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条触手,老婆很喜欢~   作者:八十六笔   文案:   黑皮赤瞳哨兵攻(皮肤饥渴症)x金发碧眼向导受   体型差大,肤色差大   陆家的小少爷觉醒为SS级哨兵!   陆家的小少爷进了白塔。   陆家的小少爷没有匹配到向导,失控被关起来了。   白塔深处的监牢中,陆时汀时而清醒,时而陷入昏迷。   每次陷入昏迷他都会梦到一个人,而他则是一团诡异的黑影,为了不吓到对方他把自己变成香芋紫的布丁章鱼。   那个人很温暖,他很喜欢,总是忍不住缠住他,在他睡着后,放大自己的触手。   只不过总是有人欺负那个人,很烦,所以他替他解决了。   3年后,陆时汀缓缓睁开眼,瞳孔如赤色宝石。   哨兵的超强感官,让他敏锐捕捉到对方的气息,仅仅是闻到,他就已经——   *   徐图之原本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没想到一朝觉醒,他居然成为了一位S级向导。   瞧着眼前的白塔,直觉告诉他,有什么在这里等他。   他下意识地摸了下兜,可惜,小章鱼不知道跑哪去了?以小章鱼的脾气如果看到自己和别人在一起,估计要气到吐墨汁。   只是他必须出人头地。   *   警报响起   陆时汀闲庭信步地从监牢中走出,黑龙精神体带来庞大无比的威亚,让众人不敢上前。   赤红眼珠锁定徐图之。   白色神鸟精神体自徐图之身后出现,他们的精神体在大庭广众之下,先他们一步……   *   陆家的小少爷放出来了。   陆家的小少爷超凶的!   超凶?我明明看到他揪着他向导的袖子晃来晃去的撒娇。   阅读提醒:有私设   内容标签:强强 天作之合 未来架空 轻松 美强惨 哨向   主角视角:陆时汀 互动:徐图之   一句话简介:最强哨兵又在撒娇   立意:努力生活,努力变成更好的自己 第01章   “陆哥,让我做你的狗吧!”   台球厅安静下来,众人的视线在梁天和陆时汀身上来回转动。   不是?   现在流行让别人社死的告白吗?   陆时汀擦巧粉的动作一顿,从小到大他收到不下百次告白,但是张嘴就要当他狗的,这人倒是头一个,只是……   “应该不行,我狗毛过敏。”   梁天:?   看热闹的已经有人笑出了声,这个回答有种莫名其妙的好笑。   梁天盯着陆时汀,试图看出他是认真的还是在消遣自己。   陆时汀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帅哥,但不会有人觉得他丑,长的偏凶,尤其是眉骨前端压的低,眼窝深邃,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但又因为今年也才17,太过年轻,脸上的稚嫩气息还未褪干净,所以更多的是意气风发的张扬和生命力旺盛的野性。   有人觉得他很能干,干架的干。   有人觉得他很能干,在床、上干。   只不过梁天实在看不出陆时汀是否存有恶意,怪就怪他那双凌厉眸子上密实的,毛茸茸的睫毛,长到遮挡住一半赤色眼珠,给他增添了无辜感。   梁天挤出一抹笑:“陆哥,你说笑了,我是人啊。”   陆时汀放下巧粉俯身在台球桌上,由于身材过于高大,再加上他的狼尾发型,像是一只巨型黑猫努力把自己缩在xs号的过家家玩具上。   瞄准台球的视线十分凌厉,毫不犹豫的出杆,一阵声响后三球进洞。   “哇!”   有人激动出声。   陆时汀离开球桌,把视线放在了梁天身上。   “所以你在骗我?”   “人怎么当狗?”   梁天:……   他跟不上对方的脑回路,一时哑口无言。   陆时汀看了眼腕表,把球杆丢给他的发小魏明:“走了。”   魏明面露激动和不舍:“一路顺风。”   陆时汀潇洒地和他挥了下手,到了台球厅门口又停下,回头认真的向梁天问道:“不过——你是谁啊?”   梁天感觉自己要吐血了。   陆时汀摇了下头也不太在意,没等他回答就推开台球厅的门出去了,如火夕阳在远处贫民区那宛若城墙的高楼后,将漫天飞雪都染成了金红色。   他压了下头上的黑色鸭舌帽,钻进路边的越野,把车向贫民窟的方向开去。   去接他的“同学。”   *   陆时汀的车开的又快又稳,手指在方向盘上打着节拍。   7天前他觉醒成为SS级哨兵,精神体为黑龙,帅到他两宿没睡觉,站在镜子前一个劲儿的欣赏。   他哥陆晋山见状不禁说道:“你的精神体是黑龙不是鹰,不用熬。”   联邦的人在他觉醒的第2天就敲响了他家别墅的大门,带来了塔的消息。   觉醒后的哨兵和向导要前往漂浮岛进行为期3年的学习训练,3年后根据成绩分配工作地,基本上他们的工作就是去到世界各地的哨塔。   这些哨塔一般都坐落在大裂缝或者深渊附近,异变体就是从这两个地方出来,他们的任务就是消灭它们,不给它们进入人类社会的机会。   所以说哨兵是这个世界特别的,珍贵的,英雄般的存在。   陆时汀神色中有按耐不住的兴奋,哪个年轻人没幻想过自己是救世主。   他看了眼车外,路上还有市政的人在清理着积雪,这是一个长达135年的冬天,陆时汀的爷爷活了百岁也没熬过这个冬天,而人们并不知道这个寒冬会在哪天结束。   越野停在了贫民区16区。   陆时汀从车上下来后呵了一口白气出来,车里车外温差太大,他扫视一圈后,甩着手里的车钥匙脚步轻快的向楼上小跑去,大长腿一次轻轻松松迈三个台阶。   首都1/5的人都居住在贫民区,虽然这里的生活条件比较艰苦,但仍旧是外面乡镇许多人削尖脑袋也想要住进来的地方,至少这里更安全,人们可以安心进入梦乡,不用担心在睡梦中死去。   他敲响了石头家的房门,过了好一阵门才打开,但只打开了一条缝,露出半张憨厚的脸。   但即便如此,陆时汀还是闻到了血的味道,薄而窄的眼皮小幅度压下,觉醒为哨兵后他的感官功能被放大了无数倍,即便他已经成功建立起精神屏障,依旧远超常人。   石头见到陆时汀慌了一瞬:“不、不不好意思,我马上就好。”   说着就把门关上。   陆时汀盯着门口看了看,清楚听到里面男人声若游丝的咒骂:“该死的小杂种,敢对你老子动手,你以为成为哨兵你就厉害了,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别想摆脱老子!”   陆时汀没有多管闲事,转过身离开门口,手臂随意搭在护栏墙上,一双黑漆漆的眼珠透过飘落的雪花瞧着下方。   有人在收头发,卖头发的队伍排的很长,大多都是15、6岁的年轻人。   收头发的中年男人叼着一根烟,刀下的又快又狠,全部是贴着头发根削下去的,很快,他手底下原本有着乌黑长发的脑袋被削成了参差不齐的梯田。   女孩子捂着脸,哭着跑走了。   男人把头发捆绑好丢进框里,吐出口烟雾,呵着白气说道:“下一个。”   又一个蓝发男孩被家长推上前。   后边排队的人已经能预想到自己的结果,虽然还没排到就已经提前哭了出来,陆时汀梭巡的视线停在了唯一一个没哭的身影上。   一头浅金色的长发,很漂亮的颜色,让人觉得如果拥有这头长发,或许在这漫长的寒冬就不再需要太阳。   男生穿着单薄的棉袄,和大多数住在这里的人一样面黄肌瘦,两只手交错插在棉袄的袖口里,微微佝偻着身体减少和寒风的接触,颧骨上两大片皴裂的痕迹像是麻赖的小土豆,只不过那双狐狸眼倒是漂亮,碧绿色的眼珠如同被冰封的树叶,有一种沉寂的冷冽感,让人不禁期待融化后的鲜活。   虽然他没哭,但是旁边酒糟鼻的男人还是恶狠狠怼了下他脑袋,骂了句:“摆个死人脸给谁看!我们家养你这么多年,给你吃给你喝,让你卖个头发怎么了!老子没让你卖身已经够不错了!”   男生被怼的打了个晃又乖乖回到原位,然后机械的把嘴角向两边扯去,露出一个没有感情的笑脸。   酒糟鼻这才满意。   徐图之安安静静坐到椅子上,默默在心里骂了句:老登!早晚把你牙打掉!   收头发的眼睛都亮了,抓起一缕那浅金色的长发,意外这贫民区居然有人能养出这么好的头发。   他迫不及待的手起刀落,徐图之就秃了一块,陆时汀嘶了口气,下意识地摸上自己的头发。   谁要敢动他头发,牙给他掰碎!   他不忍看的就要收回视线,那男生被收头发的粗鲁地按下了头,他赤色瞳孔忽然一凝,充满侵略感的视线就停在了男生白皙纤细的脖颈上。   一种想要贴上去的冲动让他搭在墙上的手臂都撑了起来,下一秒也许他就会遵从本心地跳下去,抱住这个不认识的男生,将头埋在他被风吹红的脖颈上,贪婪的,不顾他意愿的占有。   他那么瘦小脆弱,只能被自己按在手心,予取予求。   觉醒为SS级哨兵带来的小毛病,让他有时会极度渴望和人有皮肤接触,但他又排斥所有人,甚至包括他妈和他哥。   最后只能硬生生挺过去。   但现在,他瞧着被剃成了狗啃脑袋的男生,想贴,毫不夸张的说他想变成一条八爪鱼缠他身上。   “不好意思,耽误时间了,我好了,我们走吧。”   石头大包小包的出现在他旁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带了全部家当逃荒。   陆时汀疯狂的念想被截断,他猛地转头,赤色瞳孔充满愤怒的瞧着石头,吓得石头向后退了一步,瞪大眼睛,瞧着捏在陆时汀手里的水泥砖,又看了眼被毁坏的护栏墙。   小心翼翼的叫了声:“陆哥?”   陆时汀神色不断变换着,他很愤怒,愤怒自己居然差点败在区区肌肤饥渴症上!   让他必须和别人贴?   他偏不!   这个年纪的男生正是风吹迷了他的眼,他都能不服气和风干一架的时候。   人生座右铭更是:爷们要战斗!   陆时汀举起手中的砖块:“在哪赔钱?”   *   赔过钱后陆时汀浑身低气压的走在前面。   虽然刚才心里豪情壮志,但他现在还在想着那截脖颈,估计是凉凉的,滑滑的,贴上去一定会很舒服,不过他体温很高,没一会儿就会被他弄热,但是没关系,他可以换个地方继续贴。   不过为什么自己不排斥他?   压抑的哭声飘进耳朵,他转眼向楼梯侧边的空地看去,之前没哭的人躲在阴影里,把自己团成一小团,头埋在膝盖处小声啜泣着。   收头发的人下手太狠,陆时汀一眼就瞧见那脑袋上的几道血痕。   长臂横过楼梯,把黑色鸭舌帽扣在了那可怜的脑袋上,离开时,较长的中、食指自然的向下滑去,经过刺手的头皮毛茬到冰凉滑腻的脖颈,和他想象的一样,舒服的陆时汀想要把整个手掌按上去,捏在手心把玩,继续向下,经过脊椎骨第一个骨节,指尖勾到棉袄的衣领。   有那么一瞬间陆时汀想勾住,把这个小土豆提起来,塞到他的外套里揣走,揣去塔里,放在床上,当他的阿贝贝。   虽然他还有半年就18了,但是有一个阿贝贝也不过分吧。   突然被炙热的手指碰了下的徐图之,吓得停下了哭声。   冻的身体发僵,慢半拍才抬起满是眼泪的脸,疑惑的向前方看去,路灯下一前一后两个人影。   他的视线被前面那高大的人影吸引,男人肩宽腿长,这样的冬天却只穿着一件夹克,风吹动他灰色渐变的狼尾,露出耳朵上蛇形的银色耳钉,以及蜜色的英俊侧脸。   帅气又莫名的张扬,像是突破黑暗的朝阳,让人想要追随。   他就听后面那人说道:“陆哥,你那帽子挺贵吧,怎么给他了?”   徐图之拿下脑袋上的帽子,等他再次抬起头视线里已经不见人影,只有风送来干净低沉的男声:“我愿意。”   而那风也吹走了他脸上的泪珠。   徐图之爬起来,拿着帽子颠颠追出去,只看到了远去的车尾灯。   他跟着跑了一段,踩着积雪打了个滑,摔了个腚墩,支棱着腿在地上往前滑出了一段才停下。   “陆哥……”   他嘀咕了句,再次看向手里的帽子。   *   陆时汀从后视镜看着后面,男生像是一个破烂小手办坐在地上,烟囱一样呼呼冒着白气。   他摩挲着手指。   好悬,差点就败给了肌肤饥渴症。   但他没开出多远,还是停下车给他哥发了条消息。   在出城口和另外4位哨兵汇合,这4位都是自己开着车的,大家互相打过招呼,临出发前余梦问了句:“不过,为什么要选在晚上出发?”   大家看向陆时汀。   陆时汀没了帽子,捋了下被风吹乱的头发:“夜色可以藏住你们离家的眼泪。”   拍了身边左可的肩膀一下:“尽情的哭吧。”   大家懵懵的眨巴着眼睛,瞧着这个高大的,看着很不好惹的,年轻的男生,不是……他认真的?   左可笑出了声,原本还以为他是高冷挂,毕竟可是SS级哨兵,没想到还挺幽默。   斯诺却是真的抽噎了两声:“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想哭。”   大家看了看他,一时间这几个年轻人都冒出些离家的难过,除了石头。   斯诺:“我妈做的饭可好吃了。”   余梦:“不知道那边是睡单间还是集体宿舍?”   左可叹了口气,拍了陆时汀后背一下,他太高了,肩膀不好拍:“哥们,给我根烟。”   陆时汀挑眉:“我这是棒棒糖。”   大家惊讶。   左可:“啊?我明明看到冒烟了。”   陆时汀从嘴里拿出棒棒糖,还是草莓味的,骄傲的说道:“那是我舔的太快了。”   犯病得不到满足的时候,他就疯狂想吃些甜的。   博览群书的余梦表情变得微妙,低下视线,真是听得人心黄黄。 第02章   车队在苍茫夜色中离开了首都,陆时汀听到对讲机传出声音。   左可:“活了16年,这还是我第一次出城。”   陆时汀向车窗外看去,一眼望不到头的雪,在月光下被风吹起像一条流动的河,而他们就如同河上渺小的舟。   他是在最前方的掌舵人,赤色瞳孔散发出红宝石般璀璨光芒,双手握着方向盘,专注的盯着前方,他降低了自己的精神屏障,这样可以让自己的感知更敏感,覆盖面积也更广。   有利于提前察觉到危险。   对讲机里大家还在聊着天,熬夜开车,聊聊天有利于保持清醒。   左可:“陆哥,听说你的精神体是龙!好帅!”   斯诺:“不知道那些老哨兵们欺不欺负人,呜呜呜,我想家了,这个时候我本来应该在暖暖的被窝里追剧才对。”   左可:“话说龙真有两个吗?”   陆时汀蹙眉,他没记错的话队伍里有一个女孩子,聊这个不大合适。   斯诺:“外面好黑哦,会不会有鬼啊。”   左可这时也反应了过来:“对不起,对不起,大家就当我放屁了,那个,我的精神体是个吗喽,哈哈——”   不知道是谁噗嗤笑了一声。   余梦一脸遗憾,怎么不聊了?她真的好奇,真有两个吗?   根据书上记载,觉醒了精神体的哨兵有30%的可能在身体上与精神体同化,也就是说身上出现精神体的特征。   她这个黄色的小女孩,不由得想了下要是陆时汀与精神体同化,且正好……   “啧啧啧——”她不禁感叹,“真是天生海棠大总攻啊。”   左可:“啊?什么海棠?”   “海棠你都不知道?海棠花啊,不是有句诗,一棵梨树压海棠。”斯诺终于和大家的话题连接上了。   余梦:“对对对,海棠花。”   她松了口气,以为话题到这里就要结束了,就听她口中的大总攻问道:“那大总攻是什么?”   左可:“不知道。”   斯诺:“感觉攻击性很强。”   余梦头疼,这些男人怎么好奇心这么重!   “对对对,没错,就是攻击性最强最厉害的意思。”   累了,爱咋咋地吧。   然后她就听左可和斯诺还有其他人,一口一个:“那陆哥肯定是大总攻。”   陆时汀笑呵呵的:“客气了客气了。”   余梦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大家天南海北的瞎聊着,车队缓缓向前行去。   左可:“糟糕!糟糕!4号车陷了!”   陆时汀停车下车一气呵成,他在最前头却是第一个跑到第四辆车那里的,打着手电筒向陷进去的车轱辘看了眼,还行。   风呼呼刮着,吹乱他的头发,打在脸上如同挨了巴掌,他去到第三辆车那里,和正准备下车的斯诺说道:“我把绳子绑上,左可你看看能不能把车带出来。”   斯诺愣了下,没纠结他的称呼,点头回到车上。   陆时汀迅速把绳子绑好,以他的重量都被吹得直晃,对着对讲机一开口喉咙仿佛被风打了一拳。   “好了,3号车开一下试试,慢点,4号车轻点给油。”   两辆车慢慢动了起来,陆时汀来回转着手电筒盯着情况,这么会儿的功夫睫毛上已经结了层冰碴。   4号车被一点点带了出来,陆时汀:“出来了,停。”   他吼着,不然没等声音进到对讲机里就被风吹散了,他过去把绳子拆下来,顶着呼啸的风回到车里,被车里的热气一冲,身体不受控地打了个哆嗦。   “外面可真冷,没有建筑物的遮挡,风大的邪乎。”   石头坐在后排观察着他,见他像一只甩着水珠的大狗一样甩着脑袋上的雪花,黑巧般的肤色都被冻的有些发白,他和自己想象的有钱人家的少爷不大一样。   “你穿的太少了。”   “多少无所谓,重要的是帅,阿嚏——”   *   早上5:00   街上基本没有人,一个单薄的身影却在干着活儿,一铁锨一铁锨的铲着路上的积雪,铁锨铲满满的,举起来往车里倒时,以至于男生的手臂都在抖。   徐图之脸颊冻的通红,卷长睫毛上仿佛挂着一层冰帘,沉的他都有些睁不开眼,太冷了,他的鞋子只有一层单薄的棉,冻的他时不时在原地蹦一会儿活活血。   他吭哧吭哧,撅着屁股干了一早上,累到呼出的白气让他像是一个小烟囱。   等其他人到点正式上工时,他已经把自己负责的那片区域收拾干净了,仔细把工具收好,和大家打着招呼去到小领导的办公室里。   他站在暖气片旁,擤了擤鼻涕,把鼻子捏的通红,让他看上去有些滑稽:“王哥,我那儿收拾完了。”   王哥端着冒着热气的茶缸子:“有事?今天来这么早?”   “嗯。”   徐图之挠了挠缓过来有些发痒的脸,从他的柜子里拿出斜挎包挎上:“王哥,那我先走了。”   王哥挥了下手。   徐图之就迫不及待的离开了,蹦蹦跶跶向公交站走去,时不时还打个出溜滑,看样子心情不错。   挤上公交车找了个位置坐下,从兜里拿出一袋廉价的营养液喝下。   长达百年的冬季致使资源枯竭,又受变异体影响人类活动范围受限,美味的食物是有钱人才能享受的奢侈品,大部分的人就只能靠营养液维持生存。   把营养液的袋子收进兜里,他偏头靠在车窗上让阳光能照到他的脸,没多久就睡着了,睫毛还湿漉漉的。   斜挎包里有一个干净的白色塑料袋,袋子里是一顶黑色鸭舌帽。   “诶,诶——”   一只有着老年斑的手不客气地推了徐图之两下,徐图之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视线里是一个红光满面约摸六十来岁的老头。   “你这个年轻人怎么这么没礼貌,不知道尊老爱幼给我让座吗!”   徐图之被训斥的清醒了,眼皮抖下一滴水珠。   他慌张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给你让座。”   说着抬起两只手摸索着站起,周围的人变了神色。   瞎子?   徐图之顺着座椅向前摸去:“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坐到了老弱病残专座,我该死,我就不该出来的!我就是社会的负担,我就是废物……”   可怜的小男生泪眼婆娑。   周围人不满的看向那老头,人家明明坐的不是老弱病残专座,凭什么就一定要给他让座,更何况,人家一个瞎子坐了也是对的。   老头也没想到他看不见,臊的脸通红,虚虚扶着徐图之连忙道:“没事没事,你坐你坐。”   徐图之:“不用我让座了吗?”   大冬天的老头擦了把汗:“不用了,不用了。”   徐图之低头抿嘴偷笑,俨然一只狡黠的小狐狸。   这晚半夜老头睡着觉蹭地坐起,拍了自己一巴掌:“我可真该死啊!”   *   开了一宿的车队停下来稍作休息,陆时汀扭着嘎吱作响的脖子从车上下来。   白天风歇了,阳光一照还有点暖融融。   左可一脸疲惫:“陆哥,给我个棒棒糖。”   陆时汀从兜里掏出一个丢给他,然后向他旁边的斯诺问道:“左可你吃吗?”   刚把棒棒糖送嘴里的左可:?   斯诺也一脸懵:“我是斯诺。”   “哦,斯诺。”陆时汀点点头丢给他一个棒棒糖,然后向石头问道:“左可,吃不吃棒棒糖?”   和他待了一宿的石头:?   陆时汀已经丢给他了,然后在大家奇怪的注视下给走过来的余梦也丢了一个:“石头,嗯,棒棒糖。”   条件反射接住棒棒糖的余梦:什么情况?   众人无语:不是?那可是女孩子啊!谁家女孩子会叫石头啊!   左可上前一步,站定在“理直气壮”的陆时汀身前:“陆哥,我是谁?”   陆时汀挑眉:“考我?你不就是——”   在大家期待的注视中,他底气十足的说道:“余梦。”   大家互相看了看,他这个症状应该是……   左可说出了大家的心声:“陆哥你是不是脸盲啊?”   陆时汀这才了然,自己是又认错人了:“嗯,一点点。”   大家:是亿点点吧!   陆时汀这是老毛病了,所以他是真不知道那个要当他狗的人是谁?   “抱歉,把你们认……”陆时汀神色忽然变得凌厉,抬眼向着前方看去,蓝天之下,白雪之上一个黑色小点正在快速向这边移动,陆时汀已经听见了翅膀扑腾的声音。   其他人的觉醒程度和他根本不是一个等级,无法看到那么远,紧张问道:“怎么了?”   陆时汀:“都退过来,有变异体。”   大家顿时慌了,他们毕竟是才觉醒的哨兵,没有训练过,更没见过真正的变异体,像是左可,16年来甚至是第一次离开首都。   这一路陆时汀表现的十分靠谱,更何况他又是SS级哨兵,在他这么说后大家连忙向他身后跑去。   而那个黑点也冲了过来,大家这才看到。   左可眼睛瞪得溜圆:“这、这这是白骨蝠,F级变异体,蝙蝠形态的变异体,身上6根白骨可以舒展开,长度可达到20米,如刀般锋利,断骨削铁,弱点是在中心头骨……”   他叨叨叨念着课本上的知识,陆时汀已经眼睛发亮的冲了过去。   大家惊的叫了声,已经来不及抓住他了。   陆时汀停都没停,狼尾向后飘荡,随着白骨蝠俯冲而下,它后方的朝阳露出,耀眼的光芒晃的左可他们眯起了眼,也就是这一晃眼间他们就看到横亘一半天空,巨大的,有着无上威严和无尽危险的黑龙。   而比黑龙更张狂的却是下方的男人,发丝张扬,猿背蜂腰,他举起手臂,夹克的袖子就被肌肉鼓满,青筋绷起的拳头更是毫不畏惧的向着白骨蝠打了过去。   一拳轰上白骨蝠脑袋正中心,宽肩在那一刻极致舒展但力气又是紧绷着,以至于皮夹克都被撑爆,露出里面的黑色工字背心,以及黑巧色的结实背脊,艳色符号刺青在那脊椎骨上延伸至背心中。   时间仿佛都被按下了暂停键。   这一画面烙印在众人眼中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强悍,粗暴,野性。   但又让人热血沸腾,爽到头皮发麻!   白骨蝠被这一拳硬生生阻止,在忽然安静的世界中,就听“咔嚓咔嚓”,他们注意到陆时汀拳下的白骨碎了。   半空中的黑龙忽然发出一声龙啸,远处的雪山开始崩塌,左可他们痛苦地捂住耳朵,身形摇摇欲坠,就见那白骨蝠在龙啸声中,被陆时汀那一拳轰出的裂缝越来越大,而后碎成无数片被龙啸吹飞,尸体都不剩。   陆时汀放下拳头,一滴鲜血滴下。   他潇洒回头,身形高大笔挺,黑龙和朝阳做陪衬,雪山做背景,世界在他脚下,被风吹乱的头发下扬起意气风发的笑,露出两排森森白牙。   然后在一众目瞪口呆中,举起流血的手,可可爱爱的比了个耶:“麻烦帮我拍张照。”   头一歪。   凌厉的眉眼,笑眯眯。   *   徐图之倒了4趟公交车又步行了好久,终于在下午来到了一栋别墅前。   按响门铃前他还整理了下衣服,又把帽子往下拽了拽。   紧张的等待着。   很快就有人出现在门口:“请问你找谁?”   徐图之舔了下干裂的嘴唇,笑容甜甜:“你好,我来还东西给陆时汀先生。”   他可是废了好大的功夫,根据车牌号,还有从房屋管理室那里打听到的消息,才知道送自己帽子的男生叫什么,住在哪。   幸亏他昨天弄坏了走廊的护栏墙,不然都找不到了。   陆晋山瞧着门外的男生,想起陆时汀给他发的消息。   【哥,如果有一个长得像小土豆,拿着我帽子的男生过来找我,帮我照顾下。】   “你好,我是陆时汀的哥哥,请问你找他有什么事?”   徐图之连忙宝贝似的把帽子拿出来:“你好,我是来还帽子的。”   双手奉上。   陆晋山接过帽子,看着偷偷向房子里张望的男生:“时汀不在家。”   男生那双狐狸眼明显失落。   “哦,那我就不打扰了。”徐图之乖乖的向陆晋山点了下头,有些舍不得地转身,蔫头耷脑地离开了。   没有见到。   T^T   陆晋山:“你要不要留在这里工作?”   徐图之惊喜回头,太过用力帽子差点甩飞,他手忙脚乱地按住,两步哒哒哒小跑回去。   仰着头:“真的吗?”   陆晋山瞧着男生熠熠生辉的碧色瞳孔:“嗯。”   *   徐图之脚步漂浮的回到家,不敢相信自己要留在陆时汀家里工作了。   而且还是包吃包住!   那以后不就是可以和陆时汀一起生活,想起那晚男生的背影和侧脸,不知道怎么回事,脸就有些发热。   他站在家门口,想着用什么理由忽悠高英,有些犹豫地推开门就闻到了酒味。   他皱起鼻子,高英醉醺醺的声音飘过来:“老子养了他这么久也够意思了,该他回报我了,老子又没让他出去卖,老子这是给他找了个好人家,老王除了岁数大点没什么不好的,其实也不算大,今年也就才5……58吧,正是好时候。”   “你家那小子能同意?”   “老子管他,到时候绑了,生米煮成熟饭,他就服了。”   徐图之拳头捏的嘎嘣响,彻底打开门走进去,随手拿起墙边的酒瓶,去到高英身后拍了下他肩膀。   高英迷糊地回过神:“你……啊!”   酒瓶在高英嘴上砸碎,玻璃四溅,砸掉了他的门牙,划破了他的嘴,他的脸,鲜血淋漓。   吓得酒友骂着脏话向后退。   徐图之将手里的半截酒瓶抵在高英脖颈上:“老登,我想揍你很久了。” 第03章   高英的确被徐图之吓到了一瞬,但紧接着就因为这一瞬的害怕升起羞耻难堪的愤怒,怒骂道:“小b崽子,你……”   徐图之狐狸眼迸发出危险,挥手一拳就打扁了高英的鼻子,疼的他自己也皱紧了秀气的长眉,不过他现在爽到想放声大叫。   他真的想揍他很久了!   房间里响起一阵混乱的声响,高英的酒友吓得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没多久徐图之也脚步轻快地走了出来,只是下了楼梯一转弯就又和高英老婆吴曼以及他们的儿子高强撞上了。   吴曼瞧见他习惯性的就板起个脸:“你这个点怎么在这儿?”   眼睛一瞪:“你没去上班!你要死啊你!班都不好好上!”   抬手就向徐图之扇去。   徐图之这次没惯着她,冷着脸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抓起护栏墙上的雪就向她的嘴塞了过去,压下了她的尖叫。   雪糊了吴曼一脸。   11岁的高强跑过来对着徐图之拳打脚踢:“放开我妈妈,你个野.种!”   徐图之一把甩开被雪糊蒙的吴曼,甩手就给了高强一巴掌,声音清脆。   高强被扇的一晃,嗷嗷哭了出来,捂着肿起的脸:“你敢打我?”   徐图之哼了声:“打你就打你,难道还要选日子吗?”   高强咬牙切齿,举着拳头就要上前,可对上徐图之碧色的瞳孔时又胆怯了,哭喊着去找他妈:“妈,徐图之揍我!你去叫爸爸,叫爸爸打死他!赶紧叫爸爸把那老头叫过来把他带走!”   徐图之一听,呵——感情他们全家都知道高英要把自己卖给一个老头的事。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仿佛吐出了这些年的憋屈,他在6岁那年被高英夫妻捡回去,他以为他会得到一个家,但结果是他自此以后成为高强的保姆,家里的佣人,什么活儿都做但一天只能得到一袋营养液,晚上睡在门口那里,冷风从门缝中吹进来他连一个被子都没有。   即便如此他还要当这个家里的出气筒,谁心气不顺都把火撒在他身上,他想过离开,可是他的身份证明扣在高英那里,他去报过警,但他们两口子去警局演场戏就变成家里的小矛盾,把他领回来后等着他的是一场毒打。   后来高强大了,他们就立刻把自己赶去工作,工资卡却压在吴曼手里。   而高强继承了他父母的卑劣血统,以欺负他为乐,犯错就会把他推出去承担责任。   今天这口恶气终于出了,他甚至有点后悔,应该早点揍他们的。   望了眼高挂在蓝天之上的明媚太阳,狐狸眼惬意的眯起,现在这种日子终于结束了,感觉今天的风都是暖和的,他踏着轻快的脚步去往公交车站。   一想到从今以后就可以和陆时汀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他就对未来充满期待。   *   陆晋山:“以后这就是你的房间,对面这间房是时汀的,不过他不在家里你也不用怕打扰到他。”   “他不在家?”徐图之一时着急,脱口问道。   “嗯,他觉醒为哨兵,昨晚离开前往白塔接受训练,要3年的时间。”   “所以他3年都不会回来吗?”   “应该。”   徐图之:……   陆晋山感觉自己听到了“心碎”的声音,一时有点好奇自己的弟弟对这个小土豆做了什么?   *   “阿嚏——”   陆时汀打着喷嚏,把车开上桥,他们已经到了漂浮岛。   漂浮岛不是浮在空中,而是漂浮在海水之上的一座孤岛。   他望着那座高耸的白塔,这就是哨兵和向导心中的圣地。   期待又兴奋。   你们的王来了!   敲着方向盘的手上贴着个小熊创可贴,是揍白骨蝠留下的伤口。   到了岛上手机有了信号,他打开。   大哥:【小土豆到了,安排了在家里工作。】   他挑眉。   帅哥:【小土豆?什么小土豆?】   陆时汀奇怪土豆怎么工作?成为餐桌上的呛土豆丝还是炒土豆片?或者是牛腩炖土豆?   他抿了下嘴唇,饿了,营养液真难吃。   陆晋山皱眉,这就忘了?怎么感觉他弟有渣男的潜质啊。   陆时汀打开他哥发来的照片,嗐,这个人形小土豆啊,那就不能是煎炒烹炸的吃法了。   照片里瞧着小土豆是在厨房,白衬衫外搭了一件藏蓝色的针织马甲,同色系的休闲裤,裤腿向上折了几圈。   戴着一顶笑脸渔夫帽,看上去乖乖的,正在给蔡姨打下手。   他的视线停留在对方露出的一截纤细手腕。   没一会儿骂了句:“操!”   石头惊讶的看向陆时汀,不知道这个一路都脾气很好的人怎么突然骂脏话?   陆时汀抵了下腮,气愤的拿出根棒棒糖塞进嘴里,舔的飞快。   只是看到照片而已,他甚至想贴到手机上。   压抑着对自己没出息的愤怒。   帅哥:【哥,你这是雇佣童工啊。】   大哥:【联邦16岁成年,完全负刑事责任,达到已婚年龄,所以不是童工。】   帅哥:【他16了?】   大哥:【17,就比你小两个月。】   大哥:【营养不良,没长开。】   陆时汀盯着照片上瘦小的男生又看了看,17,成年了。   毛茸茸的睫毛沉了沉,忽然咔嚓咔嚓地咬碎了棒棒糖:【哥你给我盯着点,一顿必须两碗大米饭。】   【行了先不说了,我到了。】   他把车停好,3年时间应该能养胖乎乎的,到时候无论是抱着还是贴着都更舒服。   等结束训练后他就回家把人带走,带去他工作的地方。   至于之前立誓要和皮肤饥渴症干到底这件事,去他的!他干嘛这么折磨自己!他就是要贴!   他使劲贴!   花式贴!   不过一想到要3年后才能贴,他又嚼了一根棒棒糖,果然那晚应该揣兜里带过来的,烦躁到一脸戾气,觉醒后他的脾气变得敏感了很多。   陆时汀从车上下来,白噪音进入耳朵让他烦躁的情绪得到了舒缓。   负责接收他们的于浩是一个硬汉脸,扫视了众人一圈后:“现在已经到了宵禁时间,我会直接带你们去宿舍,明早6点在训练场集合。”   大家点头,跟在于浩身后充满期待和好奇地走进了白塔。   陆时汀薄而窄的眼皮掀起,和他想象中的白塔不一样,他以为白塔会是古老质朴的又或者阴森灰暗的。   但实际上的白塔,像是一个豪华的大型商场。   这个时间已经熄灯,只有各种指示灯还在亮着,不过借着这些光也足以看出白塔内部的大概。   光可鉴人的地砖,各种密集的指示牌,干净整洁,很安静,只有白噪音的声音水流般流过心头让人觉得舒服。   一路上他们遇到了几波巡逻的人,看上去于浩人缘不错,每队人都和他打了招呼。   “浩哥,这就是那一批?”   “嗯。”   陆时汀感觉有探究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就这个?”   “嗯。”   又遇到一队:“呦,耗子。”   其中一位想起来了什么,看向陆时汀他们:“所以你们谁是SS级哨兵?”   陆时汀:“你好,我是。”   对方仰起头深深看了他一眼,咧嘴笑的大有深意:“有意思有意思。”   两伙人错开后,陆时汀听到他们继续聊着。   “威斯汀可是放下话了,要给这个新人一点教训。”   “我倒是好奇一个刚觉醒的SS级哨兵,和一个训练了3年的S级哨兵谁更厉害。”   “我赌威斯汀,50次陪练。”   “我赌新人,等级高的压制是绝对的,更何况你们没看到他那个大块头吗!我估计我连他胳肢窝都不到。”   “我也赌新人,原因很简单,他帅。”   *   于浩:“左可,斯诺,你们俩住这儿。”   一听住一起,左可和斯诺开心地手舞足蹈,到最后就剩下陆时汀一个,被带去了走廊尽头的房间102:“你住这儿。”   陆时汀凭借着等级获得了一个单人间。   房间不大五脏俱全,床靠左墙,柜子靠右墙,桌椅靠门口,还有独立卫浴。   他摸了下桌子,一点灰尘都没有。   开了这么久的车也的确有些累,洗了澡后他就躺下了,小腿果不其然一下就伸出了床外。   陆时汀无语。   侧身委屈的把大长腿缩到床上,眼睛一闭,没一会儿……并没睡着。   一闭眼睛就是小土豆的脖颈和手腕,让他躁得慌。   他摸过手机打开,放大小土豆那张照片,犹豫了一瞬后,黑皮泛红的把脸贴了上去。   凭借着想象好像真碰到了那冰凉滑腻的皮肤,在白噪音的影响下,这才缓缓进入梦乡,他睡着后没多久精神体跑了出来。   精神体是哨兵精神力量的体现,看似是两者实则为一体。   房间太小装不下黑龙的身体,所以此刻出现的只有黑龙威严的龙首,赤色的龙眸红的异常,一动不动的盯着某一个方向。   陆家此时很安静,所有人都在梦想之中。   徐图之盖着云朵一样的被子,睡得脸红扑扑的,房间里的温度很高,两只脚都伸出了被子外。   一条黑色龙尾虚影突然凭空出现。   陆时汀做梦了,梦到了小土豆,他知道自己在做梦,所以他不像上次那样克制的只是碰了下他的脖颈。   这次他向着那白皙笔直的小腿摸了上去,同时间黑龙的虚影缠上了徐图之的小腿。   徐图之在睡梦中感受到滚烫的热气,腿向上收了下。   陆时汀不满意,强势抓住他的脚踝,一手就可以轻松掌握,而覆盖着黑色坚硬鳞片的龙尾就紧紧缠住了那纤细的小腿。   陆时汀贪婪的抚摸着,从发病就一直被克制的皮肤饥渴症得到了强烈的满足。   现实中的他翻了个身平躺着,应的把身上的被子都鼎了起来。   龙尾不满足的向上。 第04章   5:45   陆时汀洗漱完拿起桌上的白塔地图单,看了下食堂和训练场之间的距离,一个在二楼一个在四楼,6点集合。   放下地图单,手指戳在食堂上:“中午本王再来宠幸你。”   换上昨晚于浩分给他们的制服,衣服的布料可以说十分舒适,哨兵虽然战斗力很强但又因为五感极其敏锐,所以生活中会变得有些“娇气”,衣服要穿布料最柔软的,食物也要吃清淡的,以免让感官超负荷。   陆时汀站在柜子上的镜子前看了看,深蓝到接近于黑的颜色,工装裤,系带皮靴,银色腰带扣,他把狼尾往后抓了一把离开了房间。   走廊上能瞧见些零零散散的人了,这个时间估计大部分人都在食堂那边,不过他这张新面孔依旧吸引了不少的注意。   陆时汀敏锐的听觉,透过白噪音清楚听到他们的嘀咕。   “就是他,那个SS级哨兵。”   “话说,上一次出现SS级哨兵还是50多年前那位吧?”   “据说威斯明那边已经准备好弄他了。”   “我倒希望他能赢威斯明,挫挫他的威风和锐气。”   这已经是陆时汀第二次听到威斯明这个名字了,大长腿看似悠哉哉地向前迈去,实际没两步就走远了,他今天心情不错,因为昨晚那个梦。   只是回味都让他觉得飘飘然,皮肤像他想象的一样滑腻,他只稍微用点力气就会留下红色抓痕,有一种留下自己标记的满足感。   梦里他顺着那光滑的小退向上,一路到大退内侧。   一不小心好像碰到了些不该碰的,于是他停下。   虽然只是做梦也让他不好意思起来,毕竟毫无经验,他没敢再继续。   隔着被子抱住了小土豆,小小一个可以被他完全团在怀里。   简直是这世界上最舒服的抱枕,他的手指根本不接受他的大脑的指示,在原处绕着圈的摩挲起来。   越绕跑的越远,他暗暗谴责他的手指,这才不是他的意思,可却清楚感受到了指腹下的嫩.柔慢慢发烫。   更舒服了,好像只是贴贴都不够。   可小土豆居然想跑,他立即紧紧把人抱住,用结实的手臂箍住他瘦弱的身体。   小土豆逃不走,只能被迫把退   纷开。   以至于他早上醒来时,他还是应的。   有些丢脸。   陆时汀从兜里拿出一根棒棒糖,丢进嘴里。   只是做梦都这么爽,这要是真碰到,他非把每一寸土豆皮都贴一遍。   他嘎吱嘎吱嚼着棒棒糖在5:55到了训练场,空旷的场地上已经站了少说二百来号人,原本正在热热闹闹的聊着天,他一出现后声音就渐渐安静了下来。   打量的、探究的、轻视的、挑衅的、惊艳的,各种各样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陆时汀坦然受之,习惯了,帅哥在哪里都是人群的焦点~   头不着痕迹的稍稍抬起了些,这样下颌线更凌厉。   左可先到的这里,已经听到了些不好的事情,知道这里的老大要针对陆时汀,可他初来乍到,这个时候要是去到陆时汀身边就等同于站队,保不齐以后会被欺负。   他一时有些犹豫,快要抠破手指后还是一咬牙跑去了陆时汀身前,小声道:“陆哥,你小心点,那个威斯汀明要对付你。”   他偷偷向人群最中心,众星拱月般小山一样的男人看去。   陆时汀拍了下他肩膀:“谢谢你,石头。”   左可:……   忽然想骂人了,但是他不敢,不是他是小圆脸,石头是石头脸,这怎么会分不清啊!他真的无法理解脸盲!   陆时汀压根瞧都没往威斯明那边瞧,没给他眼神都跳的这么欢,要是看他一眼,他不得高*朝。   怪脏的。   伴随着6点钟的一声铃响,乱七八糟站在各处的人瞬间排列整齐,转眼间就只剩下他们几个昨天才来的,凑到一起站在一侧。   石头:“陆哥,你和谁一个宿舍啊?”   陆时汀一边想着他是谁,一边回到:“我自己。”   石头嘴角扯了下,果然如此:“SS级的待遇真好。”   他住的是4人间。   “那肯定的啊,SS级感官会更敏感,不适合多人宿舍的,可怜的陆哥,一个人得多孤独。”左可想想都觉得陆时汀可怜,不像他,和斯诺在一个寝室还有人说个话,就是昨晚斯诺想家哭了一晚……   没再给他们闲聊时间,两位身穿白色制服的教官走了进来,气场十足,尤其是前方有着红色波浪卷发的女人,明艳大气。   艾莉丝作为主教官是一位S级哨兵,已经在这个位置上待了10年,带过数不清的哨兵,脸上挂着从容的笑:“时隔3个月终于又有新人加入了我们,这对我们白塔,对我们联盟都是一件好事。”   哨兵承担的任务太危险,死亡系数又高,而这些年觉醒的哨兵数量又在逐渐减少,白塔总部那里真有点要支撑不住了。   艾莉丝:“新人,做下自我介绍。”   左可他们下意识的向陆时汀看去,陆时汀大大方方走出,毫不露怯的面对着整齐排列的队伍。   “大家好我叫陆时汀,SS级哨兵,精神体是黑龙,我这个人的性格比较简单,你敬我我就敬着你,你挑衅我我就揍你。”   薄唇挑起,脸颊上形成一个浅浅的小窝,年轻高大的男生没有凌人的气势,只有闪闪发光的自信。   众人目瞪口呆过后偷偷向威斯明看去,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想多了,这个自我介绍有点挑衅的意思啊。   威斯明虎目微眯,已然把这当成挑衅。   陆时汀:“我介绍完毕。”   他回到队伍时,左可鬼鬼祟祟的向他比了个大拇指。   “大家好我叫余梦,C级哨兵,精神体是冰原狼,希望可以和大家相处愉快。”   几人一次介绍过后,在艾莉丝的带领下众人鼓掌,欢迎他们的加入。   艾莉丝:“今天既然我们有新人,大家就好好的来一节对抗课,让我们的新人见识见识我们的训练强度,心里有个底。”   她爽朗的笑了声又指了指陆时汀他们几个:“不过你们可不能当逃兵。”   并不是所有觉醒了的哨兵和向导,都愿意承担日后危险的工作,联盟不强迫,自愿放弃的条件之一就是戴上监控脚环,直到死。   艾莉丝话音刚落,威斯明就举起了手:“老大,我觉得只是让新人看太没参与感了,无法融入大家,要不让新人也派个代表出来参加试一试,大家说怎么样?”   他的人立即开口附和。   “是啊是啊,不然像孤立新人似的。”   “老大你就同意吧,也给我们新人一个表现的机会。”   他的人七嘴八舌。   左可小声道:“陆哥,冲着你来的。”   余梦挑眉:“什么意思?”   左可小声和她解释了一遍,余梦看向威斯明,男人像是一个怒目金刚,制服被肌肉撑得鼓鼓囊囊,一看就是好战分子。   艾莉丝笑盈盈的视线,在威斯明和陆时汀两人身上转了一圈。   “好吧,既然大家这么热情,那就派个新人出来对抗一场。”   她自然看出这是威斯明想给新人一个下马威,不过无论什么结果对她都没有坏处,如果是威斯明赢可以灭一灭新人的气焰,让他知道人外有人,不至于因为SS级就太过嚣张。   如果是新人赢,则可以反过来灭威斯明的气焰,这三年他也的确有些飘了。   她瞧着陆时汀,从他刚才的自我介绍就能看出很有刺头潜力,这俩无论谁输了肯定都不会服输。   哨兵的进步最需要的就是竞争和战斗。   余梦想着来时这一路,陆时汀对大家颇为照顾:“陆哥,我上。”   她一个D级哨兵上场,威斯明肯定不会上的,也算是破了威斯明他们的局。   左可斯诺他们惊讶的看向她,而后变得钦佩,她好帅!   陆时汀拦下了余梦:“谢谢,不过不遂了他们的愿,以后只会没完没了。”   余梦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   突然石头上前一步:“我来吧。”   他有些紧张局促。   威斯明那些人,用一种这人怎么这么没眼力见的目光看向他。   威斯明皮笑肉不笑:“这位新人很捧场,但是可惜这边是我要上场,我们的差距有些大,你先退下,别着急,练个两年再来。”   看似客气,实则很不客气。   石头只觉无地自容。   威斯明看向陆时汀:“这位新人要不要试试?”   陆时汀挑眉:“可以。”   听他同意不少人兴奋的叫出了声,和刚才石头出来完全不一样,他攥紧拳头默默退了回去,幽幽看了陆时汀一眼。   陆时汀:“我听说大家有赌注,这样,我也玩一把,我赌的很简单——”   赤色眼珠扫过威斯明那伙人:“输的那方管赢的人叫哥。”   的确简单又幼稚,很符合他这个中二的年纪,不过如果威斯明输了叫他一声陆哥,也的确能给对方带来足够的屈辱感。   他笑盈盈,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威斯明眯起眼,有点意思:“好,既然如此,我也加个赌注,输的那个人拿喇叭在白塔走一圈,说我xx输给xx哥,为期一个月。”   白塔可不只有他们哨兵,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训练室的向导,以及医疗人员,后勤等等,这是要人尽皆知的意思。   艾莉丝揉了下太阳穴,男人这种生物真是一个比一个幼稚。   陆时汀面色不变:“没问题。”   众人欢呼,有热闹看了!   对抗练习不放出精神体,只单纯训练哨兵本身的打斗作战能力。   大家围绕着两人去到对抗台,陆时汀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皮筋,随意把头发扎了起来,而后脱下制服外套。   人群里就多了些奇怪的声音。   不知道谁在哇喔~   更不知道谁在吸溜吸溜的收口水。   “这身材也太顶了吧。”   “漫画都不敢这么画!”   “这肤色,爱了爱了。”   陆时汀和威斯明虽然都是大块头,但是观感完全不一样。   威斯明肌肉虬结,厚重敦实。   而陆时汀比他高出了近一个头,虽然也是肌肉强健,但身材比例太完美,猿背蜂腰,宽肩长腿,给人一种陡峭山峰般的挺拔。   余梦:这身材在漫画里,起码得给他配一个欠债10亿的小受受~   陆时汀从容轻巧上台,随意动了下脖颈,脖颈的青筋绷起,后方翘出一个小辫子,又帅又野。   *   徐图之有点蒙,起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看下自己的腿。   昨晚感觉好像有人在摸他!   当他看到大退内测红了一片时,脑袋嗡的一声,愣了几分钟狐狸眼猛的向四周看去,这个房间有脏东西!   他起身就要告诉陆先生,但又在门口停下,咬唇纠结着,他刚到这里,如果去说这种话会讨人嫌吧。   还是算了,反正脏东西也没做什么。   他洗漱完准备下楼,一打开门就见到一个气质优雅的贵妇人。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对方是谁,已经被抓住手臂:“之之吧,时汀不在家家里少个人我正觉得难受呢,还好你来了。”   “来来来,你先帮阿姨找个东西。”   陆母把徐图之拽去了陆时汀房间:“帮阿姨找一个相册。”   徐图之摸不着头脑地站在书架前,视线停在那一排排奖杯上,拳击冠军,格斗金奖,散打特等奖等。   *   陆时汀握紧拳头,眼中闪烁着兴奋:“开始吧。” 第05章   大家看陆时汀这架势,好像有两把刷子。   不过这不重要,在威斯明的人看来他们老大就是最厉害的,而且不释放出精神体的纯肉.搏,就没有等级上的压制,他们老大在近身搏斗有多厉害那可是白塔人尽皆知的。   单纯是力量这一方面,白塔就没有他们老大的对手。   瞧着威斯明也上了场,他的人像是返祖一样发出吱哇乱叫。   “干.他!老大!”   “让他见识见识你的厉害!”   “打到他跪地认输!”   那些人耀武扬威的喊着,比拼还没开始他们都要把房顶掀翻了,应援简直是一边倒,其他哨兵即使不支持威斯明,希望他输,但一时间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去支持陆时汀怕以后被找麻烦,还有一些就是纯纯看热闹的。   左可瞧着那帮气势汹汹的人,快要把嘴唇咬破皮,心一沉豁出去了,举起拳头:“陆哥加油!”   嗓子都喊劈了。   陆时汀瞧了他一眼,这人挺有意思的,不过他是谁来着?   收回视线。   伴随着3—2——1,对抗比试正式开始,几乎是没有任何缓冲,两人的拳头就向对方轰了出去。   陆时汀黑巧色的长臂紧绷出漂亮流畅的肌肉线条,青筋凸.起,紧握的拳头带着劲风,感觉能把山都轰塌。   雄性的力量尽显无疑。   两只拳头猛然对上,那一瞬间整个训练室安静下来,看着那强悍对轰到一起的硕大拳头,不少人感觉自己手疼。   两人选择了硬碰硬。   陆时汀薄而窄的凌厉眼皮向上掀了下,赤色眼珠里多了抹欣赏。   有劲儿,不是虚架子。   威斯明也深深看了陆时汀一眼,换了教训新人的想法,把对方当成了需要认真对待的对手。   下一秒,陆时汀长腿从侧边猛的向威斯明踢去。   迅猛又危险。   围观的大家张大了嘴巴,感觉都没看清他这一脚是什么时候抬起来的,这要是被踢上,肋骨绝对会被踹断几根!   不过有的人在意的点比较……   哇靠!腿比我命还长!   啊啊啊啊!这个角度!好大一坨!   想被踢,但怕死……   威斯明反应迅速,举起右边手臂在最后一刻挡住了踢过来的腿,但陆时汀根本不给他反攻的机会,腰身一个旋转,凭借着强大的腰腹力量,右脚还没落地就把自己旋了起来,左脚出其不意地踢上了威斯明的脑袋,工字背心向上跑了些,露出一截结实的劲腰。   这一下踢的结实。   “卧槽!”   “他好像会飞!”   大家瞠目结舌,瞧着那刚爆发出可怕力量的人又堪称灵巧地落了地,黑色背心滑下,飞起的小辫子也轻飘飘落下。   干净利落到让人觉得清爽。   和被踢到摇晃着向后跌倒,十分狼狈的威斯明形成了强烈对比。   威斯明的人没动静了,虽然他们没挨揍,但是这脸突然火辣辣的。   “陆哥牛批!”左可激动到跳脚。   威斯明很快就爬了起来,陆时汀冲过去,两人再次对上,这一次没有再硬碰硬,在力量上陆时汀的确略逊一筹,不过他胜在更灵活。   相撞的手臂一触即分,陆时汀旋身想从侧方绕过去,就听咔嚓一声,背心后领被拽住。   他不爽的“啧”了声。   威斯明慢了一步没抓住陆时汀,只勉强抓住他的背心。   背心被他一把抓破,撕扯开,露出强健宽阔的背脊,性感的黑巧色更增添力量感。   不少人捂嘴惊呼出声。   这场比试可真是太好看了,就连不支持威斯明的人都想给他鼓掌,干得漂亮!   好多人的视线停在陆时汀身上,男生肩颈处的脊椎骨是凸起的,向下则因为结实的背脊肌肉形成了一道性感的凹陷。   更有一道朱红色的符号纹身,增添了神秘野性。   陆时汀被威斯明拦腰抱住,他一时没有挣脱开,被威斯明一个狠冲重重放倒,听那声音感觉台子好像都要被砸塌。   他的人也重新活了过来。   “老大威武!”   “老大干. 他啊!”   左可:“陆哥起来!打倒他!”   “陆时汀干*翻他!”   “陆时汀我支持你!”   左可向围观的人群看了看,虽然不确定是谁喊的,但是又有人支持陆哥了!   他也来劲了,越喊越欢。   陆时汀被重重按倒,衣服破烂,小辫子凌乱。   有些人的“心”又变成了黄色。   哦?忽然觉得欺负这种硬汉男大也很带劲。   啧啧,感觉强迫这种猛男,强行骑成他会很塽啊。   新的xp已经觉醒!   陆时汀被威斯明粗如树干的手臂狠狠压在地上,喉结仿佛要被压碎般疼着,可他眼中的兴奋却更浓。   长腿一个倒钩,向着威斯明的后脑踢去。   艾莉丝看着台上像是两个野兽打斗的男人,面露满意之色,这个新人是真不错,居然能和威斯明打的你来我往,甚至完全没有落下风。   一拳轰下,两人都是向后退了退,陆时汀用舌尖抵了下被揍破出血的嘴角,威斯明抹了把流血的鼻子。   而后两人再次向对方发起了攻击。   两人打的越来越狠,越来越猛,围观的大家也越来越沉默。   总感觉两人要打死一个。   陆时汀一脚踹翻威斯明,让他差点滚下台,威斯明一拳打的陆时汀手臂发出嘎吱声响。   *   陆母注意到徐图之的视线,她看着那一架奖杯,骄傲说道:“这孩子从小就是刺头,就爱打架,没办法,就送他去学这些,没想到他还真学出点名堂,从打遍幼儿园到打遍各大赛事。”   “诶呀,找到了。”陆母在书架靠边的架子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相册,快速翻了翻,拿出了一张照片。   徐图之看过去,是一张百天的照片。   胖乎乎的小孩,咧嘴笑着坐在垫子上,开裆裤露出小追追,脑门还点了一个小红点。   很可爱。   陆母:“我就说了我家时汀打小就这色儿,她们还不信,我这就拿给她们看看。”   徐图之闻言又多看了几眼,所以这是陆时汀。   陆母着急去和她的姐们们证明:“之之,麻烦你了,晚上见。”   徐图之乖乖送走了陆母,房间只剩下他自己还有那个摊开的相册,他几次把视线瞟过去,最后还是把相册合上了。   没经同意,偷看不好。   “早上好。”   刚把相册合上的徐图之被吓的一激灵,有一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虽然他没做坏事。   莫名心虚的抓紧袖口:“陆先生早,我没有偷看。”   陆晋山点了下头:“嗯,家里每天早上8点吃早餐。”   徐图之今天起的有些晚,因为昨晚的那个脏东西,还有就是他从没在那么好的房间,那么舒服的地方睡过觉。   他低头道歉。   陆晋山:“蔡姨留了你的早餐在厨房,关于你的工作,你负责每天为这个房间除尘,因为你住在这里,所以不规定你的工作时间,至于其它的时间你有自行分配的权利,工资月结,一月3000。”   3000对于徐图之简直是天文数字,他除雪一个月才1800块。   而且这个时间还是自由的。   他不大敢相信:“我的工作就只有负责这间房间的卫生吗?”   “希望你能尽责。”陆晋山言简意赅。   徐图之突然立正发誓:“陆先生放心,我一定会把房间打扫的很干净!”   陆晋山:弟弟找来的小土豆还挺有趣。   等徐图之去厨房吃饭时,看着那一大盆米饭傻眼了。   “蔡姨,我吃不了这么多的。”   蔡姨十分认真:“这是两碗饭,陆先生吩咐了,你一顿必须吃两碗饭。”   徐图之狐狸眼不解的眨了下,但他习惯人在屋檐下的生活,更何况是让他吃饭这种好事。   “好,我一定会吃完的。”   徐图之夹起晶莹剔透热乎乎的米饭,碧色眼珠好奇的盯着看了好半天,虔诚地放进嘴里。   忽然好想哭,原来这就是米饭的味道——好香。   糟糕,他以后估计再也吃不下营养液了。   *   陆时汀被一脚踢飞,撞上台子的围绳,借着回弹的惯性,反冲到威斯明身前,双脚一蹬离开地面,凭借着超绝弹跳力踩上威斯明,一通连踹,半脸是血的威斯明被踹的不断后退,虎目瞪得溜圆,鼓撑着胸口抵抗着陆时汀,同时向他的腿抓去。   在他抓到陆时汀右腿时,陆时汀已经抬起左腿勾上了他脖颈,把自己甩了上去,一个干脆利落的剪刀腿,愣是把如山般的威斯明给卷翻。   一切发生不过电光火石。   伴随着“轰通”一声巨响,威斯明翻转着落地,陆时汀帅气的单膝落在他旁边。   在只有白噪音的声响中,在一众死死紧张盯着的视线中,陆时汀缓缓站起身,舌尖抵了下青了的半张脸。   而倒在地上的威斯明试着爬起来,却是失去了力气,挣扎了两下后无力倒了下去,血从嘴角溢出,眼中尽是不甘心。   陆时汀抬起折了小指的手,向后捋了下乱了的头发,缓缓吐出口充满血腥味的长气,汗水从蜜色的身体上滚落,砸在一滩血迹上。   男生虽然狼狈但身杆笔挺,红到发亮的眼珠意气风发的扫过众人。   嘴角挑起,脸颊上浮现出一个小窝:“我赢了。”   一阵安静过后,爆发出热烈的呼喊尖叫。   慕强是大部分人的天性,就连威斯明的人都叛变好几个为陆时汀欢呼起来。   陆时汀来到白塔的第一天过得很精彩。   晚上拖着疲惫受伤的身体进入梦乡看到小土豆后,他就知道自己又做梦了。   白天赢了获得尊重,晚上还能玩儿小土豆获得满足。   生活不要太完美。   小土豆睡得很香,吧嗒着嘴,嘀咕着:“好吃……”   陆时汀盯着他看了半天:是好吃。   黑龙虚影在徐图之身后侧身躺下,龙尾缠上徐图之,缠绕住那两条笔直的退,停在了肚子上。   陆时汀摸了摸,好瘦,但明明这么瘦为什么胃那里还有点谷谷的?   是不是吃多了?   大手轻轻揉着,骨折了的小指还用绷带缠着。   的确有些胃不舒服的小土豆,被柔的书服到亨叽。   眼皮抖了抖,有要醒的趋势。   “不吃了,吃饱了……”   “大米饭好吃……”   “……我再吃最后一口。”   徐图之嘴嘎巴嘎巴又吃了起来,他已经吃了半宿,吃的嘴唇润润的。   陆时汀撑着头忍俊不禁的瞧着,可当他盯着徐图之的嘴唇看了会儿后,忽然不好意思的移开了视线。   一时走神,在胃上揉着的大手不注意移动了位置。   指尖扫过一个小东西,陆时汀还肿着的眼皮抬起,突然一动不动。   那、那是?   眸光闪烁,他不该碰的,他只是肌肤饥渴症,他只需要和小土豆贴贴就能解决问题,要是特意碰他的汝,就很变态了。   他不是变态!   他不碰!   于是他把头探过去。   黑暗中,黑龙的爪爪扌八开了徐图之的睡衣。   陆时汀也不是没看过男生的身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小土豆的,他嘴巴突然有些干。   视线停在那纷色上。   好漂亮的颜色,感觉香香的,习惯性抵了下腮,结果碰到伤口疼的他龇牙。   急需贴贴来安抚。   手准确无误放在了汝.晕旁,说不碰就不碰!   开始绕着那小小一圈汝.晕转圈,看了眼小土豆后,把另一只手从他颈下伸过。   两只手各负责一个。   有些粗粝的指腹,很快就把那一圈模红,和汝.晕连成一片,分不清。   而汝投虽然没被碰到,还是被刺激到应了。   陆时汀神色变得愈发深邃。   忽然手被抓了起,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陷入了温暖,失熱中。   眼珠转动,就见小土豆函着他的手指吧嗒着。   “保证,最后一碗……”   徐图之说着梦话。 第06章   徐图之张着嘴站在卫生间镜子前,眉眼疑惑,感觉怪怪的,嘴巴很酸,舌头也很累,他嘎巴着嘴巴活动了两下,就好像他这嘴巴一晚上没闲着似的。   这个想法冒出来,他慌张的向门口张望了一眼,难道又是那个脏东西!   可怕地搓了搓手臂。   麻溜洗了把脸让自己冷静冷静,温水扑到脸上有点痒,他强忍着没有去挠,陆夫人说了不能挠,挠会留疤的,让他忍一忍。   他听话。   擦干净脸,瞧着洗脸台上的瓶瓶罐罐,都是昨晚陆夫人给他的,想起慈爱温柔的陆夫人徐图之脸上就满是笑意,陆夫人晚上回来拉着他在客厅说了会儿话,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让他把这里当家,别客气,别不自在,有什么需要的就说。   他能感受到陆夫人是真心的。   这份善意让他陌生又欢喜,他按照着陆夫人的说明,把瓶瓶罐罐里的东西一样样往脸上抹去,昨晚陆夫人说着说着忽然盯着他的脸,笑着说了句:“原来小土豆是这么来的,这孩子,不过这外号还是挺可爱的。”   他听不懂陆夫人在说什么,只傻笑。   陆夫人轻轻戳了下他的脸:“这小脸可不能不管了,不过有阿姨在你放心,绝对给你修复好。”   于是就给了他这些东西,仔仔细细教他先涂哪个后涂哪个,怎么涂,什么手法,细心又耐心,徐图之不止一次没听她说什么,只悄悄瞧上这个温柔又有些活泼的贵妇人几眼。   心里冒出一个声音:她好像妈妈啊。   徐图之对自己的亲生父母没有任何印象,但是他见过吴曼对高强,也是这样细心照料,耐心重复,轻松打趣调笑。   徐图之把所有东西都涂好,瞧着镜子里的自己,虽然脸颊上还是两大片皴裂但却感觉脸很滋润。   3年后,正式见面应该能变好吧。   他在6点就走出了房间,这个时间段陆家还十分安静,他拿着扫帚,拖布开始打扫起一楼,小心又仔细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这种事情他在高家已经做得很习惯了。   只不过在陆家做,他很开心,他生怕自己做得还不够。   老管家在7点出现,很快蔡姨也出现在厨房开始准备今天的早饭,没多久家里负责打扫的芳姐也准备开启每天早晨的工作。   陆晋山依旧如往常一样在7:30出现在客厅,习惯性的拿起蔡姨准备好的咖啡,随意的向窗外扫了一眼,视线停住,一道身影正撅着屁股吭哧吭哧扫着院子里昨夜落的雪。   不远处传来芳姐疑惑的声音:“今早谁打扫过吗?怎么这么干净?”   老管家:“难道是田螺姑娘?”   芳姐:“您老真是年纪越大越幽默了。”   说话间扫完雪的徐图之推开门带着一身凉气回来了,身上穿着一件到脚踝的黑色羽绒服,虽然捂得严实,睫毛上还是挂了一片水珠。   大家向他看去。   芳姐试探性的问道:“田螺姑娘?”   徐图之眨巴了下眼睛,水珠滑落:“啊?”   沙发上的陆晋山:“图之,你过来。”   徐图之立即紧张起来,他有些怕陆先生,和只见过侧脸和背影的陆时汀给他的感觉不同,陆先生不苟言笑,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基本没什么太大的起伏变化,带着上位者的威严。   他去到沙发对面站好,局促地低着头。   陆晋山:“房子是你打扫的?”   徐图之嗯了声。   陆晋山:“这并不在你的工作范围之内。”   徐图之抬起头,着急道:“没事的,陆先生您为我提供住宿,还给我开工资,只是打扫下房子而已我能干。”   陆晋山摩挲着杯沿,反问道:“你把这些工作做了,芳姐做什么?”   徐图之一时哑然,慢半拍向芳姐看去,见芳姐也是一脸紧张,他这才意识到问题所在。   陆晋山:“要我辞退芳姐?”   徐图之用力摇头然后再次低下了头,声音都低了下来:“对不起,我没有抢工作的意思,是我想的不够周全,对不起。”   陆晋山慢条斯理的喝了口咖啡:“你不必对我感激,之所以留你在这里工作也是时汀的意思,如果你有想报答的心思,就等你们以后见面报答他就好。”   他放下咖啡杯站起身,兄弟俩一样的高大:“到早餐时间了。”   徐图之:“嗯,我明白了陆先生。”   他心情有些复杂,得知这一切全是陆时汀的意思,高兴中还有些隐秘的他暂时不理解的情绪,让他美滋滋的还有些不好意思。   但一想到陆夫人应该也是因为陆时汀,才会对自己好,又有一点点失落。   人类真是贪心,一无所有的他更贪心。   那陆时汀对自己好是因为什么?   他想不出答案。   吃过早饭后他就准备出门了,陆家给他准备了很多衣服,保暖的,柔软的,好看的新衣服,新鞋子。   他把自己裹的厚厚的。   不但要穿线裤,棉裤还要穿老式的,手工缝制带着兜兜背带那种,再套上毛绒外裤,最后还要穿上一件到脚踝的长款棉袄。   把自己捂成了一个移动的球。   他不想再受冻了。   陆母见到他这样笑出了声:“之之,你一大早干嘛去?”   房子里很热,徐图之脸捂的红红的:“阿姨,我去工作。”   这边的工作随时都可以做,所以他没有辞掉除雪的工作,能多挣一些就多挣一些。   陆母想了下:“去除雪?你先过来。”   徐图之迈着艰难的步伐走了过去,由于穿的太厚甚至坐不下去。   “阿姨,怎么了?”   陆母瞧着他:“之之你还小,现在情况和以前不一样,晋山给你的工资应该够你花的,你要不要回学校去上学?”   徐图之碧色的眼珠,那让陆时汀觉得好像被冰封住的树叶般的眼睛,有了融化的迹象。   *   白塔食堂   左可实在忍不住好奇:“陆哥,你手怎么了?”   他瞧着陆时汀的右手,从早上他们坐在这里,陆哥就一直搓他那几个手指头,而且还一直笑眯眯的。   他不敢说,瞧着有点变态。   陆时汀还在回味中,昨晚是小土豆咬的他,他只是反击而已。   理由正当。   于是他用这只手仔仔细细抚摸过他的口腔。   和那柔软的舌玩了很久,玩儿的小土豆收不住口水。   “我威斯明败给了陆哥。”   陆时汀挑眉向食堂门口看去,威斯明拿着喇叭,鼻青脸肿,头上还缠着纱布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食堂的人看了过去,神色各异,然后视线又转到陆时汀身上。   威斯明绕着食堂走了一圈,全程一句多余的话没说,也没看陆时汀。   左可洋洋得意的笑着:“这还是他自己加的赌注,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陆时汀对威斯明的印象不错,有实力又能愿赌服输,所以他并没有落井下石。   但有些早就看不惯威斯明的人,借此机会阴阳怪气的好好取笑了他。   “陆哥早。”   一个男人从陆时汀旁边走过。   陆时汀已经记不清这是今早第几个和自己打招呼的了。   左可兴奋又骄傲,他可是陆哥的第一个小弟!   斯诺也和他们在一桌:“陆哥,你身上的纹身是什么意思啊?真好看。”   陆时汀终于放下手认真吃饭,再不吃来不及了:“纹身,啊——永远不死。”   他挑眉:“帅吧,这可是失落的梵文。”   左可和斯诺十分捧场:“帅!”   吃过早饭之后他们就去了训练室,他们一天的时间安排的还是很满的,一上午的时间扔在训练室,对抗赛只是训练的一种,还要练习用枪,团战,以及释放精神体的战斗,还有就是和变异体的实战。   午休一个小时。   下午三个小时学习,学习了解已发现的各种变异体,学习排兵列阵,学习各种专业的用语手势暗号。   晚上7点还要练习夜战。   等他们适应一个星期后,还会加一节和向导配合作战的课程。   这个相当于行让哨兵和向导暂时配对,如果两人配合默契,合得来,就可以发展为永久配对。   这几天左可他们都十分期待,每天在食堂偷看穿着灰色制服的哨兵。   陆时汀心思没在这上,除了训练之外他就着急睡觉,去梦小土豆。   *   夜幕低垂   徐图之把一张张用红笔画着符的黄纸贴在门、窗户,墙壁,床底。   他今天特意出去斥巨资20块买的。   他就不信今晚那脏东西还能进来!他钻进被窝,靠着床头盖好被子。   抱臂等待着脏东西的到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徐图之有些打瞌睡,忽然他感觉有些热,睁大眼睛瞧着眼前的虚空。   陆时汀有些意外,他今天梦到醒着的小土豆了,怎么他好像能看见自己?   他靠近。   徐图之感觉有什么像自己靠了过来,他下意识的后退,可身后就是床头,他退无可退。   陆时汀盯着他看了看,在害怕吗?   “脏东西!你走开!”   徐图之拿出一直攥在手里的符纸向前晃去。   陆时汀瞧着有趣,抽走了那张符纸,徐图之脸色发白,这个脏东西好厉害!   陆时汀没瞧明白这是什么,随手撕碎扔掉,耽误他贴贴的时间。   徐图之着急的扑过去,被陆时汀一把拦了回来抱进怀里。   徐图之挣扎起来但他又不敢大声,怕吵到陆夫人和陆先生。   “脏东西,你放开我。”   陆时汀这才意识到他叫自己脏东西,赤色眼珠微微眯起,停在徐图之纤细脖颈上。   “小土豆,你今晚很不乖。”   陆时汀舔了下嘴唇:“要接受惩罚。”   于是他急切的,贪婪的,因为在梦里所以无所顾忌的狠狠咬上了那白皙脆弱的脖颈。   他发出满足的喟叹。   小土豆果然好吃。 第07章   白塔食堂是学员们重要的情报,八卦交流地点,只要是饭点时间这里总是人满为患。   陆时汀脚步轻快地出现在食堂,一路上不少人和他打招呼,虽然他一个认不出还是友善点头回应。   他没去打饭口而是找了个空位坐下,回想着昨晚被他咬遍全身的小土豆。   他原本是没这个打算的,但是有些失控,想着是梦里,做了什么除了自己也没人知晓,于是他放纵了自己的欲望。   在那纤细脖颈上留下冒着血丝的牙印,小土豆还在试图反抗,却是动弹不得,只能龇牙又不敢大声,像是一只脾气很大但战斗力很弱的猫咪。   一句句骂着:“脏东西,你给我等着,我早晚要教训你!”   “脏东西!该死的!这一口我记下了!不还回来我不姓徐!”   陆时汀瞧着火爆小土豆,轻轻的,安抚地舔舐着他刚刚咬出的牙印,舌尖卷走那一丝血迹。   怀中的小土豆忽然僵住。   徐图之看不到,只能凭借着感觉,刚被咬到眼泛泪花他气的不行,但刚刚他没感觉错的话,脏东西是舔了他一下吧?   气愤到脸爆红!   “你个变态!”徐图之咬牙切齿,“我和你拼了!”   他猛地扭头,呲牙向着身后就咬了下去。   超凶。   陆时汀撑在饭桌上的手抚上喉结,食指顺着那溜圆的牙印缓慢抚摸过,小土豆那一口意外地咬上了他的喉结。   一瞬间些微的刺痛,很快就被席卷的兴奋所覆盖。   小土豆咬了半天,直到嘴巴没了力气。   徐图之得意的哼了声,脏东西也不是很厉害吗,被他咬一下就老实了。   他松开酸了的嘴巴,嘴巴张了太久流下一道口水,他下意识地舔了下。   粉.嫩的舌尖舔过虚空。   实际落在了陆时汀喉结上,轻轻的,湿*热的扫过。   就见那一片脖颈瞬间起了鸡皮疙瘩。   陆时汀赤色的瞳孔变成了兽化的竖瞳,粗暴地将徐图之按住,近乎疯狂地咬了上去,同时间黑龙虚影的龙尾不断收紧。   修长食指在牙印上起落,陆时汀有些不明白的是明明是做梦,为什么会留下真的牙印?   “早上好。”   思考被打断,陆时汀眼底闪过一丝不耐,凌厉的浓眉挑起看向对方坐下的女生。   他只认识一个女生。   换上了笑脸:“早啊,余梦。”   虽然脸盲但是稍微用点心,他是不会发生男女都认错的情况的。   水珠捋了下蓝色长发,笑容柔和:“我是水珠,A级向导。”   “抱歉,认错人了。”陆时汀在这方面道歉很熟练。   食堂是四人桌,如果她坐在这里,等一下左可他们过来就坐不下了。   于是他起身:“你坐这儿吧,我换个位置。”   男人一定要谦让~   自从水珠坐在这儿后,食堂的学员们眼神就没离开过,那可是A级向导!让哨兵们眼馋的存在。   向导的数量一向少于哨兵,甚至达不到哨兵的一半,而哨兵由于超强感官很容易精神崩溃,只有向导能够安抚。   所以向导相当于哨兵的救命药。   能得到一个向导的青睐简直是天大的幸运,更何况是一个A级向导,还是一个顶级大美女,精神体更是传说中的人鱼!而且至今没有合作的哨兵!   即使陆时汀是SS级哨兵,大家也觉得他实在有些“不懂事了”。   水珠也没想到陆时汀居然就离开了,一时怔住。   “陆哥!”左可穿过人群一溜烟跑了过来,跳起把陆时汀按了回去,笑眯眯的向水珠解释,“陆哥是想着我们人多位置不够,打算给你让位置的,没别的意思。”   然后又对陆时汀说:“陆哥没事,你今天就坐这儿吃,我们去旁边桌。”   把给陆时汀打的饭放下。   不断对陆时汀挤眉弄眼,离开时还在陆时汀耳朵旁小声说了句:“陆哥!拿下她!”   拽着斯诺余梦去旁边的桌子坐下了。   陆时汀嘴角小幅度挑起一抹无奈的笑,向水珠道:“我朋友他比较——活泼。”   水珠没有介意这个小插曲,湛蓝若汪洋的眼珠打量着陆时汀。   男生有一种野性的帅气,带着友好的笑,像是野兽穿上了西装。   “是我太冒昧坐过来打扰到你们了,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怕你们是新人不清楚,所以过来提醒一下,到白塔7天后会安排匹配哨兵和向导,是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尤其是对哨兵来说。”   她瞧着陆时汀。   虽然是一个娇小的女孩子,可这一刻她有一种掌控一切,稳操胜券的气度。   然后她就见陆时汀忽然把手肘撑在了饭桌上,手指漫不经心的划过衣领,自然地拉扯开缝隙,露出一个清晰无比的溜圆牙印。   陆时汀依旧保持着笑脸:“谢谢提醒。”   水珠收回视线,起身:“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她走后没多久,左可他们仨又跑了回来。   余梦:“陆哥,她主动过来搭话,应该是有和你组队的意思。”   斯诺:“不愧是陆哥,这事成没?”   左可眼睛亮亮的:“咱们哨兵和向导有两种结合方式,一种是精神的,但是这种不大牢靠,没有固定伴侣的向导一般会用这种方式,同时负责几位哨兵,除此之外就是……”   他不大好意思的红了脸:“哨兵和向导确认为伴侣,完成哼哼的结合。”   他说到关键字还是不好意思说,模糊的带了过去:“这样向导就会专属于这一位哨兵,对于哨兵来说也更安全,更牢靠,而且是几乎永远无法再分开的。”   他神色向往。   余梦啃着苹果接着道:“哨兵和向导一见钟情就定下终身还是很少的,大多都是在一次次任务,接触中慢慢发展感情,所以白塔给咱们安排的匹配测试也是这样,在这三年的训练生活中,找到一个匹配度高的向导可以为我们进行精神疏导。”   斯诺好奇问道:“那会不会存在跟谁都匹配不上的情况?”   余梦摇头:“不会的,但凡是哨兵和向导,最低也有1%的匹配度。”   斯诺放下心:“那就好,那就好,我可不想匹配不上向导,然后发疯被关到监管室里。”   大家又讨论起发疯的哨兵有多惨。   陆时汀吃着早餐,默默听着偶尔搭两句话,关于向导这件事,他在觉醒的第三天也想过,遇到一个可以成为生命中另一半的向导,无论是灵魂还是身体都是独一无二的契合,想想就浪漫。   然后现在——   可惜,小土豆不是向导。   不过也没关系,他可以一直找只进行精神疏导的向导。   这样的哨向搭档也不是没有,大不了就勤换一些,以他的等级还是比较容易找到的。   “我威斯明败给了陆哥。”威斯明面无表情的出现,开始绕场一周,大家都已经有些习惯了。   吃过早饭他们就要开始一天的训练,而另一边的徐图之一脸委屈地穿上了件高领毛衣,挡住了一身牙印。   眼尾低垂,他不干净了……   T^T   “脏东西!脏东西!”徐图之咬牙切齿,他早晚要把这一百多个牙印还回来!   吃过早饭后他就去陆时汀的房间打扫卫生了,那晚陆母的话说动了他,他也没有矫情纠结,接受了陆母资助他的提议,等以后他毕业工作再把钱还给陆家。   陆先生正在给他安排上学的事情,他选择了学医,等他学成了,他就可以申请去哨塔工作,去陆时汀所在的哨塔。   徐图之瞧着墙上相框里的男生,想能离他近一点,想报答他,想见面那一天他能看到一个更好的自己。   “之之在干活啊。”陆母走了进来,望着房间有些想她儿子了。   “也不知道时汀在那怎么样?有没有和别人打架?”   陆母在床边坐下。   徐图之眼睛亮晶晶的,十分自信和骄傲:“阿姨你放心,我相信他即使打架也不会输的。”   陆母瞧着他笑了笑,好奇她儿子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之之,你把相册拿过来。”   徐图之听话的拿过相册。   陆母拉着他在身边坐下,打开那个徐图之很想看的相册。   “时汀这孩子啊,像是一只脱缰的野马,打小就皮。”   “你看,这是他5岁那年看动画片,说念了咒语就能飞,然后他就从楼上跳下去了,幸好只是腿骨折。”   徐图之瞧着照片上,打着石膏坐在轮椅上还笑眯眯比着耶的男生。   “这说明他单纯又勇敢。”   陆母瞪大眼睛,好家伙,她都没脸这么夸。   “这张是他8岁的时候,在外面堆了一宿的雪人,就要堆一个比他同学更好看的,第二天就冻感冒了。”   徐图之嘴角带着笑意,瞧着照片上一院子奇形怪状的雪人和叉腰骄傲的陆时汀:“这说明他是一个不怕困难又有恒心的人,将来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陆母:……   “你看这他12岁时,开始拉帮结派,要做什么老大。”   12岁的陆时汀一脸稚嫩,偏要做出凶巴巴的样子,十分可爱,肩膀上还扛着一个球棍。   徐图之:“有远大抱负,是好事。”   陆母:“这是他16岁,这是好事,捡了一只猫,不过那只猫病的太重,没多久还是死了。”   徐图之瞧着抱着猫咪笑的灿烂的少年,心疼的叹了口气。   陆母:“啊,对了,这张!”   她快速翻了下,徐图之就看到了一个穿着裙子的陆时汀,大概14、5岁的模样。   “这是有一次我随口说了句,儿子就是没有女儿好,这小子就穿成这样故意气我。”   徐图之笑了声:“他这是满足阿姨的心愿,有孝心。”   陆母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一时分不清时汀是她俩谁孩子,他怎么比自己这个妈妈还溺爱?   弱弱的问了句:“之之,你觉得时汀有缺点吗?”   徐图之认真摇头,十分肯定:“没有。” 第08章   射击训练室,枪声此起彼伏。   陆时汀戴着防护镜,单手持枪,瞄准着50米开外的靶子。   手枪在他手里像是一个玩具,薄而窄的眼皮缓缓向下压去,握枪的手稳到纹丝不动,毫不犹豫地按下扳机,手枪的反冲力对他来说可以忽略不计,子弹射出的瞬间就连手臂都没晃一下。   靶子正中心多了一个枪孔。   陆时汀薄唇得意挑起,主打一个随时为自己的优秀而骄傲。   不停顿的继续射击,每一发子弹都打在之前的弹孔,没有丝毫偏差。   热武器对变异体也是有杀伤力的,作为哨兵他们的战斗方式非常消耗体能和精神力,所以作战时都会配带热武器,这一项是必须训练的。   陆时汀控制着自己的视野,50米不是他视野的极限而是这款手枪的极限。   13枚子弹全部射空,靶子上留下的依旧是第一个弹孔。   上方的电子感应牌,记录着每个位置的数据。   排队等待的学员们见到陆时汀这个成绩,不少人惊呼出声。   左可骄傲的昂首挺胸。   教官向陆时汀比了一个大拇指。   射击训练后是反应训练,5人一组站在四方台子上,由其他共8位学员在台子四边向他们射击彩弹,训练躲避。   陆时汀轻松跃到台子上,随着倒数训练正式开始。   负责射击的学员们是一点没客气,甚至很兴奋,快要把扳机按冒烟,一瞬间就感觉台子上下了一场彩弹雨。   几乎在第一时间就有中弹的学员。   陆时汀神色认真,将感官反应提到最高,脚步未动,腰向后刚躲过射过来的彩弹立即旋身,又一发彩弹几乎贴着他刚才的位置射了过去。   他躲过去了,他旁边的人却没躲过去,正中胸口,石头看了眼胸口,皱起眉头看向辗转腾挪的陆时汀,又立即收回视线,手忙脚乱的躲避。   头顶5人的计数器,除了陆时汀外都在或快速或缓慢的变化着。   “这就是SS级的实力吗,太逆天了。”   “我咋感觉他越来越从容了。”   “不愧是陆哥。”   外界纷纷扰扰,陆时汀的心十分平静,他可以清楚感受到,不止是彩弹射过来的轨迹,也不止是彩弹射出枪口的时间,而是那8位学员按下扳机的那一刻。   世界于他仿佛变成了各种简单的线条,凭借着对身体超强的控制力,他可以轻轻松松的就躲避过去。   “一个都没打中!打枪的人是不是不行!”   “不行换我们来!”   8位学员的心态有点崩了,怎么会就打不中?大家这一起哄,更是激起了想要打中陆时汀的心思。   于是很快大家就发现,几乎所有彩弹都瞄准陆时汀。   左可小圆脸气到发红:“不是你们不遵守规则!”   余梦也喊了句:“玩儿不起是不是!”   斯诺小声的说了句:“你们太过分了……”   身为被针对的一方陆时汀很快就感觉到,对此他只是轻蔑的笑了下,于是他也提高了速度。   大家懵了。   有人揉了揉眼睛:“我怎么看到台子上哪哪都是陆时汀?”   有人飞快动着脑袋:“靠!好快!我根本看不到他在哪?”   其他几位快要被打蒙的学员见状,匍匐着躲去了台子角落,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挨打了。   艾莉丝出现在教官身旁,双手撑在栏杆上,向下瞧着台子。   教官感叹:“SS级的实力,真是碾压级别的。”   艾莉丝笑了下:“怎么?羡慕了?”   教官摇头:“我巴不得每一个觉醒的都是SS级,甚至是传说中的SSS级,这样,人类才有希望。”   最后这一句忽然沉重起来。   艾莉丝拍了下他肩膀:“别想那么多,我们要做的就是做好眼前。”   眼看着时间还剩一分钟,陆时汀身上还是干干净净,可把其他学员们急坏了,至于那8位学员有几个已经泄气了,根本打不着。   就在大家以为要这么结束时,又一波彩弹向陆时汀射了过去,他却突然主动用长臂,用脚碰上那些彩弹。   左可:“陆哥这是干什么?”   余梦摊手,她也不知道。   所有人都好奇的注视着他,而后就见他把这些彩弹全部打了回去,精准无误的落在那8位学员身上,打的几个嗷嗷叫着倒了下去。   陆时汀帅气落地,扎着小辫子的头绳崩断,灰色渐变的狼尾缓缓落下。   他随意捋了下头发,昂首挺胸,年轻人一身嚣张桀骜。   享受着为他而响起的欢呼声。   仿佛天生的主角。   开玩笑,当他陆时汀是泥人,8个人全打他。   教官笑了声:“是个不受屈的。”   石头瞧着台上万众瞩目的陆时汀,又看了眼头上的计数器,他只被打中21次,是第二,可是没有人在意第二,没有人会为第二名欢呼。   结束一天的训练,陆时汀又美滋滋的陷入了梦乡。   今晚的小土豆是睡着的,他躺到徐图之身后,撑着脑袋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摸上小土豆的脸,好像没有那么粗糙了。   指腹摩挲,其实小土豆的五官脸型都很漂亮,又摸了摸他脑袋上的毛茬,有一点后悔,要知道……那天就拦下来了。   他那时只是觉得自己要走了,能帮他一次,也拦不住之后那个男人还要卖他的头发。   想起他那头浅金色的长发,陆时汀往徐图之颈窝处靠了靠。   还好,头发是可再生的。   今天他没再咬人,主要是小土豆身上也无处下口了,只紧紧抱住小土豆让他们最大面积的贴合到一起。   陆时汀有了第二个奇怪的点,为什么他在梦里还能睡着?   不过他的确就这样抱着小土豆睡着了。   徐图之在黑暗中睁开眼睛,直觉告诉他那个脏东西又来了,他一脸嫌弃但又实在没办法,打也打不到,符纸也没用,只能先忍着了。   不过这笔账他迟早是要算的,他握紧拳头,忍气吞声地闭上眼睛睡觉。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徐图之得到了他明天可以去上学的好消息。   还没等他为这个消息高兴完,陆母笑容满面的说道:“明天时汀那边,白塔就要给安排和他匹配的向导了。”   只要这事儿完成,她这个当妈妈的也就放心了。   徐图之闻言顾不得为自己高兴,就开始为陆时汀开心起来。   陆晋山瞧着笑呵呵的徐图之:“关于时汀匹配向导这件事,你有什么想说的?”   徐图之:“我?”   面对陆晋山他的笑容拘谨了些:“我觉得这是天大的好事,对于哨兵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匹配到一个合适的向导。”   心里一个声音很遗憾的说道,可惜他不是向导,没有机会成为陆时汀的向导。   陆晋山:“那你知道很多哨兵和向导因为适配,又因为长期在一起,所以产生感情成为伴侣?”   陆母瞪了陆晋山一眼,这孩子说这个干什么。   陆母连忙道:“也有很多只是搭档关系。”   徐图之也不明白为什么陆晋山要和他说这个,他也没多想:“我只希望陆少爷可以顺利匹配到合适的向导。”   他真诚到没有一丝虚假,陆母慈祥的笑着,起身拉着他:“好孩子,走,咱们去准备明天去学校要用的东西。”   陆晋山:不喜欢他弟吗?   晚上陆母去到他房间:“你以后少瞎说八道,人俩人的事你别瞎掺和,不然别怪你妈我铁掌无情。”   *   陆时汀在食堂收到了他哥的消息:【送去上学了。】   他点开照片,就见到一个球。   帅哥:【他为什么穿成这样?】   大哥:【不清楚。】   帅哥:【那哥你倒是拦着点啊,他这样去学校会被笑话的。】   陆晋山揉了下昨晚被陆母拍了一下的手臂。   帅哥:【快去拦住他!】   帅哥:【哥!你别不说话,我知道你在线!】   帅哥:【我不是你最爱的弟弟了?几天不见,兄弟情就淡泊了?】   帅哥:【T^T】   帅哥:【我要告诉老妈。】   陆时汀瞧着对方正在编辑的提醒,叫回徐图之,用最快的速度带着人去买了手机,然后注册账号。   用徐图之的账号向陆时汀申请加为好友。   大哥:【通过。】   陆时汀有些手忙脚乱的通过,捧着手机,退出和徐图之的聊天框,点开和陆晋山的:【啊?小土豆的号?我和你说就行了,不用加他的号。】   【大哥,你真是太擅作主张了。】   陆晋山心里默念着:亲弟弟,亲弟弟,亲弟弟……   把手机还给徐图之:“这是陆时汀。”   下一秒就见徐图之好像被烫到似的把手机给丢了,好巧不巧砸到了陆晋山的鼻子,他一边捂着鼻子一边反应迅速地接住手机。   徐图之慌张道歉。   他、他就是一想到对面是陆时汀,他就紧张、害羞,呼吸困难……   “陆先生,为什么要我加陆少爷的联系方式啊?”   【大哥,那我加了说什么?】   “陆先生,现现现在陆少爷就在线吗?”   【大哥,你怎么不说话?你不能不管你弟弟啊!】   “陆先生我是不是要先和陆少爷说句话?我说什么比较好?还是我等他先和我说话?我……”   【大哥,小土豆在你旁边吗?他怎么不和我说话?】   “陆先生,我现在说话会不会打扰到陆少爷,听说白塔里很严格。”   【大哥……】   “陆先生……”   【大哥……】   “陆先生……”   陆晋山耳朵里全是徐图之的声音,眼睛里全是手机上陆时汀发来的消息,他的鼻子还在隐隐作痛。   造孽啊! 第09章   帅哥:【大哥你不会是逗我吧,这个号根本不是小土豆。】   帅哥:【机智如我.jpg】   徐图之:“陆先生,我……”   陆晋山深吸一口气,拿过徐图之的手机。   徐图之剩下的话咽了回去,紧张瞧着。   陆晋山已经点开了和陆时汀的聊天界面,直接一个视频通话弹了过去,然后把手机丢还给徐图之,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迈开大长腿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手机店上了停在路边的车。   徐图之接住手机,欲言又止的瞧了眼走出去的陆晋山,看回手机,看到视频通话等待邀请时吓到连呼吸都静止了,又扭头向门口看了眼。   T^T   陆先生怎么这么、这么擅作主张啊……   等待接通的提示音像是小锤子一样敲着他的心脏,他有想过立即挂断,但是他凭什么挂掉陆时汀的电话。   脚钉在了原地,双手捧着手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直到心脏都有些疼,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忘了呼吸。   陆时汀瞧着发过来的视频申请,哼了声,老哥这招装腔作势太低级了,这是看被自己拆穿了所以想发视频吓唬自己,他赌自己不好意思接。   幼稚的心理战。   他潇洒地按下接通:“哥,你真是小、小土豆……”   陆时汀眼皮抬到极致,瞧着屏幕里出现的红扑小脸蛋,漂亮的狐狸眼,瞬间坐直了身体。   靠!   老哥你来真的!   徐图之脑袋是懵的,是晕的,那晚只看到一个背影和侧脸的男生,改变了自己人生的男生,就在手机里,就在他眼中!   只不过为什么他要说陆先生是小土豆?   两人对着手机傻乎乎的干瞪眼,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陆哥,这谁啊?”   徐图之就见手机里又出现一个小圆脸男生,紧接着画面动了动然后就黑了。   他紧张地抿了下嘴唇,拿着手机的手指用力到指尖泛白,还能听到那边的声音。   陆时汀:“你们吃吧,我有事。”   徐图之:自己是不是打扰到他了?   神色间浮现出一丝自责。   陆时汀揣着手机大步离开了食堂,出去时还碰到威斯明:“我威斯明败给了陆时汀陆哥。”   两人擦肩而过。   听见这句话的徐图之眨巴了下眼睛,嘴角不由得挑起,他赢了。   陆时汀就近去了这层楼的卫生间,进去前还在洗手台的镜子上仔细照了一下,捋了下狼尾,这才进去隔间。   卫生间里薄荷的味道让他稍微冷静了些,手在衣服上搓了搓把手机拿了出来。   再次瞧见手机里的小土豆,这些日子总在梦里看到他,这次看到真的了。   赤红的眼珠仔细打量了下徐图之,状态比在贫民区那天见到的好多了,很接近他梦里梦到的那个。   他其实没想着现在就和小土豆有接触,训练太忙了,他一天抽不出什么时间看手机。   徐图之也在观察着陆时汀,虽然见过他的正脸照片,但果然还是真人更生动,男生长的有些凶,浓眉,眉头压的低,眉尾又挑起,还有赤红色野兽般的眼珠。   他其实有很多话想和陆时汀说,有很多的感谢,他幻想过无数次他们的再次见面,他该用什么做开场白。   可见到陆时汀的那一刻他把那些全忘了。   陆时汀瞧着要把自己盯穿的人,率先打破沉默,嘴角擒着抹笑:“怎么不说话?”   徐图之这才回神,嘴唇被反复抿红,下意识的说出了现在自己最在意的一件事:“我、我以后可以给你发消息吗?”   陆时汀挑眉,真是意外的一句话,故意逗他:“你想给我发什么?”   徐图之被问的一怔,脸肉眼可见的就红了,支支吾吾一时说不出话来。   陆时汀眼底的笑意更浓。   徐图之低着视线,生硬的岔开话题:“你、你还没有吃早饭,回去吃早饭吧。”   说完,咬住嘴唇。   就听陆时汀低沉干净的声音响起:“小管家婆~啊,不对,应该是小管家公。”   徐图之长睫一抖,嘴角控制不住的向上仰,对方的语气带着笑,不是讨厌他。   陆时汀:“食堂的饭不好吃。”   徐图之又开始心疼了,一想到自己在陆家吃好喝好,就觉得很亏欠陆时汀。   劝道:“那也要吃的。”   陆时汀:“你有没有好好吃饭?”   徐图之乖乖点头:“我每顿都吃两碗大米饭。”   陆时汀笑了出来:“那就好。”   徐图之偷瞄了他一眼,男生神态自然眉眼带笑,像是灿烂的太阳发着光。   但现在重点是他不好好吃饭。   “你不好好吃饭会生病,会没力气,到时你和别人打架就打不过人家了。”   他放轻了语气,简直像是在哄小朋友。   陆时汀眼珠一瞪:“我才不会打不赢。”   “你不好好吃饭,日积月累肠胃就会不舒服,如果打架的时候正好犯病了怎么办?如果当时正是关键时刻,因为这种事输了岂不是很生气,是不是?”   陆时汀想了下,如果真因为这个被揍了,的确很窝火憋屈。   “所以为了时刻都是最佳状态,一日三餐一定要好好吃饭,这样随时动手也不怕。”徐图之表情生动,还适时举起了拳头。   陆时汀撇撇嘴:“好吧,知道了。”   徐图之:他好好哄啊。   狐狸眼笑眯眯:“好,那你先回去吃饭吧。”   陆时汀就推开隔间的门准备出去了,挂断前忽然想起件事:“对了,你这身衣服……”   “衣服?衣服不好看吗?”   面对着徐图之充满期待的眼睛,陆时汀把原本要说的话咽了回去:“你喜欢就好看。”   徐图之开心的笑了:“我喜欢,很暖和。”   陆时汀想起贫民区那次的见面,穿着薄衣服,冻到直不起腰的小土豆,明白了他为什么会穿这么多。   瞧着屏幕里的人,是被冻怕了,再开口语气添了一抹心疼:“暖和就好。”   好像到了要挂断通话的时候,但谁都没挂,两人在视频中对视上,忽然都想起一件事。   “小土豆,入学快乐。”   “陆少爷,匹配顺利。”   *   陆时汀盯着十多分钟的通话记录看了会儿,哼着歌出去了,他要吃饭!   徐图之有些惊讶他们居然聊了15分钟21秒,虽然一开始很紧张,可是后来就没那么紧张了,甚至有一种他们好像很熟悉的自在感。   他甚至没舍得退出聊天界面,开心地出了店,瞧见路边的车连忙过去。   车窗落下。   徐图之恭敬的弯着腰:“陆先生,谢谢你给我买的手机,麻烦你了,那我去学校了。”   陆晋山点了下头,看着转身准备离开的球体,忽然问道:“时汀没说你的衣服?”   “他说我的衣服好看。”阳光下年轻人笑容明媚。   陆晋山一点都不明媚,直到徐图之蹦蹦跶跶的身影消失好半天他才回神,打开手机找到弟弟,进行一个删除好友的大动作。   *   今天是匹配的大日子。   陆时汀他们一行人吃过早饭就向大礼堂去。   “陆哥,早啊。”   “陆哥,祝你匹配顺利。”   “陆哥,早。”   一路上不少学员主动热情的和陆时汀打招呼,无论比他年纪大还是比他年纪小,甚至是老学员都很给面子的叫他一声陆哥。   陆时汀点头回应着,昂首阔步,春风满面,身旁跟着左可余梦他们。   真就是意气风发少年人,凌云壮志不贪愁。 第10章   一行人施施然来到大礼堂,已经有不少学员在这里了,毕竟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所以今早停课。   哨兵来不来是自己的自由,而向导按照规定今天是一定要在的,以防今天有哨兵匹配不上新向导,这就需要这些已经分配了哨兵的向导来进行二次匹配。   争取一定要让每一个哨兵都有负责的向导,以减少哨兵的失控,以至于精神世界崩溃,发疯毁灭别人或者毁灭自己。   陆时汀他们一到,不少人热情的和他打招呼,只不过还是有许多嫉妒的,羡慕的等等情绪复杂的视线。   左可眼珠一转,视线停在被好几个向导簇拥着围在中间的水珠:“陆哥,你如果能和她匹配上就绝了。”   陆时汀是哨兵的最强新人,身为A级向导的水珠也是极为珍贵稀少的。   正巧他们两个同一批来到白塔,多少人暗中已经开磕他们是命中注定,尤其是上次食堂水珠主动交谈后。   