津趁机开口:“还有一件事,找个跟我体型身高差不多的男Omega,戴上彩虹一样的假发、小丑一样的面具以及变声器,去地下城三层找一个黑医,跟黑医说一句话:我要去F国了,再见。”   至于他到底去哪里,谁知道呢,反正他要通过黑医来让谢归知道一件事:时津要去F国了。   “……”顾澋无语,“你屁事好多。”   “欲成大事者,得不拘小节。”时津开启PUA大法,“我交代的一点点小事都做不好,还怎么坐得稳顾家家主之位呢?”   两人就此在咖啡馆分别。   时津用顾澋的名义在滨海镇的海边租了短期民宿。   “老板,这边能看到蓝眼泪景观吗?”   民宿老板:“已经过季了,再看需要明年了哦帅哥。”   “哦。”   原来错过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   时津没有等待很久,让顾澋调查好狗的消息,在第二天就收到了相关资料。   “全国范围内一共这么些名叫郝荀的,我这边初步筛选了一部分,你自己再看看到底哪个是你要找的人吧。”   时津点开表格,一系列名单映入他眼帘。   在众多“郝荀”中,时津一眼看到家住滨海镇的郝荀。   世上或许就有如此巧合的事情,但巧合的事情多了,一定是,人为。   “哈哈,找到你了,好狗。”   “嗯?”然而看到好狗居住的地址,时津突然觉得有点熟悉。   【滨海镇滨海湾壹号9栋904】   太熟悉,他绝对在哪里见到过。   时津的手指无节奏敲打桌面,大脑进入高速运转的状态。   倏尔,他拿起手机,翻开和好狗的聊天记录,上翻上翻再上翻,在某一条消息时,突然顿住指尖。   好狗:【我查到了十九年前滨海镇医院出生记录,按照您提供的资料一个个筛选,最终锁定三人,时少,我将这三人详细信息发您邮箱,您看看。】   好狗:【第一人,赵佑,十九岁,男A,目前京大大二在读,艺术院系,家境还不错,父母恩爱,家庭和谐,还有个12岁的妹妹。】   【家住滨海镇滨海湾壹号9栋904。】   时津敲打桌面的节奏变快了。   是了,赵佑的妈妈姓什么来着,郝阿姨。   他曾去赵佑的家里调查赵佑,无意间发现书柜一脚摆满了电子产品,那不像是赵佑一个偏好文艺的艺术生喜欢的东西,所以当时多问了一嘴。   郝阿姨怎么回答来着?   郝阿姨说:“哦那是我小女儿喜欢的玩意儿,整天鼓捣着什么编码算法,反正我是看不懂,不过是孩子的兴趣爱好,我和她爸以及她哥哥都支持她。”   赵佑那12岁的妹妹,怎么就不能随母姓郝名叫荀呢?   谢归曾说他教过一个三年级小学生的数学,还说比他的都好,他当时嗤之以鼻,万一踏马的,这小学生还真是个数学天才呢?   “哈,哈。”时津简直要被这点发现给气笑了。   当时但凡他在赵佑家多问一嘴郝阿姨的小女儿叫什么,事情绝对不会变成如今局面!   只恨当时,只恨当时啊!   确定人选,时津直接驱车去滨海镇第一小学门口——   堵人!   下午四点二十,第一小学放学,六年级的郝荀和老师告别后,背着小书包,跟随大部队准备离开校园回家。   “今天左眼跳,是不是要发财了?”妈妈告诉过她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不一会儿,她又变成了右眼跳。   “今天右眼也跳,看来是要发财了。”说错了,妈妈告诉她的是右眼跳财,左眼跳灾。   又不一会儿,她两只眼睛都跳起来。   “两眼一起跳了,怕是要发大财。”   一出校门,眼睛跳的更凶了。   郝荀已经在幻想如何用这笔发财钱以帅气冷酷的姿势买一百包辣条吃。   吸溜吸溜,嘿嘿(ˉωˉ)   走到回家必经的小巷子里,就看到一辆豪车横着将小巷子的路堵的严严实实。   郝荀张大嘴,“天降豪车,可我搬不走啊!”   紧接着,豪车的车窗落下,露出一头耀眼银白发的帅气冷酷帅哥。   郝荀震惊捂嘴:“还送男模,男模哥哥,能不能再等我六年!”   那时她成年。   银白发帅哥果然冷酷,笑起来都带着一股冷酷的杀气,他说:“好狗,人不可貌相啊。”   “……”这称呼一出来,郝荀就知道面前人是谁,什么豪车什么男模瞬间抛至脑外。   她转身就跑。   但她一米五的矮个子,怎么跑得过长手长脚的时津,不到三秒,她就被拿下,被时津扛着塞进了豪车。   紧接着一个老人机丢过来,“给你妈妈打电话报平安,说你今天在同学家玩。”   郝荀泪眼汪汪,“时少,看在我为你调查那么多真实信息的用处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过我这个小人吧。”   郝荀哇哇大哭,“我只是一个冷酷的小学生,还不是别人说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我哪里敢拒绝你们这群大人。”   她从余光中看到时津一脸面无表情,根本不为一个可爱小学生的嚎啕大哭而动一丝恻隐之心,郝荀是真的紧张了,怎么办,要联系上谢归哥哥喊救命吗?   可她手中就一个老人机,她记不得谢归哥哥的号码!   “时津哥哥~~”还是装可怜吧。   豪车一路疾驰,路线令她有种向往中的熟悉感。   最后,豪车停在了KFC店前。   时津说:“要吃什么,自己点。”   “!!!”郝荀停止哭泣,拿起老人机将号码键盘按的飞起。   “喂妈妈,是我荀荀,哦今天我在同学家学习呢,不可能,我才不会偷偷去吃KFC的炸鸡翅,放心吧,十点前我肯定回家。” 第72章 爆:谢归才是真少爷   大抵是时津长得太符合她的审美点,只一顿KFC,郝荀就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跟时津说了。   “时津哥哥,天地良心,我从没对你说过谎,我只是小小隐瞒了一些信息。”   “你说谢归哥哥的信息素识别障碍?没错啊他就是有这个病,啊?我不知道他能嗅到你的啊,那可能是他有选择性信息素识别障碍。”   “你问我只发来三人的消息却偏偏隐瞒了谢归的?时津哥哥,你是不知道,我差点都只能发来一个叫席悍的,最后还是我用了点小计谋发来三个都跟谢归哥哥有关系的人。”   “我甚至都把我哥给奉献出来了,就是想让你顺藤摸瓜发现机智聪慧的我,诶,结果你还是没能识破我的小心机。”   关于这点,时津才该是无语,那时候他满心在真时津身上,谁能想到一个12岁的小学生会掌握着关键信息?   “关于谢归哥哥的人脉关系网呢,我才查到一半,你不知道,我们小学生每天要做好多作业的,我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来调查这么大的工程量!”郝荀忍不住诉苦。   “不用查了。”时津已经得到金黎发来的信息,再加上他已经知道谢归是谁,不用通过他周围的人来推测了。   郝荀眨眼,“那钱……”   “完成多少给多少。”   “哦好吧。”郝荀吃着香辣鸡翅,像是为证明自己还是很厉害的,又补上一句,“不过我查到了谢归哥哥身边一个叫‘香祖’的人。”   时津抬眸。   “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不过好在我知识面广,知道香祖是兰花的别称,正好谢归哥哥身边就有一个叫兰花的,就是他母亲,所以香祖就是王兰花!”   郝荀挺起胸膛,“我是不是炒鸡厉害!(*^▽^*)”   时津眸光闪动,啊,原来是这样。   可是现在才知道这点,晚了啊。   时津有个问题感到好奇,“你一个小学生,从我这里拿到这么多钱,你父母不知道吗?”   郝荀少说从他那里拿到至少三百万。   郝荀挠头,“钱都在谢归哥哥那里,他说帮我保管着,等我成年了再给我,不过每次我在你这里完成任务,谢归哥哥都会先拨给我50%的款,最高一次到手有高达200的巨款!”   时津不确定开口:“单位是万?”   郝荀:“当然是元!”   时津嘴角一抽,给50%都只有200元,谢归,连小学生的辛苦费你都拿,你可真是黑心资本家!   “谢归他有没有让你调查我什么?”   郝荀摇头,“没有呢,并且还禁止我调查你,像是怕我了解你是个什么样的大帅比后就迷恋上你了,你可能不知道,做我们这行的,最忌讳爱上客户。”   “……”时津头上挂着大写的无语,是他对小学生了解太少了吗,为什么郝荀有种淡淡的颠感。   “时津哥哥,你之前让我检测的两份DNA都是谁的啊,是你和谢归哥哥的吗?你怀疑他是你失散多年的兄弟?”   郝荀早对这个感到好奇了,但由于谢归哥哥提醒过,不要深究时津发来的任务,所以她一直都是只管做,不问为什么。   “做你们这行的,不该问的就别瞎打听。”   郝荀吐了吐舌头。   等郝荀吃到差不多了,时津才说,“郝荀,要不要跟着我做,我会每次都比谢归给你的钱,多10块。”   抱歉了,他,时津,是黑心资本家本家。   郝荀犹豫。   郝荀捏拳。   郝荀隐忍。   郝荀屈服,“只能多10块吗?25块行不行?”   一对香辣鸡翅的价格是12.5元,如果是多25元的话,以后她每完成一单,就能吃两对香辣鸡翅!   如果是成为双方的间谍……她都不敢想自己会成为多么富有的快乐小女孩,她已经觉得自己两个胳膊快要进化成香辣鸡翅了!   时津为难。   时津犹豫。   时津忍痛割爱,“行吧,看在你曾经的确为我查来不少资料的份上,我为你破这个例。”   郝荀手拿着鸡翅骨头,感动哭了,“时津哥哥,我下辈子还跟你。”   前有送财童女顾澋,后有近乎免费的天才黑客郝荀,时津颇有种天助他的好心情。   和郝荀告别后,他回到民宿,整理完一些资料发给郝荀:   “上午九点,将这些信息发给各大媒体。”   好狗:【时津哥哥,那时我在上课,不能带手机诶。】   “……”这就是郝荀以前会动不动失联的真实原因吗?“定时发送到媒体的邮箱,懂不懂这个操作?”   好狗:【getget!】   安排好郝荀这边的事情,天色都还没完全黑,时津还挺想去王翠梅家看看,去了解了解王兰花是个怎样的人。   但这地儿实在是个容易暴露的地点,他现在还是按兵不动为好。   “再等等吧,等乱起来就去看看姨妈。”   。   次日九点,时津还在大床上与梦里的巨龙搏斗时,网上的消息已经大大爆炸。   “媒体们!你们爆了什么料!啊!你说!你们爆的这是什么!”   【时事热点:时家继承人选非时津非时斯,而是另有其人!】   【爆:时家流落在外的孩子@京大谢归】   【大爆:真假少爷?真谢归假时津,傻傻分不清】   【关注瓜哥,带你们扒一扒时家真假少爷的细节证据】   【真少爷谢归归来,继承人位置花落谁家?】   【交换人生十九年,我的遗憾谁来还】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我们绝美时少是时家假少爷?真少爷是那位京大天才谢归?”   “楼上什么意思?我们绝帅谢神就不能是时家真少爷?他天才之名当得起!”   “啊?不是?怎么会是他们俩有这层复杂关系啊?我是京大学子,我亲证他们关系很好的,时少有次在学术厅外面走廊睡着了,还是谢神全程陪伴着!”   “楼上+1,多的我不能说,反正他俩关系不简单(褒义),真假少爷什么的跟我也没啥关系,我只是单纯嗑他俩。”   “时津是假少爷的话,就跟继承人彻底没关系了吧?有小道消息说他为了权对家族里的哥哥下手,现在又爆出这样的消息,会被时家扫地出门吗?”   :“你好,请问你说的下手,是指在床上下手吗?有视频吗,我是学生,能免费私发我吗?骚瑞,我爱好比较小众,我就好骨科这口,伪骨科也行。”   :“我是学生,我也要。”   :“我是畜生,我必须要看,有其他资源也行,我可以自行带入时津X时斯。”   :“这层楼的回复都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内容,好骨科就去医院骨科瞧瞧啊!反正时津是百分百跟继承人无缘了,前不久时家不知道出什么事了,估计就是楼主说的时津为权杀兄未遂,时家震怒之下撤了他继承人的位置,按理说继承人就该轮到时斯,现在突然冒出个谢归,事情可就好玩起来了。”   “……”   网上的讨论热火朝天,睡梦中的时津终于被一通又一通电话吵醒,他拿起手机一看。   傻缺来电。   “啊?这谁啊?”还是摁了接听。   “津哥!你现在人在哪儿啊!”傅昼焦急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 第73章 出来,时津   时津想过谢归是时家真少爷这件事爆出后会立马成为热点,但没想到会这么爆。   并且有部分爆点还很奇怪。   一部分人在认真思考谢归成为时家继承人的可行性,分析他的出现对时家整体发展的影响,以及预测时家各位对谢归认祖归宗的态度,还在理智判断谢归与时斯这个最大继承人之位竞争者之间的差距。   这是时津预料中的发展。   还有更多一部分,竟然是开始嗑起了他和时斯以及谢归之间的感情???   网上很莫名的分成了两个派别:斯津斯津前途似锦VS津归津归绝顶矜贵。   还有两个更扭曲阴暗但人数较少的派:津V斯&归1V2速上车,以及 没人嗑斯归那就只好我来了。   关键这群人嗑就嗑,他们暗暗嗑不好吗,还搞出了各种长篇描写,自带配图,里面的内容都是什么他双眼迷离躺在谁谁身下等一系列不堪入目的描写。   喂喂喂,他Omega的身份还没暴露大众呢,于外界而言他还是个Alpha,这群人就已经默认把他当做Omega来描写了?   就不能他在上面吗!   更甚者,这几个派组成了巨大的团体,开始在网上互相攻击对方了……   时津一边看着网上的言论发展,一边听着傅昼的话。   “津哥你可千万别信网上那些言论,肯定是哪个狗货为了流量博取热度瞎发新闻整了这些子虚乌有的烂东西出来,你别紧张,我已经买了水军开始攻击了!”   时津望天,昼啊,你说的那个狗货就是我本人。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言论,什么似锦矜贵,我呸,给我建个傅昼是正宫的超话,我要把所有人的超话都冲死!!!水军!给我买!花大价钱买!!!我才是正宫!!!”   “原来你买水军攻击的对象,是这一部分吗?”时津问。   “呃,津哥你听到了啊,你刚刚一直不说话我还以为你没在听呢……咳咳我这不是看到网上一堆乌烟瘴气的发言看着生气嘛,但你别生气啊,只要我一出手,保证寸草不生!”   时津叹气,“你打电话到底是说这些废话的吗,没正事就挂了,今天应该不少人给我打电话,你别占线。”   “正事正事,哦对对对,津哥你现在人在哪儿啊,我问大家都不知道,网上都是虚假信息你别当真啊,可千万别想不开去跳海什么的,等我找到发布假消息的正主是谁,我肯定把他带到你面前,狠狠弄死!”   “是我。”时津说。   “我先把他吊起来抽,再把他……啊?津哥你说什么?什么是你?”   “发布这些消息的人,是我。”时津决定和傅昼坦白,“傅昼,我的确不是时家人,谢归才是真正的时津,我们人生错乱了十九年。你也不要去澄清什么,就让舆论这么发酵去吧。”   “津哥……”傅昼一时间没能想到自己该说什么话。   “至于我现在在哪里,这不重要,我该出现的时候会出现的,电话挂了,下次见。”   傅昼抱着“嘟嘟嘟”的手机,眼眶通红,“津哥他、他果然是在意我的,在如此危难的境地,还要跟着约着见面,我果然是正宫!”   他打开电脑,将键盘敲得霹雳作响,“水军们,给我把正宫超话热度顶起来!让大家见识见识正宫的力量!冲死那群邪门CP!”   一挂断傅昼的电话,就来了顾澋的电话。   时津接听,顾澋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   “时津,你怎么没跟我说你不是时家人!”   时津不是时家人,那他和继承人还有什么关系?那她找上时津合作不是白合作了吗!   时津在骗她!   “顾澋啊,网络上的一点儿假消息就让你草木皆兵了吗?怎么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看我是假少爷的消息出来,时家开骂了吗?时家在我身上花费了十九年的心血和资源,可比你给我的一百万多多了吧,他们都没开始暴怒,怎么你倒是急了起来。”   “那是他们还没反应过来!”顾澋暴怒。   “意思就你反应快呗?顾澋啊,你怎么不想想偏偏这个时候爆出这个消息呢?在外界来看,我时津前脚刚因争权夺利和时斯闹翻,这继承人的位置本应顺顺当当给时斯,诶结果没给,又突然爆出一个真少爷的新闻,继承人的位置就更难落到时斯头上了。”   时津苦口婆心地进行PUA大法,“时斯党的人能发力撤下我继承人的位置,我的人也能发力阻止时斯成为继承人,都是双方博弈的过程啦,不要在意这些小细节,我们的合作照旧。”   顾澋半信半疑:“你意思是说网上这些消息都是你安排自己人发布的?”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真聪明。”时津感慨。   “为阻止时斯当继承人,值得你搞出这么大动静?豪门内最忌讳真假太子身份,你这一招完全是在走险棋!我不管,你要是不赶紧澄清,我们的合作终止,我不会和可能是假货的人合作。”   哎哟,是个机灵鬼,还挺难忽悠,时津歪头想了想该怎么稳住顾澋这个送财童女。   “这样吧,为了打消你的疑虑,我给你傅家独子傅昼的联系方式,你所有怀疑他都能提供解释。”   在他是假货的消息爆出来后,时津一上午接了无数个来电,好在他手机配置了反追踪,无法通过IP定位查到他所在位置。   在众多电话中,只有谢归和时斯两人没有打来。   时津挑眉,嚯,不愧是俩兄弟,真够沉得住气。   只是这念头刚刚起来,他就收到谢归的一条信息:   【出来,时津】 第74章 你逃不掉的,时津   差点把时津吓萎了。   他开始怀疑周围是不是有无形监控跟着他,不然谢归怎么能像个阴魂不散的野鬼!   他偷偷拉开窗帘观察四周,没有谢归的身影。   他找金黎问谢归此刻在哪儿,金黎回复不知道,并说了时家也在找谢归。   又问郝荀谢归在哪儿,郝荀没回复,大概率是还没放学。   和谢归的聊天页面最后一句话还停留在他叫他出来,但时津觉得这句话像个炸弹,他一旦回复了就会爆炸。   “叫我出来我就出?‘请’字都不会说,没礼貌的人,我才不出!”   时津哼一声,将手机装进兜里,确定周围真的没有谢归身影,他不从正门出。   他翻窗出。   最后确信谢归就是在诈他。   这点认知让刚才小心翼翼翻窗出来还仔仔细细观察四周情况的时津,显得像个极具偷感的智障。   谢归是故意的,他料到一句话就会让他胆战心惊,开始草木皆兵,觉得处处都有他谢归的眼睛。   “可恶可恶!”明明都逃离谢归身边了,结果还是被这人一句话就牵动心情和行为!   时津恼火之下,决定拉黑谢归的所有联系方式。   看他还怎么能牵动他的情绪。   现在就是混乱的时候,他出发去王翠梅家,结果王翠梅不在,他又去了滨海镇中心医院,也不见王翠梅。   他找到上次的小护士,“你们护士长呢?”   “护士长请年假啦,去看望她嫁到外地的女儿。”小护士回答。   “哪个外地?”时津问。   “唔,好像在京市吧,护士长很低调的,很少说自己家里人的事情。”   “哦,好,谢谢,这些送给你,强身健体的。”时津将一堆东西送给小护士,便驱车离开。   小护士一脸为难,上次这位帅哥说是美容养颜的东西,结果定眼一看全是老年人补品,这次她已经不敢相信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耐不住好奇,打开了礼盒包装。   老年人足力健,老年人按摩梳,老年人专用登山鞋,更甚者,还有一根老年人拐杖。   “……”小哥哥泥?   嗡嗡。   正在开车的时津收到一条消息,是郝荀发来的。   【时津哥哥,他在国际机场。】   时津挑眉,想到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机场,就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方向盘一转,车直接朝国际机场疾驰去。   国际机场内部高而大,每日人流量多且流动性强,时津仗着自己有内部员工的通行证,直接来到视角最好的高处。   人海茫茫中,他一眼看到了在安检通道前的谢归。   他高大的身形穿越在人群之中,实在是显眼,路过的每一个和时津差不多体型或者是染着银发的人,他都会过去看一眼。   时津就站在高处静静看着这一幕,看着谢归在人海中寻找他,看着他找的每一个人都不是他,看着他开始压抑情绪中的暴躁,看着他眸底逐渐浮现疯狂。   时津笑了。   原来执棋者看着棋子走进自己一早设置好的位置,是如此有成就感。   谢归,你当初也是这样以上帝视角看着我一步一步走向你的吗?   他让顾澋找个体型相似他的人去地下城跟黑医透露“时津要去F国”的消息,又以自己的名义为自己买了张去F国的机票,就在今天。   因为他发现了黑医八成也是谢归的人。   黑医的口音,和乔立一模一样。   黑医可能是乔立是时津的猜测,但不妨碍他借以验证,现在谢归出现在机场了,他的猜测是对的。   黑医是谢归的人,黑医是赵乔立。   网上乱成一团粥,谢归的身世被人提前曝光,不少人给谢归打电话,最后大抵是烦了,他直接给手机关机。   他还在寻找,不厌其烦,用肉眼去一个个扫视所有可能性,再一个个排除所有可能性。   从昼到夜,星光遍布黑寂。   航空提醒今日前往F国的航班已全部出发完毕,谢归顿在了原地。   他竟从谢归的背影中看到了落寞,看到了世界抛弃他的割裂疯癫感。   他或许知道这是他故意而为之的计谋,但这没关系。   因为他就是在报复,报复谢归以他为棋子设了一场针对于他的局。   “哈哈,有点爽。”时津笑着点燃一支烟。   “先生,这边是禁烟区,不可以抽烟哦。”甜美空姐过来温馨提醒。   “哦抱歉,我掐灭。”   时津低头掐灭烟支,再抬眸时,下方已无谢归的身影。   嗯?跑这么快?都不多感伤一下他的离开,啧,无情的男人。   “时-津!”   熟悉的嗓音令时津心跳漏了一拍,呼吸一滞。   不远处的电梯打开,出现谢归的身影。   他双目泛红,一副处于即将暴走的野兽的状态,看得人心惊胆战,空姐都不敢直接上前拦,用对讲机呼叫保安过来。   他们之间,直线距离三十米。   时津心跳加速了一秒后就恢复平静,他淡漠看着处于发狂边缘的人。   “你在生气?你凭什么生气?设计我的时候不是高高在上如君王,看着我每一步都走上了你想要的发展,心里很暗爽是吗?”   谢归一步步接近时津,像敛了气息准备随时暴起捕捉猎物的敏捷兽类。   “第一次扮成服务员接近我的时候你内心在想什么呢,嘲笑高高在上的小少爷终于匍匐在你脚下哀求吗?”   “哦,那只是我知道的你第一次接近,或许我不知道的情况下,你都不知道接近我多少次了呢。”   时津嘲讽的语气令谢归的脚步一顿。   两人直线距离十米,却突然间割裂如鸿沟,时津站在了他永远也无法到达的彼岸。   素来沉稳、疏离淡漠、从容自在的谢归,终于在认知到某个可能性时,露出了时津从没见过的——   卑微者才有的哀求。   “你别动,等我过去,我全部向你坦白。”   “晚了,我已经不需要知道了。”时津从身上掏啊掏,掏出一张木牌,“最后一张木牌,给你了。”   时津身侧就是内部电梯,他有权限进入,在谢归奔过来想抓住他之前,他已经进入电梯,电梯门彻底合上。   他冲透明玻璃门外的谢归灿烂一笑,挥手做拜拜的手势。   他们曾近到仅剩10cm的距离。   却很快远至百米、千米。   他追赶不及。   “时津——!”   “你逃不掉。”谢归盯死了他离开的方向,一字一顿,“你逃、不、掉。”   谢归的失态、狼狈、落寞、挣扎,所有普通人该有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看到这样子的谢归,时津本该感到畅快。   却根本没有。   他没有报复得逞的快感。   “因为我善,我做不到从玩弄他人于股掌之中的掌控中找到快感。”时津叹息,这就是他和时家人的区别吧。 第75章 再见,谢归   谢归花了十年精心布置了一盘棋局,所有棋子围绕着一个叫“时津”的棋子转动。   他以为自己是个作壁上观的执棋者。   在时津十八岁那晚,他看到了时斯对时津的占有欲后,他就成了自己棋局中的棋子。   他入了局,沉沦在时津的信息素之中,这不是他要的答案,他不承认。   他要看到的,应当是时津沉沦在他的信息素之中。   他从没想过自己计划好的发展会出变故,看到时津勒住时斯脖子时,他就知道棋局发展已经开始不受自己控制。   他无数次在质问自己,如果这次宴会他真的没来会怎样,如果他晚来了时津会做出什么事,如果、如果时津宁愿杀了时斯也不奔向自己,他又该怎么办。   他将时津带回他用心装扮的家,去努力平复时津不太平稳的情绪。   尽管时津装的很平静,但他的信息素冒出来了,时津他在害怕。   是因为平安绳没了吗?   九岁时,他不信佛,从此后不肯再踏入寺庙。   十九岁时,他决定再为时津信一次,他学着当年母亲的样子,徒步千层阶梯,磕千米佛道,入佛堂静佛心,方丈说他心不静,不给平安绳。   他再走一遍千层梯,磕千米佛道。   方丈问他放不放得下,他说放不下。   他第三遍走千层梯,磕千米佛道。   “执迷不悟,但其赤子之心动天,平安绳,前来取吧。”   那晚,时津第一次主动。   他的吻轻浅,不带一丝卑劣肮脏的情欲,像他这个人一样干净。   可他想要的很多,他在时津身上,是个足够贪婪的野心家。   时津也任由他放纵,甚至允许他第二次标记。   那晚,他第一次明白曾学过的“心花怒放”这个词语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只是再醒来时,身旁无人。   枕头上放着一个木牌,写着:   【早好,看不见我心慌吗,或许我在卫生间呢?】   他立马起身去卫生间,不见他人,只有另一个木牌。   【来都来了,顺便洗个漱吧,或许我在厨房呢?】   他转道去厨房,还是如出一辙的木牌。   【也不在呢,来都来了,那就吃个早饭吧,或许我在门外呢?】   他立马冲去门外,门把手上挂着一个木牌:【或许,我就是不在了呢。】   谢归将家翻了个遍,将整块区域翻了个遍,完全没有时津踪迹。   这时他才注意到门把手那个木牌下还有一行小字:【可能有缘会再见一面,到时把最后一个木牌给你。】   乔立也发来消息:【谢总,时少说他要去F国。】   国际机场会面,他得到了最后一个木牌,上面板板正正地写着:   【再见,谢归。】   时津要跟他诀别。   他不允许。   谢归将所有木牌上的纸张扯下来,叠整齐,收好。   “我们会再见的,时津。”   他转身进了时宅,不远处,拄着拐杖的时老正在等他。   时老点了两下拐杖,笑道:“小伙子,藏的够深,要不是你主动跑到我跟前,我根本不知道原来我亲小孙子,还活着。”   谢归抬眼,“您也不赖。”   。   网上关于谢归才是时家真少爷的消息越演越烈,丝毫没有停歇下来的意思,但现实生活中,根本没有一个时家人出来证实这件事。   风向从一开始笃定谢归的的确确就是时家真少爷,又变成了各种有待证实的问号。   时津也觉得很纳闷,消息爆出来都一周了,时老按兵不动就算了,怎么他大伯那个急性子也不跳出来呢?   不对劲,时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他打电话给金黎。   金黎:“时少,我也不太确定,时宅前几天进了好多医生,外面也多了不少警卫,处于一个十分严格的封闭状态,我得不到更多消息。”   时津着急,“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说!”   进去好多医生,怎么回事,谁出事了?时老?可时老身体一直很好啊。   难道是大伯?想跳出来结果被时老一拐杖打回去,没想到这一拐杖太用力把人打半死了?   金黎委屈,“时少,我没有得到确切消息就告诉您,不是让您平添担心嘛,您最近……应该够焦头烂额了。”   他又立马补上一句,“时少,不管您是不是真时家少爷,我金黎都会婻諷衷心跟随您的!”   时津沉默几秒钟,“我知道了,你持续关注时宅的情况,有确切消息了再通知我吧。”   没从金黎这里问出时宅到底发生了什么,没过多久,时津从傅昼嘴里知道了。   “津哥,你爷爷好像快不行了!今天我爸妈从时宅回来,一脸高深莫测,背着我不知道在嘀嘀咕咕什么,还是在我再三追问下说是你爷爷身体出了点小毛病,但我看他们一副要准备买寿衣的样子,不像是只出了点小毛病!”   时津脑子霎时空白。   傅昼后面还说了什么,时津全都听不见了,他脑海中只重复着一句话:   “你爷爷快不行了。”   怎么会这样?时老身体在他离开前分明好得很,都能把老张溜到累得不行。   是不是谢归又在设圈套逼他回去然后趁机将他抓起来?   可是,时老是谁啊,就算谢归是他亲孙子,时老怎么会允许别人来设计他,去配合这种拙劣的圈套?   时津的大脑又要高速运转了。   不管是不是圈套,只要可能是时老出事,他必须要回去看看。   这场博弈只事关他和谢归,他不能把时家其他人牵连进来。   打定主意,他就开始准备夜闯时宅的东西。   顺道给顾灵打了个电话,让她在晚上九点,去时宅见面。   “见面谈什么?”顾灵问。   谈空气,他让顾灵去时宅就是为了吸引大部分火力的,不然他咋好混进去?   “当然是谈谈被你保护的很好的,那位叫顾澋的妹妹。”时津发出反派专属阴笑。 第76章 时老:我要打死那小子   晚上八点五十,顾灵就气势汹汹地来了。   但被警卫们拦住,说最近不准外人进入。   “是时津让我来的,时家人相邀也算外人吗!”   警卫长还是拦住,“抱歉顾家主,我们只遵从时老的命令,您请回吧。”   顾灵冰冷的目光一斜,“怎么,你们也注意到网上那些沸沸扬扬的新闻,觉得时津是个假货,现在他的话在时家都不管用了吗?今天,我还必须进了这时宅!”   顾灵说什么都要硬闯进去,果然吸引了大部分警卫跟着她。   暗处的时津默默竖起大拇指:顾灵姐,风风火火就是叼!   吸引走了大部分人,时津再进去就容易多了,时宅内部建筑的每个结构他都一清二楚,要瞒住剩下的警卫从隐蔽路线进去,完全不是问题。   他猫着身子快速混进了时宅,一路避开了来往的佣人,顺畅无阻来到时老的房间,观察了会儿,确认里面无人,才推门进去。   浓郁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时老真的病了。   他就静静躺在床上,戴着呼吸机,床头两边是闪烁着各种身体数据的仪器,或红或绿的光芒看着渗人。   时津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他那么健康,能抡起拐杖将他打吐血的爷爷呢?   他扑到床前,抓住时老的手,哽咽开口:“爷爷,我来见您最后一面了。”   “爷爷,对不起……”   准备掏心窝子的坦白话还没开始说,一只手凭空给他脑门来了一巴掌。   时津震惊抬头,就看到已经坐起的时老,呼吸机都给丢一边了。   “哭什么,我装的。”时老中气十足。   时津惊了,真的是为了引他出来,时老一把年纪了还要玩这种烂招?   他也不觉得!丢人!吗!   “瞎想什么,我这个计划可不是为了让你过来,你在我的计划里没那么重要。”时老一眼看穿时津的心思。   时津好奇,“爷爷,您又是什么计划?”   原来,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盘棋。   大家都以为是自己棋盘上的执棋者,实际上,都是对方棋盘上冲锋陷阵的棋子。   时老没有直面回应时津的问题,“既然来了,就解释解释近期网上爆的消息吧。”   时津垂眸,“爷爷,网上的消息说的是真的,我是假少爷,谢归才该是我这个身份,十九年前,我们在滨海镇医院被人调换了。”   他略带紧张看向时老,“我不是您的亲孙子,我在两个月前就知道这件事了,但我依旧选择瞒着你们,我本想等找到真时津后,将他带回时家,然后同你们坦白所有事情。”   可事情的发展,早已经超过他的掌控。   “网上的消息是我叫人爆的,我不得不这么做。”   “你这么做了之后呢?”时老出声,“是觉得谢归会认祖归宗,取代你成为另一个时津,真正的时家少爷归来,你就可以离开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是吗?”   时津喉头微动,点头轻“嗯”一声。   “津崽,你以为时家用心栽培你十九年,是你想离开就可以离开的?”时老声音沉着有力,这话看起来好似在威胁,但经时老的语气说出来,反而安心的很,“时家之大,还提供不了你时津想要的一席之地吗?”   时津闭眸,“我不是您亲孙子。”   “我看着你长大!整整十九年!”时老语气拔高,“还有你父母,事出之后他们来找过我,他们乐意多谢归这个儿子,但绝不会放弃你时津,人心终究是肉长的,他们宠爱了你十九年,你扪心自问,这份亲情,你能说丢就丢?”   “我知道你这么做的理由,你害怕哪天你假少爷的身份曝光,你父母接受不了,时家众人接受不了,与其到时狼狈地从继承人的位置上跌落下来,还不如现在就体面让贤,你想给自己留个后路,给大家留最后一个好印象。”   时津手抓紧了被单,时老所言,的确是他心中所想。   “津崽。”时老唤一声时津的乳名,“我也同你坦白,一年前自你分化成Alpha后,我就知道你不是时家人了。”   时津瞪眼,满脸不可思议。   “你分化成Alpha,说能嗅到别人的信息素了。”时老说。   时津百思不得其解,“这点有什么问题吗,我又不是beta,能嗅到别人信息素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   说完,他就顿住了,他好像知道答案了。   对别人而言分化后能嗅到信息素是正常的,但对于“真时津”来说,就不正常。   因为谢归他——有信息素识别障碍!!!   “赵家有一个遗传病,后代中的Alpha有信息素识别障碍,只能嗅到与自己匹配度最高的人的信息素。你是赵唐思的孩子,也是赵家的后代,你分化成了Alpha,然而却能嗅到其他人的信息素。”   不用时老继续说下去,时津已经明白。   谎言终究是谎言,百密也终有一疏,时老就抓住了这个“疏”。   “那您为什么不揭穿我?”时津嗓音闷闷,“知道我身份后您就不好奇您亲孙子是谁吗?”   “我说过,津崽,你就是我亲孙子,我看着你长大,知道你本性,了解你能力,我就认定了一个事实,你就是我亲孙子,就是时家的人。”   “至于谢归……我的确好奇过,但这小子将自己信息隐藏的足够深,导致我以为这个孙子已经死了,若不是上次他以你家教身份来到时宅,我才明白他一直活在你身边。”   “不要再为身份这件事饱受折磨,我和你父母都不愿看到你离开。”见时津情绪开始缓和,时老又说,“我装病的事情不要透露出去,时家的跳蚤太多,我需要一个机会逼他们都跳出来,这是我和你父亲设的一个局。”   “这个局引你来只是顺便的事,我们既然互相坦白,你就收好心,准备好接下来的硬仗。”   原来不是谢归设的局啊,时津稍稍舒心,又问,“那谢归呢,他在时家充当什么角色?”   时老没好气一笑,“这小子,倔得很,他不愿认祖归宗,他不愿当时家人,他说有自己的目标,让我随便他去,随他去就随他去吧,我管不了这小子。”   “行了你也别瞎杵这儿,你是偷摸来的吧,我这局才刚开始,棋子都还没上齐呢,你别来打扰我的计划,再偷摸滚吧。”   见时津没走的打算,时老右眼皮子一跳,“你还有话说?”   “爷爷,我还有件事要跟你坦白,但你得答应我,听完不准激动。”   “我这把年纪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时老大手一挥,“说吧,别浪费我时间。”   “我其实分化成了Omega,Alpha的身份也是假的。”   “还有,谢归标记了我。”   “滴滴滴——”   一旁仪器上的数据显示病人血压飙升,发出急促警报声。   时津着急,“爷爷,你说好不激动的!”   时老戴上了呼吸机,拍床道:“我要打死那臭小子!” 第77章 我想要你爱我,时津   仪器发出了身体的高压警报,几乎是下一刻,外面就传来小跑的脚步声,正朝这房间赶来。   时老推搡时津,“快走,医生们过来了。”   “爷爷真没事。”   时津也知道自己不能被人发现,但他本身是从房间门进来的,现在显然马上就要从房间门进来进来一波医生来查看时老的身体。   “翻窗!翻窗!”时老指着窗。   时津此刻哪里有乖孙前来探望重病爷爷的样子,简直就像是趁着月黑风高过来偷-情的,而且现在马上就要被正主发现,情夫得赶紧翻窗跑。   时津手脚利落翻出了窗。   但,时老的房间在五楼,他踏马的得顺着墙壁下五楼!   不出意外的话,他顺着墙壁下五楼应该就是喘两口气的事儿,但出了意外。   顾灵愤怒的声音从转角处传来,眼瞧着她人就要过来他这边。   “时津!时津你给我出来!你把话给我说明白!说到一半就挂电话算什么男人!”   她一个人过来就算了,关键她身后还跟着千军万马。   “顾家主,小少爷真的不在时宅,等有了小少爷的消息,我再给您说行不行?时老身体不适,需要静养,您还是安静些吧。”   果然危难时刻顾灵挺身而出,寻常时刻顾灵带着危难来了。   时津来不及多吐槽被他诓来的顾灵,见到三楼有个房间窗户半开着,直接闪身进去,怕被人发现,再顺道把窗户锁上。   他浑身瘫软如受了潮的面条,软趴趴顺着墙壁滑落坐在地板上,轻擦额头的细汗。   “真是惊心动魄的一晚,回个自己家还整的跟偷人似的。”   “嗯?”突然间,脚好像触碰到了什么东西,视线昏暗,时津得凑过去看,是一支用空了的抑制剂。   视线扩大,在他面前,是数十支用空了的抑制剂。   刚才情况紧急,他进来房间根本来不及观察房间的不对劲之处,再者说,这是在时宅,他潜意识里也不会去观察这里是否有危险。   然而从发现第一支抑制剂的时候,他嗅了一下空气。   熟悉的冷雪白山茶瞬间侵袭他嗅觉。   一股毛骨悚然的危险气息从脚到尾将他紧紧缠绕。   时津转身就要开窗跑。   但总有人速度比他更快,将他从背后紧紧抱住。   身后人有着灼烫到不像话的体温,喷洒的气息也灼热,烫的他身体一僵。   熟悉的高度,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嗓音。   他们曾经仅差10cm的距离,终于在这一刻急剧缩成0。   谢归用力抱紧身前人,头埋在他颈窝里,闷声开口:   “时津。”   “我们再见面了。”   时津紧绷了神经,意识到此刻谢归的状态不对,“谢归,你敏感期发作了?”   “嗯,但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你每次敏感期发作都打这么多抑制剂?”时津看到地板上数十支空了的抑制剂,只觉得触目惊心。   就算他敏感期发作起来特殊,也是只用两支就够了。   谢归打这么多,真的不怕身体出事吗?   “以前四五支就够了,这次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一想到你就会失控,一失控就需要继续打。”   “别装可怜博取同情,我不会上当。”时津语气斩钉截铁。   谢归长睫轻颤,转了话题,“时津,关于你想知道的事情,我都向你坦白,你不要——”   身后人轻叹一口气,“不要自我折磨。”   都说最懂彼此的人,适合成为宿敌,成为势均力敌的对手。   他和谢归,就是这样。   “那天你离开国际机场后,我还停留了很久,我以为你会杀个回马枪,我从白天找你找到晚上,从晚上等你等到白天。”   “没有再看到你,这是好事,证明你没有出国的心思。”   “你只是想借此报复我来泄愤。”   “我愿意,时津。”   “现在我人就在你身后,你就心狠手辣地,来报复我。”   “我全盘接受。”   哦?真的吗?时津挑眉。   “那你跪下。”他挣脱开谢归的怀抱,转身看着他,“我有几个问题要你解惑。”   谢归真的跪下,丝滑得不带一丝犹豫。   