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男朋友又被鬼盯上了怎么破   作者:昔我有梦提供   文案:   巫黔没什么特别,就是有一个自带玄术古籍的空间,然后学会了抓鬼画符成了一名天师,没事就研究美食投喂一下追更的读者,日子十分惬意。   不过,他还有另一个爱好,就是宠着他们全宿舍的心头肉掌中宝,天道宠儿万人迷的老五,时谦。   直到有一天,他迟钝的反应过来,时谦住在他家里,工资卡上交给他,没事跟他出去抓鬼,闲时还帮他教徒弟?   话说,什么时候起,这家伙洁癖好了,天天第一个躺进床上暖被窝的?【日万甜文作者收藏一下?】   受宠攻!攻黏着受!巫黔受,时谦攻!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随身空间 甜文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巫黔,时谦 ┃ 配角:玄学都是作者瞎编的 ┃ 其它:反正是个日万大甜文 第1章 1.遇鬼第一天   “叮咚~”老式的门铃声传进厨房正忙活着炒菜的人耳朵里,巫黔叼在嘴里的棒棒糖扭头朝旁边的垃圾桶轻轻一吐,准准的一个空心球,手里的锅铲也利落的把辣子鸡给装碟出来,这才洗了手擦了擦开门去。   “卧槽好香,黔哥你搞了辣子鸡?”还没进门就咋呼起来的必须是老四那个吃货,巫黔看都不用看,往后一伸手就拎住了他姜龙那个臭小子的后领子,左脚轻轻踢了一双拖鞋过去。   “鞋换了,别踩脏我的地方。”   被勒了一勒脖子,姜龙还是没心没肺笑嘻嘻的,让后面跟着进门的老大和老三忍不住齐齐翻了个白眼,老三赵兴荣更是直接喷了一句。   “平时什么都懒得要命,就只有吃饭知道快。”   他们几个都是大学一个宿舍的宿友,这么多年也一直来往,早就是过命的兄弟了,也只是自家人说话才这么不客气。   老大林重也不理会这两个天生的冤家,他作为宿舍的老大,这么多年来一直是成熟老大哥的样子。   把两个小子都推进门,他才从身后扛出来一个泡沫箱,脸上略微带着点得意。   “小黔你呆会儿挑几条大的做了,都是好东西,今年海肥,收成不错,剩下的你自己收拾了慢慢吃。”   巫黔点点头,“成。”   不用说他也知道是什么,林重当初念的航海专业,结果没想到憧憬的海军没做成,倒是自己走了狗屎运弄了条船专门做点海上的生意,至于生意好不好,不说别的,至少每年巫黔海里的东西,就没少吃过。   三个人陆陆续续的进了屋自觉的都横在了沙发上,只独独留下一张贵妃榻空空的,姜龙一看就笑了。   “真新鲜,老五呢?他往年不是都来得最早吗?我记得他去年还提前一天就蹭在老二家里了,今年怎么了?”   巫黔正扛着海货往冰柜那边去,听到这话扭过头来比了个手势,“今早他给我打电话了,说是可能会晚一点,你们都过来给我搭把手,我还得把屋子给收拾收拾。”   “啊,不是吧?”姜龙啪叽一声就直接倒在沙发另一边赵兴荣的毛腿上,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   赵兴荣嫌弃的推了推他的猪脑袋,“起来,重死了,你到底又吃胖了多少斤。”   “干嘛干嘛,我今年明明瘦了三斤好吗!”姜龙一听到胖字,就跟赵兴荣急,他最不能接受别人说他半个月字了,半字也不行!   “好了好了,都动起来,别等会儿老五过来叨叨叨起来,你们受得了吗?”林重一皱眉直接发话让两人都爬了起来,三个人跟小蜜蜂似的就开始在屋里转悠着收拾起来。   “诶,林重,你行不行啊,你看看你那地,那灰尘都没弄干净呢,老五看到了肯定要说你了。”   “行吧,那你弄,我给你们打下手。”   “老大你去把外边儿的门把手给擦擦,不然老五肯定又要嫌弃了。”   “哦,成,老二,你家湿纸巾放哪了?我去擦擦。”   巫黔挑着眉看着他们勤勤恳恳的,忍不住就露出一排大白牙无声笑了起来。   这些个家伙其实个个都最宠着老五了,还嘴里都不承认,总说自己惯着老五那个洁癖,也不看看他们嘴里说一套手上做一套的样子。   心情颇好的哼着歌,巫黔扛着一箱子新鲜的海货挑挑拣拣,总算把几条最新鲜最肥美的都挑了出来,心里美滋滋的盘算着,老五那家伙最喜欢的就是水煮鱼了,今天给他整一锅吧,到底在外面的东西都不干净,也不知道他多久没吃过了。   一屋子4个大男人各干各的活,等到都收拾完了,巫黔最后一道菜也刚好出锅的时候,就听到门边有人开门,4个人齐刷刷的牛头盯着门口,就看见他们心中永远的高岭之花老五走了进来。   时谦依旧是穿着干净笔挺的白色西装,一枚精致的金色羽毛领夹俏皮可爱的别在领带上,或许是来得急了些,头发上罕见的垂着小绺绺,轻轻搭在时谦的金丝眼镜框上,让本来就显得极其禁欲的男人陡然多了一□□惑,就像是高不可攀的神祗突然变得有了一丝烟火气。   就算巫黔看惯了老五那张脸也难得被晃了一下眼睛,然后他立马眼尖的发现,老五明显有点憔悴的眯起了眼角。   这算是他多年来对老五观察入微的一个小细节了,老五爱干净,总不爱在外面吃,但是他自己的厨艺实在是令人发指的可怕,所以总会养成一餐吃一餐不吃的坏习惯,比如现在,这眼角一眯起来,最起码今早的早餐就没吃,中午说不定也只是随便打发了一下。   “快去我房里换身衣服,我给你弄好了就放你衣柜里,换完就过来吃饭。”巫黔一出声,时谦的视线立即就跟了过来。   他点点头,虽然龟毛但是速度却不慢,换好了拖鞋施施然的进了主卧去换衣服去了。   “我怎么看着,老五今天魅力散发得更加离谱了?”姜龙摸了摸下巴,一副福尔摩斯沉思状。   “就你嘴多。”赏了他一个脑镚儿,林重也看出来了,平日里老五在外面爱端着那也是在外面的事,自家人还不知道自家事吗?老五那么爱笑爱闹的一个人,今天来得晚不说,进门都不带吭声的,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先别说话,等会儿吃饱喝足了再问。”巫黔说着去厨房里把他备用的养胃粥给端了一碗,放在时谦的座位上。   在主卧里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又看到了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专门留给自己的衣柜,时谦不经意间一直拧着的眉心才算是舒展了一些。   他确实心情不好,任谁刚刚被交往了三年的男朋友劈腿,都不会开心得起来,尤其是临分手了,那个劈腿的男人还理直气壮的把他骂了一通,那就更加开心不起来了。   算了,不想了。   时谦摇摇头,嗅着空气中熟悉的香味,嗯……有水煮鱼的味道!有了这个发现,他脸上的表情微微发亮,动作迅速的把不方便吃饭的衣服都换下来整整齐齐的挂在衣柜里,换上巫黔给他准备的宽松舒适的居家服,这才哒哒哒踩着拖鞋回到了大家的身边。   这是心情好了点?巫黔笑了笑,招呼着人过来自己身边坐下,把粥推了推。   “先喝了再吃东西。”   “哼。”嫌弃的看了一眼,还是乖乖的把粥给喝了下去,一碗下肚,原来快要搞事情的肚子总算安分了。时谦摸了摸肚子,心里嫌弃,一碗粥就把你收买了,啧。   巫黔可不知道他在嘀咕什么,在他心里,老五就是老小,老小那是什么?那就是大家的掌中宝心头肉,他拎起公筷,直接就把一只鸡身上的两个翅膀都夹到了时谦的碟子里。   “啧啧,看老二偏心的。”嘴里吧唧吧唧的啃着鸡爪,姜龙啃得欢,还是老二手艺最好了。   “成了,一只堵不住你的嘴,难道两只还堵不住吗?”赵兴荣翻了个白眼,拎起另一只鸡爪强行塞进了姜龙的嘴里。   时谦慢条斯理地戴上手套,才开始吃起来。   他当然知道知道巫黔偏心他,问题是,你们不都这么偏心吗,有什么好计较的。   巫黔也是这么想的,就更加不会说什么了。继续光明正大的偏心,总之一顿饭下来,时谦就没自己动过筷子,往往是一个眼神过去,菜就到碗里了,吃得他心满意足,就连原本高冷的表情,也渐渐变回了哥几个最熟悉的笑脸。   到了收拾桌子的时候,巫黔一边指挥着老大老三老四给他打下手,一边不着边际的想。   果然是老五那张笑脸最下饭了,这么一桌子菜居然都能扫的干干净净,老五功不可没啊。   等到都收拾好了,巫黔又把切好冰在冰箱的西瓜端出来的时候,就突然发现,时谦脸上的笑容又消失了。   “怎么了?”这话是问时谦的,巫黔拉着凳子坐到他身边,其他几人都默默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真勇士,居然敢直接问老五话。   时谦正心烦呢,刚想说你别烦,就看到巫黔一张脸上满满都是担心,还有躲在后边儿那几个以为自己没看到,也差不多都是一张脸。   心一软,他哼哼唧唧了一下,才有些不情不愿的把事情交代了。   “什么?”   “他居然敢甩你?”   “还给你带绿帽子?”   “还敢嫌弃你?”   几个人一个比一个声音还高,巫黔没说话,他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时谦的表情,羞恼大过于伤心,他顿时心里就松了一口气。   时谦干脆破罐子破摔,把事情彻底给捅了个干净。   要说起来,也真的是巧合。   时谦谈了一个男朋友,大家都是知道的。当初时谦还在学校的时候,那个男人就顶着被全校粉丝追杀的风险,大胆而热切的追求时谦。   时谦好追吗?当然不!   作为一个完美主义者而且有极重洁癖的人,时谦压根儿就没考虑过要找对象,为什么?他嫌脏啊!   尤其是某种生命大和谐大一统的运动,他更是完全没有任何性趣,所以当初他就直白的丢下了一句话,他这辈子都不接受恋情,除非柏拉图。   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追求他的那个自然也是,但是人家为了得到真爱,居然硬生生咬牙应了,对天发誓就算一辈子柏拉图也认了。   就这样纠缠了一整个大学,毕业的那一天,时谦这朵高岭之花,终于被摘下了。   然而,三年之痒,那个男人,到底还是没忍住,找了别的男人上床。   时谦本来是不可能知道的,毕竟他的洁癖非常严重,平常并不是非常乐意出门去家以外的地方。   但是正好他们宿舍几兄弟约好见面的日子要到了,时谦难得出门,是因为他想到一道菜,想要买食材上门直接让巫黔做给他吃,所以难得的去了一趟超市。   巧的是……那个男人,正好在同一家超市里,买套套。   接下来的是,不多说也知道了。   那个男人明明自己耐不住寂寞,毁了诺言去找了小三,到头来被分手的时候,还指责起时谦来,话说得很难听,无非就是对时谦的柏拉图心有不甘,毕竟时谦洁癖之重,连吻都没同意接过。   听完了之后,哥几个表情都黑了。   这什么男人啊?要真的耐不住,当初就别来追他们老五!自己发的毒誓,也真不怕以后JJ烂成十八截接都接不上。   几个人开始轮番花式的把那人臭骂了一顿,时谦看着他们几个义愤填膺的样子,又好笑又感动,这时候巫黔靠了过来,小声问。   “你老实告诉我,断干净了?没让他占你便宜吧。”   时谦扭头看着巫黔熟悉的脸,低低的应了一声。   “没,他都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了,我还能对他好吗。”   巫黔点点头,又仔细的问了一些细节,确定时谦最多就是被骂了一顿,其他地方都没有吃亏之后,才满意了。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时谦其实也没有多么喜欢那个男人,只是当初他确实也是喜欢男人的,那人又立了毒誓追了几年,他才点的头。   现在真要说起来,他纯粹是气不过多一些。   几个人都把老五当成心肝似的,还能看不出来?所以渐渐地话题就转了回来,彼此分享了一下最近的开心与不开心的大小事情,又有巫黔勤勤恳恳的不停给他们提供吃的喝的,直到晚上七点新闻联播的电视声响起,他们才纷纷起身各回各家去,除了巫黔和现在的时谦,他们都是成家的人了,晚上都不会夜不归宿省得家里人担心的。   巫黔一一把人送出家门,这才回过头来招呼还瘫在贵妃榻上不想挪坑的时谦。   “今晚在我这儿睡?嗯?”   他难得压着尾调,成熟男人特有的低沉磁性嗓音听在时谦耳朵里舒服得很,眼睛也忍不住盯着巫黔因为忙了一天微微敞开的领口里,那里露出大片大片的蜜色肌肉来,也不知道巫黔一个靠文字吃饭的人,怎么能拥有这种小麦色的肌肉来。   他这么想着,手里痒痒的没忍住就顺着巫黔的上衣下摆摸了进去,触手一片滑腻却又肌理分明,是他想象的那种良好触感。   “怎么,这你就不嫌弃我脏了?”巫黔被他摸得想笑,手里却很识相的拆开了一包湿纸巾递给他。   时谦抓着纸巾,忍着心里的不舒服又摸多了两下,觉得够本了,才认认真真的把手指一根一根擦干净。   这也不知道到底是自己亏了还是他亏了,巫黔看他那副模样摇头笑了笑,起身去把主卧给收拾一下,他房比较特殊,一层就是厨房和客厅,二楼一个主卧和工作室,再没其他,所以能睡人的,就只有主卧而已。   时谦躺在贵妃榻上,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觉得没有意思,扭过头看向窗外。巫黔的房子买的好,是他们市里出了名的夜景房,67层的顶楼是跃层,从这里看出去,正好华灯初上,正是喧闹的时候,这里却只能看到繁华的夜景,就着有些孤寂的晚风从窗口送进,时谦微微叹了一口气。   “还在生气?不然我去帮你揍他一顿?”一出来就看到美人长叹,巫黔倒是真的有点担心了。   “不用。”摇了摇头,时谦突然坐起来伸出手。   “你过来给我抱抱试试。” 第2章 2.遇鬼第二天   “怎么了?”巫黔嘴里疑惑,身体倒是习惯了听老五的指令,直接自己给送上门来,为了照顾躺在贵妃榻上的人,他还特地半蹲了下来。   捏了捏指节,时谦的脸色不算十分好看,他看了一眼巫黔的脸,又忍不住研究着巫黔身上穿着的衣服,久到巫黔以为他不要抱了的时候,时谦这才凑了过来,轻轻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腰身。   时谦是一个很讲究的人,身上很少会带着什么香味,因为大多数的香味,他都闻不习惯。   但是他现在却觉得,如果是巫黔身上这种很淡很淡的香味的话,或许,他还是能接受的。脑子里这么想着,时谦的胃里,却渐渐地开始了一阵熟悉的翻涌,一阵让他恶心的感觉从脚底直接涌上心头来。   时谦死死咬着牙,想要试图从巫黔身上那股香味里获得一丝力量。但是脑子里一想到这股香味不属于自己身上的气味,他那种从小到大都没有办法控制的厌恶感,顿时如同乌云一样萦绕在他的心头。   一秒、两秒,十秒钟过去了,巫黔急了。老五的洁癖这么严重,平时有时候连看都不能看,今天和他接触这么久,等一下岂不是要……   他猛地低下头就想要看看时谦的表情,正好碰上时谦松开手直接捂着嘴一副要吐出来的模样!这祖宗!你洁癖这么严重,你干什么抱我这么久啊?   时谦捂着嘴,脸色完全铁青,巫黔靠得这么近,甚至能够看到时谦的手臂上,因为心理不适甚至根根立起来的汗毛,顿时又气又好笑,到底是自己吃亏还是老五吃亏呢这算?   巫黔心里念着急着,手里的动作倒是一点儿不慢,一长身就把人直接给打横抱起来,往浴室里去了。   好在刚才哥几个打扫卫生的时候,没有忘了把浴室也打扫一遍,甚至为了老五的习惯,他们还把浴室里地上的水都清理干净了,不会对高度洁癖的时谦进行二次伤害。   时谦也没和他客气,憋着到了浴室的洗手盆里,总算是放心直接呕了出来。刚刚吃下去的那些食物在胃里还没有完全消化掉的状态看得他更加恶心了。   巫黔一看他吐得更厉害了,心里就想叹口气,轻轻伸出手掌给这人虚虚地捂住了眼睛。   看不见那些令人作呕的东西,时谦才算是没那么犯恶心了。只是他刚才一下子呕得太过火,现在胃酸犯上来,烧得他嗓子里疼。   巫黔一只手放在时谦的眼睛前一厘米纹丝不动,另一只手则是勾过来一卷百洁布,这玩意儿专门给老五备用的,他平常在家里,最多也就用用卫生纸。   取了一片递给人,巫黔突然感觉到手心里一阵发痒,忍不住看了一眼,才发现原来是老五长得跟刷子似的两扇眼睫毛正好扫在他的手掌心里,挺痒的,但是也蛮舒服。   难怪在学校的时候,那些女生都满是羡慕妒忌恨的说老五是个睫毛精呢,确实是挺长的。巫黔不着边际的想着,时谦轻轻哼哼了两声,他自发自觉地收回了手。   “好了?”他问。   “嗯。”时谦抬起头,眼睛里一片红,全是刚才充血冲的。他本来就有点异瞳的眼珠子,现在这么被红眼眶一衬,倒是越发的显得勾人了。   “你眼镜呢?以后不能这么看人,杀伤力太大了。”巫黔下意识就扭过头往客厅那边瞅,刚不是还戴着吗?什么时候取下来的了?   “……不拿下来,岂不是弄脏了,傻吗?”时谦伸出他的左手,里面抓着的赫然是他那副专门用来挡他那双勾魂眼用的眼镜,他一边说着,一边颇为嫌弃地瞪了巫黔一眼。这一眼的风情,反正巫黔是觉得以他目前的笔力,都没有办法化作文字描述出来的。   反正简单的说,当初整个学校里,就没有人能够抵挡住老五的盛世美颜的。据说还有不少外校的男男女女们,也私底下一直对老五心生爱慕,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接近罢了。   “嗯,我就没想到。”巫黔点点头,他还真没想到这个,毕竟他长这么大还没吐过呢。   ……老实得气人。时谦忍不住轻轻用穿着拖鞋的脚踹了踹巫黔,他有时候就闹不明白,二狗子倒是是真傻还是假傻。   “我给你再整点东西,不然你等会儿嗓子疼,胃也烧得慌。”巫黔看时谦已经有精神来踹自己了都,才放下心来,扭过头就打算往厨房里去。   “你等一下。”时谦下意识伸出手抓住他衣服的下摆,劲儿不大,但是巫黔心里跟被坦克轰炸似的立马就惊了神。   怎么了这是?平常老五这洁癖严重得恨不得悬空了都,今天又是要摸又是要抱的,现在还拽上了?   巫黔扭过头就想看时谦是怎么了,就发现时谦脸上带着点不好意思,声音也淡了很多,“我不是嫌你脏。”   时谦知道自己刚才那反应有多吓人,虽然巫黔看起来不在意,但是他自己的心里却觉得非常过意不去。   巫黔乐了,他天天供在手心里的祖宗,这是在跟他道歉呢。   毫不吝啬地给祖宗上贡了一个诚意十足的笑脸,巫黔才说。   “几年了都?我还不知道你吗?别学人矫情。”他说的是心里话,他们哥几个宠着老五这么多年,说句不好听的,老五屁股一翘,他们就知道老五是要放哔——还是拉哔——,这点事他还真的不把它放在眼里。   时谦闻言顿时眯起眼睛笑了,他错了,巫黔和那什么渣男,根本就不应该拿来比。   他一笑,巫黔就露出个备受恩宠的表情,时谦就更加忍不住心底那股笑意了。   他突然就想起来,当初他刚进宿舍的时候,宿舍里哥几个就为了他的笑容整天跟打卡似的往自己的本子上记,然后一天一周一个月一学期一年,他们哥几个都私底下偷偷的开一个什么【恩宠榜】,这几个人特别没文化,名字都不知道起好一点。   这个榜就更直白了,几乎就差没直接写上,谁得到他的笑容次数最多了。   不过话说回来,时谦一边把眼镜带上一边回忆,似乎他偷看了好几次,都是巫黔以大比分实力碾压对手吧?我有冲着巫黔笑过很多次吗?   巫黔不知道他家祖宗在想什么,不过他倒是有点儿庆幸,今天个老大扛来的海货够多的。时谦什么都好,只要好吃,不过要说起不舒服的时候,还是喜欢吃鲜一点的。   这个时候吃多了也不合适,干脆就做个鲜味十足的海鲜粥,还能助眠。   巫黔进了厨房开始忙碌起来,时谦也不想动,就又躺会了贵妃榻上面。贵妃榻的垫子上,还带着点被晒过的味道,时谦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巫黔知道他要过来,特地给洗完拿去好好晒过,才放在这里等他来躺的。   这么想着,时谦忍不住用脸轻轻蹭了蹭垫子,他洁癖是挺重,但是对人更严重一点。对物,还算是勉强能说得过去的。   蹭着蹭着,打开的窗口吹进来一股凉凉的风,像是一块上好的丝绸滑过肌肤,那种触感让时谦微微眯起了眼睛,二狗子买的这房子真不错啊……   “二、巫黔!你买这房子多少钱啊?”时谦提着嗓子冲着厨房问。   “你是不是又想喊我二狗子了,嗯?”巫黔手里还在扒着一只巴掌大的龙虾,露出个头,一看时谦扭头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自己的模样,就知道自己猜中了。   “想喊就喊吧,出门给我留点面子就行了。这房二手的,熟人卖给我的,不多,三百万拿下的。”巫黔好像很无奈地说着,说出来的话倒是出卖了他,论起宠老五,他是凭的实力偏心拿的第一。   时谦先是偷偷笑了,然后才怔了怔,这房子才三百万?   不对,跑错题了。   “你这几年就挣了三百万了?”时谦有点惊讶地问道。   倒不是他对巫黔有什么成见,不过巫黔是出了名的老干部作息,超健康。而且整天也就写那么一点字数,花在做饭上的时候都比工作多,他还以为巫黔现在最多也就存了几十万存款呢。   干脆从厨房里把菜板和剩下要弄的食材给拿到了餐桌上弄,巫黔说。   “我不是还有个偏门生意吗?你忘了?”   时谦被他这么一说,才依稀想了起来。   “你是说给人抓鬼看风水的那个生意吗?不是说生意不好做吗?”他还记得那时候巫黔出去一趟,每次回来都一身大汗的,得的钱还特别少,那个也能赚到钱?   巫黔拿了把小葱切成葱花,想了想又抓了点香菜,听他说起这个,倒是乐了。他没想到时谦居然还记得那些事呢,不过其实也不怎么奇怪,毕竟当初他根本就没打算瞒着老五,好几次正巧‘工作’回来,都和刚从图书馆回来的老五正好碰上。   “那时候我学艺不精啊,收费自然低,现在我出去工作一趟,最低也四位数了,能赚到一点小钱。”   时谦点点头,那难怪呢。问完了这几句话,他又跟猫似的,瘫在贵妃榻上,不想动了。   “你眯会儿,别睡死了,等会我喊你喝粥。”巫黔看他眼睛要阖不阖的,叮嘱了一句,睡着了醒过来再吃,胃里会特别的不好受,时谦的胃尤其娇气,不盯着点他都怕。   “嗯……你看我要睡着了,就喊喊我……”时谦点头答应得挺快,嘴里说的却不是那么回事儿。   他只觉得,这窗外吹过来的风,今天感觉特别的舒服,也让他特别的,想睡觉。   巫黔看这祖宗鼻音都出来了,手里的动作微微一顿,还是决定先把粥给熬好。   睡就睡了吧,过会儿他给弄到保温,等人起来再喝也好。   房间里很快变得静悄悄的,只剩下巫黔在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响动,时谦觉得自己像是睡着了,但是却又精神特别的好,他甚至能够从声音里,听出来巫黔现在在做什么。   保持着这种无意识的状态好一会儿,时谦的嗓子里突然发出一些轻微的喘息声。动静不大,刚开始巫黔没有听见,但是渐渐地,时谦的声音越来越大,人也在贵妃榻上面皱着眉头扭着身子,巫黔才从厨房里走出来看看这祖宗在做什么。   这一看,他差一点吓得去了半条命!   “你什么时候碰过桃花的?”巫黔冲过来直接抓住时谦的手腕,时谦一直有带腕表的习惯,所以他一直都没注意,但是现在……   一颗鲜红欲滴的痣在时谦的手腕上清晰无比,巫黔的脸色也黑得如同锅底,一看时谦显然已经是被魇住了,神情一冷,手里白光一闪,一道闪烁着红光的符箓直接在他手指上自动点燃,一道红色的流色刹那间窜进了那个红痣里,时谦的动作一顿,下一秒,他死死地皱起了眉,嘴唇被他紧紧咬住,豆大的冷汗直接往下流,但是他却再也没有发生多余的声音。   红光在时谦的手腕里游动了一会儿,却又退回到了那颗红痣上,只发出微微莹亮的光芒,却再也没有了动作。   “必须要找到施咒人才能解吗……”巫黔一看符箓不起作用,就知道时谦被下咒的时间不短了,脸上顿时浮现了明显的怒气。   到底是谁这么缺德?时谦这样严重的洁癖,居然、居然给他下这种下三滥的桃花咒? 第3章 3.遇鬼第三天   “看看吧。”一边顺手把浴巾递给□□的时谦,巫黔比了下自己手上的笔记本。   “嗯。”站在门口的干净垫子上擦干了所有水珠,时谦慢条斯理的检查过之后,才在门口的篮子里取了一件摆叠整齐的浴袍认真系上了腰带。   “也就是在我这,不然谁惯着你。”巫黔看着他比朝圣都要虔诚那模样,忍不住靠在墙上笑了。   “所以我才在你这。”时谦挑了挑眉。   好看的人做什么动作都好看,尤其是这家伙刚洗完澡身上还冒着热气的样子,特别地,勾人。   巫黔饶是一向认为自己钢管直,也有点顶不住自家老五这无上的魅力了,赶紧转移话题。   “咳咳,过来吧。”   打开笔记本,巫黔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个样。   “你看这个。”翻到写着桃花咒的那一页,巫黔示意时谦凑过来看。   “……被施咒的人是察觉不到桃花咒的存在的,但是一旦对方发动了桃花咒,就会想哔——了一样,手腕上也会出现一个桃花印记,随着时间的加深颜色,被施咒的人X欲也会随之变强……”   时谦越念表情越诡异,最后他忍不住地,拿起笔记本直接糊在了二狗子的脸上。   “我说你不是靠写文吃饭的吗?为什么这玩意儿完全就是个大白话?都不带委婉一点?”时谦没忍住自己的嫌弃表情,这词直白得他都不由自主消音了。   把笔记本从自己的脸上拿下来,巫黔也很无奈,“我就是自己看,当然是一目了然最舒服了,万一哪天我给搞忘了,然后还要跟翻译文言文一样一个字一个字揣摩吗?这是手抄本,正本当然没有这么直接。”   而且再说了,重点是这个?巫黔看时谦一脸找不到重点的样子,心里也是无语了。老五看起来跟精英似的,实际上除了关于洁癖之外的事情,神经都粗得跟钢管似的。   老妈子的那颗心默默掏了出来,巫黔把笔记本随手放在桌子上。   “你这几个月身边有没有什么鬼鬼祟祟、神神秘秘的人围着你转悠?或者是你在他身上看到过……”稍微卡壳了一下,巫黔想了想,找了个词,“封建迷信之类的物品?”   “……二狗子你自己不是干这行的吗?你还说它封建迷信?”时谦听了巫黔的形容就忍不住弯了眼角笑了起来,第一次听到有玄门中人把自己行里的东西说成是封建迷信的。他的脸色还有点不自然的潮红,笑起来那模样,让巫黔怎么也生不起一点儿气。   “我只是个外行人,靠几本书混混生活,算不上内行,当然是说点大家都听得懂的话实在了。”巫黔一脸正气十足地老实说道,他不过是靠着空间里的基本古籍学了点皮毛,而且,专业术语说了还要解释,多麻烦。   说起来,巫黔也不知道他算不算得上是命好。   他从空间里找到那本书之后,才知道他这样的命格也算是世间少有。乍一看,是天煞孤星,克父克母克友;但是再仔细看,他身上却又有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贵气,若是放到了古代,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那就是皇帝的命格了。   但是两重命格交叠之下,就造成了一个很神奇的情况。他天生就是个孤儿,但是却一直顺风顺水活得很好,每一次当他遇到什么危难,上天就好像突然又发现了他这个亲生儿子,让他安安稳稳地就过了!   总的来说,就是老天爷瞎的时候,他好像挺惨的,但是等到遇到什么麻烦了,老天爷就立马跟前跑后的给他排忧解难,不带一点儿拖泥带水不清不楚的。   这两种命格重叠,书里都找不到解释,巫黔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算自己的命。但是他这么些年和宿舍哥几个一直相处得很好,他们也没有受到过自己天煞孤星的影响,巫黔就只能当做,是自己的贵气比煞气要更重一些了。   至于空间,这玩意儿巫黔自己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反正他高中的时候,有一天看到一本空间类的小说,说是男主角可以凭借意识进入空间,他当时也就是中二,试了一下,就发现,他还真的进了一个空间了!   而且空间里面,还附赠了几本玄门的古籍,不过因为全是文言文比较难啃,饶是他,也直到高中毕业,才把这几本书全部啃个通透。   大学之后他渐渐地试图靠着这个吃饭,没想到起初虽然难捱了些,倒也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只是没想到,他身边第一个碰上这种事情的,居然是他们的共同心头宝老五。   “说实话,我不太确定是不是……”时谦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渐渐地变得有点难看,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手腕上面,这个桃花的模样,他其实还真的见过。“姓周的家里,我曾经见过一个桃花的雕刻。”   那是一尊佛像,他当时只是不经意看了一眼,毕竟哪有在佛像上雕桃花的?那太奇怪了,所以他很难得的,戴了手套,想拿起来看看。   不过当时那人紧张兮兮地说那个佛像是他妈最喜欢的佛像,在家经常一天三炷香的拜,他尊重老人,就没有乱动。   现在想起来,那人他妈,哪里信过佛啊?   巫黔的表情有些怪异起来,佛像和桃花?那真的是八竿子打不着一起去,那东西到底有什么含义?他的那些古籍里,可没说道过这个。   “对了,你是什么时候看到的?”巫黔警惕起来,如果时间对得上,那就很有可能,真的是那个人渣给老五下的咒了!   拿出手机看了看行程,时谦把屏幕给巫黔看,“七月十四,那天我双休,他说要一起出去吃饭,让我过去接他。”   “你接他?”巫黔没忍住跟着跑了题,怎么是老五去接人?不该那人来接老五的吗?   时谦的表情顿时变得有点诡异起来,他眼睛不客气地扎在巫黔的身上,“怎么?你把我当女人呢?再说了,就他那破车,我这辈子都不会坐的。”   二手货就算了,而且平均一个月才洗一次车!上那个男人的车?不存在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差一点忘了老五的洁癖了,巫黔抹了把脸,尴尬地转移话题。   “那佛像一直放在他家里?”时间是对得上,按这个线索,估计嫌疑犯也不会有别人了。   “可能?那天之后我就没去过他家里了,太脏了。”时谦回忆了一下当时房间里萦绕着的奇怪味道,狠狠地皱起了眉,干脆抬起手闻了闻身上熟悉的香味,栀子的清香瞬间冲散了脑子里那可怕的记忆,他才满意地给了二狗子一个赞赏的眼神。   家里的香皂洗得很干净,味道也很赞,好评。   莫名其妙的谢主隆恩,巫黔看了看天色,“今晚先睡一觉?明天你请个假吧,我们去把这个事情给解决了。”   “怎么解决?”请假倒是没问题,但是……   时谦的脸色不是那么好看,他最近并不想看到某张脸。   “明天再说,你先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再说吧。”巫黔还不知道他?先瞒着人哄着睡了再说吧,那些糟心的,等明早醒了,再慢慢计较。   时谦也不挣扎,乖乖跟着巫黔进了主卧换上睡衣睡觉。   巫黔这里就一张床,好在胜在够大,两个大男人躺上去也没什么问题。两个人都洗漱了一下,咔哒一声关上灯,养足精神等第二天去解决麻烦去了。   丽苑小区   “你TM不是说的那玩意儿有效果的吗?我都等了这么久,他怎么还跟个木头似的?你TM是不是耍我?”周伟宏一进门,就把手里的东西直接甩到了一脸清秀的男孩身上,脸红脖子粗跟要拼命似的。   袋子里的某种液体溅出来甩了他一脸,张秀青也不生气,言笑晏晏地抬起头,脸上甜腻的笑容陪着不自然的液体,看得周伟宏下腹一紧。   “我早都说了,灵,但是需要时间,而且算算,应该就在今天了。”他咬字很轻,跟气音说话似的,仔细看才发现,他喉咙上一条性感的黑丝带缚着,但是遮不住的地方,却露出来恐怖的指印。   “你说什么?今天?艹!”周伟宏两个牛眼珠子似的眼睛一瞪,扭头就往外冲,妈的要早知道是今天,他根本犯不着和时谦翻脸!凭他征服这贱蹄子的床上功夫,还怕时谦以后不乖乖地躺在床上任他为所欲为?   张秀青看他一脸急色的模样,勾着唇角无声地笑了起来。一滴润滑液顺着他的眼角滑下去一道痕迹,看不仔细了,倒是让人觉得,有点像是一道泪痕。   人类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明明只要稍稍用点脑子,都知道不会如意的事情,偏偏就为了一点执念,把自己给困了进去,等到再想挣开,那什么都已经晚了。   不过,他也不过是同样的人类,也没有什么资格,去说别人,不是吗? 第4章 4.遇鬼第四天   第二天一大早,时谦还没吃上巫黔特地一大早给他准备的早餐,就先接到了物业打过来的电话,说是有个自称他男朋友的人,想找物业拿钥匙。   巫黔就站在时谦身边,听见物业的话,他的脸色有些难看,下意识的,他看了一眼时谦。   时谦脸色看起来挺平静似乎没什么想法,但是巫黔看见他微微眯起的眼角,就知道这人怕也是膈应得慌了。   毕竟,周伟宏可是在他们哥几个面前发过誓的。   [三年前]   周伟宏脸上带着化不开的情意跟在时谦的身后,一直到了宿舍门口还不走,时谦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不喜欢外人进入到他的私人领域,周伟宏现在,无疑是正触碰到了他的雷区。   时谦顿了顿,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有轻微的变化,周伟宏对他了解不深,还以为是时谦终于心软了,连忙五步并作三步地走上去,难以自持地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谦,你是不是……”   “我不能接受任何肉体上的接触,所以是不会接受任何人的,你死心吧。”   时谦转过头看着他,声音不算太大,但是也不小,起码,原本在宿舍里的哥几个就通通因为听见了自己老五的声音,接二连三的从门里出来了。   周伟宏忍不住偷偷噎了口口水,心里直打鼓。   难怪都说时谦是他们全校最难摘下的一株高岭之花呢,有这么四大金刚守着,也不怪了。   “老五,怎么回事?”老大林重第一个站了出来,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凶神恶煞的,跟下一秒就要直接扑过去干掉周伟宏似的。   时谦虽然脸色依旧很臭,但是对于真心关心他的老大,他还是比较尊敬的。   “不想他缠着我。”时谦这句话的尾音里,还带着点委屈。   他在宿舍里一向过得舒服自在,就算是在外面经常要端着,但是也不长。周伟宏跟到宿舍里,他岂不是在宿舍里都要端着了?一想到这个,时谦就更加想把人给赶走了。   周伟宏一听,急了。   “我、我不是缠着你!”他磕磕巴巴地扯着嗓子,“我就是、就是太喜欢你了!我想和你过一辈子!”   哟,是个有勇气的。宿舍哥四个纷纷看了过来。   四个大汉一起看过来,那是什么感觉?周伟宏反正就觉得,跟被一群混黑的盯上似的,当时脑子里一热,就忍不住举手向天发誓!   “我、我可以一辈子柏拉图的!只要能你在一起!”   ……   回忆,瘁。   周伟宏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守在时谦的家门口,他原本以为,怎么得也会等到时谦的,但是没想到,他在门口站了一夜,抽了一地的烟头,手机也打到没电了,却始终没等到人。   “我说了,我真的是他男朋友!”和物业扯来扯去半天说不清,周伟宏一夜没睡,现在忍着没发火,他觉得自己真的已经是耐性很好了。   他面前的物业经理是个四十来岁的人,人挺好说话的平时,不过牵涉到业主的隐私,他说什么也不同意周伟宏拿走他们的备用钥匙去开门。   “不好意思周先生。时谦先生既然同意把备用钥匙交给我们,那是代表对我们的信任。我们也不能辜负业主的信任是不是?你要是真有什么事情,就等时谦先生回来再说吧?”   周伟宏渐渐地恼了,这物业是怎么回事?不会听人话吗?他现在是要等,但是手机没电了不方便不说,站了一宿,他也累了。   “我不就是拿个备用钥匙进去休息一下怎么了?不给手机充电,我怎么打电话?”周伟宏说着有点来气了,等了一晚上,他现在脑子都感觉有点混沌了。   物业经理看着周伟宏满是暴戾红通通的眼球,忍不住后退一步。   “但是你也没办法证明你和业主正在交往,拿不出证据,我们不可能随便放你进去的。”   经理态度很好,一直笑眯眯的。   只是他一副水火不进的样子,不断和周伟宏打太极,到了最后,周伟宏也腻歪了,直接一脚重重踹在门上,离开了办公室。   他一走,一直缩在挡板后面的女孩都纷纷冒出头来,她们都是二十来岁正八卦的年纪,见状忍不住议论纷纷起来。   “这男人到底是什么人啊,我怎么觉得,看起来像是个要债的!”贼凶,还特没素质,居然还踹门!   “谁知道呢?反正我敢肯定不是时谦先生的男朋友,你们知道不?我刚过来碰到夜班保安下班,他和我说,这个男人在人家时谦先生门口抽了一地的烟头,真要是男朋友,能这样?”整个小区谁不知道时谦先生是个洁癖啊?清洁阿姨自从被时谦先生夸奖过一次,就跟找到事业动力似的,天天在时谦先生那一块转悠。   “唉,看他长得人模人样的,没想到素质这么差,我现在就希望时谦先生回来,直接啪啪啪打他的脸!”刚来三个多月的新人妹纸刚大学毕业,有事兜不住,忍不住嘟囔了一嘴。   “好了,别管了,专心上班。”经理敲了敲桌面,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只不过他心里也难免对那个男人心生恶感,确实如同新来的小姑娘所言,看起来长得斯斯文文的,没想到这么没素质。   房门近在眼前,却没有办法进去,周伟宏心烦意燥地摸着烟盒,结果发现,居然已经抽完了!   “艹,怎么什么事都摊在一块了?”骂骂咧咧地随脚一踢,大脚趾猛地传来一阵剧痛,鞋子上甚至刮出了一道口子冒着血,周伟宏暗骂一句艹,才蹲下身看了看伤口。   “嗯?不是说他在门口站着等吗?”巫黔下了车没看到人影,有点惊讶,难道这么巧他们过来,周伟宏就走了?   停了车过来的时谦步伐一顿。   “别告诉我,我们得跑去他家……”   这人脸上简直就差没大写的嫌弃了,巫黔笑着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急,等我算算他在哪。”   说做就做,巫黔一掐算,顿时有点纳闷了。   “方位正北,他应该还在你的门口才对啊?”   两人同时抬头向上看去,时谦的那间房门口一览无遗,并没有半个人影。   “……二狗子,你是不是不行了?”双双沉默了一会儿,时谦忍不住问到。   “……好好说话。”巫黔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他掐算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所以,周宏伟应该还在上面。   “莫非他缩水了?变矮了?”   巫黔也跟着不靠谱的跑题。   “……老二?老五?”   他们怎么感觉听到了老大林重的声音?巫黔和时谦对视了一会儿,缓缓地扭过头来。   果然,老大林重身后跟着老三和老四,正张着嘴看着他们两个呢!姜龙更直接,冲着他们一抖落身上的麻袋,咧着一口大白牙傻笑,“怎么,你们也是来套麻袋的?”   套麻袋?巫黔忍不住看向时谦,时谦脸上也带着惊愕看过来,两个人的表情几乎都在说着同一件事情。   “你们三个,来给谁套麻袋呢?”   林重一听,坏了,这是误会了!   “不是套老五麻袋,是那个渣男周伟宏!”   其他两人跟着猛点头,“是啊是啊!”   “套周伟宏,你们跑来这里干嘛?”巫黔纳闷了,难道他们三个其实也是玄门中人?都会掐算?   老大林重摸摸新剃刺拉拉的板寸,觉得有点咯手。   “我们其实今儿个约了一大早去套他麻袋来着,不过不凑巧,那渣滓不在家!然后我们在小区里看见一帅哥,挺好心的,是他告诉我们,那个孙子跑来找老五了,我们就赶紧赶过来了。”   他们一听,还以为那个姓周的要过来搞事情呢!当时就心急火燎地跑来了,麻袋都还没来得及放下。   没想到的是,居然在楼底下先撞上了巫黔和时谦两人。   “对了,不是说那个姓周的跑来找老五麻烦?怎么没看到人啊?趁着哥几个都在,干脆把这事情解决了呗!”姜龙是个直肠子,也不遮遮掩掩,话里意思很明白,就是把周伟宏打一顿,让他以后离时谦远点!   说到这个,时谦也纳闷着呢。   “人应该在的啊,物业说他在我门口,不过我们刚来,也没看到人。”   那头巫黔拍了怕老大的肩膀,“怎么都过来了?今天不是要忙?”老三老四都是上班族,老大是自己有条船,但是也要常常一大早就开始准备出海的事情,倒是难得见到他们,这么一清早的,就跑过来聚在一起。   “没事,他们哥俩请了个病假,我那就更简单了,这批海货是最后的,封海了,我其实也没什么事做。”他靠海吃海,平时封海的时候,就在家陪陪爱人,和孩子培养点感情,家里还圈了块地种点东西养点东西,这感觉挺自在的。   “不说我,老五怎样了?你俩怎么一大早的也过来了?老五今天不上班吗?”林重人粗心眼可细着呢,这个点,怎么时谦也不该还在家门口。   一说到这个,巫黔的脸色,刷地一下就变了。   “怎么回事!”林重的语气顿时也严肃起来,怎么的,还真的是出事情了? 第5章 5.遇鬼第五天   “所以现在问题是,要找到那个姓周的?”快速在脑子里把事情过了一遍,林重不亏是宿舍的老大哥,直接跳过一些无谓的烦恼,直奔主题。   “对。”巫黔点点头。“虽然还不知道他是怎么下咒的,但是桃花咒要解还挺简单的,下咒人会在同一只手腕上面有一个桃花反咒,只要消掉那个,就能解了。”   “你刚才说你算到他就在上面?”林重猛地扭回头,既然老二本事这么大,人应该不可能会玩失踪才对。   巫黔点点头,“对。”   “老三!老四!过来,我们上去!”林重一声吼,还在时谦面前装乖的两个大汉立马背着麻袋小跑过来,一看就是熟练工种。   “老大,什么情况?”赵兴荣心眼多一点,看到林重这模样,就有点愣神了。怎么回事?怎么看起来,老大好像更火大了?   他给巫黔递了一个眼神,巫黔也不解释,反正,等一会儿老三看到就知道了。   “走!我们上去找人去!”林重挥挥手,气势汹汹地带着两人上了楼。   “我们也上去吧?”趁机又算了一次,人确实是在上面没错,巫黔招呼着时谦,两个人也跟着上去了。   电梯里进来四个大汉一个英俊帅男,小区里准备去上班的业主一看,都默契的向后一退,表示自己可以等下一部电梯。   妈呀,原来十一楼的高岭之花,是有四个保镖的啊!还好他们平时没有不长眼送上门去虐菜!   五个人一出电梯,就往时谦门口拐,一转过弯,五个人都齐齐愣住了。   这、这玩哪出呢?   只见时谦的房门口撒着一地的烟头,隔着这么远都能闻到味道。而一个十足颓废,就连发型都跟个鸡窝似的男人,就挨在时谦门上,眼底下是深深的黑眼圈,一看就是一整晚没睡过了。   而他的脚上,皮鞋上还带着点血迹,乍一看,觉得好像,有点卖惨的感觉?   周伟宏心里直打鼓,但是却装作不经意地扭过头,看见时谦,顿时露出一副又惊又喜的表情,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就想要抓住时谦的手……   “干什么呢!站好!别动手动脚的!”林重顿时双目一瞪,他自从有了自己的船,为了震慑船员不偷懒耍滑,这怒目金刚的称号,可不是白来的。   周伟宏头皮一紧,就直愣愣地站住了。下一秒,他就回过神来了,赶紧开口解释。   “那什么,林哥,我是等了时谦一个晚上,我心里急的!不是要动手动脚。”   林重才不吃他这一套,先不说这家伙居然敢在老五门口抽烟的事情!就老二说的,那个桃花咒的事,他周伟宏就是找死!   “把你左手腕给我伸出来。”林重眯着眼,眼睛盯着周伟宏的手腕,那位置取巧了,一个腕表一戴!确实平时也不容易看见,就算是中招了,估计很多人也不太容易注意到。   身体微微一僵,周伟宏心里一个咯噔,脸上带着僵硬的笑容,“林哥你说什么呢……让我先和时谦说几句成吗?我昨天惹他生气了,我想跟他道个歉……”这个林重怎么回事?他为什么知道手腕上有问题?   “老三老四。”巫黔在旁边看着,轻轻点点头。他就知道,周伟宏是不会乖乖承认的。   “干活啦老赵!”姜龙把身上的麻袋一扔,活动了两下手指骨,就和赵兴荣两个人直接把还想挣扎的周伟宏直接给摁在了墙上。   “谦!我知道是我错了!但是真的不是我的错,是那个人先找上我的!我心里多爱你,你是知道的!”周伟宏被赵兴荣给摁在墙上,两只手还被姜龙困得死死的,脸都憋红了,但是就是不放心继续和时谦表衷心!   凭什么啊!他好不容易搞来的桃花咒!这都要见效了,他守了这么朵高岭之花三年了,眼见着马上就能吃到嘴里,以后还能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放弃了?   一想到这里,周伟宏挣扎得更加厉害了,两只眼珠子也跟好像在说话似的,拼命地瞪着。   时谦看着他这幅模样,突然很怀疑,当初自己为什么会答应这个人的追求?   他忍不住扭过头问巫黔,“我为什么会答应做他男朋友?”难道三年前的自己,眼瞎了吗?   巫黔一怔,这是什么问题?   时谦有点不死心,又问。   “我觉得我根本不可能答应他才对,而且,他抽烟!”就这一点,他就不应该会答应才对啊!   巫黔这下真的沉默了。   对啊!老五的洁癖这么严重,周伟宏既然抽烟的话,那老五绝对不可能答应周伟宏才是啊?当初老五怎么就同意了?   他的目光渐渐地移到了周伟宏的身上,时谦和林重看他这个样子,也反应过来什么了,视线跟着落在了还在嚎叫的周伟宏身上。   “诸相百态,现!”一抹朱砂扫过眉间,开眼!   一个身上附着着黑色绿色甚至还有一抹不甚明显红色的人形,在墙上扭曲成一个熟悉的模样,巫黔忍不住大吃了一惊。   三年前他还没有凝出天眼,掐算也不如现在,没想到,居然错漏了一个天大的麻烦在身边!   “老二?小黔!”老大林重一看巫黔没动静了,赶紧推了一把。   巫黔猛地回过神,话不多说,直接掏出一张符无风自燃,紧跟着一道肉眼可见的红色锁链直接将周伟宏缚得严严实实,甚至连他的嘴都封了起来,再说不出来一个字。   “老五当初这事,不对劲。”巫黔压着嗓子,“我们现在先去这家伙家里,有些东西,得要赶紧给找出来!”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原来周伟宏这个人,身上居然沾染了这么多阴私的东西!   想起古籍里对开天眼之后的介绍,巫黔的脸色就变得愈发的难看。   天眼这个东西,说直白点,就是能看到正常人类没办法看到的东西。比如说巫黔看着自己的时候,就会看到紫色的气在他身边环绕,这就是他的命格,贵气。   这种贵气多半都是前世修来的好命,是救过苍生的功德,才能得到的好命格。   而周伟宏的身上,却是绿色居多,但是却纠缠着一道有一道的黑色,而他的左手上有一根黯然无光的红色丝线般的东西,一直从他的身上,爬到了时谦的脚上。   绿色,是代表周伟宏上辈子是不是人类,可能是植物也可能是动物,经过上一世修炼得道,得入轮回投胎做人。   按理说,这种修道后成人的,多少都会有点好命格。但是周伟宏的身上,却纠缠着一股又一股的黑色。   那是业障。是周伟宏这辈子犯下罪孽时增加上去的业障。人死之后入地狱,要投胎成人,就得消除身上的业障,地狱里专门有一层,就是让人用火烧去业障,获得重新投胎的资格的。   但是业障如果和自己的命格纠缠得越深,到时候,那火,就烧得越痛。   就像是浅浅在伤口烧掉毛发,和直接让火在骨头里烧个不停的区别,业障太深太重,甚至可能会因为支撑不住,直接连灵魂都烧个精光。   “……这么说,这姓周的其实干过很多歹毒的事情了?”林重到底是乡下出身,又经常在海上跑,他们渔民对鬼神还是比较了解一些的,第一个就明白了巫黔的意思。   沉重地点点头,巫黔继续说下去。   周伟宏不止是罪孽深重,他身上和时谦束缚在一起的红线,也是他的恶行之一。   人有姻缘线,但是不止一根。从出身的那一刻起,人的良缘就已经是定了的。   但是,不是所有人都能选中自己的良缘。姻缘线可能会增加,也可能会减少。   比如说比较出名的,求桃花之类的手段里,其实很多办法最终都是增加人的姻缘线,但是最终会选择哪一根,是每个人自己的选择。   有的人很多,也有的人,一根也没有。比如周伟宏,他的身上,就一根姻缘线也没有。   “那你刚才不是说,他身上有和老五的线?”姜龙急了,他怎么越来越听不懂黔哥在说啥了?   “别插嘴,等小黔说完。”林重摁着他的脑袋揉了揉,打断他的话。   “那不是真的姻缘线,是通过一种邪法,强行将两个人连接在一起的,所以我看见它的时候,它是黯淡无光的。正常的姻缘线,是会发出亮光的。越是良缘,这根红线就越亮。”巫黔解释道。   周伟宏身上那根,仔细看的话,其实是一根血线。   这种邪法相当可怕,用出生时辰在阴时的童子血生生浇灌在一根红线上,只浇灌一次,是不能够用的,和桃花咒差不多,很多术法都讲究四十九这个数字,七七四十九天连续浇灌童子血,才能制成这么一根血线。   “呕!”旁边惨白着脸色的时谦,终于忍不住掏出手帕捂着嘴,直接扶在一颗树边呕吐起来。   姜龙和赵兴荣赶紧跑过去看他,手里还拽着只剩下两个眼珠子会动的周伟宏,一双眼底满是被拆穿后的绝望。   “……他去哪里,找一个小孩去……”林重眼神里带着一抹戾气看着周伟宏的背影,压着嗓子喃喃道。   巫黔抿抿唇,周伟宏身上的业障,其实仔细分辨的话,全都是一个个白白胖胖的小孩子扭曲而成,他们全都在尖锐的嚎叫哭喊,仿佛还停留在死前那一刻。   “……姻缘线要起作用,只能用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血液,才有用。”巫黔丢下这一句,匆忙走上前去给时谦拿矿泉水涑口,徒留林重瞪大了双眼,心里徒然升起一阵寒意。   血缘关系……那岂不是说,周伟宏为了得到老五,他把自己的…… 第6章 6.遇鬼第六天   车子里安安静静地,谁也没说话。   开车的是老三赵兴荣,旁边坐着的姜龙系了安全带也不安分,时不时就扭头想看看时谦的情况。   吐了一回,时谦现在脸色有点苍白地靠在巫黔的胳膊上,跟着一张纸巾垫着厚实有力的肱二头肌,鼻翼里传来的是巫黔和自己昨晚用的同款栀子香皂的味道,时谦总算是压下了心头那阵恶心感。   “一会儿你在车里等着?”巫黔看他这幅模样,有点担心,等会儿那个周伟宏的家里,估计‘干净’不到哪里去,这人要是看见了,估计受不了。   “不,我去看看。”时谦摇摇头,这些事关自己的事,他总不可能跟个缩头乌龟似的逃避它。况且,总要看到事情在眼前结束了,他才能觉得舒服点。   “让他去吧,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林重押着周伟宏,他知道老二的符管用,看周伟宏除了眼珠子哪都动不了就知道了。   但是他气不过。   虽然他表面上是老大哥作风,但是论起疼老五,那是一点儿不输的。不趁着机会‘欺压欺压’周伟宏,他心里这口闷气,就是咽不下去。   周伟宏住的丽苑小区离时谦家里距离不算太远,二十几分钟就到了。   下了车,林重冲巫黔使了个眼色。   “我们怎么上去?这家伙,要带上去吗?”五花大绑成这样,怕是被什么人碰见了,不大好解释。   巫黔刚开了眼打量这个小区,事实上,他一进来这个小区,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不适感。   他到目前为止,还算不上是道行特别高深,所以在很多方面的感应也没有那么灵敏。但是这个小区已经到了他一进来就能发现不对的地步,所以他直接就打开天眼看了。   一开眼,饶是巫黔看习惯了,也差一点没吐出来。   这个小区,简直就像是一个厨房里的垃圾桶,里面堆积如山的,都是吃剩下的食物。   空中飘荡着一些残胳膊断腿,甚至还有五脏六腑,总之,各种人体部位东一片西一片的,在这个小区的四周漂浮着,让巫黔不寒而栗的是,这些,全都是曾经是鬼魂的一部分。   但是正常鬼魂如果被撕成这样,那就是灰飞烟灭的份了,根本不可能还能这样好好的被‘保存’下来,除非,是有人故意的。   “走吧,我们上去,别人看不见他的,放心。”扭过头,巫黔强压下那种泛酸的呕吐感,给周伟宏贴了张隐身符,招呼着其他人把周伟宏一起带了上去。   虽然不清楚这个小区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目前没有感觉到危机感,而且,解决时谦的事情,相对他来说,更重要。   到了周伟宏的门口,大家都下意识松了口气,这家伙的房门是指纹锁,人在,还怕开不了门吗?   周伟宏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眼底的绝望之色更深了。   滴地一声,门开了。   还开着眼的巫黔,顿时感觉到数道黑色身影呼啸而过,嚎叫着纷纷扑向了周伟宏,它们有的大一些有的小一些,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都是成型了的小孩,而它们的眼睛里都流出一道道血泪,尖锐的獠牙不断撕扯着周伟宏身上的绿光,原本缠绕在上面的业障渐渐加深,也变得,更加明显了。   沉默了一会儿,巫黔扭过头,自食恶果,就算古籍上,古时的天师,也从不救不该救之人。   在路上的时候巫黔就已经和哥几个说过了,除了看着周伟宏的林重,赵兴荣和姜龙都直接翻箱倒柜开始找了起来。   “他身上有东西。”时谦突然走过来,他没有疑问,这是个肯定句。   “嗯,都是他做过的孽。”巫黔看着他还有点苍白的脸色,突然在口袋里翻了一下,然后掏出来一颗棒棒糖递给他。   时谦微微一怔,接过来下意识就拆了塞进嘴里,这个动作他很熟练,毕竟在大学的时候,他做过千百遍了。   “黔哥!找到了!”姜龙兴奋地冲着巫黔大喊。   “马上来。”巫黔立马走过去,徒留时谦在原地突然思索起来,话说,二狗子是从哪里掏出来那根棒棒糖的?他刚才在车上犯恶心的时候,明明看得很清楚,二狗子的两个口袋,都是空荡荡的啊!   再回忆起记忆里那些熟悉的画面,时谦突然表情有些古怪起来,难道天师这个行当,还能兼职魔术师?   “你看看,是不是这个佛像?”姜龙邀功似的给巫黔让开了位置。他眼神虽然不够好,但是他脑子不错啊!他琢磨着他自己藏个手办什么的会放在哪,这不!立马就找到了!   果然是一个桃花佛像。巫黔顺手从口袋里抓出了一只手套,没发现旁边姜龙和时谦同时扬起的眉毛,伸手戴上手套拿起了佛像。   诡异。   这个佛像只有这两个可以形容。甚至直白点说,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佛像。   拿起来看之后,巫黔才注意到,这个佛像的下半身,其实是蛇身。   姜龙也看见了,忍不住咋咋呼呼地说。   “黔哥,这是佛像吗?我怎么感觉,像邪像啊!跟那些什么邪教里的雕塑似的,看着我就觉得怪怪的,你看我这鸡皮疙瘩起的。”他捋起袖子,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浮现起来。   “看看就知道了。”巫黔突然神秘一笑,举起这尊像,在周伟宏呲牙欲裂的眼神中,直接将它摔碎在了地上。   泥塑的像身顿时碎成了好几块,而中间断开的部分,则是,摔出来了一小团红线。   “果然,我就在想,普通的桃花咒,怎么会能近老五的身。”手掌一翻,一把迷你桃木剑顿时出现在巫黔的手心里,桃木剑轻轻一戳,地上那摊红线,顿时哀嚎着化成一片青烟消失不见。   “黔哥,这是……?”姜龙靠得近,他看得清楚,那红线根本不是真的线!还会扭!   “就是这家伙拿童子血浇灌出来的东西,这根是头线。用这种红线给人下桃花咒,被施咒人会渐渐地觉得,施咒人就是他的良缘,从而死心塌地地对他好。不过如果施咒人腻味了,这头线,就是解开他们之间血线的重要工具,只不过,这血线本来就需要一点施咒人的心头血,所以其实跟一件法器差不多,一旦血线解开了,施咒人,自然也要付出一点代价。”更何况,本身为了制造这血线,就不知道需要造下多少的孽。   巫黔看着忽然之间白了一多半头发的周伟宏,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他虽然学会了这些东西,但是他永远也理解不了,为什么有些人明明知道这些是邪门歪路,却偏偏还要一个劲儿地撞上去,去拼一些本来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而且,这个桃花佛像又是什么?为什么周伟宏要把血线藏在这个桃花佛像身上?   掐了个诀,巫黔把周伟宏身上的缚给解开,反正这个人现在相当于少了三十年寿命,再加上他身上那批小鬼,就算他有心想要干点什么,也没有那个能力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你都对我做了什么?”周伟宏一被解开缚,顿时就直接腿软得摔倒在地上,他顿时懵了。等到他看见自己鸡皮般褶皱的手背,他顿时疯狂得冲着巫黔大叫,态度癫癞,仿佛失心疯了一样。   “呵,明明是你对我们老五做了什么,现在得了报应,吼什么吼?当初立誓的时候,可是你自己说的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的!”赵兴荣从卧室里捧了一个玻璃器皿出来,一边恶狠狠地冲着周伟宏吐了一口口水。   “你们看看这个!”赵兴荣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了桌子上,姜龙看了一眼,顿时哇哇叫着弹跳开去。   “卧槽你太恶心了吧!这东西拿出来给我们看干什么?呕!”   不怪姜龙反应这么大,这个玻璃器皿里,泡着的,是一个小小的人,没有成型,大概只有五六个月的样子。   “你们不能动它!”周伟宏一看见这个玻璃器皿,顿时更加疯狂地挣扎起来。但是巫黔却能够看见,这个器皿一被拿出来,本来附着在周伟宏身上的那些小鬼,也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加速疯狂撕咬着周伟宏的灵魂,让那些业障和周伟宏的灵魂缠绕得更加紧密。   “这到底是……”赵兴荣忍不住问了,他刚才找到的时候,差一点就被恶心到吐了,周伟宏在他卧室床头里放这个玩意儿,就不怕晚上做噩梦吗?   巫黔用天眼看了一会儿,摇摇头,“就是一个普通未成形的胎儿,我也不知道周伟宏留着做什么。”而且还这么紧张的样子。   周伟宏身形一顿,突然哆哆嗦嗦地抬头看他,眼睛里写满了恐惧和不安,“你胡说什么?你胡说什么?这个是我的替死鬼!是我的替死鬼你看不出来吗?用我的第一个孩子做的!它可以帮我挡住咒语的反噬!”   时谦那双被擦得发亮的皮鞋突然站在他的面前,周伟宏下意识抬头看着他,只看见时谦一脸冷漠,口气也冰冷彻骨。   “是吗?那你现在,怎么会是这幅模样呢?” 第7章 7.遇鬼第七天   市中心,顶楼。   还是昨天哥几个,俱都齐刷刷坐在沙发上,美人榻上面躺着他们心底公认的美人时谦。   只是现在时谦那一丝不苟的发型散乱了一些不说,那张脸上的表情也过于冰冷,冷得哥几个没一个敢开口的。   一只手偷偷摸摸地伸了过来,轻轻戳了戳巫黔的腿。   巫黔坐着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那手又伸了过来,继续戳。   巫黔还是一动不动。   林重急眼了,老二干嘛呢?怎么不动啊?   他使劲掐了巫黔一把,巫黔一时没防备,差点没失声叫出声来。   林重也发现自己用力太大,赶紧给巫黔递个抱歉的眼色,但是该干的事,那是绝对必须要继续的。   巫黔其他两个人一眼,赵兴荣赶紧看天花板欣赏一下老二家的吊顶,姜龙更直接,掏出手机假装沉迷于手机,也不管自己连屏幕都没解锁。   总之,大家都担心时谦,但是谁也不敢上去触这个霉头。   又坐了一会儿,巫黔第一个坐不住了。   他琢磨了一下,没上前和时谦说话,反而是转身走进了主卧里,身后顿时传来了三道火辣辣的视线,跟针扎似的直接扎在他的背上。   巫黔也不解释,回到主卧里面找出来一个小匣子。   回到客厅里,巫黔在美人榻身边蹭了个屁股,把小匣子递给时谦。   “这个,给你。”   “什么?”时谦兴致缺缺,但还是问了一句。   “我最近刚研究出来的,清尘符。”本来是想要在这家伙生日的时候给他的,不过现在看来,还是早一点送出去更好。   “清尘符?”时谦接过匣子打开一看,里面是整整齐齐的符箓,每一张都只有巴掌大小,看起来很是精致。   “嗯,平时出门就带上一张,可以避免身上沾灰,到家里再撕下来就可以了。”特别适合重度洁癖的时谦用,巫黔从第一次看到这个符箓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   只不过清尘符意外的很不好画,尤其是,它对灵力的输出十分讲究,在什么笔画输入多少灵力,都非常的讲究,直接决定符箓成与不成。   事实上这么一匣子,是巫黔一个月的成果。   “嗯哼。”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时谦的脸色好了不少。   其他三个人默默地冲着巫黔比了个大拇指,要不怎么能在宿舍拿了那么多年的冠军呢?果然一出手就搞定了,啧啧啧。   气氛活过来了,大家也终于敢说点什么了。   姜龙性子最急,第一个耐不住先问了。   “黔哥,那现在老五没事了吧?那个渣男就这么放过他吗?”虽然当时在现场看见了黔哥把线给弄掉了,但是他到现在都没搞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嗯,没事了。”巫黔点点头。   他特地用天眼仔仔细细给时谦检查过了,其实不算是没事,老五身上本来是没有红线的,这一次解决了周伟宏那根假红线之后,倒是非常意外的,他在老五的身上,发现了一根隐藏起来的红线。   这根红线很特别,按理说,正常人一生下来这辈子的良缘就是注定的,不会轻易改变才对。   但是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托了周伟宏的助攻,时谦的身上,现在出现了一根新的红线,而且,是天赐良缘。   虽然目前来说,这根新的红线还非常非常的不起眼,但是再怎么不起眼,它也还是一根红线啊!   “呼,没事就好,不枉哥几个特地请个假来套麻袋,没想到居然还发生了这么多意外。”姜龙拍了拍胸脯,一想起来,他心里还有点发虚!   鬼神什么的,他也就是以前每逢烧香拜佛的时候,听他老妈念叨一下,哪里真的见过这种场面啊。   更别提一来就是周伟宏这种级别了,那个被泡起来的胎儿,他怕是以后想起来都还有心理阴影呢!   “确实,今天这个事算是我们走运了,正巧就给碰上。”林重在旁边搭腔,想了想,他忍不住问巫黔。   “小黔,你算这些,对你身体有影响吗?”他听过一些说辞,说是天师这个行当,说白了就是在泄露天机,所以一般都是五弊三缺的命理,就像是他以前听说过隔壁村子的那个神婆,就是个天生脚瘸的。   巫黔摇摇头,“不会,我修的法门不受这些影响。”事实上,应该说,他的命格不受这种命理影响。   他是功德善人,这一世伴随着浓郁的紫气降生,命格贵气逼人,换个简单的说法,他就是老天爷的亲儿子,亲儿子爆点老爸的小料,老爸会介意吗?那当然不会。   虽然为了平衡他的命格,他又有天煞孤星的命格,但是这却也不影响他其实是老天爷亲儿子的事实,这也是为什么,他才用了这么几年,就能精进到许多人要花上好几十年才能够达到的地步。   “那就好。”林重盯着巫黔的眼睛,确定他没有说谎,才提了一个建议。   “小黔你以后要是可以,就给我们看看,只要不是被什么邪门歪道缠上,其他的事情倒是无所谓,尤其是老五,你和他离得近,多盯着点。”他进宿舍第一天起,就总觉得不盯紧点老五,怕是迟早会出事儿。   没想到现在才知道,不是没出事,而是一早出了事,但是大家伙谁也不知道。   巫黔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赶紧点头。   “这下好了,总算是能放下心来了。”赵兴荣在旁边听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那就这样,我们也是时候回去了,老三老四,走吧。”林重撑着膝盖起身,这事儿还好一天就解决了,也不耽误其他的事儿。   “好咧,我看看还能不能赶着回去加个班,不然堆着工作明天做就太烦了。”赵兴荣赶紧跟上,他是坐办公室的,每天都有活要干,今天不干明天也得继续接着弄。   “那我也回去吧,这个点回去,刚好能赶上我妈做好饭!”姜龙瞅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不由得笑嘻嘻说道。   一直坐在美人榻上的时谦懵了,抬眼看着他们都要走了,手里捏着的匣子也微微松开了些,“就都回去了吗?今晚不一起吃饭?”他这颗受伤的幼小心灵呢?就只能碎在地上了吗?   巫黔看他那有点小委屈的眼神,忍不住凑过来小声说道,“没关系,今晚我给你做好吃的,全都是你一个人的。”   时谦的嘴角立即下意识勾了起来,不过立马又想到,他刚才还在伤感呢!又硬生生地把嘴角给扯了下来。   巫黔也不戳穿他,把老大他们都送走了之后,真的顺便买多了几样菜,这才赶回家来。   用特地买回来的牛骨整根砍断放去熬高汤,牛腿骨上的肉则是用卤水卤起来,巫黔仔细地把袖子都给掖了起来,才开始制作下一道工序,和面。   时谦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兴致勃勃地靠在厨房边上看着巫黔的动作。   在时谦的心目中,他一直觉得,巫黔应该会是一个好爸爸。   因为巫黔和他幻想的好爸爸一样,简直就是十项全能有没有!   出得厅堂入得厨房,打得过流氓还能做棒棒糖,现在居然还会做面条!手工面条!不是切的,是拉的!   一件长袖被主人仔细地掖起来露出两块鼓鼓囊囊的肱二头肌,随着主人不断拉、扯、甩等动作,结实的肌肉上面露出一道道青筋。   虽然有点吓人,但是在男人的眼光看来,简直就是力量的美学,让时谦一个不小心,就看得入迷。   面条看起来越来越筋道,卤水的香味也渐渐的开始在房间里弥漫起来,时谦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两眼渐渐发亮。   感触到手上的面条拉到了适合的度了,巫黔这才打开旁边烧开的热水,把面条随意剪了几下扔了下去。   又顺手拿出来一根刚买回来的新鲜黄瓜,洗干净之后细细切了丝做成凉拌放到一边。这时候,卤水里的牛肉也不断传出来诱人的香味,巫黔毫不含糊,沥出来全部切成了一片一片适合入口的大小。   把煮开的面直接一捞,浇上高汤摆上牛肉,时谦的眼睛顿时就挪不开了。   “多吃点黄瓜?”巫黔把拌好的黄瓜丝也拿了过来,两小碟,一碟明显要多得多了。   “不想吃。”时谦看了一眼,颇有些嫌弃地说道。   “我做的味道很不错,尝尝?”巫黔嘴里笑着说着,手里的动作却很干脆的把多的那碟子递了过去,平时虽然说是惯着,但是营养方面,绝对不能含糊了。   ……二狗子哪里都好,就是这点,得治。   心里嘀咕着几句,时谦默默地避开了黄瓜碟子,直接夹起面条就是一大口,要是在外面被人看见了,说不定眼珠子会掉满一地!   原来男神吃面的时候,也这么的,粗鲁!   而唯一一个能够欣赏到大众男神这幅模样的巫黔,非但不觉得辣眼睛,甚至还觉得非常的满意,全程一副笑眯眯的模样看着时谦吃面,自己那一碗,倒是没怎么动过。   等两个人解决了一锅面条之后,时谦在客厅里试验清尘符的作用,巫黔则是进了书房里去敲键盘了。   他是一个签约作者,每天都要保持更新。虽然很早之前他就不靠这个吃饭了,但是写小说现在也能算得上是他的爱好了,所以还是会坚持每天更新。   巫黔的速度很快,他是一个少见的全文存稿的作者,每天更新之前,只需要检查一下错别字,然后看看读者最新留言里,有没有什么他自己没有注意到的bug,没问题的话,就可以发上网络更新了。   不过巫黔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血来潮似的,在最后的作者有话说里随手写了几句关于今天的事情。   他没有写得特别明确,人物都是直接套用的甲乙丙丁,但是事情的经过却完完整整地写了下来,并且在最后多说了一句。   作者:希望大家都能碰上自己的良缘,祝福。   写完之后,他自己倒是愣神了,也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就啰嗦起这些来。事实上他作为频道里比较少见的男性作者,不是太懂得和一群女孩子交流,所以很少会给读者留言,这,还真的是第一次。   算了,反正写都写了,就这么发吧。巫黔看了一眼,也没太在意,随手点了更新。   他刚更新完,时谦就在客厅里惊讶地叫他,巫黔顺手把电脑给关机了,自然也就不知道,他这段作话,给自己小说下面的读者们掀起了多大的风浪。   1L:???你们谁掐我一把?我好像看到大大的作话了!是我眼睛被什么互助糊住看错了吗?   2L:大大这是试梗吗?这种灵异类的我不是很敢看的说……   3L:惊喜啊!追了大大七本小说了,第一次看见大大的作话!话说这是什么?是真人真事吗还是真的在试梗啊?不管不管,反正看起来好刺激啊啊啊啊啊!想看!   10L:emmmm……这个,不是试梗吧?这种描述的语气,和太太写小说完全是两码事,平铺直叙的,感觉像是太太在说自己碰上现实的事情。所以,那什么桃花咒,是真的咯?   23L:都不知道你们在纠结什么,难道重点不是,太太是不是被人穿越了吗!不然怎么会突然就改变了习惯!   78L:……我就晚了一小时才来看,你们居然盖了这么高了……带上我啊啊啊啊啊啊!   不怪巫黔的读者们一副震惊的模样,实在是,她们本来就是女性向网站,所以平常还是挺常见到一些大大留个言卖个萌交流互动的。   但是巫黔因为不会卖萌,所以从来都不留言,也不回复评论,要不是因为他写的小说别树一帜,受众面广,说不定早就扑街成默默无闻的小真空了,哪里还会有人注意到他写的小说。   而巫黔突然这么一炸,一个跟了巫黔七本书的读者,突然看着电脑屏幕,呆呆地走神了。   她叫朱月儿,是一名大二的学生。   事实上,她觉得她最近,自己变得有点不太对劲。但是她也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只是心里有这样的直觉,觉得她最近和以前有什么地方很不一样了。   在她没看到今天这章更新之前,她其实还有点怀疑,会不会是她自己多心了。   但是现在……   朱月儿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难得一见的作话,她的心脏,突然扑通扑通疯狂打鼓,脑子也一片空白只觉得眩晕无比。   她觉得她很有可能,是像这上面说的,是被人下了桃花咒!   她最近刚刚交了一个男朋友,是一个大四即将离校的师兄,也是她大一入学时负责接待她的师兄。   师兄人很热情,对她一见钟情,从她大一的时候,就开始追她了。   但是朱月儿一直自己心里有种感觉,觉得师兄并不是她的良配,所以拒绝了很多次。   但是!这个学期开学之后,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的有一天,她就稀里糊涂和师兄上了床!   而、而且,自打那次以后,她就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太那什么了……经常缠着师兄出去开房……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以前没经历过,所以才……   现在突然看到了这个,朱月儿心里顿时有些崩溃了。如果、如果事情并不是这样的呢?如果,她其实是个受害者呢?   朱月儿眼眶发红,咬着牙,如果是这样,她绝对不能继续让小人得逞!   翻开许多年前加进去的读者群,朱月儿这一刻只万幸,她没有因为太太从不说话这样的理由退群,她是真的爱着太太的小说,所以即使这个读者群从来都是静悄悄的,但是她也一直不肯退了。   点开那个无比熟悉的头像,朱月儿咬着指甲,不断告诫自己要坚强,哆哆嗦嗦地,一个字一个字把信息发了过去。 第8章 8.遇鬼第八天   “怎么样?有动静了吗?他回你了吗?”于晓惠忍不住又戳了戳舍友,催着问。   朱月儿点开手机看了一眼,摇摇头。   于晓惠顿时就泄了气了。她一屁股在朱月儿身边坐下来,又忍不住看了她几眼,才叹了口气。   “我就说嘛,你之前明明完全对他不来电的,怎么会突然就喜欢上他了。”她这两个月看在眼里,都快以为自己舍友被人给穿越了呢!   朱月儿掰着自己的指甲,眼底的情绪还有些茫然。   “要不是看到这个,我也不知道……这世界上还真的有这种东西。”毕竟她们这个年代,谁还相信那些鬼神之说啊?也就是偶尔闹着玩的时候,会意思意思的说一下,心里?那是一点儿也不相信的。   于晓惠也不信,但是现在这么看来,也由不得她不信了。   “难怪我奶奶和我妈以前总说这些,我还一直以为,是她们封建呢!没想到感情是我们太年轻太自以为是了!”   “晓惠,你说,我要怎么办啊?”朱月儿指甲被她撕得坑坑洼洼的,她害怕,如果、如果太太没有看到她的留言呢?又或者是,太太不愿意多管闲事呢?   于晓惠听她这么一说,咬了咬嘴唇。   “你别怕!要是不行,我十一就回家去!我奶和我妈肯定多少知道点,到时候我让她们帮忙找个大师给你看看!”   她伸手抓住朱月儿的手指紧紧握住,试图让自己的身上,给这个不幸的舍友一点力量。   “好……”朱月儿眼神虚浮,轻轻地点点头。   巫黔这里,时谦又决定留宿一晚,他就收拾房间去了,没有看见自己的手机提示灯在闪亮。   “明天周末,要住下来吗?”一边利索地换新的床单,巫黔问站在旁边时谦,实际上他的心里已经开始琢磨着周末的菜单了。   老五的肠胃不怎么样,都是被他那令人发指的洁癖给糟蹋出来的毛病,所以每次过来巫黔这里的时候,他都会仔细琢磨要让这人吃些什么。   既不会伤胃,又能够满足老五的胃口的。比如说那天的水煮鱼,他就会事先熬一锅牛奶粥,可以帮助减轻吃辣对胃造成的负担。   “嗯,不想回去。”时谦点头。   他一想到那谁在他门口抽了一地的烟头,就心烦。他已经打电话让家政过去收拾房间了,重点要解决的,就是被烟味沾染上这个大问题!   合作的家政收到他的电话之后,很快就派了四名老员工过去,一到时谦门口,就忍不住咋舌。   这是哪个和时谦先生有仇的人干的吗?这么多的烟头,他们也不能保证,这两天可以让家里的空气达到时谦先生的入住标准啊!   只是一想到时谦先生可能要忍受着不舒服入住一些不符合他入住标准的酒店之类的地方,四人顿时又跟打了鸡血似的,捋高了袖子就开始纷纷打扫起来,务必要让时谦先生感受到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真善美的!   不管家政们多么努力,无家可归的时谦,还是选择了蹲在他待着最舒服的地方。   虽然,他刚刚被巫黔逼着换上了一套运动服,被硬生生带到了位于中间楼层的健身房里去。   巫黔这套房子买得很好,虽然整栋楼就算是一个小区了,但是很多设施完全堪比酒店,比如说室内游泳馆,健身房,甚至还有SPA等等,楼层中间有十层,全部都是这些,作为本栋楼的业主办理会员卡年卡什么的,都会有额外的优惠。   因为这个位置确实很好,甚至会有不少其他地方的人特地来这里办卡运动健身,于是乎,这些平常痴迷于健身的人们,今晚突然间发现,原来,他们选择在这里办卡,简直就是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起初,他们只是看到了一个穿着本馆运动服的男人进来,看那个体型和身型,就知道肯定是真正练过的,不靠外物辅助练出来那种。所以虽然肌肉看起来没有健美先生似的那么夸张,但是却非常的好看,线条更柔和一些。   这个男人大概在一米八多一点,正脸转过来之后,就是一款天然的成熟猛男,干净清爽,感觉就是个不错的好男人。   这个男人手里拿着的东西倒是挺多的,而且他似乎在和身后的人说着什么,眉眼都很轻松温柔,让本来关注着他的一些人莫名地有点好奇起来,不知道这么个有魅力的熟男,身后会带着怎么样的人?   一个身影从门口踏了进来。   好高!不少人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这个进来的身型,怕不是得有一米九几吧?然后他们的视线才落在这个男人的身上,顿时,好几个在跑步机上面的,差点没一崴脚直接摔了下去!   哈、哈雷路亚!   一瞬间,看见这张相貌的人都在心中同时奏起了圣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心里萦绕着,他们也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这个超级大帅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以后每天都要在这个点数过来运动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巫黔习以为常地发现四周的人扑街的扑街,狗啃泥的狗啃泥,甚至还有几个倒栽葱的,他都习惯了。   不过嘴上还是忍不住笑道。   “等会儿你可千万别摘掉眼镜,不然明天医院的床位可能不够用了。”   时谦正拧着眉闹性子呢,他虽然也很喜欢一副好身材,但是他更喜欢户外运动,对健身馆这种地方,几乎可以说是敬谢不敏。   但是二狗子偏说什么不运动不给做夜宵,在美食的淫威之下,他只能来了。   “快点,做完运动我们就回去。”忍不住轻轻用脚背拱了拱巫黔,时谦就差没直接说,我想要回去了。   “等一下,我去给你拿手套。上次我特意让人准备的,全新的,我还特意消过毒。”巫黔带着他饶了一大圈进了拳击馆,把东西从自己专用的柜子里取了出来,又特意带着人一起去洗了手,才开始给时谦缠绷带。   “玩拳击?”时谦伸着手指忍受着巫黔在他手上动来动去,心里默默念着,他洗手了消毒了吸收了消毒了……   “是啊,发生了那些事,你不想发泄一下?”巫黔头也不抬继续给他缠绷带,完全没发现,四周传过来的目光,都有着那么一丝丝的,诡异。   时谦低头看了一眼这人的头顶,忍不住小声说了一句。   “你到底是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成精的?怎么我想什么你都知道?”他确实心里有点憋得慌,而且已经琢磨着,明天要不要去哪个地方找点刺激,没想到,这个人先发现了,直接把他带来拳击馆里了。   巫黔听着就抬起头笑了,“我跟你一起住了几年了?还能不懂你吗?好了,绑完了,你先热身一下,等我绑完就过来陪你打。”   那老大他们也一起住了几年了啊,也没见他们这么懂我……时谦举着手默默地想,而且,巫黔在他手上摸来摸去这么久,他都不觉得非常的恶心,要是换做老大……   时谦一捏拳,直接一拳把沙袋打得来回直晃荡,四周的目光顿时去了十之八九。   娘耶,美人原来这么牛批的吗?怕了怕了……   巫黔很快也缠上了绷带,戴上了拳套,两个人都热过身,直接站到了台上。   “你攻?”巫黔稍微扭了扭脖子,刚才对着电脑有点时间,现在来活动活动,再舒服不过了。   “嗯。”时谦也不和他客气,直接就开始了狂风暴雨般的攻势!   “诶,馆长,台上那两个,你认识吗?”好几个小年轻没忍住,纷纷跑到台边抓着馆长问。   馆长还是第一次这么‘受欢迎’,他忍不住耸耸肩。   “不认识,没想到人家这么熟练吗?估计练了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你们注意看,说句实话,两个人的实力都在我之上。”他虽然打过一段时间的职业赛,但是也比不过台上那两个——好家伙!他看见巫黔险之又险地躲过时谦的一记攻击,顿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这可是玩真的啊?可千万别在他这馆子里,闹出事来了!   那几个小年轻也看见了,刚才还在怀疑馆长是不是谦虚呢,顿时纷纷倒抽了一口冷气。   为首的巴巴结结地说道,“那、那什么馆长,你觉得刚才那一拳,要是我们……能躲过去吗?”   馆长没忍住,用菜市场挑鸡肉的表情打量了一下这几个靠着蛋□□都没吃出来的几两肉,语重心长地劝道,“再练个二十年再问我这个问题吧。”到时候答案他一定会说得委婉一点的。   ……二、二十年!几人顿时纷纷拉下脸,眼睛落在时谦的身上时,又忍不住开始往外冒粉色泡泡,真、真好看啊,就算要练二十年,好像也心甘情愿呢。   “呼……”巫黔开始剧烈喘气了。   时谦也比他好不上太多,他们本来就是一起练的拳击,两个人的天赋实力也都相差无几,对打起来两个人都觉得十分吃力,要打倒对方,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一滴汗水从眼皮上滑落,糟了!巫黔在心里还来不及喊出这两个字,时谦就抓住机会,一记猛攻,直接将巫黔掀翻在地上。   “呼、呼、呼……”巫黔也干脆不起来了,就这么躺在台子上汗如雨下,眼睛里疯狂眨了十几下,才缓解了刚才那滴汗水砸进去的异物感。   时谦也累得把手套搭在边上舒缓气息,他有点得意地看着巫黔,“怎么样?还是我强一点吧?”   巫黔忍不住笑着轻轻戳了戳他的鞋尖儿,“是是是,我们老五威武霸气帅。”尽嘚瑟!不过,比起之前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还是这个样子的老五看起来更让他觉得舒服一些。   时谦一点儿不客气地把他的‘夸赞’给收了下来,两个人都平复了一下气息,才纷纷去换下手套。   偷偷摸摸盯着时谦的人们有点郁闷的发现,这两位很有可能是这栋楼的住户,因为他们两个只是擦了擦汗,澡都不洗衣服也不换,就这么径直离开了。   而也住在这栋楼的人顿时眼前一亮,还有个精明的,甚至跟出去看了两人进了电梯之后的楼层数,在心里默默记了下来。   “你先去洗澡吧,我等你。”一进家门,巫黔就勤勤恳恳地收拾他带回来的装备。他那套倒无所谓,时谦用过的那套,是必须要仔细认真的清洁过,才能保证下次时谦用了没有不良反应的。   时谦点点头,他虽然喜欢运动,但是却也很嫌弃大量的汗液黏在身上,就一头钻进浴室去了。   巫黔等到收拾完了,想拿起手机看一下时间,却意外地,发现了自己收到了一条读者群里的读者发过来的信息。   随手划开手机一看,巫黔脸上的表情顿时凝重了几分。 第9章 9.遇鬼第九天   “……对方说了,不是你,他们不同意签约……”   阳台门没关,随风传进耳朵的内容让巫黔脚步微微一怔,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时谦拧着好看的眉形,有点不耐烦了。   “今天我休息,而且为什么一定要在双休日签约?”   “我们也没办法,那边的梅总今天打电话过来,指名说是你去的话,他们就考虑签合同的事。”   “……知道了,我考虑一下。”时谦眉间依旧不展,匆匆挂了电话。   一转身,巫黔正用看好戏的眼神看着他。   “要回公司了?”   时谦这才发现,自己阳台门没关严实!   在心里默默数落了自己一顿,时谦点点头,说起来还有点小郁闷。   “都是被他们惯出来的坏毛病,不管和哪个总签约,都要找我去。”他一定要找老板谈谈加薪的事情!   “那刚好,我这边碰到一个读者有点事,我给你把饭做好,你自己回来吃?”巫黔刚才就是想和他说这个事。   “读者?”时谦纳闷了,“你还管你读者的事?”巫黔不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啊。   “凑巧了,和你差不多,不过人家比你要惨一点。”巫黔叹了一口气,如果那个读者没撒谎,一个女生碰到这种事,那真的是……   一说起这个,时谦脸上就掉冰渣。   巫黔心里咯噔一声,顿时有些愧疚。他不该在时谦面前提这个话题的,昨天那场拳击,他就应该知道,时谦虽然表面看不出来,心里肯定还是郁结在心的。   时谦都不需要怎么看,就知道这家伙肯定又想多了。   “去吧,早点回来,我给你看家。”用肩膀轻轻顶了顶巫黔,这是时谦的洁癖中,唯一一个能接受的动作了,毕竟,他们穿的衣服都有袖子。   巫黔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确定这家伙没有勉强自己,才笑着点点头,继续钻进厨房,去给这人制作这几天的吃食。   他也说不准要去几天,还是以防万一,多做点吧。   另一边,终于和太太联系上了,并且太太表示会坐最快一班车过来之后,朱月儿心里一颗大石头落地,忍不住眼泪就掉了出来。   晓惠看她这样,忍不住给她一个抱抱。   “好了好了,联系上了就是好事情,这样也好,起码你不会被他骗一辈子,一辈子那么长呢,不会总是遇到这种人渣的。”   朱月儿心里也知道,但是她也说不出为什么,就是觉得,想要好好的哭一场。   两人正抱作一团,突然,朱月儿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两人的神情一变,纷纷看向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的,正是朱月儿的师兄,杜子成。   准备好了一冰箱的食物圈养他的‘冰山美人’,巫黔这才背上自己的‘工具包’,想了想,顺便把笔记本也带上,出门归出门,答应读者的日更,还是不能停的。   坐上车,巫黔这才点开信息,继续和那个读者沟通。   [师兄联系我了,太太我应该怎么办?]   [先别急,像平时一样回话,他是,约你出去……吗?]   朱月儿看到太太的信息,忍不住又掉了两滴眼泪,晓惠在旁边叹气,把手机接了过去。   [你好啊大大,我是她同学,没错,那个人渣又约我们月儿去开房了。]   巫黔眉毛一挑,有同伴?那就好,他刚才还在担心,一个女孩子遇到这种事情,会不会崩溃。   [既然这样,你们约他晚一点,我过去酒店里埋伏。]   陪伴的小伙伴估计也是个有勇有谋的,巫黔和她两个人商量了好一会儿,终于把方案敲定,决定请君入瓮。   杜子成对着镜子骚里骚气地喷了点香水,又自我陶醉了一下,才带着掩饰不住的嘚瑟,招呼着宿舍其他几个正在开黑的兄弟。   “我今晚不回来了,到时候不用给我留门哈!”说着他就大摇大摆地走了,那身劣质香水浓烈的骚气,引起隔壁好几个宿舍的鬼哭狼嚎。   “诶,你们说,那个小学妹,是不是眼瞎啊?怎么、怎么就答应他了?”正开黑的一个哥们忍不住了,把鼠标一扔,一天天地看这家伙这模样,他就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谁知道呢?不过之前他就一直神神叨叨地说什么,小学妹肯定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什么的,我觉得这事情,有古怪!说不定,是他抓到小学妹的什么把柄,强迫了她?”另一个哥们也忍不住八卦起来。   “卧槽,那我们宿舍岂不是住着一个,人渣?”   七天酒店   “晓惠,你、你能不能先别走?我、我现在心里好怕!”朱月儿看着近在咫尺的门房,忍不住紧张地捏着好友的手,慌张的情绪几乎写满了一脸。   “别怕!大大不是说了吗?我们见机行事!”晓惠握住舍友冷冰冰的手指,给她打气。   “嗯、嗯。”   下了车,巫黔拎着自己的工具包直奔说好的酒店,一分钟也不耽误直接找到了房间号。   远远的,他就看见两个挺年轻的小姑娘手牵手站在门口,其中一个一看见他,就一脸激动地喊了声大大。   “你是晓惠?”巫黔快步走过来,那个女生立马点起头来。   朱月儿没想到,她有生之年,居然能够在现实里和太太碰面,而、而且……   “太太……原来你是男的啊……”而且居然是个猛男类型的!所以为什么太太会在那个网站写文啊?那里面全都是女孩子在混啊……   巫黔没想到,正主第一句话居然是说这个,他差点没绷住工作用的完美微笑服务表情,脸有点裂。   “我以为我的风格已经很明显了。”   晓惠偷偷戳了朱月儿两下,朱月儿这才醒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解释起来。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太太很好,写的文也很好看,我已经追完太太你七本小说了……”   “我们先别商业互吹了,你们拿着这个。”巫黔掏出两张被折得很小巧的符箓,递给了她们。   朱月儿和晓惠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讶,因为晓惠身上也有一枚类似的,不过一直被她装在一个小锦囊里很少拿出来就是了。   晓惠是个直性子,忍不住把小锦囊里的符箓掏出来,好奇道。   “大大,你给我看看,这张符有什么用吗?”   巫黔看了一眼,笑了。   “你有一个很爱你的长辈吧,这是一张平安符,画这张符的人,可比我要厉害多了。”而且,他恰好见过这位厉害的人,那是他大学毕业之后出去‘工作’时遇上的,对方在玄术这一块,可比他要懂得多多了。   晓惠顿时脸上烧了起来,妈妈和奶奶确实都很爱她,在他们那块地方,也没嫌弃过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孙女。倒是她,这么多年,一直说妈妈和奶奶是老思想,搞迷信,要不是她奶一直求着她不要把符随便乱放,她连这个小锦囊都不会带。   这么一想,晓惠捏着小锦囊的手指顿时也变得火辣辣起来。   “晓惠你先和我躲起来,月儿你按照刚才我说的,套他的话,我们要找到他藏东西的地方,你可以做到吗?”巫黔叮嘱道。   朱月儿捏了捏手里的符箓,一狠心,她绝对没问题!   杜子成觉得,今天朱月儿有点怪怪的。   具体哪里怪,他又说不大上来。就是觉得,平时朱月儿应该忍不住扑上来了,今天倒是很坐得住啊?   朱月儿看他表情有点变化,心里一惊,赶紧调整了心态,换上了一副她最厌恶的表情粘了过去。   “我们今天,玩点不一样的好不好?”   杜子成的眼神一亮,他就说嘛,有那个在手里,朱月儿还能矜持得住?“你说玩什么我们就玩什么。”   “是你说的,那我们就玩,真心话大冒险!”朱月儿假装想了一会儿,才笑盈盈地说道。   杜子成疑惑起来,“为什么玩这个?”   “哎呀,人家就是想找个借口,问些关于你以前……的事,不行吗?”朱月儿撒着娇,自己在心里咬着牙给自己打气,就是这样,做得对,继续别害怕!   杜子成立即露出个不可说的笑容,“嘿嘿,你们女人啊,就是想得多……玩就玩,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巫黔和晓惠躲在一起看着朱月儿摇身一变,接连不断的开始引诱杜子成就差没把内裤的颜色都给抖落个干净,到最后,大概是杜子成都输到麻木了,几乎是机械式的回答起朱月儿的问题来。   “你给我下咒用的那个东西藏在哪里?”朱月儿看着他的眼神变得恍惚,强忍着激动,按照她一开始安排好的那样,不急不缓地问了。   “当然是藏在我身上啊!想不到吧?我天天都背着这个包包里放着的就是,可惜你是不可能知道的……了……”杜子成一脸惊恐地抬起头,入目地是朱月儿充满了怨恨的目光,他顿时慌了。   “你、你刚才在胡说什么啊?问了这么多问题,你看看,把我都搞晕了,跟着你胡说八道起来了……”   朱月儿才不管他,翻身下床就要跑去翻杜子成的包包,她现在只想早点结束这荒谬的一切!   “贱人!你敢动我的包包?”杜子成一看,顿时急了,口不择言地扑了进去,攒紧拳头就要砸到朱月儿身上!   “砰!”   朱月儿傻傻地抱着包包站在原地,看着杜子成好像被什么反弹似的,一个拳头印印在他的脸上,整个人已经晕了过去。   晓惠顿时从阴影里现出身形,“卧槽大大你的符也太给力了吧!人渣!活该!”最后两句,她是对着晕倒在地的杜子成说的,甚至非常不雅地冲着他吐了口口水!   “反弹符,听说过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吧?我什么都没干,他这样,完全是咎由自取。”巫黔走出来顺手接过朱月儿手里的包包,果然,里面装着一个一模一样的桃花佛像。 第10章 10.遇鬼第十天   “梅、梅总,我刚才已经订好你说的那家饭店的包厢了。”小灵拿着手机过来报告,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丝丝的古怪。   指定对方来签约的人就算了,居然还特意为了对方去订了饭店?!貌似连梅总夫人,都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吧?   没忍住的,小灵看着自家梅总的眼神里,就带上了一点不可说的意味。   “干得不错,作为奖励,这次我就带你过去签约吧!收拾好东西,下午跟我一起过去。”梅总眉开眼笑,人啊,要感恩人生中的处处小幸福!尤其是,欣赏美!   ——   “这样就好了吗?”朱月儿傻傻地看着巫黔把佛像给摧毁,不确定地问。   “你自己感觉一下,你可以感觉到的。”巫黔顺手把桃花佛像收起来,这次他留了佛像一个‘全尸’,和周伟宏不大一样,这个杜子成倒是没有炼出血线,只是普通一点的桃花咒。   但是,这个桃花佛像在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身上出现……   巫黔心里有个想法,不过他见识有限,这个东西,还是要给更专业的人看看比较好。   朱月儿听他说的,自己认真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甚至试图去回忆一些床上的事情,顿时一阵干呕,捂着嘴巴冲进了洗手间里。   太、太恶心了!她怎么会做出那些事情?   “呕!”洗手间里传出来歇斯底里的呕吐声,巫黔和晓惠都站在洗手间外面没进去,就先这样,给朱月儿一点自己的空间吧。   “对了大大,你的费用要怎么算?”晓惠看了一眼地上的渣男,突然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巫黔。   巫黔有点惊讶,晓惠立即比了个安静的手势,她不想被月儿听到啦。   “我瞒着她问的家里人,我妈说了,在老家那边,请神婆出手都是要报酬的,这样因果两清,对大家都好。”   这个小姑娘,倒是被家里人教得很好。巫黔眼神里带着点赞赏,他想了想,也很干脆。   “这次只是一个小事件,这样吧,报销我的车票,你看怎么样?”   晓惠顿时乐了。   “大大你做人不能太善良了,该收的钱还是得收的,车票报销本来就是应该的嘛。你别担心钱的问题,我和月儿每个礼拜都有做兼职的,手里都攒了点钱。”   巫黔无奈地拍了拍这小姑娘的肩膀,“你可真……”他有点卡壳,一时之间居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大大我这叫社会,社会我惠、惠妹,该懂都得懂。”晓惠差一点嘴一溜,把平时自己惯常说的台词给蹦出来了,好在她反应快,临阵改稿不带怕的。   两个人还是按照巫黔的市场价把帐给结了,不过晓惠还是嫩了点,她只知道巫黔把帐算了,但是却不知道,巫黔只是算了解决问题的帐,而那两张给她们的符箓,却没有算进去。   那两张符实际上,才是真正花钱的地方。   搞定了这个,晓惠又钻进了洗手间里,也不知道她和朱月儿说了什么,刚才还在吐得要死不活的朱月儿洗了把脸走出来,脸色看起来明显变得好多了!   “好点了?”巫黔看了她一眼,关心地问。   朱月儿有点腼腆地点点头,“我没事了,谢谢太太。”   “那这个人,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巫黔指了指地上的杜子成,事件算是解决完了,但是人的问题,可还是在的。   晓惠和朱月儿对视一眼,还是晓惠站出来说道,“大大你有什么好办法吗?如果能不影响我们月儿的名声,就最好了。”   巫黔看了她一眼,却摇摇头扭头看向朱月儿。   “你怎么想的?”   晓惠有点着急想要插嘴,巫黔给她使了个眼色,她顿时一怔,安静了下来。   朱月儿有点茫然地看着晓惠,又看了一眼巫黔,巫黔眼含鼓励地看着她,她仿佛一下子福至心灵一样,张嘴时还有些磕磕碰碰,但是很快就变得流畅起来。   “我、我知道他还在追另一个学姐,而且经常给那个学姐发些暧昧的信息,所以我不想和这种人渣在一起了,我甩了他。”   巫黔顿时满意地笑了,小姑娘的悟性不错,难怪能考上这么好的学校。他又转身看着晓惠对她解释一下。   “虽然帮朋友出头是义不容辞的事情,不过有些事情,我们作为旁人,帮到这一步就好了。剩下的,让她自己跨过去更好一点,这样,她的心结也能早点解开,你说呢?”   晓惠早在刚才自家舍友那段发言的时候就惊呆了,现在听巫黔这么一说,立马懂了他的意思。她甚至抓着朱月儿的手跟她道歉,“抱歉月儿,是我想的不够周到。”   大大说得对,她不能什么都帮月儿做了,这样不是帮月儿,这样是在害她!晓惠心里有点自责,她妈妈教过她很多次,但是她总是忘记这一点……   朱月儿简直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她赶紧摆摆手,“不会不会,你已经是世界上最好的闺蜜了!”