余梦把淡紫色的麻花辫从胸前甩到身后:“几率还是很大的,等级越高的哨兵相匹配的向导等级就要越高,如果等级太低,向导的精神体会被完全压制根本不敢靠近,自然就无法进行疏导。”   斯诺:“如果真成了,不就是强强联合,听着就很帅!”   陆时汀听着他们几个的讨论,视线在半空中和水珠相撞然后移开。   她的确是一个等级很高的向导,只可惜……   那天在食堂,她坐到自己对面前,他听到了。   “水珠,他就是陆时汀,那个SS级哨兵。”   “长得还不错。”   “感觉他挺傲的,一副不好接近的样子。”   “看我拿下他。”   “水珠你要是真能拿下他,和一个SS级哨兵搭档,想想就厉害。”   “我是A级向导本来就很厉害,至于哨兵不过是我未来荣耀上的一颗点缀而已,能被我选中,是他的荣幸。”   陆时汀:很骄傲,A级向导也的确很厉害,只是可惜他无意成为谁荣耀上的点缀,他本身就是荣耀。   随着时间的接近,身穿深蓝色制服的哨兵和身穿灰色制服的向导,分成两边整齐站好。   新人们站在最前排。   脚步声响起,身穿白色制服的教官走了进来,一个个气场强大,在他们前面的是身穿黑色制服的白塔负责人奥恩。   一个有些胖胖的约摸着50多岁的男人,长相倒是慈眉善目。   一行人去到大礼堂的台子上,教官们在奥恩身后一字排开,分脚、背手而站。   还没开口,压力就已经扑了过来。   底下学员们也不由得把背脊挺的更直了些。   奥恩一一看过众学员们,像是太阳伯伯看着那些欣欣向荣的小草。   “大家的精神面貌都很好,不错,就要这样,保持住。”   学员们一个个偷着美。   奥恩又看向新人:“希望你们今天能够顺利匹配,好,开始吧。”   学员们更开心了,不愧是老奥,依旧干脆利落不墨迹。   匹配是由向导释放出精神体,再由哨兵依次放出精神体,再从精神体的反应来判断,和哪个是最匹配的。   哨兵的精神体大多是攻击性,所以最好不要一起放出。   而向导的精神体不一样,这也是向导先释放出精神体的原因。   新人向导一共有4位。   而新人哨兵,除了陆时汀他们几个从首都来的外,还有从外面城镇过来的,加在一起一共9位。   狼多肉少。   4位向导依次释放出自己的精神体,有生机勃勃的长生藤,有象征着和平的白鸽,不过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神圣美丽的人鱼,周围还有一圈星环,鱼尾下涌动着海浪虚影,漂亮的让人感到震撼。   水珠湛蓝色的眼珠里是满满的骄傲。   斯诺的视线却停在了第4位,看上去最普通的小仓鼠精神体上。   他觉得很可爱。   那个释放出小仓鼠精神体的向导也很可爱。   “这就是人鱼精神体。”   “就这个美貌都能把我直接治愈。”   “没有任何精神体能配得上它!”   “感觉被它疏导都是对它的亵渎!”   学员们嘀咕着,感叹着。   在向导们释放出精神体后陆时汀上前一步,大礼堂安静下来,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开始期待传说中的黑龙精神体。   而左可他们则是咽了下吐沫,他们见过,说实话,并不想见第二次。   陆时汀心念一动,黑龙精神体凭空出现在他身后,庞大无比的威压就连空气好似都因此变得沉重,压的好奇观望的学员们不得不低下头,脖颈发出嘎吱的声响。   一个个面露惊恐,完全超出他们认知的威压。   四位向导的精神体一下子吓得收回去了三个,只剩下人鱼还在苦苦支撑,星环闪烁在崩溃的边缘,海浪也停止了翻涌。   水珠脸色苍白一片,倔强的,不服输的不肯收回精神体。   哨兵队伍中的威斯明没有低头,只是瞪大的瞳孔中先是震撼而后是兴奋。   奥恩眉头逐渐皱起,糟糕了,这样咋匹配?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人鱼也消失了,水珠晃了下,站不稳的向前倒去。   陆时汀扶住了她的手臂。   水珠不甘心的看向他。   陆时汀松开手,然后有些茫然的向主教官艾莉丝看去,这怎么办?这匹配情况和他预想的有些不大一样啊。   奥恩:“所有向导,释放出你们的精神体。”   陆时汀是难得出现的SS级哨兵,是联邦重要的财产,匹配要以他为优先,并且要尽一切可能在他失控之前,给他匹配上能为他疏导的向导。   向导们:……   他们咬着牙努力释放,但大多数在这个威压下根本释放不出精神体,有几个的精神体释放出没超过5秒就消失了。   除此之外,已经有学员承受不住,被压到单膝跪地。   黑龙盘在陆时汀头上,即使大礼堂也无法完全容纳下它,出来这么半天也没打架,发出的一声声龙息已经多了些不耐烦。   奥恩表情沉重:“陆时汀,收回你的精神体。”   陆时汀面无表情的把精神体收了回去。   倒地的学员们诶呦着爬了起来,看向陆时汀的视线非常复杂。   奥恩:“下一位哨兵继续。”   陆时汀退回到原位,沉着眼睫,遮住了一半赤红色的眸子,没人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只是他周身的气压明显感觉很低。   大家也能理解,他这属于匹配失败,没有向导的哨兵早晚都会发疯的,而等级越高的哨兵发疯几率越高。   即使他现在再牛B,但他的未来一片灰暗。   不少人露出幸灾乐祸的眼神,包括石头。   余梦的冰原狼一出现,许多人感叹好帅,她成功和精神体是长生藤的胡月牙匹配。   两个女生对视一眼,余梦笑容爽朗,胡月牙笑的温柔。   至于左可的吗喽精神体并不是一般的猴子,而是战斗力极高且性格暴躁的藏猕猴,他没和这4位匹配上,而是和一位已经有要负责的哨兵的向导匹配成功。   最幸运的应该是斯诺,他成功和小仓鼠男生匹配上。   抛开陆时汀可以说是一切顺利,但奥恩还有艾莉丝的神色并不好看,因为最重要的就是陆时汀。   匹配结束。   大家都很开心,鼓掌为这几位新学员祝福。   陆时汀抵了下腮,抬起眼皮,鼓掌。   【SS级哨兵陆时汀匹配失败,现展开B计划,申请将全联邦所有向导征调至漂浮岛白塔,与其进行匹配。   ——白塔负责人·奥恩·坎贝尔】   *   徐图之推开教室的门前深吸了口气,他可以的。   推开门的那一刻他挂上了笑脸。   漫长的冬季,变异体的攻击,能源枯竭,科技倒退,这个世界不需要太多的普通的读书人,抛去哨兵和向导外,更需要的是天才以及劳动者。   所以联邦对普通人的受教育要求,识字会算数就可以,采取5年教育制度,之后根据这5年内的表现,有人被送去学医,有人被送去学习生物,有人被送去学机械,更多的就是分配到一些普通的,但又是维持这个世界运转必须存在的学科上。   通常3年结业上岗。   徐图之那5年学上的很不容易,高英他们一家总是拖着他,导致他几乎隔三差五就要请假,以至于成绩根本没法看,甚至没有被分配。   那段时间他做梦都想好好上学,改变人生,但是人生真是太难了,尤其是对一个孩子来说。   可现在他又重新回到了教室,这一次,他一定会拼命学习!   他不会辜负陆家,不会辜负陆时汀,更不会辜负自己!   “噗——”一声嗤笑打断了徐图之,碧绿色眼珠转过去,就见一个黄毛男生指着他,“他怎么穿成这样啊,哈哈哈——像是一个球。”   又有不少人笑了出来。   徐图之在袖子里的手,有些难堪地抓紧更里面的袖子,但眼神毫无闪躲的盯着黄毛:“嘲笑别人的穿着是一件很没有礼貌的事情。”   在黄毛怔愣间他又接着说道:“就像我也没有嘲笑你的发型很难看。”   一阵安静中不知道谁笑了出来,黄毛被笑红了脸,拍桌而起,指着徐图之:“你放屁!你……”   “都干什么呢!”老师魏思明走了进来,把厚重的书重重往桌子上一丢:“想吵想闹的滚出我的课堂。”   黄毛愤愤不平的闭嘴,目光不善的盯着徐图之。   魏思明:“新来的,不要在我的课堂惹事,现在给你5秒钟的时间找一个位置坐下。”   徐图之抿了下唇,他穿的太厚,走起路来有些费事,在所有同学的注视下,一步步努力但缓慢甚至有些搞笑的向课桌走去。   还没到。   魏思明:“5秒钟结束,你,今天站着停课。”   徐图之停在原地,袖子里的手攥紧成拳,背着书包,在同学们低声哄笑中走去了墙边。   一堂课,60分钟,整整一个小时。   徐图之一动没动,腿和脚都僵了,热的满身是汗,汗水从他的帽子下滑落打湿了脸,看上去十分狼狈。   下课后他挪动着脚步向空位置走去,一步踩下,好像踩到了千百根针。   好不容易挪到了,那个黄毛又突然跑过去先他一步坐下。   徐图之瞪着他。   黄毛挑眉,他的朋友们都凑过来,围住徐图之。   有人装模作样的凑上去闻了下,然后嫌弃退开:“他好臭啊。”   “你是不是都不洗澡啊?”   “穿这么多是不是为了遮臭味啊?”   “啧啧,出这么多汗还戴帽子。”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然后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突然就扯掉了徐图之的帽子。   徐图之慌乱地抬手捂住脑袋。   “我靠!他脑袋怎么这样啊?”   “没头发,是不是有病啊?”   “我可得躲远点…… 第11章   一声声嘲笑像是冰冷的海水把徐图之吞没,但他握紧了拳头伸出袖子,就要破开这充满恶意的海水,只是在举起前……   他犹豫了。   今天是他第一天来学校。   如果他和别人打架,学校一定会联系陆先生的,就会给陆先生添麻烦。   陆先生也许还会告诉陆时汀,陆时汀就会觉得自己不乖吧。   也有可能后悔送自己来学校。   而且今天还是陆时汀匹配向导的大日子,怎么想自己都不能动手,徐图之眼里战斗的光熄灭了,他放下拳头,面无表情的看向那群丑陋的猴子,盯着抢了他帽子的男生。   狐狸眼一眯:“喜欢我啊?抢我帽子拿回去做纪念吗?不会晚上偷偷对我的帽子做什么吧?”   架不能打,但是这口气他咽不下!   他从来都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   那些人不笑了。   抢他帽子的男生被气到面红耳赤,愤怒的把帽子甩了过去,砸在徐图之身上掉到地上。   “你胡说八道什么!谁会喜欢你!你巴拉巴拉啦……”   一阵语无伦次的怒骂。   徐图之捡起帽子甩了甩,末了来一句:“好好好,你怎么说就怎么算吧。”   男生突然一滞,只觉胸闷气短头好晕。   黄毛幽幽盯着徐图之看了一眼。   徐图之并不算顺利的在学校度过了一天,十分顺利的被班里的同学孤立了,不过凭借着他耳听六路,也明白了,那个黄毛叫宁少天,院长的宝贝大孙儿。   在这个学校就是小老大,他现在针对自己,同学们自然就不会和自己好。   徐图之无所谓,他是来上学的,不是来交朋友的。   放学很晚,8点钟,天黑的像是被泼了墨水。   出了校门就看到了陆家的车,他快步跑过去,向司机鞠了一躬:“谢谢魏叔。”   “哇,居然有车接。”   “还是好车呢。”   “没看出来这小子居然是有钱人啊。”   黄毛身旁几个人嘀嘀咕咕。   徐图之回到家就察觉到气氛不对,很沉重,就连陆母那样一个每天开开心心的人都是满面愁容,没了笑脸。   他一想就猜到了,肯定是陆时汀的匹配出了问题。   陆母见到他回来还是强打起笑脸,招呼他:“之之回来啦,今天上学感觉怎么样?学校好玩儿吗?”   徐图之脑袋里闪过宁少天那些人,露出一个笑脸:“挺好的,学校里很干净,很大,老师们都很和善,同学们也都非常友好,知道我是新来的十分照顾我。”   陆母欣慰地点了下头,总算是有件好事:“那就好。”   徐图之犹豫了下,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阿姨,是陆时汀那边……”   陆母叹了口气,又不想让孩子担心,仰起了笑脸:“没事,就是暂时没匹配上,白塔那边已经安排全联邦的向导都过去了,一定可以成功的。”   徐图之:“嗯,阿姨放心,一定可以成功的,全联邦有好多好多向导呢。”   话是这么说,但这一晚大家都失眠了。   徐图之洗漱完在书桌上看着书,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时不时看向手机,还停留在和陆时汀的聊天的界面。   想找他。   又不敢找他。   怕打扰他。   *   白塔宿舍   陆时汀的房间没有开灯,只有从窗照进来的清冷月光。   他坐在床上,背靠墙壁,一双大长腿随意在地上伸的老远。   赤红色眼珠一眨不眨的盯着墙面,头上的水珠砸着睫毛,落在胸口滑进腹肌的肌理中。   “那个陆时汀看样子猖狂不了多久了。”   “就爱看点天之骄子跌落神坛,嘿嘿嘿。”   “不如我们赌赌他多久会发疯吧?”   “好啊,有趣!”   虽然这些人压低声音,虽然他们的宿舍距离陆时汀很远,陆时汀依旧透过白噪音听得清清楚楚。   他眼角眉梢带着丝轻蔑,嘎吱嘎吱地嚼着棒棒糖。   一群只敢背后嘀咕的废物。   他头上隐隐出现黑龙虚影,浑身开始从骨头缝向外的痒,又犯病了,睡觉吧,睡觉就能抱抱小土豆了。   陆时汀想着就准备躺下,手机忽然响了下。   小土豆:【睡了吗?】   陆时汀挑眉,直接发了语音通话过去。   那边忽然接到语音的徐图之吓的手忙脚乱,一不小心点到了转为视频通话。   陆时汀:呦~胆子不小。   没给徐图之发现的时间立即接通,就看到一张慌张的小脸,不过他视线一凝,咔嚓一下咬碎棒棒糖。   小土豆脖颈上好几个牙印!   “小土豆。”   徐图之腾地一下站起:“到!”   陆时汀:……可爱。   但别想蒙混过关,冷硬问道:“你脖子上的牙印怎么回事?”   视线仿佛要透过屏幕穿过去,把那肮脏的牙印抹掉!   他还只在梦里咬过,居然有人敢捷足先登,动他的人,找死,烦躁的他想把宿舍砸了,一脸狠厉的坐直又向前倾身,手臂撑在腿上,死死盯着徐图之。   原本是想要安慰陆时汀的徐图之,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视频了?更不知道这怎么一下就暴露了?   下意识地摸上脖颈:“我、我我我……”   在看到陆时汀变成竖瞳的眸子时,一种强势的压迫隔着遥远的距离,突破了手机让他浑身颤栗。   不敢生出一丝说谎的想法。   像是他犯了错般低下头:“是一个脏东西……”   陆时汀:“脏东西?”   徐图之眼眶有些泛红,他怕陆时汀不信他,或者觉得他有病,又或者觉得他不是什么正经人,觉得他不干净。   “嗯,我搬过来的第一天它就出现了,就在这个房间里,我看不见它,但是它每晚都会来。”   陆时汀皱眉,难道是变异体?   “它都做了什么?”   徐图之揪扯着衣摆:“……它咬我。”   陆时汀看向他脖颈上的牙印,这才注意到明显还有被衣服遮住的,也就是说——   “把衣服脱掉。”   徐图之头晃了下想要抬起又停下重新低了回去,松开衣摆,听话的,有些发抖地脱掉了身上的睡衣。   一点点露出的皮肤上,是或青或红的牙印,遍布全身。   让那具单薄细瘦的身体看上去十分可怜。   陆时汀腾地站起身,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房间的灯闪烁了下嘭的爆开,只留下一簇短暂的火花。   无论是谁都该死!   这么瘦弱的身体,它怎么狠得下心!下得去口!   畜生!   他刚骂完,视线一下停在了徐图之的汝投处。   一时愣住。   这……   徐图之一直没敢抬头,不知道对面陆时汀不停变化的表情,怕到眼中凝结出了泪水,在学校被欺负他不会哭,可如果被陆时汀讨厌,他一定会哭的歇斯底里。   陆时汀若有所思的盯着徐图之米分嫩的汝投,牙印避开了那里,紧挨着小巧的汝晕在上下左右咬了一圈。   这、这不是他在梦里咬的。   首先声明他可不是变态,所以即使是做梦他也完美避开了小土豆的小豆粒。   “它在哪天咬你的?”   听到徐图之回答的陆时汀向后退了一步,糟糕,“畜生”竟是他自己……   “你是说你一直都能感觉到那个、那个脏东西?”陆时汀活这么大没这么心虚过,他一直以为是做梦来着!   靠!   这一会儿他脸都要烧着了,好尴尬,好丢人。   他向后捋了着脑袋,一不小心成为了变态。   徐图之点头的瞬间眼泪掉落:“嗯,我弄了符纸可是对它也不管用,对不起……”   陆时汀现在就很难,要他承认自己就是那个脏东西?那小土豆怎么看他?可是不承认小土豆看样子深受其扰,自己以后做梦也不去找他?即使不受控的去了也不碰他?   他想了想,竖瞳恢复正常,不行,他做不到。   瞧着屏幕里徐图之的身体,他抵了下腮,他恨不得现在就能抱住他,贴上他每一寸皮肤。   他必须保留梦里和他贴贴的权利!   “你别怕。”陆时汀走去窗户那里,“其实你口中的脏东西我知道。”   徐图之惊讶抬头,就看到一片落着月光的结实胸肌,耳朵尖嗖的红了,慌乱的重新低下头。   ……真好看。   陆时汀那样的身材,如果靠着他一定会很有安全感吧,徐图之忽然冒出这么个想法,然后更大胆的想到,手感一定很棒。   陆时汀瞧着如银月光落在雪地:“那其实是一只小狗,没什么伤害也没有坏心,就是很孤单,所以有些粘人,唯一的毛病就是喜欢咬人。”   为了贴贴,他真是张嘴就来。   徐图之有点茫然:“小狗?小狗的鬼魂吗?”   陆时汀一本正经:“嗯,我在家时,我们经常一起玩儿,不过你不要告诉大哥和我妈,他们接受不了会找人来,有可能让小狗魂飞魄散。”   徐图之捕捉到关键信息,所以脏东西,不对,是小狗,小狗是陆时汀的朋友。   那自己就要保护他的朋友。   抬起头:“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说的!”   碧绿色的瞳孔尽量向上看,不去看那月光下蜜色的胸肌。   陆时汀勾唇,真好忽悠。   徐图之见他笑了也想起了自己的正事,小心翼翼的开口:“陆时汀,你有没有不开心?”   视线无声对视了一会儿。   陆时汀明白他说什么,很坦诚的说道:“一点点。”   听在徐图之耳中:亿点点!   心疼的像是被攥成了团,陆时汀和不开心不相配,他就应该永远意气风发,永远幸福快乐,拥有一切。   “那我给你讲个笑话好不好?”   陆时汀:“好,我听听。”   徐图之:“女娲一边捏人一边笑,盘古问她笑什么?你说是为什么?”   他一脸期待中带着一点坏坏的笑。   陆时汀想了想:“因为她捏了一个很漂亮的人。”   徐图之摇头,没忍住,自己笑了出来又连忙捂住嘴。   陆时汀:“因为她天生爱笑。”   徐图之又摇头,迫不及待的说道:“女娲说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啦~哈哈哈。”   他笑到停不下来。   陆时汀没觉得冷笑话好笑,但是看到徐图之笑成这样他又挺想笑的。   徐图之擦了下眼泪:“好笑吧。”   陆时汀点头。   徐图之不笑了,认真的瞧着他:“所以开心最重要。”   陆时汀觉得他实在是太乖了,真是别出心裁的安慰和开导。   “你在学校怎么样?”   徐图之把和陆母说的那一套又重复了一遍。   临挂断通话前陆时汀还在叮嘱:“如果有人欺负你别怕,找大哥。”   徐图之也乖乖的答应了。   *   睡着后陆时汀再次出现在徐图之的房间。   徐图之瞧着身前的虚空:“是小狗来了吗?”   陆时汀:……   他过去,在要抱上徐图之时,徐图之语气商量的说道:“小狗,今天能不能不咬我,之前咬的还没好,有点疼。”   他委屈巴巴的,抬手凭着感觉向前摸去,正好落在陆时汀脑袋上:“陆时汀说你是只很乖的小狗狗,那你听话好不好?”   陆时汀现在知道这是货真价实的小土豆,而自己为了贴贴,自认成小狗,臊的黑皮都变红,陆时汀啊陆时汀,你也真是出息!   脑袋上的手又拍了拍:“乖,乖。”   他羞耻的一下抱住徐图之,扑倒,手脚并用的缠上去。   埋进颈窝深深的嗅了下,而后心疼的轻轻舔舐上他脖颈的牙印。 第12章   陆时汀轻舔着那一个个牙印,当时他以为是做梦,所以一点没收着,咬的特别狠。   脑袋向锁骨上的牙印,慢慢移动着。   徐图之感受的并不是太清楚,只大概能感觉到有什么在舔他,想着小狗这种动物也的确爱舔人,而且陆时汀也说了这只小狗不坏的。   他也就不太在意了,陆时汀的状态看着还好,全联邦的向导总有能匹配上的吧,眼皮有些打架,他迷迷糊糊很快就睡着了。   陆时汀看样子是没有睡觉的打算。   腆着单薄熊口上的牙印,舌尖贴着溜圆的牙印绕啊绕,一个没注意,忽然碰到了不该碰的小东西。   陆时汀眼睫一抬,停下。   眼珠没好意思转过去,如果没感觉错误的话,他刚才应该是舔到了小土豆的……   脸一下烧了起来,他发誓!他绝对不是故意的!他绝对不是变态!   心虚的继续轻舔旁边的牙印,可脑海里全是刚才短暂的触感,勾着他的心神,让他愈发心不在焉,感觉会很有趣,想玩儿一下。   越想越想。   但是舔的话,好像的确太变态了,尤其是……看了眼睡着的徐图之。   对方睡着,那就更变态了。   陆时汀一时间天人交战,可是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病,真就是抓心挠肝让他发疯的难受。   最后黑龙虚影倒在了徐图之身后,陆时汀把一条手臂从徐图之脖颈下伸过,把人从平躺变成侧躺带到自己怀里,然后他将下巴抵在徐图之颈窝处。   瞄了眼睡的沉沉的小土豆。   两手向那米分嫩的汝投摸去,他发誓他心无杂念,没有任何猥琐的想法,只是单纯的摸摸而已!   两只大手覆上,几乎就把徐图之熊口完全遮住,像是被他把玩的小手办。   陆时汀再次变成竖瞳,气息几乎和野兽无异,发出满足的喟叹,他的皮肤饥渴症好像都在一瞬间被治好了。   没着急捏住,只有手掌贴着慢慢的转,像是在手底下揉一个小小的面疙瘩。   黑巧色的大手罩在白嫩皮肤上,仿佛给徐图之穿了件“黑色胸.罩。”   五官还没完全长开,有一点稚嫩,又清纯又涩.情。   陆时汀眼睛一眨不眨的瞧着,他甚至嫉妒自己的手掌,于是他用手指捏住。   搓一搓,揪一揪再捻一捻后……   就在他双指中变成了艳红的颜色,仿佛在冒着香气,有一种很好吃的感觉。   陆时汀咕咚咽了下口水,他要忍住,动嘴他就是变态了。   徐图之做了一个梦,梦里是巧克力色的胸肌大奈,他变成一只拟人态的迷你小仓鼠,正在那大奈上幸福的滚来滚去,口水流在上面发着光。   咧嘴傻笑:“陆时汀……”   陆时汀向徐图之看去,还以为他醒了。   做梦了?   他观察着,已经把小巧的乃投玩儿肿。   徐图之吧嗒了下嘴:“我可以咬你一口吗?”   吸溜——   徐图之:他居然做梦咬自己!   赤红眼珠嗖的一下看向那充血的乃投,是徐图之先动的嘴!   陆时汀头一埋,虽然嘴唇碰了上,但最终还是没有张嘴,僵硬的把头抬了起来。   他!   不是变态!   *   徐图之穿上衬衫后感觉不大对,怎么有点疼?   他低头,瞳孔惊讶的瞪大。   这、这里怎么肿了?   他想不明白,因为这个地方觉得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多看放下衣服,又在衬衫外套了件圆领毛衫就跑去了楼下厨房。   “蔡姨,你可以教我做饭吗?”徐图之鉴于自己有“前科”,又连忙解释,“蔡姨你放心,我不是要抢你的工作,我以后总归是要搬出去的,所以想着学一下做饭。”   他狐狸眼弯弯,一脸又乖又甜的笑。   蔡姨放下心:“好啊,蔡姨教你。”   “谢谢蔡姨,蔡姨真是人美心善~”徐图之嘴甜,哄得蔡姨笑容满面。   他就跟着学了起来,陆时汀说白塔食堂的饭难吃,一点味道都没有,他想着3年后陆时汀就可以离开白塔,到时自己可以给他做饭。   不过他还是有些好奇:“哨兵不是因为感官被放大,吃不了太重口的?”   陆时汀:“我可不是普通哨兵。”   徐图之十分赞同陆时汀这句话,他是这世界上最不普通的存在。   *   陆时汀红光满面的出现在食堂时,食堂安静了一瞬,而后才尴尬的慢慢恢复正常,学员们偷偷打量着他。   都很意外。   匹配失败,他看上去居然没有一点失落。   别的不说,这心态就挺让人敬佩的。   陆时汀那一点点不开心昨晚已经被小土豆治愈了,他快要玩儿到天亮才睡觉。   评价就是:好玩儿,玩儿不够,还想玩儿。   “陆哥,这儿。”   陆时汀看向向自己招手的女生,应该是余梦,走了过去:“早啊。”   余梦看他心情还不错,也就没哪壶不开提哪壶:“早,陆哥。”   没一会儿左可就端着两个餐盘过来了:“陆哥你别管他们怎么说,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匹配上的!”   余梦在桌子下偷偷踢了他一脚。   左可“诶呦”一声:“你踢我干什么?”   余梦:“……我脚抽筋!”   陆时汀笑了下,拿起红糖发糕:“谢谢关心,我没事。”   数了下人头:“少了个人。”   左可啃着大苹果:“啊,斯诺在那儿呢。”他偷偷摸摸向左边角落的桌子指去。   陆时汀跟着看,但他实在认不出谁是斯诺。   左可嘿嘿笑:“他跑去和他的向导吃饭了,这小子我觉得他对他的向导图谋不轨。”   于是他开始罗列证据。   有他在,餐桌永远不会安静,陆时汀听的认真,偶尔插上一句。   *   实战课   他们要和真的变异体对战,今天的对战训练是禁止释放精神体。   如果经历长时间的战斗,哨兵可能面临支撑不住精神体的释放,到时就要凭借着武器和自身的能力来战斗,获得胜利和活下来的机会。   训练场为两层,圆形,学员们在二层,底下为战斗场地,此时未被念到名字的学员们围在护栏旁,低头向下看去。   底下被分为3个区域,3名学员同时入场,各自走进一片被围挡住的区域。   陆时汀手里握着一把长刀,这种冷兵器很适合他,他盯着前面幽深阴暗被铁栅栏门锁住的牢房。   耳朵动了下。   他听到了翅膀震动的声音。   牢门的电子锁在教官的控制下打开,地面开始一下下震动,陆时汀握着长刀的手更紧了些。   旁边的学员:“我靠!这……”   陆时汀飞速瞟了眼,一个庞然大物,地动就是它走路造成的。   视线还没等收回,凭借着本能反应,他飞速举起了手中长刀。   “噹”的一声响。   尖刺抵在了刀身上,留下一个裂痕。   被放大无数倍的类蜜蜂生物,有着六片薄如蝉翼的半透明翅膀,撞到刀身上的尾针如钢铁般,一层扣着一层。   两个圆球般的眼睛,散发出邪恶的光芒。   蜂熊:C级变异体。   陆时汀手上用力,和他对抗的力量消失,蜂熊也在一瞬间消失,训练场上几乎看不到它的身影。   陆时汀赤色眼珠警惕的转动,蜂熊虽然被列为C级变异体,可一些蜂熊的速度能达到B级。   左可拧着眉,趴在护栏上:“和陆哥打的是什么?我没看见。”   余梦怕他掉下去,单手把他提溜了回来:“好像是蜂熊。”   “嗯,是蜂熊。”斯诺瞪着眼睛,他的精神体是苍鹰,这也让他本身获得了超强视力,全神贯注下勉强可以捕捉到那只蜂熊的身影。   “估计达到了B级……希望等一下和我对战的变异体能弱一些,我不想受伤。”斯诺嘴角撇撇,一副胆小的模样。   左可龇牙咧嘴:“B级!”   “噹”,又一声,陆时汀突然转身,长刀横在脸前,蜂熊的尾针又在上面留下了一个深坑。   之后就听噹噹声不停。   陆时汀和蜂熊展开了快速的碰撞,他虽然处于被动神色依旧冷静,斯诺不禁张大了嘴巴,这也太快了……快到如果换做他,他即使看得到也跟不上。   声响忽然停下,一截断刀擦着陆时汀的脸颊向后飞去,带走了他一缕头发。   断刀落地。   斯诺:“糟糕,陆哥的刀断了!”   他们三个紧张起来时,陆时汀甩了下手里的半截断刀,眼珠像是燃烧的火焰,终于适应了。   甩动的断刀脱手而出,带着劲风向3点钟的方向射出。   下一秒断刀下出现那只神出鬼没的蜂熊,一转眼,断刀带着它的两片翅膀,狠狠扎入隔断墙,力量大到硬生生穿透隔断墙。   上方来学员们的惊呼。   陆时汀瞧着失去平衡的蜂熊,薄唇勾起,颧骨那里浮现出一个残忍弑杀的小窝。   他说:“到我了。”   一脚蹬地,人猛地窜出。   有学员们不禁感慨:“我真心希望他能顺利匹配,人类需要这样强大的哨兵。” 第13章   长腿甩出,陆时汀自下而上狠狠一脚,失去一边翅膀摇摇晃晃的蜂熊,被踢到身体侧边凹陷了下去。   而后不受控的向一旁飞去,剩下的半边翅膀扑扑腾腾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有维持住身形,重重落地,砸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陆时汀也从半空落地,甩了下狼尾,像是个反派似的踱步向蜂熊走去。   蜂熊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就连剩下的翅膀都没有挣扎要飞起来的意思。   有墨绿色的粘液从它受伤的地方流出来,当陆时汀的脚落在它身前时,一截尾针忽然射了出来。   陆时汀反应迅速的侧身,脸颊出现一道血痕,上面有人惊呼出声。   “它在装死!”   射过去的尾针居然又迅速转弯,一层层卡扣一般发出咔嚓的声响一节节转弯,以扭曲的弧度直奔陆时汀的后心。   陆时汀余光向后转去,视线又是一黑,视线前方刚才装死的蜂熊已经凭借着剩下的翅膀飞了起来,粘液还在滴答,球一样大小的凸出眼珠都快要贴到陆时汀脸上,死死盯着他。   层层叠叠的嘴巴张开,发出尖锐刺耳的叫声,就连陆时的头发都被吹得向后飞起,充满攻击性的声波让一些等级低的学员捂住耳朵发出惨叫。   陆时汀眉头蹙起,在声波攻击下,那尾针尖几乎已经抵到了他制服上,再一秒,再近一步就会刺穿,刺破他的皮肉而后扎进他的心脏,在里面炸开花,再撕扯,带着他心脏的碎片甩出来。   陆时汀就会变成一具尸体。   蜂熊的叫声仿佛能把人的魂都给叫出来,震碎。   陆时汀脑袋有一瞬间的晕眩,下一秒庞大无比的黑龙出现,威严无比的向着蜂熊发出一声压迫感十足的龙吟。   并不尖锐,但却让人打心底感到恐惧。   蜂熊的大眼睛向黑龙转去,下一秒被龙吟撕裂成无数碎片,别说反抗,就连挣扎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陆时汀身体微不可察的打了个晃,黑龙消失。   但他依旧是竖瞳,没有动作的站在原地。   上方有学员回过神从地上爬了起来。   左、余:“陆哥你没事吧?”   俩人的话刚问出来,就被其他学员的声音盖住:“啊?不是?他怎么释放精神体了?”   “不是不让释放精神体?”   “啧啧,没有精神体其实也没有多厉害。”   不少人嘟嘟囔囔。   陆时汀抬起薄而窄的眼皮,赤红的竖瞳是野性的冷漠,以及一抹一瞬即逝的烦躁杀意。   教官阻止了那些人,叫了陆时汀上来,已经有附近的向导应召过来,和他进行匹配测试。   陆时汀眼珠转动间恢复了正常,身上那股杀气也尽敛,一手插兜悠哉的跟在领路人身后向奥恩的办公室走去。   兜里的手指狠狠搓着,一种说不出的烦躁充斥着他,让他想要……   视线落在走廊的东西上,想要砸碎目之所及的一切。   *   陆晋山瞧着只穿了一件羽绒服,瘦溜的徐图之。   “今天怎么穿这么少?”   徐图之狐狸眼一弯,笑眯眯的:“啊,教室里很热。”   很好的理由,很正常的反应,叫人挑不出哪里不对。   徐图之坐上车,他不能惹事打架也不想继续被欺负,就只能改变自己。   生活是一种妥协,这个道理他早就明白的。   而且穿那么多的确有些行动不便,要是真迫不得已打起架,不利于他动手或者逃跑。   他出现在教室后,热闹的教室一下就安静了,宁少天那个小团队的几人不友善的向他看去。   在徐图之得到的信息中,他不是被宁少天他们第一个欺负的人,他们可以说是老霸凌者了,还有被霸凌到退学的。   要知道,在这个社会,能够继续念书是多么不容易的。   徐图之想到此,看向他们的视线都透着嫌恶。   冷淡的收回视线,走到他的座位,看到课桌上的垃圾,椅子上的脏东西时,轻呵了声,真是幼稚的把戏。   “好臭啊。”   “今天怎么穿这么少?昨天是故意的吧,为了引起注意。”   “这么愿意勾引人,不知道昨天坐的谁的车呢~”   他们猥琐的笑了笑。   徐图之也在一些同学脸上看到了同情,只是他们不好惹宁少天。   宁少天悠哉的翘着腿,观察着徐图之的反应,但是很遗憾,对方始终面无表情的冷着脸,根本没有管这张书桌,直接去到了教室中间,走向墙壁放下书包,跑腿就坐下了,自然随意的好像这是他家。   同学们表情微妙的变化着。   宁少天重重按着手里的笔。   魏思明走了进来,徐图之也乖巧地站了起来。   魏思明语气不善:“你在干什么?”   徐图之:“魏老师,有人犯病弄脏了我的书桌。”   魏思明向他的位置看了眼,走去讲台:“下课收拾好,现在开始上课。”   徐图之没应声,重新坐下,魏老师没深究,无论是不在意还是他已经知道是谁,他都不是一位合格的老师,哪怕他在医学这方面真的很优秀。   课间徐图之并没有去收拾桌椅,又不是他弄的,他为什么要收拾,即使收拾了,那几个杂碎肯定也会再弄脏的吧。   他坐在地上继续看书,争分夺秒的学习。   中午吃过饭后他去到卫生间,香薰的味道淡淡的,他进到隔间放下马桶盖子坐了上去,在哪都有人打量他,他也实在无法做到完全不在意。   咬牙切齿:“早晚把你解刨了!”   手比划了两下。   还没等放下,脏水从头顶落了下来,瞬间把他浇成了落汤鸡,打湿了校服和身上的衣服。   拖地的脏水,混着泥汤。   “哈哈哈哈——”   门外响起肆无忌惮的笑声,徐图之被浇懵了,然后是一阵声响,等他回过神再去推门,却推不动。   门外,拖布杆抵着隔间门。   3分钟后,滴答着脏水的徐图之从上面爬了出来,他狼狈不堪的出现在教室,看向宁少天,拳头捏的嘎嘣响,他要揍他!他一定要揍他!   “怎么搞的?”楚慕进教室看到徐图之吓了一跳,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宁少天,而后一把抓住要过去的徐图之。   “和楚老师过来,先去换身衣服,班长看一下秩序。”   他强势的把徐图之拽走了。   路上他叹了口气,语气无奈的劝道:“徐同学,鸡蛋碰石头是会碎的。”   徐图之压下了想要反驳的话,就听楚慕继续说道:“但是鸡蛋忍一忍,孵化出小鸡,总有一天可以跳到石头上,把石头踩在脚下。”   徐图之这才看向他,眼睛亮了亮。   楚慕神色变得严肃:“可鸡蛋要保护好自己,才有孵化的可能。”   徐图之明白了他的意思。   去到教师办公室,几位老师看了看徐图之就收回了视线,没有人多问,关心。   楚慕打开自己的柜子,拿出留在这里备用的衣服。   徐图之依旧是坐在地上上课,放学前他被留下打扫教室,只有他自己。   打扫完后学校基本没什么人了,他穿上羽绒服外套,还好外套没事,不会被发现他里面换了身衣服。   他经过走廊,一层层楼梯绕下去。   身后忽然响起纷乱的跑步声,他下意识的回头,一群拿着扫帚拖布的男生呜呜泱泱地跑了过来。   他分明看到有几个是宁少天的小弟,但他发现的太晚了,还没来得及逃跑就被吞没,这些男生跑过时手里的东西直向他身上招呼。   手臂,腿,后背,每一处都在挨揍,最后他只能抱住头,护住脸,这样回到家才不会被发现。   又不知道被谁推了一下,脚下踩空,徐图之心里骂了句脏话,身体已经失去平衡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天旋地转。   他现在只剩下一个感觉——好疼。   他从台阶上滚下来又滚出好远才停下,薄薄一片落在地上像是一片可怜的落叶。   他想,早知道今天还是穿厚一点好了,应该会伤的轻一点,希望脸没有受伤。   原本以为他们今天接二连三,已经把自己关卫生间泼水,都做到这个地步了,现在又这么晚也该回家了。   没想到,他们比他想的还过分,还狠。   徐图之缓了好半天脑袋的晕眩感才勉强消失,他缓慢地抬起头就看到了宁少天。   对方在他身前蹲下,居高临下的:“向我道歉,我就原谅你。”   徐图之咧开嘴:“呸。”   他还在笑,不服输的笑。 第14章   徐图之有些瘸的从学校里走了出来,司机魏叔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他:“怎么了这是?”   徐图之不好意思笑了下:“没事魏叔,中午着急去食堂吃饭,崴了一下。”   魏叔被这个原因逗笑。   徐图之回到家,先回到房间换下里面的衣服,身上的牙印原本就要消失了,现在又多了一道道,一片片的青青紫紫,这具身体跟着他还真是遭罪,   他叹了口气,穿好衣服,确认不会暴露后就去到厨房和蔡姨学做饭。   “你怎么下来了,老魏不是说你脚崴了。”蔡姨说着往砂锅里放了个猪脚。   “没事的,蔡姨。”徐图之就要上手给她打下手。   最后还是被蔡姨给撵了出去:“学做饭有的是时间,你快去好好坐着去。”   他屁股还没坐热,陆母就着急忙慌的回来了,直奔他:“快让阿姨瞧瞧,怎么这么不小心?在学校处理没有?”   徐图之一转头,蔡姨,芳姐,老管家都凑了过来,站在陆母身后,担忧的瞧着他的脚。   陆母:“蔡姐,煲个猪脚汤给之之补补。”   蔡姨:“夫人放心,已经准备了。”   芳姐拿出一瓶红花油:“用这个揉揉,好的快。”   老管家接过来,在沙发旁蹲下就要给徐图之涂抹。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徐图之巴巴的瞧着瞧着眼睛就红了,被泼水的时候没哭,被打没哭,从楼梯上摔下来也没哭。   可是现在眼泪忽然忍不住,在他还不知道时就流了下来。   “呀,怎么哭了?”芳姐先注意到。   陆母的视线从徐图之肿起的脚踝抬起,就见到一脸眼泪的小可怜,正呆呆的抹了下脸上的眼泪。   她心疼地把徐图之抱进怀里,像是抱住了自己独自在外的小儿子,也是鼻子一酸:“乖乖,不哭不哭。”   她有些哽咽的开口,徐图之一听眼泪彻底决堤。   呜哇哇的嚎啕大哭出来。   陆晋山回到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一屋子的人都在抹眼泪,他怔住,和被他带回来的夏医生对视了眼。   夏医生有点懵,不就是个崴脚,怎么哭成这样?   陆晋山走近,瞧着趴在他妈肩膀上大哭的人,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等机会合适,再发给陆时汀。   正哭着的徐图之感觉到,抬眼,见到陆晋山有些害怕,下意识的忍住眼泪,从陆母肩膀上离开。   “陆……”   陆晋山:“这位是夏医生,让他给你看看脚有没有事。”   徐图之睫毛上的眼泪掉落,陆先生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   *   白塔   陆时汀穿着黑色工字背心,狼尾分了一半,在脑袋后扎了个小啾啾。   手戴护腕,正一拳重过一拳的向沙袋打去。   邦邦邦的响。   赤红色眼珠像是红色的血河,瞧不见任何情绪起伏。   今天的匹配依旧是失败的,来到的那两位向导也没有在黑龙的威压下释放出精神体。   “邦——”   青筋绷起的一拳,打爆了沙袋。   陆时汀眼睫一沉,甩了甩手,摘下护腕离开了训练室。   沙袋被打爆常有的事,他们这些一身蛮力的哨兵,负责收拾的工作人员经常这么嘀咕。   快要到宵禁的时间,陆时汀走在几乎空无一人的走廊,扯下脑袋上的小皮筋,挂在修长的食指上甩来甩去。   好烦。   自从被蜂熊的叫声吵到他就一直很烦。   快点睡觉吧,抱到小土豆应该就会得到舒缓。   他想着,加快了步伐。   陆时汀出现在徐图之的卧室,毫不犹豫的就扑了过去把人抱进怀里,埋进他颈窝深深的吸了口气。   好像,活过来了。   他抱着小土豆,有些急迫的想要和他肌肤相贴,当睡衣被掀开,陆时汀的动作忽然停下,刚放松下来的眉眼瞬间戾气横生。   澎湃的杀意让睡梦中的人都感觉到,发出了不安的哼唧声,下意识的就要逃,但又逃脱不出陆时汀的禁锢。   赤色竖瞳将愤怒的视线落在徐图之身上,那单薄瘦弱的身体上一片片,一道道青紫。   明显是挨过打的。   眼神又流转出一半的心疼,手缓慢小心地摸去,落下时又不忍心的停下,望向徐图之。   他睡得并不沉,眼睛红红的,眉头紧蹙,嘴里还嘟嘟囔囔。   陆时汀侧耳听。   “欺负我,打死你……”   陆时汀的手落在了那紫到发红的伤痕上。   下一秒,陆时汀在白塔宿舍睁开眼睛,黑龙出现在他身后,滔天的杀意惊醒了白塔所有人,于是一个个脑袋从宿舍门口探了出来,好奇打量。   然后他们就见到了一个永生难忘的场景。   仿佛地狱之主降临人间,黑龙盘旋在高大人影的身后。   *   陆晋山瞧着陆时汀半夜发来的消息。   【大哥,小土豆在学校被欺负了,带他去医院。】   【学校的事我来处理。】   陆晋山神色冷峻,居然在他的手底下欺负小土豆,他可是答应了时汀好好照顾他的,而且小土豆也的确招长辈喜欢。   真打脸啊。   陆晋山抵了下腮,他这个大哥的威信真是被打的彻底。   不过这个小土豆也是……   餐桌上,他目光幽幽的瞧着一脸没事人吃早饭的徐图之。   他也很气人,藏着掖着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说。   是不拿他当大哥,不拿这徐家当他的家。   徐图之察觉到他的视线,心虚抬起头:“陆先生,怎么了?”   陆晋山:“今天给你请假了。”   徐图之:?   *   “听说了吗?又来一个学生?”   “是真的,我在校长办公室看到了。”   “长什么样?”   “没看清,不过超高!”   学生们嘀咕间上课时间到,大家坐好,期待的瞧着门口。   宁少天则盯着徐图之那张脏桌子,没来,哼笑了声,昨天不还是挺硬气的。   没意思。   看向门口,希望这个学生能有意思点。   门推开,学生们眼珠瞪大,这、这……这个学生好大只啊。   陆时汀迈着大长腿走了进来,红色眼珠扫了圈,视线短暂的在宁少天身上停留了一秒钟,然后走去了那个脏脏的课桌。   他低头瞧着。   有位同学小声道:“同学,你坐这边吧。”   陆时汀:“这是谁的课桌?”   同学们鸦雀无声,过了好一阵儿宁少天开口:“一个贱人的。”   陆时汀转头向他看去,宁少天也不虚的瞧着他,带着直白的恶意,他讨厌太显眼的人,比起之前那个臭虫的显眼,他更讨厌陆时汀这种有着光芒的显眼。   在这个学校里,他才是老大。   他得意的想着,嘴角刚刚挑起,就感觉黑影一晃,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陆时汀单手提溜了起来。   大手捏着他脖颈,让他喘不上气,一时间惊惧愤怒让他表情狰狞的拍打着陆时汀,试图拽开他的手。   同学们惊呼出声。   宁少天的小跟班冲过来几个,还没等到跟前,就感觉到一股庞大的压力,压的他们扑通跪地,直不起腰。   半空中是他们看不到的黑龙。   有同学跑了出去,大声喊人。   陆时汀把宁少天放在那满是脏水的椅子上,手掌移动他后脖颈重重按了下去。   一声惨叫。   宁少天脑袋拍到了满是垃圾的课桌上,断裂的鼻子下流出鲜红的血。   陆时汀抓起他的头,赤红眼珠透露出疯狂,瞧着一脸脏污流出眼泪的宁少天:“开心吗?”   宁少天撕心裂肺:“你等着!我要告诉我爷……”   话没说完,陆时汀又把他的脑袋砸了下去。   课桌都砸碎。   等他再把宁少天抓起时,那张脸上扎入了课桌的碎片。   陆时汀声音冷凝:“开心吗?”   宁少天疼得哆哆嗦嗦,彻底被吓住,摇头。   陆时汀眼睛一眯,一脚猛踹向宁少天的腿,就听咔嚓一声,宁少天的惨叫高高响起又疼的瞬间没了声音。   陆时汀:“开心吗?”   宁少天疼的脑袋都晕了,眼泪流个不停,艰难开口:“开心,开心……”   陆时汀薄唇勾起,和颧骨中间浮现出迷人又危险的小窝。   他抓着宛若死狗的宁少天直起身,还在班级里的同学在墙角缩成一团,简直要被他吓死。   至于宁少天那几个小跟班,已经吓尿了两个。   陆时汀停在其中一个前,认真问道:“那是谁的课桌?”   那人想了半天也没想起徐图之的名字,突然哭着向陆时汀求饶。   陆时汀一脚踢了过去,那人被踢飞,撞开一排课桌,撞到墙壁才勉强停下,落地后墙壁出现裂缝,那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口鼻流血。   陆时汀去到下一个人身前,居高临下,影子将那人罩住:“那是谁的课桌。”   这位同学也没有回答出来,被陆时汀踢飞。   一直到剩下最后一个,他哆哆嗦嗦说出:“徐图之!他叫徐图之!”   他满脸眼泪的看着陆时汀,又因为觉得自己答对躲过一劫,而不受控的笑了出来。   陆时汀的脸色生寒,他弯腰,低头靠近。   那位同学瞳孔打晃,看了眼他手里木头茬还扎在脸上的宁少天,害怕的迅速收回视线,但又几乎被陆时汀赤色的眼珠灼伤,头低到最低。   陆时汀:“知道他是徐图之,你还敢欺负他!”   一脚,这人几乎是打着旋被踢飞了出去。   陆时汀提着宁少天离开了教室,一路走去楼梯口那里,此时好几个男同学紧张的在那里排排站好。   一位身穿白塔制服的男人靠墙站在一旁,看到陆时汀这幅样子,抬手扶了下眼镜,有两个男同学吓到腿软跌坐在地。   陆时汀把手里的宁少天丢了过去,视线扫过那几个男同学:“知道你们在这儿做过什么吗?”   眼睛危险的眯起:“提醒一下,是昨晚放学后的事情。”   这几个男生想起来了,脸色苍白。   陆时汀随手指了个人:“你,滚下去。” 第15章   “啊!”   