时津手指勾起谢归下颌,让他抬头看着他。   此刻居高临下俯视众生的帝王,是时津。   甘愿跪下膜拜神明的信徒,是谢归。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时家真少爷身份的?”   谢归:“九岁那年就知道了,他们在临死前不久也知道了你才是他们亲生孩子,告诉了我。”   九岁那年,那谢归岂不是隐忍蛰伏了整整十年。   “我被你监控了十年?”时津背后顿生寒意。   谢归注视他,“没有,一开始我哪里能靠近你,非要说监控这么难听的词的话,也就是近三年的事情。”   “所以你根本不是在酒店那晚才知道我是Omega,而是自打我分化起,你就知道了我是Omega?”   “嗯。”谢归说要坦白,就真的剖开一切来坦白。   时津眼尾气到发红,“那晚是你故意和我有关系的!”   “不是。”谢归的表情认真,“我有信息素识别障碍,在进入房间之前,我以为——”   他黝黑的眼神在昏暗的房间里稠浓得如升不起明月的无边寂暗夜。   “我会如同平常一样,嗅不到任何信息素。”   “时津,是我在你的信息素之下,失控了。”   时津一顿,时老前不久才对他说的话也在此时不合时宜的插了进来。   “赵家有一个遗传病,后代中的Alpha有信息素识别障碍,只能嗅到与自己匹配度最高的人的信息素……”   时津深吸一口气,“地下城的黑医是你的人,他是赵乔立。”   “是。”   “他给我的打的Alpha信息素……”   “是我的。”谢归承认,“我想让你对我的信息素产生依赖。”   谢归轻轻抓住时津抬起他下颌的手,在他微凉指尖落下一吻,“时津,就算是现在,我也想让你对我产生依赖。”   “我承认我卑劣无耻,我费劲心思接近你,获取你的信任,看你一步步沦陷在我编织的网中,我曾感到愉悦,但愉悦之后更多的是噩兆般的不安。”   “曾经我唯一的目的就是将高高在上的你拽落我曾待过的深渊,去感受我曾感受过的荒谬可笑。”   “现在我的解题过程变了,我全部的求解过程就一个答案——”   他一把将时津拽下来,拉扯到他怀里,旋即又一阵天旋地转将他扣在地板上,让他无法动弹。   他额头抵着时津的额头,目光和气息一样,灼烈如夏季盛阳。   “我想要你爱我,时津。” 第78章 前有谢归,后有时斯   谢归以前的吻总是又急又烈,带着一副要把人拆骨入腹的强势侵略感。   大抵是将内心隐秘十年的秘密给时津揭露后,他整个人都轻松了,转了性化身成纯爱战士,从狂风暴雨变成了春风细雨。   温柔到不像话。   时津有长达一分钟的时间沉沦在了他的温柔攻陷中,但本能中的警报在告诉他:   人的本性是更改不了的。   谢归承认了他本性中的卑劣无耻,他就难以逃脱用卑劣的手段去达到他想要的目的的本能。   嗅到了空气中越来越多的冷雪白山茶的信息素,时津瞳孔一紧,气急,“你、你敏感期根本没有过去!”   谢归轻抚着他,眼尾一片猩红。   “本来是可以过去的。”他俯身叼住时津耳垂,嗓音嘶哑低沉,“但是你来了。”   时津有点慌,以前清醒状态下的谢归就很猛,他不敢想象等谢归真的失了理智,会变成怎样的野兽。   他只能采取怀柔政策,“你先起来好吗,或许我们可以换个新的玩法。”   谢归轻捏住他后颈,闷声开口:“不急,有的是时间换。”   “!”这人卑劣无耻的本性就不能稍微隐藏一下嘛,出口的话还是如此恶劣!   “时津。”谢归嗓音含着沉沉软调唤他。   时津忍不住应一声。   “你还记得之前我说过,我会告诉你我接近你的目的,前提是——”   “!!”时津梭然瞪大眼睛。   前提是——在我成、结你的那一天。   被暧昧气氛迷傻了的大脑终于响起迟来的警报声,时津想都不用想,直接要翻身跑。   却被谢归抓住了脚踝。   他一回首,就看到谢归如野兽般兴奋且猩红的眼睛,看得人心头一跳。   他笑道:“看来你记得。”   时津二话不说,索性狠狠给了谢归一个嘴巴子。   力度之大,扇的谢归直接偏过头。   “清醒点了吗?我听乔立讲过,敏感期发作时的Alpha就喜欢逮着自己的Omega发癫,你癫一次,我就打一次。”   他又一巴掌狠狠打在谢归抓着他脚踝的手上,“松开!平安绳都要给你扯坏了!”   谢归不仅没松,反而更抓紧了,他转回脸,映着巴掌印的脸上,更显其疯狂本性。   他盯着时津,就像饿狼盯着刚出炉的金黄冒油的烤肉,“继续来,在我身上发泄你的怒火,然后说你原谅我。”   “……”时津真的很想把此刻的谢归录制下来,在他每次装禁欲高冷大神时,把这一幕无限循环给他看。   他掏出来之前就备好的东西,“我就知道今晚要出事。”   “还好我做事喜欢留一手。”   他快速抽出强效镇定剂,在谢归再度扑来时,准确无误扎进了他脖子里。   一秒。   谢归还能保持清醒,带着微弱祈求,“不准走。”   “不要离开我。”   两秒。   谢归半晕,眼神阴鸷,语气危险,“你逃不掉的。”   “我绝不会让你离开我。”   三秒。   谢归倒在了时津怀中,“时津……”彻底晕倒。   弥漫满室的冷雪白山茶也终于停止了散发。   时津大松一口气,后背的汗都出的快要将衣服贴上了。   休息了会儿,费力将谢归扛到床上,转过他的睡颜看到那道清晰的巴掌印,时津欣慰点头,分外有成就感。   “扇的极具美感,拍张照纪念一下,嘻嘻。”   搞定完谢归,他大摇大摆从房间门出去,再度顺着隐蔽路线离开。   刚出时宅,暗处一道狗狗祟祟的身影一个猛冲出现,将时津扑倒在地。   “老张!老张!哎呀别这么热情,等下等下,啊你狗毛进我嘴了,你离我远点儿!”   时津努力把身上的老张扯下去,摸着它的狗头,“最近吃什么了,怎么好像长胖了点?”   “怎么这么晚了你怎么在时宅外面,你是不是又跑的让人家跟不上了?”   时津和老张亲昵了两下,手触及到老张脖子上冰凉的项圈时,突然顿住。   “老张,今天是谁在溜你?”   话音刚落,一股寒意就从他背后缠绕上来。   身后有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搭在他肩头,温声道:“是我,崽崽。”   那人凑到他耳边,“我知道你会从这里出入时宅,不枉我守株待兔。”   “崽崽,跟我回家。”   是了,时津对时宅所有的隐蔽路线轻车熟路,还有一个人,也一样的轻车熟路。   更甚者,这人还反过来利用老张来追寻他到底会从哪个出口出来。   他转头,干笑,“时斯哥,好久不见,你脖子还好吧,我还有点急事,就不陪你回去了,拜拜!”   他起身的动作被时斯按下来。   时斯极有耐心地开口,“虽然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但看你急不可耐想离开的行为,我还是与你说明白比较好,免得你以为我是请你去我家只单纯的喝茶休息。”   一根尖锐的针头抵在了时津脖子上,但凡他有任何轻举妄动的行为,他敢相信,这针头就会毫不犹豫扎进来。   真是风水轮流转,他刚用强效镇定剂将谢归扎晕,这都还没过十分钟,自己就被镇定剂威胁着。   时斯慢条斯理道:“时津,我想要你。”   “!”时津瞳孔巨颤,“我们是兄弟!”   “没有丝毫血缘关系,有什么问题?”时斯看着他紧绷起来的侧颜,“我就是被血缘关系这条线束缚了太久,才让谢归得逞了,他在我忍耐之下抢占了先机,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有最后的胜利。”   时津拧眉,有些反感这句话,“我是你们时家兄弟某种比赛的奖品吗?得逞、胜利这种字眼放在我身上,我是一个物品?”   时斯眼眸半阖,不再戴眼镜的他,气质中也依旧带着绅士优雅,只是此刻,都是扭曲的。   “是。”他笑着说,“你是我最精美珍贵的收藏品。”   针头一个逼近,针头已然扎破了皮肤。   砰——!   一颗高尔夫球凭空飞来,精准击中时斯拿着镇定剂的手。   镇定剂落地,时津趁机窜起。   不远处,一辆豪车帅气漂移停稳车,后座的傅昼手持高尔夫球杆,打开车门大喊:“津哥!上车!” 第79章 他逃,他追   时津快步钻进车内,都不等车门彻底关上,豪车一个原地转弯就溜走,车技溜的叫人要拍手叫好。   时津透过后视镜,看到时斯一个人站在时宅外面,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的车消失在视野。   今晚,果真兵荒马乱,但好在是远离时家那俩疯批兄弟了。   “席悍!你怎么也过来了!”看清开车的人是谁,时津惊讶万分。   “担心你啊,你身边的人我只认识傅昼和顾灵,顾灵今天自己一个人火急火燎地来时宅了,我猜测可能是和你有关,我自己混不进来时宅,只好找上傅昼一同寻你的下落。”   傅昼立马将自己胸膛拍的梆梆作响,“没错,虽然我不清楚你在哪里,但我每次不知道你下落时都会问时大哥,这次看到时大哥在那个地方蹲你,怕被他发现,我和席悍就将车开的远点观察,没想到还真让我们蹲到了,哈哈!”   时津拍了拍傅昼的肩膀,“好兄弟,来的真及时,你们今晚要是不来,怕是这辈子都看不到我了。”   席悍震惊:“你和时斯的关系差到这种地步了?”   傅昼立马抓住时津的手,“这都是身为正宫的我应该做的!津哥,回我家吧!我爸妈都很喜欢你!”   有了时斯突然冒出的“我想要你”这句话,让时津都快要变成普信男了,现在看谁都像是对自己有意思。   他默默抽回自己的手,“不了,下次再去拜访叔叔阿姨吧,今天这么晚了就不给他们添麻烦了。”   他转头发给席悍一个地址:“去这里。”   傅昼眼眶一红,“津哥,你总是这么贴心,这么为我着想,你一定是爱惨了我吧,呜呜我好感动……”   席悍透过后视镜看向时津:“?”这人干嘛突然嚎起来?   “?”时津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旋即点了点脑门,可能是这里有问题,“。”   “。”哦。席悍表示秒懂。   干嚎中的傅昼完全没看到两人之间的哑剧表演,突然他张口“呸”好几下。   “怎么有狗毛,呸,呸。”   而后朝身旁一摸,触碰到一团毛茸茸,吓得傅昼面色大变,抱紧了时津胳膊,“有鬼!带毛的鬼!”   时津开了车顶灯,和吐着舌头微笑的老张来了个四目相对。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寂静。   “老张!”时津几欲崩溃。   他刚刚才平息下来的心情又提上来,因为老张身上有!追踪器!   “汪汪汪汪汪汪!”能跟着小主人出去玩,老张兴奋仰头连声叫。   时津真是想对每一件操蛋的事情都破口大骂,他赶紧来到老张跟前,解开它脖子间的项圈,将之丢到窗外。   还好不是抵达目的地才发现老张还在车里,不然才是更叫人崩溃的事情。   时津抚摸着老张的狗头,无声叹了口气。   跟一只可爱的狗狗能计较什么呢?   它什么都不知道。   傅昼这才后知后觉时津此刻处境的不简单,“津哥,你和时大哥真的闹翻了吗?今天我看到他好像要给你打什么药,他想要你的命?”   不是,他想要我的人。   时津瘫在真皮座椅上,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和时斯的关系。   兄弟情变质?   车从灯红酒绿的繁华街道一路疾驰去灯暗路窄的滨海镇,窗外夜景在飞快倒退。   “不是要人命的闹翻。”时津开口解释,“但我和他,肯定是不能以普通兄弟来相处了。”   他和时斯之间的亲情,回不去了。   他从小依赖的、信任的神明,不知道在哪个夜晚,化身成了被邪念附体的恶鬼,在最后一道防线攻破后,终于对他露出了神明面具之后的,属于恶鬼的真实面目。   “是因为他信了网上那些消息么?”傅昼不愧是傅昼,脑瓜子虽转得快,但想的简单,“他觉得你不是他弟弟,愤恨你占了本属于他弟弟的人生,他觉得自己关爱了十九年的弟弟竟然是个假货,恼羞成怒下,要和你断绝兄弟关系?”   “但人生交换又不是你的错,你当时也是个婴儿,能主宰什么,该怪的是把你们人生交换了的恶人,冤有头债有主,他去找交换了你和谢归的罪魁祸首啊!”   正闭目修养的时津倏然睁开眼睛,他坐直身子,目光灼灼盯着傅昼。   傅昼紧张,用眼神示意席悍那边,悄声开口:“津哥,别这样看我,席悍还在呢……”   席悍:“……?”好好好,我在前面开车,你们也要在后面开车吗?   “昼,你提醒了我一件事,我和谢归被交换,是有人故意的!”   那人是谁?目的是什么?   十年前那场车祸会和交换孩子的事情有关联吗?   不然为什么那场车祸,如此巧合地死了两对领养孩子的夫妻呢?   时津大脑思索着,车已经抵达目的地。   “就送我到这儿吧,有需要我会联系你们的。”时津牵着老张下车,步行了几步又回头。   傅昼满眼期待地看着他,幻想时津给他一个离别飞吻。   就听见时津说:“席悍,如果你对十年前那场车祸记起来什么细节的话,麻烦跟我说一声。”   席悍点头,“没问题。”   “津哥津哥,我呢,你没有什么要交代我的吗?”傅昼连忙叫住又要朝前走的时津。   时津:“那祝你身体健康,大脑灵活吧。”   “就这?”傅昼显然十分不满,但很快又悟了。   暗示,妥妥的暗示。   让他身体健康是让他随时准备好干某种体力活,大脑灵活……哈哈,这还用解释吗,津哥在怨他没有眼力见,这会儿还有外人在呢,搞什么飞吻,不知羞。   他满意地笑了,“是嘛,津哥是个内敛的人,当着外人的面是做不出那种事,看来下次得我单独来找他了。”   席悍:“我看你需要单独去脑科看看。”   。   回到民宿的房间,时津身心皆疲,但换了新环境的老张显然十分兴奋,左嗅嗅右嗅嗅,还时不时拿爪子踩他的脚。   “我去洗个澡,你在房间里不要乱跑。”时津将老张拴在一边。   累到差点在浴缸里睡着,还是外面的老张叫唤了一声将他叫醒,他才起来穿睡衣。   一打开浴室门,他就愣在了原地。   他的床边,正坐着低头逗老张的时斯。   时斯转头,冲他微笑,“晚上好,崽崽。” 第80章 雄竞修罗场   时津看了看时斯,又看了看老张。   一种“难道天要亡我”的颓败感油然而生,但很快他又平静了,来都来了,还能把人鲨了不成?   关键他也鲨不动这人啊。   “我都发现你将追踪器装置在老张的项圈了,你又怎么会觉得,我不会转移地方藏匿呢?”时斯看着时津路过自己,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   看着他为自己倒上小半杯红酒,轻轻摇晃着高脚杯,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全无在时宅外遇见他的紧张无措。   “人的大脑处理信息的容量是有限的。”接受了时斯真的追过来了的事实后,时津反倒一脸坦然,“今晚我处理信息超载,实在是无法顾及到这点小细节,不过这不也是你想要的结果吗,我要是顾及到,说不定会在半路就把老张扔了。”   “汪汪汪!”老张不满地叫。   时津手指弹了弹酒杯,玻璃发出一声清脆轻微的震颤,他眼眸上挑看向时斯,“来点?”   “不了,我开车来的,待会儿还得带你和老张离开,不宜饮酒。”时斯说。   “呵。”时津好笑,右腿叠架在左腿上,红色平安绳就这么暴露于白皙清瘦的脚踝上,“就这么笃定我会跟你走?”   时斯盯着平安绳的位置,指腹摩挲了下,想起他现在已经无需忍耐,刚要起身过去他身边,就听得他说。   “我今晚见到了爷爷,和他开诚布公地说了一些事情。”   时斯暂时决定再忍耐一会儿,听他说完。   “他说我还是时家的孩子,地位不会因为谢归的出现而有任何变化,时斯,这证明着,我们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也是法律意义上无法否认的堂兄弟。”   时斯微笑,“你在暗示劝我收回对你的心思?崽崽,实不相瞒,我已经盯你好几年。”   “要我再翻译一遍这句话吗,现在,任何理由,都阻挡不了我要得到你的心思。”   “听起来真够霸道且无耻的。”时津看着酒杯中仅剩一口的红酒,继续说,“时斯,我也实不相瞒一下,我对你,真是一点儿那方面的兴趣都没有,今晚能交谈顺利,我们还是兄友弟恭的关系,若是不顺利——”   他也微笑,“我们将毫不意外地成为对手。”   “平安绳是新的。”时斯却突兀转了话题。   “我们在说正事,时斯,你眼睛不要乱看。”时津不满,将戴着平安绳的右脚收回,藏在睡裤之下。   “我想看看。”时期起身,专属Alpha的强大气场也随之乍现,他朝时津靠近,“你这次会不会再次拿平安绳勒我。”   时津饮下最后一口酒,说:“老张,咬他。”   “汪?”啊?狗狗我吗?   “咬一口奖十个狗罐头。”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老张直接化身八爪鱼挂在了时斯身上,它也不敢真的咬,但诱惑在前,它只能装模作样咬几口。   “看,时斯,你是有人情味的,你舍不得对老张下手,自然你也舍不得抛下时家的一切,豁出去所有去为一个疯狂的念头。”时津目光清明而澄澈,“你所谓的想得到我,不过是不甘心,不甘心我生来就被定为继承人,不甘心我能轻松拥有一切。”   “所以你产生了一个扭曲的念头,你觉得得到我就能弥补你自幼所欠缺的关注、认可与爱,你……”   时津的说教戛然而止,因为老张从时斯身上掉了下来,昏睡在地面。   时斯将用在老张身上且空了的镇定剂丢到时津脚下,“我必须承认,你心理学学的不错,且说对了,但很可惜,你说的是我三年前的心理。”   时斯挽起衬衣衣袖,继续朝时津走去,“如果说刚才我还能忍耐你,会把你带回家再开始实施我曾想对你做的事情,但看到你的反抗,实实在在让我有点兴奋。”   “那么今晚的计划,就从现在开始吧。”   清醒时的疯批果然比失了理智时难对付多了,时津的大脑已经在疯狂警报,提示他现在需要立马跑。   就在他扶住沙发扶手准备一个跳起闪避时,房间门被人大力踹开,时斯时津同时望向门口。   “谢归!”   多么熟悉的一幕。   而这次的这一幕,又是多么适合出现在抓奸环节中。   时斯眯眸,“好久不见,弟弟。”   谢归一身淡漠,“没关系,反正也不是很想见。”他看向时津,“过来,时津。”   时斯拦住时津,“抱歉,崽崽要跟我走。”   气氛有一瞬间的停滞。   时津:“要不你俩打一顿?”   今晚他到底还要面临怎么样的修罗场,能不能来个神仙把这两个妖孽收了啊!   他只是想安心睡个觉!   时斯轻笑出声,“有点道理,不打一架的话,好像是带不走崽崽。”   谢归也揉了揉手腕:“奉陪。”   时津眼睛一亮,真开打啊?   他快速四望,在房间里找到一个木棒,递给时斯。   时斯挑眉,“崽崽也希望我赢。”   谢归的眉目瞬间阴沉下去。   然而下一刻,他手中就被人塞进去一个长鞭,还听到了一道浅淡的“加油”。   谢归嘴角微扬,给时斯展示一下他手中的长鞭。   时斯眉目阴沉。   无形硝烟顿起,心中有战,哪里都能成为战场。   时津一会儿冲这边说“加油”,一会儿冲另一边说“你真厉害”,再一起说“太棒了,这场战斗真是太极具观赏性了!”   两人就在时津这虚伪的夸赞声中迷失了自我,等反应过来时津老是那几句夸赞话时,两人同时停止了战斗,朝时津所在的位置一看。   房间里哪里还有时津的身影,只有一支录音笔在不停回放时津的声音:   “打得好!这一招真是绝杀!”   “你简直帅爆了!打狠点啊!”   “欢呼,我简直要为你欢呼!”   时斯:“……”   谢归:“……”   时津,这家伙,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溜了,只留下播放他声音的录音笔装作自己还在。 第81章 人不好色好什么   “时津!你看看现在多少点了!你这个点给我打电话难道我就不用休息吗!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顾澋在正做美梦时接到时津的电话,整个人都快要炸了。   但看时津还是穿着睡衣出来的,显然当时的情况很紧急,她有气也得憋着。   “你先住这儿吧,我时不时也会住这里,所以生活用品都有,还有什么需要可以再给我电话,但是,不要在我睡觉时间!”   时津扫了一圈,条件比他在滨海镇那里好多了,行,不挑剔。   见时津真的乖乖住下,顾澋忍不住好奇,“到底是什么紧急情况让你连觉都睡不了都要跑出来?”   “修罗场知道吗?”时津比划了一下,“两个想把你抓回去酱酱酿酿的人碰上了,落到谁手里我都没有好果子吃,所以我跑了。”   可惜了老张身上有追踪器,在那么紧急的情况下他还花了一秒钟来犹豫是否应该带上老张,最后还是给老张盖了张毯子就跑了,时斯应该会把老张带回去。   顾澋歪头,“那两个人……不能和平共处地商量好谁一三五谁二四六,然后周天让你休息吗?”   时津直接双目无神,“原来真正的恶魔是你,你怎么不直接让我去死呢?”   “欲仙欲死也是一种死法嘛。”顾澋发出猥琐的笑声,也不知想到什么画面,后面的笑声还愈发夸张起来。   时津扶额,“顾澋,我有个问题。”   “趁我现在心情好,赶紧问吧。”   “你会把你所有心思都朝顾灵坦白吗?”   顾澋思考了很久,才说:“我不会主动说。落到你说的这种情况的话,一定是她发现了我的真面目要同我彻底决裂,所以我不得不说,说实话,要将自己的心思全部说出,这无疑是一种卖惨的行为,这对我个人来说,其实是一种侮辱。”   “如果顾灵因为同情我的过往而对我心软……”   顾澋坚定说:“我会非常生气,我不需要任何人任何形式的同情。”   时津又问,“那你坦白的之后希望顾灵会做什么?”   “当然是希望我们能回到一开始,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希望她能接纳所有模样的我,而不只是我在她面前伪装的一面。”   “你在顾灵面前伪装成什么样子?”时津偏了话题。   顾澋斜眼看他,“你迟早有天会看到的,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虽然我不怕她知道我真实面目,但我不希望是通过别人嘴里说出来。”   “你要是不会说话就去进修一下,说出来的每句话都带着威胁性,这也是你从小成长环境所致?”时津语气也带了一点冷婻諷。   顾澋一愣,“抱歉,我、我自己没有察觉到。”   时津挥手,“算了,我对人格不健全的人会多一点包容,今晚打扰你了,你赶紧回去补觉吧。”   顾澋却不走。   时津抓紧了睡衣,“干嘛,难道你也想对我……?”   顾澋脸色都黑了,“瞎说什么呢!我就是有点好奇!”   “你好像很懂我和顾灵的关系,你身边是有类似我们的例子吗?”   “没错,我有一个朋友,和你们很像。”时津一本正经地说。   “那……”顾澋揉搓了两下衣服,难得见她露出紧张,“他们最后幸福了吗?”   “没有。”   顾澋面色一白。   “我说没有的意思是,我没有看到他们的最后,他们现在还处于才刚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的状态,两人关系正僵持着呢。”   尽管时津解释了,但顾澋却没松一口气,“时津,我只是以一个她喜欢的样子接近她,我并没有要做对她不好的事情啊,我甚至会把最好的东西都献给她,但为什么,我就是担心她知道我的真实面目呢?”   “因为你拿谎言去验证一个结果。”时津说,“这个结果会随着你的谎言败露而成为水中泡沫。”   “谎言和真实,就是水火不相容的关系,你以虚假的面目,就注定得不到真实的感情。”   “我掏心窝子的真话,希望你能引以为鉴。”   顾澋苦笑,“如果你那个朋友找到了破局的办法,请转告我。”   时津点头,“但我建议你现在首当其冲的办法就是——坦白,给她充足的时间来决定你们未来关系走向,而不是在事情到了不可挽回时,你才着急说明一切。”   顾澋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时津也终于能躺到床上美美休息。   这一躺平就是三天后,他正要给金黎打去电话,大抵是主仆心有灵犀,金黎就快一步给他打来了电话。   “时少,网上风波渐熄,时家也暂时没人拿您的身份说事了,您可以回来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你把集团最近动态跟我汇报下。”时津说。   金黎便开启了啰嗦大法,说了几个在真假少爷时间中跳的最欢的几人,他们跳的目的还是一个,咬死了时津假少爷不能当继承人,咬死了谢归未经时家培养不服众不能当继承人,那么人选只有一个,推时斯上位!   下面人闹得轰轰烈烈,几个当事人全部都没表示,时津问那时斯的意思呢,他想当这个继承人吗?   金黎表示从大少爷那里完全得不到任何信息。   没人知道时斯到底想不想当这个继承人。   “对了时少,时老让我传话给您,逮住跳蚤的最后一击,需要您动一动。”   时津指尖敲打桌面,思索一会儿,开口:“你宣布下去,联系以前合作还不错的报社媒体们,明天九点,我会在帝苑酒店会议厅召开记者会,解答关于顾家宴会那晚所谓的‘弑兄’事件。”   金黎一愣,“时少,您肯定是时老亲孙子,他这边刚叫您动一动,都还没叫您该如何动,您就连对策都想好了!”   “金黎啊,我哪里会知道他的想法,我只是按照我自己的节奏来而已,在这个电话之前,我本也想跟你打电话约媒体开记者会,好了,继续忙活你自己的事情吧,再有事情联系我。”   次日八点五十,时津就已经出现在记者招待会现场。   他今天刻意装扮了一下,浑身上下连头发丝儿都透露着精致,光是看精神面貌就能击败一堆虚假传言。   别的不说,就他这个长相,要混娱乐圈的话,绝对能成顶级爱豆。   上午九点,金黎准时将门外的记者们放进来,闪光灯开始无死角对着时津咔咔拍,时津偶尔也还冲着几个镜头微笑,让拍照的小姐姐小哥哥们惊喜得嗷嗷直叫。   人不好色天诛地灭,但他们也不会忘了前来的目的。   “请问时津先生真的有为权残害家族堂哥的想法和行为吗?”   “时津先生,这张您将您堂哥脖子勒出血的照片该如何解释呢?”   “时先生您是否早知自己不是真少爷,为了保住继承人的位置所以才对您堂哥做出如此残害行径?”   “……” 第82章 怼爆全场   记者们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好在时津早有心理准备。   必要问题就清楚回答,半必要问题就模糊回答,不必要问题就幽默回答,傻逼问题就冷处理。   全程下来气氛还算友好平和,但这次记者会是公开的,来的不仅有和时津关系不错的记者,也有和别人关系不错的记者,就开始抓着一个点不停追问。   “时津先生,您口口声声称那晚的行为是在帮时斯,可后面时斯还是去医院接受治疗,就算是帮,您下手的程度是不是太黑了点呢?您当时就没有‘借帮变杀’的想法吗?”   全场寂静,全都齐刷刷看向这位发言的黑框眼镜男记者,分明这个问题已经翻了篇,但他又抓了一个新点来炒旧饭,显然是要跟时津杠上,以语言艺术来引得时津承认自己“弑兄”。   时津双手交握在小腹前,嘴角挂着完美笑意,他说:“这位男记者,你知道砒霜这个东西吗?”   眼镜哥:“当然,毒药嘛,在古代又叫鹤顶红,可这跟你有弑兄念头有什么关系?”   时津:“砒霜的学名为三氧化二砷,众所周知,这是一种能要人命的毒药,是剧毒,然而这种杀人的剧毒却能在一定程度上治疗白血病,对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起诱导分化作用[2]。这以毒攻毒的办法,你能说是杀人吗?”   眼镜哥哑口无言,他气红了脸,“这是谬论,你简直就是在诡辩!”   “我作证,那晚时津就是在救人。”一道清脆且威严的声音横插进来,众人纷纷望去,就见一身火红衣裙、大波浪头发的顾灵风风火火、大步流星地走进来。   在她身后,还跟着一身黑色休闲衣服的席悍以及一身小白裙的……顾澋?   时津看到顾澋今日模样,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顾澋穿着齐小腿肚子的小白裙,脚穿着蕾丝花边的JK袜子以及黑色小皮鞋,利落的短发被她用两个卡哇伊粉色蝴蝶结发夹夹住,整个人粉嫩天真如不谙世事的单纯小公主。   这还是昨晚发着猥琐笑声说出“欲仙欲死也是一种死法”的顾澋?   她竟然在顾灵面前装!小!白!花!   顾澋也看到时津眼底的惊疑,给了他一个“闭嘴”的手势,又立马笑的乖乖软软地站在顾灵身后。   顾灵对顾澋和时津的眼神交流毫无察觉,她坐在时津身边,接过话筒,说:   “相关问题我在事出后的第三天就已经全部了解并给了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没想到还是有人看不懂文字,我建议这类人去测一下智商,别为自己是个弱智而感到自豪。”   “今天,我再最后解释一次。”顾灵面无表情地说,“那晚有人设了局引时家兄弟入,目的就是让时斯失智发狂杀了房间中一名无辜的服务员,借此让他双手沾染鲜血,时津为了阻止其堂哥踏入别人的陷阱,才采取一系列行为。”   “好心的阻止被你们说成为权谋杀,我倒是想问,是不是你们心中充满了追名逐利的念头,所以才看什么都是为名为利?”   眼镜男记者被堵的没话说,赶紧看了眼自己同伙,他同伙黄毛立马开口:   “我们当然可以理解阻止家人掉入别人的陷阱,但有必要用勒脖子这样极端的方式?这力度稍微把握不好,岂不就是一条人命?还是在时津少爷的眼中,人命就是如此不值钱?”   记者不愧是记者,永远能在话里面埋坑,一句话引爆下一个热点。   其他记者也都眼睛发光,甚至双手已经开始敲打撰写“丧尽天良!S姓豪门阔少视人命如草芥”等标题内容。   “这种方式,是我和崽崽小时候打闹的常用方式。”就在众人以为这标题板上钉钉的时候,又一道声音横插进来。   “是时斯,时家大少爷!”   “卧槽没人告诉我时斯长这么帅啊!他人也太低调了吧!赶紧拍照!上不了头条也要多拍几张当屏保!”   “时家人基因都优秀的很,你看最近风云人物谢归就知道,那才真是帅爆了。”   时津挑眉,他今天这场记者招待会,到底是邀请记者来还是邀请朋友们来,顾灵不请自来就算了,怎么连时斯也玩这招。   “宴会事件”的另一个主人公出现了,大家又开始纷纷采访时斯,用同样的话术把时斯再问了一遍。   但没想到时斯比时津还难搞,全程都是“不好意思,当时头脑不清晰,你说的内容我没印象”“抱歉,不记得了”“我和崽崽关系很好”“这应该是无稽之谈”。   一整个采访下来,大家就记得一句话:我和崽崽关系很好。   众人看向时津和时斯的眼神都有点变了。   一人悄悄凑近自己同伴:“不是,我怎么觉得时津和时斯之间,那个氛围有点……”   “原来不是我一个人敏感,他一来我就发现了,时斯的眼神一直看着时津,那完全不像是看家人的眼神。”   “那我们要换话题报道吗?”   “不好说,再看看风向。”   整个宴会事件因顾灵和时斯的出现,眼镜哥等人也算是求锤得锤,将“时津勒脖子就是在救人”这个结论牢牢锤死。   他们暗中交流了一下眼神,眼镜哥又说:“既然时津先生和您堂哥的关系如此深厚,那真少爷谢归的出现,是否会对你们的感情有所影响?”   又有人立马追问:“时津少爷不是时家人,是否就与时家继承人的位置无关了?”   “将继承人拱手相让,时津先生您是否甘心?”   “时斯先生您承认谢归这个弟弟吗?时家承认这位半路出现的真少爷吗?”   “听闻时老身体病重,是否和突然爆出的真少爷有关?”   “时津先生您既非时家人,会被时家扫地出门吗?”   这才是近期热点话题,一旦一个人问出,记者们全都将心中问题全数抛出,等待着时津一个个回答。   时津接过话筒,刚要开口,门口又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   “这些问题,我们来回答!”   时津眸光轻颤,看向门口。   时蓬奕赵唐思这对郎才女貌的夫妻,前来护犊子了!   注:[2]为网上所查资料,读者谨慎相信。 第83章 一起回家   “谢归是我们的孩子没错。”时蓬奕说,“但时津,同样也是我们夫妻的孩子,他是无可否认的时家人,是时家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继承人人选是时家内部事情,对外无可奉告。”   “时老的问题,无可奉告。”   几个“无可奉告”将一众记者说的不敢再问下去,面前这人是谁啊,是时氏集团真正的掌权人!   若是惹了这位不快,都不用他说,他们报社的大老板就会亲自出现把他们给灭了!   但总有胆子大的,“既然谢归也是时家的一份子,那么继承人人选,是不是也有他的一份?”   似是怕被时蓬奕的“无可奉告”再度打回,这人又补上一句:“这种应该不是无可奉告的问题吧,时总?”   时蓬奕轻笑一声,“在你们看来这堪比‘太子’位置的继承人人选,可惜谢归他,不需要。他有自己的天地,时家会为他提供帮助,供他飞向更高的云端。”   这话说的属于乍一听好听,仔细一听就模棱两可,再进一步琢磨就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时家继承人的位置谢归为什么不需要?是他主动不需要还是被动不需要?   他在时家到底是个什么角色?   这话意思是谢归和继承人无关吗?   那人选还是在时津和时斯两人之间拍板?   时蓬奕简单一句回话却勾起了更多的问题,但每一个问题又都触及时家内部的安排,显然只要他们问出问题就又会得到“无可奉告”的回答,急的下面的记者们抓耳挠腮。   高手,这才是回答问题的高手。   眼镜哥发现从时蓬奕身上是找不出漏洞来抓取新的爆点了,只能将目光再度放在社会经验还不充足的年代一辈身上。   “请问时津少爷,您和真少爷谢归的关系是不是十分恶劣,有京大学子证实您曾在谢归宿舍窗前叫嚣让他出来,当时是否是您已经知晓谢归真实身份要同他对峙?”   时津还想了一下这记者说的是哪门子的事,若他真是独裁者帝王,真想把这群瞎关联事情的记者们拉出去砍了。   “让你们失望了,我和谢归——”   “我们关系很好。”不等时津将话说完,熟悉的淡漠嗓音出现在门口。   众人第四次齐齐扭头看向门口。   “谢归!是谢归本人出现了!”   “卧槽,真人比照片好看一万倍!拍照!快!!!”   “玛德,这凭他一张照片就能上头条了!”   记者们甚至都等不及谢归落座,他们直接抱着设备涌到谢归跟前。   “谢先生,突然得知自己成为时家真少爷是什么感受?”   “请问你放弃时家继承人的争夺权真是自己主动意愿吗?”   “有人多次见你和时津同框时都处于争锋相对的状态,你们关系好的说法是否有人教你这么说?”   看大家都齐齐采访谢归去,时津一脸无语,苍天,谁还记得这记者招待会一开始是他举办的!   相较于时蓬奕的高手回答,谢归则简单粗暴许多,除了最开始说的“我们关系很好”这句话,其余的回答就四个字:   “无可奉告。”   偏生他就长着一张高冷疏离脸,这四个字反而成了理所当然的回答。   一场记者招待会,黑框眼镜哥可谓是求锤得锤,问什么就来什么人,直接将眼镜哥给问闭麦了。   招待会也已然到了尾声,时津直起身,可算是能轮到他发言了,他说:   “到点了,散会。”   几人便在保镖护送下离开。   眼见时津要离开会议厅,坐在最角落里一直不曾发言的一人,突然大叫道:   “请问十年前滨海镇的一起车祸,丧生了谢归的养父母和时斯的母亲宁玉琴,这起车祸若是人为的话,能否认定是谢氏夫妻怕被别人知道自己亲生子真实身份,于是杀害前来滨海镇度假的宁玉琴?!”   平地一声雷。   重磅,绝顶的重磅炸弹。   在现场所有记者都还不知道宁玉琴是谁的时候,这人已经对十年前滨海镇的一起车祸有了初步调查。   时津顿住脚步,转眸看向这人,却被人用手挡住了眼睛。   “小丑而已,不用管。”谢归安抚性的嗓音出现,“这人交给我。”   赵唐思也趁机将时津拉上车。   只是车没有启动的意思,时津看向驾驶座的时蓬奕,“还要等谁吗?”   “嗯,谢归。”   几分钟后,谢归上了车,坐在了时津身旁。   时津用余光瞥了一眼他,也不知道这几分钟的时间,他是不是去处理那个叫嚣的记者了。   车辆平缓行驶着,朝时家别墅去。   车内气氛安静异常,副驾驶的赵唐思几次透过后视镜看向后面的俩儿子,发现座位有多远,他们就坐多远。   更甚者,坐左边的看左边窗外车景,坐右边的看右边窗外车景,他们中间,好似隔着一条银河。   赵唐思用眼神和时蓬奕交流:老公,我觉得孩子们气氛不对劲,记者说的会不会是真的,他们真的关系不好?   时蓬奕:静观其变。   赵唐思轻咳一声,问道:“午饭你们想吃什么呢?”   时津:“红烧排骨和清蒸东星斑。”   赵唐思表情缓和,津崽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口味,她又看向谢归。   “你呢,归……崽?”   “叫我谢归就好。”谢归开口,“我都行。”   赵唐思都有些汗流浃背了,明明谢归才是自己亲生儿子,可为什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压迫感,让她有种跟他说话得小心翼翼的错觉。   回到了时家别墅,保姆阿姨已经做好午饭等待大家,四人落座。   餐桌上依旧是安静得掉一根针都能听见。   赵唐思给大家夹菜,“谢归你多吃点,妈妈不清楚你的口味,所以今天让阿姨多做了一些,你看看你比较喜欢吃哪种?”   结果后面发现,津崽夹什么菜,谢归就跟着夹什么菜。   谢归夹了什么菜,津崽就不再夹那道菜。   赵唐思又用眼神向时蓬奕求救:老公,我真的觉得他们关系不好!好像马上就要用筷子打起来了!怎么办!到时候帮谁?   时蓬奕:静观其变。   午饭毕,赵唐思笑道:“谢归津崽,你们先去茶室,爸爸妈妈待会儿有事情要和你们说说。”   两人乖巧进了茶室,依旧是一个坐这头,一个坐那头,中间好似隔了一整个长江河流。   沉寂几分钟,时津耐不住好奇,开口:“你今天为什么会来记者会?”   “你讨厌我吗?”   隔着十万八千里的俩人同时望向对方并开口。 第84章 他们应该是势均力敌的爱人(加更章)   两人默契地沉默了三秒钟。   “也没那么讨厌你。”   “想去就去了。”   又是同时回答。   时津有点恼,“我刚刚沉默三秒就是让你先回答的,你为什么不答?能不能有点默契?”   谢归抬眼盯着他,“下次还是你先答吧,我不善言辞。”   他还不善言辞?他在床上的时候比谁都骚!   时津没好气一哼,在内心默默鄙视了一把谢归,就又听谢归说:   “既然不讨厌我,为什么离我这么远。”   时津胳膊搭在沙发扶手上,“谁知道我怎么一坐就坐这儿了——喂你干嘛!”   谢归改坐到时津身边,那不可抵达的彼岸在瞬间变得触手可及,甚至稍微动动胳膊都能不小心碰到对方。   离得近了,气息就会开始缠绕,某种原始冲动又会一触即发。   “这么空旷的房间,你为什么非要抢我这块儿的地盘!”时津恼火。   “想坐就坐了。”谢归理所当然地开口,“这么空旷的房间,你也可以另外选择其他座位。”   凭什么他换座位?他就不!时津不仅不换,还准备待会儿出去后把这个位置刻上他的名字。   “他们给我安排了房间,在你隔壁,你会觉得冒犯吗?”谢归转眸观察着时津的表情。   时津指头动了动,“这本身就该是你的家,他们是你爸爸妈妈,有你的房间和你的东西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就算过问我的意见,我的回答也都是‘不介意’。”   “真的不介意吗,一旦我入住这里后,你就会立马搬出去住吧,以后有我出现的地方,你就会消失,就像今天那几道菜一样。我不过是试探一下你接触过的东西我再去触碰你会是什么反应,你虽面上什么都不说,但内心已经默认将这些东西和你拉开距离。”   谢归吐字清楚,只是他之前从来都是言简意赅,很少说这样的大长话,头一次听他说这么多话,语调不急不缓,嗓音低沉磁性,听着格外舒心。   