要不是有这么坚强的后盾,这次的事情她自己一个人都不知道要怎么渡过呢!   晓惠的脸蛋莫名其妙的红了起来,眼神也有点飘忽,“是、是吗?”   ……   小姑娘们,商业互吹的时候,能考虑一下站在旁边的大叔的心情吗?巫黔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们,到底还是没有打扰她们,反而又给地上即将醒过来的杜子成给贴多了一张符,让他继续昏睡着。   最后朱月儿还是醒悟过来了要给巫黔支付费用的事情,在得知自家好闺蜜打算已经瞒着她偷偷给了之后,她立马扑倒自家闺蜜对她进行了挠痒痒惩罚。   最后那笔钱她没有执着的还给晓惠,反而是两个人甜蜜蜜的约定了,等到下个周末,她们一起去港岛迪士尼乐园玩去!这次就由朱月儿‘包养’晓惠!   两个人叽叽喳喳说起来的时候,巫黔在旁边‘运送’杜子成顺便多嘴问了一句她们想玩什么项目,两个女生嘿嘿一笑,顿时抱在一起颤抖着说,“当然是鬼屋啦!”   ……不是很懂你们女生了。巫黔默然地看着她们两个脸上既恐惧又带着十足兴奋的表情,既然这么害怕,为什么还要一起去被虐?   不过看着朱月儿和晓惠嘻嘻哈哈的样子,他转念一想,其实这样也挺不错的。   至少,有了其他的刺激,说不定朱月儿会更快的放下这一段事情呢?   至于杜子成……   巫黔配合这两个女生演了一出戏。   当天,几乎整个男生宿舍都听见了,大四的学生杜子成因为和自家女朋友交往期间和另一位学妹搞暧昧,结果被女朋友发现之后,带着自家远方表哥和舍友去‘捉奸’,脸上还被扇了两个大大的巴掌印,一看就知道是远房表哥下的手。   不少有了女朋友还经常撩骚的男同学当时看着扛着杜子成回来那个大汉,眼睛来来回回地往哥们身上的肌肉扫了好几遍,都没忍住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发誓等回去就去打听打听自家女朋友有没有同款的亲哥、表哥或者堂哥的。   还有不少男同学干脆就断了别的心思,一心一意的对现女友好,倒是在后来促成了不少佳话。   至于不得不顶着全栋楼的鄙视目光下去把杜子成扛上来的那几个同宿舍男生,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看他们回去不揍死丫的!   客串了一回能打的远方表哥,巫黔拒绝了两个女生想请他吃饭的邀请,早早坐上最快一班车,他家里还有一个祖宗放着呢!在外面呆久了,他总是放不下心来。   而这位祖宗,正一脸不情愿的被公司市场部一群人哄着,甚至主动签下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包括但不限于每天擦两遍桌子这样的事情之后,时谦才拿着已经准备好合同的公文包,默默地出了门。   为了请动这个‘合同之神’,市场部的人非常有心的准备了一辆刚刚洗得干干净净的车子,又保证了司机身上一丁点味道都没有之后,才挥舞着预祝胜利的小手绢把人给送走了。   跟着自家老总第一次来饭店签合同的小灵表示,他现在有点懵逼,且有点搞不清楚状态。   他订这家饭店之前,只知道这是家很出名的西餐厅,但是他没想到,这个西餐厅里面布置得这么骚气啊!   为什么一个包厢跟一个总统套房差不多?而且居然还配有一个单独的钢琴师在演奏!餐桌上甚至还放着一瓶开得正娇艳的白色百合花,但是他刚才偷偷摸摸试过了,假的……   难怪他说一点儿花香的气味都闻不到!   “小灵啊,你等一会儿别说话知道吗?你的口气有点重,以后上班之前,先用点漱口水什么的。你可以去问问阿方,他对这个很懂行的。”梅总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一边笑眯眯地期待着,一边突然想起来和一旁的下属交代了一声。   “哦、好、好的。”小灵脸上突然烧成一片,老总说他口气重!里子面子都丢光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小灵总觉得,后面那个弹琴的钢琴师,好像也投过来一种不可说的目光……   难道他真的有口气???话说,梅总怎么知道阿方哥对漱口水很了解的???   “笃笃笃。”门外突然传来礼貌的敲门声,还在困扰的小灵就看见梅总脸上好像在发光!   “请进!”   真不是他错觉!梅总这声调都变了!小灵悄悄地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沃德妈啊,他们梅总居然也能有这么、这么、那啥的声音?   包厢门轻轻推开,先进来的,是穿戴整齐的服务员,他脸上带着最完美的服务微笑,步伐却有点醉酒似的踩空了几步,才推开门给身后的人让开了一个身位。   小灵顿时瞪大了眼睛,只见随着门口的光亮渐渐消散,一个仿佛自带圣光的男人,踩着富有节奏感的步伐走了进来。   面容冷无瑕,鼻梁挺拔,薄唇微粉,细看他的眉间似乎自带远山霜雪,宛若一朵绝世白莲独立于世,再仔细看又觉得仿佛是一抹若有若无的忧郁,却让男人显得更加神秘不可捉摸。   小灵忍不住捂着嘴倒吸了一口冷气,男人顿时一道目光射来,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好像,看到了男人的眼睛了有一道异光?   没等小灵反应过来,梅总先乐呵呵地凑了上去,他也不靠男人太近,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时谦啊,小灵还是个新人,他不懂规矩,你坐!我提前让人把凳子擦过了三遍!绝对干净!”   三遍?那凳子皮都要秃了!小灵下意识在心里吐槽一句。   但是等他看见男人姿态优雅地坐到了那张凳子上,他突然默默捂住了鼻子。   好、好像,突然就有点理解了,梅总的做法了……   时谦默然不语地坐下准备开饭,心里却在哭唧唧。   他们又让我出卖色相了!呸!没良心的!他要加工资!最讨厌吃西餐了!要全程端着姿态吃完一顿饭,还不能暴露他的真正喜好,蓝瘦!香菇!   他好想回家吃巫黔给他做好的大餐啊,一冰箱呢,口味都不带重样的! 第11章 11.遇鬼第十一天   高铁进入隧道,手机的信号暂时变作虚无,但是借着手机的灯光,巫黔还是把这尊桃花佛像看了个仔仔细细。   他果然没看错,这尊桃花佛像,确实和周伟宏的那一个不太一样。   周伟宏的那一尊佛像是泥塑的,但是这一尊……   鼻子轻轻嗅了嗅佛像上的气味,这是槐木。   槐木养阴,生魂经常接触的话,如果是阳气十足的人还好说,可以避免阴气过重带来的影响。   但是杜子成可绝对不是什么阳气十足的人,甚至从面相上看来,杜子成的八字很轻,靠他自己,是绝对压制不住这种阴气的。   而且,杜子成为什么会有这个玩意儿?   看了一眼身旁带着眼罩熟睡的人,巫黔借着隧道里的光线,拍了一张佛像的照片下来,这个东西,他总觉得让他有点心神不宁的,还是应该找个专业的人问一下。   不过看了一眼一直没有信号的手机,巫黔只能无奈地笑了笑,翻手把这尊佛像给藏进了空间里。   看样子,只能等下车之后再问了,这一路过去基本都是隧道,指望有信号,还不如干脆好好睡觉得了。   从包包里顺手掏出来一个眼罩,调整了一下座椅躺好,临睡前,巫黔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不知道冰箱里准备了那么多吃的,老五先吃哪道菜了?   让巫黔一直记挂在心上的时谦,还在端架子吃着不喜欢的牛排。   他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般自然,又像是豪门贵族般高雅,单单是坐在那里,本身都已经宛若一副最完美的画作,更别提这幅让人难以移开视线的,还是一个有呼吸有动作的活人。   当那把纯银制的叉子叉着一块肥美多汁的牛肉送进美人的唇里,在场的其他三个人似乎都难以抑制的,悄悄吞咽了一口口水。   时谦顶着三人火辣辣的视线,喉咙艰难地蠕动,硬生生将还带着点红色血水的牛排从嗓子眼里吞了下去,脸上还保持着一成不变的高冷表情,捏着叉子的手差点要将叉子捏得变形。   好在西餐虽然费劲,但是分量相对来说不算多,时谦不动声色地加快自己进食的速度,只花了一个多小时,就结束了这顿让他异常痛苦的晚饭。   梅总没想到美人用餐虽然美矣,但是好像这一次吃饭的速度又比上一次更快了?   还不等他在心里纠结时间差的问题,时谦已经擦了擦嘴,把包包里的合同拿了出来递给了他。   “梅总,又要再一次和你们公司合作了。”   他勉强勾出一丁点儿笑容,虽然转瞬即逝,但是梅总眼尖得很,立马将又一个不同弧度的美人笑颜记在心里,一颗高龄男粉丝心顿时完全满足了。   “哈哈哈哈,是啊,又要和你继续合作了,希望下一次,我们还有继续合作的机会。”梅总很干脆利落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时谦把签好名字的合同拿到手里,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心里也暗自有些小得意。   今天,也成功地保住了他合同之神的不败地位!   解决了这一单合同,时谦本来被西餐闹得不愉悦的心情也变得好了一些,和梅总又稍微聊了几句,时间也不早了,他们这才纷纷起身打算离开。   时谦的步子已经快要迈到了门口,结果却在门边能当镜子照的玫瑰金边上面,发现他的白色衬衫的领口上居然沾到了一丁点儿酱汁!   虽然只有那么一丁点儿!但是白色的衣服沾上,实在是太明显了啊!他刚才居然顶着这滴酱汁签的合同吗?   时谦当时就抓狂了,努力保持着脸上的表情,他冲着梅总两人打了个招呼示意他们先走,他要借用包厢里的洗手间!这个不清理掉,他怎么走出这个门口!   沾上酱汁的位置比较尴尬,时谦不得已把领带解开之后翻开领子,用清水擦拭起来。   洗手间里很安静,除了潺潺流水的声音,和时谦用手帕擦拭衣领时发出来的摩擦声响,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动静。   就是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时谦突然听见了,他以外的脚步声,而且这个声音在渐渐的接近他。   “谁?”时谦猛地扭头。   门口阴暗处一个人身体微微僵硬,但是很快他嘴角又扬起了一抹微笑,自然而然地走了进来,露出了被遮掩住的轮廓。   “是我,刚才的钢琴师,我看先生这么久还没走,就想说过来问一下,看你需不需要帮忙。”   他一边说,眼睛里还带着点你没事吧的关心意味,一副十分关心时谦的模样。   时谦冷淡地拒绝了他,眼神不经意扫过钢琴师的脸色,心里顿时有些疑惑。   之前没太在意,他现在才发现,这个钢琴师,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一头黑色长发遮着看不太真切,但是钢琴师那双有点过分惨白的手指,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健康的人能够拥有的感觉。还有被头发挡住的脸虽然看不真切,但是能够感觉到有种病态的美,莫名其妙的,时谦就突然想起来女鬼这个词了。   不过他很快就在心里自嘲一笑,继续打理衣服去了。   至于女鬼什么的,这明明是个男人,而且还有喉结,怎么可能会是个女人,还是个鬼呢?   虽然酱汁不太好打理,不过因为沾上的不多,用清水擦拭之后颜色也变得很淡了。   时谦这才重新整理了一下仪表,回到了公司的车上。   负责给他当司机的同事八卦了一下合同签没签成,得到了时谦一个眼神暗示之后,立马美滋滋地开起了车。   别看他跑来临时客串司机,这一次的合同签下了,他也是有份拿奖金的人!   因为吃到了不喜欢的牛排,又被酱汁沾到了衣服,时谦有些郁闷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起来。   同事从后视镜里看见他这幅冷淡的模样,也不觉得奇怪,甚至有点习惯了的感觉,就收回了他的目光,一心一意地开起了车。   车子稳稳当当地开着,这一段路最近在修路,地面有些颠簸,车身摇摇晃晃的让时谦渐渐地昏昏欲睡起来,没多时,他就朦朦胧胧的做起了梦。   这是一个有点离奇的梦,梦里,时谦觉得自己有点……小只。   他的视野很矮,偶尔在视野里能够看见穿着古装的人时,他竟然只到那个男人的脚踝处那么丁点高!   而且让时谦觉得极度不爽的是,他在梦里不单只是小只而已,他觉得,这个梦里的人都对他怀着很大的恶意。   比如说他现在梦见的这个长相十分阴柔的男人,他看着自己的目光,就让时谦觉得很不舒服,甚至是十分排斥这种恶感。   但是这个长相阴柔的男人那张脸,却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时谦终于忍不住,在梦里出手给了那个男人一拳!   “砰”地一声!车子仿佛撞到了什么似的发出一声巨响,时谦顿时从睡梦中惊醒,下意识睁开了双眼想要看看,前方是什么情况。   ——   “对,等会儿我把照片给您发过去吧?小子见识少,认不出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巫黔不疾不徐地跟随着人流走出出口,他没有像其他的乘客一样急着打的,反而是在车站大门口的柱子上靠着在讲电话,电话那头的人声音听起来有些沧桑,但是精神头却很不错,巫黔觉得把手机再拿得远一些,也是能够听到对方在说什么的。   “行吧,那你拍多几张,要高清的!不然我也不好分辨。”诀阳子带着耳机一边应声一边祭起手里的罗盘,他此时正身处陕西一处不知名的大山里面,上个月才得到的消息,有人在这边碰见到赶尸,他原本以为只是个谣言,结果没想到的是,一过来才发现,这里的阴气可不正正是滋养僵尸的好地方吗!   还要高清的?巫黔刚想把照片发过去的动作一顿,脸上的表情有点尴尬。   他对手机没什么需求,所以用的,还是他上大学时买的那一台手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被保养得很新,但是拍照的像素……不提也罢。   老五的手机好像是他们公司配的吧?他有点印象在网上看过,拍照功能貌似非常出名?巫黔的手机在那张糊得不行的照片上摩挲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放弃把这张照片发出去的想法。   还是借用老五的手机来拍个高清的照片吧……   “好了巫黔小子,老夫先不和你多说了,再说下去,我可也要变成一个干尸了!”一道又一道僵尸向他疯狂扑了过来,诀阳子哪里还有空管什么电话?一道法决掐在手中,手里的罗盘顿时化作一个巨大的法阵,将他笼罩在里面保护得严严实实。   ……   干尸?诀阳子前辈在做什么?握着被挂掉的电话,巫黔站在原地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要说干尸,该不会,诀阳子前辈在挖哪家的坟墓吧?   一个粗略的爪扒悄悄地伸向巫黔的裤袋,一双隐藏在暗处的眼睛暗含期待,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他顿时屏住了呼吸,努力压下自己的多余情绪。   一个干瘪瘪的钱包渐渐露出了它的身形,那双期待的眼睛顿时一亮,另一只手就要伸过去抓住那个钱包!   突然!一只结实有力的大手扣住了他的手腕,刚才还在呆呆出神的巫黔微微低下头看着他,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不赞同来。   “小朋友,你这个年纪就跑出来偷东西,是不是不太好?”   而且智商也很有问题,这个车站的大门是镜面的,而他手上的手机又正对着大门,他真的是想要忽视身边有这么一个鬼鬼祟祟的人,都很难。   话音刚落,那个小鬼顿时抓着钱包一跃而起,一顿小跑就往旁边的小巷子里钻进去,不到十秒钟就没了影踪!   “……我到底是追还是不追好呢?”巫黔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么大晚上的,他真的不是非常想追过去啊。   但是不追的话,虽然那个钱包里什么重要物品也没有,但是钱包本身,可是老五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心里还在犹豫着,巫黔的腿却像是自己有意识似的,已经大步迈开追了上去。 第12章 12.遇鬼第十二天   瘦小敏捷的身影在小巷子里快速闪躲,一边喘着粗气的向前跑,怀里紧紧抱着钱包的少年时不时回头向后观察,生怕那个长得十分吓人的大汉就要追上来。   直到确认身后一个人也没追上来,少年脸上咧出一个微笑,也不再躲躲闪闪,直接一头钻进了小巷子里的一个拐角,眼前顿时出现一座熟悉的房子,虽然有点破烂,但是少年却很快就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奔驰的脚步渐渐放缓,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舒缓了许多,少年慢慢地走向熟悉的房子,远远地看见那个房子里泄露出来的一丝光线,都让少年忍不住感到心里十分满足。   快靠近了!少年脸上的神色渐渐兴奋起来,不断摸索着怀里略微有些干瘪的钱包,忍不住加速小跑几步,就要跑到门前时,他脸上所有的兴奋顿时一敛,步伐也渐渐地慢了下来,眼睛里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恐慌。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就像是沙漠里行走了好几天没喝过水的旅人,这干哑的嗓子巫黔听了,都忍不住稍微皱起了眉头。   不过现在天色已经很晚了,巫黔不太想多管闲事,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到家里好好躺着,顺便看一下老五有没有好好吃饭。   “一点小手段。不过,能麻烦你把钱包还给我吗?虽然里面没有什么钱,不过这个钱包是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送给我的礼物,我不希望弄丢了它。”   冲着少年伸出手,巫黔耐着性子说道。   “有多重要?”少年打算向后退的步子突然停了下来,他压着嗓子,以至于巫黔听着有点含糊,不大确定他说的是什么。   “什么?”   “我问,送你钱包的人,对你有多重要,是你的、爱人?”少年又问。   巫黔下意识地就想到了老五那张脸,顿时在夜色下笑开了。老五是爱人?那他还不如直接供个祖宗起来。   “不是,是我一个兄弟。”   ……   少年诡异的沉默了一会儿,才从怀里掏出来那个钱包扔向巫黔,夜空里黑漆漆的,巫黔都有点佩服自己的身手,居然能够接到这个钱包。   “谢了。”一摸到熟悉的触感,巫黔就知道是自己的那个钱包了,拿着钱包的手扬了扬,扭头就打算走。   “等等!”少年用那破铜锣嗓子叫住了他。   巫黔微微扭过头,“怎么?”   “你不报警把我抓起来吗?”   一瞬间,巫黔忍不住觉得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等到他借着夜色看见少年那张脸上认真的表情时,他哭笑不得的表情顿时收了起来,虽然精神上已经很累了,他还是笑笑和这个少年解释起来,如果要问为什么他这么做的话,大概是,少年的表情太过于真挚,也同样的,太过于迷茫了。   “我的钱包你已经还给我了,不是吗?我没有丢掉什么。”也不会去和一个走投无路之下才做了扒手的少年斤斤计较。   少年却意外的很是固执。   “但是我确实是偷了,只是因为你追上门,我觉得我打不过你,所以才还给你而已。”   所以我就应该报警是吗?巫黔有点明白这个少年在执着什么了。   “事情不是一加一这么简单来看的。”巫黔对着这双迷茫却又清澈的眼睛,终归叹了口气,说了句真心话。   “你就当做是一个大人无聊的同情心吧,因为他不愿意看着一个为了兄弟而误入歧途的少年,就此背上人生一个抹不去的黑点。”   天知道他为什么要和一个偷了他的钱包的小贼聊这么久,巫黔自己想想,都绝对有点不可理喻。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有弟弟,还有我家住在这里的事情。”少年的疑问仿佛是一个无底洞,答完一个还有一个,巫黔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多事,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但是看着少年这他不回答就不让他走的架势,巫黔随手掏出来一张空白符箓,然后在少年惊讶的目光下,符箓在他的手上突然燃烧起来,瞬间照亮了巫黔那张脸。   “你、你是天师对吗?”少年突然又惊又喜,巫黔倒是惊讶多一点。   “你知道天师?”这个年龄的少年,应该对天师没什么概念才对吧?   “我、我知道。”少年紧张地向前走了几步,巫黔这才看清楚他的长相。   他原本还以为,这个少年只有十三四岁,但是现在看起来,虽然有点发育不良,但是这小孩应该有十七八岁了才对。   “你、你缺徒弟吗?我什么家务都会做,也可以给你跑腿!只要、只要每个月给我一点生活费就可以。”   巫黔忍不住沉默了。   为什么,这个话题,会跑到了收徒弟上去?还是说,现在的小孩都是这么想一出是一出的吗?   少年看他不做声,磕磕巴巴地继续说下去,“我、我以前遇到过一个天师,他说、说我很适合当徒弟,很有天分!”   巫黔不得不先打断他的话题,“抱歉,我没想过要收徒弟……”   “我真的很有天分!当初是我不肯跟那个天师走!但是他真的说过,我很适合做这一行!”少年心急了,忍不住抢话道。   巫黔觉得自己可能魔怔了,因为他死活就是踏不出那一步,明明他根本不需要什么徒弟,但是他真的,因为这个少年的话,开了眼。   “诸相百态,现!”一掐法决,巫黔开了天眼看向少年。   站得笔直的少年面露忐忑,但是巫黔看过来的时候,他却下意识地抬头挺胸,似乎这样能够表现得更好似的。   “咦?”目光落在少年的身上,巫黔忍不住发出了一个疑惑的声音。   少年顿时带着一丝期待看着他,“怎么样师傅?我是不是很有天分?”   巫黔忍不住又多看了他几眼,才有些迟疑地问他。   “当初说要收你为徒的天师,他是怎么和你说的?”   少年想了想,才有些磕磕碰碰地说道,“他说我天生玉骨,在修行方面就是一个人形作弊器,非常适合修炼。”   巫黔随手抹去天眼,才点了点头。   “他说的倒也没错。”   “那师傅你是答应了?”少年顿时大喜!   巫黔稍微考虑了一会儿,点点头。   少年立即打蛇随棍上,“那师傅你住在哪?我这就回家收拾东西搬过去伺候你吧!”他说着就要立即行动似的,巫黔赶紧拦着了他。   “别急。”   少年以为他要反悔,刚想说点什么,巫黔就从身上摸出一张工作用的名片递给他。   “你这几天先处理一下家里的事情吧,收你为徒不是什么小事情,我也需要准备一下。”   “没关系的师傅!我可以先过去给你打杂!”少年接过了名片,却很固执的坚持道。   小孩这是怕他长翅膀飞了吗?巫黔虽然看破但也不说破。   想了想,他假装从包包里掏出来一点儿现金递给少年,不多,大概就两三百。   “预支给你的生活费,过两天我会过来找你的。”   谁知道少年狠狠地皱起了眉头,没有接过这些钱。   “师傅,我没给你干活,就不能先拿钱,钱你收回去吧,我不会要的。”   巫黔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后的房子,小孩顿时脸上烧了起来,他有点气急败坏地说道。   “我不会要的师傅,我们还能顶得住!”   意识到自己似乎伤害到了一个少年的自尊心,巫黔难得有点尴尬地收起了钱。   “抱歉,是师傅做错了。”   小孩嘴唇蠕动了一下,嗓子依旧沙哑,“没关系,我原谅师傅。师傅是好人,我知道。”   这样还被小孩发了张好人卡,巫黔心里忍不住惊叹这个小孩的懂事程度来。不过也是这样,他就更加奇怪,小孩到底是有多么走投无路,才会跑去做出偷盗这种事情来。   想了想,这次巫黔掏出来一张卡,还没等小孩开口拒绝,就展示了一下上面的字样。   “公交卡,报销你去找师傅的路费,你还在上学吗?”   少年眼神一黯,摇摇头。   巫黔把卡递给他,“那正好,明天起,你就每天早上九点过来找我,晚上六点下班,没问题吧?”   “下班?”少年接过卡,忍不住有点奇怪地问。   说溜嘴了……巫黔面不改色,“嗯,你现在还没正式拜师,所以只能算是上班。”   少年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点点头,“好,没问题。”   “那我先回去了,今晚有点晚了。”巫黔说着,眼睛不经意地扫过了那个还亮着灯光的房子,又补了一句,“明天你把你的弟弟也带过来我认认人吧,顺便让他看你正式拜师的样子。”   少年不疑有他点点头,然后贴心的表示,要送巫黔回去。   巫黔哪里可能让这么个小孩去抹黑送他?直接把人连哄带骗送进了家门之后,自己果断离开了。   打的回去的路上,巫黔忍不住悄悄从空间里翻出来了一本古籍的手抄本,翻到了自己想要找的那一页。   冰肌玉骨,常出现在女性身上,但是天生阴气极重的男人也会小概率出现。这种体质的人类,因为体质特殊,最容易被山精野怪看中夺取躯壳,也可以用作入药,有美容养颜奇效。   所以,之前那个看中了小孩的天师,是打算用他入药吗?居然撒谎骗小孩说他这样的体质适合修炼?要知道,阴气重的人,在修炼这条道上,是很难走下去的,修鬼道还差不多……   在车上摇摇晃晃思考了一路,巫黔直到站在自己还亮着灯光的房门前,才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他让那两个小孩明天过来,可是老五,还在家里住着呢! 第13章 13.遇鬼第十三天   公交车上,一个瘦弱的少年身边站着一个同样瘦弱,脸色也更加惨白一点的少年。   他们两个人紧紧握着车上的把手靠在一起,就像是两艘无依无靠的小船,只能彼此之间照料对方,依偎在一起。   “哥,你那个师傅,靠谱吗?”年幼一点的少年有点忍受不了这样压抑的气氛,悄悄用手指戳了戳兄长的腰窝,和他咬起耳朵来。   “我不知道,不过,他是个好人。”年长的哥哥摇摇头,他做出那个决定,也不过是凭着一时冲动,真要说起来,他同样没有足够的阅历,去辨别那个人到底可靠不可靠。   不过,看见自家弟弟有些黯然的眼神,他顿时有点慌了起来,想了想,突然把那张巫黔给他的名片递给弟弟。   “不过你看!这上面这个地址,你知道是在哪里吗?”   他指着上面印刷着地址那一栏,问道。   弟弟瞄了一眼,在心里琢磨了一下,不太确定的回答。   “是……市中心那边的吧?”   哥哥顿时点点头,“对,我查了一下,那边的房子最低也要上千万一套呢,他没有必要骗我们两个穷孩子吧。”   弟弟顿时眉开眼笑,“那哥你真的有师傅了?太好了!”   公交车一个急刹车,惯性使然弟弟猛地扎进了哥哥不算结实的胸膛里,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被撞痛的鼻子,小声地吐槽。   “哥你快点吃胖点吧,太咯人了。”   哥哥顿时有点气不打一处来,怎么的?说得好像你小子很有肉似的,晚上睡觉的时候,多少回骨头都咯着他他也没说呢!   尽管心里还在吐槽,少年还是下意识伸出手,把自家弟弟稍微往怀里搂了搂,接下来还有不少站呢,省得等下这人没抓稳给飞出去,到时候,也不知道会哭成什么样。   —分割线—   “你今天真的不用去上班?”巫黔在厨房里没忍住,又冒头出来问了一遍。   “二狗子你是金鱼脑吗?都说了不用去,昨天那是个意外你懂吗?意外!”时谦软绵绵地躺在沙发上,身下垫了三四个抱枕,才勉强觉得舒服。   昨天端着一个多小时的西餐时间,他到现在还觉得浑身不自在,哪哪都不舒服。   “既然你不去,那你去阳台把我花给浇一下!”巫黔又喊了一句,才把头缩了回去。   时谦没有戴眼镜的瞳孔里反射出异样的光芒,他不情不愿地砸砸嘴,然后欢快地抱着一个抱枕往阳台上去了。   阳台的角落里,一根葡萄藤顺着一个木架爬了一小块地方,不大,但是却格外的好看。木架下面砌着几方小地盘,像是梯田似的种着不同的植株,但是却都修得齐整,高矮分明格外让时谦感觉到舒服。   “二狗子养花倒是挺有一手的嘛……”时谦瞄了两眼,发现阳台里还有一个角落,居然是一个水池,水池的上面有一个水车不断滚动着,水面上还有一个很精致的小木勺,他想了想,淡定地从水池里勺起里面的水往花花草草上面浇,至于浇多少……   时谦不大确定地看了一眼,浸湿泥土,应该就成了吧?   阳台一阵微风吹来,空气里顿时夹杂着好闻的花草香气,让人心旷神怡。时谦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还是巫黔会过日子,相比之下,他自己住的那个地方,真的只能叫做狗窝了。   就在他感叹着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阵门铃声,时谦顿时警觉起来。   昨晚二狗子和他说的,半路捡回来的小徒弟,难道现在就过来了?   匆匆看了一眼,时谦发现厨房里的巫黔可能没有注意到门铃在响,顿时来了兴致。   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装扮,时谦满意地点点头,打算走去开门。   走到了一半,他又突然折回了客厅。   然后默默地把手里的抱枕给放到了沙发上,摆放整齐之后,才去开门。   一开门,时谦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好、好矮!   两个骨瘦如柴的少年一前一后站在门口,时谦猜前面这个严肃脸的应该是哥哥,后面那个看起来眼神活泼灵动的,应该就是弟弟了。   不过,这两个小孩该不会都很小年纪吧?感觉只有一米五、六这样?   时谦在心里嘀咕着,眼前的兄弟俩已经看傻了眼了。   他、他们,该不会是敲错门了吧?这感觉像是哪个超级大明星啊!哥哥心里有些紧张,但还是勇敢地开口问了。   “请、请问,这里是巫黔巫先生家吗?”他在心里按照庆幸,还好当时有拿一张名片,不然的话,他都不知道他的师傅叫什么!   时谦这才回过神来,看着两个都有点紧张的小孩,他已经好久没看见这么有礼貌的小孩了。   “你们没找错,进来吧。”   让开了门把两个小孩带进来,巫黔正好从厨房里出来,一看见时谦后面跟着两个小孩,他顿时反应过来,老五这是帮我把徒弟给带进来了啊!   “到这边做吧,刚才我做了早饭,一起吃一点。”   昨晚时谦听他说是新收了徒弟,硬是说今天要吃灌汤包压压惊,所以今天早饭到现在还没吃上。   兄弟俩一听,顿时连连摇头,礼貌地表示师傅你们吃啊!无视我们我们可以先当个透明人什么的!   把厨房里刚蒸好的一个蒸笼端了出来,巫黔颇为自然地指使即将成为自己徒弟的小孩,“去,把碗筷拿出来,顺便带你弟弟把手洗干净,这个哥哥他不大喜欢不爱干净的人。”   最后指的是时谦,时谦也不在意,径直在餐桌边上坐下来。他确实是洁癖,这没什么不好说的。   兄弟俩对视一眼,乖乖地按照吩咐去做了。   主要是他们很久没碰见过态度这么温和的人了,心里总归是愿意亲近一些的。   两小孩进去一会儿,才两个人都双手红通通地捧着碗筷走出来,巫黔和时谦都下意识看了一眼他们搓得通红的双手,两个人都不吱声,只是安安静静地让两兄弟坐在一起,然后开饭。   “这一次试着放了点姜蓉,你尝尝?要是不喜欢,下次就换回来。”巫黔很自然地把一个灌汤包放到了时谦的碗里,然后才反应过来,冲着两兄弟说道。   “你们自己来,可以吗?”   兄弟俩对视一眼,默默点头。哥哥也学着巫黔的动作,先夹了一个放到弟弟的碗里,自己才又去再夹另外一个。   国人来说吃饭确实有助于拉近彼此之间的感情,一顿饭吃完,兄弟俩看着巫黔的眼神都有点不一样了。   时谦在旁边悄悄地摸着肚皮想了想,感觉就像是两个小奶狗,找到了奶妈的感觉,而且还是大厨级别的那种。   吃饱喝足,两兄弟很自觉地收拾干净了桌面,巫黔也不拦着他们,拉着时谦去沙发上坐了下来,顺便,简单泡了一杯茶。   “哥!你拜的这个师傅真厉害!我觉得他不止能一个打十个,他肯定还是五星级酒店的大厨!”弟弟一边帮忙洗碗,一边忍不住星星眼和自家哥哥兴奋地讨论起来。   “胡说,师傅是个天师,怎么可能会去做大厨。”哥哥倒是没有赞同他这个说法,顺便从这小子手里把碗拿了过来,默默又洗了一遍。   “那他也一定是个很厉害的天师!”   没理会自家兴趣高涨的弟弟,哥哥乖乖地把碗洗得干干净净,才带着人一起到客厅里,站着。   巫黔有点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行吧,先站着,我问你几个问题。”   捏着弟弟的手顿时一紧,少年抿着唇死死看着巫黔,紧张的心情不言而喻。   “放松,我就是想问问,我的徒弟,还有徒弟的弟弟,叫什么名字。”巫黔看他这幅模样,心里十分无辜,他难道看起来很给人压力吗?   下意识松了一口气,但是下一刻,少年又忍不住紧张起来。他捏着自家蠢弟弟的手指越发出汗得厉害。   “我叫程弥生,我弟弟叫梁夕。”   是异姓兄弟啊,难怪了。巫黔点点头,顺便示意程弥生看着桌上的茶。   程弥生福至心灵,赶紧松开蠢弟弟的手上前一步捧起茶,双手高举过顶。   “师傅请喝茶。”   挺聪明的,巫黔笑眯眯地接过茶喝了一口。然后笑眯眯地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红包递给他,“为师的见面礼。”   旁边的时谦也掏出来一个红包,“见面礼。”   程弥生顿时傻眼了,这、这他应不应该收?   梁夕倒是比他哥机灵,赶紧戳了戳他哥腰眼,“哥你别傻着啊!”   程弥生下意识接过两个红包,“谢谢师傅,谢谢……”他的目光停在了时谦身上,卡壳了。   这一位,到底是谁啊?师傅你不能靠谱一点吗?   时谦在旁边摸了摸下巴,“我应该,算是师叔吗?”毕竟二狗子比自己大。   巫黔无奈地笑着看他,“你又不能算是我的同门……算了,就叫师叔吧。”不然他也不知道给时谦安个什么名头。   程弥生顺势喊了一声,“师叔。”   梁夕在旁边笑嘻嘻地插了一句话,“那我呢?我怎么称呼你们?”   巫黔看了他一眼,突然冲着他招招手。梁夕也不害怕,大大方方地走上前去。   “你可以叫我时叔叔。”时谦在旁边突然开口说道。梁夕扭过头看他,眼睛晶亮,“时叔叔。”   时谦满意地点点头,“叫他黔叔叔吧,好听一点。”   巫黔没有否认,梁夕就大大方方地喊了一声黔叔叔。   巫黔点点头,顺手又掏出一个红包递给他,时谦也是同样的动作。梁夕比他哥精明,立马就大大方方地说了谢谢,接了下来。   他果然没看错,比起程弥生,其实梁夕才是适合修炼的体质,七巧玲珑心,这种人在法术这一脉上面很有天分。巫黔不经意关了天眼,却只字不提。   他收程弥生为徒,本来也不是看中他有没有成为天师的潜质。   “对了师傅,我平时来这里,主要负责做什么?”程弥生很认真的看着巫黔,他要早点熟悉业务进入状态才行。   巫黔的表情一僵,旁边的时谦没忍住,拿起一个抱枕捂住脸,十分不给面子地笑了起来。 第14章 14.遇鬼第十四天   “所以呢?你想买下我的店?”带着墨镜走进咖啡厅的男人还没坐下去先开口了。   他的声音很特别,非金非石处于两者之间,是很少能听见的特殊金属音。   巫黔一口柠檬水还没咽下去,就听见他闫非这么着急的问,差一点没绷住表情。   “怎么?你这么急着脱手?你也不怕被我压价?”心急火燎似的一上来就说这个事,换做是谈生意,岂不是等着被人压价压到死。   闫非摘下眼睛坐下来,顺道冲着他翻了个大白眼。   “也就是你,换一个人,你看我会不会把店卖给他!”小爷情愿放在那里长毛!小爷又不缺钱!   巫黔看他写满了小爷不差钱那张脸,心里忍不住暗自好笑,也是,有那么一个弟控的哥哥,闫非要缺钱确实非常的难了。   说起来,他和闫非认识,也是因为闫非那个极端弟控的哥哥,闫氏财团的大少爷闫礼,也是闫氏财团目前的少当家。   那时候巫黔还没怎么混开,作为一名偶尔靠着天师技能吃饭的人,他不如其他天师那样具有自己的渠道,能够在家里坐等着等生意上门来,巫黔那时候用的是笨办法,也是很无奈的一个办法——在电线杆上面贴小纸条。   这个办法虽然给他带来了不少生意,但是同样极具弊端,因为贴的小纸条大多数都是些城市中不‘起眼’的地方,这些地方住着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穷。   然而作为闫氏财团的闫礼,倒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通过小纸条上面的电话,找到了他这。一个弟控甚至不惜去找小纸条上的电话,为的也只能是一个人了,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弟弟,闫非。   闫非和闫礼是一个妈生的,但是他们的老爸挺有过来人的思想,疼宠着大儿子到十岁之后,确定大儿子自己愿意承担家业并为之努力了,他才和老婆商量着生了二胎,并且打定主意不管男女,都会给他满满的爱。   闫礼那时候已经是十岁的少年了,自然也明白爸妈的意思,没有后顾之忧,他当然也很期待这个小生命的到来,于是,八个多月之后,他就心满意足地,抱上了一个皱巴巴的弟弟。   因为年龄相差了十岁,闫礼对自己这个亲妈肚皮里出来的唯一一个弟弟,非常的疼爱,比他爸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两老经常拔凉拔凉地看着好不容易生出来的第二个孩子,每天就黏着他大哥屁股后面,大哥前大哥后的,就是不知道爸爸妈妈,他们顿时心都凉了。   不过这么一看,他们也安心了,等大儿子能够接手家业了,就撒手不管了,直接天南地北的去浪去了。   至于闫非?在他寒暑假的时候,经常会被无良的爹妈二人组打包,但是上学时期更长啊!所以他还是最喜欢他大哥了!   然后傲娇小王子闫非,这个隐形兄控,就因为经常看不顺眼那些想要倒贴到他大哥身上的女人,被一个颇有心机的女人放倒了。   其实闫非中的招数,还真的是小儿科,但凡在圈子里懂一点这方面的,都可以随便找到一个天师解决问题。   但是闫礼不懂啊!闫礼接手了家业,但是有些东西,需要一定的阅历才能够知道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啊!正巧,爹妈二人组又跑到了不知道哪个山沟沟找不着人,闫礼就干脆病急乱投医,就找到了巫黔。   巫黔当时虽然还有点菜鸡,但是闫非的问题好解决啊!当时就在闫礼助理一脸封建迷信要不得的表情下,把一张符箓的灰烬,给闫非喝了下去……   接着,闫非自然就好了。被教养得很好的闫非知道是巫黔救了他之后,再加上少年人觉得新鲜,就经常会和巫黔聊个天什么的,在得知巫黔的生意来源居然是小纸条之后,他第一次看着自家大哥的小眼神,有那么一咪咪的不对劲。   不过,闫非还是很爱他大哥的,从他出事到他大哥找到人解决问题的速度来看,就知道他哥肯定为了他又扔下好多回忆没开了。   于是闫非一边天天回报给他大哥友爱的小甜点投喂,一边打开帮巫黔打通新的路子,他的人脉可要比小纸条强多了,再加上他现身说法,巫黔才渐渐地在本市上流社会里出了点名,太大的事情不会请他,人家自然会请牛逼轰轰又有名气的那种天师,但是私底下一些小阴私,巫黔倒是很受欢迎的,尤其是他的嘴巴特别紧,从来不会透漏雇主的私人信息,也算是做出了自己的口碑。   闫非对巫黔的人品意外地挺欣赏的,所以两个人一直互相有来往,就像现在,巫黔一想到要开个店,就先想到闫非手里有一家弃置不用的。   那是闫非学小蛋糕的时候,闫礼特意给他用来每天琢磨小蛋糕用的,地方干净面积不小,不过闫非学会了小蛋糕之后,只给自家哥哥做来吃过,所以后面还是闲置不用了。   “对了,你怎么突然想开店了?”闫非点了一杯白开水,被他哥惯出来的毛病,在外面他是不会乱吃东西的,省得他哥不放心。   巫黔的柠檬水又差点灌进了气管了,他有点头疼地揉了揉额头,才干巴巴地解释了一下他的计划。   “所以说,你为了安置你的徒弟特地开店?就因为你们家那位是个洁癖?”闫非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可以啊,第一次见到有人比他哥还要那啥的。   巫黔摸了摸鼻子,“也不是,我一直有这个打算,和老五没什么关系。”他一直都有点积蓄,就是打算开一间像样的事务所,只能说这次意外收徒,正好推了他一把罢了。   闫非才不相信他的鬼话呢,继续用怀疑的眼神盯着他,“没关系?没关系那他怎么住进你家了?你怎么不让你徒弟到你家去?”   而且,他见过一次巫黔和他家那位相处。说实在话,gay里gay气的,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的兄弟情,谁家兄弟会一个负责剥虾一个负责吃的?反正他在大学的时候,宿舍那群牲口,都是拼命抢着剥了就扔进自己嘴里,生怕吃不够那种。   手指不经意地敲在手里上,巫黔觉得闫非是腐眼看人基,“我总不能让我徒弟在家里真的给我当保姆吧?再说了,老五住也是这几天的事,等他家房子打扫干净了,他自然就搬回去住了。”再一个,就算老五现在回去住,他其实也还是有点不放心的,毕竟老五刚经历过那些事。   这句话巫黔不知道为什么,没敢说出来,他总觉得如果说了,可能在闫非那里,就真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闫非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自然也没心思继续八卦了。   “那成吧,那你打算多少钱要了?我可先说好啊,那是我哥给我的,接受分期,不打折,我可不能让我哥亏钱了。”他哥辛辛苦苦早出晚归赚回来的,他可不能都这么给他哥败掉了。   “就按照市面价格来吧,我现在可以一次性先给你百分之三十,后面的按三年每个月还给你,怎么样?”巫黔算过了,他目前手头上的钱缴付百分之三十之后,还可以余出一点,剩下的,他每个月的稿费可以还上。   闫非翻了个白眼,“剩下的你一年一给吧,我没什么兴趣每个月去收房租,多累人啊。”又不是什么包租公之类的,每个月收房租什么的,不是他的性格。   巫黔想了想,也行,“那剩下的我三年还清给你。”   “成,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后面让我家律师把合同和其他东西给你送过来,我下午还有课呢,先走啦!”看了一眼时间,闫非匆匆忙忙地扔下一句话就赶紧走了,他午休的时间就那么点,来回一趟,不抓紧点时间,怕是要迟到了!   “emmmmm……所以,到底是为什么要见面谈?”巫黔把剩下半杯柠檬水也喝掉,才在旁边服务员鄙视的小眼神里,走出了这家咖啡厅。   “奇葩……看起来挺有钱的,居然一个点白开水一个点柠檬水,这年头有钱人都爱装穷吗?”过来收拾了桌子,服务员忍不住小声BB了一句,不过,那两个人都长得很好看就是了。   闫非那边动作很快,第二天就有一个人上门来,和巫黔一起去办那些手续。有了闫氏财团的名头,巫黔省了不少时间,合同签完把房产证拿到手里,钱也打进了闫非的卡里之后,巫黔就开始边带着他新收的徒弟,边开始在店里忙碌起来。   巫黔有句话没骗闫非,他是真的打算开事务所的,所以很早之前,就琢磨过了这些东西。甚至在工作之余,还跑过几家事务所研究过,大概知道一些相关的知识,少走了不少弯路。   闫礼当初给闫非这家店的时候,自然是从他们那个层次来考虑的,所以这家店地理位置很不错,周围的店铺都是些针对高消费人群的,而且不会太过于喧闹,极为雅致又很安静祥和,对于巫黔的需求来说,这个位置再适合不过了。   事务所装修的同时,巫黔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徒弟,程弥生虽然不比他弟弟适合修炼,但是胜在天生冰肌玉骨,巫黔空间里有一种修炼的法门,就挺适合他的,有些类似锻体的法门,通过修炼,程弥生的特殊体质会变成人型法宝类似的感觉,不需要通过太多的外物,靠他自身的拳脚,就可以和妖魔鬼怪打斗。   所以,在事务所热火朝天似的进行装修的时候,程弥生被他师傅直接扔到了一个拳击训练班里,开始了他的挨揍之旅。   梁夕知道之后,非但不替他哥担心,反而天天羡慕地围着他哥越来越man的一身肌肉打转,大概男人心底,就没有几个是不喜欢变得强壮的,梁夕觉得如果不是他要上学,他也很想和他哥一起去练拳了。   因为事务所还没装修好,程弥生每天训练之余,也需要特殊的药材浸泡过之后,才能让他发挥出他体质的特殊,所以两兄弟还是会每天下午过来准时打卡报道,梁夕这幅羡慕的小眼神,自然也被时谦看在了眼底。   “你傻啊,你现在先上学,等你哥学成了,你也有时间了,到时候让你哥教你岂不是好?还能省下来一笔学费,懂吗?”   抱着抱枕毫无形象地躺在沙发上,时谦软若无骨似的瘫着,今天他居然连续签了三份合同!人干事?最近和这两兄弟熟了,他也不爱在家里端着架子,指着梁夕那个傻小子,痛心疾首似的笑骂。   梁夕正帮他哥按摩呢,听了也不生气,反而笑嘻嘻地应声道。   “时叔叔你说的对,还是你聪明!”   程弥生就在客厅的垫子上趴着,额头上全是汗水,不过比起之前巫黔见到他的时候,他的身型已经显然多了不少结实有力的肌肉,看起来也不再是瘦瘦小小的了,蜜色的肌肤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不用说也知道,是疼的。   巫黔端着一锅药材路过,冲着程弥生招呼,“过来吧,是时候去泡一下了。”   梁夕和时谦一看见他走出来,顿时连滚带爬地跑到了阳台外面,顺便替勇士程弥生默默点了一根蜡烛。   “说真的,时叔叔,黔叔叔那锅东西,真的不是什么生化武器吗?我怎么觉得,比臭豆腐加上榴莲都还要臭啊?”梁夕捏着鼻子,虽然巫黔经过多次教训,已经习惯把锅盖盖上才端出来,但是第一次闻到那股味道的时候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太过于深刻了,以至于他到现在都觉得自己有点心理阴影……   “嗯嗯。”   时谦比他更加嫌弃,几乎整个人都在阳台外面。   浴室里,程弥生倒是不觉得这药材的味道难闻或者怎么的,相反,他很感恩。   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程弥生这一段时间以来,虽然每天被像沙包一样揍来揍去的,但是他也渐渐地感觉到了,身体里一股慢慢增长起来的力量。   不说别的,比如昨天,他发现弟弟居然睡到了地上去,他当时下意识就把人打横给抱了起来。   打横!抱起来!程弥生自己都快要震惊了,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力气了?   “怎么了?”巫黔把这锅药汁倒进了浴缸了,扭过头就看见程弥生一脸震惊的模样,忍不住奇了,他很少见弥生有这么不稳重的表情。   程弥生想了想,照实说了。   巫黔听完顿时笑了。   “这个很正常,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等到后面,你会变得有点类似于力大无穷那种,虽然其他方面你不适合发展,但是一拳打飞一个,还是很占优势的。”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山精野怪会喜欢程弥生这种体质的原因之一,太过于脆弱的本体,分分钟就给人灭了,那还谈什么以后?   程弥生愣了愣,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巫黔说起这件事,“师傅,所以我以后,是要靠肉搏吗?”最近他虽然一边锻炼,但是也一边跟着了解了很多事务所的东西,比如说价格表。   他也是看过了价格表上形形色色的东西之后,才知道巫黔具体工作的内容是什么,还有巫黔除了工作之外,还卖的那些符箓什么的有什么效果。   但是这么听来,他莫非,不是和师傅一样靠符解决问题?   巫黔示意他把衣服脱了躺进去,才摸了摸下巴。   “你的体质比较特殊,在锻体这方面比较有优势,扬长避短你知道吧?”   程弥生点点头。   “你现在就是这样,让你跟我学画符,你可能十年八年都达不到我这个标准,不过要是锻体的话,说不准过两年就能跟着我出去干活了。”巫黔没说的是,他其实也和程弥生一样每天都有修炼锻体的法门,不过他平时很少会肉搏就是了,因为他在符箓这一块,更有天赋得多。   “还要两年啊……”   看起来徒弟似乎还有些不甘心呢?巫黔在心里想,两年其实真的是很快了。如果不是空间里他可以种一些药材不需要花钱去买,那程弥生怕是十年八年都没办法做到。   走出了浴室,巫黔就看见刚才时谦又躺回到了沙发上去了。忙活了这么些天,他现在才突然想起来,按理说,老五的房子,应该早就弄干净了吧?   所以说这家伙,为什么一直蹭在我家里不走?   巫黔看了一眼抱着抱枕□□得欢的人,话到里嘴边,又缩了回去。   算了,反正老五开心就好。 第15章 15.遇鬼第十五天   阴雨天。   一家看起来十分低调内敛的店门口,除了雅致的香氛之外,门口还摆放着两个崭新的花篮,旁边的邻居这才发现,这家店居然不声不响地开业了。   正好是雨天客人稀少的时候,左邻右舍难免有些好奇起来,到底这家新开的店是做什么的?对面鲜花店铺里的一个小姑娘自告奋勇,决定去打探一下消息。   店主是个三十来岁的成熟女性,她看了一眼叽叽喳喳的小店员,指尖轻轻遮着唇角笑得温柔,“那你就去吧,回来和我们好好说说。”   小姑娘获得批准立马就兴奋起来,“那婉姐姐,我就去啦!”说着她就拿起了店门口挂着的一把透明雨伞,美滋滋地过马路真的打算去看看了。   等走过了马路,她突然鼻尖灵敏地嗅了几下,“好香啊……”   像是室内香氛的味道,不过,她从来没闻过这种类型的。怎么说呢?她抓耳挠腮地想了一会儿,透明的雨伞上一滴水滴滑下来,她才恍然大悟。   “对了!就是像下雨天后,空气清新还带着泥土芬芳的感觉。”   这么一来,她更加好奇了。   站在门口稍微看了一会儿,小姑娘长呼一口气,好了!她要进去了!   还没推开门,一个少年正巧推门走出来,抬眼看见她,顿时一愣。   小姑娘猛地就有点不太好意思,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是对面花店的……”   程弥生有点奇怪,对面花店的?难道是师叔买花篮没给钱?   “站在门口干什么?”时谦刚下班,匆匆忙忙赶过来想要看一眼二狗子的店,就被这两个人挡在了门口,忍不住纳闷了。   “师叔。”   师叔?小姑娘忍不住好奇地转过头,这年头还有人喊师叔这种称呼的吗?   一扭头,她顿时傻眼了。   因为是阴雨天,高大的男人手上还撑着一把纯黑色的伞。明明是她一向以来最嫌弃那种老款的伞,还黑漆漆不带任何图案,但是伞把被男人指节分明的纤细手指捏在手里时,她猛然升起了一种怪异的感觉。   好、好像电视里中古世纪欧洲的贵族啊!   “她是谁?”时谦已经有点不悦了,这个女生什么情况?到底是客人还是路人?一直挡在门口干什么?他还想进去看看二狗子的店呢!   程弥生摇摇头,“她说是对面花店的。”其他的,他也不知道了。   “如果要进来,就进来吧。”时谦想了想,大概猜到了什么。然后又转过头看着程弥生,“你是要去训练吧?吃饭了吗?”   程弥生喊他一声师叔,平日里也很尊敬他,时谦自然也不是没心没肺的,一些小关心还是有的。   程弥生点点头,然后才和时谦道别离开了。训练馆那边有点远,再加上下雨,他还是早一点出门的好。   “刚才就听见你的声音了,半天没看见你进来。”巫黔从里面走出来,一眼就看见时谦有点被淋湿的衣服,随手递过去一块干毛巾。   “擦擦。”   “没什么,就是在门口看见这位小姐,不知道她是不是要进来。”接过毛巾把伞递给巫黔,时谦冲着还在看着自己发呆的女生示意。   巫黔随他的眼神看过去,顿时笑了。   “是对面花店的员工吧,要进来坐坐吗?”   小姑娘莫名其妙地点点头,跟着巫黔走了进去。心里忍不住在想,他怎么知道我是对面花店员工的?   “嗯?我怎么觉得,比之前看起来,地方要小了?”时谦转了一圈,有点奇怪了。   虽然布置摆设都很不错,但是他应该不是错觉吧,这地方看起来小了不少。   “是啊,我把店隔出来了,下面做了厨房,上面做成阁楼,用来住人,不然弥生和小夕天天跑来跑去的,我看也不安全。”   时谦顿时咦了一声,“弥生答应了?”   虽然相处时间不算太长,但是他还是能看出来,那两个小孩不管哪个都好,轻易不会接受别人的帮助,尤其是作为哥哥的弥生,对这方面更加执着。他可是看见了,弥生私下自己记了一笔帐,全是他认为他欠了巫黔的。   “迟点你就知道了。”巫黔只是稍微摇摇头,还有外人在场,有些事情就不方面说那么多。   小姑娘跟着参观了一会儿,越发迷糊了,她除了看到事务所三个字样,其他的,完全看不出来这家店是干什么的啊!   八卦之心让她忍不住问明显是老板的巫黔,“那个,店长,我能问问,你们家是做什么的吗?”这个格调,她还以为是茶室什么的,但是这里哪里有茶啊,茶香都闻不到!   巫黔看她一脸迷茫,突然露出一个神秘的表情。   “有缘自然就会知道了。你快回去吧,等一下你们店里要忙不过来了。”   小姑娘迷迷糊糊地点点头,等到回到了店里,正好碰上一个很突然的大单子,本来还想和八卦的人都偷偷忙碌起来,她自然也不闲着,等到忙完了一天之后回到家里,她才猛然醒悟。   那个店长,怎么知道他们店里要忙不过来了?   送走了一个不是客人的客人,巫黔这才转过头看着时谦。   “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时谦的工作其实忙起来也挺吓人的,尤其是前两天,他几乎每天都是半夜才见着人回家睡觉。   说起这个,时谦有点无奈地躺了下来。   “我最近快要被开发出新的用法了。”比如说租借给其他公司去签合同什么的。   “新的用法?”巫黔顺手把门口刚才被踩脏的地方拖了拖,才一头雾水的问。   时谦把事情一说,巫黔倒没有像他想的那样露出嘲笑的意思,反而脸色比他还不好看起来,看得时谦都觉得自己好像受到了什么非人的待遇似的。   “怎么了?”时谦勉强支起半边身体关心道。   巫黔摇摇头,没说什么。毕竟是老五的工作,他也不好说些什么。转念一想,他突然问时谦。   “你的清尘符,还够用吗?”   他上次给了时谦一匣子没错,但是按照时谦的洁癖程度,估计也快用完了吧?   时谦一怔,摇摇头。   “没事,我还没怎么用呢。”   “没用?”巫黔这下奇了怪了,怎么会没用?   “我不是住在你家吗?那还用它干什么?”时谦也有点纳闷,巫黔家里的卫生指数是他接触过的人之中最高没有之一的,他天天住着,当然没什么机会用上清尘符了。   巫黔顿时哑然失笑,倒也是了。   门外的雨淅沥沥继续下个不停,中途时谦忍不住出去看了一眼,这雨势一点儿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他就干脆打了个电话请了半天假。   因为最近‘使用’他的次数有点多了,时谦的上司倒是很好说话,甚至还轻言细语的表示如果累了,可以多休息几天,态度好得让旁边的巫黔差点误会两个人的身份地位应该换过来才对。   打完了电话,时谦干脆把手机一关机,直接趴在沙发上装死不肯动了。   巫黔看他这幅颓废的模样也只是摇摇头不说什么,反正这样的阴雨天,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客人上门,也就放任了。   时谦很自在地霸占了沙发,店里的香氛是巫黔自己捣鼓出来的,他难得的不讨厌,因为这股味道很自然。   不知不觉的,他居然迷迷糊糊的就这样睡着了。   时谦做了一个梦。他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但是又很挣扎的没有醒过来,因为这个梦,感觉太真实了。   梦里有同样的泥土芬芳,他大概是在奔跑着玩耍,有一片摇曳着尾指大小的白色小花地,小花小小的很可爱,所以他也很喜欢的在花地里打滚。   还没滚多久,突然有一只青色的蝴蝶飞了过来,他抬头仰视,正好看见蝴蝶一双蝶翼下闪闪发光的翅膀,仔细看了一会儿才发现,有点像是开屏的孔雀尾羽,配上星星点点发光的磷粉,特别的好看。   梦里的他大概也觉得好看,所以一直追着那只蝴蝶扑腾个不停。   不过那只蝴蝶很聪明,飞行轨道神秘莫测,再加上双方灵敏程度完全失衡,所以尽管他上蹿下跳的,最后那只蝴蝶还是轻轻一扇翅膀,只留下漫天好看的磷粉,就这么潇洒离去。   直到那只好看得不行的蝴蝶飞得远了,时谦还觉得有点遗憾,忍不住在白色小花地里蹦跶……   蹦跶?   蹦跶???   他一个一百九十公分的人怎么可能会用蹦跶这个词?   时谦猛地惊醒了。   “……对,线索追到一半就断掉了……”沙发背后传来隐隐约约的声音,时谦忍不住探头出来看了一眼。   “这样啊,小子这边也暂时没什么线索,看样子这件事暂时只能这样了。”巫黔脸上还带着苦恼,却正好看见抬头看着他们的时谦,顿时表情柔和了许多。   诀阳子没太在意他的表情,继续说道。   “这个东西挺邪门的,下次你要是再碰到,直接联系老夫过来就是了。”   “也好。”巫黔点点头。这种邪门的东西,早些查出来是什么,会让人更安心一些。尤其是事情也发生过在老五身上,他不得不多一个心眼。   诀阳子说完很干脆就走了,巫黔也不留他,他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认识的这位前辈。他虽然是野路子出身,但是也曾经听说不少关于界内的事情。   比如说诀阳子,他就是目前国内比较出名且活跃的天师,作为一个有名望实力又强大,并且一直奋战在最前线的前辈,巫黔对他很是尊敬。   大概人都是这样,自己做不到的事情看见别人做的了,就会忍不住崇拜起那个人来吧。   想完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巫黔才转过身去看已经起床了的时谦,时谦刚刚坐正了身体,抬着下巴看他,没有带眼镜的瞳孔像是会发光一样吸引巫黔的注意力。   “我还以为,是你的第一个客人呢。”时谦意识到了什么,微微阖上眼。   巫黔也反应过来自己又看着老五发呆了,他心里忍不住自嘲一笑,都这么多年,居然还能看着老五看到发呆。   又想到时谦的话,他忍不住笑着说,“老实说我倒是希望没那么多生意,那说明世界还是挺美好的。”否则的话,这个世界岂不是充满了恶?   话音刚落,时谦看着他的目光就落到了更远处,本来有些慵懒的坐姿立即变得风度翩翩,紧跟着一个干脆利落的女声从他身后响起。   “老板,你这样做生意可不行啊,没听说过开店的希望自己生意不好的。” 第16章 16.遇鬼第十六天   “速溶咖啡可以吗?”巫黔把眼前一身小西服衬得十分精练的女人请到沙发上坐下,才冲着她举起了手中的咖啡杯问道。   “客随主便,老板你随意,我不挑。”爽朗一笑,女人很大方地说道。   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端了上来,巫黔把装糖的瓷盅推过去,才开口道。   “没想到头一天开业,就有客人上门来了。”   随手扔了一颗糖下去,女人勾了勾鬓角边的发丝,小抿了一口咖啡,才淡定地点头。   “自然,巫先生毕竟是闫二少的好友,我们这些相熟的,一有事情,自然是先考虑巫先生这样可信赖的人了。”   原来是上流圈子的人,巫黔顿时心里有底了。难怪一开口就七弯八绕的,话里话外,无非就是希望他保密了。   他也习惯了,干这行之后,几乎很难不知道一些比较私密的事情,甚至有些聪明的天师,自己就会特地避开一些找上门来的麻烦,他虽然暂时做不到掐算这么厉害,但是能不能接,还是可以看出来的。   “应当的。”巫黔点点头,才不疾不徐地开口问,“不知道是因何事而来?”   女人端着咖啡杯的兰花指微微一抖,虽然很细微,但是巫黔还是注意到了,只是他也佯装没在意。   女人看他这幅样子,心底松了一口气,把杯子放下来双手不自觉的交叉放在腹部来,皓齿轻轻咬了咬红唇,才说出她今天来的目的。   她姓陈,是陈家的四女。虽然不是正室所生,但是陈家向来讲究联姻,所以从来不会把亲生骨血流落在外,尤其是像她这样有价值的女孩。   按照陈家家谱,她们这一代的四女正好应作梅兰竹菊,所以她的名字就是陈婉菊。   陈婉菊虽然是私生女,但是陈家一向讲究联姻是为了更长远的利益,所以在教养女孩方面,讲究疼爱,还有富养。   所以陈婉菊直到她成年之前,她都不直到,自己其实是私生女,她和正室一直也是母女相称,虽然曾经怀疑过,她们四姐妹出生的时间距离太近了根本不可能是同一个人生出来的,但是因为正室对她们很疼宠,所以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个问题。   不过陈家确实在这一方面很有手段。为了避免耗费心血养成的女儿被别人挑拨,她们在成年的时候,都由自己的父亲语重心长的告诉了她们,她们其实是私生女的事实。   也同样的,用一种父爱的姿态,让她们对陈家感恩,对父母感恩。   陈婉菊的其他三个姐姐,就是这么傻傻的上当的。   她们被洗脑成功,觉得自己明明是私生女,却还能够得到爸爸妈妈的爱,甚至一直是富养着娇惯到大,所以对于联姻的事情,她们都并不排斥。   她们也是上流社会中长大的,自然也知道,很多成功的男人,都是家中相敬如宾,外面会找一些喜好的发泄一下需求。   她们想的正是陈家灌输给她们的思维,既然都是要和这样的男人结婚,何不为深爱她们的爸爸妈妈付出一点?所以陈婉菊的三个姐姐,都选择了被安排联姻。   陈家也因为三次成功的联姻,在上流社会中的人脉关系拓展,又变得比以往更加强大一些。   陈婉菊因为排行第四,而前面三位姐姐的联姻对象又对陈家发展起了很大的作用,所以暂时就被留在了家里,打算等她能够更‘有用’的时候,再安排联姻。   不得不说,陈家在这一方面,将她们四个都养得很好。没有其他家族中大小姐那种高高在上或者指手画脚的恶习,被嫁出去的三个姐姐,都得到了夫家的一致好评,再加上陈家势大,所以渐渐地,陈婉菊竟然成为了一位炽手可热的小公主,不少家世稍差一些的,都忍不住想要追求到她,得到陈家的人脉,还有这么一个体贴客人的正室。   “他们想的挺美,不是吗?可是,我和我姐姐们算什么呢?通往成功的垫脚石?一个养大之后用来交易的货物?”陈婉菊很坚强,饶是说道这样心酸的话题,她也仅仅是红了眼眶。   巫黔默然不语,他对这个圈子也算是有所耳闻了,不说其他,闫非如果不是因为有一对好父母早早就将他大哥确立为唯一继承人,想来,闫非和他大哥,也做不到今天这样的兄控弟控吧?   陈婉菊曾经也想过,就这么认命算了。毕竟虽然真相很残忍,但是二十多年来,陈家家主和夫人对她的疼爱,哪怕是假的,二十多年了,她也确确实实的接受到了。   陈家的金钱和势力给她带来的一切便利,她也不是没有看在眼底的,她的几个姐姐,就是这么想着,所以心甘情愿被联姻了。   陈婉菊一度想过,她或许,也会迟早踏上这一天。   但是,意外却发生了。她有了一个妹妹,同父异母的妹妹,陈夫人亲自生下来的女孩,也是现如今陈家全家上下唯一的公主,陈朵朵。   起初,陈婉菊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甚至有些高兴。她觉得陈夫人生了这个女儿,那么她们四个人都嫁掉了之后,夫人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然而,偏偏,她知道了一个事实,一个如鲠在喉的事实。   陈朵朵,原来真正能够在陈家族谱里留下名字的,到她们这一代,其实是叠词。什么梅兰竹菊,不过是陈家家主编出来骗她们的一个笑话。   由正室生出来的陈朵朵这个名字,才是唯一一个被陈家族谱承认的名字。   “我不甘心。”陈婉菊看着眼前高大结实的男人,眼圈红得吓人,声音却很稳定,没有太大的波澜。   “巫先生,不知道你有没有自己的亲人。如果你的亲人待你二十多年的疼爱,到头来,你发现全是骗局,全是利益,真正的爱,只是因为隔着不同的肚皮出生,你甘心吗?”   巫黔微微垂下眼睛看着她那双被泥泞弄脏的白色平底鞋,没说话。   陈婉菊也不是真的想要一个真正的答案,她微微一仰头,继续自顾自地说下去。   她曾经自暴自弃地想过,反正这些事实她早就知道了一半,就算现在知道了更残酷的更一半,那又怎么样呢?   她出去还不是被喊做陈家四小姐,刷的也是陈家给她的卡,就连交流的圈子,也都是因为陈家的人脉才认识的,她陈婉菊早就已经被陈家养成一颗没有办法离开的棋子了。   就在她准备要认命的时候,等待着她的联姻对象到来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自己开始不断地做起了噩梦。   “噩梦?”巫黔终于开口了。   “嗯。”陈婉菊点点头。   她起初以为,只是寻常的噩梦,没什么特别的,也就没太在意。但是有什么噩梦,是能够这么规律性的呢?   她是个敏感的人,所以才能够不像她的三个姐姐那么单纯的认命,而是发生了更多的内幕。   当她注意到自己噩梦的频率太高了之后,她就开始有点怀疑起来。   怀疑,是某种东西,让她开始做噩梦的。   或许是女性天生的敏锐度,陈婉菊很快的,就发现自己噩梦的关联了。   她还在上学,读研,但是说白了也只是为了镀金,所以经常想家了就会回家去。起初她没太注意,以为是什么外物对她造成的影响。   但是渐渐地,她却自己发现了真相。这个真相,瞬间让她心都凉了。   她发现,只要每次一回去,看见她那个可爱的小妹妹,当天晚上不管她在哪里,都会做噩梦。尤其是接触小妹妹的时间越长,她的噩梦就会越发的吓人,时间也越长。   “我真的不想怀疑他们,但是,我找过一个大师,他告诉我,我这种情况,很有可能,是被人借命续命。”陈婉菊一直坚强着不落下来的泪水,终于无声地滑落了。   她是个美人,美人垂泪,总归是美的,就算哭得再凄楚,也是楚楚动人。   巫黔不好说什么,只是把面巾纸推了推,示意她擦擦眼泪。   “失礼了。”陈婉菊很快就自己拿着面纸擦掉了眼泪,继续坚强说下去。   她找到那个大师很靠谱,但是能力却有限,他虽然能够看出来陈婉菊是被人借命了,但是他的能力却不足以解决这个问题。   陈婉菊其实也是因为闫二少的名声,才会特地跑来找巫黔的。   巫黔听完不做他想,只是开始询问起陈婉菊有没有发现最近自己到底什么地方出现什么异常之类的问题。   陈婉菊一一作答之后,巫黔拿着问出来的答案看了一会儿,陈婉菊突然脆生生地笑了。   “怎么了?”巫黔抬眼看她。   陈婉菊一瞬间看着他的眉眼都温柔了,“没什么,只是觉得巫先生不亏是二少的好友,果然人品很好,我还以为,你会问我一些其他的问题。”比如说一些关于陈家的秘辛。   巫黔看了她一眼,没有接话,反问道。   “那位之前告诉你的大师,有没有说,你这个命,是借给了谁?”   陈婉菊脸上的笑脸顿时一僵,眼神也有些闪烁。巫黔继续看着她,她才咬着红唇,最后红着眼眶低下头。   “是、是小妹妹。我找私家侦探查过了,小妹妹她,天生体虚,在家里也常常生病……”   巫黔自然的点点头,“我知道了,那陈小姐你今天来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是为了解开你身上被下的咒吗?”   陈婉菊猛地抬起头看他,巫黔脸上的表情不变,任由她打量。   许久,陈婉菊才艰难地点点头,“对,解开咒,就够了。”   “好。”   约好了之后见面的时间,巫黔目送陈婉菊离开之后,时谦才悠悠地走了过来,眉眼里带着点嫌弃,这个女人的香水味太重了,熏得他刚才直接躲了起来。   “你觉得,她的话可信吗?我怎么觉得,她听起来不像是她自己说的那么好人。”时谦双臂环抱,右手食指轻轻滑过自己干净的下巴,眼神里带着点别的意味。   巫黔看他这幅显然有点迁怒的模样,“不管她说的是是不是真的,总之,明天过去看看,就知道了。再说了,我对这些人的隐私没什么兴趣。”   他可没有说要接,只是先去看看而已。   时谦听出他的意思,顿时挑挑眉,“可以啊二狗子,我觉得你又聪明了。”   “谢陛下夸奖,不过,能把二狗子三个字去掉,臣内心更加不胜荣幸。”巫黔一边说着一边去把门关上。   “给你做个下午茶吧,想吃什么?”他这种生意,一天接一单,就够忙活的了,可不是多多益善。   下午茶?时谦顿时眼前一亮,“那就做上次那个,底下是透明的绿色的点心,酸酸甜甜那个!”   “你是小孩子口味吗?还有,不说名字,我怎么知道你想吃的是什么。”吐槽了时谦一句,他随手拿起挂在厨房门口的围裙一系,进去忙活了。   小孩子吗?反正关了门,时谦毫无形象地继续瘫在沙发上,完全无视他穿的一身正装。   如果按照今天他的梦,他估计只有三岁吧? 第17章 17.遇鬼第十七天   “谢谢巫先生愿意给我这个面子,跟我走一趟。”   昨天还一身小西服显得干脆利落的陈婉菊,今天却换上了一身洁白的连衣裙,轻轻披了一件黑色毛呢披肩,长长的头发顺着一边垂落,显得温文尔雅许多。   她这幅女神级的打扮,显然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不过巫黔倒并不觉得有什么,他常年对着老五那张脸,基本上可以免疫九成九的美人了,自然不会有太大的感觉。   “在商言商,是陈小姐出的价格打动了我。”   陈婉菊看他不像其他男人那样吃她这一套,抿着唇轻笑了一声,转而礼貌地请巫黔坐上她的座驾,一辆色彩明亮的红色法拉利。   “家里管得比较严,其他的车牌都进不去,巫先生应该不介意和我一辆车吧?”陈婉菊软语说道。   “无碍。”巫黔上了车,目光略略扫过周围来往人群投过来的诡异目光,大致明白他们在想什么。   一个肌肉大汉居然让一个女神级的女生开着骚包的法拉利载着,想不想歪都很难。   “我已经问过了,今天他们两老都不在,我大哥也要去公司上班,所以小妹妹应该是一个人在家。”陈婉菊娴熟地发动了车子,超跑的马达声一阵强烈的轰鸣,呼啸而去。   欣赏了一下超跑的时速,没一会儿巫黔就感到腻味了。他意外的对飙车之类的没什么兴趣,就算是这样的时速下,他的肾上腺素也没有一丁点儿反应,相反,他觉得有些无趣。   今天起得早了,倒是不知道老五会不会睡过头……   超跑一路疾驰,很快就进入了一片富人区,中途果然有保全系统需要刷陈婉菊的脸和车牌才能进去,巫黔对这种富人的做派见得不少,也并不觉得奇怪,只是有点感叹,开了这么久,总算是到地方了。   陈家的主宅是偏中式的风格,整个宅邸看起来颇有古韵,气势不算凌厉,却也有棱有角,算得上是阴阳调和了。   陈婉菊自如地带着巫黔一路向前,一边颇有些爽朗地给巫黔介绍起这里面几处不错的风光,巫黔就发现,好几个近处的佣人,看他的眼神顿时有些不太一样了。   按摁下心里的怪异感,巫黔一边继续和陈婉菊搭话,一边继续观察起陈家的风水来。   说实话,他虽然对风水这一块吃得不如符箓透彻,但是他有天眼啊!   他现在眼底的陈家宅邸,几乎都充满着乳白色,只有少数黑色细丝在这片乳白色之外盘旋着。而乳白色在宅邸中代表的意思,就是陈家上下都很干净,因为没做过什么缺德事,所以才能够保持整个陈家看起来都是一片清明,虽然有少许业障,但是陈家做到这么大,如果一丁点儿也没有,那他才觉得奇怪了。   但是如果按照陈婉菊的说辞……   巫黔看着跟前婀娜多姿的女人,天眼之下,陈婉菊也无所遁形,她的身上同样干干净净的,所以,到底是哪一边呢?   “到了,巫先生。”陈婉菊在一栋白色的小楼面前停下了步子,看了一眼巫黔。   守在小楼的佣人赶紧见礼,“四小姐。”   “嗯,这位是巫先生,是我朋友。”陈婉菊随意地点点头。   “巫先生。”佣人又对着巫黔点头弯腰,巫黔稍微脚步一错,让了开来。   陈婉菊不在意这些细节,只抬眼看了一眼楼梯,“小妹妹呢?我想看看她,她今天好点了吗?”   佣人跟着陈家也好几年了,闻言脸上顿时忍不住露出一丝灿烂的笑意。   “五小姐好多了!今天早上,都能自己出来走一会儿了!这会儿玩得累了,刚刚睡下。”她是极喜欢五小姐的,毕竟是个孩子,又那么可爱,很难做到不喜欢她。   “那我小声一点,去看她一眼就走。”陈婉菊勾了勾鬓角的头发,脸上也露出一个欣喜的表情。   “诶,那四小姐你轻点,这位巫先生……”佣人看了一眼站着不说话的巫黔,疑问。   “没事,我自己招呼他,你去忙你的吧。”   “好的,四小姐。”   目送佣人远去,陈婉菊才转过身来看着巫黔,“那么,我们上去吧?”   “嗯。”   越是跟着陈婉菊走上楼梯,巫黔越发觉得怪异起来。   这个房子,未免也太过于阴暗点了吧?就算是让成年人住在这里,估计都会被憋出病来,怎么会让一个病恹恹的小孩子住在这?   或许是他的眼神太过于露骨,陈婉菊回过头的时候,脚步一顿,下意识解释。   “因为小妹妹的病不能见光,也不能吹风,所以才会住在这里。”   “说起来,不知道你妹妹得的是什么病?”巫黔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陈婉菊表情一滞,慌乱地说道,“我、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听说是一种疑难杂症,所以才……”   巫黔心里疑惑越发加深了,面上却不显。大概是他这幅淡然的模样让陈婉菊误会了什么,她顿时嫣然一笑。   “是了,巫先生作为天师,自然应该是看出来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说道。   “其实,也不是病。事实上,我也是有一次听到他们不小心说漏嘴,才知道的。陈朵朵她,天生有缺陷。”   “有缺陷?”   “嗯。”陈婉菊点点表示没错。她也是不经意才听到的这个事实,“陈朵朵她天生少一魂。”   “少一魂?”巫黔顿时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不能怪他觉得吃惊,事实上,每个人确实是有三魂七魄存在的,而这三魂七魄又各司其职,就算只是缺少其中一部分,都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简单来说,就像是人身体残疾一样,但是比起残疾更加严重。   “你知道,她缺少的是哪一魂吗?”这种情况太少见了,而且他很好奇,如果真的是缺失了一魂,那……   陈婉菊耸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他们不可能让我一个私生女知道太多东西的。”   很快巫黔就看到了陈婉菊所说的,陈朵朵。   那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几岁的小女孩,脸色苍白让人怀疑她到底有没有在呼吸,而且,她确实像陈婉菊说的那样,少一魂。   “怎么样巫先生?”陈婉菊有点急切的问。   巫黔又看了一会儿,摇摇头。   “陈小姐,我并没有在你妹妹身上看到什么东西。”什么死咒续命咒更是一点儿痕迹都没有。   手臂上顿时一疼,却是陈婉菊用力抓着他的手臂,“巫先生,你可别骗我,我都找过人问过了,我的命就是续在她身上!”   轻轻一挥手巧劲摆脱陈婉菊的束缚,巫黔对于这种不信任的情况见得多了去了。   不过既然是事务所第一单,他还是好心的解释起来。   “其实,你说你的小妹妹缺失一魂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陈婉菊拧着眉,“有哪里不对劲?”除了陈朵朵,她的命还能是续给谁了?   “陈小姐你知道,人如果缺失了一魂,会有怎么样的下场吗?”巫黔不答反问。   “什么下场?”陈婉菊心有不渝,她请这人过来,可不是让他看别人去的,不解决她的事情,反而和她说起她小妹妹,这是几个意思?   巫黔无视她的颜色继续说下去,“人分三魂七魄,三魂分别为胎光、爽灵和幽精。其中,胎光最为重要,我们玄门中称为主神。一旦缺失了胎光,就可以说是,离死不远了。”   陈婉菊顿时眼睛一亮,“对,小妹妹肯定是缺失了这一魂!”   “并不是。”巫黔干脆利落地否定了。   “陈朵朵小姐,虽然缺失了一魂,但是不是胎光,而是爽灵。陈朵朵小姐之天生体虚也是因为这个,事实上,如果为陈朵朵小姐补回这一魂,她就能够健健康康的了,根本不需要什么续命。”   “你说的是真的?”一道惊喜的声音突然从两人身后响起,陈婉菊脸色大变,却在转过去的一瞬间变得言笑晏晏,让巫黔看了忍不住感叹,陈婉菊这演技,不去做演员,未免就有点可惜了。   “大哥。”楼下说话的人,正是陈家的大少陈翱,他本来只是今天突发奇想,想过来看一下小妹妹怎么样了,没想到却远远看见自家四妹妹和一个男人站在小妹妹房间门口。   他一瞬间还以为,这个是四妹妹的追求者。   没想到,走近了,却正好听到巫黔那一番话,他顿时忍不住失礼地插了嘴。   “四妹妹,抱歉打算你们的话了,不知道这一位是?”他目光明显地落在巫黔的身上,恨不得直接把巫黔抓过来继续追问刚才的话题。   陈婉菊银牙一咬,这个家伙平时不在家,怎么今天这么早回家了不说,还跑过来了这边?   她心里不由暗恨,果然,这家人一定是不放心她,所以才会无时无刻不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心里有了别的想法,陈婉菊自然不会真的以为陈翱不知道巫黔是谁了,按照陈家的性子,肯定早就已经把人老底都掀了吧?   她微微一笑,有些娇嗔地说,“大哥你还和我装,你不是和闫二少走得很近吗?这个就是闫二少那个天师好朋友啊!”   “天师……”陈翱顿时恍然大悟。   他确实听说过,闫非有一个不是圈子里的好朋友,闫礼那个死弟控之所以会让闫非和这种平民来往,就是因为那个平民救了闫非一命。   他虽然对具体的事情不算知道得太清楚,但是大概还是知道一点,毕竟当时闫礼差不多把天都掀飞了,他还记得那个人的名字,是叫做……   “是巫大师吧?我常常听说闫二少提起过你。”   所以说,同样是上流社会,不同的人还是做派不一样的。巫黔在心里暗自想。老实说,巫大师这种称呼,这还是他第一次从真正上流社会的人嘴里听到。   而且……   巫黔下意识看了一眼表情真挚的陈翱,又看了一眼到现在还有点高高在上的陈婉菊,作为一介凡人,他很难不在这种对比中,对陈婉菊产生恶感。   “陈大少客气了。”   “不知道巫大师刚才和我妹妹说的,关于我小妹妹的事情,是不是真的?”陈翱有点急切地问。   巫黔先看了陈婉菊一眼,陈婉菊大概也没有想到局势会这样发展,显然有些不大愉快,脸上虽然带着笑意,但是却笑得十分勉强,看见巫黔望向她,她也不说话,仿佛已经认命了似的。   陈翱何等人精,他作为一个未来家主,看人颜色的技能绝对是慢点无疑,瞬间就发现了陈婉菊和巫黔之间的那种诡异气氛。   但是他看破不说破,眼下,他关心的只有一件事情,就是他小妹妹的病,到底能不能治好。 第18章 18.遇鬼第十八天   “巫大师,你刚才说的,我家小妹真的只要补上那一魂就没问题了吗?”陈翱忍不住确定地又问了一次。   “嗯,补上一魂倒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巫黔欲言又止,陈翱立即追问,“不过什么?”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别的问题?   巫黔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的陈婉菊,实话实说了。   “像你妹妹这种情况,只能考虑用一般动物的生魂来填补,但是毕竟不是自己原本的生魂,填补之后多多少少会带上一些动物的习性,所以,我的意见是,尽量找一些比较温和而且寿命比较长的动物。”   这种填补方式,说实话他以前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用过一次。不过当时他并不知道会对人体造成那样的影响,所以后果也很让人无语。   当时那个少年用的是他家人随手在后院抓来的一只鸡,而且,当时老人家考虑为儿子补身体,用的是一只老母鸡。结果补上了那一魂之后,少年没事就爱抱着窝孵蛋,也还好在,乡下来说这毛病不算太大的毛病。   听完巫黔的解说,陈翱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扭曲,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既然巫黔已经提前打了招呼,他避开就是了,再一个,他的小妹妹能健健康康地活着,那就很好了。   “既然这样,我先去把爸妈叫回来商量一下。四妹妹你先招呼一下巫大师。”陈翱有些急促,难得知道小妹妹的病情可以医治,这几乎是他们全家现在一个心病,当然是早早去除更好。   陈翱走得匆忙,根本没有发现,他身后的陈婉菊和巫黔两人在他转过身的一瞬间,顿时又恢复成之前那中诡异的气氛了。   “呵,没想到,巫先生在我这里做不成生意,反倒是在我小妹妹那做成了生意。”陈婉菊忍不住讥讽地说了一句。她请巫黔来,是来帮她的,没想到巫黔倒好,居然和她大哥搭上线了,简直可笑至极。   巫黔看了她一眼,“没什么,如果不是陈小姐你谎话连篇,我当然是不介意帮你解决你身上的小问题的。可惜陈小姐你似乎没有打算说真话的样子,我们之间这笔生意,自然是做不成的了。”   从一开始,他就觉得这个陈婉菊的表现太诡异了,不管是她唱作俱佳的说辞,还是语言中的误导性,还有若有若无的诱惑,都让他对陈婉菊的感官不佳。   虽然说是要做生意,但是他也不是不挑客户的。像陈婉菊一句真话都没有的人,毫无诚意,他是怎么也不可能和她继续交易下去的。   相反,陈朵朵反而才是那个需要帮助的人。   陈婉菊气急反笑,“巫先生似乎管得也太多了吧?既然是我聘请的巫先生,巫先生按照我的意思就足够了,哪里来的这么多借口。”她顿了顿,又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来。   “看样子,是巫先生对我的价格,觉得不够满意了。”她还以为真的是什么高人呢,看样子不过就是普通骗人贪财的神棍罢了。   对陈婉菊这幅急速转变的嘴脸,巫黔心里倒是不太意外。   “陈小姐能看得起我,自然是我的荣幸。但是作为交易,陈小姐并不打算告诉我你真正的目的,那么这个交易自然就取消了。”他勾着唇角,眉眼里带上一丝凌厉的魄力,“而且有一点,陈小姐可能不是太清楚。我这个人,做交易还得看眼缘,一旦不合眼缘了,其他的东西,自然也就免谈了。”   陈婉菊的脸色一变再变,最后定格在巫黔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那股子精明和算计的表情上。   她微微昂起头,刚才在陈翱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人似乎立即就变了。她轻轻拍了拍手掌,用掌声表达了一下她此刻的心情,说话的口气,也变得有几分果决起来。   “没想到巫先生还是个好人,我倒是看走眼了。”能跟闫非扯上关系,她本来还以为是个唯利是图的人,没想到,人品居然还这么高尚?闫非那样的人能够和巫黔打上交道,看样子,估计闫非也不像她所想的那样,是一个不堪的人了。   对于陈婉菊的好人卡,巫黔只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他如果算得上是好人,那这个世界就没有坏人了。   巫黔对自己的事情门清,他不过是发现和陈婉菊的交易做不成,不想白来一趟。再者,他要救陈朵朵,也不止是为了钱,还因为他早就发现了,上天对人类确实是厚爱的。   他每次救下一些没有沾染业障或者身具功德的人,老天爷就会奖赏他一点奖励,或者是一点不少但是积少成多会很客观的寿命,又或者是他身体方面的一些强化,甚至有一次,他直接分到了一丝功德,那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真正好东西!   所以巫黔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事情,陈朵朵虽然年纪很小,但是巫黔有种感觉,陈家并不像陈婉菊说的那么不堪,因为他有种感觉,他能够凭借救治陈朵朵,获得一丝功德,所以,他才会在陈翱那里直接把自己老底给掀了。   陈婉菊又看了他一眼,突然直接把人扔在这,施施然地离开了。临走前她也没忘记陈翱对她的交代,不过她也没心思看巫黔是怎么把她的眼中钉肉中刺给救活的,就拉走一个佣人,让她去招呼巫黔,顺便让她转达自家大哥,她有天大的急事要办先走了。   她看得明白,陈翱或许会对她的做法不满,但是如果陈朵朵能够变得健健康康的,陈翱哪里还会在意她这个‘四妹妹’?   而且,她在巫黔那里想要了解的东西已经了解到了,不走还留着看巫黔堵心吗?   巫黔没想到陈婉菊说走就走,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这可能才是陈婉菊真正的性格。   他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深究陈婉菊到底有什么目的,施施然的在陈家佣人的热情招待下就在一楼喝了两杯茶,吃了半碟子小点心,顺便又研究了一个新菜色打算回去给老五做来试试的时候,陈家夫妇在大儿子陈翱的带领下,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巫黔站起身,顿时发现了一个事实。陈家夫妇包括他们的儿子陈翱,都拥有让人羡慕的好身材,一双双大长腿笔直又修长,看得他忍不住有些羡慕,心里也不免庆幸还好他当年发育的时候没想过省钱使劲补,不然现在,可不就得被比成二等残废了?   陈家夫妇根本不知道这个大儿子口中说的能够救小女儿一命的大师脑子里居然在想这些没边的事情,头发有些花白但是梳得整整齐齐的陈家主第一时间握住了巫黔的手,目光里带着热切又有些怀疑,“巫大师,你说小女能治,是真的吗?”   他身后的贵妇人也睁着一双美目直勾勾地盯着巫黔,就怕在他口里听到她不愿意听到的答案。   巫黔礼貌地和陈家主握了手,然后不着痕迹地挣开,目光扫过三人都带着急切的求救似目光,狠狠点了点头,“是真的,我已经和令公子说过了,曾经有过一例成功的例子,我还记得那个少年的住址,陈家主若是不放心,大可让人先去查探一下,再让我替令嫒救治。”   陈家主顿时有些激动起来,一迭声说道,“不必不必,已经听闻巫大师是闫家二小子的好友,那就是值得信赖之人,只是不知道这补魂,巫大师可有意见,小女用什么魂比较适合?”来时的路上他就听陈翱说了补魂的一个小缺陷,但是他满脑子都是朵朵有救了的念头,哪里还找得回神智去仔细思考?   干脆就直接救助这位巫大师来得更好一些!   陈夫人显然也很激动,但是她比较内敛一些,估计也有些按捺不住内心这几年以来的煎熬,跟着说道。   “巫大师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我们陈家也是有些底蕴的,绝对不会亏待了大师。”她几乎一副就要当时掏出支票让巫黔自己填数字的样子,让收费标准在开了事务所之后才决定上调到五位数的巫黔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心里忍不住感叹,还是有钱人的钱更好赚一点,有钱不说,还会来事,事后也一拍两散,不会给他带来多余的麻烦。   所以说,这单做成以后,还是请闫非吃个饭吧,他亲自下厨那种,好好谢谢闫非的广告效应才行。对了,到时候顺便先试一下新菜式,没问题了再做给老五吃吧,也省得不合老五的口味。   在心里琢磨了许多,事实上也就是一念之间的事情,巫黔面上不显,依旧颇有高人风范风轻云淡地开口。   “其实,朵朵小姐因为出生后缺少一魂没有补上空缺,身体底子是比不上一般的小孩的了。虽然可以后天通过调养补回来,但是成年之前朵朵小姐是别想能够像正常孩子一样。我的意思是,不妨往一些生命力顽强但是却没有什么不好习性的生物上选择,会更好一些。”   说完他又补了一句,“不过一定是要有四肢的生物,这样才能更加契合一点,比如鱼类的就不适合了。”   陈翱一路上其实早就惦记这件事了,没忍住先问了出来,“那,假如给小妹补上乌龟的魂……巫大师你看是好还是不好?”   他还真不是对小妹妹有意见,而是巫大师几次提到寿命长之类的词语,他脑子里当然浮现的第一反应就是,‘千年王八万年龟’了。   陈家主和陈夫人脸色担忧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怪异起来,不过一想到自己小女儿要被疾病缠身的模样,就狠下心来,乌龟就乌龟吧,只要能让朵朵健康长寿的活着,这些都不算什么!   再说了,这件事,最多也就是他们几个人知道,也不怕会被说出去对朵朵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巫黔一看他们几个人的脸色,就明白他们其实已经倾向陈翱提出来的这个建议了,当下也不推辞,“乌龟其实是很好的选择,不过乌龟有冬眠的习性,到时候可能朵朵小姐会在冬天嗜睡一些,大概会比正常人需求睡眠时间多上两到三个小时,这样,没问题吗?”   两三个小时算什么?女儿能好就已经是阿弥陀佛了!陈夫人眼角忍不住沁出点泪花,“没问题没问题,那这龟要多少?怎么补?我们要准备什么?”   她这几年把时间都耗在女儿身上,却也渐渐有点绝望了,没想到现在巫大师这你轻轻松松地说补魂就能好,虽然说是冬天要睡得久一点,但是那有什么所谓?只要健康长寿地活着,就够了!   巫黔也不客气,补魂需要的东西确实不少,尤其是这乌龟取魂一事,他还有另外一个忌讳。   “……要准备的东西就这些,另外,”巫黔稍微顿了顿,陈家主和陈夫人顿时都望着他,他继续说下去,“除了给我的报酬之外,因为取了乌龟的生魂来替朵朵小姐补魂,如果可以,我建议你们以乌龟的名义做些善事,让这只龟能够获得功德,这样,朵朵小姐的魂会融合得更好一些。”之前那家他也同样说过类似的话,不过他是让他们自己多多做善事,毕竟他们和陈家不同,陈家是不可能自己亲自去做的,但是拿钱出来去做善事,也是一样的。   陈家主脑子更好一些,顿时明白巫黔话里的意思,连忙点头答应下来。陈夫人更加不会有什么意见,这几年为了替朵朵祈福,她本来就有在做善事,现在不过是换个名义,那根本算不了什么。   陈翱看了一眼自家父母,也暗自决定,自己私底下再给小妹妹添上一份心意好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补魂确实不算难,只是要准备的东西有些繁琐,巫黔在陈家做客了几天之后,也就都搞定了。   不过因为陈家夫妇不太放心,他又硬生生在陈家好吃好喝被养多了三天,等到陈朵朵能够甜甜笑着扑进陈夫人怀里的时候,他这才带着他收到的第一张七位数的酬劳踏上归途。   顺便,他在陈家园林似的院子池塘边上,因为看得太过于痴迷,被友情赠送了一尾不错的活鱼,不用看也知道肉质一定肥美鲜嫩,巫黔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老五喜欢吃的水煮鱼,不如回去就给他做一顿吧。 第19章 19.遇鬼第十九天   洗手间里很干净,地面明亮如洗,根本看不到一丝水渍。   时谦捏了捏眉头,也只有在这里的时候,他的心情才会稍微好一些了。之前签的合同里那些‘不平等条约’中,就洗手间这里达到了他真正的标准,所以他时不时会从让他窒息的办公室环境走过来透透气。   他们公司这一层比较特殊,洗手间角落这边有一面彩色玻璃窗,玻璃窗绘的是热带海洋和各种颜色鲜艳明丽的热带鱼和水草,还有一片洁白的沙滩,倒算是别有一番风味。   没忍住伸出手指在玻璃上摩挲了一下,时谦微微挑眉,不错,连玻璃都擦得很到位,看样子这一次签的那批合同赚了不少钱啊。   陈阳进洗手间的时候顺便看了一眼,确定几个格都空着,才忍不住用皮鞋在地上碾了碾,干净的地面顿时留下了一个脏兮兮的鞋印,他这才满意地哼着气。   “公司那帮人就是太傻逼了,他时谦什么人啊,不过就是一个出卖色相的,还真的天天去捧他的臭脚。一个厕所搞得这么干净,那还是厕所吗?不过就是个拉屎拉尿的地方嘛!”而且每个天天都在那时谦屁股后头转悠,他上次不过就是说了一句时谦不好听的,结果全部人都给他眼色看,真不知道那时谦是给他们吃了什么迷魂药了,跟什么邪/教似的。   跟他一起走进来的同事忍不住推了他一下,“你注意点。要不是时谦,我们好几份合同都签不下来,人家也就是洁癖重一点,你自己那份合同,不也是指望他签下来的吗?”他心里颇有些看不上陈阳,脏话连篇不说,时谦作为他们全公司的合同之神,谁不是指望时谦拿今年的奖金?陈阳自己不也是靠时谦出面才保住今年的奖金吗,背地里说人家坏话未免太没品了。   “切。公司给他钱叫他进来干什么?这些都是他应该干的!就他娇滴滴的说个屁的洁癖,真洁癖那么严重,在家里带着别出门啊!怎么不说外面的空气污染呢?”陈阳不屑一顾,自顾自地走到尿兜面前拉下拉链就是一顿痛痛快快的放水,嘴里还没个门把。   “公司就是太讲究了,像我之前那公司厕所,那才叫好玩呢!采购的特别会来事儿,在兜上请人特意印了好几个人毛片女主角,每次我一看见,啧,顿时麻溜的就放出水了,多舒服。”看自己的脏东西弄在那些女表子脸上,那成就感,简直没话说了!   “那也太恶心了……”同事小声嘀咕了一句,有点受不了他,干脆进了一个内格,不想和这种人一起站在那。   哆嗦着抖了几下,陈阳忍不住掏出一根烟点上,一闻到烟味儿,他顿时就来劲了。   “诶,你知道不知道,市场部那边,听说要空降一个大美女过来?好像说是分公司的人过来我们这边学习的。你说他们想让一个大美女过来学什么?”听说是个能和明星有得比的大美人,他要是公司了有这么号人物,那恨不得一天到晚都把人锁在身边得了,分公司那群人,该不会是个个都不行吧?   同事无视他那些不三不四的言论,也倒是有点稀奇,他们公司好久没有过女性同胞了,乍一听来个大美女,难免有点小兴奋,隔着门板高声问。   “你消息可靠不可靠啊?分公司怎么会让一个大美女过来?他们不怕她吃不消吗?市场部可不是那么好混的。”   陈阳想着也是这么个理,但是这个事谁知道呢?他两只眼睛滴溜溜一转,突然带着几分调笑的意思说到,“这年头能干嘛,也不一定是靠本事。你看看时谦不就是靠脸么?分公司那一大美女,没准也是靠脸呢?”   ……   话说这个陈阳是谁手下的?时谦在盯着窗外川流不息的高架桥,在脑子里过滤了一遍人员名单之后,定位在了他自己上司身上。   感情还是同一个组的人啊,怎么他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想了想,时谦掏出一包湿纸巾擦了擦手指,又戴上一对白手套。也是,毕竟没脸没皮,他认不得也很正常。   撕包装清脆的响声顿时惊到了洗手间里的另外两个人,躲在门板后面的同事还好,陈阳顿时就翻了脸了,“哪个没种的这么不要脸啊,躲在厕所偷听别人说话?”   话音刚落,他两只眼睛顿时就瞪得跟牛眼似的,喘着粗气一根肥胖的手指哆嗦着指着从角落的墙壁后面走出来的时谦,脸皮青青紫紫的简直不能更精彩。   真是缺乏教养,时谦无聊地在心里想着。   “你、你怎么在这?”陈阳憋了半天,最后也只憋出了这么一句。别看他刚才在同事面前踩时谦踩得那么使劲,但是他也指望着时谦替他谈合同呢!尤其是上一次他好不容易给上司塞了不少东西打点,上司指点让时谦出马了一回就把合同谈下来之后,他心里门儿清!   这年头脸好能当饭吃!人合作公司就是喜欢时谦这张脸,这有啥不好?他以前在别的公司,可是要背地里给人塞不少好处费,说不得,还得给点回扣!   只是心里知道好,他嘴巴上耐不住啊!凭什么啊?他累死累活的去谈,到最后时谦不就是靠脸签个合同,大家就什么都听他的!那他的功劳算什么了?   时谦看了他一脸,看见那根手指头上还沾着点什么水渍,顿时恶心得向后退了一步,陈阳一看见他这个动作,顿时一股子火冲上头顶。   “你什么意思?嫌弃我?”   时谦回了他一个眼神,不急不躁地说道,“没想到你还知道啊,全公司都知道我是重度洁癖,怎么,你不知道吗?”言下之意,不嫌弃你才怪呢!   话说为什么公司里会有这种看不清形势的人存在?时谦默默检讨,一定是因为他最近太懒惰了,没有常常和上头打小报告!   检讨检讨!时谦在心里默默地给陈阳记上一笔,开玩笑,他在公司团宠的地位以为是假的吗?分分钟让所有人排斥陈阳,随时随地打小报告让他滚蛋!   陈阳被噎了一下,他当然知道时谦是重度洁癖!他从进公司的第一天,就知道这个事实了!   