被陆时汀指到的男生充满怀疑和恐惧的向后看了一眼,这可是四楼,这要是滚下去,他骨头绝对会断几根,运气不好的话直接摔死都有可能。   冷汗滴滴掉落,身体不受控的发抖,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恐高。   乞求般的重新看向陆时汀,在那双血红色的眼瞳中看不到任何的慈悲和怜悯。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死期,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的力气,他忽然歇斯底里的开口大喊:“你这是杀人!这是犯法!我要报警!我要告——”   他旁边的那位男同学突然被陆时汀一脚踹了下去,没有任何留情,像是踢飞一个垃圾。   整个走廊,甚至是整个学校好像都只剩下了那位男同学滚下去时,骨头、肉磕在楼梯上的声音,让人胆寒,让人发怵。   那个男同学的尖叫声也逐渐弱了下去。   等这些声音都消失,剩下的几个男生全部鹌鹑一样缩着,好久过后有一个颤颤巍巍地转头看了眼,就见楼梯上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迹。   吓得他当场就晕了过去。   陆时汀并不解气,即使这些人全部滚下去受伤他都不解气,因为这些都无法替换小土豆身上的那些伤。   想起这些他就烦躁,没心情再和他们做这场“游戏。”   直接上脚,把这些人一个个踹了下去,他踹的狠,也许他们滚下去不会受多重的伤,但陆时汀这一脚就踢断了他们的胸骨和肋骨。   他们不是喜欢欺负同学吗,也该轮到他们感受一下了。   把所有人都踹下去后,他提起昏迷了的宁少天,拖着他向校长办公室走去。   还剩下最后一个人没有解决。   真正的罪魁祸首。   陆时汀一脚踹飞了校长办公室的门,而后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宁校长刚要说什么,在看到宁少天的那一刻哑住了。   陆时汀随手把宁少天丢了过去,迈着大长腿走去办公桌后,施施然坐到了沙发办公椅上。   手随意放在桌上,手指敲了一下发出让人心悸的“哒”的一声响。   敲的宁校长打了个哆嗦,他跪坐在地上,把宁少天的头小心翼翼地抱起放在腿上,恶狠狠,眼睛通红的向陆时汀看去。   “你、你居然敢!”   “就算你是哨兵又如何,居然敢仗着你身后的白塔……”   “宁少天不也是仗着你这个校长爷爷作威作福,怎么?你们可以?别人不可以?”   陆时汀幽幽的看着宁校长。   宁校长一时间哑口无言,但他并不接受,气到整个人都在发抖。   陆时汀手指一下下敲着:“黄旭被你亲爱的孙子逼到退学,第二天在家中自杀,兆少天被你的孙子逼着吃屎喝尿,现在精神病远,薛菲、乔丽娜……”   陆时汀敲着的手指停下,锋利的眼神定在宁校长身上:“你的孙子对她们做了什么,别说你不知道。”   宁校长仍在面红耳赤的辩驳:“少天、少天他只是年龄太小、他……”   “被他害死,害残,害疯,毁了一生的那些同学年纪和他一样小,甚至比他还小。”   陆时汀腾地站起,桌子同时被他拍碎,飞出去的碎片打到宁校长爷孙俩身上,宁校长脸上顿时青了一大片。   他疼地捂着脸,疼的直诶呦。   还没等他缓过来,身前已经多了一个高大的人影。   他抬起头和那双赤红色的眼珠对上视线,脑海里闪过那几个学生的模样,心虚的说不出话来。   陆时汀如同判罪般:“他该死,你更是罪大恶极。”   他话音刚落,警察出现。   宁校长看着警察,他的背脊缓缓塌了,警察拽起地上的宁校长,银色手铐咔哒扣了上去。   宁校长仿佛不认识一样盯着手铐,一个手机出现,播放的视频正在大肆报道他的事情,画面中是他的家,有关部门在查抄,他的家人都在院子外一副没脸见人的样子,好多人在围观,往他们身上砸雪,砸石块,咒骂着。   他瞳孔都有些涣散地抬头,看着陆时汀。   陆时汀:“你们宁家完了。”   *   徐图之盖着被子躺在床上,床边围了家里一家人,陆母还端着一碗鸡汤准备喂他。   这个场面,让他有些受宠若惊,还有点奇怪。   毕竟检查结果他只是皮外伤,很幸运的除了脚踝外没有一根骨头受伤,心肝脾肺肾也没有问题,大夫只给开了几盒活血化瘀的药膏,现在已经抹上了。   “阿姨,我真没什么事……吸溜……”一口鸡汤喂到嘴边。   他连忙喝下,记忆中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喂他吃东西。   还是像妈妈一样的陆阿姨。   幸福的他嘴角撇撇又有点想哭,他觉得自己越来越没出息了。   喝过鸡汤后身体暖融融的,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小脸蛋也红扑的。   陆母给他掖了掖被子:“好好休息吧。”   徐图之害羞的抿嘴笑着应了声“好”,等人离开后,美滋滋不好意思地扯了被子,缓缓滑进被窝把自己藏了起来。   偷偷的,生疏的叫了声:“妈妈。”   然后就更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脸,抱着被子在床上打起了滚。   23:45   陆家早已经关了灯,除了陆晋山的房间大家都陷入了梦乡。   正在处理工作的陆晋山忽然抬起头,而后了然的笑了下,低下头继续工作。   陆时汀的身影出现在二楼走廊,直接回了房间,没一会儿他的卫生间就响起哗啦啦的洗澡声。   对门的徐图之翻了个身,白皙的脚从被子里伸了出来。   很快他的房门打开,陆时汀赤着上身出现,进来后随手把擦头发的毛巾放在了墙边柜上。   他先是在床边看了看浑然不知的徐图之,之前总是在梦里相拥,果然还是要在身边看到真人感觉更好。   但他还是像梦里一样自在,掀开被子就躺了进去,抱住徐图之,把头埋进有着温暖体温的敬窝,深深嗅了下。   是他一直用的那款沐浴露的味道,一种雨后的清新味道。   现在他们俩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可他就是觉得小土豆更好闻,像是只大狗狗一样在徐图之的脖颈嗅啊嗅,鼻尖就贴着徐图之的皮肤蹭来蹭去。   徐图之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头发还有些湿的脑袋。   很懵。   但是这个头发看着有点好摸。   脑袋还没清醒就抬手摸了上去,像他想象的一样,头发很顺滑,像是在摸一只大狗狗。   陆时汀停下,抬起头时嘴唇若有似无的擦过徐图之的脸颊,谁都没注意。   头一抬起,下巴就搭在了徐图之肩膀上,忽然有了点大鸟依人的感觉。   呼吸可闻的距离,两人耳鬓厮磨着。   陆时汀瞧了眼嘴边的脸颊肉,好想咬一口。   “弄醒你了。”   他开口,声音压的很低。   徐图之傻乎乎地眨巴了下眼睛,捋着陆时汀头发的手放缓了动作。   “我是在做梦吗?”他喃喃道,他又梦到了陆时汀,上次做梦摸到了对方的胸肌,这次……   眼珠转动了下。   (>_<)   陆时汀被他傻乎乎的模样逗笑:“咬我一下,就知道是不是做梦了。”   徐图之狐狸眼睁大:“我真的可以咬你吗?”   陆时汀“嗯”了声。   徐图之还没反应过来这是货真价实的,还有点激动,但一开口模样就又多了抹腼腆,只是内容和大胆:“咬哪里都可以吗?” 第16章   陆时汀挑眉:咬哪里?他想咬哪里?   从鼻腔“嗯”了声。   就见得到他同意的小土豆狐狸眼开始转动,从他的眉眼落到他的鼻尖,又在他的唇上飞速瞟了一眼移开视线。   只是……   他怎么还在往下看?   陆时汀有点脸热,这个小土豆到底要看到哪里去!   “那我开始咬了。”徐图之的语气雀雀欲试。   呼出来的热气香香甜甜扑在陆时汀脸上,让他不由得加重呼吸,偷偷把这份香甜偷过来,偷进身体,转进肺腑,让他身心都因此而愉悦。   陆时汀:“嗯,咬吧。”   他很期待,小土豆到底会咬他哪里?瞧着不断缓慢靠近的徐图之,陆时汀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变得好吵,抱在对方细腰上的手不知不觉收紧。   视线错开,徐图之紧张地抿了下嘴唇,向最开始就让他一眼注意的地方咬了上去,红润的唇张开露出一小片贝齿,轻轻的,试探地咬住了陆时汀的耳垂,贝齿贴着那蛇形银色耳钉,轻咬耳垂边缘。   陆时汀瞬间变成竖瞳,脑袋里放了一场盛大的烟花。   浑身血液分为上下,向两个头涌去。   徐图之惊讶,这梦里的口感好真实啊,像是真的一样,觉得好玩儿的一下下,细密的从耳垂向上咬住那一圈耳廓。   陆时汀的胸口起伏变得愈发明显,大手已经在不经意间摩挲进小土豆的睡衣,贴上了温热光滑的皮肤。   过于用力,将人从要部开始牢牢按在身上,紧贴着,没有任何一丝缝隙。   徐图之还没察觉到危险,又咬回耳垂,瞧着那耳钉,忽然伸出柔软的舌舔上了那银色的蛇。   陆时汀闷哼一声,灵魂都在颤栗。   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塽!   如果非要说,这一下的感觉足以相当于他自己打一次灰机。   他突然出声,徐图之愣愣地眨巴了下眼睛,盯着陆时汀看了会儿后忽然把脑袋向后拉开距离,然后抬起手掐了自己脸颊一下。   掐的他龇牙咧嘴。   好疼。   他傻了,疼就不是做梦!   嗖的一下再次向陆时汀看去,和那双野兽般的竖瞳对上视线,他一点都没害怕,而是还不太敢相信的伸出食指,轻轻在陆时汀脸上戳了两下。   喃喃:“真的?”   陆时汀笑着抓住他的手:“不信,再咬一下。”   动作自然的,把玩起小土豆比他小了一大圈的柔软手指。   徐图之这才真正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可是原本该在千里之外白塔的人,怎么会突然回来了?还在他的被窝里?   “是白塔有人欺负你吗?”徐图之担忧的又重新凑了过去,两人几乎额头相抵。   难道是因为匹配不到向导,所以被白塔赶了回来?   白塔真是有眼无珠!   陆时汀瞧着突然气到脸颊鼓鼓的小土豆,松开手,掐上他的脸蛋:“没人能欺负我。”   徐图之被他掐脸也不躲:“那就好,那你是放假了吗?”   狐狸眼亮晶晶的。   “我是来看看某个被欺负也不会告状的小土豆。”   “谁啊?”   陆时汀被他天真询问的模样逗笑,手上稍稍加重了些力气,扯的徐图之咧开了嘴:“你说呢?”   徐图之捧住他的手,陆时汀顺势松开。   那只正在退掉冻疮即将重获新生的小手就捧着他的大手,把红扑扑的脸颊往他的手掌心上贴。   像是一个向主人撒娇的小动物。   陆时好想咬他。   徐图之认真想了下,终于从见到陆时汀的欢喜中恢复智商。   捧着陆时汀的手不自觉抓紧了些:“你是回来教训我的吗?”   他给大家添了很多麻烦。   “不是教训,是教育。”陆时汀纠正了他的说法。   徐图之:“那你要怎么教育我?”   陆时汀想了下:“棍棒教育。”   一阵沉默后徐图之作势要起,陆时汀抱着他没让他起来:“干嘛去?”   徐图之:“我去拿扫帚给你当棍子。”   陆时汀:……   这么主动。   “我打你,你都让?”   “让。”   陆时汀瞧着回答的干脆利落的人,大手从要移动到徐图之的背,不知道是他的手太大,还是徐图之骨架太小,他的手只是张开就几乎占据了徐图之整个后背。   感受着对方单薄的脊背,他心疼又有些无奈的把人按到怀里:“笨蛋,你要记住,谁都不可以打你,我也不行。”   徐图之的脑袋乖乖埋在他怀里,呼吸都一滞,这可是真实的陆时汀的胸肌啊!   就在他的脸下,他一开口仿佛在亲吻陆时汀的胸肌,固执说道:“不,你可以。”   陆时汀:“你不听话。”   徐图之着急抬头,眼巴巴瞧着陆时汀:“不,我听话,听你的话。”   陆时汀:“那我可不可以打你?”   徐图之:……   徐图之说不过他,但他绝对听话,可陆时汀就是可以打他。   狐狸眼一转,岔开了话题:“那你什么时候回去啊?”   提起这个陆时汀就难受,天亮就要回去了,但是小土豆真的好好抱又好好吸。   大手在那光滑的背上划拉来划拉去:“明天回去。”   对于动手动脚的陆时汀,徐图之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只是有点痒痒,让他更往陆时汀怀里躲去,有些失落的嘀咕:“明天就回去啊……”   “嗯,你可以放心去学校,欺负你的人我已经处理好了,不过以后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不然我就——”   他威胁的哼了声:“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这句话一落下,小土豆眼睛都红了,急得立即举手发誓:“我、我我一定告诉你,什么都告诉你!”   委屈巴巴:“你别不理我……”   他的反应让陆时汀心里很得意,果然还是这招好用。   好像掌握了拿捏小土豆的正确姿势,不是,是正确方式。   抚摸着徐图之红了的眼尾:“看你表现。”   徐图之用力点头:“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之后徐图之又询问了学校的事情,陆时汀也没藏着掖着,他细细讲来,徐图之听得一惊一乍,最后满眼是星星,崇拜的感叹:“你好厉害。”   陆时汀得意的眉眼飞扬:“叫汀哥。”   徐图之又乖又甜的开口:“汀哥。”   一下就给陆时汀叫爽了。   于是徐图之疑惑问道:“汀哥,原来你拿棍子了。”   他低下头,想掀开被子看看木昆子,却被陆时汀一把紧紧抱住,让他动弹不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在汀哥那张意气风发的帅气脸庞上看到了一丝窘迫的尴尬。   陆时汀:……   臊得快要烧着了。   徐图之了然地眨巴了下眼睛:“所以汀哥你刚才不让我去扫帚,我准备好了,你拿这个棍子教育我吧。”   陆时汀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不许说话。”   徐图之乖乖闭嘴。   一阵安静沉默过后,徐图之惊奇的发现那抵着他的木昆.子变.大了。   好神奇。   但是他不能说话。   陆时汀实在忍不下去了,声音有些哑:“小土豆,我想咬你。”   徐图之一听就要起来。   陆时汀语气无奈:“你又要干嘛去?”   徐图之急的呜呜呜。   陆时汀:“你可以说话了。”   徐图之立即张开嘴深吸一口气:“我身上抹药膏了,你等我去洗一下,然后你再咬。”   陆时汀怔住,他真的——好贴心,好可爱。   嗷呜一口咬上徐图之的下颌,贴着耳根那里,他吭哧吭哧一口口咬着,灵魂都变得熨帖。   徐图之安安静静的看着房顶,陆时汀咬的不疼,但是他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了……他的心脏跳的好快,快到他的胸腔都有些疼。   很快,陆时汀就咬到了那红润饱满的嘴唇边缘。   他幽幽盯着,这里一定口感更好。   徐图之瞳孔有些发颤的看向陆时汀,脑袋轰的一下,他终于知道陆时汀的木昆.子哪来的了!   因为他也……   徐图之一下子红透,下意识的想要曲起腿,藏起来:“汀哥,我……”   陆时汀察觉到,兴奋的撑起身压到小土豆上,大手一按,没有控制好自己的力气,就听轰的一声。   床碎了。   楼上正准备睡觉的陆晋山诧异的向门口看去。   这两人在干什么?   被吓醒的陆母风风火火的去到徐图之房间前,一时着急担心忘了敲门:“之之,怎么……时汀?你怎么在这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陆母一脸懵,捋着睡衣走了进去:“你们干什么呢?怎么把床都弄塌了?” 第17章   徐图之已经完全灵魂出窍了,就连眼珠都一动不动,整个人连着被子陷在塌了的床里。   他现在只剩下一个想法,他居然对陆时汀有反应了!   他有罪!   脑海里已经是狂风暴雨,一个两头身胖墩墩的迷你徐图之崩溃跪在地上,任由风吹雨打,额头贴地,在轰隆隆的雷声中忽然举起手臂,仰头大喊:我是个罪人!我该死!   陆时汀的精神情况比徐图之要好上很多,虽然也是一下子被吓萎了,不过灵魂还在脑袋里,他抓紧两人身上的被子。   抬眼,一身正气的看向他亲爱的母上大人,一本正经:“妈,我在教他防身术。”   这一刻他浑身散发着正义的光辉。   被子里的大手同时在徐图之的夸骨上轻轻的,带有安抚性质的摩挲着。   暧昧至极。   又因为在陆母眼皮子底下生出了刺激感。   大被盖着,陆母也看不出什么,甚至因为她儿子太大只,她都没瞧见徐图之。   语气透露出无法理解:“防身术?”   没听说过在C上,被窝里教防身术的啊,难道真是她年纪大了?不懂现在的流行?   陆母一瞬间陷入了自我怀疑。   “嗯,他不是在学校里被欺负了,所以我教他一下,刚才一不小心把我俩摔上来了。”陆时汀的态度堪称坦荡,额头上都刻着正人君子四个大字。   只不过赤色眼珠偷瞄了眼还呆着的小土豆,摩挲着的大手加重了点力气,在那细腰上掐了一把然后又温柔摩挲。   徐图之被掐的碧色瞳孔打了个晃,终于回神,慌乱又自卑愧疚的看了陆时汀一眼,就连忙低下了视线。   他真是对不起汀哥!   陆母一听原来是这么个经过啊,松了空气,嗐,就说她还不至于老到被时代抛弃。   “妈,正好我们也打算休息了,不练了,你也快回去睡觉吧。”   陆母突然见到自己的宝贝,身子一拧就想在床边坐下再说会儿话:“宝贝,你怎么……”   陆时汀见状,连忙开口:“妈,这么晚了,你再不睡觉明天该有黑眼圈了,美容觉可耽误不得。”   拧了一半还没坐下的陆母嗖的站起,看了眼漆黑的窗外:“那你什么时候走?”   陆时汀薄唇勾起,对付他家里人他真是手拿把掐~   “吃完早饭再走。”   陆母想着那也不着急:“好吧,那我回去睡觉了。”又看了眼这张破床,“你们怎么睡?”   “我们去我房间睡,妈你不用担心。”   陆母被他忽悠走了。   陆时汀猛的一下掀开被子,吐出口长气,浑身燥热感觉要憋死了,不过被吓到软的感觉是真不舒服。   他垂眸,瞧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小土豆,小土豆也软了。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刚才应了。   对自己。   这个发现让他嘴角忍不住上翘,刚被吓阮的*也跟着往上翘。   猿臂一捞就把徐图之单手抱了起来,像是抱小孩一样,向门口走去。   忽然就腾空而起的徐图之吓的惊呼了一声,双臂下意识搂住陆时汀脖颈,几乎坐在陆时汀结实手臂上,他的视线越过陆时汀宽阔的肩膀落在地上。   ——好高。   每天以这个视角生活感觉有点吓人,他悄摸悄的又把脑袋往下缩了缩。   陆时汀瞥了他一眼,屁.股还挺肉乎。   抱着小土豆去了他的房间,“咔哒”锁上门。   这可是重中之重,只是锁上还不算,他还拧了下确认门锁没坏,这才抱着始终一声不吭的小土豆去到C上。   房间很干净,被子还有洗衣液的清新味道,陆时汀知道,他的房间是小土豆给他收拾打扫的。   “怎么一直不说话?”   怀里的人不但安静还一动不动。   被问话的徐图之羞愧开口:“对不起。”   陆时汀低头贴上徐图之的小脑袋瓜,认真瞧着一脸自责愧疚的小土豆。   在徐图之身后的手搭到他纤细脖颈上,自上而下充满掌控意味的轻捏着。   “对不起什么?”   语气如夜色温柔,又藏着一抹藏不住的炽热。   徐图之始终不敢看他:“我刚刚、刚刚、刚刚对你……”   “对不起!”   尾音哽咽,自我厌恶的眼泪刷的落下。   陆时汀挑眉,心脏怦怦,应到史无前例,虽然不应该但是他哭的样子让他很兴奋!   甚至想看他哭的更狠点,更可怜些,要泪流满面,要双眼通红,要哽咽到哭不出声音。   喉结滚动,他忍下自己过于禽兽的想法,滚烫粗粝的指腹划过脆弱脖颈凸.起的脊椎,一节节缓缓按下去。   “这不是错。”   陆时汀这次开口,声音变得有些哑。   “你看看我。”   徐图之泪眼朦胧的看过去,瞳孔惊到放大了一圈,而后被烫到般慌乱移开视线,更不敢看陆时汀了。   嘴唇快要被他自己咬烂,脑袋变得更晕乎,汀哥他、他又应了!   但这没吓到他,吓到他的是规模,虽然有库子挡着,但是可怜的库子都要被鼎爆了。   汀哥会不会疼啊?   他忽然担心起了这个。   陆时汀的声音从他脑袋上传来:“所以你不需要道歉。”   徐图之觉得这个说法好像有哪里不合理,但是汀哥说他不需要,他就不需要。   汀哥是绝对正确的,于是乖乖点了下头。   可就这么对着这样一根……他浑身红透的,尽量自然的把自己转了过去。   背对着,应该会好一点吧。   他想。   陆时汀见不得他不和自己牢牢贴着,立即就靠了上去,被戳着囤的徐图之,这次真要把嘴唇咬破。   背对着好像更不好了……   有一种要被尽入的感觉。   只是这样抱着并不能让陆时汀满足,他是进攻型人格,直接开口:“小土豆。”   “嗯?”徐图之慌乱应声。   陆时汀抱着他的手收紧,头埋到他脑袋后:“我有皮肤饥渴症,是病,需要碰到别人的皮肤才会感觉舒服一些。”   说话间大手从徐图之睡衣的扣子间。   申进。   赤色眼珠盯着他的猎物:“小土豆,把衣服托掉,好不好?”   是问句但不是请求。   大手摩挲。   如果不是小土豆身上的伤没好,他现在已经咬上眼前的脖颈了。   他还是心疼徐图之的。   徐图之松开留下了一排牙印的下唇,虽然这个要求让他震惊到失去了表情管理,不过他一秒钟都没多想,立即开始动手,就是整个人越变越红。   睡衣被丢出来,睡裤被丢出来。   徐图之觉得差不多了,陆时汀忽然抓住他的手,带着他的手指勾住了他内酷边。   线条硬朗的的食指在秀气的手指上敲了下。   无声催促。   透着些霸道。   徐图之明白了他的意思,更懵了,懵到眼前飞小星星。   但他还是僵硬的……   内酷被丢了出去。   陆时汀挑眉,小土豆真是乖到就该被他吃掉。   而后他把自己的内酷丢了出去。   落地的声响让徐图之心慌,臊得慌,他从没和谁这么接近过,但是陆时汀好温暖,温暖的让他想要靠近。   陆时汀环住徐图之,把人按进怀里时稍微往上抬了抬。   这次位置正合适。   徐图之就感觉有什么热烫烫的,应梆梆的从他两退间。   挤进。   他下意识低头,就在自己应了的*下看到了陆时汀的。   哇!   不愧是汀哥,就连这个东西都看着很厉害!   下一秒。   他才意识到现在的情况,好像不是该感叹这个的时候。   叠在一起的两个,像是奶油覆盖在巧克力上,让他一时无法移开视线,身体里,脑海里好像有什么在叫嚣。   他不懂那是什么。   他只是觉得热,觉得渴,觉得……   痒。   陆时汀得到了从未有过的满足感,每一寸皮肤都得到了救赎和治愈。   健硕的身体抱着对比他来说显得娇小的小土豆,微微团起来了些,这让他们可以更   贴合。   视线从徐图之单薄肩膀落下,瞧着那白玉般透着粉的漂亮小东西。   小土豆是浅金色的头发,所以就连那的毛毛也是这个颜色的,他浑身都是温柔干净清爽的浅色系,很好看。   大手抓了上去。   吓的徐图之一激灵,忙抓住陆时汀的手:“汀哥,脏……”   “不脏。”   陆时汀把玩着,就连他自己都意外,他没有一丁点的抗拒和嫌弃。   白嫩嫩的,就连上面的青色血管都细细的,不大明显。   说实在的看起来毫无攻击力。   徐图之哪经历过这个,眼眶瞬间就红了,被陌生的感觉席卷:“汀哥,我、我……”   陆时汀哄着:“你就当是你自己在做。”   徐图之抓在陆时汀结实手腕上的手毫无作用,无能为力的被带着走,闻言迷糊说道:“我、我没做过。”   陆时汀:? 第18章   陆时汀疑惑住了,小土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一个正常的17岁男生,应该都自己弄过吧,哪怕是最开始也会带着好奇试一次,感受一下的。   他眨了下眼睛,难道小土豆纯到自己也不好意思?   目光灼灼的瞧着全身羞红,漂亮的像是一块小蛋糕的人。   他好兴奋。   也就是说小土豆的第一次,将在自己手底下……   徐图之贝齿轻咬着红润的唇,事实倒不是他真这么害羞,而是之前的那个“家”实在不方便。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梦*遗,偷偷去洗内裤时正巧被高英看到,他当时看自己那个眼神。   肮脏的手从自己的背上划过,意味深长的说到:“长大了。”   只是现在想起来他都觉得恶心,在那种环境他也没有这方面的心思,更不至于跑去外面找个合适的地方来一次。   所以就……   只是现在,在汀哥旁边,在他手里,他觉得自己好像忍不住了,他快要烧着了。   陆时汀将脑袋又往前挪了挪,窝在徐图之纤瘦的颈窝,两人的脑袋几乎叠在一起,耳鬓厮磨。   “我教你。”   他轻声开口,已经完全迫不及待。   没给徐图之反应的时间,已经开始了他的教学。   徐图之不由得看了过去,还想要再说些什么。   陆时汀已经贴心的给他配上了动作讲解:“一般开始先这样从头到底慢慢几下。”   灼热的气息轻吐,烧没了徐图之残存不多的理智,脑袋里的大头迷你小人握紧拳头:听汀哥的话!努力学习!   狐狸眼落在两人手上,不错过任何一个步骤。   首先汀哥的手很大,可以一下子就完全攥住,这是先天性的优势。   “等适应了之后,再加快些速度。”陆老师看上去真的超级认真,身体力行的开始加快速度。   这让徐图之这个初学者有些招架不住,一时间甚至都没有学习的心思了,在脑袋还没被块感完全霸占前,他这个乖学生还在想,要快到都看不清吗?   再之后他就没有任何想法了,他变成了颤抖的蝴蝶被禁锢在陆时汀的怀里,体验着人世界最简单也是最极端的快乐事情。   让他想要尖叫,却不好意思的咬住嘴唇,可还是关不住自己的全部声音。   偶尔会有那么一两声落入陆时汀的耳朵,像是小猫叫一样,让陆时汀兴奋。   他全程观察着徐图之。   小土豆十分抿感,他只是朝着他的脸颊轻吹了一口气。   小土豆就在要赦的边缘了。   于是他“善良”的不再冲小土豆吹气,丰富他的首次体感,当然也延长自己的教学时间,   陆老师很认真,每一个动作都十分到位,虽然他经历并不丰富,但是教一个小土豆还是够用的。   只是他的学生越学越不认真,那搭在他手上小了不止一圈的手,时而放开时而抓紧,倒是十分忙碌。   徐图之感觉世界只剩下了陆时汀的那只大手,牵动着他的心神,让他飞跃云端。   *   陆时汀挑眉,看了眼时间,还真是速战速决啊。   他勾唇无声笑了下,不过可以理解,小土豆毕竟是……   他看向陷在余韵中的人,超强视力即使夜色中也能瞧到对方脸蛋上的短短绒毛,他没忍住咬了一口。   徐图之随即睁眼,视线好一会儿才聚焦,看到的就是一只挂了牛奶的黑巧色大手,他反应了下意识到那是什么。   第一个冒出的想法就是,该死的,他居然弄脏了汀哥的手!   陆时汀不知道徐图之的想法,他慢慢转着手,展示着:“怎么样?”   嘴角噙着抹玩世不恭的坏笑。   徐图之盯着那只手认真回答:“骨节匀称,手指修长,肤色漂亮,是一只很完美的手。”   陆时汀:什么东西?   他看了下自己的手,然后暧昧的撞了下徐图之的肩膀,声音有些黏糊:“我是说刚刚的感觉怎么样?”   徐图之这才搞清楚状况,一下子臊红了脸,声若蚊蝇的尴尬开口:“挺、挺好的。”   陆时汀把他所有的样子尽收眼底,得寸进尺:“喜欢吗?”   徐图之震惊于他问题的露骨:“我我我我要睡觉了。”   说完眼睛一闭,开始装睡,还故意发出咕噜声。   没多久身后就响起陆时汀的笑声,胸腔强有力的震动透过皮肉骨头传入他的心脏,让他的心扑通扑通——   汀哥的笑声好好听啊。   陆时汀从床头柜里拿出纸巾擦了手,然后把装睡的小土豆转了过来,瞧着过于用力闭眼以至于眼尾都挤出褶的人。   曲手弹了下:“装睡,不想见我,那我走?”   徐图之连忙把眼睛睁开了,瞪得大大的:“没睡没睡,你别走。”   陆时汀享受死他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模样。   爽翻。   不过面上还挺正经:“教过你了,现在你要开始实战了,我来检查你学的认不认真。”   徐图之懵了:“可我已经……”   没说完就在陆时汀的眼神示意下,看到了被他遗忘的大型武器!   陆时汀:“期待你的表现。”   徐图之:忽然感觉到压力。   他手有些抖地握了上去,一只手没握住,他震惊了几秒后把另一只手也伸了过去。   小心翼翼如同捧着一个大宝贝。   他想着刚刚陆时汀的言传身教,一步步复刻。   不得不说他很有天赋,即使刚才学习的不够认真,这时候倒是表现出色。   陆时汀咬着牙,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感觉完全不一样,小土豆的手比他的软,但很多地方还有冻疮和茧子没好,又有点粗糙。   带给了他不同以往的体验。   和徐图之不同,陆时汀可是最强哨兵,哨兵就是各个方面都很强,包括时间,可是他太坏了,他故意不告诉徐图之,从他的手里   赦初来,把徐图之都搞呆住了,东西砸在他身上,烫的他抖了下。   陆时汀发出餍足的喟叹,有些凶巴巴的五官都柔和了不少,眯起的赤色眸子瞧着徐图之的复部,他的东西落在了那里,打失了小土豆的毛毛。   让人口干舌燥的画面。   他缓慢移动着视线,有几滴赦到徐图之身上又溅起,落到他艳红色的唇边。   他故意伸手在附近碰了下,还没回神的徐图之就下意识伸出舌头舔去。   东西被卷走。   徐图之皱眉,疑惑地抿了下嘴唇,怎么有牛奶?   陆时汀兴奋到变成了竖瞳,坏心眼得到满足,他抵了下腮:好想欺负他!   房间安静下来,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好像有什么在静静流淌,如同羽毛扫过两人的心头,痒痒的。   过了会儿后陆时汀用腿轻轻碰了徐图之一下。   徐图之抬起头。   四目相对。   夜色在着火。   两人一同扭开视线又都悄悄勾起甜蜜的唇角。   没过多久,年轻躁动的心就让他们忍不住再次偷偷向对方看去,视线意外在半空相撞,两人傻眼怔住。   忽然间,他俩突然很忙的一个看房顶,一个低头摆弄手指。   当目光第三次不期而遇,这一次陆时汀噗嗤笑出了声,徐图之看他笑了也傻乎乎跟着笑了。   笑完之后两个年轻人又开始臊得慌,扭扭捏捏的。   不过最终还是陆时汀脸皮厚一点,拿了纸巾给徐图之擦干净,把人抱进怀里,一下下轻抚着他的后背。   “表现不错。”   “值得夸奖。”   得到夸奖的徐图之狐狸眼弯弯,开心的仿佛得到了全世界,然后他小心环住陆时汀的腰,抱住了他的全世界。   没多久,徐图之就在满足中睡着了。   陆时汀睁开眼,一手撑着头瞧着小脸红扑,嘴角笑眯眯的徐图之,一副小狐狸的长相。   不过现在年纪小,清纯胜过了勾人。   捧着那好像还没有他手大的小脸,一张很讨他喜欢的脸,他像是得到了玩具的小朋友忍不住的摸摸徐图之的眉,鼻子,嘴唇。   有些着急又小心怕弄坏掉玩具的样子。   瞧着在自己身边安睡的小土豆,陆时汀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最后变得坚定,轻轻在徐图之脸颊上落下一个吻。   “徐图之。”   “我会对你负责的。”   “永远。”   如果说之前梦里的所作所为,他还可以说是皮肤饥渴症。   但是刚才他们做的这种事,这个原因可就说不过去了。   他盯着徐图之看了看,笑着又亲了一口,笨蛋,连教学这种事都信。   一夜无话。   天光亮起时徐图之睁开了眼睛,盯着眼前的胸肌愣了一秒,想起昨晚发生什么后,脸一下比朝霞还红。   他偷偷抬眼就瞧见了陆时汀的睡颜,少了些攻击力,那头有些长的头发柔顺垂着,让他看上去多了些乖巧。   徐图之眼睛亮亮的瞧着。   好帅。   居然有人一大早就这么帅。   他用视线描绘着陆时汀的轮廓,瞧着因为头发不舒服而皱起鼻子哼唧了一声的人,只觉得陆时汀可爱到爆炸。   小心的帮陆时汀把那捋头发拿开,后来实在没忍住,先是摸了下陆时汀的脸,又摸了摸他浓密的眉。   真好看。   徐图之一脸痴迷。   他放下手,又盯着看了会儿后像是被勾了魂儿的小色鬼,做贼似的伸头靠近,在陆时汀的鼻尖上亲了下。   飞速退回。   他捂着怦怦跳的心脏把自己藏回了陆时汀怀里。   就这一次。   他这么告诉自己。   这是属于他一个人永远的秘密。   *   两人一起下了楼,因为陆时汀回来今早的陆家很热闹。   陆母见到他俩就问:“昨晚的教学成果怎么样?”   陆、徐听到的:教学?   陆、徐想到的:滋味教学?   陆、徐表现的:啊?我妈(陆姨)怎么知道?   陆晋山:“什么教学?”   陆母笑呵呵的:“时汀对之之的防身术教学。”   僵在原地的陆、徐两人一起松了口气。   陆晋山大有深意的向陆时汀看去:“哦~防身术教学~把床都弄塌的防身术教学~”   优雅交叠的长腿,悠哉轻晃。   陆时汀:大哥怎么阴阳怪气? 第19章   陆时汀被陆晋山叫去了书房,气氛严肃,陆时汀倒是习惯了,他还是光屁股的小娃娃时他们的父亲就去世了,那时候大哥也才10岁不到。   大哥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变了,他不再会和自己抢玩具,抢吃的,他变得不再那么幼稚。   长兄如父。   从那个时候开始大哥就一直贯彻这四个字。   陆晋山坐在书桌后的沙发椅上,指尖的烟缓缓燃着:“怎么想的?”   陆时汀大咧咧的靠坐在书桌上,随手拿起一个文件本随意地翻着,这都是他大哥继承家业后打下的陆家江山。   他看不懂。   放下:“哥,你现在才问晚了点吧~”   毕竟是在他哥的翅膀下长大的,在楼下他哥那么说后就反应了过来,他哥是猜到了个大概。   陆晋山磕了下烟蒂,和陆时汀一样同样带着凶气,不过锐气锋芒已经被沉稳替代的双眸看向陆时汀。   语气肯定的说道:“你不会彻底过界。”   他的弟弟他知道,充其量也就摸摸小手,再大胆一点就摸摸小弟弟。   他用一种自己家孩子长大了的眼神看了看陆时汀:“所以,就他了?”   还是那句话,他亲手养大的狼崽子他知道,不是冲动做了才被迫负责,而是决定负责才会去做。   陆时汀也不再嬉皮笑脸,从书桌上跳下去,双手撑在书桌上认真瞧着他哥。   “嗯,就他。”   兄弟俩默默对视了半天,陆晋山拿起烟:“你们才17岁。”   “所以我们可以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你是哨兵。”陆晋山说出这句话时,缥缈烟雾后的那双眼是担忧的,他的弟弟还没匹配到向导。   又是一阵沉默。   “哥,如果我——”陆时汀野性难驯的笑了下,语气轻松,“如果我真疯了,你和妈就把他当成我,替我好好照顾他。”   “是我带着不确定的未来招惹他,算是我欠他的。”   陆晋山:“和不和你在一起是他自己选择,你谁也不欠,尤其是他。”   不过他紧接着就又接了一句:“但是之之他一看就是单纯孩子,年纪也小,你可以追求他但是我不建议你引导他。”   他看向陆时汀:“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陆时汀点头:“哥你放心,我们可是两情相悦~”   陆晋山倒是有些好奇:“怎么说?”   陆时汀笑的神神秘秘还嘚嘚瑟瑟,抬手摸了下鼻子,小土豆可是在早上偷亲他了。   兄弟俩从楼上下来,已经在餐厅的徐图之快速瞧了一眼,不知道他们聊什么了?汀哥应该不会把昨晚的事告诉陆先生吧……   不会的。   汀哥是超级靠谱的人!   陆时汀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坐下:“东张西望什么呢?”   徐图之摇头,把盛好的粥放到他面前:“汀哥,喝粥。”   陆时汀看着这一桌丰盛的早餐:“这才是人该吃的,你们是不知道白塔食堂的饭,一个个惨白惨白,都能淡出鸟来。”   他感叹着端起碗喝了口粥,好吃的他闭上眼睛,品了又品后竖起大拇指:“蔡姨,还得是你。”   蔡姨笑呵呵的,看了眼徐图之:“多吃点,都瘦了。”   陆母看过去:“瘦了吗?”   捏住陆时汀的脸仔细看了起来。   徐图之低头捧着粥碗,开心的差点蹦起来,这粥是他煮的。   陆母松开手:“还行,没怎么瘦,在白塔累不累?有没有交到好朋友?有没有和人打架?”   “妈,几天不见你这皮肤瞧着更细腻了。”   陆母瞬间忘了自己的连环问题,开心地摸了摸脸,有些害羞的看了看大家:“真的吗?”   一桌子人十分默契的点头说是,把陆母哄的眉开眼笑。   陆时汀夹了一个油焖大虾放到徐图之碗里,小土豆还得多吃点,没怎么长肉啊。   徐图之:“谢谢汀哥。”   汀哥给他夹菜!他真的不能把这个虾保留下来吗?   舍不得吃。   他偷偷把虾埋到粥底下。   吃过早饭后陆时汀也差不多要走了,走之前他大手一挥:“照张全家福吧。”   大家都很捧场。   徐图之也帮忙搬椅子,给他们找一个好位置,直到忙活完,陆母和陆晋山在前面坐下,他就想去到对面看着。   就听陆时汀叫了他:“之之,过来。”   他愣在原地,有些不敢相信的指着自己:“我?”   陆时汀深深瞧着他:“你。”   陆母也笑呵呵的叫他,陆晋山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他没拒绝。   老管家把傻乎乎的徐图之推了过去,直到他站在陆晋山身后,陆时汀旁边还是懵的。   芳姐已经准备要开拍了:“来~茄子~”   大家都十分配合,陆时汀超大声:“茄子~”露出两排白牙,被椅子遮挡住的手一下握住徐图之的手。   徐图之的心脏“怦”的一下,眼珠下意识的向陆时汀转去。   画面定格。   芳姐:“完美。”   大家都要过去看看,除了在搞小动作的两人,陆时汀转头看向望过来的徐图之。   “三年后我就回来。”   抓着徐图之的手握紧。   徐图之总觉得这句话有另一层含义,只不过现在的他没敢多想,乖乖道:“我会把你的房间收拾干净的。”   陆时汀笑了下。   *   外面风雪交加,陆时汀挥手没走出多远大家就已经看不到他了。   徐图之站在陆母身后,趁大家没注意连忙擦掉快要掉下来的泪水,偷偷向兜里摸去,摸到被层层纸巾包住的大虾,汀哥,你这三年一定要顺顺利利,愿你一切都好。   *   “操!”   首都外的雪地上一辆车子翻滚在地,火光和浓烟一起窜上了天空。   陆时汀脸很臭的背对着车子向远处走去,手里还提溜着他那位戴眼镜的白塔同事韩浩然。   半空中数不清的子弹射向俩人,头顶上方是俩架直升机。   他们的车就是被一发火箭炮干翻的,幸亏陆时汀车技出众,不然刚才那一下车就直接炸成飞灰了。   他呵出浓重白气,不走了。   抬起头,那些飞速射过来的子弹在他眼中无比缓慢。   黑龙精神体凭空出现,所有子弹都被吞没其中,直升机上的那些人并没有因此放弃,陆时汀瞧见有人架了机关枪,瞄准的红点落在了他的眉心。   对方很明显是奔着他来的。   韩浩然的腿受了伤,流出的血融化了身下的雪,不过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疼痛,推了下眼镜,费力地仰着头瞧着空中直升机身上的骷髅头标识。   “是反白塔组织——乌落。”   陆时汀他们在白塔上的第一节知识文化课,学习内容就是乌落。   一个认为哨兵和向导的存在违反人类秩序,属于强行阻碍人类灭亡进程,应该全部消灭的组织。   他们接受所有的自然变化,接受能源枯竭,接受人类灭亡,他们认为顺应这一切才会看到真正的希望。   陆时汀对这个组织的想法就是,要想死就自己去找棵歪脖子树,非得带上别人就很贱。   直升机上的枪手疯狂按动扳机,弹壳一个接着一个打飞,枪口都摩擦出了火星。   陆时汀烦躁的“啧”了声,黑龙在半空中一个甩尾,那些之前被吞没的子弹,齐刷刷以恐怖力道向着那两架直升机飞了过去。   一架直升机螺旋桨被打到,迅速起了火失去了平衡。   另一架直升机被爆了窗,慌忙撤离。   韩浩然瞧着那威风凛凛的黑龙,又看了眼赤红色眼珠,头发迎风飞舞的陆时汀:“如果你失控,我会为你注射麻醉。”   他说着摸了下自己的手臂,六管针剂藏在制服里。   陆时汀低头,咧嘴一笑:“祝你好运。”   他说这句话时,燃烧的直升机自他身后如同坠落的金乌投向茫茫雪原。 第20章   直升机坠落前有几个人提前跳了出来,不过他们并没有再跑过来进行攻击。   陆时汀也没有去追他们,一些小虾米而已,不值得他劳动大驾。   “他们应该得到了你是SS级哨兵的消息,这次过来应该是测试你的实力。”   韩浩然冷静分析,就是他现在被陆时汀提溜着裤腰带悬在半空,腿还在流血,狼狈模样让他的冷静看上去有点搞笑。   陆时汀扫了眼他的伤口,伤在小腿,深可见骨。   “有没有带其它的药?”   韩浩然:“没有,我这次的任务就是在你失控后将你麻醉。”   陆时汀只听了个没有,就自顾自打开了兜里的纸质地图,脱离城市和哨塔范围手机是没有信号的。   他从距离预估了下,联系白塔,等白塔的人来接,还不如他自己带人回去速度更快。   收起地图,先把韩浩然放下。   陆时汀:“把衣服脱了。”   韩浩然眉头一皱,下意识抓紧身上的衣服,艰难生涩的说道:“这不在我的工作范围。”   陆时汀:“我知道,这算私人的。”   韩浩然脸色更难看了,抓着衣服的手指用力到泛白,深深吸了一口冻人心肺的冷气:“我私人没有这方面的兴趣。”   陆时汀疑惑蹲在他身前,吓得韩浩然往后退了下,抻动腿上的伤口疼得他嘶了口气。   陆时汀见状一把抓住他脚踝,赤红色眼珠让人觉得充满危险,寒风吹得他低沉的声音都变得冷凝:“别乱动。”   韩浩然脸上的表情终于崩了,慌张道:“我喜欢女生,你别这样。”   陆时汀:???   他的脑袋现在比狂风都凌乱,那张年轻的,有些凶巴巴的脸呆呆的,如果是徐图之看到一定会在心里发出尖锐爆鸣:啊!汀哥好萌!好可爱!想rua!   陆时汀真是无语笑了。   瞧着韩浩然这张他下次见面就不会认识的脸,他这才忽然意识到,他记得小土豆的脸。   真神奇。   徐图之这个人对他来说,真是方方面面都很特别。   夸张点说,感觉这是老天爷特意为他准备的一个人。   不,这么说不太好。   他迅速否定了这个想法,他们就像是命中注定的一对,这才对。   对眼前自作多情的家伙哼了声:“你知道我家小土豆有多可爱吗!把衣服脱了缠你的腿,不然等血流没就该流你脑袋里的水了。”   就无语。   韩浩然面色讪讪,原来是他想多了,不过这里面有土豆什么事?   他没多问,快速脱下里面的衬衫:“我自己来就行。”   陆时汀就站起了身,从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乌落……   这次只是试探,下次估计就要来真的了。   “我好了。”韩浩然很坚强的自己站了起来。   陆时汀手一伸。   韩浩然还没反应过来,陆时汀已经提溜住他的腰带,韩浩然瞬间被放倒,没等他对这个姿势提出抗议,陆时汀已经像提溜个手提包似的带着他向前如炮弹般跑了出去,嗖一下就没了身影。   韩浩然没话说了,这速度,要是提溜他衣领,能把他勒死。   *   徐图之把洗出来的全家福放进相框,放到床头柜上。   他捧着脸颊,美滋滋的盯着瞧。   他也有全家福了。   开心到手指在脸颊上起起落落,然后伸手指去,悄声道:“这是妈妈,这是大哥,这是——”   指尖停在陆时汀上,脸颊已经先红了。   “这是汀哥。”   视线停在两人中间被椅子挡着的地方,那后面是两人牵着的手。   汀哥说他3年后就回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徐图之转眼向窗外看去,夜凉如水,不知道汀哥到没到白塔?顺不顺利?   希望他一切顺利。   3年……   好久啊。   不过还好他有汀哥的联系方式,打开手机两人的聊天界面,想了又想后。   徐图之:【汀哥,加油!】   *   陆时汀推开白塔的大门,带来了一身风雪,无边月色自他身后被门缓缓关上。   负责站岗的工作人员无声把两人打量了一番,他们只来得及发现有人接近,还没等看清门就已经被打开了。   视线着重放在了陆时汀身上,因为很明显他才是行动者,而另一位说不好听点堪称累赘。   这就是SS级哨兵的实力,他们再一次深刻体会到了。   陆时汀把韩浩然放下,韩浩然脚步虚浮的打了个晃,脑袋晕晕乎乎,这一路堪比云霄飞车,相当刺激。   陆时汀:“他在执行任务途中受伤,麻烦你们带他去处理下。”   一位站岗人员扶住了韩浩然。   陆时汀抖搂了下身上的雪,大步施施然向奥恩的办公室去,这趟行动是他找了奥恩特批的,回来了要去他那里报告的。   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看到徐图之发来的消息,他勾唇笑了下,这是给他加什么油?   正准备回复。   “啧啧,人比人真是不一样,咱们就是3年都要在这里,有的人就可以明晃晃的出去。”   “诶呀,你说这个干什么,这就是特权的社会啊。”   陆时汀挑眉,看向那两个迎面走过来的人,这趟奥恩之所以会放他出去,那是因为他掌握了宁家爷孙的罪行,出师有名。   就在要和那两人错开时,他开口叫住了他们:“你们。”   