只是说的内容,却叫人无法舒心。   时津坐直了身体,收回了跋扈与任性,收回了漫不经心,他认真看着谢归。   “你的意思是,我就该当做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当做我不知道自己是个假货,我应该兴高采烈地迎接我流落在外的家人回来,对他嘘寒问暖,问他过往十九年的故事,心甘情愿地将曾经属于自己的私人地盘割舍给他,与他同吃同住,毫无芥蒂的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时津说着,突然红了眼睛,“尽管,我跟他曾有多次肌肤之亲,但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界限分明的——家人。”   他决定亲手将谢归推到时家人面前,就已经想好了后路,如他一开始打算的那样,找到了时家真少爷,他就远离是非之地,不管时家内部有多乱,他都不再理会。   可长达十九年的亲情,让他无法真的抛却一切离开,时老的挽留,时蓬奕赵唐思的护短,他不是机器人,他有跳动的心和正常人的感情,他无法不感动。   如果真少爷不是谢归,是任何一个陌生人,他或许能做到上述那样,拿这个人当家人,和他同吃同住。   可偏偏,是谢归。   他做不到忘却他们之间的所有,做不到以家人的身份,站在他身边。   “时津,你承认了。”谢归突然盯住他,“你承认你对我心动了。”   如果没有其他感情,怎么可能会对他成为家人这件事如此抵触。   谢归笑了,他一把扣住时津的手,将之十指相扣。   时津挣扎了一下,发现根本挣脱不开,谢归的力气实在大的惊人。   “房间是他们安排好了后才跟我说的,我没打算回到时家。”谢归说,“不管是之前费尽心思接近你还是现在,我从没想过要回来,我一直以来的执念从不是身份,不是我们交换人生的十九年,而是你,时津。”   他不仅扣住了时津的手,又在说话间让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偏生时津坐的位置是在一处角落,避无可避。   谢归的气场太强,气息又炙热,都不用释放信息素,时津觉得自己都有点头晕气短。   谢归的气息缠绕在他脖颈间,一寸寸上移,到下颌,到耳垂,到脸颊,到嘴角。   他另一只手也从时津指尖滑动,从手腕,从小臂,从小腹,从后腰。   在时津的一个轻颤中,他说:“我们不会是家人。”   我们应该是势均力敌的,爱人。   “我买了后天去国外的机票。”   时津瞳孔一紧,“什么?”   这么突然?谢归出国干什么?   “我知道你需要时间来整理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愿意给你这个时间。”谢归说的诚恳,“结果是好是坏,都请给我一个答案。”   时津想不通,“你才回到时家。”   “我不需要时家的助力。”谢归说,“以前是,以后也是,你若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你说话就说话,手能不能不要乱摸?”时津抓住谢归在他衣服内作乱的手,警告道,“爸妈随时会进来,你能不能讲点道德!”   谢归轻笑一声,将下颌抵在了时津肩头,转眸看他,认真的像是正在脑海中一遍遍勾勒属于时津的轮廓。   “在我们坐在一起时,妈妈就来过,又走了,所以至少一个小时内,他们是不会再过来了。”   “!”好家伙,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谢归就自动开启了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能力?   二楼书房。   赵唐思进来找时蓬奕,“老公,我看俩儿子关系好像缓和了点,总算是愿意挨近点说话了,就再让他们熟悉熟悉彼此,我们等会儿再下去,别打扰了他们培养兄弟情。”   时蓬奕点头,“刚才爸来电话问起记者会的事情,又问谢归津崽此刻在做什么,他好像是想说什么事,但听到我说他们单独在一起时,连叹好几声气,欲言又止的,不清楚是要说什么。”   “若是重要的事情爸不会不说的,不必担心。”赵唐思安抚。   时蓬奕拧眉,“罢了,静观其变。”   茶室内,培养感情的两人已经将彼此培养到红温。   时津受不了谢归只点火不灭火的举措,直接将人扑-倒,跨坐在他身上。   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丝带,将谢归双手捆于身后。   他抬起谢归的下颌,指腹细细摩挲着他的嘴角,半阖的眼眸深处,是跃跃欲燃的星火,以绝对掌控者的口吻,嘶哑开口:   “现在,我们来算一波账。” 第85章 打的很疼   “我问你,那晚你是怎么找到我在滨海镇的住处?”   和谢归黝黑的瞳色不同,时津是澄澈的浅棕琥珀瞳色,被光一照,总觉得里面闪着细碎的星光。   而此刻,万千星光尽照谢归一人身上。   谢归看着时津,素来冷峻的眉目也出现片刻属于暖春的柔和,他要走的这条夜路,终于亮起了属于他的光。   尽管这光明明灭灭,还时不时闪烁着类似警报的红色光芒。   他说:“我截取了时斯放置追踪器的终端,能看到他所看到的数据。”   时津微微睁大眼睛,所以那一晚时斯通过老张的位置定位到了他所在,而谢归又通过时斯定位老张所在确定了他所在。   还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多妙的策略,可惜他是那只蝉!   “我没有在你身上放置任何追踪器。”谢归补上解释。   “我知道老张身上的追踪器在哪里,它右后腿有一根黑色的绳索,在那里面。”   时津眯眸,“你好像知道很多东西。”   “能不要时家的帮助,我总得有能说出这句话的相应底气。”谢归任由时津的手动作,和他肌肤亲密相贴。   他嗓音在时津得寸进尺的行为中,喑哑的不像话,但表情却稳如泰山。   如果他眼尾不曾泛红的话,时津都要以为是自己技术退化了,都这样挑衅了还让他无动于衷。   敢情是谢归忍耐的技术变强了。   他眯眸,凑到谢归身上,同他咬耳朵,“那你跟我说说,十年前的车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谢归闷哼一声。   时津犹如被烫了一下,旋即盯着谢归的脸。   “都这么明显了还装什么正人君子呢,谢归。”   谢归仰头,突出的喉结滑动。   时津都能看见他脖颈处因隐忍而浮现的青筋。   有人就是与生俱来的荷尔蒙的化身,随便一个动作都带着蛊人的性感。   倏尔,时津面色微变,警告谢归:“不准放信息素,收回去!”   谢归喑哑开口:“这种情况下,我很难控制信息素。”   “那是你的问题,收回去!”   谢归平复了会儿冲动,头靠在沙发上,目光带着点纵容的慵懒,“是今天那个记者的话让你对十年前的车祸好奇了么?”   时津揪住他衣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收回你的信息素!”   一言不合就放信息素是什么流氓行为,不知道他和他的信息素匹配度十分高吗!   谢归目光落在时津脸上。   这目光让时津有种久违的熟悉感——   像是即将暴起捕食的野兽。   时津浑身的汗毛已经不自觉竖起。   “时津,我还想跟你说一件事。”   “什么?”时津开口。   谢归幽叹一声,像是要闭目修养进入老僧入定的状态,他嗓音低沉,一字一顿,说:   “丝带,断了。”   下一秒,他一把箍住时津,阻止他要起身离开的想法。   大手炙热,隔着衣服都能感受他的体温,过高的温度令时津一颤。   很快,谢归就有了反击。   刚才他挑衅谢归的方式,被谢归一步不漏的反馈回来。   时津的信息素也被激的冒出来。   谢归凑过来咬耳朵,“时津,你的信息素出来了,是不是该收回去。”   “随意释放信息素是流氓的行为。”   时津面色涨红,咬牙切齿,“你故意的。”   “冒出来太多了,时津,你不知道我们信息素匹配度很高吗?这样让我吸下去,会出事的。”   时津抓住谢归的手,咬牙,“那你别动我!”   谢归手掌抚上他后颈,将人朝前一推,就推到他面前,两人鼻尖碰着鼻尖,“我可以不动你,除非我死了。”   他朝前逼近一厘米,封住时津要骂出口的声音,将之转为呜咽。   静谧茶室,弥漫着两人的信息素,你争我夺地抢占地盘。   在谢归几度将时津变换位置,时津也重重在他肩头留下一个牙印。   “谢归,我讨厌死你了!”   “真是太巧了。”谢归俯身吻了吻他嘴角,“我也一样讨厌你。”   “我们的讨厌扯平了,以后就不准再说讨厌。”   他抓住时津的手,放在他头两侧,还想吻下去时,身形骤然一顿,猛地抬头看向茶室门口。   “你们,你们……”   刚抵达茶室门口的时蓬奕赵唐思看到这一幕,震惊得话都说不出。   他们看到了什么!!!   他们是两个Alpha啊!   时蓬奕抄起门口的球杆子就冲进去,之前一直安慰妻子的“静观其变”在这一刻全都成了踏马,静踏马观踏马其变!   只是在进入后,身形又是一顿。   两波信息素中,分明有一个人是Omega!   时蓬奕震惊,“你们、谁是……”   谢归瞬间收回信息素,这控制信息素的能力,完全没有刚才说的“很难控制”。   他平静道:“爸,我来解释。”   。   一个小时后,时蓬奕赵唐思才缓缓接受一些事实。   津崽其实是Omega。   Omega的津崽被Alpha的谢归临时标记了。   他们早就了解彼此。   上午在车上的不熟,都是装的。   时蓬奕再度抄起高尔夫球杆,“那我也要打死你这个龟儿子!”   “爸。”时津唤一声。   气头上的时蓬奕没听见,重重一杆打在了谢归背上,力度之大让球杆当场断成两半。   赵唐思着急,“你这是做什么!孩子就算真的有什么错,你就不能说教说教,非要动手打人吗!”   时蓬奕深呼吸,“谢归,你跪下。”   赵唐思怒斥时蓬奕,“你动不动让人跪下是什么习惯!”   时蓬奕指着谢归,“他明知津崽是Omega,他还、他还……他无耻!”   赵唐思拉住时蓬奕手腕,“上书房,我有话要跟你说。”   旋即,她又看向谢归和时津,“你们在这里等下,我们说点事,很快下来,津崽,你先给谢归上点药。”   时津已经拿来碘伏和棉签,看着被打也一声不吭的谢归,“什么感受?”   谢归抬眼望他,“球杆质量太差了,才一下就断。”   时津当即就想将碘伏丢掉。   谢归语气软了下来:“但是挺疼,时津,我需要你吹吹。” 第86章 他不会再做时津不喜欢的事情   书房内,赵唐思猛拍好几下木桌。   “你的静观其变呢?你的冷静呢?你前脚刚说要展现一个慈父的形象,后脚就打断一根球杆,你现在让两个孩子怎么办?”   “思思,你是没看到当时那谢归的眼神,他……”时蓬奕说不上来,但看到这样子的谢归,他才算是揭开了一层纱认清谢归的真实性格,“他绝非表面看到的那般简单,他之前说不要时家帮助,我以为是孩子气的傲骨,现在看来,他怕是真的不需要时家的帮助。”   “不管怎么样,谢归都是我们的亲生孩子,我们已经错过他十九年的人生,这才刚认回来,你难道就要让你们父子间结仇?你太冲动了!”赵唐思极为不满。   时蓬奕坐下,陷入思考,“思思,我怀疑谢归是故意让我们发现的。”   赵唐思一怔。   “我跟你说过之前爸来电话好像是要说什么事,但叹了好几声气就没了下文,现在想来,或许就是想说津崽是Omega以及他和谢归之间的事情。”   “这不是一件小事,我相信津崽会找个合适的机会跟我们坦白,但你觉得,如果是津崽主动坦白,我们会接受他和谢归的关系吗?”   赵唐思犹豫,她倒是没觉得津崽变成了Omega有什么不好,正好跟这个要命的继承人位置说拜拜,安安心心当个富贵少爷,找个自己喜欢的人相携余生,但如果这人成了谢归……   嗯……是挺难评,但只要津崽喜欢的话,她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多了亲生儿子,养子变儿媳,怎么看她都不亏。   “而今天我们看到这场景,想的已经不是接受不接受他们的关系了,想的是如何让他们关系不会破裂,他们关系破裂的话于我们而言也是一件头疼的事情,而为了避免这件事发生,我们甚至可能会站在谢归一方去推动他们的关系进一步发展。”   时蓬奕有条不紊地说,“思思,谢归就是在逼我们去支持他们。”   “换句话说,他在逼我们劝津崽接受他。”   就好比父母知道了自己宠爱的孩子未婚先孕,就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狠心打掉这个未出世的孩子和孩子他爹一刀两断,要么劝自己的孩子接受这份感情。   很显然,他们大概率会选择后者。   谢归无耻,谢归卑劣,谢归惯于采取见不得光的手段去达到自己目的,如果谢归这样的人成长起来,甚至成为了时家的敌人,时蓬奕都不敢想象,这会是多么恐怖的一个对手。   而这样的人,是自己的亲生孩子。   他闭眸,“思思,我们要重新审视一下谢归的成长环境,他绝不是资料中显示的一路靠着奖学金走到现在的简单学霸,他一定还在我们不知情的地方发展着,必要情况下,他和津崽,我们必须舍弃一个。”   “有这么严重吗?你是不是思虑太多了,依我看,两个孩子一A一O简直完美,我刚刚都在想他们什么时候举办婚礼比较好。”   “万事以最坏情况做准备,总没错。”时蓬奕说。   “悲观,消极,船到桥头自然直,孩子们的事就交给他们自己解决好了,你别瞎操心。”赵唐思不赞同时蓬奕的想法,“我看津崽对谢归并不是没有感情,他要是真不喜欢这人,根本不会给他靠近的机会,从小到大,咱们津崽被多少人爱慕过,但你又见谁得逞了?”   “谢归他不一样。”时蓬奕坚持。   赵唐思轻呵,“有什么不一样的?因为他是你的种?他要是卑劣无耻,那也是遗传了你,别忘了你当初是怎么得到我的,现在还有脸说教你亲儿子。”   时蓬奕立马软了语气,“老婆我错了,别因为孩子们的事情影响我们夫妻感情好吗?”   “刚刚打断了一根球杆,我手疼,老婆你吹吹。”   。   时蓬奕赵唐思再度回到茶室时,两个孩子已经端坐好,单看他们如今正经的样子,又哪里会想到两个小时前,这两人差点将他们的三观打击到崩溃。   赵唐思笑着开口:“我和你们爸爸商量了一下,你们两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关系,我们可以不予插手,但前提一定是你们要有自己的分寸,有些事情不宜闹到明面上。”   “还有津崽的Omega身份,目前看来,不适合曝光,不过这本也是时家内部的事情,外人知道与否也不重要,但可以让你身边的人慢慢知晓。”   时蓬奕接着开口,“时家内部最近比较动荡,可能会清理出一批人,你们俩接下来是什么打算?”   时津:“按部就班呗,话说我毕业证还没拿到呢,爷爷不是给我请了新家教?”   谢归:“我后天出国。”   时蓬奕拧眉,“你一个人吗?这个时候?那你和津崽……”岂不是异国恋了?   本想说这个,但看两人关系,也不像是恋爱关系,啧,年轻人的关系就是复杂。   时津托举侧脸,“他爱去哪儿去哪儿,跟我有什么关系,没他在这儿我还乐得自在。”   时蓬奕赵唐思对视一眼,赵唐思道:“谢归,妈妈有些话想单独和你聊聊。”   时蓬奕也道:“津崽,我们也聊聊。”   等那俩人一走,赵唐思开口:“谢归,你实话告诉妈妈,你对津崽到底是个什么感情?”   谢归淡道:“确定要听实话吗?”   赵唐思点头。   “我要得到他,不惜一切代价。”   明明是足够平静的语气,赵唐思却从中听出了浓烈的占有欲与势在必得的野心,她心头一跳,下意识反问,“就算他不喜欢你?”   “不会有这种可能的。”谢归说,“我比他自己更了解他。”   “你既然是想和他在一起,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出国?”赵唐思不理解。   谢归掀眸,“妈妈,你懂欲擒故纵吗?”   赵唐思蓦然睁大眼睛,面前的人好像突然变成了年轻版的时蓬奕,他为了得到她,设了一个又一个局。   如今,他们从未教养过的亲生儿子,竟也如出一辙地走上了他父亲当年的路。   赵唐思有些紧张,“谢归,你、你别伤害他。”   谢归垂眸,长睫掩住眸中思绪,“不会了,我再也不会做他不喜欢的事情。” 第87章 心痒痒   这场母与亲子,父与养子的对话在半个小时内都结束,但时津和谢归都默契地没有问对方被谈了什么话。   在日落之前,时津突然说:“谢归,你跟我去个地方吧。”   谢归点头,跟他上了车。   时津的车技是从小玩赛车练出来的,喜欢疾驰,喜欢一脚油门飙到目的地的感觉,但这一次,他选择60码速度慢悠悠开到了目的地。   像是要和车中人欣赏这沿途的大好风光。   在晚霞漫天时,车停在了滨海镇中心医院。   这个十九年前,他们出生的地方。   时津掏出烟盒,打开,递给身边人,“来一根?”   “我不抽烟。”谢归拒了。   时津拿出一根,轻轻咬在齿间,“其实我也不爱抽烟,这烟丝是我找人特制的,用碎茶叶和白山茶干花混合卷成的,没有尼古丁,算不上是烟。”   谢归眉目轻动。   时津拿出打火机,丢给谢归,“不会抽烟,那点烟会不会?”   天色渐暗,火红晚霞隐于夜色,在最后一丝夕阳光芒消匿于地平线之际,“啪嗒”一声轻响,昏暗车内燃起了一簇新的光芒。   光芒朝时津靠近,将他那张过分明媚的脸庞映照出一丝神性。   谢归垂眸看着他。   时津以前对外宣称自己是Alpha时,就有人偷摸说过一个Alpha竟然能漂亮得像Omega。   他有一双非典型的桃花多情眼,到眼尾时又微微上挑,抬眼望人时,就是一只狡黠奸诈的漂亮小狐狸,偏他又狡黠得光明正大,让所有见过他的人都知道他不好对付。   光芒熄灭,时津的脸庞也跟着隐藏在昏暗视线中,只是无论如何,他总能轻而易举就捕捉到那双明亮的星眸,那里闪动着能照亮他夜路的光。   “你曾两次说过——”时津开口,嗓音清朗如少年的纯粹干净。   但谢归更喜欢是,这干净中再掺和点暗沉潮湿的贪妄,像拽人落向深渊的恶魔手,共赴一场情事的沉沦妙意。   “我对你心动了。”时津依旧轻轻咬着细烟,也不吸,就由尾部的星火慢慢朝上燃,“我仔细思考了一下,你说的不无道理,我从小到大追求者无数,多看他们一眼就是恩赐,但我偏偏恩赐了你许多眼,我在你身上破了诸多的例,更尝到了欲,过程中我也的的确确爽到了,但转念一想。”   时津侧眸望他,“这些事,我不是非你不可。”   谢归瞳孔一颤,“时津……”   “你听我说完。”时津打断他,“像时斯一样,你对我这种恨而不得变爱,爱而不得变恨的扭曲感情,或许根本就不是爱情,你只是不甘心。”   “你在九岁时得知自己真实身份,却不曾现身揭穿我,硬是像老阴狗一样的看着我占着你的位置十年,你其实就是在报复我。”   “十年,足够你了解我是个怎样的人,你清楚地知道我在了解真相后,会有多愧疚内耗,尽管交换人生不是我本意,我也会让出一切,哦说错了,不是让,是还,还给属于你的一切。”   “然后你在这个时候装大度,说自己不需要时家的一切,还要出国,你这是什么目的呢?欲擒故纵吗?”   “你时家少爷的身份都证实了,这个时候离开,好像是准备不打扰我的生活,哈哈,这是你的想法?你竟想的如此天真!”   时津一把揪住谢归的衣领,将人扯到自己跟前来,“从你抱着目的出现在我面前那一刻,你就打乱我的生活了,现在要在我生活一团糟的情况下,你说你要走。”   他一字一顿,“谢归,你可真够不要脸的。”   “欲擒故纵玩到你这个份上,也可以停止了。”   谢归气息喷洒在时津手背上,有些痒痒。   “那你说,我该如何做,才能让我们两人维持一个和平的平衡。”谢归问。   时津嘴角一掀,语气嘲弄,“抱歉,我们之间无法和平相处,注定是一高一低的位置,永远都到不了平衡。”   谢归安静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还记得我当初给你的三个选择吗?现在变成两个,一,做我家教;二——”   时津咬上他的唇,狠狠一用力,唇上立马渗出了血珠,让谢归这座常年冷漠脸的雪山,染上了瑰丽的殷红,看起来竟如西方邪教徒一般,自带怪诞美学。   “做我定时抑制剂。”   “你选哪个?”   谢归喉头滑动,气息急了一秒钟,说:“两个,我都选。”   谢归被时津推到了空间更大的后车座,只是空间再怎么大,也都还是在狭小的车内。   气息撞着气息,目光碰着目光,手稍微不正经一点,就像是钻木取火成功的那一刻,迸出来的烈火点燃了两个守着最后分寸的“干柴”。   谢归的手放到时津后腰上,却被人狠狠拍开。   时津哑着嗓音说:“这次我不会再对你容让,你只是抑制剂而已,不准动我。”   但他可以随意动谢归。   谢归仰起脖颈,轻喘了一下,有些难忍地抓住自己头发,“我要疯了。”   时津在他这里为所欲为,他带着火苗,在他身上这里燃起一簇,那里燃起一簇,这火又迅速蔓延至全身,烧的他鬓角都冒出细汗。   他真的要忍疯了。   时津却还恶劣地掰过他的头,让他们目光对视。   谢归眸中哪里还有什么疏离冷漠,有的全都是压抑到极点的暴虐疯狂。   他不能碰时津,手就狠狠抓上真皮座椅,手背上青筋虬起,像是要冲锋陷阵的死士,只等一声号角命令,就要猛冲出去,将敌军首领斩杀在自己长枪之下。   而没有号角之前,他只能压住一切念头。   时津贴过来,轻轻软软的吻落在他嘴角,再下移。   他的手也抚到谢归的后颈,像谢归无数次轻抚他那样摩挲着。   “。”谢归闷哼一声。   时津哂笑,“怎么,你这里也有腺体?”   谢归嗓音哑的不像话,“痒。”   不止后颈,是整颗心。   谢归半软声祈求,“用力一点好不好?”   时津抬眼,“那你说说,你知道身份后不现身一直阴暗偷窥我十年是什么目的?” 第88章 他走了十年到你面前   谢归总算明白一句话说不完整是什么感受。   他眼尾猩红,呼吸急着,也还要努力平复气息来回答时津的问话。   “我无法、在他们刚离世就投奔另一个家庭,我需要查出他们离世的真相,一旦我回去,策划出这一切的人肯定就能明白我知道了什么,我会被监视,无法自由行动。”   时津懂了,九岁的谢归回到时家,他什么势力都没有,他甚至还需要拿出精力来适应新环境新身份以及所有对他别有心思的人,他根本没有多余心思去调查那场疑点颇多的车祸。   而错过了关键时期,所有有效证据就会被人毁灭掉。   在豪门生活和凄苦孤儿的身份中,谢归选择了后者。   时津等着他继续说。   “我调查了三年,才终于理清头绪。”   若是现在的谢归,可能只需要三天就能明白事件原委,可当时的谢归一无所有,他一边要隐瞒身份,一边要接受举目无亲的现实,一边还要努力搜寻证据。   他也是被宠大的孩子,在九岁前,他也不知道人心可以如此险恶。   当时的眼界和认知,让他做起这件事,分外的困难。   时津跨坐在他身上,微微拥住他腰身,将头靠在了谢归肩头。   再没有过分行为,没有暧昧的举措,谢归却格外喜欢时津这样,像是被依赖的感觉。   时津说:“他们是被人蓄意杀害的,是吗?”   谢归沉默,他不是很想让时津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你现在不跟我说实话,到时候就会有人跟我说假话,你是想让我相信别人的假话吗?”   谢归抬手,温柔揉了两把时津的头发,旋即又像顺老张的狗毛一样,给他理顺,开口说:“那我慢慢跟你说。”   王兰花是在新闻上看到了时家全家福的照片,出于某种血缘之间的直觉,她发现时家的小少爷时津可能是自己的亲生孩子。   生下孩子被告知孩子是个死胎的消息时,她有多崩溃,如今发现自己孩子还活着,她就有多欣喜。   她想求证,但求证无门。   时家人,哪里是一般人可以接触到的,尤其还是被定为继承人的时津,想要见他,简直比登天还难,况且她手中什么证据都没有,就凭借一个莫须有的直觉,没有人会信。   她在时家门口和警卫争执了一会儿,只能放弃,却被一个眉目温和的女人叫住:“你说你的孩子可能在时家?”   王兰花以为终于有人愿意相信她的话,忙不迭点头,“没错,这件事对时家可能影响很大,我想和时家掌权人对话。”   女人温和笑笑,“掌权人不是你说能见就能见的,我是时家长子的妻子,我叫宁玉琴,我在时家还是有一定话语权的,这样吧,我抽个时间去找你先聊聊,如果情况属实的话,我会转告给时老的。”   王兰花感动地直点头,根本不曾怀疑宁玉琴的目的。   只是在临走时,她被宁玉琴叫住,“我看你背的是儿童书包,你之后又有孩子了吗?”   王兰花如实道:“当年医院说我孩子是个死胎,不给看一眼就自行处理了,我万念俱灰,后来竟然在医疗处理箱里发现一个孩子,这个书包啊,就是那个孩子的。”   宁玉琴脸上的笑容停滞了,片刻后,她说:“你说你住滨海镇对吗,后天,我去找你聊聊,我很喜欢小孩,你把你家的孩子也带上吧,我想送他一份见面礼。”   对于在无路可走时对她施以援手的宁玉琴,她感恩戴德,哪里会去怀疑好心恩人的话。   她一想到可能会和亲生孩子见上面,要是时家允许,或许还能让时津回来,她就止不住地笑,她轻抚小谢归的头发,“崽崽,你要有一个比你大一点的哥哥啦!”   她分不清谁谢归和时津谁是弟弟谁是哥哥,但她后面才发现谢归,就只当谢归是后于时津出生的好了。   是了,谢归在谢家,也是他们宠爱的崽崽。   “崽崽,你会不会是时家的孩子啊,我越看你越像他们诶,嘶我那天好像说错话了,算了等宁女士过来,我再详细问问好了。”   那一天的天气实在好,那一天的谢振国拿出婚后就没再穿的西装,王兰花也特意买了新的衣服,夫妻俩牵着小谢归,前往滨海镇唯一一家星级酒店。   在路上却和席悍的养父母遇见。   席悍的养父母,是个惯偷。   小谢归一眼就看出,席悍养父母身上的衣服,是他父母的。   他拉了拉王兰花的衣服,“妈妈,他们又来偷我们家的东西。”   席悍养父母停下脚步,不屑轻哧,“小孩子不懂事就不要乱说话,有证据证明我们身上的衣服是你家的吗?买来同款而已,有本事你们以后穿高定,别穿批发来的衣服啊!”   “王兰花,管好你们家的野种,什么话都敢说出口,也不怕遭雷劈!”   “孩子该打就得打,不打是成不了才的,一个野种,也宠的跟亲儿子似的,当心以后成了白眼狼把你们药死!”   谢振国要理论,被王兰花拉扯住,“算了,今天不跟他们计较,老公我们走。”   而在不远处,豪车内的司机确认过照片,照片中一对夫妻,男灰衣女黄衣,和席悍养父母完美对上。   “确认目标,动手。”   豪车无视所有交通规则,直冲席悍养父母而来,冲力之大,将人闯出十多米开外,碎肉淋漓,一对夫妻当场死亡。   豪车的前挡风玻璃也因此碎裂。   刚走不远的王兰花看到这残忍一幕,赶紧将小谢归护在身后,还是觉得这样不好,索性将他塞到了一旁的电话亭里,“外面有点乱,你别出来了,在这里等我们回来接你。”   豪车内,司机汇报:“夫人,任务完成。”   宁玉琴踏着高跟鞋优雅前来,一片碎肉,根本看不清死的是谁。   然而再一抬头,就看到携手并肩而来的王兰花夫妇。   “蠢货!目标没死!是那边穿黑色西装和青色连衣裙的夫妻!还有他们的孩子,赶紧给我动手!”   司机犹豫:“可是车已经……”   “动手!!”   破碎不堪的豪车再度朝谢振国王兰花疾驰而去。   谢振国护住了王兰花,可是冲力太大了,迸裂的玻璃碎片直接刺穿了谢振国的头颅。   宁玉琴站的太近了,迸裂的玻璃碎片划伤了她的脖颈。   现场乱成一团糟,数名保镖冲出来将重伤的宁玉琴带走。   电话亭里的小谢归冲出来,努力扯出被车的残骸压住的王兰花。   仅剩一口气的王兰花抓住小谢归的手:   “对不起,崽崽,对不起……” 第89章 吻一下   那时候的谢归竟然出奇的冷静,他不崩溃哭嚎也不惊慌无措,他问出了这几天一直想问的问题:   “妈妈,你给我取名归,到底是欣喜我是你再度归来的孩子,还是期待你的亲生孩子归来。”   若是前者,证明王兰花夫妇是真心实意地将他当成自己亲生子对待,若是后者,证明他的存在,只是抛砖引玉中的——   砖。   “对不起,崽崽,对不起……”   王兰花一直重复着这句话,但才重复了两遍,她的手就重重掉落下去。   在一个明媚的天气,满地的血侵占了小谢归的世界。   事发后的当晚,所有滨海镇的人就像是失了忆一样,根本不记得这一场死了两对夫妻以及一个司机的车祸,那里的地面也被人清理干净,表面上不见一丝血迹。   甚至很快,滨海镇就引来资本投资,重修路面,创建商铺,发生车祸的地方,在随后十年间,变成了滨海镇的中心。   地面上人来人往,热热闹闹。   但没有一处热闹属于谢归,没有一盏灯火属于谢归,没有一个人再叫谢归一声“崽崽”。   他走了十年的夜路,才走到王兰花想走到的地方——时津的跟前。   他了解这个人十年。   但这个人才第一眼见他,他迷蒙着眼,散发着Omega的诱惑香气,带着命令的语气,对他说:   “你,帮我吧。”   一句话点燃他压抑十年的悲哀愤怒,十年的扭曲阴暗,十年的艰辛磨难。   他压抑太久了,一个在潮湿阴沟里成长起来的人,他的人格注定不健全,他学不会像时津一样大大方方说爱说恨说喜怒哀乐。   他只知道自己应该得到这个人,不惜手段。   他想得到的人或物都被太多人觊觎,就注定需要他带着假面步步谋划,去像蜘蛛一样地小心翼翼编织网,等待猎物靠近,确定猎物毫无动静之后,他才会出现去慢慢蚕食。   他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他走的如此谨慎,却还是轻而易举地溃败于时津的信息素之下。   一颗棋子有了心跳,他的心跳声就与棋盘产生共振,棋盘如两悬崖峭壁之间的桥,轰然断裂。   他所有的计谋,都死无葬身之地。   谢归抱紧了时津,将头埋在他温暖颈窝中,闷声道:“时津,我想他们。”   他学不会大大方方去表达感情,那从现在开始,就努力学。   时津安静接纳着谢归此刻不算平稳的情绪,直到感觉到脖间有一滴热泪,他瞳孔被烫的一颤。   他一直以为没有心的谢归,竟然哭了。   这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时津,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十二岁,你不认识我。”   “第二次见你的时候,你十五岁,还是不认识我。”   “第三次见你,你十八岁,依旧不认识我。”   “第四次,十九岁,你终于开始找我了。”   时津轻“啊”了一声,他的第一次见面,原来已经是谢归的第四次了吗。   “时津,你知不知道——”   “嗯?”时津疑问。   谢归抬起头,他已经不止眼尾猩红,整个眼眶都泛着淡淡的红,他温热指腹轻轻摩挲着时津眼周的肌肤,缓缓说:   “通向你的路,很难走。”   被摩挲的痒意让时津闭眼歪头,再睁眼时,谢归的俊脸已经在他眼前,他询问:   “现在走到你面前了,可以亲你一下吗?”   “我要说不呢?”时津说。   “吻一下呢?”   “不行。”   “蜻蜓点水呢?”   “也——不——行。”   “我不做行不行?”   “不行不行就是不行!”   嗯?   等反应过来自己中了话术,谢归已经轻笑着将两人位置翻转。   他被抵在了座椅上。   谢归轻轻吻了吻他的锁骨,哑声说:“遵命,我的少爷。”   车窗外的路灯依旧一闪一闪明明灭灭,明灭的节奏和车身的节奏竟然共鸣起来。   在每一个路灯熄灭的暗黑空隙,谢归总会突袭一下。   激的时津在他背肌抓出证据。   在路灯亮起之际,他又温温柔柔地亲吻。   时津晃动的余光扫到不远处的中心医院,“中心”这两个字儿还是坏着不亮。   十九年前,他们的人生在这里被调换,交错着。   如今,他们的人,也交-错着。   “看哪里?”谢归不满的喑哑声传来,将时津的头转过来,“只准看我。”   时津轻呵一声,胳膊勾住他脖颈,旋即将谢归推开。   ………   。   自己掌握主场的爽感时津第一次体会。   他也享受了一把谢归信息素失控的画面。   迷乱中,时津扣住谢归的后颈,狠狠咬了上去,低哑道:“让你也尝尝被咬脖子的痛。”   。   次日下午,时津才在酒店的大床上幽幽转醒,知道昨晚自己和谢归在车内做了什么事情后,他思绪麻木了一会儿。   不是,为什么每次和谢归单独在一起,总会出这样的事情?   难道他上辈子色鬼投胎?   不行,以后说什么都要避免和谢归单独相处。   刚一转身,就看到谢归穿着黑色浴袍从浴室出来,身上还带着沐浴露的香气与浴室里的热潮,头发半湿,被他随意抓到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美男出浴图,绝顶盛宴,时津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但酸软的身体告诉他,他不行。   “饿不饿?我让酒店送了热菜过来。”谢归倚在墙上,姿态慵懒,眉目间尽是吃饱喝婻諷足后的餍足。   时津转身,背对着谢归。   这人上辈子大概是狐狸精,真是会蛊惑人心,他还是少看见他比较好,“不饿,你饿了你自己吃,我手机呢?”   谢归将他的手机拿来,“一个小时前金黎来电话,你看看他是不是有要紧事找你。”   时津接过手机,意味不明,“你竟然没帮我接听?”   谢归难得认真,“我不会再做你不喜欢的事情。”   时津哂笑,“恭喜你,终于学会开始尊重人了。”   语毕,他给金黎回拨过去。   “时少,时老对外宣称身体康复了,同时要求您继续回时宅学习,新的补课老师已经就位,听说比上次的还严格!下午三点开始,现在距离课程开始还有十三分钟,加油时少,我相信您就算是身在国外,心也能在十三分钟内赶回来!” 第90章 阴魂不散的谢鬼   时津以200码的速度飙回了时宅。   半个小时的路程被他压缩成十分钟,多出来的三分钟他甚至还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再一路飞奔到指定的学习小屋,看到面前的中年女性,他微愣。   进入小屋前,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这次的补习老师,还是谢归。   算了,不是他也挺好,省得教着教着学会了奇怪的姿势——   不是,是知识。   女人推了推眼镜,说:“你好时津,我叫唐芃,你可以叫我唐老师,是你的家教助理。”   “唐老师是助理?意思是家教另有其人?”时津狐疑。   唐老师看了眼手机,点头,“家教马上到,在这之前你先看一下这两个月的课程安排,以及准备一下待会儿要考核的能力测试。”   话音刚落,唐老师看向门口,点头,“来了啊。”   时津认真看课程安排,怪不得金黎说比上次还严格,这时间安排节奏紧得的确不是常人能承受的强度,不由得轻啧一声,察觉到自己身上落下一道视线,他抬眸望去。   就和刚分别十多分钟的某人的目光再次对上。   谢归微笑,“下午好,我是你这次的家教,觉得安排合理的话,就开始我们的课程教习吧。”   “!”什么叫阴魂不散,谢归就是!   课程一直持续到晚上七点才结束,结束后的时津就像是被媚鬼吸了精气的倒霉书生,一路飘到了时老面前。   “爷爷。”   时老招手,“先吃饭,吃完饭我有事情和你们说。”   没错,是们。   他身后还跟着精神面貌毫无异常的谢归。   看到精神依旧抖擞的谢归,时津很是好奇,这人从昨晚开始一直卖力,全程不曾休息,又持续大脑风暴一整个下午,是如何能不显一点儿疲态的?   他凑到谢归跟前,悄声说:“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偷偷吃了提神的药。”   既然有这样的好东西,那就拿出来分享啊,不能他们做一样的事情,他灵魂从嘴里跑出来的时候谢归却像个还能再犁八十亩地的精壮黄牛。   差距也太明显了!   谢归瞥了他一眼,“那种东西,我不需要,难道你累到需要药物辅助?”   简单的话总是最扎人心,时津竖起了中指。   一爷俩孙坐下吃饭。   半个小时解决晚饭,时老招呼两人上书房,递了一张名单给时津和谢归。   “我和你们父亲设了一个局,看我重病时集团里会有哪些人坐不住,最先跳出来一波,还有隐藏的一波一直按兵不动,直到你办了一场记者招待会才彻底坐不住。”   时氏集团在时老那一代发展到鼎盛时期,时蓬奕接手后就维持着这种鼎盛的局面,但时老当年扩展的速度太快,留下了不少隐患没有处理,而这些隐患经过多年的潜伏发展已经形成了不可忽视的力量。   时氏集团明面上看还是时蓬奕说了算,但在次要一点的位置上,还有两人极具话语权,一人是跟着时老一同拼搏来的老家伙何邯,另一人是本身极具才能所以一路升职至高管位置的孟彬材。   这两人,分别在时氏集团形成了自己的小团体。   何邯一波不赞同时津成为继承人,他们一派要推举时斯上位,是不是真心推举就另当别论了。   孟彬材就直接许多,他认为不应该搞继承人选拔,把偌大集团整的像世袭制,掌权者的位置就该让有能力的人上。   相当于古代皇位之争中的长子党与造反党。   总之这两派,都不是支持时津的人,同时也都是暂时动不了的人。   “这次的事件让这两派的人都跳了出来,他们各执一词,名单上都是被这两人笼络过去的人,时津谢归,你们说说,这群人是直接开除还是怎么办?”时老看向年轻一辈。   混乱的局面让潜伏的棋子不再选择隐藏,纷纷跳出来支持自己选择的路。   而这,正是时老需要的。   他需要知道集团现在有哪些是何邯的人,有哪些是孟彬材的人,还有哪些是能为他、为时家所用的人。   “名单上人数不少,不能直接开除,不然都无法维持集团的整体运行。”时津不赞同这个做法,可除却这个做法,又很难找到有效快速的方式解决掉这群吃着时家的饭却想砸时家碗的人。   从合同工开始慢慢裁员?不行,会引起动荡,会被外界怀疑时氏集团是否出了财务危机,从而影响股价。   将重要岗位的人调到非业务岗去?此举很明显是在转移权力部门,何邯孟彬材一旦察觉,八成要闹起来,搞不好狗急跳墙要逼宫。   时津快速思索,不管怎么看,时家都不适合出面解决这两派的人,既然时家不适合,那……   “把这份名单泄露出去。”时津谢归同时开口,两人望了彼此一眼。   时津做了个“你先说”的手势。   时老欣慰地笑了。   谢归开口:“泄露出去,就算名单上的人都要开除,对外也说只是会开除部分人,让他们自己内斗,互相把对方的人搞走。”   顶头老大不适合出面怎么办?那就让下面人自己斗起来。   帝王的权衡之术罢了。   时津补充:“但内斗要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不能伤及无辜,这点我会找人事部提前聊一聊。”   时老二次欣慰地笑了。   他收回名单,“看来以后集团的事,是真的不用我来操心了。”   “爷爷,您想的很美,但美的太早了。”   时津一句话击碎时老的幻想,时老也不恼,只是哈哈大笑。   “津崽,现在集团内部支持你的人不多啊,你怎么如此不会拉拢人心?”时老开口。   时津打着哈欠,“以前您定好我继承人的位置,不管我拉不拉拢我都是要坐上那个位置的,应该是他们接受我,而不是我去接受他们;现在继承人位置悬了,也不一定是我,我为何还要费尽心思拉拢呢?爷爷,我还在长身体,不能想这样的操心事。”   “并且,最近我才察觉到一件不对劲的事情。”时津盯着时老。   “爷爷,对于继承人人选,您好像从来没考虑过时斯,这是为什么?”   在这次混乱事件中,他本以为跳出来最欢的会是大伯时蓬克。   大伯一直看不惯他能坐上继承人位置,他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儿子没坐上所以心里有怨气。   然而这次这么好的机会,大伯却像是销声匿迹似的,完全不吭一声,安静得不像话。   