那天他刚刚被公司录取,正跟着熟悉业务的时候,就突然看见大家蜂拥而上去迎接一个人,他当时还以为是老板呢,就有点小兴奋。   不管在什么地方,能在老板面前露个脸,那肯定是好事儿啊!没想到他一来公司,就碰上了这么一个好机会!   带他那人也很激动,甚至把他给遗忘了直接跟着大部队朝着那人围了过去。不过陈阳当时心里也不觉得有什么,要是换做他,他当然也不会带新人去老板面前抢风头嘛!   不过别人不带,他可以自己去啊!当时他就发挥了自己在以前公司练出来的插队本事,三两下就插到了其他人的面前去,等他看清眼前的人时,顿时傻眼了。   当时他脑子里就一句话,太他娘好看了!比他知道的所有男明星,都要好看!甚至也没有女明星能比得上,这人,怎么就能长得这么好看呢?   被众人围在中心的男人生得十分高大,起码比他高一个头有多吧,身材颀长气势冷漠,还带着一副明显是精英范的金框眼镜,头发用定型全梳到脑后整整齐齐,一根乱的头发丝都找不到,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人。   他当时就想张嘴喊老板两个字,结果正巧碰上男人转过头看见他的脸,只见男人当时就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指捂着口鼻,眉眼里都流露出一股子嫌弃地说了一句话,那也是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话。   “怎么公司来了个这么恶心的新人?”就因为他早餐吃了韭菜包子还带着点味儿!   所以说,他绝对不会忘记时谦这个人带给他的耻辱的!陈阳一想起那时候自己刚进公司就被打击的事情,顿时举起手就想装出一副凶狠的样子。   “知道个屁!一个大男人娘娘唧唧的,恶不恶心!”这话一说出口,他顿时觉得舒服多了,果然有气还是要出才对!   同事在隔间里觉得这发展好像有点不对啊!顾不上其他许多,他把裤子提起来穿上,就打算打开门。   时谦呵了一声,配上他那副毫无表情的脸,陈阳只觉得恨得牙痒痒直想打人。   “恕我直言,不管是从方方面面,你才像娘们吧?只懂耍嘴皮子。”他说着还不经意似的往下瞄了一眼,陈阳顿时大怒,捏着拳头冲了上来。   “你TM的看哪里呢!”   时谦好整以暇的向后退了一步,隔间里的同事也正好打开门出来,就看见陈阳捏拳想要打人的模样,顿时大惊起来。   “陈阳你干什么!”   “砰!”还不等同事冲上来拉住陈阳,他就目瞪口呆地看着陈阳脸朝下直接整个人磕在了地板上,他不由得脚步一顿,有点惊疑不定地向时谦投去求救的目光。   时谦满意地看着陈阳行大礼似的直接扑在地上,不错。厕所里这一片瓷砖特别滑,他之前几次申报让把这片瓷砖抠了翻新,没想到居然还有派上用场的这一天。   陈阳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眼睛里几乎能够冒出火光来了。   “艹!怎么回事啊?这块瓷砖这么滑不是要害死人吗?MD,别让我知道是谁负责这些的!”他明明摔出一脸鼻血十分狼狈,却硬是高高抬起头,就怕在时谦面前丢了面子。   他看着时谦眼神有些闪烁,刚才是他自己摔的,但是谁知道是不是时谦搞得鬼呢?   时谦勾着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表情,“你自己脚滑还能怪上别人了?你怎么不怪你自己没长眼睛呢?”   他这话一说出口,陈阳气得整个人都炸了。 第20章 20.遇鬼第二十天   时谦当然知道他这话说出来会有什么后果,但问题是,他有必要这么贴心照顾这么个背后编排他的人吗?答案必须是,没有。   怒火直接烧得理智离家出走,陈阳直接就是一脚踹了出去,他就不信!用腿还能出什么岔子!   岔子当然还是会出的,只不过,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就是了。   陈阳想得挺美好的,他以前在那家公司,多多少少得和道上的人打点交道,打架什么的自然也学会了一点。他看时谦虽然人长得高,但是看起来就没几两肉的样子,再说了,时谦在公司不要说重活,除了出卖他的色相,他连轻活都没干过!一看就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下一秒,他腿上传来一阵剧烈疼痛直接教他做人。   时谦怕弄脏了自己的衣服所以用的是脚底,要不是因为这个姿势不好使劲,他打包票能让这个叫陈阳的家伙直接飞出去!   “陈阳!”本来还担心时谦的同事看见这一幕,下意识大叫一声。这、这怎么感觉和他脑子里的剧本不太一样啊!   陈阳哪里还顾得上他的想法,时谦这一脚踢得他都能听见自己脚骨头咔嚓一声响,抱着腿也不管地上脏不脏就打起滚来,眼神凶狠地盯着时谦,心里还不忘计算着,今天他一定要在时谦身上,捋点什么下来!   “打人啦!姓时的对自己同事下手了!我的腿被他打断了!”陈阳心念一转,干脆一边把凑过来的同事死死抓住,一边开始嚎起来。   他想得明白,本来他们就是快下班的点了,过来放个水顺便躲懒,现在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没准已经到点下班了,他这嗓子这么一吼,还不得围过来三五个男同事?那到时候时谦哪里还敢再对他动手?他再去医院让人弄个报告厉害点,拖着这个同事给他证明时谦他故意伤人,到时候还不是他想怎么样时谦就得怎么样?   脑子里脑补的胜利的曙光冲昏了陈阳的头脑,他完全忘记了,他其实应该好好珍惜抱住时谦的大腿,否则的话,到时候合同的事情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他虽然傻了,但是同事却不傻啊!尤其是他看见时谦脸上第一次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之后,顿时吓得直接挣扎着推开了陈阳躲到一边去,你不想要年终奖可别拖上我啊!   时谦听见他这么嚎,心里顿时就乐了。他也不生气了,就这么保持距离站在一边双手环抱看着陈阳唱作俱佳的模样。   陈阳想的倒是没有错,果然没多久功夫,就围过来了一群下班了的同事,他们纷纷进来一看,顿时开口了。   “咦,时谦你怎么还在这里?该打卡下班啦!”   “时谦今天保洁阿姨说她特地把玻璃窗擦了五遍,你觉得怎么样?上次合同可全靠你了,不知道您老人家还满意不?”   “时谦你不下班吗?要不然跟我们一起吃饭去?我们请你!”   “玻璃擦得不错,继续保持。我等会儿要回家吃饭,就不一起去了,你们也知道我不习惯在外面吃。”   他们一开口,陈阳顿时整张脸都扭曲了。   时谦看他这副模样,倒是心里更觉得好笑了。没想到公司现在还有人这么这么拎不清。他是谁啊?说句夸张点的,整个公司就差没把他供起来了,老板在他们心里的地位都不一定有他高,陈阳算什么?一个进来不到一年就把整个公司大半同事都得罪的新人,还妄想碰瓷?   其他的同事看时谦的样子,又看看地上的陈阳,顿时有不少人脑补到了什么,脸上不自觉带着点鄙夷的表情来。   这个陈阳一天到晚不好好工作,总是惦记着抢他们手里一些快要谈成的项目,想要坐享其成的贪婪嘴脸他们早就看出来了。进来这么久也没谈成过一单大合同,上一次还是靠着人时谦去签的,现在对着时谦这幅模样,一看就知道是个白眼狼了。   “时谦,地上这个,要帮你忙不?”一个年纪稍微大点的男人站出来,他算是公司的老人了,比较有地位,也有内部消息说是他下个月就要升职了,所以对着陈阳这么个角色,他倒是不怕的。   “不用,他就是自己脚滑摔了一跤,我有洁癖不好扶他,他就空口平白地说我打他,你们知道一下就行了。”时谦睁着眼睛说瞎话,也不怕其他的同事不相信,毕竟这洗手间确实因为那一片瓷砖的问题,让不少人‘扑街’过。   他这么一解释,大家也就都信了。就算不信的,也不会傻到为了一个竞争对手,去得罪帮助自己的金手指啊!   看清了形势,大家顿时纷纷做鸟兽散,午休的时间虽然不短,但是谁乐意浪费在这么个地方啊!   看见众人都走了,时谦这才把视线放回到两人的身上。   眼神向后挪到那个明显就是另一个嚼舌根的人身上,时谦依旧一脸冷漠地冲着他开口。   “陈阳私底下诋毁我之后恼羞成怒想要对我动手,这些你都看见了。把人给带走吧,还有,以后,你和他的合同我全部不接手。”何止不接手,回去他就打小报告!真当他是没脾气好惹的?   同事一脸尴尬又窘迫地看着他,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陈阳,虽然有心为自己解释,但是也知道时谦这是迁怒他刚才的不作为了。怪只怪他没拎清楚了……   叹了口气。反正陈阳和他这都是自食恶果。他以后还是少点跟陈阳这人往来吧,他还没有那么傻,陈阳是真的得罪了时谦,没救了!   他可不同,他最多就是被迁怒,后面好好讨好一下,包圆几次卫生什么的,应该还是能和时谦再搭上线的。就算辛苦繁琐了点,但是谁会真的和自己丰厚的年终奖过不去呢?   解决了一个小渣滓,时谦来放风的心情也完全没有了。   一踏出洗手间的大门,时谦就被人堵了。   堵他的人就躲在拐角的角落,女的,长得很不错,但是很陌生,不是他认识的人。   “你就是时谦吧?我是分公司来的于敏娴,闻名不如见面,你果然像传说中一样英俊呢。”   时谦脚步一顿,他身后架着陈阳的那个同事也跟着走了出来,正好碰上了俊男对美女凝视这一幕。他顿时想起来陈阳说过的那个分公司的大美人。没想到,陈阳嘴里,居然也有说真话的时候?   于敏娴言笑晏晏地站在这位在分公司都非常出名的男人面前,被美瞳遮盖的眼睛下时不时闪过一道道惊艳的目光。   真没有想到,在这种地方,居然真的有这样的好货色。   时谦搓了搓小臂,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好像有点阴森森地发凉的感觉。   于敏娴看他只冷着脸不说话,还以为他是那种害羞内敛的人,顿时轻笑着伸出手。   “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认识一下?”说着她微微侧过脸,露出姣好白皙如同天鹅般高雅的脖颈,她有自信,这个角度的她,绝对是魅力十足。   时谦却微微向后退了几步,脸上的表情也不如于敏娴想象中那么好看,甚至是,有点厌恶的样子。   她伸出来的玉手完全被忽视,而且她难得放下姿态来交好的男人,居然对她一脸嫌弃?   习惯了在分公司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骤然被时谦这样嫌弃拒绝,这种心理上的巨大落差,顿时让于敏娴有点难堪,甚至不敢置信!   不可能!时谦怎么可能能够抵挡她的魅力?   不知道这个疯女人在内心想些什么,时谦有点不太舒服地抽出一张纸稍微捂住口鼻,有点冷淡地说道。   “于小姐,我想其他人应该有告诉过你,我有洁癖。”这么浓的香水味,如果不是他忍耐的功夫到家,早就不给面子打起喷嚏来了!   于敏娴难堪的脸色这才稍微好看了一些,是了,那些人确实也有说过,时谦是个洁癖很严重的人,不过她没想到的是,这个人居然会对她身上这么好闻的香水也敏感,看样子传言确实没说错,他的洁癖确实非常的严重,是她失策了。   将将在心里给自己找了无数台阶下,于敏娴这才又强打起精神,她可是有目的性来的,这么一点小挫折,怎么可能就让她铩羽而归?   “初到贵公司,不知道时谦哥能不能给个面子,带我参观一下公司?”她故意和时谦保持了一个恰当的距离,但是又不能真的让两人完全疏远,所以选择语言上的亲近。   男人嘛,都是喜欢女孩子娇滴滴地喊他们哥哥前哥哥后的,会让他们心里那股大男子主义得到十分的满足。   就在于敏娴觉得时谦也难以免俗的时候,时谦接下来的行为却实力打了她的脸。   “女士,我如果没看错,你年纪应该比我大吧?而且我相信,如果你是分公司的人,应该也来过公司不少次才对,环境应该非常熟悉了,再说了下班时间是我的自由时间,如果你有事,请前提预约。还有要是你想上洗手间,不好意思,女性用的洗手间在走廊的另外一头。”他能够在宿舍里排老五,就是因为他的年纪小,这个女人看起来也快三十了,怎么好意思喊他哥?   男人依旧面如冰霜,说出来的话也丝毫不识风趣,于敏娴脸上的表情顿时也变得青青紫紫起来。   时谦没什么兴趣继续和这群人在厕所门口作妖,他刚刚收到二狗子的信息,说是已经回到家了,还给他带了一条新鲜的鱼做水煮鱼,哪里有功夫和这些不三不四的人继续磨磨蹭蹭地浪费他的时间? 第21章 21.遇鬼第二十一天   “四妹,你要回学校了?”陈翱从小妹妹的房间走出来,正好就看见自家四妹穿着青春靓丽的打算出门,顺口就问了一句。   陈婉菊身子一僵,迅速又反应过来,转过身装作一副随意的样子,“是啊,小妹妹既然都好了,我也得回去上课了,不然请假太久了,还是会有人说的。”   说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同个圈子的人。她们这个圈子,自然是为了更好的名声,所以会明争暗斗,有些时候靠着舆论来打压别人,也是很常见的。   陈翱加快了脚步走上前来,他突然想起来这段时间因为小妹妹的缘故,很久都没有和四妹好好谈谈心了,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顿时说道。   “既然是回学校,我送你一趟吧,也好让他们没那么多闲话。”他言下之意是他也明白那些门门道道,自然不会让陈婉菊难做。   陈婉菊脸色微微一变,捏着小巧玲珑的手包有点过分用力,说话都有些变得不太自然起来。   “大哥,你不是在家里耽误了这么多天时间吗?还特意送我去学校,那多浪费时间啊,我没事的,你安心去学校吧。”   陈翱走在前面没注意她的脸色,只是爽朗地笑了一声,“公司的事一时半会也急不来,当然是去给我的四妹妹当后盾来得更重要一点了。今天你就跟我的车去吧,晚点我让司机过去接你放学。”   虽然他给四妹也买了超跑,但是坐陈家未来继承人的车过去,自然是意义更加不同的。   他打定了主意,就不打算给机会让四妹妹拒绝了。陈婉菊也看得出来,走在他身后脸色一变再变,手包都捏得有点变形了,才硬生生把这口恶气吞了下去。   又拿她来替陈家做面子,每次都是这样!才做过的指甲差一点被它的主人生生掰断,陈婉菊强忍着心头的不满,一直跟着陈翱直到到了学校,又顶着无数人艳羡的目光,才恨恨地从手包里掏出一个手机,看也不看那些想要凑上来献殷勤的人,口气极差的冲着电话那头的人说道。   “你到底准备好没有?我是已经忍不下去了。”   ——分割线——   傍晚的街道变得稍微喧闹了一些,靠着事务所的自行车道上,一个背着单肩包的年轻人耳朵里还带着耳机,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踏在脚踏板上的白色球鞋轻轻一踩,轻盈的车身顿时在事务所门前将将停下。   他随手将车靠在了事务所的门边上,也不在意别人会不会偷走他的车子,自然而然地推开了门,一顿夹杂着辛辣的响起顿时扑鼻而来。   饶是闫非习惯了被他哥精贵着投喂,也忍不住在嗅到这股香味之后,觉得浑身毛孔都像是舒张开来似的,顿时对巫黔的手艺更加期待了几分。   “二少。”今天发生了几起事情提不起精力,时谦看见闫非这个家伙,都懒得和他抬杠了,垂死挣扎般抬了抬一只胳膊当做打招呼,下一秒又重重摔回到了沙发上,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怎么?知道我要来分你的水煮鱼,提前认输了?”闫非扭头看了两眼,顿时发现了两个小孩儿坐在另外一边,冲其中一个招招手,“帮我把包放好,还有我车放在门口了。”   程弥生正在督促自家蠢弟弟做作业呢,听到闫非这样招呼的方式,本来关注着梁夕的视线顿时移了过去,心里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按照这个人说的做了。   “一来就想欺负我徒弟?你车就扔外面,没人敢拿,对了,你哥最近准不准你吃辣的?不准我给你弄个别的清淡的。”巫黔满身大汗地从厨房里冒出头来打断了闫非的话,程弥生顿时听出来了,原来是师傅的熟人啊!   闫非一听巫黔提起这个,就忍不住拧着眉开始掐着手指算日子,算了两遍,他才松了一口气。“今天可以吃!过了今天明天就不行了。”   “那就好。”巫黔知道了之后就缩回了头,继续忙他的去了。   时谦听他们的对话,从趴着变为侧着头看着闫非。   “他连你哪天能不能吃辣都要管上了?”他一和闫非说话就没忍住,脸上顿时就带着点嘲讽的意思。   闫非和他彼此相看不顺眼很久了,冷呵一声就怼了回去。   “呵呵,你有本事告诉我巫黔不管你?”   时谦歪着脖子看他的姿势顿时一僵,脸上顿时写着几分心虚。闫非顿时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自己还不是被巫黔管着,有什么资格说他?   梁夕在旁边做着作业,私底下悄悄地戳了戳他哥,“时叔叔被黔叔叔管着吗?我觉得没有耶,黔叔叔超宠他的说。”   程弥生也是同样的感觉,不过他能看出来他师叔心虚了,那估计就是事实没错了。不过就算是事实,也没有弟弟的作业来得重要,他想到这,顿时板着脸看着一脸八卦的弟弟。   “你的作业做完了吗?我等着检查的,不做完等下不准吃饭后点心。”   !!!那怎么行!梁夕一张小嘴顿时张成了O型,黔叔叔的小点心!那可是人间美味!他上一次不小心带了点到学校去被班上的王胖子吃过之后,每天都拿着钱求着跟他买呢!   一想到那么好吃的小点心可能要化为乌有,梁夕猛地低下头,他要投身到社会主义接班人的终身事业中去!为了更美好的晚餐而奋斗!   程弥生看了一眼弟弟眼中升起的熊熊烈焰,顿时满意地点点头。最近他在训练馆那边看了点书,好像还挺好用的。   屋外四个人的动静巫黔在厨房里完全听不见,他把从陈家带回来的那条大鱼做成了水煮鱼之后,又特地做了几道辣的菜。   不单只是老五,闫非也是个不能接受太多辣味的,所以他哥十分科学地让专业人士给闫非设定了能吃辣和不能吃辣的日子,但是综合来说,能吃辣的日子少得可怜。   所以闫非偶尔会过来他这里加加餐,巫黔也会很上道的做些辣菜,但是辣度又不会伤胃的程度。   不过考虑到还有两个青春期的小孩,他又特地炖了一锅高汤,汤里还有不少炖得轻轻一抖就会骨肉分离的筒骨,正好给小的补补钙。   负责吃不负责做的四个人都非常的捧场,时谦还有两小自然是不用说的了,一向是巫黔巫大厨的忠实拥护者。   就连闫非这个吃惯了他哥特地为他准备的山珍海味的人,也不得不表示时谦真的是走了狗屎运了。   “巫黔这么好的手艺,就糟蹋在你身上了,啧。”嘴里一边吐槽,闫非一边以惊人的速度从锅里抢出鱼肉片,三两下碗里就堆起了一座白花花的小肉山。   时谦也毫不示弱,刷刷几下,同样在自己的碗里堆起了同等高度的一座小肉山。   ……巫黔忍不住扶额,旁边的程弥生看着这个战况,很自觉地从汤碗里捞出来一个筒骨然后默默地塞进了自家弟弟的碗里,瞬间高度高出了那两个幼稚的大人的碗一大截。   “噗。”巫黔没忍不住一笑,顿时被辣油给呛进了喉咙里,一张俊脸顿时憋得通红。   时谦被他吓了一跳,随手就拿起一杯水递给他,巫黔接过来又咳了好一会儿,才喝了下去。   “怎么这么不小心……”时谦看他好了,这才放心地坐了下来,打算继续埋头苦吃。不过他一扭头,就看到三张脸都保持一个惊讶的模样看着他,眼睛诡异得让人差点想直接往三人头上都贴张符了。   “看我做什么?”随口说了一句的时谦,程弥生和梁夕两个人看他们师叔/时叔叔毫无自觉的样子,忍不住默契地伸出手指着巫黔还没放下的水杯。   时谦顺眼看过去,顿时一怔,那不是,他自己专用喝水的杯子吗?   巫黔也顿住了,眼神游移了一会儿,心里顿时莫名的唇干舌燥起来,完全是紧张的。   完了完了,他居然用了老五的水杯喝水!他想起来曾经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不过那时候是姜龙那个傻子不小心拿错了,结果老五硬生生一个礼拜没和姜龙说话。   巫黔顿时冷汗就下来了,眼睛不敢直视时谦,自然也就没有发现,时谦脸上一闪而过的疑惑。   太奇怪了。时谦想。   我明明不喜欢任何人碰我的东西的,为什么,为什么二狗子碰了,我居然心里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闫非在旁边不紧不慢地夹着好吃的鱼肉,眼角瞥过不敢对视的人,心里暗自发笑。   有的时候一颗种子就是无意中在春风的吹动下,洒落在了一片适合生长的田野,待到土地肥沃的时候,这棵种子就会自己努力的生根发芽,最终,成长成为一棵参天大树。 第22章 22.入V公告   自行车的轮子驶过地面,发出极轻微的声音。两旁的路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老化的缘故,昏黄的灯光明明灭灭,宁静的深夜里时不时传出野猫的叫声,一人一车两道影子在灯光下拉得老长,踩着轮子的男人耳朵里塞着一个耳塞,另一个随意地垂落在肩膀上,显得与深夜格格不入的惬意。   轮胎碾压过最近刚修补过的马路,大约过了有足足五分钟,黑暗中有一所学校遗世独立般出现在道路的尽头处,男人情不自禁吹了个口哨,脚下徒然加快了几分,这一路见鬼似的路灯,他可没什么兴趣继续和它们‘相亲相爱’了。   自行车哐当一声,碾过了一个松弛的地下井盖,男人下意识扭头朝后看了一眼,却猛地摁住了刹车。   “哎呀,没想到这就被发现了呢。”甜腻的女声夹杂着一丝得意,陈婉菊的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她画了一个很浓的妆容,虽然好看,但是在夜里,最让人觉得粉底白得莫名磕碜了些。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又落在她身后看不见来时景色的道路,冷静地发问。   “你想做什么?我这是在哪里?”   “嘻嘻,说笑了吧二少?你这不是在回学校的路上吗?”陈婉菊风情万种地拨了拨头发,踩着恨天高上前凑近闫非的身边,吐气如兰。   “我没瞎。”闫非言简意赅,回学校的路上?那他来的时候,怎么一路上尽是些让人毛骨悚然的场景?还有陈婉菊身后除了一个黑色的大洞再无其他的背景,他怎么可能会相信他是在他应该出现的地方。   “呵呵呵,都说闫家两位少爷都一样出色,没想到居然是真的。二少是怎么发现的?”陈婉菊娇笑了一声,不紧不慢地拨弄着手里的指甲。   “你身上这么臭,跟了我一路,我怎么可能闻不到。”闫非冷静的表情突然一变,脸上挂着显而易见的讥讽,甚至捏了捏鼻翼,露出一副无比嫌弃的表情来。   “二少好风采!”陈婉菊一听到他说自己臭,顿时变了脸色。原本风情万种的一张脸有些扭曲起来,吐字也变得恶狠狠般回讽,“二少这么会逞嘴皮子,倒是不知道二少有没有想过,万一落在我的手里,会怎么样呢?”   五根染着大红色的指甲就要摸到闫非的脸上来,他下意识躲了过去,跟着露出更加嫌恶的表情。   “陈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儿,能对我做什么?除非你以后都不想继续享受荣华富贵,否则你识相点,就赶紧把我放回去,从我面前消失。”   “二少倒是会说漂亮话!”陈婉菊有点不耐烦,“但是二少也看清楚点,眼下,你是落在我的手上,谁收拾谁,二少应该擦亮眼睛看清楚些!”   闫非表情又是一变,“就你?你能对我做什么?”他双手放开自行车把环胸看着陈婉菊,眼底子自然而然流露出的看低,让陈婉菊顿时大怒。   她最讨厌的就是这些自以为高高在上,就可以为所欲为的人了!   “既然二少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也只能先让二少看看我的厉害了!”   话音刚落,闫非顿时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双手把自行车一扔,撒丫子就跑!   “别想跑!”陈婉菊先是一愣,也没多想直接就追了上去,她等了这么久终于把那东西拿到手,怎么可能会让闫非跑掉!   不过她身穿恨天高,闫非又是一个大男人,自然是不可能追上去的,眼看着闫非就要跑到学校门前,她突然猛地停了下来,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闫二少,你继续跑啊!你怎么不跑了?”   闫非的在校门前停下了步子,背对着她不说话,伸出手摸了摸面前无形的墙壁,沉默。陈婉菊还以为他终于放弃挣扎了,顿时愉悦地走上前去。   “怎么?看见你可爱的学校,不想走进去吗?”   “貌似信号不太好,我也没听到他说什么,不然下次你们见面当面再聊?”前面的人却突然转过身来,刚才还纤细的身型顿时变成了结实的倒三角颀长身躯,陈婉菊心里一惊,往上一看这人的脸,顿时向后连退了三步。   “巫、巫先生?怎么是你?”她刚才明明看见是闫非才对!   耳朵里传来一阵阵的杂音,巫黔干脆把已经听不到闫非说什么的耳机取了下来放在口袋里。他可没忘记闫非这耳机得花多少钱,还是小心点好。   然后才抬头看了一眼陈婉菊扭曲的脸,淡淡说道。   “陈小姐不是应该心知肚明吗?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的原因。”这么明目张胆的在闫非身上下记号,他是要眼睛多瞎才看不出来?   陈婉菊表情一顿,然后有些醒悟。   “你是故意的?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故意告诉陈翱他可以救陈朵朵的事情,然后好和她一拍两散,让她放下戒备心?   开了天眼看着面前的这一扇阴门,巫黔心不在焉地应了声,“也不是故意,只是一切都按照陈小姐的剧本走而已,怎么,陈小姐不满意吗?”   “你是一定要插手这件事了?”陈婉菊反问,化了妆也挡不住她越来越漆黑的脸色。   “陈小姐特意将我引开,不就是怕我会挡着你的路吗?你猜的没错,闫非要是出事,我当然会管的。”   “我不过是借闫非一点运势,巫先生,你确定你要为了他和我作对?”   “一点运势?”巫黔这才扭过头看着陈婉菊,开着天眼之下,陈婉菊像是一只泄了气一样的气球那副模样全然落在他的眼里。   “陈小姐以为,就你如今这幅模样,要多少运势才能补得回来?”闫非虽然命确实是一等一的好,但是陈婉菊的气运被破,整个人根本就是一个无底洞,就算是把闫非吸干了,也照样无济于事,更何况,她的目的,还不是这么简单。   “闭嘴!”尖锐的声音划破夜空,陈婉菊最恨的就是这个事实,她看着巫黔的眼色渐渐变得不耐烦起来,猛地,她突然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我差点都忘了。能够和闫二少这样的人物做朋友,想来巫先生的运势,也是一等一的好吧?既然你为了护住闫非,自己送上门来,那我也就不客气了!”说完她的身后顿时闪现出一道漆黑的洞口,一股巨大的引力猛地拉扯起巫黔的身体,看样子竟然是要生生将巫黔给吸进洞里!   “引魂幡?”巫黔一惊,看着陈婉菊头上若隐若现的一个黑色小旗子,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居然看走了眼!陈婉菊身上看不出太多的业障,原来是因为这个!   引魂幡作为一种鬼道的邪宝,炼成之后,自然可以将业障引到幡里的恶鬼身上去,这也是为什么鬼道会被人大力抵制的原因之一,实在是这些邪门歪道让人没法苟同!   最重要是的是,引魂幡顾名思义,自然是要杀人取魂之后才能炼成!陈婉菊为了这引魂幡,想来应该也杀了不少人!巫黔眼神一厉,当下不在兜圈子,引魂幡虽然厉害,但是却是有克星的!   手指一掐法决,巫黔手中突然出现三张雷光缠绕的金边符箓,这三张符一出现,陈婉菊顿时向后退了一步,像是被什么掐着嗓子一样尖叫起来。   “你怎么会有天雷符!”这种高等阶的符箓,巫黔不过是一个九流的天师,他去哪里来的?   “当然是为了对付你这种十恶不赦的人准备的!呿!”巫黔根本不和她废话,直接追上去引动三张符箓,顿时化作三道碗口大的雷龙朝着陈婉菊直直劈了下去!   陈婉菊一咬牙,这三道雷龙劈中她的话,她只怕小命休矣!一狠心,她涂着大红色的指甲在眉心狠狠一抠,顿时抠出来一个极小的黑色棋子。她不敢含糊,一边向后迅速退去,一边将旗子狠狠向巫黔扔去。   巫黔动作更迅速!他手中白光闪动,一道雷龙直接冲回来将那引魂幡劈得连灰都不剩,另外两道雷龙则不依不饶跟上陈婉菊!   “你居然会控法之术!”陈婉菊大怒,巫黔不是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天师吗?怎么会控法这样高深的法术?那个人明明和她信誓旦旦地说巫黔只会画几张符之外,就没有什么真本事了吗?   “陈小姐下次要对人动手之前,还是先查清楚一点别人的底牌比较好吧!”巫黔冷冷道,法决引动雷龙追上陈婉菊,他心念一动,两道雷龙毫不客气直接对着陈婉菊的脸狠狠劈下!   “啊!!!!!”一阵凄厉痛苦的哀嚎,陈婉菊双手鲜血淋漓,颤颤巍巍地想要摸一摸她的脸,却被脸上一个个脓疱吓得几乎要疯了!   “我的脸!你对我的脸对了什么!为什么没有劈死我?劈死我啊!”   “教你用引魂幡的人难道没告诉过你?你将那满是业障的引魂幡藏在眉心,自然雷龙劈的就是你这张脸!至于劈死你,陈朵朵小姐那一魂,是你取走的吧?还有闫非的帐,自然会有人好好招待你,我从不杀活人!”巫黔大跨步上前,掏出一根黑线,黑线像是自己有意识般直接将人缠成一个虫茧,陈婉菊痛不欲生地倒在地上,眼底闪烁着一丝疯狂和绝望。   “我的脸!不可能,他说了,引魂幡可以帮助我的美貌永存!”   “美貌永存?靠杀人取魂得来的东西,你哪里来的自信它能够让你美貌永存?”巫黔一边引燃一张至阳符将陈婉菊开的阴门毁得干干净净,没有了阴门,这鬼打墙自然恢复了原貌。   原本有些阴测测的街景恢复成原样,不过两个人距离那学校还有一段距离,想来,陈婉菊也不可能真的敢在学校附近动手,万一有人不小心闯进来的话,她事后怕是不好收拾。   “怎么不可能!”陈婉菊猛地抬起那张恐怖的脸死死盯着他,“陈家不就是这样!吸我们的心血来滋养他们整个家族吗!没有我们这些女儿,他们陈家哪里来今天的荣华富贵!”   “如果是靠你们来的荣华富贵,那你这二十几年享受的,又是谁给你的呢?”巫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陈翱在陈朵朵的事情解决之后,还跑过来问他,是不是陈婉菊出了什么事,这样的真心却被陈婉菊说成是为了将她换取更大的利益,带着有色眼镜的人,怎么能够知道,别人到底是不是真心?   “他们是为了骗我们!为了骗我们为陈家做牛做马!”陈婉菊歇斯底里地怒吼着,眼底的疯狂让人不禁觉得害怕。   害怕那个,将陈婉菊洗脑成这样的幕后之人。   一个人是要多眼瞎,才会分不清真心和假意?巫黔冷漠着脸,没有插上耳机的手机里突然传出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二狗子你忙完了?快点回来吃夜宵,我们还在等你呢!” 第23章 23.入V第一章   “……那些你和我大哥说吧, 反正人我已经送过去了, 想怎么解决,也是你们陈家的事了。”   “那替我谢谢巫大师, 这一次, 是我承了他的人情了。”   挂断了电话,闫非扭头冲着巫黔点点头。   “搞定了。”   “嗯。”巫黔点点头,那就好。   他放下心了, 其他人倒是有点不太明白了, 比如说藏不住话的梁夕。   “黔叔叔,你怎么知道闫哥哥有危险啊?”   闫非也忍不住凑了过来,好奇地看着巫黔,他也挺好奇的。   巫黔放下筷子一看, 好嘛,老五和他那个不怎么爱说话的徒弟程弥生, 也都盯着他,顿时好气又好笑, 他怎么不知道这群人都这么八卦了?   不过转念一想, 反正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情, 这才娓娓道来。   事实上, 他从一开始的时候,就觉得陈婉菊有点不太对劲。   但凡是真的发现自己被借命续命的人,会那么从容不迫吗?而见到陈朵朵之后, 他就更加觉得奇怪了。虽然当时他说的是陈朵朵天生少一魂, 但是事实上却不是这样。   他能够看出来, 陈朵朵是被人恶意抽走了一魂,不过能够看得出来,那个人对这些方面并不太了解,所以抽走的是不致命的一魂。   当时他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所以特意提出补魂这件事情,果然就发现,陈婉菊的脸色有点不对了。   “所以她那时候就露陷了?”时谦兴致勃勃地趴在沙发上问。   巫黔摇摇头,“其实我那时候也不确定,不过既然她这样了,我就稍微防备了一下。”   “你对她做了点什么?”闫非也忍不住有点八卦的问。   “也不是做了什么,就是找个人盯了一下她。如果她真的有什么打算,自然会露出马脚,要是她没有什么坏心肠,那我派过去的人,也就没有什么用了。”巫黔笑笑,自然不会多嘴告诉他们,他派过去的根本不是人,毕竟比起有行踪可循的人,这种情况还是鬼办事更方便一些。   “然后呢?你怎么知道她今天要对闫非下手?”时谦继续好奇地问。   “因为闫非的脸色告诉了我啊。”巫黔理所当然的说道。   “我的脸?”闫非一愣,转而醒悟,“你的意思是,我今天的面相不对劲?”他自从之前那件事之后,多少还是懂一些这方面的事情,一点就透了。   “对。你今天的面相就差没直接刻上大凶两个字了。”巫黔点点头,所以他才会把人给留下来,然后自己顶替闫非走一趟。   不过也幸亏陈婉菊不是同行,所以她没办法识破他的伪装,换做一个稍微修炼过瞳术的同行,他估计早就暴露了。   “这样啊……”闫非忍不住下意识摸了一把自己的脸,他就说今天巫黔一直有点怪怪地,总喜欢盯着他的脸看。   程弥生在一旁努力看着闫非的脸,许久才有些无奈的不得不承认,师傅说的是对的,他确实没有这方面的天赋,老实说他在闫哥哥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哦对了。”巫黔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面掏出来闫非的手机递给他。   “中间貌似你哥给你打了电话,我不方便接,就挂断了。”   !!!闫非顿时惊恐地看着他,“你是魔鬼吗?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居然现在才告诉我???”   “很重要吗?你再打过去不就好了?”巫黔摸了摸鼻子,闫礼应该没有弟控到这种地步吧?   “我看看我哥什么时候打的!”闫非才不想和这家伙说话,要知道他今晚过来巫黔这里吃饭的事情,他还没跟他哥说呢!   手机快速一翻,闫非顿时绝望了,快两个小时前的事情了!   “这下我哥肯定担心死了!”   “原来小非这么了解哥哥,那怎么不给哥哥打个电话,好让哥哥少担心一点?”一道略显沙哑的嗓音从门口传了过来,巫黔顿时扶额,这个弟控,才两个小时,居然就找上门来了吗?   只见门口走进来一个西装革履身材高大的成熟男性,闫礼那张千年不变的狐狸脸看得巫黔有点心慌慌的,他到现在还记得,当初他就是被这张脸‘请’过去给闫非看病的。   闫非赶紧飞扑过去,讨好地绕着闫礼打转,“哥,这是有原因的,不是我不给你打电话!”   “有什么原因?你和哥哥说说。”   闫礼施施然的在沙发上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十分礼貌地向其他几人都打过招呼,这才把似笑非笑的目光放在自家弟弟身上。   闫非哑口无言,这要是真的说了……他哥岂不得给他安一个知情不报的罪名?   闫礼眼睛一眯,“怎么,小非这是有自己的小秘密了,不能告诉哥哥?”他话音刚落,闫非顿时鸡皮疙瘩就冒了出来,完了,他哥绝对生气了。   刚打算张嘴如实报告,闫礼就打断了他,“既然这样,那我还是听听巫黔怎么说。”   巫黔赏了闫非一个怜悯的小眼神,淡定地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听完了巫黔的话,闫礼身上不渝的气息渐渐消散,顺便抚摸了一把今晚逃过一劫的闫非的狗头,才皱着眉问巫黔。   “之前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像这种情况,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预警?或者用来防身也可以,起码让小非有求救的机会。”   巫黔顿时笑了,“其实这个问题如果是早些时候问我,我也没办法给闫大哥你想要的答案,不过很凑巧,最近我刚刚研究出了一种新的符箓,很适合防身用。”   说完他就起身,把装着之前一段时间他新画几张符箓的匣子拿了出来。   “这个。”把匣子打开递了过去,巫黔示意闫非和闫礼看匣子里的符箓。   “这是?”闫非好奇地看了一眼,顿时傻眼了,“这个也是符?”   匣子里面装着的,是几张薄如蝉翼的玉片。   一向不怎么多花的程弥生都愣住了,“师傅,符还能画在玉上吗?”他因为没有画符的天分,所以对符箓这一块了解不深,但是不管怎么说,也很少听说画在玉上的符吧?   “嗯。”巫黔点点头,“事实上,也不是所有的符都适合画在玉上。”   说着,他顺手用里面掏了一张出来,随手就贴在自己徒弟身上。   在场众人顿时只觉得眼前一花,然后程弥生整个人顿时就这么消失在他们的面前。   “隐形符?”闫礼挑了挑眉饶有兴致的猜测。   “差不多,不过除了隐形之外,还能抵抗一定的攻击,具体要看对方的实力。”巫黔说起来颇有些自豪,“这种符箓画出来的难度很大,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它要在玉片上一笔不断,才能画出来,反正目前除了我自己,我还没见过别人画成功过这种符。”   “难怪诀阳子前辈,多次说你在符箓上很有天赋了。”闫礼有点惊讶,但是很快又镇定下来说道。   “你见过诀阳子前辈?”巫黔倒是比较意外这个。   “见过几回了。”闫礼含蓄道,事实上,为了他刚才说的防身用道具的事情,他把那对天南地北的夫妇挖出来之后,挨个去拜访了一遍上面的名单,只可惜名单也不是万能的,最后他还是铩羽而归了。   倒是没有想到,最后居然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巫黔的身上。   “师傅,那我就一直这样吗?”被无视了很久的程弥生忍不住开口了,只不过大家有点不太习惯莫名其妙地有个看不见的人说话,都有点心里怪怪的感觉。   “你把玉片揭下来就行了。”巫黔笑笑。   程弥生把贴在身上的玉片一揭,果然就恢复了原状。   看到了现场试用效果之后,闫礼表示很满意,一挥手颇为豪气的把巫黔手里的现货都吃了下来,顺便又挖了一些巫黔其他的存货,才提溜着自家让人不放心·特意追着GPS定位过来找到·弟弟回家去。   把自行车丢在后备箱,闫非跟着闫礼一头扎进车里,才流露出一丝关心的神色来。   “哥,你不问问巫黔你的事情吗?”   闫礼靠过来把头放在闫非还有些单薄的肩膀上闭目养神,嘴里却风轻云淡地说道,“不急,他还需要成长。”就连那些成名已久的天师们都对他的情况束手无策,他自然不会以为,目前还看不出他身体异样的巫黔能够解决。   而且,他也不确定巫黔能不能够为他干净利落的解决问题,不让一些不该有的传闻传出去。   闫家虽然目前在他的掌控之下勉强算得上是风平浪静,但是他总觉得,有一些他也看不清的东西,一直在蠢蠢欲动,迟早有一天,这些幕后的魑魅魍魉都会跳出来,将这个平静的现状搅成一滩浑水。   事务所里。   “走吧,我们也回家休息去。”巫黔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很晚了,换做平时,他早就躺下了。   “嗯。”时谦也站起身打了个哈欠,跟着他身后走出去。   “记得,晚上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别出去,知道吗?”巫黔看了一眼出来送他们的程弥生,日常交代一句。   “知道,师傅。”程弥生抿着唇点点头,今晚这件事之前,他一直还有点置身事外,虽然学了很多知识,但是一次也没见过,让他警惕心不是很强。   但是现在,他却不得不把师傅的话听进去,万一呢?总之,他会尽量杜绝万一发生的。 第24章 24.入V第二章   陈家四小姐突然染上恶疾的消息, 没多久就在市内沸沸扬扬地传开了。   没人觉得陈家是撒了谎, 毕竟陈家三个嫁出去的女儿回家一趟之后,几乎都是面有郁色的回到婆家, 显然陈四小姐的病非常不容乐观, 才会让她们连掩饰都没法掩饰了。   这个消息闫家很快也收到了,闫非还特地打了个电话告诉巫黔,言语间多少带着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他对于陈婉菊莫名其妙的对他下手的事情, 心里说不气那是不可能的,毕竟谁愿意无缘无故被人盯上下手啊?   尤其是他知道陈婉菊是因为什么才对他啊下手之后,就更加不爽了。   自己把好命作成这样,不好好反省就算了, 还企图杀人抢夺属于其他人的东西?   巫黔知道了之后,也没怎么在意, 他早就从突然收到的一笔银行汇款的消息上看出了什么。   事情告一段落之后,他的心思也转向了另一个地方。   时谦, 要搬回去住了。   老实说, 他还觉得有点突然。   陈婉菊的事情结束那天晚上, 他刚和时谦一起回到家里, 时谦就开口告诉他,他要搬回去住了。   “这么突然?”巫黔也不知道为什么,老五其实每次来都会在他这里住上一两天, 然后聚会之后再回去, 他也习惯了。   每次老五走的时候, 虽然多少会觉得有一点遗憾,但是却没有一次像这次一样,他对于老五要回去住的这个消息,觉得这么难以……接受。   “嗯,家政的今天上门说他们要白拿工资不干活了,我才想起来,在你家住好久没回去过了。”时谦正在拿衣服准备洗澡,背对着巫黔,他也看不到时谦脸上的表情,只能干巴巴地应道。   “这样啊,我还打算等你放假再和你一起去打拳呢。”   “我回去一样可以过来啊,到时候你叫我就行了。”时谦转过身,顺手把眼镜摘下来放到柜子上,巫黔突然有点迟疑。   “老五你的眼睛……”好像在发光?   “我眼睛怎么了?”时谦走到门口又扭过头看他。   巫黔仔细看了一眼,摇摇头。可能是刚才反光了一下,他看错了吧。   时谦动作很快,第二天一早,巫黔就发现时谦已经走了,房间里不少东西也跟着一起清得干净,只留下本来巫黔替他准备的那些东西还在原地。   骤然冷清了下来,巫黔在空荡荡的家里走来走去好一会儿,才抓着头皮有点无奈。   “热闹了几天而已,这么快就不习惯了?”   没有了‘祖宗’要伺候,巫黔琢磨了一下,干脆收拾了行李,打算走一趟川中。   他也是刚刚才从闫礼那里知道,他现在虽然从本领上可以说是一名天师了,但是事实上正规的天师,应该要在川中那边的合法机关单位去认证一下身份,国家对这方面其实还是管得比较严。   另外就是关于他现在的事务所,他去登记身份之后,报税方面就可以走特殊的报税渠道,不仅方便快捷,还能省下不少钱,对他来说,还是有一定的吸引力的。   说走就走,巫黔很快就收拾了行李,事务所那边,他在冰箱里留了足够两个小的吃的菜,又给程弥生支了一笔钱之后,很快就踏上了去往川中的路途。   “你师傅去川中了?”时谦郁闷至极地挂断了电话,站在阳台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难道二狗子发现了什么?不然他跑什么?   时谦忍不住想了又想,最后觉得,巫黔应该没有发现,而是确实有事才过去的。   毕竟巫黔他,可是一个连女生明恋他都看不出来的超级大直男啊!   这么一想,时谦顿时觉得自己本来就很烦躁的心情顿时更加差了。他忍不住摘下一只手套在眼前晃了晃,但是没多久,又默默地戴了回去。   算了,说不定这样,也挺好。   正打算转身走回去办公室继续奋战在工作的海洋,时谦还没来得及拉开阳台门,就听见一阵吵杂声从走廊另一端传了过来。   “小娴,中午一起吃饭吧?我表哥送了我一张音乐主题餐厅的优惠券,听说那家气氛很不错,东西也很赞,一起去吧?”   “小娴还是跟我一起去吧?最近有家新开的法国餐厅很不错,你不是喜欢法国菜吗?一起去尝尝?”   站在阳台门外看着几个熟悉的同事围着那个新来的女人打转,时谦冷漠地站在门后一动不动。   于敏娴有些得意,但是却强压着不露出分毫来,面上依旧娇滴滴地说道。   “不了,我自己在家做了点自己喜欢吃的,今天中午就在办公室里吃,顺便给你们看一下合同,分公司让我来,就是为了让我跟着时谦好好学习这方面的经验的。”   她话音刚落,那个拿着优惠券的男同事就狠狠皱起眉头,“分公司也太不靠谱了吧,叫你来跟时谦学习,这不是操蛋吗?”   “对啊,怎么会让你来和时谦学习啊?那你根本什么也学不到。”   “就是就是,小娴你别跟着时谦学了,学不到东西的。”   于敏娴越发得意起来,看吧,不过才几天功夫,这些男人就通通都围着我打转了,时谦算什么?   “这样不好吧?毕竟分公司那边的意思就是这样,我、我也不好反对啊。”美人颦眉,其他男同事顿时看傻了眼,嘴巴却一点儿没忘记该说的话。   “没事没事,反正你跟着他学不到东西的,不怕!”   “就是!到时候我们帮你说话!你就别跟着时谦了。”   “这样……”于敏娴有一点点心动,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她这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时谦,当然是……   “就是说啊小娴!你又不像时谦那样长得比人民币还受欢迎,他那是老天爷赏的金饭碗,你学也学不来的,你跟着他那不是白费功夫嘛!还不如多和我们学学,你们说是吧?”   “对对对。”   “就是!”   ???于敏娴眼珠子都差点瞪了出来,这群人刚才在说什么?   几个男同事毫无自觉刚才说出来那句话对于敏娴打击有多大,继续围着她打转,只求一亲芳泽的狗腿模样,让人看了都忍不住觉得有些丢脸。   “噗~”时谦忍不住躲在门后偷偷笑出声。看着那几个围着于敏娴打转的同事,顿时觉得心情愉悦了起来。   这几个他都记住了,下次他们的合同就少提点要求吧。   不过没多久,时谦就有点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刚刚回到办公室里坐下,那个让人心烦的女人,就端着一盒盒饭施施然地向他走来。时谦黑着脸喝止了她,“站在那里别过来,有事上班再说。”   于敏娴听到他这种无比嫌弃的口吻,差一点没把手里的盒饭捏得变形,脸上却依旧带着自然无比的笑容。   “时谦哥,我看你还没有吃午饭,正好我今天做多了,不如我们一起吃吧?”她说完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端着盒饭走到时谦身边坐下,一伸手就打开了盒饭的盖子,露出菜色丰富又精致的午餐来。   时谦猛地往后一退,几乎是一瞬间就从裤袋里掏出来一块手帕捂住鼻子,脸色也刷地一下变得漆黑无比。   于敏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看见,继续娇笑着说道。   “怎么了时谦哥?是我做的饭菜不合你胃口吗?”   “什么?小娴你还会自己做饭啊?”一个刚从公司食堂吃完饭的同事走了进来,他惊讶地凑过来一看,顿时比了个大拇指。   “可以啊小娴,你这菜看起来做得很不错啊,大厨深藏不露啊!”   “哪里,这都不合时谦哥的胃口,怎么能说做得好?”于敏娴有些哀怨地看着时谦,仿佛在看着一个负心人一般。   同事脸上的表情有点孤古怪,半响还是安慰了她一句。   “那什么,你想开点,我在公司这么多年,就从来没见过他吃别人做的东西,不是你的问题。”   “为什么?我是特地打听了时谦哥的喜好才做的。”于敏娴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嗲嗲的看起来很腻人,但是同事却意外的觉得很受用。   他们这个部门几乎是和尚部门没跑了,像于敏娴这样又会撒娇,同时又不失妩媚和成熟的女人,那真的是,稀罕生物了。   “你想知道为什么?”时谦突然开口打断了于敏娴这些让他作呕的姿态。   于敏娴看了一眼他的表情,有些犹豫不决。她可不觉得,时谦这像是要夸她的样子。   果然,紧接着时谦就如数家珍的,把她盒饭里的食材都数落了一遍。   “需要提前泡发的海参我就不说了,你这里面的猪肚煲鸡没有几个小时根本不可能炖得出来,昨天晚上我没记错的话,你们不是一起去唱K唱到将近三点才散场吗?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能够这么有精力做出来这么费时费力的饭菜之后,还能一点儿黑眼圈也没有的。”   更重要的是,于敏娴手上的指甲花样根本没变过,如果她真的是会做饭的女人,那即使这些真的是她做出来的,恕他也毫无兴趣吃一些多余的化学物质进去。   一顿数落下来,于敏娴整张脸都快青了。   她怎么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做的?还有,这个时谦是娘娘腔吗?为什么这么做饭的事情,他比她一个女人都清楚?   旁边的同事下意识补了一刀,“啊,好像真的是诶。话说回来,我突然想起来了,这个饭盒,不是那家专门做外卖的订制盒子吗?”   “呵。”时谦冷冷看了于敏娴一眼,后者脸已经涨成了绛紫色,最后一咬银牙,粗鲁的拿起饭盒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不吃可以给我啊!唉……真的是好浪费……”同事看着垃圾桶里的盒饭连连摇头,这么好的饭菜,就这么糟蹋了。   时谦眉毛一拧,“她在办公室里扔生活垃圾?还就这样跑了?太没有公德心了吧!”   “对哦!唉,算了算了,我帮她收拾收拾吧。都不会做饭,估计家务也一窍不通吧。说真的,时谦你以后要是找对象,还是得像我这样,我家那位就很厉害,做饭也好吃,家务也做得利索,从来不用我瞎操心的,就是偶尔给她买买新款的口红和包包,她就很开心了,特别的懂事……”   我家那位,做家务做饭也很厉害啊,而且从来不嫌弃我的洁癖……   时谦下意识地想到。   然后猛地醒悟过来,二狗子怎么就成他家那位了?   深深吐了一口气,时谦最后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坐回到了位置上。至于午饭?被投喂习惯了的日子,他对外面的食物提不起丝毫的兴趣,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不吃午饭了,工作吧。 第25章 25.入V第三章   川中的直达车不少, 但是巫黔这一次没有急着赶过去, 所以反而选了时间最长的火车,他买的是下午的车票, 坐上车没多久, 夜色就渐渐笼罩着整个车厢,推着餐车的人开始叫骂起来,和巫黔同桌的有两个男人都选择了买盒饭, 只有巫黔十分自然地掏出来一个饭盒, 打开来里面精致的寿司顿时惹得同桌的男男女女都对着他手里的盒饭流下了羡慕的口水。   其中一个买了盒饭扒拉两口的中年男人操着一口外地口音,“大兄弟你这是哪里买的?介绍给哥哥呗,我下次坐火车也买个这样的。”   巫黔吃了一个寿司下肚,才眼带歉意地说道, “自己做的。”   “卧槽,牛逼。”那男人也实在, 比个跟大拇指,继续扒着没啥滋味的盒饭。   倒是对面座的两个年轻女生听了, 忍不住和巫黔搭起话来, “小哥哥你做这个, 不怕带上车会臭吗?我们也想过做寿司, 但是之前做过两回,都臭了。”   她们手里拿着的是两个眼下很流行的自热火锅,虽然也很不错, 但是毕竟比不上自己做的那么合自己的口味就是了。   “饭盒的功劳。”巫黔随口瞎掰了一句, 开始静静地吃起来。不然他要怎么说?我有个空间?我空间可以保存很多吃的不变质?   两个女生也很懂礼貌, 看得出来他不想多说话,就互相讨论起来要不要下次也试着买个好点的饭盒什么的。   她们两个的自热火锅也很不错,看得吃盒饭的两个男人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她们有没有多的,没想到她们还真的带多了一个,据说是本来应该一起来的另一个女生的,不过那个女生到了火车站前了,家里的人急病,这才没有一起上车,所以她们两个才坐了三个人的位置。   吃过了晚饭,大家都显得有些无精打采起来。   巫黔的寿司羡煞了一众人之后,大家忍不住都想和他说说话,巫黔也觉得路途遥远不找点事做太无聊了,干脆和他们几个人一起,凑了一桌打起了扑克牌。   两个女生还和他们分享了她们多带的零食和水果,不过她们两个显然都不太会打,所以两个人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研究着怎么也能不输。其他两个男人都是老手了,再加上巫黔不乐意费太多心思在这上面,基本上都是他们两个人在赢,巫黔勉强算不输不赢,那两个女生输得都快包圆儿了,但是她们性格好,也不气馁,每次都又继续认认真真地研究怎么才能赢。   不知不觉打着牌过了好几个小时吧大概,两个女生都有点忍不住想上洗手间。   大抵全天下的女生都喜欢一起成群结队的去上洗手间,她们也个也不例外,手牵着手一起去等着了,剩下巫黔和其他两个男人,一合计,觉得三个人打不如中途休息一会儿。   两个男人顺便就趴在桌子上歇着,巫黔则是忍不住掏出了手机,想要给时谦打个电话。   手指点个电话号码上面,他却又移开了。   想了又想,巫黔叹了口气,没有摁下去,反而是打到了程弥生那里,咨询了一下两个小的过得怎么样。   “哥哥正在给我做宵夜吃哦~哥哥其实做菜也还可以啦。今天我们没开门,所以也没有人开门来。不过中午的时候,时叔叔打电话回来,问黔叔叔你在不在家,我接了电话就告诉他你没在,他好像听起来有点伤心的样子。”梁夕脱了鞋子在沙发上翘着脚丫子玩,他作业做完了就饿了,程弥生正在厨房里给他做吃的。   “这样啊……”巫黔先是一惊紧接着又是一喜,心情起起伏伏的,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那时叔叔今天没有来家里和你们一起吃饭吗?”想了想,巫黔突然想起来,老五该不会又不吃饭了吧?   “是啊,哥哥说,可能是时叔叔太忙了吧?”梁夕圈着耳机线绕来绕去的玩,一边点点头。   就怕是洁癖又不肯吃饭了。巫黔几乎想也不用想,就猜到时谦是怎么想的了。   “哥哥做好啦!黔叔叔要给哥哥听电话吗?”梁夕穿上鞋子乖巧地坐到了桌边,一边问电话那头的人。   程弥生把一碗香喷喷的鸡蛋面端到他面前,冲着他比了个‘师傅?’的口型,梁夕点点头,看着还热气腾腾的面流口水。   “不用,你们吃完就睡觉,记得晚上不要出去,有人来敲门也别管。”又叮嘱了一句,得到了自己徒弟接的电话嗯了一声后,巫黔这才默默地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还能依稀听到一阵吸溜溜的吃面条声。   “大兄弟你有孩子了?”趴在桌子上的一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了,好奇地问了一句。巫黔这个年纪,看起来不像是有孩子了的人啊。   巫黔摆摆手,“没有,在家里暂住的小孩。”他没有说徒弟什么的,毕竟人都有八卦之心,说了指不定就会追问着八卦是学什么的徒弟,巫黔见得多了。   那男人顿时懂了,“亲戚家的孩子吧?是不是想让你带带孩子,才想早点结婚啊?我当初也是这样,所以现在特别喜欢我闺女。”他说着还从上衣口袋掏出来一张照片给巫黔看,很可爱的一个小女生,大概三四岁的年纪,扎着两个小揪揪对着镜头笑得特别甜。   “你家孩子长得真可爱,像个小公主。”巫黔弯了弯眉眼夸道,这个小女孩面相很有福气,一看就是出生在很不错的家庭,未来也会过得一帆风顺,是很好的命格。   “大兄弟有眼光!”男人冲着他略一嘚瑟,又把照片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宝贝似的顺着衣服摸了两把让照片贴贴服服的。“我啊,就是为了我闺女吃好点穿好点,才出来打拼的。不然我就留在单位里吃着那点死工资上班了。”一说起女儿,他就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   他絮絮叨叨了好一会儿,巫黔听了一会儿就明白了。这是个极为疼爱女儿的爸爸,为了让女儿能够未来过得更好一些,毅然决然地抛弃了铁饭碗,自己出来做点小生意,还算成功,就是一年到头回不了家几趟,毕竟节日才是做生意最好的时候。   “我跟你说大兄弟,这人啊,没结婚之前,就是在浑浑噩噩过日子!等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娃,那就真的不一样了。我以前也是个不靠谱的,我妈总说我一辈子就这么着了。但是现在呢?家里都指着他养呢,跟以前?那是不能比的。”   “我还没打算那么快结婚。”巫黔摇摇头。事实上,应该说,他从来没计划过结婚这件事情。除了每天修习空间里的那些知识,他空闲的时间,就是写写文做做菜,日子过得很简单,也并不觉得空虚。   “你别不信啊!真的,等你有了对象结了婚,这日子就算过得再累!它也特别充实!再生上一个两个娃,家里又热闹,吃饭也特别有滋味!那跟单身时候吃泡面,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但是我没结婚,家里也很热闹。有老五,还有徒弟和徒弟的弟弟。   巫黔心里不自觉的想。   转念一想,不过,老五搬回去住了,好像确实有点寂寞了。难道,我真的应该找个对象了?   说着自家闺女的男人说着说着,大概有点想家了,巫黔看见他眼角有些发红,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两个人一安静下来,车厢里顿时变得十分寂静,只有火车在轨道上行驶不断发出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特别的不安静。   又坐在位置上发呆了好一会儿,巫黔才突然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那两个女生,是不是也去得太久了点?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他和梁夕通话,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前的事情了。   都这么久了,怎么的也该回来了吧?这车厢也没多少人去上厕所的感觉,安静得很,不应该这么久还不回来啊?   巫黔想着,决定起身去看一眼。   不说别的,如果是没有纸巾了,去递一递也好。抱着顺便活动一下腿脚的心态,巫黔在摇晃哐当的火车里,慢悠悠地晃过去。   这趟火车是有点年纪的车了,车上的照明不太好不说,需要他拿着手机照着,就连厕所都不是每一节车厢都有,巫黔向着那两个女生去的方向一路找过去,路过了三个车厢之后,才看到一个车厢有厕所。   不过奇怪的是,这个车厢的厕所并没有人在上,也没有人在排队,很空。   难道我刚才来的时候,她们正好回去了?巫黔想了一下,又觉得不太可能。毕竟他来的时候车厢里的人都趴在桌子上睡觉,根本没有人和他一样在走路。   没有人……   巫黔突然停下了脚步,身上猛地惊出了一身白毛汗。   太奇怪了。他怎么会这样想?明明刚才还有人和他擦肩而过,他怎么会觉得,没有人?   来不及多想,一阵尖锐刺耳的女人尖叫声猛地划破夜空,是他来的方向!   巫黔顿时心里一惊,脚下像是自己有意识一样就向着车厢赶过去!   一路上经过的每个车厢里,人们都像是累极了一样趴在桌子上,对尖叫声毫无反应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   巫黔越发觉得惊疑不定,太诡异了,这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那阵哀嚎一直不断,巫黔步子越来越大,他的手心里,已经悄悄捏上了一张符箓,额头微微沁出汗水,是他太大意了!   距离他原来的车厢越来越近,那道凄厉的尖叫声也逐渐变得更加痛苦,巫黔却渐渐地,在车厢前停下了脚步。   他手心里捏着的符箓,也悄然消失不见,就这么直直地站在车厢的几步之遥前,一动不动了。 第26章 26.入V第四章   刚才还怎么也找不到的两个女生, 现在却离奇出现在车厢里, 大声的求救起来。   “救我们!求求你,快救救我们!”   “救命!我好怕!”   一声胜过一声凄厉, 然而任凭她们再怎么哀嚎, 巫黔就是冷眼看着她们,一动也不动,丝毫没有解决她们的意思。   又挣扎着叫喊了一分钟, 两个女生突然都站了起来, 一个言笑晏晏,一个冷若冰霜,哪里还有一丝半点刚才和巫黔求救时那种凄惨的样子。   “巫先生是怎么发现我们两个不对劲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媚意,女生从包里随手掏出来一根女士香烟点上, 一个圆圆的烟圈吐向巫黔的方向,哪里还有刚才那种女大学生的清纯?   “我什么也没发现, 只是我有个习惯,为了活得长寿点, 一般看起来有危险的地方, 我都不喜欢自己撞上去。”   整个车厢就差没用大字刻上‘这里有危险’, 他可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愣头青了。   “原来巫先生是这么慎重的人, 这真的是让我们更加、敬佩了。”这种暧昧的语气,让巫黔悄悄拧起了眉。   他可不会自作多情的觉得这是别人真的看上他了,相反, 他从这种漫不经心的口气里, 感觉到一股浓浓的轻视, 说明对方根本没有把他看成对手,不过是一种上级对下级的随意口吻罢了。   “我相信你们两位费了这么大心机,应该不是为了和我站在这里聊天吧?”巫黔冷冷道。   “而且一直维持这样庞大的幻术,想来要费不少精力才对。”   “幻术?”夹着香烟的女人有些惊愕,旋即咯咯咯不断笑了起来,旁边冷若冰霜的那个女人表情也微微有些变化,巫黔看在眼里,顿时有种不好的感觉。   “巫先生真是可爱,我们两个人都站在你的面前,怎么会是幻术呢?”好不容易喘过气,女人一边抚摸上下翻涌的饱满,一边给巫黔抛了个媚眼。   “不是幻术,是真的。”另一个女人也少见的开了口,她的声音和之前不太一样,沙哑得像嗓子里含着砂砾。   巫黔顿时心里一沉。这些都是真的?那这些趴着一直没有反应的其他乘客岂不是……   “不过巫先生放心,我们还没有那么残忍,他们啊,只不过是睡一觉罢了。”仿佛猜出了巫黔的心思,女人施施然地开口。   巫黔这才注意到,虽然这些人都趴着躺着,但是确实胸口还在起伏,的确都是活着的。   “说正事。”冰冷的女声提醒道。   “啊~差一点就要忘记了呢。”   正事?她们居然真的是找自己的?巫黔有点小惊讶,他虽然猜到了,但是这两个女人看起来都不是好对付的人,她们为什么要找上自己?   巫黔多少也有些自知之明的。   “巫先生,还请收下这个吧。”风情万种的女人摇曳着身姿走过来,递给了巫黔一张名片,纯黑色的名片上,只印着几个大字——自由天师联盟。   巫黔没有接。   “巫先生虽然急着去川中,不过也可以先考虑一下,川中那群人,可不像我们这么好说话,一旦进去了那里,以后巫先生可就别想着有自由可言了。巫先生这样年轻有为的天师,在那里没有靠山,可是要被人随意使唤的。”拨了拨鬓角的头发,女人捂着嘴轻轻笑了几声,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写着全然的嫌恶,显然是有过什么不好的体验。   闫礼倒是也说过类似的话。巫黔想了想,大概有了点自己的理解。虽然川中是官方的机构,但是像他这种野路子出身没有靠山的,会被一些玄二代的欺压,倒是也不难理解。   就像是穷人和富二代之间也多少会有些这样的状况,也不算很难想象了。   “怎么样,巫先生?我看你不像是喜欢被束缚的人,我们这里可以给你所有川中的福利,但是没有硬性要求,平常各过各的很安逸,是散人的好去处哦~”   女人眯着眼睛笑嘻嘻地说道,巫黔能够有这样的警惕心,就算他的本事不算高超,拉回去也绝对不会让她们亏本白跑这一趟才对。   而且她对这种草根出身的人见得多了去了,几乎每一个心里都有一颗孤傲不羁的心,不愿意被一些官僚阶级压在身下,宁做鸡头不为凤尾,可以说既天真又可爱。   不过,她最喜欢这种好打发的人就是了。   但是出乎她意料之外,巫黔下一秒直截了当的拒绝了。   “抱歉,我对非官方的组织没有任何兴趣。”   尤其是这种诡异的招募方式,简直像极了路边三无的黑车一样,他要是真的傻傻进去了,他才是真的脑子有问题了。   “姐姐,我刚才是幻听了吗?”女人一脸不敢置信的扭过头看着身边的人。   “没有幻听,他拒绝了我们的招募。怎么样,要动手吗?”一阵凌厉的灵力波动起来,巫黔顿时心生警惕,手心里也快速捏着一张符箓以防万一。   “天啊!我居然被拒绝了!被一个男人!”女人瞬间兴奋地尖叫起来。   这种被拒绝的滋味,天啊!简直太棒了!   巫黔:……   另一个女人:……   两个人刚才还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那女人更是默默向后退了一步,以求实力证明她和这个疯子不是一行人。   “哎呀,不过这样,我这个月的业绩就有点不太够了呢。这么一想,心情好差啊。姐姐,不如我们去购物吧?别浪费时间在这个臭男人身上了。”娇嗔地跺了跺脚,女人似乎有些不甘心,但是很快又想起了什么,转而牵起身边人的手。   “好。明天6点你之前看的那款……”话还没说完,一直面无表情的女人顿时被猛地一拽,直接被带着跳出了窗外,徒留下一声抓狂的尖叫声。   “……就要发售了……”   “天啊啊啊啊啊啊啊!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   ……   所以,请问你们两位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巫黔看着窗口好一会儿,才默默走上前把窗口拉下。   大概是夜深了,晚风有点凉凉的呢。   视线在车厢里转了一圈,巫黔微微一琢磨,坐回到位置上,指尖徒然出现一张微微泛着白光的符箓化为一阵青烟,车厢内昏睡的众人顿时纷纷醒了过来。   “咦?怎么车厢里这么暗啊?”   “我居然嘴里还含着方便面睡着了?卧槽?这汤都凉了,我睡了这么久?”   “咦?大家刚才都睡着了吗?”   车厢里醒过来的众人纷纷议论起来,有些人脸上不免带上了一丝惊悚的神色。   巫黔也掐着时间,和身边的两个男人一起抬起头,眼神迷离地呢喃起来。   “我睡了这么久?对面的两个女生都到站了?”   两个男人顿时也不觉得奇怪,只是应和,“估计是了。”   不过几节车厢的乘客同时睡着这件事情,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恐慌,下一个车站正好路过一个繁华些的城市,不少人纷纷选择了提前下车,心里打定主意休息一晚白天再坐车了。   巫黔身边的两个男人也正好就是这几个站下去,没多久,巫黔就变成了自己一个人静静坐在窗外欣赏夜幕里荒芜的景色,脑子里,则是在盘算着,今晚发生的这些事情。   第二天白天,巫黔就坐车到了闫礼给他发来的地址。   “中华街山海小区……7号楼。”看了一眼地址,又看了一眼面前挂着《山海区街道办事处》牌子的小小一个房间,巫黔脸上难掩错愕。   这、这里,就是闫礼和他说的地方?   想着闫礼那样的人总不会和他开这样天大的玩笑,巫黔还是走了进去,甚至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连一扇门都没有,就一个门帘子的办事处,实在是他很难不误会些什么。   “有事打电话找物业解决,或者门口直接投意见箱,我们这里不接受直接面谈。”   门里是一个简单的会客厅,厅里右边是一个古香古韵的根雕茶桌,靠墙是一个巨大的博古架,上面摆满了茶饼和厚厚的书籍,显得像是个茶庄一样。   而靠着门口这边,则非常现代化的做了两个办公座位,其中一个是空着的,另一张座位上,正对着电脑看得忘我的丹凤眼女人,刚才那句话,就是出自她的嘴里了。   “我是……”巫黔打算解释一下,这个女人明显误会了他是小区的业主了。   “没听见我刚才的话吗?有事找物业!”那女人一副不耐烦的口吻,完全没有兴趣搭理巫黔的意思。   巫黔几乎要以为,他真的是被闫礼耍了的时候,门外接二连三的,突然走进来了三女一男,看起来都很年轻,估计最大的也要比他小上一两岁。   为首的男人毫不客气地挤开了巫黔,才趾高气昂地开口,   “喂,你就是办事的?我们是张家后人,今天过来登记,赶紧给我们安排一下。” 第27章 27.入V第五章   张家?巫黔在他们身后一愣, 难道是说天师派张天师的后人?   刚才还和电脑忘我分不开的丹凤眼一抬头, 精明的双眼扫过几个人的打扮之后,下意识露出一副谄媚的表情来。   “居然是张家的公子小姐们, 你们请坐!我这就给你们把表格打印出来, 马上就好。”   男人高傲的点点头,直接挥挥手,带着三个女人一起坐到旁边, 嘴里还不忘说道。   “你们这里是怎么办事的?这么个普通人居然也放进来?我可从来没听说过, 山海办事处什么时候变成普通人也能随便出入的地方了。”   他话音刚落,其他三个女人纷纷捂嘴笑了起来,眼睛里都带着一丝嘲讽看着巫黔,其中一个短发女生甚至啐了一口, “一看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傻大个。”   丹凤眼这才发现巫黔的存在,她顿时想起来刚才确实是有人走进来, 怎么回事?这个人还不走是等她赶人吗?   “我说你,还不快滚?没看出来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吗?”她毫不客气地指着巫黔的鼻子骂道。   ……   巫黔顿时无语了, 他难道看起来很好欺负吗?而且, 他打女人的。   “这位大婶, 你也不怕我把你这种态度告诉你上级?这就是你工作的态度?”巫黔也不和她客气, 直接面对面怼了回去,一伸手将那只粗胖的手指直接煽得一阵巨响,几乎是瞬间, 那根手指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   “你!”丹凤眼抱着手指痛呼, 眼神顿时凶狠起来, “你以为你是什么人?这里根本就不是你这种人应该来的地方!就你还想和我上级打报告?我告诉你,你连替他擦鞋的资格都没有!”   她在这里做的时间长了,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粗鲁的男人,甚至还是在几位张家的少爷小姐面前被下面子!这仇可算是结大发了!   “……你不就是负责给天师做登记的吗?你自己是做什么的,你还需要我告诉你?”巫黔语气讥讽道。   “知道你还!……你还能是个天师?”丹凤眼总算反应过来了,斜着眉梢盯着巫黔,语气十分怀疑。   “不是吧,这种人也是天师?天啊,简直说出去就是丢我们天师界的脸……”短发女生忍不住作呕道。   “算了算了,反正估计是从哪个山沟沟里偷学到基本老古籍就自以为是的野路子,别管他,赶紧登记才是正事。”鹅蛋脸长发的女生看起来性格稍微好一些,赶紧站出来打圆场。   只是巫黔看她看也不看自己一眼的作态,就心知肚明,只怕这一位,才是全场最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人了。   张家后人发话了,丹凤眼这才不情不愿的打印了五份表格让他们一一登记起来。而且没什么太大意外的,巫黔是最后才被她脸上写满了嫌弃录入资料的。   不过巫黔对此倒是一点儿不放在心上,不过是个过客,只要登记好,他其他都无所谓。   “接下来就是测试等级了,我听说只有你们山海办事处才有最精准的测试石,在哪里?快点带我们过去!”   听到这句话,巫黔倒是有点怔住了,他倒还真的不知道这个。   丹凤眼录好了资料,一边好言好语地招呼三女一男,一边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似乎是在喊人过来,没多久,门外就进来了一个一脸菜色的女孩子,大概十九岁左右,看起来倒是比丹凤眼的面相好多了。   “小茗,你带这位去二号房测试,我带这几位贵客去一号房测试了。”丹凤眼随手把巫黔安排给了叫小茗的年轻女孩,自己则是把四人给直接带走了。   “咦,既然都要测试,为什么不去一号房一起测啊?一号房不是很大吗,又测得准……”小茗有点不明白的嘀咕了一句,她早上有点吃坏肚子,现在还不停的跑厕所呢。   “算了,可能余大妈那什么来了吧,跟吃□□似的……”自言自语完,小茗这才转过头冲着眼前的天师甜甜一笑。   “那先生麻烦你跟我去二号房测试吧,虽然没有一号房那么准,但是觉得是全国都认证的数值哦~”   “嗯。”巫黔点点头,跟上了她的步伐。   看样子,这个测试他也就只能这样得到一个不太准确的数字了。下次,不如挑那个女人不在的时间再来吧?   测试的地方与其说是房间,倒不如说是一个很简陋的练功房。里面什么也没有,就只有一块石头,不过石头给巫黔的感觉有点怪怪的,虽然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是确实是不太让人舒服的感觉。   “这就是测试石。你可以随意挑一种最拿手的攻击方式,在下面留下痕迹,白色是初级天师,绿色是中级,蓝色是高级,紫色是特级,很简单吧?”小茗努力地解说,想了想又补充。   “不过所有攻击方式,都要在我面前施展,比如说如果你是用符箓的,那你就得在我面前画出来之后,再直接使用哦~我们这里可以提供任何你需要的材料,除了一次性的材料之外,其他只按照市值的百分之一算租借费用,很划算哦~”   “不用。”巫黔摇摇头。   “啊?”小茗没反应过来,一愣。   “我说,我自己带了。”巫黔随手从他的单肩包里掏出来一套画符的工具,很干脆抬起一边右腿,在上面一蹴而就,一道雷光闪动,一张天雷符顿时就画好了。   ???!!!小茗死命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差点没把自己的眼珠子给撸了出来!她刚才看见什么了?她是不是陷入幻觉来着?   怎么能有人这么随随便便,就在自己的大腿上画出这么高等阶的符箓???   画完随手把工具假装扔回包里实际是扔回了空间,巫黔看了一眼还在神游的工作人员,晃了晃符。   “这张可以用没问题吧?”   小茗这才勉强醒过神来,她发誓她用5.3的视力,看到上面还没有干的朱砂印!这个男人居然真的不到十秒就成功画出了一张高阶符!那她之前学的是什么?   说好的画符需要和天地自然沟通,净心净身净神,容不得丝毫错误呢?   恍恍惚惚地点点头,下一刻,符箓化为一道足足有碗口粗的雷龙!   沃德妈碗口粗!她到现在也只见过香肠粗的好吗!!!   雷龙直接打在测试石上,原本其貌不扬的测试石顿时激发起了一阵亮光,光芒有些闪烁不定,蓝紫交错了好一会儿,才停在了深蓝色。   “高、高级天师……”小茗看着深蓝色,心里已经麻木了。   也是,碗口大的雷龙呢,没直接冲上去特级,估计是这一位天师自身的灵力还不足吧,不然特级也是迟早的事了。   “恭喜你,你的实力是高级天师,以后你可以享受半年才接一次任务的特别待遇……”小茗有些小心翼翼起来,冲着巫黔道喜。   “接任务?半年?”巫黔拧眉,他怎么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回事?   小茗一看他的表情,急急忙忙解释道。   “是,是今年才下来的文件,说是天师不应该只享受国家赐予的福利,也要为国效力才行。不过你是高级天师,那半年接一次任务就行了,初级和中级分别是每个月、三个月,到了特级,就是一年一次了。而且也不是让你们白干的,有任务奖励可以拿。”   巫黔又仔细问清楚,才知道具体到底是什么情况。   简单的说,国家自己的人手不足,有些时候多余的事情没人手去解决的时候,就会按照等级分解成为任务让登记的天师自行接取,这样不仅事情有人解决了,还能替一些不太擅长自己找路子赚钱的天师一举解决赚钱问题。   像巫黔这样实力达到高级的,每年做两次高级任务就可以了。   “原来是这样。”巫黔点点头表示明白了,这倒也不算什么,一年两次,频率并不算高,可以接受。   小茗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发现巫黔没有生气,这才又恢复成活泼的样子。   “那我现在带你去登记好你的身份吧,另外高级天师在国内几家合作的店里都可以享受打折优惠的。”   难怪闫礼说他应该来一趟川中。巫黔算了一下他平时买的那些东西打折后的价格,忍不住晒然,别的不说,单说省钱这一点,他就不枉此行了。   这边他们刚从二号测试房走出来,对面一号房那三女一男也正好走了出来。   不过为首的男人看起来脸色不算非常的好看,嘴唇还在不停的蠕动。巫黔仔细听了一耳朵,是在骂那个测试石测试不准呢!   不过他的身份应该是一群人里最高的,所以即便他在那骂咧咧的,其他人也没有人又意见,甚至那个丹凤眼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像个鹌鹑似的跟在他们的身后,看起来莫名觉得有些可怜巴巴的。 第28章 28.入V第六章   回到接待厅里, 丹凤眼因为要一个人登记四个人, 所以速度未免慢了一点。   小茗这边则是速度神速的登记完之后,就递给了巫黔一张深蓝色的身份卡。   “这个身份卡领取任务, 包括有时候节假日发放福利什么的, 都是用它,可以正常当做银行卡使用,还请小心保管。”   “谢谢。”巫黔表示明白, 把卡片接了过来。   一直在骂骂咧咧的男人不经意看了过来, 顿时瞪大了眼睛,“你脑子有病吗?居然给一个乡巴佬高级天师卡?!”   小茗被他猛地一吼,吓得直愣愣站在那,却被男人误以为她是心虚, 顿时走上来前来一推她,把人推了个踉跄。   “说你呢!懂不懂办事的啊?高级天师卡你就这么随随便便给人?”   其他三个女人也忍不住用鄙夷的眼神看了过来, 那个鹅蛋脸长发的,目光直直落在巫黔的身上, 丝毫不掩饰她对巫黔的鄙夷。   ……真是一场闹剧。巫黔想。   “小茗你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看错颜色了?”丹凤眼虽然知道这个新来的工作态度很认真, 但是几个张家的后人最多也才中级, 结果她让给小茗去带的反而是高级, 这让她怎么能接受?心里隐藏着这样的想法,她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叫小茗的女生顿时急了,“我怎么可能看错?他就是深蓝色!高级天师!”   她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不相信她, 深蓝色而且是已经一只脚迈进紫色的高级天师, 她怎么可能会把它搞得错?   “哈, 一个乡巴佬,他是高级?那我还是特级呢!”嚣张的男人嗤笑一声,梦里妄想高级,可能还会比较快一点!   “看样子张家是没落了,既然学不会尊重别人,那就稍微安静一会儿吧。”在场所有人都没有看清巫黔的动作,就发现刚才还嚣张至极的男人,现在嘴巴一张一合的却什么也发不出声了。   这一手一露出来,几乎所有人都心里一惊,刚才还一脸鄙视的三个女人猛地都站起身来,她们一边凑近男人身边检查,一边用有些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巫黔。能露出这么一手,巫黔确实很有可能真的是高级天师!   “哼,我就说嘛……”小茗心里只觉得一阵痛快,她是不喜欢这些名门之后的,个个都好像出声在名门就铁定会比别人高人一等似的。   她这么想着,又把目光望向下巴张得老大还没回神的丹凤眼身上,心里暗自盘算。今天的事情说出去,怎么也能把这个老女人给拉下来了。   每次不好好做事不说,还总是借着身份对她指手画脚的,她早就看这个老女人不顺眼了,哼!   “这、这位道兄。”短发女生发现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解决男人的禁言之后,一跺脚走过来,低下一直高昂着的头颅小声道,“我们接下来还有任务要做,能不能烦请道兄看在张家一派的面子上,把我表哥的禁言给解了?”   “不过是略施惩戒,一个小时之后自然就会解开了。”巫黔避而不答。解开?可以,等他出完气再说吧。   短发女生没想到自己都这样低头了,这个男人居然还这么古板,心里又羞又恨,一拧头直接扎回队伍里,她也不管了!   鹅蛋脸女生眼睛在巫黔的身上打转了一会儿,突然走过去和丹凤眼说了几句悄悄话,丹凤眼听完之后眼内异彩连连,很快手指飞快在键盘上敲击起来。   巫黔看见了 ,总觉得有点不大妙的感觉,走过去打算看看怎么回事。   “好了!我已经登记完毕,这个任务正好需要一个高级天师带队。这位……巫天师,他就是你们任务里的一员了。”   丹凤眼火速打印出一张单据递给了鹅蛋脸长发女生,巫黔步伐一顿,下意识扭过头看着小茗。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接任务也不问过高级天师同不同意,你就擅自替他接下任务?你就等着被辞退吧!”小茗明显懂丹凤眼做了什么,涵养再好也没忍住,叉着腰大声骂了起来。   鹅蛋脸长发女生和丹凤眼的表情都不算太好,巫黔的脸色就更加黑了。   他这次只打算简单出来一趟,现在这么看来,他居然被安排了?还是和几个根本没办法相处的人一起做任务?   “不能取消任务吗?”他问。   小茗咬着下唇,摇头。   “这种团体任务,需要任务里一半以上的人放弃,才能取消,他们……”   三女一男眼中都闪过一丝得意,凭白多了个高级天师替他们刷任务,他们怎么可能会放弃?   巫黔也看明白了,他这是被赶鸭子上架,不上不行了。   “把任务单给我。”伸出手,巫黔毫不客气地冲着鹅蛋脸长发女生说道。   “这是团体任务,当然是我们大家一起看……”   巫黔根本不想听她的废话,直接把任务单抢了过来,三言两语就看完了。   出事的地方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小渔村,人口都不到百户,半年来连续出现了三件村民神秘失踪之后,被出海打渔的村民给打捞上来的事情。而且最让人诡异的是,这三个村民的尸体,都有一部分不翼而飞!而最主要的心脏,则是在经过解剖之后,发现离奇离体,所以直接被当地的公安分局封档直接递交给了国家这边。   因为这是特殊案件,国家的人手也不足,就添加进了天师的任务里。并且考虑到这个案件的凶残指数很高,为了保护国家人才,这才硬性要求了,需要一名高级天师保驾护航。   说白了,就有点大号带小号刷副本,让小号蹭经验升级,还得包小号不死的感觉。   看完了任务,巫黔沉默了一会儿,问。   “任务的完成时限是多久?”   小茗火速回答,“这个任务是接下任务之后起,十个工作日为限。”为了防止一些人消极怠工,或者霸着茅坑不拉哔——,时限是上面根据他们对任务的难度定义给出来的时间。   “十天?!!?”三个女人通通吓了一跳,“怎么会这么久!”   她们都是家里有人的,当然也知道任务分级的事情,甚至已经拿到了一手消息,十天的话,就相当于中上难度了!   小茗没好气地怼回去,“高级天师你们以为很多吗?这种任务本来就不多,你们还着急,又不看时间,她肯定是选的第一个任务,难度自然就是高级天师里最高的了。”   这个潜规则简单的很,但是她敢打包票,那个老女人肯定什么都不懂!   果然,她话音刚落,丹凤眼顿时就扯着嗓子尖叫,“我不是!我没有!我根本没听说过!”   但是三女一男哪里还相信她?只恨不得将她扒皮拆骨抽筋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巫黔点点头,自顾自转过身掏出手机,下意识的电话就拨到了时谦那。   等到电话那头接通之后,时谦有些惊喜又惊讶的声音传出来,巫黔才意识到,自己打错了。   “二狗子?你要回来了吗?是不是要去接你啊?”   捏着手机的手指莫名觉得发烫,巫黔不断提醒自己,背后还要一群不怀好意的人,才勉强压下有些过于激动的情绪。   “我过来办天师的登记,需要出一个任务,大概要走十天这样,你帮我照顾一下弥生他们。”   “任务?为什么登记天师还得要做任务?”时谦冲着同事比了个我出去接电话的口型,把电脑一关,穿过走廊推开阳台门走出来继续接。   巫黔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遍,末了,卡顿了一下,才说道。   “还有我走之前,在家里给你留了不少好东西,你记得回家去看看。”   好东西?时谦脑子一污,随机很快反应过来,估计是说冰箱里给自己留了很多菜吧?   带着点郁闷又愉悦的心情,时谦和巫黔没能说太久,就挂断了电话。   “走吧,只有十天,我们就别浪费时间了。”   一挂断电话,巫黔再转过身的时候,脸上刚才还温和到不行的表情顿时化作万年雪山一般,口吻也狠辣得吓人。   那几个人你推推我,我推推你,还是跟了上来。   他们几个都是开了车过来的,不过没有人愿意和巫黔同一辆车,正打算均一辆出来给巫黔开的时候,巫黔自顾自钻进了那个男人的后座。   “我没有驾照,走吧,你应该知道那个地方怎么走吧?”   男人苦于一个小时还没有过,只能自己吃这个哑巴亏了。   渔村的路很不好走,他们在和当地分局联系上之后,分局的人还大肆取笑了一下他们这一群车队,最后用他们安排了一个经常出入拉货的村民,让他把五人都拉进了村子。   只是这种颠簸的路,还有丝毫不带防震的上世纪古董拖拉机,硬生生把除了巫黔以外的四人都逼得一下车就大吐特吐,原本青春靓丽的脸蛋全都变得惨白惨白的,吓哭了好几个过来看热闹的小村民。   “你们就是过来解决问题的大师吧!”唯一站着的巫黔,被一个迎面走上来的黝黑老汉用力握住他的手热情的摇晃了几下,长期在渔船上打渔的生活,让老汉满手都是又粗又厚的老茧,一张脸晒得黝黑,一露齿却是一口白,晃得巫黔眼都晕了。   “我们在分局已经看过几个老乡的遗体了,不知道当初是谁把他们打捞上来的?能让我们和他聊聊吗?”巫黔也毫不客气直接进入主题,至于还在吐的四个人?反正他们细皮嫩肉放在村里就跟外星人区别那么大,肯定不会走丢的。   “好、好,我这就带大师你过去。”老汉怕也担心受怕久了,一听巫黔这么主动要解决问题,赶紧就领着人向村子里走。   路上他没忘记和巫黔对一下身份,又自我介绍了一下,他是渔村的村长,姓辛,单名一个大字。整条渔村据说几乎都是同一个祖宗,所以基本上也都姓辛这个姓氏。   因为是渔村,所以有些常年出海的人家,干脆就在船里生活了。辛村长带巫黔找的,就是一个叫做辛余的村民。   “怎么又问啊?我不是都和你说过了吗?你直接告诉他们就好了嘛!”辛余是个和巫黔差不多身材的大汉,年纪不大,虽然干燥的海风加快了他的苍老,但是从他饱满有活力的一身肌肉能看得出来,辛余最多就三十岁左右。   “让你说你就说!”辛村长瞪他一眼,辛余顿时无奈地放下手里正在补的渔网,干巴巴地复述他说了几十遍的事情来。   “是上一次封海前的几天了,我想说封海了,家里的吃的好像不太够,就想出去再撒一回,赚多几个钱买多点吃的,就去了。然后那天娘娘保佑我,一撒一个准,我就撒多了几回,想着这么好运气,怎么也得多嘴赚点吧?”   他顿了顿,眼神开始有了一丝变化。“谁知道就那么巧了,再一撒,网不对!我当时就觉得网有问题了,拉起来一看!那多吓人啊?是我们村西边辛重咧!”   “我看档案上写,这位辛重的遗体,少了一双手,是你捞起来的时候,就没有了的吗?”巫黔仔细地问。   辛余白了他一眼,“那不然呢?我还能自己砍了拿去煮来吃吗?”   巫黔笑了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那你当时有没有注意他的双手断开的地方,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这句话一说出来,辛余的脸色顿时就青了。   辛村长一看,猛地一脚踹了他,“真的有?你怎么没和警察说实话呢?”   辛余抖了抖小腿,村长年纪大了,他还结实,不疼。   但是他心里虚啊!挠了挠有点发痒的头发,辛余被村长盯着,还是说了实话。   “那不是太诡异了吗?我怕人家警察,也不肯相信我啊!他们嘴里都说些不要搞封建迷信什么的咧。”   辛村长一噎,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原因! 第29章 29.入V第七章   “我说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那怎么就叫封建迷信了?”辛村长一巴掌扇到辛余的后脑勺上, 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像是成熟的西瓜被拍了一掌似的。   “那你不是一直都和我们说,现在不兴封建迷信这一套了吗?”辛余一个三十岁的大汉, 被村长这么一教训, 顿时还委屈上了。   他和村长也是族亲,算起来,村长是他叔辈, 跟自家人说话, 他就有些娇气了。这要不是他特别听他叔的话,他能这样吗?到头来还怪他咯?委屈!   “啧,你这傻孩子。说你怎么都分不清。”辛村长白了他一眼,才跟他介绍了巫黔的身份。   “国家注册过的正式天师!高级天师!懂不懂?人家国家专门有人负责这些神神鬼鬼的事儿的, 像隔壁村那个连个证都拿不出来,还老让人生病喝符水的神婆, 那才叫封建迷信!”   “感情还真的有天师啊?”辛余顿时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打量起巫黔来,就跟看什么珍惜深海鱼似的, 小眼神能放光了都快。   “不然你以为那些传说故事怎么出来的?瞎掰的啊?哪有那能耐!”辛村长又赏了他一记蒲扇盖, 这傻小子怎么就能带跑题跑这么远的?   “哦, 那好吧。”辛余被打怕了, 赶紧举双手投降,和巫黔他们说起那天他看见的异常来。   其实原本,他也没有注意看的。   他们渔村小, 风俗习惯也很传统。像这种在海里枉死的, 按照习俗, 是不能随便去盯着逝者的尸体的。   一是对逝者不敬,二来,是祖上有这样的老说法,一直盯着逝者的话,还没有被阴差勾走魂魄的逝者,可能会因为怀念阳间而决定给自己找一个替死鬼。   替死鬼的对象,自然就是盯着逝者不放的生人了。尤其是孤家寡人的,替死鬼把他的阳寿和身体夺走,其他人也不容易看出来,这就是为什么孤寡最容易出事的原因。   辛余虽然嘴里一直说不搞封建迷信,但是他们出海打渔的人,却事实上是最讲究这些的。   尤其是他们渔村全村一直供奉的娘娘像,虽然时代久远分不清是什么神位了,但是他们每年都会全村一起供奉那尊娘娘像,当天就像是一个庆典一样,会闹得很盛大。   不过这些年,出去外面打拼的年轻人多了,就越来越不爱搞这一套了,说是都是迷信,都不科学,本来每年轮着抗娘娘像的,也很多都不乐意干了,就剩一些他们这样的老古董守着老规矩了。原本每年都会筹钱把娘娘像修缮的习惯,也渐渐地搁置了好些年。   辛余当时把人捞上来之后,就用一张他没用过的新油毡布把人给遮上了。   本来按说,是应该一路就这样平平静静回到村里,他什么也看不见的。   但是中途却起了风,地平线那端的天开始变了,海上的乌云走得很快,辛余当时就有点匆忙起来,一边收拾今天的收货,一边努力往回赶。   当时他路过辛重的身边时,正好就刮来一阵大风,把肩膀那一块吹歪了一点,他去拉回去的时候,眼睛不由自主地就看见了,断臂的地方,有些闪闪发亮的深蓝色星点。   很少,而且在血肉里被掩着,看不大清楚,他当时心里打了一个冷颤,就没敢继续看了。   “深蓝色,会发光?”巫黔沉默了。   辛余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现在想起来,他都觉得有点怕。看见巫黔沉默不说话,这个大汉忍不住有点怂的问。   “巫天师,那些东西是什么?不会、不会缠上我吧?”   辛村长的表情也不大好,他之前完全不知道这回事,现在知道了,反而更加觉得心里发寒了。就怕这案子,不是那么简单哦。   巫黔抬头看了一眼辛余,刚才他就开过天眼看了,辛余差不多就是个行走的人型向日葵了。   “事情都发生了半年,你还担心这个?放心吧,你很安全。”   说句不好听的,那四个跟他来的人会出事,辛余都不一定会出事。这种阳气十足的童子鸡,不管是孤魂还是野鬼,根本连碰都不敢碰。再加上祖辈留下来的少量功德,几乎就是人型克星了。   辛余一想,也是啊!他都安安生生的又打了半年渔了,要出事早出事了!三十岁的汉子顿时咧嘴憨厚一笑,摸了摸还有点发疼的后脑勺。   “辛村长,还有两位发现人是谁?我们过去看看吧?”巫黔心里大约有了一点点猜测,转过看着辛村长说。   “诶,成,我们这就过去。”辛村长看得出来巫黔和那些警察不同,显然这事儿是碰上行家了,赶紧解决了,他这个当村长的才能放下心!   当下,他就带着巫黔打算继续走下一家去。   “我和你们一起去吧!这事儿都憋在我心里半年了,我可想知道结果了。”辛余一看两人要走,赶紧从自己的渔船上蹦上来,临走还不忘把刚才补到一半的渔网给塞回去。   “就你多事!”辛村长瞪了他一眼,正打算把人赶走,巫黔倒是拦住了他。   “没关系,让他跟着也好。”   有辛余这个体质,万一真的出事了,辛村长和他站在一起就足够安全的了,也好让他不用分心。   巫天师都这么说了,辛村长自然也给他面子,就是手里痒痒没忍住,又扇了辛余一下重的。   去第二家的时候,那四个人总算是吐得回过神来了,估计是指使了一个村民给他们带路,正巧和巫黔这边碰上了。   那个男人的禁言过了一个小时早就已经解开了,看着巫黔的时候嘴唇蠕动了两下,想说什么,但是到底没有说出来。   巫黔也不太在意,反正他空间里禁言海了去了,就算禁上三天三夜,都足够用的。   唯一一个没和巫黔搭过话的女生大概是被他们推出来,上来就是坦荡荡的说,“巫大哥,这个任务是团体任务,虽然我们几个实力不行,但是有什么行动不如一起?我们也能给你打打下手?”   看习惯了之前那三个人鼻孔超天的姿态,巫黔对这个懂得放低姿态的女生,略微有了针眼大的好感。   “少说,专心看。”想了想,巫黔还是点点头。   虽然他实力上碾压这几个人,但是现在也没必要做出敌对的姿态,省得年轻人起些逆反心理,凭白给他增加麻烦。   女生意外的没想到巫黔这么好说话,完美的笑脸有一瞬间的呆滞,但是很快就反映过来了,赶紧笑着介绍起来。   原来,他们三女一男其实是表兄妹。   虽然这个名叫张曼曼的女生没说,但是巫黔猜测他们应该都是分支的人。除了名为张巍的男人是初级天师,其他三个女生都是中级。   短发女生叫张姝,鹅蛋脸长发女生叫张羽情,他们都是第一次出门正式开始走上天师的路子,可以说都是些有理论知识但是没有丁点儿实战的初生儿了。   “巫黔,你们也知道,我自学的。”点点头,巫黔简单的应了声。   “巫大哥一定很有天赋吧,今天那个禁言,我们都没看出来你是怎么出手的呢!”张曼曼围着他打转,语气里充满了崇拜。   原来是打探这个。巫黔一瞬间秒懂了,难怪那个张巍就是不看他,居然靠让女人来打前锋?   “辛村长,就是这家吗?我们进去吧。”扭过头,巫黔看着一直在旁边乐呵呵的笑着假装什么也没听到的辛村长和同款表情的辛余,冲他们说。   “好咧!”辛村长点点头,带着他走进去。心里倒是有自己的一个小算盘,他就说这次怎么来了这么多人,这个巫天师看起来就像是个靠谱的,至于那几个娃娃?听起来像是什么二代出来镀金的,看样子不能指望那几个娃娃了,还是指望巫天师的好。   第二个发现人,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汉子。   他吧嗒抽了抽自制的烟杆,屋子里烟雾缭绕的生生逼走了两个女生之后,他才嘲讽地开口了。   “我就说之前那些警察是没有用的,现在勉强来了个懂行的。”   他一开口,巫黔就有点敏感起来。这口气,难道这个中年人知道点什么?   中年人吧嗒抽完最后一嘴烟,才揉了揉被海风常年刮得像是老丝瓜的脸,直白地说了他隐瞒了警察的那些事。   他告诉警察,他是在岸边捡到人的,但是事实上却不是。封海的时候,他有一天心血来潮,不去海里一样觉得浑身不舒服,就大清早开着自己的渔船出海了。   