刚才还阴阳怪气的两人被他一叫打了个哆嗦,不情不愿的停下:“怎、怎么了?”   陆时汀:“你们知道我这次为什么可以出去吗?”   两人怔住,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问他们这个问题。   当着陆时汀的面俩人也不敢说什么,憋的脸都红了。   陆时汀举起手帅气的打了个响指,又把那两人吓一跳:“因为我是SS级哨兵,是白塔,是联邦的宝贝啊~哈哈。”   年轻人的笑,桀骜不驯。   把那两人的脸又给硬生生气白了。   陆时汀还没完,他非常亲切地拍了下其中一位的肩膀:“你们加油,争取在3年内突破成为SS级哨兵,到时大家一起出任务。”   两人的脸开始青了。   陆时汀:“对了,你们叫什么名字?虽然你们认识我但我不认识你们啊。”   不等俩人回答他又自顾自的说道:“算了,等你们到SS级,再告诉我也来得及,加油~”   那两人的脸肉眼可见的变紫了。   真是好毒的一张嘴。   陆时汀哼着歌,大长腿迈的潇洒。   他和奥恩汇报完回到宿舍,洗漱完就准备睡觉了。   小土豆:【汀哥,你到了吗?】   他直接发了视频通话过去,对方很快接通。   “汀哥,你到了。”   徐图之凑在手机前,从被窝里爬了起来。   陆时汀:“嗯,到了,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觉?”   就见那双狐狸眼心虚地转了转。   “汀哥,你是不是要睡觉了?那我不打扰你了,你睡觉吧。”   陆时汀很累,他需要补充能量。   可是能量隔着手机扣不出来,他盯着小土豆看了看。   “不睡觉,那我检查作业了。”   徐图之呆呆的:“啊?”   什么作业?   陆时汀倾身凑近屏幕:“我教你的,现在你自己做一遍。” 第21章   屏幕上的两人在陆时汀说完这句话后都定住了,除了眼珠一动不动。   徐图之的脑海里仿佛刮起了一场风暴,吹得他晕晕乎乎,啊?刚才汀哥说了什么?他抠了下耳朵,虽然听到了但是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因为他听到的那句话实在是匪夷所思!   而陆时汀——话虽然是自己说的,但现在也是臊得要死!不敢相信这样的虎狼之词居然是自己说的!   毫不夸张的说,但凡他听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都得骂一句变态啊你!   但是他舍不得骂自己。   他瞧着红成苹果的小土豆,在经过那晚的教学后他就是想要更多,不止是贴贴抱抱,他想做很多很多这样那样的事儿,对小土豆。   只是想想,他都应了。   手指还记着徐图之皮肤的触感,他还记着他的体温,他的气味,肌肤相贴把他抱进怀里时的感觉,更记得他的声音,他的表情。   很漂亮。   他想再看看。   用这部手机,清楚的,面对面的看着。   陆时汀抵了下腮:“开始吧。”   徐图之眼睫颤抖着抬起,看向手机屏幕里的人,那张五官凌厉的英俊脸庞此时很是严肃认真,赤红色的眼珠变成了野兽般的竖瞳,气势看着比平时还足。   要是一般人绝对被吓到他说什么是什么。   更何况是听话的徐图之。   但这实在是过于羞耻,所以徐图之第一次对陆时汀发起了小小的反抗,他的反抗方式就是装作没听懂的又问了一遍:“啊?开始什么?”   狐狸眼忽闪忽闪地眨巴了两下,一副我真的没听懂的样子,就差把单纯俩字刻在脸蛋子上。   他想着,汀哥应该也不好意思说第二次吧。   陆时汀手臂撑在腿上,身体微微前倾,一副野兽捕猎的姿态,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开始交作业,那晚我教你的。”   他瞧着小土豆慌了的神情,薄唇勾起:“你如果忘了,我会很不开心。”   徐图之:……   汀哥还真好意思说第二次啊!   不愧是汀哥,好有勇气!换他他肯定就没勇气说第二次了。   徐图之小幅度摇了下脑袋,不对,现在不是佩服汀哥的时候!   陆时汀手机上的小土豆神色不断变化,十分可爱,陆时汀想起他学过的知识,在大灾难,变异体未出现前,人类科技已经发展到可以通过类似手机的载体,实现具有实感的投影。   也就是即使隔着万水千山,也可以触摸到。   在能源枯竭,科技凋零的落幕时代出生的他,根本无法想象那样的科技,很遗憾,为了应付大灾难,为了消灭变异体,人类的科技成果在那个时代可以说是全部投入,而后损毁。   后来随着能源的枯竭,很多机械应用无法再创造。   等到了他这个时代,这数百年的漫长冬季几乎让人类灭绝。   科技,已经变得遥不可及。   他想成为英雄,这其中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想见见新世界,无限接近从前辉煌灿烂的新世界。   陆时汀心思一时走远,最后又回到屏幕上还在纠结逃避的小土豆上。   那些都是远的,这才是眼前的。   “小土豆,你再拖下去我们就可以一起看明天的太阳了。”   那双狐狸眼忽然亮晶晶的看向他:“汀哥要和我一起看日出吗?”   那张充满期待的脸让陆时汀小鹿乱撞,好想咬他一口。   陆时汀:这个重点抓的有点偏。   但太可爱了,他差一点就松口,不过还是忍住了:“如果你作业交的好,可以给你这个奖励。”   徐图之在和汀哥一起看日出,交作业之间犹豫起来,作业之前已经做过一次了,所以其实仔细想想也不怕再来第二次!   而且谁知道下次能和汀哥一起看日出是什么时候。   徐图之一咬牙:“好,我知道了。”   听到他答应,陆时汀惬意的将身体向后靠到墙壁上,长臂一伸从柜子的抽屉里拿出一根棒棒糖放到了嘴里。   手机画面里徐图之低着头,红着脸,动作缓慢地拖下睡酷。   陆时汀舔着草莓味的棒棒糖,眸色变得愈发火红炽热:“调整下镜头。”   镜头里的人单薄的肩膀随着深呼吸向上,好几次后这才开始移动手机。   窗外夜色沉沉,一片浓重的云彩遮住了圆盆一样的月亮。   画面对准好。   陆时汀回想着房间的构造,推测着徐图之把手机放到了哪里,由于他把小土豆的船弄坏了,所以现在小土豆是在他的房间。   刚刚人移动到了椅子上,那把木头椅是他13岁那年自己亲手做的,到现在已经快要5年,椅子上已经留有他常年坐在上面的痕迹,现在小土豆光着匹谷坐在上面,让他咔嚓咬碎掉一块棒棒糖。   椅背是半圆形,中间最高靠着最舒服,往两边呈坡型向下,正适合把手臂搭在上面,不过此时此刻小土豆把两条细瘦的退,搭在了上面。   陆时汀快要把棒棒糖咬成了渣,视线注意到他之前从没注意过的地方,由于小土豆的坐姿。   他可以清楚看到山谷里的晓椛。   冲击着他的视线。   纷嫰的晓椛透着一股子脆弱的劲儿,但又仿佛有魔力般让他移不开视线,被勾起了无尽的好奇心,升起想要一探究竟的冲动。   他蜷了蜷手指,把指节按的嘎吱直响。   徐图之显然并没注意到这个问题,满脑袋都是好好表现和汀哥一起看日出,只有想着这个,他才不会那么尴尬。   全程低着头,一边回忆着那一晚的教学,一边握了上去。   那一刻,落差感油然而生。   和汀哥的大手带来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他还是更喜欢汀哥的手。   他生疏的开始。   陆时汀的眼珠这才动了动,欣赏起镜头里的全景。   小土豆的睡衣是深蓝色的,衬的他整个人更白,虽然现在是红色的,每一颗扣子都系得整整齐齐,领子也是板板正正。   但是往夏去,衣摆却堆积到了一起,椅子对他来说有些大,让他看上去像是陷在椅子里面一样。   一只手努力扯着一块衣摆想着遮住。   一只手又握着*忙碌。   看上去遮遮掩掩又十分大胆,正经又银荡。   陆时汀又拆了一个棒棒糖,他一边盯着镜头里活色生香的画面,一边腆着巧克力味的棒棒糖,仿佛在腆着画面里的……   直到有痛感传来,他才注意到自己过应的*快要把酷子鼎爆的同时,也要被酷子勒爆了。   他把手机往上挪了点,然后把*放了出来。   对面的徐图之什么都不知道,他闭着眼,羞耻的魂儿都要飞走了,他原本以为这样尴尬的情况他不会有反应的,但现在的情况是,一想到镜头的另一端,汀哥就在看着。   他就已经要不行了。   所以徐图之不敢睁眼,他怕汀哥看到他的眼睛,发现一些他藏不住的感情。   而陆时汀则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画面中的徐图之,充满侵略感。   大手动的狂野。   他移开了画面却忘记关掉声音,以至于传到了徐图之耳朵中,让他不禁好奇陆时汀在做什么?   “小土豆。”   陆时汀忽然开口,低沉的声音让徐图之耳朵一酥。   控制不住的赦了。   陆时汀瞳孔忽然放大,在那场白雨中他看到晓椛绽放。   好像可以把什么放尽去。   于是他加快了动作,在几声闷哼过后他身体微微向前倾去。   视线还在瞧着向后瘫在了椅子上的小土豆,他整个人好像变成了香香甜甜,软绵绵的土豆泥。   一条退无力的从椅子上滑了下去。   红唇微张,一小口一小口努力的呼吸着,半敛的眸子还不太清醒。   陆时汀感受着手里又应起的。   心里默默骂了句操,说实话,他并不是一个重欲的人,比起这个他更喜欢去打拳,对他来说世界上有意思的事情还是很多的。   没出息的男人才会整天,满脑子就这二两肉的事儿。   但他现在——脸疼。   他重新向后靠到墙壁,瞧着白雨流过山谷打失了晓椛。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那开和的晓椛好像吃掉了一些。   真是要命。   他一个C男哪经得起这种诱惑。   他起身来到窗边,打开窗户的瞬间冷风就呼啸着扑了他一身,不过依旧没有消灭他的燥热。   他向外望了一眼后,抓住窗框,大长腿一抬轻巧地爬了上去。   屏幕里的小土豆眼睫眨了眨,看样子要回神了。   “小土豆。”   徐图之就听呼呼呼的猎猎风声中夹杂着汀哥好听的声音,他下意识地抬眼向手机看去。   屏幕中,汀哥好像跑去了外面,他看到了他身后的星星,头发被吹乱,还有雪花往他身上落去。   他一怔。   不等他询问,陆时汀就跳了下去。   徐图之吓的蹭地坐起:“汀哥!”   大概就是一眨眼的时间,作为一个普通人他都有些没看清楚,只瞧见那变化的背景,从窄窄的一片天变成一望无际的夜空,璀璨星河在上,汀哥在自由的坠落。   而后一切停下,他的呼吸也被按下了暂停键。   陆时汀毫发无损的屈膝落地,轻松站起,徐图之呆滞的小表情让他笑了出来:“汀哥带你看看外面的世界。”   他说着翻转摄像头。   徐图之就这样看到了无边的雪原,看到了那轮圆圆的月亮。   一时间让他分不清是雪原落了月光,还是月亮被白雪照亮。   “这就是白塔。”   陆时汀转身,倒退着向远处走去,脚在雪地踩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徐图之瞧着那座高耸入云的白塔,原来白塔真是白色的啊。   “汀哥。”   “嗯?”   “你没穿外套,快回去吧,会感冒的。”   陆时汀讶异,自己给他看传说中的白塔,他居然一开口说的是这个,就说他是小管家公了。   “我不会感冒。”   陆时汀热的都要烧着了,现在击还是应的。   “带你去看看河。”   陆时汀说着转过身,把摄像头也转了过来,他的脸就重新出现在徐图之的手机里。   徐图之还在纠结外套的事情,小声嘀咕:“虽然汀哥你很厉害,但是没有人不会感冒的。”   陆时汀:“不信?打个赌,明天我要是没有感冒,你就——”   他笑眯眯的盯着徐图之。   徐图之忽然福至心灵,连忙开口:“我、我不教作业了,太频繁,我不行……”   他的身体有多弱他自己清楚,他不想生病给大家添麻烦,何况还是因为这种事生病。   风停了,陆时汀的笑声变得清晰。   被笑话的徐图之有一点点生气,大概芝麻粒那么大的生气吧,汀哥笑他。   拳头一握!   交作业就交作业!他不是孬种!   “那就……”   “谁让你交作业了,小土豆,作业虽好,可不要贪多哦~”   夜色下的雪地,尽是陆时汀逗趣畅快的笑声。   让天上的星星都眨了眼,仿佛感受到了这一对年轻人幼稚的快乐。   徐图之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瘪了瘪嘴,汀哥好像有一点点坏……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他就立刻摇头否定。   汀哥才不坏!   汀哥这是活泼有趣,幽默且平易近人。   陆时汀停了下来,调转摄像头:“小土豆你看,是河,没结冰的河。”   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河面像是流动的绸缎,漂亮的让人一时说不出话来。   徐图之没见过这么美丽的景色,首都外倒是有一条护城河,只不过河面结着冰。   河流湍湍向前流淌,星星和月亮落在上面,仿佛天河般绚烂。   月光太亮,陆时汀的影子也落在了上面,徐图之就瞧见了那一大包。   这么冷的环境,汀哥居然还应的起来——真男人。   徐图之心里默默想,然后移开了视线。   陆时汀蹲下,捞了一捧河水。   “呀,凉。”   “汀哥,我知道你身体很好,但是还是要注意一些的,不然将来年纪大了会有很多小毛病找上来的。”   徐图之在这一刻甚至想去向阿姨告状,汀哥真的很淘气。   他都不敢想那水会有多凉。   陆时汀也的确被凉到打了个冷颤,把手机一转,和屏幕里的徐图之对视上:“那就赌,如果我明天没有感冒,等我老了这些小毛病找上来你照顾我。”   他的眼睛比月亮明亮,在远离白塔的河边,在手机的两端,世界在这一刻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徐图之毫不犹豫的同意:“好。”   接着他又鼓起勇气小心翼翼接了一句:“那我希望汀哥你赢。”   快速流淌的不止是河,还有少年蓬勃的爱意。   陆时汀深深看了徐图之一眼。   他起身,虽然赤着上身,可在这冰天雪地中身形依旧笔挺、强大。   “我赢,就不会让你输。”   这一晚他们看夜空,看雪地,看流淌的河,看徐图之没见过的树,看惊起的飞鸟,看第一抹升起的朝霞,看太阳在地平面的尽头缓缓升起。   那时陆时汀坐在一棵树枝上,徐图之在他的手机里,两人一起看了一场壮丽日出。   朝阳映红了陆时汀的脸。   徐图之眯着那双狐狸眼:“真美啊——”   陆时汀:“等我3年,我带你出城。”   徐图之心里甜滋滋的:“好。”   *   陆时汀出现了失控,在那场日出后的一个月,在一次集体训练中,释放出精神体的陆时汀有两分钟的暴走。   幸亏教官反应冷静,迅速按下休眠瓦斯的按钮,陆时汀和当时一众学员全被迷倒,幸运的是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只有一间教室被摧毁。   陆时汀再醒过来,入目的是白色单间,他被束缚带绑在滚轮床上。   赤红色的眼珠转动,四周都是透明玻璃,他在玻璃上看到了几个白大褂的身影。   很快,房门就被推开。   克劳恩医生走在最前方,先是用小手电筒照了照陆时汀的眼睛:“感觉怎么样?”   陆时汀:“不太好。”   克劳恩:“哪里不太好?”   陆时汀咧了下发干的嘴唇,试图动了下手指,没成功:“不太喜欢当年猪的感觉。”   克劳恩身后一个年轻的医生被他逗笑。   克劳恩:“看来你的精神状态不错。”   陆时汀闭上眼认真感受了下,语气轻松:“发疯使人轻松。”   说话间奥恩出现了,很着急,几乎是小跑着进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感觉怎么样?”   陆时汀看了眼克劳恩。   克劳恩转向奥恩:“他的精神已经恢复稳定,身体暂没检测到有任何问题。”   奥恩盯着陆时汀,有话想说但又不说的模样。   陆时汀知道他要说什么,善解人意的:“我会尽量控制自己。”   奥恩也是一位哨兵,他自然知道这话等同于放屁,所以他没问,但身在这个位置他又下意识的想问。   最后他只叹了口气。   “这次是因为什么?你当时怎么了?”   陆时汀仔细回想了下当时的情况,他正在和一个等级为B的变异体厮杀,他很兴奋。   “我很兴奋。”   奥恩看向克劳恩,一些敏感的哨兵能够记得,清楚感受到自己因为什么失控,当然这是在失控不严重的情况。   一个没有向导的哨兵,最终会失控这是公认的事情,但在前期一般会有各种诱因。   很快,陆时汀就被戴上了一个手环,随时监测他的身体状况,通过各项数据来判断他是否兴奋值增高,如果超过正常值,手环内侧会弹出麻醉针,直接扎.入,对他进行麻醉。   一种常见的,用于没有向导的哨兵的监测工具。   陆时汀身上的束缚带被解开,他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   然后对那一圈医生还有奥恩说道:“如果还有下次,可以给我至少留条内酷吗?”   *   陆时汀穿好衣服离开观察室,拿出手机看到日期的那一刻,冒出了一句脏话。   居然过去5天了!   小土豆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了。   【汀哥,早安。】   【汀哥,晚安。】   【汀哥,学校里没有人欺负我,谢谢你。】   【汀哥,再忙也别忘了吃饭。】   【汀哥,陆先生给我买了新的床,我要搬回去了。】   ……   他看着那一条又一条。   发了语音通话过去,对方虽然很快接通,但是偷偷摸摸的,小声道:“汀哥。”   陆时汀:“不方便?”   此时的徐图之正在教室的中间位置,举起书挡着自己,猫腰很不方便的偷瞄着老师和他说话。   “方便的。”   陆时汀看了眼时间,大概猜到了:“别搬回去。”   “什么?”   “别搬回去,在我房间住。”   “好。”   陆时汀脚步一顿:“你不问原因?”   “不需要,汀哥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还没等陆时汀说话,就听手机里传出一个陌生的声音:“那这位汀哥,能不能先让徐图之同学好好听话,给我这个老师一个面子。”   被抓包的徐图之,尴尬地抬起头。   同学们哄笑出声。   陆时汀:“你开外放。”   徐图之瞄了眼许老师,许老师为人风趣对待学生就像是朋友一样,现在也没见生气,他相信汀哥不会平白无故让别人下不来台,所以听话的打开了外放。   “汀哥,好了。”   “老师对不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打扰他上课,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您宰相肚里能撑船,饶了我们两个一次吧。”   徐图之惊了,主要是汀哥的语气太好玩了。   许老师笑了,向徐图之问道:“你哥?”   陆时汀:“老师,我是他汀哥,他在学校要是不好好上课,迟到早退,或者和同学们早恋,你一定要联系我。”   许老师正要张嘴。   陆时汀:“但是我们家之之是乖小孩,绝对不会不好好上课,迟到早退的,老师你放心,至于早恋也肯定不会的。”   许老师听着有趣,虽然没看见人也能感受到对面年轻人的生机勃勃:“哦~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早恋?”   徐图之小声道:“我不会的。”   陆时汀:“因为不会有人比我更优秀。”   全班同学:好家伙。   许老师被逗笑,这个徐同学平时闷不吭声的,没想到他的小朋友性格是这样的。   “那既然你这么优秀,以后就别上课时间打电话,影响徐同学变优秀了。”   “老师放心,我知道了。”   “不过老师,挂断之前,我能和之之说最后一句话吗?”   “行,说吧。”   “之之,我这几天有事没拿手机。”   陆时汀突然温柔了语气,他声音是那种干净的低沉,放慢语速后像是拉动的大提琴,让同学们直呼卧槽。   这声音,爱了。   徐图之的心一阵悸动,汀哥这是在和他解释:“只要汀哥你没事就好。” 第22章   陆时汀挂断电话, 心里升起对徐图之的愧疚,他瞧着幽长的走廊,尽头的窗, 光影模糊。   这一个多月一共来了45位向导, 但依旧没有一个能够和他匹配。   而他失控了。   哨兵一旦开始失控,之后只会越来越频繁,越来越严重。   他能够坚持3年吗?   其实他不该接近小土豆的,但很抱歉, 他不是那么有道德的人。   “陆哥!”   左可和余梦从走廊尽头朝他跑了过来,两人神色间的担忧都来不及收起来, 着急忙慌地跑到陆时汀身前,把他仔细打量了一遍。   余梦:“陆哥, 你没事吧?”   陆时汀嘴角一扯:“我没事,余梦,左可, 让你们担心了。”   他精准的叫出两人名字, 可把两人惊到了。   左可更是张嘴就来:“陆哥!你失控把脸盲治好啦!”   余梦给了他一脚。   陆时汀摇头:“那倒没那么神奇。”   左可更好奇了:“那陆哥你怎么认出我俩的?”   陆时汀高深莫测的不做声,首先他俩是一男一女的搭配,其次这个搭配在白塔里会对他这么热情的只有他俩了。   “那不重要, 陆哥没事才是最重要的,陆哥你别担心, 我去查了,咱们联邦记录在档的向导现有563人, 一定有能匹配上的。”余梦信誓旦旦。   陆时汀其实心里挺感谢他俩的, 还有斯诺, 他们不过是顺路一起来的缘分,自己也没帮过他们什么, 可他们一直都很关心、照顾自己。   “嗯,一定能的。”陆时汀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他们俩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但他们都不是杞人忧天,苦大仇深派,很快就把这事给丢到脑外,聊着天向室外训练场走去。   左可:“陆哥,你和谁打电话啊?女朋友?”   陆时汀:“男朋友。”   他走出两步又停下,回头看向停在原地的两人:“怎么了?”   两人表情精彩地摇了下头,追上他。   陆时汀等了一会儿,见两人还是安静如鸡,按耐不住的问道:“你们要不要看看他的照片?”   两人顿时点头如捣蒜。   三个脑袋在走廊凑成一堆,陆时汀点开那张全家福。   余梦一眼锁定徐图之:“哇!好漂亮!好可爱!”   左可的视线则定在了陆晋山身上,心脏都停跳了下:“陆哥,你爸好年轻啊。”   陆时汀:他爸?   难道左可可以通过精神体看到亡灵?   “我爸在哪?”   左可向陆晋山一指。   陆时汀怔了一秒后哈哈大笑出来,眼泪都要笑出来了,虽然长兄如父,但要是让他哥知道有人直接把他认成自己的爸,估计要背着人偷偷气死。   左可被笑懵了。   陆时汀擦了擦眼泪:“那是我哥。”   左可一听,重新向照片中不苟言笑的严肃男人看去。   小圆脸慢慢浮现出一个小梨涡。   石头在他们后面不远处的走廊口,窥探着嘻嘻哈哈的三人。   陆时汀一出现在塔外训练场,所有目光立即整齐划一向他看去,神色各异。   其实是有人不满的,没人会愿意和一个随时可能失控却无法安抚的哨兵在同一个地方,尤其对方还是SS级。   这些人的脸比寒风还冷,不过也有很多人是为他的回归高兴的,热情突破冷风向陆时汀打着招呼。   威斯明脚步沉沉的来到陆时汀身前。   大家的神色变得微妙,开始猜测他是不是又要和陆时汀约架。   而陆时汀——他是谁?   威斯明:“首先恭喜你回来。”   陆时汀:“谢谢。”   然后他凭借着超强耳力,就听到了大家的嘀嘀咕咕。   “哇!这是一笑泯恩仇?”   “是威斯汀明主动的,果然是上次被陆哥打服了。”   “死对头终成情侣?我开磕了。”   “你也不怕崩了牙。”   陆时汀挑眉,原来是威斯明,要打架?正好,他昏迷了这么多天也有些手痒了。   威斯明:“你很强,但总有一天我要打倒你,所以在这之前——”   虎目瞪圆:“你要活下去。”   他这句话说的无比认真。   陆时汀从来不觉得他们是对头,对方愿赌服输的劲儿他也很欣赏。   不过他现在有一点失望,原来不是找他打架的,刚要握起的拳头松开。   “那你努力,不然等我失控你没机会。”   别人说这种话是大言不惭,但他说这种话大家完全相信他有这个实力。   两人眼里都是如火般炽热的战意,没再多说什么,他们并没有和对方成为朋友的意愿,他们只想和对方打架然后赢。   各自去到自己位置上站好。   场地上停着十架战斗直升机,关于操作的书面内容他们已经在之前的课程中学过了,这次他们将进行实操练习。   左可嘀咕了句:“怎么感觉咱们什么都要学。”   余梦:“技多不压身。”   陆时汀目光灼灼的看着那帅气的战斗直升机,嘴角轻挑:嘿嘿,他要开大灰机了~   用肩膀撞了左可一下:“等一下到我,你帮我拍张照片,拍帅一点。”   学员们三人分为一组,每一组和教官一起试飞一次,在高空近距离观看学习教官的具体操作。   陆时汀和斯诺以及石头分到一组,两人和陆时汀打招呼时习惯性的带上了自我介绍。   石头一脸真诚:“陆哥,你没什么事真是太好了。”   陆时汀:“谢谢。”   三人依次钻入直升机,战斗直升机空间不小,石头和斯诺甚至可以完全直着腰,陆时汀需要低着头,三人穿着作战服站在驾驶位后侧方。   红玉教官:“瞪大你们的眼睛仔细看清楚,绷紧你们的腿给我站稳当。”   说着按下操控键,螺旋桨轰隆隆转起,紧接着直升机以一种旱地拔葱的狂野方式平地起飞,石头和斯诺瞪大眼睛抿紧嘴唇,瞟了眼旁边正缓缓起飞的直升机,比他们这个温柔一百倍。   看来他们遇到了一个超生猛教官。   红玉教官:“记住了,咱们开的是战斗直升机,就都给我战斗起来!”   她语气不屑:“别学那种磨磨蹭蹭的,咱们开直升机是要去战斗可不是去郊游的,给我瞧仔细了,弯要这么转。”   她话音刚落,直升机突然360°螺旋转体,陆时汀一手抓住舱门上方把手,一手抓住差点栽倒的石头,石头又顺带着抓住了斯诺,斯诺连忙抱住他前方的椅子。   天旋地转。   红玉操控着直升机一边旋转一边向更高处飞去:“这一招你们一定要学会,如果将来有孙子攻击你们,能瞄准老娘叫他爷爷。”   还在地面排队等待下一波的学员们,用手遮着眼睛,抬头向天上看去。   “不知道是哪3个倒霉蛋,在红色炸弹的直升机上。”   “肯定是新来的。”   “我上次就是她,天杀的,害的我直接在上面吐了,丢脸死。”   “呕——”斯诺忍不住干呕起来,目之所及全是金星转转悠悠,让他想吐。   红玉一通帅气利落的操作后,之前还发疯般旋转的直升机向着云端一个跃进恢复了平稳,还没等大家喘口气,直升机开始直线下降。   就连警报都响了起来。   失重感袭击着每一个人,陆时汀手上青筋凸起,他站在舱门口,直升机坠落带起的风席卷着他,有一种快要把他身上的衣服都撕裂的感觉,红色眸子向迅速接近的地面看去。   红玉:“战斗中难免会遇到这种情况,注意看,这个时候我们要这么操作。”   陆时汀和脸色惨白的石头看了过去。   至于斯诺:“呕——”   在红玉的操作下直升机坠落的速度缓慢了下来,隐隐有要向上重新起飞的架势,不过红玉却是突然停止操控:“在我们竭尽全力也无力回天后,这时候我们要怎么办?”   她突然从驾驶位上站了起来。   陆时汀在呼啸的风声中捕捉到了咔嚓的细微声响,紧接着他向手上看去,瞳孔无声放大一圈,糟糕,他把把手拽下来了,心虚地瞥了眼没注意到这个情况的其他人,动作自然的把手慢慢放下,把东西塞进了兜里。   完美。   左可仰着头,陆哥好像就在红色炸弹的直升机上。   诶?那几个黑点是什么?   陆时汀很少有这种表情失去管理的时候,但当他被红玉一巴掌从直升机上推下来后,还是被惊到了。   不过被推下来的那一刻,他隐约看到石头因为位置原因是被一脚踹下来的。   这样一对比,还是他比较幸运。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他又为自己感到可耻,居然会因为这么点区别而感到幸运,他现在可是在没有任何知会的情况下,被一下子从高空的直升机上推下来!   身体迅速降落,寒风如刀,割的他脸疼也让他迅速回过神,摸上肩膀上背着的降落伞,毫不犹豫的按下。   嘭的一声。   白色降落伞在他身上投下一片阴影,而后瞬间被风卷飞。   陆时汀双手扯着伞绳,在这样的狂风之下努力控制好降落伞。   失去平衡的降落伞一点点回到正轨,陆时汀的手指被冻到发青,为了和狂风抗衡用力到青筋抱起。   没有丝毫害怕的感觉,反而觉得兴奋。   他喜欢这种刺激感。   周围的直升机飞的四平八稳,对比之下,他们三个简直是流浪小可怜,更别提斯诺因为之前就一直在干呕,呕的魂儿早离脑出走了,以至于他压根没想起来他们背着降落伞。   地上有教官出动,接住了斯诺,斯诺一落地就跪在地上吐了起来,一脸鼻涕眼泪的。   石头表现不错,成功降落。   紧接着就是陆时汀,一副还想再来一次的模样。   斯诺由于状态不佳,无法继续接下来的训练,被带去了医务室。   红玉把直升机降落下,瞧着只上来两个人,摇了摇头。   这一次他们就要自己上手操控了。   陆时汀站在舱门口,单手抓着上方,身体向外半悬空。   左可立即咔咔拍照,举起大拇指:“帅!”   红玉:“啧,滚进来,你以为你当模特来了!”   陆时汀挑眉:“红教官,来你这里的学员比较少,我帮你一下。”   他突然放声大喊:“我陆时汀实名推荐红教官,技术打包票,有胆你就来!”   他这一嗓子,不少学员犹豫了下后就换了队伍。   这大概就是名人效应。   从没被这么多学员选择过的红玉开心到大手一挥:“拍!你想怎么拍怎么拍!你要愿意,拿我脑袋当球拍都行!”   石头默不吭声的看着这一切,仿佛被遗忘在角落里的一块不起眼的石头。   陆时汀在主驾驶位坐下,红玉挪去辅助驾驶位,她刚要开口,陆时汀已经按下了启动按钮,螺旋桨还没等转热乎,他就迫不及待的推了操纵杆。   直升机几乎是弹跳起飞。   红玉:靠!比她还猛!   直升机可以说是乱七八糟的飞了上去,陆时汀比红玉还猛但没有她的经验和能力,所以主打一个刺激。   每次感觉都要不行了,陆时汀还能勉强救回来,然后进行更刺激的。   后方的石头摇摇晃晃,恶狠狠的瞪了陆时汀一眼,又是一阵翻转,他站不稳地晃到了舱门口,着急向上面把手抓去,手指扫过却抓了个空。   石头怔愣的看去,只看到了把手残留的两端,瞳孔瞪大,下一秒就被甩下了直升机。   在这架直升机里掉下去人太正常了,毕竟他们才刚刚被推、踹下去过。   下方还有教官观察着情况,随时接人。   红玉:“不用管,你继续操作。”   随着时间推移,陆时汀的操纵丝滑了不少,越来越像那么回事了。   红玉很满意:“不错,没丢我的脸。”   地上的学员们瞧着那疯狂的,却始终没有降落的直升机。   “好羡慕。”   “我第一次开的时候都没开起来。”   “感觉他即使不是哨兵,也能活的很成功。”   陆时汀从直升机上下来,左可把照片给他看。   陆时汀:这不得迷死小土豆~   “谢了。”   “嘿嘿,陆哥客气了。”   直升机训练课后,大家就准备去上哨兵和向导的配合作战课。   陆时汀由于没有向导,所以他没有参与这项课程,一个人在打拳。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在训练,以及和赶来的向导做匹配测试中度过。   期间他因为兴奋值超出标准数值,被手环弹出的针剂麻醉了3次。   其中有一次是他刚和小土豆视频通话后。   他兴奋的原因很明显。   这一次他醒过来后是穿着内裤的,无语的搓了下脑袋,对克莱恩医生说道:“就是说,这个手环能不能更先进一些?”   克莱恩:“你现在的状况不适合有这方面的需求。”   陆时汀:“你们去我宿舍时,我不会还应着吧?”   克莱恩:……   陆时汀:“你说我以后和我男朋友,会不会不太容易?克莱恩医生,有没有这方面的知识传授一下,我不想我男朋友受伤,我也不想忍着。”   他咧嘴笑。   回答了克莱恩之前的话。   大家已经快要习惯陆时汀隔一阵就会被送到隔离室了,随着一次次的匹配失败,大家看他的眼神也愈发的不同,很多人渐渐带上了同情和怜悯,又或者是遗憾。   只有陆时汀没有什么变化,他依旧是最耀眼,最意气风发,什么训练都能拔得头筹的那一个。   大家在他的光芒下,有人觉得这光芒太刺眼要是能消失就好了,有人觉得这光芒太耀眼让人想要追赶。   无论是哪种想法,他无疑都是那个最引人瞩目的话题中心。   *   徐图之推开了一家针织店的大门,清脆的风铃声响起,面容和蔼的奶奶从柜台后抬起头:“你好小朋友,需要些什么?”   “您好,我想买些毛线。”   徐图之用了他一大半的工资,买了这里最好的毛线,拎着毛线兜上了车回家了。   今天晚上他没有伏案学习,而是认真的织着围脖,手上动作缭乱,毛线十分听话的被编织成型。   汀哥快要过生日了,这边准备给他送一些东西过去。   这是他们认识后汀哥的第一个生日,过完这个生日汀哥就18岁了。   他盘腿坐在床上,哼着歌开开心心的织着,房间里暖黄色的灯光十分温柔,他没有搬回他原来的房间而是继续住在了陆时汀的房间。   房间里也就多了些他的东西。   对于这条围脖徐图之十分用心,稍微有一点不满意的地方他就会拆掉重新织,以至于进展缓慢。   织了整整三宿,终于快要完成,不过也到了最复杂的地方。   他准备在两头织两只小鹿。   小鹿——小陆。   但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小心思,那就是他想要偷偷织一个谁都不会发现的小土豆,聪明如他很快就想到了办法。   那就是小鹿的身体——是用来织小土豆最好的地方。   捏了三天的钩针,手上都捏出了印,他来回换着线,把小土豆的边缘藏在了藏青色的毛线下。   他的头发也长出来了不少,让他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小土豆了,不过由于脸蛋在陆母的精心照顾下不但养好,还养的溜光水滑,所以他现在看上去像是一个剥了皮的土豆。   一宿没睡。   第二天徐图之顶着两个黑眼圈,把装着围脖的袋子递给了老管家。   陆母:“我们之之给时汀准备的什么礼物?”   徐图之不大好意思:“就是一条围巾。”   一个算不上贵重的礼物。   陆母一听:“围巾好啊,天这么冷就需要围巾保暖,不愧是我们之之用心了。”   徐图之的不好意思就尽数散了,只剩下了开心。   “阿姨,你说汀哥会喜欢吗?”   陆母拍着他的手:“肯定喜欢。”   *   左可帮着陆时汀把大包小包拿去他的宿舍:“陆哥,这一兜都是好吃的!”   “你想吃什么就拿。”陆时汀翻找着小土豆送来的东西,虽然两人并没通气,但小土豆肯定会送东西过来的。   “陆哥最棒!”左可开心的打开那一兜吃的,就听哇声不断。   陆时汀在一堆东西中,勾起那个简单的白色印花纸袋,打开后里面是一个透明的塑料包装袋。   包的很仔细,还放了一个小香囊。   不用问,陆时汀也知道这肯定就是小土豆给他准备的礼物。   他把袋子打开拿出里面的围脖,入手柔软,有一些分量。   藏蓝色,如同雪原上方的夜空,他迫不及待的戴上,在脖子上缠了两圈,两端在胸前垂下,一左一右两只梅花鹿撞到了一起。   没有勾特别复杂的花样,但是勾的很密实,绝对保暖。   他摸上一只小鹿。   薄唇甜蜜的勾起,小鹿,小陆。   手指缓缓摩挲每一道针脚,想象着小土豆勾这条围脖时的样子,他就像是被泡进了蜜罐里一样甜蜜。   视线停在小鹿的肚子上,笑了声,好像一个小土豆啊。   左可歪着脖子瞧美滋滋的陆时汀,不用问,这肯定是他男朋友送的。   恋爱真好,他也想谈。   “陆哥,那天我看到你们一家人的照片,你哥穿的那件衬衫我觉得很适合我哥,正好我哥也要过生日了。”   陆时汀:“我帮你问问。”   左可凑近一步:“那多麻烦陆哥,这样吧,你把你哥的联系方式推给我,我自己问。”   陆时汀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小土豆送他的围脖,也没多想,直接就答应了。   打开手机丢给左可,让他自己加。   左可控制着要上扬的嘴角:“谢谢陆哥!”   陆时汀在镜子前左看右看,怎么会有这么完美漂亮的围脖,无论是颜色还是小鹿都超级适合他。   小土豆真有品味!   只不过现在小土豆在上课,他不好打扰,等晚上再找他。   要好好的夸夸他。   每次他一夸小土豆,那双狐狸眼就会美滋滋的眯起,开心的不得了。   所以他知道养土豆的重要事项,那就是——夸夸。   只是可惜,陆时汀并没有等到晚上,他再次失控了。   而且这次并不是因为兴奋值超出数值,所以手环没有检测出来,在第一时间给他注入麻醉。   那一瞬间陆时汀是有所感的,只不过他无法控制,擦着头发的毛巾自手中掉下,黑龙精神体完全显现,发出一声无比威严的龙鸣。   整个白塔都因此而震动。   陆时汀缓缓抬起头,有些长的头发无风自动,赤红色的竖瞳冰冷,疯狂,杀气在蔓延。   白塔的警报声响起。   紧接着是人声播报:“所有人不要靠近宿舍楼层,在宿舍的人从窗户跳出去。”   正在宿舍和斯诺分着,从陆时汀那拿来的好吃的左可,在听到播报后心咯噔一下。   斯诺已经站在了窗边又退了回去,害怕的要哭了:“我不敢跳。”   左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下意识的向门口走了两步,还没等走出去,余梦冲了进来,一把抓住他:“是陆哥。”   她是过来瓜分好吃的的,没有多说什么,抓着左可就向窗户跑去,也没忘了抓住斯诺。   整个楼层时不时的就传出碎裂崩塌的声响,那股庞大的威亚横亘在众人头上,虽然无形却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来。   余梦几乎是把斯诺提溜到窗台上的,见人抓着窗框不敢跳,没时间耽搁,直接一脚把人踢了下去。   在她和左可跳下去前,宿舍门口的墙壁突然如豆腐般塌了,他们看到了甩动的龙尾,以及一身杀气,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陆时汀。   *   徐图之吃过晚饭回到房间,拿出手机先给陆时汀哥发了消息:【小狐狸打招呼.jpg】   这是两人之间的习惯。   以免直接发视频通话打扰到对方,所以先发一条消息,如果对方方便就会发视频通话过来的。   他翻开厚厚的书,把手机放到一旁,等待着汀哥忙完联系他。   他们可不是每次只做那种学习的,相反那种学习其实他们做得不算多,更多的时候他们就是开着视频聊聊天,汀哥会说他这一天都做了什么,然后他也会说他这一天都发生了什么。   之后汀哥就会陪他一起学习。   他非常喜欢汀哥陪着他学习,因为汀哥不懂医学,自己哪怕只是讲一些很简单的,都会在汀哥那里得到夸奖。   每次都夸的他飘飘然,恨不得彻夜学习,这也导致他的成绩突飞猛进。   他想等一下汀哥接通了,肯定会和他展示那条围脖的,能亲眼看到汀哥戴着的样子,只是想想他就充满期待。   转眼看向书桌另一端放着的小蛋糕,是蔡姨教他做的。   写字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了笔,捧起了脸颊,开始幻想等一下和汀哥一起过生日的样子。   不知道白塔那边有没有蛋糕?有没有人给汀哥过生日?   白塔   所有人都严阵以待,奥恩作为白塔负责人在人群的最前方。   以免白塔被彻底毁坏,他们现在都跑到了外面,今晚的星星很多,又是一个月圆,借着月光他们可以清楚看到白塔宿舍那层已经被陆时汀彻底毁坏。   他一个人站在那个被他打出的大洞边缘,身后黑龙盘旋,浓重的黑影就连月光都照不进去,唯有他赤色的眼眸明亮。   奥恩:“陆时汀!”   回应他的是陆时汀的一个挥手,龙尾同时甩起向着奥恩抽了过去,破空之声带来无尽的危险。   三头蛇精神体自奥恩身前出现,其中一头蛇嘴大张着向龙尾咬去。   教官们同时释放出精神体向陆时汀展开了攻击。   不过这都是做表面功夫,为了吸引陆时汀的注意力。   空中几十架直升机里,哨兵们已经架好发射器,毫不犹豫的按下扳机,射出的却不是子弹,而是镇定麻醉剂。   熊、虎、豹、狼数不清的精神体声势浩大的向陆时汀冲去,其中夹杂着数以百计的针剂。   陆时汀站在一条钢筋上,没有任何表情,只胸前的围脖被风吹起,可爱的小鹿好似在踏云奔跑。 第23章   精神体遮天蔽月全部是最完整形态, 以绝对的战斗姿态向着黑龙冲了过去,SS级的黑龙精神体,即使现在陆时汀是学员他们是教官, 等级的差距也让他们不能有一点掉以轻心, 更何况龙形态的精神体是从未有过的,这种只在传说中存在的神,带着庞大的威压让他们的精神体几乎无法抬起头。   上面之所以判定陆时汀为SS级哨兵,并不是根据他的精神体判定的, 而是根据他本人,也就是说——   奥恩瞧着那仿若一方霸主, 天地神明的黑龙,上面说它的等级判定无上限!   面对那些攻击过来的精神体, 黑龙只是随意地甩了甩尾巴,仿佛抖搂碍事烦人的苍蝇般就把那些精神体全部抽飞,而它们接二连三的攻击显然惹恼了这个脾气不好的黑龙, 冲着飞去到最跟前, 那展开翅膀有近百米的苍鹰,猛地张大嘴发出一声震人心魂的龙吟。   一瞬间世界仿佛都被按下暂停键,只有龙吟不绝, 让人的耳朵都要爆炸,头痛欲裂, 不少人,捂着耳朵的手下流出鲜红的血。   原本纷纷扬飘落的雪花齐齐暂停, 而后轰的一下向后, 碎掉, 全部消失,天上的乌云都被震开, 仿佛那月亮都摇摇欲坠。   所有被隐藏的针剂全部暴露,齐刷刷成包围之势停在半空。   奥恩:“亚当!快撤回你的精神体!”   亚当就是那苍鹰的主人,此时脸色苍白,嘴角挂着抹血迹,他的精神体离的最近受伤最严重,此时苍鹰都已经有些变得透明。   而黑龙已经狂暴的向苍鹰咬了过去。   亚当目眦欲裂的在心底召唤苍鹰回来,可是无形的威压如同锁链般将他的精神体困在了半空,动弹不得。   眼看着黑龙就要咬上苍鹰,众人毫不怀疑苍鹰会被粉碎,精神体死亡对哨兵的打击是致命的,会造成身体上或者心理上的缺陷,自此一蹶不振不久而亡的哨兵更是不在少数,更有甚者哨兵会跟随精神体当场死亡。   陆时汀此刻赤红色眼珠翻滚着嗜血的光芒。   忽然,一个硕大的蛇头从旁边撞了过来,在最后一刻挡在了苍鹰前被黑龙死死咬住了脑袋下方。   众人向奥恩看去。   那是他的精神体——三头蛇。   下一秒,一颗蛇头被黑龙撕咬着离开了身体,吞进嘴里嘎吱嘎吱嚼了起来,瞬间没了一个脑袋的三头蛇开始强烈的扭动,奥恩喷着血站不稳的向后退去被艾莉丝扶住。   两人神色沉重,奥恩可是S级哨兵。   果然能流传甚广的话都是有道理的,比如——哨兵,一级之差就是天地鸿沟。   陆时汀因为眼前的场面而兴奋,但这还不够,混沌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想法,那就是——杀戮。   他渴望鲜血的气味。   渴望恐惧死亡的哀嚎。   薄而窄的凌厉眼皮垂下,望着下方众人如蝼蚁,这一刻他和身后的黑龙浑然一体,他厌恶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弱小的垃圾存在。   所以他们都该消失。   他缓缓举起手,高过头顶,薄唇勾起愉悦冷漠的弧度,圆月做背景。   这一刻他是众人仰望的,无法反抗的神。   “啪”   他帅气打了个响指。   黑龙盘旋,半空中的直升机全部被扫了下去,齐齐坠落,至于那些针剂则变成了清脆的冰柱崩碎,月光下晶晶点点的飘散。   陆时汀向前一步,从上跳下,视线紧盯着他变得惶恐呆滞的猎物们。   *   手肘撑桌托着脸的徐图之直打瞌睡,脑袋差点儿砸到书桌上,他眨巴了两下眼睛后努力瞪大,试图把摊开的书本上的知识瞪到眼睛里,就算他学了……   嘴里迷迷糊糊的跟着嘟囔。   闹钟响起,他一下精神,拿过手机,汀哥还没找他,可是还有一分钟就12点了,白塔也太辛苦了这么晚还训练,平时也没见训练到这个时间,干嘛偏偏选今天。   “讨厌。”他嘀咕了句。   不过偶尔汀哥的确会有几天忙着训练不出现,但是没什么规律,汀哥也没说过是什么训练,估计是白塔机密吧。   【汀哥,生日快乐,祝你平安顺遂,心想事成。】   他在12点准时把这条消息发了过去,然后起身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回到位置上继续认真背书,他底子差,汀哥3年后就会离开白塔,再被派往其它哨塔,他如果想以医护人员的身份跟随上汀哥的步伐,就必须在这3年的时间拼命努力才行。   拿起蔡姨为他准备的牛奶,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他希望自己在身高上也可以追上汀哥一点。   想起陆时汀190+的身高,自己现在175,估计想要追上很难了。   他拿起笔开始做笔记,困了就去洗把脸。   *   陆时汀从白塔上一跃而下,小鹿围脖垂下的两端被风吹的直向他脸上飘去,奥恩推开艾莉丝站稳,仅剩下两个蛇头的精神体这次没有向着黑龙展开攻击,而是直奔还未落地的陆时汀。   陆时汀对此的反应只是不屑的冷哼一声,他很饿,他要把剩下的两个蛇头都吃掉,不、 不对,他要把在场所有的一切都吃掉。   两头蛇嘶吼着,愤怒的,蛇身上上下下旋转着向着陆时汀撕咬去。   陆时汀在即将落地时脚尖轻轻一点,龙尾甩到他脚底将他接住。   