不对劲,一定是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第91章 谢归酸的要死   “既然不会拉拢人心,那就用能力去证明吧,集团和来兮生物制药公司有一项合作一直谈不拢,合作金额较大,若是能定下这笔合同,你在公司的地位便再也无人敢质疑。”   时老却对时津的问题避而不谈。   时津追问:“爷爷,为什么时斯……”   “津崽。”时老打断他的话,目光平静,“有些问题,你可以不用刨根问底。”   这意思是让时津不要再问这件事了。   时津不解。   谢归也微微侧了头。   不过一下午高强度的学习让时津也没有多余心思再深思这个问题,他起身和爷爷道别。   “别忘了我说过的话,和来兮的合作,你上点心。”时老提醒。   “知道啦——”时津懒洋洋应下。   “谢归,你留下。”时老叫住谢归也欲离开的身形。   。   生活好像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起码在时津耳能所及之处,没人再说他和谢归真假少爷的事情。   再加上他一天天高强度的学习,每一天过得堪比打仗一般,争分夺秒。   终于在两个月恐怖的高强度集训学习后,从京市的夏季来到秋季,他通过京大毕业的测验,提前毕业了。   这对于傅昼来说,无异于是个能让他发出尖锐爆鸣的恐怖炸弹。   “津哥!!!你就这样毕业了,那我怎么办!”   “以前我们一起上学!一起逃课!现在就剩我一人了!你怎能如此狠心!”   傅昼悲痛着,心撕裂着,说自己的眼泪比跟依萍找她爸要钱那天的雨还大。   他扯着时津的胳膊,“我不!你再考研读博继续深造,跟我一起上学!”   时津拍拍傅昼的肩头,“孩子,你长大了,是时候离开爸爸的怀抱了,以后上学的路,就要你一个人顽强地走下去了,加油。”   “嗷——!!!”傅昼哀嚎。   在他第三次想朝时津怀里钻时,察觉到背后一阵森寒凉意,他一回头,就看到谢归。   谢归这人带给傅昼的阴影实在是有点大,他立马缩在了时津身后,悄声问:“津哥,这人以前就喜欢对你动手动脚,你这两个月都跟这个人在一起,他有没有对你耍流氓!”   两个月……   这两个月他过得实在是清汤寡水,每天被繁重的学业压住,脑仁里根本没有其他位置容纳黄色废料。   “过得比庙里和尚还素,今晚是该吃点肉了。”   他看向傅昼,“最近有什么好的烤肉店,今晚定个位置去吧。”   傅昼一打响指,“吃喝玩乐,我包的。”   谢归指了指腕上的表,“上车吧时少爷,半个小时后你还有个会。”   傅昼不懂,“他怎么这么叫你,他成你管家还是保镖了?”   时津咧嘴一笑,又拍了拍傅昼肩头,“这是情趣,你不懂。”   直到车在傅昼跟前扬长而去,傅昼才缓缓从“情趣”两字中回过神。   然后,他愤怒了。   他掏出手机问候水军们;“矜贵CP的超话还有人存活?”   “正宫娘娘,已经早被我们骂的溃不成军,只要网上有任何他们CP的风吹草动,我们就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占评论区,绝不可能还有存活者!”   自从上次网上莫名其妙分出几个CP团后,傅昼火速成立【本宫不死尔等皆为妖艳货】的正宫CP超话,把时津X时斯以及时津X谢归等诸多CP粉冲的抱头鼠窜。   现在网上,全都是嗑傅昼X时津的水军……不是,粉丝们。   正宫,就该有正宫的牌面。   但没想到的是,他在网上辛辛苦苦营造CP两个月,现实中,津哥却和谢归之间有了他看不懂的情趣?   “正宫娘娘,还需要小的们做些什么?”水军头子在电话那边问。   傅昼咬牙,“待会儿我给你发个位置,你带人去把那里布置成告白现场,然后留在那里,随时待命。”   不行了,再不表明心意,津哥怕是要被人拐走了!   。   车上,谢归用余光瞟了眼坐在副驾驶上的时津,“你和傅昼的相处模式一直是这样?”   “对啊,有什么问题?”   “你不觉得他对你太过依赖了吗?”谢归暗示。   “觉得啊,但这有什么问题?”   “正常朋友间也像你们这样拉拉扯扯亲密无间?”   “你没见到过?”谢归的疑问倒是让时津惊讶了,“你没想过是自己没有朋友的问题?还是你见识太少了,跟着我,会让你见识更多的。”   谢归默了片刻,开口:“时津,他喜欢你。”   傅昼在不知道时津是Omega的情况下,还能对时津动心。   若是知道了呢?   “你说错了。”时津却晃动手指,“他对我是过分依赖,不是喜欢,他自己搞不清这种感情,或许他也把这种感情当成是喜欢。”   “你们青梅竹马。”连谢归自己都没发觉,他说这几个字时,像考了一辈子都无法中举的老酸秀才盯着年少成名一次就中的状元郎,酸的要死。   “谁规定青梅竹马一定要喜欢彼此?”时津觉得今天的谢归格外幼稚,“你在钻什么牛角尖?别钻了,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多买几个牛角包吃。”   “诶——你开过了,停车位到了。”时津出声提醒。   “心情不爽,出去散散心。”谢归一脸冷漠。   时津瞪眼,“那你自己下车去散心!我今天约了来兮集团的人会面,你别给我搞砸了!停车,停车!”   只是谢归的散心计划还是被人打乱,集团停车场内有专属时津的停车位,今天他的车驶入时,他就瞥见有人在停车位蹲着,结果车不曾停下,直接开走了。   那人急了,竟然一个猛冲扑到了车的前头,若车还不停,就要直直从这人身上压过去。   时津睁眸,“停车——!”   谢归一个漂亮的打转,让车距离这人还有一厘米的时候稳稳停下。   那人直接双腿一软,面色惨白地跪在了车前。   时津下车,打量此人,和开除名单中的某个人对上号,“朱禹?你不要命就捐出去。”   朱禹扑到时津跟前,涕泗横流,“时少!时少我不能离开公司啊!我是被那群人陷害的,我没有出卖公司把公司信息卖给对家啊!我为公司卖命多年,上有老下有小,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啊时少!”   谢归横插过来,将时津护在身后,“你去车上,这样的小事交给我。” 第92章 时少爷,我们不可以   朱禹,是何邯和孟彬材内斗战中的牺牲者之一。   说牺牲也不对,他本身听命何邯,将集团内部的一些保密文件卖给对家公司,在这次内斗中被孟彬材派的人抓住了把柄,又捅到了时蓬奕面前,时蓬奕就只好“忍痛”开除朱禹。   大概是经人点拨,如果跟时总求情无用,就试着去跟时少求情,所以朱禹才会一直在时津的停车位等候。   只是朱禹被开除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儿了,他隔了一个月才来求情,是不是太晚了点?   并且看朱禹这精神状态,显然很不对劲,他根本不听旁人说的话,只自己一个劲儿地说自己被人诬陷,堪比窦娥冤,求时津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回来工作等等。   时津面上微寒,冤枉?泄露保密文件的时候怎么不喊自己冤枉。   朱禹哭喊着,突然间又面目狰狞盯着时津,“时少,你这种人是不会懂我们为了钱拼命工作的人的,在你眼中,我们这种人是不是就跟畜生一样?”   “?”不是,这人到底在瞎联想什么?   “但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时少,这都是你逼我的!”   他不知道发了什么信号,让空荡无人的停车场陆陆续续出来不少手持钢棍、嘴里叼着烟的混子。   原来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忍不住笑一笑,时津笑了。   “我向来不歧视发癫的人,你癫归癫,但你癫到我的跟前,就要另当别论了。”   他活动活动手腕,瞥了眼谢归,“谢老师,会打架吗?”   谢归还真思索了一下,“只有自保的程度。”   时津乐了,“那你乖乖躲在我的身后,今天,保你平安。”   谢归轻“嗯”一声。   下一秒,说只有自保程度的谢某,身形如风一样,一个手刀将朱禹劈晕的同时,夺来最先攻击的一人手中的钢棍,手腕一个翻转重击这人后背,直接打的人爬不起来。   朱禹叫来了二十多号人,都不用时津出手,就被谢归利落解决。   他像是武侠小说中才会出现的隐士大侠,打斗动作流畅又利落干脆,极具观赏价值,有时看似轻飘飘的一击,却在接触到身体时有如千斤锤捶打在骨头上,打的大部分人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便痛晕了过去。   时津甚至还听到了有几人骨头碎裂的声音。   三分钟后,谢归擦干净手上不小心沾染到了的血迹,来到时津跟前。   时津打量他,“只有自保的程度?谢老师,你嘴里有点实话没有。”   “我不率先灭掉他们,他们就会想灭掉我,这不是自保是什么?”谢归对于词语有他自己的定义。   时津最佩服的就是谢归震惊人三观后还理所当然的表情,因为他是真的觉得自己理解的没有问题。   “算了,上车吧,我已经报警了,警察们待会儿就会来,今天这地儿不吉利,我们换个地儿。”时津开口。   谢归却伸手将时津拦住。   “干什么?”   “这个时候不应该会有奖励吗,时少爷。”谢归微弓身,将自己视线与时津齐平,保证时津在不用踮脚的情况也能亲到他。   停车场内随地大小躺了一片人,罪魁祸首却像叼回了主人扔出去的飞盘而求奖励的大狗狗。   时津心跳漏了一拍,他习惯了谢归过于霸道的相处方式,结果最近他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变得纯情起来,每次暧昧前都要问一下这个可不可以那个行不行。   到底行不行他难道不会看气氛嘛!还一个劲儿的问问问,他真想将谢归的嘴给缝上!   他是真的清汤寡水了两个月,本来有无数次机会他能向谢归伸出魔爪,结果被谢归给一本正经的推了回来,还义正言辞地说:   “现在不是你敏感期期间,不适宜频繁使用抑制剂。”   当初搬起的石头,在每一次人心黄黄时就开始砸他的脚。   而现在,谢归又故技重施,勾引他一把,等他身上的火燃起来,他再一本正经地装良家妇男,表示“时少,我们不可以”。   最可恨的是,他竟然真的能次次都受不住谢归的引诱。   现在,谢归乖巧垂下自己的头,一副等待他狠狠疼爱的模样。   从他这个角度,他的视线能顺着谢归高挺鼻梁一路下滑至锁骨处,再从微微敞开的衣领内稍微转个弯,借着高低差,运气好就能看到若隐若现结实块状的胸肌。   再朝下虽然看不见,但时津也能知道是多么完美健壮且线条分明的腹肌。   他曾多次爱不释手地把玩过,谢归对此也相当大方,表示任君采撷,他绝无怨言。   时津的手轻抚上谢归下颌,将他的头抬起来,看着谢归如墨般黝黑的眼眸,像把玩物件儿一般摩挲着他的肌肤,“要是搁古代,你就是祸国妖妃。”   “那你会是亡国昏君么?”   时津轻笑,眸底闪着细碎星光,“亡国不好说,但我会在你身上昏一昏。”   他凑近,双唇贴着双唇,就像是路走到尽头,绝不再往前一步。   两人就以这样的相触方式互相等待对方先忍耐不住,跨出那一步。   时津在等谢归暴露他的本性,他这种侵略性的性子,到底脑子抽什么筋搞虚伪的纯爱,他不信到这一步了,谢归能忍下去不进攻。   谢归却真的乖巧地一动不动,甚至还闭上了眼,像是要在这里贴到天荒地老。   他的体温总是偏高,明明这人的气质冷漠疏离看得人背后冒寒意,但他靠近时却是一股热源,暖的人懒洋洋,会忍不住像猫咪一样眯起眼睛来个伸展。   他的气息抚过时津脸颊,带来初生幼崽舔舐手掌心般柔软又无害的痒意。   车内的手机振动声让时津恢复了理智,他头部后仰,拉开了与柔软的触碰,道:“上车,走吧。”   说着就要拉开车门。   谢归却骤然一把将他的手扣住。   语气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厉,“等下,不对劲。” 第93章 做点其他的   说完不对劲的下一秒,时津也听到一道类似倒计时的声音。   婻諷 两人几乎不用对视,谢归直接拉着时津快速跑。   三秒后,这辆价值近千万的豪车轰然爆炸!   热浪迅速冲袭周围方圆百米——   在热浪抵达之前,谢归将严严实实时津护在地上。   剧烈爆炸过后就是浓烈的硝烟味与刺鼻的汽油,还有随之而来的耳鸣与眩晕。   好在两人的身体素质都异于常人,很快从这种状态中恢复过来。   时津摇晃了两下头以维持清醒,看着百米开外熊熊燃烧的车架子,面色难得变得凝重。   有人趁他和谢归对付那群混子的时候,偷偷在车里放了炸弹。   如果当时他们真的开车走了,此刻在路上的两人八成是发现不了车内有炸弹,结局只会是车毁人亡。   是有人想要他的命?还是谢归的命?还是他俩的命都要?   警察们也在这时赶来,没想到袭击案一下子变成了爆炸案,事件性质一下子升级成重点。   “喂喂6号小组,申请爆炸组专家。”   “时氏集团停车场发生一起恶性爆炸,急需相关人员赶来现场调查。”   “检查人员伤亡,封禁现场,封禁现场。”   爆炸后仅剩的车架子还在燃烧,警察来到时津面前说需要两人前往警局做笔录。   整整被询问了两个小时,时津谢归才从警局出来。   他一看时间,哦豁,这下是彻底见不到来兮集团的人了。   手机也被炸毁,希望金黎情商高点会帮他找借口约下次见面。   一个小时前的金黎:“对对解总,哎呀爆炸新闻您看了吗,不是我们小时总不按时出席,是他遭人袭击,车都被炸毁了啊!人只怕是凶多吉少,您放心,小时总对此次合作十分重视,他说了,就算是残了坐上了轮椅,也要我推着他来见您。”   挂断电话后,金黎第99遍给时津打电话,还是显示无人接听,他目光看向正在播放的突发爆炸新闻,有点惊慌。   天杀的,不会他是乌鸦嘴,时少真的在爆炸现场吧!   。   车没了,手机也没了,合作人也不用见了,时津索性躺回自己私人别墅小院的沙发上。   一会儿指使谢归洗水果,一会儿让他端水,一会儿看哪块儿不顺眼让他赶紧处理,要求多的就差没抱怨谢归怎么不长八只手。   谢归全程如老实憨厚、任劳任怨的老黄牛。   他眼神一扫,就看到躺在沙发上惬意吃着水果的时津,这人将脚搭在沙发另一端,轻轻摇晃着,脚踝处的红色平安绳是那么夺目。   他移开目光,开口:“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不害怕吗?”   时津转过头,“你害怕吗?”   谢归摇头。   “那不就对了。”时津眉目间甚至还能看到轻浅笑意,“如果在我九岁,遇到这样的事情我肯定怕的要哭出来,但我已经十九岁,我遭遇这样的事情太多了。”   时津说的轻描淡写,全然不提他是如何从害怕得要死的恐慌中渐渐成长为无动于衷,甚至能上一秒在和死亡擦身而过的爆炸现场,而下一秒在悠闲享受生活。   “我要坐上什么位置就要承担这个位置所附带的一切风险,万事万物都有等价交换的条件。”时津继续说,“当然这句话不是我说的。”   时津手撑着脑袋,姿态懒懒散散,问道:“还记得一开始你从我这里抢走的一支枪吗?”   谢归当然记得。   “我遭遇最严重一次绑架是在十二岁那年,那时我真以为自己要死了,但我这人啊,实在是命好,绑匪的枪都已经冲我脑门开了,结果你猜怎么样——”   时津笑出声,“他枪卡弹了!”   “他在检查枪支的时候不小心把枪口对准了自己,那颗卡住的子弹,就在这个时候出来了。”   贯穿眉心,一击毙命。   绑匪头子倒在他脚边,死不瞑目。   “我就趁人不注意拿走那把枪,但我自己逃不出去,我拼命呼救,还真让我给叫来一个人,是她解开了我身上的枷锁,是她对我说了这句话。”   “人都需要信仰才能走过漫漫长路抵达目的地,谢归,你这一路走来的信仰或许是我,也或许是你的恨,而我这一路走来的信仰,就是这句话。”   谢归眉目微动,“对你说句话的人可能没想到能成为你的信仰,那还真荣幸。”   时津目光悠长,似乎回到了他十二岁最为狼狈的那一天,“谁知道呢,那人带着假面,声音一听就是个老妇人,走路不便,身上好大的血味,估计受了不轻的伤,这么多年过去,怕是早入土为安了,有点可惜,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   谢归坐到沙发上,抬起时津的脚放到自己腿上,他们在跑离爆炸现场时,他看到时津的小腿处被一颗碎石子打到了。   掀起裤脚,果然看到一处青紫,在他肌肤颜色的映衬下,实在是明显。   时津踹了他一下,“干嘛,跌打小伤而已,不要整这么矫情。”   “小伤就小处理一下。”谢归说着,涂了药油的手已经贴过来。   时津被激的身上汗毛都竖起。   他的手心,实在灼热。   这热度像病毒,会顺着身体经络迅速传染,直达时津头部和心田。   都不用谢归再做别的动作,他的脸都开始红起来。   谢归垂首轻揉着他青紫的地方,明明眼神没有望过来,他却对时津此刻的状态一清二楚,“只是帮你活血化瘀而已,不要想其他的。”   时津脸色再度涨红,“谁谁、谁想其他的了!又想其他的什么了!”   “你脸红了。”   “脸红就是想其他的吗,我天生红脸!”   “你眼睛像是要哭了。”   确实,此刻的时津脸色泛红,细看下眸色也敛住了水光,像是再欺负下去,就能哭出来的样子。   果然是个勾人的小狐狸。   谢归喉头滑动,按揉的动作变得轻慢了,却也用力了。   时津轻嘶一声,“你就不能轻点!”   谢归顿住手,眸光锁定时津,一字一顿,“时津。”   “现在我想做点其他的。” 第94章 装什么正人君子啊谢某   简单一句话,让时津有一瞬间的慌乱。   但很快他又恢复如常,以看穿一切的目光看着谢归,“我就说,你最近吃错了药装君子,现在真面目暴露了吧,你就算是想要我也不会同意!”   话音落,就见谢归换了其他的药油涂抹在手心。   他掀眸淡睨时津,“刚刚的药油气味不好,我换其他的药油继续,这个也需要经过你同意吗?”   “你……”时津被狠狠气了一下,旋即将脸埋进沙发里。   他要自闭了。   谢归嘴角勾起。   ——时津,这才是我的欲擒故纵。   。   警方调查速度很快,一天出了结果。   他们将爆炸案的结论发布到网上,定性为患了精神疾病的朱禹实施严重危害社会治安的行为,已经将朱禹以及相关人员关押拘留,等待进一步审问判刑。   除此之外,是谁放的炸弹以及更背后的人,却没能调查出来。   这也不能怪警方,是背后那波人做的太干净,将朱禹这群人推出来小打小闹,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时少,您要的东西我都给您带来了。”金黎的身影出现。   时津通过谢归的手机让金黎给自己换来新的手机。   真是流水的手机,铁打的手机号。   一开机,就有无数未接电话涌来,基本上都是问他情况的,他挑了几个人一一回复过去。   “时少,和来兮集团的人也约好了下次见面时间,后天上午十点,在……”   “津哥!!!”   金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时津手机里属于傅昼的大嗓门打断。   “津哥你怎么不接电话,我等了你好久!!!”   “你怎么消息也不回?我人都在饭店等三个小时了!”   “可能你在忙吧,算了,我也不是很期待你的消息,哈哈笑死。”   “你和那个谢归在做什么!为什么还不回电话!”   “其实我今天……算了还是等你过来再说吧。”   “你们到底在哪儿!!!”   “新闻里出现的时氏集团停车场爆炸一事,不会跟你有关系吧?”   时津也没想到点开一条语音,后面的语音就会自动播放,导致傅昼啰七八嗦的话全被金黎和谢归听了去。   时津眼神一扫,金黎立马带上耳机,看到时津看过来,又装模做样地取下来:“时少,怎么了?”   他眼神再一扫,谢归平淡无波地看着他,黝黑的眼神更显其深不可测。   时津仔细望去,只见谢归头顶冒出两个大字:醋了。   再仔细一看,两大字变了:没事。   他转头给傅昼回了平安消息。   傅昼的电话就在下一秒过来:“津哥你真的在爆炸现场啊?你没事吧?你现在人在哪里?我过去看看你。”   时津默了两秒,才说:“昼,今晚见个面吧,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傅昼安静了一秒,旋即爆出巨大惊喜,“这么巧!我也有话要跟你说!我们不愧是青梅竹马,就是如此心有灵犀!今晚我来定地方!”   时津解释:“对你来说可能不是什么好事,你别这么高兴……”   “没关系没关系,我都懂的,我去准备今晚的地方了啊,先挂了,晚上见!”   看着忙音的手机,时津有点怔愣,怀疑傅昼是不是真的懂了。   这还是头一次不等他说完,傅昼就挂断了电话。   算了,今晚见面就把该说明白的事情全都说了,对别人有习惯性依赖并不是一件好事。   刚准备叫金黎继续汇报事情,手机又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   一般情况下,陌生号码他是不会接听的,但这次手速快了,以为是傅昼又打了回来,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摁了接听。   “接听速度还挺快,看来你现在也比较慌。”   时津一听这声音,就将电话挂断了。   是宁老宁悟全,时斯的外公,那个不懂爱幼的老东西。   果然,下一秒他又打了过来,时津直接拒接,顺带拉黑这个号码。   这种人,他听到声音就烦。   但宁老今天出奇的坚持不懈,又换了一个陌生号码拨打过来。   时津深思,宁老从没主动联系过他,这次难不成真的有事?   他决定再给宁老一次机会,“宁悟全你好,有事说事,别废话,不然再送你拉黑一条龙服务。”   宁悟全咬牙切齿,“王翠梅在我手里,你单独过来见我!”   。   来到宁悟全指定的地点,时津感叹,“这地儿挺适合养老啊,没想到你这没品味的老家伙还能找到这种地方。”   宁悟全脸色铁青,他是被时斯软禁在这里的!   他出不去,但不代表着他的人出不去,也不代表他不能让别人进来。   时津坐在他对面,首先就是拿出一根银针测试放在他面前的茶水。   宁悟全面色更铁青了,“你什么意思?”   “还不明显?我怕你下毒害我。”时津开口,“你不看新闻吗,我刚经历一场惨绝人寰的爆炸案,现在精神都还没彻底恢复,万一你刺激到我,我忍不住对你做一些人神共愤的事情怎么办?”   “你!”   “嘘。”时津做静音手势,“别大声,我说了,我精神不太稳定,听不得有狗大叫,暴起无差别打狗是其中一项副作用。”   “好了宁悟全,趁我现在理智还清醒着,赶紧把王翠梅交出来。”   这语气哪里是过来求放人的,简直像是绑匪过来准备将王翠梅撕票的!   宁悟全几次深呼吸才得以平复心情,“时津,相比较王翠梅,你难道不想知道十年前你亲生父母车祸死亡的真相?”   “哦?愿闻其详。”时津眸光落定在宁悟全脸上。   “网上爆出时家真少爷回归的消息,最近你在时家,想必很难过吧?时家虽然对外说接纳了你,但你真觉得他们接纳你了吗?”宁悟全笑道。   “你难道从不好奇,你一个普通家庭出来的孩子,何德何能用时家的资源培养了你十九年。”   “那全是因为十九年前,你亲生父母为了让你过上好日子,在得知时家二夫人在同一家医院生产,便起了歹心,你生母让身为护士的堂姐王翠梅利用职权之便来了一招狸猫换太子,将你和谢归交换,让你过上了豪门少爷的好日子,而真正的时家少爷却成了潜龙在野!”   “而在九年后,我女儿宁玉琴对你身份产生了怀疑,找上谢振国王兰花质问,他们表面同意交谈,却暗地里对她的车做了手脚,导致刹车失灵。”   “那一场车祸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让失控的车撞上了他们,他们自作自受不得好死就算了,却让我的女儿成了冤死鬼!”   “时津,这些真相没人敢在你面前说,但我已经是一个一脚踏入棺材的人,我不怕得罪你!我必须要让你知道当年的真相!知道你父母为了让你过上好日子,他们的心思和手段有多血腥恶劣!”   “就算他们死了十年,也抹不去他们就是杀人犯的事实!” 第95章 人老话多,请你少说   明明早就做好了会有人在他面前说出诋毁谢振国王兰花的话的心理准备,可当宁悟全义愤填膺的说出这些话时,时津还是没由来感到愤怒。   杀人犯?   宁悟全怎么有脸说他们是杀人犯!   “我知道你不信。”宁悟全看着时津,继续说,“当年车祸真相的物证是没有了,但人证还在,王翠梅就是狸猫换太子事件中最关键的人证。”   “她已经深深后悔当年自己做的事情,所以决定出来指认,免得别人以为我女儿真是死于一场意外。”宁悟全笃定开口,“她分明死于一场人为谋杀!”   “说够了没有?”时津嗓音泛冷。   “当然不够!”宁悟全猛拍木桌,“你听着是不是很生气?不敢相信自己亲生父母竟然是这样卑劣的人,可你再生气也没用,事实就是事实,不会被任何颠倒是非的言语改变,时津,你年纪还小,但必须学会接受你不愿意接受的现实。”   宁悟全一字一顿,“你亲生父母,就是杀人凶手,他们杀死了我的女儿宁玉琴!”   “但——”宁悟全话锋一转。   “我知道你是无辜的,他们只是为了让你过得好才会出此下策,不管他们的手段有多卑劣,都与你无关,你身上早已被烙上时家人的印记,尽管因为最近真少爷的回归让你觉得头疼。”   “我是觉得,他们不惜手上沾染鲜血也要把你送进时家,其目的也只是想让你过上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儿生活,那你又何必冒这么大风险去争抢继承人位置呢?”   “爆炸案的新闻我看了,你自己想想,如果你跟继承人无关,你还会遭受这随时随地的生命威胁吗?”   时津在心中冷呵一声,敢情宁悟全说了这么多,他真实目的在这里。   宁悟全威胁他放弃继承人位置之争。   谢归公开表明了自己对继承人位置不感兴趣,甚至不需要时家的任何助力,那么这位置的候选者也就两人,他和时斯。   只要他也选择退出,人选就只剩唯一一人。   不得不说,宁老还真是为他外孙鞠躬尽瘁。   那宁悟全找他的事,时斯知道吗?   宁悟全苦口婆心,“时津,你本身也不是时家人,占了人谢归的位置替他享受了十九年富贵少爷的生活,在爆出真假少爷事件后,时家念着旧情没把你扫地出门,那你就该收敛收敛,不要再贪心本不属于你的继承人位置。”   “我知道你以前对我这个老头子很是看不惯,因为我总是说逆耳的实话,你年纪小,我也不跟你计较,但这次不同以往,所以我更是苦口婆心地劝说你,时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宁悟全一口饮下茶水,他的确是说的太多了点,口渴。   目光瞟向对面,那白毛小子似乎还真陷入思索状态。   “本来我对这继承人的位置就是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时津说。   宁悟全很是欣慰点头,“所以你退出也不会损失什么,这个乐观心态倒是你身上难得的优点。”   时津摩挲着茶杯,盯着宁悟全,吐字清晰:“但你的话激起了我的好胜心,现在我决定,继承人的位置,非-我-不-可。”   宁悟全面色骤变,方才伪装的慈眉善目瞬间消失,阴沉沉盯着时津。   “看来你真是听不得好话,那我就再把话说明白点,今天你要是不公布退出继承人位置之争,那我可就要公布你亲生父母是杀人犯的证据!”   “王翠梅接受了视频采访,诉说当年你母亲王兰花是如何让她调换你和谢归的事情,视频就在各大媒体手中,只要我一开口……哈哈,你觉得这消息会不会成为下一个爆点?”   “时家念着旧情愿意认下你,但知道当年是你亲生父母故意来一招狸猫换太子的真相后,你觉得你和他们的亲情还能维持下去?只要这条消息爆出去,别说你不知天高地厚要继承人的位置,你怕是连时宅大门都进不去!”   “双赢的道路你不选,就别怪我要断你富贵路!”   宁悟全又发表慷慨激昂的演讲,说的时津都想为他鼓掌。   说真的,若不是早从谢归口中听到过另一番说辞,他今日有一半概率真的会被宁悟全骗到。   对于十年前那场车祸,他是一点儿信息都不知,全靠别人一张嘴诉说。   宁悟全这边好歹搞来一个“人证”,可信度怎么看都比谢归要高。   “时津,你还是太年轻了。”宁悟全感慨,似乎已经看到时津不得已答应退出继承人之争的不甘心,他语气都得意了不少,“我只给你十分钟时间考虑,王翠梅指认的视频就根据你的答案来决定是否发出来。”   十分钟,时间太短了,短到时津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   时津面色果然变得凝重,“我想打个电话。”   宁悟全仰头笑,“你现在给谁打都不如赶紧想想自己到底该如何抉择,别挣扎……”   “喂,对是我,还是按照之前说的来,资源?你随便找一下不就有了?还要充裤子视频会员?这钱我出!”时津挂断电话,看向宁悟全,“你刚才说什么,在打电话没听到。”   宁悟全深呼吸,“答案显而易见不是吗,你又何必……”   时津抬手,“算了别说了,给我十分钟安静时间,你今天的话实在是太多,我甚至怀疑你提前背了稿子,不过还别说,你这演讲稿挺不错,发出去说不定能卖个好价。”   宁悟全再深呼吸。   最后十分钟而已,以后这小畜生就再也没资格出现在他面前,他大人不记小人过,暂且忍一忍。   直到最后三十秒时,时津还是没有答复,宁悟全催促:“你时间所剩不多,就剩最后三十秒了,显而易见的答案还有必要挣扎吗?”   时津赞同,“是啊,摆在我面前就两条路,我的确不用挣扎。”   最后十五秒了。   在宁悟全忍不住再次催促时,时津却问,“你不挣扎一下吗?”   “什么?”宁悟全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气的笑出声,“小畜生,我给你十分钟,不是让你用这十分钟来挑战我的耐心!”   时津看了一下表,“最后五秒了,老东西,你会为你今天对我的这些话感到后悔吗?”   完全不明白时津在胡说什么,宁悟全看到秒钟指向最后一秒,笑了:“看来,这就是你的选择。”   时津坐直身子,微笑看着宁悟全,“是的,这也是你的选择。”   三秒后,宁悟全的电话几乎要被人打爆,他看了从容淡定的时津一眼,心头已然开始萦绕起不安的预感。   “宁老,网上……”   “我知道,爆出了时津亲生父母是杀人犯的消息。”宁悟全早期待这一刻了。   “不是啊宁老,出大事了!” 第96章 宁老:我需要吸氧机   宁悟全早先录制好的视频证据是如期放出来了,为了造势,他还花了重金买推广,只要一经发出,就能瞬间出现在每个人手机的首页,想不传播广泛都难。   众人果然顺着标题好奇点进去。   那首熟悉的主题曲就从手机中传出来。   “别看我只是一只羊~”   “我一定会回来的!   “小灰灰,粑粑来救你辣!”   吃瓜网友不由得虎躯一震,怀疑自己打开方式有点问题,退出再点进去,还是一模一样的页面。   不是,这是把吃瓜网友骗进来杀啊?   吃瓜群众怒了。   “梦回童年,这个瓜吃的我泪洒江滩。”   “建议入选本年度十大灵异搞笑事件,标题放豪门真假少爷调换真相,内容给我看喜羊羊。”   “神金,害我笑了一下。”   “哗众取宠也整的太过分了吧哥们?还买了这么多推广,热搜都爆了,我裤子都脱了你说给我看动画片?”   “凭什么不放我小马宝莉?看不起谁?”   “商战,往往采取最朴实的方式。”   “早说这种爆料也能火,我也玩这一招了啊,我有喜羊羊全集好不啦,想要私我。”   “吃瓜队友们!走错号了,真正的爆料在另一边!”   就在宁悟全叫人发布王翠梅的视频结果莫名奇妙变成了喜羊羊精选集后,隔了三分钟的时间,有传播力更广的营销号袭击吃瓜群众首页。   【狸猫换太子换出时家真假少爷,幕后黑手竟是!】   【一张十九年前的老照片为你揭秘,时家真少爷是如何被掉包】   【继承人之争,平静水面之下的波涛到底有多汹涌】   【独家采访!滨海镇中心医院相关人员发来证实,详情点击视频观看】   宁悟全也点开了那张十九年前的照片,赫然发现自己出镜了。   “角落里那张老脸有点面熟,宁老宁悟全?”   “旁边还有他女儿宁玉琴,不过在十年前车祸离世了。”   “好奇怪,时家二夫人赵唐思在这里生产,不见时家和赵家来人就算了,怎么来的是宁家的人?”   “卧槽大家,你们快去听医院相关人员的爆料!好刺激!我已经脑补一篇豪门夺权小说了!指路@达摩克利斯之剑[3]。”   宁悟全根本不想再去点开语音听,但那些语音还是传了过来,原来是时津点开了。   【滨海镇中心医院护士小李(声音已做处理):十九年前的3月21?我实在是记不清,不过那晚的确有件奇怪的事情,很是匆忙来了一位要生产的孕妇,产房外围了一群保镖,除了当天进入手术室的秦医生,其余人一概不准进入,结果第二天,秦医生就辞职离开滨海镇了。】   【滨海镇中心医院妇产科医生小孙(声音已做处理):那天同时生产的孕妇有10个,其中有4个男婴,什么?死胎?10个产妇都顺利诞下了孩子,并没有死胎,我们医院也没有诞下死胎不给看的规定。】   【秦医生妻子:没错我记得很清楚,就是21日那晚,他回来后神情恍惚,说自己医生的路走到尽头了,我以为是他压力太大,结果第二天醒来他就找不见人,一周后,我接到警局电话,叫我认领他的尸体。】   【秦医生妻子:没留字条,没对我说其他的话,嘶……你这么说的话我倒是记得他临走前落了一部老式手机在家。】   接下来便是一阵嘈杂声,应该是秦医生家属在找老式手机并尝试充电开机。   【秦医生妻子:嗯?有一段录音,我可以点开吗?】   (以下是老式手机录音内容)   “(男音)产妇虽比预产期早了一周,但诞生的男婴很健康,我需要护士进来打下手……(女音)把孩子交给我……(男音)宁女士,按照医院规定,婴儿需交给护士送往婴儿房,我需要护士进来,或者我抱着婴儿送出去……(女音)三百万,把孩子交给我……(男音)宁女士,请让一下,我要抱着孩子出去……(女音)这种小地方还能出这般倔强的人,那你就选择一下吧,是你家人的性命重要,还是这个陌不相识的孩子的性命重要,我再说最后一遍,把孩子交、给、我……”   后面全是杂音,枪支扣动扳指的细微咔嚓声以及高跟鞋由近及远的声音还有保镖们的脚步声,各种声音混杂,不出意外,秦医生在做抉择后还是将孩子交给了宁女士。   所以他才会神情恍惚回到家中,对妻子说出那番话,身为医生的信仰在这一晚被权势的能遮天的大手狠狠扭曲,他接受不了,又害怕连累了家人,才会连夜离开滨海镇。   结果还是没能逃过幕后人的黑手。   若说听到前面还会让人云里雾里或者让人觉得可能是王兰花为了让亲生子过上好日子才调换了孩子,听到这则录音后,所有人沉默一秒,旋即爆发剧烈讨伐声。   “是宁女士来了一招狸猫换太子!根据图片信息得出,宁女士就是宁玉琴!”   “怪不得那晚全是宁家的人,这是早有预谋啊,说不定赵唐思早产一周也是他们的计,如果不提前的话,他们怎么有机会在时家人眼皮子底下狸猫换太子!”   “卧槽宁家好狠的心啊,我听小道消息说谢归是王兰花从废弃医疗箱里找到的,这是要让他在垃圾桶里自生自灭啊,得亏真少爷命大,不仅活了下来,还成长的如此优秀。”   “奇怪,他们的目的是为了让时斯上位吧?那为什么不在谢归一出生就掐死呢,还整这么麻烦来一招狸猫换太子,现在好了,狸猫也是个优秀的狸猫,宁玉琴要是还活着,怕是又气死。”   “回楼上,你当时家都是蠢货吗?每一次产检都显示健健康康的婴儿,哦豁出去一趟就没了?当时跟着赵唐思的人就是宁玉琴,你说时家人会不会直接开始调查宁家?大家族的孩子莫名死了比活着的时候麻烦多了,宁家要不想惹祸上身就只能换人。”   “把时津换了过来,估计是觉得小地方出来的都是废物,成不了大气候,只要把时津这个假少爷养废,继承人就还是时斯的。”   “笑死,哪里晓得我家时少绝美还顶顶牛逼。”   “……”   网上讨论的热火朝天,爆裂程度比上次爆出谢归才是真少爷更猛更烈。   想把时津锤死到和继承人彻底无缘,没想到这把锤锤到了自己身上,八成还会拖累时斯,宁悟全呼吸都开始不畅。   时津这才收回手机,掀眸看他,“很高兴你做出了你的选择,这新闻果然成了爆点,不愧是你啊宁悟全,姜还是老的辣,说爆就能爆,下次有这样的事情,我还找你。”   宁悟全面目狰狞,拿出最后底牌:“你别忘了王翠梅还在我手中!”   注:[3]达摩克利斯之剑寓意上位者的幸福和安乐都是假象,极大的财富和权力也意味着巨大的责任和危险。 第97章 时津:我素来尊老   时津苦恼拧眉,“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还有一件事,那我该怎么办呢?”   宁悟全立马道:“网上那些消息是你叫人爆出来的吧?我不管你是从什么渠道得到那些歪门邪道的虚假消息,现在立马给我撤下!”   “另外,再以你的名义发布澄清。”   “最后,将你黑掉王翠梅的指认视频恢复,让各大媒体同步发出这一条视频!”   现在让大家百分百认为时津亲生父母是杀人犯已经不可能了,但在事态还没有全面失控的情况下,抓紧时间力挽狂澜,让网上的人先这样吵起来。   等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他再造出点证据,总之要让所有人都认为时津的亲生父母是害死了宁玉琴的杀人犯!是他们不择手段替换了谢归,就是为了让亲生儿子过上好日子!   他面色铁青地看着时津,再也维持不了一开始的慈和,愤怒拍桌;“赶紧的按照我说的做,不然你唯一的亲人王翠梅就要因为你的犹豫死在你面前!”   他语气森森,“你父母是杀人犯,如今连你也要做这杀人犯吗?”   可时津根本不看他一眼,他都气到要冒烟了,这小畜生还在低头刷他那破手机。   宁悟全恨不得将手机夺过来摔在地上,还要泄愤似的踩个稀巴烂,不然实在是难以解他心头恨!   “小畜生,你是耳聋了吗!”   时津幽幽抬眼,“你总这么急干什么,没看见我在调音量?”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调什么破音量!”宁悟全简直要化身喷火龙,将时津喷的渣滓都不剩。   只是下一刻他就愣在了原地。   时津手机里传出:   “你别忘了王翠梅还在我手中!”   “赶紧的按照我说的做,不然你唯一的亲人王翠梅就要因为你的犹豫死在你面前!”   “你父母是杀人犯,如今连你也要做这杀人犯吗?”   “小畜生,你是耳聋了吗!”   宁悟全瞪大眼睛:“你……”   这小畜生竟然还专门挑选他语气最恶劣时录音!他故意的!   “我说了,你不要这么大声吼叫。”时津晃了晃手机,“会很容易刺激到我的。”   宁悟全气到眼睛发红,到底是谁刺激谁?啊?!   时津好像完全看不到快要气爆炸的宁悟全,还在感慨,“宁女士不愧是你的种,你们父女都喜欢实名制威胁别人。”   “任谁听了你暴怒语气的威胁,都能联想到你是在拿王翠梅的性命逼我就范吧?”   他似乎很苦恼,修长手指无节奏敲打桌面,“这可怎么办,现在网上对你和宁女士的口碑已经差到谷底,要是这段录音也曝光,宁悟全,你所期待的画面可就彻底成泡沫了。”   “时斯也会因为你的原因,连时宅大门都不好意思踏入了吧?”   宁悟全又拍桌,“你这个小……”看到时津又摁下录音键,“这个小-伙-子!你可真是好得很!”   他用口型无声说:“王翠梅——”   旋即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时津托着腮,定定看着宁悟全,“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我有两条路可以选择。”   宁悟全狐疑又警惕的看着他。   “第一条路是选择反击你的污蔑。”   “第二条路是——”时津起身,突然伸手揪起对面人的衣领,直接将宁悟全从对面跨过茶桌提了过来,语气森森,“泄愤。”   宁悟全的头被灌进一旁的鱼缸里面。   再抬起来时,他嘴里还叼着一条小金鱼,被他吐了出来,他愤怒开口:“小畜生,我是你长辈!”   时津面无表情,继续将人的头摁进鱼缸,“恭喜你,现在不是了。”   