那天是个满月天,他特别有印象。皎洁的月光,万里无云的天空,就算是他这样的粗俗人,都难免觉得这样的夜色下,平静的大海美得让人窒息。   反正他也不是像往常一样为了打渔出的海,当时海风吹过来特别舒服,他就在海上漂了一会儿,躺在自己的渔船上欣赏这片夜色,睡了一觉。   “难怪婶子总说叔你是我们村最懂浪漫的人了,可以啊!”辛余一听忍不住就乐了,上去亲密的顶了顶中年人的肩膀。   “安静点,听正事呢。”张巍脸色有点黑,有点毛躁的骂了一句。   辛村长那双黝黑发亮的眼睛顿时望了过来,张巍猛地一惊,头下意识往后昂了昂,再仔细看去,辛村长又恢复成那副笑呵呵的样子。   这些小细节巫黔看在眼里,却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示意中年人继续说下去。   中年人估摸着,他当时在海上应该就眯了不到半个多小时吧,突然海上就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老实说,有点像牛的声音,但是更清一点,也特别长。”那是一种他从来没听过的叫声。   “然后呢?”巫黔默默记在心里,继续问。   然后,中年人就起来四处张望了。到了他这个年纪,知天命的人了,就不怎么怕这些奇怪的事了,他反而有点担心,是不是有其他的小年轻也偷跑出来,不听规矩来下网,不是现在很多那些音乐功能的机器吗?   他以为自己听到的是那个,就掌舵往声音发出的方向过去看了。   “然后,当时我一眼就看见了,海上漂着一个人!”中年人叹了一口气,话题戛然而止。到这里,大家都明白了,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村民后,自然就把人捞起来了。   “当时警察问我,我要说我出海了,他们肯定以为我是去下网了。再加上这事儿也怪,我就没说实话了。”他接着补了一句,要不是辛村长带了几位天师来,这事儿,他是怎么也不会说真话的。   那四个张家的人都没说话,只是面面相觑,觉得颇为棘手。这种,这种事情根本无从下手啊!他们从小到大学过的知识,可没有和这些搭上一星半点的关系啊!   “那你有没有仔细看过当时有什么异常?”巫黔一边问,一边冲辛余比了个眼色。   辛余呆了一秒就反应过来,赶紧给这叔说了他的发现。   中年人听他说完之后,淡定地点点头。   “不止。”   “不止?”惊讶的是辛余,他抓抓头,难道他看漏什么了?   那四个年轻人也忍不住把目光放在中年人身上,企图他说出一些,他们知道的东西来。   “嗯,不止。”   他不像辛余,发现村民死了,他当时有点震惊,又觉得太古怪了。这大半夜附近除了他的船,也没看见过其他的船了,怎么就突然有人死在海上了?   他当时就想到,可能是有人杀了人,抛尸在这,把人捞上来之后,他自己先检查了一遍。   这么一看,他立马就发现了点奇怪的地方,先不说断开的肢体部分上诡异发光的粉末状东西,他当时大着胆子摸了一把尸体,是温热的。   “热的!?你该不会是在骗我们吧?人都死了,怎么可能是热的!”短发女生张姝立马尖叫起来,浑身一哆嗦,吓得花容失色。   中年人平静地看了她一眼,没理会,自顾自说下去。   他当时就吓到了。但是到底好奇心作祟,他没忍住,就去探了逝者的脉搏,还在跳。但是当他把耳朵贴在逝者胸口的时候,却发现,里面应该有的心跳却是没有的,心脏也不翼而飞!   “这怎么可能呢?人死了,尸体自然就没有脉搏,心脏都没有了,怎么可能还是温热的?”鹅蛋脸长发女生张羽情同样花容失色,嘴里自言自语似的在呢喃着。   “可能是被取心的速度太快了,尸体本身都没反应过来?我记得之前医学上有过一个这种例子。”张曼曼看起来最没地位,但是明显比其他三个都要坚强些,勉强找了个适合的理由分析起来。   其他三人听她这么一说,脸上的表情都好了一些,张巍更是猛点头,“对对对,是有这个例子。”   “不是。”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   巫黔随手从包里掏出来一个小纸人,在纸人胸口上撕了一个小口,然后说道。   “我们不是看过尸体了吗?心脏是完全凭空消失的,没有任何外伤的痕迹。这基本上只有一种可能性了。”   “什、什么?”张巍一哆嗦,下意识接话。   “就是有东西,在里面把心脏吃干净了之后,才钻出来的。”巫黔手指在小纸人上面摩挲了一下,才突然笑起来说道。   屋子里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齐齐打了个冷颤。   “从、从里面、吃、吃掉?”辛余牙齿不自觉的上下打架,默默往自己叔身上凑了凑。   “嗯。”巫黔点点头,却没有继续明说,只是示意中年人,还有没有其他的细节。   中年人摇摇头,他注意到的,就这么多了。   “还有一家是吧?现在方便去吗?”巫黔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已经变得有些阴沉了,暮色看样子很快就会降临。   “没什么不方便的,我们晚上一般也没啥事干,就是吃个饭就睡觉了。”辛村长摆摆手,带着他们继续走下一家。   最后一家,是个上了年纪的阿婆,年纪大的人耳背的厉害,她一个人拉扯着五岁大的孙子,儿子和媳妇每年就回来一趟,平常也省吃俭用的。   阿婆年纪大了,听不清他们在问什么,也记不太住事情。不过好在五岁的小孙子,是和她一起发现最后一个逝者的。巫黔他们从小孩子有些逻辑混乱的词语中整理了一下,大意就是,看见好看的点点,会发光,还招过来一只一样好看的蝴蝶。   这下更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小孙子说完,就缩在奶奶身后腼腆得不肯再露出小脸来。阿婆像是风干橘子皮的手掌轻轻拍了拍他的小脑袋,眼睛笑眯眯地说道,“娘娘护佑崽乖乖长大,以后就会变得大男子汉了。”   渔村虽然人少,但是因为都是渔民,彼此之间住的距离也比较遥远,好不容易走完最后这一趟,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整个渔村顿时陷入了黑暗之中,之前还能看见一些村民的身影,现如今也完全没有了。整条路上就剩下他们一行人,辛村长和辛余习惯了倒不觉得什么,那四个张家人哪里受得了这黑灯瞎火的,根本连周围人的脸都看不清!   他们干脆就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功能,照着路感觉舒服多了。   “哟,现在的机器就是方便,听说这些机器都挺贵的吧?好几千呢要,我们村子里也有出去打工的年轻人买了,不过我们这些人常年累月都习惯了,这有光照着路,还觉得看清的东西变少了。”辛村长新奇地看了一会儿,就挪开了眼,呵呵的和巫黔说道。   “村里没有出去的人赚了大钱回来的吗?比如说赞助修路之类的?”张曼曼私底下是个话多的,再加上这么冷冷清清的夜晚她确实也是第一次,就忍不住和刚才还有些看不上眼的村长搭起话来。   辛村长倒是没有什么芥蒂,和她分析起来。   他们渔村地方确实偏,而且又是一个三不管的地带,周围有三个城市,但是没有一个城市愿意承认他们这个渔村的。   所以时间长了,他们渔村在地图上面,其实是找不到的。   而那些出去赚到了钱的年轻人,就算有心花钱修路之类的,没有政府管这件事,他们哪里来那么多闲功夫?到了最后,走出去渔村的年轻人们,干脆带着老少都住在大城市里再也不回来了,村子里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像辛余这样肯留在村子里的人,确实很少了。   “你怎么不出去啊?”张曼曼顿时有点古怪地扭过头看着身边的辛余。   辛余那一口和辛村长同款的大白牙,在这夜里就算没有灯光也特别抢眼。   “我不乐意和城里人打交道,在村里多好啊,有点什么事,全村都帮着带着。外面就不一样了,天天跟防贼似的,活着多累!”   没想到朴实的傻大个,却能够一针见血地说出这样的话,其他人顿时都沉默了。   “哟,对了!”打破沉默的是辛村长,不知不觉的,他们已经走到辛村长家里了。因为村子里没有招待所之类能住人的地方,所以巫黔他们只能暂时在辛村长家里住下来。   好在辛村长作为村长,家里地方还算大,巫黔和张巍住进了他儿子的房间,其他三个女人则是都住进了他女儿的房间。至于辛村长的儿子和女儿,则是久违的和爹妈睡到一个房里去。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巫黔也不嫌弃辛村长这里的条件,穿着短裤在屋子外冲了个冷水澡,就擦干身子穿上衣服躺上床睡觉了。   三个女人倒是有点忍不住想洗澡,毕竟被海风吹了一天。最后还是村长的老婆起身给她们烧了一大锅水让她们一起洗了,张曼曼作为感谢,还私底下偷偷给她塞了点钱,村长老婆捏着红钞票抿着唇笑了笑,又回屋给她们拿了一床绣着龙凤的被子,闻起来就是经常晒的挺干净,然后才回屋睡觉去。   至于拉不下脸皮的张巍,最后也实在忍不住,学着巫黔在屋外盯着冷风洗了个冷水澡之后,就捂进被子里开始打喷嚏,一副受了凉的模样。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张巍最后烦躁的拿起手机一看,好家伙,居然才九点多钟!他就难怪了,平常这个点数,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再一看身边睡得死沉死沉的傻大个,张巍顿时心里不平衡了。   凭什么这么个死猪一样的人,居然是高级天师?   一想到白天测试的结果,他心里越发的生气,最后干脆一撩被子直接穿了件衣服,就出去散心去了。   黑暗里,巫黔睁开眼睛看着人影走出去,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这位可真的是蜜罐子里出来的少爷,在明知道这个村子里有不明物体存在,居然还敢一个人自己出去瞎转悠?   而且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一位只过了初级天师的测试吧?   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巫黔快速收拾了一下,带着自己的背包跟了上去。   他可不希望,到时候村子里的事情还没解决,就有添多一个麻烦。   张巍看起来似乎只想随便走走透透气,巫黔捏了张隐形符不紧不慢的跟在他的身后,也不叫住张巍,只是跟着他的背后,慢慢悠悠地走着。   张巍的脚步有点杂乱无章,用手机的灯光随便四处照来照去的,一路走去,除了草丛里传来的虫鸣声,和隐约可见周围房屋的影子,什么都没有,实在是安静到了极点。   刚开始,巫黔还不觉得有什么,他以前跑过比这个渔村还要封闭的地方,就为了赚那么一点钱,那里的环境更恶劣。   所以一开始,他还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直到过了一会儿,他才突然反应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张巍手机上的灯光开始不再晃动了,而是直直打在地上,一直在顺着一个方向走。   一直在耳边萦绕的虫鸣声也莫名其妙没有,天边的乌云渐渐笼罩在这一带的天空上面,四处刮起了一阵阴冷的风,还不到寒冬腊月,却吹得彻骨的冻人。   巫黔心里不禁警惕起来,继续小心翼翼地跟在张巍的身后,张巍的步伐却突然停下了。   离得远了听不清张巍的动静,但是手机灯光的角度却能够看出来,张巍似乎是在给谁打电话?   想了想,巫黔稍微向前几步,风中传来隐隐约约的字眼。   “对……在外面……不对劲……你们……来”   巫黔顿时了然,看样子,这个张巍还不算是全然的无脑,知道不对劲了要叫人了。眼睛随意扫过地面,巫黔突然一怔。   地上,居然有两道脚印!?   抬头再一看,张巍手机上的灯光继续照着前方,灯光里赫然是一连串不间断的脚印!   原来张巍是在跟着这段脚印!巫黔顿时明白了,难怪这个张巍会突然就跟找到方向似的一直往前走,而且还知道给其他三个人打电话,看样子,他是也看出来这脚印不对劲了。   那三个女人来得速度不算慢,巫黔甚至看见她们喘着气苍白的脸上干干净净的,一点儿妆容都没有,显然是一接到电话就直接奔了出来了。   陈曼曼第一个反应过来,“巍哥,那个巫黔人呢?他没和你一起吗?”   张巍摇摇头,“我自己打算出来随便转转,他还在房间睡大觉。”想了想,他又嫌恶的补了句,“睡得像头猪一样。”   张羽情伸手从包包里掏出一把小梳子梳了下头发,闻言顿时声音有些怪怪的。   “不对啊,我们刚才去看过了,房间里没有人,他的东西也不在。”   张姝也跟着点头,“就是,我们还以为你们在一起呢!”   手机的灯光猛地晃了几下,张巍有点慌乱的声音在黑夜中听得格外清晰,“你们可别吓我!我出来的时候,他确实睡得死死的!”   ……真是抱歉了,我还真的没有睡得死死的。巫黔一脸无语地站在他们的身后,大概是和老五住一起久了,他对张巍还没有冲干净带着点味道的身体,确实有点嫌弃。   张曼曼似乎想到了什么,嗓音突然亮了起来,“先不管他,既然找不到他人,那如果我们一起解决了这件事,到时候再去申诉,功劳岂不是都是我们的了?”   “可是……没有高级天师,我们能解决么?”   “怕什么?难道你们还没有家里给的一两件防身的宝贝吗?大不了拿来冲这次任务了,这可是个高级天师的团体任务!没有他,我们肯定能分到不少贡献值。你们难道忘了,贡献值到时候可是可以换做同等价值的宝贝的!”   “曼曼说得对!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而且这次本来就是我发现的线索,怎么能白白让他抢了我的功劳?我们走!”   三女一男打定主意,突然心里都冒出一股子勇气来,叫嚣着继续前进。   巫黔对于他们会做这个决定,倒是不觉得有什么稀奇。他刚开始出来抓鬼的时候,也有点拎不太清,后来见多识广了,就大概有个直觉,哪些是他能解决,哪些是碰都不能碰的事情了。   而且从他们几人嘴里不难听出来,这所谓强制性的任务,其实还附带了不少好处,眼下可能新实施的体制还不算完善,但是后续,肯定会变得越来越好,他们想撕开他吞这么一大口,这不难理解。   不过不难归不难,巫黔手里却捏着个录音笔把他们的话给录了下来。正所谓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他还有一个小徒弟要带,不攒多点家底,怎么行?   想着这些事情,巫黔脚下的动作一点儿不慢,继续追了上去。   这一追,他们足足走了两个小时。   “怎么这么远啊?我的脚快要断了都!”第一个耐不住喊出声来的,是张姝。她穿得是有跟的鞋子,本来走在这种沙质的土地上,就很辛苦了,又是在这么阴深深的半夜跟着一串脚印走路。   她也不知道她现在喊出这句话,到底是因为心里太害怕了,还是真的脚疼,总之,她不太想继续往前走了。   谁知道,一向比她还要娇气的张巍却突然转过头骂咧咧的,“断个屁!赶紧给我继续站起来走,这么大一份贡献值你不想要了?你不要你就在这呆着吧!”   说着他就继续拿着手机往前走,不过他的手机已经早就没电了,现在用的,就是张姝的手机。   “我、我就是想休息一下……”   张姝弱弱说了一句,张羽情拧着柳眉看着张巍的背影,走过来把人扶了一把。   “他说的也对,这么好的机会,再坚持一下吧。”   张曼曼不言不语地跟在他们身后,她的脚也很疼,因为出来得太急了,她穿得是一双夹脚人字拖,早就疲惫不堪了。   ……难道他们都没有学过轻体符?一直贴着轻体符如履云端一样轻松,并且不会留下脚印的巫黔在几人背后默默想到。   轻体符难道不是符箓入门级别的吗?这都没学过?难道四个人都是学的术法?   出现了点小插曲,那一串长长的脚印,终于在一间不起眼的小房子面前,没了踪迹。   “就是这了。”张巍心情有些紧张起来,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机的灯光打算照一下房子,却一晃晃到了一张凶神恶煞的脸上,顿时魂飞魄散一样尖叫起来,手机直接被甩了出去,清脆地一声之后,灯光熄灭。   “张、张巍!你搞什么!别人吓人好吗!”张姝几乎是带着点哭腔的跟着大叫起来,手里紧紧拽着张羽情和张曼曼的胳膊,一动不动站在原地颤抖着。   “我、我见到了一张脸!”张巍比她更害怕,几乎是半哆嗦地说出了这句话,瞬间气氛都凝结了。   巫黔倒是看清楚了,张巍照到的是什么。   这个小房子,居然是一座点大的庙宇,因为正门大开,所以张巍那道光直接就打在了里面那个神像的身上。   不过巫黔对那个佛像的脸觉得挺陌生的,不是他知道的任何一种神像。   思考期间,张曼曼鼓起勇气拿出手机灯照了照,才语带欣喜地说道,“只是一个神像!”张巍一定是找到了神像上面了!所以才会觉得恐怖!   她这么一说,大家顿时放下心来,纷纷看了进去。果不其然,确实是一尊神像。有点像观音大士的造型,但是下身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鱼鳞,有点感觉不伦不类的感觉。   “这……你们见过这种神像吗?”张羽情咬唇想了好一会儿,才有些不情愿挫败的发问。她一向逞强好胜,发现自己居然不认识这种神像,对她的打击还是很大的。   “没有。”   “没有。”   “我妈以前让我背过,但是我从来没见过类似这个的。”   其他三个人都纷纷摇头表示没有见过。   躲起来的巫黔,却想到了,辛余说的,关于娘娘像的事情。所以说,这尊神像,很有可能是辛余嘴里说的,他们渔村从前年年都要拜的那尊神像咯?   “很有可能只是小地方消息闭塞,随便做出来的神像吧?我看这个地方也不大,很有可能工匠的手艺也不怎么样,就没有做好。你们看这个神像做的,不是非常粗糙吗?”张羽情转念一想,自顾自找了个听起来靠谱的理由说道。   “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有可能。”其他三个人也附和起来,这个猜测挺合情合理的。   “啊!”张羽情顿时猛地大叫一声,有些嗔怒,“你们谁偷偷戳我!这么黑,别随便吓人好吗?”   她话音刚落,其他三人都僵住了。   张曼曼第一个哆嗦着干笑了两声,“张羽情你可别和我们开玩笑啊,我们三个人都站在这边,你一个人在那边,怎么可能戳得到你?”   “不可能!刚才明明有人戳了一下我的脖子!”张羽情信誓旦旦地说着,脸上的表情却也渐渐地僵硬起来。   张姝吞了吞口水,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夜晚似乎突然的,就降温了,冷得她人都快要僵硬了。   “我们没骗你,真的没有。你自己看看这距离,飞也没有这么快啊。”   张羽情一双纤纤玉指几乎快要生生搅断,她一边向着三人靠过来,一边颤抖着说话。   “你们别动,我、我走过来和你们一起。”   张巍他们三人都没有动,张巍甚至还特意拿着灯光照着她的脚下,屏息看着带着影子的张羽情汇合了过来,四人都一起舒了一口气。   “张羽情,你刚刚,感觉到那个戳你的……,是冰的还是热的?”四个人背靠背站在一起,张曼曼用手机照着面前,小小声地问。   张羽情一听,顿时惊起了一身白毛汗!   寂静。   “我、我看,我们还是白天再来吧,反正线索都有了,明天不如和那个姓巫的一起来。我们可是张家后人,我们的安全可比任务重要多了,你们说是不是?”张巍结结巴巴地打破了这片寂静,声音里甚至带着点哭腔。   “对、对、对,还是巍哥想事情明白点,我们都听你的。”张姝这下也不说脚痛了,只一个劲的点头,迭声说道。   “就是,以身涉险可不是家里人教我们的作风,做事做好完全的准备,才是硬道理!”张曼曼也跟着附和起来。   “那、那我们先回去睡觉吧?明天再好好吃顿饭,然后才有力气去做任务,对吧?”张羽情也下意识拽着张曼曼拿着手机那只手,柔声细语地强装镇定。   “不如、不如我们四个人牵着手一起走?左边和右边的人负责拿手机照明怎么样?”张曼曼吞了吞口水,提议道。   “好!”   “就这样!”   “走吧走吧,这个点了,我们都该困了。”四个人立即牵着手走出了庙宇,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刚才还觉得有点发寒的身体,顿时变得缓和了起来。   他们面面相觑了几秒钟,纷纷迈开步子,像是被什么东西追赶着一样,快速向着来时的脚印赶回去。   巫黔看了一眼他们消失的方向,隐身在神像面前看了好一会儿,心念百转,才转过身追了上去。   他离开的一瞬间,神像那张凶恶的脸,竟然微微勾起了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 第30章 30.入V第八章   第二天。   巫黔看着几个明明食不知味的人, 偏偏硬要和他黏在一起的作态, 就猜到昨晚的遭遇应该是把这几个没吃过苦头的少爷小姐们给吓到了。   辛村长人老成精,倒是看出点什么来了, 嘴唇蠕动了两下, 还是没问。他心里门儿清,这事儿要解决,靠那几个鼻孔朝天的年轻人?那是不可能的, 关键还是看巫大师!   所以巫黔的碗里, 很快就被他夹了一个大鸡腿进去,村长老婆大清早起来杀的鸡,个头挺大的,虽然味道算不上特别好, 但是比起其他的咸鱼鱼干,自然是一等一的美味了。   大概是没办法忍受这样的宁静, 也可能是食不下咽,四个人推搡了一会儿, 张曼曼又被推了出来, 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巫大哥, 你看昨天的事情, 有眉目了吗?”   巫黔看了她一眼,通透得仿佛能够将人看穿的眼神让张曼曼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才不急不缓地说道。   “有一点。”   “真的?!”张曼曼顿时心里一喜, 其他三人也凑了上来, 想要听听巫黔的发现。   “先吃饭,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巫黔没有如他们所愿,反而是继续埋头苦吃起来。村长老婆的手艺虽然一般,但是能难吃得过饭堂?他表示这种程度的食物,某种意义上能够算得上是美味了。   张曼曼看他这幅饿死鬼的模样,张张嘴,还是没敢催促。张巍几人虽然心里急得挠墙,但是也不得不忍了下来,经过了昨晚的事情之后,他们心里那种优越感早就消失不见了,现在只希望能够平安解决这个任务就好了。   巫黔没有驴他们,吃完了早饭,就让辛村长继续带路,目的地十分明确,就是昨晚这几个人去过的小庙。   起初四个人都没认出来,毕竟大晚上黑灯瞎火的,他们又一直在担心受怕中渡过,哪里能够记得住路?   但是走了个把小时之后,张巍第一个反应过来了。昨晚他们就是走了很久才到的那个小庙!   他顿时心里一急,抓着走在他身边的张曼曼低声怒吼,“他怎么回事儿?这不是我们昨晚……”   张曼曼本来还有些神游天外,被他这么一吼,才惊醒过来。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了,压着嗓子拽了拽张巍的袖子。   “昨晚我们也猜到了不是吗?那个地方,肯定有古怪,有他在,白天我们一群人过去,你还担心什么?”   如果是他们几个一起过去,她还有点担心,但是巫黔刚才说了,有点眉目,那说明他是有准备的,这可比他们一群人冒冒失失的直接过去要来得靠谱多了!   张巍也想到了,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迈着步子跟了上去。   张曼曼说得对,就算真的出事了,他们还可以把巫黔推出去挡着,大不了让巫黔做个替死鬼好了,他怕什么?   抱着这样见不得人的心思,一行人又走了许久,终于到了昨晚其实就来过的小庙门前。   “让你们看笑话了,以前这里其实还是有很多香火的,也干净。但是现在年轻人都不肯过来了,我们年纪大了,也做不动了,这里就这样搁置了。”辛村长絮絮叨叨地说着,还在门口冲着里面鞠了一躬,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其他人跟着鱼贯而入,巫黔迈过高高的门槛时,眉毛微微一挑,昨晚明明这门就是开着的,现在来却是关上的,到底,是谁关上的呢?   有着同样发现的张曼曼紧张地咬着美甲,贴在上面点缀的星星都掉下来了也不自知。   “巫大师来看看,这就是我们的娘娘了。”辛村长随手拿起放在神像背后的扫帚,把黏在神像上面的蜘蛛网都扫开,才有点感叹地和巫黔介绍起来。   他们这个小渔村,听说是以前什么人逃难到这里之后,就在这里隐居了下来。   而这个娘娘像,也是代代流传下来的了。只是时间太过于久远了,他们也只记得是叫娘娘,具体是个什么神像,又为什么能够庇佑他们在海上平平安安捕到鱼,他们记不太清了。   只是他们这个小渔村确实天天祭拜,年年都平平安安的。村子里的老人们也多数都是病死老死的,在海上出事死的,还真的没有。   所以他们村子里,每年都会举行很盛大的庆典,每一年都会按照族谱上的名单,轮流负责打理神像,并且按照安排扛着神像在村子里绕上一圈。   据说这样的习俗,是为了让娘娘记下来村子里的人们,日后才会保佑他们平平安安。   “我记得辛余说,现在已经没有这么做了,是这样的吗?”巫黔突然开口。   辛村长长长叹了一口气,点点头。   “可不是嘛?自从村子里开始有年轻人出去外面打拼之后,就不断有人回来,说是这些习惯是封建糟粕,应该摒弃这样的老传统。再加上走的年轻人越来越多,剩下来的都是些岁数大的,你们也看见了,这神庙建得远,没有个把子力气,真的扛不动。”   张巍听着听着,忍不住皱起眉。   “那香火呢?也就这样断了吗?”   辛村长有点惊讶,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年轻男孩关心起他们这些事,他差一点就要当人不存在了呢!   不过吃惊归吃惊,他还是点点头。   “因为实在是太远了,起初我们这些老头子,还会偶尔过来看看,但是上了年纪腿脚不行了之后,就慢慢的,没什么人过来了。”   想了想,他又补了一句。“不过,辛余那小子,他倒是偶尔会跑过来一趟,说是觉得要拜拜才能丰收,我估摸着,也就剩下他一个人会来了。”   “无知!”张巍顿时气得指着辛村长的鼻子骂了起来。   “神像之所以能够庇佑你们,自然就是为的你们的香火和供奉,突然就这么断了,但凡心眼小一些的,只怕是就要因此反目成仇了!”   难怪他们昨晚过来感觉阴森森的,简直要被这群无知村民给害惨了!   辛村长表情有些难看,他这个年纪被半大小伙子指着鼻子骂,就算涵养再好,也是会生气的。只是张巍说的话夺去了他的大半心神,他心里难免有些不安,向巫黔求证。   “巫大师,他说的可是真的?”   巫黔点点头,“他们是名门之后,这些知识比我要清楚得多。”他倒是真的不知道这一点,不过,却也不难猜到就是了。   张羽情几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一丝尴尬,张巍更是一脸见鬼的表情,巫黔居然在替他们说话?他们之间的关系,有这么好吗?   辛村长却没有在意那些有的没的,一张黝黑的老脸上写满了愧疚。   “都怪我,要是我当初拦着点,就好了……”   嘀咕了一会儿,他突然反应过来,大惊失色,“那、那村里死的三个人,莫非就是?”他心里慌乱得很,如果真的是因为他们不敬神明才带来的后果,那他这个村长真的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不是。”   出乎意料的,巫黔却摇摇头。   “怎么就不是了?明明这个神像就很有问题好吧?我们昨晚过来……”张巍一急,忍不住插嘴,话说了一半才意识到什么,悻悻地闭上了嘴。   “昨晚把你们招过来的,不是神像。”巫黔摸了摸已经没有什么香火,所以有些可惜兮兮的香火炉,无情地打断了张巍的想法。   “你、你怎么知道我们过来……”张巍猛地想起来,可不是吗?昨晚巫黔就没在房间!他顿时大怒,“一定是你!那个脚印是你对不对?”   现在想起来,那可不就是一个男人的脚印吗?   巫黔怜悯地看了他一眼,能力不足,智商也不够,难道张家连豆腐脑都吃不起了?以形补形其实还是不错的。起码比脑子里都是水要好得多。   张曼曼有点尴尬地扯了扯张巍,指着巫黔脚下小声说道,“你仔细看,他没有脚印。”   其他人纷纷低下头,这才注意到,巫黔的脚下确实干干净净的,半个脚印都没有。辛村长顿时就一副看高人的模样盯着巫黔,看起来要是放在城市里的小姑娘身上,估计就是直接冲上去要签名的感觉了。   张巍也看见了,却忍不住梗着脖子,“那又怎么样?而且他没有脚印,万一他是那个神像编出来迷惑我们的呢?”   简直智商感人。   巫黔轻轻拍了拍香火炉,好心地解释。“轻体符总听说过吧?或者说,神行符。”张曼曼几个赶紧点头,生怕点得慢了,就只能落得和张巍一样无脑的印象。   “这个神像,因为没有什么香火继续供奉它,神力已经不多了,怎么可能就为了把你们吸引过来大费周章的?而且,还没什么也没做就把你们放走了,你们觉得它能够有神像,是会做出这种傻事的神像吗?”   巫黔看了一眼闭目的神像,这个雕塑自身已经有些开始渐渐风化了,不难看出,这个神像也不过是穷途末路,没有什么多余的神力了,所以才连自己的神像都快要保不住。   再者,受人供奉的神像有灵,多数还是不会轻易对人下手的。毕竟它们那么多年的时间都放在庇佑凡人以获取香火来赢得功德上面,如果是轻易对凡人下手,那不单只平白打翻了自己那么多年的辛劳,就连功德也要变成业障,所以虽然有,但是事实上很少神像会这么干。   “不过,日后若是可以,还是把它供起来吧。”巫黔有些怜惜地看着褪色的神像雕塑,对辛村长说道。   “就算是村里年轻劳力不多了,也没事,偶尔你们一起过来上个香,供奉一下,顺便把族谱带过来,把上面的名单念一遍给神像听也是可以的。”扛神像固然是最好不过的了,但是村子里都是些不年轻的大爷们了,自然也就不那么讲究了。   辛村长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连连点头。“诶,要是早知道这样也可以,小老头子我就这么做了!娘娘庇佑了我们这么多年,都是应该的!”   “确实是它应得的,如果不是你们断了这供奉,那三个村民也就不会出事了。”巫黔有些漠然,从神像才几年功夫就变得黯淡无光这一点看来,它必然是在没有受到香火之后,还继续庇佑着整个渔村的人,所以才会这么快失去应有的神光护体。   听到这里,不止辛村长,其他四个人也都沉默了。   “这……这神像怎么这么傻啊。”张巍话到了嘴边,最后却只吐出这么一句,眼神带着一丝茫然,自己的神像都要保不住了,它居然还惦记着这些早就抛弃它的村民?   巫黔看了他一眼,又补了一句。   “也没什么,它如果没有香火供奉了,迟早也是要没的,不如多做点好事,万一哪天村民又想起它了呢?”   直白又直接的说法,把刚才还在莫名感动的五个人都噎了一下,辛村长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悻悻的。   巫黔倒是没太在意,有些事情难道不说,它就不是这么个道理了吗?这个神像归根究底,也只是因为它比较蠢,想不到降一点神迹什么的,不然不就能继续受人香火了?   不过这么个不开化的小渔村,这神庙又建得离村子这么远,估计这神像就算有灵,也不通心智,没人和它沟通做事一根筋也就不奇怪了。   像他之前遇到过一个黄大仙,那叫一个戏精,少一天的三牲它都能入村民的梦里去催催,那完全是因为那村里有一个文化社,天天就在屏幕上放XX传,给它洗成了宫斗脑。   “不对啊……如果不是神像,那为什么,为什么背后的人要引着我们过来这边?”张曼曼算是唯一一个智商比较在线的人,她琢磨了好一会儿,忍不住疑惑起来。   巫黔瞥了她一眼,也沉思起来。是啊,神像这样的状态,他们一看见,肯定会发现不对劲,那为什么幕后黑手还要这么大费周章的,把他们给引过来呢?   而且,他起初以为是神像做的,所以才会取了那三个人身上的四肢和躯干……   “坏了!”巫黔顿然醒悟过来了,“还缺一个脑袋!”   他的话顿时让其他五人都紧绷起来,辛村长更是有个不好的猜测,连忙追问,“什么还缺个脑袋?”   “他想用这些拼成一个人!”   巫黔来不及多解释,直接掏出五张符往五人身上一拍,大步流星地往村子里急速赶了回去!   一艘还有点崭新的渔船上,一个中年妇人脸上满是惊恐的泪水,她努力挣扎着想要把捆着双手的粗麻绳给解开,嘴巴上被一团乱七八糟的东西塞着让她只能呜咽出声,船舱里漆黑一片,她蠕动着想要探出身子去找人求救,却发现面前被一个木制的大箱子的堵了个严严实实,根本没有办法进行动弹。   几乎是一瞬间,她想要就这么认命了,脸上挂着胡乱的热泪,心里充满了恐惧和不解,到底为什么,是谁想要害了她的命?   哽咽着趴在地上,她的脑子里却突然闪过两道熟悉的身影,那是她的小儿子还有小女儿,他们还那样小……要是没了妈妈……   妇人梗着一口气,布满老茧的手指开始四处摸索起来,只要有东西能够把绳子解开!她突然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双手胡乱的摸索着手边的物件,好几次被鱼钩扎到也不出声,只哆哆嗦嗦的继续寻找一丝可能自救的机会。   吧嗒。船身突然轻轻一晃,她双眼顿时惊恐地瞪大了起来,眼睁睁地看着漆黑的船舱着,陡然射进一道刺眼的白光,她双手慌乱地摸索了两下,捏住了一枚细细的鱼钩。   巫黔是开着天眼一路跑回来的。   其实他一向不大喜欢直接开天眼,毕竟天眼之下无所遁形,但是整个世界都会变成各种各样的气状和线状体交织在一起,几乎只要看上个几秒钟,就能让人直接花了眼,所以他一向是不大爱看天眼的。   但是现在,他却有些恼怒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开启天眼了。否则的话,他怎么会浪费那么多时间在虽然没有多少了,但是依旧有神光笼罩的庙宇上面?   而小渔村里,一个他还有些印象的地方上空,却银煞布满了整个天空,甚至还有一道道业障不断盘旋而上,不消说都知道,那就是真正的凶手所在地了。   开了天眼的巫黔,就和开了外挂差不多,但是他的天眼也不是全然万能的。   比如他现在就看不见,在那一片煞云之下,一个漆黑的船舱里,一具没有了头颅的尸体静静地躺在船舱里,从身躯上能看出来是一个历经风霜成年妇人,就这么静静倒在一片血泊之中,血液里潺潺流出来的,是深蓝色在发光的星点。   船舱外一个高大的身影披着一件袍子看不清他的脸,手里赫然拿着一个死不瞑目的女头,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滴在船板上,留下深深浅浅的血迹。   船只顺着海风驶进大海里,许久之后,噗通一声,海面上掀起一片浪花,洁白的海水翻涌出一丝丝泡沫,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海面上渐渐地飘起了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声音,声音在空旷的海面上传出去很远。   带着一行人回到村子里,巫黔也没忘记先把这几个人身上的符取下来,这些神行符并不是一次性用品,而是消耗品,除非里面的灵气用光了否则是可以一直用下去的。   张巍几个人看他这个动作,嘴巴张了张,却也不好说什么。虽然他们有些眼热,但是巫黔的符自然是他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了。   辛村长难得体验了一把这种神仙般的手段,一双苍老的眼睛里写满了小孩子才有的惊奇,但是心里更惦记巫黔之前说的话,赶紧回过魂问道。   “巫大师,你刚才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要出什么事儿了?”   巫黔站在海岸线旁看着已经逐渐消失的那片煞云,脸色看起来比昨晚的神像都还要阴森,明明没什么表情,但是却吓人得紧。   张巍藏不住话,性子又急,当即就脱口而出,“难道又死人了?”   他话音刚落,旁边的张曼曼就皱眉恨不得捂住他的嘴,一边小心地看巫黔的眼神一边开口,“还没看到什么都不好下定论,还是不要瞎说的好。”他们天师这行其实还是挺讲究的,一般不随便议论别人的生死,张巍这句话是心直口快了些,但是如果说出去的话,未免就显得他太不懂行了。   巫黔没心思理会他们这点小细节,一直开着天眼的后果,就是他连这四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先不说张巍的身后有一个若隐若现的女鬼附在他肩上了,张曼曼、张姝和张羽情身上也都不干净,张羽情的身上,甚至有数道婴儿的惨叫声,想来也是她做的孽,堕过几次超过四五个月的成型胎儿,才会被这些婴灵给缠上,甚至灵魂已经隐隐有些不稳了。   至于张姝和张曼曼,一个是手上有些人命,一个是协助做过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总而言之,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巫黔看完了之后,对他们四个人的感官就变得更加差了。   辛村长到底记挂着村子里的人,忍不住又提醒一句,“巫大师,你看这是……”他没敢多问,就怕犯了和张巍同样的忌讳。   巫黔轻叹了一声,“我们来迟了。没有想到,那个神庙不过是声东击西的把戏,现在杀人犯已经又杀了一个人,取走了最后的头颅,接下来他只要将那颗头和之前藏好的躯干四肢缝合起来,他的目的就算是达到了。”   还有被吃掉的心脏,用来饲养一只最重要的蛊虫,到时候这件拼凑起来的躯壳,就可以凭借这个蛊虫充当心脏的动力了。   辛村长被巫黔说得心里直发寒,他没有想到等了半年等来了一个厉害的天师,最后却还是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还是有人继续死,忍不住有些悲怆起来。   渔村里每一个人都是相处了数十年的老朋友了,他也不愿意再看到任何人继续牺牲了。   “所以,凶手是要用这些,拼成一个人吗?”张曼曼惊异地说道。只是她也不确定,只能用信赖和信任的目光悄咪咪地看向巫黔,显然是在等他的答案。   “你们难道没学过人傀?”巫黔拧起眉来,枉费这三个女生中还算有点用,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四个人面面相觑,脸上俱都发热起来,怎么听巫黔的口吻,这个东西他们都应该知道?但是他们确实都没有听说过,只能一起对着巫黔求教诲了。   “人傀,这个世界上有不少山精野怪是不能自己进化出人形来的,所以有些精怪,就把化形的主意打到人的身上来。人的躯壳,自然是炼制人傀的最好材料,这样的人傀做出来,不管什么样的山精野怪,都能够套上来用的。不仔细看,甚至不容易发现,是套着壳子的。”他话音刚落,几个人齐刷刷打了个哆嗦。   “既然这样,那到底是谁干的呢?”   四个人都有些蒙圈了,他们没听说过人傀,但是听起来,感觉更加像是那个神像干的了。如果不是那个神像,其他的人杀人有什么意义?做成这样的人傀又有什么意义?   张巍忍不住把这个想法一说,巫黔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太多的什么,只是扔下一句话,又再次贴上神行符往回赶。那个凶手走的是水路,他们走的是陆路,不过有了神行符,未必赶不上就是了这一回。   “走吧,看样子,我们还得去一趟神庙了。”   他还有一些话没说出来,人傀这个东西,是为了非人做的,人类自然是不会有用的。但是事实上,按照古籍里面的说法,人傀却是人类自己首先发明出来的。   而这么个小渔村,又会有谁为了怎么样的目的,去做这个人傀呢?他心里有一个想法,但是却情愿那个想法只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分割线——   二狗子不在的一天,继续想念他的手艺。   时谦百无聊赖的随口吃了几口饭菜,眉头怎么也没办法纾解开来。   食堂的厨子貌似又换人了,这个新厨子虽然做的菜看起来比较干净,但是估计是江浙一带的人,口味很不讨他喜欢。   美人颦眉的动态图看在其他的同事眼里,都纷纷和时谦打了个招呼,让早就想丢下筷子的时谦不得不坐多了一会儿,心情更加烦躁了。   “没想到你居然也会来食堂吃饭,真巧啊,不如一起?”一道声音如同噩梦般响起,下一秒,带着香风的女人穿得看似青春靓丽,实际却和时谦今天的衣服是一个色系,让其他人顿时误会了不少。   时谦微微皱眉,这个女人三番五次的都想要靠近他,到底是为什么?   于敏娴不知道时谦已经在防备她了,脸上还言笑晏晏装出一副熟稔的模样,在食堂里其他人看起来,就是俊男配美女的一副好画面了。   时谦被她上下扫视了一圈,就想要站起来直接走人算了,于敏娴却悄然捏着汤匙说道。“我不过是没有什么位置才拼个桌,时谦哥你该不会连这个面子都不给吧?”   时谦却异常大方的点头,“对,不给。我又和你不熟,为什么要给你面子?”尤其是他看于敏娴也不像是个想要面子的人,否则的话,也不会动不动就在他面前做些让人容易误会的动作了。   于敏娴那张还不错的脸蛋顿时一僵,这个时谦到底是什么做的?居然如此水火不进!她一个大美人和他攀上关系,他居然就这么不乐意?   “时谦哥这样未免也太冷淡了些吧?怎么说我都是分公司派来向你学习的,不过是搭个桌罢了……”于敏娴还想要继续见招拆招,时谦却丝毫不给她机会,把桌面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直接站起来走人。   哪怕是心里做好了准备才来的,于敏娴真的碰到了被时谦这样下面子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铁青着一张脸,看着时谦的背影时,目光里也像是淬了毒一样。   她也有些搞不明白了,明明时谦看起来,就是很容易中招的人,为什么到了现在,时谦却一点儿影响都没有?   难道真的是她看走了眼?但是和时谦呆在一起的时候那种莫名的舒适感,她又突然有些不太确定了。   眼睛里异彩连连,于敏娴咬着筷子最后慢慢做了决定,不过是或者不是,时谦这样让她极为不舒服的性格,她都没有办法忍受着让他继续这样在她面前晃悠下去!   下了班。   最近没有什么准备签约的合同,时谦下班的时间异常的早。有了中午那一茬,他的心情不算太好,打算去巫黔家里的冰箱挖一点美食好好弥补一下他受伤的小心灵。   走到了停车场附近,时谦的步伐渐渐地放慢了下来,掏出了备用的白手套默默戴上,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脸色渐渐变得不怎么好看起来。   周伟宏,他还来做什么?   时谦说不清这些年他到底对周伟宏有没有过什么想法,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现在他看见这样情深如海望着他的周伟宏,心里一点儿波澜都不没有,甚至觉得有些不耐烦。   周伟宏手上捧着一束百合,他是来求和的,自从和时谦分开之后,他的日子过得,并不如他想象中那么好。   张秀青是个人尽可夫的东西,虽然在床上确实很不错,但是任凭哪个男人,也不想和这种随随便便就能睡到的男人过一辈子。   再说了,他确实是喜欢时谦的,不然也不会为了得到时谦做那么多事情。   而且,他早就发现了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但凡是和时谦在一起的人,只要是被时谦真心相待的,都会非常的顺顺利利,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和时谦在一起的这三年,他更是完全感觉到了时谦身上这个特殊的体质,他私底下其实有创立一家公司,不大,和别人合资的,但是却一直发展得很不错,每个月的盈利都非常的可观。   而且一般开公司会遇到的所有难题,他都没有碰到过,所以合作人一直笑称他们这是上天保佑。   但是自从和时谦分开之后,公司突然被曝光了偷税漏税不说,合作人也悄悄卷款逃跑了!要不是他提前留多了一个心眼,只怕也是要被逼到山穷水尽的绝路了!   一直顺风顺水习惯了的人,碰到了挫折后还能够自己坚强的扛过来吗?答案是,不能。   虽然留了个心眼逃过了一劫,但是周伟宏却开始怀念在时谦身边的日子来了。尤其是不知道谁发现了他和时谦分手的事情之后,原本许多一直羡慕他能够拿下时谦这朵高岭之花的人,纷纷开始在背地里嘲笑他这件事情,更加加剧了周伟宏的想法。   时谦是当时整个大学都闻名的高冷之花,他拿下时谦的时候,多少人将他视为眼中钉?然而现在在那些人眼中,他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周伟宏都不知道这些日子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受不了这种日子了,他要和时谦重新在一起!一想到他们重新在一起后,周围的人看他那种羡慕的眼神,还有他可以继续稳稳发展的事业,这一次他绝对会学聪明点,自己的公司,再也不然别人投资了!   心念百转,周伟宏看见时谦走过来的那一刹那,觉得自己仿佛又看见了,从前那个仙气十足的小王子,不管放在什么样的人群中,都是最抢眼最让人着迷那一个。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才摆出最好的姿态冲着时谦走过去。   时谦捂着鼻子稍微向后退了一步,看着周伟宏的目光,就像是一个陌生人。   周伟宏本来还有些激荡的心情,被这束冰冷不含任何一丝情谊的目光盯着,满腔计算终于化作乌有,一丝理智不甘不愿的爬了上来。   “你……起码我们在一起三年了,你就这样不愿意看见我吗?”一开口,他忍不住深情款款地看着时谦。   “你应该自己很清楚,如果不是那些东西,我根本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周伟宏被他盯得发虚,他当然知道如果没有那些东西,时谦甚至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这也是为什么,他要做出那些事情的原因之一。但是他一直相信,这三年来,他们之间是有感情的。   只是时谦这一眼,他看着自己的眼神,仿佛一下子戳穿了他内心为自己精心编织的无数晃眼,□□裸的将他的真心摊出来烘烤,让他没办法继续和时谦对视下去。   “虽然我做了不少错事,但是这些,都是因为,我爱你,我想和你在一起啊!”他把百合花递了出去,花瓣遮住他那张脸,只能听见他的声音在停车场里回荡着。   “不好意思,我不稀罕这么肮脏的爱。”   时谦心里只觉得好笑。他难道是傻子吗?周伟宏这些话在他听来,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恶心的话了。爱?爱就是不择手段,甚至一边和他虚与委蛇,一边和其他人发生肉体关系?他深深的看了周伟宏那张嘴脸一眼,只觉得这样的周伟宏让他觉得恶心。   百合花就这样尴尬的停在半空中,周伟宏几乎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尴尬几个字,他张口想要和时谦继续解释下去,但是被时谦的目光盯着时,却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嘴巴张了又张,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周先生,你我如今已经是路人,麻烦你不要挡着我,我要回家了。”时谦特别嫌恶地打算绕过他去取自记得自己的车,要不是他觉得揍这家伙会脏了他的手,他现在已经不客气的把人给打飞了!   “你叫我周先生……”周伟宏捧着百合花喃喃自语,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时谦却有些厌烦他这样的作态了,而且……   冷冷看了一眼周伟宏那张脸,时谦其实很好奇,周伟宏难道没有照过镜子?那张脸上,几乎已经爬满了皱纹,周伟宏原本还算是高大的身影,现如今也变得无比岣嵝起来,说句直白点的,就像是平白失去了几十年寿命,提前变成了老头子一样。   再联系起二狗子和他说过周伟宏作孽会被反噬一事,时谦立即就猜到了,想来周伟宏做下的这些孽,都是用他的性命来偿还吧?哪天他的阳寿不够还了,只怕到那个时候,周伟宏也就应该去阎王爷面前报道去了。   这么一想,时谦发现他的心情勉强好了不少,就干脆坐上车,也不避讳,直接开着门就往周伟宏身上撞过去。   周伟宏被吓了一跳,手里的百合花一扔,那张苍老的脸上顿时写满了疯狂和怒火。   “你搞什么东西?不会开车就不要随便乱开,我的命你难道赔得起吗?”   刚才那副深情脉脉的脸色顿时变得一脸气愤,一根满是褶皱的手指指着时谦大吼大叫,哪里还有半点刚才嘴里说的爱着时谦的意思?只是他有些不太明白,难道是这些天因为公司的事情,所以身体有些变差了?他居然开始有点呼吸困难起来。   在他看不见的角度,本来还一头乌亮的头发,开始渐渐地渐渐地,从发根爬向发尾,不过短短几分钟,一头银霜罩满头,双眼也变得浑浊不堪,周伟宏只觉得,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他有些站不稳的一个踉跄,让开了一些位置,视线模糊得分不清眼前的时谦在不在车上了。还有身体也突然觉得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时谦也不和一个将死之人去计较,直接扬长而去。与其和这种人纠缠,不如回家好好享受二狗子对他真心实意的好,那无上的美味和令人作呕的虚情假意,他还是能够很清楚的做出选择的。   留下周伟宏依旧被笼在迷雾中,当局者迷,他看不清身上的变化,也不曾为往日做下的事情悔过,那些撕扯他灵魂的小鬼早就与他扭曲在一起无法分离。   周伟宏也自然不会知道,在阴处,两位拉长的身影手上捏着琳琅作响的铁链,非人的正面里,两双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嘴角渐渐勾起一丝弧度,那两道长长的身影,渐渐地,和他的影子融为一体。 第31章 31.入V第九章   神庙里静悄悄的, 明明还没到傍晚, 天边却飘来一大片的乌云遮住了最后一丝光亮,整个空间顿时暗了下来, 伸手间几乎不见五指。   残破风化的老旧神像依旧闭目而坐在神台上, 雕刻它的人认为神应当是不可侵犯的,所以当时选择了怒目金刚的雕刻法。   即便现在因为缺失了里面的眼珠子,神像再没有睁开过眼睛, 但是辛余知道, 它还是温柔的。   “他们是不是来看过你了?”辛余低垂着眉眼,手里爱惜地用一块湿毛巾擦拭着一颗圆滚滚的东西,声音吐得很轻,怕是亵渎了什么。   寂静。   周围很安静, 安静得仿佛辛余不过是在自言自语一般,但是他似乎也不太在意, 继续擦拭着头颅上弄脏了的血液。   周围的能见度越来越低,辛余擦拭的动作也越来越慢, 他每一次抬起手, 都似乎有什么胶着着, 让他没有办法动弹。然而饶是如此, 他依旧固执的,继续用湿布擦拭着,他要给它最完美的, 不带一点瑕疵的。   一道莹润的亮光顿时在浮在神像的身上, 辛余顿时大喜, 脸上的表情如痴似狂地扑过去,“我就知道你能听见我的话,你是不是答应了?”   神像身上的亮光却渐渐变得黯淡无光,一道光顺着辛余的指尖一直往上爬,企图将他全身爬满一遍。   黑色的煞气和业障早已经将辛余整个人围绕得严严实实,它那点微博的神力,哪里还能阻挡得住这股侵蚀?即便是已经用光了它的最大力量,也不过是驱赶走了辛余一根手指上沾染的罪孽,而辛余头上不断降下来的业障却又更快地缠了上去,将辛余缠绕得再找不到一丝光明的地方。   “你为什么还要乱用神力!”辛余看到手指上的光一瞬间被熄灭,顿时大怒起来。他这么辛辛苦苦都是为了谁?它为什么总是这么不听话?不应该浪费的神力为什么要继续浪费?这根本就不值得!   “因为你是它庇佑的子民。”   门外,巫黔沉着一张脸匆匆赶到。   其他五人也随机到来,辛村长看见地上模糊不清的几块尸体,顿时老泪纵横。   “你小子、你小子到底在干什么啊!”   辛余扭曲着脸转过头,目光直直地钉在巫黔身上,突然咧嘴一笑。   “没想到我还是低估你的能力了,你居然这么快,就又找过来了。”   他不是没想过,避开这帮天师之后,再继续完成他的大业,只是,它已经快等不及了。   巫黔透过他直视着已经渐渐开始风化的神像,虽然很慢,但是神像确实已经失去最后一丝神力了,若不是还有一丝火种在,怕是已经烟消云散了。   “它要消失了。”   巫黔平静地看着辛余,“就算你为它制成了人傀,它也不会同意住进去的。”   “你闭嘴!”   辛余勃然大怒,哪里还有之前巫黔见过那副老实人的姿态,小手指大的血管根根暴起,“如果不是你们这些天师多事!它怎么会又浪费力量!我早就让它得到新的身体了!”   “然后呢?”   巫黔冷漠地问。   “然后它得到了身体,它要怎么生活?”   “作为一个神像,它每天就是吸取香火,庇佑它的子民,你让它变成了人,那你有想过,它应该怎么活下去吗?改变数百年以来的习惯?它能够好好做到吗?”   神台上的神像眼睛轻轻一动,表情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只要能够继续活下去,不就很好了吗?就算没有神力了,变成了人,我就会好好养她一辈子!不需要它再去为那些不值得的人浪费神力,明明、明明那些人都负了它……”   辛余昂首看着熟悉的神像,就在刚才,它还傻傻的,想要救自己这样罪孽深重的人,这样好的神,他怎么忍心看着它一天一天被那些不敬神明的垃圾消耗它的生命?   他也曾经是那些人中的一员,再不会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不敬神明的人,是多么的无耻了。   辛余很小的时候,村子里就开始有极少的村民出去外面找工作了。   其中一个,就是他阿叔辛明。   辛明当时是一个很有勇气的青年,小渔村里时不时会有进村来收购海货的人们,辛明就是从他们的嘴里,听到了一个完全和渔村不一样的新天地。   外面不需要太阳和月亮的光,每天会有能够自己发光名为霓虹灯的东西,笼罩每一处土地,让人民再也不用担心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外面还有不需要牛和马拉就能动的车子,甚至还有能够在天上飞的机器。辛明被这些描述说得沉醉了心,偷偷地攒了一点钱之后,就毅然决然跟着收货人的车子,走出了小渔村。   几年后,辛明成功了。   他的勇气和独到的眼光,为他带来了一笔不菲的财富。他回到渔村里带走了他年迈的父母,又不断将渔村外的风光告诉所有村民,希望他们也能够走出去。   辛余和辛明很亲,无数次听见辛明嘴里絮絮叨叨要赚钱就应该好好学习,科学才是第一生产力,那些神鬼都是封建糟粕,骗小孩的东西。   辛余那个年纪正是装大人的时候,一听辛明这么说,顿时认为自己是懂事的大人了,所以对这些迷信的东西顿时变得非常排斥起来。   那时候渔村里对神像还是很尊敬的,但是辛余自诩是懂事的大人,怎么肯听从大人的话,继续对这么一个破雕塑拜来拜去?   他开始怂恿一群差不多年纪的人,对他们洗脑,带着他们偷偷跑来神庙里玩,偶尔还弄一些恶作剧。   最严重一次,就是他和几个小孩打赌,说神像的眼珠子是可以活动的,他绝对可以取下来。   然后,他真的取下来的。   也就是当晚,他被神像以德报怨了。   辛余是个没福分的人,离得亲的,都出事了。那天晚上他和几个小孩打赌完之后,就拿着赌赢的钱去买了一大堆冰棍吃起来。   想当然的,还是少年的肠胃哪里经得住这种刺激,当晚他就上吐下泻,在家里差点没有昏死过去。   但是他这么大的动静,也没有别人知道。渔村虽然小,但是离得却也有些距离,当时也很晚了,几乎家家户户都睡了,辛余就这样可怜巴巴的一个人倒在了地上。   夜里凉,他本来就快脱形了,风一吹,辛余就这么汹涌的发起了高烧。   辛余到现在还记得,他当时的感受。   他明明知道他的身体不应该继续趴在冰凉的地上,但是身体却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无力的瘫倒在地上,脸就这么歪在一边,嘴边还有吐出来的呕吐物,难受、恶心却又害怕。   他发现自己怎么也动不了,浑身上下麻木得像是别人的躯壳,除了偶尔跳动的心脏,再感觉不到一丝活着的感受。   他以为自己要死了。   他也确实就要被高烧烧得神志不清,再不抢救,一条生命就该这样无声无息的逝去了。   就在他要认命的一刹那,他突然看见了那对被他拿回家当战利品的神像眼睛,脑子里一瞬间竟然闪过一个念头。   拜了这么多年果然一点儿用的没有,骗子。   带着这样的讥讽,他渐渐地感觉到死亡的逼近,脑子里走马观花似的开始了他这一生做过的事情,就像是电影画面一样,快速,但是却那么的清晰。   而画面的最后,他看到了天堂来接他的天使。天使是一个浑身发光的生物,它像辛余伸出了手,辛余也满足地把手递了出去,就这样带着心满意足地,以为能够在天堂里,再次看见熟悉的人们。   然而,第二天,辛余醒了过来。   不仅如此,他还发现,明明他呕吐的那些东西都还在,他的身体却莫名其妙变好了,甚至比起以前,他的体质也变得更好了。   辛余第一次对神鬼产生了敬畏之心。   “你看,人是不是很奇怪?明明嘴里说着不信,但是事情发生了之后,却第一反应就是想到这些事情,真的是很矛盾,对吗?”辛余爱惜的摸了摸自己的胳膊,一只手依旧捏着头颅不放,诡异的声音和他异常的姿态,吓得那四个张家人根本一动也不敢动,灵魂都快要出窍了。   他自从那以后,就变成了除了那些上了年纪的村民之外,最虔诚的信徒。   但是,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渐渐地走上了和他同样的道路。   村子里的庆典被取消了,神像也没有人去拜了,就连神庙一直都有攒下来的那笔经费,也被找了个借口拿出来吃吃喝喝了。   仿佛所有渔村的村民们,都忘记了,曾经受过神像的庇佑一样。   辛余一度想着,就算这样也罢,只要有他一个信徒,神像就能继续享受供奉和香火。   但是他没有想到,每一次他去供奉神像的时候,都会发现,神像又变得残旧一些。   他起初以为是因为时间久远了,但是后来最意外的发现,每一次神像变得残旧,村子里都会发生一件村民逆转不幸的事情。   甚至乎有一回,他听着离了村子回到渔村里来过年的年轻人说起他在外面打拼,好几次明明都发生了危险,但是却狗屎运的都逃出生天的事情,那些时间和他心里记下来的时间全部都对上了。   辛余当时忍不住插了一嘴,说笑的说道,“可能是娘娘保佑你啊,抽空去拜拜吧。”   谁知道那个人却十分嫌恶地看了他一眼,“辛余你还是多出去见见世面吧,别在这里呆傻了,还娘娘保佑你,那娘娘怎么不保佑我发大财啊?”   “就是为了这种人!为了这种人,它才会变成今天这样!如果那个人愿意来供一份香火,哪怕只有一次,它也不会变成这样!都是一群白眼狼!他们死了活该!”辛余睁着渐渐失去瞳仁的眼睛,眼中流露出来着深切怨恨和不甘,转而又变成一阵阵欣喜。   反正,他很快就要成功了!   巫黔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脚边的尸块,原本捏在手里警惕的符却又放了回去。   辛余也看见了,顿时开心地问他,“巫天师你也绝对我做得对是吗?所以你不打算攻击我,对不对?”   辛村长本来还十分沉痛的老脸,顿时扭过头看着巫黔无比惊讶,巫黔及时出言打断了他的话。   “我不杀人,而且,你的报应也马上就要到了,我没有那个必要。”   来不及阻止辛余杀人,但是辛余也不能再继续杀人了。   他本身身上就带着神像的庇佑,他第一次看见辛余的时候,以为辛余身上的那浓浓的阳气,其实应该是神像赐给他的祝福。   就算是再小的神,在天道那也是挂了名字的。辛余做为被神祝福过的人,自然也就沾亲带故的在天道面前露了脸被记住了。   可是辛余却辜负了这道神光祝福,背道而驰,连续杀了四个人不说,还企图用邪法养蛊来制成一件人傀。   这不管哪一件,捅到天道面前,辛余都只有一个死字。辛余现在那张扭曲得脸,还有他不受自己控制的身躯,都是他被自己的业障即将控制反噬的最佳证据。   一旦业障站满身,天道就绝对不会再让辛余有活着的机会了。   “你如果现在收手,还可以保下你的魂魄,否则的话,你就只能等着魂飞魄散了。”   巫黔看着他依旧执迷不悟的脸,叹了一口气,最后劝了一句。   “嘻嘻嘻~其实我知道,不过,只要它能够有全新的身份活着,我又有什么所谓呢?”辛余看了一眼不断风化的神像,一咬牙,一口舌尖血喷在自己的双手上,那些业障顿时稍微避开了些,让他的手又能灵活了不少。   “巫大师!”巫黔背后好几道声音同时响起。   巫黔站着没有动,只是默默看着辛余的动作。   辛余的脸已经完全被业障侵蚀得看不出原来的样貌,扭曲成一块又一块的肉块堆在他的脸上,时不时还在轻轻蠕动着,辛余却丝毫顾不上其他,只是虔诚的在神像前跪了下来,手里的动作一点一点地,将那些尸块拼成了一个人型。   辛余取的尸块很适合,明明来自于不同四个人身上,但是尸块摆放到一起时,却莫名像是同一个人身上取下来的。   他从胸口里掏出一个发光的小瓶子,将里面浓稠的液体,一一倒在尸块拼接的地方,那些尸块竟然诡异地渐渐地拼接了起来。   “那、那是什么?”张曼曼几乎都快要炸了,她只觉得寒意上涌浑身冰凉,作为女人的一种直觉,那些星点发亮的东西在她看来一点儿也不美丽,甚至充满了让她作呕的反胃感。   “是蛊。”巫黔轻轻地答道。   他也只是在古籍上看过。   往日苗疆出了许许多多的蛊,其中有一种蛊很特别,靠食肉而生,但是经过合适的炼制手法之后,就能有续肢的奇效。只是这种蛊只肯食人肉长大,而且一旦炼制之后,就必须要立即使用,否则的话,它们的生命就会像短暂的光明一样,当它们身上的光亮暗下去,它们就会变成一堆废虫了。   “他不是一个渔夫吗?他到底哪里来的这些蛊?他又是怎么知道制人傀的?”张曼曼脑子转得确实很快,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了。   是啊。辛余不过是个普通的凡人,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东西呢?巫黔看着辛余接上了那具人傀之后,突然狂怒地用脑袋不断撞向柱子,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想来,告诉辛余的人根本就没有真心实意帮他的打算,否则的话,怎么会偏偏让辛余选了个最歹毒的办法?而且,人傀其实如果字面上的意思,如果是自己制成的,那么这具人傀的主人就是自己,不存在其他的问题。   但是如果是别人制成的人傀,真的附身到人傀身上之后,就相当于给自己找了一个主人。神像虽然已经是穷途末路,但是试问,它又怎么可能真的愿意成为别人的仆从呢?   而神像不愿意,辛余就算把人傀送到它的面前,也没有办法,让这个人傀奏效,只能依旧眼睁睁地,看着神像一点一点消失。   “不!!!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同意?难道继续活下去不好吗?你就不能为了自己活一次吗?”辛余的脸已经完全扭曲了,嗓子里吼出来的嚎叫也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他双手的指尖开始渐渐发黑,肉眼可见的一道又一道业障侵蚀着他的肉体,他却不闻不问,只痴痴地跪在神像面前。   “你又怎么知道,这不是它在为自己活呢?”   巫黔看着已经消散了一层,变得缩水了一圈的神像,反问道。   “它本来就是一尊受人香火予人庇护的神像,它的一生都是为了这个目的而存在的。你却要否定它存在的意义,你这样,难道就是为了让它为自己而活吗?难道不是为了你的私心而活吗?”   这尊固执的神像宁可选择灰飞烟灭,也不肯接受辛余的人傀,不就已经说明一切了吗?   “不可能的……”辛余身上丝丝缕缕的黑气缠绕的速度越发加快了,他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最后一句话,“他骗我,他明明告诉我,它很想和我一起,做普通的人类……”   话音戛然而止,一道柱子般粗壮的天雷突然直直劈在他的身上,连同那句制成的人傀一起,劈了个干干净净。   “……你又为什么,不为了自己而活呢?”   巫黔看着凝聚在头顶的煞气瞬间变得被清理得干干净净,那无数的业障也随着一道天雷不复存在,天空很快恢复了晴朗的天气,万里无云晴空一片,刺眼的白光就这么直直照射在他们的眼皮上,温柔的阳光带着适人的暖意驱散了这片阴寒,一瞬间,仿佛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一切一样。   辛村长老泪纵横地昂着头看着天,他没有想到这么一个案子背后,居然是这样的故事,这样的结局。   本来还有几分精气神的身子骨,也瞬间变得佝偻起来。   巫黔站在神像面前,好一会儿,才问道。   “你、还想继续成为他们的庇护者吗?”   他看得出来,这个神像那一粒火种还没有消散,它之所以会在渐渐消散,是因为它在试图用自己的神力去为辛余驱赶掉那些缠绕上来的业障。   这么舍己为人的神像,他也是第一次看见了。   辛村长激动地上前,“巫大师,娘娘、娘娘没事吗?”   “怎么可能会没事?”巫黔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把神像的状态告知了他。   “居然有这么死脑子的神像……它真的是够傻的,自己都快玩完了,还惦记着人家,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张巍几个人就这么看了全程,脑子里还觉得有些不真实,张巍有些没办法接受如此圣母的神像,低低地开口。   “闭嘴!”辛村长却忽然勃然大怒,把张巍痛斥了一顿。就算是天师,他也见不得这么没有礼貌的小辈!这是世世代代为他们渔村付出的神像,怎么能够容忍他人这样辱骂!   “虽然神力用得一干二净,短期内是回复不了,但是你们如果愿意继续供奉下去,香火不断的话,它恢复过来也是迟早的事情,就看你们怎么做了。”   巫黔说着,顺便从地上捡起来两颗圆碌碌的石珠。   刚才辛余被那道雷劈得干净之后,地上就留下这两颗石珠,他想了想,一跃而上神台,将两颗石珠轻轻放进了神像闭合的眼睛里。   下一秒,神像的眼眶里,流出两道淡淡的红色液体,仿佛像是在无声哭泣一般的模样,惊呆了所有人。   巫黔看着神像,好一会儿,才低声骂道。   “真是死脑筋,这样的人死了,还值得你为他流眼泪吗?”   神像没有消失,辛村长也表示以后一定会好好做到香火不断之后,巫黔带着一串尾巴又在摇摇晃晃的拖拉机上挣扎了许久,终于离开了这个小渔村。   回川中的路上,巫黔看着那几个人一空闲下来就凑在一起说些什么的模样,也不甚十分在意,只是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回忆起,那天他用过老五水杯的事情来。   回去川中的路似乎特别特别的长,巫黔觉得他脑子里已经快要琢磨到十万个为什么上去了,他们一行人才回到山海办事处,准备交任务去。   一进门,巫黔就敏锐的发现,原本那个丹凤眼已经不在了,小茗的身边坐着一个表情有些呆板的男生,看起来同样年纪不大,但是却也挺热情,一看见他们进来,顿时站起身来鞠了一躬。   “欢、欢迎来到山海办事处!”   “噗!”小茗在旁边乐不可支地笑了,“你太僵硬了啦,这样会把人家吓走的。”   “这、这样吗?”男生好像更紧张了,身体简直快要僵硬成一块石头。   “没关系,下次继续改进啊~”小茗又抓紧时间调侃了他一句,才扭过头来非常自来熟地和巫黔打招呼。   “怎么样,这么快回来,难道你们一致决定要换任务了?”毕竟都是新登记的天师,虽然巫黔是高级天师,但是架不住有四个拖油瓶啊!   巫黔摇摇头,“来交任务,新人看起来挺不错,比那一个要好一些。”   小茗接过他递过来的辛村长开出的证明还有些惊讶,他们居然这么快就解决了一个高难度的团体任务,然后一听巫黔提起这个,顿时笑颜如花有些小得意。   “那当然啦。虽然人笨了点,可总比看菜下碟,没事就摆人脸色,工作八窍已通七窍的某人要好多了!”   而且这样一来,她在山海办事处无形中地位就高了一些,比起以前兢兢业业看人脸色过日子,现在她觉得舒服多了!   这一切还得要谢谢巫黔,要不是巫黔的出现,让那个丹凤眼工作态度上闹了那么大一出,她还真的不好找理由把人给捅下去。   两个人气氛融洽地聊着,后面张家四人组看见是小茗主事之后,脸色变来变去,青了又紫,最后还是张羽情主动走出来,微笑着和小茗打了个招呼。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升了一级,真是恭喜了。我是上次和巫大哥同期来登记的中级天师,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小茗眯着眼睛打量了她一眼,随后一屁股坐回电脑前,一边巴拉巴拉打开系统准备申报任务成功,一边心不在焉地敷衍道。   “记得,就是张家后人嘛,你们张家的女人挺厉害的,不过男人好像实力一般啊。”   她接手了丹凤眼的那台电脑才知道,丹凤眼居然有一份比较隐秘的名单,是她登记过的所有天师。   其中,就有一名特技天师和两名高级天师,那才是张家正统的后人,这几位,不过只是分支罢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有脸见人就说自己是张家后人的,也不怕给张天师丢人!   张羽情被她敷衍到不行的语气弄得表情一僵,完美的温柔微笑差点没绷住,她在心里疑惑着以往无往不利的微笑怎么会失败的时候,心里却下意识忘记了,那些成功的时候,都是因为对方是男人,而且是为了从她身上挖出张家秘密或攀高枝的男人。   “咦?这里委托人表示,这个任务是巫天师你一个人独立完成的?”小茗敲击键盘没几分钟,就忍不住疑惑地叫了一声。   她话音刚落,张巍顿时按捺不住,等不及张羽情自己先冲了出来。   “那个委托人是傻逼!明明是我们先发现有问题的,他这是想要讨好这家伙!任务明明是我们一起完成的!”   他们之前看那老头对着任务单看得那么详细的时候,就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果然不出他们的所料,那个死老头可真敢写啊!   “你急什么?”小茗毫不畏惧地瞪了他一眼,一个张家分支而已,她还不怕呢!谁没有点背景啊!   “既然任务委托人对任务完成有这样的建议,我们会另外派人过去和委托人接洽,确定委托人那边无误之后,任务奖励就会记在巫天师你的账上了,这样没问题吧?”   他们办事处自然有他们的一套,根本不会像菜市场一样吵吵闹闹来解决问题。   巫黔也有点意外,本来还以为需要用上那段音频的,干脆收了回去,淡定地点点头。   站在他身后的四个人气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但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他们没办法修改辛村长的任务完成证明,也没办法让那老头子改口,只能眼睁睁看着这次的任务所有奖励归巫黔一个人独吞,这种滋味,让他们这些几乎很少吃亏的公子小姐很少尝试,这一碰,就是苦到灵魂都觉得难以接受的感觉。   小茗快速把辛村长的任务证明扫描归档,又拿过巫黔的卡刷了一遍,很快巫黔的登记资料上面,就显示一行红字,年度任务完成(1/2)_。   “好啦!接下来就是等我们办事处的外勤人员去认证之后,奖励就会自动发放到你的账户上了哦,巫天师。”   小茗恭敬地把卡片递回给了巫黔,巫黔笑着点点头,看样子来登记也不全然是坏事。   顶着那四个人仿佛有什么血海深仇一样的目光,巫黔施施然地离开了办事处。   反正他们终究以后也不过是路人,一次生活中的过客,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买了车票坐上回家的路,巫黔这几天一直觉得有些紧绷的身体渐渐地放松下来。和老五住得久了,他确实也有些不太喜欢一些不文明的习惯,和人接触起来的时候,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排斥,还是早点回去好了。   说起来,不知道弥生这几天的药浴泡得怎么样,小夕能看得懂他留下来的说明书吗?   还有老五,家里留的菜式好像有些不太够,也不知道老五现在,有没有好好按时吃饭。   对于自己总爱操着一个老妈子的心,巫黔不禁哑然失笑,明明几个月前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才这么点时间,就变成爱瞎操心的性子了,难道这才是他的本性吗?   ——分割线——   时谦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一个小符袋,之间确认过里面的触感之后,才稍微放下了一点心。但是心底依旧警惕着,不着痕迹的开始观察着四周围来。   碰见周伟宏之后,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精神恍惚,和人撞了车。虽然车身只是轻微擦损,但是和另一个车主纠缠乃至到了警察局做配合工作花费的时间太长,车子又不能拿那么快,他就难得的坐了次公交车。   坐上车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有些发困了,起初他已经是太晚了所以犯迷糊,就睡了过去。一路上摇摇晃晃的,直到刚才,他才突然清醒过来。   然而……   时谦假装看手机,借着手机的镜面观察着左右两边坐着的人。   一个大概还有点婴儿肥的女大学生,正在一边听歌一边玩着一款游戏;另一个看起来像是常年上班不苟言笑的上班族中年男人,脸上的表情僵硬得很,脸色也惨白得有些吓人。   最重要的是,这个中年男人,一直在盯着他。眼神几乎是毫不掩饰的,直勾勾盯着他的侧脸,脸上却一丝表情也没有。   时谦镇定地调节着呼吸,不让自己露出什么不对的神态来,又假装放下手机扭了扭脖子的空挡迅速巡视了一遍公交车外其他的人,不多,不超过十个,但是却有三道类似的目光一直在盯着他。然而除了这三道视线之外,其他的人,几乎都在浑浑噩噩地随着车身的晃动睡得迷糊,只除了他身边这个女学生。   时谦又假意拿起了手机,想了想,突然轻轻用手机撞了撞身边的女学生。   小雅刚结束了一盘被虐得惨无人道的游戏,虽然耳机里放着她爱豆舒缓轻柔的情歌,也不能遮盖她那悲伤逆流成河的心情,就发现旁边一只手机轻轻碰了碰她。   她下意识顺着手机看过去,首先入眼的,是一只毫无瑕疵几乎要让她这种受控的人尖叫起来的手!   她在心里暗自镇定,一边默默向上天祈求,一定脸也要过关啊,最低也给个六分+上手也能给八分啊啊啊啊!求老天爷再爱我一次!   她在心里快速默念了三回,才有点哆哆嗦嗦半是期待半是担心地看了手主人的脸!   我中了一个亿吗吗吗吗吗吗吗????!!!!!   她感觉一瞬间仿佛脑子里被无数绚烂的眼花炸得她都快要脑残了,海马体却突然上线,将这一幕永恒保存了下来!洒家这辈子值了啊啊啊啊啊啊!   被这样一个绝世好颜戳过,我能吹爆一辈子!!!!   “你没事吧?”就在她几乎要被受控和颜控双重福利搅得脑子不清醒的时候,一道性感犹如指尖滑过天鹅绒一般顺滑得让人要窒息的声音响起,小雅直接把脑子将椅背上一砸,哐当一声,差点没直接被三重完美福利击败成一个彻底的脑残。   时谦倒是有点见多识广了,当初他在大学里见过比这更夸张的场景都有,就是到了现在,还有人盯着他结果青天白日在平地上摔个狗吃屎的人。   不过,他的眼角快速扫过一遍因为这声巨响被纷纷吵醒的那些人们,顿时心里安定了不少。   这些人被吵醒的一瞬间,他就感觉到那三道视线顿时收敛了起来。手机屏幕上映照着身旁的中年男人,也突然就闭上了眼睛,那种让他心里毛骨悚然的感觉,顿时减少了大半。   “那、那个,请问,你是新出道的明星吗?”   眩晕了半天的小雅终于反应过来,这是机会啊大傻子!这么美腻的美人!不和他说说话,这辈子绝对会在后悔和悔恨中渡过的!   她脑子里快速闪过数种搭讪方式,最后小心翼翼地选了一种比较容易接话题的!最好美人答是!她就趁机要签名!完美!   时谦完美的五官上保持着一成不变的表情,微微摇头。   “不是。”   小雅顿时大失所望,甚至对全国的星探升起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来。眼睛都瞎了吗!这种超级大美人,就算是花瓶,不对!就算是靠声音和手或者脸,都能征服数千万受控、颜控、声控啊!   这种三合一的完美美人,居然没有被挖掘,星探们莫不是吃干饭的???   被打击了一下,小雅继续再接再厉,“你刚刚喊我,有事吗?”   对!小雅,很棒!这个话题绝壁能接下去!   时谦继续保持不变的表情,把他的手机点开了一个国内十分普及的通讯软件,“我看你玩的那款游戏很有意思,不建议加个好友带带我这个新人吧?”   妈耶!这莫非是传说中的搭讪!!!小雅顿时顾不上矜持,赶紧把自己的号点开来扫一扫!真的加上了!美人的通讯号!   卧槽这个逼我可能下辈子都还能吹爆啊啊啊啊啊啊!   时谦一边随意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一边继续问她,“你玩那款游戏叫什么?我想现在就下载一下。”   小雅顿时美滋滋地指点了美人,然后得知美人没有包月,流量要花钱!她顿时一拍胸脯表示,我给你开热点!我流量巨多!随便花!   她正开着热点,就突然收到了一条新的信息,手指下意识点了进去。   绝对美人:你会演戏吗?   卧槽?美人的信息?这就撩上了?会会会!戏精本精啊本姑娘那是!   绝对美人:那就好,配合我继续聊之前的话题。表情绷住别露陷。   小雅这下有点愣住了,啥情况?不过她戏精本精可不是说笑的,出身戏影的专业人士不惧挑战!赶紧给美人发个信息,表示她专业不带怕的。   绝对美人:那就好,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事实,但是别怕,表情绷住。   小雅顿时有点慌起来,该、该不会是,要信息表白吧卧槽好赤鸡我喜欢耶!!!我该接受还是委婉的接受还是大方的接受?   绝对美人:千万别看我旁边的男人,他不是人。   一瞬间,小雅只觉得浑身白毛汗乍起,心里一片冰凉。 第32章 32.入V第十章   小雅当时整个人都要不好了!她差一点被绷住她的表情, 手不自觉极细微的哆嗦着, 美人果然都是带着剧毒的吗!为什么大半夜的要和她说这种恐怖的笑话!   正当她打算无视美人这个不好笑的笑话时,美人的手机却凑了过来。   “你看是这里下载吗?”   一根好看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敲了敲, 小雅下意识地看过去, 下一秒,却恨不得她其实没有那么聪明!   美人想让她看的根本不是什么下载不下载,而是手机里映照出来那个, 面色惨白神情麻木, 正盯着这边看的奇怪中年男人!   饶是小雅一向以神经粗被闺蜜常常嘲笑,但是她不是傻啊!   当时小雅就心里一阵哆嗦,眼睛在那手机屏幕上看了又看,还不得不装出一副指点江山的表情来, 然后,在屏幕上那张脸的地方轻轻点了点。   “就是这里啦~”   年轻貌美的女大学生和英俊帅气的上班族禁欲男, 如果不看女大学生眼底里掩藏起来的那一丝恐惧和不安,怕是所有人都要误会, 他们其实是一对天造地设的金童玉女了。   警醒了身边的学生, 时谦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起其他的事情来。   比如说, 坐在最前面, 应该最早发现不对劲,但是却毫无反应的司机。   尝试着换了几个角度,时谦终于勉强找到反光点看见司机的身影。   果然吗应该说是?本来应该是正常人类模样的司机, 双手只是搭在方向盘上, 甚至都没有握着!脸上的表情和他身边的中年人如出一辙的木讷呆板, 惨白至极的脸色就算不需要多说,也能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这下……怕是真的上了一辆‘黑车’了,时谦轻轻地叹了口气。而且,从其他正常的乘客全都毫无反应这一点看来,这辆黑车,很有可能只是针对他一个人。   手机发出电量不足的声音,时谦表情微微有些无奈,屋漏偏逢连夜雨吗该说?下午如果不是那场车祸,他本来应该在车上把手机的电给充满了,现在倒好了,到时候没有抓黑,估计他只能抓黑拼搏了。   视线又扫了一眼二狗子的头像,时谦也不知道该庆幸没有把二狗子给拖进来,还是应该给自己先点上一根蜡烛。   “那个,……男神,要不,你用我的充电宝?”旁边突然递过来一个俏皮可爱某经典无嘴猫咪外型的充电宝,时谦转过头看了一眼她,对方赶紧送上一个大大的笑脸,表情谄媚得可爱。   “谢谢。”时谦从口袋里掏出一双手袋带上,这才接了过了,“我干这一行有点小洁癖,希望你别介意。”   小雅死命摇头,不管是颜值还是手手还是嗓子都完美到不行的男神级别人物,有洁癖算什么?那都不是事儿啊!洁癖好啊!高冷洁癖禁欲系什么的!   小雅自己都有些佩服起自己的脑洞来,刚才还在怕鬼怕得要死,现在美人一垂怜,她就跟打鸡血似的脑子里啥也没有了。   运气不错,小雅虽然是学生,但是也是用的某品牌最新款手机,和时谦的一样。把手机充上电,时谦顿时就发现了一丝异样。   这个公交车,不会停下来?   小雅也感觉到了什么,毕竟这么长时间了,公交车却连在一个站前停一下的意思都没有,她的眼神忍不住飘向时谦,就差没在脸上刻上几个大字,怎么办?   时谦冲她比了个眼色,不能表现能太明显了,否则万一车上的那些东西发现了,直接冲上来,大概就完事休矣了。   时间临近午夜时分了,时谦还记得最后一班夜班车发车时间是在十一点半,他又稍微眯了一下,虽然睡着了,但是对车身的晃动还是稍微有些印象的。   车子一直在前进,但是这一班车的实际路线并不算特别长,只有十七个站,站点相距的路线不过几分钟,一般来说,晚上不会塞车,开到最后一个站,需要的时间绝对不超过一个小时。   但是问题是……   “诶,问你们,你们刚才听到报站了吗?”   一直本来坐在最后一排的男生窜了过来,他之前一直在睡觉,可能错过了报站?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后面坐的几个人好像都不太好打交道啊,相反之下,还背着包包带着书生气的女孩子,就明显要好说话的感觉。   突然窜了个人出来,小雅被吓了一跳,差点就要喊出声来,还好她及时反应了过来,眼前这个和她差不多大的男生,应该也是人才对,这才将跳到嘴边的心又给吞了回去。   只不过被男生问这个问题,她顿时有些老大难了,她正和美人同样麻烦着这个问题呢!但是她是说,还是不说的好?   小雅现在满脑子都是曾经听说过的那些鬼故事,比如说什么深夜巴士,除了主角车上全是鬼;又或者夜班灵车,人和鬼都坐在同一辆车上,而人很有可能会被车上的鬼,就这样带到人不应该去的世界。   她现在最害怕的是,虽然他们现在相安无事,但是万一说破了,这些鬼会不会直接撕破脸啊?   男生觉得有点尴尬,还以为自己被当成了过来搭讪的,举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本来打算坐回到后面去,但是心里突然鬼使神差的,就在这两个人对面的座位坐了下来。   一直注意着他没说话的时谦,才突然开口说道。   “没听到,估计也不会听到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彻头彻尾的平静,以至于男生差一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视线看见就坐在这个帅大哥旁边的女生时,她那一脸惊恐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让人害怕的话那种表情,瞬间让他不明所以的,直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美、美人!”小雅都快要哭出来了,就这么直截了当的说出来?车上的那些东西怎么办?   “冷静,你别往那边看,不看它们,它们就不会注意到你。”时谦一边说,一边缓缓站起身,动作慢得像是在放慢镜头一样,他用带着手套的左手扶了女生一把,小雅下意识的就跟着他的动作来,两个人在男生又惊又有些迷茫的表情中,都坐到了他那排的座椅上。   屁股挨到椅子上的那一秒,小雅狠狠地松了一口气,虽然只是从身边换到了对面,但是起码能够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啊!   “实验成功。”时谦立即松开了拽着小雅的手,淡淡地开口道。   “什么、什么实验?”这下小雅还没开口,那个男生也看出来不对劲了。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刚才还以为是因为深夜了,所以才会有点凉凉的,但是这两个人一坐下来之后,他瞬间就感觉到体温起码上升了好几个度,这绝对不是他想象的那个原因!   “测试它们的视线盲区。”时谦脱掉手套快速点开手机,刚才应该不是他的错觉,手机振动了一下。   “他们的视线盲区?”男生顿时更懵了,为什么,为什么要测试别人的视线盲区?而且大家都在朝着他们这边看啊,有什么视线盲区的?   “嗯,它们的视野很短,所以直接盯着我的时候,才是直勾勾的看着,而不是偷偷看不引起我的注意力,刚才你说话走过来的时候,它们为了观察你,把视线转移了。我和她正好借着你的身体和旁边的挡板,让它们注意不到我们。另外,感谢一下倒数第二排开始打呼噜的那个胖子吧,他的动静有够大的,分担了不少火力。”   二狗子:怎么了?难道夜宵吃完了?我现在在回去的路上,大概明天就能到了。   好消息和坏消息,时谦想。二狗子能回信息了,他就能把目前这个状况说明一下了,但是坏消息,二狗子明天才能到,估计他只能自救了。   时谦脸上流露出一丝遗憾,二狗子啊二狗子,别的人求而不得的英雄救美好机会,你就这么让它偷偷地溜走了,啧。   “他、他什么意思?”男生越听越觉得荒谬,完全不想去理解时谦话里的意思,但是他的眼神不经意扫过车厢里的其他人,终于还是忍不住,悄悄地问看起来胆子貌似挺大,表情很镇定的小雅。   小雅此时此刻正在心里狂念着她奶奶才会念的大悲咒还是什么咒,就差没直接表明诸天神佛但求救小女子一命来日必定给他们做牛做马了。   听到旁边的男生问她,她刚打算表示自己也怂如狗,结果一扭头,就看到男生嘴唇都被吓白了,手指也忍不住开始颤抖起来,顿时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勇气,伸出爪爪把那两只爪子握住,面上强装镇定小声地回。   “你别怕,要演戏懂吗?别让它们知道我们发现它们了,你学我,演一下戏,美人一定会有办法把我们救出去的!”   声音虽小,但是话语里面的能量满满,还有一个确实看起来很牛逼的帅大哥在,男生脑子里紧绷的那根线,顿时松开了一半,然后继续绷着另一半问。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小雅也有点苦恼,美人没告诉她该怎么办啊!不过,大概是不要随便乱盯,保持沉默,keep住演技,就行了吧?   那头时谦已经通过信息简单的把他们现在的状况发了过去,才不到十秒钟,他就收到了巫黔的回复。   二狗子:你现在发信息,不会有事吧?   事实上,刚刚有点睡意的巫黔,现在已经完全被吓得清醒过来了。他明明上车之后还给时谦卜过一卦,这是周伟宏的事情之后,老大连续提醒了他一个星期,他养出来的习惯。卦象上面显示时谦只会有点小麻烦,但是什么样的小麻烦,能让老五直接就遇上这种见鬼的事情了?   尤其是看到时谦那句,在他身边坐着的那个东西,一动不动地在盯着他的时候,巫黔心里顿时掀起了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慌。   就算每次出任务的时候,他都能在客户面前保持绝对的冷静,但是这一瞬间,他却突然好像丢失了所有的冷静和自持,只恨不得现在一秒钟就飞过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静静地等着老五的信息,无能为力。   几乎是瞬间,巫黔就用这台老爷机快速按着键盘把信息发过去,甚至有点痛恨起自己往日不肯换新手机那个脑残的想法,这个老爷机真的是快要卡到爆了!   时谦假意让小雅指点他游戏,把巫黔发过来的信息页面给另外两个人看。   二狗子:首先你们先确定一下,能不能够看见窗外的景色,如果还能看见正常的景色,那说明你们的问题不大,如果不能,那很有可能,你们就是上错了灵车。灵车只有一个忌讳,不能让‘他们’知道他们不是人,或者说,不能让他们意识到,你们是活人。   小雅和那个男生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模一样的担心和害怕,因为他们都发现了,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满天都是朦胧的白雾,车身完全被笼罩在其中,景色?除了他们彼此之间惨白的脸色,他们再也看不见其他的了。   不同于其他两个人忧心忡忡的样子,时谦的眼角瞥了一眼窗外之后,脸上的表情显然变得放松了不少。   巫黔继续用手机告诉时谦应该怎么做,但是却怎么也无法抑制他心里的不安心情,尤其是在他通过时谦的描述,知道了时谦现在面临的是什么样的场景之后!   就像很多民间传说里说的那样,人死之后,因为某些比较执着的念头,就可能会变成鬼魂停留在阳世间不肯离去。   有些鬼魂形成的原因很简单,比如说巫黔曾经就接过这样一个单子,一个深夜到点就会自动走上最后一班夜班车的鬼魂。   当时愣是吧巴士司机吓得半死,费了不少功夫才找到巫黔这里来,最后才知道,那个鬼魂其实是一个在这条巴士线上一家公司干了而二十多年的老员工了,他死的时候,就是因为常年加班猝死,在距离巴士站没多远的地方,突然就倒地而亡了。   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这个中年鬼魂就有了执念,觉得自己一定要来搭乘这辆巴士……   但是像时谦发过来的信息里面说的,一辆车上居然人和鬼的比例完全成一比一!如果是人误上了灵车的话,那一般来说,最多也只会有一个人,不相识的几个人通通一起上了灵车,这就很不对劲了。   因为灵车,顾名思义,其实就是送一些亡者去地狱之门的属于阴间的车子。新死不久的鬼魂会像是收到召唤一样,自觉地就会上车,然后等到灵车将他们全部带到了冥河之前,他们就会自动被前面接引的阴差给带走了。   而如果有人类不小心误入了冥河,那即使事后阴差发现工作失误再把人送回阳间,那时候人类本身的寿命就会因为沾染了黄泉之息,阳寿大大减少,一旦发生这种事情,那真的是哭都找不到地方去哭了。   巫黔觉得很奇怪,先不说他给老五卜的卦出了问题,这样的灵车事情,他总觉得,并不是偶然那么简单。   尤其是时谦说的,他感觉有三股视线都在盯着他的说法,假设那些鬼魂发现了他们是人类,那么,为什么只盯着时谦看呢?   而且,这种情况下,还有一种他最不愿意猜测的可能性,车上正好四人四鬼,如果是新死的鬼懵懵懂懂那还算好,但是万一不是呢?比如说,万一车上的,是替死鬼呢?   越想越担心,巫黔紧紧捏着手机,视线死死钉在手机屏幕上面,生怕错过任何一秒,就会让他失去时谦的动态。   “那我们,要怎么下车啊?”小雅压着嗓子用气音问时谦,但是却不敢太大声,也不敢靠得太接近。   刚才她不小心碰了一下男神的胳膊,她发誓!如果不是是隔着衣服,男神现在看她的眼神,估计就和死尸差不多了!虽然现在和看垃圾也差不多就是了……   时谦把手机的电源线拔开,充电宝还了回去给小雅,现在的电量足够用了。   听见小雅的问话,他突然抬头冲着后面示意了一下,“那里,还有个人呢。”   小雅和男神顿时一怔,纷纷不由自主地望了过去,果然看见那个发出十分规律的呼噜声的男人还在椅背上睡得很香。   小雅第一个反应过来,有点脸红地说道,“那、那我们要救他吗?”不能怪她想不起来,实在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的脑子里早就已经混沌一片了,哪里还能分得清人和鬼?   她现在只想赶紧下车,然后赶紧回到宿舍里好好抱着舍友睡一觉,把今天这些事情通通都给忘掉!   “嗯,毕竟也是一条人命。”只是难度有点大,那个人睡的座位是靠在窗边的,而他身侧靠着过道的座位上面,则是坐着一个让小雅和男生都不敢抬眼看的,表情已经有些扭曲得不是人类能够做到的模样,那个东西坐在那。   男生一听他们两个的对话,忍不住急了,“我们还要救他?我们现在自己都快要自身难保了!谁叫那个老男人睡得那么死,他这是活该,我们就不要去了吧?直接找机会下去回家,这样不好吗?”   这个人怎么这样?小雅刚想要扭过头瞪他,就发现男生那双即使用两条结实的大腿夹住,也一直在哆嗦着的手,话到了嘴边又默默收了回去。   其实她也很害怕……也没有什么资格去说别人。   “不好说,万一我们不救他,给自己增加多了一个敌人怎么办?而且四个人,总比三个人的成功几率要大一点。”时谦看准了时机,突然快速走了过去,直接在那个中年胖子的身后,径直坐了下来。   小雅和男生看他直接走过去,吓得互相抓住对方的爪子就是一顿往死里掐!等到他们看见时谦毫无障碍地走到最后一个座位上坐下来之后,他们一边吃惊地想要吃手手,一边又忍不住用看大神那种顶礼膜拜的眼神看向时谦。   冲着那两个就快要露陷的傻蛋二人组比了个手势,时谦看见那个女孩子还算是反应迅速地把头扭回去连带解决了那个男的的问题之后,才用同样隐蔽的方法,把那个中年胖子叫醒。   幸运的是,这个胖子大概是出身比较相信神鬼的地方,一看时谦告诉他的事,又看了一眼窗外白茫茫的路,立马就信了,顿时非常上道地向时谦表示,一切听从组织的安排。   时谦利用早前和小雅加上的信息开始计划起来,其他三个人看见他的计划,都不免面有菜色,但是这个时候,车窗外面,突然开始向里灌进来一丝丝淡淡的白色烟雾。   而这些烟雾渗进来之后,就不断地向着车上其他四鬼身上飘过去,不断萦绕在他们身边。   就算这样的光线下,也能够发现,随着雾气越来越多,那些被雾气缠绕着,本来行动僵硬的鬼,脸上的表情居然渐渐地变得灵活起来!   “走!”就是现在!   时谦一阵大吼,他和胖子同时按住那只挡在胖子身边鬼合力将它直接摔了出去,小雅和男生也不由分说给对面的中年鬼补了两脚,四人在后门迅速集合站到一起,胖子和男生努力对付剩还一个好好的鬼,时谦则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找到了一根铁棒,三下两下,居然真的直接把门将撬开了!   “快点走!”时谦冷静地把小雅第一个推进了雾里,小雅双手都快要被这夜里的凉意冻成了冰,但是脑子里却没有忘记时谦的嘱托,赶紧把手机上的手电筒功能打开,在雾里冲着公交车这边不停的晃动标示方向。   “你们走,让我来。”送走小雅,时谦拿起铁棒直接向前一步,胖子和男生哪里还想在这辆灵车上多呆?扭头就直接冲进了雾里那道白光的方向!   “安静的,休息一会儿吧!”时谦戴着白手套的双手握紧铁棒,冲着就要扑上来表情狰狞的鬼直接挥了出去!   “砰!”仿佛敲击在熟透了的西瓜上面一样,刚才男生和胖子两个人都应付不过来的鬼顿时应声倒地。   时谦也不恋战,下车把后门一关,铁棒直接卡在外侧上,迟来一步脸上的血肉都已经掉了大半的司机顿时拍着门发出一阵阵骇人的惊吼声,让等在几米开外的三个人顿时吓得哆嗦起来。   “他、他不会有事吧?”男生正跺着脚搓着快要冻僵的双手取暖,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一冲下车,就只觉得身体好像是被泡进了冰水里面一样,冻得差点连话都要说不出来了。   小雅穿得少,更是冻的直打哆嗦,手机的灯光跟着晃来晃去,表情却意外地坚定。   “不会!他绝对不会有事情的!”   话音刚落,雾里就扑过来一个高大的身影,他们三个人顿时齐刷刷地向后退了一步,灯光晃动着照在了时谦的眼睛上,他带着的金框眼镜顿时反照出一道光芒来。   “别照我的眼镜,人齐了吗?”   三人一看是他,瞬间有了主心骨,心里的害怕也减少了许多,闻言纷纷点头。   “都齐了都齐了,我们先现在怎么办?”   “小雅拿手机跟在我后面,你们看着灯光跟上,跟我走!”   时谦也不和他们废话,从手腕上将腕表解了下来,翻到了背面,一个简易的指南针赫然在这上面。   小雅明显是看见了,但是她心里却有点担心起来,“男神,指南针管用吗?我听说一般这种场所,因为磁场影响,指南针罗盘什么的,都不准的。”   时谦看着腕表上的指南针,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表情来。   “等你以后身边有一个天师,你就知道,正面的指南针不管用,但是背面的,就不一定了。”   说起来还是大学的时候的事情了,那时候巫黔为了一单很高的费用,请了奖金一个星期的假期,去了一趟神农架。结果人回来了之后,已经是快两个星期之后的事情了。   当时如果不是时谦知道他去干什么,顺便帮他找了借口继续请了假,又安抚了宿舍其他兄弟的心,巫黔怕是回来真的就不太好交代了。   也就是那次,他才在巫黔大吐苦水中知道一件事,这世界上有一种物质,是完全免疫鬼怪的磁场影响的,只是这种物质比较稀有,巫黔以前虽然有,但是他因为穷,一直舍不得用掉,总想着卖掉换钱。   但是那次之后,巫黔就一头开始研究起如何把那玩意儿做成简单好携带,又不容易丢失的终极·防盗版·指南针。   他手表上面的这个,巫黔做完第一个丑到不行的成品之后,才做出来的精良优质品。   不过他当时也没有想到,这个玩意儿,居然还真的有能用得上的一天,也不枉他带着这块腕表这么多年一直没换了。   不过这些话都来不及和小雅几个人解释,他跑的时候虽然堵上了后门,但是前门可还是能开的!   四个人按照方向跑了好一段路之后,果然身后就开始传来一阵阵嘶吼声,如果不是他们见过那几个差不多和人没什么区别的鬼魂,他们说不准就要当成是什么野兽了!   “这、这里到底是哪里?我们公交站,有这种地方吗?”被身后的声音追逐的感觉让男生忍不住开始多疑起来,他发誓!脚下这种软绵绵的触感,绝对不可能是城市里遍布的水泥地面!   “我们刚才坐的是灵车,所以走的自然不是阳间的路,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时谦继续按照巫黔教他的方法往前走,身后的男生听到了他的话,却吓得大惊失色。   “你什么意思?”不是阳间的路?那岂不是说,他们现在在阴间了?男生顿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两眼呆滞起来。   “不、不、那我不走了!我不要去阴间!”男生突然猛地抓狂起来,扭头就往回跑!   “卧槽!”爆粗口的不是别人,正是一直表现得比较淡定的小雅妹纸!这时候往回跑,这不是回去送菜吗?她一时心急,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里的包包已经直接扔了出去!   “啪!”男生顿时被包包砸了个狗吃屎,正面朝下扑在地面上,嘴唇蹭到了一种恶心的触感,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味道直冲鼻翼,他顿时害怕得双手在地面上乱抓起来。   “啊!这是什么?这里是哪里?”茫茫白雾里,哪里能看得清,他徒劳地用手扒拉了几下,就被冲过来的时谦和胖子直接一人一边架着就走!   “我不走!不走!我不要去阴间!我要年轻,我还没有谈过女朋友……呜……”男生胡乱地开始大喊,脑子里已经一片混沌,恐惧让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吼!!!”一阵又一阵怒吼声从不远处传来,小雅拿着手机几乎要恨死这个卵蛋了!马丹!看起来年纪轻轻还指望他到时候搭把手,没想到居然比自己还不中用!居然还能架着走!   这就算了,居然还这么大大咧咧地把那些鬼怪招过来?   她心里一发狠,干脆把脖子上的丝巾给解下来,三两下蛮横地塞进了男生的嘴里,把他的声音堵了个严严实实。   “干得漂亮。”时谦额角微微沁出一丝汗珠,不忘冲她点头称赞道。   “男神你快别说话,你们加油啊!”小雅看得出来美人已经开始气喘吁吁了,旁边的胖子也是,毕竟这个男生看起来也有个一百二三十斤的,还一点儿都不配合,可想而知这么带着他跑多累了。   时谦点点头不说话,眼睛时不时看着指南针上面显示的方位,眼睛突然一亮,“快!面前大概一百米左右有个可以躲起来的地方!”   !一听到这句话,本来还是个软脚虾的男生,顿时生出一股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力气,直接甩开他们就往前面飞奔而去!   小雅看见这一幕,忍不住骂了一句卧槽,但是却没有办法,她的体力也不是很好,能够跟着一路跑过来不掉队,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快点!”   时谦一把拽起她的胳膊,手上的白手套不知道什么时候歪出来了一些,直接接触到了小雅的皮肤,他顿时身体一僵。   “吼!”越来越近的尸吼声让他无瑕多想,拉着左右两边的人一路狂奔,白茫茫的迷雾里根本什么也看不见,甚至就连应该跑在他们前面的男生,也看不见半点踪影。   时谦鬓角的汗如雨下,身上穿着的衬衫也被汗浸湿了一大片,露出性感又不失野性的一大片结实胸膛。   只是就连小雅,这个时候都没有心情去欣赏了,只光顾着奋力狂奔,身后的尸吼声越来越近他们的呼吸声也越来越急促,在黑夜里简直无所遁形。   “趴下!”时谦顿时猛地压低嗓子一吼,双手强制压着两人直接扑倒在了地上,小雅和胖子根本没多想,身体已经自动自发跟着照做了!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明明应该重重砸在地上的他们,却感觉好像是扑进了什么柔软的东西里面,不仅身体渐渐被吸了进去,就连刚才近在咫尺的尸吼声,也变得非常的小声,仿佛远在天边一样。   “这、这是什么?”小雅捂着胸口急促地喘着气,却忍不住问道。   时谦比她喘得更厉害,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过了好久,才勉强开口。   “我也不知道,是我认识的那个天师,告诉我的办法。”   他当然不是不知道,只是这件事情,其实也没有什么必要,让这两个普通人知道了。毕竟他们以后还是要回归到正常的生活里面去了,而且里面有些事情,有点难以启齿。   因为灵车出现在阳间,甚至有活人误入的情况屡屡发生,实际上,地府做出了些相应的政策。   就是类似他们现在身处的这个海绵似的泡泡,名字简单的很,就叫做逃生灵圈。   据说是一个有幸逃出来的活人,后来做了天师之后发明的。   每一辆灵车只要感应到有活人下车,就会自动在附近随机生成几个这样的泡泡,只要钻进这里面,就会被隔绝掉和外界的联系,阴间那边也自然会触发记录,会有阴差过来解决这些问题。   至于为什么是随机生成……   巫黔当时也很无奈地告诉他,因为那一位前辈觉得他在逃生中获得到了很大的力量,所以希望后来的人也能够感受一下。   但是事实上,圈内一致认为,并且流川的说法是,那位的潜意识是:凭啥我当时拼死拼活的才能活下来,你们就这么舒舒服服的得救?看脸吧!不然看我心情!   饶是如此,这项新的发明出来之后,确实真的救了不少人。而巫黔后来知道这个之后,就按照这个的设计理念,开发了一个差不多类型的感应器在指南针里。   不过巫黔毕竟也没有上过灵车,所以一直都是属于理论上的东西,时谦觉得自己也算命大,还好他家二狗子发明的东西从来都是很靠谱的。   三个人靠在一起喘了又一会儿,小雅才突然想起来,“啊!那刚才那个男生……”他们这里可没有看见他人啊!   时谦沉默了,胖子见势不妙,赶紧敲了敲小雅的头。   “那也是他活该!这位大兄弟已经好心做到底了,他最后居然忘恩负义扔下我们就跑,是死是活,那也是他命中注定的了,你别怪大兄弟。”   小雅赶紧猛摇头,“不是不是,我不是怪男神,我谢谢男神都来不及呢,我这条命都是靠男神你捡回来的!”   要不然,她可能在打着游戏的时候,就这么傻乎乎地送命了!   “我的意思是,我们跑进来之后,好像没有听到过他的声音吧?他能跑这么远吗?”她就是觉得好像有点怪怪的,刚才还是一只软脚虾,现在一下就变成长跑冠军了?   而且如果他没有进到这种安全的地方,那他应该被追上了,然后起码有点动静才对吧?她就是觉得……好像没听见声音,就觉得有点……   “可能,可能正巧附近还有另外一个救生灵圈呢?”胖子被她这么一说,陡然有些毛骨悚然起来,赶紧找了个听起来比较靠谱的解释。   “是、是这样吗?那就好,总之,没死就好。”小雅也反应过来自己这话说得有点怪怪的了,赶紧附和着点头说道。   “我们先在这里面呆一晚吧,按照我朋友的说法,下面的人要找过来,不一定那么快。”时谦皱皱眉,对那个男生的事情,他心里也有点觉得奇怪,一般人难道会跑回去车上送死吗?   但是人都已经不在这里了,讨论起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他干脆轻描淡写的提议道。   他不说还好,一说来其他两个人顿时觉得浑身上下哪哪都累,哪哪都痛。胖子更是直接,他十分光棍地往地上一倒,一分钟还不到,规律的呼噜声就再次响起来了。   小雅也困得眼皮直往下掉,一放宽心,这股困倦的睡意根本没办法抵挡,她只能勉强强撑着和时谦说了声晚安,也很快睡着了。   时谦看着他们都睡着了,这才面无表情地从裤袋里掏出来——一包湿纸巾。   一边擦拭着接触过别人皮肤的地方,时谦一边抿唇静思,今天晚上的事,总觉得太巧合了点。如果他没有出车祸的话,那么这趟灵车,他肯定不会坐上来。   但是事情就是这么巧,有人撞到了他,然后拖延到了大半夜,再正好坐上这般末班车……   脑子里思绪一片混沌,时谦擦拭着的动作也静静变慢,不多时,同样陷入了熟睡中。   “……老五?老五?时谦!谦儿!”   恍惚间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朵越来越放肆地喊着,最后谦儿两个字一喊出来,时谦下意识就要冲着那个声音的方向呼过去。   巫黔眼疾手快地抓住这一巴掌,心底顿时放松了下来。   “还行还行,老虎毛果然还是不能拔的,看样子这是醒过来了。”   两个阴差和其他两人顿时被逗得笑起来。   时谦方才内心因为巫黔这么快就赶过来,升起来的一丝感动,顿时化作了虚无,直接扑过去强行撸了一把巫黔的狗头,“你说谁老虎呢?” 第33章 33.入V第十一章   握着巫黔戴着手套的手站起身来, 时谦一眼就看到了那两个阴差。   “巫天师, 你的朋友已经醒过来了,我们现在可以走了。”   阴差之一的马凛和同事对视一眼, 走过来冲巫黔说道。   其实每年在秋冬两季都是他们最忙的时候, 比如说新生婴儿、新死鬼,这些天他们这对搭档都差点要忙不过来了。   心里这么想着,阴差到没有什么怨言。毕竟帮一个普通人, 和帮一个天师, 那完全是两码子事情。   天师上能通天,下也可以达地,帮天师就相当于顺便在天师干好事的时候往老天爷那挂个名,虽然是顺带的, 那也是受益良多啊。   “有劳你们跑一趟了。”巫黔点点头,顺手把两个小锦囊递给他们。   两人眼睛顿时一亮, 他们阴差可以看见常人看不见的阴气,自然也能看见这个小锦囊隐约泄露出来的一丝阴力了。   这可是好东西, 不管里面是什么, 带走阴力的东西, 他们都能汲取里面的阴力进行修炼, 这对他们的功力增长可是事半功倍的好玩意儿。   两个阴差顿时眉开眼笑起来,态度也变得更加恭敬了。   带有阴力的东西对天师的影响可不太好,能够随身携带着还不受影响的, 估计这位巫天师可是位大人物了, 先把大腿抱上, 肯定错不了。   一直在旁边有些焦急等着的胖子和小雅面面相觑,这才明白过来,感情阴差来得这么快,是有原因的啊?   小雅毕竟心思细腻,很快就反应过来,冲着巫黔和阴差郑重的道谢。   胖子也有样学样,认真跟着道谢了。   “没事,没有你们,老五也不一定这么容易跑出来。”巫黔摆摆手,他和阴差来的时候已经看过了,这次的灵车根本就不是有登记的车次,而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而且,他有一种直觉,这些人很有可能是被老五牵连进来的。   “对了,除了我们,还有一个男生,和我差不多年纪大的,他呢?逃出来了吗?”小雅突然问道,她心里面一直还惦记着这件事。   不过这句话一问完,她顿时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人家明显是看在别人的份上才来得这么快,承的也是别人的情,她和那个男生又没有关系,那么多事去问……   小雅心里慌慌的,马凛倒是有些疑惑地问,“怎么,还有一个人?我们没有收到其他的消息,这一带也就只有你们了。”   他们这对搭档运气不错,在这附近一带押送一批新死的鬼魂,正好碰上巫黔请阴差,他们就过来了,没想到还能捞到点好处。   小雅咬咬唇,但是这个怎么可能呢?那那个男生,难道真的是被鬼给……   时谦接过巫黔递过来的手套戴上,才走过来。   “确实还有一个,不过我们现在,也不确定他是不是人就对了。”   马凛顿时心里一凛,和自己的搭档对视一眼,两个人都在心里记在一笔,要真的是这样,那他们还是抽时间再过来一趟,会比较好一点。   有两位阴差带路,这次他们很快就走出了这种空间,回到了熟悉的车站附近。   好在这附近因为是终点站,平常人少得很,他们这么有些突兀地出现,也没有被别人看见,倒是少了两位阴差不少事情。   “那巫天师,我们哥俩就先回去了,我们的工作还没忙完,下次如果再有什么要帮忙的,随时找我们。”马凛顺手递给巫黔一个小木牌,上面有一丝他的阴气,只要巫黔用灵力催动,他就能感应到。   巫黔点点头,“这次麻烦两位了,既然你们还有事情要忙,我们也不多叨扰了,再见。”   “再见。”   两个阴差轻轻一摇手上的惊魂铃,两道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接下来,就是这两个普通人的问题了。巫黔把目光落在两人的身上,顺手从他的包里掏出来一个精致可爱的女包。   “这个,是我们在路上发现的,应该是你的东西吧?”   小雅有些惊喜地接过来,连忙道谢,“对,是我的包包。太谢谢了。”她的不少家当,可都在包包里了!   “不知道你们两位,打算怎么回去?”巫黔又问。   小雅和中年胖子对视一眼,都颇有些小心翼翼地问。   “我们,打算干脆坐这里的公交回去,大师你,有什么问题吗?”   他们都觉得巫黔可能是要让他们对昨晚的事情闭口不谈,心里有点忐忑起来。毕竟看过那两个阴差对巫黔的态度,他们也不自觉地,就有点畏惧起来。   巫黔却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中年人,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开口。   “我给你一张名片,希望你不会需要用上,不过,也是以防万一吧。”   把事务所的名片递给中年人,巫黔心里也觉得这种推销似的行为有点尬,他毕竟不好直接说,他看这个男人头顶阴云笼罩,面相上,竟然有一场不大不小的劫难。   中年人捏着名片,很快就明白巫黔的意思,神情间十分地犹豫和挣扎,最后还是低低地说了声。   “谢谢大师,不过,我有些急事,如果有需要,我会尽快和你联系的。”   他说完确实脸上带着匆匆神色,就走进了车站里。   一旁站着的小雅也站了好一会儿没动,看巫黔好像没有要给她名片的意思,忍不住弱弱地问了一句。   “那、那什么,我不用拿名片吗?”她还以为,是社会人士交流的方式呢……   巫黔看着时谦,时谦回了他一个不太明显的白眼,他顿时笑了,还是个纯真的学生啊。   “不用,你的祖祖辈辈都是很不错的人,你也保持下去,做一个和他们一样的人就好了。”小姑娘和他之前看见的那两个女大学生其中之一有点像,身上有着祖辈的庇佑,想来家里出过什么能人异士,也一直坚持行善,所以她的周身才会有一身薄弱的神光护体。   小雅瞬间秒懂这位猛男的意思了,嘴角也高高的勾了起来,可不是吗?她的家人,都是很好的家人!   “那我也先回学校去啦,谢谢美人和天师大哥,我们有缘再见~”   她冲着两个人挥了挥手,踩着一双小白鞋露出笑意跑进了车站,爽朗活泼的样子,隐隐约约的,竟在巫黔脑子里,和之前那个脸色阴沉的中年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还看?人影都没了。”肩膀上突然传来一个不轻的分量,巫黔不用看也知道,是一颗充满了智慧的头颅。   “我觉得,我可能看漏了点什么,不过不太好说是还是不是。”巫黔耸耸肩,把这个家伙给顶了起来。他们两个身高差来说,这家伙这么枕着他的肩膀,应该是更难受的那一个吧。   “哼哼。”时谦从鼻腔里凑合着发出两个腔调,才有些困倦地问他,“我们打车回去?”   “嗯,我叫的车应该也快到了。”   巫黔话音刚落,一辆出租车就从拐角转了过来,自然而然地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   这时间卡得未免也太准了吧?时谦忍不住看了巫黔一眼,却只得到他一个略显嘚瑟的显摆眼神,默默地钻进了车里,省得某人蹬鼻子上脸的。   训练馆。   “弥生,你电话响!”一个男孩擦着脸上的汗,高高举起一只手机冲着台上喊。   “呼……呼……马上来!”台上的男孩露出汗流浃背的上半身,呼吸的气息都已经有些喘不匀了,但是眼神依旧凶狠地盯着面前的‘对手’,手里的拳击套没有停止攻势,继续向着对方发出一阵猛攻。   “停停停!赶紧接你电话去,让老子休息一会儿。”辛珅赶紧往后急退了几步喊停,他的乖乖,这小子真的是越来越不要命了,这么个练法,他这个陪练早晚得趴下!   “呼……接完……电话、继续。”程弥生随手用同样湿漉漉的手臂抬起来擦了擦额角快要滴进眼睛里的汗水,咬着手上的拳套摘下来,露出里面缠着指节手腕的绷带,也同样地被汗水打湿了。   “喂?呼……”   “哥!你这么这么晚才接电话?”梁夕一听他哥的声音,顿时就有点心疼了,但是又不想被他哥听出来,只好拐弯抹角地问。   程弥生了解自己的弟弟比自己还多,他把话筒放远了一些,努力做了几个深呼吸,让声音听起来没那么喘之后,才继续开口。   “摘手套,比较麻烦。”   呸!明明就是急着想揍老子,还好老子聪明闪得快。辛珅接过水喝了一口,才冲着那个不要脸的小男孩啐了一口。   也不知道这小孩打哪来的,刚开始的时候,明明就一身排骨,看起来他都有点担心风一吹就要跑,没想到这么几个月而已,身上结实的肌肉就起来了,力气也一天天地变得跟突然长了蛮劲似的,再这么陪练下去,他这幅小身板,也怕是要交代在这了。   “好嘛。”对于他哥没有说实话这件事,梁夕自然也是了解的,但是他也不能说他哥什么,毕竟,他哥是不会听的。   像是失了宠的小狗狗在主人脚边呜咽的声音传到了程弥生的耳朵里,他顿时背脊一僵,捏着电话的手指轻轻动了两下,才低声安慰可怜的小动物。   “以后,以后我绝对会很快就接的。”   梁夕顿时像是得到了什么稀罕的承诺一样,笑得眉眼弯弯,然后才突然想起来,正事儿还没想说呢!   他赶紧抱着电话说到,“那个,黔叔叔说是中午就能回到家啦!哥你中午回来吃饭呗?”程弥生最近几天中午总是看不见人,他一个人吃饭,早就觉得寂寞了。   师傅要回来了?程弥生眼睛顿时一亮,老成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一丝小孩子才会有的兴奋表情,看得旁边的辛珅一愣一愣的,妈耶,他刚才眼睛出毛病了?他居然好像看到这小子露出很高兴的样子?感觉好像就是,常年不回家的老爸要回来了,家里的小孩那种期盼的小眼神。   “那我中午回去。”程弥生三言两语地和梁夕说完就挂了电话,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他去换身衣服在跑回去,应该正好来得及。   “诶?你要回家啦?”辛珅看他把手上绷带拆了,惊奇了,这家伙今天是吃错药了?这么早就走了?   “嗯,家里人回来了。”程弥生点点头,快速把身上的装备卸下来,拿着自己的东西去放好之后快速洗了个澡换了身新衣服,一出训练场的门,就按照惯例,小步跑了起来。   训练场离事务所的距离不算太远,他已经习惯了顺便跑一段当做是健身了,家里倒是有些晚了,他的步伐不免有些匆忙起来。   喘着粗气一口气跑出了一段距离,程弥生有些气喘吁吁起来。刚练完就跑步,就算是他这段时间一直在训练加药浴的身体,也有些吃不消了,他不得不放慢了脚步。   “救命!有人吗救我!”   一阵尖叫声突然从不远处的巷子里传出来,程弥生的脚步一顿,眼睛忍不住看了过去。   巷子就在不到十米的另一个街头,不远,但是师傅今天要回来……   白芷拼命捏着领口,一张俏丽的脸上满是泪水,目光虚无地看着巷口泪水涟涟,谁来,谁来救救她?   步步逼近她的三个小混混见状忍不住笑了起来,流里流气地调侃,“不是吧小美女?你还指望有人来救你?哥几个实话告诉你,我们等了你这么多天,可是算好了的,你想要有人来救你?省省吧!就算你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的!”   他们费了这么多的心思,可不是为了让美味的小绵羊逃走的!   听见他们是早有预谋,白芷顿时心如死灰,双眼里写满了绝望和不甘,为什么,为什么她会遇见这种事情?   猎物已经被吓得只等他们下手了,三个小混混顿时也不着急,围成一圈,六根胳膊纷纷伸出去就要抓住白芷的肩膀,正中间的小混混却混得惨叫一声,尖锐至极的声音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下一秒,他整个人都向着白芷倒下去,白芷眼尖地发现他的后脑勺上,居然全是血!   “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白芷猛地一推,将小混混推进了另外两个人的怀里,拔腿就想要冲出去。   “臭娘们居然还敢跑?”左边的小混混一个跨步伸出手死死抓住了那皓白的手腕,她可是他们哥几个好几个月的伙食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让她给跑掉!   被抓住了!白芷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下意识就想要挣开,但是她一个女生哪里来那么大的力气,反而是被一个借力,直接被拽着胳膊被拉回到了小混混身边。   “砰!”一记拳风突然袭来,直接将白芷身后的小混混打趴在地上,白芷顿时一怔,抬眼就看见一道矫健的身影正干脆利落地把另一个小混混也打趴在地上,刚才还困着她的三个人,顿时全部趴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你、你是谁?”白芷忍不住呢喃。   程弥生看了她一眼,还好,只是衣服有些皱巴巴的,不碍事。他一扭头,就准备继续跑回家去,在这里浪费了好几分钟,小夕怕是又要说他了。   “等、等一下!”白芷一看救命恩人扭头就要离开,不知道哪里来力气,顿时冲上去抓住了他的胳膊。   程弥生一皱眉,扭过头看她,口气清冷,“你有什么事?”他看了一眼白芷抓住他的手,示意她放开自己。   白芷却有些误会了,赶紧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我就是想谢谢你,问一下你的名字。”她被看得有些羞恼,想要松开手,但是却又害怕这个救命恩人一撒手就要跑了,只能强忍着这股羞恼,继续就这么和少年说话。   程弥生没想到她居然还是不肯松手,心里顿时有些责怪起自己刚才的多管闲事来,在他的心里,小夕委屈起来才是人生大事,至于救下来的这个女生?他并不是很在意,只不过是按照师傅的话,多行善少为恶罢了。   “我姓程。”忍着不耐烦的说完,程弥生看着她示意,可以放开自己让他走了吗?   白芷看他这幅模样,刚才还没有的一股委屈感,顿时一股脑儿地涌了上来,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这个男生对她这么冷淡,让她觉得非常的不甘心。   她忍不住低头打量了一眼自己,苏日安衣服有些皱巴巴的,但是还是很齐整啊!她、她也不算丑吧,毕竟学校里那么多男生追她,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少年就这么不喜欢她啊?   她憋着一股劲儿,就是不肯撒手,鼓着眼睛等着程弥生,大有他不说全名,她就要保持这个姿势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女人,真麻烦……   程弥生在心里默默想着,既然这个女人不肯松手,那他也只能动手了,师傅说过,有些无理取闹的客人可以适当的给他们点厉害尝尝,让他们不要那么要搞事情。   他一反手,把白芷的手抓在手心里,白芷突然俏脸一红,脑子里看过的好几个校园言情故事桥段突然出现,心跳顿时加快起来,难、难道,他是想就这么把我?   脑子里还没来得及想太多,她突然啊的一声尖叫出来,手腕上只觉得一阵发麻,顿时没忍住松开了一直拉着程弥生不放的手。   还行,这招挺好用。满意地看见女生乖乖地松开了手。程弥生顿时心里一本满足,不枉他在辛珅那里偷师了这么些天,那个家伙,还是有不少好用的招式的。   没想到居然被救命恩人嫌弃到用这样的手段对付自己,白芷顿时气得都要哭了。她洗脑子里那里还有什么刚才的那些言情桥段,只恨不得把这个居然这么嫌弃她的人狠狠马上一顿,只是她脑子里理智还没有完全丧失,到底还是没有这么做。   “这里不安全,你以后少来。”解决了麻烦,程弥生顿时觉得心情好多了,酷酷地丢下了这句话,就继续往事务所赶回去。   他、他这是在关心我?白芷顿时愣在了原地,表情变了又变,最后耳根微红露出了一抹笑意,果然,会出手救下她的,不是什么坏人,大概,只是不太会和人接触?   这么一想,她顿时恢复了朝气,元气满满地跟在救命恩人的身后,她要跟上去!再和他说一次真心的谢谢!   抱着这样的念头,白芷一直跟在少年后面跑起来,还好她为了保持身材,每天都会早起在操场跑上一两个小时,体力不算太差,才能跟在长腿少年的身后不掉队。   其他的路人看见这一前一后两道年轻的身影,忍不住会心一笑,白芷看见了,脸上更红了,但是依旧咬着牙跟了上去。   程弥生倒是没有注意到她跟上来了,他刚才看了一下时间,发现花费的时间比预计更多,忍不住心里着急起来,所以根本没空去注意身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梁夕站在门外看见的一幕,就是熟悉的身影背后,居然跟着一个和他哥差不多年纪的女生!而且!长得还很好看!   他本来挂在嘴边的弧度顿时就崩得直直的,一张小脸上写满了不渝,开口迎接程弥生第一句话里,也有些不开心的意义。   “哥,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还带着别人到家里来。”   他和程弥生都在事务所里住下来了,以前那个房子,早就有消息说是要搬迁了,但是因为钉子户谈不下,一直乱糟糟的。   程弥生还在喘着气,看见他就习惯性地扬起笑脸,根本没注意听清他后面说的是什么,只以为小夕是因为他这么晚回来才脸色这么难看,先按照惯例认错再说,轻轻地嗯了一声。   梁夕一听他没否认,顿时更生气了。   就算是真的交了女朋友,也不能这样一声不吭地就把人带回来吧!他一看那个女生眼睛因为他哥嗯了一声亮起来,顿时就火冒三丈,冲着那个女生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想吓吓她。   “不知道我哥跟你说过我们家是做什么的没有,我们是负责抓鬼的,你要是怕,就别进来。”   抓、抓鬼?白芷脸上刚闪过一丝疑惑,顿时心里另外一件事就冒了出来。对啊!闹鬼!她怎么之前就没有想到呢?   她顿时三两步走上前,恳切地说道,“那个、你家大人在哪?我有件事,想要咨询他一下。”   难道他误会了?这不是他哥这段时间中午不在家交上的女朋友?而是他哥带回来的客户?梁夕有点懵逼,不过既然是客户,那钱当然是不能少赚的,他马上换上了标准八颗牙齿的服务微笑。   “既然是有问题,那就请进吧。”   程弥生在一旁哑口无言地看着这个神展开,话在嘴边转来转去,最后看着自家弟弟那张蠢脸,默默地还是选择了吞下去。   算了,小夕……高兴就好。   一进门,白芷先被一阵饭香熏得肚子呱呱叫起来。   她立马羞红了红,正打算和别人解释一下,一抬头,就傻了。   时谦今天换了一件复古的欧式衬衫,领口上的缎带中间甚至还别着一颗抢眼的钻石,虽然不是什么值钱货,但是配上他那张上帝宠儿般三百六十度毫无死角的俊脸,还有他为了配合心情和巫黔点的红酒牛排烛光鲜花,这种莫名误入了什么高级餐厅的错觉,顿时让白芷连连向后退了几步。   她、她刚才或许是幻听了?这个可爱的男生刚才说的,难道是欢迎光临吗?一切都是她的脑补吗?   巫黔端着最后一份同样是时谦点的焗蜗牛出来,就看见了这么张生面孔,他一边把碟子一一摆在餐桌上,一边问梁夕。   “小夕,这位是?”   看起来也不像是客人,毕竟这副表情……   时谦这个吃货已经坐在桌边了,他没关注其他的人,只是冲着梁夕淡淡地说了声,“先洗手。”   梁夕一边介绍一边过来乖巧地洗手坐下,他还是第一次吃这种很洋气的餐点,时叔叔说了,等会儿会教他怎么用刀叉的。   “原来是客人啊……”巫黔有些为难,毕竟他们正是饭点,但是人已经被小夕带进来了,好像把人晾在一边不理,又不是那么好。   程弥生这时候走了进来,一看师傅为难了,立马开口。   “不是客人,是刚才我在路边救下来的人。”   巫黔顿时恍然大悟,表情也带着一丝揶揄地看着他,没想到啊,才几天不见,弥生都学会英雄救美了!   白芷顿时脸上火辣辣地烧起来,这、这不是说她痴汉吗!别人救了她她就跟着别人过来!   一咬银牙,她梗起了脖子,“不、不是的,我是真的有事情想要咨询一下。”   “那麻烦你到那边的沙发上先坐一下吧,好吗?”   巫黔看了她几眼,突然发现了一丝不寻常的地方。看样子,她能进到店里来,也不是偶然。   白芷猛地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总算没有真的被误会!   程弥生倒是看了一眼巫黔,发现师傅面上的表情有一丝凝重之后,才默默地上前,主动把这个女人给带到了一边去。   梁夕看着他哥第一次这么主动,心里莫名有些小憋屈,默默地戳着手指在里面暗暗念叨着,我不是兄控Q口Q!我没有!   程弥生实际上倒不是梁夕想象的那样,只是单纯的因为,刚才救下这个女人的那个巷子,是一般垃圾桶摆放的地方,他刚才就注意到了,估计是这个女人身上的气味被师叔闻到了,所以师叔脸上的表情有点不太好。   既然是自己带来的麻烦,当然是自己带走了。   巫黔擦了擦手指,看了时谦一眼,后者了然又嫌弃地赏了他一个白眼,“我觉得你没有什么口福的人。”   “我也这么觉得。”巫黔无奈地笑了笑,但是赚钱养家显然更加重要啊。   到沙发那边坐下,巫黔这才仔细打量起这个女生来,不是他的错觉,这个女生的身上,确实有一股子死气,虽然极淡,但是还是能够感觉得出来。   白芷被他这么盯着,心里顿时好七上八下起来,有点担心,该不会这个老板,以为她只是来搞事情的吧?   巫黔没有看太久,就直截了当地进入主题了。   “你说有事情想问我,是什么事?”   白芷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反应过来,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娓娓道来。   其实一开始,她是真的没有考虑过,鬼怪作祟这种可能的。   说道这里,她脸上多少有点尴尬地看着巫黔,不过巫黔那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很快地让她放下了心来,继续说下去。   她出身在一个很普通的家庭,家里靠着爸爸一个人上班养家糊口,她的亲生母亲当年因为生她的时候大出血,过世得很早。   他爸爸为了有人照顾她,后来和一个据说是没办法生育了的女人结了婚,不过他爸爸很疼她,也没让她改口,就一直喊着她后母叫姨。   她姨因为自己没法生小孩了,娘家也因为她二嫁对她颇有言辞,拒绝她回娘家,她姨就一狠心也不管了,对白芷一心一意的好,他们的家庭挺简单普通,就和平常的一家三口一样没区别。   但是就在前不久,他们家里,突然发生了一连串的奇怪事情。白芷说到这里,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其实,我也不太确定,是有人恶作剧,还是什么……”   “没关系,请说。”巫黔随手给她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   “谢谢。”这杯茶倒是很好的缓解了白芷内心的尴尬,她忍不住看了一眼巫黔,这才发现,这个男人也长得很好看,虽然不急刚才那个,仿佛是她梦里那种中古世纪油画里走出来的贵族公爵,但是同样长得很有魅力。   而且,颜值比较接地气又一直挂着笑容的巫黔,显然让她心情轻松了不少。   因为她爸爸经常晚上加班,所以她每天放学都会早早回家和她姨一起追追的当红的连续剧什么的,有时候是她姨陪她做做作业,或者再下去附近随便撒散步,这个习惯一直没变过。   但是就在大概不到一个月起,她们突然发现,电视时常看着看着,就出现了雪花。请了好几个不同的师傅上门来修理,都说电视没有任何毛病,后面她姨一咬牙,就把这台当二手买了,又去附近的电器商行看过试过之后,买了一台新的。   新电视刚买回家的一个星期,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她们自然也就放心了。   但是一个星期之后,电视又再次出现了雪花的毛病,这次不需要找人来修理,她和她姨都有点被吓到了。   她们干脆改了晚上追剧的习惯,就决定多出去附近公园散散步。   但是每次她们一出门,就都有一种感觉,仿佛有人在背后跟着她们,盯着她们看一样,那种被跟踪的感觉太过于明显了,以至于她们只去了两天,就再也没有去了。   这些事情,她们一直没和工作很辛苦的爸爸说过,不过白芷的爸爸很关心她们,还是猜到了。   他还特地请了一天假,陪着她们去公园散了个步。   但是奇怪就奇怪在这,她们之前的那种被跟踪窥视的感觉,再也没有了,仿佛一切只是她们做了个梦一样。   白芷爸爸的工作很麻烦,请一天假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没发现问题,但是却也同样不怀疑自己妻女的说法,只叮嘱她们,千万不要自己一个人出门。   事情如果只是这样,白芷说实话,并不算太害怕。   但是,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她和她姨渐渐地,发现了更多可疑的地方,比如说,以前从来没有问题的马桶莫名其妙就堵了,结果请人来通的时候,通出来一大堆长长的头发,当时修理的师傅就把她们臭骂了一顿,以为是她们这么无聊干的。   但是白芷和她姨都是惯常留着齐肩的短发,这些长发,又是从哪里来的?   除了这个,还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多的蟑螂和老鼠,偶尔会在窗台或者阳台看见的死猫尸体,已经发臭了的那种。   这些事情加在一起,她姨最近已经不让她在家里来回跑了,都让她在学校宿舍呆着。   这一次也是因为她没带太多的钱在身上,有点不够用了,这才准备回家一趟,结果就碰上了几个小混混。   “怎么样,我们家这些事情,是不是,真的碰见了……”白芷那个字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只是双眼期盼地看着巫黔。如果是的话也好,她就能请他们把事情解决了,她姨也不用再担心受怕了。   “我大概有点想法,具体,还是得去实际考察一下,才知道真实情况。”巫黔脸上挂着一丝神秘莫测的表情,颇有些高人风范的样子顿时让白芷放心了不少。   也对,凭说的哪里可能就能下定论了,当然是要去看才靠谱。这么想着,她顿时又觉得巫黔可靠了不少,心情也变得轻松了一些。   “那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去我家看看?”白芷期待地问,眼神完全忽视了一直就站在旁边的程弥生。她那些小女儿心思,哪里有她姨和家里的事情来得重要。   巫黔看了她一眼,“如果你不介意,我现在吃个饭,就可以和你过去了。”   白芷大喜,连忙点头,“那好,那我等你们!”   巫黔没有指正她说的‘们’字,反正等一下她就知道了。拉起在一边听得认真的弥生,巫黔走了两步,又突然说道,“或者,你可以叫个外卖,我还需要花点时间稍微准备一下。”   白芷顿时脸上开始冒热气,脸红得不像话,心里暗自在想,刚才这位不是在厨房里吗?这都听见她的肚子叫了?莫非叫得有那么大声?   不知道她在纠结什么,巫黔带着弥生回到饭桌上,意外地是,时谦和梁夕面前的食物都还没有动过。   巫黔惊讶地看着时谦,他是长辈,不动手梁夕自然也不会动手,这是,在等自己吗?   “总算来了,小夕,试试看,我刚刚教你的。”时谦看他一副被感动的样子,又有点想翻白眼了。难道在二狗子的心里,他以为他自己的地位还没有食物重要吗?   梁夕一听禁令解开,顿时有些小兴奋,不过脸上却保持着一副优雅的表情,动作也很轻柔地……开始和一个蜗牛挣扎起来。   巫黔其实也很少吃这种料理,动作生疏得并不比梁夕好多少。倒是坐在他身边的时谦,姿态看起来高贵又优雅,每一个动作都可以被当做教科书来作为模板,而且,是颜值最高的一版。   他轻而易举地就取了肉出来,却在空中转移了一个方向,放到了巫黔面前的碟子里,又顺便把巫黔还在斗争的那一颗带走。   “稀罕了。”巫黔这下是真的惊讶了。今天老五点这道他最不爱端着范儿来吃的菜式,他就已经觉得很少见了,这家伙居然没有洁癖得嫌弃他,给他弄蜗牛???   “不想吃?”时谦看了他一眼,表情顿时有点危险起来。   巫黔求生欲极强,顿时露出一个真心完美的笑脸,一副感恩戴德的表情把那珍贵的蜗牛肉吃了下去。   时谦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转头开始指点起梁夕不恰当的动作来。   至于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程弥生,他默默地把碟子冲着弟弟面前推了推,显然准备以兄长的身份无耻欺压弟弟的劳动力了。   一顿饭吃得有些麻烦,但是巫黔的手艺弥补了那一丝不满,四个人都吃得心满意足。   而一直等在外面的白芷,确实有点顶不住,主要是这满屋子的香味(?﹃?)……她最后屈服的点了一份外卖,而且早就吃完了Orz。   巫黔收拾了一下,才和时谦一起走出来,冲着白芷道。   “我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白芷目光忍不住落在时谦身上,小心翼翼地看着时谦这一身欧洲贵族打扮,口气有点不太确定,“这一位,也要去吗?”不是那个男生吗?   时谦眯起了眼睛,他很少会碰到这样明显嫌弃的眼神,本来只是想给二狗子当个司机,呵。 第34章 34.入V第十二章   方惠有些惴惴不安地看着窗边, 手里拿捏的洋葱早已经被不自觉的女主人捏得稀烂, 指甲深深渗透里面,再看不出来一丝原本应该有的样貌来。   别怕!千万别怕!方惠在心里暗自给自己打气, 今天女儿就要回来了, 她绝对不能让这些怪事继续发生了!   蹑手蹑脚的把手里的洋葱放下,方惠无声无息的从刀架上,缓缓抽出一把水果刀, 脚下的拖鞋也走到一半就脱了下来。   身影渐渐走到窗边方惠屏住呼吸, 布满老茧的手小心翼翼地,掀起了薄薄的窗帘。   “叮咚!”   门铃突然响了起来,方惠捏在手上的手顿时摔到了地上,她有些慌张地放下窗帘, 匆匆忙忙地把刀子放好,才穿上鞋过去开门。   “惠姨, 我回来……了……”   白芷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继母脸上的眼泪,急忙冲过来有些笨拙地替她擦了擦, 迭声问道, “怎么回事?惠姨你怎么哭了?”   “没事没事, 就是刚才在切洋葱, 没闻见我一手儿的洋葱味吗?”   方惠眼神有些闪躲,却反过来安慰她。   “这两位是……是学校里的老师吗?”   方惠注意到门前站着的巫黔和时谦,有些惊讶地看多了两眼时谦, 才低下头问白芷。   鼻子里确实嗅到了洋葱的味道, 白芷也切过洋葱, 确实不小心就会泪流成河,她姨应该不是在骗她。   听她姨问起身后的人,她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把人给请了进来,一边介绍起来。   “惠姨,这是我在事务所请回来帮我们看看家里的怪事的专家,这是老板巫黔,旁边是他的师弟,时谦。”   巫黔礼貌地冲着这个女人点了点头,眼睛扫过她的面相,一生清贫有不少挫折,但是家庭美满晚年幸福,普通人里也算是个不错的命格。   眼睛又随意地扫过了这个房间,客厅入眼摆放着一台被布裹起来的电视机,想来,就是那台有问题的电视机了。   被称为巫黔师弟的时谦则是挣扎着看了一下女主人递给他拖鞋,脸上的表情十分纠结,方惠立马笑了笑温柔地说道。   “没关系,不习惯的话直接穿鞋进来吧,反正今晚小芷也是要帮我一起大扫除的。”   “你就穿进来呗,我们家没那么多规矩。”白芷利索地把自己的鞋换上,才和她姨解释一下,“他有点洁癖,不太习惯用别人的东西。”   方惠了然了,“时先生可能从事出医学方面的工作吧,我认识几个小姐妹,都这样。”   时谦冲她还算温和的点点头,“谢谢。”   把人请到沙发上坐下,白芷这才觉得,家里好像有点暗,她起身走到窗边,“惠姨你在厨房也不觉得暗吗?都不拉开窗帘……”   “你别动!”方惠端着茶水走出来,看见她的动作,声音猛地拔尖,茶水一扔直接冲了过去把她拉到怀里离开窗口,一副惊疑不定的模样。   白芷被吓得有些花容失色,但是她很快就想到了什么,急忙抬头看着她姨,“是不是又出现了?惠姨你刚才骗我!你快告诉我,这次又是什么?”   方惠看着她,脸色十分勉强,却并不打算说实话。她好不容易把小芷劝到学校去住,要是她知道了,肯定不会继续在学校里呆着,要回来陪她的,那怎么行?万一出事了呢?   她已经老了,就算出事了也无所谓,但是、但是小芷还年轻……   打定了主意,她收起了心里的害怕,抿着唇勾起一个弧度,“没事,真的没有,我最近都没看见什么。”   “不可能!你一定是又看到什么了,这次是在窗边对不对?”白芷哪里可能这么轻易就被她给骗了,她稍微一想,就猜到了这个可能。   不然的话,她姨怎么可能这么大反应?   那边两母女在挣扎,这边时谦眉心拧出一个结来,扯着纸巾要给巫黔擦他身上的茶水。   刚才方惠没注意把茶水直接扔开,巫黔反应快,把茶水接了个稳稳当当,只是多少有些撒了出来烫到了他的胸腹上。   看老五这跟苦大仇深似的模样,巫黔忍不住拿过他手里的纸巾自己擦拭,一边打趣他,“不过是被烫一下而已,又不是烫到你,你这么紧张干什么。”看得他差一点以为他不是被茶水烫到,而是被人捅了一刀了。   ……不想理这个白痴了。时谦扭过头看着还在纠结的那对母女,直截了当的开口。   “我们就是过来解决这个事情的,能快点进入正题吗?”   他的口气很平淡,但是还在争吵的两人,立即安静了下来。   方惠这才想起来白芷刚才介绍他们说的是什么了,她有点担心地看了两人一眼,又看了看白芷,小声地问道。   “你老实说,你请他们花了多少钱?你的零花钱还够用吗?”   不怪她担心钱的问题,她现在才发现时谦往那一坐,硬生生把他们家的小客厅给带上了几十个档次,仿佛瞬间变成了什么五星级酒店似的,感觉收费就很不便宜的样子。   白芷心里也不知道对她姨应该是笑还是哭好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担心她的零花钱问题,她就不能多替自己着想吗?   推搡着人过去在茶座边坐下,白芷这才颇有些不好意思,“我姨就是有点过于担心我了刚才,你们没被吓到吧?”   方惠这也才发现巫黔身上的茶水渍,顿时一张脸蛋烧了起来,“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这件衣服很贵吧……”   话还没说完,巫黔先打断了她,“没有的事,这是常服,不值钱的。还是先和我说说,你们这里发生的情况吧。”   方惠看了白芷一眼,白芷赶紧冲她挤了挤眼睛,她才点点头。   “首先,就是电视机的问题了……”   方惠小心翼翼地把包裹着电视机的布掀开,然后把电视给打开放了一会儿,没多久,电视里果然开始出现一大片的雪花,方惠正想解释什么,巫黔突然咦了一声。   “灵气为锁,小鬼现形,缚!”巫黔轻喝一声,一道符箓顿时飞向了电视机旁,下一秒,方惠和白芷忍不住尖声叫了起来。   那道符化成的锁链,居然真的锁出来一个小小的黑色身影!!!那恶鬼模样的东西甚至还在不断扭动,发出让人听着就发毛像婴儿一样的哭喊声!   方惠下意识把白芷抱在怀里,“没事没事,抓住了就没事了,宝贝儿别看。”她的脸色明明苍白得不像样,双手也下意识得哆嗦起来,却还是牢牢地把白芷的脸摁在她的怀里,白芷突然就有些泪目了。   “不过是普通的小鬼,有人作法请了它们,它们就会到别人的家里闹事,再带我去其他的地方看看吧。”   巫黔上去随手拎起那只小鬼看了一眼,那只小鬼颇为嫌弃地冲着他比了个脚丫子,巫黔顿时哑然。   难道他看起来很好欺负吗?不然这个小鬼明明都是他的阶下囚了,还敢这么冲他比划?   “我带你去!”白芷红着眼睛从她姨怀里出来,用手掌轻轻揉了揉眼睛,才自告奋勇地带着巫黔大踏步往前走。   “诶小芷……”方惠连忙上去想把人叫住,白芷却冲她笑得一脸坚强,“惠姨你在家里呆着,这事儿就交给我解决吧!”   她不可能永远都让惠姨保护她的,她大了,是时候反过来保护惠姨了。   方惠看着她带着两个人往她们平常常去的公园走过去,心里顿时又欣慰又难过。孩子大了,她的庇护自然也就不算什么了。但是孩子懂事了,知道要保护她了,她又忽然觉得,心里仿佛喝了蜜儿一样甜,那滋味是言语没有办法描述的。   白芷带着巫黔和时谦两个人转了一圈,巫黔手里的小鬼也被锁链串成了一条,白芷铁青着脸,她还真的不知道,她们身边,居然有这么多的小鬼!   “巫先生,这些小鬼,是只会缠着我和惠姨吗?”白芷忍不住问。   巫黔正在教训为首这个头头的小鬼,也就是刚才冲着他比了个脚丫子这只,闻言扭过头看了一眼她脸上的表情,点点头。   “对。你们看不见,你们两个的身上,被人下了一个印记,这些小鬼就是靠着这个印记,一直在你们周围缠着你们的,旁的人,他们一般也没有什么兴趣去闹事。这些小鬼大多数都是早夭的小孩,家人没有好好安葬为他们送行,他们自然也就不能去投胎,因为力量有限,一般会被一些有心人请去做点坏事,来换取报酬。”   在他手里晃悠的小鬼听见自己被人戳穿了老底,顿时十分不爽地冲着他龇牙咧嘴起来。他后面的‘小弟们’一看老大这样了,也赶紧赶着冲着巫黔做鬼脸。   这可是实打实的鬼脸了,饶是巫黔见多识广,一下见到这么多张,也免不了被震撼了几秒。   “聒噪。”一直站在旁边不吭声的时谦,突然大踏步上前,眼睛锐利地盯着这群小鬼,冷不丁地吐出了两个字。   这群小鬼顿时齐刷刷地打了个冷战,为首的小鬼老大看了一眼时谦,再看一眼巫黔,突然默不作声,安安静静地仿佛像是一件衣服挂在杆上一样。   时谦顿时扭过头来,颇有些邀功的意味看着巫黔,“你看,这样就安静了。”   巫黔:“……”这不科学啊,什么时候,老五变得这么不受待见了?   时谦伸出手指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话说刚才那个大姐被吓成那样,窗口是不是应该也有一只?”不然的话,总不会是那个女人自己突然发疯吧?   “对!应该是有的,我姨刚才肯定是被吓到了。”白芷也反应过来,赶紧跟着点头,一扭头就带着他们往家里赶。   “还有吗?”巫黔却有点狐疑起来,数了数手里的串串,没错,十四只。像这种拉帮结派的小鬼群体,几乎都是十四只最为合适,很少会多于十四只的才对。   “你们还有同伴?”巫黔把小鬼头头的脚丫子倒过来拎着,后面的十三只小鬼顿时哎呦哎呦地叫唤起来,一个跟一个歪七扭八的样子,除了看起来鬼气缠绕让人觉得有点不舒服之外,哪里还有刚才那种吓人的气势?   白芷差一点没喷笑出来,脑子里全是‘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个娃……’这种魔性的歌声在循环洗脑,只好默默地把头扭了过去,假装自己什么也没有看见。   小鬼头头倒是个有志气的,一脸倔强,打死也不说的模样。   巫黔挠了挠下巴,冲着时谦招招手,“老五你过来问问。”   时谦点点头,步子还没迈开,那个小鬼头头顿时像是良家少女看见了即将上线要糟蹋她的流氓混混似的,双臂环胸猛地放声尖叫起来。   巫黔被这叫声弄得头皮发麻,他是真的不明白同样是嗓子,怎么会有的嗓子里就能发出这么让人受不了的高分贝。   “闭嘴!”时谦刚才还觉得有点得意的心情顿时一团糟,他比巫黔更讨厌这种歇斯底里的尖叫,有些气急败坏起来。   那个小鬼头头一听他开口,顿时闭上了嘴巴。串在下面的十三个娃也顿时安静如鸡。   扶额,巫黔无奈地摆摆手,“算了,我们回去看看就知道了。”反正也问不出来个所以然。   三个人打定了主意,就往原路返回去。   方惠利索地从冰箱里拿出了点中午她特意买给女儿的水果,洗好切好摆上果盘,想了想,又把其他几个直接洗过之后单独放在一个干净的小碟子里。   那位看起来十分贵气的先生有洁癖,估计是不愿意和其他人用同一个碟子的。   准备好了这些,正好家里那个古老的座钟铛铛的响了起来。   “七点了啊……”她喃喃自语,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了电视机。   之前没出事的时候,她和小芷正追着一步很狗血的言情剧,叫做《你的青春我的伤痛》,是个校园复杂七角恋的狗血故事,但是她和小芷挺喜欢这种类型的,每天都准时7点钟追剧,经常讨论起来,就是到半夜十一二点。   “既然闹事的小鬼已经被抓走了,我看一眼,应该没事吧?”她擦了擦手,拿起遥控器犹豫了好一会儿,指针走到七点零二分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点开了电视,这个时间,电视剧的主题曲应该放完了,该是放正题的时候了。   “……不!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你还年轻,你的青春还很长,你为什么要这样想不开?为什么!”   十七八岁的男孩手里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生,歇斯底里地惨痛大呼,围在他们身边的其他学生,都纷纷抱做一团,呜咽的哭声纷纷从音响里传了出来。   方惠顿时眼眶就红了,“怎么,怎么一开始,女主角就死了?这不对啊,她死了,那男主角怎么办?真是个傻孩子,人生还那么长……”   她伸手抽了一张纸,跟着呜咽起来。屏幕里的男生依旧一脸悲痛,痛不欲生地哭喊,屏幕内外的哭声连成一片,渐渐地,整个客厅的色彩变得有些模糊起来,本来应该五彩缤纷的家具和摆设都莫名变淡,颜色像是相机里的图片从色彩被换成了怀旧风格的黑白照片一样,方惠擦着眼睛没有注意,她身下坐着的沙发,本来是活泼清新的卡其色,也像是被吞噬了一般,一点一点随着一个看不见的轨迹往她的身边爬来。   一丝一丝的渐渐变化,就要……   “我陪你去死!”电视里男主角突然放下手中心爱的人儿,猛地站起身就要冲向身后的墙壁,方惠顿时被吓了一跳,口里不住呢喃,“怎么年纪轻轻的都要死要活的,快拉住他啊!拉住他!”   幸亏不负她所望,其他和男生在一起的同学们纷纷一脸悲痛地上前拉住了男生,男配更是比男主角脸上的表情更加悲痛地劝他。   “她是为了你而死的,你这条命,就是她换来的,你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她留下来的最后一样东西?”   “我是……她的命换来的?”男主角脸上表情呆滞,哀大莫过于心死,他颤颤巍巍地走到那具依旧美得灿烂,美得娇艳的尸体旁,突然双膝一跪,在尸体面前放生痛哭。   方惠哭得眼睛都快肿了,纸篓里很快就堆起了一座纸山,全是她的泪水和鼻涕,可见她被这部戏带入得有多么深了。   “不行,我不能看了,等下小芷回来误会就不好了……”方惠抽抽噎噎了又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一茬儿,擦了擦眼泪和鼻涕,捏着遥控器就要按下关闭电源的开关。   镜头里,一直脸色惨白浑身浴血的女主角,却突然冲着镜头的方向,阴测测地露出了一个诡秘的笑容来。   “啊啊啊啊啊!!!”   “姨!”   白芷还在门口就听到这阵凄厉的叫声,顿时不管不顾地冲进来,脸上写满了担心和害怕,“姨你怎么了?”   巫黔和时谦也快速冲了进来,方惠面色铁青浑身哆嗦地看着电视机,“有鬼,里面的女人被鬼上身了!她在笑!她死了还在笑!”   白芷扭头一看,镜头正好闪过一个她熟悉的面孔,她立马想起来了,“这不是《你的青春我的伤痛》里面的男主角吗?”   这部戏现在虽然热度已经过去了,但是依旧可以说居高不下,她们学校女生之间也经常讨论里面的剧情,所以她即使最近没看,也都知道剧情是怎么走的。   “嗯,对。”方惠觉得自己哭得这么难看的样子被人看见了,颇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擦了擦,声音有些沙哑。   “刚才我打开电视,女主角明明死了,但是突然冲着我睁开眼睛笑了……”   三个人瞬间都明白了,难怪她吓成那样,本来就有点风声鹤唳的,被这么一吓,自然就有些吓坏了。   白芷扶着她,扭头看向巫黔,“巫先生你请看一下,电视是不是还有什么问题?”   巫黔在她开口之前,已经走过去检查了。   只是检查了好一会儿,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有点怪异起来。   时谦最为了解他,看到他这个表情,挑了挑眉,“没有问题?”   巫黔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确实是没有问题,他检测过后的结果就是,这个电视本来有问题的地方就是那个小鬼造成的,但是现在小鬼他已经解决了,所以确确实实是没有任何的问题了。   但是如果没问题的话,那么刚才这个叫方惠的大姐说的,电视的异状,又要怎么解释呢?   方惠呆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第一时间就是握着白芷的手,“小芷,不如,不如咱们搬出去租房子住吧?你舅舅一直想要买我们的房子,说是他们上班方便,我看这房子,不如卖给他们算了,我们再重新买一个吧?”   白芷看她吓得少有的失态,脸色又惨白成这样,哪里还能说得出拒绝的话,再说了,这个地方,她也觉得有些要住不下去了。   “舅舅?你弟弟要买这套房子?”时谦突然打了个岔。巫黔和他默契十足,脑子一转,也想到了点什么。   方惠看是他说话,收拾了一下心情,点点头。   其实这事情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吧。她弟弟虽然和她也不亲,但是当时好歹也没说要把她赶出去,只是大家赶她出去的时候,没有说话帮她而已。   即使是这样,她也已经感恩了。   她弟弟也算是有本事,听说娶了个挺有本事的老婆,也搬到市区里来住了,还生了个大胖小子,日子过得挺美的。   不过,自从弟弟的儿子开始上学之后,他就经常过来,想要说服她把这房子卖给他。   理由是当时这房子他们确实买得好,离好几个比较好的学校都很近,确实孩子上下学方便,当时孩子他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买的这一块。   但是这件事,她一直没和孩子他爸说。   “为什么啊?你不是什么事都和我爸商量的吗?”白芷不明白了,她妈妈去世得早,她不知道一般家庭后妈和父亲是怎么相处的,但是在她记忆里,她爸和她姨确实感情很好,也互相尊重。   方惠看着她,摸了摸她有些散乱的秀发。   “傻孩子,这房子,是当初你爸和你妈一起出钱买的,上面写的,也没有我的名字,我怎么好意思和你爸开口?再说了,你爸确实对我娘家那边有点意见,他每天都那么辛苦了,我怎么忍心还让他心烦这些事情?”   方惠摇摇头,丈夫为这个家付出那么多辛劳她都看在眼里,当然不愿意让这些事去打扰他们了。   白芷呆愣愣地看着她姨,总觉得,她姨这一秒,好像会发光。   “查一下?”巫黔看了眼时谦。   “等我一会儿。”时谦点点头,拿出手机走了出去。   巫黔趁着这个时间,把那群小鬼抓来警告了一顿,这些小鬼身上背着的业障几乎等于零,而且好几个还是不开神智的,想来这个小鬼头头也是为了那几个才铤而走险,他虽然是个抓鬼的,但是又不是灭鬼的,这些小鬼,还是得交给专业人士来办才对。   拿出今天才在时谦的指导下买的新手机,巫黔把这十几只小鬼哐哐就是一顿拍照,顺手发了过去。   【给你带点业绩,怎么样,看得上吗?】   【卧槽哥哥?你可真是我的亲哥,你去哪里来的这么一串小可爱?那必须看得上啊!我都快一个月不接锅了,不知道最近医学上是不是悄咪咪的有了什么大突破,我好多天没看见鬼了,家里的泡面可就只剩下一箱续命了!】   【行了,别贫了,你也知道的,这种小鬼一般死前也基本都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十几只里有一只能给你带点收益,就算不错的了。】   【那话不能这么说啊!万一呢?万一有一个来自于一个富裕的家庭,但是当年他去世的时候,是因为家里太穷,父母一直惦记着他,知道咱们手上有他的魂魄,那还不得乖乖送上门来给钱啊?】   【……明明是超度游魂积攒功德的好事,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跟土匪绑架动不动要撕票似的?】   【嗨!哥哥,我不就是打个比方吗!语死早吧你就当做我是!话说哥哥你送货上门不?我可是一个子都没有,就剩下一箱泡面的人了。】   巫黔看着信息,脸上的表情越发无语起来,抠不死这丫的。   【知道了,我给你送过去,抽五成。】   【我屮艸芔茻!哥哥!亲哥!大哥!大爷!你这抽成是要我的命啊!你不如直接把我的命给带走了吧!五成那我吃什么?不行,最多给你一成!】   巫黔面无表情地疯狂发信息,【一成?那我现在就送他们一道天雷符。】   【!!!你TMD居然都会画天雷符了!我草拟大爷的,那符难道不比我的五成值钱么!你都这么富了,就不能先富带动后富,咱们一起走上致富之路?】   【我已经给过你致富的机会了,五成。】   【……五成就五成吧!来吧!快来让它们□□我的娇躯吧!不要怜惜……】   巫黔眼疾手快地把手机给摁掉,省得辣眼睛。正巧时谦从门外走进来,晃了晃手机,语气里带着点果然不出我所料的嘚瑟。   “内部消息,听说市内有新政策要出台,准备限购了。”   “限购?”方惠和白芷面面相觑,这、这和她们有什么关系吗?   时谦看她们一点儿没明白的样子,干脆好心点解释了一下。   “之前连续有好几个城市先后宣布了限购令,然后房价全部坐地飞升,最低的涨幅也在五千块钱一方。”   方惠顿时有些难受起来,“你的意思是,我弟弟,是因为这个限购所以才想要买我的房吗?”   时谦双手环胸,“这很正常,如果你们关注房价这一块的话,你们就会知道,有多少人因为一套房反目成仇了。再加上,就像你说的,你们这个地方的位置确实很好,本地的居民肯定更喜欢你们这套房子,他们买来再转手卖出去,估计就不止是五千块钱的利润那么简单了。”   按照他对这一块的一些了解,像这种地理位置,直接飙升一万也不是不可能的。   巫黔也想起来一个关键的事情了,“你弟弟,知道你和你女儿的生辰八字吗?”   方惠傻傻地点点头,“知道,他以前有问过我,说是要给小芷去云隐寺求张平安符。”   “平安符?”巫黔顿时警觉起来,“能不能,把符给我看一下?”   方惠只觉得越发的晕眩了,她觉得她好像在一片白茫茫的雾里,她被一道又一道的丝网束缚着视线看不清真相,但是现在她正在慢慢地从这个束缚里一点一点转出来,越是晕眩,她就越发的,向真相靠近了。   白芷一看她这幅表情,哪里还不明白?她一跺脚,却也不好说什么,从她的包包里,又去她姨的房间,把两个金黄色的锦囊递给巫黔。   巫黔把两个崭新的锦囊拉开一看,里面果然放了两枚符箓。   不过……   他拆开两张符箓一看,微微叹了一口气。   “老板,上面写的是什么?”白芷看着她姨,暗自给她自己打气,她姨现在这样了,她要坚强一点!给她姨当后盾!   巫黔掏出一根符笔,取了少许朱砂轻轻点上两张符箓上面。方才还很新的符箓,顿时化作两撮灰黑色粉末了。   “你知道GPS吧?”他看了一眼白芷。   白芷咬着牙,狠狠地点头。   “差不多的用途,上面是用符笔写了你们的生辰八字,你们带在身上,或者放在家里,这群被他们请来的小鬼,就会跟着上面的气息找到你们,不算很复杂的符,但是,就怕用心险恶。”   “用心险恶……”方惠重复把这几个字念了一遍,满是老茧的双手渐渐捏紧,眼底闪过惊涛骇浪般的怒火,她明明,好不容易才过上一点好日子,没想到她那个弟弟,居然为了一套房子,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亏她还以为,那个家里,还有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甚至真的考虑过,说服自家那口子,把房卖了。   好在!好在她一直担心,小芷是独生女,没有哥哥弟弟照应,要是以后手里没有套房子,日子怎么能过得好?抱着这样的心理,她一直没有和丈夫提过这件事情。   现在想想,若是真的提了……她心里又恨又怒,若真是按照那个畜生的安排一步步走下去,她这个幸福的小家,怕是也玩完了!   “顺带一说,今天你遇到的那件事,也不一定是偶然。”巫黔看了一眼白芷,她早些时候的面相他没有看见,但是这些事情加起来,还是大概有点直觉的,毕竟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那么多意外?   白芷顿时浑身一震,方惠看她这幅模样,大惊,“你今天碰上什么事儿了?你怎么没和我说呀?”   白芷死死咬着牙齿,她要说吗?如果真的说的,那她姨,怕是要恨死她最后一个亲人了……   愚蠢的女人。时谦想,随意地开口。   “没什么,也就是被几个小流氓找事,不过我师兄的徒弟正好路过,她没事。”   小流氓?找事?方惠脚一软直接倒了下去,白芷吓到了,跟着就跪了下来,“惠姨,你没事吧?”   方惠看着她关心自己的表情,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都怪我糊涂啊!我居然还相信那个畜生!还和他来往!还把你的八字给他!都怪我!这事儿都怪我!”   她一边痛彻心扉地哭喊着,一边把巴掌朝着自己脸上扇过去,要不是碰上了这些人,他们、他们家,怕是就要散了呀!   “不会的,不会的,姨你别哭啊!这不是、这不是都解决了吗!”白芷慌神了,一边努力抓住她姨的手,一边跟着眼泪往下流。   她到底还是个学生,哪里见过这些人心险恶的场面?尤其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还是被自己的亲人所害……   巫黔看着她们,只能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这世间本来就充满了许多坎坷和险恶,哪里有一帆风顺的平生?一步错有时候就步步错了。   “你们想太多了,这命,老天爷早就注定好了,你们家是肯定不会出事的。”   出乎意料的,时谦在旁边冷哼了一声,突然开口了。   地上的母女俩顿时跟两只兔子似的,齐刷刷抬头看着他。   时谦继续不咸不淡地说下去,“你们遇上挫折,那是上天安排好的,但是你们行善不为恶,所以上天也只是借机考验一下你们。至于这些事情,你们不也只是受了惊吓而已吗?现在不是有我和师兄来解决问题了?事情都要解决了,你们现在在这里哭什么?”   方惠和白芷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还没转过来的脑子里顿时只觉得,好像……确实事实就是这样?   “与其在这里哭,不然先把帐给我和师兄结了,然后好好睡一觉,明天带上你老公打过去闹一顿,那种没用的亲戚不断绝关系还留着过年糟心吗?”时谦又补了一刀,这刀却插得不像刚才那么窝心了,甚至有点疼。   方惠却突然笑了起来,连连点头,“大师说得对,这事情就该这么办。”她一撑地就使劲站了起来,又把心肝宝贝的白芷也拉起来推到沙发上坐下,这才进房间拿了一个包包出来,真的和巫黔两人结起帐来。   白芷看着老板和他师弟,真的结完账就走了,门砰地一声关上去之后,她有些迷茫地看着她姨,“就、真的走了啊?”   方惠看她好久没露出过这么傻憨憨的呆样,噗哧一下就笑了,“那不然呢?天都晚了,人家也该回去休息了。”   电视上可不是这么演的啊?白芷神色恍惚,而且,她还没伤心够呢,就被那个超级大帅比给说得浑身刀子,眼泪却一滴也流不出来了,感觉太奇怪了。   方惠坐到她身边,亲昵地摸了摸她的脸。   “他们这样挺好的,人和人,有些距离就应该保持着,这个理,今晚我们两个都学到了,对不对?”   白芷依偎在她的怀里,轻轻地点了点头。   “明天我让你爸爸请个假,送你回学校,我们也去把事情办清楚,以后啊,我们家要过上太平日子了。”   她看了一眼那座挂钟,把有些受到惊吓和打击的女儿哄去洗澡睡觉,自己坐在客厅里,等着丈夫归来。   中年胖子捏着手里的名片犹豫了很久,还是拿着它进了家门。   “你回来了!”一进门,他二婚的妻子就温柔体贴地迎了过来,他看了她一眼,脱鞋的动作顿时停住了,脸上焦急起来,“你的眼睛怎么了?怎么哭了?”   方惠一愣,才想起来,自己想事情入了神,都忘了敷一敷眼睛了。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干脆今晚就说了,也好一些。   把人带到了客厅里在坐下来,方惠把头靠着当家男人的肩膀上,语气里带上一丝她极少在白芷面前流露的软弱,一字一句慢慢地说着今天的事情。   说到了最后她忍不住又无声地哭泣起来,被看似老实木讷但是对她很好的丈夫手忙脚乱地抱进了怀里,哄了起来。   等到她好不容易不哭了,才有些羞怯地从丈夫的大腿上下来,一把年纪了,还被人当成孩子来哄,真的是太丢脸了。   胖子看她不哭了,心里也安心了不少。看样子,他妻子是真的对娘家的人死心了,虽然这么说不好,但是那家人确实没一个是好东西,断了关系也罢。   想到妻子说事情解决了,他才把手里那张名片随手丢在了茶桌上。   “解决了也好,我今天遇到了一个天师,差点就想请他回来看看咱们家了,没想到,倒是先让小芷那丫头碰上,给我们解决了个心头大难。”   “可不是吗?我就说了,小芷是个有福气的孩子,以后我们也多做点善事,多积积福,这人啊,命也就好了。”方惠颇有些自豪,顺手捏起名片打算扔进垃圾桶里,不经意瞄了一眼上面的名字,顿时惊讶了。   “这、这不就是今天来咱们家的那个天师吗?” 第35章 35.入V第十三章   第二天两夫妻把女儿好好送到了学校, 又费了不少心机去找到了拍到了那几个小混混身影的监控, 把那几个人‘解决’了之后,才一起往小舅子家里去了。   他们俩个第一次和小舅子闹起来, 方惠也因为这次的事情, 对自己这个曾经以为还算是亲人的弟弟完全是死了那一颗心,等门一开,直接去了往日的温柔, 上去就把对方一家子的脸全部给挠破了。   既然这一家人都这么没脸没皮, 还要这张脸做什么?   胖子这一次有了妻子的支持,十分的硬气,生生一个人控制着那三个人,就让自己的妻子去撒气去。   “你们要脸吗?你们还要这脸吗?为了钱想骗亲姐姐的房, 我不答应,你居然找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要害了我们一家的命!”   一声声凄厉的厉喝传到周围好几家围观的人耳中, 本来蠢蠢欲动打算来帮忙的,顿时砰地一声直接把门一关, 再也不管了。   就算要做好人, 那也得帮个值得帮的人吧?对亲姐姐下黑手什么的……想着邻居们都忍不住一阵哆嗦, 没想到他们身边居然住着这么可怕的人。   抓鬼结束以后, 时谦把车开过来接巫黔,他手掌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面,大概是天色也晚了, 巫黔总觉得他看起来好像疲倦了, 一边坐到车里, 一边有点不放心的说。   “不然,我们坐车回去吧?”疲劳驾驶他记得很容易出事?   时谦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还觉得有些奇怪,“不是都特意给你当司机接送了?怎么突然想坐车回去?”   巫黔伸手摸了摸被弄脏的衣服,下意识反问,“你不是累了吗?”   就因为我累了?时谦表情格外诡异,但是却不得不说,他刚才不算那么美妙的心情顿时变得愉悦起来,精神瞬间抖擞了。   巫黔目光落在他突然翘起来的唇角,心里有些许吃惊,转念一想,嘴边也挂起一抹同样的弧度来。   为了解决车上那一串小鬼,两个人不得不先往一个据说穷得天天只能靠吃泡面过活的人那里先去了。   地方没有多远,加上这个点数也比较晚了,道路交通情况良好,时谦开车又快又稳,没多久就到了一片市内知名度同样不低存进如土的小区里。   “他住在这里,居然还天天靠泡面过活?”两个人下了车,时谦一只手里拎着一个还冒着热气的袋子,这是他们的晚饭。   巫黔两只手拎着两个更大的袋子,听到时谦颇有些嫌弃的口吻,也只能无奈的哂笑。不管他倒是注意到时谦拎着他随手翻出来的一个袋子,明明是俗气到不行的大红色,但是时谦这么随手拎着,他突然就有点明白过来,为什么那些被人诟病的设计,居然也有那么多人喜欢,实在是,颜值高的人,对一切设计都无所畏惧啊。   两个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带着三袋子散发着各种香味的食物进了电梯,盯着电梯里其他住户始终没办法从他们手里的袋子上移开的视线,不少人还自以为不明显地偷偷咽了口口水,这个点了,好像也应该叫份外卖了。   “到了。”好不容易顶着这些目光走出电梯,巫黔带着时谦在一个非常具有特色,识别度特别高的房子里停下了脚步。   “他看起来好像比你要专业。”时谦用空着的一只手比了比门上挂着的形形色色他虽然认不出来,但是莫名觉得很有感觉的东西,看起来像是什么八卦镜、桃木剑之类的?   “都是摆来好看的。”巫黔无情地一言戳穿了刚好来开门的人,一个看起来还有些婴儿肥感觉不超过二十岁的男孩顿时瞪圆了一双眼睛看着他,出口的句子却不是那么的可爱了。   “放NMD狗屁!老子这绝对都是正宗的好东西好吗!你以为谁都像你啊,卖个天雷符就够我吃喝几个月的了,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   夏春一边疯狂地吐槽巫黔这个明明比他晚入门,但是却偏偏因为天赋奇高,所以经常被比得他一无是处的人。   “谁说我不知道,收拾个干净点的地方,我给你带了饭。”   巫黔示意这家伙看看他手上的东西,夏春顿时眼睛一亮!好家伙!三大袋子呢!他猛地就要冲过来,巫黔赶紧向后退了几步,“收拾地方再说。”   他还不知道吗?这家伙那么懒,现在让他碰到吃的了,等会儿估计就是在地板上开饭的节奏了。   “唔~”夏春一边垂涎三尺地嗅着空气里这股明显很好吃的味道,一边狗腿地把人带到了餐厅去,还有些嘚瑟。   “这里我可是一直没用过,就这吧?我感觉很干净了!都不用擦了!”   他说的都是大实话,他这房子,他一个人住着,哪里会有要到餐桌上吃饭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在房间里面对着电脑看看剧打打游戏就不知不觉地解决了一顿饭了。   巫黔一脸黑线地走过来,用眼睛挑剔地看了一遍满是灰尘的桌子,“你确定等会儿我们走了,这里不会给你留下一地的印子?快点擦擦,我家老五,我和你说过的。”   夏春这下才反应过来,巫黔的背后还跟着个人呢!他顿时被吓了一大跳,“我的娘诶,啥时候进来的你?我怎么刚才没看见他啊?”   这是人还是鬼啊?怎么没个动静的?   “……”时谦心情复杂地看过来,老实说他其实不是很想吭声,他感觉到这个房子里到处都飘着灰尘,他怕一张口说话,可能就会吃进去不少灰尘。   夏春鬼使神差地看懂了他的眼神,顿时就炸毛了。   “我告诉你!哥哥可以很干净的好吗!这只是我懒得动手而已!我要是动起手来,你都要觉得害怕的!”   说完他就撸起袖子,从背后抽出一把桃木剑,口里念念有词,“三清在上,请风神!”   时谦就看着他好不容易念完了词之后,又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张符,吧唧一声贴在了桃木剑上面,才冲着餐桌大喊一声,“风龙!”   ……时谦差点有些憋不住自己的表情了,默默扭过头看着巫黔,用眼神说出了他内心无力的吐槽。   为什么他如此戏精?   巫黔信号接受相当良好,然后冲着自己比了比。   还真的不能怪夏春这一套看起来蠢萌蠢萌的,事实上,天师这一行是讲究天赋的职业。   像巫黔自己,用符基本就是一念之间的事情,而且还有空间可以让他随时取符,看起来操作就更加的高大上了。   但是夏春的天赋就比较一般,他用符箓必须要请神力降于身之后,才能够完全引动符箓,尤其是等级越高的符箓,就越是繁琐,这也是为什么,天师实际上人数少得可怜的真正原因。   一般有天赋的天师,基本都要出身在世家,才能够得到培养和成长。但是不是所有的人的天赋都不错的。   而那些天赋不错或者比较一般的普通人,他们可能身上明明有着当天师的天赋,但是直到死,都不会遇到和这一行相关的人,自然也很难入道了。   不过,夏春虽然底子差,但是他的脑子却很灵活。   巫黔看着夏春操控的风龙像是滚筒洗衣机似的把餐桌餐椅完全清洁一遍之后,像是干净得能当镜子的表面,忍不住赞叹道。   “论发明,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人了。”   风龙可不是用来干这种事情的,事实上,真正的风龙十分难以克制,以龙字为结尾的符箓,大多数都是借动天地之间真正有灵的生物来达成的。   比如说,风龙事实上,就是请来一条成灵的风龙。但是夏春这道符却明显完全不一样,他只是用了风龙的口诀,但是借来的只是些许风龙的灵力,这样不仅口诀可以省下一大片词,还能更加精准的操控起来,显然是他自己自创的新符箓了。   夏春一边把巫黔手上的袋子拿到餐桌上一一打开摆上,一边无语地看着他吐槽。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才是老子见过最有天赋的人好吗?我练符几十年还不如你练符两年,简直就是货比货得扔!我跟你说,你再这么夸我,我要翻脸的啊。”   巫黔笑笑不接过话题,他当然是更加有天赋的,只不过说出来,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在夏春这边解决了晚饭,巫黔又帮忙把小鬼串串分成一个一个困住才给了夏春,夏春也不含糊,当即就把他们一个一个分开询问起来。   不过正如巫黔原先想的那样,这些普通的早夭的小鬼们,几乎都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孩,问起来有些甚至都已经失去了关于爹妈的记忆,更不用说他们了。   一连问了好几个都这样,夏春顿时有些烦躁起来。   巫黔也没想到这批小鬼记忆都这么差,难怪小鬼头头连那样损阴德的活也要接了,不接的话,怕这群小鬼要么被其他的厉鬼发现吞掉,要么就是成为游魂迷失在阳间,彻底没办法投胎去了。   夏春不信邪,又继续问了两个。   一直表情十分沉默的小鬼头头突然在旁边开口了,脸上的表情冷漠又冷淡。   “别问了,你赚不到钱的,他们都是孤儿院里死掉的孩子,没爹没妈,没人愿意为他们的投胎付钱的。”   夏春一听这话,一张娃娃脸顿时扭曲了不少,圆碌碌的眼睛转了几圈,蹲到了小鬼头头的面前。   “你还记得?你知道他们都是从孤儿院里出来的?”稀罕啊,一般的小鬼头头就算是实力稍微强一些,但是对阳世的记忆也不会那么的清晰的,毕竟从某个意义上讲,他们也能算是游魂的一种,没有庇佑没有修炼的游魂,很容易随着时间的消逝,记忆丧失五感丧失,最后变成真的行尸走肉般的存在。   但是这个小鬼,居然记得其他小鬼生前都是孤儿院里出来的?   小鬼头头自觉失言,顿时脸色一黑,扭过头不再看他。   夏春好不容易能从他嘴里问出点什么,哪里能这么容易放过他?他干脆一屁股在这个小鬼面前坐了下来,开始你看哪我的脸就出现在哪的机械动作。   小鬼头头哪里遇到过这么烦人的天师?从来只有他带着小弟们去闹得别人不得安宁的,第一次被反过来闹得他心烦意乱的,来回了十几次,他终于忍不住现出了真正的样貌,打算吓一吓这个人。   “咦?你是被杀的?”夏春却从这张脸上,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被杀的?”   正在给时谦递湿纸巾擦手指的巫黔闻言也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这群不是小鬼吗?怎么可能会是被杀的?   夏春肯定地点点头,“对,他刚才露出那张脸舌头很长,脖子上还有手指印,一看就是被人活活掐死的,肯定不是正常早夭的孩子。”   “我看看。”巫黔顿时沉默了,二话不说,直接打开了天眼。   本来还显得有些清秀可爱的小鬼头头,顿时在他眼中化作了一个巨大的黑色身影,周身的怨气浓郁得像是腐尸水一样又臭又黑,而本来应该是一张秀气的脸蛋上,一条腥红的舌头长长垂下,细细的脖颈上两道乌黑发亮的手指印赫然印在上面。   “怎么样?”夏春赶紧问,顺便用一丝丝羡慕地眼光看着巫黔开眼,他要是有这个本事,就不会这么多年只赚了一套房了。   “是厉鬼。”巫黔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厉鬼?”   夏春吓得赶紧往他身后躲了躲,“妈呀,那你还和我说是小鬼!”他超度还可以,对付鬼就不怎么行了,万一这厉鬼挣脱束缚跑出来了呢?小鬼他能对付,厉鬼,那可就悬乎了!   巫黔自己也觉得很稀奇,不过他毕竟还是一个入门没多久的天师,大概有些偏门的术法不知道也很正常吧?   “我之前看他确实是小鬼,但是现在……有什么东西能够遮掩他厉鬼的身份吗?”   小鬼头头知道自己被发现了,心情顿时变得好了不少,也不再掩饰了,虽然依旧被束缚着,但是身上的样貌却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属于厉鬼的阴气不断随风涌动,颇有些得意洋洋的架势。   一直站在远处的时谦顿时看了过来,他眉间紧缩,眼神凌厉地扫过了那片地,虽然没有看见任何东西,但是他依旧敏锐的察觉到一股恶臭从哪里传了出来,眉峰一压,如尖刀一般锐利的目光狠狠地扎在了小鬼头头的身上,让他不自觉地收敛起了周身的气息来。   “我只知道几个比较有名的……比如方寸符这类特别牛逼的东东,不过它身上怎么看,都没有这些东西吧?”   夏春没有注意到这一幕,反而是和巫黔一样在抓耳挠腮的从自己学过的知识点里面,试图找到一些能够解释得过来的说法。   “什么会用能救命的方寸符给一个厉鬼遮掩行踪?就为了让它被认为是一个小鬼?”巫黔摇摇头,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   “我怎么知道?”夏春有些小委屈,他现在反应过来了,既然这个小鬼是厉鬼,又没有接到别人的委托,也就是说,即使他把这个小鬼给搞定了,也没有半毛钱可以赚!   一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悲从中来,一脸哭唧唧地看着巫黔。   巫黔才不吃他这一套,就算是没有人给钱,超度一个厉鬼,老天爷给的功德也够他弥补的了,再说了,反正这个人赚了多少钱都氪到游戏里去,自己留不住半毛,身边又没有像原来帮他攒着钱买房的老道士了,还不如多赚点功德来得实在,起码是实实在在留在他身上的。   两个人对视了好一会儿,还是夏春下落了下风。   人家都送上门来了,还给他带了一顿那么好吃的大餐,虽然没有钱赚,但是感觉也不亏了!   他站起身来拍拍屁股,“那我去请案台过来,等一下就把他们都给超度了。”   巫黔点点头,“不介意到时候让老五观摩一下大师的风范吧?”   夏春那张嫩脸顿时有些嘚瑟,“那没啥,看我的吧!”说完就一溜烟地跑进了房间里去。   巫黔看了一眼那个厉鬼,这才坐回到时谦的身边。   时谦正在无聊地打开手机刷新闻,感觉到他坐了回来,抬头轻笑一声,“点子扎手,风紧扯呼?”   “噗。”巫黔顿时笑了,“报告大王,不怕!这是头肥羊,可以宰了!”   这是他们哥几个在宿舍最爱开玩笑的土匪头子和土匪喽啰的梗了,没想到老五到现在还记得。   时谦的表情顿时变得淡定又高冷,“如此,甚好。记得别忘了薅羊毛。”   巫黔这下干脆直接笑趴在桌子上了,“他就是一只鬼,哪里来的羊毛让我薅?”   时谦看着他笑得隐隐带着泪珠的双眼,鬼使神差地想要伸出手指拭去那滴眼泪,直接手伸到了一半,他才想起来自己没有带手套,伸出去的手指顿时捏成了一个拳头,又默默地收了回来。   “来咯来咯~”   夏春从房间里有些艰难地抱出了不少东西放在客厅的沙发上,然后先把一张上过大学的人都非常熟悉的床上用书桌摆在了茶几上。   “这就是你的案台?”巫黔这回差一点没笑死,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这么随便的案台的!不说一般的案台要用特定的几种木料做成,就这个小桌子,它可能连木头都不带一丝半点的!   夏春绷着脸往上面摆放其他的道具,一边强词夺理,“你不是也知道吗?我穷啊!能凑齐一套工具,我自己都快要感动哭了!”   “要是等我有钱了,我就订制个十几款不带重样的!出一次任务带一款!保证爽歪歪!”他一边说一边摇头感慨,仿佛那种美好的日子就在眼前了。   巫黔也不拆穿他,左右氪金游戏三两天就是一通648砸下去的人不是自己,至于夏蠢的自欺欺人,他决定一笑而过比较好。   把用来代替三牲的进口巧克力糖果还有十来种零食一一摆放完毕,夏春这才小心翼翼地把一家印着太极阴阳鱼的道袍恭敬的请了上身,手里握着的桃木剑也不是刚才那把用符的时候那个小可爱,而是一把看起来年代久远的千年桃木剑。   巫黔也带着时谦走开了几步,他和夏春同样是天师,这种大法事一般有同行在场的话,请神会比较难一些,所以他要尽量用时谦身上普通人的气来遮掩住他的气息,这样夏春才好动手一点。   时谦听他这么说,想了想,突然冲着他比了个眼神,示意巫黔挽着他的手臂。   巫黔有些惊讶,不过转念一想,这个方法也不错,而且没有直接接触到老五的皮肤,他应该会没有那么大的反应。   于是巫黔干脆地就把手穿过了时谦的手臂,两个人靠在一起静静地看着夏春施法。   送厉鬼入轮回,和送小鬼入轮回,两者之间的区别十分之大,夏春虽然做过了那么多场法事,但是依旧连一个步骤都不敢大意,净手、祝词、奉香一连串古老又玄秘的仪式做完之后,他郑重地将千年桃木剑点上朱砂,恭恭敬敬冲着上神的方位字正腔圆大声说道。   “今道门弟有弟子名为夏春,奉上三牲供奉,请开上神为弟子开启轮回!”   刹那间,就连时谦都能够看见,整个房间里突然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薄雾,带着让人舒服又祥瑞征兆之气,宛若天罗地网一般将整个空间独立出来,而刚才还漫不经心的那只厉鬼顿时脸色大变,脸上的表情也渐渐扭曲起来,开始了疯狂的挣扎!   但是巫黔的符箓哪里是那么好挣脱的?尤其是刚才知道这个小鬼头头是厉鬼之后,他悄无声息地又补了一张极品的符箓双重保险将厉鬼死死束缚住,任他现在如何挣扎,也没有办法破解开来!   “请,轮回!”   夏春再挑朱砂,桃木剑上渐渐被案台上的青烟缭绕,空间里陡然分出两个截然不同的部分,一边是他们充满了祥瑞之气的空间,另一边,则是凭空落下一道古铜色厚重的大门,大门渐渐地打开,里面冒出来的灰色雾气瞬间充满了厉鬼那一边的空间,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灰色迅速缠绕在他的身上,将他缠了个结结实实。   而两道黑影渐渐地,要从大门中走出来,夏春顿时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差一点就失了礼仪!   好在他多年经验不是吹的,桃木剑立即在手掌间耍了个剑花,双手倒请剑柄,将桃木剑直接插在了朱砂之内。   “道门弟子夏春,不知请轮回竟打扰二位大人,还望海涵。”   门内的两道影子渐渐露出了身形来,现场唯一一个普通人的时谦顿时觉得有些眼熟,这两个,不就是他小时候经常会在各种神话故事书上看到的黑白无常吗?   黑无常手握镰刀,脚下每踏出一步,都能够听见一道道凄厉的惨叫声,夏春低着头正好看清他那脚下是什么,不由得吓出了一身冷汗。   都说黑无常掌管惩罚,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管法,这两位可都是大鬼王级别的实力,就算是一身的阴气,也不是脚底下那些厉鬼能够承受得来的,绝对不比在刀罡上面光脚踩过来得舒服多少,这要是无时无刻都被这么踩着……   这么一想,他难免打了个哆嗦,头低得更加恭敬了。   白无常手持魂幡,幡上不断有一张张恐怖的小巧人脸妄图冲出来,却无论怎么挣扎,身体却早就已经成为了魂幡的一部分,哪里是他们能够挣脱的?不过是心怀侥幸罢了。   黑无常看了一眼案台上的三牲,才有些慵懒地说道,“老白,你不是说饿了?正好,我看这活挺简单的,这种巧克力你也爱吃,就干脆干点私活收了这顿供品吧?”   他没发现这句话说完之后,原本对他们一脸恭敬甚至有些不明觉厉莫名怂唧唧的夏春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白无常温和一笑,只是他那张脸就算温和,也实在是能够让小儿止哭。   “说得也是,正巧其他的零食你也喜欢,那我们就干一趟私活吧。不知道你要送入轮回的,是哪一只鬼?”后面这句话,是对着三观已碎的夏春说的。   老道士果然都是骗他的!说什么黑白无常冷面铁血,这哪里冷面?哪里铁血了?   内心背上逆流成河,一种被欺骗,还有偶像在内心光明高大光辉的形象破碎的那种心痛感,让夏春说出来的话有力无气的。   “就是这边这个。”   两位无常纷纷转过脸,小鬼头头那副厉鬼的模样顿时显露在他们的面前。   “咦?”白无常轻轻咦了一身,左手魂幡一挥,那厉鬼身上的束缚顿时化作一条小金龙飞到了他的手上,他把玩了好一会儿,才眼带欣慰地看着夏春。   “这是你画的符箓?不错,这等天赋,怕是他日我们能够在地府一起共事。”他在阳间拘魂多年,有快三十年没见过这样的天赋了吧?   “让我看看。”黑无常冲着他一伸手,白无常轻轻一抛,那条小金龙变化作一道金光到了他的手里。   仔细打量了一下,黑无常那张吊儿郎当的脸上露出一丝认同,“确实不错,这样的实力,怕是将来能够在你我之上。”   夏春顿时大为窘迫,这下也不避讳啥了,赶紧冲着巫黔招招手,把人给拖过来,结结巴巴地解释起来。   “并不是,弟子在符箓一道甚是平庸,这道符是弟子的朋友所画,他才是天才!”   巫黔被他直接拽着推了过来,黑白无常那两张脸都快要贴到他的脸上了,他默默后脚跟赏了夏春一记报复,才整理了一下仪容,恭敬地鞠了个躬。   “见过黑白无常两位大人。”   黑无常突然轻轻嗅了嗅他身上的气味,然后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确实是你,你身上的功德之气很重,紫气也很深,想来已经修道有成了。”   白无常仔细地把巫黔的样貌记了下来,像他们这些常年拘魂在外,有些时候无聊得紧了,和这些有天赋的天师一起来往,天道也是不拘着的,他倒是挺喜欢能在阳间多个朋友的。   “无需称我们为大人,我看道友的潜力很不错,老黑说得很对,迟早有一天,以你的天赋,实力远超我们之上也绝非怪事,倒是可以和我们平辈相交。”   妈诶……   夏春在巫黔的后背,表情都快要扭曲到变形了。   他一直是知道巫黔的天赋很好,毕竟和巫黔一比起来,他本来好歹也能算是中上的天资顿时被比成了下等。   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个下等和天才之间,差距如此之大啊!   黑白无常啊!那是华夏五千年历史长河上都有史可循的两位大人!但是他们现在居然都说巫黔这个才修炼了二十几年的人,会很快超过他们?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天赋???   巫黔没想到两位黑白无常既然这么好说话,当下也不推辞,和他们平辈相交,顺便了解了一些平常他不是很清楚的事情来。   时谦站在远处远远望着他,黑白无常很有气势,不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集团总裁身上的那股威压要少,甚至,更浓烈更沉重。   但是……   巫黔眼睛轻轻地笑了起来,在两位黑白无常中间站着的姿态看起来顶天立地丝毫不输给任何人,单单是站在那里,时谦就觉得,二狗子好像,迟早会成为那样出色的人,然后会走到他看不到的地方去,没有办法继续再和他一起谈天说地。   “好了,我们这是休息时间,也不方便和你们聊太久,这些供品我和老黑就拿走了,小巫我们下次见面再好好聊聊。”   白无常掐着手指算了下时间,突然有些歉意地打断了巫黔和黑无常关于一些法术上的交流,他袖袍轻轻一扫桌面,那些供品顿时全都消失不见了;手中的魂幡也挥舞了几下,刚才那根他解开了厉鬼束缚后就自然缠绕上去的黑线也困着厉鬼渐渐回到了魂幡之上,只是这厉鬼和他魂幡中的鬼魂不同,这厉鬼既然有天师为他请轮回,那自然是要送回投胎的。   虽然投什么样的胎,只能看他的功德多少,但这些都是命。   黑无常也伸了个懒腰,抱着镰刀重重拍了拍巫黔的肩膀,“你很不错,下次等我得空了,我要和你交手试试,等着我。”   “好,必然恭候大驾。”巫黔也很欣赏黑无常的行事作风,顿时一口应承了下来。   “此地鬼门不宜久开,这一次,我们就帮你关上门了!”   两道身影逐渐消失在门后,黑无常那巨大的镰刀上飞出两道罡风,将大门渐渐地合上。   鬼门消失,房间里那股灰色雾气也随之不见,整个房间里盈满了带着丝丝金色金点的祥瑞之气,夏春干脆一屁股坐下来,将桃木剑搭在盘膝的双腿上,抓紧时间吸收这些溢出来的功德。   这一次他可是赚大发了!不仅请出了黑白两位无常,还省了关大门的灵力不说,两位无常分给他的功德是真心多啊!   巫黔也拉着时谦在祥瑞之气最浓郁的地方坐了下来,虽然时谦不能修炼,但是沾染多一些也是好事,反正以夏春的实力,是不可能能够完全吸收这些功德的,溢出去也是浪费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等到夏春脸上带着一丝遗憾结束了打坐,巫黔已经和时谦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还顺便带走了他们刚才制造出来的厨余垃圾,茶几上面,还有巫黔给他留的一张小纸条。   大意就是,反正赚到了功德,其他的小鬼,让夏春自己处理,他也不分那一半了。   夏春看完之后忍不住呸了一声,脸上却挂着一个傻兮兮的笑脸,反正说到底还是他赚了,还是他最聪明了!   和时谦深更半夜才回到了家里,不过因为幸运的得到了一笔功德,巫黔难得有些兴奋过度。   再加上他一检查冰箱,发现给时谦做的那些吃的居然已经不知不觉消耗了七七八八,干脆就捋起袖子,从天师转变成为一流大厨,开始了他的烹饪不眠之夜。   时谦倒是比较出乎意料的看起来很困的样子,一回来就去洗澡换了睡衣睡觉了,巫黔中途去看了一眼,睡得很熟,就把房门给带上,决定不打扰他了。   就这么过了两天,巫黔才刚刚脱下围裙到了事务所,方惠就和她老公两个人就带着谢礼找上门来,跟他郑重地道谢。   巫黔倒是不想收,不过方惠显然是个聪明人,她没把谢礼给到巫黔手里,而是一脸慈祥的递给了旁边的程弥生怀里,嘴里还温柔地说道。   “全靠巫天师帮了我们全家,听说你还救了我们宝贝小芷?她要上课没办法来,说是让我一定要转达一下,跟你说声谢谢。”   程弥生一张青涩的脸蛋僵硬地捧着谢礼站在那里,听了她的话,倒是老实巴交地摇头。   “她已经谢过了。”当时那个女生就和他说过谢谢了。   方惠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却好像没听见他的话一样,转过头来和她老公一起冲着巫黔道谢。   巫黔看着自家徒弟一副莫名被欺负到的可怜模样,忍不住笑着摆摆手,“那就收下吧,也算是结了你救她的因果。”   程弥生这才低沉地应了一声,收下了。   方惠看见巫黔把程弥生教得这么懂事,心里顿时更加坚定了巫黔是个真正有德的大师了,和她老公两个人一对眼色,就把他们做的事情和巫黔说了一下。   “我们去他那里把事情闹大了,这事也没必要给他颜面了,算是彻底撕破了脸吧。”方惠捋了一下垂下来的发尾,巫黔眼尖地发现她的脸颊上面有几道不太明显的抓痕,心里顿时暗自想道,看样子是真·撕破了脸。   “他后来也承认了,说是早就有人看中了我们的房子,但是找不到我们说话,所以就找上了他们。”   方惠的弟弟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他和方惠之所以继续来往,只不过是因为他的内心里,比起能够二婚嫁到城里的方惠,他更加看不起那些还呆在老旧的破农村房子里的家人亲戚罢了。   他被人找到之后,顿时就被对方开出来的天价给惊呆了。   他虽然知道方惠那套房值钱,但是他以为只是一百几十万而已,没想到居然能够卖到那么恐怖的价格!   他当时就被这个天价打动了。   他本来的计划,自然是靠一张巧嘴骗得方惠自愿把房子卖给他了。   只是方惠最后的底线就是白芷,为了白芷,她是怎么也不肯同意,也是因为这样,方惠的弟弟才会暗中还找到一群小混混,打算把他的肉中刺眼中钉的白芷一辈子给毁了。   而那些小鬼,却不是他想出来的主意。   “他哪里来的本事认识那些人?”方惠口气淡淡,旁边的丈夫伸过手来握住她的直接,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悠悠地说了下去。   方惠的弟弟之所以能够找到那些小鬼来闹事,能想到这样的主意,全都是那个说要买下这套房的人给他出的主意,甚至还特意为他介绍了那样的人做他的生意。   方惠的弟弟也是个不怕事的,虽然介绍人说是有些人可能会被吓死或者吓疯,但是他内心阴暗处却在想着,要是死绝了,那他岂不是一分钱都不用,就能拿到手了?   所以他直接拍板决定,干了。   “就是这样,他不过也只是个棋子罢了,我们到底还是高估了他,还以为他有这么好的脑子。”方惠说完,眼微微红了红,但是很快又摒弃了那些悲伤,坚强起来。   巫黔听完之后,眉间渐渐紧锁起来。   方惠的丈夫想了想,突然又插了一句话,“其实我最近公司也会碰见一些类似的怪事。比如说电梯明明没毛病,但是突然就停着不走了之类的。现在想一想,大师你觉得,有没有可能也是他做的?”   方惠顿时大惊,“这些事情你怎么没跟我说过?”   