他四平八稳的落下,堆积起的龙身仿佛王座,他坐下,抬手的同时龙爪张开,正要抓住那不知死活的蛇头,蛇头一躲,锋利的獠牙就要刮到那被吹起的小鹿围脖。   陆时汀赤色竖瞳忽然转了下,瞧着那上的小鹿,有一瞬的呆滞。   就是这一瞬,有好几人在不同的位置向他射出了麻醉针剂。   针剂带着破风之声,陆时汀听到了,可是围脖要被刮坏了,脑袋还没等做出决定,他的手已经向围脖压去,飞起的小鹿围脖被他抓了回来,蛇头獠牙擦着边过去。   陆时汀还在盯着小鹿,脖颈、大腿、后背、手臂,浑身好几个地方传来痛感。   整整8根针剂扎在他身上各处,药物在针尖刺破皮肤的那一刻就推了进去,只剩下透明空管。   陆时汀向脖颈摸去,手还没等完全抬起来,人就直挺挺的向后倒了下去,同时间黑龙消失,呼啸了一夜的寒风终于停了。   众人怔在原地,还有些不大敢相信。   过了好一会儿,艾莉丝上前照着陆时汀的脸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对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她重重吐出口气,转头瞧着不少都穿着睡衣,甚至还有只穿着裤衩的学员们,最后视线定在了奥恩身上。   “危机解除。”   奥恩:“把他带去观察室。”   几位教官上前,其中一位有点强迫症想要把陆时汀的手摆正,可是他紧紧抓着围脖不肯松开,最后没有办法,这位强迫症教官只能放弃。   *   徐图之忽然丢了手里的笔捂上心口,小脸瞬间煞白。   他心口好痛,但紧紧是一瞬间,若不是还有疼痛的余韵在胸腔里没有消失,他都要以为是自己学习太晚产生的错觉。   一种不安感自心底滋生,让他拿起了手机,瞧着还是没有任何动静的聊天界面,他破天荒的给陆时汀发了视频通话。   以往怕打扰到陆时汀,他都是只发消息的。   直到自动挂断对面都没有接听,他不死心的接着发。   观察室   陆时汀已经被束缚带绑在了床上,即使闭上了眼,眉宇间还有凌厉杀气。   克莱恩正带领着医务团队,把很多仪器往陆时汀身上戴,就连血都抽了好几管。   一位医生想要掰开陆时汀的手,将链接夹夹到他手指上,可无论如何都掰不开那攥着围巾的手。   “他不是失去意识了?”医生很疑惑。   克莱恩看了眼。   观察室外,奥恩和另外几位高级教官站在单面玻璃瞧着里面。   艾莉丝:“只剩下98位向导没有和他进行过匹配测试了。”   她叹了口气,很遗憾。   在见识过陆时汀的实力后,这种遗憾就愈发深刻,如果有能安抚他的向导,那么他将会是联邦目前最强的个体战力。   李毅脸色不大好:“长官,我认为他情况危险,应该将他关进地下4层。”   艾莉丝神情瞬变:“李毅你胡说什么,还有九十多个向导没过来,地下4层可是关那些完全没希望且已经失控的哨兵。”   面对她的说词李毅拔高了嗓音:“试了几百个都不行,这九十多个还有什么意义,今天要不是他忽然愣神,要死多少人你清楚吗!亚当就差点死在他手里!再者说那些被关的哨兵有得到和全联邦所有向导匹配的机会吗!凭什么他可以!”   艾莉丝盯着他看了看,忽然冷笑了下:“所以你是在为亚当报复他,与其在这里做这种事,身为亚当的向导,你还是在他身边陪着他更好。”   李毅:“你什么意思!我只是实事求是!我是亚当的向导,但我可不是地下4层那些哨兵的向导,关于他们我说的不是事实吗!你觉得公平吗?”   他一步逼近。   红玉一步横到两人中间,不耐烦的用小拇指抠了下耳朵,吊儿郎当的对李毅说道:“你他爹的是刚毕业的小年轻吗,公平?呵——这个世界哪有绝对的公平。”   李毅:“你……”   红玉一把拍开他指过来的手:“别指老娘!没礼貌!地下4层,地下4层干你屁事啊,他们都在那里多久了,平时也没看你为他们发声,这时候你成他们父母替他们发言了?搞笑。”   “这世界没有公平,但因为陆时汀是SS级哨兵,联邦命令所有向导都过来和他进行匹配测试,而奥恩用一句来都来了,把所有来了的向导带去了地下4层和那些哨兵做匹配测试。”   红玉举起手比划了个数字:“已经有7位哨兵因此匹配成功,得到安抚,恢复正常离开了地下4层。”   红玉:“虽然救了他们的是向导,但是这些早已离开白塔的向导会出现在这里,的确是因为陆时汀而不是因为你李大教官。”   李毅并没有因此就被说服:“他失控只会害死更多人。”   红玉:“众所周知,一个人没犯罪之前是不能被判刑的,犯罪之后也是要根据程度来判刑的。”   李毅:“你……”   奥恩:“好了,不要再吵了。”   他精神体严重受损,此刻脸色纸一样的苍白,坐在椅子上,虽然他们几个吵的厉害但他的视线始终没从陆时汀脸上移开过。   “他暂时在这里。”   红玉得意挑眉,李毅就要张口。   奥恩:“如果剩下的向导也无法匹配成功,就把他送去地下4层。”   红玉眉挑了一半,李毅若有所思的把嘴闭上了。   *   徐图之一宿没睡,好像有座大山压在他心头让他喘不过气。   早上来到餐厅时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   不过他发现心不在焉的并不只有他,还有大哥,前两天陆姨忽然注意到自己对陆先生的称呼,说这也太生疏了,让他以后和汀哥一样,叫大哥就行。   陆先生同意了。   他偷偷欣喜了一整天,他有大哥了,虽然汀哥也带哥字,但感觉完全不一样。   他发现大哥吃饭时频频发呆走神,有一次叉子什么都没叉就往嘴里送,重点是他还吃了半天。   虽然他尽量把眉头舒展,可是不经意间却总是忧虑的皱在一起,尤其是在面对阿姨时。   在他的印象中,大哥一向是运筹帷幄,游刃有余的。   徐图之不是个笨蛋,相反他的生活环境,成长经历让他很会看脸色。   有什么事或者什么人让大哥担忧不放心,但是又不能让阿姨知道。   “大哥。”   两人出门后徐图之叫住了陆晋山,早上他们都是一起出门,先送他去学校,再去公司。   陆晋山看向他。   徐图之忐忑的问道:“是汀哥出事了吗?”   汀哥一直没有匹配上向导,等同于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蛋。   陆晋山是在昨晚后半夜得到的消息,给他发消息的是刚加上好友没多久的左可,时汀在白塔认识的朋友。   对方发过来一段视频,视频中是他没见过的时汀,双目血红,疯狂嗜血。   之后是一段语音,带着哭腔:“陆哥出事了。”   陆晋山:“他失控了,不过还有机会,只是现在处于昏迷状态。”   他没从左可那里得到太多有用消息,对方知道的也不多。   瞧着瞬间红了眼眶的徐图之:“这件事先不要让母亲知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忧,机会还是很大的,昏迷对他也是最好的。”   徐图之忍着眼泪:“嗯。”   越是这个时候他越要冷静,要乖,不能惹出更多的事。   3天后,陆时汀转醒,不到一分钟又被注入麻醉剂。   医护人员叹了口气,他这次清醒并没有像之前几次那样恢复清醒状态。   有向导赶来后也是来到这里,试着为他做精神安抚。   可是他们无法进入陆时汀的精神世界,那是一片混沌,会将人吞噬的危险世界。   负责陆时汀的小赵关上门:“第30个,留给他的机会不多了。”   左可:“我知道了,谢谢你。”   *   陆母:“之之,你最近脸色不大好,是不是学校又有人欺负你了?”   徐图之连忙摇头:“没有,应该是最近看书看太晚了。”   他扯了个慌,最近他根本没有看进去书,连觉也没怎么睡,汀哥还处在昏迷之中,依旧没有能安抚他的向导。   陆母:“你这孩子,再努力也要把身体放在第一位。”   徐图之勉强扯出个笑:“我知道,我今早一定早点睡!”   晚上徐图之对着他和陆时汀的聊天界面发呆,突然他蹭地站了起来,跑去了陆晋山的房门前。   敲响。   陆晋山有些意外的看着他,对方从没在这个时间段找过他。   他放下手里的烟:“怎么了?”   “大哥,我想去白塔看看汀哥。”徐图之实在是坐不住了,他必须亲眼看到汀哥,确认他的安全和状况。   陆晋山疲惫的直接用手掐灭了烟头:“不可以。”   徐图之想过他会不同意,但没想到他会不同意的这么干脆。   “这里到白塔路途遥远,太危险了,而且,你去了也没什么用。”   指腹传来烧灼的疼,他瞧着徐图之:“毕竟,你不是向导。”   徐图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陆晋山:“回去吧。”   徐图之退后一步,低头:“抱歉,打扰大哥休息了。”   陆晋山瞧着他失魂落魄的背影,不把话说狠点,很难说服时汀的这个小土豆。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一向乖巧听话的小土豆远比他认为的还大胆,还固执。   第二天他接到了学校的电话,徐图之没有去上学。   人自然也没在家里,电话也打不通,信息也不回。   陆母还什么都不知道,吃晚饭时疑惑的问道:“之之哪去了?”   陆晋山想要隐瞒陆时汀的事情,就要隐瞒徐图之的去向。   满是红血丝的眼珠转动了下:“他们学校组织他们去湖泊市听讲座。”   陆母:“什么时候的事?没听之之说过啊,那湖泊市挺远的,一来一回就得六七天,我得打电话问问,这孩子东西带没带齐?”   陆晋山按下她的手:“妈,路上是没有信号的,原本他是新生这次是没他的,我正好知道了临时帮他安排了下,他这才走的急没来得及告诉你,东西你放心,我都给安排好了。”   陆母这才放下心,毕竟是她大儿子办的事,她大儿子办事一向靠谱。   “晋山,最近公司是不是很忙啊?妈瞧你这两天都瘦了。”   陆晋山扯了下嘴角:“没事,过一阵就好了。”   “你可以注意身体,钱是赚不完的,妈只想要我的人宝贝们啊,健健康康,平安快乐。”   “一定会的。”   陆晋山这句话说的沉甸甸的,他最近的确在忙,不过不是忙公司的事情,而是忙着让那些没去的向导立即用最快的速度去往白塔。   还好,他有一些人脉,得到了名单,这些日子一直在联系这些向导,砸钱!或者低下他的脑袋去求。   没错,钱是赚不完的,他的弟弟,他的家人才是最重要的。   为了家人的平安,他愿意付出一切。   他回到书房打了一通电话:“对,徐图之,应该是向白塔的方向去了,找到他,确保他的安全把他送到再带回,价钱你开,我只要他完好无损,一根头发丝都不能少。”   他放下手机,看向桌上的全家福。   徐图之也是他的家人。   *   “不行了,抛锚了。”裹着大皮袄的司机一边吸着被冻出的鼻涕,一边看向旁边的徐图之。   寒风卷着鹅毛大雪,俩人离的不到两米,都几乎看不清对方的脸。   徐图之捂的只剩下一双眼睛,说话时仍旧被冻的嘶嘶哈哈,他喊着:“那怎么办?”   司机摇头:“没办法了,今天天气太差了,我们只能回车里等着,我先放信号弹,城里人看到会来救我们的!”   徐图之知道联邦的救援队,只会把人往城里救,不会把他送去他想去的地方。   回城再出来,不行,他耽搁不起。   司机拿出信号弹释放,向他喊:“快上车吧!车里有保暖睡袋!”   说完自己先钻车上了。   没一会儿徐图之出现在车门口,司机正要给他让地方,他从车抽屉里翻出地图,背上他的包。   司机:“你要干啥?”   徐图之:“你在这儿等待救援吧。”   见他真的要走,司机急的扒到车门口:“你个瓜娃子你疯了!这里距离白塔至少还有两天的路程,你要走过去!你不要命了!”   徐图之没回答他,只是帮他把车门关上了。   然后有在漫天风雪之中,一步一陷,步履维艰的向着前方走去。   很快,他的身影就被风雪吞没。   司机想不明白地坐了回去:“疯子。”   苍茫的雪地上,卷起的风雪中,隐约能看到一个身影,在地上连滚带爬的向前,徐图之双腿跪地,把手从积雪里拔出来,伸向前,按下,又陷进雪里,没过了手肘。   他拔出另一只手。   就这么向前爬,睫毛早就被冻住了,他抬起手臂时衣服蹭到了下,那几根被冻住的睫毛就齐刷刷掉了。   冷。   太冷了。   他从下午爬到天黑,冻到四肢都舒展不开,爬去了一个雪堆后瞧着漫天的星星。   和那晚汀哥给他看的夜空一样漂亮。   他从背着的兜里摸出一个盒子,打开是一排排针剂,在医学院上学的好处。   手僵硬地拿出一支,用了好半天才扎进肚子。   他一动不动的靠在雪堆上,好像一个雪雕,瞧着没有半点生机,就连碧绿色的眼珠都不转动一下。   随着药效的发挥,大概10分钟左右他终于呼出了一口热气,眼睛眨巴了下。   刚才那一刻,他的心脏好像真的停止跳动了。   夜晚风停了,雪也停了。   他恢复了点力气后掏出一块巧克力,摸索着塞进嘴里,他试着咬一口,但是身体几乎被冻僵住了,第一下居然没驱使动他的唇周肌肉。   汀哥还在等我。   脑袋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一遍遍想着,一遍遍想着,加上药效的作用他的嘴终于动了。   巧克力被冻的像是刀片,根本没有口水可以让它融化,硬生生的嚼碎,咽下时都剌嗓子。   他吃了巧克力,抓了把雪放到嘴里,过了一会儿吞咽了下去。   然后他就爬了起来,一瞬间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他扶着雪堆站了好一会儿视线才恢复清明。   还好风停雪停后,感觉没有那么冷了。   至少他不用再爬着走。   极度安静的城外世界,夜空如一副要吞噬一切的画卷,他一个人佝偻着身体向着黑暗更黑的地方艰难的踽踽独行。   *   “这对他很重要?”小赵瞧着陆时汀手里的围脖。   同事:“应该吧,死活都不松手。”   小赵:“应该是对象送的吧,不知道他对象知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   同事:“知道又能怎么样?原本觉得SS级哨兵很牛逼,但现在看来挺倒霉的。”   小赵:“不过他真的好强!”   同事想起那晚,点了下头,然后拿起毛巾给陆时汀擦脸。   *   徐图之没看到太阳升起,就向前砸进了雪地里。   失去意识的那一刻,脑袋里想的还是:我不能放弃,我还没见到汀哥。   可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他的身体撑不住了。   雪很深,倒下后就瞧不见他的身影了。   等徐图之再次恢复意识听到身边有人在说话。   “真猛,自己一个人走这么远。”   “还好最后咱们赶上了,不然啊……”   “不过他那个小指,这不应该算咱们身上,少给咱们钱吧?”   “不会的,陆老板讲理又不差钱。”   徐图之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水……”   他发出声音后那些人手忙脚乱的给他送水,对他们来说这不是人,这是金疙瘩。   喝了点热水后,徐图之这才彻底活过来,眼皮睁开,视线清晰。   3个人,算上司机就4个人。   这应该是房车,很暖和,暖和的让他差点掉下眼泪。   “谢谢,你们……”他蹭的坐直向外看去,“你们带我去哪?我要去白塔。”   “别慌,就是送你去白塔。”   “我们是陆老板安排的人。”   “今天中午我们就能到,你再好好休息一下吧。”   “还是说你想吃点东西?”   徐图之快速接收消化他们口中的消息:“真的?你们真的是大哥的人?送我去白塔?”   几人点头:“放心,再说你有什么好骗的。”   徐图之一想是这么回事:“谢谢。”   他抬手抹了下眼睛,忽然剧烈的疼痛席卷了他,他向右手看去。   右手缠着绷带,但是他的小拇指没了,只剩下染血的纱布绷带。   对面的人见他发现了,开口宽慰了他一句:“出血是好事,说明你的血流动了。”   “小拇指其实也就起个美观的作用,你小子脸蛋挺漂亮,手没那么美观也行。”   “我们发现你时,一抬你,就掉了,是冻掉的,可不是我们弄的。”   徐图之露出一个虚弱苍白的笑容:“谢谢你们,我没事。”   对方把包裹着的小拇指递给了他。   徐图之没打开,揣进了兜里,之后的路程他就一直盯着表。   祈祷着快一点,再快一点。   很幸运没有再出现什么意外,他们在中午到达了白塔。   徐图之用最快的速度跳下了车,原本还以为要好好的求一翻才能进去,没成想他们刚到就已经有人来接他们了。   艾莉丝:“徐图之?”   徐图之点头。   艾莉丝头一歪:“跟我来。”   徐图之不敢耽搁跟上她,仰头瞧了眼白塔,有人正在进行修缮,叮叮当当的响。   艾莉丝:“你可以和陆晋山报个平安。”   经她提醒徐图之才想起这件事,一边道谢一边拿出手机,总是忘记躲避小指的伤口,不时碰到一下,疼的他皱眉。   【大哥,我到白塔了,对不起,还有谢谢大哥。】   陆晋山这时候正在医院,看了眼徐图之的消息,他已经从佣兵那里知道他的情况了。   “手指真的接不上了?”   医生为难的摇了下头。   陆晋山脸色沉重,他这个大哥当的失败,两个弟弟都没有照顾好。   *   徐图之跟着艾莉丝停下,心脏几乎跳出胸腔,汀哥就在这里面。   “等一下,希望你能冷静一点,至少不要做出想把他抢走的行为。”   艾莉丝瞧着这个看着很乖的男生,能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他绝对不止是乖。   徐图之点头,望眼欲穿。   进去后也没有直接就看到陆时汀,还有一道门,徐图之着急地快走两步。   “你好,我是负责陆时汀的医生克劳恩。”   徐图之猛的看向他:“汀哥,他……”   一开口哽咽的厉害。   克劳恩:“先进去看看吧。”   他刷了自己的身份卡,门向两边打开,徐图之跑了进去又停下,定定瞧着被绑在床上的陆时汀,眼泪几乎是涌出来的。   在他的印象中,汀哥永远是意气风发,张扬不逊的。   可现在……   “汀哥……”   徐图之哭着跑了过去,扑在病床边,叫了好几声瞧着也没有反应的人,抬头向克劳恩看去:“医生,他……”   “他被注射了麻醉镇定,所以处在昏迷之中,你放心,他现在的身体是健康的。”   徐图之怎么能放得下心,心疼的瞧着陆时汀。   “汀哥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什么时候他是清醒的。”   “那什么时候能清醒?”   “……遇到能安抚他的向导。”   徐图之红着眼看向克劳恩,那一刻他的眼底是绝望,这么多向导都试过了,都不行,大家其实心里都觉得这件事好像没希望了。   徐图之小心的想要摸一下陆时汀,伸出手,看到脏兮兮的纱布后他忙换了另一只手。   握住陆时汀的手:“汀哥你放心,你一定会没事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手指动了动,歪头向陆时汀手里看去,捏起一截围脖。   克劳恩:“是你的?”   徐图之点了下头:“是我送给汀哥的生日礼物。”   但就是那天汀哥出了事,一定是他的祝福不管用,他一点用没有!   克劳恩:“他一直攥着没有松开,你可以试着和他说说话。”   之后克劳恩就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徐图之瞧着陆时汀紧紧攥着的手,眼泪流个不停的把脸贴了上去。   “汀哥,你醒过来好不好?”   “汀哥,我来看你了,你不想看看我吗?我们可以一起去河边了,我们这次可以坐在一起可日出了。”   他喃喃的说个不停,说到嘴巴发干,说到脑袋一阵阵晕眩,他好冷又好热,后来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只瞧着陆时汀不停的掉眼泪。   眼泪打湿陆时汀的脸,他又心疼的给擦掉:“对不起,对不起……”   意识越来越迷糊,他举起受伤的手:“汀哥,我受伤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好疼,我真的好疼……”   陆时汀攥着围脖的手指动了两下。   在外观察的克劳恩注意到,又看向屏幕上显示的陆时汀的各项情况的数值,尤其是盯着脑内数值看了看。   惊奇的看向房间里那个哭到近乎昏厥的人。   明明不是向导。   徐图之再次昏了过去,他发烧了,42°,烧到吐了白沫。   被推去了急救室。   陆时汀的手指动了好几下,薄薄眼皮下的眼珠也滚来滚去。   他最终也没有醒过来,手不动了,眼珠也不动了,不过他的床底下出现一片黑影依稀是龙的模样,很淡,淡到几乎看不清。   慢慢的黑影离开了房间,另一半徐图之也被退出了急救室,推进了病房,只手上还打着针。   所有人都离开,只留下他安安静静的睡在那里。   黑影钻了进去,然后慢慢顺着病床到了徐图之盖着的被子上。   黑影开始变得越来越浓,越来越浓,到最后离开了被子,变得立体。   黑影盯着虚弱可怜的徐图之看了好半天,然后黑影开始扭曲起来,越扭越厉害,越扭黑影越往一起缩,到最后只剩下不到巴掌大,忽然猛地转了几个圈甚至飞了起来,再停下落到被子上时。   就变成了一个可爱的小章鱼模样,一张嘴:“咕叽。”   巴掌大的八爪小章鱼,伸出一条触手看了看,黑漆漆的。   于是小章鱼又甩着小脑袋瓜扭了起来,光滑身体摩擦出咕叽估计的声响,它从触手尖尖开始褪色。   慢慢的变成了香芋紫色的小章鱼,它也向后倒了下去。   真是累死陆.小章鱼.时汀了。 第24章   小章鱼躺了一会儿才重新笨拙地爬了起来, 一双煎鸡蛋饼似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它现在是又矮又小,站起来还没有两块豆腐高, 只能看到徐图之的下巴。   它想挪过去, 可是它对这具新身体还不大适应,明明是要挪过去,触手尖尖一弹它咻的一下就飞了起来,惊得眼睛瞪大, “啪叽”结结实实撞上了房顶,直接把它撞成了扁扁的小章鱼饼, 又自由降落摔回徐图之身上,小章鱼饼恢复成圆滚滚, 刚砸进被子就顺着徐图之身上的坡度向床边滚了下去。   小章鱼:“骨碌骨碌骨碌骨——”   这次摔了个倒栽葱,脑袋朝下,八条有着闪闪星光的触手尖尖朝上, 触手尖尖可怜又好笑的抽动了两下, 然后缓缓向一旁倒去。   就听小章鱼委屈巴巴的:“咕叽。”   过了好一阵,小章鱼出现在床头腿,一拱一拱的往上爬去。   它太滑溜了。   爬一截, 掉一段。   反反复复,一个床头腿小章鱼愣是爬了一个多小时, 等它终于爬上去后感觉小章鱼都累小了。   要累死的小章鱼刚爬上来就把自己向着枕头一滚,滚进徐图之的颈窝, 它小小一个, 两天触手在大脑袋瓜下一抱, 就把自己团成一个香芋紫色的小圆球,正正好好陷在徐图之颈窝里。   小章鱼累到闭眼就睡着了。   后半夜克莱恩过来查看徐图之的状况, 瞧了眼小章鱼。   什么东西?   玻璃球?   应该是徐图之的东西吧,他没有擅自乱碰,确认徐图之这里没什么问题后他就离开了。   现在比较奇怪的是陆时汀那里,监测的他的大脑数值有了变化,从激烈超高的混乱数值变成了如今正常区间的数值。   但却叫不醒,已经给他注射了解麻醉药剂,可依旧叫不醒。   他回到陆时汀的房间,瞧着束缚带绑住的人,相比于之前,他戾气的眉眼都舒展了,只是攥着围脖的手还是死死不松开。   这个变化难道和徐图之有关系?   *   睡醒的小章鱼咕叽咕叽扭着触手爬到了徐图之脸上,红色的大眼睛睛盯着看了好半天。   “咕叽。”(小土豆。)   它抬起触手搓了搓圆咕隆咚的脑袋,它不记得自己是谁了,脑袋里好像有一些模糊的东西,但仿佛被一扇门给关了起来。   不过它知道他是小土豆。   触手向徐图之脸颊戳去,小土豆是它的,它舒展开触手把自己啪叽拍到徐图之脸上,触手尖尖抻得笔直笔直,勉强能碰到徐图之两边的耳垂。   小章鱼开心地在徐图之脸颊上蹭啊蹭。   只觉得好舒服。   徐图之是被疼醒的,浑身都针扎一样的刺痛,扎入骨头缝里的刺痛,让他发出难受的哼唧。   在他脸上转着圈趴来趴去的小章鱼,听到声音后扭啊扭的,扭去了徐图之衣服胸口的兜里,钻进去,藏起来。   徐图之疼的睁开了眼,呼呼喘了几口粗气:“汀哥!”   他着急忙慌的下了床,走了两步手背传来拉扯感,低头看去,针头还在扎着不过已经回血了。   他现在浑身都是受冻的后遗症,疼的厉害,以至于没感觉到。   毫不犹豫地一下扯掉,飙出血也没管,随便按着手背疾步向门口走去。   胸前兜里冒出一个圆咕隆咚的香芋紫的小脑袋,两只触手尖尖只露出一点,扒在兜口上。   小章鱼煎鸡蛋般的大眼睛,充满好奇的向外张望。   “呀,你怎么出来了?针应该没打完才对。”护士见到徐图之连忙走了过去,一眼就注意到他流着血的手。   “你……”   “我要去汀哥那。”徐图之说完又补了句,“谢谢,给你添麻烦了。”   护士看了看眼前这个年轻的男生,他的脸很红,关于他是怎么过来的,已经从那几个佣兵那流传开来,据说被他们发现时他差点冻死在雪地上,听着都怪可怜的。   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出,他们哥俩的感情是真好啊,好兄弟。   她先拿了东西给徐图之手背上流血的针孔处理好。   “跟我来吧。”   “谢谢。”   徐图之跟着护士回到了陆时汀那里,护士离开前看了眼徐图之胸兜里的小章鱼,应该是装饰品吧,一动不动的。   挺可爱的。   等他心情好一点,问问他在哪里买的。   门关上。   徐图之定定的瞧着陆时汀,他很难受,刚才是身体难受现在是心里上的难受,他只是觉得汀哥不应该这样躺在这里,他才刚过了18岁生日,他年轻鲜活的生命不该躺在这里浪费掉。   他该是清醒着的,在做他喜欢的事情才对。   眼泪不受控的无声落下。   小章鱼装玩偶装累了,瞪着的大眼睛眨巴了下,直觉让它不想自己被其他人发现。   它瞧着被捆绑在床上的人。   哇,真是个大帅哥!   这个大帅哥让它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熟悉到他们好像曾经浑然一体,小章鱼视线转动,停在陆时汀手里的围脖上。   小脑瓜抻了抻,直勾勾盯着那只小鹿。   那扇关着的门好像打开了一道微小的缝隙,扒着兜边的触手一紧。   它是小鹿!   对!   它是小鹿!   想起自己是谁的小章鱼开心的触舞触蹈,一大半的身体都从兜里张了出来,一滴热泪砸到它脑袋上,把小章鱼吓了一跳,彻底从兜里掉了出去。   “咕叽。”   徐图之懵懵地吸了下鼻子,瞧着突然从天而降,出现在汀哥身上的小东西。   他两下把眼泪擦干又揉了揉眼睛,那个小东西还在。   什么东西?   章鱼?   一只香芋紫色的章鱼?   徐图之下意识地抬头向房顶看去,从哪来的?   重新低下视线,小章鱼坐在那儿,抬起条触手正在揉脑袋。   但是它脑袋大,触手短,有点够不到。   就——挺好笑的。   如果不是徐图之现在笑不出来,一定会笑到前仰后合。   “咕叽。”(摔死小鹿了。)   小章鱼揉了两下脑袋后仰起头看向徐图之,欢快的挥了挥触手,像是招摇的海草般打招呼:“咕叽。”   徐图之:?   “你是谁?你从哪来?你是这里的?”   面对徐图之的三连问,小章鱼打招呼的触手收回到脑袋下,指着自己:“咕叽咕叽叽叽咕。”(我叫小鹿,我不是这里的,你是我的。)   徐图之:章鱼语?   小章鱼扭啊扭的向陆时汀脑袋去,徐图之见状伸手拦住它。   还不确定它是什么,不能让它接触汀哥。   被一只手挡住的小章鱼,小嘴一翘,大脑袋瓜就扎进了徐图之手心里,美滋滋的蹭啊蹭。   舒服。   只要一碰小土豆它就浑身舒服~   如果这时徐图之把视线放在陆时汀脸上,就会发现他嘴角小幅度的翘起了些。   而徐图之正捏着小章鱼一条触手把它提溜了起来。   好奇打量。   他还是第一次见紫色的章鱼,触手还是泛着点点星光的,漂亮的像是一个玻璃制品。   小章鱼脑袋朝下,其它触手缠上徐图之手指蠕动,很快脑袋就挪到了徐图之手上,一整个大摇大摆,它用一条触手指着陆时汀。   “咕咕叽。”(我觉得我和这个大帅哥有点关系。)   徐图之顺着它的触手看向陆时汀。   “咕叽咕叽。”(我们把大帅哥叫醒,问问他。)   徐图之仔细想了下,这只小章鱼是突然凭空出现,从天而降的。   汀哥现在情况特别,这里的人没道理放一个这样的小东西在这儿,如果有,一定有原因,很重要,很重要就应该知会自己,以免自己误伤小章鱼。   但是没有。   “咕叽叽。”(你怎么不动啊?)小章鱼用一条触手托着它的脸蛋子,挤出一道肉乎乎的褶。   徐图之:“你和汀哥有关系?”   小章鱼:“咕叽?”(汀哥是谁?)   徐图之瞧着这个看上去好像没什么智商,很无害的小东西,试探着,捏起它一根触手,艮啾啾的触感像是胶皮果冻。   凉凉的。   小章鱼很乖,也不挣扎。   他捏着触手小心地按在了陆时汀脸颊上,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好像触手上星辰一样的光点闪了下。   他试了好几次,好像真是他的错觉。   小章鱼:嘿嘿,好玩儿~   徐图之决定带它去那位医生那里。   可刚到门口那里,原本一直乖乖的小章鱼忽然滑溜溜地钻进了他袖子里,他就感觉到一股凉意一直顺着手臂向里钻,没一会儿,那个圆咕隆咚的小脑袋瓜从他的领口钻了出来。   瞧都没瞧他,十分自然地转了个身,面朝外,触手抓在他衣领上,缩回半个脑袋,一副随时藏起来的模样。   徐图之:它不想被其它人发现?   难道它是变异体?   *   徐图之出现在克劳恩的办公室:“你好,请问可以带我去见白塔的负责人吗?”   克劳恩打量了他一眼,那个小玻璃球不见了。   “可以的。”   “谢谢。”   徐图之快要把腰弯成了90度。   克劳恩带着他向奥恩的办公室去,这个时候天已经亮了,白塔人员开始活动起来,他们遇见一波又一波人,徐图之没有穿白塔的制服,学员们好奇打量他。   “新人吗?没听说要来新人啊。”   “他长的好漂亮,而且瞧着好脆弱,我好爱病美人这一挂!”   “不过细看他五官其实偏冷挂。”   “不知道他是哨兵还是向导?”   “这长相,当然要是向导了!”   左可和斯诺愁眉苦脸的向前走着,陆哥那边一直没有动静,让人放心不下。   左可叹着气一转眼,瞧着徐图之和克劳恩从另一边走过。   他的眼珠跟着转,越转瞪的越大,嗖的一下跑过去:“徐图之!陆哥男朋友!”   走廊上所有走动的人都停了下来,看了看左可,他口中的陆哥是谁没人不知道,然后八卦好奇的向徐图之看去。   之前讨论徐图之的两人,把惊掉的下巴手动抬了回去。   这个美人是陆时汀男朋友!   他们想着陆时汀的样子,再瞧眼前苍白脆弱的人。   “我靠!好配!”   “战斗力爆表的黑皮野男人和苍白脆弱的狐狸病美人!”   “啊……我好担心,他怎么承受得了啊。”   “啊……陆哥还被关着的,呜呜呜,我要哭了,我可怜的小情侣。”   “所以他是千里迢迢特意赶过来的。”   俩人抱头痛哭。   徐图之瞧着眼前圆脸的可爱男生,他是自己是汀哥男朋友?   这是造谣!   怎么能趁汀哥不清醒造他的谣!   他、他还没和汀哥表白,没追汀哥呢。   “我……”   “你是来看陆哥的吧,陆哥怎么样了?我很担心他。”   徐图之见他这副模样,解释反驳的话卡在了嗓子里又咽了回去,应该是汀哥在这里认识的朋友吧。   “还好,你不用担心。”   “一切都会解决的。”   徐图之这句话是在和左可说,也是在和自己说。   向左可点了下头,就和克莱恩走了。   小章鱼这会儿在他的腹部,正在努力往上爬,刚才左可那突然一嗓子,给它吓的张开了触手掉了下来。   还好,它的触手上有吸盘。   而且人的身体可比病床腿的铁棍好爬多了,小章鱼扭啊扭,触手甩到徐图之身上,下面并排的吸盘一吸,将它吸住。   它就可以继续往上扭。   不过扭到徐图之肚子上后它停了下来,大眼睛舒舒服服的眯起,肚肚好好贴,不想爬了。   偏着头,用自己胖乎乎的脸蛋子蹭来蹭去。   *   徐图之站在奥恩的办公室,动作有些尴尬的把手伸进衣服里,把那只有多动症的小章鱼从身上扯了下来。   就看到一只咪咪着眼,口水都要流下来的傻乎乎章鱼脸。   “请问,它是变异体吗?”   奥恩走近,小章鱼被徐图之双手托着,处于要睡着还没睡着的迷糊阶段,自己捧着一条触手放进嘴里吧唧吧唧咬着,像是小娃娃在吸奶嘴。   “就算是,它也没有什么战斗力,不用担心。”   徐图之瞧着彻底睡着了的小章鱼,看着的确没什么战斗力,感觉一根手指就能磋磨它。   奥恩:“哪里来的?”   小东西可爱的招人稀罕,奥恩没忍住戳了下。   小章鱼甩起一条触手,向他的手指推去,一副莫挨老子的样子。   徐图之:“在汀哥那里发现的。”   奥恩意外地抬起眼皮看向徐图之。   徐图之满怀期待的问道:“您说,它有可能和汀哥有关系吗?哨兵不是有精神体。”   这个说法让奥恩更意外了,简直是天马行空,不过眼前这位是普通人,他不了解哨兵和精神体,会有这种天方夜谭的想法也无可厚非。   “精神体不是实体,而且陆时汀的精神体是龙。”   强大无比的黑龙,而不是眼前这个……   小章鱼睡得触手都散了花。   徐图之眼里的光又黯淡了下来。   奥恩:“陆时汀的现在的状态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还有24位向导没有和他匹配过,即使最后都没有成功,他还年轻,联邦但凡有向导出现,都会优先和他进行匹配测试的。”   “只不过在这期间,他要陷入沉睡。”   这些话并没有很好的安慰到徐图之,因为这个沉睡是没有期限,只凭运气的。   而大好青春年华,却是错过了就不在的。   *   徐图之坐在椅子上,悲伤的瞧着陆时汀,小章鱼趴在他脑袋上,忽然脑袋朝下的掉到徐图之脸前。   调皮的做了个鬼脸。   “咕叽咕叽。”   徐图之浅浅的牵扯了下嘴角,把它从脑袋上拿下来,抚摸着它光滑的圆脑袋:“你是汀哥送给我的礼物吗?”   “咕叽咕叽。”   小章鱼被抚摸的,美美的眯起了眼睛。   昏睡的陆时汀也露出微不可察的舒服表情。   徐图之在这里待了10天,所有向导全部来过,全部失败。   陆晋山发来了信息:【回来吧,你在那里等着没意义,时汀也不会希望你把人生这么浪费掉。】   陆晋山放下烟,手背上还贴着打过针的胶布贴,他瘦了不少,眼窝都凹陷了下去。   静静瞧着陆父的墓碑。   对不起父亲。   是我没用。 第25章   小章鱼有一件事想不通, 那就是为什么这个大帅哥一直在睡觉?   思考这件事时它正坐在陆时汀的床头架上,两条触手托着脸蛋,其余的触手像是腿一样垂下。   还一晃一晃的。   对此它得出的结论就是:这个大帅哥好懒。   懒的一动不动的。   除此之外就是小土豆整天也是闷闷不乐, 愁容满面, 对着大帅哥动不动就流眼泪,感觉小土豆都要发霉了。   小章鱼对此没心没肺,它看着那扇关着的门,触手在脸蛋上一下下敲着, 之前它在小土豆的脑袋上,透过窗户看到了外面。   它想出去。   它不想在这里。   不过它也不能扔下小土豆, 因为小土豆是它的,视线又转回陆时汀脸上, 脑袋里那扇打开一点缝隙的门好像有什么飘了出来,让它觉得这个大帅哥也不想自己和小土豆分开。   奇怪,太复杂了。   小章鱼搞不懂, 小章鱼从床头架上跳下去, 开始每天的探索房间。   在它忙的不亦乐乎时,门自动向两边打开,奥恩在前, 克莱恩在他身后侧,后面又跟了4个人。   徐图之立即警惕的向他们看了过去, 视线落在那4人推着的滚轮车上。   双臂微微抬起,挡在了陆时汀的床前。   见他这幅保护小鸡一样的动作, 奥恩有些愧对他, 更愧对陆时汀。   但是他不得不开口。   “联邦目前所有向导已经全部来做过匹配测试, 很遗憾。”   他是真的遗憾。   但他不能容许自己过多的沉浸在遗憾中:“根据白塔规则,现将陆时汀转移至地下4层审判区。”   审判区?   只是听着都让人觉得不详的名字。   小章鱼也托着脑袋听着认真, 啥叫审判?   徐图之:“为什么要送去那里?他在这里不行吗?他现在醒不来也不会给你们造成麻烦。”   奥恩抱歉道:“审判区有更坚固的防护,陷入失控的哨兵状态是不稳定的,因此当时适合的药效也许某一刻就会失效,这期间他们如果是在这里醒来,会造成很严重的危害。”   他耐心的和眼前这个虚弱,防范着他们的的年轻男生说明。   “你放心,审判区和这里的环境区别不大,他们都有可能在以后匹配到合适的向导,成为联邦的战力,所以白塔会好好照顾他们。”   徐图之听的皱眉,小章鱼已经扭到了他肩膀上,用触手捧住徐图之的下巴,小土豆比之前还要不开心了。   徐图之哼了声:“所以要对联邦有用才行,是吗?”   奥恩默了一瞬后,只是拍了下他另一边肩膀。   徐图之跟着他们向地下四层走去,考虑到奥恩所说的情况,他不能把汀哥带回家,白塔也不会允许,瞧着仿佛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般的汀哥。   弱小的他什么都做不到。   心脏难受到仿佛被一只手紧紧攥住,汀哥一定不喜欢这样,他那样强悍,那样好胜的一个人。   “咕叽叽。”小章鱼用柔软触手擦着徐图之泪湿的眼尾。   明明是小土豆,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水啊?   居然可以每天哭,小章鱼感到神奇,然后趁徐图之不注意,偷偷把擦眼泪的那条触手送进了嘴里。   嘿嘿,尝尝咸淡。   小章鱼什么都想尝尝。   小章鱼又抬起一条触手挡在嘴上遮遮掩掩,偷偷摸摸对着触手吧唧吧唧。   不咸,不淡。   是涩的。   微苦。   它煎鸡蛋一样的大眼睛眨巴了两下,把触手放下了,脑袋一歪,贴进徐图之颈窝。   地下四层——审判区。   和徐图之想象的不大一样,并不是阴森的,腐败的犄角旮旯。   灯光明亮,干净的走廊每隔上一段距离就会有一个花架,放着散发着花香的假花。   这个世界鲜花是奢侈品。   香味很淡,闻着让人安神。   徐图之的视线扫过那一扇扇紧关着的房门,门上没有通风口也没有观察玻璃。   所以这里哪怕收拾的再干净,也让徐图之觉得死气沉沉。   而小章鱼已经跑到了一个花架上,触手缠起里面的假花。   张嘴:“嗷呜。”   一大朵假花被它吃到嘴里,撑的它嘴都要合不上,嘎吱嘎吱嚼了半天,然后“呸”的一声把花吐了出来。   很好,花连点皮外伤都没受。   302   徐图之瞧着门牌,这就是汀哥的房间,门推开,徐图之一把抓住滚轮床,不让他们把陆时汀推进去。   很小,很空的一间房。   无论是墙壁还是地面都是白色,白的晃眼。   什么都没有。   就这么四四方方的一间屋,滚轮床推进去后几乎就没有什么地方了。   像是一个白色的坟墓。   徐图之想起汀哥家里的房间,他怎么能被安置在这样的地方。   手用力到青筋绷起,克莱恩开口提醒:“徐先生,再不松手,伤口又要崩开了。”   徐图之不在乎。   “汀哥不能在这里。”   大家为难的看着他。   奥恩:“抱歉,他只能在这里。”   “他不能在这里!”徐图之的声音拔高,带着一种绝望,翻假花的小章鱼被吓了一跳,见状用最快的速度向徐图之跑了过去,触手落在地上发出吧唧吧唧的声响。   奥恩:“他是白塔的哨兵,要遵守白塔的规矩和制度。”   他其实不大能理解为什么这个年轻男生这么抗拒这个地方,陆时汀在昏迷状态,其实在哪里对陆时汀来说都没有区别。   徐图之红了眼,失去了平时的礼貌和教养对奥恩大声道:“他是陆时汀!他是陆氏集团的陆时汀!陆氏集团是联邦排名前十的优秀企业!他是SS级哨兵!他是天之骄子啊!”   喊到声音嘶哑。   “他不该受这种委屈的……”   徐图之抓着滚轮床的手崩出了血,染红绷带。   为什么老天爷一定要意气风发的天之骄子,跌落神坛。   这太残忍了。   小章鱼咻咻咻爬到徐图之肩膀上,瞧着泪流满面的人,顿时龇牙,甩着触手就向奥恩抽了过去。   奥恩抓住小章鱼的触手,小章鱼生气的挣扎着。   奥恩最后只说了句:“抱歉。”   在他的示意下,推床的工作人员试图把徐图之拽开,可是徐图之死攥着不肯松手。   克劳恩盯着他流血的手皱眉。   奥恩:“徐先生,你如果继续妨碍,很抱歉,我要下令将你驱逐出白塔了。”   徐图之怔愣了一瞬,他几乎是一瞬间就从据理力争的活人变成了一个灰白色的死人。   奥恩在这张脸上看到了委屈,浓重的委屈,但很快委屈也消失了,什么都没有,这张脸上什么都没有了。   工作人员趁机把陆时汀推了进去,这一次徐图之松开了手,他的手没有力气的垂下来,滚轮床推过去时不停剐蹭,他的血染红了包裹着陆时汀的白色束缚带。   而这时小章鱼又甩起一条触手,跳起来向奥恩脸上抽去。   奥恩这次没有躲,没有拦。   触手抽在他的脸上,“啪”的一声响,除徐图之外所有人都惊住。   一个工作人员看不过去:“够了!他这次失控,差点杀死人,要不是塔主,他现在就是个杀人犯!而且塔主的精神体还因为他遭受重创,现在也不过是按照规矩办事!你一个非白塔人员凭什么掺和!”   奥恩:“够了。”   那人忿忿不平的噤声。   徐图之什么都没有听进去,他只瞧着对外界毫无反应的陆时汀,然后失魂落魄的一点点被推出去。   门被上锁。   徐图之贴着墙壁滑了下去。   很快走廊就只剩下了他和小章鱼,小章鱼用脑袋蹭着徐图之,扮鬼脸逗他,但是徐图之都没有任何反应。   3天后,艾莉丝带着人出现,瞧着形销骨立的徐图之,整整3天时间他在这里没有动过,也没有吃过东西。   歪头。   她身后的两人上前,二话不说就把徐图之提溜了起来。   在徐图之膝盖上睡着的小章鱼掉了下来,见状触手啪啪就往那两人腿上抽。   徐图之慌张的抓着门口墙壁:“你们干什么?”   艾莉丝:“徐先生,你该离开了。”   再不离开,他会先陆时汀一步死在这里。   “我不走!我不走!我要陪着汀哥!”徐图之死死抓着墙壁,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的力气,比过年的年猪还要难抓。   小章鱼已经爬到一人头上,触手往那人的脖颈上缠,试图勒死对方。   在这一片混乱中,徐图之兜里的手机掉了下去,嗡嗡嗡有人打来了电话。   屏幕显示:妈妈。   艾莉丝捡起掉下后,不知被谁踢了一脚滑到她脚前的手机,接通。   “陆夫人,他不肯离开。”   “麻烦帮我开下外放。”   艾莉丝打开外放,陆母温柔又疲惫的声音响起:“之之。”   徐图之停下挣扎,小章鱼也揉的扭头向手机看去,好亲切的感觉。   徐图之突然回神,见到亲人般委屈脆弱的哭喊着向家长告状:“阿姨!他们要赶我走,你和他们说,让我留下来陪汀哥,我要留在这儿陪汀哥!”   陆母:“之之,回来吧。”   徐图之:“……”   他听到陆母叹了口气:“阿姨明白你不放心时汀,但是你留在那里没有意义,如果你想为他做些什么,陪着他绝对不是最重要,最有用的。”   艾莉丝瞧着陷入思考的徐图之,又和陆母说了两句话后挂断了电话。   艾莉丝:“白塔会在第一时间把新出现的向导带过来和他进行匹配测试,据我所知,他的母亲和哥哥也在为了拯救他而付出行动,你确定你要把时间用在只是陪着他这件事情上?”   徐图之没再说话。   *   5天后陆家。   徐图之从车上下来,抬眼就见大家都在门前等着他。   他低头挪步上前:“对不起。”   陆母将他抱住,流着泪抚着他的后背:“好孩子,受苦了……”   泪眼婆娑中她想着她那可怜的小儿子。   心痛不止。   忽然一个紫色的,滑溜溜,圆圆的小脑袋瓜出现在她视线,陆母愣住。   小章鱼“咕叽”就从徐图之肩膀上跑去了陆母身上,软乎乎的触手一下下抚摸着陆母的脸庞:“咕叽咕叽。”   陆母:“这是?”   徐图之:“大概是汀哥送给我们的礼物吧。”   陆晋山一听,多看了小章鱼几眼,小章鱼也注意到了他,触手一甩吸住陆晋山就把自己吸了过去,唰唰唰爬上陆晋山脑袋,几条触手分别缠住陆晋山一缕头发。   陆晋山就好像用头绳扎了一脑袋窜天小辫。   模样滑稽。   小章鱼咧嘴咕叽咕叽的笑。   有了小章鱼在,气氛终于不再那么沉重伤心。   不过当大家看到徐图之的手时,气氛还是再次低沉了下来,之前已经得到了消息,那时候大家已经非常难过了,也说好了,为了不让徐图之伤心,等他回来先不谈这件事。   徐图之看了看陆母,看了看大哥,都瘦了,瘦的明显,所有人看着都疲惫憔悴。   一顿饭食不知味的吃完。   当他躺在陆时的床上,看着这个房间想起陆时汀现在所在的地方,再次崩溃的哭了出来。   他宁愿自己能够替他。   小章鱼在床头柜的水碗里泡着,本来正咕噜噜的吐泡泡玩儿,听到徐图之压抑的哭声后从水碗里爬了出来。   浑身是水的钻进被子里,贴到把自己藏起来的徐图之脑袋旁。   “咕叽叽。”(你不是小土豆,你是小喷泉。)   徐图之是哭着睡着的,小章鱼贴着他还不是太满足,于是黑暗中小章鱼慢慢变大,身上的被子被拱开。   几条粗大的触手甩了出来,原本可可爱爱的小章鱼变的快要和床一样大。   那些甩起的触手缠住徐图之开始收紧,钻进衣服,贴上皮肤的吸盘里有一根软刺,随着收紧扎入徐图之的皮肤。   原本快要被弄醒过来的人又很快昏睡,仿佛被麻醉。   几乎看不到徐图之,只能瞧见那巨大的章鱼,将徐图之缠的只露出鼻子在外面呼吸,不至于被憋死。   全身都贴贴到,让陆.大章鱼.时汀非常满意,舒服的眼睛眯起。   触手尖缠来绕去。   向上经过汝投,触手尖滑过去,一个吸盘停在了那小巧的汝投上,正好能西住,于是就西了上去。 第26章   外面天变亮时, 大到夸张的大章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一转眼的功夫就变成了巴掌大小的小章鱼。   