等宁悟全只剩一口气时,他再将人提起来,宁悟全边喷水边说:“王翠——咕噜噜~~”   时津再将他的头提起,宁悟全忍不住了,大喊:“愣着干嘛,你们——咕噜噜~~”   周围的保镖这才后知后觉围攻时津。   时津甚至都没看他们一眼,从腰间拿出一把锋利匕首,抵着宁悟全的后颈,语气懒散却令人不敢忽视一个字。   “我知道你们只是拿钱办事的,那我就把话说明白了,这是我和宁悟全的私人恩怨,你们再朝前一步,他就死在你们面前,就算你们不是杀死他的人,也要承担他死亡的责任。”   “而你们在三秒内转身出去东门,那里有我的人,每个人一百万外加一张去国外的机票。”   时津又又又将宁悟全提起,开口:“我给了两条路,你们的命运,自己选择。”   犹豫一秒钟都是对一百万的不尊重,保镖们迅速转身去东门。   宁悟全才将嘴里的水喷完,说出上次没能及时说完的命令:“——动手啊!”   时津笑意盈盈,“好啊,老人家,你知道的,我素来尊老。”   宁悟全真的怕了。   再一次提起头时,他终于求饶服软了,求饶的声音竟比他威胁时津时更大,语气更真挚,性命攸关之际他才隐隐约约想起之前有人评价时津是“天使脸,恶魔心”。   可在宁悟全看来,时津此时比恶魔更恶魔。   宁悟全求饶求的更撕心裂肺,好像只要时津能放过他,那就是他的再生父母。   “我可没有你这样的逆子。”时津毫不手软将他的头第N次摁进鱼缸。   “时津。”   谢归的声音出现在前方不远处。   时津抬头望去,就看到静静看着他的谢归以及面容憔悴的王翠梅。   王翠梅显然没有谢归那样淡定,看到这模样的时津,尤其是当他望过来时那未能收起的、充满了暴虐杀意的眼神,令她恐慌了一下,本就被折磨得憔悴的人此刻面色煞白。   时津一愣。   谢归趁他愣神之际过来,将宁悟全从他手中扯出来,随意丢在地上。   他将时津扣在自己怀中,温热大手轻顺着他的后背,低声道:   “姨妈我救出来了,她没事,你回回神,不要让自己陷进情绪中。”   谢归语气温和,但面色冷凝,他寒厉的目光从已经晕过去的宁悟全身上扫过。   如果他晚来一步,时津说不定就真的会折磨死宁悟全,这样的小人,实在不该脏了时津的手。 第98章 你的伴侣只能是我   说完这句话,谢归直接给时津打了一针镇定剂,抱起昏睡过去的人,看向王翠梅。   “姨妈,我们先走,车在门口。”   王翠梅小心跟上。   一路回到谢归的住处,看到房间布置,她一愣,“这布局……”   “嗯,按照以前的家布置的。”谢归一边将时津温柔放到床上,盖好被子,一边回应姨妈的疑问。   王翠梅犹豫了几秒,还是开口:   “被那个叫宁老抓的这几天,他跟我说了不少胡话,目的是让我出面作证兰花是为了亲生子过上好日子故意调换时家真少爷,并且为了不被时家发现端倪,迫不得已将你抚养等听着叫人生气的话,不过也是他这些话,我才明白,原来你才是……”   “姨妈,不必说了,时津就是时家的孩子,我也不愿意回到时家。”谢归打断王翠梅的话,面色淡然,目光一直看着床上昏睡的人。   睡着的时津,温顺柔和,精致的五官终于敛了张扬跋扈的艳丽色彩,回归了他纯白柔软的本性。   每次和时津疯狂事后,他都会等着时津入睡,看他的睡颜,勾勒他的轮廓,擦除掉他眼尾因激烈而产生的生理泪水,最后再落一个晚安吻,抱着他入睡。   每次,他必定会早于时津醒来,确认这人还在自己身边,才会去做其他事情。   王翠梅红了眼睛,“我就说,当时看这孩子笑起来就很像兰花,没想到真的是……”她擦了擦眼泪,“这下兰花也能安心了吧。”   谢归垂眉,轻声道:“或许吧。”   “谢归,你心里别有其他想法,兰花他们是真心把你当做自己孩子对待的,以前我跟她虽然不常联系,但每次聊天她必定说起你,那语气,就跟捡了宝一样的高兴。”   “姨妈,这几天你也辛苦了。”谢归再度打断,“也去休息一下吧。”   王翠梅挠挠头,“确实,这几天感觉好像一直在睡觉,但人格外的疲惫,有好几次好像还做梦来着,梦见我真的承认了兰花就是为了亲生子过得好所以来了一招狸猫换太子,醒来之后给我气死了,我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还好梦都是相反的。”   她嘀嘀咕咕着转身出房间。   她人一走,时津就睁开了眼,和谢归望来的目光对视。   “什么时候醒的?”谢归问。   “你一直盯着我还不知道我什么时候醒的吗?”   “你装睡技术很好,我不太确定,是在姨妈说你像兰花的时候吗?”   时津睨他一眼,“不确定还能猜的这么准,你干脆戴个墨镜去天桥下摆算命摊子吧。”   谢归轻笑,“我只能算准你的。”   时津从床上起身,光脚踩过柔软地毯,坐到谢归对面的沙发上,闻言一挑眉,戏谑道:“那你算算我的另一半在哪儿。”   “近在眼前。”谢归说,“很明显,不是吗?”   时津扶额,哀怨叹口气,“怎么办,可是我眼光长远,无法只关注眼前。”   谢归微笑,“没关系,近在眼前的同样也能远在天边。”   “你口才真是了得。”时津说的是实话。   “还好,我平时不善言辞。”   “呵呵。”时津发来礼貌问候。   “郝荀发来了消息,你看看吧。”谢归将时津手机递过来。   时津挑眉,“我备注是好狗,你直接道出这人是郝荀,是准备不打自招了?”   “这点现在瞒着你并没有意义。”谢归诚实得实在欠揍,“再加上我让她发来的那些消息,都没有虚假消息。”   时津气笑了,确实没有假的。   谢归是有信息素识别障碍没错,但踏马的谁知道他唯独能识别出与他匹配度最高的人的信息素!   还偏偏,他就成了这样一个人。   郝荀发来的赵佑、杭星宇和席悍的出生信息也没错,他们的的确确是与他同一天出生在滨海镇,但谁又能知道谢归出生的消息被宁玉琴给抹去了呢?   都是命运弄人。   时津收回思绪,点开郝荀发来的消息,是一段视频。   是王翠梅指认王兰花不择手段玩狸猫换太子手段的视频。   这视频内容细节性很足,加上当时中心医院的确存在不太规范的操作,所以利用护士去调换孩子完全是可行性操作。   宁老还是做了功课的,这视频一旦发布出来,时津就算能想到应对方法,怕也是一周以后了。   以现在流量传播的速度,一周的时间,谁还会再去了解真相到底如何?   85%的人都会相信视频中王翠梅的话,相信王兰花是故意调换婴儿,并且抚养谢归也成了迫不得已的选择。   届时他以及死去的王兰花夫妻俩会遭多少人骂,可想而知。   “视频中姨妈的状态不对劲。”谢归开口。   “我知道。”时津点了暂停,放大王翠梅的面部状态,“双目无神,表情呆滞,有些话前言不搭后语,没有逻辑连贯性……”   时津指出了几条不对劲来,继续说,“三种可能,一,她被催眠控制了,二,她被人威胁要这么说,三,这是一条AI合成视频,且采用了她的声线。”   “她刚才说自己一直在睡觉但还是觉得格外疲惫,并且做了几次梦。”   时津看向谢归,“所以我怀疑是可能一,她被催眠控制了,说的话都是别人灌输到她脑海,命令她这么做,但因为她潜意识不愿意这样做,潜意识的理智和大脑指令发生了冲突,才导致她以为自己在做梦,并‘梦’到了这个场景。”   谢归掀眸,不经意间询问:“时津,你身边有会催眠的人吗?”   “我身边?”时津摇头,“没有,但我认识几个心理医生,他们倒是会催眠,你怀疑他们?”   谢归继续说,“我在来兮集团实习。”   “我知道,你说过。”   “研究变异信息素附带功能这一项目。”   “?”时津没听懂,“能不能说的通俗点。”   “有一部分人,他们的信息素在分化过程了出了点问题,导致了不同程度的变异,副作用一般是在释放信息素的同时,还会附带一个能力。”谢归语速缓慢,像是特意留出时间给时津思考他身边到底有没有这样一个人。   “比如,催眠。” 第99章 承认吧,你对我更心动了   时津虽然没太明白变异信息素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但他听明白了谢归的暗示。   谢归在暗示他身边有人会催眠。   但他仔细想了一圈周围的生物,包括老张,都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算了不说这个,宁悟全现在人在哪里?”时津转了话题。   谢归看了他一眼,才道:“被我安置去别的疗养院了,你有话想问他的话,我代你去问。”   “就这么怕我杀了他?”时津对于谢归这份警惕感到不可思议。   “他不值得脏你的手。”谢归说,“另外,我也有些事情想请教他,正好一起。”   时津怀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这人说的“请教”,是通俗意义上的请教吗?   “时津。”谢归又启声,这次语气带了点说不明的意味,“你对药物的抗性,已经到了这么短的程度吗?”   他用了强效的镇定剂,能让普通人稳稳地睡上24小时,然而在时津身上,只维持了30分钟。   他从小到底是被怎样训练,才能将自身的抗药性练到这种程度。   时津眉目有片刻恍惚,他脑海深处里是有一段不太好的回忆,他并不是很想记起,只淡淡道:“是吗,这不是好事吗,往后有人想用普通的药迷晕我是不可能了,下重药我也能快点反应过来,在危及生命的事情前,一切保命手段都是必要的。”   谢归静静看着他。   窗外已经挂满繁星,时远时近地闪烁着。   所有星河夜景却都不及时津望向他的目光。   谢归说:“饿了吗,我做了红烧排骨和清蒸东星斑。”   时津惊讶,“你不是不会做饭吗?骗谁呢!”   “我学东西很快。”他的语气淡然到着实过分凡尔赛了,“几道菜而已,不需要多费心思。”   等谢归将菜都端上来,看到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时津欣慰点头:“孺子可教。”   等他大口尝了一口排骨,下一秒面色骤变,当场呕了出来,他目光复杂看向谢归,“你想要我死就直说,实在不必用这么曲折的手段。”   谢归拧眉,似乎不太相信时津的话,“不好吃?”   “你自己尝尝再说?”时津将筷子递给他。   谢归尝了一口,面无表情地吐了出来。   又试试东星斑,点了点头,“这个还行,你尝尝这个。”   时津没有怀疑地尝了一口,然而下一秒,呕得比上次还凶,这次甚至还带反胃的恶心感,像是一群带着海腥味的活鱼蹦到他嘴里搞仰泳比赛。   再抬头一看,谢归又面无表情地吐出了刚刚尝试的东星斑,“原来你这么信任我,承认吧,你对我心动又加深了一点。”   时津轻呵一声,突然夹起一大块鱼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朝谢归嘴里塞去。   “心动心动,我让你感受一下这条东星斑死不瞑目的悲痛!”   做的这么难吃,这人怎么还好意思说区区几道菜不需要他费心思!   可求求他费点心思吧!   “咚”——   突然一声闷响,谢归时津同时朝发声处望去,就见本来在书房打盹儿休息的王翠梅出来,大概是看到他们两人要打架的样子,她又急急忙要回去,结果转身太急,撞到了门发出了一声响。   王翠梅又转回身,满脸尴尬,“我不是故意的,你们继续造人吧,就当我不存在。”   说完,她一溜烟回到书房并迅速关了门。   速度快的让时津想解释都来不及。   他看了眼被自己压在沙发上的谢归,虽然手中还拿着筷子,但鱼肉早在他努力朝谢归嘴里塞去的时候掉到了地上。   他一手揪住了谢归的衣领,将他衣领都扯得变形,几颗纽扣在他大力下崩裂开来,露出他精壮的部分胸肌,而他拿筷子的手则被谢归抓住,细看之下,手腕处还有暧昧的印记。   他骑坐着,两腿为了发力方便,更是加紧了谢归劲瘦的腰身。   挣扎间两人的衣服都难以避免地显得凌乱,面色泛红,又微微气喘。   乍一看,实在是一场造人进行时的动词时态结构。   谢归看向时津,“不解释吗,被姨妈误会了。”   “她都溜进去了,冲进去解释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等她出来后再说吧。”时津说。   谢归捏了捏时津的手腕,瞳色幽深黝黑,“我还做了一道拿手菜,你要不要尝尝。”   “你觉得我还会上你的……”当吗?   话未说完,他人就被谢归用力一扯扑到他身上,谢归扣住他后脑勺,轻轻一压。   双瓣轻吮上双瓣。   谢归眸底溢着欲,手掌心燃着火,嗓音哑着调,在他耳边说:“我觉得,你会上。”   “这菜好不好吃,还是需要你尝过才能评价。”   时津也放任自己沉浸在片刻的柔软中,心头却觉得好笑,学习能力强悍恐怖如斯的谢归也会在厨艺上遭遇滑铁卢,上帝总算是给这人关上了一道窗。   然而下一瞬,谢归的反应让他睁大了眼睛。   谢归轻抚着时津的头发,嗓音嘶哑极,也性感极,“不是清汤寡水了两个月,上荤菜了,尝吗?”   时津忍耐着被荷尔蒙激素控制而冒出的某种冲动,“今晚我还有其他事情。”   他约了傅昼谈事情。   谢归今晚却格外坚持,“可以速战速决,我能现学如何快一点。”   时津顿觉更口渴了,他喉头滑动,“不是转性子装矜持君子了么,现在又说这么狂野的话,姨妈还在家。”   “她刻意让出了空间,不来一下的话岂不是浪费了她的好意?”   时津盯着谢归的眼,语气带着几分咬牙切齿,“我就说,你这种时候分明会说话的很。”   谢归一手搂住他,一手扣住他后脑勺,将人再一次朝自己怀中带,咬着耳朵低语蛊惑:“想听什么,我待会儿都说给你听。”   从此君王不早朝,说的就是昏君时津。   晚上七点的时候谢归说七点半就能结束。   七点半的时候谢归吻着他说八点能。   八点的时候又说八点半。   等到八点半,时津眼瞧他还没有要结束的迹象,直接释放信息素逼得他缴械。   又十五分钟后,时津快速洗完澡,冲着罪魁祸首竖起中指,“再信你的话我就是老张!”   说完还得火速赶往傅昼所在的饭店。 第100章 我和谢归,真心相爱   “津哥!”   老远见到时津的身影,傅昼等不及,直接跑出去接他。   “津哥我刚给你打电话你怎么又不接,你是不是把我号码拉黑了!”   “抱歉静音了没有听见。”时津找了个借口,跟着傅昼进入餐厅。   刚踏进去,餐厅内所有灯光全都熄灭,一片漆黑。   时津顿住脚步,“停电?”   然而身旁已经没了傅昼的吵闹声。   下一瞬,灯光由远及近,随着一定节奏一点点亮起,像是有人在黑暗中朝他走来,而他走过的路都成了黑暗中的星光。   他没等多久,星光就到了他跟前,是捧着玫瑰花的傅昼。   “津哥。”   旁侧的钢琴和小提琴开始合奏,时津一听就知道是门德尔松的《春之歌》。   选自《无词歌集》。   希望没有任何言语,单单是听到旋律,你就能明白我要说什么。   时津浑身定住。   他和傅昼的的确确是青梅竹马,暧昧一点的说辞能和两小无猜沾上关系。   两小无猜。   傅昼此刻想表达的意思,不用再说下去,时津已经能猜出来了。   他从以前就觉得傅昼过于依赖自己了,虽然怀疑过,但傅昼也一直表现的没有更过分的举措,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他并没有从傅昼眼里看到别的感情,所以才一直当傅昼只是喜欢粘着自己,除此并无其他情感。   前几天谢归说傅昼喜欢他,他打心底不这么认为,傅昼只是将喜欢和依赖认错了。   今晚约见傅昼本来是和他说明白这件事,结果没想到,傅昼先给他来了这么一出。   “津哥,其实我……”   时津抬手打断傅昼的话,“开灯吧,今晚是我约见你,先让我说。”   傅昼捧着花束,忙道:“开灯开灯啊,别弹了!你,把这花拿下去!”   两小无猜,并不是只有时津能猜出傅昼想说什么,傅昼此刻也猜出了时津想说什么。   所以他慌了,语气充满了慌乱,眼神根本不敢和时津对视,他表现的很忙,总之就是没有闲下来的功夫去听时津到底准备说什么。   时津就坐在一边静静等着。   等傅昼瞎忙活了半个小时后,他先扛不住,自己乖乖过来了,一脸委屈:“津哥。”   时津开口,“有件事一直瞒着你,现在觉得是该说了。”   “我饿了,津哥我们吃饭好不好?”傅昼极为抗拒。   “傅昼,我是Omega。”时津说。   “啊?啊??!”傅昼猛地站起来,不可置信看着与自己相伴十九年的Alpha好兄弟,“你、你二次分化了?”   A变O,多痛苦啊!   傅昼脑海已经开始自动浮现当津哥知道自己二次分化为O的痛苦画面,他一定哀嚎痛哭,怨恨命运的不公,为何这种磨难非要降临在他身上等等诸多阴暗画面。   光是想一想,他的眼睛就开始饱含泪水,“津哥,你真是太不容易了。”   “你别多想,我说我一直是Omega,对外宣布的Alpha身份是假的。”   “没关系,我懂的。”傅昼沉重点头,相比较二次分化为O,当然还不如说一开始就是O,后者更容易接受。   “……”时津不知道傅昼到底懂了什么,但肯定不是他想表达的意思,“还有,我有Alpha了。”   “啊?啊??!”傅昼跳起来。   像猫儿沾了水,开始不停炸毛狂躁,在一定区域内来回奔波跳动。   “是谁!是那个谢归是不是!津哥!我们相识十九年,你和谢归才认识多久!你了解他多少!”   傅昼要崩溃了。   “你别看他表面一本正经,搞不好暗地里玩的花样百出,他这样的伪君子我见多了,我火眼金睛,一眼就看穿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你选谁不好,偏偏是谢归!”   傅昼来回踱步,陷入自己的思考空间,“我知道了津哥,是不是因为谢归爆出了时家真少爷的身份,你恨他抢了原本属于你的位置,所以打算以身入局,你自己为诱饵,诱的他上钩,等到他爱你爱的死去活来的时候,再把他一脚踹开。”   “到时候他为情所困,日日消沉,萎靡不振,学业学业顾不上,事业事业搞不好,时老爷子看不惯这种垃圾,也把他一脚踹开,你又能理所当然的回归继承人!”   傅昼连连鼓掌,“妙哇妙哇,津哥你这招可真是太妙了!就是要把自己牺牲出去,代价有点大!”   他一捏拳,目光充满希望,“但没关系,就算所有人不理解你,我傅昼也会无条件支持你!”   等津哥把谢归踹了,就是他傅昼正宫大放光彩之时。   没关系,他才十九岁,有的是时间等。   时津扶额,早叫傅昼去医院看看脑子他不去,整的现在跟他说正经事他完全理解不了,还越解释越黑!   他一咬牙,决定将事情说的绝无转圜余地。   “我和谢归,永久标记了。”虽然依旧是临时标记,但将事态说的严重点,傅昼才能从他自己的理解世界走出来吧。   傅昼果然又是一愣,旋即陷入他的思考世界,“津哥,你的牺牲果然太大了,你的目的是让他死对不对?”   “只要谢归死了,永久标记就随之消失,诶这个人我的确很讨厌,不过死了的话……算了,死了就死了,我到时候给他多烧点钱就是。”   正宫就要有正宫的大气。   时津揉太阳穴,到底要怎么说,傅昼才能理解他的话。   他再一狠心,说:“我和谢归,是真心相爱的,我们是彼此唯一的伴侣。”   “是的。”谢归不知何时出现,在时津震惊的目光中缓缓走来,站在了他的身边。   傅昼彻底愣住,呆呆看着面前他认识十九年的好兄弟和一脸“就该如此”的谢归。   不远处有服务员不小心打碎了一高脚杯,玻璃掉落在地碎裂的清脆声清晰传入他耳中,傅昼不由得想起一句歌词:   【伤过的心就像玻璃碎片~】   他的心,成碎片了。 第101章 我的爱情死了!   不等心的碎片粘起来,傅昼又看到时津颈窝处几道暧昧的痕迹。   心更碎了。   他怒吼着:“谢归!我要同你决一死战!!!”   谢归掀了掀眼皮,“确定吗?”   呃……   傅昼想到在小黑屋时不太美妙的回忆,快速对比了一下自己和谢归的战斗力,如果此刻有系统,系统在对比他和谢归的战力后,给予他能胜利的概率一定是:   -100%——绝无可能。   谢归朝时津伸手,“回家吧,姨妈重新做了一桌饭菜,等你回去吃呢。”   时津本不想牵谢归的手,但傅昼一直看着,他想了想,还是握住,握住的那一刻就被谢归反握,紧紧牵着。   他路过傅昼时,道:“这就是我今天要告诉你的事情,饭我就不吃了,下次我们请你吃饭。”   等到他们身影出了餐厅的门,傅昼才敢回头看。   他们手牵着手,并肩行走,光看背影,竟然出奇的般配,好似这两人就该是天生一对。   走了一段路,时津想甩开谢归的手,却被谢归抓的更紧。   “他还看着,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要在最后一步前功尽弃又给他不可能的希望?”谢归说的直白。   时津沉默一秒,任由谢归牵着。   然而谢归却站住不动。   “怎么不走了?”   谢归的目光落过来,“想不想让他死心的更彻底?”   时津警惕后退一步,“你别乱来,这在外面。”   “只是借位一下。”谢归说,“我不动你一根毫发。”   这话从谢归嘴里说出来的可信度简直为0,明明半个小时前两人还如胶似漆的缠绵着,这会儿要在别人面前逢场作戏了,又说不动一根毫发。   等时津回过神,谢归的气息已经欺近在他鼻尖,他的头微侧,只差几毫米就能触碰到时津的柔软,也还是稳稳刹住车,从第三人视角看来,就是两人在接吻。   欲亲不亲,最是挠人心。   “时津,面对感情时,最忌拖泥带水,你以为拖延着不给答案是怕伤他人的心,然而优柔寡断才是感情中最杀人的软刀。”谢归道。   时津半阖眸,“我还不够干脆利落吗,察觉到不对就约他出来将话说明白了。”   谢归盯着他的面部表情,“你要真干脆利落,就该带我来,你还是怕伤了他的心,所以才一人前来赴会,今晚我若是不来,你能保证傅昼就真的死了这颗心,不再对你抱以希望?”   时津闭眸。   他和傅昼十九年的友情,他狠不下心。   但他和傅昼只能是友情,他必须狠下心。   时津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谢归。   繁星无限,夜色温柔,今夜实在是一个适合表白的日子。   餐厅内落地窗前的傅昼呆愣愣看着不远处路灯下一对接吻的人。   如果说是谢归主动,傅昼或许还能散发各种联想猜测,找各种理由来安抚自己津哥和谢归并不是真的,他们只是在演戏给他看。   可是是津哥主动。   是津哥主动。   是,津哥,主动。   傅昼一下子瘫坐在沙发上。   餐厅经理谄媚笑着上前,“傅公子,请问您点的《少女的祈祷》还需要弹奏吗?”   傅昼挥挥手,“换吧,来首《哀歌》。”   经理面色一僵,“这……”   “来祭奠我死去的爱情。”   “这不太吉利吧傅公子。”   “加钱,一次十万,给我弹十次。”   经理立马道:“我马上请本市最好的合唱团前来演奏!”   听着悲痛的哀歌,傅昼一边对瓶吹一边哭嚎,“我的爱情,我的爱情死了!”   “谁能来救救我的爱情啊!”   。   凌晨时,时津收到一条来自傻缺的短信:   【津哥,你们结婚时,我要当伴郎。】   时津想了想,还是回复了一个“好”字,傅昼能这么想,看来是真的彻底放下了。   手机另一边,傅昼看到这个字,发出了桀桀桀的笑声。   “小说里都是这样的,男主被虚伪的小白花用手段迷惑了心,带着小白花来到女主面前狠狠羞辱,等剧情走到男主和小白花踏入结婚礼堂,小白花所有的假面都会暴露于众人眼前,男主大怒,那一刻才终于明白真正在背后付出的人,都是女主!”   “男主追悔莫及,直接拿着求婚戒指当场下跪求婚身为伴娘的女主。”   傅昼边说着,边整理自己的衣领和头发,“所以那一天,我必须要装扮的比谢归还要帅气耀眼。”   “正宫,就要有正宫的气量和排面。”   “区区小白花谢归,我一定会让你的假面曝光在津哥面前,哼。”   。   和傅昼将感情一事说清楚后,再次和傅昼见面,他好像没有异样,还是和以前一样相处,时津确认傅昼不是装的后,稍稍安了心。   但吃饭间,时津还是发现了一点不对劲。   傅昼开始动不动盯着谢归看,谢归做点什么事情,傅昼的目光就迅速盯了过去。   好像谢归成了什么顶流大明星,傅昼就是那个躲在阴暗角落的狗仔,盯着顶流有什么不轨事情,迅速拍照发布媒体。   等到傅昼去卫生间,时津问,“你有没有觉得傅昼看你眼神好像变了?”   “散光吧,你让他去脑科检查的时候顺便去眼科也检查检查。”谢归说。   总之三人间算是暂时能和平相处,还时不时约饭。   时津这边风平浪静的生活着,网上的讨论可谓是波涛汹涌。   高手在民间这句话真没说错,时津只是让郝荀发了一张照片和几段录音来证实是宁玉琴调换了他和谢归,目的可能就是让时家小少爷成为废物,从而让自己儿子时斯上位。   但总有人要当杠精,说照片是P的,录音是合成的,总之将这些证据全部打上“伪造”标签。   “证据伪造”这个风波只持续了两个小时,就有民间高手出动,发布一系列检测标准,证实照片是十九年前拍摄,录音无合成记录,符合所有当事人的声线,以及找到了秦医生失踪前留在家里的老式手机,并交给了警方。   秦医生的离奇死亡,若证实了是她杀,那死去的宁玉琴身上将背负一条人命。   网上舆论的风浪太凶猛,也依旧有吃瓜网友不嫌事大,挂出了:   【瓜哥带你扒一扒十年前滨海镇车祸真相,宁玉琴或是背后真凶】 第102章 你没被人追,你不懂   在这条消息发出没多久后,网上热议再上一个台阶。   时津也点进去看,细节证据十分充足,好像是有人在事出后一直在搜集证据。   他对十年前的车祸具体情况并不了解,什么证据都没有,也没有让金黎去调查,那这条消息是谢归让人发的?   这条消息已经被警方盯上,如果消息证实,那么已经离世十年的宁玉琴不仅背负着杀害秦医生的嫌疑,同样背负着杀害两对夫妻以及一名司机的嫌疑。   6条人命,压在宁玉琴的尸骨上,到底是谁的尸骨未寒。   嗡嗡——   时津的手机收到一条消息,他拿起点开看,是大伯时蓬克。   【来时宅!我们聊聊!】   时津眸光轻闪,他的大伯,在宁玉琴遭全网质疑的时候,终于忍不住跳出来了啊。   。   时津很是迅速来到时宅找到时蓬克。   和时蓬奕不同,时蓬奕和赵唐思成婚后就搬出时宅,在外住,不过也会时不时回来。   而时蓬克则是一直随着时老住在时宅,反而是时斯在15岁后搬出了时宅,自己一个人在外住。   时津来到时蓬克的住处,他早已经守候在门口。   见到时津来,他重哼一声转身进了客厅。   “网上关于你大伯母的消息有没有你的手笔?你知道你大伯母她被人骂成什么样子了?她已经走了十年,你这么做是存心让她死了都不安心吗?!”   “她是亡者,你们就没有一点儿对亡者该有的敬重吗!”   时蓬克越说越气,最后直接怒拍桌子,“就算你跟她没有血缘关系,但你小时候她还抱过你,结果你就是这么对待她的?时津,你要是还把我当长辈看,就赶紧收回网上那些子虚乌有的言论,还亡者一个安宁!”   时津等时蓬克发泄完情绪,才说:“大伯,网上的消息我也是才看到,我也不清楚到底是谁发的。”   “不是你?没有你一点儿手笔?”时蓬克狐疑的目光扫描时津。   时津认真点头:“没有。”   时蓬克紧盯时津,“你发誓,说没有你的手笔,不然你这辈子和继承人位置无关。”   时津听话地发誓了。   大伯只说没有他的手笔,又没说是哪件事没有他的手笔,今天爆出的十年前滨海镇车祸案,的的确确没有他的参与。   他早说过,大伯这人,看着老谋深算,但他算不明白。   见到他发誓,时蓬克就露出了“我信了”的表情,愤怒的态度也稍稍缓和,在那里痛骂发布抹黑宁玉琴虚假消息的幕后者。   时津眸光微转,“大伯,大伯母在你心中就这么善良吗?”   “那当然!不然我同她结婚做什么?”时蓬克立马回应。   说来时家人还都是情种,时老早年丧妻,寡了大半辈子也不曾另外找一个,自己拉扯大了两个儿子,还把时津曾抱回来的狗狗取名“老张”。   因为时老的妻子,姓张。   大伯也是,时家人长相皆俊美风流,听说在和宁玉琴结婚前,换女友如衣服,是顶顶风流公子哥儿一枚,结果遇上了宁玉琴,风流浪子狠狠动了心,把曾经的三千弱水全放生了,浪子回头变成纯情小男生,用各种啼笑皆非的手段追了宁玉琴整整一年。   才得佳人点头。   婚后更是对宁玉琴无微不至,集团的事全不管,一颗心全拴在了宁玉琴身上。   若不是时蓬克年轻时太过恋爱脑不管集团的事务,他如今也不至于混成了集团吉祥物的位置。   宁玉琴车祸离世后,他说什么都不愿意火化,尸首至今还保留在医院,墓地那里只是放了宁玉琴生前的衣物。   这十年,也有不少人冲着他时家长子的身份想用手段接近他,成为时家新的大夫人,都被时蓬克给狠狠骂走了,有一次甚至直接扇了对方一巴掌,这事儿还上了新闻,导致外界都认为时蓬克脾气暴躁易怒,尤其看他面相还精明的很,是个极不好相处的人。   “你大伯母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网上那些消息全都是假的!既然没有你的手笔,那你就不要被那些虚假证据欺骗,要有自己的判断力,听见没有!”   时津低声说:“万一网上说的都是真的呢?”   “不可能!”时蓬克脸色涨红,“绝不可能!那群人根本就不了解玉琴是怎样的人,全都欺负她人走了,以为污水泼在她身上也没有人替她辩解,欺负一个走了十年的人,他们简直不是东西!”   可恨他在集团里没有实权,不然就可以让别人撤下那些热搜。   在找时津之前,他还找了时老和时蓬奕,但他们都说既然是虚假消息,那就终究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还反过来安慰他不要着急。   敢情这污水不是泼在他们自己老婆身上,他们就不着急是吧!   他目光落在时津身上,开口:“时津,玉琴好歹也是时家大夫人,总被人这么抹黑对时家也有不好的影响,你也是时家一份子,赶紧想想办法怎么尽快让这件事平息下去。”   “大伯,你听过‘无风不起浪’这句话么?”时津说。   时蓬克狠狠拧眉,“你什么意思?你是信了网上那些话?我说了那都是假的!你们全都不了解玉琴,她一个连鸡鸭都舍不得杀的人,怎么可能会是杀人犯!”   “她自己不杀人,但可以教唆别人杀人啊。”时津直言。   “你!”时蓬克简直想给时津一巴掌,“我懒得跟你扯这些,你赶紧想办法把网上的消息撤下!”   “大伯,我听说宁玉琴是突然答应你的求婚。”时津开口。   时蓬克冷哼,“什么突然,那是被我长久的追求打动了,是日久生情!你小子没被人追过就不要乱说话。”   “我还听说宁玉琴在答应大伯您的求婚前,是有一个男朋友的,且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   时蓬克眯眸,直觉时津了解这些不太对劲,“你想说什么?”   时津垂眉思索两秒才开口:“时斯……”   “时斯就是我的亲儿子!”时蓬克怒吼出声。   时津抬眸。 第103章 时斯:老张会后空翻,来我家吧   时津被时蓬克赶了出去。   好像时津是什么瘟神一样,还严厉禁止时津再来到他的地盘。   时津回到车内,情绪因为自己一个过于大胆的猜测而激荡起伏,他平复了好久。   现在只是猜测,席悍那件事的教训告诉了他,对于亲缘关系的怀疑,一定要先鉴定得到准确结果再进行下一步。   他翻出手机,刚要找到和时斯的聊天框,没想到时斯竟然先发了消息过来。   但发来消息的人好像不是时斯本人。   因为消息内容是一串乱码:   【WWWWW#@***!!!】   【WWWW!】   时津思索了一会儿,语音发过去:【老张?】   时斯也发来语音:【汪汪汪!】   很明显,跟他聊天的生物就是老张。   紧接着他又收到一条视频,是老张后空翻的视频。   翻完了之后还冲镜头得意的笑。   “……”时津沉默,都怪他时常网上冲浪,知道“我家狗会后空翻,要不要来我家”的梗。   果然下一秒,对面就发来语音通话,时津按了接听。   老张开始不停地“汪”,也不知道憋了多少话要跟他说。   可惜物种有别,时津听不懂。   但没过多久,老张的声音就减弱了去,大概是有人把手机从老张嘴边拿走了。   “崽崽。”   这次是时斯的声音。   “老张学会了后空翻,它邀请你来我家看一看。”   时津指尖敲打键盘,沉默一秒后回复:“好。”   。   半个小时后,时津出现在时斯家。   门锁是指纹密码锁,时津一直有他家的指纹。   用指纹打开门的时候,一身休闲家居服的时斯正在摆弄黑白子围棋,旁边是誓要将每颗棋子都嗅一遍的老张。   见到时津身影,老张兴奋吠一声,摇着尾巴前来蹭他裤脚。   蹭完了后,它还真的表演了好几个后空翻,旋即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时津。   时津只能热烈鼓掌。   这回馈实在是让老张骄傲极了,它决定下次练习一下体操,争取早日用两条腿走路。   时津来到棋盘前。   时斯做了个“请”的手势:“棋局摆好了,是我们上次没有下完的残局,你当时叫着肚子饿,说什么都不肯再下,现在继续?”   入手的棋子是玉质的温凉,每一颗都莹润剔透,散发着极品温玉的柔和,这棋子是时斯找人定制的,每一颗价值近万。   小时候他就爱跑来找时斯玩,但他太闹腾,唯独下围棋时,才能得片刻安静,所以他家里才多了这么一套棋具。   时津看了眼残局,都有点记不起上次和他下棋是什么时候了,一年前?还是两年前?   那时可没这么多糟心屁事,下棋就是单纯的下棋,不像现在,彼此心中都存着八百个心眼子。   时津坐了下来,他之前选的黑子,这一次,他选白子的路。   时斯望着他,“白子是我之前下的位置,你确定要换?”   “嗯,上次我记得是平局来着,换一下黑白子位置,或许有不同的出路。”   时斯没有再说什么,拿起黑子,落下一颗一年前就该落下的黑子。   两人杀了几回合,时津开口说:“今天找我来,是因为网上爆出的你母亲的一些事迹?”   “与她无关。”时斯淡定地继续落下一子,“长辈的恩怨,我们无权参与,就是找你叙叙旧罢了。”   “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知道你是Omega的吗?”   时津拿子的手微顿,他没有预料到时斯会谈论这件事。   “我记得是你刚过18岁生日不久,你说你分化了,你隐藏的实在好,一点儿信息素都无法让人嗅到。”时斯缓缓说道。   “但一般情况下,分化为A或O后,普遍都会控制不好信息素,会有近乎一周的信息素失控期,尤其是Omega,腺体处会非常难受,可你在分化后的第三天就敢出现在大众眼皮子下,甚至表现的和常人无异。”   “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时斯语调不急不缓,落下的黑子也坚定有力,“在你分化后的失控期,有人帮你控制了你失控的信息素,你——记得是谁吗?”   时津面色如常,但内心已然惊涛骇浪,“这是我的私事,况且,这件事和你何时知道我是Omega有关吗?”   时斯笑,“你越来越像一个核心强大的掌权者了,以前的你还会被我的话带走。”   “说不定这点就是被你训练出来的,我应该感谢你。”时津接话道,“说来我也好奇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宁玉琴调换了我和谢归以及她对我亲生父母动手的事。”   两人在棋盘上博弈,同时,也在言语上博弈。   时斯说:“知不知道的,现如今看来,重要吗?事情已经发生了。”   “是啊。”时津附和,“你何时知道我是Omega这件事,我清不清楚,同样不重要,事情已经发生了。”   时斯顿了半秒,掀眸看着对面人,对面的人微垂着首,目光认真看着棋盘,五官一如既往的精致惊艳,银发耀眼张扬,微风从半开的窗户吹来抚动他头发,这份柔软中和了他的张扬,却添了几分桀骜不羁。   他说:“崽崽,你变得有攻击性了。”   “我一直都有。”时津不置可否,抬眸回视时斯,“你没发现,是因为以前你不曾对我展露攻击意。”   说话间,他落下一白子,捡起五颗黑子,“吃你五颗,白子暂时领先了。”   他又起身,“茶水喝多了,我去趟卫生间。”   便在时斯目光的注视下,坦然走进卫生间。   时津快速锁上门,目光如扫射仪器一般仔细扫视周围,包括一切会掉发头发的角落。   他答应时斯来这里,是有他自己的目的——他要拿到时斯的DNA,和时蓬克做DNA比对!   大胆猜测,小心求证。   然而这卫生间,甚至包括浴缸他都仔仔细细检查了个遍,他还好几次都趴到地上一寸寸检查,竟然都没发现一根头发。   奇了怪了,时斯头发质量这么好,一根都不掉?   又怕待在卫生间的时间太久引得时斯怀疑,他只得假装冲水后出去。   发现棋盘处无人,时斯不在。   再转眼一看,他在阳台上接打电话,看到时津出来,他给了个“三”的手势,是让时津等他三分钟的意思。   三分钟……   时津将目光转向时斯的卧室。   三分钟,来得及。 第104章 崽崽,你喜欢他   只等时斯转过身去,时津快速溜进他的卧室。   这卧室简直像售房海报上的模板房间,是板板正正的整齐与简洁,尤其是床单,平整的好似时斯从不掀开睡觉似的。   这弄得时津都无法掀开查找,万一恢复不了原样,时斯就肯定知道他来到他卧室。   这种私人地方,不打声招呼就进来,实在侵犯隐私。   但在初步搜查后依旧没能找到任何遗留的能显出时斯DNA的东西,时津也不管什么隐私不隐私、发现不发现的,索性破罐子破摔,开始了鬼子进村式的搜查。   结果刚掀开被子,时斯低沉的嗓音就响在他身后。   “在找什么,崽崽?”   时津动作连贯且淡定地更掀开了被子,面不改色地说:“下棋费脑,有点困了,想躺会儿。”   说罢还理直气壮地看向时斯,“你的床不能躺吗?”   时斯眼神微妙,道了一句轻浅的“能”。   结果不等时津钻进去,老早盯着这张床的老张闻言仰头嗷叫一声,狗身如疾风,从客厅奔出了残影,越过时津抓着被子的手,大咧咧躺在了床上。   狗尾巴还扫了扫时津的手,示意他松开被子,等时津一松开,老张自己叼着被子,给自己盖上了。   狗身还朝上扭了扭,好让自己的头枕上枕头,开始闭目休息了。   时斯:“……”   时津:“……”   老张又睁开狗眼,冲两人吠了两声,好像在恼火他俩站这儿,打扰到它休息了。   如果老张睡的是自己的床,时津下一秒一定会将它提起来丢出去,但睡的是时斯的话,他只能暗自为老张鼓掌。   这才是真正的好狗!   时津摸了摸自己鼻尖,轻咳两声,“那我就先出去了,老张要休息。”   时斯直揉太阳穴。   回到客厅偏角,时津坐下,思索白子下一步该如何走。   时斯的声音在对面响起,“我打算出国了。”   时津狐疑抬眸,最近出国是什么新型欲擒故纵的方式吗?前不久谢归这么说,现在时斯也这样说。   “为什么?”他问。   婻諷 “集团内部因为继承人未定的缘故,一直动荡,何邯和孟彬材内斗,暗地里弄走了对方不少人,等到他们两败俱伤无力回击的时候,就是定下继承人的最好时机。”   时津不语,若是不曾怀疑过时斯的身份,此刻他一定会说劝时斯留下的话。   但大伯那下意识展现出来的态度实在是让他在意,如果时斯并非时蓬克亲生,这件事,时斯知道吗?   “我出国,对你而言,是最好的形式。”时斯继续说。   “那你出吧,把国外旅游一圈,等这些事情尘埃落定了,你想回来就回来。”   时斯眯眸,“我以为,你会挽留我。”   时津极为厚脸皮说:“你都说了这是对我好的事情,我还有什么阻拦你的理由?”   “当初谢归说要出国,是你把他劝服留了下来。”   哈?   时津狐疑目光更甚,时斯在和谢归攀比?   苍天,出国这件事有什么好攀比的?比谁出去的国家比华国的一个市还小吗?   “所以你就觉得我也会劝你留下。”时津说,“那你去犯法,到时候警方会阻止你出国的。”   时斯轻笑一声,“崽崽,你喜欢上他了,是吗?”   “或许吧。”   时斯温声询问,“那你爱他吗?”   时津沉默。   在时津的沉默中,时斯落下一黑子,吃掉六颗白子,黑子暂时领先。   他做了个“该你下了”的手势。   嗡嗡——   结果时津的手机振动起来,这一次振动两声后,竟然还响起了铃声。   “我和谢归,是真心相爱的,我们是彼此唯一的伴侣。”   自己的声音从手机里冒出来,惊得时津直接将手机丢出去。   结果铃声就一直这么响着。   “我和谢归,是真心相爱的,我们是彼此唯一的伴侣。”   “……”   时津又忙不迭捡回来,赶紧挂了电话。   