她丈夫表情无奈地挠了挠头发,最后也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那时候你和小芷都被家里的事情吓坏了,我怎么敢还告诉你这些事?那岂不是要让你担心得每晚都没办法好好睡觉吗?” 第36章 36.入V第十四章   雨后那股泥土的气息夹杂着燥热直往人们鼻子里扑进去, 这一阵不咸不淡的雨显得让人无比讨厌, 刚下班的人流都恨不得赶紧往家里赶回去, 好赶紧回到有凉爽的空调和风扇的狗窝里好好呆着。   新民路这一条街上,却围着一个又一个不肯走开的群众, 纷纷冲着被拉着黄色警戒线的现场里探头探脑的,想要试试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   就在不到一个小时之前,这附近的写字楼里突然传出来一阵惨叫声,紧跟着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一个男人光着身子就冲了出来, 最后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死在了这里。   “把人群疏散了,别让他们再靠过来, 还有, 不管是普通人还是媒体,尽量不要让他们对市场进行曝光。”   刑侦队队长古辞一边把自己衣服上最后一粒纽扣扣好,一边有条不紊地开始发布指令,他本来今天休假,但是正巧这案子就发生在他住的地方附近, 就直接被一个电话召唤过来了。   “什么情况?”   挥挥手, 古辞把正蹲在地上取证的队员叫过来问话。   “队长,我们也有点纳闷呢。”被喊过来的队员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叫做宋膑, 他干了这行也有几年了, 还是第一次碰见这样的情况。   他把古辞拉到一边角落里, 抓着他那头还没到中年就已经快要秃顶了的头发, 十分苦恼,“老实说吧,死者的死因太奇怪了。”   “怎么个奇怪法?”古辞把头伸向尸体的方向,一个光着身子死的人,能有什么奇怪的死法?   “事实上,我们已经调出来这附近的监控了。死者是这附近写字楼一家叫做‘先锋之光’的游戏工作室的员工,监控里显示,他是下班在电梯的时候,突然莫名其妙地就把自己脱光了,一路疯狂跑过来这边,然后,就死了。”   “怎么死的?”古辞皱皱眉,觉得这小子是不是应该放去回炉重造了?这么含糊的说法,怎么办的事?   问题就在于这里!宋膑扭头往后看了一眼,又赶紧扭了回来,脸色不是那么的好看,“就、就是被吓死的。”   “吓死的?”古辞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脸上的表情古怪起来,这年头,还能有人被活生生吓死?   可不就是吓死的吗?尸体的一切症状都完全符合被吓死的细节,而且身上干净得很,没有任何伤口或者注射过的痕迹,如果解剖尸体后发现胃里也干净的话,那基本上就是吓死无误了。宋膑一边想一边继续说道。   “对,我们检查过了他的全身,没有任何可以的痕迹。而且……”他有些欲言又止,眼睛看着古辞的时候,更是有些闪烁起来。古辞一看就是有话还瞒着他呢,一巴掌呼了过去,“别娘唧唧的,快说,一个细节都不能少。”   破案就算是地上的一根头发,他都要知道那是属于谁的!   宋膑挨了这一巴掌,立马回忆起了被大魔王统治的黑暗,赶紧老实交代起来。   “就是,这个男人死之前,嘴里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什么话?”古辞心里突然莫名其妙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的直觉一向准得很,比海关养的狗鼻子都管用。   宋膑拿出自己的小本本一翻,这是他去问男人的同事时一个同事告诉他的,那个同事当时就和男人坐在同一部电梯里。   “我看看,他说的是‘不是我!别吃我!不是还有那么多吃的给你吗!’。就这么多。”说完他忍不住偷偷地看了一眼古队的表情。   果不其然,刚才只是有些不好预感的古辞,顿时脸色铁青,一张脸像是突然听到了有人欠了他一千八百万似的,异常的难看了。   古辞知道这些家伙都怕他,冲宋膑挥挥手,把他放回去现场了。   宋膑一看大魔王松了牙齿,赶紧灰溜溜地跑回去找找看尸体上有没有什么他们错过的细节。   隔着人群外,巫黔看了一眼还在浑身发抖的胖子,想了想,掐了一个小型清心诀。   一直陷入害怕和恐慌之中的胖子只觉得仿佛有一团温和异常的水汽将他包裹起来,有些清凉,但是却将他心里那阵不安一扫而空!他顿时反应过来,是巫黔又出手帮了他,赶紧擦了擦额角的冷汗,不住地和巫黔说谢谢。   “没关系。不过,你认识那个男人吗?”不过是一道小小的清心诀,倒也不算什么。巫黔比起这些更关注的是,为什么胖子一看见那个男人的死法,就哆嗦成这样。   他们确实是认识的。   “他们办公室和我们就在上下层。他们那个办公室气氛挺好的,听说老板是个年轻人创业,家里也有钱供着他,所以一直伙食什么的都很好。”胖子深深吸了口气,和巫黔仔细说了起来。   他们那一层则刚好相反,是个管理非常严格的公司,所以对下面的人都挺羡慕的。有一次比较有缘分,他们两层楼的人正好到了同一家火锅店里去聚餐,那层的人都比较年轻一些,也比较疯,当时他们玩游戏觉得人有些不太够,就拉上了胖子他们公司的人一起玩,一来二去的,也就互相认识了。   而且大家经常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胖子也是比较巧合,因为他在公司里从来不怎么说话,属于低头干活的类型,那个死者也和他差不多,两个人意外地性格比较相似,所以经常会中午约着一起吃饭,也算是熟人了。   但是,前不久自从胖子发现了公司里有一些异常之后,他就忍不住和那个男人说了,他当时是想着男人可能会和他说那些都是他的错觉什么的,他也好自我安慰放心一些。   但是,事实上和他期待的反应恰好相反,那个男人知道之后,反而大惊失色,然后从那天起,就开始躲着他了。   “你觉得,他和那些怪事,可能有什么联系吗?”   胖子脸上有一刹那的不自然,但是想到家里的老婆女儿,一咬牙,凑到了巫黔的耳边。   “我其实,在他们办公室,见过一些有点不太对劲的东西。”   巫黔有些惊讶,“你见过什么样不对劲的东西?”   这个胖子看起来也不是什么特殊体质吧,怎么会看得出来那些东西不对劲?   胖子摸了摸后脑勺,他也知道自己这话听起来有点假,但是他确实看见过。   那是有一次,他难得的那天下班的时间比那个男人还早,就下去他们办公室等他,反正大家也熟了,其他人就没在意。   他当时也是挺无聊的,就安静地起来四处转了一转,然后也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的时候,突然眼睛被镜子还是什么反光过来照了一下眼睛,他当时觉得不太舒服,就下意识想去找出来,好提醒一下这办公室里的其他人。   结果,他看到了一个玻璃柜子,里面摆放了很多奇形怪状的雕塑。   胖子和巫黔描绘了一下里面他印象比较深刻的造型,巫黔沉默了一会儿,有些艰难地把记忆从昨天某人氪金成瘾的那款游戏里抽出来,脸上的表情一抽一抽的。   “你可能是不太清楚,我有朋友在玩这个游戏,据说是按照和风设计的,所以你觉得奇怪也很正常。”   胖子急了,“我当然知道那是游戏里的人物啊!他们还经常玩呢,好些人还往里面砸了不少钱,他们都把这叫、叫什么氪金!”   没想到大叔你居然也懂啊……真潮。巫黔看着他的眼神顿时肃然起敬。   但是问题是,不是那些雕塑奇怪,而是它们看起来很诡异!胖子继续说道,“我当时就很奇怪,难道是玻璃柜照到了我的眼睛?但是那是不可能的啊!那光就一丁点儿大!然后我继续看啊看,等我从第一排看到最后一排,再看回第一排的时候,有一个雕塑,它摆的位置,动了。”   他说完这两个字,瞬间觉得仿佛置身回到了那天的情况一样。   那是一个张开翅膀拿着扇子,脸上还带着尖鼻子面具的雕塑。当时因为这个造型确实比较突出,他对那个雕塑的印象很深刻。   然后他一路挨个儿找下去,没发现能够反光照到他眼睛的东西。   正好当时办公室里的人开始走动起来,他估计是下班了,所以就打算走过去找那个人,结果不敬意间再看一眼第一排的时候。   原本是垂手拿着扇子,一只手按在那张面具上的那个雕塑,仿佛像是活动起来了一样,它的位置莫名其妙地移到了玻璃柜的边沿,像是想要冲出来一样的感觉,让人不禁打了个哆嗦,下意识避开了它面具后那双黄色的眼睛。   “后来我又有一次说是借用洗手间,偷偷跑去看了一下,结果那个玻璃柜变成了文件柜,里面所有的雕塑,全部都已经不见了。”胖子一边搓着手缓解内心的不安和阴森,一边看着巫黔,他知道的事情,就是这么多了。   巫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带我去看看你说的电梯,然后再告诉我那办公室在哪里。”   胖子狠狠地点点头,临走前,目光在那个熟悉的尸体上深深凝望了最后一眼,才转身带着巫黔往公司里走去。   “唔?”古辞眯起了眼睛,旁边的宋膑看他这副模样顿时有点小兴奋,“队长,你发现什么了吗?”   不亏是他们的队长!就是这么屌!   “对,不过不能带你去。你在这里维持现场,顺便让他们速度快点,赶紧把场子清了比较好,不然等一会儿,怕是老头要打电话下来骂人了。”古辞把手里的东西往宋膑怀里一塞,扯着警戒线就追了过去。   那个胖子的眼神,看起来,像是知道点什么啊。他顿时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也不离得太近,远远地坠在两个人的身后。   胖子带着巫黔一路往公司的方向走,这个点数大家基本都走完了,偶尔有几个下班迟些点,显然对这两个人也不多感兴趣,他们更期待早些回到家就是了。   路上只有零星几个带着书包的小孩嘻嘻哈哈在打闹着,他们手里还捏着机器模样的玩具,一边互相你来我往的比划,一边蹦蹦跳跳地往家里赶。   巫黔双手插在裤兜里有些酷酷地往前走,那些小孩们路过他的身边时,显然都觉得这个叔叔看起来有些凶凶的,音量明显小了不少。   等到他们看起来天真又可爱假装蹑手蹑脚彼此拉着手跑到巫黔前面之后,顿时又开始笑了起来,像是感觉自己打败了什么大魔王一样有成就感。   胖子是带过他女儿的,自然轻而易举就猜出来这群小可爱们的心理,心里突然松快了不少,笑着打趣,“看样子大师你以后结婚了,要费点时间在孩子身上才行,不然可能孩子会很怕你。”像他当初也是,有一段时间连续加班了整整一个星期,从公司爬回到家之后,吓得当时还只有两岁多的白芷愣是三天没看他,胡子拉碴的样子在她心里留下了极大的阴影。   胖子记得他当时还是在一个已婚同事的指点下,给白芷当大马骑了好几圈,才感动十足地看见他的宝贝女儿总算是冲着他露出了那张天使般的笑脸。   孩子?巫黔脑子里闪过这个词语,嘴里却已经下意识拒绝了,“不会,我不会有孩子的。”   话音刚落,他和胖子都是一愣。   胖子是想到了之前和老婆谈起来这位大师的年纪时,他老婆说的一些民间传说里面,这种能人异士一般都有些不足之处,是上天对他们赐予能力的同时,也带走了他们的一项能力。他免不了偷偷地看了一眼巫黔的下半部位,有点尴尬的在心里想着,该不会这位大师,是失去了生育能力?   巫黔则是身躯一震,他自己都觉得这话仿佛说得十分天经地义但是在他仔细想来,又觉得不可思议。   他为什么不会有孩子?难道他脑子里已经确定了要把程弥生这个徒弟当孩子养,所以没有其他的计划要结婚生子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如果继续想下去,可能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啊!”一阵尖锐的叫声猛然刺破巫黔的耳膜,他没有聚焦的双眼顿时向发出声音的方向看过去,一辆失控的大卡车正冲着那群小孩子冲过去!   不好!   古辞把刚点上的烟用手一捏拔腿就跑!   艹他大爷的,最好别让他知道了,这车上是哪个二笔司机!   周围的所有人都被吓到了,好些人甚至一动不动浑身僵硬面露惊悚地站在原地,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魂飞魄散!   那群小孩子还牵着手,看见大车冲着他们过来,好几个直接吓得哭了起来,根本走也走不动,眼看大卡车就要撞了上去!   “疾,盾!”来不及多想,巫黔猛地抽出双手,快速掐了一道法决,一张符箓瞬间化作一道肉眼看不见的巨大光盾,从天而降直接挡在那群小孩子面前!   “砰!”   一声巨响,大卡车的车头直接被撞得飞了出去,后面长长的车身斜着在马路上滑出了数米远,拖出了一马路的碎渣。   “快!去看看小孩们有没有事!”   巫黔推了一把胖子,胖子顿时回过神来,和其他的路人一起冲了过去,把那群全部吓得浑身发抖身体僵硬的孩子抱起来一一柔声安慰起来。   巫黔深深吸了一口气,掏出手机快速打了急救电话顺便报警,驾驶座上有一个人,他刚才掐诀应该能够保他一命,但是也不完全确定人受伤程度怎么样。   而且……   巫黔看着车头上一丝向外缓缓溢出来的黑气,心里一沉。他如果没有认错,这不是阴气更不是鬼气,而是,很少见的,魔气。   他的那些古籍里有关于这方面的记载,魔气在上古时期的时候,曾经在整个地球上出现过它们的踪迹。   当时的智慧生命体不像现在这么孱弱,魔气有一个特点,它们需要寄生在体质较差的生命体上,靠着吸取生命体的养分成长,而越是高等级的魔气,越是有修炼成型的可能,到了最后,它们就能够摆脱寄生,自己独立成长。   但是上古时期因为灵气很足,对魔气本来就有削弱,所以魔气在地球上很快就销声匿迹了,只有少数历史记载上面,会有小规模的魔气爆发,但是都被当时的能人异士直接打散,很快就消融于天地了。   可是现在……一个卡车司机身上有魔气,而他的目标,是一群小学生,这是魔气控制的还是只是这个司机架势的问题?   巫黔皱着眉心,就要上前去看一下那个司机的具体情况。   “让开让开,我是警察,任何人不许动案发现场!”古辞从巫黔的身后直接冲到了现场,先是叫住了几个捏着手机在拍照的人,然后又去确认了卡车司机还活着,但是需要救援才能把人挪出来之后,这才转过头来看着那群全部被吓得正在啜泣的小孩子们。   一群和胖子差不多年纪,估计都是有孩子的大妈大叔们一人怀里抱着一个,全都在手忙脚乱的哄着,这么大的事情,别说是孩子了,他们都被吓到了,孩子更加不用说了。   一个路过的女生正好刚刚从超市买了一盒棒棒糖,赶紧过来每人发了一根,希望能让孩子们压压惊。   古辞过来挨个儿地检查过孩子们的健康,发现他们全部都只是被吓到了,最多也就是一点儿擦伤而已,顿时心里松了老大一口气。   赶紧打了个电话叫宋膑带几个人过来帮忙,古辞这才走到刚才孩子们站着的地方,仔细检查了起来。   地上的痕迹还很新,有一道十分明显被重物压过的痕迹。古辞比了一下这一道痕迹,发现按照这道痕迹来看,像是一个巨大的盾状物直接插入地方的感觉。   又想起他刚才看见的,这辆卡车的车头明明已经到了几个孩子的跟前了,却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一样飞了出去,他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一些科学不能够解释的东西?   “别怕别怕,没事的,你们都没事,都好好的……”   “不怪孩子们吓到了,刚才我心脏病都快要犯了,就怕……”   “还好还好,不过刚才发生了什么你们看清了没有?我刚才太怕了,没敢睁开眼睛看,回过神来,车就已经飞出去了。”   “我也是……”   “唉真别说,我也没敢看……”   “都这么大年纪了,哪里受得了这个啊。”   “我看了,不过我觉得可能是我眼花了,这车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结果自己给飞出去了,你们说我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说不定是有什么高人救了他们一命呢?这话可不好说了。”   “嘿,大姐,现在都是科学年代了,你还信这个啊?”   “怎么不信了?那不然孩子们谁救的?”   “大哥大姐咱们别吵了吧?不如大家伙一起先把孩子们给送回去吧?看起来全部给吓坏了。”   “妹子说得对,那我们和警察先生说一声,好方便他联系我们。”   一群人纷纷抱着孩子过来,很自觉的在古辞这里留了联系方式和电话,浩浩荡荡的一队人抱着孩子去送他们回家了。   胖子把他抱着的小孩递给了另一个好心大妈,这才走到巫黔身边来,一脸感激地看着他。   “还好大师你出手了,不然的话……”   那可是好几条小生命啊!换做是谁家的家长,都不愿意看见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摇摇头,巫黔只是淡淡地说道,“俗话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也不可能见死不救。”   什么?他救的?有地狱耳之称的古辞顿时竖起了耳朵,目光也移到了不算出两个人身上,顿时惊讶地发现,这不就是刚才他跟着的那两个人吗?   越想越觉得可疑,正好宋膑带着几个队员过来现场临时帮忙,古辞把事情一交代,拔腿就追上了那两个人的身后。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他怎么觉得,这下事情越发的让他迷糊了?   跟着跟着,他发现,前面那个被称作大师的人,突然留头看了他一眼,顿时心里警铃大作,他被发现了?   “怎么了大师?”胖子看巫黔扭回头,还以后后面发生了什么,也跟着扭回头看去。   “有人跟了我们几条街了。”巫黔看着那个一身正气,浑身都泛着一丝金色的光晕的人,想了想,有了印象。   他不就是刚才的警察吗?看样子是个好警察,警觉性挺强的,一看就是干正事的真正好人。   “有人跟踪我们?”胖子顿时大惊,连忙问道,“怎么会有人跟踪我们?是什么人啊大师?”   巫黔转回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安抚道,“别担心,是个好人。”   发现自己暴露了,干脆直接走过来打算和他们打招呼的古辞正好听见这句话,脸上的表情越发的古怪了,一开口就来了个直球。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说我是好人?”   巫黔学着时谦惯常的双手环抱于胸,然后突然发现这个姿势挺舒服的,就着这个姿势看着古辞,淡淡地说道。   “你身上的正气很浓,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也不是普通的警察会有的,像是这样的浓郁的功德,想来是专门负责解决命案的人,那些死去的冤魂自愿送给他的功德吧。   “正气?”古辞一挑眉,这个人说话,怎么一口的神棍气息?他疑惑的眼神又落在旁边的胖子身上,发现他看着自己的目光也没了戒备,显然非常相信眼前这个男人的说法。   “警官跟着我们有什么事吗?”   巫黔想了想,刚才这个警察在他的身后,应该不可能看到他施法才对,而且,他之前就感觉到有人跟在他们的身后,现在看来,应该也是这个警察。   所以,他早就跟着他们了?为什么?   巫黔想不明白,古辞就更加想不明白了,这个人,是怎么发现他的?他虽然不是做特种的,但是跟踪人是他们刑侦队的家常便饭了,很多警觉性很高的目标都很难发现他的跟踪,这个男人又是怎么做到的?   还没等他问出来,对方倒是有个猪队友卖了自己的队友。   胖子一听说是警察,顿时一脸恍然大悟,“是不是刚才看见大师施法救了那些孩子才追过来的?”   古辞刚才就听他这么说过一回了,现在又听了一次,心里也禁不住起疑,难道,真的是他做的?   “你叫他大师?他是做什么的?”古辞装作不经意地和胖子套起话来。   胖子也没想太多,他现在才想起来刚才好像是有一个警官在现场维持秩序,现在想来,和这位警官的声音挺像的,就干脆一五一十的和他说了。   巫黔看自己的老底被人倒了个干净,也不阻止,他有种直觉,如果不说,这位警官怕是会继续跟着他们打破砂锅问到底,所以还不如倒干净了。   而且,这位警官也不一定会相信。   果然,古辞那张古铜色的脸上,表情越发变得诡异,尤其是他听到巫黔用一张符就把那些小孩救下来的时候,心里的疑惑越发加深了。   他的目光在巫黔的身上扫来扫去,最后一咬牙,“不行,你们两个人去太危险了,我要和你们一起去!”   不管是真的还是骗子,总之,他跟着去再看一次不就知道了?   而且这个胖子既然认识那个死者,那说不定跟着他们能够有意外的发现呢?古辞对于自己的直觉一向都很信赖,很多时候破案的关键,就是在一些正常人完全无法想到的点上,他确实见过太多次这样的情况了。   胖子顿时哑口无言了,警察和他们一起去啊……   他忍不住看着巫黔,询问他的意思。   “没关系,那就一起去吧,有这位警官在,你也会安全一点。”   毕竟是自带功德加身的男人,跟人形驱鬼器差不多,好用的很。   既然巫黔都不嫌弃了,胖子干脆就一边带着他们继续前进,一边继续絮絮叨叨地说起一些公司里的怪事。   也许是因为古辞看起来更让人安心一些,本来不是特别擅长言辞的胖子,不知不觉地就倒了不少细节出来,古辞这样的人精听了,突然就对他嘴里那家游戏工作室警觉了起来。   按照他多年的经验,这样的工作室,很有可能背后会隐藏着一些见不得人的问题。   公司没太远了,过了不一会儿,三人就到了公司楼下。   胖子带着巫黔感觉安心多了,很放心地选择了他之前说的有问题这一台电梯走了进来。   “就是这台电梯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就是突然就会停下来不走,有一次害得我没赶上时间打卡……”   粗胖的手指摁下公司的楼层,他突然闪电般地缩回手,巫黔和古辞都警觉地看着他,巫黔更是直接开了天眼看看什么情况。   胖子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捏着手指,“好像是,被电了一下?没什么事的,哈哈哈……”他尬笑了一会儿,发现两个人都十分严肃地看着他,才默默地低下头。   “这台电梯漏电?”古辞的语气有些讥讽,但是不是对着胖子,而是这个可能性。   好像不太可能?胖子想了想,也觉得挺奇怪的,要是电梯漏电了,那早就有人报修了才对吧?   巫黔的天眼直接看向那个被摁过的按键,突然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你靠着警官,尽量别离开他。有东西来了。”   后面这句话,是冲着古辞说的。   不等他说完,古辞也感觉到了不对劲,电梯明明显示在向上走,但是整个电梯居然连一丝的摇晃都没有,而且,他能够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冷风从他的脚底一直往上爬,那种电梯下面有什么东西的感觉,不要太强烈了。   这一刻,古辞终于不得不暂时放下他的科学社会主义价值观等等先放下,从脑子里挖出来一些他听过的封建迷信内容,看着巫黔问道。   “有东西,盯上我们了?”   这句话说得艰难,这也仿佛在代表他承认自己的三观碎裂了一地,让他的表情看起来,稍微有些过于狰狞。   “嘻嘻嘻~”一阵仿佛稚童在嬉笑的声音把巫黔回答了他,风声顿时从地上变为上方,一阵阵寒气从古辞的脖子后往下吹,要不是他扣子系得紧,怕是要爬上一身鸡皮疙瘩了。   胖子被这个笑声吓得魂都快飞了!那天晚上公交车上的,好歹还是人形啊!现在这个,连个影子都看不见了!他想起巫黔说的别离古辞太远,下意识地就往古辞身上贴了过去。   巫黔抬头看了一眼声音传过来的方向,顿时有些作呕起来。   那是一堆肉块堆积起来的鬼怪,肉眼能够分辨出来的部分并不多,但是它有一颗婴孩的头颅,只是那颗头颅上也是拼接着不同物种的五官,让它看起来恐怖又恶心,换个接受度差点的,直接就能吐个翻江倒海。   “嘻嘻嘻~被发现了~你来抓我啊~快来啊~抓到我,我就让你……变成我的身体!”扭曲的脸猛地化作一张巨大的血盆大口就要把巫黔吞下,它哪里是要巫黔追它?分明就是打算把巫黔也融合成它身上的那些块块!   巫黔直接借着电梯里的横杆一跃躲过了它的大嘴,但是下一秒,伴随着一股恶臭,那张嘴居然和身体直接像是弹簧一样拉长,继续追了过来!   “啧。”这个空间太小了,鬼怪不受空间的束缚,但是巫黔却不一样!   眼睛朝上一看,巫黔直接一个借力,一拳将上方直接砸开!   古辞瞬间反身将胖子护在身下,几片玻璃碎片顿时将他手背划开了道道鲜血,一股只有鬼怪才能闻到的腥甜香味,顿时飘散在空中。   “嘻嘻嘻~这个,这个更好吃!”那个婴怪目露贪婪,立即抛弃了巫黔,大嘴直直向着古辞扑过去!   “跟我到外面好好打一顿再说吧!”巫黔哪里可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功德加身的人被它所害?直接大手一把捏住那头颅和身体的连接处,脚下一个使劲,顿时直接抓着婴怪跳出了电梯外。   古辞顿时感觉那股寒意消散了不少,他猛地抬头看上去,只能看见巫黔手成爪状仿佛在捏着什么东西,不断向上跳跃,很快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他转念一想,很快就猜到了巫黔的想法。这里是写字楼,要是在电梯里打起来动静太大了,难免会吵到别人,那么最适合的地方是……   “楼顶!我们去楼顶!”古辞当机立断地下了决定。   胖子哆嗦地蹲在角落里,心里又害怕又有些莫名的安心。大师那么厉害,肯定能够解决这里的问题,吧?   巫黔确实要收拾这个婴怪不难,在电梯里不方便发挥,出了电梯,他立即一道缚符缠绕到了婴怪的身上。   但是婴怪身上却顿时黑光大作,没多久,他那道缚符就像是被吐出来一样,只缚着一小块显然是婴怪自行脱落的碎肉,就这么随意的被‘吐’在了一边。   “麻烦。”   巫黔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心里顿时也有些怪异起来。还真的没见过,鬼怪可以自行抛弃身体的一部分,还完全不受影响的!   婴怪却不给机会让他想那么多,这次是胳膊一样的肉块上露出一个动物才有的狰狞爪子,利爪尖锐地夹杂着破风之声向巫黔狠狠抓下!   巫黔的反应更快!他往后一跃直接避开,这次他记住这个婴怪伸缩自如的性能,直接从空间里掏出一把许久不用的桃木剑,直接将那爪子一削为二!   “啊!”婴怪顿时凄厉地惨叫起来,仿佛被削到了什么重要的部位!但是它那巨大的肉身下却化作薄薄一层难以发现的膜,不断向着巫黔的方向前进,到了巫黔的跟前,才迅速化作一根尖刺狠狠扎进巫黔的心脏!   “嘻嘻嘻~心脏~好吃的心脏~”婴怪也不装惨叫了,顿时喜笑颜开起来。它还从来都没有,吃过真正的天师的心脏呢~   还没等它开心完,那根尖刺却狠狠地撞上了什么坚定的东西!巫黔淡淡一笑,胸口一道小小的盾光若隐若现,“想吃我?你还嫩了点!”   既然砍不死,那就直接轰成渣滓吧!反正有多出来的两块肉,也足够他研究了的!   当下,巫黔从空间里直接掏出五张天雷符,若是让其他精于符箓的天师们看到了,怕也是不免要眼红了!天雷符!还是五张!简直是暴殄天物!这样的婴怪,三张、不!四张!四张就能轰死了!   巫黔却不想那么多,直接将五张天雷符用桃木剑引动,这可是雷击桃木做成的剑!两者加成更有奇效!   于是等古辞匆匆忙忙赶上来的时候,就是看见青天白日,突然不知道从哪里降下来五道闪电!还是龙形的!更夸张的是这五道龙形闪电仿佛有灵性一样,咆哮盘旋似乎降临在什么东西上面,接着,他就只看见看在那边的巫黔一个人了。   “……解、解决了?”古辞努力地把自己碎成粉末状的三观试图捡起来,想要看看粘起来能不能用,但是心里,已经放弃了这些三观了。   巫黔没想到他会跑上来,对这个警官的好印象又加深了一些。   “对了。”巫黔看着地上蠕动的肉块和半个爪子,假装从包里掏出来两个瓶子,将它们装了进去。   ???古辞感觉整个人更加不好了。这位大师你逗我呢?你包刚才是扁平的,你去哪里掏出来的两个圆滚滚的瓶子?还有,你在地上捡了什么东西起来!!!   一向只有自己搞得别人摸不清头脑的古大队长,终于不得不承认,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他科学的小船也终于说翻就翻了,还,翻得好像不是一般的彻底。   巫黔把瓶子妥善放好,才看着那个有些发傻的警官说道。   “这看起来像是人工饲养出来的东西,否则也不会一直安安分分地在大楼里了,而且实力也不强,虽然这么大只。今天死的那个人,我觉得你很有必要好好查一下,说不定,他就是饲养这东西的知情者。” 第37章 37.入V第十五章   古辞还在考虑巫黔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腰间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队长!我发给你几张图片!你看一下!”   电话那头的宋膑匆匆忙忙地扔下这一句话, 就挂断了电话。   这小子怎么老是这样毛毛躁躁的?古辞一边考虑着下次见到人了要不要好好地修理他一顿, 一边点开了他的私人信息,几张图片触目惊心, 他顿时瞪大了眼睛。   “……卧槽!”   他憋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忍住骂了出来。   这TMD的都是些什么照片啊?   巫黔看着他的表情有些不太对,走了过来,“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古辞抬头看了他一眼,放大的瞳孔里还带着挥之不去的震惊, 他把手机一递,一道干瘪的尸体顿时出现在巫黔的面前。   “这是……”巫黔面有异色。   “是我手下发过来的, 卡车司机。”古辞绷着脸, 手指在图片上划了一下,一个中年男人模样的人躺在卡车里。   “这个,是他没被救出来的样子。刚才你看到的,是被救出来,还没来得及放到担架上的照片。”   他话音刚落, 巫黔顿时反应过来了。这是被魔气抽取了身上的生命力了?   古辞紧紧盯着他的表情, 立马发现了什么,连忙追问,“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这个案子太奇怪了, 发生的一切事情, 都远远超出了他正常人的接受水平。   但是, 作为一个刑侦队的队长, 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有可能是真相的任何可疑点就这么在他眼前溜走!   魔气,居然已经到了这么聪明的地步了?是发现那个卡车司机会被人查起来不对劲吗?巫黔细细思索,只觉得越发的可疑起来。   “我现在知道的也绝对比你多不了多少。”巫黔看了一眼古辞,他是警察,自己是天师,两个人知道的专业方面的知识点,绝对是平分秋色。   他也很想知道,为什么跟着胖子过来看看电梯的问题,结果却发生了一连串这些事情。   想到这里,巫黔这才反应过来了,“那个胖子呢?”他刚才不是把胖子放在这人的身上保平安吗?现在这人上来了,那胖子人去哪里了   古辞微微一愣,“我让他告诉我楼顶怎么走,让他在下面等着了。”毕竟那个胖子看起来体质就不是很好,估计逃跑都跑不快只能拖后腿了,所以他想了想,还是把人放在下面安全点,起码这玩意儿上了楼顶,应该没有其他什么东西能威胁到他的安全了。   巫黔闻言不禁有些错愕,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古辞的做法无可厚非,他随手捻指掐算了一下胖子的安危,猛地向下冲,还不忘记带上不明所以的古辞。   “快走,我算出来胖子有危险!”   也巧在当时他多嘴问了一下胖子的生辰八字,现在一掐算,没想到居然就派上了用场!   “他出了什么事?”古辞一边跟着冲下楼顶,一边急忙问道。   是他擅自把一个普通市民放在那里不管的,如果真的要是那个人出了什么事,他的良心如何能够安心!   巫黔一边快速向下冲,几乎是三步台阶直接往下飞一样,眼角只来得及瞥了一眼古辞,“我算出他身上有横祸,虽然不清楚是什么情况,但是这种横祸一般都是外力造成,并非是命中注定。很有可能,就是因为刚才避开了一场大劫,才引来的祸事!”   天道自身对每个人一生的灾难都有所安排,但是人类是可以借助外力去躲开这些灾祸的。比如说有贵人相助,又或者说歹毒些的转移祸事到他人身上,一切皆有可能。   但是一般若是天道注定了要给此人降灾降祸,那么除非是碰上完美化解,否则多少都会被降下第二道灾难,这种情况极其常见。   “那你的意思是,他现在已经碰上了?”古辞虽然还是对这些事情半信半疑,但是一个普通市民在他面前陷入了险境,他绝对不可能见死不救的!   “你说得很对!”巫黔一个漂亮的翻身,直接从上一层楼梯上直接翻下下一层,速度直接升了一倍不止,古辞在他身后瞪大了双眼,但是有心无力,他的身手可没有那么好!   巫黔可没有心思管古辞对他身手的想法,快速飞奔向古辞说的位置,天色渐晚,到处都已经没有人了,整个走廊里一片安静。   怎么会这么安静?巫黔心里突然咯噔一声,扭头就向着来时的路看回去,顿时叫糟!   他这是中计了!   这里根本不是他要去的那个楼层!而是什么东西设好的一个局!这是另外一个空间!那些东西的目标,应该就是把他和其他两个人给隔开!   古辞一路狂奔,几乎是以他这辈子最快的下楼梯速度,气喘吁吁地冲到了……   胖子的面前。   怎么回事?那个人不是比他还早冲下来吗?   胖子一脸惊讶地看着他,“怎么了?你怎么喘着这样?是上面有什么东西追下来了吗?巫大师呢?”他一脸恐慌地就要去看古辞的身后。   古辞努力吐了几口气,才撑着膝盖摆摆手,“没有,他解决了。他比我还早下来,你没有看见他吗?”   胖子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来,古辞还来不及多想,他的第六感就让他赶紧后退!   “当然是……没有看见啊!”胖子的脖子顿时拉长,那张脸直接扭曲成满口利齿的一张血盆大口,想要吃掉古辞!   第六感来得迅速,古辞的反应也丝毫不慢!他的体力受限,干脆就地向前一个打滚,直接滚开了这波攻击!   “我看你哪里跑!”那张巨口嘴里发出诡异的尖叫,但是和之前他们在电梯里听到的却不一样!像是一个成年男人的声线。   我当然是往能救命的地方跑了!古辞根本不想和这个鬼东西多说半句话!而且也不想看!太他妈辣眼睛了这样他以后要怎么直视肉啊??!!!   对了!他记得这个地方附近有……   古辞突然眼前一亮!拔腿就往记忆力的那个方位跑!   “呵呵呵,跑下来费了不少功夫吧?动作这么慢,你还想跑?”大头拖动着身下的一滩肉块,速度却丝毫不比古辞的慢,跟在他身后猛地一甩,一条拖长的肉块直接尖叫着被甩到了古辞的肩上,狠狠地咬下了一大块肉!   “艹!”忍着剧痛回身直接给了那玩意儿一脚,古辞一个铲身扑向地上一个鲜艳的红色瓶子,瓶子上面,熟悉的安全防火标识几乎没有一个人不认识的,二氧化碳灭火器!   熟练地启封拔开保险销,古辞直接回身,将管子对准再次飞过来的大嘴,“尝尝这个!”   一阵白色的雾气顿时直接将那大嘴喷了一嘴,“呕!”   那肉块顿时猛地收回了那块肉,整个肉块都开始剧烈颤抖起来,好一会儿,才‘噗’地一声,吐出了一块巨大的肉块,上次还带着丝丝血迹,显然,这是刚才那张嘴!   “卧槽,这玩意儿到底是怎么融在一起还能动的?”古辞根本没想到,人家居然还自带排毒的!这他妈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下一秒,那坨巨肉干脆整个化作一张两米来高的大嘴,就要这样直接将古辞连人带瓶一起吞下!   “嗯?不是说在这里吗?怎么没看到人?”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古辞顿时惊讶地发现,那肉块的动作停住了!   下一秒,他熟悉的那个胖子的声音也跟着响了起来。“刚才忘了说,你师兄上楼顶去收拾一个鬼怪了,那个警察也跟着上去,让我在这里等着,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吧。”   是那个胖子!古辞的双眼顿时瞪得滚圆,他不是不在这吗?怎么突然又出现了?还带了另一个人来?   “那我们也上去看看吧。”那个极为好听的男声不疾不徐地说。   古辞脑子里快速闪过刚才胖子嘴里说的师兄两字,顿时精神一震!“那边的是大师的师弟吗?这边求救啊!”   他是在行对付人类的犯人,可不在行对付这些连人都不是的东西!   时谦隐约听到了什么声音,正打算踏上阶梯的步子突然停了下来,转身问,“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他怎么好像,听到有人喊救命?   有什么声音吗?胖子疑惑地听了听,没听到。不过他转念一想,“说不定是大师你们才能听到的声音?要不然我们过去看一下?”他们这些普通人听不到应该也很正常吧,毕竟他们可不像大师们这么厉害。他也被自己的妻子给洗脑了,以为其实时谦真的是巫黔的师弟,所以那天才能看出来公交车有问题,带他们离开。   时谦也不解开这个师兄弟的误会,点点头。   既然是有人求救,还是看一眼比较好。   两个人往前走了一会儿,时谦顿时疑惑地停下了脚步。“不对。”   这太奇怪了,明明他和这个人一起在走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们每踏出去一步,脚下好像都有点什么诡异的变化一样。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胖子顿时紧张起来。   时谦思考了一会儿,干脆把手扶在墙上,示意他照做。“我们继续走。”   大师说什么,那就是什么!胖子赶紧照做,两个人开始扶着墙走了几步。   时谦明显感觉到了,这次他们顺着墙壁走到尽头时,刚要迈出步子,脚下就出现了一阵诡异的波纹,像是在扭曲着什么一样,他眼神一利,直接抬腿踩了下去!   “吱!!!”一阵惨叫之后,时谦和胖子面前顿时显露出了真正的空间来,古辞已经有些抵挡不住,被那巨肉分出来的一只巨爪掐着脖子举了起来,眼看着就要往嘴里扔!   “大师他就是那个好心的警察!”胖子顿时惊恐地大声叫了起来。   时谦左右一扫视,直接拎起了地上另外一个灭火器,猛地冲着那巨肉怪扔了出去!   古辞眼神模糊地看着那灭火器飞过来,心里却无奈地闪过一个念头,那玩意儿,怕是不管用啊,给这巨怪塞牙缝都不够用……   灭火器却夹着一股破风之风,在半途化作了一道火光!隐隐看看竟然像是一道天边划过的流星,直接砸进了巨肉怪的身体里!   “滋!!!”一阵烤肉的香气顿时在整个空间里萦绕起来,那巨肉怪几乎是一瞬间,就被烤成了黑灰,古辞也直接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晕厥了过去。   胖子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转过头看向时谦时,忍不住带上了一丝敬畏,高、高人啊!   从裤兜里掏出来一包湿纸巾强壮镇定的一根根擦着手指,时谦心里的震惊不比胖子少,他这是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就变得比二狗子还要不科学了?   那头,巫黔总算找到了,这居然是一个幻阵!没想到这种末法时代,居然还有人懂得阵法!甚至专门设下来对付他!   如果不是他空间里的古籍涉及够广,他怕是要直接被困在这里幻阵里面,直到饿死了!   花费了不少时间破坏了幻阵的阵眼,巫黔刚刚现出身形来,就被眼前的时谦吓了一跳。   “老五?”   他怎么在这儿?   时谦正擦到最后一根手指,没想到巫黔突然在他面前出现,差点就条件反射一拳揍了过去。   “你怎么在这里出现了?”莫名其妙的就冒出来,他差点就要收不住拳头。   “我下来的时候被困进了一个幻阵里面了,对了,那个警官呢?”后面的话是看着胖子说的。   胖子赶紧指了指他的身后,巫黔一扭头,就发现了那一堆灰烬。   利索地叫了个救护车,巫黔伸出手指碾了碾那堆灰烬,顿时无比惊讶起来,“这是他做的吗?他居然有灵力?”   “灵力?”时谦更好奇这个是什么,难道自己身上也有灵力?   巫黔点点头,“我们这种天师,都是要修炼灵力的,科学点来讲,就是天地间有一种可以使我们增长能量的东西,就叫做灵力。平时我画符用符,都要用到灵力。有些和我走的不同派系的天师,则是不通过外物,直接将灵力覆盖在自己的身体上,直接和鬼怪肉搏。”   “那就是说,我也有灵力咯?”时谦顿时语出惊人。   “你?”巫黔怔住了。   “是啊,刚才我随手扔了一个灭火器,然后它变成了一团火,把一个像是不同的肉块拼起来的东西直接烧死了。”时谦轻描淡写地说,眉眼间却带着只有巫黔才能看出来的得意。   这怎么可能?如果老五身上有灵力的话,他早就应该看出来了!巫黔一脸不敢置信,旁边的胖子倒是反应过来了。   “咦,你们不是师兄弟吗?”所以他身边这一位,难道不也是大师吗?   时谦和巫黔才齐齐反应过来,这里还有一个相信他们是师兄弟的人。   “也差不多了。”巫黔想了想说道。如果老五真的有灵力的话,那倒是可以和他一起修道的。   想到这里,他突然兴奋起来。   “有灵力其实挺好的!如果你能够练到灵力外放,无时无刻包裹着自己的身体的话,那你以后的洁癖就可以解决了!”   时谦的最大问题,是他不能接受自己和别人的直接肉体接触,但是如果包裹上一层灵力,那就完全不一样了!不是吗?   说不定时间长了他习以为常,就这么治好了洁癖呢?   时谦表情有些呆滞,洁癖,解决?   他顺着巫黔的说法想了下去,如果他用灵力把自己隔绝起来……   目光落在巫黔的手还有脸上,时谦突然回忆起来,那天在巫黔家里的时候,他摸到的那种细腻的肌理,但是却又不是柔嫩的,而是结实的,柔滑的,一种他从来没有触碰过的感觉,很美好。   如果他能够一直接触那样的美好感觉,似乎,和人接触,也不是那么难以抗拒了。   大概过了不到十分钟,救护车终于赶到了现场,把无人问津的古辞大队长扛上了车。   胖子倒是比较好心,决定跟着古辞去一趟,他自从和老婆商量过之后,都决定平时多做点善事,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女儿,就当是积福了。   巫黔倒是比较惦记着时谦身上灵力的问题,难得有些不太稳重的只匆匆和胖子打了个招呼,就带着时谦赶回到家里去了。   他记得当初空间里有一个东西是可以测试人的灵力潜能的,上一次拿出来给程弥生测试了之后,因为他发现时谦挺喜欢盯着那颗珠子看的,就随手摆在了卧室里一半当做装饰一半当做了照明。   回到了家,巫黔直接把那珠子往时谦手里一塞,“你试一下,看看能不能感受身体里的力量,然后往珠子里注入进去。”   他说完就一脸兴奋期待地看着时谦,他们哥几个里,他和时谦的感情无疑是最为要好的。如果时谦能够和他一起走上修道这条路,也就代表,他们两个人的寿命都将会被延长,能够一起生活的日子更长,这个想法让巫黔的内心激动不已。   只是,他自己也没发觉,这样的想法,其实是多么的危险。   时谦手里捏着那颗他看得惯了的珠子,却突然觉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也有看着别人的眼睛发呆的时候。   巫黔胸口微微起伏,一双眼睛里像是带着星光看着他,急着跑回来的还带着汗珠的额角却不会让他感觉到恶心,甚至,他在那双明亮期待的眼神里,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擦了擦他额角的汗珠。   没有恶心。   一瞬间,时谦只觉得自己脑子里像是炸开了花一样,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他只是想到了一件事。   或许,就这样和二狗子过一辈子,也挺好的。   “祖宗!不是让你碰我!是握着珠子!”巫黔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来湿纸巾,细细地隔着纸巾把那只碰过他的手指擦了个干干净净。   他还以为时谦是激动得像要试一下是不是真实的,顿时眼神里带着无奈地看着他,“你先试一下,就知道是不是事实了。”   等到珠子亮起来,就能确定一切了。   目光渐渐地恢复了平静,时谦捏着珠子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他点点头,低沉地应声,“嗯。”   闭上了眼睛,时谦开始试图按照巫黔的说法,寻找起他身体里隐藏着的力量来。   “虽然这么说很奇怪,但是就像是你能够操控你的手和脚一样,你不容易感觉到它的存在,但是你的意识意识到有这种东西在了之后,你就可以自如地操控它……”   巫黔絮絮叨叨地在他耳边分享着经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颗珠子。   身体里的力量?时谦试图去告诉自己,他的身体里有这么一股力量,也努力让意识去操作,但是……   珠子一动不动,很安静的没有任何变化。   五分钟后,一切平静如初。   又过了十分钟,时谦缓缓睁开了双眼,巫黔眼光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失望,却依旧扬着笑看他。   “看样子,我这颗珠子测不出来你的潜力。”   或许,并不是珠子的问题。时谦把珠子递给他,手掌握了握拳头。   他有种直觉,他的身体里面,确实是没有巫黔说的,那种叫做灵力的东西。   但是刚才那件事情,他可以担保,不是他的幻觉。   “你想到什么了?”巫黔了解他,就像他了解自己一样,看着时谦这样的动作和神情,顿时关心道。   难道时谦感觉到了?   想了想,时谦摇摇头。他现在还不确定,他不想这么快说出来,让巫黔再一次失望。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刚才巫黔那种满是负面情绪的模样了。   “这样啊……”   踌躇了一会儿,巫黔决定还是面对事实,他深呼吸了一会儿,顿时又变作元气满满的模样。   “先去事务所吧,今晚有没有空?不如一起去打拳?”   他最近好久没去健身房里报道了,感觉今天整个人身手都有点生疏了。   听到他这话,时谦顿时忍不住笑出了声,“行啊,反正你肯定是被我虐的。”   “这可不好说了,我觉得最近我的力量又增长了不少。”巫黔随意比了比肱二头肌,结结实实的一整块,时谦目光落在上面,顿时又想了巫黔那好摸至极的腹肌,忍不住伸出手。   “打住,刚才那是我身上最后一张湿纸巾了。”巫黔赶紧把手臂放了下来,最近老五是在努力试着治愈他的洁癖吗?总喜欢挑战一下是什么情况?   遗憾地看着那块让他颇为心动的肌肉被主人放松了下来,时谦也不太过于气馁,反正来日方长,他总会有摸到那一天的。   “对了,不如今晚把弥生也叫过去吧,检查一下他的学习成果。”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巫黔语气里颇为轻松地说着。   “你确定不是找一个人垫底?好让你被虐得看起来没那么惨?”时谦的声音也渐渐地变得远了些。   “那可不太好说,弥生天生就是走这条路的,等到他练成了,我们两个一起上,可能也不是他的对手……”   “那就让他来试试,我倒是觉得,他赢不了我们两个的……”   两个人熟稔轻松的口气渐渐随风飘远,有些事情,会慢慢地生根发芽,然后一天天不自觉地长大,等到醒悟过来的那一天,小小的种子,早就已经变成了参天大树了。   古辞被医院的救了过来之后,他的属下们也很快纷纷赶了过来,和胖子了解了一下情况。   只不过古辞还没有醒过来,胖子一个人说这些事情,不免显得有些可疑。   “你的意思是,队长是被鬼怪伤到的?而他被伤到,是因为他跟踪你和一名天师?”队里唯一一朵霸王花小菊脾气可一点儿也不好,口气呛得很。   她今天和队长一样休假,本来她住得远,是不打算过来的。但是队长受伤了啊!这还得了?她知道之后立马就飞了过来,路上差一点就没忍住要闯红灯了!   她横眉竖眼地看着眼前这个胖子,越看越觉得他在鬼扯,她看这个胖子看起来就是个没胆子的人,还瞎扯什么鬼怪,怕不是他就是伤了队长的人吧?!   “小菊!你太大声了。”副队林业沉声喝止了他,而且这个男人一直到他们来,都守在队长的床前,还垫付了医药费,肯定不是那种她想象的坏人。   “不好意思,她是我们队里的新人,刚毕业脾气冲,也是担心我们队长的伤势,希望你不要见怪。”林业冲着胖子说道,又摁着小菊的短发压了压。   “快和人家道歉。”   小菊嘟着嘴,但是林业的眼神往床上的古辞身上示意了一下,她顿时就反应过来了,她刚才的姿态要是让队长看见了……   她顿时脸上又红又白,真的冲着胖子鞠了一躬,“对不起,是我说话不经大脑。”   胖子连忙摆手,“没有的事,不要在意,你们也是小心敬慎,这个我懂的。”他看小菊不过也就比他女儿白芷大上一丁点儿,自然不会太计较。   “而且,这件事你们没见到,不相信是很正常的,我也是最近才接触到,不然以前我也是不信的。”   他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哪里会想到真的碰到什么神神鬼鬼的东西?要换做他没碰见过,态度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毕竟一听就像是糊弄人的。   林业看他的眼神和表情,顿时心里有了底,完全没有撒谎的痕迹。而且整个人全身的细节和他表现出来的姿态完美吻合,除非这个人也是同行,否则的话,他很难想象,这个人是在撒谎。   “……你们来这么多人……干什么?”   带着氧气罩的古辞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努力地从喉咙里发出了一点声音。   “队长!”小菊顿时大喜,就想要扑过去。   “悠着点,队长身上有伤!”林业一把把人给架住,拎起来就放到一边的椅子上摆着,冲着宋膑示意了个眼神,盯着点这个冲动鬼。   宋膑回头给了小菊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死死挡在她的面前。   古辞拔开氧气罩,猛地咳了几声,他被那肉块掐住脖子好一段时间,有些伤到了。   “他没说谎,是真的。”   虽然刚才昏迷着,但是他的意识却很清晰,只是要醒过来不是太容易就是了。   林业顿时狠狠皱起了眉头,真的?那这个案件,可就真的超出他们的范围了。   古辞和他合作最久,猜到他在想什么,冲着他招招手。林业过去凑近他身边。   “你让胖子,带你去找大师,他可能,能帮忙解决这个案子。”他虽然也想去,但是他现在整个肩膀完全失去了知觉,按照他受伤的经验,就算他去了,也是个拖后腿的罢了。   林业脑子里立即回想起了刚才这个男人说的那些说辞,顿时明白了古辞的意思。   “我知道了。”既然他们不是专业的,那么请求专业的帮忙,也是无可厚非的。   “小心点。”古辞看着他,戴上氧气罩之前,补了最后一句。他们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一块,而且没有任何防身的经验,真的碰上了,只怕是也不容易解决案件。   林业点点头,“放心,我回去会向局里申请一批特殊经费。”既然这些鬼怪是真实存在,那大师也必然有些什么可以让他们护身的东西吧?回头就申请经费买一点防备起来。   ……对哦,他怎么没有想到?古辞眼睛里猛地闪过一丝尴尬,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他该不会……是没有想到吧?合作多年对古辞的了解,林业挑挑眉,某位刑侦大队长什么都好,就是喜欢硬着头皮直接上这一点,省了很多经费,多了不少工伤啊。   挥了挥手,林业把其他人通通打走,至于挣扎着要留下来照顾队长的小菊,也直接一巴掌糊在头上让她安静如鸡同样打包带走,还病房里一片宁静。   等到脚步声渐渐走远,古辞才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脑海里又闪过当时的画面。   他在想一件事情,如果,鬼怪能够像那块肉堆一样,化作任何一个人类的脸……   林业目送着队里这群人都回去之后,才把胖子也送回到了他的家里,顺理成章的从胖子那里,拿到了队长交代给他的,那个据说是天师的人的名片。   他和古辞一样,作为资历老有能力的刑警,有时候直觉简直就像是一种天生用来破案的本能一样,会突然地就发现到什么不对的疑点。这一次,他看到现场那个全光着的尸体时,就觉得很诡异了。   等到后来宋膑把车祸现场卡车司机的照片分享过来,他心里那股诡异的感觉就更加浓烈了,一切到了古辞住院,他才终于发现,原来这次他的直觉同样没有出错,只是他从来没接触过这样的情况,所以才无从下手罢了。   他和古辞说的申请经费并不是开玩笑,当天晚上,他就总结了一下这次的案件,并且把古辞的事情和胖子说的,单独做成了一份报告。   而这份报告,第二天,他自己亲自送到了局长的手里。   “小林啊,我要是没记错,你的报告已经送过来了吧?”关局长笑眯眯地拍了拍他桌子上的文件,一份和林业手上一模一样的文件赫然放在上面。   “是的,不过,那个是用来走正常流程的。”林业脸不红心不跳,继续把报告放在了关局长的桌面上。   “哦?”关局长慈眉善目地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点点头,让他坐下来,拿起来眼前这份报告。   林业在椅子上做得板正,像是一颗苍松刚劲有力宁折不屈,很安静地坐着。   翻开第一页,关局长隐藏在文件后面的表情就变了,等到他仔细看了之后,方才还慈眉善目的表情完全收敛起来,眼睛闪过一丝狰狞。   放下文件的一瞬间,关局长又恢复了笑呵呵的表情。   “小林啊,你这个报告,你们组里,有多少人看过了?”他的语气依旧轻松乐呵,但是林业却在这一瞬间,感觉到了一股压力,和一股浓浓的威胁。   “没有,他们看的是另一份,这一份,只经过我的手。”林业顶着这份许久没有感受过的压力,心里居然有一丝怀念。   上一次他感觉到这一种压力之后,就是他和古辞双双被调过来,成为刑侦队一把手二把手的事了。   “这个啊……那除了你和古辞,应该也没有其他人知道详细的事情咯?”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扣了几下,关局长才缓缓地问。   “是的。”林业点点头。至于宋膑把那几张照片拍了发给他们队里的人都看见的事情,他回去就让那几个小的闭上他们的嘴巴。   双手交叉揉捏了很久,关局长才突然站起身来。   “本来我还以为,我管辖的地区,可能用不上这个的。”   他起身走到身后的档案柜面前,在一个指纹识别锁上面,输入了他的指纹。档案柜顿时打开,露出了寥寥无几的几样东西来。   “这个,你拿着。”把取出来的东西递给林业,关局长示意他看一眼。   “这个是?”林业看着手里与众不同的警徽和证件,有点吃惊,他好像依稀在哪里见过?   “专门针对这些特殊案件成立的部门,我们市内没有,明天你按照上面的地址,去隔壁市跑一趟,拿着这些,他们就会带你找到能解决问题的人了。”   林业瞬间反应过来,“国家专门针对这些特殊案件成立了部门了?”   关局长点点头,“对。按照我知道的,国内基本主要城市都有他们的分部,不过据说他们的工作也很繁忙,能不能够过来跑一趟,还要看你的了。”   他也是在恩师那里听过而已,这些东西,都是上一任就转交到他手里的,至今还没有正式启用过,他也不算非常清楚。   既然朝中有自己人,那就比找外人办事要简单多了。林业顿时捏紧了手上的东西,神情缓和了不少。   “假设,假设那边部门不那么好接触,我的意见是,不要为了这种案子,浪费你太多的时间,知道吗?”关局长又补充了一句。他们是刑侦,又不是特殊案件处理部门,浪费时间在这种非专业性质的案件上面,不仅不能解决案件,可能还会遇险。   林业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可造之材,他可不希望,这么一个好苗子就这么没了。   点点头,林业明白关局长的意思。这也是为什么,他副古辞正。他比起古辞为了查到真相不惜一切手段,相对要理智许多,他能够取舍,所以才会是副队长,但是他也并不后悔。   很多退步,是为了更长远的未来。   把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在里口袋里,林业走到了门口,又转了回来。   “还有什么事?”关局长端起茶喝了一口,不是都交代完了吗?   “还有经费……”   “噗~”   一口浓浓的菊花茶就这么喷了他满脸,关局长一张老脸呛得通红,猛地拍起自己的胸脯顺顺气。   ……他本来就是为了经费才打的报告啊,有这么惊讶吗?林业一脸无语地抹了抹脸上的茶水。话说回来,局长原来每天杯子里装着的,是败火的菊花茶?   难怪最近看局长都是一脸笑嘻嘻的,原来是靠着外界条件强行压制火气的啊……   “滚滚滚!”关局长好不容易喘过气来,顿时从他脸上发现了端倪,火气立马就上来了。每天这群人净会惹事让他给他们擦屁股,还不许他喝茶下火了?   还想要经费?不懂去坑别的部门吗?羊毛总在自己人身上薅有什么意思!   林业转头就走,没有经费?那只能想想别的主意了……   或者去特殊部门稍微拿点?特殊部门那边应该给报销吧?   面无表情地走出了办公室,林业顶着一头湿哒哒的茶水模样,顿时引起了全办公室的注意力。   还几个本来打算进去的同事,顿时脚步一错,默默地决定晚点再说吧。没看到林业这么惨了吗?前车之鉴啊! 第38章 38.入V第十六章   空间里。   巫黔手里翻动着古籍的手抄本,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   他对于今天时谦身上发生的事情, 有一种很难说出口的担忧。而他又不敢向外人求教这件事情, 只能在时谦睡着了之后, 偷偷地躲进空间里面, 挖出了这个手抄本开始埋头研究起来。   他现在不想其他事情, 只希望能够在手抄本里面,能够找到类似时谦这样的情况。   找了很久, 他才似是而非的,在唯一一本他没有手抄下来的古籍上面,看到了类似的片段。   那是在古籍上自称天道门第三十一代大弟子,一个道号叫做天玑的前辈了。   之所以说是似是而非,是因为, 上面写到这位前辈遇到的, 不是人类。   天玑作为当时和目前处于末法时代不同,灵气十足的时代, 天道门是整个地球上数一数二的大宗派。   而他能够成为第三十一代大弟子,实力几乎是在年青一代出类拔萃。而他的实力,全都是在他多年东奔西跑四处征战中锻炼出来了。   当时灵气充足, 天材地宝很多, 但同样的,鬼怪也很多。生前实力不俗的人死后如果因为执念不愿意轮回, 就会转变成为实力强大的厉鬼, 甚至是鬼王、大鬼王。   而这些厉鬼经常出现的地方, 久而久之, 就会滋养出一些阴气相当重的宝物。但是这些宝物之中,又有不少,对于他们来说,是相当不错的素材,不管是用来提升自己的实力,还是用作他用,都相当的不错。   而古籍里的记载,天玑写明,当时以他的实力,已经可以一对六个打鬼王而丝毫不落下风了,可以说几乎没有什么他不敢去的地方。   有一次他正好又外出历练,当时却忽然发现几年前他和一个厉鬼战斗过的方向有奇怪的磁场,就追着过去看了。   巫黔喉咙艰难地滚动了一下,继续看下去。   那是一个小镇的后山,小镇里的人们因为后山的风水不错,所以祖祖辈辈人们死去之后都选择埋在了后山上。   时间久了,自然就成了一片阴气极重的地方,而之前的天玑,就是因为在那里发现一个刚死去没多久的人心带执念化作一个厉鬼,就顺手解决了它。   不过没想到,这才没多久,那里又出问题了?心里怀着疑虑的天玑冲着那个后山迅速过去调查,等他追到了那片磁场异常的地方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巫黔拧着眉头继续看下去,心里却忍不住吐槽了一下,这个前辈,未免也太啰嗦了点。   天玑看到的,是一只动物。古籍上写的是文言文,巫黔试图翻译了一下,但是还是有些对这些描写麻爪。   “一个看起来有点像麻团的动物???”   按照古籍里面这位前辈的想法,他当时看见的,是一只很小很可爱,但是实力却很强大的小兽。那只小兽他也从来没见过类似的存在,但是那只小兽小爪子随意一挥小石头,却能够轻而易举的把那些围在它身边的恶鬼直接打得魂飞魄散。   巫黔从来没有见过类似古籍上说的这种生物。事实上,在地球如今末法时代,他连同行的天师,其实也见得不多,所以他觉得很难想象,一个被描写得这么可爱的生物,居然拥有那么强横的实力。   而且……   古籍里的描述套到时谦的身上……   啪的一声,巫黔漠然地把古籍合上,又放了回去。   算了,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说不定有些人类身体里经过这么多年的遗传或者突变,产生了不一样的体质呢?就算不是,怎么也比这个不同生物看起来要靠谱多了。   巫黔琢磨了一下,下一次不如找诀阳子前辈打探一下消息好了。   好歹诀阳子也是当代比较知名的前辈了,又喜欢到处去抓鬼,应该见多识广一些吧?   心里把自己折腾了个够呛,出空间的时候,巫黔看了一眼天色,都已经能够看到黎明前一丝曙光了。   他的双眼通红里面全是熬夜熬出来的血丝,精神萎靡不少,蹑手蹑脚地回到了卧室里,巫黔看了一眼熟睡的时谦,这才稍微安心一些,悄悄地躺了下来,没过五秒,他就被浓浓的困意打败陷入了梦乡。   ——一睡到了第二天的分割线——   “哥,反正你们道馆今天不开门,不然你在这里练一下给我看看?”梁夕抱脑袋把自己的打脸硬是挤到了程弥生面前,眼睛里就差没直接镶进去两颗星星,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是训练场不是道馆。”程弥生伸头撸了一把他的头发,小夕肯定起床之后又没有打理头发才会还这么保持刚睡醒的状态翘了好几咎出来。   “都一样!不过我觉得道馆比较好听一点,时叔叔你说对不对?”梁夕挣扎着从他哥的魔爪里救出他的脑袋,本来被打理顺了一些的头发顺便被他自己弄得更乱了,他才不管那些呢,扭头去找自己的援兵。   时谦正在沙发上端着杯子喝红茶,手边还放了一份甜腻腻的蛋糕,吃得正欢。闻言看了过来,想了想,“那你今晚跟着我们一起去健身房吧,正好我和你黔叔叔本来就想着带你哥去看看他的训练成果。”   “好啊!”梁夕顿时踩着小碎步吧嗒吧嗒冲过来,他也很想看看时叔叔和黔叔叔打拳!一定很帅!不过他哥肯定是最帅的那个!谁叫他哥长得好看呢?   兄控满分的梁夕美滋滋地想着。   程弥生倒是有些吃惊,难得不太稳重地站起来去厨房里和师傅求证。   “哦,你说这个啊,是啊,正好你们训练场今天有事不开门,那今晚你就跟我们一起去吧,我看一下,你现在练成什么样了。”巫黔擦了擦手,烤箱里咔哒咔哒走着的时间突然叮地一声停了下来,他顿时注意力转移到了烤箱上去。   “你想吃什么口味的?”从烤箱里托出一整盘饱满精致的泡芙,巫黔示意自己的大徒弟,想吃可以自己动手。   至于他?他已经端着老五喜欢吃的口味走出去了。   毕竟昨天经历了那么些事情,还是用好吃的先给老五压压惊再说吧。   捏着好看又好吃的泡芙,时谦一边喝着嘴里的红茶,目光又落在放在一边刚吃完的蛋糕餐碟上,心里突然莫名其妙地有些开心起来。   虽然不知道二狗子发什么疯,但是难得能吃到二狗子亲手做的好吃又不重样的下午茶,超棒!   就是……最近其实他有点想吃咸辣口,不知道如果和二狗子说了,会不会被打shi?   “话说回来,那边给我打了电话,说是警察那片要走了我的名片。”巫黔在时谦对面坐了下来,用纸巾擦了擦手。   胖子特意和他跟坦白从宽似的,告诉他说是刑侦队那边的副队长要走了他的名片,听口气的话,好像是要找上门来一样,但是到现在他也没发现有动静,这就有点奇怪了。   “毕竟是刑警,就算是要入手,应该也是逼不得已了才会找到你这里吧,他们肯定更熟悉自己的办事方法。”时谦倒是比较能够明白普通人的想法,要不是他认识巫黔,很多事情,自然也是不会轻易就相信的。   “那也好。”巫黔点点头,他其实也不是很想惹麻烦上身。   而且,他最近因为各种事情忙来忙去的,之前好不容易存下来的稿子,已经快要告罄了,再不抽点时间出来把存稿填上,他怕是这本完结之后,新文就只能开天窗了。   巫黔太久没上过网站了,他完全不知道,网站上面,其实因为他的事情,最近又掀起了一阵血雨腥风。   说起来,这件事情还是因为当初他随口一提那件事,之后,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就被人挂到了网站论坛那边去。   挂他的人自称是他的一个普通读者,她表示追这本小说的时候,觉得除了作者很高冷从来不和她们这些粉丝沟通之外,其他都还挺好的,她看得也很满意,毕竟文章的质量很高,她也看过作者的马甲,写了也有些年,是一个文风、实力、更新都很稳定的作者。   【但是我万万没想到,突然就被这个作者塞了一口翔!强行塞的那种!知道那种感受吗!】   她在论坛里面表现得十分愤慨,直接把巫黔当时挂的作话搬了过去,甚至把巫黔说的那些话全部拆分肢解出来,一丁一点开始喷。   喷这个作者湖绿,喷这个作者居然私底下是个三观不正大的人,整个帖子里前期把巫黔的作者号夸得有多好,后期里就把巫黔那段作话撕得有多惨。   论坛从来不缺搞事情的网友,很快就有一些人开始跟着她喷了起来。   【没想到这个作者居然是这种人,我看过她几本文,感觉文风挺好的,私底下居然是这种思想观念陈旧的人,话说她平时不说话,该不会是在守什么保守陈旧的规矩吧?哈哈哈哈哈哈,楼主你也别气了,只能咽下这口翔了,大不了去刷个负分呗。】   【真恶心,最讨厌这种没事宣传这些不科学言论的作者了,很多读者本身都是未成年,你说这些话,不是引导未成年的读者的思想往不好的方向走吗?没想到这个作者居然是这种人,真TMD的恶心!】   【现在居然还有这种封建思想?而且这种人写文居然还能火?怕不是她以前的读者都眼瞎吧?就这个故事让我去看,我怕是立马就能呕出来,可想而知她写文的水平了。】   【该不会这个作者下一步是打算开始装神棍预热然后走一篇新的神棍文吧?这个骚操作你们记得圈中某人吗?反正我是不觉得一个不喜欢作话的作者突然留言这些是没有目的的了。】   【现在作者是不是越来越不对读者负责了?这个内容里先不说其他的,整个内容三观就很爆炸,为什么作者还要特地放在文里?拉黑这名作者了,呵呵。】   网站还有论坛这件事,巫黔倒是真的没怎么注意的。毕竟他除了平时更新的时间之外,很少会点进网站里关注其他的东西,甚至连榜单什么的,都是因为有编辑在,所以他才知道还要申请榜单什么的,有时候太忙了,干脆就把账号给编辑去申请了,至于其他的功能,他还真的从来没怎么仔细地去了解过。   不过,虽然他不了解,但是,朱月儿她们混论坛啊!   说起朱月儿,自从巫黔帮她解决了那件事情之后,她本来只是一个忠实读者,现在则是彻底转变成为了巫黔的忠实粉丝!   还有她的舍友于晓惠,两个人可以说都被巫黔圈了粉,甚至在看巫黔小说的时候,又发现了一些新的角度。   从前朱月儿还觉得有点奇怪,因为作者虽然写文的时候行文间很温柔,但是主角做事却异常有魅力,十分果敢,和其它她看过的小说相比,她总觉得多了一点什么。   后来她们两个知道巫黔的真实身份之后,再去看,就明白多了,那是巫黔自身作为男性和女性在写作上的差异。   这天朱月儿刚刚回到宿舍坐下没多久,于晓惠就捏着手机一脸愤怒地冲过来把事情巴拉巴拉地说了一遍,居然有人把巫黔给挂上了论坛!   朱月儿赶紧点进去一看,就看到了这些评论,看着看着,也没办法抑制心头的怒火。   要不是因为当时她运气好,看到了大大这本小说,她可能现在还被那个……!一想起自己一直洁身自好结果碰到了这样的事情,朱月儿脑子一热,杀进了论坛里面去,巴拉巴拉把事情精简之后回复了楼主。   结果她不掺和还好,一掺和进去,简直就像是油锅里滴进了一滴冷水,炸锅了!   【呵呵呵呵呵,第一次见到这种洗白方式,神奇了!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作者你这样使劲糟蹋女人你到底是安的什么心思?你要是直接怼,我也就不说别的了,但是又绿?而且还假装女读者绿?你的良心难道不会觉得痛吗?你没有想过,你的读者是什么感受吗?我要去这本文下面刷负了,有没有组队一起去的?不希望那些读者被这么个人渣辜负利用。】   【同感,真的被恶心到了,组队+1!真的觉得她文下的读者太可怜了,居然一直在追这么个人渣的文……】   【妈呀,洗白新操作?精分假装是读者来湖绿?可以可以,这波操作我很服气的,但是你又没有考虑过你读者的感受?哦,也是,人渣根本不需要考虑这种问题,是我太没眼力见了,这样吧,我也去贡献一下我的负分,嘻嘻嘻嘻~不用谢。】   朱月儿和于晓惠看着事态完全失了控向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顿时心都凉了,朱月儿更是差点要哭了出来,她都忍着对这件事回忆起来的作呕感,结果就换回来这个?   于晓惠虽然脑子快要气炸了,但是还是很快反应过来了,“她们以为我们是大大精分洗白?卧槽她们脑洞也太大了吧?”   “晓惠,我们现在怎么办?”朱月儿哆嗦着手指点到熟悉的那本小说主页面上,果然,几乎是隔几分钟,文下就会冒出来一两条负分评论,好些老读者不明所以,都忍不住奇怪的开始讨论起来了。   那些留负分评论的人里,很快就有一个‘好心人’把朱月儿在论坛里的发言贴了过来,顺便好心劝这些老读者们,这个作者显然人品有问题,希望他们不要被坑了。   有些老读者不明所以,追着帖子过去之后,直接气炸,以为真的是自己一直喜欢的大大居然精分湖绿,顿时直接删掉了所有收藏,导致巫黔这本小说在榜期间,居然不涨反掉,硬生生的不见了一大波收藏去。   这样的后台异常,一直负责跟进巫黔账号的编辑很会就发现了,她立马就从文下的那些评论里面,找到了论坛原帖子,迅速将事情弄清楚之后,她有些犯难了。   她是知道巫黔真人的,而且巫黔那个人连申榜都是她来的人,怎么可能懂论坛是什么东西?   她想来想去,觉得自己有些掌控不住这件事的发展,决定还是上报给总编了。   “你能确定那个人不是她吗?”总编听完之后,目光落在她身上,把她看得有些战战兢兢的。   深呼吸一口气,编辑点点头,“总编你应该不太记得了吧,这个作者,他是我们网站里面比较少有的男性作者。”   “男的?”总编立即反应过来了,那就是说,起码精分成女大学生什么的,就不存在的。   “对,快三十了吧。而且人家其实挺有钱的,写文根本就是他的爱好,他的榜单,还是我负责申请的,网站的很多功能我估计,他都没有用过呢……”一说起这个,她就有点无奈,她也是手里只有唯一一个这么佛系的作者了。   毕竟其他的作者,都是她们自己负责去申请榜单的,她也只不过是偶尔提醒一下有些忘记申榜的作者而已。而巫黔,如果不是很清楚地知道巫黔是有全文存稿习惯的人,她也不会敢每个星期都能巫黔申请榜单了。   “唔,那就应该不是他了。要么,是有人想趁机抹黑他,要么,就是真的。”总编想了想,觉得前者可能性比较大。   毕竟这个男作者很有可能不知道论坛什么的,所以有心人可能观察到了之后,吃准他不会发现,才跑过来黑他一波,这种事情,网站里虽然少,但是也不是没见过。   “这样吧,你先找到他的联系方式,把这件事和他说一下,看看他有没有什么想法,如果他没有什么意见,就由我们接手负责处理这件事情了。”他们今天正好是最忙的时候,就算是要管,也得先往后放一放了。   “好的。”心里松了老大一口气,听总编的意思,就是没什么问题了。她对总编的能力还是非常葱白的,基本上就没有她们总编搞不定的难题!   总编倒是不知道自己面前这个手下的编辑居然还是他的小迷妹,不过知道了,也不影响他应该做出的决定就是了。   不过,比起编辑的电话,最后先打到巫黔那里的,居然是另外一边,来自林业林副队长的电话。   事实上,他也是去了一趟特殊部门之后,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决定给巫黔打电话的。   今早,林业起了一个大早,心里暗自给自己做了几十遍不同的场景模拟,以求达到到时候去到别的部门不会给他们局里丢脸之后,才自己一个人出发往关局给他的地址上去。   地址上写的是一个他其实有点印象的地方,只不过,那里在他的印象中,可不是什么特殊部门,而是一个名为‘华夏历史文物管理局’的清水衙门。   他们之前其实还有讨论过那个地方,都说那个部门的人在里面都是喝茶养鸟拿工资的,没想到打脸的日子来得这么快……   跟着导航走了足足两个小时,林业按照关局的话,没有走正门,而是把车直接往后门开了进去。   后门的停车场很大,里面停着的豪车也不少,看得林业一阵眼热,这也是他们为什么说起这个部门有些眼热的原因了,就是因为这里面经常开出来很多台不同款的豪车。   从停车场的小路一直走到一扇门面前,林业掏出证件刷了一下,立即被放行了。   一走进内门,他顿时惊呆了。   从停车场后面看的时候,他只觉得这栋大楼看起来有点老旧,而且外面的墙壁不知道为什么都是被涂成黑漆漆的,特别的难看,但是!   一走到里面,他瞬间以为自己是进入到了拍什么科幻电影的现场,整个空间倒是都是高科技密布,不管哪一样,看起来都非常的高大上!   甚至他还看见一块大屏幕,上面正在显示着一个非常不符合科学观的生物!基于设备太过于给力,他发誓!他看到了那生物的牙齿上面!还残留着一根人的手指头!   “你是怎么进来的?”一个火爆的男声响起,紧跟着下一秒,林业就感觉到自己像是把什么东西给举了起来。   林业快速扭头观察了一下,很快确认了,把自己拎起来的,应该是一个无形的生命体。   看样子,地上站着的这个眼带敌意的男人,应该就是这个生命体的操控者了,他冷静地想。而且这个男人显然对他们刑警有什么不好的回忆,所以明明已经注意到他脖子上挂着的证件了,但是还是决定先出手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不过,这样的意义何在?   林业想不明白,但是他过分镇定的表情在空中被整个大厅里的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立即就有一个身穿黑色西服西裤显得十分精英的男人走了过来。他脸上的表情不怒自威,和古辞看起来有几分相似,但是,林业却对他的印象要差上很多。   因为这个男人看着他的眼神,像是没有看见任何东西一样,十分冰冷。   “齐修,把人放下来吧。”穆武冷冷地开口,“他身上带着我们部门的证件,下次把眼睛睁大点,省得别人随便打个报告,你又要被关上一个月的紧闭了。”   叫齐修的男人看着林业的眼神顿时更加愤怒,但是显然穆武的话提醒了他之前犯下同样的错,他只能扭过头去,操控着把人放了下来。   被在半米多高的地方扔下来,林业也不害怕,一个侧前翻卸掉这股冲力,才随手拍了拍衣服,无视那个叫齐修的男人,把自己的刑警证件亮给眼前的男人看。   “林业,刑侦队副队长,我们有案件想要寻求你们的合作。”   “呵呵,现在刑警可真是牛逼,随便来一个副的,就想要和我们队长说话了?求人懂不懂?来求人,就给点诚意,让你们队长滚过来,我们队长可能还会考虑一下。”   齐修也不走远,站在旁边听到林业的话,顿时阴阳怪气起来。   穆武没接过他的话,也没接过林业的证件,冷眼静静看着。   “我们队长已经因为这次的非科学案件受了重伤住院了,我相信如果他可以,他当然是希望亲自过来解决这个案件的。”林业不卑不吭地看了他一眼,继续把证件往穆武面前递了递。   齐修顿时嘲讽地大声笑了起来,“队长受了重伤住院?那还真的是一个废柴队长,不过也是,你们刑侦队的你,就靠没实力只能躲在别人背后的胆小鬼,你还好好的,是不是你那个队长,被你拿去当了挡箭牌啊?”   “我觉得队长之所以受伤,还是因为我们市内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案件,导致突然出现这样的案件,我们这些非专业的人对案件不熟悉不了解才会受伤。据我了解,这些案件应该是贵部门负责的部分,所以才来寻找专业的人才。”林业推了推今天早上特地拿出来的金框眼镜,眼底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齐修顿时表情古怪起来,这个人是不是傻的?说什么都不生气的吗?他一开口,打算继续刺两下试试,穆武一伸手,打断了他。   “好了,闭嘴。你不是他的对手。”都快要被人家的刀子扎得不成人形了,还没听出来人家什么意思,这样的猪脑子放出来也真的是丢光了他的脸面。   眼神冷漠地接过证件随手翻了翻,穆武看着林业那副充满了睿智的眼神,方才那起子松懈的心情渐渐地警惕起来,这个人,可不是那么好打交道的啊。   看样子,应该是刑侦队里的智脑了。   第一关成功过了。林业在脑子里瞬间抹掉了数十种他曾经幻想过的可能,开启了第二阶段。眼前这个男人,看起来可不像是那个叫齐修的那么好对付。刚才那个叫齐修的可是什么话都敢接,他随便写个报告往上一报,按照他们的意思来听,怕是那个齐修的分分钟就要紧闭一两个月的事了。   至于他?林业跟在穆武后面一边走到会议室里坐下,心里胸有成竹,他的表现就算是如实将录像递上去,也没有一个字的错误,谁是谁非,根本不会有任何变化。   “说吧,你们需要什么样的帮助。”穆武把人请到会议桌下半截坐下,自己回到首位,远远的、居高临下地看着林业,身上的压迫感源源不断地从他身上传到了林业的身上,空气都仿佛变得粘稠起来,呼吸都只觉得有些困难起来。   林业看了他一眼,双手随意地搭在会议桌上,丝毫不受影响开始渐渐说起这次的案件来。至于压迫感?那真的是抱歉了,作为经常要为了队长而不得不去关局长那里抗压的人,他早就对这些不值得一提的压迫感习以为常了,甚至越是有压迫感,他的思路越发清晰起来。   说到卡车司机的变化,穆武脸上的表情微微动了动,很细微,但是林业却还是观察到了。   他的话题忍不住稍微停顿了一下,穆武眼里写满不解地看着他,“说完了?”   “还没有。”林业看了他一眼,穆武的表情已经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一闪而过那个细微的变化,只不过是他幻想出来的一样。   但是林业怎么可能会忽视这一点?他有些不输于古辞的直觉,更有着非一般的头脑。一边叙述起案件,他的脑子里一边快速转了起来。   为什么这个穆武,会在听到卡车司机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会有异常?是因为他看见过吗?这个答案的可能性很低。   如果是见过,应该会愿意共享背后的真正资料才对,但是穆武却装得十分逼真的,潜意识里就拒绝了这种合作性。   那么,如果是穆武知道,这件事情的发展和由来呢?   林业脑子飞快转动起来,他的直觉在瞬间中发动,他将故事篡改了一下,只是说古辞是在卡车时间之后,发现了胖子不对劲,跟踪上去之后被肉块袭击,拼死掏出一命。   至于巫黔还有其他的事情,他有一种感觉,不应该告诉这个男人。   穆武听他说完,点点头,随手把身边的一张白纸还有笔,递了过去。林业拧眉,不明所以,“这是干什么?”   “把你说的地址都写下来,明天我的队员就会过去仔细检查了。”穆武微微抬起下巴看着他,眼底带着一丝从容和揶揄,林业发誓,他从那双眼神里面,完全没看出来,穆武会愿意为了这么几个小市民,去浪费这么多的时间。   咬着牙,忍着屈辱把地址写了下来,林业不知道关局长知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情况,如果他要是知道的话,一开始,他就情愿不来了。   “字很不错,挺伶俐的,和林警官人差不多。”穆武接过那张纸,随手折起来放到旁边的镇纸下面压着。   林业看了一眼,眼底没有太多的神情,只是自顾自地掏出了一张表格。   “这次的案件我们还需要追求另一个普通案件,但是考虑到目前市内不安全,想要申请一批可以保护我们安全的相关道具,不知道是不是需要队长你同意?”   穆武猛地站起身,一双眼睛像是剧毒的眼镜蛇一样,带着狠毒和攻击性看着他。   “林副队长,你们是刑侦,和我们部门没有半毛钱关系,如果你们觉得不安全,可以选择不要去查案子,我们部门每个人,都是为了案件付出性命的!我们的命,可比你们宝贵得多了!”   林业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可以去医院看一眼我们队长,再来说这句话,另外,我申请明天一起参与调查,队长你应该不会有意见吧?”   穆武阴沉着脸看着他,这个姓林的居然是个这么油盐不进的。   但是,就算油盐不进又怎么样?他的地盘,可容不得别人说了算。   “林副队长可以回去好好安慰你们队长了,我们的人,迟早会把这个案件解决的。林副队长既然时间这么多,不如多给你们队长削削苹果,好让他能够快点好起来。”   把镇纸下面的纸条粗鲁带走,穆武直接走出会议室,不再理会林业。   ……   关局长,您老人家应该与时俱进了,这种人,他可不觉得,能够尽快解决案件啊。发了一会儿呆,林业脑子里一片混乱,手上忍不住摸到了那张卡片。   那张,他本来不想用到的卡片。   走出特殊部门的最后一眼,林业满脑子里,都是除了那两人之外,其他悄悄看着他,透露出一丝艳羡的人的目光。他们,在羡慕些什么?   “……事情就是这样,我们想要在巫大师你这边,购买一批可以起到防身作用的东西,经费我已经向局内申请了,不知道巫大师有没有这类的东西?我们会以你事务所的价格合理收购的。”   林业不是孤注一掷的人,他到最后到底还是磨到了关局长的同意,申请到了一笔经费。就算是不为了这个案件,他们这些刑侦队的,平时追查案件,轻伤那叫家常便饭,一不小心缺胳膊断腿,或者是直接成为烈士,也不是没有见过的。   不管是工作还是私心,他都不想再看见,古辞那家伙躺在医院里面,看起来和一个植物人没什么区别,失去那股热情和拼劲的残废样。   巫黔没有想到,国家在邻市的特殊部门,居然是这么一个态度。   对比起他接触过的古辞来,他顿时心里就有了比较。   只不过……   “林副队长,我和你说个实话,这种案件,普通人是完全不适合参与进去的。”巫黔想了想,觉得这位副队长不是听不进去的人,还是掰开来直接说了。   “请说。”林业观察人的本领早就深入骨髓,顿时坐直了身体,一脸认真地看着他。   “之前我就和古辞队长说过了,我们遇上的,不是一般的鬼怪。”   正常的鬼怪,要么是由山精野怪形成,要么就是死去的魂魄转变,但是究其根本,都有一个大众熟知的外貌。   起码,他目前就不知道,世界上有哪一种生物,是一种由不同生物的不同肢体参杂一大块肉形成的。   “你的意思是……?”林业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觉得巫黔接下来要说的话,他可能并不是很想要听见。   “我认为,应该是某些有目的的研究性幕后黑手,在做实验,而那个游戏公司,很有可能和这个幕后黑手有一定的关联。林副队长你没有看见,那个肉块的身上,有不少、属于人类的肢体。”   林业顿时明白他的意思了,脸色不免一阵发灰。   巫黔也不想太过于打击他,但是普通人如果碰上那个肉块,很有可能就会像古辞一样,打不过,最后成为那坨东西的养分,不仅毫无帮助,甚至还有可能,倒帮忙。   “那假如普通人有了防身的东西呢?”林业不死心地追问。他不相信没有这些防护的东西,就算是天师,肯定也有实力强横和实力弱小的吧?难道他们就不需要保住自己吗?   “可以安全,但是不能杀死对方。”巫黔话里暗示性很强。他可不觉得这位副队长,会是那种自己安全就会满足的人。   林业说不失望,那是假的。   他当然是希望,他们作为普通人,就算碰上这些鬼怪,也能够有杀死对方的方法。但是事实却很残忍。   两个人静静相对坐了好一会儿,林业才又把话题转回去。   “既然这样,那巫大师还是把那种能够护身的东西卖给我们吧。”能够自保足以。其他的,他不会以身试险,总是会有解决事情的办法的。   巫黔点点头,只要林副队长能够想明白就好。他冲着躲在沙发后面听了这么久的梁夕招招手,“小夕去把之前我的那个符匣子拿过来。”   梁夕看见被发现了,忍不住吐了吐舌头。他自从被带到事务所住下之后,有程弥生,还有时谦,多少有些被宠坏了。   捧着一个桃木做的匣子哒哒哒跑出来,梁夕一边把匣子递给巫黔,一边没忍住小小声地问他。   “黔叔叔,为什么这个警察叔叔,他不懂直接请你去帮忙啊?我们事务所,不就是干这个的吗?”   话音刚落,刚才还难掩没落之色的林业顿时眼前一亮,他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第39章 39.入V第十七章   林业去找了巫黔帮忙, 不过他还得先单独向关局那里打个报告, 毕竟这些官方的案子, 让民间的人来插手,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关局长听他说了特殊部门那边的态度之后, 私底下沉默了很久,才批准了他的申请。   特殊部门这边,穆武确定人已经走了之后,轻笑一声直接把那张纸条扔进碎纸机里销毁。这年头什么阿猫阿狗拿着鸡毛就想当令箭,屁大点事就敢上门来找他们, 还真的是把他们特殊部门完全不放在眼底。   “队长,我们不管吧?”齐修走了过来, 看着穆武态度尊敬地问道。   穆武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 “要是什么人上门来我们都要管,我们成什么人了?蠢货。”   “队长说的是。”齐修也不介意被骂,反而是听到穆武潜在意思是要不管之后,顿时心里爽了。   “对了,下次给我收敛点, 别动不动就把它给放出来。以你现在的实力, 还没有能够完全控制住它吧?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我看你怎么担当得起这个责任。”   穆武的眼睛冷冷地刮了他一眼,肃杀冰冷的目光让齐修忍不住移开了脸, 像是被一条冬眠中被吵醒的剧毒蛇王盯上一样, 他的背后很快就被冷汗给浸湿了, 刚才还有点得意的表情, 也立即收敛了起来。   穆武说的‘它’在他腰间别着的葫芦里面,这是他装鬼的法宝,里面装着的就是刚才他操控着把林业勾起来的一只鬼魂。他出身驭鬼门,驭鬼这一脉本身就属于一个小门小派,尤其是他们门内的弟子其实本身并没有太强的实力,完全是靠他们手里能够操控什么级别的鬼来划分实力等级的。   比如说齐修,他之所以能够在部门里地位比较高,完全是因为他葫芦里的鬼,是十分罕见只差一步就能成为鬼王的存在。   不过,齐修不管什么时候,都依旧深深记得那一幕。是穆武亲手把这只堪比鬼王实力的鬼带到了他的面前,让他增长实力的。   要不是穆武,他那些小鬼的能力就那么一点,可以说,毫无用处的境地。   “知道了队长。”齐修像是被掐住脖子一样,乖乖地点头。   “你带人去一趟上次那只鬼王出现的地方,一旦发现有什么异常,立马通知我。”说起那个地方,穆武有些咬牙切齿,他不相信那个地方什么事都没有,一定有什么地方,是他没有发现的。   “是,队长。”齐修点点头,手在葫芦上摸了摸,顿时觉得没什么好怕的,去点人去了。   部门里其他人接到了命令,顿时眼神都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尤其是原队长步覃,他对这个命令充满了质疑。   “那个鬼王我们不是已经去检查过了吗?为什么还要再去一次?”并不是他不相信齐修,而是他觉得这个任务根本没有任何必要。   而且他们部门所有人都知道,关于刑侦队副队长林业来援一事,为什么穆武队长对于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反应。   甚至还要在这个时候把不足的人手调到其他地方。这样一来,不就是等于直接无视林业的求援吗?   “我说你该不会还以为你自己才是队长吧?队长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问这么多干什么?”齐修早就看这家伙不爽了。   已经不是队长的人,还在这里摆队长的谱。   其他队员看着齐修的表情,都难免有些愤恨。   事实上除了齐修之外,其他的队员跟着步队长是最长时间的。   而穆武,他作为空降下来的队长,齐修是第一个被拉拢到他身边的人。   新旧队长权力交替,会产生一些矛盾是无可厚非的。但是队员们都更加习喜欢步队长的作风,穆武作为从中都过来的大少爷作风难免霸道,得到的资源也全部倾向于他一个人,并不像步覃当队长的时候那么公平。   所以他们互相之间,其实早就彼此不合了。   “走吧,你们还想在这里干什么。”齐修的眼神有些阴骘,他摸了摸腰间的葫芦。   他威胁的模样太过于明显,虽然其他队员心有不甘,但是,他们确实打不过现在的齐修,只能面面相觑,最后不得不按照他点出来的人,跟着他一起去做任务了。   “队长……”   “不要叫我队长,是我没有能力。”   步覃捏了捏拳头,虽然心里万分不甘,但是他更加明白,这个部门,已经不是当初成立的时候那样的单纯了。   申请被批准之后,林业首先让部门里的人,帮他查了一下,关于那家游戏工作室的底细。   调查的结果没多久就出来了,这家游戏工作室看起来是由一个富二代随手建立的游戏工作室。   但是,事实上,每个月他们都会在各大招聘网站上面,招聘新的员工,但是这些员工的素质有高有低,工薪不等。   顺着这个线索,他们很快发现,这个游戏工作室,确实有问题。   “我们的人查过了,每隔一段时间这个游戏工作室,就会炒掉一些员工,但是我们的人仔细追查之后发现,这些员工,几乎无一例外,都在一个特定的时间段,无缘无故失踪。”林业也没有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甚至,他们查过了,局里并没有接到报案,这么多的人神秘失踪,为什么没有任何人察觉,他们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太诡异了。   “难道这些员工,都没有家属吗?他们的家属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吗?”巫黔听见林业的话,也难免觉得有些吃惊,毕竟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还是很难做到的,尤其是在现在这样网络信息爆炸的时代,不管是任何人,就算是只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也应该会有经常来往的人才对吧。   “事实上,他们的家属都好像以为他们接到了什么特别的工作,所以才会一时半会联系不上,毕竟是游戏行业,有保密要求也是很正常的。”林业也没有想到这些家属都通通被欺骗了,他现在已经被几个家属起疑了。   毕竟如果无缘无故,警察是肯定不会上门调查的,家属并不是全部都没有脑子的。   “那之前在公司附近死掉的那个人,他的家属呢?”巫黔还是觉得那个人最为可疑,应该在他的身上能够发觉到不少秘密。   说起这个,林业就一脸头痛的样子,那个死者的家属是他的妹妹,在接到死者的死亡通知之后,就直接找上了警局,甚至有些咄咄逼人,想要他们尽快查明死者的死因。   但是他们目前也毫无头绪,拿不出任何可靠的说法,甚至连死者的死因都没有办法查证。   死者的妹妹现在要求把遗体带回家下葬,但是,目前连死因都没有找到,他们怎么可能让死者的妹妹把遗体带走?   这样会更加妨碍整个案件的进展,只是他们目前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和死者的妹妹之间的关系闹得很僵。   巫黔想了一下,“或许,我们可以去找他的妹妹谈一下。”   他虽然对于看面相这一方面,不像符箓那样擅长,但是万一他能够从死者妹妹的面相上,看出点什么来呢?   林业想了想,竟然也觉得巫黔的话,很有道理。   反正他们现在唯一的线索,其实就是在巫黔的身上,倒不如就直接从巫黔这条线下手。   正好,他也想认真看一看,所谓的天师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死者的妹妹叫做石瑶,她是一名普通的上班族,自从得知了她哥哥死亡的消息之后,对她的打击很大,尤其是,她在警局得不到任何关于她哥哥是怎么样死亡的说法,这一点让她对于警局的办事能力表示深深的怀疑。   所以,当林业带着巫黔到她工作的地方来找她的时候,石瑶对他们没有什么好眼色,甚至有一些爱理不理,不想和他们说话的模样。   林业没想到她对他们的意见居然这么大,当下就有些苦笑着看向巫黔。   巫黔打量了一下石瑶,突然开口问道。   “你哥哥和你,不是一个父亲吧。”   他的话很肯定,几乎是用一种毋庸置疑的语气,话音刚落石瑶的脸色就变了。   她的目光立即看向刚才还没有怎么注意到的巫黔身上,眼神几乎是十分不善的盯着他,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这是他们家里的一个秘密,其实,她和他哥哥确实不是一个父亲生的,她的母亲,在认识现在的父亲之前,就已经怀上了她的哥哥,但是她的父亲并不知道,跟她的母亲结婚之后,他哥哥长得越来越不像他的父亲,反而是跟她母亲的初恋情人,长得十分相似。   父亲终于有一天怀疑了母亲,两人因为这件事情发生了很大的冲突,最后选择了离婚。   然而这两个人都没有选择抚养他们,父亲觉得大儿子不是自己的,小女儿也未必就是自己的   母亲的想法却更加简单,她其实内心是痛恨大儿子的,如果不是大儿子的存在,她和丈夫之间的感情就不会破裂。而她对于石瑶也是心有埋怨。   如果当初生出来的是小儿子,那么她还可以靠小儿子来留住她的丈夫。   两个人对子女都不关心,只是各自留下了一笔抚养费用,所以她和他的哥哥,是互相拉扯着长大的。   因为家丑不可外扬,这件事情到了最后也并没有被捅出去,而且她和他哥的感情一直很好,别人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们并不是亲生的兄妹。   所以当巫黔说出他们不是一个父亲的时候,石瑶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林业也同样觉得惊讶,他能从石瑶的脸上看出来,巫黔并不是在乱说,这是事实。天师都这么厉害?这么隐秘的事情,单从一张脸上就能看出来吗?   “这些都不重要,现在的问题是,你愿不愿意为了查清你哥哥的事情来帮我们一个忙?”巫黔语气里带着真诚,这个女孩看起来虽然一副尖酸刻薄的面相,但是中庭隐隐有紫色,是个少见有不错的命格的人,她身上也很干净,甚至还有几个十分可爱的小猫小狗守护在她身边,想来其实应该是一个很有善心的女孩。   石瑶听到这句话心里顿时一跳,嘴里却已经没有那么难讲话了。“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出来我和我哥不是一个爸生的,我就可以考虑要不要帮你们的忙。”她有一种直觉,她可能真的碰到能够帮哥哥的人了,但是,她需要眼见为实。   这个倒是不难,巫黔笑了笑。“你应该也听说过,天师这个职业。我见过你哥哥的面相,你和他虽然有着亲缘关系,但是总体来说不算浓厚。而且你们两个的面相,一个是父母恩爱,一个是父母离异。而且我看你的面相里,你的命里应该还有一个弟弟,但是却因为意外没了,综合起来,不难知道,你和你的哥哥,并不是同一个父亲所出。”   巫黔没有说出来的是,自从他和黑白无常打上交道之后,学会了一些比较偏门的术法,其中就包括看子嗣运。   石瑶顿时眼泪就流了下来,捂着嘴哽咽起来。   这是真的,她其实是应该有一个弟弟的。她从来没有告诉过哥哥,也是因为,这件事情说起来,太不堪入目了。   母亲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这一点,她其实不是不知道的。但是她一直努力地在劝着母亲,一个安安稳稳的家庭,难道不比她出去寻欢作乐好吗?   在她没有住校之前,她的母亲在她的洗脑之下,一直安分守己什么事情也没有。   然而后来,她才刚去住校不到一个月,她就发现了她的母亲,又再次重蹈覆辙,和一个不认识的年轻男人滚在了一眼。   