从看上去很好吃,变成了看上去很可爱。   小章鱼变小后趴在徐图之胸口处, 睡的呼呼的小嘴巴一张, 就把那被它的吸盘西了一晚。   变得种胀的耐投函到了嘴巴里。   香芋紫色的小章鱼是有点半透明的,不过它的身体里几乎没有什么东西,透明不透明的不影响,但现在吃到了东西在嘴里就可以模模糊糊瞧见了, 所以就可以看到它如何吮吸那艳红色的耐投。   可用劲儿了。   徐图之睡得沉沉的,小章鱼吸盘里的软刺带有类似麻醉的毒素, 虽然每根软刺上的毒素都很微弱,但徐图之昨晚可是被近千根软刺给扎了。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 没一会儿陆母推开了门,在门口向被子里的人张望了眼,见人还睡着她也没叫又轻手轻脚的把门关上。   到了餐厅向蔡姨交代了句:“蔡姐, 之之还在睡, 给他留份早饭。”   “好的,夫人。”   陆母看向对面眼窝深陷,一动不动的陆晋山:“白塔那边……”   陆晋山的眼皮猛地抬起, 一副忽然被叫醒的模样:“妈你放心,我已经和白塔的负责人联系过了, 这边会为白塔出资,那边会好好照顾时汀的。”   陆母想起昨晚从徐图之那里得到的消息:“可之之说他们就是把时汀放在一个小房间里。”   陆晋山喝了口咖啡:“我们安排过去的人会负责24小时盯着时汀的房间, 以确保他在那里的安全, 如果有情况也会第一时间发现, 另外安排过去的护工也会照顾好时汀的。”   陆母这才稍稍放心地点了点头,手伸过桌面落在陆晋山手背上:“辛苦你了, 是妈妈没用,只能指望着你。”   陆晋山笑着将另一只手覆盖上陆母手背,轻轻拍了拍:“我是你儿子,是时汀的哥哥,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我们是一家人。”   爸爸去世那年他才9岁,一直到他接手公司前,这个家都是妈妈撑起来的,那些年妈她有多不容易,他一直记得。   吃过早饭陆晋山就去公司了,坐在后排闭目养神了不到一分钟又睁开了眼睛,拿出手机打开“白塔”群,瞧了瞧被他安排过去的人的报告。   退出,往下扫了眼。   视线停在左可上,这位时汀在白塔的朋友,时汀出事那阵时刻向自己汇报他知道的情况,后来自己这边直接和白塔联系上,他就再也没说过话了。   有分寸,有礼貌。   翻了下两人的聊天记录,全部是和时汀有关的,是一个靠谱的好朋友。   聊天记录不多,几下就翻到最上面,他这才想起对方加自己时,是要问自己的衬衫在哪里买的。   陆晋山:【抱歉,最近太忙忘了回答你的问题,衬衫是定制的,如果不介意可以将你哥哥的各项尺寸数据告诉我,我这边去安排一下。】   正在食堂吃饭的左可,大馒头从嘴里掉下去,他腾地站起。   余梦和斯诺懵懵的瞧着他。   左可又嗖地坐下,刚打出不用两个字又飞快删掉,眼珠转了转后一扯余梦:“快快快,帮我量量我的臂长,肩宽和胸围!”   *   徐图之是在中午醒的,定定的瞧着脸跟前的小章鱼,近到自己的鼻尖都戳在了它的小脸蛋上,他疲劳地翻了个身,瞧见从窗帘缝隙中照进来的明媚阳光时愣了下。   拿出枕头下的手机看了眼时间。   “中午了……”他疑惑嘀咕了声,他居然一觉睡到了中午而且没有做梦的印象,自从汀哥出事后他几乎就没怎么睡过觉,除了昏过去。   奇怪自己昨晚怎么会睡这么沉?   不过这一觉倒是让他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但同时却感觉身体更沉了还有点麻酥酥的,他爬起来去卫生间洗漱,换衣服时动作僵住,瞧着肿到让他皱眉的汝投,这是怎么回事?   他都有点不好意思看。   颜色变成了艳红,还变成大大一颗,就连周边的汝。晕都微微   肿起。   而且右边明显比左边严重。   难道也是什么冻伤后遗症?他右边的胸口冻到了?徐图之放下衣服,毛衣摩擦着有些疼,他皱着眉又拿出一件布料柔软了许多的背心穿在里面,这才好受一些。   想着找点冻伤膏晚上抹一下就没太在意,把呼呼睡着的小章鱼拿起来离开了房间。   在客厅瞧见陆母:“阿姨,我起晚了。”   正在发呆的陆母回头向他笑了下:“没事,多睡会儿好,瞧你那小脸蜡黄的,快去吃饭吧。”   徐图之点了下头,他刚坐下把小章鱼放到桌子上,小章鱼就闻着香味醒了,大眼睛盯着蔡姨端上来的食物看了看,又看向孤零零坐在沙发上的陆母。   那一刻小章鱼不知道为什么,心痛痛的。   以至于它甚至放弃了品尝美味的食物,而是触手一甩,嗖的变长,啪叽吸到沙发背上,这是它最近发现的能力,它的触手可以自由变化长度。   小章鱼超厉害。   吸住沙发后它这边一跳,咻的一下就飞了过去。   陆母正要去拿茶几上陆时汀的相册,忽然一个软乎乎的小章鱼就飞到了她腿上,再次看到这个小东西她还是觉得神奇,毕竟以往她都是在餐桌上看见这种生物,怎么说,就挺香的,她最爱小辣椒爆炒。   小章鱼爬起来,仰着圆咕隆咚的小脑袋,忽然伸出两条触手向下,像是捏着小裙摆似的捏起两条触手,然后开始翩翩起舞~   陆母:?   真是好匪夷所思的画面,跳的好像还是芭蕾。   小章鱼几条触手哒哒哒的带着它转来转去,旋转,跳跃,它骄傲的睁着眼~   最后优雅谢幕。   陆母被它逗笑,小章鱼瞧着笑了的陆母,心也不疼了。   陆母摸了摸它的脑袋,一下想起陆时汀穿裙子说自己是她女儿那一次,也是这样捏着裙摆,跳了个好笑又乱七八糟的芭蕾舞气她。   或许这只小章鱼真是她的儿子留给她们的念想吧。   徐图之回到家后并没有继续消沉下去,他必须做些什么,只是一味的伤心没有任何用处。   那一晚,他在书桌前坐了一宿,陆时汀的房间,陆时汀的书桌,原本桌上都是陆时汀的东西,只不过他搬过来后,他的书本规规矩矩的占了一小半地方。   徐图之看了眼在桌上充当小夜灯的小章鱼,想象陆时汀每天在这里的模样,阿姨说别看时汀瞧着像个学渣,实际上考试没下过前三名。   这其中还有一个小秘密。   阿姨说这小子花样可多了,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我们面前都是一副不好好学习的样子。   实际啊,天天在房间努力学习到后半夜。   他还以为我不知道,每次晚上我给他送水果什么的,他就会连忙把书藏起来装玩游戏。   等我一走就又埋头苦学,等考了好成绩,我们一夸他,他就会嘚瑟的说一句:一个第一还不简简单单。   不过最好玩儿的还是和他一起玩儿的那些小朋友,每次都会震惊,大家不是一起没学习,怎么你回回考第一?   阿姨说这些时忍不住笑。   徐图之想象着也不禁笑了出来,汀哥好可爱,好臭屁。   手忽然传来微凉的触感。   他看去,原来是装小夜灯的小章鱼睡着,砸他手上了。   触手立即缠绕住他的手,牢牢裹住。   小嘴巴还咬着他的指尖。   他摸向小章鱼,你和汀哥到底是什么关系?克莱恩医生说观察室里绝对不会出现这样一只小章鱼,甚至白塔都不会出现。   “我摸你,汀哥能感受到吗?”   没人能回答徐图之的问题。   而千里之外白塔地下四层,陆时汀的眉头微不可察的变得舒展,像是一只得到了安抚的大狗狗。   检测器后时刻显示他状况的数值,也更加趋于平稳。   *   第二天徐图之带着浓浓的黑眼圈,在去往学校的路上对陆晋山说道:“大哥,我不想去上学了。”   陆晋山把视线从他肩头上,戴着个纸巾折成的巫师帽的小章鱼上移开。   “理由。”   徐图之正襟危坐:“我想学习有关精神体的知识,学医不包括这个。”   哪怕有亿分之一可能,他也要去赌一把。   陆晋山:“你的未来应该是你自己的。”   徐图之:“这就是我选择的未来。”   陆晋山搓了下太阳穴,恍惚想起那早在书房时汀和他摊牌,两人都是一意孤行的犟种。   徐图之并不紧张,就算大哥不同意他也要这么办的。   狐狸眼里是固执的坚定。   “嘶啦——”一声,他垂眼,是小章鱼把它的巫师帽给扯碎了。   小章鱼触手粘着巫师帽碎片,它定定瞧着,没一会儿小嘴一撇,大眼睛变成了旋转的煎鸡蛋。   要哭。   超委屈。   徐图之立即从车门放着的纸巾里抽出一张,飞速叠了一个新的,叩到了小章鱼头上。   小章鱼的眼泪瞬间消失的无影无形,开心的在陆晋山和徐图之腿上反复横跳。   陆晋山也终于开口了:“我会安排。”   徐图之:“谢谢大哥!”   陆晋山抓住跳到他腿上的小章鱼,小章鱼还没玩儿够,忽然被限制自由,于是触手尖一卷变成小拳头,梆梆就往陆晋山手上锤。   但毫无杀伤力。   陆晋山哼了声,把车窗落下些,就把小章鱼举了出去。   徐图之:“大哥!”   冷风呼啸,把小章鱼吹的乱七八糟,陆晋山心里还是有数的,拿出去几乎一秒钟就把手收了回来。   然后把小章鱼丢给了徐图之。   爸爸还没去世时,有一次他们全家去旅行,隔壁那户人家的小孩子有一条狗,和他炫耀,他也的确很羡慕。   但是他没有狗,不过他有弟弟。   那时候的陆时汀几乎没有智商,于是他拿绳子往陆时汀脖子上一系,开始了他们的比赛。   他和那个小孩在前面跑,时汀和那条狗在后面跑。   最后他俩还是输了,毕竟他弟不是真的狗,摔了好几跤,耽误了时间,但那次时汀可比他开心多了,一直说着还要玩儿。   回到家还汪汪汪,手脚着地到处爬,于是他收获了罚站以及男女混合双打。(微打,隔着棉裤用衣架抽那种。)   小章鱼刚刚乱七八糟的样儿,和时汀当时有点像。   挺好玩儿的。   徐图之把小章鱼放到了暖和的衣服里,向陆晋山问道:“大哥,这件事可以告诉阿姨吗?”   陆晋山:“可以。”   *   晚上洗过澡后,徐图之表情微妙的往熊上抹着冻伤膏。   用最快的速度胡乱涂完。   忽然就想起那一晚,汀哥教他做作业。   他摇摇头,随即对自己产生厌恶,都这个情况了他还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努力让自己睡觉。   小章鱼再次变成大章鱼,这一次它圆咕隆咚的大脑袋直接向徐图之的熊去。   这里最好吃。   口感最好。   小章鱼记得。   大章鱼嘴一张,咬住,瞳孔忽然激颤,松开嘴的一瞬间变成小章鱼,眼泪狂流的倒了下去。   “咕叽。”(耐投有毒!) 第27章   小章鱼好一阵才缓过来, 它这张嘴就没吃过这么难吃的味道,触手擦了擦满脸的眼泪,它不信邪地爬了回去, 大眼睛认真严肃不解的盯着徐图之的汝*。   为什么?   不过是一个白天的时间, 为什么它从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忽然变成……   即使到此时此刻,小章鱼还是不愿意用难吃来形容,它认真的想啊想, 想了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终于灵光一闪。   两条触手伸了过去, 贴上,然后开始搓啊搓。   一定是不干净了, 擦干净就会恢复原来的美味模式,小章鱼得意的翘起嘴角,它可真是一个机智的小章鱼。   睡梦中的徐图之蹙起眉头, 有所感地抬手向胸前划拉去, 认真的小章鱼毫无察觉,稀里糊涂就感觉自己飞起来了然后啪叽掉地。   即使如此,它的触手还牢牢的西在耐投上, 那条触手抻的老长。   小章鱼眼神坚定地抬头,做出超级英雄的落地动作, 它认为自己此刻简直帅疯了,哼, 它才不会轻易被打倒。   小章鱼想要, 小章鱼得到。   触手骤然缩短, 它重新飞回去,还好没被挡住, 它盯着徐图之看了一眼。   这是你不听话的。   举起条触手,就别怪我小章鱼心狠了。   →_→   这次触手贴上去后里面的软刺刺破徐图之的皮肤,没多久就见徐图之睡得更沉,小章鱼觉得应该擦的也差不多了,于是张开小嘴巴尝试的嗦了一口。   它再次躺倒。   “咕叽。”(毒性好大。)   小章鱼一个翻身重新跳了起来,眼珠一转又有了新的办法,一条触手向着徐图之的嘴巴伸去,它看到过的,人类会打湿抹布这样会更容易把东西擦干净。   它实在不想再往嘴里送东西了,那就只能从小土豆那借点口水了。   触手伸进口腔。   那从未感受过的温热和湿润让小章鱼感到惊讶,小章鱼喜欢湿润的地方。   于是触手开始在口腔里探索,扫过偏硬的上颚,肉乎乎的腮帮。   最后贴上那柔软的舍。   小章鱼充满好奇心,触手缠绕着舍绕了一个圈,把舍头抬起,触手尖又去探索舍的下方。   它搅的天翻地覆。   徐图之的嘴不由得慢慢张开,嫰红色的舍被触手翻来覆去,好像缠绕在一起般密不可分,有口水自他嘴角留下。   小章鱼已经跳到了他下巴处,又把一条触手申了尽去。   触手尖试探着向徐图之喉咙申处去。   如果它想,它可以尽到他更申的地方。   这个发现让小章鱼觉得兴奋,获得了新玩具的小章鱼把有毒的耐投抛到了脑袋后,用吸盘去吸   口腔内每一处地方。   徐图之虽然被麻醉,但小章鱼的攻势实在是太强烈,那种口腔每一处仿佛都在被亲吻的感觉让这具身体   有了凡应。   小章鱼又往前凑了凑,盯着徐图之被口水弄得莹润的漂亮嘴唇,看上去很好吃。   而小章鱼是个吃货。   它小嘴一张就啃了上去。   *   徐图之又一次在中午醒来,睁眼瞧见的还是呼呼大睡的小章鱼,他坐起,在看到时间时怔住,他怎么又睡到这么晚?   而且又是一夜无梦。   小章鱼也奇怪,平时那么活泼,它怎么也睡到现在?它晚上不睡觉的吗?   玩儿了一宿小土豆的小章鱼:嗯,没睡。   徐图之觉得有必要给自己定个闹钟了,他准备去洗漱,刚要动作又忽然停下,猛地掀开被子,当瞧见睡酷上的痕迹时,他彻底懵了。   他居然梦移了。   这还是从没有过的事情,不是,这种情况起码他也应该做个梦吧?可是他对昨晚全然没有任何印象,只记得他强迫自己睡觉然后就睡着了,再睁眼就是现在。   他揣着一肚子疑惑和不解去洗了个澡,在他看到镜子时再次晴天霹雳。   他的嘴好肿。   注意到这点后他忽然意识到舌头也麻酥酥的。   他张开嘴巴对着镜子仔细看了又看,没有受伤,不应该是冻伤吧……难道吃什么过敏了?   不过别说,耐投倒是真消肿了,或许冻伤膏还真有用,反正用了也不会中毒。   他想着今晚睡觉前给嘴巴也抹点。   今天一整天他都用手机看着关于精神体的各种介绍,信息。   小章鱼醒来后也到他身边陪着他,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小章鱼总是鬼鬼祟祟的偷瞄他,然后捧着脸咧嘴傻笑。   晚上陆晋山给徐图之带来了好消息。   书房   徐图之一想到自己明天就可以去研究精神体的地方学习,感激的向陆晋山鞠躬:“谢谢大哥,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   无论是擅作主张跑去白塔还是不学医的事情,都是他自己的决定,没有和任何人商量过,可是大家不但没有骂他还支持着他。   陆晋山把视线,从在他文件上打滚的小章鱼上抬起。   “就算不是为时汀,既然选择了就学出个成绩来,总不能浑浑噩噩活一次。”   徐图之:“我会努力的。”   陆晋山:“回去休息吧。”   徐图之应声,上前想要把小章鱼带回去,陆晋山忽然开口:“过一会儿我再把它送过去。”   徐图之没说什么,小章鱼是汀哥留给大家的礼物和念想,属于家里每一个人。   而且小章鱼和大家也都很亲近,他不担心,就先回去了,洗漱过后拿了冻伤膏涂抹在嘴唇上。   想着一会儿大哥要送小章鱼回来,那他就再看会儿关于精神体的书。   小章鱼被留在书房,成为了一个光荣的鼠标托,陆晋山的手腕搭在它圆咕隆咚的脑袋上,向前蹭,向后退。   小章鱼就在它手腕下滚来滚去。   “咕叽咕叽。”(真好玩儿~)   小章鱼很开心,就是有点晕。   陆晋山也没有认真工作,单手支颐,瞧着咕叽咕叽的小东西。   性格很像时汀,时汀也是这样没心没肺,每天都过得很开心,受伤也不会难过,会说这是他的勋章。   只是这次……   陆晋山打开白塔群,瞧着员工发来的时汀的照片。   只是这次的勋章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小章鱼被送了回去,徐图之定好闹钟也睡觉了。   它见时机成熟,凑到徐图之嘴唇前,吧唧就啃了上去。   大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   嘴唇也有毒!   *   徐图之被闹钟叫醒,松了口气,还好今天没有睡过头。   洗漱时发现嘴唇也不肿了,这么看来,果然是冻伤后遗症,该说不说,这冻伤膏是真好用。   带上小章鱼下楼。   今天的小章鱼蔫蔫的,吃东西都没胃口。   “你怎么了?”   这些天的相处他发现小章鱼是听得懂一些人话的,试着和他沟通。   小章鱼抬起头看着他,不解,疑惑,委屈。   这个人怎么可以哪哪都带毒,欺负小章鱼,呜呜呜。   T^T   它哼了声,扭过去,两条触手在脑袋上交缠抱住,留给徐图之一个生气的后脑勺。   “那你今天不开心就留在家里吧。”   徐图之着急去精神体研究所,没有多余的时间和心思哄小章鱼,着急忙慌的就走了。   背对着他的小章鱼:今天你不哄我,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过了好一会儿,陆母放下勺子,戳了小章鱼一下:“今天我们在家玩儿吧。”   小章鱼:?   它嗖地转头:我那么大一个小土豆呢!   *   精神体研究所在帝都中心区域,归属于联邦组织,旁边就是帝都城防。   徐图之深吸一口气,刚调整好呼吸,一个穿着长款羽绒服的男人就骑着自行车从院里来到门口。   瞧见他:“徐图之?”   徐图之拘谨点头。   对方把自行车一甩,转了个弯,拍了拍有着垫子的后座:“上来,我是你师兄杨明宇。”   徐图之侧身坐在后车座,杨明宇很健谈,一路都在和他说话。   和他介绍他们的导师,介绍他们的研究,介绍这里的食堂哪个阿姨手不抖。   徐图之听着,应着。   瞧着院里的一栋栋建筑,汀哥,我一定会成功的,我一定会让你醒过来。   *   此时的小章鱼正在听陆母讲故事。   它背靠着陆母,坐在陆母腿上的软垫上,陆母给它拿了杯蜂蜜水,还特意给它配了根吸管。   甜甜的蜂蜜水,抚平了小章鱼连续两晚中毒的伤痛。   认真听着陆母讲关于她小儿子的事情,也知道了原来那个一直睡觉的大帅哥就是她的儿子。   “咕叽咕叽。”(你儿子真帅。)   陆母不知道它在说什么,温柔的笑着摸了摸它的头。   小章鱼很受用的眯起眼睛。   晚上7点钟徐图之回来了,整个人充斥着被知识洗礼过的呆滞和疲惫,都是他从没接触过的,他要从最基础的知识开始学习,不过师兄说了当知识累计到一定程度他就会豁然开朗,到时就是另一个世界了。   小章鱼下意识就要跑过去,但它忍住了。   不理他。   谁叫他早上离开都不带自己。   脑袋上落下一只手,紧接着是徐图之的声音:“我回来了,小章鱼。”(我回来了,汀哥。)   小章鱼被这一句话就哄好了,腻腻歪歪的和徐图之贴贴。   *   白塔地下四层   石头推着一车营养针剂出现,这是他最近十分努力才得到的一项工作,医护组那边是缺人手,而他只是想见到陆时汀。   想看看现在的陆时汀是什么样子。   太阳挂在天上,有人会觉得真好太阳可以温暖我,但石头会想凭什么它是太阳而自己不是。   现在太阳坠落了。   这一阵子没有了陆时汀,没有了耀眼的太阳,大家终于有了出头之日,有了被注意被看见的那一刻。   他推开门。   瞧见被束缚带绑住的陆时汀,嘴角忍不住的翘起,带上一管营养针剂进来,对护工说道:“请你先出去。”   很快就只剩下他和陆时汀,石头关上门去到陆时汀身旁,突然对着陆时汀的脸充满侮辱性地拍了下。 第28章   陆家在这里安排的单独监控室里, 负责时刻盯着陆时汀情况的工作人员小何清楚看到了这一幕。   为了不让大家说闲话,白塔并没将陆家为陆时汀安排了这些的事情告诉大家,所以没人知道这是一间全天24小时被监控的房间。   小何凑近屏幕, 就看见石头重重的在陆时汀手臂上掐了掐。   一副两人有仇的样子。   他下意识的就要把这件事报告给陆先生, 手机都拿了起来,可他又犹豫了,瞧着屏幕里的人,看制服是哨兵。   他把这件事报告给陆先生, 也不过是做了他应该做的事情,并不会得到什么多余的好处, 但如果自己帮这个哨兵隐瞒,他有把柄在自己手里。   一想到自己能让一个哨兵因此对自己唯命是从。   怎么选择更好已经不言而喻。   而且, 他也就是掐陆时汀两下,陆时汀现在的状态跟死人似的,要是真能给他掐疼, 掐醒了, 还算件好事呢。   小何笑了下,继续观察。   如他所想,石头也就是掐了掐陆时汀来发泄他的情绪, 扎营养液针剂时有些粗鲁,让陆时汀出了点血。   那一刻石头明显慌了, 迅速把血擦掉,然后小心了不少。   做完这一切, 他又用手背拍了拍陆时汀的脸:“3天后见。”   推开门, 看到门外挡路的人时虽然心下一惊, 但想着这人在门外应该看不见,于是开口道:“麻烦让一下。”   小何向房间里的房顶转角一指:“这位哨兵先生, 房间里有监控。”   他说完这句话,在看到石头脸上明显的慌乱和恐惧后他就知道他赌对了。   *   徐图之依旧学习到凌晨3点才合上书,打着瞌睡躺下,几乎是沾枕头就着。   小章鱼盯着他,做了好半天的心里建设才鼓起勇气嘬上汝投。   没有尝到那难吃的味道,小章鱼美的都要飞起来了,终于,它小章鱼的好日子来啦~   日子好像一下子就稳定了下来,徐图之每天雷打不动去研究院,凌晨3点是他最早入睡时间,有时还会更晚。   小章鱼只和他去了几次研究院,差点被抓去研究后它就不怎么去了,更多的时候就是被陆母带出去,偶尔也会钻进陆晋山兜里偷偷跟着出去。   反正每天它都过得挺开心的,等晚上徐图之睡觉,它就会开始品尝小土豆。   一眨眼的功夫就这么过了一年。   早上,徐图之捧着豆浆站在窗边看着外面静静飘落的雪花,他的头发已经长了出来,到肩膀的长度,浅金的发色,白皙的脸庞,淡然的气质让他看上去如阳光般沉静温柔。   这一年他长高了些,已经有178了,就是没有长胖,眼底也始终有一片淡淡的青,他每天实在是睡的太晚了。   汀哥,快要到你的生日了,你马上就要19岁了。   眼底是满溢的心疼,汀哥的18岁就这么失去了。   是他没用,从研究室外迈进研究室内,留这一步,他用了一年才跨进去。   小章鱼圆咕隆咚的小脑袋瓜突然出现在他肩膀,戴了一个小花环,可爱的不得了,它这一年的变化就是胖了点,脑袋又大了。   小章鱼把一条触手伸进徐图之的豆浆杯里,沾了点后抬起塞进嘴巴,美美的嘬了起来。   餐桌上,陆晋山观看着陆时汀的监控画面,石头走了进来,动作仔细的为陆时汀注射营养剂。   这一年基本都是这位哨兵负责注射营养剂,是一个很细心的人,陆晋山看到过很多次也回放过很多次他当时没看到的,每一次这位叫石头的哨兵都是这样小心妥帖。   为此,前一阵他还安排人为对方送去了一些礼物,以表感谢。   他这边刚退出监控器,那边小何就得到了提醒。   给石头发去了消息:【。】   他不太想和石头这种心理扭曲恶心的人说什么,后来他偷偷调查询问过,陆时汀并没有欺负过石头,有的人慕强,有的人妒强,石头就是后者。   阴沟里的老鼠总想让皎洁的月亮堕入深渊,这样就没人能看到他们的丑陋。   所以他讨厌石头,不过不影响他利用石头获得利益,小人物就是要像他这样蝇营狗苟的活着,才能活的更好。   石头厌恶的看着小何发来的消息,自从被他抓到后,对方一直拿这件事当把柄,要求他做事,拿他的钱财,俨然把他当成一个奴隶。   总有一天,他一定……   因为对小何的不满,让他只能把怨气发泄在陆时汀身上。   用力拍打着,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   徐图之今天一到研究室,看到的就是他的导师程然和他的师兄在争吵,甚至已经吵到了面红耳赤的状态。   他大惊失色,要知道平时师兄可是拿导师当父亲一样尊敬的,怎么可能和导师吵架,还吵成这样。   他连忙上前,抓住杨明宇手臂往后拽了下,然后挡到两人中间:“怎么了这是?怎么好好的突然吵起来了?师兄,你不是一向最尊重师父的,快把火气收一收,有什么事咱们好好说。”   他被两人扯拽的左摇右晃,白大褂的袖子都被杨明宇扯开了。   “好好说,我跟你说,师父他疯了!他疯了!”   “研究就是要大胆设想,大胆尝试,连这个道理都不懂,你没资格在我的研究室,你给我出去!”   程然气急败坏的喊着,眼镜都歪了。   徐图之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吵什么,师父要尝试什么新项目?   杨明宇一把抓住他,把他拽的面向自己,一手指着程然:“你知道他要做什么研究吗?他要拿活人进行精神体研究,要人为造神!”   徐图之神色出现一瞬间的恍惚,杨明宇的话如惊雷一般在他耳朵,脑海中轰隆隆炸响,拿人进行精神体研究,人为造神……   杨明宇:“联邦禁止活人实验!程然你疯了!”   程然扶了下眼镜:“实验采取自愿形式,一切不过是自己的选择,觉醒精神体的哨兵和向导正在逐渐减少,而变异体却在不停增长,人类需要哨兵!需要向导!再这样安于现状下去,人类的灭亡就在你我的生命进程之中!”   杨明宇显然听不进去他说的这些,嘶吼着:“即使世界灭亡,人体实验也是绝不能开启的潘多拉魔盒!”   两人吵的相当激烈,徐图之却一个字都没有再听进去。   还没从这个重磅消息中回神,他已经开了口:“我愿意。”   声音太小,吵架的两人并没有听到。   徐图之碧绿色的瞳孔激动的轻颤,甚至有一些疯狂,提高了声音:“我愿意。”   还要疯狂输出的杨明宇闭上了嘴,疑惑的看向他乖巧听话懂事,全世界最好的小师弟:“你说什么?”   徐图之从激动中冷静下来,只剩下坚定,他看了眼杨明宇,然后转身看向魏然:“师父,我愿意配合你的研究。”   魏然和杨明宇都震惊到不知道说什么,傻眼的看着他。   徐图之:“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要成为向导!”   哪怕只是让这世界上多了他一个向导,那也是让汀哥多了一个机会,为此他愿意付出一切。   杨明宇猛地用力把他拽了回来:“你疯了你!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我愿意配合师父做这项研究,成为他的实验对象,我会签自愿协议,即使实验过程中我出现意外甚至死亡,责任也由我一人承担。”   他无比冷静的说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的魏然。   魏然过了最初的震惊后,露出遇见志同道合之人的狂喜,他抓住徐图之另一只手臂:“你果然是我的好徒弟!你懂我!”   看他们俩惺惺相惜,杨明宇只觉荒诞的向后退了两步,喃喃着:“疯了,你们都疯了。”   突然又大吼:“我要去举报你们!”   转头就跑,气到还撞到了桌子,徐图之下意识的伸手想要去扶,杨明宇已经跑出去了。   他担忧的向魏然询问:“师父,这……”   魏然:“放心。”   联邦也快要穷途末路,即使不会所有人都同意,但……   这件事并不是他一时兴起,他是深思熟虑并且也找到了支持者和后盾。   他看向徐图之,这一年对方有多努力他看在眼里也知道原因:“你真的愿意?或许你可以再等等。”   毕竟是自己的徒弟,他还是告诉了徐图之一些事实:“其实是有实验对象的。”   徐图之:“谁?”   魏然:“死刑犯。”   这个答案也不算意外,徐图之:“不等了,我愿意。”   能够和汀哥匹配成功的几率太低,他不想让汀哥多躺哪怕一秒钟,他和这些人一起,如果成功,汀哥就多一次机会。   如果失败……   那希望自己的失败数据可以让老师的下一次更成功,也许某一天全民不是哨兵就是向导,那时总应该有能安抚汀哥的向导。   这就足够了。   为了配合实验,徐图之也要搬去实验室了,这事其实很好和阿姨大哥说,就说实验忙加加班,大哥应该最能理解。   只怕之后他们会知道,自己又任性的擅自做决定还欺骗他们。   这次他们会原谅自己吗?   但即便如此也依旧没有让他改变想法,如果不是汀哥,他大概可能已经让高英卖给那个老头子了,他一定会杀了他们。   所以他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因为汀哥。   而且就算不是为了报恩,想着汀哥的样子,他笑的样子,他意气风发的样子,他躺在那里失去意识的样子。   他和自己说:3年后,我会回来的样子。   他也会因为爱。   这么做。 第29章   今天陆晋山加班没有回来吃晚饭, 徐图之原本打算在餐桌上告知这件事情的想法落空。   他用公筷给陆母夹了菜:“阿姨,多吃点。”   因为汀哥的事情,这一年家里的人其实都没有开心过, 只不过是强撑着生活下去而已, 以前那么爱美,爱玩儿的阿姨,这一年也不怎么出去和她的小姐妹玩儿了,对于护肤养颜也不怎么用心, 他多少次看到阿姨偷偷抹眼泪。   “阿姨,汀哥一定会没事的, 你一定要吃好,喝好, 健健康康漂漂亮亮的等汀哥回来。”   他突然这么说,陆母怔了下,一下就红了眼眶又不好意思当着小辈面前掉眼泪, 连忙擦了下眼睛:“嗯, 阿姨知道,你也是,这一年了都没把你养胖, 等时汀回来还得埋怨我没照顾好你。”   “汀哥不会的。”   陆母笑了下,是啊, 时汀那么孝顺的孩子怎么会呢。   小章鱼瞧着这两人,用触手缠着专门为它定制的小勺子, 咔咔干饭。   真香~   徐图之在卧室里这看看, 那摸摸, 把自己的东西都收好。   然后带着小章鱼玩儿了会儿水,小章鱼每次玩儿水都很开心, 就是太过活泼了,卫生间里,洗手池里的小章鱼吸了一口水,噗噗朝徐图之吐去。   徐图之抬起手躲避,小章鱼很快又转换战术,用它那八条触手用力拍水,往徐图之身上扬去。   徐图之很快就被打湿。   小章鱼咧嘴得意笑了出来,徐图之瞧着它,可惜,也不能把它带去,不过阿姨和大哥一定会照顾好它的,它这么没心没肺或许很快就会把自己忘记了。   那样也很好,至少它不会难过。   徐图之瞧着得意的小章鱼,忽然使坏的拿过花洒对着小章鱼就滋了过去。   小章鱼被滋的翻了个圈。   “叽叽!”(耍赖!耍赖!)   徐图之追着小章鱼滋它,露出了这一年多唯一一次纯粹的笑容,小章鱼被滋的咕叽咕叽个不停,还是躲不开徐图之的磨爪,它瞧着笑着的人。   “咕叽咕叽!”(坏人!惩罚你!)   徐图之还不知道危险即将来临,小章鱼已经气鼓鼓的以极快的速度变大,就连颜色都变深了不少,很快洗脸池就装不下它了。   徐图之从没见到过它变大,惊在原地。   再回过神,已经被小章鱼纠缠着扑倒在地,触手四处乱窜,挠他的痒痒,让他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陆晋山刚进家门就听到了徐图之的笑声,停在门口向楼上看了一眼,他就没听徐图之这么笑过,应该说自从时汀出事后他就没有笑过。   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笑一笑是好事。   徐图之笑到没了声音,笑的他浑身难受。   小章鱼还不解气的咬他,徐图之推了推压着他的大脑袋:“好了好了,别闹了。”   笑的说话都没什么力气。   小章鱼不想放开他,想继续和他贴贴。   徐图之拍了拍它的脑袋:“乖,听话,我有事要去找大哥。”   小章鱼这才不情不愿的挪开,徐图之好奇的看了看它:“你居然可以变这么大。”   小章鱼得意的用触手叉腰,它还可以变更大呢,这都收着了。   徐图之换了身干净衣服,收拾好自己,敲了敲陆晋山卧室的门。   陆晋山:“怎么了?”   两人就站在门口,一个门里,一个门外。   徐图之:“大哥,我研究院那边最近有个大项目,很忙,这一阵我要搬过那边去住。”   “要多久?”   “……还、还不确定,不过少说也要一个多月吧。”   “好,知道了,能参加这样的项目也算是好事,这一年多的努力没有白费。”   面对如此善解人意会说话的大哥,徐图之的愧疚达到了顶峰。   他低下头:“嗯。”   陆晋山:“好好干,有什么需要的随时联系我。”   “好。”   果然这个理由很好用,就像徐图之想的一样容易。   又过了一会儿,陆晋山瞧着杵这儿一动不动的人:“还有其它的事?”   徐图之抬头,深深看了陆晋山一眼,又摇了摇头:“没事了,谢谢大哥。”   谢谢一直以来你对我的照顾,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大哥。   他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大哥,小章鱼我就不带着了。”   “放心,等你回来也许它就又胖了两斤。”提起小章鱼,陆晋山宠溺的笑了下。   徐图之也笑了,向陆晋山挥了下手:“我走了,大哥。”   陆晋山目送着徐图之的背影离开,此后的很多年,他经常会想起徐图之离开的背景,想起他当时的笑容,后悔当时的自己那么迟钝。   *   那是一个天气晴朗的冬天,徐图之裹着围巾,拎着一个小小的背包,如同往常那样吃过早饭,和大家挥了挥手,捏了捏小章鱼的脸颊,十分平常的离开了家门。   陆母叮嘱他照顾好自己。   蔡姨说等回来给他做好吃的,芳姐说放心,房间一定给他收拾干干净净的。   他一一看过每一个人,在心里默默说了句:谢谢,愿你们一切都好。   到了研究院他第一个见到的就是杨明宇,对方坐在台阶上一身颓丧,抬起头,满眼的红血丝,定定的望着徐图之。   师兄弟俩沉默着,徐图之默默攥紧了拎着背包的手。   杨明宇:“我一直觉得你很乖,逢人就说我师弟又乖又聪明又听话。”   “我知道。”   杨明宇仿佛自嘲般笑了下,红了眼眶:“人体实验是不对的。”   “我知道。”   他这幅样子让杨明宇更加气愤,他站起身一把攥住徐图之衣襟,徐图之没有任何反抗。   又是一阵无言的对视,杨明宇甩开他:“你们不配成为研究人员!”   徐图之:“对不起。”   他迈上台阶,一步两步,杨明宇忽然喊道:“值得吗?为他做到这个地步值得吗?即使你死了都不一定会成功!他也不一定会清醒!也许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徐图之一直弯着的背脊挺直,望了眼湛蓝的天,白云悠悠。   为了能让汀哥再次看到这样的天空。   “值得。”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   第二天他做了全身检查,很好,他很健康。   他看着这些检查报告,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汀哥,我很健康,可以做实验。”   看向手机里陆时汀的照片:“这说明我有好好的照顾自己,所以你不可以对我生气哦~”   此时地下四层   石头没想到办法处理小何,反而又被对方坑去了一笔钱,气的他用找来的针偷偷扎着陆时汀。   他下手都很小心,就算意外留下什么痕迹,也会立即给陆时汀涂抹上药膏,绝对不会让照顾他的护工发现。   *   早上徐图之收拾好自己,因为今天就要开始实验了,所以他要空腹不能吃东西。   站在桌前,捏了捏塑封袋里的大虾,是汀哥给他夹的那一个。   是他的宝贝,当时的一幕幕在脑海还清晰。   在检查之前他又做了一件事情,镜子里那头重新长出来的头发一点点被剃掉,不同于上次被逼着卖头发,这一次他主动将头发全部剃掉。   魏然见到他,看到他光溜溜的脑袋那一刻,忽然转过了身,眼泪落下。   徐图之拍了拍他肩膀:“老师,没关系,头发而已还会再长出来的。”   魏然哽咽着:“嗯。”   躺在实验床上的那一刻徐图之的心情无比平静,他只是有些想汀哥,有些担心自己无法完成3年之约。   随着魏然将针剂注入,他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同时间,原本在睡觉的小章鱼突然睁开眼睛,眼珠骨碌碌乱转寻找着徐图之,它忽然好难受,非常难受,它迫切想要见到徐图之,急急忙忙的去找陆母。   地下四层的陆时汀也出现了变化,他原本稳定的数值正在疯狂波动,克莱恩急忙忙跑去监控室,看了眼数据后又看向监控屏幕里的陆时汀,眼皮下的眼珠正在快速转动有要醒来的趋势。   奥恩也跑了过来:“怎么了?又要失控了?”   他一看监控器:“精神体出来了……”   普通人是看不到精神体的,但现在黑龙精神体也不算完全出现,只很淡很淡的浮现出一个黑影。   奥恩立即叫来人警戒。   陆母瞧着比划着触手的小章鱼:“怎么了?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咕叽咕叽?”(小土豆在哪?)   它试图比划了下小土豆的样子,没想到陆母还真看出来了:“你找之之?”   小章鱼点头。   陆母:“他在研究院忙,最近不回来,你乖乖在家等他。”   小章鱼用触手摇晃陆母的手指:“咕叽咕叽……”   “小章鱼!你怎么变淡了!”陆母一脸惊慌,小章鱼正在越变越浅。   同时,奥恩眼中的黑影则越来越浓,越来越清晰。   陆母腾的从沙发上站起,着急忙慌的给陆晋山打电话,太急了,第一遍甚至都打错了,好不容易打对:“晋山,小、小章鱼不见了!”   “什么?”   奥恩护着克莱恩进入关着陆时汀的房间,克莱恩立即将最大剂量的镇定剂向陆时汀注射。   魏然将一管提取物注入进徐图之手臂。 第30章   最大剂量的镇定剂打下去后, 陆时汀的观测数值慢慢恢复了正常,并且没有发生反复。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上次他失控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尤其是奥恩, 他的三头蛇精神体因此变成了两头蛇,为此他其实偷偷难过了好久,毕竟两头蛇没有三头蛇酷。   现在想想还眼眶酸涩——想哭。   奥恩抹了把汗,瞧着陆时汀:“这一年都好好的, 他今天是怎么了?”   克莱恩回看他这一段时间的数据,波动的简直惊人, 真想对他展开些更深入的检查,只是这是不被允许的, 不过从他了解到的消息,帝都那边已经开始准备进行人体试验,尝试能否人为制造出向导或者哨兵。   看得出来, 人类的情况的确不容乐观, 甚至大概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不然联邦不会允许这件事。   不过哨兵和向导是金贵的,上面是不会同意拿他们做实验的。   叹了口气, 他也只能想想了。   陆晋安急匆匆的回到家,听陆母讲了遍经过, 但是这个经过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就那么慢慢变淡然后就消失了?   “这可怎么办?它那么小一个, 跑哪去了要是被欺负了怎么办?”陆母非常担忧, “而且之之说它是时汀留给咱们的, 这要怎么和之之还有时汀交代?”   陆晋山站定到陆母身旁,揽过她肩膀抱住:“小章鱼聪明, 会没事的,我们等明天看看情况。”   之之这一年多废寝忘食,是第一次和研究室接这么大的活儿,如果知道小章鱼出事,哪怕因为它是时汀留下来的,就这一个原因,他毫不怀疑就足以让之之放弃研究室那边。   所以他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小土豆,无论小章鱼会不会回来。   第二天日暮,整个陆家死气沉沉,小章鱼没有出现,陆母看了看陆晋山,看着他这一年多眉头几乎就没舒展开的大儿子,最后还是忍住了眼泪和想说的话,再说什么也只是增加他的压力而已。   而此时的徐图之也一脸苍白的被推进了观察室,他就像是一张纸变得毫无血色,身上插了好多的管子连接着一个个仪器。   魏然盯着徐图之看了许久,留下了一句对不起。   他很喜欢这个小徒弟。   他没见过比徐图之还认真努力的人。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小章鱼始终没有回来,一转眼的功夫就过了一个半月,一直没联系上徐图之的陆晋山来到了研究院。   迎接他的是魏然,魏然将陆晋山带去了徐图之在这里时住的宿舍,虽然他只刚过来时在这里住了两晚,不过这间房间一直为他保留着。   房间空荡荡的,桌子上放着一个手机,他的背包放在床上。   陆晋山环视一周,这里瞧着就不像有人在这里住过一个多月,毫无人气。   陆晋山:“他在忙吗?”   魏然没回答而是上前拿起那个手机打开,陆晋山认识这是小土豆的手机,下意识的觉得他这样不大好,伸手拦了下:“魏院士?”   魏然坚持打开了手机,按照徐图之交代的那样,打开相册点击最上面的视频然后交给了陆晋山。   陆晋山疑惑接过就瞧见了屏幕里的小土豆,还没等他问什么魏然就已经离开了,还贴心地把门关上,留给他单独的空间。   陆晋山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   他盯着那个播放键手指迟迟没有按下去,他的人生鲜少有这种胆怯的时候,可同样的他也不是没有勇气的人,最终还是按了下去。   视频开始播放。   徐图之对着镜头调整着角度然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笑容慢慢收敛,他坐在那里瞧着有点心虚局促。   但陆晋山忽然就觉得他很可怜。   “第一个看到这个视频的人应该是大哥吧。”   徐图之开口了。   “大哥,对不起我又擅作主张而且还骗了你和阿姨,骗了大家。”   他一脸愧疚。   “其实不是因为研究忙我才搬过来的,而是因为我参与了一项研究,一项非常机密的研究,是和精神体研究有关的,按照相关规定不能外泄信息。”   他又笑了,狐狸眼弯弯:“大哥,要麻烦你帮我哄哄阿姨了,还有照顾小章鱼,等研究结束我就会回去的,也许那时候汀哥也会回来。”   他最终还是半真半假的没有全部交代,不想让陆家的人因此感到负担。   “好了,大哥我要去忙了,拜拜。”   他挥了挥手,视频结束。   陆晋山迟迟没有动,将这个视频反复播放,过了一个小时他才打开房间的门,看向门口的魏然:“他说的是真的?”   魏然点头。   “他现在在哪里?”   “和研究组在某处裂缝。”   魏然对答如流,这都是徐图之和他商量好的。   陆晋山盯着他看了看,忽然动手,一把抓住魏然的白大褂就差把他提溜了起来,试图盯穿魏然:“想好了再回答我,他还活着吗?”   “……活着。”   良久的对视后陆晋山松开了手,背影颓然的离开了。   他站在研究院外,瞧着簌簌落下的雪花,时汀他没照顾好,小土豆他也没照顾好,小章鱼也不见了。   他还真是一个失败的大哥。   抬起手遮在眼睛上。   “操!”   *   陆家变得很冷清,小章鱼不在了,徐图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陆时汀那边的状况始终没有好转。   陆母自嘲道:“咱们家是不是被诅咒了。”   蔡姨,芳姐宽慰着她。   徐图之在研究院被一次次推上实验台,又一年的时间悄然而过,他几乎已经没有了人样。   “啊!”   惨叫声,只是听上去都让人觉得痛极了。   被绑住的徐图之嘶吼着,挣扎着,痛到他恨不得立即死去,然后就会有另一个念头在心底升起。   还没成功,他不能死。   他还没见到汀哥。   惨叫声一声接着一声,魏然站在隔离玻璃外眼睛一眨不眨的瞧着,不过是一年的时间他的头发就全白了,而他不过也才40岁。   有时候他看着在痛苦中挣扎,崩溃,大喊着求求你让我死的徐图之,会想停止实验,明宇说的对,人体实验是违背人道的,他们应该放弃。   但在徐图之少有的清醒时,他会紧紧抓着自己的手:“师父别放弃,我还没死,我还能试!”   剧烈的疼痛让徐图之甚至没办法昏倒,最后他还是没了声音,他只是枯竭了,他真的要撑不下去了。   陆时汀那边的情况也越来越不稳定,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让奥恩几乎撸秃了自己的头发,只是这一年多联邦只觉醒了3个向导,依旧没有人和他匹配成功。   就这么又过了半年。   徐图之再一次被推进了实验室,这一次魏然握着他的手,哭着道:“放弃吧,如果这一次再不成功,你禁不住的。”   徐图之已经有些看不清东西了,不过还好他大部分时间都是昏迷的,就算清醒也没力气离开床,看不看见都无所谓了。   “老师,我已经走了99步了。”   他最终还是没有放弃。   实验照常进行,只不过开始没多久徐图之就出事了,各项仪器都响了起来,数值不断下降。   “糟了,他要不行了!”   “快!快救治!”   “不行了,救治药物和刚打进去的实验针剂产生了排斥反应!”   魏然:“再想办法!他不能死!”   徐图之感觉他们的声音在渐行渐远,迷迷糊糊间他好像看到了汀哥。   汀哥摸了摸他的头,大手干燥温热。   “笨蛋,为什么要这么傻做这些事?”   他盯着汀哥看了好久,也许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因为——我喜欢你啊。”   伴随着仪器拉长的滴——声,仿佛宣判了徐图之的死亡。   大家看向仪器,魏然拿起除颤仪:“徐图之!醒过来!徐图之!”   徐图之被一下下带起,眼皮始终没有睁开。   巨大的黑影出现在研究室,覆盖上病床,然后在徐图之身上慢慢缩小,最后在他的白色实验服下的心脏处凝成一个小章鱼的模样。   