再看时斯时,他嘴角温和的笑意尽消,只静静望着那部手机。   “这就是你的答案。”   时津硬着头皮应了,此刻他算是明白了什么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憋屈感。   “你没想过网上那些消息都是假的吗?”时斯突兀转了话题,看着时津的眼睛。   “一场车祸死了5个人,这样一桩严重的车祸,滨海镇却无一人出来作证,你不觉得这点过于怪异?”   “网上的消息,说到底都是通过谢归的视角,说白了,是谢归想要事情成为这样,他想要宁玉琴成为杀人凶手,他搜集的所有证据都是为了这个目的,可换一种角度,你能确保这不是谢归精心策划的一个圈套?”   时斯悄无声息来到时津身边,低声道:“你有没有想过,是谢归最先发现你是王兰花的孩子,是谢归跑到时宅认亲结果遇上了宁玉琴,也是谢归约上宁玉琴去滨海镇见面,随后策划了一场车祸,来报复当年狸猫换太子的宁玉琴,却无意杀害了你的亲生父母。”   “你心里清楚,谢归一直是这样擅于谋划的人,九岁于普通孩子而言可能还在玩泥巴,可于谢归而言,他已经明白了人世间的恶,明白了他要走的路以及他要报复的人。”   “不然——”时斯声线愈低,像是梦呓者的祈祷,“若没有在你初次分化时的有意引导,你又怎么会莫名对他的信息素产生依赖?”   “崽崽,你仔细回想一下,你分化失控的那几天,真是你自己熬过去了?”   时津瞳孔微微震颤。   他的脑海开始不受控制地闪现一些模糊片段,最后定位到谢归吻着将他抱上床的画面。   时斯的手轻轻搭在时津肩上,“努力回忆遗忘的片段是一件很费脑的事情,你累了,休息会儿吧。”   时津的眼皮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合上,大脑好像被控制了般,突然涌现无法抵挡的困意,让他昏昏沉沉倒下。   时斯将他扶住。   转眸一看,不知何时开启的房门处,已经站上了谢归的身影,他周身萦绕着阴森寒厉。   时斯微笑,“来的真巧,我和崽崽未下完的棋,你要来吗?” 第105章 谢归,这就是你的报复   谢归进来,拉过时津抱起的同时,在棋盘上落下一颗白子。   他睨一眼时斯,“一直没对你动手,是因为他还把你当做家人看待。”   时斯目光落在他怀中的时津身上,温声道:“不是你一直在逼我出手吗?十年前的车祸,本不该有任何人知道内情。”   “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我按照自己的节奏行事,道出一点往事真相罢了。”谢归依旧是淡漠语气,说起话来并不曾变化,但正因为如此,才叫人琢磨出点嘲讽的语气。   时斯轻呵,“真巧,我也道出了点陈年往事的真相。”他点了点时津,“但看崽崽好像不是很能接受的样子,谢归,可惜你养父母走的太早,没人教你如何爱人,你的方式——”   他看向谢归,“崽崽接受不了。”   “子非鱼的言论,就不要拿出来说教。”谢归回怼。   他并不为所动,抱着时津离开,走到门口时又顿住脚步,侧头,说:“听说你要出国了,你最好言行一致。”   “对了,宁悟全在我这里,我跟他请教了几个问题。”   “我问起了沈谦这个人。”   时斯瞳孔一紧。   谢归语调缓慢,“时斯,这局棋,结束了。”   时斯的目光这才看向棋盘,看到谢归落下的那枚白子的位置,面色微变。   这是一枚白子自杀的位置,落在这个位置,白子将前功尽弃,黑子不战而胜。   身为执黑子的他看到这结局本该高兴,然而,一年前,真正执白子的人是他!   谢归给他走到了最终的死局。   “哈。”时斯笑了。   他将棋盘整个掀翻,黑子白子全数掉落在地,颗颗价值近万的温玉制棋子摔落在地,直接碎成了好几掰。   客厅动静太大,吵醒了房间中休息的老张,它汪汪叫着出来,结果没看到小主人,只留大主人一个人孤单单,像之前的好多天一样。   它摇着尾巴来到时斯跟前,狗头靠在他膝盖上,轻声汪汪着,像是在安慰。   。   时津醒来时,谢归就坐在一边,他一睁眼就和谢归黝黑的瞳色对上。   他揉了揉太阳穴,“头有点疼,别这样看我,你怎么知道我在时斯家,你不是说没在我身上装置定位器。”他坐起,“谢归,你嘴里到底有几句真话?”   谢归解释,“打你电话你不接,你常去的几个地方我都问过,都没有你,我猜测你会在时斯那里,我之前和你说过,我能截取时斯定位老张的位置,自然也能按照老张的定位反过来确定时斯在哪里,找到他的家并不是一件难事。”   顿了一秒,他补充一件事,“我抵达时,门是开的,他好像知道我会来。”   时津垂眸,真的是这样吗?   “时津,你在怀疑我。”   “你骗我的前科太多了。”时津淡声说,“多到让我开始下意识去怀疑你每句话。”   谢归滑动喉头,“我说过,我不会再做你不喜欢的事情,我不会再欺骗你,你想知道的事情,我都乐意全部告诉你。”   时津微仰下颌,和他对视,“谢归,万一这句话,你也是骗我的呢?”   谢归张了张嘴,还是什么自证的话都没能说出。   时津内心自嘲,看,他连证明自己的话都说不出,还想让别人相信他。   然而,下一秒,一支熟悉的枪支就出现在时津眼前。   谢归递来一支枪,“这是当初你遗落在我那里的枪支,你说这支枪对你意义非凡,我一直都有好好保存,给你装了新的子弹,不会再有卡弹的情况。”   “你若不再信我,就将枪口对准我胸骨左侧第三根至第四根肋骨的位置。”谢归认真说,“那是我心脏的位置。”   时津直接夺过,提住谢归衣领的同时,将枪口对准他说的心脏的位置。   咔哒一声。   他扣动了扳机。   危险气息一触即发!   时津红了眼,冷声质问,“我分化时,是你来过!”   “是你安抚了我失控的信息素,但同时又引导我对你的信息素产生依赖!谢归,你不觉得你自己是个畜生吗!”   他一直以为他和谢归的第一次,是在知道自己是假少爷那天。   原来,在他被迫遗忘的片段里,他和谢归的第一次,是他第一次分化的那天。   他嗓音更冷厉,“你还是个敢做不敢当的畜生,那段记忆,你是不是给我抹去了?就像在荒岛一样!”   “你到底还抹去了我多少记忆!又在我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多少畜生行径?”   “时时时、时少!”房门口出现一人,赫然是好久不见的赵乔立,看到时津一副下一秒就要枪杀谢归的样子,他变了脸,“时少,您说的那些事情,我都可以为您解释!”   乔立大概是急了,语速很快,“当时您分化成O,信息素失控的十分严重,如果不加以制止,那整栋酒店的人都会知道这里有人分化成O了,再加上您当时是16层独层,稍微调查一下,就会全部知道您分化成Omega了!”   时津咬牙切齿,“所以你就让谢归以那样的方式帮我控制?听起来,我还要感谢你们是不是?”   乔立更急了,“不是啊时少,谢总……谢归当时和您的信息素匹配度并不是最高,所以他嗅不到您的信息素,但当时因为您的信息素已经开始泄露了,酒店经理要控制情况,谢归就去了您房间查看。”   乔立有点难以启齿,“是、是失控的您把谢归强了。”   时津一愣。   什么?   怪不得乔立是外国人,说的华国话就是如此难懂。   但这句话一出,那些模糊的片段全部清晰了。   初次分化后的他不懂如何控制信息素,腺体难受得让他几乎想撞墙自杀,偏偏一脸淡漠的谢归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那时谢归嗅不到他的信息素,以为他分化成了Alpha,因为失控的他,力气很大,饶是谢归,都挣脱不开。   他几乎是发了狠的在谢归身上胡乱来。   没有任何前奏和技巧。   直到看到了他的腺体,谢归才知道他分化成了Omega。   屈辱和恨让谢归反客为主,才有了将他推到床上的一幕。   这是一场纯纯意外,失控的时津甚至在意外中也会引导谢归对自己的信息素产生依赖。   而谢归,也照葫芦画瓢引导时津对他的信息素产生依赖。   他们并不是天生就是最佳匹配的Alpha与Omega,他们是在一场又一场进攻与反抗,引导与被引导,失控与沉沦,信息素交互融合中,才成了匹配度最高的A与O。   那时的时津嚣张跋扈,肆意妄为,他见不得谢归有任何反抗,每每他反抗,他就会扣住谢归的脖颈,将人抵在床上狠狠占领。   谢归曾对他用过的手段,原来,是他早就对谢归做过。   时津枪支都要拿不稳,他突然记起谢归曾经说:   “是我不同意你就要杀了我?就像那天在酒店一样。”   “你要倒地,我扶你一把而已,时津,你不知道你自己的力气有多大吗?我根本反抗不了。”   “原来Alpha发作起来,是可以不管对方是不是Omega,都能接受的吗?”   时津的脑袋简直要爆炸了。   原来谢归这些话都是真的!   只是他晚了一年才对他说出口。   乔立见时津大概是想起了分化时的事情,不敢再在如此社死的场合刷存在感,赶紧溜出房间。   时津呼吸不畅,刚刚还怒不可遏想杀谢归泄愤,结果真相就来狠狠打他的脸,他都不敢看谢归的眼睛,鬼使神差问了一句:   “那你……为什么还要抹去我那几天的记忆?”   谢归闭眸,艰难开口:“时津。”   他也咬牙切齿,“那几天,丢脸的是我,受屈辱的是我,换成是你,你会把你的屈辱史,让罪魁祸首拿捏住?”   一个Alpha被失控时的Omega强制了,怎么看,都是血汗写下的屈辱。   时津闭眸,怪不得几个月前的那一晚,他信息素再度失控时,谢归那么折腾他。   敢情是憋了一年的报复。 第106章 时津,你早该对我负责   谢归拉住时津的手,将他扯到自己腿上跨坐着。   他的下颌轻轻抵在时津肩头,转头看着他,眼神轻朦,好似蒙着一层春日夜间落雨前的雾气,语气也轻:   “时津,你早该对我负责。”   谢归将他的手抓住移到自己胸骨左侧第三根至第四根肋骨的位置,“它跳的很快。”   “你刚刚用枪抵着,吓到它了。”   “不给一点安抚吗?”   时津沉默着,摊开手,用手掌心去感受谢归平稳有力的心跳,感受这层衣服之下强健有力且灼热的躯体。   他另一只手抬起谢归的下颌,朝自己方向勾近了一点儿。   谢归的眼神还是轻朦着,像将下不下的春雨,从眼尾处就能窥见丝丝朦胧春潮,单是看着,就能感受到一股无声的温柔与包容。   时津抵着他额头,与他眼神对视。   “你说得对,我们注定要一辈子纠缠。”   不管是他对谢归做的,还是谢归对他做的,他们早已经剪不断理还乱,他们之间越是细翻下去,就越能发现是一本永远都平不了的烂账。   就像谢归无法拿他怎么办,他也无法拿谢归如何。   “谢归啊——”时津轻唤着。   “嗯。”谢归凑近,轻啄着。   “你说我们之间的烂账,有一笔勾销的可能吗?”时津任由他啄来啄去,更由他从唇缓缓下滑至脖颈。   在时津仰着头时,谢归轻吮一下,才道:“只能勾销19岁前的。”   我对你的爱能冲销之前所有的不甘愤懑,但爱欲如雨后春笋,竟能疯涨不止。   他无法控制。   时津扣住他后脑勺,抓住头发阻止他进一步冲动,开口:“记住你说的。”   语毕,他主动封住了谢归的唇。   或许是初次分化那几天失控的记忆回来了,导致新手时津瞬间变老手,几个挑逗动作下,反而让谢归显得像个纯情男孩,眼尾透红,气息变急。   他箍住时津的腰身,一遍遍叫他的名字。   “时津。”   “时津。”   “时津——”   名字之后想说的话已经不用开口,两人透过眼神都能心知肚明。   明明时津自己也软成了一滩春水,但他就是不急,非要慢慢折磨着谢归。   看他眼神染上春夜之火,听他乱了气息后溢出声音,感受他手掌心的温度一点点变得更烫灼。   谢归在他耳边轻喘了一下,喑哑唤他姓名:   “时津——”   “要我吧。”   时津眼神陡然一暗,将他推倒在沙发上。   屋外,乔立还在焦急等待,生怕时津不相信他说的话,和谢总打了起来。   但转念一想,他是医生,就算一枪嘣在了谢总身上,只要他抢救及时,也不至于挂掉,反正又不是嘣的他,疼也不会疼到他。   “没错,牛马可不能心疼资本家。”乔立安抚好了自己。   但还是有点不放心,乔立凑近一听,当即面色大变,骂骂咧咧跑开。   房间里面的确是打起来了,他要是再跑慢一点,怕是都要进去接生。   。   直到晚上八点,那俩虐单身狗的才洗完澡清爽出来。   乔立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看到他们身上的痕迹。   时津朝他打个招呼,“好久不见,小、舅、舅。”   乔立只差给时津跪下求他别这样称呼,折寿啊折寿!   他哀求,“时少,您还是叫我赵医生吧要不,直接喊乔立也成。”   “是吗,我看你好像更喜欢黑医这个称呼。”   乔立又恨不得跪下求他别这样称呼。   但还是有件事让他格外在意,“时少,您是咋知道我就是黑医的?”   时津也不卖关子,“就你这个口音,想不暴露都难吧?”   乔立大惊,咋会如此?他普通话还考过了一级甲等呢,分明包准的很,根本妹有口音!   时少一定是在隐藏他看透人心的能力。   乔立轻咳,记起自己过来的正事,“时少,我此次前来,是想检测一下您最近是否有被催眠的可能,以及检测他人是否通过催眠的能力在你潜意识置入过某种指令。”   时津看向谢归。   谢归点头,“我让他来的,乔立本身学的就是心理催眠,能通过一些手段检测出你是否有被催眠以及置入指令,当然,看你自己意愿是否进行检测。”   时津直接问:“你在怀疑我身边的谁会催眠?” 第107章 他在挥霍时津的信任   谢归身形后仰,从容的目光看着时津,“我说了你会信吗?”   “你先说。”   谢归毫不犹豫道出了“时斯”的名字,并说:“我并不是怀疑他,我是确信他对你催过眠。”   “他催眠时并不突兀,会顺着话题来,再加上你从没有朝这方面想过,所以才不会怀疑到他身上。”   “我就不拿久一点的事情举例了,就好比昨天你在他家。”谢归说的轻描淡写,“你觉得你是那种会放任自己在别人地盘睡觉的人?”   时津呼吸沉了几分,看向乔立,“如何检测?”   乔立立马开始进行讲解,并多次强调需要放下对他的防备,给予信任才能保证检测的成功率较高。   给予信任,这对时津实在是一件难事。   “先试试吧。”   灯光柔和温馨的房间中,只余乔立和时津两人,乔立先让时津进入睡眠状态。   全程大约两个小时,但进行到半个小时时,乔立就停止了测试,将进入半睡眠状态的时津叫醒,他叹口气。   “时少,如果您还是这么抱着警惕心,我就无法检测到您真实的脑电波波动,也无法推算出相应数据,我需要您对我打开心扉。”   时津睨他一眼,“我很努力地打开了。”   乔立欲哭无泪,指着屏幕上丝毫没有波动的电波数据。   “时少,数据是不会骗人的,您这毫无波动的数据代表着您给自己的内心世界建立了一座非常结实的外墙,导致我不管进行什么样的检测,您都能在保护自己信息的前提下,给我抛出一个半真半假亦或全假的答案。”   “我得不到任何有效数据,这样的检测过程是毫无意义的。”   乔立继续说,“时少,我需要您对我展现出面对时斯时的信任和状态。”   但这个要求显然有点天方夜谭。   在这之前,时斯是时津是敬重仰慕的兄长,是他自幼的依赖,他对时斯的信任是从小培养起来的,也正因为如此,时斯才能轻而易举突破时津的心理防线,进入他的潜意识进行催眠和置入指令。   时津微拧眉,“再试一次。”   “我来吧。”谢归推门进入,“你把要操作的手续告诉我。”   说完,他再看向时津,“我就试一次。”   时津垂眸,轻嗯一声。   。   两个小时后,谢归拿出一叠资料出来,身后跟着头脑昏沉的时津。   “检测过程的确容易让人脑疲惫,时少您可以休息一下。”乔立说。   时津摇头,“不用了,你看看数据。”   乔立仔细查看,拧起了眉,“通过数据无法确定时斯具体对您进行过几次催眠,看情况是不下五次。”   说着,乔立给他指出好几处电波最低处。   时津指尖敲打着桌面,“我能学会催眠吗?”   “比较难,这玩意儿需要天赋和共情的心。”乔立看着时津,“时少,我并不觉得你能学会。”   时津,并不是一个喜欢共情他人的人。   “那能在对方进行催眠时,有一定的防御吗?”时津改为摩挲下巴,“总不能我又莫名其妙被催眠了还不知情。”   “这个倒是可以,我可以在您潜意识置入防御指令,当潜意识察觉他人的催眠指令进来,防御指令会提醒您清醒过来。”乔立继续翻查资料,“奇怪,数据显示时斯在您潜意识置入过指令,可是没有检测出来具体指令是什么。”   检测大脑指令这东西本身就抽象且困难重重,乔立采取的办法是通过关键字词触发,看时津会对哪些词有不一样的反应,但结果显示这些关键词都无法让时津产生波动。   他看了一眼疲惫的时津,“不过这事也不急,咱们可以慢慢来,时少您要不还是先去休息一下?”   时津的大脑的确昏沉得难受,感觉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穿透他头骨,不停地搜查他的脑神经,他揉着太阳穴,“我休息一下,有事情叫我。”   等时津进去卧室并关上门,乔立才抽出其中一张数据,“谢总,有点不对劲。”   谢归黝黑的眼神落下来。   “时斯置入过两个指令,第一个出来了,推算出来是【相信我】。”   谢归“嗯”一声,置入这个指令并不奇怪,时津对他人的警惕心很强,饶是时斯想顺利催眠,怕是也要费点心思,还不如直接置入一个指令,就相当于是在时津建立起的厚重城墙中凿出了一个仅供时斯进入的小道。   怪不得时斯对他催眠这么多次,他都毫无察觉。   有人利用时津的信任为所欲为,有人却要为得到他的信任煞费苦心。   谢归轻笑了一声,似是自嘲,只是又很快收敛外泄的情绪,瞥向乔立,“第二个无法检测出,是吗?”   乔立点头,“但第一个指令,是为第二个指令服务的,第二个指令埋的太深,非要检测出来的话,我担心时少的身体承受不住。”他顿了顿,又道,“目前最好的建议是时少不要再接触时斯,只要不再碰到催眠者,不管置入过几个指令都将无用。”   有了第一个指令【相信我】的存在,只要时斯启动第二个指令,时津百分百会照做。   谢归眼眸幽沉,“不能废除掉指令?”   乔立面露难色,“因为那个……时斯的能力……有点不同寻常,所以我……”   “原来是因为你菜。”谢归懂了,“你回去吧,扣除上半年度的奖金。”   乔立噗通一声跪下,“谢总!”   “吵醒了他,再扣除下半年度的奖金。”37.2℃体温的谢归说出-37.2℃的话。   冻得乔立的身躯梆硬。   。   这一晚,时津睡得一点儿都不安稳,大概是知道了自己被时斯催眠过好几次,他的大脑就开始不自觉回想和时斯相处的每一次。   十几年的记忆全在一晚上翻涌出来,差点让他大脑爆炸开来。   突然几句明晰的话穿透了时空和时间,再度回响在他耳边。   “崽崽,我是你哥哥,你可以不相信别人,但你要相信我。”   【相信我】   “崽崽,生日快乐。”画面迅速闪现在他十八岁生日那晚,时斯温柔笑着,揉着他彼时尚为黑色的头发,他突然弓身,凑到他耳边,低语道,“杀……”   【杀……】   时津猛地睁开眼。   属于现实中的、谢归的声音这才入了耳,在焦急唤他名字。   “时津!”   “你做噩梦了。”   时津轻吁一口气,这才发现他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明明睡了一觉,整个人却更加疲惫。   像被谢归狠狠折磨三天三夜不给休息的疲惫。   他索性倒在谢归怀里,有气无力地开口:“我记起来他给我置入的指令了。”   “他叫我杀一个人。”   谢归面色骤冷。 第108章 我鲨了你再自鲨   具体杀谁,时津没记起来。   明明画面很清晰,时斯在这前后说的话也很清晰,但偏偏这几个字他听不见,甚至口型也看不见。   时津头疼欲裂,一看时间才凌晨四点,也懒得再费心思去想,催着让谢归抱着他去洗个澡,他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睡衣都贴在身上,难受得很。   “别想了,给你点了安神香薰。”谢归难得用温柔的嗓音同他讲话。   让谢归帮着洗澡的过程,时津又睡了过去。   要是早知检测指令的过程如此耗费心神,时津说什么都不会同意乔立进行,这检测一次,人都要废好几天!   一觉睡到上午十一点,时津失去的精气神总算是恢复一大半,一睁眼,谢归已经衣着整齐地坐在了对面沙发上。   “好点了吗?”谢归轻声问。   “好多了,我昨晚是不是做噩梦说了什么胡话?”   时津歪头回想了下昨晚的事情,记忆竟然有点模糊了。   就像是做梦似的,当时记得十分清晰,可一旦再睡一觉,竟全忘了。   谢归眉目微动,“就是噩梦,让你吓醒了,催着我抱你去洗澡,抱歉,我没想到这个检测会让人如此疲惫。”   时津挥挥手,“再也没有下一次了,少让我看到乔立。”   谢归笑了一下,点头应“好”。   “刚刚爷爷让我去一趟时宅,你要一起吗?”谢归问。   时津想了一下,“也行,好几天没回时宅了,老家伙说不定也想我了。”   谢归没跟时津说时老跟他约的时间是上午九点。   直到下午两点,他俩才抵达时宅。   “我去找一下爷爷。”谢归将时津送到前院大厅,才自行离开去时老指定的地方。   时津就百无聊赖在时宅闲逛,以往他一出现在时宅大门,老张就能嗅到味道奔过来,现在在时宅看不到老张的身影,还有点小不习惯。   结果这么闲逛着,就逛到了在小花园用水管浇花草的时老。   “你小子,没事不去公司刷存在感,跑回这里做什么?”时老一转身,手中的水管也跟着转动,水直接浇到了时津身上。   “水!水!水!”浇的时津左右跳动。   “哎呀不好意思。”时老说着不好意思的同时,调大了水量,让浇在时津身上的水更多了。   时津只好站在水管攻击范围之外,   “过来看看你一个老头儿住这儿是死是活,难得无事过来找你你还有意见了。”时津轻哼一声,“不是你让谢归过来的么,现在他人来了,婻諷怎么你还躲这儿浇花弄草?怎么,你一把年纪了还不好意思单独面对亲孙子?”   时老拧眉,“你再说一遍?”   时津大声说:“过来看看你是死是活!这下听见了吗!”   “后面那句,你说是我让谢归过来的。”时老说,“你们被谁骗了?我没有叫他过来。”   时津狐疑,“老头儿,这玩笑不好笑。”   如果不是时老让谢归过来,那是谁叫的?   话音刚落,不远处突然响起一道枪声!   时津面色一变,这位置——是大伯时蓬克居住的地方!   时老也是面色一变,丢下水管直奔过去。   “过去看看!”   时津带着时老赶到时蓬克的地盘时,空气中还弥漫着微弱的硝烟气息,紧闭的房门被时津一脚踹开,就看到双眼通红的时蓬克将枪支对准着另一边的谢归。   在谢归身旁的墙壁上,赫然是一个还在冒烟的小坑,里面嵌着一枚子弹。   看来这就是刚才那一声枪响的结果,被谢归躲过去了,打中了墙壁。   时老大恼,“逆子,你要做什么!”   “还不赶紧把枪放下!”   “是他!”时蓬克赤红着眼怒吼,“是谢归散布了那些抹黑玉琴的消息!现在连警方都被他忽悠到了,要追责玉琴,他们根本不了解玉琴是什么样的人,什么证据都没有就要给人定罪,凭什么凭什么!”   “谢归,我也不想对你动手,但你今天要是不和警方说明是你污蔑玉琴,并撤回那些虚假消息,我就先杀了你再自杀!”   时老猛吸一口气,“简直胡闹,你给我把枪放下!”   时蓬克更是怒吼,“除非你让谢归为玉琴正名!”   硝烟弥漫的肃杀气氛僵持不下,谁都不会退让一步。   谢归抬眸,语气轻飘飘,“证据,你不是一直保存的很好么。”   “你在说什么!”时蓬克再次扣动扳机,“赶紧联系警方,我对你没有多少耐心!”   谢归却缓缓朝时蓬克走过去,“秦医生和宁玉琴的录音。”   “秦医生死亡当天的衣服血迹中检测出宁玉琴的DNA。”   “车祸司机和宁玉琴有高达300万的转账记录。”   “车祸司机拿到确认目标的照片是宁玉琴提供的,上面检测出宁玉琴的指纹。”   “宁玉琴主动约王兰花见面,连地点都是宁玉琴定的,通话记录都在王兰花手机里。”   “如果这些证据你都否认,坚持认为都不是直接证据,所以无法定下宁玉琴的罪,那——”谢归已经走到时蓬克面前,和枪洞口的距离仅差一公分。   “作为宁玉琴亲生父亲,宁悟全的指认,你还认为不够直接吗?”   谢归将一手机丢到时蓬克脚边,里面正播放着宁悟全悔哭承认他和女儿宁玉琴是如何鬼迷心窍设计狸猫换太子,本想买通秦医生直接杀了真太子,没想到秦医生是个硬骨头,以防留下后患,只好灭了秦医生。   又在知道谢归还活着后动了杀心,雇佣杀手出身的司机杀人,结果司机认错了人撞错了另外一对夫妻,再进行第二次撞击时,因为车身损坏严重让站的近的宁玉琴也遭了殃。   滨海镇是没有目击证人了,没有人站出来为十年前的车祸论说是非。   但宁玉琴还有同伙活着。   宁悟全,就是最好的目击证人。   谢归盯着时蓬克开始震颤的瞳仁,轻声慢调地说:“大伯,她亲生父亲的指认,你也觉得是虚假的么?” 第109章 装可怜   “闭嘴闭嘴闭嘴闭嘴!”时蓬克像是要控制不住自己开始发疯,整个人几乎处于疯癫状态,声嘶力竭着,“为了抹黑玉琴,你们真是煞费苦心,连她父亲都被你们忽悠上了!”   时蓬克直接将枪抵住谢归左胸口,咬牙切齿,“我不会再信你们一句鬼话!就算没有你们我也有的是办法为玉琴正名,谢归,你就去死吧!”   时蓬克就要松动扳机时,一粒圆润小石子儿正中他手腕,痛的他整只胳膊一麻,手中的枪支因脱力无法再举起,顺势掉落。   谢归就在时蓬克松开枪支的那瞬间,分毫不差的换到了他的手中,将这一枚即将射出的子弹,快速对准了一旁的窗户。   时宅的玻璃窗户全都是采用特制防弹材料,子弹射击过去,堪堪卡在了玻璃上,发出一道细微的“哒”的声音,并没有碎裂。   这期间,若是时津投掷石子儿的速度慢了点或者是没能击中时蓬克手腕,再或者是谢归夺枪支的速度慢了点,这一枚子弹,就算不击中谢归的心脏,也会打到他身上其他部位。   两人的配合,但凡谁差个一分一秒,今日就必定见红。   电光火石之间,这一枚致命的子弹被强行改变轨迹击中了玻璃,时老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能放下来。   只是这口气还没松完,双目赤红的时蓬克一下子锁定上时津。   “你和他是一伙的!”   “你也觉得是玉琴杀害了你的亲生父母,所以你就任由谢归如此抹黑她!”   “上次,我真不该相信你是无辜人,选择放你走!”   “啊!!!”   时蓬克怒吼着过来,状态看着格外不对劲。   时津忙将时老护在身后,本以为时蓬克武器只有那把被谢归抢走的枪,却没想到他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柄匕首,在奔到时津跟前时,才举了起来。   谢归眼神一凝,手中枪支毫不犹豫对准了时蓬克举着匕首的手。   “咔嚓——”   然而这把枪,竟只装了两颗子弹。   一颗被他躲过去击中了墙壁,一颗被强行更改了轨迹打在了玻璃上。   枪再无子弹。   锋利匕首已经对准了时津脆弱脖颈上的大动脉。   哧——   利刃插入血肉的声音浮现在时津耳边,溅出的热血都飞到他脸上,竟有种火辣辣的灼烫感,但他却丝毫没有感受到身体上的痛意。   是谢归在危机时刻,用胳膊挡住了时蓬克这一击,利刃将他胳膊划的鲜血淋漓。   但同时,时蓬克也被谢归毫不留情的一脚给踹出三米远,听那声音,大概是断了几根肋骨。   时老简直要被这混乱的一幕气到晕厥。   好在这边的动静引来了佣人,见到这场景,佣人慌慌张张摇来了家庭医生,马上就有几个保镖前来将被踹且痛晕过去的时蓬克抬上担架。   医生护士又抓紧给谢归的伤口消毒包扎。   场面虽混乱,但乱中有序。   “时老,我给您测一下血压吧?”护士贴心询问时老。   要检查时津身体的情况时,被他婉拒,他走到谢归身边,血肉淋漓的景象已经被包扎在层层纱布后,但伤口实在是深,纵然包扎的这么厚,也还是渗出点血迹。   医生还在庆幸,“虽然差点就见骨头,但好在没划到动脉上,不然我就要辞职了。”   “这伤口起码要修养一个月,修养期间伤口忌触水,忌辛辣、发物食物,我得提醒一句,伤口比较深,愈合后怕是也会留下痕迹。”   “……”   医生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注意事项,谢归全程表情动都不动,好似一个没了电的机器人,看的时津着急,也不知道他到底听见没,只能自己先帮忙听着,到时候给他重复一遍。   等医生护士确定时老和谢归没有其他问题,才收拾自己的工具离开。   时老看着这房间的两颗子弹,面容严峻,“我去看看那死小子。”   “谢归,你好好修养。”   谢归这才有了动静,轻“嗯”了一声。   等大家一走,谢归本毫无异常的面色就开始渐渐苍白起来,甚至连嘴唇都变得没有血色,看得时津吓了一跳。   “医生不是都止血了吗,还是很难受?”连时津自己都没发觉,他连声音都不敢大声,小心翼翼地询问。   明明自己受这样的伤,只要不危及到性命,说神经粗点,只要不死,他都觉得是小事,可看到这样的伤出现在谢归——也可能是别人身上,他就莫名的觉得十分严重,好像下一秒这人就会噶掉一样。   谢归面色苍白的靠在沙发上,闻言只是轻轻摇了摇了头,说:“还好。”   还好?那不就是很难受的意思吗!这时候了还嘴硬什么!   时津恨不得给他伤口来上一拳,让他还嘴硬说“还好”。   “时津。”谢归轻轻开口,“医生说我要休养一个月,这一个月我都不能碰水,我总不能一个月都不洗澡。”   他说话时,黝黑的眼神还望过来,那被时津一直认为是“图谋不轨-深不可测-不怀好意”的眼神,此刻竟然染上了破碎感,看得时津的心都软了。   他几乎是温声哄着回应:“我会给你请最好的护工。”   谢归眼神移开,目光看向窗外,“你故意的吗,你不知道我不喜欢别人靠近我?”   时津思索,他还真没想到这点,但他总不能帮谢归洗澡吧?   虽然亲密负距离过好几次,但那好歹是关了灯或者视线昏暗的情况下,真亮堂着看他躯体……   时津很不争气地红了耳尖,面色却还要硬装淡定严肃,“你先试试护工,真不行的话……”他一咬牙,“我就帮你。”   谁让谢归是帮他挡了这一划呢。   谢归闭上眼睛,依旧轻轻说:“那行吧,就你了。”   那行?还带吧?   他一个锦衣玉食的少爷亲自伺候,谢归竟有脸嫌弃?   这可把时津的好胜心给激起来了,护工也懒得让谢归试,今晚说什么他都要亲自上手,让谢归拜倒在他伺候的技术下!   结果还没到晚上洗漱时间,时津就得开始他伺候大爷的生活。   谢归扫了眼面前一桌丰盛的饭菜,看向时津,“我也是人,也需要吃饭。”   时津纳闷,“饭都给你盛好了放你面前了,你直接吃啊。”   谢归抬了抬被包扎的严实的胳膊,示意他现在是伤患。   时津更纳闷,“伤的是你左胳膊,不耽误你用右手夹菜吃饭吧,顶多你夹不到的菜我帮你夹就是。”   谢归盯着他,“时津,你至今都没发现我是左撇子吗?” 第110章 我帮你   本身谢归替他受伤就已经让他心里有点小愧疚,结果现在还多了一条“不关心伤患”的标签。   时津真恨不得时光倒流回他给谢归盛饭的那一刻,那时候就该对他嘘寒问暖,根本不该问他需不需要,就要直接强制给人喂饭。   弄得现在他只能像伺候大爷一样地全方位无死角的伺候着谢归,连他走路是先出左脚还是右脚他都得注意一下,免得哪天谢归右脚受伤,盯着他说“时津,你没发现我从来都是先迈右脚吗,迈不出右脚我就不走路”。   呵呵,那他爬。   喂完了谢归他才能吃自己的饭,此刻他突然就会共情打工人金黎了。   吃完饭,都还没休息会儿,谢大爷又要喝水,一开始还没让时津去倒水,他自己去倒,结果水杯从案台上掉了下来摔碎,清脆的破裂声引得时津过来查看。   谢归无比无辜地说:“我只是想喝口水。”   这语气,幽怨得像饱受恶婆婆折磨的新媳妇儿,而他时津,就是那位张牙舞爪的恶婆婆。   时津深吸几口气,“你坐着吧,想喝什么想吃什么,叫我就好。”   谢归放下水壶走人,轻飘飘的不带走一朵云彩,还留下了一句话:“那行吧。”   时津严重怀疑谢归是不是在报复曾经他各种指使他端茶送水的日子。   “他一个大老爷们,不至于这么小心眼吧?”时津陷入自我怀疑。   端水喂饭的伺候事务在洗澡面前——都是弟弟。   等到了晚上十点,谢归拿着睡衣浴巾,倚在浴室门口,十分有耐心等待时津过来。   时津几度深呼吸:“我还是叫护工吧。”   谢归垂眸,“我就知道,你叫吧。不过我这地儿不好找,等护工来了都十二点了吧,虽然医生让好好休养中就有一条要早点休息并规律作息,不过既然你不愿意,我也能接受。”   明明全程语气没什么变化,但时津就是听出了委屈和忍让。   他拿着手机,拨号键已经停顿在“锦鲤”名字前,打还是不打,这是一个问题。   时津怪异的目光看着谢归,“谢归,你不会在装可怜博取我怜惜吧?”   他怎么感觉这人在玩苦肉计呢?   谢归定定看着他,“那你就不能怜惜怜惜我吗?”   这话简直取悦了时津那奇怪的XP,一脸冷漠的谢归一本正经说出这样的话,还能叫他如何不怜惜!   昏君时津忙不迭进入浴室查探水温,确定差不多温度才给谢归脱衣服。   以前他对谢归身上的纽扣都是暴力扯开,现在轮到正儿八经解开的时候,脑海就能会浮现一些黄色废料,还甩都甩不掉。   等到目光下移,看到了谢归的反应。   他抬眸,“你能把你脑海里的黄色废料甩一甩吗?最起码别在正经的时候表现的这么明显吧?”   谢归淡定说:“正在努力。”   谢归穿着松紧棉质运动裤,他的手移到腰间松紧处,闷声:“你这样,我怎么给你脱。”   “办法总比困难多。”谢归恬不知耻,“你想想办法。”   时津压根儿不敢朝那地儿看去,乱七八糟地给他脱掉,让他抬着受伤的胳膊进入浴缸。   也不知道是不是谢归脚也不便利,导致跟在他身后的时津被绊了一下,人也跟着谢归落入了浴缸。   温水浸透了他身上的衣服。   时津快速抹了一把溅到脸上的水,再睁眼,就发现自己已经在谢归身上。   谢归额头的碎发也因他方才的动作被水打湿,发梢的水珠正一滴滴掉落水面,黝黑的目光正一瞬不瞬盯着时津。   浴室因温热水蒸气氤氲不已,视线略显朦胧,喷出的呼吸都因热意而添了几分灼。   两人对视一眼,水蒸气好似化成了丝,在两人之间拉扯不止。   谢归的反应不减反增,但表情却像禁欲了八百年的圣僧,纹丝不动。   他只是微微仰了头,滑动了下喉结,喑哑开口:“时津。”   “嗯?”时津差点陷入男色无法自拔。   “你流鼻血了。”   卧槽?!   时津大惊,赶紧抹一把,结果并没发现有血的颜色。   谢归胆敢骗他!   谢归闷声发笑,旋即正儿八经发问:“那你要在我身上——坐到什么时候?”   时津一哽,在心中对谢归骂骂咧咧,赶紧从水中起来。   随着他起身的动作,水波也动荡,荡的谢归的身躯跟着不受控制地朝上动了动。   时津目光一直,红着脸指责面不改色的某人,“你随便动什么动!医生说了让你禁欲!”   谢归目光移到别处。   时津以为自己看错了,他竟然看到了谢归的耳朵红了!   谢归哑声说:“水波惯性下促使动的,不是我本意。”   末了他还补充一句 :“这次没骗你。”   这种时候男人的话,实在是不可信,时津轻呵一声,赶紧从浴缸出来,说什么都要和谢归保持半个胳膊的距离,绝计不再对他一触即发的地方多加触碰。   一个澡,洗了两个小时,才将人擦干净换好干净睡衣赶出去。   时津换了水,自己泡在浴缸里,总算是能松一口气,可目光一定,看到自己的反应。   罢了,自己解决一下。   这念头刚起,谢归就在门外敲门。   神圣时刻,这时候被打扰,时津颇为不耐烦,语气都染了恼火,“还有什么事!”   “需要我帮忙吗?”   “要你一个伤患帮什么忙,别来烦我,睡你的觉去!”   外面沉默了,应该是谢归给他凶走了,还要继续时,谢归低沉的声音又传来:   “用我完好的右手帮你忙。” 第111章 我可以对你单膝下跪吗?   时津倒在谢归怀中呜咽颤抖。   手在忍不住在勾住他脖子时,还顺带用力抓了下他后背。   看着时津这般姿态模样,谢归眼神愈发幽暗,气息都变缓了不少,似是在努力自行压制。   他凑到时津耳边低语:“别在这个时候放信息素。”   “你不知道我忍的多辛苦。”   被谢归的气息和声音一激,时津脑海一白,溢出声音。   谢归眼神陡然一变,气息随之变急,将头埋进时津颈窝处,闷哼一声。   几分钟过去,他才抬眼盯着时津。   春潮之后的眼神潮湿粘连,像新生藤蔓般紧紧缠在时津身上,他带着闷声鼻音道:“刚刚的澡,白洗了。”   时津轻嗯一声,目光落到他右手上,“你不是左撇子吗?右手还能这么灵活?”   “我没和你说吗?”时津不问他不说,时津一问他反质问,“虽然我是左撇子,但我右手也能正常使用。”   时津瞥他,“还让我信你,你也不看看你对我满嘴谎言,还叫我如何信你。”   谢归轻吻他耳垂,“其他时候我都可信,只有在床上时,你可以选择不信。”   “你可真够无耻。”   谢归轻笑,“谢谢夸奖。”   语毕,他看着时津,“再来洗一下?”   时津转眸,不想和这时的谢归对视,模糊不清地吐出两个字:“随你。”   昏君给了特权,谢妖妃就直接吻了过来。   水溢满室。   。   医生当初看了伤势,估摸着需要一个月才能恢复痊愈,却没料到谢归不是常人,修复能力惊人,竟然一周的时间就恢复得大差不差。   胳膊恢复行动能力的第一件事,是拆开纱布。   第二件事,是抓住时津。   将这一周时津对他的挑逗加倍报复回来。   对他所有的求饶呜咽都不再心软,势要让他狠狠长个教训。   报复的结果就是,时津到三天后的早上才能下床。   而在他们两人甜蜜蜜的十天内,外界的消息从不断。   警方认定宁玉琴谋害的证据确凿,给人追加定罪,但因宁玉琴已离世,自然不可能将她尸体送进监牢。   时蓬克保存了宁玉琴整整十年的尸体,虽然有钱任性,想保存多久保存多久,但宁玉琴已被认定有罪,自然不能再由私人保存着,便强制性的转交给警方,进行火化。   火化当天,时蓬克跑了过来,也不知道时老跟他说了什么,他看着宁玉琴的尸首被送进火炉,他也不吵不闹了,一把年纪的人,竟还有无声落泪的一天。   至于宁玉琴的骨灰,时蓬克当然也没资格保管,但大抵是时老说了什么,警方还是给了高达一厘米玻璃罐的骨灰,给了时蓬克。   时蓬克握着这小小的玻璃罐,掩面痛哭。   宁悟全认了罪,警方找到他时,他精神状态极差。   一会儿跪地哭着说是他的错他知错了,一会儿又面目狰狞大骂“谢归你就是个畜生!”等人身攻击的话,一会儿又眼神空虚的看着前方,问“小琴你怎么来了?警方都在找你,你赶紧走!”,最后又哭着说“时斯……”,被医方打上镇定剂送上警车。   十九年前,害时津谢归人生调换的罪魁祸首——   十年前,害谢振国王兰花等几人死亡的罪魁祸首——   终于在一个天朗气清的日子,逮捕归案。   时津一看手机日历,才惊觉京市的秋季已经过去,今天赫然是冬至,   他穿着天蓝色羊绒毛衣走在外面时,街道两边的商铺已经在热火朝天地准备即将到来的圣诞节和元旦,满目都是喜庆的红色和闪亮亮的五彩小灯,热闹极了。   谢归走过来,将他想喝的热奶茶塞到他手中。   时津瞥一眼,发现谢归手中也有一杯同款,“你不是说不爱喝这样的东西么?”   “店员说冬至买这款奶茶,情侣买一送一。”谢归回答。   时津朝后看了眼人头攒动的奶茶店,果然大部分都是情侣去买,不由得好奇,“随便拉个人都说是情侣的话,这店不得送亏?”   两人并肩行走在街头,就像无数普通平凡且幸福的小情侣一样。   谢归眼神望来,却只看到时津一头茂密的银发,也不知道他这一头银白发怎么漂染的,这么久了发根竟然还没变黑。   在对面骑单车的人摇摇晃晃着好似要撞过来,谢归伸手将时津揽到自己怀中,再顺势和他换了个位置。   才回答时津的问题:“做生意的人没那么傻,过去说是情侣要求买一送一的,都要现场接吻证明情侣身份。”   时津惊讶,“可我一直在外面等你,你……”   他目光梭然锁定谢归的薄唇,“你为了这买一送一的奶茶现场拉了个人亲?!”   一股无名火从他心头冒起,奶茶瞬间不香甜了,时津只想将这杯奶茶全部泼在谢归脸上。   谢归嘴角勾了勾,“我把这个给店员看了。”   话落,他掀开一点衣领,就露出一个暧昧痕迹,任谁看了都知道是干什么后留下来的。   “然后我指了你,说是你留的。”谢归收起脖颈处的荣耀印章,“店员什么都没说就给我做了两杯。”   时津:“……”不是,这人好像还挺自豪?   “但印记总会变淡。”谢归拉住时津的手,阻止他继续走下去,“我们总得有其他证明我们关系的方式。”   时津拧眉思索,“你想让我每天给你盖个新章?想的倒是挺美!”   谢归指了指他身旁的店,“我倒没想过这么色情的方式,进去看看?”   时津转眸一看,是个奢侈珠宝店。   他再转眸回看谢归,这人已经拉着他的手进去。   在之前,他就想过,谢归过高的体温,如果在冬季的话,一定很舒服。   现在初冬了,他望着两人相牵紧握的手。   不止舒服,还有安心。   两人一进入,就有制服精致整齐的销售面带微笑前来,“谢先生,是前来取您定制的对戒吧?东西已经制作完毕,请二位稍等,我马上取来。”   时津梭然看向谢归。   怪不得这人今天莫名提出要出来逛街,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谢归目光也望来,“待会儿,我可以单膝下跪吗?” 第112章 我有1/86400的几率会爱你   时津抱胸,“我要说不行呢?”   “也不是什么难事。”谢归说,“下次再问一遍就是了。”   销售很快将蓝金精致绸缎盒子拿来,在明亮射灯下缓缓打开,低调的素圈对戒就出现在两人眼前。   在打开之前,时津真的有点担心谢归会整出什么夸张的戒指,什么几十克拉钻石,各种亮眼宝石,手一伸出来就能亮瞎周围方圆三米的人的狗眼等等。   好在,是最简单朴素的素圈。   谢归将属于的那枚戒指拿起来,执起他的手,朝中指套进去。   时津挑眉,竟然不是无名指,谢归还是有点自知之明嘛。   “你喜欢对我竖起中指,这样你每次竖起的时候,就能看到对戒了。”好似看透了时津的心思,谢归出声解释。   确实,听到这句话的时津的中指已经开始蠢蠢欲动,想要冲某人竖起来。   戒圈不大不小,严丝合缝地套在了他的中指上,堪称完美。   时津眯眸,“你是不是晚上偷偷量我的中指戒圈了?”   这人还算是有浪漫细胞嘛。   “不是。”简单两个字,像是长了手,狠狠扇到了时津的脸上。   谢归取出另一枚,交给时津,“我问的乔立,你全身体检时,我让他留意了这些数据。”   那都是近乎半年前的事情了,从那个时候谢归就能料到会有今天的一幕?   谢归是不是对于他会喜欢上他这件事太过自信了点?   “时津。”谢归认真看着他,“该你帮我戴上了。”   时津拿着属于谢归的戒指,却久久没有下一步动作。   销售早在打开对戒盒后就离开,他们在VIP专属的接待室,灯光明亮,淡淡香薰味道充斥满室,很是好闻。   时津不动,谢归也不催,就这么静静等着。   银色素圈在手上有点分量,不像是轻盈的铂金,一时间他也分辨不出是什么材质,但摸着格外舒服。   他摩挲着戒指,他虽然不讨厌谢归在身边的日子,甚至偶尔还会浮现安心的感觉,一天24小时,会有那么一秒钟冒出“就这样一辈子也挺好”的念头。   但在一天86400秒中,也仅有一秒会冒出这个念头,八万六千四百分之一,这个几率,实在是小的可怜。   时津将属于谢归的那枚戒指,戴在了自己食指上,他掀眸。   “谢了,你买的这两个戒指,我很喜欢。”   谢归强调,“这是对戒。”   “是吗。”时津语气懒洋洋,“但我并不觉得你适合和我戴对戒。”   “你并没有通过我的考核。”时津起身,“走吧,逛完街就早点回去,外面挺冷。”   谢归跟在他身后,耐心询问:“你的考核是什么?”   “你知道应试教育这个说法吗?”时津却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嗯。”   “如果我告诉你了考核题目,你就会不停地死扣题目中各种已知条件,甚至去以答案来倒退解题过程,答案不对的话,你就会在题目限制的范围内不停去尝试。”时津在空中比划了一个圈,“你的答案永远都会在这个圈内,而我期待的是你在圈外的表现。”   “你懂我的意思吗?”   “比较抽象。”谢归说,“但不难理解。”   “你意思是,我现在做的不够好。”   时津笑了,“难道你觉得就够好了?你一直对自己都这么自信?”   谢归琢磨了一下,不太明白时津为什么在这时候不愿再前进一步。   明明,他也在他眼里看到了柔软,在某个时候,这份柔软好似变了质,成了他以为的爱。   爱人是门学问,谢归在学,不过现在他觉得,时津好像也该学一学。   时津,也不太会爱人。   他淡瞥了眼时津,那人快他一步走着,右手的中指和食指都戴着哑光银色素圈,和他银白头发相得益彰,淡蓝色的羊绒毛衣柔软,衬的时津肤色愈发白皙,清晰到都能看到他手背处淡青色的血管。   这里,会在他情动顶点时,五指抓紧被单,手背冒出细汗和青筋。   也会在他受不住时,抓着他头发不让他进一步试探。   在更多时候,是在他后背留下条条红色痕迹。   谢归走到时津身边,与他并肩。   “时津,你对别人有欲望吗?”   时津目光怪异,“你觉得我是那种花心的人?起码在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不会对别人有感觉,同理,在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我也不会对你有感觉。”   这话听着其实还挺伤人,但谢归不知道怎么理解的,眸底竟然闪过笑意。   “情和欲是分不开的,你对我有欲望。”   换算一下,时津就是对他有情,只是时津不想直白承认。   谢归愿意给他这个时间。   “神经,在大街上讨论这种话题,你自个儿同自个儿讨论吧,我不奉陪。”时津又快一步走到谢归前面。   谢归只稍步伐稍大一点就能跟上,时津要快一步,他就立马跟上,在感觉到时津又要更加快步伐的时候,他索性抓住人,将人扯到自己怀中来。   又一辆摇摇晃晃的单车从他们身边擦身而过。   若是时津还以他那个速度猛冲向前,现在肯定会和单车撞上。   远处有人在用无人机抛洒小糖果,无数人朝天望,在这人潮汹涌的热闹街道,小孩儿奔跑着,年轻人欢呼着,年老者互相依偎着——   时津和谢归拥抱着。   在今天的86400秒中,时津决定分出这一刻的一秒钟,来冒出“和他就这样过一辈子挺好”的念头。   他回拥谢归。   。   两人一直到晚上八点才回去,赵唐思打电话来,“津崽,和谢归吃晚饭没,要不要回家吃饭?”   其实和谢归吃过了晚饭,但母上大人发令,两人哪敢不从,立马驱车回到时家别墅,桌上已经摆好了丰盛晚宴。   两人落座,却看到赵唐思眼神时不时落在两人身上。   时津吃着鱼,好奇问道:“妈妈,是有事情要和我们说吗?”   赵唐思:“先吃饭,吃完我和你们说。”   “可你表情表现得好像一刻都等不及地要说出来,别吊我们胃口了,快说吧妈妈。”时津催促。   赵唐思叹一口气,“是这样的,顾家知道了你是Omega的身份,现在在逼着顾灵和你联姻。”   在时津还没从这个崩坏三观的消息中回过神,谢归已经放下筷子,声线淡淡。   “是谁在逼顾灵?” 第113章 请吧,我的时少爷   还能是谁,总不是顾灵那一群看不惯她的叔叔们,他们整天正事不干,就盯着顾灵何时犯错,然后利用一切资源手段将她赶下台。   结果顾灵公事上做的滴水不漏,让他们一丁点儿差错都找不到,所以他们就转道盯着顾灵的私生活。   什么一把年纪了还不结婚,连个伴侣都不找,顾家血脉就要在她这里断了巴拉巴拉等一系列听了就叫人冒火的话。   也或许是顾灵有意为之,能和顾灵关系好的全都是Alpha,她的老古板叔叔们再怎么催,也不敢想象顾灵会和另一个Alpha在一起,就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盯她的私生活。   现在好了,她精挑细选的Alpha朋友们,有一个是假的。   叔叔们一下子就像炸了一样,恨不得代替她脱光了站在了时津面前,让顾家和时家由纯合作关系升级为姻缘关系。   这件事其实早在几天前就在顾家爆发了,顾灵一开始还能回怼那群老家伙,控制住催婚的局面,但对方竟然搞车轮战,这个过来劝服不管用,就换下一个。   可怜顾灵一个人只有两个耳朵,要忙公司的事又要扛住这群人的啰嗦话,精力实在是扛不住,一个没盯住,就让顾家老家伙跑到了时蓬奕和赵唐思面前说起联姻的事。   甚至还极为不要脸的翻出赵唐思在十多年前冒出的玩笑话:“我真是喜欢灵儿这个小姑娘,要是能一A一O,说不定还能促成一件好事。”   经他们嘴里一说,味道就彻底变了,竟说她早给两孩子定好了娃娃亲。   他们甚至还给两孩子结婚的吉日都算好了,就元旦那天,新一年的伊始,说到这里,那群人自己还鼓起了掌,高兴得不行。   这厚颜无耻的程度让赵唐思目瞪口呆,随便找了话题把这件事拖延下去,但看他们紧追不舍的态度,怕是顶多拖延一天,还是得赶紧和两个孩子说说这件事。   时津也放下筷子,“别担心,我和顾灵商量商量这件事。”   也不知道顾澋知道这个消息后,会不会直接爆炸。   他都能想象出来顾澋扛着大刀要追着他砍的画面了。   “嘟嘟嘟……”   突然听到电话拨打通话的声音,时津定眼一看,是谢归拿着他的手机在打电话,拨打的另一方,赫然是顾灵!   时津震惊,“你在做什么?”   谢归瞥他一眼,“不是要找顾灵聊聊吗,总得先约个时间和地点,今晚就把这件事敲定,不要留任何后患。”   那也不至于这么速度吧!   他还想着明天再说这件事呢!   赵唐思努力憋笑,谢归应该是知道顾灵对津崽没那方面的意思才会这样做,她一开始还真担心俩孩子知道这件事后会有误会,思来想去,就干脆当着他们的面说出来。   手机里传来忙音,顾灵没接听。   “她大概在忙吧,又不是今晚不解决明天就要结婚了,干什么这么着急。”时津夺回自己的手机。   时蓬奕这时从外面回来,面色凝重,“顾家……”   时津摆摆手,“你来晚了,妈妈已经和我们说了。”   “那就行,那就等顾家平息一点,咱们就去医院看看顾灵吧。”时蓬奕说。   三人齐齐转头看向他,“顾灵,在医院?”   时蓬奕边脱外套边说,“你们还不知道这个?我也是一个小时前才知道,听说她被自己的左臂右膀捅了一刀,没记错的话那个人叫顾澋,顾灵重伤住院,顾澋不见了,现在顾家十分混乱。”   他坐到餐桌上,边夹菜边说:“顾灵重伤期间,如果顾家不能推出一个有脑子的代理家主,我们和顾家暂未签订的商务合同也要酌情处理。”   时蓬奕后面还说了什么,时津是一个字儿都听不进去,他已经陷入自己的思考世界。   顾澋捅了顾灵?结果还跑不见了?   顾澋在玩什么杀人未遂的剧情啊!   “顾灵现在在哪家医院?”时津开口问。   。   顾灵在人民医院VIP病房,但时津根本进不去。   顾灵重伤后,顾家迅速被那几个恬不知耻的老家伙把控,想见顾灵简直比登天还难。   但他们好歹还顾忌时津时家人的身份,尤其是今天刚和赵唐思说了联姻的事情。   顾灵二叔守在病房门口,还虚伪地抹了抹眼泪,“小津呐,不是二叔我不让你进去看灵儿,你刚才也听见医生说了,她现在重伤,刚抢救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人还在无菌室内呢,我是怕放你进去,万一消毒没消干净带进去个什么细菌……”   他嚎出声,“可怜我那大哥还在世的就这么一个女儿,万一灵儿也出事,我可怎么跟我大哥交代啊!”   二叔嚎,三叔劝,四叔在一旁唉声叹气,总之几个狼子野心的老家伙们,守着病房寸步不让,笃定了不让时津和谢归进去。   谢归轻拍了时津的肩头,“既然如此,那我们下次来拜访。”   二叔这才停止干嚎,欣慰地点了点头,“不愧是时家真少爷,就是识大体,二叔就不送你们了,你们慢走。”   谢归时津对视一眼,转身就走。   看到他们背影,顾家二叔嘴角都还没扬起,就看到那转身走的两人又快速折回来。   “你们……”迎着谢归的眼神,他下意识后退一步。   谢归盯着顾二叔变得惊恐的眼,淡漠道:“好久不见,我和时津再来拜访,待会儿会有点痛,你们体谅。”   “什么意……”思字被谢归强行堵在了顾家二叔的喉间。   三个叔叔,被谢归一人赐一个手刀,打晕在地。   谢归站在病房门口,侧眸看时津,“请吧,我的时少爷。”   时津踩着三人的身体过去,还在顾家二叔昂贵的西装上擦了擦他的鞋底。   一下午的抢救让顾灵脱离了鬼门关,但人暂时还要在无菌室待一晚,时津谢归消了毒,穿上进入无菌室专门的服装,才得以进入,但也只能在一个小玻璃窗口朝里面看。   顾灵静静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各种仪器夹子和管子,一旁的仪器屏幕上显示她的心跳速度低于正常值,处于随时警报的状态。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时津完全不知道顾灵和顾澋之间发生了什么,会导致顾澋竟会冲动地挥刀向顾灵。   看来必须找到顾澋,才能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在找顾澋之前,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时津转眸看向谢归,几乎不用言语,谢归就明白了时津想说什么。   谢归指了指手机:“已经让郝荀将席悍是顾家子的消息放出去了。”   顾家群龙无首,顾灵重伤不知何时醒来,被顾家老家伙们精心培养出来的顾澋又玩失踪不知何时出现,若此时无人站出,那顾家一定会被那几个叔叔把控。   等到顾灵醒来,只怕会发现江山已经易主,这怕是比被捅死还令她难以接受。   现在唯一能守住顾灵江山的人,只有席悍了。 第114章 致命刀   席悍是顾家子身份的消息在爆出后又引发一阵轩然大波,主要是这消息被爆出的时间节点太诡异了。   在顾灵重伤,顾澋失踪,整个顾家群龙无首之际,突然冒出一个十九岁大的顾家孩子。   “两种可能,要么这一切都是这个叫席悍的人做的,目的是为了消灭顾灵顾澋从而自己上位,要么他是被人推上来为稳住局面。”   “咦你们发现没有,这个席悍也是滨海镇的人诶,据我所知,时家真少爷谢归也是出自滨海镇吧?”   “蛙去,这滨海镇是什么风水宝地,我决定要过去逛一圈,看看我是不是也是哪个豪门的真少爷!”   “顾家那几个叔叔们以前不是各种认他们大哥流落在外的孩子们吗,怎么这个席悍的身份曝光,他们却没动静?难不成顾灵重伤是他们搞的手段,目的就是为了夺顾家家主之位?”   “楼上在阴谋论什么,总不能随便拉个人就说是顾家的孩子吧,承认了席悍的身份可是要分顾家财产的!”   “我看席悍这张脸就自带DNA检测,跟顾灵她爸年轻时长得也太像了吧!”   “顾家要是不认席悍的身份,那可真有的深究了,我看有个楼主说的没错,顾灵重伤是很突然的事情,本身就是个阴谋,还不准人阴谋论了?”   “就我一人好奇顾澋是谁吗?”   有人在这层楼回复个张照片:“看到顾灵右后方那个穿白裙子的女孩儿没有,那就是顾澋。”   “哇去,这瘦瘦弱弱娇滴滴可爱小白花的模样竟能把我女神捅进医院?我不信!真凶你给我出来!”   “难说,听说人越可爱,打人越痛,极致可爱,打到你一动不动。”   “靴靴,我的身体已经开始痛了。”   “诶吵来吵去,还是祈祷顾灵女神快点醒来吧,顾家家主我就认女神一人。”   “……”   如时津预料的一样,顾灵那几个叔叔一开始死活不愿意承认席悍就是顾家子,甚至还有人想出馊主意让顾二叔认下席悍,总之席悍不能在这个时候被认定是顾家老大的种。   不然他们还有什么机会上位?   好不容易熬到顾灵不知死活,顾澋也离奇失踪,眼瞧着属于他们掌权的日子就要来临,结果冒出个已成年的席悍?   这让他们想变成席悍的监护人从而控制他都没有办法!   怎么看都只剩认下席悍这条路,他们又极为不乐意,于是打算把这件事拖一拖,等网上热度过去,网友和媒体们都淡忘这件事。   他们又不是不认,只是晚点认,还是很有良心的吧?   结果时津根本不会给他们晚认的机会。   他让傅家成为第三方公证人,拿着席悍确确实实为顾家老大的种的DNA检测报告,逼着顾家几个叔叔认下了席悍的身份,将他名字添进族谱。   不仅如此,还在公证下,推举席悍成为了代理顾家家主,在顾灵昏迷期间,行使家主之权。   可把顾家的三个叔叔气得鼻歪眼斜。   他们一通猛操作下,让一个突然冒出头的人把刚出炉的甜美大蛋糕,给整盘端走了!   席悍成为代理家主一周后,才有时间得空见上一见时津。   这位置果然不是常人能坐上去的,这才一周时间,席悍已经瘦了十斤,眼下还有明显的黑眼圈,一见到时津,他就想哭。   “我不是坐这个位置的料。”   “我知道。”时津安抚,“但现在除了你,就没有人合适。”   “她的江山,最起码在她不在时,你得守好。”   席悍低头,这道理他懂,所以这一周,面对三个叔叔明里暗里的讽刺和攻击,面对扑面而来的巨量工作任务,面对所有刁难,他都咬牙忍了。   那样憎恨私生子的顾灵曾妥协,在她身边为他留了一个位置。   现在他就必须要守好顾灵的位置。   “你能联系上顾澋吗?”时津问。   席悍摇头,“我一直都在尝试联系,但她毫无回应,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顿了顿,他又说:“顾灵姐出事那天,我也在现场。”   时津猛地抬头。   “但我到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我只看到顾澋把匕首捅进了顾灵姐的小腹,她好像不是自愿,一直在哭,反观被捅的顾灵姐却像是得到了解脱一样,还冲她笑着说‘没事’。”   “顾澋当时应该很想去看顾灵姐的状态,但看到了我,她求我救救她,然后转身就跑了。”   时津拧眉,看来席悍也不清楚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说的也比较碎,他完全连不起来一个完整的画面。   他只能将目光看向谢归,看看以他的角度,能得出什么提示性的话。   谢归问:“顾灵知道顾澋是被顾家几个叔叔精心培养出来的吗?”   席悍想了想,打开抽屉拿出一叠资料,“这是我在顾灵姐被捅现场发现的一些资料,我猜测那天是顾灵姐发现了顾澋的真实身份,两人产生了分歧,顾澋便在冲动下下了手。”   席悍说出这个猜测时,底气很不足。   他不愿意相信事事为顾灵着想的顾澋,在每一个危险时刻都站在顾灵身前的顾澋,会在顾灵毫无防备时,给她来了近乎致命的一刀。   可他亲眼所见,就是顾澋捅了顾灵。 第115章 你凑近点,我告诉你   谢归将资料全部看了一遍后,递给时津。   在时津查看了大部分后,他开口说:“看这些资料的确像是顾灵知道了顾澋的身份后失了控。”   以为是心底单纯所以极尽呵护的可爱妹妹,结果是她最厌恶的叔叔们精心培养出来为抢占她位置的预备接班人,这让顾灵如何受得了。   更何况——   时津抽出其中一张报告,“而且,顾澋和顾灵之间没有血缘关系。”   这事儿就更好笑了。   就他和顾澋为数不多的几次相处中,他没发觉顾澋对自己非顾家子感到异样,这种情况要么是顾澋太会隐藏,要么就是她本身也不知道自己其实不是顾家子,她是被顾家那几个叔叔们欺骗了。   时津其实对顾澋印象还不错,如果她知道自己不是顾家子,她应该早对顾灵动手了,所以他更倾向于顾澋本身并不清楚自己身份。   大概率就是顾灵把除席悍之外的顾家私生子都干掉了,顾家几个叔叔又不能自己掌权,在没有办法下,洗脑了顾澋,让顾澋以为自己真是顾家私生子,从而将她带在身边培养和控制。   结果顾灵不仅调查出顾澋接近她的目的,更是调查出顾澋非顾家子的身份,两位姓顾的都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打乱了思绪。   但时津还是想不通——   尽管这些消息的确叫人震惊,可顾灵是从千锤百炼的火海中打磨出的锋利宝剑,不至于被一个别有用心接近她的人打乱一切理智,由着对方捅自己?   一定还有他们不知道的内情。   时津和谢归对视一眼,在他眼中也看到了如出一辙的疑惑和猜测。   他告别席悍。   席悍已然被这几日工作和人际关系折磨得有气无力。   “你们要是能先把顾澋找回来也好,相比较我,她才是继顾灵姐之后能挑起公司大梁的人。”   时津点头,“找到的话我会把你的话原封不动和她说的。”   又三天过去,就到了热闹繁华的元旦跨年夜。   然而顾家的事情让时津无法轻松,这个跨年夜也不像往日愉悦轻松。   在这期间他试着联系顾澋,但都一无所获。   席悍也开始扛不住顾家的大局,几个小问题出了错就被顾家三个叔叔揪着不放,叫嚣着让他下台,傅家本还想出面,但被顾家以“我们顾家自己的家事也要你们傅家插手?莫不是你们家傅昼少爷看上我们家席悍了?”。   这话一出,傅家果然不再插手,默默骂顾家不要脸。   之前顾家本想找时家时津联姻,现在好了,联姻的另一方现在重伤不醒,这事儿怕是不成了,但大概是天助顾家,没了一个顾灵,又来一个席悍,能和顾家联姻的对象一下子多了不少,且不说傅家傅昼,时家谢归亦或时斯,就算稍次一点的家族,那单身适婚的Alpha可不少。   所以三人又轮着对席悍开展洗脑大法:   “你既然入了顾家族谱,顾家的财产肯定是有你一份的,你一个Omega应该学着如何相夫教子,干嘛要在公司里和一群Alpha拼个你死我活呢?”   “顾灵搞死了那么多私生子,却独独把你留在身边,我知道你对她很感激,但你也要搞清楚,你以为她是真心甘情愿把你留在身边吗?她还不是怕我们说她心狠手辣,所以才留你做个她良善的证明,你啊,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傻孩子啊!”   “时家才是真正心怀不轨的人,顾灵是我们顾家人,她受伤住院本该是我们几个叔叔照顾她,结果时津那小子竟趁我们不备给她办理了转院,现在顾灵人在哪儿我们都不知道,你说她人是死是活不就全凭时津一句话?他这行为,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   “席悍呐,你要防的人不是我们啊,是时家!具体来说,是踏马时津!”   席悍全把这些话当成屁一样的放飞了。   跨年夜,外面灯火通明,不少人跑到街上准备倒计时跨年放飞气球等,让道路堵塞的一动不动,席悍只好放弃开车,根据时津给的地址,步行到来到一处私人疗养院。   这地方他隐约记得自己来过。   推开一处房间的门,就看到依旧陷入昏睡中的顾灵,以及一旁闪烁着亮光的仪器。   他坐到顾灵身边,“姐,我好累啊,你平时要扛的就是这样的压力吗?”   “我能力实在是有限,感觉再有三天,我就要扛不住了,我不敢想象顾家被那几个叔叔们掌权后的局面,我看他们对时家很是不满,像是要推翻如今以时家为首,顾傅两家为辅的局面。”   “就连我都看得出来,凭他们三个的脑子,推翻时家简直是痴人说梦,到时候顾氏集团八成会分崩离析。”   他掩面,“我真怕你一醒来,面对就是这样四分五裂的公司。”   “姐。”席悍眼眶泛红,鼻头也泛红,“说实话,一开始你找到我,道出我的身份,说要认我当小弟,会把我当成弟弟看待,给我该有的一切,还顺带警告我别生不该有的心思,那时候我还挺不屑的,我从小就对亲情这东西看的太悲观,从不奢望这种珍贵的东西会降临在我身上。”   “但你出现了。”席悍语调缓缓,“我才暗暗决定把你当成我唯一的亲人看待,你就出了事,顾澋也不知道在哪里,我们的三人组,现在就剩我一个人顶着。”   “我的前后都无人,我有点害怕。”席悍越说越委屈,好似下一刻就要将头埋到床上哭出来。   “怕什么。”门被人从外打开,时津和谢归并肩出现在门口,时津投来目光,说道,“别忘了你身边有人。”   席悍赶紧一擦眼角,轻咳了下嗓音,才说:“你们怎么来了?”   时津指了指谢归手中提着的黑啤,“就知道你在这儿,找你跨年呢。”   席悍愣了一秒后,缓缓笑了,“就只有酒吗?”   时津挑眉,“傅昼在外面买烧烤,得晚点来。”   本来买烧烤这活儿该是金黎的任务,但想到今晚跨年,金黎也有自己的家人团圆,资本家还是心软了下,改嚯嚯其他人。   总算是在跨年前的最后十分钟,傅昼提着大堆烧烤匆匆赶来,“真是堵死了外面,你们简直不敢相信我怎么过来的,我踏马蹭外卖小哥的电瓶车过来的!”   傅昼一来,立马盯上站在时津旁边的谢归,“别傻站着,快过来帮我解开烧烤包装!”   几人将烧烤包装都解开,一一摆上桌,肉香扑鼻,四人围坐着。   “10。”   窗外摩天大楼上已经开始显出最后十秒的倒计时,灯光烁烁,地面上的人们跟着倒计时齐声念。   “9。”   时津拿起自己的酒杯,撞了撞身旁人的胳膊,“碰一个?”   “8。”   谢归拿起,在人声鼎沸下,和时津手中的酒杯碰出清脆声音。   “7。”   傅昼也立马端起自己的酒杯,“四个人吃饭不要吃出只有两个人的感觉好不好!我也要碰!”   席悍也加入战局。   “6。”   时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傅昼欢呼:“津哥好酒量,再来一杯!”   “5。”   “4。”   在即将来临的新的一年里,几个十九岁少年在顾灵病房里举杯欢庆。   席悍目光动容,他知道,是时津叫他们来的。   时津在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当前后无人时,是因为人都来到了他的身边。   席悍举杯:“大家,干杯。”   “3。”   时津转眸看向谢归,“新的一年有心愿吗?”   “2。”   “有。”谢归点头,“你凑近点,我告诉你。”   “1。”   时津凑近,谢归亲吻他的耳垂,咬着耳朵说:“我想要你爱我。”   “0。”   新的一年来临。   外界人声鼎沸,欢呼尖叫,无数彩色气球齐齐涌上天际,烟花照亮夜幕,在黑暗里开出一朵朵耀眼明媚的花朵。   这花也盛放在时津眼里。   无人发现,床上的顾灵手指头动了动。   大家都被窗外灿烈的烟花吸引,在黑暗中有一秒的安静后,爆发出更猛烈的烟火。   显出了一行字:   【生日快乐,顾灵。】 第116章 别信任何人   爆出这行字的下一秒,时津就收到了郝荀的消息:   “时津哥哥,搜查到你要找的人了!【定位】”   时津看了眼谢归,“走。”   傅昼也立马站起来,“津哥你们去哪儿?我给你们开车。”   想过二人世界,也不看看他同不同意!   时津点头,“那正好,席悍也跟上。”   傅昼哑然,不是,他是不让过二人世界,但没说要过四人世界啊!   郝荀发来的定位并不是固定的,而是会根据目标移动,导致开车的傅昼总以为自己要到目的地,结果下一秒目标就移动了,让他不得不跟着目标一直移动。   跟了整整一个小时,傅昼才停到一小区门口,咬牙切齿:“这人会反追踪,故意在这圈绕了好几个弯!”   要不是他车技了得,人又机智,早早识破了目标是在进行反追踪,怕是在跟第二圈的时候就会被目标发现。   呵,他不愧是拥有高达249智商的男人,这点小伎俩,完全难不倒他。   时津冲他比大拇指,“不愧是你,走,下车,堵人!”   其他人不熟悉这里,但时津一下车就有扑面而来的熟悉感。   这里就是他被谢归和时斯前后追捕最后无路可走联系上顾澋,顾澋安排他入住的地方。   甚至都不用再查目标具体在小区哪个方位,时津轻车熟路带领三人来到那扇熟悉的门前。   巧得很,当初顾澋为了时津后续不要再麻烦她,还给了这房子大门的电子钥匙,时津掏出手机,线上将门打开了。   屋内,只开了客厅的一盏落地灯,视线昏暗,可惜视线所及之处并没有看到顾澋人影。   傅昼自告奋勇进入,刚走到一处转角,就被一棍子拦住步伐。   是电击棍。   电量之大,让傅昼一句哀嚎都没来得及发出,人已经倒在地上,脚还在抽抽。   顾澋才从转角处现身,“是你们啊,要来不早说一声,吓我一跳。”   席悍看着被电晕过去的傅昼,“别人吓你一跳,你就要别人一命呐。”   几人慌慌忙将傅昼抬起来,按他人中将他唤醒。   傅昼幽幽转醒,想和时津诉苦抱怨,结果就看到谢归盯着他的眼神,瞬间胆怂了,但又觉得自己被情敌一个眼神就吓退实在是过于窝囊,便挺起胸膛,中气十足的喊:   “津哥,电的我好痛!吓我一跳!”   安静的环境中突然冒出傅昼这气沉丹田的一吼,着实把众人也吓了一跳。   顾澋翻了个白眼,“傅公子,装柔弱小白花我有经验,有空你多向我取取经吧。”   傅昼不屑,什么柔弱小白花,他是硬挺男子汉!   顾澋又看向时津,“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问我,我会告诉你的,但在这之前,我也有一个问题。”   她默了一秒,“她,还好吗?”   “已脱离危险,但不清楚具体什么时候醒来,她的求生意识不强。”时津说。   顾澋闭眸,几分钟后才缓缓睁开,说,“我不是故意躲你们的,我只是需要确认你们是不是正常。”   时津拧眉,没懂她这句话什么意思,但也没出声问,让顾澋继续说。   “出事那天,顾灵知道了我想要隐藏的秘密,所以我把能坦白的全都跟她坦白了,知道我其实并非顾家子后——”顾澋顿了顿,还是继续说,“我也跟她表明了我的心意,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开始不受控,像是我的话刺激到了她一样。”   顾澋抓紧自己头发,并不是很愿意回想那天的事情。   “她突然拿出匕首要杀我。”   时津静静听着。   “我很不解,我以为是她在恨我欺骗她,但我发现她不是自愿的,她在哭。”   顾澋看着时津,“你知道吗,我在她身边这么久,那是我第一次看她哭,我问她话她全都不回答,只是哭着,我也好难受,如果我的欺瞒让她这么气愤,那我死在她手中,能让她泄愤也好,我放弃挣扎,任由她刺过来。”   但匕首到她跟前时,狠狠转了弯,只划破了她的衣服,连她一根汗毛都没能伤到。   反而是顾灵又像是被刺激到,拿匕首的手一直颤抖,最后竟然朝自己刺过去。   这实在是太突然了,顾澋没能反应过来,匕首已经刺中了顾灵的小腹,她慌乱地要去抚她,这画面便被席悍看了去。   顾灵用尽力气推开她,“快走。”   “别信任何人。”   “走——” 第117章 攻人先攻心   “我不知道她让我别信任何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顾澋说,她目光扫视几人,“所以我隐藏了踪迹,我本身就不是一个会轻易相信他人的人,只是因为顾灵相信你们,而我相信她。”   所以她才会爱屋及乌也去相信他们。   但现在顾灵叫她别相信任何人,一定是顾灵在那时候察觉到了什么,但顾灵来不及说清楚。   “你失踪的这期间,其实是在观察我们。”时津开口。   “是。”   “那你有发现什么?”时津问。   “我不敢信你了,时津。”顾澋盯着他。   席悍急了,“顾澋,要不是时津,顾灵姐都还在几个叔叔手中,顾家也早被他们掌权了!”   傅昼冷嗤,开始摩拳擦掌,“我就说敢电我的人没什么好东西,本来我不打女人和小孩,但谁叫你不是小孩。”   时津和谢归都无动于衷。   顾澋这才说,“我不确定你会不会和顾灵姐一样,突然开始对别人动手。”   时津这才说,“放心,要杀也不会杀你。”   顾澋下意识将目光转到谢归身上。   时津笑,“这也放心,我杀不死他。”   顾澋垂下眼,继续说,“顾灵的事,让我怀疑一个人,我怀疑——时斯会对人进行心理暗示,类似催眠的手段。”   傅昼惊讶,那么温和好脾气的时大哥?   他语气不善,“时大哥让顾灵杀你?”   顾澋摇头,“不一定是要杀我,而是给顾灵置入一个【毁掉爱你的人】这种指令,在触及到这个指令启动的条件,顾灵就会像被控制一样对这个人动手。”   傅昼不愿意相信,“你说的太玄幻了吧?津哥,你最了解时大哥了,他还是个救死扶伤的医生,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呢?”   席悍拧眉,“我赞同顾澋的话,顾灵和时斯的关系一向很好,好到顾澋每次看到时斯都脸色极差,但同时,时斯和顾家几个叔叔关系并不坏,这一点,是我从叔叔们对待时斯的态度上琢磨出来的,尽管他们表现的很隐秘。”   顾灵和顾家三个叔叔是水火不容的关系,既然和顾灵关系好,那就不应该和顾家三个叔叔关系好,席悍形容他们关系是并不坏,足以证明,顾家三个叔叔并不像对待时津一样也对时斯阴阳怪气。   时津开口:“置入的指令具体是什么,除了他和被操控人,其他人只能凭借猜测,另外——时斯的确会催眠,我是受害者之一。”   傅昼瞪大眼睛,“津哥……”   “既然如此,事情就已经明晰了。”   傅昼依旧一脸懵,“明晰在哪儿?”   时津身形后仰,倚在沙发上,缓道:“顾灵一乱,顾家必大乱,而如何让顾灵乱,时斯已经找到了目标。”   “按照他一开始的计划,应该是让顾灵将你解决掉,但同时她也会心绪不宁,攻人先攻心。”   “结果不知道为何顾灵转而选择伤害自己也要放你走。”   时斯这一招,本应该是个必胜局,顾灵杀了顾澋,同时顾灵自己也乱了心神,搞不好直接崩溃,一下子灭掉顾家两位能顶事的人,公司怎么会不大乱?   混乱中,极度需要外界力量来强加干预。   谁是最适合干预的人?   那必然是时家,但时家不可能强制派出一个人进行干预,肯定会过问顾家几个叔叔的意见,他们会选择时津吗,自然不会。   他们早已经内定好选择——时斯。   时津不由得感慨,“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啊。”   时斯的确不对时家继承人的位置感兴趣,那是因为他不想当太子,他踏马的想直接当皇帝!   若真让他掌了顾家的权,再以他的能力联合几个家族公司逼迫时家,搞不好就真让他得逞了。   就算不得逞,也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搞不好让第三人捡了漏。   总之怎么看,这是一场时家的必败局,是他时津的必败局。   时津轻笑一声,看向了谢归:“你看看你们时家的人,一个个都是下棋的高手。”   谢归不赞同,“我早下好了,只有他还在下。”   况且,较真来说,时斯也并非时家人。   滴滴——   席悍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了眼,面色微变,“我得赶回公司去,你们继续聊,需要我做什么再通知我。”   刚起身,又看向顾澋,“你也跟着我一起回去,公司的业务你比我熟练多了。”   顾澋白他一眼,“你疯了?我现在在顾家眼里就是个杀人犯的存在,刺杀顾灵这件事如果澄清不了,我怕是一出去就要进去。”   顾澋的自由被限制了,现在要么是有目击者证实不是顾澋杀害顾灵,要么就要顾灵醒来亲自澄清。   席悍指着自己,“我还不算目击证人吗?”   顾澋的眉毛缓缓挑起。   。   不出时津所料,不到三天的时间,席悍抵不住顾家那三个叔叔的威力,以席悍身体不适为由架空了席悍的代理家主的权利。   本以为掌权之路再无阻,结果被自己精心培养出来的顾澋冒出头,狠狠背刺他们。   相比较事事都不熟练的席悍,顾澋在公司业务处理上那简直没毛病可挑剔,导致之前叫嚣着让席悍下台的老员工们也都闭嘴,不再和顾家三老站在一条线上。   三人又急得团团转。   业务上挑不出问题,他们又盯上她谋杀顾灵一事上,顺便把顾澋告上了法庭。   尽管席悍出来当目击证人说并非顾澋攻击,而是顾灵要自杀,顾澋伸手阻拦所以才在匕首上留在了她的指纹。   但伤情鉴定结果竟然显示这种伤口不是自杀所致,而是对方当面直刺来才会产生。   顾澋捏拳,这分明是伪造证据!   顾灵分明是自己捅自己。   她转眸看向顾家三老,三老懒洋洋伸了个懒腰,“如果觉得我们提出的鉴定报告有问题,那就把顾灵抬出来,让第三方机构再鉴定嘛。”   顾澋咬牙,时津是因为担心这三人会对重伤的顾灵下黑手所以才将人偷偷转移,现在再让顾灵出来给别人鉴定,到时候是鉴定还是趁机对顾灵灌入别的药物,谁知道呢?   她现在是一点儿风险都不敢让顾灵尝试。   顾家三老是打定了要把她送进去,她要是再拖下去的话,只怕会把席悍也拖进去,到时候反而是席悍被冠以“伪造证据”的罪名。   她到底是拼死反抗最后把席悍带进去,还是自己下地狱护席悍安全?   当时顾灵也是这样犹豫着吗?   攻人先攻心——这招真狠呐。 第118章 晚上好,崽崽   顾澋做出了和顾灵一样的选择,先护住其他人再说,自己的处境再另外想办法。   她认了自己刺伤顾灵一事,同时威胁席悍作伪证,总之是把席悍摘了出去。   证据确凿,被告认罪,法官当庭宣判顾澋五年有期徒刑。   席悍气到捏拳,周身气压极低。   顾家三老露出得意的笑,已经开始幻想他们在公司大展拳脚的画面。   结果第二天,顾澋就被就被时津保释出来。   只是保释出来后限制颇多,顾澋不能再出现在公司,能自由活动的范围只有她居所内,一旦超出范围,她脚上的警报环就会发出提醒,甚至连通话内容都会被记录下来。   但总比在监狱里生活五年要好。   这顾氏的代理家主的位置,终究还是落在了那三位叔叔身上。   他们一上位,首当其冲,便推翻了和时家所有的合同。   京市其他家族隐隐察觉出这天要变了,都秉持着按兵不动原则,暂时不站队任何一方。   这种情况维持了一周,时氏集团股价也大跌一周,几乎每天都是跌停的状态,让本已经平息的集团内部的两大阵营又开始闹腾起来,时蓬奕也每天忙的早出晚归,神色匆匆。   这就导致每次时津去公司,总会有部门经理明里暗里问现在时家应该怎么办,是否采取反击手段等等。   时津早被时蓬奕敲打过了,就一句话回复:“静观其变。”   已经有不少人暗里吐槽:“变变变,到时候彻底乱了大家全都72变成筋斗云,溜的比谁都快!”   是夜,星稀月淡。   时津坐在茶桌前泡茶,金黎在对面噼里啪啦了一堆,然后说:   “时少,顾家那边的意思是想要他们恢复合作,可以,但是他们只跟时斯谈。”   “并且只给我们一天的时间考虑,不然明晚十点,就会断掉给时家仅存的供应。”   金黎为难说:“时少,这个时候没了顾家资源的供应,集团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到新的合适的合作商,且找到之后,起码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去审查合作商的产品质量,现在的情况于集团而言,每一天的损失近乎千万,若真要等一个月……这损失集团难以承受。”   而若他们不想承受这笔损失,那时家就要彻底放弃时津,甚至是时蓬奕,转而捧时斯上位。   这样看来,顾家那三老早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时斯的阵营。   更何况现在集团内部还有何邯这位一直支持着时斯的老派员工。   前进是深坑,后退是火海,好似怎么走,能给时津的,都是一条死路。   “这么严肃的事情,爷爷那边没发话?”时津问。   金黎叹口气,“时老让您自己抉择,说他老了不管集团的事。”   时津失笑,这老家伙,还真准备过上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隐居生活了吗?   金黎提醒:“时少,留给我们的时间实在是不多了,您必须尽快决断,然后安排后续行程。”   时津将泡好的白茶给金黎倒上一杯。   金黎:“不了时少,喝了茶我晚上会睡不着。”   时津瞥他一眼,“原来你以为你今晚还能睡着?”   金黎:“……”   “喝吧。”   “好的时少。”真是栓扣了,万恶的资本家!   时津拿出手机,通讯录翻到备注为“哥”的名字上。   仅是犹豫了一秒,备注为“哥”的号码主动打了过来。   时津顿了顿,按下接听。   那边轻笑:“晚上好,崽崽。” 第119章 没苦硬吃   “并不是很好。”时津说,“这种迂回战术,好玩吗?”   “任何战术都不能以好玩来论,只能说比较有意思。”   