那样的画面太不堪入目了,她却从头到尾冷眼看着他们做完,才强硬地把她的母亲带回了家。   她以为她能够把母亲掰回正道,但是父亲一直在外忙碌工作上的事情,根本没有时间和她去探讨,一个小女孩妄想她母亲得了病,甚至是一种不堪入耳的……   她的弟弟,其实也不是父亲的孩子。父亲发现了,硬生生将弟弟打到没有了。   所以父亲也不愿意要她这个亲生女儿,因为他心里一直在担心吧,担心这个女儿会变得和她的母亲一样脏。   擦了擦眼泪,石瑶坚强地抬起头,“说吧,你是很厉害的大师,只要能够帮我哥沉冤得雪,我可以配合你们的调查。”   林业顿时面露喜色地看着巫黔,巫黔点点头,想她索取了几根头发,还有一点指尖血。   “巫大师你这是要做什么?”林业也有些好奇起来。   巫黔神情凝重,从背着的包里掏出来几根留有卡槽的桌脚和桌面,快速安装起来,很快一个简易案台被放在他们面前。   “取亲人一点心血,用亲人的头发代表相思,我要试一下,能不能够引魂。”巫黔快速掏出一个白瓷小碗,一根红线,一把桃木尺。   “引魂?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看见我哥哥吗?”石瑶顿时又想哭又想笑,引魂,她的哥哥是真的死了,这个事实再一次狠狠地扇在她的脸上。   但是,如果能够看见哥哥的魂魄……她眼角含泪,满心满眼都是期待地看着巫黔。   表情有一丝的凝重,巫黔还是直白的告诉她。   “普通人如果想要看见鬼魂,可以通过暂时开眼来得到能力。”还不等石瑶惊喜起来,他就继续淡淡地说下去,“但是一旦开过了眼,见过了鬼魂的普通人,就会因此和鬼魂有了联系,到时候,会成为厉鬼附身的最佳容器。”   凡人开眼哪里有那么容易?说白了,就是他借来一股阴气作为导体,替她开了一个阴阳眼。而这样的阴阳眼就算是暂时性的,也同样是和凡人的灵魂结合过短暂的时间,一不小心,甚至很有可能会造成阳气外泄,损失寿命。   手里点上一盏引魂灯,巫黔看了她最后一眼,“如何,你还要开眼吗?”   石瑶咬着牙,一闭上眼两行热泪双双滚落,“不,我不开了。”她知道她哥如果泉下有知,若是她真的为了见她哥一面开了眼,她哥肯定会就连要走都觉得不能放心下来的,这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她只想为哥哥寻找到真相,让她哥安安心心地离开,这辈子,都不要再为她牵挂了。   “好。”   巫黔难得这样眼带欣赏地看一个人,他见过很多人,但是却从来没见过像这个女孩这样拎得清的,也难怪她的命格是那样的好,性格确实是万中无一。   林业和石瑶按照巫黔的吩咐退开了几步,但是都留在巫黔为他们画下的线圈了。只要不走出去这个线圈,别的人就会看不见他们在干什么了。   巫黔阖上眼睛,周身灵力涌动,他的衣袍无风自动,这幅模样顿时让林业和石瑶的脸色都是大变,心里的最后一丝疑惑,也算是俱都放松下来了。   巫黔心里回忆着黑无常告诉他的步骤,手里忽然出现一口桃木尺奉尺一拜,“拜四方正神,在此请出石氏石猛之魂,八方野鬼不得靠近!”   一滴鲜血滴进白瓷碗中,巫黔将那几根青丝缠绕在一根线香之上,取火点燃。   “今有石猛之妹石瑶,思念其兄,请石猛魂归!”   火光明明灭灭,一旁的引魂灯之中的火光也跟着摇摇晃晃起来。石瑶忍不住屏住呼吸,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若是那火光灭了,她这颗心也就要碎了。   巫黔早有打算,顿时将那根红线同样缠上了石瑶的头发,将那红线缠在了线香和引魂灯上,那引魂灯突然火光大作,一道有些淡淡的白色身影顿时出现在他的面前!   取出一方槐木放在石猛脚下,那股身影顿时凝实了不少,那双混混沌沌的双眼顿时变得清明起来,石猛这才发现自己是身处在什么样的情况中,看着巫黔,还有他身后自己满心满脸都写着担心的小妹,一个大汉,居然就这么泪流满面。   “我的引魂只能维持一刻钟,石先生若是有什么想要告诉我们的,还请尽快。”巫黔有些无语,这个当哥哥的,到了最后,竟然还没有妹妹有魄力吗?   石瑶顿时伸出手掐着林业的胳膊,嘴唇颤颤巍巍起来,“我哥来了,我哥来了,是吗?”   他也看不到啊!他怎么知道?林业虽然很想这么说,但是看着石瑶那双通红的眼睛,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对,巫大师请到了他的魂魄,但是只有一刻钟时间,我们必须要抓紧时间了。”   “你们问吧。”石瑶看着那块小小的槐木,咬着牙,双眼憋得通红,就是不让眼泪落下来。她不能让哥哥死了,还在地下为她担心了。   石猛看着妹妹这幅模样,追悔莫及,他这一生中从来没有后悔过什么,但是他和妹妹的感情确实深厚,如今看见一向要强的妹妹居然因为他红了双眼,顿时泣不成声,将他做下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巫黔。   石猛是个没读过多少书,因为虽然父母都给了一笔抚养费,但是不过是够他们日常开销罢了。   如果他们想要添置其他的东西,就必须要从那里面省出来。   刚开始还算好,他们都小,读书的费用也是抚养费里出,自然还算是得过且过。但是好景不长,自从石猛开始上高中之后,他的学费渐渐地就变成了一笔负担。   为了解决他的学费,他和妹妹省吃俭用,甚至妹妹不怕脏不怕累,跟着他去捡过纸箱和罐子,好拿去卖钱。   但是这点钱在石瑶也考上了高中之后,变得更加困难起来了。   石瑶当时提出来,说她不读了。石猛不答应,他觉得现在和以前不同了。以前男人不读书,只会被别人看不起,现在却是女人不读书,谈婚论嫁时会让夫家看不上。   他为了石瑶的将来,最后选择了高三那年辍学。   因为太过于缺钱了,石猛干过很多事情,体力活也好,奇葩活也干,他都做过,只为了一心一意让他和妹妹都能过上好日子。   然后有一天,他看见了那家‘先锋之光’的游戏工作室的招聘信息。因为条件太低工资太高,他最后想着,他这么大个人,总不能骗到他什么吧?万一是真的呢?   然后他当时就这么随手一投简历,结果一个星期之后,工作室那边突然打电话过来,表示他被录取了。   “我当时其实就觉得有点不对了,哪里有这么高端的工作,面试都不需要的……”石猛红了眼珠子,心里想起来就是一阵懊恼,要是当时他多注意一点,哪里会就这么丢了性命?   进了工作室之后一两个星期,石猛整个人都快要发霉了,实在是这个游戏工作室里要么都是程序猿,要么都是八卦王,他不管是哪一边,哪一边都完全没法掺进去。   但是就是这种情况下,他却突然被老板叫到了办公室里,语重心长和他说了很久,说很欣赏他这种不搞派系的队员,要提拔他。   “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劲?”巫黔看他的表情,猜测道。   石猛扭曲着脸,回忆起来,只觉得自己当时大概,是被那天文数字一样的金额,弄得失去了最后的理智。   老板要他做的事情很简单,他每天只要在老板亲自安排的时间里,将一些特定的东西,送到一个房间里去。   “在什么地方?你有印象吗?”巫黔顿时想到了那个肉块,连忙追问。   石猛摇摇头,“不知道。”   那个地方还挺神秘的,甚至有专车专门接送他过来去到那个地方,他只需要安排老板说的,把那些东西,送进那间房间里,就万事大吉,可以轻松每个月拿到一大笔钱了。   “我当时心里只有钱,哪里还想到其他的东西?就这么干了快一个月,我才发现不对劲了。”石猛苦笑着说道。   他并不是什么细心的人,要是换做他妹妹,可能早就找到不对劲的地方了。   石瑶在旁边听着巫黔的复述,又好气又好笑,所以她一直让她哥有事都和她商量,他倒好,一件事不商量,就直接送了命了……   说来也是巧合,石猛是个没什么好奇心的人,但是那天却因为巧合,他把东西推到房间的时候,不知道推车撞上了什么,然后推车上本来应该被白色的布盖着的东西,顿时猛地飞了出去!   “是尸体,对吗?”巫黔问道。   石猛顿时大吃一惊地看着他,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怎么知道?”   巫黔在心里有了底,看样子他那天看见的肉块,果然是被人人工养出来的东西了。   石猛当时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因为他分明亲眼看见,那个属于人类的尸体,被一个看不见的存在,生生撕开吞了下去!   他很快就明白过来了,他正在给一些非法研究机构干活!难怪居然会有这么高的工资,还要签保密协议!   那一次之后,石猛非常的想要离开那家公司。但是当时因为这个待遇太好了,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着,石猛最少要在公司里呆够三年,才能够完美脱身。   否则的话,按照合同上的条约,他必须要支付给工作室一大笔违约金,多到把二十个他给卖了,他都付不起那种天价违约金。   石猛还能怎么办?他只能就这样硬着头皮继续上了。   但是日复一日,他终于渐渐地开始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以往他只是需要把那东西送进去,其他自然没有任何和他有关系的地方。但是这一段时间里,他却突然发现,只要他一靠近那个房间,就会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一样,让他毛骨悚然起来。   “你被它看上了。”巫黔下定论道。那东西本来就是由人身上的尸块一步步喂养长大的,自然会对张猛这样大块的肉体感兴趣了。   “是啊……”张猛面露无奈,不过也算是他幸运吧,那个东西跟着过来想要吃了他的时候,他感觉到了,甚至想过那个东西是不是认得他穿得那身衣服,所以才把衣服扔掉。   只是没想到最后,他已经安全的时候,一转眼,却看见了那样的一坨东西,把他直接给吓死了   他当时以前只是一场恶作剧还是别的什么,没太过于在意。但是整整一周,他的感觉越来越浓,到了最后,他甚至开始听到了,一阵阵他从来没听到过的人声!   事已至此他哪里还敢继续干下去?当时就假装生病请了几天病假,想要给自己找到一个好办法脱身。   但是工作室怎么可能让他给跑了?尤其是张猛压根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也无从下手,最后不得不又被拉回去工作室继续干下去。   “对了,当时我和楼上一个哥们挺走得来的,他还发现了什么好像,我就没再敢和他继续走一起了。”石猛一想起那个人还挺不错的大哥,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巫黔顿时想起胖子和他说的话,这么说来,石猛其实还算是救了胖子一命。不然要是胖子继续好奇的追踪下去……   石猛知道的事情就只有这么多,巫黔将他的话一五一十记录了下来,一刻钟的时间,已经到达尾声了。   “你的妹妹,她也在这,你还有什么遗言,是想要告诉她的吗?”巫黔看了一眼已经开始闪烁不定的引魂灯,示意他赶紧抓紧时间。   石猛看了一眼妹妹那张脸,话到了嘴边,却只是轻轻蠕动了一下嘴。   “您就……帮我告诉她,我会好好投胎的。”其他的,他相信,他的妹妹是那么的聪明,都会明白的。   巫黔点点头,地上的槐木顿时化作一撮灰烬,引魂灯和线香齐齐熄灭,他无风自鼓的衣袖也变得平平无奇起来。   “他、他走了?”石瑶走了两步,差点一个踉跄就要摔在地上。   “嗯,他说让我转告你,他会好好投胎的。”巫黔收起案台,目光里带着一丝沉重。   “好、那就好、那就好……”石瑶顿时一抹眼睛,硬是挤出一个笑容来。   “那我就安心地,去做我想做的事情了。哥哥,你别担心我。”我不会让自己活得不幸福的,你也要,好好的重新投个好的人家。   林业在旁边有些默然不语。   他没有想到,天师居然是这样的存在。引魂吗?确实,如果死者自己能够开口,他们很多的案件都会增加不少证据。   但是,不科学的证据,他们却也同样没有办法作为证物呈到法院上,甚至很有可能,真正的证据,会被当做假的。   “来看看他说的这个地方吧。”   察觉到大家的情绪都不高,巫黔干脆直接把他刚才记录石猛说的话那个小本本拿了出来。   林业顿时来了精神,立即靠了过来。   石瑶想了想,也忍不住凑过来看了一眼。   “到处都是纯白色的墙壁,他走到了三楼去喂的那个东西,他说大概和工作室只有半小时不到路程。“   “难道是什么私人研究所?”林业忍不住开始猜测起来。他的脑子里快速回忆起以那个工作室为起点,周围半小时内可以到达的建筑物。   但是两个人按照这个范围看了又看,还是没有丝毫线索。   这个范围内,根本就没有什么类似的建筑物,完全没有可疑的地方。   “那个……我有一个想法。”石瑶咬着干净的指甲,举起了手。   巫黔和林业顿时双双向她投过来期待的目光。   “我哥只是说纯白色的墙壁,没有说看见其他的人不是吗?那应该不是什么研究所,不然肯定会看到人类的。而且既然哥哥说的是走到三楼,那就说明建筑物里面应该没建电梯!”说道最后一个字,她的脑子顿时飞快地转动起来。   “会不会,那个建筑物只有三层楼高?而且很有可能,为了养那个东西,所以整个建筑物里没有其他人!”   “你的意思是……”林业脑子里顿时划过一个想法。   “我觉得他可能是在私人别墅里面!”石瑶飞快地下定论!   “那一片我记得不是有一个地方,是很出名的别墅区吗?就是建在山里面的,而且每一栋别墅和别墅之间的距离都不算近,这样的话,就不会被怀疑,也容易藏一些什么东西吧?”   她曾经看过那个广告,当时广告出来的时候,她还笑着和哥哥撒娇,说是等她赚到大钱了,就和哥哥一人买一套那样的别墅。   她哥却给了她一个爆栗,说她那是浪费钱,一人住一层就行了,而且隔得那么远,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想到那些过往,石瑶的脸色顿时黯淡了不少。   林业却激动地跳了起来!“你说得对!很有可能是别墅!”他捏着手指开始努力回忆起那些别墅的方位,没错!不需要半小时就可以开到了!   而且别墅区确实需要特别的通行证才能进去,这就可以明白,为什么不过是一个喂养的人,石猛却有专车接送了。   而之所以饲养在别墅里,很有可能就是像石瑶说的,为了不轻易让别人发现。尤其是他们破案的时候,也很少会想到这个方面上去,毕竟他们小市民的思维,怎么会想到对方会这么奢侈,直接用一幢别墅来养这些东西呢?   “巫大师!我们这就过去一趟吧?”林业目光炯炯地看向巫黔,他现在只恨不得自己长了翅膀,能够早些飞到那边就好了。   “稍等。”巫黔却轻轻开了口,从口袋里面,掏出来一张小巧的符箓,放在了石瑶的手心里。   “母子平安符。”   “也算得上是,你兄长帮助我们的一个谢礼了。虽然这些话不应该我来讲,但是你应该相信你自己,也相信你自己选择的人,别让过往蒙蔽了你的双眼,也不要为了其他的事情,放弃你的幸福。”   石瑶顿时浑身一震,手心里的符箓似乎有千斤重一般,压得她喘不过气,但是却又像是一把光明的小箭,指引着她的方向。   捏紧了拳头,石瑶冲着他深深一鞠躬,“谢谢先生的指导,我会追随本心的。”是了,她差一点就忘了。她本来就最不希望自己成为那样的人,她对那个男人是真心的,也看得出来,他也是真心爱着自己,那么为什么,不让肚子里的孩子,能够有一个幸福而完整的家庭?   她曾经无数次在脑子里想过,如果哥哥和她是一个爸爸的孩子,那多好。既然这样,她也不应该再动摇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一个好爸爸,而她,也会是一个好妈妈。哥哥他,也一定是这么希望的。他们都会得到幸福的。   巫黔转身离开,拉开了车门,坐到了林业的身边,林业看着石瑶的背影,突然开口说。   “她怀孕了,是吗?”   这下倒是巫黔惊讶了,“你也看出来了?”   林业笑了笑,“我们这一行的,就是观察能力强一点。而且巫大师你,应该是跟她说这件事对不对?”虽然石瑶穿衣服的时候有遮掩一下,但是她作为一个身材姣好的女性,小肚子却这样明显。而且石瑶时不时理智的控制自己的情绪时,双手会下意识摸一摸她的腹部,这一点,他在很多准妈妈身上看过。   而另一方面,他对巫黔的印象说实话,现在变得挺好的。不止是因为他在那边部门碰了壁,也是因为他看见巫黔的处事风格,可能说,是他非常欣赏的类型。   “她很聪明,不过有时候聪明人反而会顾虑的太多了。”巫黔靠在窗外看了一眼,石瑶在他们的身后,她的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看起来十分关心她的年轻男孩,男孩似乎在焦急的解释些什么,石瑶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头轻轻启唇说了几个字眼。   男孩先是呆若木鸡,转而狂喜!他瞬间抱起石瑶傻笑起来,整个人都充满了幸福和快乐,他几乎是用虔诚的目光在看着石瑶和她的腹部,那种让人无法不被感染的感染力,让巫黔忍不住都露出了一丝笑容来。   他看着石瑶冲着这边比了个谢谢的口型,才低下头搂住了那个男孩,脸上同样露出了一个无法抑制发自内心的笑容来。 第40章 40.入V第十八章   “今天怎么回事儿啊?送货的人呢?”中年人看着监控, 从麦克风里吼了几声。   没人搭理他。   一个白色的空房间里, 一个干干瘦瘦镜片快有一厘米厚的女人面露讥讽, 只是拿起了房间里唯一一本书,重头又开始看了起来。   被立起来的书稍微露出了一点儿边, 细细一看,竟然是一本党章。   “怎么回事儿?都不想干了是不是?别怪我不提醒你们,要是没人去喂那东西,到时候它饿起来了,咱们大家都要交代在这!”中年人继续冲着麦克风吼, 言语间倒是没有一丝半点的害怕,他就不相信, 那群人有那个狗胆不去喂。   反正以前不是没见过, 这群家伙看起来好像挺倔的,最后不还都是一群怕死鬼?   他像平常一样,说完之后就盯着显示器看,打算等有胆小鬼站出来,再好好嘲讽一下笑他一顿。   一分钟。   三分钟。   十分钟过去了。   没有动静。   整个监控所有的画面都安安静静的, 根本不像他预期那样有任何人站出来。甚至他还看到一个研究员憋红着脸, 冲着显示器的方向比了个FK的手势。   他顿时大怒!很好!很好!已经很久都没有人敢像这样,挑战他在这个别墅里的地位了!   怒极反笑,中年人突然在麦克风里神经质地笑了起来, 那声音通过无所不在的音响传进别墅里几个人的耳朵里, 他们恨不得就这么把耳朵给缝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 中年人拿出钥匙打开了桌面上的一个小盒子, 从里面掏出来一个红色的按钮。   “既然你们今天想玩反抗,那就先从姓方的开始,我让你们体验一下,你们每天负责研究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吧?”   他果断按下了按钮,然后就一脸兴奋地期待着,那一边的回应。   许久……   他额头上突然出现了几滴汗水,手里忍不住又连续按了几次按钮,然而,还是毫无反应。   “MD!你们谁动了我的东西?可真够大胆的,居然趁我休息了一天,你们就敢跑进我的地盘!”中年人大怒,他立即就想到了,这群人里肯定有人动了他的通讯按钮!   “你倒是把自己想得挺牛批的。”方殷懒懒地靠在床上,看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拿起一个耳麦到嘴边,讥讽地嘲笑起这个总是喜欢狐假虎威的东西来。   “你不是很牛批吗?你怎么不看看,你想要喊的那群雇佣兵的监控?人家早就收拾东西全部跑了!也就是我们这群跑不出去的人,在这个别墅里等死了。”   他说得咬牙切齿,那群雇佣兵也真不是东西,跑之前为了防止被那一位找上来,居然把他们都锁在这别墅里留着给那一位消火!   倒是这个傻逼看起来比他们还要可怜点,人家特意等他来了才锁的,他怕是看着监控,也没弄明白人家是在搞什么吧?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中年人一边破口大骂,心里一边有些慌乱起来。他连忙找到那些雇佣兵那边的镜头,只是瞪着眼睛看了几分钟,那些镜头都只是对着白白的墙壁,什么也没有,除了一片白茫茫,就是一片白茫茫。   “怎么样?是不是看不见人啊?看看人家多聪明,跑了也不告诉你。也是,要是告诉你的话,还得带上你这个SB,这不是给人家拖后腿吗?也难怪别人不要你了。”方殷掐着时间算了一会儿,又开口了。   这次他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幸灾乐祸,谁让刚才这个SB还打算把他拿去喂那东西的?他可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好人。   中年人这下彻底懵了,怎么、怎么回事这到底是?   方殷看在大家伙都要死在一起的份上,‘好心’地告诉了他事实。   这家伙昨天正好没有过来上班,巧合得是,一直挺安全的别墅,昨天就这么顺理成章的,出事了。   方殷也没有想到,那个东西被喂着养着,居然有了不低的智慧!   整个别墅里的人,没一个知道这件事!   方殷一想起来那间用来囚禁那玩意儿的特殊房间,就忍不住苦笑。   谁会能想到,那玩意儿居然能够变成人类的模样?甚至还一模一样,估计昨天被安排去负责喂食的人,只怕是已经进了它的肚子里吧?   要不是他日常去观察发现不对劲,怕是整个别墅里的人,都还被蒙在鼓里。   只是……   那玩意儿跑了,他们这群人,估计也就是个等死的命了。   那群雇佣兵倒是胆挺大的,为了拖延时间和让他们去给上头消火,硬生生撑到了这家伙今天来上班,才把他们这群人全部锁在别墅里,让他们插翅难飞。   方殷说着说着,突然就擦着眼睛大声笑了起来。   “你们平时不是称兄道弟的吗?怎么他们要跑了,可都还想着要把你也锁在这里呢?按理说,好兄弟不应该是带上你一起逃吗?”   他可以把好兄弟三个字咬得极重,就是为了气这个家伙。   果不其然,中年人听完之后顿时又惊又怒,他不信!这怎么可能?!   “你一定是在骗我!这不可能!那东西根本就是一头畜生,它怎么可能能够逃得出来!”   捏着党章的手指微微颤抖,瘦弱的女人满是恨意地看着那个摄像头,心里不断在翻滚着。   “我骗你?那你自己去找找,找找你的好兄弟,再看看你一直宝贝的那头畜生,呵。”方殷冷冷一笑,再不肯多说半个字了。   生命中最后的一点时光,居然是和一个垃圾在这里大放厥词,他真的是,可能脑子刚才一瞬间被烧坏了吧。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一定是姓方的家伙在驴他!跌跌撞撞拿着一根警棍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房间走去,他站在足足有十几厘米厚的房间外面站了许久,心跳慢慢加速,他觉得脑子开始眩晕起来。   太安静了,怎么会这么安静。   他不是不知道里面这个东西的喜好,它最喜欢的,就是有人来的时候,发出各种恐怖的声音去吓他们,他现在站在这里这么久……   不!他不想死!   猛地拔腿就跑,中年人冲到唯一一扇大门面前,刷了一下他的卡。   没有反应。   他不信邪,满头大汉继续刷了一遍,   依旧是毫无反应。   “狗屎!给我打开!给我开门啊!我要出去!”拳头疯狂地砸向完全密封的铁门,但是精钢制成厚重的大门不要说动一下了,连个声音都没有。   “巫大师,再跑完下面这一家,我们先去吃一个午饭吧?”林业看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特别火辣的大太阳,冲着后座里的巫黔说道。   他虽然急着查案,但是也总不能让别人干活还不给饭吃。   这个刑警倒是很细心。巫黔想了一下,没有反对。   吃饭是人生大事,而且,他有一种直觉,他们不会再跑太久。   别墅这边的路车流量很小,他们一上午跑这条路,几乎都看不见几辆车子开过。   偶尔有那么一两台,也是马达呼啸着连是什么样的车都没看清,就从他们身边飞速奔过的超跑。   林业倒是挺喜欢这样的路面状况的,他说得好听是细心,说得不好听是多疑。   队里面的人一向不会让他来开车,就是因为他的疑心病很重,开车的时候不能够很好的集中精神,甚至经常看见有车离得太近,就会担心发生撞车之类的事故。   空旷的路面显然不会让他觉得不舒服,林业也难得放松地抓着方向盘,虽然脑子里纷纷乱乱全是案子的事情,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却算得上是惬意了。   巫黔坐在后座里,手指一直没有停过,原因是,时谦对于他放了他和程弥生鸽子的事情,表示强烈的谴责。   说好的晚上一起去打拳,结果最后却是只有时谦和程弥生两个人去了。   作为跟着过去凑热闹的梁夕私底下悄咪咪地给他的黔叔叔报了个信儿,表示时叔叔当晚气场大开,差点没把他哥打得猪头。   甚至运气特别不好的,遇到了一个不长眼睛,想要上前来卡油的SB,结果被整个健身房的人用怜悯的目光,目送他被打得认不出来十分钟之前长得是什么模样。   梁夕还表示,被打成猪头的他哥,当天晚上同样心情很恶劣,以至于睡觉的时候难得说梦话,吓得他那天晚上一夜没睡好。   虽然梁夕的话里面,有不少夸大的成分,但是至少从表面上来看,那一大一小肯定都记在心上了。   巫黔也很无奈,他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巧合啊。   只不过目前说道理是行不通的,弥生那边还好,老五那边……   总之,看巫黔现在手指不断翻飞的速度,就知道时谦现在的心情到底如何了。   车子在路上又开了一会儿,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马达轰鸣声,林业下意识把主干道给让了出来,他已经看得很透彻了,往这边别墅群里走的人,几乎都是纨绔子弟,开起车来不充分发挥豪车的速度,是绝对不罢休的。   他最怕就是和这种人并肩而驰,所以还是干脆点,把道给让出来,让自己自在一些吧。   果然没过多久,一辆特别骚气被漆成了忍者神龟一样的跑车就在惊人的轰鸣声中闪亮登场!林业不经心地在窗外的镜子里看了一眼,顿时没忍住笑出声来。   就连他这样不怎么时髦的人,都知道这几年原谅色这个梗,怎么这辆跑车的主人,就偏偏漆了这么个颜色呢?   那辆豪车的主人显然对爱车的速度感到非常满意,林业只是在脑子里闪过这么一个想法,豪车‘呼’地一下,就已经消失在路的尽头。   “……”还真的是一身绿啊,林业没忍住,突然笑了起来。他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把自己的豪车漆成这种颜色的,如果是个女孩子还好说,要是车主是个男的,那他就真的很好奇,车主到底有没有听过关于原谅绿这个梗了。   把车位又复到原位,林业稍微看了一眼后视镜,后座上的巫黔依旧陷于水深火热之中。   虽然他在宿舍里常年蝉联最会哄老五MVP,但是不代表,他什么时候都可以成功哄好那位祖宗。   尤其是,他并不知道,时谦的身边,还坐着程弥生这个用眼神在煽风点火的小间谍。   又是一阵马达轰鸣声传来,林业一边把车位让出来一边奇怪,怎么回事?这条路一下子车子怎么多起来了?   不等他多想,眼前的地平线上突然出现了一辆熟悉的车子!   !!!这不是刚才的忍者神龟吗?林业忍不住瞪大了双眼。   只见在地平线那头,这辆忍者神龟正在以一种让林业恨不得客串一回交警的速度,在一路倒车过来。   “喂!”忍者神龟莫名其妙就在林业的身边停了下来,车窗被摇下来,露出一张有些嚣张,头发上同样挑染了几丝灰绿色的大男孩。   “???”喊我吗?林业有点惊讶地看过去。   “你刚才!是不是在笑小爷的车!”只见那个驾驶座上的大男孩看起来气势汹汹的,颇有一种你要是说是,我就要立即跟你拼命一样的架势。   林业一怔,然后立即摇摇头,态度温和至极。   “我刚才是和朋友在聊天。”他用手比了比后座,示意后面有人。   ???这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绿毛大男孩顿时懵逼了。他倒车的时候酝酿的满腔关于忍者神龟绿是一种多么好看的颜色的说辞顿时被堵了个严严实实,让他哑口无言起来。   林业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真的是看见自己笑所以想回来为了这个颜色的事情和他吵一架了。不过……   林业表示,他并不是喜欢吵架的人,也不是那么死脑筋的人,有些麻烦该避一下的,他还是会避开的。   “既然这样,那你是哪幢别墅的啊?我好像没看过你吧,而且你这个车,也不太对啊!”不是那就更好了!绿毛大男孩一秒钟就放弃了刚才打算吵架的事情,反正人家没有笑,那不是说明他觉得自己的车这个颜色挺好看的吗?四舍五入一下就等于是了嘛!   心里顿时看林业顺眼了不少,他把车速踩得和林业一样慢,搭着手和林业聊起天来。   林业顿时警觉了不少。   在这个时间段,突然有人来问他这个问题,他不得不多想一点。他细细琢磨了一下,难道是因为,他们之前连续跑了几家别墅区里的别墅,引起了什么人的注意?   想了又想,他脸上却保持着清风般的微笑。   “没有的事,我哪里有钱买的起别墅啊,我们是打算去别墅群背后的那片森林玩一玩,要不,能开这种车吗?”   他不得不庆幸,他去申请车子的时候晚了一步,就剩这部越野了。   “哦,那你们还挺有眼光的,那边确实挺好玩的,不过我都去腻了,看来看去其实就是那点东西。”绿毛大男孩顿时赞同的点点头,又带着点炫耀的意味说道。   “你们去过了?不介意和我们说说,有什么地方值得去玩一趟的吧?”林业不着痕迹地套他的话。   “可以啊!”绿毛大男孩看起来挺纨绔,但是却意外地挺好说话。   两个人就这么隔着车子一问一答起来,林业也渐渐地放下了防备,确定了这位叫做敖岐的大男孩肯定不是什么可疑的人物,毕竟再聊下去,敖岐都快要把他自己卖得个一干二净了。   “诶!开错了!”敖岐不经意往前看了一眼,突然大叫起来。   “怎么回事儿?我们开错了吗?我不是很熟这里的路。”林业也假装紧张起来。   敖岐有点气馁,“都怪我和你聊天忘了看路,这个是一个很不好说话的人他们家的别墅,我觉得这人挺难打交道的,还在门口请了一堆雇佣兵,上一次我不小心闯进来,差点没被射成筛子。”   有了!林业顿时双眼一亮。   “那我们现在,怎么还没事?”他赶紧继续问。   “对啊!奇了怪了,难道是这家人变性了?”敖岐摸了摸下巴,想了想,突然兴奋起来。   “干脆开过去看一下不就知道了?走走走,带你见识见识,这边的别墅区,当初按照设计,每个别墅的风景都不一样,这一家也挺有特色的……”   林业深吸了一口气,踩着油门跟了上去,和敖岐的车并排开着,心里暗自做好准备。如果真的有什么雇佣兵开枪,他这辆车防弹性能好,到时候还得护住这个大男孩才行。   两辆车顺着唯一一条车道齐齐开进去,没过多久,一幢别墅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敖岐顿时吃惊起来。   “怎么回事,他们家把外面的设计全部都给改了吗?”   只见别墅外面,本来应该是成片成片好看的园林和花丛,现在却变得空旷无一物,除了别墅之外四处空荡荡的,看起来显得不像是什么高档的别墅,反而像是上世纪就破败在山里的鬼屋一样。   敖岐跳下了车,原地蹦跶着看了两眼,嘴里还喃喃说道。   “上一次我过来的时候,明明还不是这样的啊。”   林业想了想,也走下了车,站到了敖岐的身边。   “你上次来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大概也没多久,我上次搞生日趴的时候来的这边,就是刚好一个月前吧。”敖岐一个没注意,连自己的生日都给卖了。   林业现在不是怀疑这大男孩,反而有点担心起他了。这么随随便便就在陌生人面前透露这么多自己的消息,这孩子怕不是神经粗得跟麻绳一样吧?   “就是这里了,这里的阴气很重,很有可能因为那东西刚从这里逃出来没多久留下来的。”巫黔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下了车,他看了一眼别墅,天眼之下,整个别墅上空的阴气很重,甚至他还看到了几个地缚灵,那副痛苦和挣扎的模样,让他不得不想到,关于石猛说的喂食那件事。   “???阴气?那东西?”敖岐瞬间有点搞不懂状态了,这两个人在说什么?   林业歉意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居然因为这个大男孩,他们还真的误打误撞发现了这个地方。他扭头看着巫黔,“那我们现在进去?”   巫黔点点头,“现在里面没什么人,走吧。”不只是没什么人,甚至可以说,里面的人气息都很弱,进去根本就没有任何危险。   林业赶紧跟上他的脚步。   敖岐越听越懵逼,但是一看他们要走过去,顿时慌了,“我说你们,这个别墅真的有请雇佣兵的,你们要小心……”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个人越走越远,完全无视了他,心里有点难堪,但是又隐隐约约觉得,刚才这两个人的话,好像听起来有哪里怪怪的。   想了想,反正他回别墅也没什么事,干脆追上去看看算了,别到时候这两个人要是真的出事了,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他跟上来了。”走到了门口,巫黔眼角看了一眼林业的身后,提醒道。他倒是没有什么多余动作,因为后面那个大男孩虽然看起来是一副纨绔子弟的相貌,但是他身上气却很干净,比一些普通人都要干净得多了,看得出来不是什么有祸心的人。   林业没想到敖岐会跟上来,忍不住问,“你跟过来干什么?”   “当然是过来看看要不要给你们收尸啊!你们胆子也太大了吧?我就算了,他们好歹应该看在我的车子份上不会对我干嘛,你们开这个车到这个地方来,万一他们真的开枪了呢?”敖岐有点没好气地说道。   然后他的眼睛就落在了大门上面,顿时鬼叫起来。   “这家人是不是藏了什么宝贝啊?这么厚的门,是金屋藏娇还是藏着点别的不该藏的东西啊?”他家金库都没用这么厚的门呢!   巫黔和林业纷纷对视一眼,林业默默走了过去,掏出了证件。   “???你是警察?”敖岐大惊小怪道。   “嘘~”林业比了个安静的手势。   “我现在需要你配合我们,保持安静,等一下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能随便说话,否则的话,我只能现在就把你锁在车上,你可以配合吗?”   或许是因为刚才和这个男孩聊天的时候气氛太好,林业也不愿意太过于粗暴,温声细语地说道。   敖岐还是很少碰到会和他这么温柔说话的人,他身边那些,要么对他用敬语,要么就是狗日他妈的粗口不断,像林业这种看起来又温柔说话咬字又让他如沐春风的,还真的是第一次碰到,不自觉的就缩着脖子点了点头,同意了。   林业看他安静了下来,顿时放心了不少。想了想,又被之前从巫黔那里购进的一张护身符塞到了他的手心里,“捏紧它,不要扔掉,以防万一。”   ???为什么他的手这么粗糙?作为一个比普通少女都要娇滴滴的富二代公子哥,敖岐第一次摸到这么粗糙的手指,眼睛不自觉地落在了林业的手指上。   他看到的,是一双满是伤痕的手。老茧和新旧伤疤交错在这双手上面,看林业的模样明明才三十出头,这双手却已经像是包含风霜五六十载一样,看得他心里一惊。   “不行,这幢别墅只有这么一道门。”巫黔在他们两个说话的时候,已经从上往下都已经探视了一遍,摇摇头。   这扇门完全是精钢制成的,足足有十几厘米厚,就算是他,也没有这个力气把门打开。   林业也有点无奈,但是越是这样,他越觉得这个地方可疑了。   巫黔琢磨了一下,突然拿出一把小铁铲,在门口挖了几下。   “巫大师?”林业有些看不明白他的动作。   “检查一下,它是不是只有门是精钢的。”挖了几下,下面都是泥土,巫黔满意地把小铁铲塞回了包里。   递给他们一人一张符,“这是遁地符,你们没用过,可能会觉得有点恶心头晕控制不了自己。等一下你们千万别张嘴,我带你们带门后面去。”   “遁、遁地?”敖岐顿时看巫黔的表情都玄幻了!他刚才听见什么了?遁地到门后面???他今天是不是没睡醒?现在莫非还在做梦吗???   林业有点担心地看了敖岐一眼,“我们要带着他一起进去吗?”敖岐看起来就不像是稳重的性子,万一出事了呢?   “别、别啊!请务必带我一起!”敖岐这下哪里还管什么做不做梦啊?遁地耶!他只在小说里面看过!现在里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天啊噜!想想就觉得好刺激好想玩!   “走吧。”巫黔拍了拍他们两个人的肩膀,一道灵力顿时化作三份激发三人手上的符箓,巫黔一矮身,带着两个人钻进了地下。   ……卧槽。这是难得爆出口的林业。   !!!还真的遁了!!!这是兴奋到心脏差点爆炸的敖岐!   遁地的感觉并不是那么的美妙,毕竟地下的东西,都是一些他们平常看不到的虫子不说,鼻子里闻到的,也是一股子泥土味儿。   好在因为目的就是在门后面,不到一分钟,巫黔就抓着两个人的肩膀从地里出来了。   敖岐一个没站稳,就要往巫黔身上倒过去。鬼使神差的,巫黔脑子里突然闪过时谦指责他放自己鸽子的那个颜文字,下意识往前两步让了一下。   “咚!”   “哎呦。”   “嘶。”   敖岐和林业双双痛呼一声,前者捂着自己肉眼可见立即肿了一个包的额头叫了一声,后者则是被敖岐这出人意料的分量压得差点没吐出来。   “这个人……”巫黔没太在意他们,目光反而放在靠在门边的一个中年男人身上。   “嗯?”林业也发现了,随手把敖岐给拉了起来,就蹲了过去。   ???大哥你力气怎么这么大?被拉起来差一点因为用力过猛又扑过去的敖岐忍不住张着嘴巴看着林业的背影。   仔细翻动了一下地上的尸体,林业摇摇头。“已经死了,自杀。”   而且死亡时间应该就是今天,尸体甚至还有点温度,应该是自杀没多久。   “你之前说,这幢别墅有雇佣兵?”林业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看着还在发呆的敖岐问道。   “是、是啊!我发4!真的有!”一不小心就拉着舌头说话,敖岐紧张道。   “雇佣兵退了,里面的人被锁在里面,估计是因为出不去,所以干脆自我了断了。”林业想了一下,很快就将事情的真相猜了个七七八八。   巫黔开了眼看了一下,“还有活人。”   “那我们赶紧过去看看。”林业站起身。   “走吧。”   两个人一应一和,敖岐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眼睛在死不瞑目的中年男人脸上瞄了一眼,拔腿就追了上去。   小爷还是第一次看见真正的死人心里炒鸡慌啊啊啊啊啊啊啊!   有巫黔这个探测器带路,他们很快就找到了一间全封闭的房间,这个房间里只有一个小小的窗口,显然是用来送食物给里面的人的。   “里面关着人吗?”敖岐小小声地问。他感觉他今天真的是大开眼界了,先不说不科学的遁地符什么的,现在这个别墅里面,也跟他看电影里有点像,到处都是一片白茫茫的,地上也是白茫茫的,不知道住在这里面的人是怎么想的,难道看着不会觉得头晕吗?   “嗯,是个女人。”林业从小窗口看了一眼,里面唯一一张单人床上面,正静静地躺着一个女人。   “那我们,要救她出来吗?”敖岐抓了抓头发。   林业看了一眼巫黔,巫黔摇摇头,“我们去看看其他人。”   这个女人的身上很奇怪,气的颜色混沌得让他都有些看不透,但是有一点他却看得很清晰,这个女人的身上,和他看见的肉块残留下的气息,十分相似。   一行人兜兜转转,又走到了别墅另外一边。   一推开门,林业下意识挡在了敖岐的面前,伸手去捂住他的眼睛。   只是已经来不及了,敖岐脸色铁青,随手抓着一个垃圾桶,对着里面狂吐起来。   太、太恶心了!这里面,都是什么东西!   只见空旷的空间里,到处都是被营养液泡着的生物,它们全都已经死了。谁也说不上来,这里面是些个什么东西。   但是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它们都有一张,属于人类的脸。   “林副队长,我觉得,你应该抓紧时间把这些证据保存下来。”巫黔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喉咙里翻涌的感觉强制压了下去。   “嗯、好。”林业绷着一张脸,拿出带来的相机将这些通通拍了进去。他留了个心眼,其中一张照片,是用他自己的手机把这些东西和他一起拍了进去,作为一个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偷偷保留的证据。   快速穿过这片区域,巫黔很快就找到了,另外一个还带着人气的地方,是这里的二楼。   顺着楼梯上去,很快,他们就看见了,一个毫无表情的男人,正呆滞地看着天花板,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没有生机的死气。   “还活着。”林业肯定地说,胸膛还在起伏。   方殷猛地坐了起来,不敢置信他刚才居然听到了人类的声音?他一转头,正好和巫黔三个人面对面撞上。   “你们是什么人?”他下意识警惕起来。下一秒,肩膀又颓然地松下,还能是什么人呢?   “是老板让你们来的吧?你们已经看到了吧,实验品逃走了,那群雇佣兵也自己跑路了,要杀要剐,随便吧。”说完他直挺挺地倒在了床上,一副完全不打算抵抗的模样。   老板?实验品?林业不得不庆幸,他一贯小心的很,录音笔应该将这一段录进去了。   “你是研究员?”林业上前一步,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手铐,把人给铐上了。   方殷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居然不是上面派来的人?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林业,他有些不敢置信,“你是警察?你怎么找得到这个地方的?他们说这里被施了阵法,一般人是进不来的。”   “我总有我的办法。那么现在,老实交代,你们这里还有多少人和实验品?”林业拧着眉,阵法?但是刚才巫大师并没有说道这个。   他看了一眼巫黔,巫黔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敖岐。   “就剩下我们这些逃不掉的可怜虫了,至于实验品,活的那个跑了,死的都在外面的研究室里泡着。”方殷倒豆子一样干脆全倒了出来,不带一丝隐瞒。   “活的只有一只?”林业怀疑地看着他。   “不然呢?反正我们是只喂了一只就够呛了。”方殷知道他们在怀疑什么,但是那个东西,能够成功一次,已经是他们很幸运了。   “不可能,除了我杀的那只,一共是有两只。”巫黔立即否认道。他杀了一只,还有后来古辞和老五遇上一只,最少也应该要有两只才对。   方殷看了他一眼,“你杀得了那玩意儿?”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讥讽,他一直研究出来的东西,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那东西有多么的难缠。   “你确定你们的实验品只有一只?”巫黔不答反问。   “爱信不信,不信拉倒。”方殷没力气和他争吵,扭头就倒回了床上。研究了这么久的成果,就这么跑掉了,然后又遭遇被那群雇佣兵锁死让他们等着送死的事情,他的心态已然崩了,对什么都不在意了。   “巫大师……”林业看了巫黔一眼,两个人视线对上,巫黔和林业都心里明白,这个人看起来并不像是在说谎。   那么,要么就是这个人不知道的地方,还有同样的实验品;或者还有一个他们不愿意去想的可能性,那个东西,自己能够分裂成不同的两个个体。   “刚才那个女人,可能能从她那里问出点什么。”巫黔想了想,突然想起来那个和肉块有同样气息的女人,建议道。   “那我们过去看看。”林业点点头,伸手把方殷从床上轻松地拎了下来,看得旁边本来打算插话的敖岐顿时乖乖闭上了嘴巴。   他的娘耶,这个人力气可真大啊……   方殷听到他们说要去那个女人那,顿时嗤笑一声,被拎着走也浑然不在意。   巫黔和林业很快又找到了那个女人的房间,巫黔问的话还没说完,里面的女人就像疯了一样,猛地冲到门边,尖叫嘶吼着想要从里面伸出手抓住他,让三个人顿时都吓了一跳。   “嗤,你倒是比我还拎不清。那玩意儿你该不会还真的当成是你的孩子吧?我劝你,有点智商吧,你儿子充其量,也只是里面的千分之一。”方殷突然冷冷地开口,狠狠地嘲笑着发疯的女人。   “方殷你们都不得好死!你们杀了他!你们都会下地狱的!”女人疯狂地嘶吼着,长长的指甲像是从来没有修剪过一样,抓在门边上很快断成一截一截带着鲜血掉落在地上。   “你搞清楚,是那玩意儿自己跑出去,OK?而且你儿子早就死了,他可是那东西的第一餐。”方殷继续吐着一个一个让人心寒的字眼。   “看样子,我想的没错。”巫黔站在林业的身边,叹了一口气。   那个肉块看起来像是人又像是鬼,而且还有智慧,他一直在琢磨着,这是要怎么样的条件,才能造成的。   按照实验室里的情况来看,应该就是用新生的婴儿为基础,让它先成为鬼婴,然后再利用他本来的肉体进行实验,最后演变成的那个模样。   这样一来,他对两个肉块就有些头绪了。   “那个婴儿,很有可能本来应该是双胞胎,但是最后却只有其中一个婴儿活了下来。但是他们两个的灵魂,却留在了同一个躯壳里。”所以那个肉块逃离了别墅之后,才会变成了两块。   一块是他杀的,另一块则是老五杀的。   那两个婴儿的母亲,应该就是眼前这个疯狂到流出血泪的女人了。巫黔看着她眼底渐渐染上一丝疯狂,还是选择让她晕了过去。   早知道,他就陪老五去打拳了。巫黔心里突然有些后悔起来,他也很想看看,老五气场全开的模样啊。 第41章 41.入V第十九章   林业让局里的人过来收拾现场的时候, 所有来的人都被关局狠狠威慑了一回, 确保他们不会把这些看到的事情外说之后, 才被派了过来。   “林副,这、这里是什么情况啊?”宋膑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他不知道为什么,一走进这间房间,就一个劲的起鸡皮疙瘩,死活就是下不去,跟撞了邪似的。   赏了这不安分的小子一个爆栗, 林业暗含警告,“有些事情不应该知道的, 就别问那么多。”他不相信来之前这小子没收到什么口风, 这好奇心重的老毛病,是时候该改一下了。   宋膑立马比了个上拉条的手势,好家伙,能让副队对他动手,看样子是真的不能问了啊。   不说宋膑, 其他被局里安排过来的兄弟其实全部都心有疑惑, 只是他们不像宋膑那么不怕死,个个嘴巴闭得死紧,赶紧该干活的干活。   安排去查这幢别墅背后所属人的信息也很快回来了, 局里试图和对方联系, 但是却发现, 这个别墅虽然是记录在一个富二代的名下, 但是他却丝毫不知情。   被请回了局子里之后,他甚至还在不停嚷嚷,表示手里房产那么多,他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买的?   “金少,你确定你不记得了?我提醒一下你,现在你名下的别墅里,出现了一个非法的科研实验所,不止是里面死了两个人,我们在现场还发现了很多违禁生命体,这些随便曝光一条,金少下半辈子,就只能在监狱里过了。”   负责审讯的是老刑警劳柏,他最烦的就是和这些不知法只知道特权和钱的少爷打交道了,也不绕圈子,干脆明明白白把后果往那一扔,爱咋咋滴!   金家三少脸上的叫嚣顿时变了,他怀疑的眼神在这个警察身上瞄来瞄去,似乎是在怀疑这警察是不是想要套他的话。   不过劳柏有的是耐心,只要这位嘴里不喷粪,他可以和他继续杠下去,反正没吃过苦头的人又不是他,迟早这一位会开口的。   果然,劳柏的想法是正确的,才做了不到十分钟,金家三少就坐不住屁股了。他脸上带着满满的试探和怀疑看着劳柏,“你刚说的,那别墅被人拿来做什么了?”   问就好,就怕不问,那才有问题。劳柏把手里的文件夹打开给他看了一眼。   “非法人体科研研究,而且,已经死了两个人了,目前凶手还没有找到,如果金少你不交代这别墅是给了谁用,那你就是我们警方的重要嫌疑人。”   他的话可不是危言耸听,虽然这小子一看就知道是个蠢的,但是从破案的方向来说,别墅的产权所有人,当然就是重要嫌疑人了。   金家三少这下慌了,这怎么就重要嫌疑人了?他可是什么事情都没做过啊!   劳柏看出来他的慌张,适时给了个台阶,“我们现在请金少来,就是希望金少能够配合洗清你身上的嫌疑,毕竟凡事都是要讲证据的。”   哆嗦了一下,金家三少总算是认识到现在的情况了,赶紧老实交代起来。   其实这边的别墅,他老早就输给了一个叫做明仁的人了。   “他是什么人?你怎么会输了一幢别墅给他?”劳柏倒了杯茶递过去。   喝了一口茶,金家三少回忆了一下,突然觉得当时的自己好像有点白痴起来。   他们这群有钱人,多多少少都有爱飙车的习惯,他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明仁是他哥们带过来的一个新人,他也不太清楚底细,只听说过好像祖上是镶黄旗还是别的什么旗,当时他们祖上看出来海外的文化进步更快,就让他们这一支到了海外求学去,一去就是一百多年,直到改革之后,他们这一脉才发现国内的发展更好,又迫不及待想要回国来发展,只是上一辈发展得并不顺利,明仁作为这一辈中的佼佼者,能够打入他们这一群人中,也算是花费了不少心思。   劳柏若有所思,把这些一一记了下来,示意金少继续。   因为是个不太熟的新人,所以金家三少其实也不是很乐意带这样的人一起玩。别看他们被人看做是纨绔子弟,但是彼此之间也是有一套自己看人的准则的,一个纯新人想要加入到他们的圈子里,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   不过那天也算是明仁运气好,他们久违的打算飙一局。赌注很大,在场参加的每个人都拿出了一个彩头,金家三少拿出来的就是那幢别墅,其他人也几乎都是等值的东西。   那个明仁当时也笑着说要下场,他们也还没说要不要答应让他参加,他就先拿出了一个彩头,是一块福禄寿。   若是单论稀有度,这块福禄寿的价值可都在他们拿出来的彩头之上。正好他想到不久之后就是老爷子的生日,要是能拿下这一块去献给老爷子,那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于是他们就都同意让明仁加入了,结果也很明显,明仁当晚车技几乎超神,看得他们这一群差点以为自己是在F1,不过愿赌服输,大家都纷纷表示,输给这样高超的车技,也不算冤枉了。   明仁很聪明,他最后以刚回国给大家一个见面礼为借口,把这些赢来的赌资又硬生生推了回去,还像是看透了金家三少的内心一样,表示他回国正好就差一幢别墅住住,要是金少不介意,他愿意用这块福禄寿来换。   这么好的事情,他能拒绝吗?那他当然是一口答应下来啦!   “那产权怎么还在你的手里?”劳柏听完只觉得完全搞不懂这些大少爷的想法了,也没想过别人是意有所图?   白了他一眼,金家三少死鸭子嘴硬,“我哪知道他是这种人啊?我当时以为他就是故意来讨好我呢,像你们普通人肯定不懂的。一般这种海外回来的古老家族,谁会给面子他们?我以为这家伙是特意打听了消息,过来讨好我的。再说了,他当时就是赢了之后问我要钥匙去住了几天,后来听说就回国去了,我哪知道,他居然连我别墅都给改了?”不怪他这么想,毕竟那块福禄寿一拿出来,他作为纨绔子弟的那条天线就立即亮了。那天整个圈子里面,只有他家老爷子马上就要大寿了,这个明仁还直接把这么珍贵的玩意儿带出来,怎么看都像是早有准备,他会这么想,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了。   再说了,他还以为,是那个叫明仁的,在国内卑躬屈膝觉得受不了了,所以混回去老本营蹲着了呢!   得到了真相,劳柏的心情也没有好起来。   如果这一位金少一个字没掺假,那么真正别墅的主人,就是这个叫做明仁的。但是这个明仁一来不是本国公民身份,二来现在人在海外,他们也没有证据,这对于整个案子要破案,可以说明显是更加增加难度了。   案子就只能这么一度陷入了尴尬的境地了吗?劳柏脸上几乎写满了无奈,好不容易案子有了新线索,却又只能这么断了。   金家三少说完之后,瞄了一眼这个垂头丧气的警察,忍不住多嘴了一句,“不过我有他的联系方式,你们要吗?但是不能说是我给的。”他现在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明仁干了那些事呢,给个电话号码是小事,万一说出去被别人误会他是那种卖了别人来保自己安全的人,那他以后在圈子里可怎么混?   眼前顿时一亮,劳柏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这么好说话,那哪里还有不要的道理?不过他也越发确定,这么蠢兮兮送上门来的金少,几乎可以肯定和这个案子没有什么关系了。   否则的话,那他也真的是太蠢了。   被人在心里说太蠢的金家三少倒是不知道这一茬,他只是想尽快洗掉自己身上的冤屈,凭什么这黑锅不是他的就是要往他的头上扣?这不是给他带绿帽一个意思么?那必须是不能忍的。   有了金少提供的联系方式,警方很快顺藤摸瓜一路查了过去,最终确定下来,这个叫做明仁的人,他自从之前在国内出现过短暂的一段时间之后,就一直在他们的大本营霓虹国一直没怎么露过面。   他们派过去查的人打听回来的消息,说是明仁要进修学业,所以很少出门。但是按照他们查到关于明仁家族的情况来看,却又不大可能是这样。   明仁在的家族现在叫明家,他的父亲娶的是霓虹当地一位名门望族之后的女儿,之后就生下了有一半霓虹国血统的明仁。   但是明仁的母亲身体不是很好,生下明仁之后没多久就撒手过世了。明仁的父亲很快又续娶了一位新的夫人,这位新夫人,竟然是原配的亲生妹妹,两姐妹先后嫁给了同一个男人。   这位嫁过去之后,非常争气一口气一年一个连续三年生下了三个男丁,明仁顿时在家族里的地位尴尬了起来。   按照他们在附近收集到的小道消息,明仁过得并不是那么好。不过,明仁的爷爷确实是一个受当年思想遗留很深的人。   虽然他对于自己儿子娶了霓虹女人做老婆感觉到不快,但是生出来的孙子,他却没有丝毫的不满。   尤其是他对于长得不像父亲反而像爷爷的嫡长子明仁,确实给予了很大程度上的宠爱。这也是为什么明仁能够一出手就是一块价值不菲的福禄寿的原因了。   但是,明仁的爷爷在几年前,还是抵抗不住生老病死这样的自然规律,撒手辞世了。   他死了之后,明仁肉眼可见的整个家庭地位都下滑了一大截。而他的几个弟弟,则是开始在父亲和母亲的支持下,开始试图从明仁嘴里撕出那些老爷子留给他的家产。   他们查到的消息就到这里为止,更多的,他们的人也没有办法一时半会渗透进去拿消息了。   但是可以确定的事情是,明仁这个人确实很有可疑。既然他废了那么大力气去找来一块福寿禄和金少换一幢别墅,那他为什么就这么干脆地昙花一现回到了霓虹?这不管从任何一方面来看,都是显然说不过去的。   只是目前以他们找出来的蛛丝马迹,不足以作为证据证明什么。   这个案子本来以为暂时到这里只能暂时搁置,巫黔也回到了久违的家里,接受了来自自家老五和自家徒弟的共同唾弃。   梁夕作为一个看戏不嫌事多的吃瓜群众,表示他目前有些乐不可支,毕竟黔叔叔这么吃瘪的模样,他也是第一次见。   费尽口舌指天发誓下一次绝对不会放他们鸽子之后,巫黔感觉自己好像经历了一场和鬼王的战斗一样累人,难得他不想动,四个人干脆点了一顿外卖,是梁夕这个小家伙平时挺羡慕别的同学经常去吃的快餐文化代表,欢乐肥宅套餐。   “啊对了,哥,我下个星期,学校说要开家长会,你去吗?”吧唧吧唧嚼着薯条,梁夕在心里暗自吐舌头嫌弃这些同学们都很喜欢的快餐,表示他还是最喜欢黔叔叔的手艺了,比这个好吃一百倍!   “嗯,星期几?”程弥生习以为常地点点头。他们两兄弟相依为命,给梁夕开家长会之类的他已经轻车熟路很是习惯了,并不觉得有什么。   “你要开家长会?”巫黔思虑了一会儿,“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去吧?弥生的训练最好还是不要断比较好,他现在正是关键时候。”   “好啊!”不等程弥生说话,梁夕已经飞快地点头了。两只眼睛里冒着星星,虽然他已经是个半大孩子了,但是他们同学之间其实也是攀比的!   如果黔叔叔去的话,一定是全场最帅气最man的家长!那他就太有面子啦!   “我也去吧。”不易察觉地拧着眉,时谦施施然放下手里只吃到一半的汉堡包,十分自然地把它放在了巫黔的面前,示意他吃不下了。   “时叔叔你也肯去吗?”梁夕这下彻底兴奋了!他还从来没有试过家里同时有两个人大人一起去给他开家长会!   这种时候倒是看不见他的洁癖发作,巫黔一边半是无奈地想一边自然地拿起那剩下半个汉堡吃掉,嘴里还不忘问,“你最近一直休息,公司那边不用去上班吗?”   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堪入耳的东西,时谦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太美妙,但是很快又变得极为自然,“不用去,他们最近业务水平很一般,签不到几个合同。”   他的工作基本上就是除了签合同就是去谈判,其他时候他要是愿意,不去上班老板也不会有意见。   而且,最近他们公司的人都基本被吸引了注意力,很少有人能够注意到他的身上来,他倒是乐得清闲起来。   “那下周我们一起去给小夕开家长会吧,弥生你继续去训练。”最后作为大家长的巫黔一锤定音,程弥生只能默默咽下喉咙里那句话。   他也想去给小夕开家长会啊……   高中部。   陆栩拿着准备好的资料,这些都是他最近这一星期准备出来关于学生们的资料,往年每一次开家长会,都会有家长问到关于学生们的各种问题,他这一次也不得不早做准备,省得到时候被家长们问得哑口无言起来。   还没有走到他的班级教室,陆栩就听到一阵极大的吵杂声,顺着声音看过去,他看见自己的班级门口里里外外居然围了好几层人群!   出事了!   陆栩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他抱着手上的资料直接冲了进去!   “让一下!麻烦让一下!我是这个班的班主任!大家请让我过去!”   “麻烦让一让!”   “让我过去谢谢!”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陆栩终于从人群里挤了进去,还不等他看清教室里是什么情况,突然教室掀起了一阵巨大的尖叫声。   “好帅!!!”   “天啊!他是明星吗?!”   “我的天我要嫁给梁夕!不、不对我要嫁给他叔叔!”   “别想了,人家说不定已经结婚了呢?”   “不管我不管!我一定要和梁夕成为好朋友!”   “啊啊啊啊啊啊啊!好帅好帅好帅啊!”   “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好看?”   巨大的尖叫声差点没让陆栩直接耳鸣起来,他刚刚把手里的资料放下,就听见一个连他都不得不承认,极其性感声线沙哑低沉犹如大提琴在耳边低鸣的男声,“麻烦大家安静一下,现在是开家长会的时间。”   陆栩顺着大家的目光看过去,顿时明白了,为什么他的班级里会出现这种明星效应了。   一向只有哥哥过来给他开家长会的梁夕,身边不知道为什么,坐着两个身材十分高大的男人。   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从事什么搏击或者健身行业,衣领微微敞开露出来的蜜色肌肤,显然是一个锻炼有加的人,不少女生那双晶晶亮的眼神不断在他外露的肌肤上面扫来扫去,显然迷得神魂颠倒。   而另一个……   陆栩把目光移了过去,他都忍不住在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实在是从来没见过,这样仿佛造物主最宠爱的生物一样的存在。   那个男人即使是坐着,也像是鹤立鸡群一样,一百九十公公左右的身材,还有桌子下挡也挡不住的一双大长腿晃得人眼花,更不用说,那西装笔挺的衬衫下面,被隐隐约约勾勒出来的肌肉线条,竟然完全找不到任何的缺点。   陆栩脑子里一瞬间只想到了一句话,这几乎就是一个人形哔——药。   “你的魅力真的是越来越大了。”巫黔忍俊不禁地靠近时谦,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他的目光落在台上的男老师身上,没想到居然连老师都难以逃过老五的魅力吗?竟然也看得发起了呆。   不少女生看到这一幕,又齐齐尖叫起来。仔细辨认的话,这里面不止是班级里的女生,就连外面的女生也在一起尖叫着。   不属于自己的温热气息喷洒在耳朵上,一种难以言喻的酥麻感让时谦微微握紧拳头,但是,这种感觉不是讨厌,也不会让他觉得想吐。   眼神落在巫黔的侧脸上,时谦突然有点无奈起来,这个人是认真的吗?他真的不知道,这里面还有一成,是因为他在尖叫吗?   梁·人家赢家·多年媳妇熬成婆·咸鱼翻身·夕心里突然有一种很难形容的自豪感!虽然他没有爸爸!但是谁敢说他今天不是最大的赢家?╭(╯^╰)╮!所有人都在看他的叔叔们!他的叔叔们天生第一第二帅!   “哇,梁夕,你的叔叔们长得真帅啊!难怪你和你哥也长得这么好看,原来你们家是遗传帅啊!”梁夕的同桌忍不住用手在私底下戳了戳他,小小声地惊叹道。   他现在不是很敢像以前一样在家长会溜号睡觉什么的了,听说隔壁好几个班的女生通通跑过来了!这里面说不定就有他未来的老婆呢!他怎么敢随随便便睡觉?   梁夕听他这么说,忍不住哼了一声昂首挺胸起来,“那是!我跟你说!要是我和我哥以后有孩子,那也是很帅的!”他们全家都会很帅的!   同桌顿时冲他发出羡慕的目光,显然,他的内心也深有同感,毕竟梁夕全家没一个长得不好看的,那生下来的孩子长得好看,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啦!   整个教室里闹哄哄的,外面围观的人群也不敢轻易离开,好几个班主任看着这群人,也拿他们没办法,最后还是陆栩搞清楚了由头,指挥着几个同学把窗帘给放了下来,又把前后门都关上之后,外面的人才发出一声巨大的嘘声,纷纷回到他们的教室里去,只是心里面那种遗憾,估计未来一个星期都要睡不好了。   好不容易解决了教室外面的大骚动,里面的就好解决多了。   陆栩拿着资料笑眯眯往台上一放,“好了,接下来如果谁的眼神还在那位家长的身上停留,我就先把谁这学期的成绩念出来,还有他的观察日至也一并念了。”   刚才还吵吵闹闹的同学们顿时安静如鸡,观察日记!老陆太狠了点吧?不就是看一下绝世大帅哥吗?用不用得着开大招啊!尤其是其中好几个平时比较皮,几乎没什么他们干不出来的同学,简直就静如处子,完全看不出来他们平时在班级里是有多么调皮捣蛋的。   陆栩满意地看到他营造出来的良好家长会气氛,顺便把那几个表现得最安静的记在眼底,这几个刺头以为能逃过一劫?看他们这么安生的样子,今天来的家长必须要和他们好好说说才行。   那几个刺头不知道已经被老陆记了一笔,还在假装我是一只鸡,我很安静,所以大家请无视我们。   巫黔看着那几个人都忍不住想笑,这几个同学真的是太可爱了。   陆栩作为班主任来说,还算是比较年轻了,也长得比较秀气,不注意看的话仿佛还不到三十岁的年纪,有些家长第一次来不知道内情,还以为他是新来的班主任,怕他镇不住自己的孩子,就开始叽里呱啦在底下问起各种问题来。   毕竟都是各家的心头宝,陆栩当班主任早就习惯了这个场面了,一个接着一个问题回答,竟然也回得头头是道,一点儿也不慌乱。   “这个老师看起来很不错。”巫黔顺手递给时谦一瓶水,虽然桌子上有学校准备的矿泉水,但是时谦的老毛病貌似又犯了,所以他还是选择在包里掏出一瓶空间里早就准备好的自制果汁。   “嗯,小夕被他教得很好。”时谦点点头,接过瓶子扭开喝了一口,红色的西瓜汁顺着美人的薄唇滑过粉嫩的舌头,好些悄悄偷看的男男女女都默默捂住了鼻子,妈耶,太、太性感了!   “你什么时候榨得西瓜汁?现在这个季节有西瓜吗?”喝了几口之后,时谦突然疑惑起来,晃了晃手里的瓶子,看向巫黔。   二狗子的习惯是吃当季的水果时蔬,怎么会在这种秋冬季还给他喝西瓜汁?   巫黔顿时哑口无言,这段时间和时谦一起住着习惯了,他几乎都要忘记了,避讳一些关于空间的事情了。   莫名有些忐忑,巫黔抿着唇看了一眼时谦,眼神里闪烁着犹豫不决的光芒,心跳突然猛地加速起来,一种想要就这样把他一切秘密说出去的冲动来得又急又密,心神不定得让他第一次知道,他居然也会像一个害怕揭晓真相的孩子一样,试图找一个地方窝起来,把耳朵拉下来,好让自己不暴露太多的心情。   时谦看了一眼他的表情,突然笑着又喝了一口西瓜汁,带着手套的手指揉了揉他的头发,目光里带着清澈和了然,“没关系,我就是随口说说,你不用这么认真地回答我。”   那双眼睛里的光明明灭灭,突然就这样黯淡了下去。   巫黔嘴角崩得直直的,脑子里有些乱,他不知道时谦不追问了是因为什么。但是他心里却有点复杂,刚才那一瞬间,他确实是在想,把所有事情都告诉老五的,毕竟他们之前,没有私密,不是吗?   时谦不知道他错过了什么,只不过他很少看到巫黔这样为难的表情,对比起不知道的真相,他更加不希望二狗子露出这么难过的表情来。   而且,他不知道他想的对不对。最近他似乎一直有一种很灵验的第六感,几乎是他在想什么,事实就是什么。   又或者说,只要他想,什么样的真相他都能够立马就知道,一种冥冥中有什么在透露给他的感觉,这种第六感来得又急又快,他并不是经常能够感觉到,但是每一次发现到,都会成真。   两个人对视一眼之后不再说话,巫黔虽然心有遗憾,但是上面的班主任已经开始念到梁夕的名字了,他虽然不是梁夕的亲人,但是这两个孩子现在在他家里住了这么久,也和他的半个亲人差不多了,对于梁夕的学习他一直不是很担心,因为有程弥生在。   不过,倒是应该多关注一下,梁夕在学校的状态才对。   今天的梁夕被时谦特意带去搭配了一身新衣服才来的。时谦自己本身就是精英级眼光,给梁夕搭配得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梁夕虽然不像程弥生这段时间锻体之后骨骼拉长飞速长高,但是有巫黔的无数爱心餐点营养丰富搭配,他已经比之前巫黔看到的时候高了足足有五公分,小孩儿身形并不算健壮,但是时谦给他搭配的衣服把他的一双瘦长的双腿完美展现了出来,腰身的线条也显得十分有活力,领口是少年们偏爱的圆领,圆领下陪着一个小巧可爱的领结,衬着梁夕鲜亮的笑容,活泼青春的气息几乎是迎面扑来,让台下无数家长纷纷向身边的孩子问起这个小孩是谁来。   梁夕的同桌今天尤其的自豪,他几乎是一拍胸脯,和他妈颇为得意的介绍,“他叔叔就是那两个最好看的叔叔,他也是我们班长得最好看的,我跟你说过我的同桌梁夕。妈我跟你说,他哥也长得超级帅的!”   当妈的一脸无语看着自家傻儿子,你同桌这么优秀,为什么反而是你这么兴奋?你和你同桌关系难得好到穿同一条裤子的程度了吗?   不过她的目光也忍不住落在了时谦和巫黔两人的身上,心里忍不住想到,长得好看的人看起来就是有气质,难怪他们的孩子教出来也这么棒,下次她是不是应该让孩子他爸也注意点?在家里也经常穿穿西装什么的,别怎么没个正形就穿个大裤衩到处走。   现在闹得孩子也总喜欢穿着条裤腿空荡荡的短裤来上学,真真是一点儿品味都没有,电视剧现在有个词怎么形容来着?好像、好像叫什么low?   梁夕站在讲台上,大大方方和他班主任一唱一和的交代了他的经历,然后又作为班集体的代表说了一段妙语连珠的演讲词,才心满意足地在巫黔和时谦带头发起的热烈掌声之下,带着一张红扑扑的小脸回到了位置上。   “嘿嘿,拍下来了吗时叔?”屁股还没沾到凳子上,梁夕就赶紧先戳了他时叔叔的衣角,说好的,这一段要拍给哥哥看的!   时谦用手背把摄像机推过去给他看,他刚才特意站起来拍的,就是为了保证能够不拍到别的人,只把梁夕和班主任的身影拍进去,可以说拍得十分完美了。   就是站起来的时候,吸引了一大波目光,好些在他面前比较显高的,甚至还非常配合的矮下身子,不过这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美滋滋地看着拍得十分完美的录像,梁夕这下心里放松多了。还好时叔叔跟着一起来了,不然的话,他一想起来刚才巫黔个他拍的那个录像,手抖镜头花声音杂甚至都没有对准他!   他默默地瞄了一眼巫黔,巫黔正好看了过来,抓个正着。   “……”他本来就不是很会用这些高科技的东西……怎么了吗?反正老五会用啊,一个家里有一个人会用不就解决问题了嘛。   巫黔颇有些自暴自弃地想。   家长会开得很顺利,一眨眼就到了尾声,陆栩正打算和这些家长一一加个通讯号,好方便他有事联系这些家长们,门外突然传来砰砰砰一阵砸门声,生硬震耳欲聋,教室里的众人瞬间都皱起了眉头。   “外面是谁在敲门?”陆栩也有些不快,但是还是先问了一句。   “陆老师!这里有个人说是你们班上学生的家长,来开家长会的!你们关着门在里面干什么啊?”一个女声响起,陆栩心里顿时警觉了不少,这不是数学科的程老师吗?她又想来做什么?   想到她嘴里说的学生家长,陆栩看了一下名单,都来齐了,他扬声高喊,“程老师,你搞错了吧?我们班同学的家长都已经到齐了,我这名单上的人全部都来了。”   “没错!就是你们班的!他说他是梁夕的爸爸!一直在外面工作,回家来才知道自己孩子今天开家长会,匆忙赶过来的。”   门外的话音刚落,陆栩和梁夕的脸色齐刷刷变了。   “你有父亲?”时谦低下头看着嘴唇忽然发白,整个人都失去了刚才那股活力的梁夕,皱了皱眉。   时叔叔,是在生气我们骗了他吗?梁夕的脸色顿时更加惨白了,整个人都不可抑制的开始发抖了,这下不要说时谦,巫黔和梁夕的同桌都看出来不对劲了。   “两位叔叔!梁夕的爸爸不是什么好人的!要不是梁夕的哥哥把他捡回来,梁夕早就无家可归了!”同桌急忙帮梁夕小声解释起来。   “你和弥生不是亲兄弟?”这下巫黔也惊讶了。他第一次看到弥生的时候,弥生为了小夕都跑去做小偷了,到头来,他们居然不是亲兄弟?   梁夕阴沉着脸色,低着头不说话。   时谦想了想,突然用带着手套的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不是亲兄弟也没关系,总之你们都喊我们一声叔,外面那个人,你想怎么解决,和叔叔们说就是了。”   “还是说,你觉得叔叔们搞不定他一个人?”   梁夕顿时一顿猛摇头。   “老师,既然外面的人说是我们家小夕的家长,那我们出去会会他,你不介意吧?”时谦站起身来,一九零左右的个子顿时像是要顶到天花板上似的,陆栩听了他的话,想了想,心里竟然暗搓搓想着,这么两个大个子肌肉又结实,要是万一出了点什么事打起来,总不会让梁夕吃亏对吧?   这么想着,他还是同意了时谦的要求,反正家长会也快要结束了,不过梁夕的事情确实应该让这两位去帮忙解决一下。   其他家长一看这架势,都有些想要去看看八卦。毕竟门口那个居然说是这个小同学的爸爸,但是小同学却让两个叔叔来参加家长会,一看这里面就有不少内幕八卦。   只不过陆栩作为班主任还是很明白舆论这东西的,他只开了门让时谦和巫黔带着梁夕出去之后,一边把程老师骗进来,一边继续锁上门。   整个学校最长舌妇的就是这个程老师,他可不希望到时候这个女人嘴里传出一些对梁夕同学不好的话来。   程老师被他拉进来,还想要说些什么,她忍着一路的头疼带这个男人过来,可不是就为了进来教室里看一眼的!   但是陆栩太了解她这张大嘴巴了,面无表情地把门一锁,冷冷地警告了她一眼。“程老师既然这么得空,不如和家长们说一下怎么提高孩子们对数学这一科目的兴趣吧。”   巫黔和时谦两个人站在梁夕的身前,一前一后把那个自称梁夕父亲的男人直接带到了学校的小树林,才让那个男人说话。   “你、你们是谁?我才是梁夕的老子!”男人一开口,时谦就默默捂住了口鼻。太臭了,他很久没碰到过这样重口臭的人了。   “时叔叔,你离他远点吧,他这辈子从来没刷过牙的。”梁夕见状赶紧乖巧轻轻扯了扯时谦的衣角,提醒他。   闻言时谦顿时如同看瘟疫一样退避三舍,“巫黔,看你的了。”   梁夕和巫黔都莫名黑线看着他这神速的动作,梁夕心里的伤感也莫名少了很多,他和时谦的关系其实更好一些,忍不住有点撒娇地吐槽道。   “时叔叔,你这动作也太火速了一点吧?刚才是谁说要给我出头的?”一转眼都已经弹开到十米开外了,这是要用嘴皮子替他出头吗?   时谦莫名有些尴尬,但是他却强壮镇定双手抱胸,一脸淡定地说道,“别担心,你黔叔叔一个人就能搞定了,一个就是个软脚虾。”   总而言之,一个从来不刷牙的臭男人,他是不可能接近他的!谁知道他的口水会不会喷到他的脸上!   ……巫黔。   ……梁夕。   算了,时叔叔那么严重的洁癖,就不和他计较这个了。   梁夕没注意自己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带着转移了,他甚至没发现,他所谓的父亲已经被气成了河豚,但是任凭他的嘴巴怎么开开合合,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张本来充满了怒气的脸上,渐渐地写满了惊恐和慌乱,巫黔看了一眼,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小夕和老五的身上。   至于这个背景板,不好意思,等他们有心情想起来了,再说吧。 第42章 42.入V第二十章   “所以说这个男人早就已经抛弃了你?那他现在跑回来是想干什么?”巫黔看着被法术封印, 说不出话来的男人, 忍不住有些奇怪的问梁夕。   梁夕心情复杂的看着面前很久不见显得很陌生的男人, 他摇摇头。   他也不清楚为什么,毕竟这个男人早就已经抛弃他了。现在却突然冒出来, 以他父亲的身份,想要来替他开家长会?他也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那就让我们来问问他吧。”巫黔的手指微微一动,那个男人顿时感觉到自己的嗓子仿佛被什么解开了一样,又能说出话来。   “你们到底是谁?你们想梁夕做什么?你们刚才对我又做了什么?”男人没有想到,只是这么几年没有看见梁夕, 他的身边居然突然出现了两个叔叔?   还不等巫黔回答他的问题,梁夕冷哼一声, 挡在了巫黔的面前, 冷冷的看着他。   这个男人已经抛弃了他这么久,他现在哪里来的资格问这些事情?   “这是好心把我捡回去住的叔叔们,至于你,不好意思先生,你和我有任何关系吗?”   “他们把你捡回去住, 那老房子呢, 你把老房子给他们了?”男人一听他这么说,顿时大急,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慌张起来。   巫黔站在一旁看见她的脸色, 顿时明白了什么, 表情变得十分不好。   他还以为梁夕的父亲是真的良心发现, 想起了梁夕, 所以才过来给他开家长会,没想到,原来却是别有目的。   梁夕自然而然地也发现了这个事实,他冷哼一声,看着这个男人,不免觉得纳闷。   到底是什么给了他这个错觉,还能够回来要回不属于他的房子?   “房子我爱给谁就给谁,反正这是妈妈留给我的东西,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来问我干什么?”   男人顿时暴跳如雷,他最恨的就是别人提醒他,那个房子只属于他老婆,他连一丁点的份也没有。   当初要不是他不懂法律,怎么可能会让那套房子写在他老婆的名下?   “你和你那个妈都是一个样,老子给你们吃给你们穿,你们居然还算计老子!我告诉你,那套房子我现在就要拿回来!”他仿佛已经忘记了巫黔带给他的恐惧,一伸手就想要抓住梁夕的脖子。   巫黔怎么可能真的让他抓住梁夕?那他和时谦这两个叔叔,未免也太没有用了一点。   对付这样的人,他甚至不需要动用他的符箓,只见巫黔猛的向前一跨步,用手直接抓住男人的手臂,一用力一个漂亮的过肩摔,直接把人摔了出去。   “好!”时谦站在十米之外,默默的鼓起掌来,甚至还大声喝彩起来。   还没来得及被感动的梁夕,顿时被这一声喝彩,弄得哭笑不得,扭头看向时谦。   “时叔叔,你认真的吗?”这种时候喝彩鼓掌,这不是把黔叔叔当成表演杂技的人吗?他偷偷摸摸的看了一眼巫黔的表情,巫黔也正在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神情,看着时谦。   许是终于觉得有一点心虚,时谦默默的放下还在鼓掌的双手背在身后,假装看天。   “兔崽子,你是不是故意的?这两个到底是干什么的人?”好不容易摸着后脑勺,从地上爬起来,男人觉得有一些不对劲。   他现在终于想起来刚才那一幕,顿时,看着巫黔的眼神,有些恐惧起来。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冷漠的看着这个曾经名为父亲的男人,梁夕突然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他冲着时谦大声的问道。   “时叔叔,我不想理这个人了,我们回去吃饭吧?”出来之前,他特地看了一眼。巫黔为了庆祝他这一次考试考得好成绩,在厨房里准备了不少好吃的,只等着他们一起回去。   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这么个男人的身上,他倒是更情愿赶紧回家,好好享用他黔叔叔的心意。   “臭小子,你居然敢看不起我?我告诉你,你妈的那些遗物可还在我这里,你要是想拿到它们,就乖乖的把房子给我交出来!”   刚刚迈出步子的梁夕,顿时身体一僵,随后他立即反应过来,这绝对不可能,男人根本从来都没有关注过他的母亲,怎么可能会有她的遗物?他一定是在说谎。   饶是想明白了这一点,梁夕也不禁觉得心里一凉,这个男人到底有没有心?男人一看到她,脚步停了下来,顿时心里得意之极,他就知道,这个兔崽子心里只有他那个妈。拿他那个妈来威胁他,肯定没有错。   “别装了,你怎么可能会有我妈的遗物,就连她什么时候死的你都不知道吧。”梁夕根本不相信他的鬼话。   当初这个人抛弃他和妈妈的时候,除了家里的钱,什么都没有拿走,他怎么可能会有妈妈的东西?   “我知道你不信,不过你好好想想,没生你之前,我和你妈感情还是很好的,她的东西会给我保管,那是很正常的。”男人一脸笃定,说得信誓旦旦,甚至还又补了一句,“我知道你恨我抛弃你和你妈,不过你认真想想,要不是当年我把房子留给你和你妈,你现在能混得这么好?”   “我要求不高,反正你现在有人给你吃给你住,你把房子还给我,我就把你妈的东西给你,怎么样?”   巫黔在旁边听着他越来越忽悠的,扯来扯去什么也没说出来,就想要骗小夕把房子给他,顿时气笑了。这个男人是真的当他和老五不存在了?当着他们两个的面就想骗小孩?   他刚想走上前去,就发现眼前一个高大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下一秒,那个满嘴黄牙的男人直接飞了出去。   “抱歉,太臭了,站这么远我都被臭到了,有点忍不住。”时谦面无表情地把接触过男人的手套摘了下来,直接扔在一旁的垃圾桶里,又顺手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这才转过身看着一脸星星眼的梁夕。   “噗~”梁夕立即冲着他比起了一个大拇指,“时叔叔超级帅!天下第一那种!”   挑了挑眉,小家伙很识货啊。时谦看了一眼巫黔,“别浪费时间了,有这功夫在这里和他叽歪,我们不如赶紧回去吃饭,某只小馋猫肯定饿了吧。”最后一句话是看着梁夕说的,后者顿时张牙舞爪起来。   “时叔叔你自己还不是最喜欢吃黔叔叔做的饭了!我都看见了!上次我点的汉堡包你都没吃完!还拿去给黔叔叔吃!”他都没有把自己不吃的东西拿给他哥吃了!时叔叔羞羞脸!   “他最喜欢吃我的口水了,你说是吧?”眼神落在巫黔的身上,时谦高高挑着眉,眼底不断闪烁着一种莫名的光芒,让巫黔看着有些不自然地扭过头去。   “嗯,不能浪费食物。”   因为时谦用力过度,本来巫黔还打算从地上这个男人嘴里掏出一些话来的,不过事情已经这样了,他想了想,就任由这人在这里倒着,顺便给他贴了一张几小时之后就会自动消失的符箓。   别说他不护短,虽然梁夕不是程弥生的亲弟弟,但是在他们眼里,两个小辈都一样。让这个男人在这里躺几个小时吹吹冷风好了。   把人往一颗茂密的大树上一扔,巫黔拍了拍手,直接带着一大一小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梁夕很自觉地把事情一一交代了。或者说,他带着一丝依赖的,看着时叔叔和黔叔叔,把心里很多没说过的话,给说了出来。   他和程弥生,确实不是亲兄弟。甚至连血缘关系都没有。   梁夕以前的生活很简单,他的父亲和母亲是介绍之后结的婚,不过当时母亲是独生女,房子也是母亲家里出钱买的,所以母亲说要写自己的名字。那个男人估计不懂,以为结婚了之后老婆的也是他的,就没阻拦。   后来,男人结婚之后,介绍人没说的那些缺点全部都冒了出来。   烂赌、嗜酒、花钱大手大脚但是却不肯出去找工作。母亲怀上他之后才知道这些,顿时心如死灰。   不是没想过要离婚,只是当时的年代离婚对女性来说太过于不友好了,还有单亲家庭出身的孩子。为了梁夕,他母亲一直咬着牙养着这个人渣,直到她的身体垮了,干不了活了,这个男人才突然强硬地说要离婚,否则就要打死梁夕。   事已至此,离和不离的区别已经不大了。但是刚一离婚,这个人渣就席卷了家里的所有现金跑路了。   梁夕的母亲也是因为这样,没有钱医治再加上打击太大,撒手过世。   梁夕那时候还不大年纪,差一点自己就要过不下去了。   “然后你就碰到弥生了?”巫黔很快又想到了这一点。   “嗯,哥那时候和我差不多吧,他爸妈把他扔出来不要他的,然后哥一直是边给小餐馆洗碗蹭一顿饭拿点钱交学费,晚上就随便找个地方睡觉。”   他们两兄弟大概真的是有缘分,两个人恰好是在同一个学校,不过弥生那时候是在初中,他是在小学。   有一次吃饭,他们两个都窝在同一个地方,梁夕那天被同学嘲笑没爹没妈,就在角落里一边吃饭一边哭得惨兮兮的。   程弥生没想到自己一直以为霸占的位置突然出来了一个小孩,而且还哭得这么惨,小孩一边哭还一边乖乖地吃饭,眼泪在睫毛上面沾着特别惹人怜爱,心头顿时涌起一种同病相怜的想法。   他笨拙地安慰梁夕,把他身上的所有惨状都拿出来和梁夕说,想要告诉梁夕,他已经过得不错了。   “我当时就想,既然哥和我一样,没有爸妈了,那我们不如一起过吧。”梁夕扬起一个满足的笑脸,他那么小的时候干过最正确的一件事情,就是把他哥连哄带骗带回了他家,然后就收获到了一个哥哥!一个世界上最好最疼他的哥哥!   “他最好?那我和你黔叔叔呢?”一旁的时谦微微眯起了眼睛,一股风雨欲来的气息顿时萦绕在他的周围。   “他是最好的哥哥,你们是最好的叔叔!不冲突的嘛!”求生欲使梁夕脑子瞬间动了起来,不到一秒钟,他顿时大叫着说出了一个让时谦还勉强算满意的答应。   巫黔看着心情顿时舒爽,忍笑,“你居然和弥生比,真的是。”   斜眼看了一眼巫黔,这一眼里的带着一种巫黔看不懂风情,时谦好整以暇地盯着他,长长的睫毛像扇子似的遮住他眼底的思绪,眼睛像是在发光一样,让巫黔没多久就只能尴尬地扭过头,猛地咳了两下。   话说,他为什么要觉得心虚?为什么不敢和老五直视?   梁夕偷偷摸摸地在旁边看着,突然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来,躲在时谦的背后捂着嘴偷笑。嘻嘻嘻,他发现了一个秘密!   颇有些没心没肺的梁夕很快就将他那个渣爹的事情抛到了脑后,反正他现在有哥哥,还有两个叔叔,他什么也不怕了~   回到了事务所里,还不等梁夕冲进厨房打算好好看一下今早离开之前巫黔做了什么好吃的,就看见门口站着一个有点熟悉的身影。   白衬衫领口和袖口都有些邋遢地微微泛黄,高大的背部微微有些岣嵝,看起来竟然好像比之前几天要老上十岁一样。   林业看见他们总算回来了,立即打了个招呼,虽然依旧有气无力的,但是看起来精神总算是没有那么差了。   “怎么回事?你去哪里惹的一身阴气?”巫黔几乎不用开天眼看,都知道林业现在的精气神差到极致是因为他沾染上了不该碰到的东西。   “巫大师,有些私人的事情,想找你帮个忙。”苦笑了一声,林业抓了抓头发,他不知道应该庆幸还是应该悲伤,要不是最近这个案子接触到了巫大师,他可能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吧。   “嗯,去你家吧。”巫黔想了一下,没有把人往事务所里带。毕竟林业现在一身的阴气,没有解决他的问题把他往里面带,他最近在里面设了一个阵法,正好是克林业身上这种阴气的,会对他造成不好的影响。   “我也去。”时谦抱着双手站到了他的身边,用实际行动说出了他的想法。   你去做什么……巫黔话到里嘴边,却发现时谦瞪了他一眼,莫名心虚了起来,下意识换了一句话。   “那我们一起去吧,正好我可以看看你身上的灵力是怎么回事。”   皱了皱眉,时谦对这个说法显然不太满意,但是他也知道二狗子是个蠢的,心里只是轻轻一叹气,没有说什么。   梁夕乖巧地看着他们商量好之后,热情地目送着他们离开,自己回到了店里把门锁上。他没注意的是,躲在马路对面那个熟悉的身影露出一口黄牙,正阴测测地看着他笑起来。   “兔崽子,还好我藏了一手。你以为你能躲过去?想得美!”   坐上了林业的车,巫黔这次没有坐副驾,而是和时谦一起坐在后座。林业心里慌乱如麻,自然也没在意,启动了车子之后,就把人带到了他的家里。   一进门,巫黔顿时露出一副果然的表情来。   整个房间里面像是被风暴袭击过一样,几乎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找不到,天花板上的吊灯甚至直接炸裂开来和沙发上的碎步片一起,整个地板上一片狼藉。   “见笑了,家里太乱了,但是这次我拜托巫大师的事,应该和我家现在变成这样有关系,只能委屈两位大师站一会儿了。”   林业阖了阖眼,抹去眼底的心痛才睁开眼睛看着巫黔两人,歉疚地说道。   这个家里的所有装饰摆设都是他一点一滴慢慢改造完成的,如今变成了这幅模样,说不心痛,那绝对是骗人的,他的心都快要裂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开口的是时谦,他虽然一般不爱八卦,但是这种拆迁水准的模样,他还真的是第一次看见。   “我不太确定,巫大师,你会算卦吗?”林业苦笑地摇摇头,他如果知道,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可以。”巫黔点点头。“你写一个字给我吧。”   “好。”林业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掏出来他的手机在上面写下一个字。不能怪他不用纸笔,实在是,他也不确定就算是他在这堆垃圾里找到了,还能不能正常使用。   巫黔接过他的手机,是一个‘家’字。就算只是写在手机上,他也能看出来,林业写下这个字的时候,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或许,还有他最后的一丝勇气。   长叹了一声,巫黔倒是没想到,居然第一卦,是为林业解的。   “你下笔之时心中应有猜想,所以你才写下家这个字。这个字乍一看是个福字,但是你家字头上这一点,却太过于用力,让它戳错了宝盖头划到了下面。你应该自己心里也明白,那个地方不再是你的家,而是你的坟墓,是为冢。”   林业一张脸顿时煞白,“真的是他们……”   他以为,他们不过最多就是从此不再是一家人罢了,没想到到头来,他们居然想要将他送进坟墓吗?   林业根本不怀疑巫黔的说法,而且更可笑的是,如果不是是他这个案件正好认识了巫黔,他大概这辈子到死都还被蒙在鼓里吧,以为这些只是某些他办过的案子的家属前来报复什么的。   “这个房间里现在阴气很重,你的身上也一样是,我建议我们还是先回到车上再谈吧,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不太适合在这个房间里继续呆着。”   巫黔有些于心不忍。在他看来,林业是一名很好的刑警,很负责,为人也心地善良,但是却不盲目,是他认识的人里面不可多得的好人了。   只是……这个世界上,未必好人就有好报的。   把人劝回到车上坐着,巫黔看着林业越发惨白的脸色,问,“你的生辰八字,是不是你的父母都知道?”   点了点头,林业下意识怀疑,“他们是利用了我的生辰八字下手吗?”作为刑警的敏感度让他立即反应过来,但是嘴角却越绷越紧了。   “嗯。你应该也听说过一句古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巫黔说完之后看了他一眼,“你身上有一股不属于活人的阴气,这是因为,你的父母给你安排了一场冥婚,他们让你娶了一个死人。而且,是一个成为厉鬼的死人。”   “娶死人?”林业瞬间瞪大了眼睛,几乎是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活人怎么可能和死人结婚?甚至他还什么都不知道!   “嗯。这是一种邪门歪道的法术,最初本来就是用来借命借运。活人和死人结冥婚,两个人身上的气运和命格自然也会互相影响。你身上本来阳气不算特别重,这和你出身在阴年阴月有关系。而那个和你结冥婚的女厉鬼正好最缺这个,所以你才会渐渐地沾染上阴气,因为她在通过婚姻线汲取你身上的阳气和你的寿命。一旦你身上的阳气没了只剩下阴气,那你,就是她上好的补品了。”   叹了口气,巫黔继续说下去,“这种法子很歹毒,但是却有一点,一定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会被承认你们的婚事。想来,是你的父母把你的生辰八字透露了出去,并且同意让你和那个厉鬼结冥婚。”   否则的话,这个法子也是不会生效的。   林业脑子里有片刻的空白,让他和、一个死人结冥婚?甚至,是为了让他给那个死人当养料?   “如果我被那个厉鬼吃掉了,巫大师,她有没有可能,和别的死人结婚?”林业突然问了一个让巫黔都有些毛骨悚然的问题来。   “……可以。死人和死人不能成契,是因为他们已经死了,没有阳气,天道不会承认死人之间的婚契。但是如果她把你吃掉了,那么你就会成为一个大补品,让她拥有了你的阳气气运甚至是命格……”   说到这里,巫黔突然住了嘴,瞳孔变大地看着他,“你、你现在身上,显示你有子嗣运……”   林业和一个死人结契却有子嗣运?这岂不是说明?   “王八蛋!”林业第一次忍不住骂出粗口,他没有想到,那对夫妻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来!   “巫大师,我就问你一句话,我身上的这个冥婚,能不能解开?”他绝对不会让那群不把他当人看待的王八蛋得逞的!   “可以,但是我需要你尽快带我去找到你的父母,我需要从他们身上取走他们的头发和一点血液,否则的话,你现在和那个厉鬼结契太深了,凭我自己的力量,我是解不开的。”   “那我们现在就走!”   林业眼睛里充满了愤怒的血丝,一踩油门,车子呼啸飞驰出去,巫黔被惯性带得一冲,差点后脑勺就要撞到椅背上,被一只大手轻柔地缓冲掉了这股力道。   “你的手套呢?”巫黔还没来得及感概还好时谦一起来了,就眼尖地发现时谦居然没带手套!他慌张地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套湿纸巾,天啊!他今天出门之后可是流了不少汗的!   “刚才打那个人渣弄脏了,扔了。”目不转睛地看着巫黔脸上写满的浓浓担心,时谦心里渐渐地,露出一丝丝酥麻的感觉。   不是想吐,也不觉得恶心,他现在这一秒,居然只是觉得,小心翼翼隔着他的衣袖握着他的手腕,替他一根根擦干净手指的巫黔,特别的可爱。   可爱得,让他有一种羞于启齿的冲动来。   林业的老家在一个不怎么出名的乡镇。不算繁华,但是应该有的都有,他把车子径直朝着一个看起来有些鹤立鸡群,在乡镇中莫名显得高档的小区里开进去,带着巫黔两人熟门熟路地敲起了一家挂着八卦镜的门口。   “叫魂呢敲得这么卖力?来了!等一会儿!”里面传出来一个有些年迈的女声,啐了一口才应声道。   巫黔的目光落在那面八卦镜上,不禁皱了眉头。   “这个八卦镜有问题?”时谦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自然第一时间发现了问题,随口问道。   点了点头,巫黔露出一副嫌恶的表情来,“八卦镜本来是古时候用来照妖避邪才挂在大门口的,但是明明对面住着人家,却还挂着八卦镜,几乎就是明白的在说,别来我家,快滚去对面家一个意思。”   看样子,这家里住着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人了。   林业在他们面前站着听到他们的话,心里面更加发寒起来,他突然一伸手,就把那块八卦镜取了下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夭寿咯!你这个天杀的是想要干什么?啊?一来就想要拆了我们这个家吗?这个可以我们去求着大师大师才给我们的八卦镜!”刚走出来的女人看起来眉梢吊得很高,颧骨突出,一张嘴一裂开像是血盆大口一样,漫天的口水顿时喷洒而来。   她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一边心疼的从地上捡起来八卦镜,才发现林业身后站着两个男人,颧骨上的肉顿时被拉了下来。   “恶心的东西,你居然还敢带男人到我家里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居然还和当年一样!你怎么就这么自甘下贱!”   沉着脸,林业猛地推开她,“我再怎么样,也没有你这张嘴缺德,他呢?”   “我缺德?我缺德的话当初就不会把你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结果到头来居然是个兔子爷专门让别人捅PIYAN的贱/货!”女人猛地拔高了声音,几乎叫得全栋楼都听见了。   时谦微微眯起了眼睛,果然,他也是。   林业也是gay?巫黔这才明白这个女人话里的意思,看着林业的目光有些迟疑起来。说实话,他看着林业,并不觉得他像是喜欢男人的。   “闭嘴!”这句话惹怒了林业,他猛地转过身,冷冷地看着这个自称一把屎一把尿带大他的人。   “你把我养大?怎么养?让我吃屎让我喝尿?让我把所有能干的活干完?让我一直吊着小命,好让我给你真正的心头肉送心脏吗!”   “还是说,在和我断绝了母子关系之后,还把我的命卖给一个死人!让我和一个死人结婚!这就是你说的不缺德吗?你就不怕遭到报应吗!你的儿子死了,我告诉你,就是因为你!”   一字一句,仿佛是从他幼小时就遍体鳞伤的心灵上,撕开结痂,淌出鲜血人,让那些被他掩埋的过去一点一滴重新浮现在脑海里。   他从来没有见识过!天底下居然会有这么狠心的父母!   生下他,不过是因为他的哥哥有先天性心脏病,他们要不起医院里的库源,所以决定自己再生一个儿子,把他养大之后好取了他的心脏给有心脏病的儿子!   阴狠泛毒的眼神看着他,女人像是在看着和她有血海深仇的男人,“你个贱/种胡说什么!卖掉你那又怎么样?你本来就不应该被生下来的!要不是为了给你哥哥治病,我一包打胎药,你就不可能出生来到这个世界上!是因为有了你哥哥,你的出生才有意义!而你这个下流胚子!居然和男人好上,生生气死了你哥哥!”   她可怜的儿子!好不容易熬到能够取这个小不要脸的心脏了,却因为这个贱/种自甘下贱,被男人捅那不干不净的地方,生生让他犯了心脏病当场死亡!   都是他!都是这个贱种!他毁了她的儿子!   “呵,”林业突然冷笑起来,连眼角都泛着冰冷的寒意,“那个东西,临死之前,还要这样骗你们吗?”   他和男人好上气死了那个东西?