小章鱼望了一眼徐图之,带着心疼和爱恋,而后从徐图之的皮肤钻入。   原本变成直线的心电图突然有了起伏,所有人都怔了下,然后喜极而泣的继续施救,但没用两下,大家惊奇的发现之前注射的实验剂开始发挥作用,徐图之的身体状况正在迅速恢复。   与此同时陆时汀睁开了眼睛,漆黑眼珠里的心疼和爱恋还没有散去。   监控室昏昏欲睡的小何还没有注意到,陆时汀转动着眼珠,试着动了下,没成功。   他又试着释放出精神体还是没成功,他记得他的精神体在干嘛,在……   愣住。   他忽然忘记了。   好像有一些记忆在脑海中飞速消失,下一秒他又昏睡了过去。   *   “哇!今天就来了!期待死我了!”   “S级向导!真是听都没听说过!”   “这要是能成为我的向导!就算是让我吃肉喝酒,暴富暴瘦我也是愿意的。”   “别做梦了,哈喇子收一收。”   奥恩搓着手,等待着这一批新向导和哨兵的到来。   S级的向导,也许应该能和陆时汀匹配成功吧。   白塔大门打开,众人期待又莫名紧张的看了过去。   几乎是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那位有着浅金色长发的年轻男人身上。   被美到失语。   左可:“妈呀,我见到活着的天使了。”   余梦:“他、他……怎么有点眼熟?”   徐图之披着白色斗篷,眼神平和的看了一圈后忽然向通往楼下的楼梯口看去。   那一瞬间,他感觉到有什么在等他。 第31章   陆时汀没有任何预兆的睁开眼睛, 这次他的眼神无比清明,赤红色的竖瞳兴奋几乎要化为实质。   他来了。   他等的人来了。   他的小土豆来了。   起身,强硬的体魄强势扯断了捆绑着他的束缚带, 他从床上下来, 左右晃动了两下嘎吱响的脖子,有一种身体生锈了的感觉。   低头看了自己一眼,看来克莱恩记住了自己的话,这次没有把他扒光, 身上还是有衣服的。   他没有多耽搁,只凭借着力气轻易拽开了那扇上锁的门, 门把手都被他捏变形,他左右看了看注意到指示牌, 向着楼梯口的方向走去。   他现在应该在地下四层,在没失控之前他了解过的。   目光游走过那一扇扇关着的门,门后应该是一个个失控的哨兵。   监控室的小何又开小差, 听说今天有S级向导过来, 他也跑去偷看并没在监控室。   陆时汀走了一路基本没见到人,只偶尔看到几个一晃而过的身影,他一路瞧瞧看看, 对时间他没有什么概念并不清楚过去了多久,不过白塔基本没什么变化。   按照记忆走去宿舍, 门是关着的。   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住进新人,他想着一拳把门打爆, 打开门时有灰尘扑出来, 看来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住进人了。   等进去再一看, 他的东西都还在。   他先去了卫生间,站在镜子前看了看, 很干净,看来是有人在照顾自己,就是头发长了很多,已经过了肩膀。   他去到花洒下,热水落在身上的那一刻,他发出舒爽的轻哼。   身上也很干净,别说,白塔还挺讲究的,把他照顾的不错。   *   奥恩瞧着徐图之,他自然是记得他的,那个差点为了陆时汀死去的男生,没想到啊没想到,他居然觉醒成了S级向导。   如果他能够安抚陆时汀,那可真是命中注定,连他都要感叹缘分的妙不可言。   “辛苦大家了,奥恩,白塔负责人。”   这次来的向导和哨兵一共有6人,这已经算是多的了。   新人们怀揣着期待,兴奋和紧张眼珠一直转个不停,看看这儿,看看那儿,在听到奥恩自报家门后,崇拜的看向他。   奥恩现在就着急一件事:“几位向导,我们先做匹配测试。”   另两位向导:这么急?   陆时汀从柜子里拿出一套他之间没拆封的制服,头发已经被他剪回了原来的狼尾,把自己收拾的干净帅气利索,这才离开宿舍,寻着小土豆的气息向前走去,神色都是陶醉的。   石头忙完准备去看看新人们凑凑热闹,他跑过去又退回来,盯着走廊前方的高大背影看了半天。   一种熟悉感涌上心头。   他摇了摇头,不可能的,可是视线却始终无法从那背影上离开,他还是不放心地跑了过去,一口气跑到对方前面,回头。   当他无比清楚看到陆时汀那张脸时,他是懵的。   陆时汀无视了他,继续向前走。   石头这一刻脑子几乎都要不转了,陆、陆时汀醒了,他怎么能醒!   大概是这3年多他可以为所欲为的欺负陆时汀,陆时汀也无法反抗让他忘记了陆时汀的实力,居然再次追上陆时汀拦住他。   “你不许走!”   陆时汀没说话,看向他,一句话都没说,抬手就向打去。   石头立即释放出精神体,并且大声喊着:“陆时汀醒了!陆时汀醒了!他又失控了!快抓住他!”   陆时汀看向他的精神体,哨兵失去精神体基本等同于废了,有的哨兵会直接发疯,有的甚至是死亡。   所以他释放出精神体,庞大的黑龙一出现,整个白塔所有人全部感知到。   奥恩:???醒了?这就醒了?这么巧?   徐图之心脏怦怦怦的跳,那种感觉更强烈了。   石头呆若木鸡的看着黑龙,这才后知后觉想起他和陆时汀之间的差距。   强悍的压制让他动弹不得,只有冷汗如瀑,无边蔓延的恐惧将他吞没,他嘴唇颤抖着用尽所有力气才勉强发出一点声音:“陆、陆哥,放过我……”   陆时汀手一挥,张开的手掌重重拍到石头脑袋上,几乎要把那张脸拍碎,无视石头痛苦的面孔,推着他的脑袋用力往墙壁上撞去。   石头的脑袋顿时血流如注,墙壁都被撞出裂痕。   至于石头的精神体被黑龙一爪抓碎,石头在昏过去之前还没来得及发出绝望的惨叫,不过他清楚知道他的精神体被杀死了。   而被杀死精神体的他,什么都不会有了。   陆时汀丢开石头,他这些日子也不是完全没有感知和意识,偶尔也会感知到外面的情况。   几次,这个家伙不是在掐他就是在扎他。   还没等他生气反抗就再次失去了意识。   没想到他居然还会主动追上来,原本是不想为他耽误去见小土豆的时间的。   但想死的人拦不住。   陆时汀大长腿晃悠着,身后黑龙无上威压,他们就这么迎面和奥恩一群人撞上了。   陆时汀的视线直接锁定在徐图之身上,瞳孔轻颤,黑龙兴奋甩尾。   徐图之和他比起来就要冷静很多,看着他的视线带着探究和观察,下一刻,在他预料之外的,他的精神体居然主动跑了出来。   白色的神鸟,极尽世间的美丽和优雅。   黑龙兴奋的冲了过去,神鸟挥动着羽翼迎上,任由黑龙硕大的龙首撞上贴了过来,然后张开嘴咬住它脖颈。   神鸟没有任何挣扎,羽翼仿佛一个拥抱盖住黑龙。   而黑龙咬上去后却是用舌头轻.舔。   尾巴寻着鸟尾缠去。   两个精神体旁若无人。   左可余梦斯诺惊喜到落泪,稀里哗啦的瞧着陆时汀。   陆时汀一步步向徐图之走去,围观的人群有胆小的向后退了退,还有人准备随时应战。   不过这个陆时汀看着好像挺清醒的。   徐图之没有感到任何的害怕,他感觉遇见了对方他的生命才完整,那种感觉来自他强有力跳动的心脏。   陆时汀来到徐图之身前,在众人紧张到大气都不敢喘时,他忽然皱眉柔弱的缓缓倒下。   徐图之的身体反应快过思考,连忙扶住他。   陆时汀一边感受着小土豆的怀抱,一边痛苦的说道:“我难受。”   奥恩:“快!徐向导你快带他去疏导!跟我走!”   他在前面带路。   徐图之扶着陆时汀,陆时汀歪身靠着他仿佛把小土豆抱了个满怀,小土豆不愧成为了向导,力气都变大了,居然真撑得住他。   一路上他都在细细打量徐图之,以前脸上的稚嫩没有了,还是偏瘦,不过面色红润是健康的瘦,应该长高了些。   不知道他这些日子都经历了什么,居然会觉醒成向导。   他在家里,有妈和哥的照顾应该不会过的辛苦。   他在宿舍没看到手机,所以还没有联系大哥。   奥恩打开门,意味深长的说了句:“绝对隔音。”   陆时汀这才回神,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明白,他不知道小土豆明不明白,毕竟他连滋味都是自己教的。   但他看到徐图之红了的脸,有些意外,嘴角勾起,不得了,小土豆长大了,这种话都听得懂了。   他被徐图之扶了进去,奥恩贴心的关上门。   在徐图之把陆时汀往床.上放时,陆时汀忽然加重力气,倒下时把徐图之也带倒,扑进他怀里。   他抓着徐图之柔软的手,委屈巴巴:“我好难受。”   徐图之盯着他看了看。   陆时汀摩挲他手的动作停下,小土豆看他的眼神不对劲,不像从前那样亮晶晶的满是崇拜,有一种自己把他卖了他都愿意,还会给自己数钱的傻乎乎。   他更像是在研究一个不认识的人。   而且他表现的好冷静。   “小土豆?”   “汀哥。”   听到熟悉的称呼陆时汀才松了口气,抓着小土豆的手放在嘴前温柔的亲了亲,注意到小指根处的一圈红痕。   “这是怎么弄的?”   “据说是断过一次。”徐图之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   陆时汀被这个消息冲击到一时失去反应,他看了看那圈红痕又看了看眼前的徐图之。   “汀哥,我先给阿姨打个电话说你醒过来了。”   他爬起来,拿出手机,打电话。   有条不紊。   陆时汀的表情却变得越来越严肃,凝重。   电话几乎是秒接,陆母紧张到一时都发不出声音,还是旁边的陆晋山开口:“之之,顺利到白塔了?”   徐图之点头:“嗯,汀哥醒了,就在我旁边。”   他把手机交给陆时汀,陆时汀这才勉强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看向手机。   屏幕里的陆母已经泪流满面。   陆时汀一直在昏迷对时间没有什么实感,不过见妈妈这样他还是心疼到眼眶发酸:“妈,我没事了,别哭了,之之的精神体可以安抚我,我以后都不会有事了。”   陆母泣不成声。   陆时汀只能求救的看向陆晋山,结果就见他大哥居然在擦眼泪,记忆中大哥上次掉眼泪还是爸爸的葬礼。   “哥……”   陆晋山擦掉眼泪:“醒过来就好,我和妈,家里这边都很好,你不用担心,你和之之也好久没见了,你们先聊。”   陆母点头:“你们先聊。”   之之为他们家,为时汀付出太多。   电话挂断。   陆时汀低着头,妈老了好多,哥也瘦了好多。   柔软的身体靠了过来将他抱住,紧接着是一个吻落在他脸颊亲吻掉他的眼泪。   他看向徐图之。   “汀哥,都过去了,别难过了。”徐图之的心在疼。   陆时汀抓住他的手,抚摸着那圈红痕:“很疼吧。”   徐图之也看了过去,小指动动:“汀哥,我失忆了,并不记得觉醒为向导之前的事情。”   他摸向心脏:“但我感觉的到我的心脏因为你而跳动。”   “在大家的叙述中,我想我一定很喜欢你。”   “见到你之前我其实不大确定自己对你还会不会抱有这种喜欢,但是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又再一次喜欢上了你。”   狐狸眼描摹着陆时汀的眉眼,英俊,野性的男人穿着帅气的制服,威风凛凛的黑龙为他的背景,不容分说的闯进他视线的那一刻,他的灵魂都在叫嚣着喜欢。   当他在自己身前倒下时,他清楚看到对方的故意。   那一刻他并不生气,他只觉得他好可爱。   他缓缓主动坐到陆时汀腿上,捧着他的脸:“奥恩说要我为你进行疏导时我很期待,汀哥。”   陆时汀整个脑袋都是懵的,一件接着一件震惊着他的信息一下给到他,让他的脑袋无法处理。   失忆?   小土豆忘记了他?   他说现在的他再次喜欢上了自己?   “汀哥,我要对你进行疏导了。”   唇落下。   这个初吻错过了太久。 第32章   徐图之加深了这个吻。   当上颚被舌尖扫过, 陆时汀打了个激灵回神,这才意识到当下的状况顿时红了脸。   生疏又害羞。   在徐图之又亲上时,他手忙脚乱的抓住这个涩涩又大胆的小土豆, 昏睡了几年, 当初什么都不懂的小土豆就敢和他舌*吻了。   这实在是……   “汀哥,不喜欢我吗?”被拒绝的徐图之认真问道,“是觉得我失忆了,不是以前的徐图之了, 所以不喜欢我了吗?”   陆时汀摇头,他喜欢的是徐图之这个人, 一个人就算失忆了本性也不会变的,只是他觉得现在他们最应该做的不是这件事, 而是应该好好谈谈。   “你永远是我的小土豆。”他看着徐图之,亲吻着他小指上那一圈红痕,“不过我们先聊一聊我失去意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好不好?手指为什么会断?你为什么会失忆?什么时候觉醒成向导。”   他一下下温柔心疼的亲着:“我想知道, 我想知道你这段时间是怎么过的, 告诉我好吗?”   徐图之抿了下嘴唇,忍住继续亲亲下去的欲望。   他动了动,侧过身靠在陆时汀怀里, 像是一个布娃娃依偎着他。   陆时汀挑眉,这个粘人的劲儿其实和以前的小土豆几乎没变化, 只不过以前的小土豆没这么大胆,只敢眼神黏在他身上。   他环住徐图之, 慢慢摇晃。   徐图之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口袋, 陆时汀看过去。   是一个塑封袋, 里面是一只熟虾。   “这是什么?”   “这是上一次你回家帮我处理学校欺负我的人,你离开的那天早饭时给我夹的虾。”   这是师父告诉他的, 他觉醒后师父很开心,在得知自己失去意识后又难过的痛哭流涕。   他把这个虾交给了自己,说这是自己做实验前交给他保管的,告诉他如果自己死了,一定要把这个虾和自己埋在一起。   至于更多的细节,是他在自己的笔记本上看到的。   笔记本上记录了他和汀哥的相遇,记录了在陆家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记录了他对汀哥的爱意。   陆时汀拿过塑封着的虾,即使徐图之说的如此准确细节,他也想不起来有这件事,只记得他们那天拍了全家福。   他都可以想象的到,当时的小土豆一定是偷偷摸摸,还会因为没有被发现而窃喜。   “这么可爱的事情,只有你会做。”   徐图之瞧着对着那个虾笑着的陆时汀,心里十分遗憾,他忘记了自己藏这个虾然后塑封起来的心情,就像他看着那张全家福也无法回忆出当时有多开心。   这让他很难受。   又往陆时汀颈窝处贴了贴:“后来就是你出事,我不放心你,所以背着阿姨和大哥偷偷出城。”   陆时汀一听立即就急了,抬起他的小脑袋瓜:“出城!城外这么危险,你……”   他瞧着狐狸眼眯眯的人,意识到这已经是发生的事了,重新把人抱住,抱的紧紧的:你以后不许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可我是向导。”   “你是我的向导,和我一起做什么都可以,我会保护你。”   徐图之信他,两人腻歪了一会儿他继续说下去:“我在路上昏迷了,后来被大哥安排找我的人救下带来了白塔,这根小指就是那时候冻掉的。”   陆时汀整个人都呆滞了。   活生生冻掉的,他小心翼翼的捧起徐图之那只手,不敢想他当时会有多疼。   徐图之:“冻麻了,其实不疼的。”   他话音落下的同时,他的手心忽然落下一滴滚烫的水,他怔了下,抬眼,就见陆时汀无声掉下了眼泪。   充满愧疚和心疼。   他忙去擦陆时汀的眼泪:“真的不疼,汀哥,别哭,而且都过去了,现在不是已经又长出来了而且活动自如。”   他怕陆时汀不信,举起手展示了下。   陆时汀用力擦了下眼睛,声音嘶哑着:“那之后呢?”   “之后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阿姨和大哥也担心我,我就回去了,回去之后我和大哥说想研究有关精神体的事情,大哥帮我进入了研究院。”   说到这儿徐图之停下了,有些不安的瞧着陆时汀的脸色,如果让他知道自己之后做的事情,他一定会很生气吧。   陆时汀一听就明白,研究精神体肯定也是为了自己。   在他失去意识时,他居然做了这么多事情,而且桩桩件件都是为了自己。   可自己不过是初遇时为他戴了一顶帽子,后来让大哥帮忙照顾他而已。   他却几乎把命都搭给了自己。   徐图之最后还是觉得要实话实说,谎言要用谎言去弥补,他和汀哥之间不应该有谎言。   “在研究院学习了一年,有一天师父说要进行人体实验,研究能不能人为把人变成向导或者哨兵。”   他越说声音越轻,最后低下头不敢看陆时汀的脸。   陆时汀则是越听眼睛瞪的越大,动作僵硬地扭头看向低着头的徐图之。   人体实验。   单单只是这4个字就足以让他想象到无数痛苦可怕的场景,而作为实验者只会承受更多。   记忆中的小土豆还是那么小一个,他怎么能受得了。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有太多想说的可都太苍白了。   “嗯,然后就很幸运就真的成功了,然后我就来找你了,汀哥。”   徐图之说的云淡风轻,简单到像是一件极其稀松平常的事情,小心翼翼观察着陆时汀的表情变化,汀哥很痛苦,痛苦的让他心疼。   “汀哥,你别这样。”   “对不起……”   陆时汀这一刻无比后悔,后悔当初主动招惹徐图之,他明明知道如果匹配不到向导,他可能会面对的情况,可他还是自私任性的……   结果他只是失去意识在这里昏睡,享受着白塔的照顾。   而徐图之却因为他,为了他,承担了所有的风风雨雨,甚至是交付了生命。   “对不起。”他把头埋进徐图之肩膀上,坚强如他这样的酷哥,在这一刻,在徐图之的怀里痛哭失声。   徐图之也被他哭的掉了眼泪,哽咽着说不出安慰的话,只一下下轻拍着陆时汀后背。   哭了好久好久。   真的是好久好久。   久到两人在看向对方时,都是肿着眼睛,红着鼻子,可怜又好笑。   两人对视了半天,陆时汀忽然不好意思的偏过头用袖子擦了擦脸。   刚把手放下,下巴就被徐图之勾了过去。   “汀哥,我想要亲亲。”   直白的让陆时汀一怔,下一秒他猛的把徐图之扑倒,亲了上去。   如狼似虎。   澎湃的愧疚和沸腾的爱意,好像只有这一种方式才能让他们找到宣泄的方式。   这是一个堪称凶残的吻。   徐图之虽然主动大胆但最后还是一败涂地。   呼吸全被掠夺,手攀上陆时汀宽阔的肩膀,抓紧他的制服,求生的本能让他想把陆时汀推开,但失控的理智却让他把陆时汀更往下拽。   心脏的调速快到甚至让胸腔有一些疼,窒息感让他晕晕乎乎,好像有什么在脑海中飞速闪过,一帧帧的画面模糊不清。   陆时汀连丨啃带丨咬。   一刻都不想再和他的小土豆分开。   房间上空黑龙和神鸟比他们两个还过分。   在徐图之被亲到窒息的那一刻,他们的精神体也完全融为一体。   那一刻两人都是一阵慌神。   陆时汀脑袋里出现一只香芋紫色的小章鱼,然后是有关小章鱼的一幕幕。   而徐图之则是在高家,在陆家,记忆回涌。   “汀哥!我恢复记忆了!”   “我、我竟然是那只傻章鱼……”   徐图之没听见陆时汀的嘟囔:“汀哥你说什么?”   陆时汀可不想承认,小章鱼实在太傻了,做了太多社死的事情,瞧着小土豆望着自己亮晶晶,崇拜的眼睛。   他可不能自毁形象。   “没什么,你说什么?你恢复记忆了?你都想起来了?”   徐图之用力点头兴奋开心的不得了,眼眶又开始酸涩,还好都想起来了,那是多么珍贵的回忆啊。   他眼神怀念的,贪恋的瞧着陆时汀:“汀哥,你醒过来了,真好。”   陆时汀轻柔的抹掉他的眼泪:“谢谢你来到我身边。”   他温柔的亲了下去。   徐图之生疏的回应着他,眼睛一抬,看到空中的精神体,羞到嘤咛一声扑进陆时汀怀里把自己藏了起来。   陆时汀:“怎么了?”   徐图之举起只手:“汀哥、它、它们……”   陆时汀抬头看去而后笑了出来,抬起徐图之的脑袋,捧着他的脸:“之前不是挺大胆。”   徐图之不敢往空中看。   陆时汀再次亲了下去:“正好,我们有了学习对象。”   “之前教你的还记得吗?”   小土豆摇头,他记得但他不承认。   就听陆时汀轻笑了声:“那我再教你一遍。”   吻变得缠绵,让小土豆沉浸其中,忘记了害羞,就连陆时汀的唇什么时候离开的他都不知道,还沉浸在接吻的余韵中。   而陆时汀已经向夏亲吻。   当小章鱼时的记忆愈加清晰,他舔了下唇,毫不犹豫的函住了小土豆的乃投。   小土豆回神了些:“汀哥,别……”   话没说完,就被陆时汀抓住了他的“把柄”,把柄在陆时汀手上,小土豆没了声音,虽然过了三年,但陆时汀的教学一如往昔的好。   让小土豆毫无招架之力。   更何况这次是上夏进攻。   陆时汀嘬.汝投.嘬的直响,仿佛这是这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又突然抬头亲了徐图之两口,说了句:“汝.投真好看。”   徐图之:……   啊!!!汀哥在说什么啊!!! 第33章   徐图之根本不敢说话, 脑袋都懵了,虽然羞的并不想听到这种夸奖,但还是在心里下意识的夸赞。   不愧是汀哥, 这种话都能如此面不改色的说出来, 值得他学习。   但他现在没有时间学习。   陆时汀吃的津津有味,左右都不放过,时不时还要抬起头看一眼小土豆羞红的脸。   真漂亮。   盯着看了看后大手挪动,去到了这次的终点。   徐图之睁开眼睛, 就和陆时汀对上了视线。   两人都红着脸,他们没有说什么, 没有排斥,没有抵抗, 没有任何意外和不舒服。   徐图之配合的将自己   *   打开。   他们都在期待那一刻的到来,陆时汀回去带有安抚性质的亲了徐图之一口。   “相信我。”   “嗯。”   陆时汀还是在徐图之眼底捕捉到了一抹紧张,于是他开始和徐图之接吻, 小土豆一接吻很快就会迷迷糊糊, 方便他下手。   他也的确很快就下手了。   手指尽尽初初,很快就带出了氺色,陆时汀也越亲越凶。   开*拓好后, 换上真家伙。   陆时汀停下了亲吻,给徐图之缓口气的时间, 瞧着他肿了的嘴唇,可怜的小家伙。   等徐图之气息变匀后他再次亲了上去, 同时间也一点点向理进。   徐图之眼皮颤抖着睁开, 就见陆时汀赤红色的竖瞳如同野兽一般。   有愉悦, 也有对他的心疼。   对他来说这就足够了,重新闭上眼睛, 让自己投入到亲吻中,忽略那种奇怪的感觉。   尽可能的放松下来。   感受到徐图之的配合,陆时汀将这个吻变得极尽温柔。   同时又十分坚定的挺尽。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两人都不太好受,一个忍的,一个挤的。   徐图之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听到汀哥哼了一声,他形容不出来那个声音,很好听,很撩人。   于是他偷偷睁开眼。   陆时汀悄声道:“之之你真厉害,都吃进去了。”   被夸奖了的徐图之很开心,汀哥说他超厉害。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后,陆时汀再次亲上徐图之。   然后开始……   *   奥恩在门前走廊转了一圈又一圈,都2天了怎么还没出来?   怪让人不放心的。   房间里陆时汀抱着徐图之,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瞧着还在睡着的徐图之,大手捧着他的脸颊。   没忍住,在他额头上亲了下。   “辛苦了,我的小土豆。”   他把人又往怀里搂了搂,回味着这两天,真是相当疯狂。   徐图之在下午才醒,作为一个向导他的身体恢复能力很强,除了有点累之外没什么太多的感觉。   “醒了。”   他抬头,看到陆时汀的一刹那红了脸,害羞的把头埋进陆时汀怀里。   陆时汀被他可爱到,笑了下,一下下轻抚着他柔顺的长发。   “有没有不舒服?”   徐图之摇了下头,不但没有一点不舒服甚至还十分舒服。   但是他不好意思说。   抬起头目光依恋的瞧着陆时汀,忽然亲了陆时汀下巴一下,小鸡啄米似的,然后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陆时汀只觉得幸福又甜蜜。   “之之,我们先回家一趟好不好?”   “当然好。”   阿姨和大哥这几年一定像自己一样想汀哥,或许更想,一个是母亲,一个是亲兄弟,现在汀哥醒了肯定是要回去的。   他着急地坐了起来:“汀哥我们现在收拾收拾就走吧。”   陆时汀有些不放心他:“你可以吗?”   “可以的。”   怕陆时汀不相信徐图之连忙下去,又蹦又跳来展示自己的确没问题。   “汀哥你看我一点事都没有。”   陆时汀瞧着浑身□□的小土豆,在眼神变得灼热后用力甩了下头让自己冷静下来。   “知道了,快把衣服穿上。”   他这么一说,徐图之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尖叫着重新钻进了被窝。   陆时汀:真是太可爱了。   两人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打开门就瞧见了还在转圈圈的奥恩。   奥恩盯着两人看了看,一个个面色红润,不错不错。   向陆时汀说了句:“欢迎回来。”   *   关于陆时汀要回家一趟的事情奥恩十分痛快就批准了,现在有徐图之和他一起,也不用再担心他失控。   于是陆时汀和徐图之迫不及待的就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两人归心似箭,把几天的路程硬生生缩短了一天。   乘着夜色两人风尘仆仆的回到家,刚下车就瞧见了守在院门口的一家人,白了头发的陆母,消瘦的陆晋山,还有蔡姨,芳姐,管家,司机。   大家都在,每个人都热泪盈眶。   陆时汀此时此刻就站在他们眼前,大家却好像有些不大敢相信。   直到陆时汀哭喊出那声妈,跑到了陆母身前,张开双臂将陆母紧紧抱住。   “妈,我回来了。”   陆母盯着他看了又看,心疼的抚摸上他的脸:“时汀,真的是你,我的孩子,你真的回来了?”   泪如磅礴的雨。   陆时汀用力点头:“是我,妈,真的是我,我回来了。”   陆母这才真的相信,抱住他痛哭失声,无论他怎样安慰都安慰不好,陆晋山侧过身从旁抱住陆母,搭上陆时汀手臂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回来就好。”   “哥,辛苦你了。”   兄弟俩没多说什么客套的话。   徐图之上前:“阿姨不哭了哈,晚上睡觉该头疼了,再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我恢复记忆了。”   陆母抹着眼泪看向他:“真的?”   徐图之点头:“真的。”   陆时汀握住徐图之的手举起:“还有第三个好消息,我和之之在一起了。”   今晚的陆家一片欢声笑语,仿佛要把过去这三年失去的笑声补回来。 第34章   这一晚大家都没有睡, 陆时汀在客厅里,沙发前面铺了好几床被子。   大家各自舒舒服服的坐着或者是躺着,灯光温馨, 还有很多水果小零食, 各自聊着这几年的事情,也算是为陆时汀弥补上这两年的空白。   小情侣自然是要坐在一起贴贴的,陆时汀环抱着徐图之,两人身上裹着柔软的毯子, 陆时汀的下巴就放在徐图之的脑袋上。   亲密又有点可爱。   当着一家人的面起先徐图之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汀哥很自然的把他抱进了怀里, 毯子一披,有一种被抱进被窝的感觉, 温暖的让他贪恋。   阿姨和大哥,大家都没对此做出什么夸张的反应或者调笑打趣,他松了口气, 转念又一想他和汀哥已经错过了这几年的时光, 他们就是要一直贴贴,把错过的都补回来,于是安心的窝在陆时汀怀里, 时不时拿个葡萄或者切好的苹果投喂陆时汀。   陆时汀享受着徐图之的投喂,怀里的人软乎乎的, 香香的,抱着简直舒服的不得了。   听大哥说着公司的事情, 今晚大哥真的很开心, 平时寡言的人说了很多话, 甚至还和他们吐槽了难搞的合作方,犯错的下属, 说了很多工作上的趣事,听的大家哈哈大笑。   陆时汀笑着看向投喂大哥的妈妈,眼里有对大哥的心疼,还有骄傲。   他大哥就是陆家的骄傲,陆家的顶梁柱,这一点他非常赞同,作为弟弟他并没为这个家做过什么。   这个说一会儿话那个说一会儿话,时间溜走的不知不觉,陆时汀脸上的笑容就没下来过,他看了眼外面纷纷扬的落雪,第一次觉得雪景很美很温馨。   三点多时,就剩陆家兄弟俩还没睡了。   哥俩换了地方,以免打扰到大家睡觉,一人拿了罐啤酒。   陆晋山看着他一下就变成二十出头的弟弟,把啤酒罐往前送了下:“祝贺你成年了。”   陆时汀和他撞了下啤酒罐:“哥,谢谢你,辛苦你了。”   “你也辛苦了。”   “咱们亲兄弟,不说这个。”   “好,喝酒。”   兄弟俩咕嘟咕嘟。   一罐啤酒喝完,陆时汀已经有点晕乎了,脸红红的,忽然想到件事,抓住陆晋山手臂:“大哥,对了有件事我和你说,你是不是安排人照顾我,实时盯着我的情况来着,我怀疑这人有问题,就是有个人趁我昏迷的时候掐我,扎我,但他好像一直没有发现。”   陆晋山一听,放下酒,担忧的抓住陆时汀:“那你有没有哪受伤?”   陆时汀摇头,醉眼朦胧的看着陆晋山,嘀咕着:“大哥,你、你得给我出气。”   醉了过去,脑袋向前砸进了陆晋山怀里。   在陆晋山面前,他永远是那个可以依赖他的弟弟。   陆晋山心疼又愤怒:“放心,大哥一定会给你出气的。”   陆晋山把陆时汀扶了回去,塞进徐图之的被窝,给两人把被子掖好,又把徐图之脑袋旁的水杯拿走,以免被他不小心碰到。   瞧着睡了一地的家人,陆晋山露出满足的笑容。   陆时汀一转身把徐图之抱进了怀里,嘴角的笑容还没下来。   第二天一早,蔡姨芳姐她们轻手轻脚的起来,陆母睁眼就慌乱的找着陆时汀,见她的宝贝还在睡觉,这心才放回肚子里,拍了拍胸口。   陆晋山瞧在眼中,拍了拍陆母肩膀。   大家都小心翼翼的移动,陆母也去了厨房忙活,想亲手给她的宝贝们做一顿早饭。   客厅只剩下被窝里的两人还在呼呼大睡,搂的紧紧的。   谁一走一过都会停下来看一眼,带着长辈慈爱的笑。   陆时汀是被香味勾醒的,人还没醒,鼻子先动了动。   这才睁开眼睛,就瞧见徐图之那张漂亮的小脸。   刚醒的陆时汀大脑还不是很清醒,这一刻想的居然是小土豆居然散发出了肉香。   真神奇。   就在他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时,余光中出现大哥一走一过的身影,这才清醒,意识到他和小土豆现在还在客厅。   犹豫了下,最后还是趁着没人注意快速咬了小土豆一口,这才开开心心的起床。   虽然他小心翼翼但徐图之就在他怀里,他一动对方还是醒了。   陆时汀:“醒了。”   徐图之揉着眼睛贪恋的又把头埋进他怀里:“嗯。”   一睁眼睛就能看到汀哥真好。   陆时汀哄小宝宝似的轻轻拍着他:“睡的好不好?”   徐图之哼唧了声算是回答。   整个人懒懒的让陆时汀很想亲亲他,陆母探头一瞧:“都醒了,那就起来吃饭吧。”   徐图之:我是谁?我在哪?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陆时汀已经横着钻出被窝让后用毯子把徐图之一裹,一点不漏的就抱着徐图之向楼上去。   “好的妈,我们洗漱完就下来。”   他知道小土豆肯定会害羞,这样就不会了。   卫生间洗漱完的两人在镜子里你看我,我看你。   下一秒心有灵犀的亲到了一起去。   急切又温柔。   直到亲到空气都消失两人才停下,又互相亲了亲对方的脸颊,鼻尖,眼睛,额头,耳朵,轻轻的落下,简直是对待宝贝般珍惜。   被放在洗脸台上的徐图之脸红红的:“好啦,我们该下去吃饭了。”   陆时汀把他抱下来,又亲了一口:“好,走吧。”   早饭十分丰盛,都是来自妈妈的爱。   陆母:“这次回来多待几天。”   满心满眼的期待,生怕陆时汀说出什么明天就走的话。   “这次我们起码在家待半个月,假都请好了,就在家好好陪妈。”   陆时汀给陆母舀了勺汤。   陆母还是觉得不够,就半个月,不过也行了,孩子都有自己的未来和人生,只要健康开心就好。   半个月的时间其实真的很短,陆时汀和徐图之两人在家里陪着陆母每天吃吃喝喝打打牌,看看电视或者出去溜达溜达。   一眨眼的功夫半个月就没剩几天了,两人也都胖了好几斤,徐图之的下颚线都不太清晰了。   而且肚子上有了圈肉肉,简直让陆时汀爱不释手,每天最爱捏徐图之的肚肚肉,尤其是睡觉时。   徐图之瞧瞧自己的肚子,再瞧瞧陆时汀的腹肌。   “这很不公平。”   “什么?”   徐图之看着陆时汀:“明明你吃的比我多,我也没见到你运动,为什么只有我长肉?这不公平。”   陆时汀被逗笑,徐图之认真的样子好可爱。   他想了想:“因为你是小土豆,你看土豆都是圆咕隆咚的。”   听他说到圆咕隆咚,徐图之忽然叹了口气:“真可惜,汀哥你没见过小章鱼,它真的很可爱,就是不知道去哪里了。”   陆时汀:……   瞧着有些失落的人:“它没事。”   徐图之:“汀哥你怎么知道?”   陆时汀:“因为我的精神体能够感知到,所以你放心,虽然具体的我不清楚,但我能确认它是安全的。”   徐图之完全相信陆时汀:“那就好。” 第35章   研究院   陆时汀站在门口瞧着高高的大门, 小土豆就是在这里变成向导的。   握着徐图之的手不由得加重了力气。   明天他们就要返回白塔了,在离开之前徐图之想见见师父和师兄,也想把汀哥介绍给他们, 毕竟他们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家人外, 自己最重要的人了。   是他的老师,是他的师哥,也是他的朋友。   两人去到研究院旁边的咖啡厅,魏然和杨明宇已经到了, 原本和谐有爱的师徒俩至今没有何解,隔着张桌子面对面坐着, 并没有在聊天。   “师父,师哥。”   两人一起抬头, 见到徐图之这才有了笑脸,看向陆时汀时笑脸又收敛了不少,尤其是杨明宇。   他们师徒俩这么坐着, 陆时汀和徐图之就得分开坐, 还是魏然起身向杨明宇那边移动位置。   “你们俩坐这边,我坐这边儿。”   杨明宇也不好当着大家的面不让魏然过去,他只又向里靠了靠, 和魏然尽可能拉开距离。   虽然研究成功了,但杨明宇依旧认为人体实验是不可取的。   陆时汀是知道他们俩关系不好的, 小土豆给他讲过,但没想到已经不好到明面上都不遮掩了。   和徐图之交换了个眼色, 看出徐图之眼里的无奈。   对于小土豆来说, 他希望大家都能好好的。   “师父, 师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陆时汀, 现在也是我男朋友。”   虽然害羞但也是大大方方。   陆时汀和魏然,杨明宇打了招呼:“师父好,师哥好。”   魏然:“真是一表人才。”   杨明宇:“你一定要对小师弟好,不然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陆时汀挑眉。   魏然:“时汀,我这么叫你希望你不介意,明宇他心直口快,他的意思就是希望你们都好好的。”   陆时汀看在徐图之的面子上,笑着点了点头:“没事,我理解。”   徐图之也连忙开口:“汀哥他对我非常非常好,师哥你别欺负我汀哥。”   杨明宇:“对不起。”   一个不愉快的小插曲很快被大家抛诸脑后,聊着聊着自然就聊到了实验上,杨明宇黑着脸沉默着,魏然则是意气风发。   “这一切都要感谢图之,因为有他提供的数据,所以我们现在的实验成功率大大提升,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迎来全民哨兵向导时代,那一刻就是人类吹起反攻的号角之时。”   他所说的难免让人向往,只有陆时汀心疼的握住徐图之的手。   徐图之和魏然不着痕迹的交换了个眼神,其实他提供的不止是数据。   还有血液。   并且这才是实验成功的关键。   不过这个秘密魏然要求他无论如何都不要告诉任何人,因为那样他会成为被困在实验室的血包。   他的师父在见证过他惨痛的实验过程后,对他有着深深的愧疚,即使这件事是他自己同意的。   这次见面还算愉快。   就是不知道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临走前徐图之和魏然和杨明宇分别拥抱了下。   小声对杨明宇说了句:“原谅师父吧,有些事总需要有人做。”   *   陆时汀牵着徐图之的手漫步在这不见尽头的冬雪中,爱的人就在身边并不觉得冷。   走着走着就去到了贫民区,两人初见的地方。   明明感觉也没过去多久,但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徐图之还是挺好奇的:“汀哥,你当时为什么会注意到我?”   陆时汀抬手抚摸上他脖颈,轻轻摩挲:“你知道我当时看见你是什么感觉吗?”   徐图之摇头,他甚至不知道汀哥是在哪里?什么时候注意到自己的?   “我当时就站在这里。”   陆时汀向楼上指去,徐图之跟着抬头。   “你在那里排队等着剪头发,所有排队的人都在哭只有你没哭。”   徐图之认真回想着,只记得那时候他穿的衣服好薄,天好冷,他一点不想卖头发。   陆时汀又指了个位置:“就在这儿,你坐下,头发一捋露出脖颈,当时我就想跳下去捏住你的脖子好好的贴一贴。”   他说的坦然。   徐图之听的震惊,第一次见面就有这么大胆的想法吗?   捏着他脖子的手加重了些力气,陆时汀的眸色也变得更加深邃,这一阵子两人在家几乎可以说夜夜……   所以一下子,徐图之就看出了陆时汀的变化。   脸烧红。   小声道:“汀哥,保持冷静。”   小模样可爱认真。   陆时汀眉梢一挑:“冷静不了,得找个出气的。”   一琢磨:“去你之前那个家看看,打他们一顿出出气。”   陆时汀摩拳擦掌。   徐图之满脸崇拜,不愧是汀哥,居然能想到这么好的主意。   对那家人就是打他们一百顿都不嫌多。   于是两人真风风火火的就去了,只是一到傻眼了,换人家了。   两人这才知道这两年高家也是变故不断,先是高英晚上喝醉倒在路边冻死了,然后吴曼又结了婚,带着高强搬走,但是那个后爸不是好相处的,把高强硬生生给打傻了,吴曼也不敢说什么。   别人听可能要一阵唏嘘。   但陆时汀和徐图之听完只觉得大快人心!   果然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两人少了一个打人行程没在这儿多逗留就离开了,回家的路上花了500多吃了一顿麻辣烫。   徐图之一边吃一边感慨:“汀哥,我觉得我们好奢侈。”   “和你的贡献比起来,再奢侈你都值得,安心吃吧。”   吃过饭两人溜溜达达的回家了。   离开陆家时,大家心里都不大好受,在这个世界没人愿意离开自己的家,自己的家人。   陆时汀给陆母擦着眼泪:“别哭了,这次有之之和我一起,我们两人在一起一定会好好的活着,好好的回来。”   徐图之红着眼睛抱了抱陆母:“我会照顾好汀哥的。”   陆母抱住他:“傻孩子,你更重要的是要照顾好自己,如果真的发生危险……听妈的,别管他,自己能跑就跑。”   她是真把徐图之当自己孩子的,她不能那么自私,徐图之已经为她儿子付出太多。   徐图之热泪盈眶,什么都没说,只哽咽着叫了声:“妈。”   两人抱头痛哭。   原来只需要安慰陆母的陆时汀,挠了挠头,把他们都抱住看向他哥,忽然想到:“哥,你是不是该谈个恋爱了?”   这句话一出,陆母立刻有无数要说的。   抓住陆晋山就开始,陆晋山头疼的看向陆时汀。   陆时汀嘿嘿笑着。   在牺牲了大哥后离家的气氛终于不再那么难过了。 第36章   陆时汀两人回到了白塔, 他们这次不会在这里逗留太久,等上面为他们安排好分配的哨塔,他们就会离开。   陆时汀的宿舍满满当当的人, 左可, 余梦还有斯诺都在这儿。   之前陆时汀醒来后着急回家和他们都还没说上话,他们可是有一肚子话要说,尤其是左可。   “陆哥,那个石头真是太小人了!”左可提起来还是气得不行, 虽然石头已经受到了制裁,变成了疯疯癫癫的废人被赶出了白塔, 估计走不出雪原就会被冻死。   但一想到他这几年对陆哥做的事,就气的他狠狠咬了一口手里的鸡腿。   他们从食堂打了些吃的过来, 大家一边吃一边聊。   余梦喝了口啤酒:“行了,别提他,扫兴。”   她举起酒杯:“让我们为陆哥醒过来, 为陆哥和图之的相遇碰一个。”   左可:“碰一个, 碰一个。”   陆时汀刚喝完一杯又给自己倒满:“谢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   陆时汀喝酒时用余光瞄着身旁的小土豆,他大大的喝了一口,一张小脸瞬间皱成一团, 艰难的把酒咽了下去。   模样可爱。   他倒了杯牛奶就要换走徐图之的酒杯,徐图之不给他:“汀哥, 我能喝。”   “你不能喝。”   徐图之盯着陆时汀看了看:“那我想喝。”   难得的没听陆时汀的话,偷偷扯了扯陆时汀衣角。   陆时汀:“喝醉了可难受。”   “我不怕, 有汀哥你照顾我。”   这样的小土豆谁能狠得下心拒绝他, 陆时汀没再坚持, 醉一次他要是真难受的不行以后就不会喝了。   “好,我照顾你。”   俩人黏黏糊糊, 左可他们一脸姨母笑的偷看他俩。   一直到后半夜大家才离开,徐图之也真的喝醉了,但还没到人事不省的地步,陆时汀抱着他去了卫生间,给醉话连篇的小土豆洗漱一遍又把人抱了出去。   等他洗漱完回来,刚躺下小土豆就翻身到他身上,醉眼朦胧的瞧着他。   “汀哥,我要亲亲。”   不等陆时汀回答就主动亲了上去,虽然毫无章法不过陆时汀很受用,牙膏的薄荷味道蔓延,他按住徐图之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这样的夜晚,显然不是一个吻就能结束的。   陆时汀很纵容,没像以往那样掌控场面,而是由着徐图之,他想亲亲,他就和他亲了一次又一次,他那不老实的手去拽他的酷子,他就配合的弄丨掉。   他听到小土豆在他耳边耳语:“汀哥,摸摸丨我。”   他深吸一口气。   如果是平时他肯定要故意问摸丨哪?逗小土豆,但今晚他没有,他只想让小土豆开心满足。   手指熟门熟路。   小土豆同时也抓着他的击鲁个不停。   又过了一会儿,徐图之看向陆时汀:“汀哥,尽来。”   陆时汀眸色克制,一手扶着徐图之一手扶着自己的,在他的帮助下一切顺利。   小土豆缓了一会儿就主动的……   陆时汀目光灼灼的瞧着今晚格外不同的小土豆,忽然意识到酒精也算是个好东西。   他想给他更不同的体验感。   心念一动,原本扶着徐图之的手就变成了有着吸盘的触手,缓慢的蠕动过去,然后慢慢的挤了丨进去。   他故意把触手形态控制到很细很细,徐图之还没有察觉到。   触手不断向里,去到了击都无法去到的地方才停下。   然后触手慢慢变粗,所有的吸盘全部紧贴,收。所。   一瞬间徐图之就在尖叫中赦了。   他也清醒了不少,不可思议的看向陆时汀:“汀哥,有奇怪的……”   还没等他说完,陆时汀的另一只手也变成了触手,在徐图之目瞪口呆中尽到他的嘴巴。   搅和。   吸盘在努力干活。   徐图之瞪大眼睛看向陆时汀,这是章鱼!   陆时汀已经起身,亲了下他的额头:“对不起,其实小章鱼就是我,我没好意思承认,原谅我,我的之之,我的小土豆。”   被尚下进攻的徐图之,已经无法思考太多了。   身体成为了快。感的容器。   *   “原来汀哥你就是小章鱼!”徐图之声音发哑,光,溜溜在被,窝里,还是觉得不可思议,那个小小的可爱小章鱼,这个大大的帅帅的汀哥。   陆时汀递给他一杯温水。   “那汀哥你为什么不承认?”徐图之接过水咕嘟咕嘟喝了一大杯,再把杯子递给陆时汀。   “小章鱼实在太傻了。”   陆时汀笑了下,钻进被*窝抱住徐图之。   “那是可爱。”徐图之枕到陆时汀肩膀上,“陆哥,那你能再把小章鱼变出来给我看看吗?”   “怎么?喜欢小章鱼不喜欢我?我吃醋了。”陆时汀故意偏过头。   徐图之笑着把他脑袋转过来,在脸颊上亲了口:“喜欢你,就是感觉没有和小章鱼好好道别。”   所以有些遗憾。   陆时汀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然后那个圆咕隆咚的小章鱼就出现在了徐图之眼中。   徐图之还下意识的向陆时汀刚才的方向看了眼,见只剩下了衣服,才真切的意识到汀哥的确和小章鱼真的是一个。   小章鱼用触手戳了戳他:“咕叽咕叽。”   徐图之把小章鱼捧到手心上:“我们又见面了。”   “咕叽咕叽。”   他没让陆时汀变成太久小章鱼,当汀哥不在身边只有小章鱼陪着他时,他还是有些不安,会让他想起汀哥出事的时候。   虽然知道汀哥就是小章鱼。   变回来的陆时汀察觉到徐图之的情绪,紧紧把他抱住:“放心,一切都过去了。”   *   新一天阳光明媚,两人驱车离开了白塔前往在北方深渊裂缝附近的哨塔。   他们走这一天,白塔来了一大批哨兵和向导加起来有三百多人,全是通过研究院人为觉醒。   这还只是开始,用不了多久每一个人都会拥有自保的能力。   他们开了一天一夜,还要起码4天,第二天两人在车外一起看着缓缓升起的朝阳,远处一个雪山在崩塌,雪如海潮般涌过来,到他们脚边时已经偃旗息鼓。   陆时汀捡起撞到他脚的雪块,搓了搓里面是一块冰,冰里是一棵翠绿的草。   两人对视了一眼。   徐图之:“这是?”   陆时汀:“这是即将到来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