时斯嗓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讲起话来语调不急不缓,听着格外舒心,只是现在时津已经学会对他每句话都下意识防备。   “我猜你今夜应该无眠,既然夜晚时间长久,我就给你讲个故事吧崽崽。”   “有个女生家里条件还不错,喜欢上一个贫穷出身但人积极上进的男生,和男生自由恋爱几年,到谈婚论嫁的年纪却被家中父亲以出身贫寒给不了女生余生幸福为由强烈反对,甚至以上吊自杀相逼。”   “恰巧此时有个顶级富家公子疯狂追求这位女生,女生并不是好财之人,她只想和相爱的男友并肩一生,为此,她准备以怀孕为由来逼自己父亲就范,准予她和男友在一起,同时拒绝那位富家公子。”   “她不为财,她父亲却为财为权,找人抓了她的男友,给她看男友被虐待的视频,逼她对富家公子哥就范。”   “情势所迫,她答应了富家公子又一次的求婚,并于当晚发生关系,一个月后谎称怀孕,富家公子高兴的大办婚礼。”   “婚礼当晚,她问前来参宴的父亲,男友的情况如何了,她父亲说她男友拿了三百万,出国了,并给她留了一封信,是分手信。”   时津心中已经明白过来时斯在说谁的故事。   是宁玉琴的。   因为宁悟全为钱为权要把女儿送到顶级豪门时家,强行拆了这一对鸳鸯,宁玉琴为了沈谦的安全,不得已答应了时蓬克的求婚,嫁到了时家,成了时家大夫人。   结果却得知自己的男友也为了钱,甚至为了躲避她还跑出国,从此杳无音讯。   两个在自己生命中占据最重要位置的亲人和爱人,为了钱权将自己推到她奋力反抗的位置。   钱权,就真的比爱还重要吗?   人观念的转变可以说是一瞬间,但在这一瞬间之前,一定有无数个让人痛苦难熬的夜晚。   对钱权毫无欲望的宁玉琴,在父亲和男友的背叛下,也逐渐被钱权渗透腌入味。   时蓬克没能成为集团掌权人,没关系,她还有自己孩子。   结果时斯出生后,宁老也迟迟不定他为下一任继承人,宁玉琴就明白过来,宁老在等赵唐思肚子里的那个。   时斯到底是谁的孩子,她比谁都清楚。   如果时斯不是时蓬克的孩子被时老知道,那她的孩子就会永远和权力无关。   孩子的外公为了钱权将她送到时家,孩子的生父为了钱权将她永远困在了时家,她在钱权这条路被信任的人狠狠背刺,若她自己走不上这条路,那么她就要为孩子走上这条路!   她要让他们看看,他们究其一生追求的名利钱权,到头来,被她的孩子所拥有,他们应该匍匐在她脚下,求她在时斯面前为他们美言几句!   她要看到他们悔恨的表情,痛斥自己愚蠢的行为,哭着求她再给一次弥补的机会。   所以,她要为时斯掌权时家的路,谋划一切。   只要赵唐思肚子里的孩子出事,甚至丧失生育能力,那么时家继承人的位置,非时斯莫属,就算未来查出时斯不是时家人又如何呢,除了时斯,还有人能担当得起这个位置吗?   “后来这女生的结局你也知道,她死在了自己作恶的手段里。”时斯的声音全程不曾有所变化,好像真的是讲述一个与他无关的故事,而这个故事的主角,并非他生身母亲。   时斯还说:“可惜她至死都不知道,她深爱的男友在她和富家公子哥结婚的前一晚,就已经被折磨死了,所谓的拿了钱出国是假的,所谓的分手信,是别人模仿出他字迹写的。”   时津心里一片寒凉。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一个道理。”时斯语调变得更缓慢,“相爱的人,不得善终。”   “可拉倒吧。”时津好像有那什么PUA过敏症,一下子抓住事情重点,“真相爱还怀着孩子嫁别人?我都比她了解宁悟全,还上吊闹自杀,给宁悟全一根绳子,你看他敢不敢真的自杀?况且她自己没长嘴吗,把事情真实情况和时蓬克说了又怎样,搞不好他们还能过上三个人的好日子。”   “大把解决问题的手段,非把自己整的像苦情主一样,没苦硬吃,没难硬磨,我就一个字——该。”   时斯笑,“崽崽,你真的变了很多。”   “谢了,不过你也不用再催眠我,出了顾灵那档子事,你以为我不会对你抱有防备吗?”时津语气如常,“我也不管你还有什么手段没有使出来,时斯,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到底想要什么?”   “这个问题,我们见面说。”   时津直接拒绝,“防备手段之一就是不和你见面,你如今的可信度在我这里为0,为了我们彼此双方都好,你直接在电话里说了吧。”   “有必要做到这一步吗?”时斯轻叹,“我们曾经那么好。”   “曾经就是曾经。”   时斯语气怅然,“你真狠心啊,崽崽。”   时津语气已然泛冷,“如果就是为说这些废话,你可以挂断电话了。”   现在连听他说完的耐心都没了吗?时斯望着窗外夜景,眉目深邃。   “你和时家不要挣扎了,时家几条重要供应链的产商都被我说服,今晚零点一过就不会再为时家提供任何商品,时家的生产链将面临全方位断供,别说一个月,就算是两个月,你们都找不到合适的供应商,而好不容易找到,我也会从质检这块入手,各环节卡扣,将本一周能生产出来的东西,卡到足足一个月。”   “还要继续挣扎下去的话,时家最起码将停产三个月,合同无法按期交付,赔偿的违约金倒是小事,但顾家一路跌停,你们受得了,股东们受得了吗?”   “你是聪明人,你知道怎么做才是最止损的,既然你不想听废话,今晚,我们的对话就到这里。”   “希望你今晚能入眠,晚安,崽崽。”   “嘟嘟嘟……”   时斯的电话挂断后,时津才发现自己中途还有好几个电话打进来。   都是谢归的。   他拨通过去,谢归那边秒接听。 第120章 什么破路都能开车   “回家。”   谢归就两个字,竟然也不问他近乎一个小时的通话时间都是在跟谁聊天。   紧接着发来一个地址,是时家别墅。   怎么,谢归是觉得他以为的家,是谢归那个家吗?   时津起身,扫了眼金黎:“在这儿等我消息吧,今晚大概率会有一个结果。”   金黎连连点头。   时津赶回家时,看到谢归正和时蓬奕下象棋。   时蓬奕吃掉谢归一个馬,但同时也丢掉一个炮。   见到时津过来,时蓬奕赶紧说:“这局暂停。”看这情况,再下下去,他是输家。   谢归面不改色开始收棋,缓道:“一般来说,未结束就喊暂停的人,默认为输家,需有惩罚。”   “我和时津之间就是这样的玩法。”   “?”时津一脸问号,他什么时候和谢归下过象棋,还有这种规矩?   但看到谢归瞥来的不咸不淡的眼神,他瞬间悟了,这么正经的时候,他竟然开车!   尤其是在看到时蓬奕投来的询问目光,“惩罚是什么?”   当然是更猛烈的进攻。   但这话时津哪里敢对长辈说,他硬着头皮笑道:“下一局让对方一招。”   谢归勾唇,“没错。”   时蓬奕不懂两个孩子眼神间的汹涌波涛,起身招呼俩人,“去茶室吧。”   茶室内。   时蓬奕将几份资料给两人,说道:“时斯这小子一直不声不响,没想到会来这么锋利一刀,截至目前,集团的损失已经超千万,市值蒸发过亿,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必须在今晚想出一个解决方案。”   资料是关于如今站队顾家的供应商们,以及顾家所有生产链,这算是公司内部机密性文件,也不知道顾家内部的谁是时蓬奕的眼线,把这些资料搞到了。   时津看着看着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来兮生物竟然是顾氏集团最大的供应商?”   时蓬奕点头,“顾氏主攻医药方向,和来兮有很多业务上的交集,顾氏是我们最重要的供应商,他要断我们的供应商,我们也可以选择断他们的供应商。”   “目前唯一难处是,我们和来兮集团的关系,不是那么好。”   时津也颇感头疼,来兮生物的代表他见过一次,是个看起来和善但实则极为圆滑的人,要谈合同他就只谈合同,绝不多问合同之外的事情,也不给他人问其他问题的机会。   总而言之,和来兮生物之间,只有冰冷的合同约定,毫无情谊可讲,完全是一个不可攻破的大冰块。   “短时间内,唯一的出路就在来兮生物这个点上,如果能把来兮生物拉拢到我们这边,断了顾氏的供应,我们就能化被动为主动,转而拿捏顾氏。”时蓬奕说。   时津从沙发上稍下滑,身形后仰,近乎半躺在沙发上,一副生无可恋的状态,“爸,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我不行。”   顿了顿,他又想到谢归,踢了踢他的腿,“你不是在来兮生物上班吗,就不能利用下你的美色让来兮的总裁听你的话?”   谢归盯着他的脸,认真开口:“利用美色的话,我不行。”   也是,就谢归这性格,让他去诱惑别人?还不如让他直接去杀了别人。   时津叹气,“要是能利用我的美色把来兮拉拢过来,哪还有这么多烦心事。”   可惜那位来兮的代表是个油盐不进的人,又是个Beta,A或O的诱惑在他面前就是空气。   气氛陷入苦闷中,时蓬奕起身,“我出去接个电话。”   时蓬奕一走,时津又一脚踢在谢归小腿上,“之前说的什么鬼话,谁跟你下棋了,还求饶者算输家,什么破路都能开上车,在长辈面前不知道要注意形象吗?”   “我形象很好,倒是你。”谢归说着,伸出了手。   “?”时津无语发笑,“你真是有脸说出这样的话,你伸手干嘛?”   “手机给我。”话虽这样说,但谢归修长的手指已经伸到他裤兜里,热度隔着裤子的布料传来,令时津一激。   谢归明显不止是拿他的手机,还顺带在他裤兜里多摸索两下,画了几个圈,在时津要反击时,他又面不改色地收回手。   只让时津扑了个空荡荡的裤兜。   指纹解锁,轻而易举。   时津拧眉,“你的指纹怎么能打开我的手机?”   最近事情太多导致他都忘了一件事,他的手机铃声还被谢归更换了!   谢归:“上次问过你能否录入我的指纹,你答应了。”   “?”他完全没印象啊!“什么时候?”   谢归瞥他一眼,说:“你睡觉的时候,默认了我的做法。”   时津冲他竖起中指。   旋即就看到了中指上的素圈戒指,明明是骂人的行为,不知道为什么,多了个戒指后就好似成了告白。   “……”他快速收回中指,改为左手冲他竖起中指。   “原来那一个多小时都是在和他联系。”谢归将手机丢给时津,眼神淡淡落在他身上,“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能让你挂了他的电话转而接我的?”   时津挑眉,“吃醋?”   谢归偏过头,“他不配。”   “还傲娇起来了,吃醋就承认自己吃醋了呗,我又不笑话你,反而你非要嘴硬说自己没有吃醋的行为才叫人想笑。”时津说着,将胳膊搭在谢归肩头,带着挑逗意味吹了吹他的耳垂,“下次我给你打两个小时的电话,行不行?”   谢归沉默一会儿,才转过头看着时津,“这两个小时,你还不如多锻炼一下自己的耐受力,多挺两个小时,别那么快就求饶。”   时津缓缓睁大眼睛,咬牙切齿:“你今天骚话怎么这么多,咱爸还在外面!”   话音落,时蓬奕就进来,时津赶紧坐直身子。   时蓬奕说:“来兮生物的代表约见,我们三人一起去,集团能否止损,就看今晚和来兮的谈判了。”   时津正了表情,和谢归对视一眼,两人点头,跟在时蓬奕身后,出发至帝苑酒店。   夜深寒气重,下车时时津被涌来的寒气激的忍不住打了个颤,紧接着一条温暖毛巾就圈在了他脖间。   是谢归给他戴上了围巾。   时津余光忍不住朝霓虹灯下的夜色看了眼,好像要下雪了。 第121章 是谢归臣服时津   三人进入酒店,就被来兮生物的人接待,只是奇怪的是,他们来了三个人接待。   “时总,这边请。”   “时少,您这边请。”   “谢少,这边请。”   一同来的三个人,却要被引领到三个不同的方向。   时津看了眼时蓬奕的眼色,明白他爸又想说什么——静观其变。   在和接待人走之前,他勾了勾谢归的小拇指,“有问题打我电话,我也趁你睡觉在你手机上录了我的指纹,将我的号码设为你的紧急联系人。”   谢归眸底闪过幽深,低沉应了声“嗯”。   接待的人将时津送到一间套房里,只说了一句“时少稍等片刻,代表马上就来”便离开。   时津便在房间闲逛,房间的摆设都是酒店设置的,并不能从这房间内部看出这位来兮代表有什么偏好,这还是时津头一次摸不透一个人。   不对,是头二次。   他真正摸不透的第一人,是谢归。   闲来无事,他翻动房间里有关放置的有关来兮生物制药集团公司的宣传手册,都是一些大同小异的宣传语和精美图片,有几个研究方向还怪新颖,时津刻意拿出手机拍个照,等后面让金黎好好调查调查这些具体是什么东西。   翻到最后一页时,他的手蓦然顿住。   最后一页只有一句话:   【来兮生物,归去来兮。】   时津目光紧紧盯在后四个字上,是他过于敏感了吗,现在就连看到个“归”字就会联想到谢归身上?   或许只是巧合呢?   时津试着去回想谢归和来兮集团之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很可惜,谢归这人他看不透,来兮集团也不属于他了解的范围,全凭谢归说什么他知道什么。   既然心中有疑惑,还不如直接问当事人怎么回事,时津刚拿起手机,身后就传来细微的开门声,以及朝他而来的沉稳步伐。   时津没有回头。   他拨通谢归的电话。   铃声在他身后响起。   脚步声也在他身后停顿。   “哈。”时津倍感好笑,转身的同时,拳头也朝身后人袭去。   还未落到那人脸上,就被稳稳握在了手心,他的拳头被人用“布”包住。   时津掀眸,盯着谢归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你就是个说谎精,将我耍的团团转,就真的这么好玩?”   他曾半开玩笑似的去试探谢归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欺瞒他,他却是全程不曾将他和来兮集团的关系坦白!   “这件事,你又要用什么样的借口来糊弄我?”时津追问。   “隐瞒这个身份,并不是为了戏耍你。”谢归紧紧抓住时津的手,不肯松一分,语气软下来,近乎哄人的状态,“时津,我从来没有糊弄过你。”   “我原本计划是想吞并了顾氏后,再把这件事向你坦白,但总有事情会不受我的控制,才导致我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向你坦白。”   时津嗤笑,“有什么重要的原因非要你等到吞并顾氏后再坦白?”   谢归垂眸,目光定定,“时津,我总得有能让爷爷和爸承认的能力来让他们放心把你交给我,换句话说,吞并了顾氏之后的来兮集团,是我向你下的聘礼。”   “我想和你结婚。”   “不止是这段时间和你在一起,我想将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延长到我们的一辈子。”   “如果我对你有所隐瞒的事让你觉得我另有目的——”谢归抓紧了时津的手,“那你就当这目的是我费尽心思为更好接近你。”   谢归此刻的目光太灼热,烫的时津下意识想逃避。   他要抽回被谢归抓住的手,却被谢归抓的更紧,像是生怕他逃离似的,竟是直接将他抵在了落地窗前,全方位无死角被谢归笼罩在他怀中,四处都是他的气息,目光也像无形的手,将他从头到脚都包裹住。   是顶级的侵略感,却并不让人感到警惕与毛骨悚然。   逃避不开,时津索性迎着他的目光,“今天一次性说清楚,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情隐瞒我?”   谢归思索了一下,“黑市地下城是我的,这算吗?”   “!”这还怎么不算!谢归到底还有什么身份是他不知道的!   “还有你12岁被绑架那年,遇到的老婆婆,是我伪装的。”   谢归说的平淡,却在时津心里涌起千层海浪。   “那时我为躲避别人的追杀伪装成老人模样,一身伤痕遇到了同样狼狈的你。”谢归笑了笑,“‘我要坐上什么位置就要承担这个位置所附带的一切风险,万事万物都有等价交换的条件’这句话,其实是我想说给自己听,倒没想到会成为你的信仰。”   谢归欺近他,两人抵着额头,“你不知道,我有多荣幸。”   两人距离之近,让呼吸缠绵,也让两人本就长且浓密的睫毛也互相交叉触碰,弄得时津眼睑发痒,总想眨眼。   谢归就故意逗弄他的睫毛,低沉道:“能坦白的我都坦白了,时津,现在的我,比脱光了站在你面前还要坦诚。”   “……”时津无语对视,“你三句不离骚话是会死吗?”   谢归闷笑一声,“原谅我,好不好?”   时津不语。   “来兮集团明天会断供顾氏,同时,准备交出42%的股份入股时氏。”谢归说。   别小看着42%的股份,谢归在来兮中占股并不是100%,而是83%,其余的17%是其他一些小股东,暂不值一提。   谢归将拿出42%,就意味着他所占股权只有41%,这也意味着,时氏将成为来兮集团最大的股东,有一定的独裁权,往后来兮内部做任何决定,都要经过时氏拍板同意。   相当于,对于来兮的任何决策,时氏将拥有一票否决权。   谢归说的聘礼,就是这42%的股权。   谢归说:“股权转让协议已经拟好了,我的时少爷,你签吗?”   时津眯眸,伸出空闲的左手,捏住谢归的下颌,微微转动来打量,“怎么,想感动我让我臣服你?”   谢归强行撑开时津右手手指,将自己手指交叉挤进来,同他十指相扣,举起来抵在泛凉的落地窗上后,才说:“主语用反了。”   他微弓身,唇瓣移至时津的唇角,“是谢归臣服时津。”   吻住的那一刻,窗外落下鹅毛般轻盈的大雪。   入冬的第一场雪,在两颗灼热的心靠近时,在黑夜里漫天飞舞。 第122章 生日快乐   来兮生物突然被时氏集团收购的消息瞬间在金融圈爆炸,这消息来的突然至极,打得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众人昨天还在等着看时家混乱的好戏,今天就要收拾收拾去看顾家混乱的好戏。   对比底气十足能扛住将近一周连续跌停的时家,顾家就显得脆弱的多,连跌停两天,就已经受不住,大大小小的供应商就开始找上顾家总部闹腾。   顾家三老出面过一次,结果被供应商打进了医院。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又把席悍请出来稳住场面,结果席悍说自己无能,难当大局。   顾家三老一听,恨不得连扇自己嘴巴子,席悍现在说的推脱词,全都是他们以前为逼席悍下台时说的啊!   席悍不愿意出面,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咬着牙硬着头皮请顾澋出面。   顾澋:“你们忘了吗,我是杀人未遂罪的罪犯,现在处于保释中,出行受限,更无法接手公司业务。”   顾家三老此刻万分后悔之前的行为,可事已至此,他们难不成把顾灵弄醒来主持大局?   关键是他们也不知道顾灵在哪儿啊!   为公司发展着想,三人只能找个替罪羊说当初伪造了顾澋刺伤顾灵的证据,又另外找人作证,顾澋实际上是为救顾灵才在匕首上留下了指纹。   顾澋杀害顾灵的嫌疑解除,以清白身再度出现在顾氏集团的大楼。   在东边混乱西边更混乱的时间流逝中,冬季的寒风愈发喧嚣刺骨,除夕热烈的氛围也悄悄来临,过年的喜气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   在除夕夜前夕,时津又接到时斯的电话。   对面沉默了很久,时津也一言不发。   他有时候在想,他和时斯的关系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好似每个事情的转折角,都在逼他和时斯成为对手,逼他们走上不同的道路。   分明,在好多年前,他们也曾毫无芥蒂地有说有笑过。   对面依旧是沉默,时津主动开了口:“见个面吧。”   “我把老张还给你。”   却没想到对面也同时开了口。   时斯轻笑一声,说“好”,顿了会儿,他又说:“这次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来定地点吧。”   时津没有拒绝,“我得带个人来。”   “谢归吗,我能反对?”   “你反对你的,我带我的。”时津回道。   “行。”   简短几句,两人挂断电话,时津走到厨房,谢归还在研究食谱,他扫了眼已经铺上葱姜的东星斑,长眉轻挑,得,又得白死一条东星斑。   “刚时斯给我打了个电话。”   谢归看着食谱,头也不抬地说:“我听见了,我会跟你去的。”   说着话,他朝人参母鸡汤里放了一大勺盐。   时津瞪眼,“这么多盐,你要齁死我啊!你是不是又在吃醋?你干脆放整瓶醋进去得了!”   谢归抬头,语气是正经科普,“书上说放适量盐,我根据水量和盐的比例换算了一下,是应该加这么多才是。”   时津恨不得把谢归的头摁进汤锅里,“你就没考虑过水会蒸发吗?这么多盐,这锅汤废了。”   谢归合上食谱,轻叹一口气,“叫外卖吧,让店家多送点醋。”   他盯着时津,“我得吃醋。”   “……”呵,男人,非得嘴硬一下。   。   去见时斯之前,时津找来乔立,确定给他置入的反催眠指令还在,只要大脑意识到对方在催眠自己,潜意识就会自动开启防护功能。   和谢归两人抵达时斯发来的位置时,时津才想起这是哪儿。   是他十八岁时举办生日宴的地方,窗外不远处就是湛蓝的海,海浪正温柔的顺着风的方向一层一层涌向岸边又一层一层退下去。   南方的冬季依旧温暖,不似京市,呼出的气已见白雾。   时斯只着一件宽松休闲的灰色卫衣,见到时津和谢归身影,朝两人招手,指了指他对面的位置,示意两人坐下。   “知道你们赶路来,还没吃饭吧。”他唤来服务员,示意可以上菜了。   菜品一一上来,全都是时津爱吃的。   时津倒不担心饭菜里面下了毒,拿起筷子坦然自若地吃了起来,吃到一半发现谢归一动不动,正和时斯两两对视。   他心中无奈,给谢归夹了个皮透馅儿大的虾饺,“吃吧,这个好吃。”   谢归这才动筷子。   “老张呢?”时津一边吃着,问道。   “到时候会有人将老张送到你身边。”时斯说,目光将时津的脸扫视了一圈,“你瘦了。”   “最近事情太多,顾不上吃饭。”再加上某人做饭真的难吃,怎么学都学不会,是好脑子全用在事业上了吗?他都打算让王翠梅过来做饭了。   “怎么还要专人送老张? 干脆今天就给我算了,我开车来的,后座能塞下好几个老张。”时津从时斯这话中琢磨出不对劲的味道来。   只是没等时斯回答,周围的灯光一暗,紧接着就有一束光打在了前来的两位侍者身上。   两人捧着一个双层蛋糕,旁边还有一侍者打着拍子唱生日歌,在光束的照耀下,他们缓步来到时津这桌前,将蛋糕放到桌中央,等一首生日歌唱完,几人才离开。   时津手一顿,他记起来了,除夕夜前夕,是时斯的生日。   他道:“生日快乐。”   时斯浅笑,“尝尝吧,这蛋糕是我亲手做的。”   时津对吃的挺挑,偏偏时斯是个特别爱好下厨的人,关键是做出的口味还特别符合时津的口味,此刻听见他这么说,便忍不住拿起一旁的蛋糕盘。   但在拿起切蛋糕的西点刀时,手微微停顿。   乔立第一次试探他到底被置入什么指令的当晚,他做了记不太清楚的梦,只隐约记得有第二个指令,是要杀谁。   所以此次前来,他什么武器都没带,尖锐物品也不碰,还提醒了谢归多看着他点。   此刻看到并不算锋利的西点刀,他也只停顿一秒,还是拿起,去切蛋糕。   这一秒的停顿还是被时斯看在眼里,他脸上笑意加深了些。   西点刀一路切到底,却在中途碰到一个硬物阻拦了继续的动作,时津想要拨开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时——   时斯说:“崽崽,你抬头看。”   时津抬头,海边夜幕绽放灿烂烟火,绽放至高空,又有无数星火坠落到海面,宛如流星划坠,碎掉了不知名人的一个又一个愿望。   一切都如去年他生日时那样。   目光再落回蛋糕上时,时斯已经点燃了蛋糕上的两根蜡烛。   “今天过后我就会出国,你的生日我可能不会出席了,今天这个蛋糕,就当是我们一同的生日吧,祝你也生日快乐。”   时斯吹灭一根蜡烛,冲时津一笑:“生日快乐,崽崽。”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饶是本打算过来冷面对峙的时津也忍不住动恻隐之心。   他用余光瞥了眼谢归,果然见到谢归眸底一闪而逝的轻呵,谢归心里大概又在吐槽他果然是个容易被三言两语就说动的人。   时津缓道:“我和谢归同一天生日,这蜡烛他来吹吧。”   谢归脸色这才缓和点,根本不等时斯回答与否,直接伸手指,把那蜡烛的火苗——   掐灭了。   场面静寂了一秒。   时津扯开笑颜:“祝你生日快乐。”   话出口的那瞬间,他目光一滞,脑海瞬间陷入空白,整个人进入空灵、听不见任何外界声音的状态。 第123章 再讲一遍你如何爱上我   拨开蛋糕,从蛋糕底部拿出隐藏得极好的枪支,扣动扳机,对准时斯。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丝毫停顿。   时津甚至能预料到谢归会阻止他,一脚勾倒谢归的座位同时,右手做了个假动作,将枪支凭空换到左手,再度对准时斯心口。   时斯笑。   他摊开双手。   像夜幕高空即将坠落的星星点点的烟火。   时津面无表情,双目无神,像一个只会执行任务的机器人。   砰——   “时津!”   谢归的声音在热血溅到他脸上后,才从极为遥远的地方传到他耳中。   时津觉得自己明明睁着眼,却怎么看都不清面前的一切,眼前被一层血雾笼罩,只在这层红色血雾中,看到一人缓缓倒在他面前。   那些被刻意模糊的记忆和话语,终于在这一刻重现。   去年的春三月,时斯靠在他耳边,低声说:   “崽崽,生日快乐。”   “杀了我。”   生日快乐是引子。   引出时津对他下手。   暗夜天际最后一抹烟花落下,海面陷入平静。   时津脸上最后一滴热血落下,整个人陷入沉寂。   终于能听清耳边声音时,他听到了救护车的疯狂鸣叫,看到了不知何时过来的时蓬克,他怒红的双眼像是要夺走他手中的枪支,冲他来一枪来为时斯报仇。   谢归将他揽入怀中,将他的头紧紧扣在他胸膛,遮蔽他双目不让他看到此刻的混乱场面,盖住他双耳不让他听到不堪言语。   “没事,没事,时津,你别怕。”   时津想说自己没有怕,他此刻心情其实平静的很,他已经从血腥味,以及时蓬克的辱骂中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可发颤的双手,被冷汗打湿的后背,以及苍白的脸色,全都在告诉谢归,此刻他在害怕。   他杀人了。   杀了自己从小最为信赖的哥哥。   杀了他视为家人的人。   他抓紧了谢归的衣襟,连嗓音也发着颤,“我杀……”   “没有。”谢归语气头一次对他严厉,“你没有杀谁。”   “睡一觉吧,什么都不要管。”   脖颈处传来尖锐痛意,是谢归给他打了镇定剂。   他晕倒在谢归怀中时,顺带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才发现,除却血迹,还有自己的泪。   。   强效镇静剂本只对时津起不到一个小时的作用,但这一次,让时津足足睡了三天三夜都还没醒来的痕迹。   乔立看了眼时津的身体数据,开口:“是时少潜意识中不愿意醒来。”   谢归点头,转头看了眼站在一边的时老,“爷爷,他这边有我在,您放心吧。”   时老静静望着陷入昏迷中的时津,他银发柔软,睡颜安详,“就让他好好休息吧。”   时老也转头,看向时蓬奕和赵唐思:“津崽就交给谢归照顾,你们也别操心,走吧,太多人站这儿,空气不流通。”   时蓬奕倒是没说什么,赵唐思红了眼睛,哽咽:“万一津崽他一直不想醒来……”   “不会的。”谢归启声,“他不是这么软弱的人。”   赵唐思看向谢归:“津崽醒来的话,记得和我们说一声,他就拜托你照顾了,你也别累到自己。”   谢归沉默点头。   几人转身离开。   。   又三天过去,时津还是没有醒来迹象。   谢归处理完事情,坐在病床前翻看资料,一边翻看一边说:   “第六天早安。”   “傅昼来过好几次,都被我糊弄离开了,这家伙还想半夜偷偷溜进来,被嗅到味道的老张给吠走了。”   “老张在三天前被人送了回来,是时斯的助理李禹送来的。”   “好在你不是左撇子,你左手射击的准头有点差,子弹没打中时斯心口,他人没死,被时蓬克带去国外找最好的医生抢救,时蓬克什么消息都不透露,我也没去调查他到底是死是活。”   谢归声线轻浅,“有时候,少知道一点真相,人才能活的轻松,不是吗?”   他原以为时斯给时津置入的指令是杀了他,没想到是杀了时斯自己。   当一切都不再有留恋,就想要死在自己挂念的人手中?   亦或者,一个死去的时斯,永远比活着的时斯让人惦记。   “方式太极端,但若真的成功了……”谢归微眯双眸,“那可真是叫人恼火。”   他如何去和一个已逝的人去争?时斯将永远存在时津心中,存在时津一路成长至今的回忆里。   。   “第七天早安。”   “乔立说顾灵的各项数据开始回升,大概最近就能醒来,顾澋接手顾氏后,手段比顾灵还雷厉风行,转头把那三个老家伙送进了牢狱,连保释的机会都不给。”   “金黎也来过好几次,看着像是有很多事情要跟你汇报,他嘴巴倒是严实,一个字都不跟我多说。”   。   “第八天早安。”   “窗台的鲜花是席悍送的,我觉得不太好看,换了我自己买的,放在你床头前。”   “郝荀给你发消息,让你砍拼夕夕,她还不知道你出了事,我帮你砍了。”   。   “第九天,早安。”   “顾灵醒了,还是那个风风火火的性子,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给了席悍和顾澋一人一巴掌,不用惋惜你没看到那个场景,我让乔立帮忙录像了。”   。   “第十天,早安。”   谢归将床头柜上的花瓶中更换新鲜花束,目光落到气色渐渐红润的时津的脸婻諷上,“你昏迷快半个月了,时津,再不醒来——”   他顿了一秒,开口:“我最近学做了一些新的菜品,你不醒来吃,我就喂给你。”   他又将一本厚实的笔记本放在时津枕头边,“这是李禹整理时斯房间里找到了的一本日记,说应该交给你,这一次我就不翻开看了,等你醒来,你自己看吧。”   。   第十一天。   谢归如往常,带着新的一天的新鲜花束进来,推开门后,他顿住了脚步。   床上的人已经坐起,时津顶着一头依旧张扬的银发,冲他一笑。   时津说:“第十一天,早安。”   谢归勾起嘴角,步伐如常地走来,坐在了床边座椅上,翻开书籍,“今天想听哪一章节的故事?”   时津望他,“想听你再讲一遍你如何爱上我的故事。”   谢归同他对望,“好,那你得用余生来听了。”   【全文完】 第124章 番外1·时斯日记   番外·时斯日记。   出院后,时津解决了公司较为紧急事务后,终于得了空闲,坐在落地窗前的摇椅上,将从医院带回来的厚实笔记本拿出来。   日记本边边角角稍有磨损,显然有些年头了。   时津一一翻开,每一页,都是某个人的好几年。   字迹也从歪斜青涩到沉稳有劲。   六岁:【家里添了新成员,我去偷偷看了眼,小小一个,还皱巴巴,真的好丑,妈妈不喜欢他,那我也不喜欢╭(╯^╰)╮】   七岁:【他会走了,不过我听老人们说,小孩子太早会走路并不好,长大会变得笨笨的,妈妈就是说我小时候学会走路太快了,导致我现在不聪明,所以坐不上继承人的位置,好奇怪,这个位置就有这么重要吗,能一家人在一起,难道不是最重要的吗?(⊙_⊙)】   八岁:【小屁孩真的太烦人了,他吃巧克力弄脏了妈妈给我新买的衣服,果然好讨厌,讨厌讨厌!但他拿来了包装最好看的巧克力给我,算了,决定不讨厌他一秒。】   九岁:【妈妈哭着打了我,还是因为我没成为继承人,她让爸爸去找爷爷质问,可爸爸也觉得当继承人没什么好的,还嘲笑叔叔忙的都没时间陪婶婶和孩子,不像他,能时时刻刻守在妻儿身边,我看爸爸挺享受这种状态的。悄悄说一句,我也喜欢一家人一直在一起~】   十岁:【妈妈最近的脾气越来越喜怒无常了,我看到她趁人不注意把时津推下了楼梯,那小屁孩才四岁,头都磕出了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可是没人敢上前扶。妈妈是家里说一不二的大夫人,威风的很,没人敢惹她,爸爸不敢,我也不敢,等妈妈走了,我才敢过去看,发现这个小家伙真会装,见我靠近了就抬头冲我傻笑,还拿出半截虫子吓唬我,说另外半截丢我妈妈衣服里了。……真的有被无语到。】   十二岁:【好烦好烦,他为什么这么黏人,我每天都很忙,妈妈逼着我学习太多东西了,他还要我陪他玩,一个男孩子不知道撒什么娇,今天忍不住对他发了脾气,没想到是他先过来道歉,有点小愧疚,摸摸他的头吧,但他说不喜欢被摸头,真是得寸进尺了,弹你眉心!】   十三岁:【依旧很忙,妈妈说要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必须要学会这些,可我并不想当继承人,爷爷不是定好了是时津吗,连爸爸都没异议,为什么妈妈非要逼着我去当呢?】   十五岁:【我没妈妈了。她直到临走前,还在念叨时津的名字,妈妈,你在念叨他,还是念叨他自出生起就拥有的继承人的身份?】   :【我决定学医。】   :【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他也病了。我的十五岁,真是兵荒马乱,我也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   十六岁:【决定出国了,他抱着我的腿哭的稀里哗啦,我的新衣服又被他弄脏了,算了,忍忍。】   :【竟然这个时候分化了,难熬。】   十七岁:【没人跟在我身后喊哥哥了,有点不习惯,国外的饭菜真难吃,崽崽爱吃东星斑,学着做着看看吧。】   十九岁:【五年课程在三年内完成了,回国第一天去他学校看看,三年不见,长高了不少,明明隔他这么远,还是一眼看到我了,像个小狗一样朝我奔来,他怎么能每天这么活力开心?】   二十岁:【一回到家看到家里乱糟糟,再一看他竟然躺在地板上就睡了,还抓着我的衣服,睡姿太差了,肚皮都露了出来。算了,崽崽还小,不懂事,忍忍。】   二十一岁:【爷爷来问我对未来的发展,我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他在暗示我别对继承人位置抱有幻想,笑了,我根本不喜欢,怎么人人都觉得我好像会跟崽崽抢。我只想回到儿时。】   二十二岁:【崽崽撞到了我的怀里,磕到了牙齿,还红了眼睛,小兔子一样的,蠢笨。】   二十三岁:【喝了酒,崽崽又要凑过来喝,未成年不可喝酒,他偏不信,喝了一口就倒地睡,肚皮又露了出来。我一整夜没睡,一种心情拉扯得我无法入眠。】   :【我想抱他。】   二十四岁:【祝崽崽生日快乐,带着我希望能拥有的开心,好好活下去吧。】   :【崽崽也分化成Alpha,有点麻烦。】   :【崽崽的Alpha信息素有点奇怪,偶尔味道会不一样。】   二十五岁:【傅昼有点烦,总跟着崽崽是什么意思?不知道他是Alpha?】   :【崽崽的信息素不对。】   :【原来是Omega。】   :【又开始忙碌,好久没见到崽崽了,总有人想把我和他变成对手,那就反过来利用你们一下吧。】   :【他可真会撒娇,别用那样的眼神看我,崽崽。】   ;【今天阴天,但他来了,天气不错。】   :【他的味道真好闻。】   二十六岁:【崽崽身上的气味变了,多了Alpha的气息,是谁?】   :【谢归,这个人比傅昼还不顺眼。】   :【看到他后颈处的痕迹了,崽崽被临时标记了,我有什么资格去表达愤怒。】   :【我们为什么是家人。】   :【或许成为继承人后才能拥有他,是吗?】   :【一靠近他就失控,试着远离。】   :【远离失败。】   :【闹剧够了。当年的兵荒马乱,竟是个回旋镖。】   :【原来没有血缘关系,但好像晚了。崽崽开始远离我了。】   :【每一件事的发展后续都能从以前找到痕迹,我们注定,无法走同一条路。】   :【并不甘心,但已是一盘乱棋。白子的路竟慢慢与我重合。】   :【输了,但你谢归也没赢。】   :【我想爱你,崽崽。】   厚厚的笔记本,记载了一个人从六岁至二十六岁的二十年。   时津读完,眼眶通红,合起这本日记,塞到书架最上一层。   老张摇头晃脑地进来,不停地展现自己右后腿,时津一开始还以为是它右后腿出了毛病,仔细查看后,看到了一条红色平安绳。   和他脚踝上这根,一模一样。   原来,时斯也曾求来平安绳。 第125章 番外2·回我们家   三年后。   顺利出国留学三年,学成归来当年,是金黎前来国际机场接时津。   金黎不改啰嗦本性,叽里呱啦说了许多不用听的废话。   正说着,时津手机来电,是顾灵,金黎识相闭嘴。   “听傅昼说你今天回国,今晚听姐姐安排?”   时津挑眉,“行啊,不醉不归是吧。”   顾灵嗤笑,“就你那酒量,还不醉不归,你醉了归谢归!”   又悄声问,“诶你和谢归现在是什么关系呢?还没确认吗?他至今没个名分竟也不闹?”   时津看着自己右手中指上的戒指,回应:“反正没你的顾澋会闹。”   “嘟嘟嘟……”顾灵挂断了电话。   金黎一路将时津送回时宅,时老和时蓬奕等人早在时宅等候,见时津身影出现,还有人朝天打礼炮,吼着“热烈欢迎时少学成归来”等祝贺语,着实尬的一批。   谢归领着老张,就站在门口等候。   颇有种望妻石的样子。   见时津望来,他道:“好久不见。”   时津走到他跟前,低语:“装什么好久不见,三天两头跑到我公寓发狠干的人是谁?”   谢归面不改色,“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已经两天没见,已经六秋,怎么就不是好久不见?”   时津竖中指。   谢归握住他的手:“长辈在,少对我表白,注意形象。”   时老等人只笑笑不说话。   和家人吃了午饭。   晚饭和夜场就由顾灵安排,叫来傅昼席悍作陪,顾澋不请自来,喝的比谁都多。   顾灵一个眼神甩过去,顾澋立马推开傅昼举过来的酒杯,说:“不胜酒力不胜酒力。”   傅昼又举杯向时津,被谢归伸手拦住,“他喝不了太多,我可以代劳。”   话落,手却没有落下,导致众人清清楚楚地看见谢归中指上那枚和时津明显是对戒的素圈戒指。   傅昼的酒杯掉了,“你这……”   谢归:“嗯,时津非要我戴上戒指。”   傅昼嘴角直抽:“不是,我说你这酒……”   “嗯,是情侣对戒,我和时津一人一枚,他的也在中指。”   傅昼吼道:“谁要听这个了,我说你的酒倒的太少了!给本少爷满上!”   欢欢闹闹一整夜,傅昼早已醉的不知南北,昏睡过去。   顾澋将同样醉醺醺的顾灵抱回去:“我们先撤了,周末就不找你们了,周一见。”   席悍也迷迷瞪瞪,晕倒在一边。   时津半迷醉倒在谢归怀里,执起他戴着戒指的左手,“故意的?”   他的气息泛着微醺的甜酒气息,混杂着青柠巴斯克的信息素味道,香甜好闻。   谢归将人拥到自己怀中,下颌抵住他肩颈,鼻息在他脖颈处游离,“嗯。”   “你不给我名分,我总得自己给自己套一个名分。”   时津轻哼,“想转正,还早得很,继续实习吧。”   谢归吻了吻他的耳垂,“地下城已经洗白了,我准备将我一半的股权转让给你,我的时少爷,你的实习生男友给的这份大礼,能让我的实习期缩短吗?”   耳后传来的痒意让时津忍不住瑟缩,他捧住谢归的头,“男人的话都是说着好听,先把股权转过来再说。”   “遵命,时少爷。”谢归轻吻了他后颈处。   “谢归!你¥%@!!#”昏睡中的傅昼突然喊出谢归名字,有拳软绵绵地挥舞着,想来应该是在梦里痛揍谢某。   谢归转眸看向时津,在夜色迷离的灯光中,他的眸光也被衬托的朦胧弥散,“回家吧,我们的家。”   时津点头,“嗯。”   两人双手交握,并肩行走。   在这京市霓虹的夜路中,他们是唯彼此可见的专属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