这简直是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东西死去的那一天,对他做过的事,和说过的话!   那是他高三的时候了。十八岁成年那一天,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生日,也没有任何人替他庆祝,他甚至只是奢望,今天回到家里,要干的活能少一些,让他睡一个好觉,就是他最幸福最美好的愿望了。   巧合的是,那天,两个老东西都出了门,虽然他到后来才知道,是因为他十八岁的生日到了,两个老东西拿着他的体检报告去找那个答应帮他们手术的医生,想要安排手术。   他回到家里,发现那两个老东西不在家,第一次想要偷懒,没有干活没有去做那些多到数不清的家务,而是窝进了他的那个又黑又暗的房间里,享受着这么久以来,他从来没有享受过的休闲时光。   然后……   那个男人企图猥亵他,在他睡梦中感觉到了一双让他恶心的手,想要摸到一个不应该摸的地方。   他很警觉,这份警觉或许是天生的,几乎是一瞬间,他就清醒过来,拍飞了那双手。但是黑暗中,却传来了一个熟悉到让他心里发寒的声音,那是他的哥哥,他的亲生哥哥。   “怎么?不舒服?还想睡觉吗?只要你乖乖听话,哥哥保证你以后都可以不用干家务,天天都可以睡懒觉。”   他却只想作呕,那个男人,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林业后来心里才明白,正是因为那个东西知道,他很快就要获得不属于他的心脏了,所以才会想在自己没死之前,哄骗自己成为他的发泄物。   只是那个东西没有想到的是,虽然自己一直没有吃过一点好的喝过一点好的,但是一直干粗活重活练出来的手脚,是那个东西一直安安生生被养得没有半丝力气的人可以比得过的。   他推开了那个东西,逃出了那个家。   然后第二天,他就被两个老东西从垃圾堆旁边拎着带回家,打得不像人形。理由就是,那个东西死了,因为没人在,他拧不开药瓶,却硬生生撑到在两个老东西面前毁了他一辈子,才死去。   林业不害怕背负这样的名声,毕竟他从来就没有背负过什么光明的期待,他的人生一直是被安排为别人而活。但是……这不代表,他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冲进房间里找到了另外一个老东西,林业不管不顾两个老东西疯狂的谩骂和尖叫,直接一副镣铐将两个人都铐了起来,拉到了巫黔的面前。   “巫大师,你请随意吧。”不过是一点头发和血液,想当初,这一家人,可是想要拿走他的命呢。   被铐住的女人突然疯狂嚎哭起来,嘴里还不断骂着,“你这个黑心肝的,你想要对我们做什么?我们可是你的亲生爹娘!你会遭到报应的!”   对,是会遭到报应的,但是那个人,绝对不是他。林业随手脱下袜子直接一边堵住一个,眼底浑然是漠然和冰寒。   “交给我吧。”巫黔冲着他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刀。   “唔唔唔!!!”两个老东西顿时惊恐地看着他,不断地想要缩开,巫黔嘴唇微微一动,两个人的身体顿时齐齐僵硬起来。   “取生父母之青丝为寄,去生父母之血液为名,吾以月正之老名义,有女子已亡人,有男人未亡人,天道昭昭。”巫黔快速取下两撮头发,小刀在两个人的脸上一人一刀,一道血迹蜿蜒犹如实体一样,从两个人的脸上不落饭向上爬去,盘旋在百会穴之处。   巫黔最后看了他们一眼,手里一道火光升起,“燃青丝断其契!为人父母却枉伦人道!害亲子!天道谴之!”   两撮头发顿时被烧成两团蠕动着散发恶臭的活体,巫黔将它们放在两人的百会穴之上,头发化作的活体和血液化作的活体顿时缠绕在一起,发出了一阵阵凄厉的叫声,一道道红光从它们身上闪现,随之而来的,是林业感觉到他身上仿佛有什么被连根拔起,他的耳边还能够听见一个恐怖的女人凄厉尖声惨叫,不多时,他浑身一松,再没有一丝那种沉重的感觉。   “巫大师……”林业抬头看着巫黔。   “看他们。”巫黔示意他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人,林业下意识看过去。   两人倒在地上,他们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脸上爬满了肉虫一般恐怖的痕迹,本来还有些乌黑的头发彻底灰白,一张老脸也增添了无数皱纹,仿佛整整老了十来岁一样。   “他们对你做出这样的事,是要遭到天谴的。我现在断开你的冥婚契约,就等同提前揭发他们欺骗了天道这件事,所以立即遭到了报应。”如果他现在不断开,那么等林业死了之后,生死搏上自然会自动执行更加恐怖的惩罚。   只是现如今虽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两夫妻身上背着的孽障,也足够让他们死后来一次十八层地狱游了。   沉默了片刻,林业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报应,还是有报应的。”老东西不就是一直觉得她不会遭到报应吗?   “种什么因自然得什么果,行善者得福报,你现在不就是认识了二、巫黔,所以迎来了新的生命吗?以后你可以放心过自己想要过的生活了,我看他们,是怎么也没办法再对你做什么的了。”时谦难得开口,给林业生生灌下了一整碗鸡汤。   有些意外地看着时谦,林业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一位,嘴巴也不是只会毒舌而已。   “你说得对,我很庆幸,我没有变成和他们一样心怀恶念的人,我的生活还有很多值得期待的事情,我会好好珍惜继续活下去,也会一直行善的。”   巫黔笑了笑,他相信林业会的,因为这已经是林业生命中最后一个坎,得遇贵人迈过这个生死大坎,中晚年他的家庭婚姻幸福美满,除了没有子嗣运,一切都很顺利。   只不过这些话,他觉得就算不说,林业应该也猜到了。   脑子里突然卡壳了一下,林业没有子嗣运但是却家庭婚姻都很幸福美满?所以说,他该不会,真的找了一个男人,一起过一辈子吧?   巫黔忍不住开眼看了一下林业的红线,有点惊讶的发现,林业身上的正红线居然已经若隐若现地在发光了!   这、这难道就是否极泰来吗?   “你在看什么?”轻柔的嗓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看林业会和哪个男人在一起……”   ……。   糟了!他好像刚才说漏嘴了?   “那你也帮我看一下,我会和哪个男人在一起?”时谦突然笑了起来,眨了眨眼睛,一字一句慢慢地说道。 第43章 43.入V第二十一章   一脸尴尬地坐在前面, 林业努力催眠自己,尽量不要往后面看, 省得看到一些他不应该看到的东西。   巫黔有些心虚地掏出手机来, 假装镇定的和时谦保持了一臂的距离,仿佛刚才他什么都没有听说过的样子。   双手抱胸靠在座椅上, 时谦用眼睛盯着某个装死的人,嘴角悄悄地勾起了一丝笑意。他是懂呢?还是不懂呢?还是懂呢?   总之, 时间还很长, 他可以一步一步慢慢来, 不需要太过于着急。   不过, 如果某人一只缩在他的乌龟壳里不想出来, 那到时候, 不如把乌龟壳剥掉,然后就这么把人给关在屋子里,让他明白为止好了。   手指轻轻捻了捻自己的袖子, 时谦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来。   因为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林业现在倒是觉得自己一身轻松,前提是,只要他不往后面看的话。   回去的路倒是要快得多了, 大概是因为他的心理原因,没多久, 林业就开车把两个人送到了街口, 他还要回去警局, 进去里面倒车不是那么的方便。   时谦和巫黔一左一右下了车, 和他打了个招呼之后,巫黔就默默目送着林业的车渐渐远去,突然又莫名紧张起来了。   “走吧,小夕他们说不定还在等我们。”   反正日子长得很,今天看样子,已经这人的极限了,剩下的,一点一点慢慢来吧。时谦率先转过身往里面走进去。   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巫黔没有注意到心底闪过的另一丝不明所以的情绪,跟在时谦身后追了上去。   “小兔崽子!劳资辛苦养你这么多年,就这么平白无故跟着别人跑了!快给劳资滚出来!”还没有走到事务所,一阵不应该在这个街道上有的叫骂声顿时传了出来。   又是那个男人?巫黔和时谦对视一眼,纷纷迈开大长腿,往人群里挤了进去。   “这人是谁啊……”   “好像是这家店里谁的爸爸吧?不过有这种爸,也是个没福气的……”   “我听说好像是为了房子吧,不过这种男人,怎么可能有房子留给孩子……”   “我见过他喊的那个男孩是谁,是这家店里的一个侄儿吧,人挺聪明活泼的,估计那房子也不是这男人留给他的,完全不像是那个男人能教出来的……”   围观的人小声地指指点点,一个穿着正装的女性甚至已经从包包里掏出来一个小巧精致的手机,打电话在叫保安了。   他们这条街和其他地方不一样,经常来的都是些权贵名门望族,最低也是有些身份素质很高的人群,像这样谩骂粗口成章的人,那倒真的是头一回见了。   “兔崽子快给劳资滚出来!我告诉你,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砸了这家店!你个没教养的狗东西!”泛着一口黄牙的男人唾沫纷飞,手指头冲着门口指指点点的,里面站着的梁夕就这么隔着门看着他,脚下似乎有千斤重,一张脸蛋也有些摇摇欲坠起来。   “我说你是个什么东西?有没有一点做人的素质了?在别人的店门口对着别人家的小孩骂来骂去的,你是什么意思?”温婉终于看不下去了,一撩头发,直接从她店里走出来,冲着男人不客气的说道。   “哎呀,是花店老板娘……”   “好帅气!没想到老板娘也有这么帅的一面!我还以为老板娘是温柔的那一款呢!”   梁夕在门里看着温婉的身影,张了张嘴,又想笑又想哭。   小孩子看起来也太可怜了,才十几岁的年纪,为什么要被逼承担这些不属于他应该听到的污言秽语?温婉难得刚硬地继续说下去。   “我警告你,你现在是严重捣乱我们这片区域的治安环境,你要是再不闭嘴离开,我可就要让保安过来抓人了。”   “臭女表子!你懂什么?劳资教训儿子天经地义!怎么?你想管?成啊!你来做这个兔崽子他妈,你就有资格管!”一口黄牙吐不出来什么人话,男人话音刚落,温婉就打脸似的直接呸了一声,一点儿面子也不给。   “老板娘威武!话说这个男人真恶心啊……什么脏的臭的都敢说,真心疼那个小孩。”   “哈哈哈哈,怎么?不想给他当妈,就赶紧给劳资滚开!我当爹的教训教训自己儿子,你们管得着吗?”像是斗胜了的公鸡似的,男人一看见温婉闭了嘴,顿时鼻孔超甜得意起来。   “小夕没有你这个爹,他现在的监护权是我,如果你再来骚扰小夕,我可以依法把你送进监狱。”人群里一道沉稳的声音掷地有声,人群纷纷让开了一条道路,露出了程弥生越发结实有力的身材来。   “哥哥回来了,别怕。”冲着门口瞬间泪眼汪汪的弟弟安抚地说了声,程弥生第一次感谢好在当初他被辛珅那家伙缠着把小夕是他弟弟的事情告诉了他,那个家伙八卦消息来得最及时,也是因为这样,他才能够及时赶回来,不让小夕受欺负。   “是小程啊,你回来就好。”温婉看见程弥生的身影,顿时放松了不少。程弥生她是打过一两次交道的,有一次是她在路上被人抢了包包,好在碰到了程弥生,轻轻松松地就帮她制服了小偷把包包拿回来,是个很可靠的小伙子。   “你又是什么玩意儿?你说我不是就不是了?他就是我用力搞出来的儿子,你这么点大的黄毛小子,你能搞得出来这么大的儿子?”一连串的污言秽语难听至极,人群里有人已经受不了了,也不知道是谁开的头,掏出来刚买的新鲜鸡蛋就砸了过去。   “干什么呢?谁砸了劳资!是不是不想活了?我告诉你们,再动我一下,我以后就天天睡在你们店门口,哪儿也不去!”被鸡蛋砸中了后脑勺,男人摸了一把鸡蛋清,忍不住大怒。   “就是砸了你这个人渣怎么样!”   “就是!”   “垃圾!”   人群纷纷骚动起来,温婉却注意到了,第一个动手,还有开口的人,是她店里的那个小姑娘,顿时心里有一丝无奈,但是又觉得小姑娘也没做错,这样的人渣,确实砸了也就砸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程弥生看着他,渐渐羽翼丰满的身材给男人带来不小的压迫感,“他是我的弟弟,我们两个在同一个户口本上,你?你什么也不是。”   “狗屁!你们根本就没有不是一个爹妈生的,怎么可能在一个户口本上面!”别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这小子根本就不姓梁!再说了,他走的时候,那个女人都已经半死不活的了,怎么可能还生得出来?他也没有播过这么大的种!   “垃圾,没文化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谁告诉你只有一个爹妈生的才能在一个户口本上面了。再说了,我们这些街坊邻居可都是天天看着小夕的,可从来没见过有你这么个当爹的。小夕还不满十八岁吧,想认儿子?先把你该给的抚养费拿出来再说吧。”凉凉的口气里带着一丝讥讽,温婉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二十来岁时那种目空一切的姿态,但是,很爽。   “什、什么抚养费?我都给他留了一套房子!还不够吗?”一说到钱的问题,男人就有些磕巴起来。他可不能拿出任何钱来,他这次是要来把房子要回去卖钱的!怎么可能会倒贴钱给这个东西?   “有点脑子的人都说不出这个话来。抚养费是小夕应得的!至于房子,不好意思,这位大叔,你这一身打扮,有什么地方肯收你去上班吗?”   话音刚落,人群顿时爆发出一阵极大的嘲笑声来,可不是吗?他们之所以没敢围过来,也是因为怕被这个男人身上的味道给熏死!   “我们有一群很不错的邻居。”巫黔站在人群外面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凑过去和时谦分享他的感慨来。   “嗯。”时谦看了一眼不自觉又把距离拉近的某人,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样子,有些习惯确实很难改过来。   被忽然出现的笑脸吓了一跳,巫黔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猛地扭过头去,心里却被这道笑声笑得有些麻痒起来,话说,老五的声音原来这么好听的吗?   被堵得说不出话来,男人终于气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一看前面站着的不过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半大小子,恶向胆边生,猛地冲了过去,捏起拳头就要揍到程弥生的身上。   “啊!”人群顿时一片哗然,一个这么大年纪的成年人了,居然还欺负一个小孩子?当下就有人站出来打算上去帮忙。下一秒,那个成年人就被一拳揍倒在地上。   从训练场里学了这么久,可不就是为了有这么一天?!程弥生一闪身躲过这个拳头,一记上勾拳直接硬生生将男人的下巴打得哐当一声,痛得男人顿时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倒在地上哀嚎起来。   “哥你超帅!”梁夕在门后面,眼睛里又是闪烁着泪花又扬着甜甜的笑意,一双星星眼里满是活泼到可爱的情绪,让温婉不小心听到他的话之后,被这小孩子的小模样逗得想笑。   “我说过,小夕是我的弟弟,你要是想对小夕下手,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程弥生冷眼看着地上打滚的人,他知道他刚才没用多少力气,毕竟刚从训练场回来,他大半的力气都消耗在训练上面了,只剩下正常情况一两成的气力。   “呸!你给我等着!你当街动手打人!我要告你!”从嘴里吐出来一口带着血沫的口水,男人继续在地上打滚哀嚎,周围的人不由自主地让开了一点。   “随时欢迎,不过前提是,你要有证据。”一道肃冷的声音响起,巫黔和时谦一前一后走了过来,围观群众顿时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   见、见到了!本街道最美的美人!   而、而且,好霸气!   暖男和高冷之花同时站在一起,这样的画面实在少有,不少群众已经忘记了要吃瓜的事情,纷纷掏出手机来想要偷拍。   “你去看看小夕吧,这里我们来处理。”巫黔温和地看了一眼程弥生,没有问他为什么不在训练场,只是冲着门内已经按摁不住想要跑出来的梁夕那边比了个眼神。   “谢谢师傅,还有师叔。”程弥生匆匆点点头,直接开门进去,把那个不听话想要跑回来的蠢弟弟给拎了进去,在外人看不见的地方,摁着他的PP意思意思揍了两下,才把人紧紧搂在怀里。   “哥回来晚了,你没事吧?”   他知道小夕虽然平常看起来神经很大条,又外向又爱笑的样子,但是内心却还是一个小宝宝。每一次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自己能躲在房间里偷偷地哭上一整天。是个心思细腻,容易被感情左右的孩子。   今天发生了这些事,他的心情一定很差吧。   像是还小的时候那样紧紧揪着哥哥的袖子,梁夕把脸糊进他哥的怀里,虽然都是汗味,但是他却一点儿也不嫌弃。   “哥……今天他来学校找我了,但是今天我不生气,因为有叔叔他们帮我打跑了他……”他小声地呢喃着,但是程弥生却能够感觉到自己胸膛上突然沾到的一片湿热,心头顿时软得不像话。   “嗯,小夕今天很高兴,不需要记住那个人渣。以后我们都会保护你的。”   “今天谢谢店长了。”巫黔笑眯眯地看着温婉,脚下佯装用力的把某个垃圾踩在脚下,让他动弹不得。   “哪里的事,举手之劳。巫店长家里的孩子都教得很好,我很喜欢他们。”温婉拨了拨刘海,同样笑得温柔,眼神连看都不看地上的某个垃圾一样,她怕脏了她的眼睛。   其他围观的人群则是被时谦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已经渐渐地围着时谦成了一个圈子,关心点全在这个好看得不像话的男人身上。   “耽误温店长的工作时间了,这个男人我们会处理好的,就不继续打扰你忙了。”巫黔笑着冲她示意身后,温婉回头一看,自家店里的小姑娘正冲她挥手呢,那小脸焦急的模样,肯定是有大单子来了。   运气不错~“那我就先回去了,巫店长替我和小夕说一句,他有一个好哥哥。”温婉摆摆手,又恢复那个如同她的名字一样,温婉的女人,回到自家店里去。   “狗屎……那个人根本就是骗子,劳资居然被他骗了……”一个极小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巫黔微微一怔,很快低头看向闭着眼睛痛苦在地上挣扎的男人。   “你刚才说什么?”   不甘不愿地睁开眼,男人啐了他一口,“我说什么关你屁事了?”   巫黔脸上温和的笑容顿时加深,脚下微微一用力,一股巨大的压迫感压得男人只觉得自己的内脏都要从嘴里被吐出去一样,顿时挣扎着大叫起来。   “我说!我说!放了我吧!”   他害怕得倒豆子一样把事情倒了个一干二净。原来,他根本早就不记得还有梁夕这么个儿子的事情了。   除了每天在老家里吃喝之外,他的最爱就是出去赌一把。起初,他还能够三不五时的的能够赚到一点点之后,他就忍不住把从那个女人那里带出来的钱,一点一点地渐渐全部砸了进去。   这几天,他输得裤子都快要没了,突然碰上一个人。那个男人笑得对他说,他还有一套房子在他儿子的手里,他教了自己不少办法来拿回房子,只是,都不如意就是了。   巫黔顿时警惕起来,“他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切,我怎么可能会问他的名字啊?不过他说话我觉得有点怪怪的,像是看抗日片里的小日本头头,没准是个外国人吧。”撇了撇嘴,男人随意地吐槽着,他怎么可能关心那些事情?他关心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他的钱!   要不是那个男人还额外给了他一笔钱,他才懒得跑来按照那个男人的指挥干出这些事来。   外国人?巫黔顿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想了想,掏出一张手帕,把这个男人拎到了店里去。他有种直觉,那个所谓的外国人,很有可能,就是之前林业和他说过的,那个叫明仁的家伙。   二狗子在干嘛?时谦的眼角时刻关注着巫黔的动向,见状,忍不住有些奇怪起来。   “不好意思,我要回去了。”一股凌厉的气势逼得人群摩西分海一样自动散开,时谦这下更加坐实了他高冷之花的外号,在一众人目光闪耀着痴迷和崇拜中回到了事务所里。   “你说的男人,是不是大概二十六七岁左右,右眼角有一颗痣?”林业接到了巫黔的电话,匆忙地赶了过来,直接询问起了这个男人。   “几岁我不知道,不过挺年轻的,有你说的那颗痣。”一看见林业出示的警察证件,男人顿时冷汗直接就下来了。这两个人居然和警察有关系!难怪他们出手打自己一点儿也不怕被告!   那个兔崽子居然认识这么多厉害的人!早知道,他就拿着那个男人的钱直接去赌得了!反正那个男人也不会知道他办没办事!   心里后悔莫及,男人一脸可怜巴巴地像个应声虫,林业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问完之后,林业的眉头狠狠皱了起来。“太诡异了,我们的人明明还看到他在日本活动,但是他前几天就已经在国内了,那我们的人怎么会没有任何报告?”   一个人是绝对不可能□□有术的,这一点,他已经问过巫黔了。   而且,为什么明仁要对付梁夕?他对梁夕下手,有什么目的?   “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巫黔突然想起来那些肉块,沉默了一会儿,才艰难地开口道。   如果那些肉块有了智慧,能够自由更换面孔,那不得不说,这一切都不是什么问题。   “但是……他为什么,要对小夕下手?”林业想不明白的是这一点,梁夕和明仁根本就不认识吧,对梁夕下手,有什么好处吗?而且这看起来更像是梁夕单方面的家务事,他实在想不到,明仁这么做的理由。   “问问他,不就知道了。”巫黔一扭头,眼睛落在那个畏缩的男人身上,他总觉得,这个男人没有完全说实话。   “我可是什么都说了!”男人顿时大叫起来。   “这可不一样。”巫黔掐了一个诀,男人顿时浑身颤抖起来。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好痒!好痒!”被束缚着的双手让他没办法抓到皮肤上,男人只能在地上滚来滚去,试图用摩擦纾解这种折磨人的感觉。   “老实交代,我可以让你没那么痛苦。”巫黔想也不想地说道,他没有什么心思和这个人打机锋,眼下事情牵扯到了梁夕身上,他不得不防备起来。   “我说!他说、他说,只要解决了梁夕,那你就不会再给他添乱了!他还说,最好把另一个小子也弄出事来,这样你就更加不会再帮警察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躺在地上打滚,男人对巫黔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太可怕了,怎么会有这样的手段。   “果然是他做的!”林业猛地站起身!他瞬间想到了那个男人的意思!明仁那个王八蛋,他这是想要巫黔对他们刑警产生意见!因为配合他们的调查带来这些后果,以后巫黔还会和他们合作吗?那当然是不会了!   简直太无耻了!居然用这种下九流的手段!   巫黔也很快想明白了其中的门门道道,顿时冷笑一声,对着林业露出一个不同寻常的笑容来。就像是一只熟睡的醒狮,终于开始露出了他的爪子来。   “林警官,这次的案件,我决定后续无偿给你帮忙!”不抓到这个叫做明仁的,他怎么对得起小夕和弥生?   “谢谢巫大师!我们警方一定会配合大师你的帮忙,尽快抓到那个人渣的!”林业心头也无名火起,他看着和程弥生依偎在一起,笑得天真十足的少年,心里也默默地对天发誓,他绝对不会让那些人渣,继续残害这么可爱的孩子了!   ——分割线——   “队长!我们发现那只鬼王了!”之前穆武说过那个鬼王可能还会回来,齐修还有些怀疑这句话,不过因为他对穆武的忠诚,倒是让他真的蹲守到了,那只鬼王。他立即打电话火速向穆武报告,目光远远落在那个藏纳着鬼王的房子里,眼底闪过一丝贪婪。   要是能够把这个鬼王给拿下来的话……   穆武这段时间因为这个鬼王的事情闹得心力交瘁,一边还要顶着上头的压力,好不容易收到了这个好消息,他立即点了部门所有能出外勤的人,一起赶往鬼王那边去了。   “覃队……他这样乱来,难道真的就不能管管他吗?”另一台车里,一个队员忍不住向步覃问道。   那可是鬼王啊,虽然说以他们的实力,不是不能和鬼王一战。但是除了穆武之外,他们都已经好久没有拿到过一些好资源来装备自己了,出了那么多次任务,他们都快把自己这些年存的老底都掏空了,这下还要去面对一只超强大的鬼王,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看着曾经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们脸上灰败的神色,步覃捏紧了拳头,“我这里还有几张巨偃符,你们先一人拿一张去用。”   “覃队,你留着吧,兄弟们要是牺牲了,也就牺牲了。你要是牺牲了,到时候咱们部门,就真的没有一个能为普通老百姓做事的人了。”   队员们纷纷拒绝了他的好意,言语间都已经有些认命了。他们都是一步步看着特殊部门走到被官方正式承认的这天的,但是没有想到的是,最难熬过的日子过去了,现在反而因为官僚问题,让他们陷入了新的危机里。   “别瞎说!总会想到办法的!先把你们的小命都给我好好保住!要是轻易死了,我绝对不会绕过你们的!”步覃低声喝道,只要人活着总会有办法的!但是如果人死了,他就算有办法,又有什么用呢?   队员们下意识都望向他,步覃沉着脸,手心里捏着几枚符,仔细看时不难发现,他的手掌居然在微微颤抖。   一瞬间,队员们纷纷红了眼圈,“是!队长!”   “队长说得对!”   “不死总会有办法的!”   这边的车里熙熙攘攘挤着万众一心的人们,另一辆高档车里,穆武带着一个脸色极其苍白的女人霸占了整个车厢。   “倒是不明白这些人,送死也这么开心。”女人嘴角抹上一丝讥讽的弧度,她最看不惯那组人一天到晚嘴里说着什么兄弟情了。说到底,不就是一群蹭不到好资源的傻男人们抱在一起自哀自怨?她从来不做这样的事情,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有资源,倒向哪边不是倒。   穆武闭着眼睛躺在她的大腿上,嘴里却淡淡地开口,显然是没有睡着在闭目养神。“无所谓,他们气势高一点,等一下也自然会卖力一点,随他们去吧。步覃那么个玩意儿,跳不出我的手掌心的。一个没有背景的孤儿,让他蹦跶着吧。”   总归,这个队长的位置,是和他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了。   到了地方,齐修带着一组人就迎了上来,“我一直让人盯着,还在里面。”   穆武立即挥手,“步覃你带人去布阵,东南西北各让一个人守着,绝对不能让它给我跑了!”   “知道了。”步覃黑着脸,布阵要花的材料之多,本来应该是在申请里面的,但是穆武独吞了它们,他打了数次报告,发现自己没办法把报告递到上面之后,他就已经明白过来了,穆武上面有人,他再怎么打报告也是没有用的。   但是好在,布阵到底能让他多保住几个人,只是他也要大出血了。   “走吧。”步覃挥挥手,直接带走了一半的人。   “穆队!”齐修顿时急了,他就等着步覃这队人来做炮灰呢,怎么就这么让人给走了?   “让他去。”穆武摆摆手,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这栋老房子,“其他人跟我进去,齐修,你做好准备。”   “是!穆队!”齐修顿时昂首挺胸大声答道,手指也摸上了腰侧的葫芦上面。   ——分割线——   “是这样的,这一次对方指定我们这边要你和……于敏娴一起去签。”中年秃头的上司头上满是一层亮晶晶的头油,说起话来结结巴巴的,仿佛他才是那个做下属的一样。   “我倒是想问问,是什么合同这么值钱,居然要出动我们公司两个人去签约。”时谦眼底流露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他的上司根本来不及欣赏团宠的逆天颜值,反而是心里一阵恶寒,一股不好的预感从脚底一直窜到头上,越想他越是害怕起来。   完了,这下要真的把人惹恼了可怎么办?   “那什么……就是……”磕磕巴巴地找了半天的词,但是在时谦的冰冷目光下,最后啥也没说出来。   他能说什么?说这次就是于敏娴闹出来的事吗?本来这合同都已经要签下了,偏偏她就是要多嘴要提起时谦的事情,对方一听说时谦合同之□□号,就硬是觉得要让时谦来一趟才肯签下这个合同,否则的话,就是他们公司不给面子。   “哪家公司,约在哪?”时谦突然直接问。   上司利索地把一份小文件递了过去,“就是这一家了,这一次于敏娴谈得下来这个合同,也算是立了大功了,她要是不找你麻烦,你就尽量忍一忍吧。实在不行,你回来再和我们说说,我们替你解决了她。”   反正那个女人再怎么好,也不是他们公司这边的人,迟早是要被调回去的,时谦才是他们公司真正长盛不衰的财神爷,他们这一点还是拎得清的!   “嗯,知道了。”点点头,时谦一走出办公室,就有好几个同事过来安慰他。   “我已经叮嘱过那边了,让他们什么香水香氛都别喷,到时候应该不会让你觉得不舒服的。”负责订场子的同事颇有些狗腿的说道。   “就是!到时候保证什么味道儿都没有!订的地方也干净,是经常和咱们打交道的那一家,他们家上菜也知道你的习惯。”   围着时谦打转的,就是这一次合同项目负责小组的几个人,虽然是于敏娴谈下来的,但是他们也能跟着喝汤啊!这一次对方点名要时谦去的内幕,他们都已经知道了,多少都有些心虚起来。毕竟若不是他们平时把时谦吹爆,估计于敏娴也不会升起这股争强好斗的心吧?   “谢谢大家。”时谦微微点头,目光却透过他们,远远地落在不远处盯着他看的那个女人身上,心里有一种直觉,这一次的合同饭局,应该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果然,时谦的预感很快成真了,就在要去饭局的前一天晚上,于敏娴给他打了个电话,表示饭局的地点改了。   不过反正已经做好了准备,时谦也没有太大的所谓,只不过巫黔听说他要去不熟悉的餐厅赴饭局之后,硬生生给他带上了一打清尘符,生怕他中途除了什么意外。   到了约好的那家饭店,时谦刚从车上下来,就忍不住露出一副嫌弃的意思。   他知道这家店,但是不是因为这家店口碑好,而是因为这家店很有……特色。   这家店据说以前是个坟场,而且还是当年比较出名的一个战事中,专门用来焚烧尸体的地方。后来因为被人说晦气,很长一段时间还曾经是一个陵园,但是因为后来市里发展起来之后,地皮的价格跟着上去,这一片也就被重新征收回来再卖出去改建,就变成了现在这个地方。   看着门口被漆成一片乌黑,门上直接挂着几颗骷髅头,整体完全是走的鬼屋路线的餐厅,时谦突然心头涌起一个不太妙的想法。   话说这个餐厅里的东西,该不会也是这种风格吧?   到了预订的包厢里坐下之后,时谦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差了。他悄悄地把巫黔给他的清尘符里里外外仔仔细细贴上一打,又在椅子上铺上一层白布。这才勉强说服自己在那个恶心的马桶形状的座椅上坐下。   坐下没多久,于敏娴就和那位要签约公司的负责人孙总一起走了进来。于敏娴上身穿着小西装,胸前一对波涛呼之欲出,小西装的纽扣看起来似乎分分钟就要爆出来一样诱人得紧,下面则是一条短到不能更短的包臀裙装,完美的将她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   孙总一双眼睛色眯眯地在她身上游走,于敏娴言笑晏晏地挽着他的手臂,挨得很近,似乎浑然没有感受到他的目光一样,自然的和时谦打招呼。   “我们在外面碰到,就一起进来了,没想到你来得比我们还早。”   “孙总我来介绍一下,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们公司真正的合同之神,时谦。”   “小娴你妄自菲薄了,在我心里啊,你就是……”剩下的话在嘴边硬生生吞了回去,孙总的目光落在眼前的男人身上,胳膊下意识一抖,把于敏娴的手臂给抖了出去,步子向前猛地走了几步。   “你、你就是时谦吧?真的是幸会!”把手指在裤腿上擦了擦汗,孙总笑得一张圆脸双下巴都跑了出来,时谦却颇为冷淡地摇摇头。   “抱歉孙总,不知道于小姐有没有告诉你,我有洁癖,比较严重。”亮了亮手上的白手套,时谦垂着眼脸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但是那扇子般轻轻颤动的睫毛却像是一只蝴蝶一样,在孙总的心里翩翩起舞,让他不禁有些心痒难耐起来。   “说过说过!是我忘记了。”   殷勤地把菜单递给时谦让他点菜,孙总这才颇为满意地转身看着一言不发的于敏娴,大肆夸赞起来。   “小于啊,你确实是个懂事的,这一次咱们合作,你的能力,我确实都看在眼里。还要好好谢谢你啊,贵公司的合约之神,要是我错过了这次机会,那我可就真的损失大了!”   一番话连打带消,瞬间将之前于敏娴变成了小于不说,于敏娴一番心机在他眼里而且成为了一颗垫脚石,于敏娴哪里想到这一出?她心高气傲得很,现在还能强撑着不摔门而出,完全是不希望这段时间的她的付出就这么毁了!   但是饶是如此,她看着时谦那张完美无瑕的脸,身后的指甲都已经硬生生掰断了几根。   慢条斯理地把餐巾一点一点掖好,时谦端详着菜单好一会儿,才挑选出其中几道看起来名字不那么恶心,做出来应该也没那么让人作呕的食物。   孙总很自然地接过菜单自己点完,才随手递给一旁的于敏娴,态度自然得就像是随手拿给服务员一样无所谓,全副身心都放在了面前难得一见真正完美的美人身上,努力试图讨得美人一笑。   于敏娴掐着指尖,硬生生吞下这口气,一口气点了好几道她本来就打算用来‘招待’时谦的菜式,这才觉得解气了一些。   “于小姐这样好的身材,居然不需要控制食欲,真的是让人羡慕。”时谦施施然举起杯子漱了漱口,才将话题一转,引到了于敏娴身上。   正好服务员走过来和于敏娴对菜单,孙总听着后面一连串的菜式,忍不住露出一个赞同的表情,“确实,小于看起来身材挺不错,没想到这么能吃。”   于敏娴终于忍不住了,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就要开口,“我……”   “砰!”一声巨响,包厢旁边的墙壁直接被砸出一个大洞,除了时谦身上干干净净,孙总和于敏娴都被灰尘弄得灰头灰脸的。   “穆队!它跑到这边来了!”紧跟着洞口里迅速闯进来好几个人,其中一个人表情邪肆大叫道。   “给我打……”   “不行!这里面还有三个普通人!”   “给我打!”   孙总和于敏娴还来不及反应,一个看不见的无形东西直接撞上了他们!   “啊!”   “砰!”   两声惨叫伴随两声巨响,步覃顿时暗叫糟糕!这屋子里还有一个人也要……   “啊啊啊啊啊!”   一阵更凄厉的惨叫,所有人全部都傻眼了,目光全都落在废墟中身上却一尘不染,面无表情收回拳头的男人身上。   这、这个男人居然只用了一拳,就让一个鬼王灰飞烟灭了?!!! 第44章 44.入V第二十二章   “在下中都穆家穆武, 不知道阁下是哪一家……”穆武反应迅速,一拳打死鬼王这样的实力, 就算放在中都, 那也是极为罕见的高手!此人只能结交不能得罪!   废墟中灰尘渐渐消散,更显得时谦一身衣裳洁净与众不同来。也是这时, 穆武等人才发现,眼前之人居然极为俊美, 气质似天山万年不化的冰雪, 又似最上等的陈酿, 第一口品去让人惊艳无比, 再细细品尝时却觉得越发甘醇浓厚, 回味无穷。   步覃心里无比震惊, 他的动作甚至还停留在刚才他想要冲过来保护时谦的动作上。   没想到邻市居然有一个实际如此强悍之人!但是这怎么可能?若是邻市有这样厉害的高人,那他们之前怎么会从来没有发现过?   慢条斯理地掏出来一张湿纸巾仔仔细细擦干净手指,时谦一言不发, 穆武顿时觉得自己脸上仿佛被扇了几个耳光一样,无比羞辱。   事实上,时谦现在正在努力绷住他的表情。   他还记得上一次二狗子给他测试的事情,那天的测试, 很明显他并没有具备什么灵力之类的天赋。但是,如果真的是这样, 那他刚才那一拳算什么?   时谦有一种直觉, 他刚才看见那个东西向他冲来的时候便感觉到了, 他身体里有一股庞大的力量, 虽然现在暂时无法如臂使指,但是冥冥中,他却能够感觉到,他能够轻轻松松的打赢那个玩意儿。   步覃在旁边失神了许久,他的队员轻轻戳了戳他,他才恍然如梦初醒,自然也就注意到了穆武脸上那个扭曲的表情,立即反应过来,可千万不能让穆武得罪了这一位前辈!   “抱歉,打扰几位用餐的雅兴了,我们是特殊部门办事处,今天为了追这头鬼王而来,没想到这个鬼王太过于强大以至于逃出我们布下的阵法,这才打扰到了几位。”   他说得十分不卑不亢,态度也比穆武方才带着点逼迫意思的要好上许多,时谦正好回过神来,目光只是有一瞬间的错愕,很快又隐了下去,只是……   “他们怎么办?”视线落在地上两个因为受到鬼王的强烈撞击直接飞到墙角边吐血昏迷的两个人身上,时谦面无表情地看着步覃,似乎在质问他,你已经打扰到我们了,要怎么赔偿你说吧。   没想到今天这么刺激,于敏娴这个女人真是会自己作死,他本来还打算好好的戏弄她一番,没想到她自己挑的破地方,最后竟然自己中了招,还连累了孙总,这下这顿饭吃不吃也无所谓了,怎么和对方公司解释孙总变成这样,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心里碎碎念着,时谦却没有露出丝毫的情绪在面上,这也让步覃误会了什么,连忙冲着穆武比了个眼色。   他可没有忘记,穆武这个人是有多么记仇,刚才他是逼不得已才站出来说那些话,但是现在既然对方已经搭上话了,他要是再自己接下去,只怕这个心比天高的中都来的大少爷,就要又在他心里给自己在小本本记上一笔了。   步覃想得没有错,穆武收到他的这个眼神,心里顿时变得阴霾起来。   他可是中都穆家的人!他不相信眼前这个人会没有听说过穆家的名头!居然这样不给面子,他可不知道中都能够压穆家一头的家族里面,有这样长相出众的子弟!   不过是有几分实力,居然这么猖狂!   一股无名火在心头渐渐点燃,穆武脸上却露出一副十分客气的笑容,自然地接过步覃的话来。   “我们特殊部门自然有特殊的处理方法,要是前辈你不介意,不如到我们部门一坐?”他绝口不提会怎么处理,却邀请时谦去他的地盘里呆着,用心几乎犹如司马懿之心昭然若揭。   谈判桌上他看人眼色的技能早就已经点满了,对方的想法时谦立即就发现了。挺有意思的,一个队伍里面,居然有两个领导者,而且,这个说话的,貌似在队伍里的威信并不如刚才那一个要高啊。   心里闪过这些弯弯绕绕,时谦最后点了点头,同意了穆武邀请他去特殊部门坐一坐的说法。   虽然二狗子那一次没有检测出来什么,但是时谦却想要认真挖掘一下他身上这一块秘密。他最近心里一直有一个隐隐约约的念头,虽然说出来很离谱,但是他却觉得,是能够解答他身上异常的唯一答案。   只是这个答案,他需要去验证一下。   见时谦同意了,穆武顿时眼底快速闪过一道狂喜和算计,别管是什么高人前辈,到了他的地盘,还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心里有了这些打算,穆武看着步覃,“你和几个队员留下来处理这两位的事情,顺便和餐厅方面协商一下关于赔偿的事情,我和齐修就带着这位、前辈,先回部门里去,顺便把任务给交了。”   他话音刚落,在场的好几个队员顿时眼中纷纷流露出一种不忿的表情来。   又是这样!这个男人又想自己带着齐修把他们的功劳给私吞了!只是他们全都敢怒不敢言,穆武在上头说话很有权力,他们这些人不过在普通人的背景,虽然空有一身本领但是却没有办法和对方抗衡,一出头,只怕就要落得和从前那几个队员一样的下场了。   将他昔日出生入死的队员脸上的表情一一看在眼底,步覃这才发现,原来、他们已经被逼到了这样的地步吗?居然连拿回自己应得的东西,在大家看来,都已经是奢望了吗?   心底早就已经绝望的队员们纷纷站在步覃的身后,打算跟着他一起去处理这些烂摊子。步覃却没有动,他看着穆武,目光里满是挣扎,本来没有发现的队员们渐渐地,也都看出了点什么。   “覃队!”身后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极小声地喊了一声,生怕步覃做出点什么事来!   他们虽然是不满穆武的做法,但是他们也知道中都穆家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他们何必一次又一次退避?就连他们的上头都要看在中都穆家四个字的份上谦让穆武三分,他们凭什么去抵抗这个家族巨头?   而且,万一步覃真的被穆武弄走了,他们这些队员,就真的再也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咬着牙,步覃仿佛能够感受到背后那些依赖的目光此时此刻投过来的恳求,他们是在为了他!即使到了在这个境地,他们还在为了他着想!那么他呢?难道就真的要一直当这个缩头乌龟吗?   “穆队,他们……”齐修手指在葫芦上打转,目光落在对面那群人身上,浑身散发出一股对战斗和血液的渴望来。   有意思,他早就想要,让他葫芦里这只小可爱尝一尝,有灵力的鲜血,是不是特别的美味。尤其是,仇人的鲜血。   这样强烈的目光,他又不是死人,当然不可能没有发现。穆武看着步覃那一脸纠结和挣扎的表情,突然嗤笑一声,就凭他?他步覃能做什么?   “办事速度利索点,可别让我不得不去上面,替你们……都说些好话。”好字被他咬得很轻,那股子腔调里就透露出来的轻蔑,仿佛看蝼蚁一样高高在上施舍的角度,顿时像是一根针一样,戳穿了步覃最后一丝容忍度。   “既然你有这么多话要和上面说,不如我们一起去好好说说。我也很想知道,如果我们部门只剩下两个人,那穆队长是凡事亲力亲为,还是再培养一个像齐修一样的傀儡,让他替你好好卖命呢?”低沉的声音慷锵有力,步覃一字一句慢慢说出这番话,只觉得这段时间以来,他心里一直萦绕不去的那片乌云仿佛突然拨开云雾见青天一般,他这才总算明白了。   原来在他的心里,就算是抱着穆武一起同归于尽,他也不愿意这样憋屈的让他的队员们对穆武一让再让。   “你说话什么意思?”齐修屈辱得大怒,手指直接划过葫芦嘴打开葫芦盖,一道手诀快速掐起,在场所有人顿时感觉到一股冰寒至极的阴风乍起,紧跟着一个凄厉的女鬼哭声顿时在他们周围萦绕,显然是齐修真的放出了他葫芦里那只东西!   “齐!修!”步覃大吼一声,没想到居然连穆武的一个走狗都这样不把他们放在眼底!他猛地用力一跺脚,一道道金色的光芒顿时交替闪烁起来,他的皮肤也渐渐变得像金石一样坚硬无比,褐色的瞳仁再抬头时已经化作一双浅色色的瞳仁,仿佛有鎏金在眼底流动一般,看起来既威武又摄人。   一看步覃直接开了拼命的大招,其他队员们哪里还顾得上许多?他们也受够在穆武手下过的那些日子了!   “覃队!我来帮你!”   “我也来!”   “看我的!”   “大家一起上!不就是鬼王吗?以前难道打得少了?”   众志成城,一瞬间,除了穆武之外,齐修僵硬着一张脸,看着那队刚才还是软脚虾的众人瞬间一个个气势大开,恍惚间,他仿佛又回到了当时还是一个跟在这群人身后负责统计战况的小屁孩一样。   凭什么?凭什么他们都可以这样强?他现在明明实力已经更加强大了,为什么这些人还是看不到他身上的闪光点?他不是、不再是以前那个只知道一辈子躲在他们背后的小鬼了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齐修猛地掏出三张符,猩红的符箓上面闪烁着不明的光辉,步覃看见之后顿时大惊。   “你想做什么?”   那可是三张潜能符!一旦使用之后,就会以提前支付使用符箓本人未来的潜力为代价,甚至是透支生命发挥出超强的实力。但是!一旦用过了,几乎就可以说是,将那个人这辈子都局限在此,再也不能往前走一步了!那种邪恶的符箓,齐修是从哪里得到的?   “够了!”   “都给我住手!”   一股强大的威压猛地宣泄出来,步覃面上一突,直接站在他的队员面前,一道道金光将这些威压尽数挡下。   穆武心里一惊,这个步覃,居然实力又往上增长了吗?明明已经没有了任何资源给他,他的实力为什么还是增长得这么快?   心念百转,面上穆武却露出一副不赞同的表情来。“步覃,我知道你作为前队长和我有间隙,但是这绝对不是你用来挑拨我们这个部门的理由。齐修,收起你的符,现在还不需要你到拼命的时候。”顿了顿,他压着嗓子说下去,“今天的事情,我回去上报任务的时候,会好好说一说的,步覃,希望你日后自重。”   言下之意,竟然是他选择退让了!   几乎是瞬间,步覃就明白了穆武的意思,心里竟然觉得不敢置信!但是,他却也不傻,这一瞬间,他终于明白过来了。   是,确实,他们和中都穆家比起来,什么也不是。但是!如果他们拧成一根绳,那么就算是中都穆家,也要在他们的齐心协力之下,被撕下一层皮来!这对于名门望族的人来说,根本就是不可能接受的事实!   心里忽然翻涌起一丝酸涩,步覃在自责。若是他早早想通了这一点……   “抱歉,虽然打扰你们打架似乎不太好,但是,我的时间很宝贵,麻烦你们快一点。”室内一道他们十分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步覃和穆武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他们内讧的场面居然被一个外人看在了眼底!   穆武脸色微沉:“步覃,还不带着你的人去办事?我还有贵客要招待,没有空和你们继续在这里消磨时间!”   步覃恭敬地冲着时谦打了声招呼,这才带着身后的一队人马直接去善后去了。   废墟里顿时之声西时谦、穆武和齐修三个人。穆武看了一眼齐修,刚刚释放鬼王出来对齐修的负担不算小,尤其是他刚才爆发那一阵威压的时候,齐修可没有人挡在他身前,现在他惨白的脸上汗如雨下,站着的双腿不自觉的在发抖,嘴唇蠕动了几下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穆武不由得轻视了几分,到底是个野路子出身的,就算教了他那么多有用的东西,到头来还是这么不堪一击。   看样子,他应该早点建起自己的班底才是了。人数还是太少了,否则的话,他今天就不需要向步覃低一次头了。   “齐修你就负责这里这两个人的事情吧,我一个人带这位、前辈回去就可以了。”随口说了一句,穆武直接扔下眼底带着不敢置信错愕中的齐修,施施然地走到了时谦的面前比了一个请的手势,就这样带着人离开了这个废墟。   收到那个视线的齐修顿时心头一凉,浑身仿佛在冰水里浸泡着一样,半天,也抬不起一根手指头来。   ——分割线——   “没想到前辈居然大驾光临!鄙人是这里的代理部长,薛奇,不知道前辈这次光临是有什么事情吗?”   今天特殊部门里罕见的迎来了一个稀客,作为目前部门里最高级别的领导人物,薛奇也不得不亲自出来迎接这一位,毕竟这一位,不要说是他们这个地方,在国内甚至是国外,圈子里都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   “代理部长?”诀阳子刚打算说出来的话顿时又吞了回去,两道染白的剑眉如同两道锋利的剑气一般,气势顿时猛然升起。   “现在为什么还会有代理部长?你任期多久了,上面难道没有安排新的人过来接替你的岗位吗?”   薛奇脸上的红润顿时刷地一下尽数褪去,眼底露出一丝慌乱。这段时间以来代理部长的权利让他尝到了不少甜头,乃至于一时之间居然忘记了避讳这一点!   诀阳子人老成精,一看他这个表情,顿时从鼻子里重重哼出一声。   “老夫稍后会向中都那边汇报,你自求多福吧。现在,先带我去见一下你们部门里的一个人,我记得他是叫做步、步覃?”   薛奇差一点直接双膝一软跪倒在地,除了点头不做他想。诀阳子是什么样的身份?就算是在最高领导人面前,也是护国天师的那个级别,有些场合最高领导人甚至还会自称晚辈,他这一次,算是官途走到尽头了!   “怎么?使唤不动你了?”诀阳子看着他这副样子,顿时觉得极为不喜。他平日里最为欣赏那些有志气有骨气有能力的人,对于这种显然是靠着什么背景才坐到这个位置的,他只觉得都是些国家的蛀虫,有这些人在这样重要的位置,想来是不会对维护国家治安安全有什么好的帮助的,只怕是还要倒帮忙就是了。   被凌厉的目光仿佛寒风刮骨一样扫过,薛奇再软着双腿,也战战兢兢地努力站直身体说道。   “不、不是。只是正好今日收到消息,邻市出现了一只鬼王,所以现在队员们都已经出外勤去了,怕是一时半会儿的,还回不来吧。”   “都?”诀阳子敏感地抓住了这个字眼,“一只鬼王,居然要出动全部人员?”这下他不仅是在心里琢磨着要和中都那头的人说说了,不看一眼这个市里的平均实力,他怎么能放心离开?   一个鬼王都要出动全部人员才能解决,那么如果同时出现两只呢?或者是出现一只打鬼王呢?坐以待毙吗?这样的特殊部门是怎么被批准建立起来了?他记得市级的特殊部门申请建立,人员实力是硬性要求才对吧?   就算是实力因为伤亡下降了,也应该及时上报,让中都那边调动多余的人手派遣过来才是。   薛奇顿时哑口无言,他、他怎么敢说,其实队里有三个人都能对付鬼王?只是中都穆家出身的穆武一向惜命,不做好万全准备,他是不会轻易出任务的,所以才会出动这么多人。   再一个,他也知道穆武的小心思,无非就是磨光那批人手里的家底,好让他们听命于他。另外,那个叫做齐修的能力不错,穆武估计想要再活捉一只鬼王好培养起一个实力不错的打手吧,只是这些事情……   脸上陪着笑,肌肉都快要笑得僵硬起来,薛奇磕磕巴巴地解释,“是因为这一次的鬼王出现在闹市区,为了降低普通人的伤亡,所以才出动了所有队员们去布下大阵。”他摸了一把冷汗,觉得自己这个解释免为其难应该可以过关了。   “天真!”诀阳子却大喝一声。   “既然出现在闹市区,你们难道不会让人手引开它吗?或者继续保持观望,等到它到了那人烟稀少的地方再下手岂不是好?”   一听到这些明显是借口的理由,诀阳子顿时心中有数,他并非出身贫寒,也经历过不少事情,如今看来,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猜测,只等到时候仔细观察之后,便可下定论了。   被连续啪啪打脸,薛奇再也不敢说些什么了,只乖乖地站在一边陪着笑,心里是什么个想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既然如此,老夫就在这里坐着等他们回来吧。”诀阳子也无心和这么个饭桶打交道,当下就在空地上盘膝一座,闭目打坐起来。   薛奇又惊又怒,思来想去,还是偷偷摸摸地溜了出去,匆匆忙忙给穆武发了几个信息。他的身后,诀阳子看着薛奇的动作,白眉微微一动,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只是时间确实不凑巧,薛奇的信息发过去的时候,穆武已经带着时谦走到了大门外,他一边掏出手机一边带着时谦向里走,漫不经心地点开信息一边说道。   “这里就是本市的特殊部门办公大楼了,其实认真地说来,包括邻近的六个城市在内,都属于我们的管辖范围……”   他的话戛然而止,看着手机的表情顿时大变,时谦没有怎么在意,一迈大长腿,已经踏进了大门口。   “等等……!”   来不及把人拉住,穆武正想要带人先避开风头,里面已经传出来了一个中气十足的惊叹声。   “你小子,身上有点诡异啊!”   声音刚刚落下,一个颇显仙风道骨的目光炯炯有神的道长就走了出来,正是诀阳子。   “你小子是哪个队员?我怎么在资料上没看见过你?”他绕着时谦转了几圈,目光直接忽视了同样走进来的穆武,仿佛那只是一道空气一般。   时谦有些吃惊,“您老能看出什么吗?”   他忍不住有些许期待起来,要是这个老者真的能够解了他心里的疑惑……   穆武在一旁目光里掺着一丝狠毒。不知道诀阳子是谁的话,他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是正因为知道诀阳子是什么来头,他才忍不住看着时谦带上一丝厌恶的表情。   他作为中都穆家的人,居然在诀阳子的眼里,还比不上一个不知所谓的人吗?   仔细打量了一眼这个俊俏得不像话的小郎君,诀阳子沉思了一会儿,但是还是摇了摇头。   “不好说,老夫只能看得出来你身上似乎有什么隐秘的存在,但是具体是什么,老夫对这一方面倒是不太在行,说不准这其中到底是有什么隐秘了。”   他有些惋惜地看着时谦,头一次觉得他要是修炼了天机一道就好了,放着这么个大秘密在眼前却不得而知,这种感觉真的是挠的人心痒痒的不大好受。   “这样啊……”时谦也忍不住有些可惜起来,但是起码也算是得到了一个安慰,至少他可以肯定了,他自己身上确实是隐藏着什么秘密的,不是吗?   “你是……?”诀阳子这下才转过身来,看了一眼穆武,一张老脸上写满疑惑,他来的时候调查的资料里面,并没有这么一号人吧?   穆武顿时一脸屈辱,“前辈莫不是……”他的话突然一顿,冷汗猛地流了下来。大意了!诀阳子这个老头确实应该不知道他的存在!当初他从中都被‘安排’过来,根本走的不是明路,也是因为这里原特殊部门部长出现了一点小意外,由代理部门暂代职位,他们穆家才找到机会把他塞过来!   来不及多想,他赶紧补救换上一张风度翩翩的笑脸,“在下中都穆家穆武,这次是来这边涨涨见识,没想到正巧碰上了前辈,真是三生有幸。”   诀阳子微微一愣,中都穆家的人?中都穆家为什么会有人在这里?不怪他多想,穆家是出了名的爱投机钻营,若是没有什么足够的利益,穆家的人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   待他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自称穆家小辈的人之后,他顿时沉下了脸。   这个小辈莫不是当他诀阳子是个傻子?他这腰牌上的刻印,不就是特殊部门专用的东西吗?他是特殊部门的人,自己为什么没有在资料上看到?还是说……   脑子里闪过刚才薛奇那冷汗津津的模样,又想到穆家一贯的行事作风,诀阳子顿时恍然大悟,他看着面前站着的穆武,眼底赫然流露出几分不赞同的神色来。   “既然是中都穆家的子弟,就应该好好上进才是,靠走这些邪门歪道,只会阻碍你的修炼,不思进取。”他说得直白,就差没明明白白地说出来,穆武是靠着穆家才能进特殊部门来耀武扬威的了。   穆武被他说得颜面尽扫,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哪里还有刚才在时谦面前那种耀武扬威的傲气模样了?   时谦虽然没有完全弄明白这里面是什么情况,但是他一直习惯在谈判桌上呆着,还有从眼前两人身上正与反截然不同的气质上来判断,他顿时内心直接偏向了这个仙风道骨的老先生。   “那这一位,不是队长咯?我刚才在签合同的时候,碰巧遇上他们似乎在办事,机缘巧合之下,这位自称是队长的穆先生邀请我来特殊部门一坐,该不会,他没有这样的权利吧。”   诀阳子摆摆手,“他哪里是什么队长,每一处特殊部门的队长都是要经由中都那边下达的正式任命书下来,登记在册才是。老夫来之前才刚刚看过,这里的队长应该是一个叫做步覃的小子。”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看穿了穆武不过是凭借他中都穆家的身份,钻了个空子。   但是既然他已经来到此地发现了这个空子被人利用了,自然不会再让这个空子继续成为一个腐烂的起点了。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穆武不争一下,那他真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好不容易得到的位置,就要这么拱手让回给步覃了!这让他怎么能够甘心?   他脸上顿时带上了一股宁折不屈的表情看着诀阳子,“诀阳子前辈,虽然小子是在家族的帮助之下才来到这个部门,但是那是我自己恳切求来的!我在这个位置上付出了一切,这段时间几乎全部大小案件都是我亲自出马去解决的,前辈你一句话就否决我的所有付出,这也太过分了!”   诀阳子眼神诡异地看着他,“既然你都知道你的位置来得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还有什么好说的?”穆家小子莫非以为他眼瞎?他这面相一看就是小肚鸡肠容不下人的,要说是这小子为了任务做出多大牺牲,那他还真的是不信的。   时谦看着那个叫穆武的男人脸色一变再变,终于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他的声音辨识度很高,又是在这样尴尬的气氛下,几乎是立即,穆武和诀阳子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时谦对于穆武那股杀人般的视线倒是浑然不在意,既然刚才他们会那种看前辈高人的眼神看着自己,那想来也是打不过自己的,他倒是不担心害怕什么。   “老先生是个明白人啊。”时谦随口一夸,诀阳子倒是愣了一下,他怎么了?   “这一位刚才还和那个叫做步覃的差点直接打起来,因为这一位穆队长,打算带着自己手下两个人独吞这次的任务奖励吧。”   时谦话音刚落,诀阳子浑身顿时一股气势猛然乍起,凌厉的风将他的道袍鼓动起来,两道白眉不怒自威,“他说的可是真的?”   感觉火上浇油好像还差一把?时谦继续补上一刀,“而且我来这里的原因,是因为他们任务中放跑了一只鬼怪,把我的同事和合作伙伴两个人打伤弄晕了,来这里谈关于赔偿的事情。”   穆武恨不得撕了他这张嘴!   “可笑!居然还妄图在我面前撒谎!”诀阳子大手一挥,一股看不见的重力直接将穆武打得措手不及倒飞出去,砰地一声,嵌进了墙壁上,大力的余震让他猛地从胸口吐出一口鲜血。   “帅气!”时谦立即冲着诀阳子比了个大拇指。他就欣赏这样一言不合直接开打的人,讲道理什么的,又不是坐在谈判桌上,讲什么道理?   又被小辈突然夸了一句,诀阳子突然觉得心情有点复杂啊!   但是,莫名感觉到,其实内心有一股窃喜,觉得很受用是怎么回事?以前也不是没被小辈拍过马屁啊?   他的目光默默地落在时谦的脸上,沉思了一秒钟,莫非是因为,这个马屁非一般的高级???   这么大的动荡终于惊动了其他人,一直在附近徘徊的薛奇第一个冲了过来,一眼就看见在墙上抠不下来的人形穆武,眼前一黑,双膝一软直接跪在地上。   完了!他完了!这下穆家肯定不会再保着他了!他的部长之位啊!   “我早就说过代理部长不靠谱,中都那群人偏偏不信,现在好了,老夫倒要看看,他们怎么擦这个shi屁股!”熟练地掏出一部看起来就像是XX最新款的手机,诀阳子干脆把这里的现状拍了两张照片,颇为自然地就发了出去。   别看他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但是这些高科技的东西,他可是比很多年轻人掌握得还要熟练。毕竟有更快捷的方法,他何必再纠结于以前的老方式?   “这、这是怎么了?”门外,步覃带着队员们还没走进来,就纷纷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来。   尤其是当他们看清楚墙上嵌着人形是穆武之后,顿时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刚才在这里发起了一场宣传我国尊老爱幼传统美德的思想教训课程,两名学员有点过于激动,终于发现了他们人生应该在哪个位置上。”   颇为无聊的时谦淡淡开口,示意他们另外一边还跪着一个人之后,所有人再次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这地上跪着的,好像是他们现在部门的最高领导,代理部长啊???   几个队员下意识揉了揉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还是步覃这个原队长心细如发,终于发现了诀阳子的存在,在从时谦刚才的话意思里领悟了一下,瞬间明白过来了,这一位的身份估计比中都穆家都还要了不起,穆武和代理部长估计不小心得罪了人家,被人家给好好教训了一顿。   想清楚了之后,他顿时头皮发麻起来,这样的人物还不知道是怎么样的身份背景!但是他却不得不咬着牙向前一步,言语里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在下特殊部门步覃,不知道这位老前辈……”   话还没说完,诀阳子顿时眼前一亮,这个小子就是步覃?他猛地向前一步,步覃浑身肌肉下意识紧绷起来,步伐轻轻一顿,一道道金光盘旋萦绕而上,瞬间进入了战斗姿态。   “不错!你很不错!”诀阳子知道这个小子估计是误会了什么,但是却由衷地拍着手大喜起来。   ???步覃顿时有些蒙圈了,不错?这一位是在夸自己吗?   “你的战斗意识很好,这才像是风里来雨里去经历过生死的人,穆家那小子想要在老夫面前吹嘘,却也不想想他身上那股藏头藏尾的孬种气息!”看来他之前拿到的资料确实没有出错,如果是这个叫做步覃的人,确实值得他好好期待一番。   老夫?步覃微微一愣,记忆里瞬间炸起一个他自己都不敢置信的想法,“前、前辈是诀阳子道长吗?”   全国上下,有这样实力不需要惧怕任何世家的,又在这样年纪的爱自称老夫的,只有这一位前辈高人了!   “哈哈哈哈,你认识老夫?那就好,那老夫就开门见山了,这一次我来,是想要借你一用。”诀阳子一听是个明白人,顿时舒心了不少,也不遮遮掩掩,直接说出来他的目的。   前不久,他曾经在陕西那边发现了一片极阴之地,阴气浓厚,里面养了不知道多少窝的僵尸。虽然当时他费了不少功夫将里面的僵尸窝一一清扫干净,但是那片极阴之地若是不破坏掉,迟早会孕育出更厉害的东西。   他手上有一套阵法,可以破坏掉这个极阴之地,只是需要一个比较特殊的阵眼。   而他想要找的步覃,他的特殊体质正好可以满足他对阵眼的要求。   “不知道你可愿意和老夫一起往陕西走上一趟?”颇为和蔼地问出这句话,诀阳子这样的态度,让步覃身后的队员们都忍不住骚动起来。   “去吧队长!”   “是啊,诀阳子前辈既然需要你,你就去吧!”   “为人民造福啊队长!”   步覃说不想去,那绝对是假的。但是……   他的目光在代理部长和穆武身上游移,若是他走了,他身后这群最可爱的队员们,还不知道会面临什么样水深火热的日子。   “哦对了,地上这个和墙上这两个你都不用担心,他们两个我会一起带走的。”发现问题了自然就要当场解决,拖来拖去的可不是他的做法。   “那我愿意和诀阳子前辈一起走一趟!”没有了后顾之忧,步覃自然义不容辞!   “那好,那我们现在就走吧。”袖子里突然飞出两根闪着金光的绳索,自动将两个人捆得严严实实的,一个跟一个漂浮在诀阳子的身后,看起来诡异又好笑。   “对了,这个小子,你叫什么?”走到了大门口,诀阳子突然扭过头看了时谦一眼,问道。   “时谦。”微微启唇,时谦吐出了两个字。   “时谦小子,帮老夫一个忙,这段时间麻烦你客串一下顾问,好好照顾一下这群小子们,尽量别让人死咯!至于报酬,下一次老夫会请我的师兄过来,他十有八九能够看出来你身上的问题。”一块刻着和步覃等人身上腰牌同样印记的木牌飞了过来,时谦还没回过神来,人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第45章 45.入V第二十三章   在三皇子与九皇子以撤兵为威胁之下,大皇子不得不答应他们的条件   达成协议之后,大皇子道:“三弟、九弟如今我们的兵马都已经汇齐是不是该攻打人族了?”   对于大皇子的提议,三皇子与九皇子稍稍思索就答应下来,并决定在明日就出兵。   血河城,传送阵内走出一大一小两名女子。   一名四十岁出头,体型丰腴,但面容却极为古板,让人有种敬而远之的感觉,另外名体型娇小玲珑,大概就十七八岁的样子。   “师叔,无雪师姐真在这里吗?”娇俏少女颇为兴奋的问道。   听到少女提起绝无雪,中年女子脸上就多了一层阴沉之色:“她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居然敢违背掌门师姐的命令跑到血河战场来,真以为来了这里,就拿她没办法。”   闻言,娇俏少女脸上不由多了几分担忧之色:“师叔,你不会惩罚无雪师姐吧?”   “哼,如果她知趣倒也罢了,不然,我这个当师叔的就要给她一些苦头吃,我们走!”   中年女子一甩衣袖,就大步往统帅府而去。   很快,二人就来到了统帅府。   “来者何人?”门口侍卫喝问道。   中年女子语气淡漠道:“吾乃天音宗梅若霜,你们统帅夫人的师姐,还不进去禀报。”   侍卫一听,居然是统帅夫人的师姐哪里敢怠慢,连忙进府汇报。   自清晨从宋砚那里回来后,绝无雪就感觉有些精神不振,于是回房睡了大半日,这不,刚刚起床,就听到外面的侍卫前来向统帅夫人汇报,说是外面有个自称夫人师姐唤作梅若霜的人前来求见。   一听到“梅若霜”三个字,绝无雪神色陡变,糟糕,梅师叔肯定是来捉我回来的,一旦回了天音宗,恐怕我只能被逼着嫁给南宫无量了。   想到这里,她又回忆起幻境中经历的那一幕幕,顿时生出一个决定,无论如何,都不能跟梅师叔回去。   就在这时,雷夫人来到了她房间外:“无雪,你梅师叔来了,我们一起出去迎接她吧。”   闻言,绝无雪心底的慌乱又多了几分,忽然,他灵机一动,说道:“师叔你先去吧,我刚刚睡醒,得整理下仪容,不然以梅师叔的性子肯定会责骂我。”   雷夫人笑道:“也是,你梅师叔就是那种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格,我先去迎接她,你赶紧整理好了就出来。”   “嗯,我会尽快的。”   随着雷夫人脚步声的远去,绝无雪打开房门走了出来,身形晃动间,往统帅府后门而去。   不一会儿,雷夫人领着梅若霜以及那名少女来到了内院。   落座后,二人简单寒暄了几句,梅若霜便问道:“苏师妹,绝无雪呢?”   雷夫人道:“师姐别急,无雪那丫头已经知道你到来,正在整理仪容,相信很快就会来见你!”   听到雷夫人的话,梅若霜脸色微微一变:“苏师妹,马上带我去见她。”   “不必那么急吧?”   “哼,我是担心那她听到我来了又逃走了。”梅若霜冷哼道。   “不会吧!”雷夫人颇为意外。   “会不会去看看就知道了。”   眼见梅若霜坚持,雷夫人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带着她来到了绝无雪的房间外。   “房间里没人。”梅若霜伸手推开房门,整座房间空荡荡的,哪里还有绝无雪的身影,随即,她的目光落在了雷夫人身上,带着几分审视:“苏师妹,不会是你故意放走绝无雪的吧?”   “梅师姐哪里的话,我怎么会这么做,我这就派人找她。”对于梅若霜的质问,雷夫人隐隐有几分不满,当初还在师门时,这个梅师姐就对她多方刁难。   “不用了,我自己去找!”梅若霜淡淡的挥手,身形一晃就消失不见,她精通追踪术,空气中还残留着绝无雪的气息,明显刚离开不久,她有把握在半刻钟内追踪到她。   临近傍晚,宋砚正与宁灵在吃晚饭。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宋砚刚想起身,宁灵却抢先站起:“黄大哥,我去开门。”   很快,宁灵就领着绝无雪走了进来。   “雪姐,吃了没,没吃的话就一起吃点。”宋砚微笑着说道。   “我去拿碗筷。”宁灵道。   “不用了,我哪里还吃得下。”绝无雪摆摆手,一脸焦急的道:“黄良,你一定要帮帮我,我师叔梅若霜追到血河城来了,她应该是来抓我回去的。”   “她为什么要抓你?”宋砚有些意外的看着绝无雪,暗道,她不会是偷偷的跑出来的吧。   绝无雪眼中闪过一丝尴尬,但马上神情就变得惊慌起来:“哎呀,别管那么多了,梅师叔精通追踪之术,相信很快就会追到这里,你快帮帮我!”   “好,没问题。”   半晌后,宋砚与宁灵依旧坐在客厅内的饭桌上吃饭,突然,一个人影飘然而入,落在院子内,正是梅若霜。   忽然,她眉头微微一皱,暗道,怎么到了这里,就失去了绝无雪的气息?   最后,她目光一转,落在了宋砚和宁灵身上,身形晃动间,就来到客厅内,居高临下,语带质问道:“绝无雪有没有来过这里?”   宋砚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不请自入是不是该解释下?”   闻言,梅若霜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一个宗师中期也敢质问她,顿时,她的脸色又冷了几分:“别给我转移话题,告诉我,绝无雪有没有来过这里。”   “没来过。”宋砚漫步尽心的道,并将一块肉夹给宁灵:“灵儿,别光顾着吃菜啊,得吃肉,看你都这么瘦,不吃肉怎么能长好身体。”   “嗯,多谢黄大哥。”宁灵开心道。   看到这温馨的一幕,梅若霜却感觉自己的怒火正在不断上升,轻喝道:“小子我劝你如实招来,你到底有没有见过绝无雪?”   “咦,你怎么还没有走?”宋砚一脸惊异的回头看着梅若霜,脸上多了几分不耐烦:“不是告诉过你没见过吗?赶紧走,别打扰我们吃饭!”   “呼呼!”   梅若霜感觉心底的火焰陡的窜了起来,一双眸子更是闪烁着股股凌厉的寒光:“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吗?敢对我这般无礼?”   宋砚没好气的撇了她一眼:“无礼,你突然闯入我家中,对小爷大呼小喝,小爷没有拿你赶你出去已经是非常客气了,所以现在,请你赶紧滚,不然,小爷真要拿棍子赶人了!” 第46章 46.入V第二十四章   梅若霜本就是那种心高气傲受不得气的人,听到宋砚这番话哪里还忍耐得住。   “小贼,受死!”   话音一落,梅若霜抬手劈出一掌。   二人相距不过数米,加上武圣出手快若闪电,所以,梅若霜在动手时,已经能预料到,这个小贼会被她劈得半死。   但马上,她脸上的表情就凝滞了。   她的那道掌劲的确劈中了那小贼,但是,那小贼并没有吐血倒飞,反而化为一道轻烟消散不见。   不止如此,周遭的环境也跟着一变,变成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森林。   “老贼婆,想要伤我,你还没有那个本事!”   宋砚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梅若霜根本就无法锁定他的位置,同时,她也意识到,她恐怕落入了某座阵法中。   不过,他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阵法能困住一般的武者,可困不住她这个武圣,她更在意的是宋砚称呼她为“老贼婆”。   “小贼,你最好祈祷不要被本座抓到,不然,非要将你抽筋扒皮!”   “啧啧,老贼婆口气挺大啊,那你来抓我试试。”   再闻“老贼婆”三个字,梅若霜差点将肺给气炸,不由冷声喝道:“小贼,你给我等着,看本座破了你的狗屁阵,再好好的炮制你!”   话音一落,梅若霜就出掌拍向四方。   她不懂阵法,但也知道,每座阵法都有承受的极限,所以,她采用的是以力破阵的法子,简单而快捷。   掌劲奔腾,宛若雷霆过空,将周遭的树木全部卷入其中,瞬间绞杀成粉碎。   一轮掌劲后,梅若霜再次出掌,不过数个呼吸,方圆一里的范围都被她夷为平地。   阵外,宋砚看到这一幕,不由暗自咂舌,这老贼婆的脾气虽然臭了点,但实力真心不弱,怕是比寒姑还要强上一筹。   不过,就算你再强,在加入了神铁的阵法中,你也只能乖乖投降。   身形一晃,宋砚来到客厅一角,随手一挥,就撤去了那里的一座隐匿阵,显出了绝无雪的身形来。   “黄良,我师叔走了吗?”绝无雪问道。   “那不是吗?”   宋砚指了指不远处的方位,只见梅若霜正在一个极小的范围内腾挪闪移,双手不断轰出强大的掌劲,但她的掌劲刚离开周遭一尺,就会被虚空所吸引,消弭于无形。   一见到梅若霜,绝无雪不由大惊,下意识想逃,却被宋砚拉住:“别担心,她已经落入我的阵法中,她是看不到你的。”   听宋砚这么一说,绝无雪不由放心了不少,但随即又浮现出一层担心:“你这阵法稳固吗?梅师叔可是武圣中期的绝世强者。”   宋砚得意笑道:“不要说武圣中期,就算武圣后期落入我的阵内也只能被活活困死。”   “这么厉害?”绝无雪有些不信。   “不信啊,那雪姐不妨去试试。”宋砚打趣道。   绝无雪脸色微变,想到了今日清晨的那幕,连连摇头:“我才不去,我相信你就是了。”   阵法内。   横扫了方圆十里的树林,梅若霜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因为她发现,之前被她夷为平地的地方又长出了树木,微微犹豫,她不再搞破坏,而是开始按照直线飞驰起来,照她所想,这阵法布置在客厅内,空间不大,应该很快就能走到阵法的尽头,等到了尽头再以力破之。   其实只有阵法小白才会生出她这样的想法,阵法自成空间,并且拥有迷惑性,阵中人看来是直线,但实际上却是在转圈子。   果然,在飞驰半个时辰,梅若霜终于回味过来,自己这般飞驰,怕是永远都到不了尽头。   她不由想到一点,或许这阵中的方向会欺骗她的眼睛。   于是,她干脆闭上眼睛,凭借直线往前走。   但走了半个时辰,依旧没有什么卵用。   本就性格火爆的她再也忍耐不住,张口大喝:“小贼,有本事就放本座出来!”   “老贼婆你做梦!”宋砚笑着回应。   听到宋砚对梅若霜的称呼,绝无雪不由瞪大了眼睛:“黄良,你叫我师叔什么?”   “老贼婆啊!”宋砚道。   “噗嗤!”   绝无雪不由笑了:“你啊,真是大胆,居然敢这么称呼她,等她出来,肯定饶不了你!”   “嘿嘿,等他出来还敢有勇气对我动手,就算她厉害!”宋砚不屑的撇撇嘴。   “切,我才不信。”绝无雪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不如我们打个赌。”宋砚笑道。   “怎么赌?”绝无雪饶有兴趣道。   “如果等那梅若霜出阵会不会对我动手,如果她动手,我输,反之我赢!”   “好啊!”   “打赌不能没有彩头,如果我输了答应你一个条件,如果我赢了话!”   “我也答应你一个条件!”绝无雪抢着道。   “好,击掌为誓!”   “啪!”   两人的手掌在半空碰撞在一起。   誓成,宋砚对绝无雪诡异一笑:“雪姐,接下来请你免费看一场戏!”   话音一落,宋砚手指翻飞掐动阵诀。   顿时,本在森林中前行的梅若霜发现周遭情景一变,居然变成了恶臭冲天的淤泥地。   “啊!”   当场梅若霜就尖叫了起来,双手运劲在淤泥上一拍,身形跟着腾空而起。   但是,她毕竟不能飞行,在半空滞留半晌,身形又向淤泥下方掉去,无奈之下,她只能再次打出劈空掌劲,借力飞腾。   至于她的脸上则充满了恶心与厌弃,却是她一身雪白的长裙上沾染上了不少污泥。   可就在这时,污泥下方突然有数头乌黑的怪物冲天而起。   这些怪物长得极其丑陋,浑身更散发出一股说不出的恶臭。   有洁癖的梅若霜哪里能让这些怪物近身,不等它们接近,就打出一道道掌劲将它们给击碎。   “噗噗噗!”   这些怪物一碎,就化为漫天的黑水向她激射而来。   “啊!”   梅若霜再次发出一声尖叫,身形在半空强行扭动闪避,但依旧被不少黑水沾染上了白裙。   “小贼!我要杀了你,将你碎尸万段!”   梅若霜疯狂的咆哮道。   “老贼婆这只是个开始而已,接下来还有大餐等着你!”   宋砚的声音从天空传来,接着,密密麻麻的怪物从淤泥下冲起,铺天盖地,根本就容不得梅若霜闪躲。   【作者题外话】:二更 第47章 47.入V第二十五章   果然和他想象的一样美味, 时谦颇为满足地看着巫黔微微放大的瞳孔, 心里却升起一股满足感, 就像是长久以来被分裂成两份的半圆终于合上了一样, 他的手指忍不住捏上了巫黔的后颈, 更加用力地将他按向自己, 不断索取。   巫黔被亲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他想要摆脱那两片温柔湿软的唇说些什么, 但是时谦紧紧扣着他的手让他除了感觉到时谦的气息, 看见他的眼睛之外, 什么也做不到。   视线迎上那双被笑意将眼底一丝鎏金异彩衬托得更加眼里的眸子,巫黔在心里忍不住暗自倒吸一口气,脸颊微微发红。   太美了。他想。   他知道时谦长得很好看, 也知道从来没有人能够逃脱时谦的‘美色’, 但是他还是第一次这样用心去的发现, 原来时谦的美还有这样特殊的韵味。   尤其是当那双特别的眼睛看着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那双浅金的瞳孔里,似乎蕴含着更加深邃的东西, 只是这样凝望着,就要将他整个人都吸进去。   巫黔屏住呼吸,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对着这样一张脸,说出拒绝的话来?   “阿黔呼吸。”时谦含着那片薄唇轻轻咬了咬, 才心满意足地蹭了蹭巫黔的脖子, 双手搂着他的腰, 在他耳边轻声开口。   有点发痒。   巫黔忍不住动了动耳朵,时谦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忽然兴致勃□□来,“阿黔你的耳朵可以动吗?”   他伸出手指去捏了捏,巫黔忍不住想要后退,但是身后就是一面墙,让他无路可走了。   “嗯、嗯。”忍不住伸手把那只作乱的手给捏住,巫黔才点点头。他的耳朵确实可以按照他的心意来动,这一点倒不是任何人都能够做到的。   “你再动一下我看看呗?”时谦腻在他的身上,温热的气息直接灌进了巫黔的耳廓里,一股酥酥麻麻的痒意从尾椎骨一路向上爬,巫黔忍不住伸手顶着后腰,怕自己身子一软,就要倒下去。   胸膛的心跳声几乎快要震破了他的耳膜,巫黔感受着这一股狂乱的悸动,心绪怎么也没办法平静下来,时谦只需要随意说一句话,他就再次被扰乱了心思,没办法恢复神智来。   他甚至都已经忘记了他左手里还捏着的手指,看似用力地想要将自己从时谦的怀里撕出来,时谦恨不得直接贴在他的心口上欣赏那一片为他而跳动的心跳声,怎么可能会让他离开?   小小地哼了一声,时谦用力把人小心翼翼地抱得更紧,嘴唇也开始落在巫黔轻轻翕动的眼睫毛上,“你想要跑开吗?阿黔你不想要我吗?”   “想!”   巫黔脱口而出,声音却在一半的时候卡住了,他的气息忽然急促起来,脸上直接烧红了一片,到底是想哪一个,根本不需要再去思考了。   “既然阿黔也想,那阿黔和我在一起吧?”时谦得寸进尺,动作利落地把人抱得更紧,几乎是要把自己整个人都嵌进巫黔的怀里一样,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让巫黔都在心里暗自怀疑起来,这家伙到底是不是早有预谋?   “哥……我想喝水……”迷迷糊糊的梁夕身后跟着程弥生,弥生害怕蠢弟弟因为睡迷糊了不知道是在别人家,有些担心地跟了出来,结果一出来,他就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给挖掉。   “……师傅、师叔。”   低低地喊了一声,程弥生立即追上蠢弟弟,“我带他去喝水上厕所。”   说着就像是牵小孩一样,上前去牵着蠢弟弟的手指,把人带到厕所里去了。   糟糕。   时谦感觉到自己紧贴着的胸膛渐渐地平复了心跳,顿时紧张起来!他刚刚……好像突然就发情了一样勾引阿黔是怎么回事?   现在阿黔好像也反应过来了!这要怎么办?这题超纲了!撩完就跑吗难道要?用什么样的姿势?跪着能过吗?   “……来,我们进房间去,好好聊聊。”一只手默默地捏着时谦的后颈,也不是很用力,但是时谦顿时像是焉了吧唧的小奶猫一样,顺从地跟在巫黔的身后。   他好久没听过阿黔这样冰冰凉透心凉的口吻了!现在喊爸爸我错了还来得及吗?还是喊老公比较好?   时谦确实如同巫黔了解他一样了解巫黔,巫黔现在智商情商突然通通上线,他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脑子里疯狂开始转动起来。   今晚的事情突然爆发得太多了,先让他好好略顺了。   等到了聂晟安排成他们休息的房间,巫黔看着只有一张床的房间没有太大的表示,时谦看着他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刚才没有一鼓作气把阿黔给骗到手,真的是失策了!还有梁夕那个臭小子!猪队友!下次再来求教作业,他一定要让那个臭小子花式抄写一百遍!   好不容易在提心吊胆的哥哥帮助下上完厕所洗完手,又迷迷糊糊地喝了半杯水,梁夕走到床边的时候,突然猛地打了一个哆嗦。   “……所以为什么一定要自己跑去喝水。”程弥生把人往床上一扔,快速拿起被子把这人给包成了一个毛毛虫,才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这下碰见了师傅和师叔那副画面,只怕是他们两个迟早要算一下这笔账的了。   “说吧。”巫黔面无表情地看着颜值猛然飙升的时谦,等着这个家伙坦白。   “……阿黔想听我说什么?”时谦抓起他的手指用光洁无瑕的侧脸蹭了蹭,才歪着脑袋看着他,眼神无辜至极。   “全部。”巫黔不为所动,甚至还冷酷无情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指,虽然手指上传过来的热度让他忍不住红了耳尖。   “说来话长……”时谦眯着眼睛在心里偷笑,面上却笑嘻嘻地装傻,继续企图萌混过关。   “没关系,时间还很长。”巫黔拿起一个枕头往背后一靠,舒适地靠在上面看着时谦,一副你不说今晚咱们就耗上了的模样。   ……原来阿黔也有这么不讲道理的时候啊,时谦忍不住咋舌。   不过既然怎么也躲不过这关了,他也只能学着巫黔一样垫了垫背,慢悠悠地开始说起他知道的事情来。   他不是人。   “?????”   巫黔大惊失色,不是人?   时谦也愣了,“你、你不是猜到了?”   “……”巫黔扶额,“我只是猜到,你身上有一股力量解除了封印而已,但是我不知道……”你居然不是人。   时谦也没想到原来巫黔指的是那个,顿觉是失算了。   “算了,这个不是很重要,继续说吧。”大概是今晚受到的惊吓有一点多,所以巫黔现在倒不觉得如何了,大手一挥,说道。   “我就知道阿黔不嫌弃我。”黏黏腻腻地告白了一句,时谦满意地看着巫黔眼神有些闪躲,才继续说下去。   他自己也不是非常清楚,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唯一得到的提示,就是他的梦。   “你做梦了?”巫黔惊奇了。   不怪他觉得惊讶,事实上,这个世界上按做梦来划分的话,可以分为三种人。第一种,自然就是会做梦,但是也不会常常做梦的,属于多数人。   第二种,就是从来不做梦的人,是极为罕见的。第三种,自然就是每一次睡觉都会做梦的人。   而时谦,自然就是那种从来不做梦的人了。   “嗯。”时谦也知道他惊讶什么,点点头。   “我梦到了自己,变成了一种不知名的生物。”时谦有点小心机,没说出来梦境里面的自然只有三头身最多,男人的一点点小心思,倒也不算很过分。   “然后?”巫黔示意他继续。   然后?然后他昨晚就发现自己好像突然醍醐灌顶了一样,脑子里多了不少东西,甚至还多了一种天赋技能。   天赋技能?巫黔皱皱眉,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时谦就真的不是人了?那他会是什么呢?而且在这样的末法时代,按道理来说,这样有灵性甚至传承都没有接受就能够化作人形在现世里行走的,会是什么样的生物?   而且,万一时谦这样特殊的身份被别人知道了,会不会招惹来什么杀身之祸?   巫黔脑子里很快就闪过了一系列的担忧,他忍不住开始疑神疑鬼起来。   “阿黔……”时谦凑了上去,一双好看的浅金色眼睛注视着巫黔,看着里面写满了为他担忧的心思,忍不住和四目相对的男人碰了碰嘴唇。   “阿黔别担心我,我脑子里的知识告诉我,只要我想,目前还没有任何人能对我怎么样。”这句话不是他在吹嘘,而且他在衡量过他那天对着那只被说是鬼王的东西使出的力量之后,加上他脑子里的知识的出来的。   他有这样的感觉,那天那样的鬼王,就算再来百八十只,对于他来说,也不过是或多或少的区别罢了,实力方面,他完全可以一拳碾压。   “我不是担心那些东西,我担心的是……人。”这句话说出来有些艰难,但是巫黔却还是叹着气说出口。   “聂晟的事情你怎么看?”话题一转,巫黔避开时谦的问题,忽然问道。   “阿黔你的意思是,有人在针对聂晟这样的人做什么试验?”时谦不亏和他相知多年,巫黔即使这样生硬的转过话题,他也瞬间就接上了巫黔的思路。   点点头,巫黔表示他猜的没错。他确实在疑心这一点,尤其是他现在琢磨了一下,对于那个古墓什么的,就觉得更加不对劲了。   “既然那是个那么重要,需要出动那么多人手去接回来的人物,那为什么他会一个人出现在那个古墓里面?他又是怎么进去的呢?还是说,他其实本来就是里面的人?”   最后一句话说出来,巫黔只觉得脑子里微微震荡了一下,很快神智又清醒了过来。   “阿黔你怎么了?”时谦紧张地抓起他的手,刚才一瞬间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好像看到了巫黔有点恍惚?   “没、没事。”下意识反握住时谦的手指,巫黔心里大骇,刚才那是……什么?   “真的没事吗?”时谦将额头轻轻碰上了他的额头,眼珠子里写满了担心,俊美的脸庞也变得黯淡了不少,仿佛巫黔就像是他的光明一样,失去了巫黔就少了光泽。   “嗯。那你现在,能够掌握你身上的力量了吗?”巫黔本想重新让时谦再测试一下,但是转念一想,测试不测试,似乎意义其实也不大。他在乎的是,时谦能不能够掌控这股突然降临到身上的力量,只要时谦身体没有问题,测试的结果是什么,他其实并不是太在意。   “不太好说。”这一点时谦倒是不想隐瞒巫黔,苦笑了一声摇摇头。   要是他能够好好掌控力量的话,之前就不会因为不一小心使用天赋技能过头,而让巫黔变得丧失了理智了。   “那就是你的天赋技能?”巫黔现在才确定,还真不是他因为被颜值糊住了眼睛导致智商下线的,而是因为时谦的天赋技能影响才会变得双商全部离家出走。   “对。”时谦点点头。他的天赋技能比较奇特,简单来说,就是能够降低他想要针对目标的警惕心,让对方对他放松心防。   但是貌似本来就对他没有什么戒心的人,再去使用这个技能的话,就会变成完全没有防备,甚至是类似服用了吐真剂一样,他想要问什么,对方就会照实回答什么。   所以巫黔才会很失态地表露出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来。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略微低沉,带着让巫黔迷醉的磁性和嘶哑,但是咬字时又有一种奇异的平滑柔软,就像是发出优美低沉的大提琴上滑过一块丝绸一样,悦耳又让人沉醉。   “阿黔。所以,你之前说的,都是你的真心话,对吗?”   没有想过拒绝他,只是想要稍微有一点点的时间去考虑考虑,在巫黔的心里,他是不是早就已经是他另一半的人选,没有他人?   巫黔默默地给自己瞬间贴上了七八张清心符,好不容易才在符箓的帮助下,努力将他脸上渐渐升起来的温度,重新给盖了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被时谦这么低声在耳边说话,他突然就有点明白了,他自己写小说的时候都有点想不明白的,为什么情人间的呢喃细语总是让人感觉到酥麻,甚至身子总会不由自主地发软。   真正有了实战,他才发现,这跟小说上写的完全一样啊!   俊美至极让人没有办法说出拒绝的字眼的绝世美人,还有低柔性感的低音炮,甚至还有那双眼睛,那种不同凡人带着浅金色的鎏金光彩,巫黔觉得就算换做任何一个人,才没有办法拒绝啊,摔!   ……。   时谦对着那几张清心符怒目而视,心念一动,那几张清心符顿时纷纷化为一小搓灰烬,飘飘扬扬从空中洒落下去。   时谦这才满意地低头看着巫黔,想了想,又轻轻耸了耸鼻尖露出一个撒娇的委屈小表情,控诉道,“你是不是嫌弃我?”   输了,是在下输了。   巫黔没想到他居然连卖萌这样的做法都能够做得出来,顿时真正的溃不成军,脑子里彻底被迷得晕乎乎的,哪里还能想起来什么清心符之类的事情?   “你……”他张张口,试图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时谦顿时眼睛晶晶亮起来,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你喜欢就好吧。”挣扎了片刻,巫黔只能表示,作为一个没有什么真正感情经历的人,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觉得他已经尽力了。   “真的?”时谦温柔的金眼里顿时迸发一大片灿烂的笑意和狂喜,他凑上去狠狠地蹭了蹭巫黔的脸颊,才有些不确定的和他再次确认。   “嗯。反正,我也习惯了。”巫黔说完这句话,自己心里突然一松,是啊,他好像,从很早之前就已经习惯了。   宠着时谦,想着时谦,念着时谦,甚至大学几年里,他除了必要的生活之外,脑子里也是一直围着时谦在打转,或许,在他自己都没有想明白的时候,他其实早就已经爱上了时谦,也说不一定呢?   “阿黔果然最爱我,我也爱阿黔。”突然张口就来的告白,美青年的容貌和嗓音对巫黔造成了双重暴击,除了在心里偷偷嘚瑟,脸上露出一丝傻笑之外,他再也找不到更多的反应了。   但是……   反正早就已经是想要带回来好好珍藏一辈子的人了,现在既然他的真正心意都遮掩不住了,那还遮遮掩掩干什么?不如早点在一起,好好珍惜时间吧。   两个人视线甜蜜又温暖,在面对感情上,两个人的想法几乎是出奇的一致,不过巫黔觉得,就算不一致,他一旦想明白了之后,面对这样的时谦,他总归还是会心甘情愿的和他在一起的,毫无怨言。   第二天。   俊美的青年腻在壮实的男人身边,一边笑着和他说着什么,一边微微张嘴吃着男人喂过来的食物,整个房间里仿佛有樱花瓣在不断飘落一般,粉红色的气氛凝满了一室。   ……,聂晟默默扭过脸。   程弥生:……,今天的早餐有点太甜了,牙疼。   梁夕:“???黔叔叔,你和时叔叔……在一起了吗?”   一语惊人,被时谦撒娇着说要喂的巫黔手里的汤匙差一点就要飞出去,脸上的甜蜜表情也瞬间僵硬了起来。   难、难道,这么明显吗?   时谦一看巫黔的脸色,顿时扭过脸,递给了梁夕一个死亡视线!臭小子,有点眼色!要是你黔叔叔跑了,你就喝西北风吧!   !!!默契地看明白了时叔叔的眼色,梁夕顿时闭上他的小嘴巴,老实巴交安静如鸡。   天啊噜!在一起还不让人说说吗?难道你们都不打算公开什么的吗?还是说,这种事居然还打算瞒着他和哥哥?这都什么年代了!   不过脑子里回忆起黔叔叔做过的那些极为美味的美食,嘴里吧唧着在别人家吃得不太习惯的早餐,梁夕两者比较了一下,心里的天平顿时吧嗒一下,直到倒向了巫黔身上。   他还是乖乖一点吧,如果真的不能再品尝到黔叔叔做的美食,那他宁愿shi!   见梁夕很上道的往嘴上比了个拉拉链的手势,时谦顿时满意了,又继续蹭着巫黔,打算继续恩恩爱爱地来一发甜蜜喂食。   巫黔对他的要求基本是说什么做什么,他想的其实挺简单的。事实上,这些事情要是换做在大学的时候,时谦让他去做,他其实也是会做的。   毕竟时谦在他心里头确实就是一个心头宝,只是从前时谦有洁癖,他没有办法这么做罢了。   吃过了早饭,时谦和巫黔就开车把两个小的送了回去,他们和聂晟约的时间是三天之后,因为聂晟和那个朋友联系的方式比较特殊需要一点时间,所以巫黔在时谦的强烈要求之下,两个人选择了一部最近听说很火的电影,决定来一发情侣之间必须要做过的,一起看电影这个安排。   因为要去看电影,巫黔就事先和家里两小打了招呼,在梁夕一脸‘走吧快走吧走了好吃的都是我们的’表情之下,他主动地牵着了时谦的手,两个人一起散步到了街道最后的建筑物里,这里同样是一家电影院,只不过以相对高逼格的服务和同样等高的价格出名,是比较适合高产阶级的好去处。   这家电影院的逼格确实很高,格调和设施都做得很不错,他们才一走进来,就有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走过来接待他们。   “两位先生,一起看电影吗?”   少年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虽然看到时谦第一眼时不可避免的微微发呆,但是他的职业素养显然很高,瞬间又反应过来继续挂上笑容,看着两个人的时候,也没有露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表情来。   “嗯。”巫黔点点头,他作为宿舍里的老二,习惯里在时谦面前为他安排好一切,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有一点,他还是决定先问清楚时谦的想法。“你想在大荧幕看,还是我们开一个包厢?”他说的包厢是指那种类型家庭影院似的情侣包厢,里面的设备既可以满足对电影的画质荧幕要求,又可以满足小情侣们私底下做一些亲密举动不需要被发现的小动作,是很多小情侣喜欢的选择。   巫黔虽然没有带人来看过,但是他却在那样的地方驱过鬼,那是一个和情人在看电影的时候,因为刺激和鬼片的惊吓,肾上腺素过高死掉的鬼魂,因为对那个鬼魂的印象太过于深刻了,所以他对那种情侣包厢里的印象同样很深刻。   清秀少年听见巫黔这么问身边人,心里顿时有一丝明悟。果然,这两位,是情侣啊。他的目光偷偷看了一眼巫黔,又忍不住悄咪咪地看了一眼时谦,心底觉得有一丝丝的可惜。   这么好看的人,居然只是配了一个看起来很一般的攻吗?感觉应该配一个更帅气的好像……   “阿黔喜欢就好。”时谦微微低下头亲了一口巫黔的侧脸,露出一抹完美无瑕的笑容。   “那就包厢吧。”有些不太习惯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样亲密的事情,巫黔想了想,还是决定等一会别挑战他自己的极限了。时谦自从表白之后就一直喜欢对他动手动脚的,平时还算好,真要在电影院里那么多人面前……   想了想,巫黔顿时目光坚决了几分。   “好的,那两位这边来,我给两位登记一下。”少年点点头,一边替他们带路,一边在心里反手给了刚才自己的想法两巴掌。   另一位明显比这位先说的要高得多了,从身高定攻受就知道谁攻谁受了,他居然还以为那位俊美的青年是受?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忍不住惊叹了一下,如果换做这一位强壮男人是受,那一位是攻的话,他好像忽然觉得,好像极为相衬了?这是为什么呢?   两个人都不爱看什么情情爱爱的电影,巫黔因为天师身份的缘故,最近在电影院大受好评的恐怖片在他看来也没有太大的趣味,两个人最后想了想,干脆选了一部经典的爆米花系列大作,又点了几份小吃和饮品,这才一起躺在了包厢里的躺椅上面。   “这个影院的设计真不错。”时谦很满意的发现,他和巫黔一躺上去之后,身后的座椅就自动开始按照他们的姿势调节到了最舒适的姿势,忍不住称赞了一句。   巫黔倒是没注意那个,他把时谦的手从他腰上抽出来,“搂着不舒服,牵着?”他不太习惯背后有一条胳膊的感觉,相比之下,牵手他更自在一点。   而且,巫黔顺势抓起时谦的手指,时谦的指尖和他不大一样,偏细长一些,但是手指上的皮肤同样光滑得像是婴儿的肌理,摸起来的手感简直就是上上等,让他颇有些爱不释手的意思。   时谦很快就发现了巫黔这一点小爱好,顿时很上道的放松了手指上的力道,就这么把手送到了巫黔手里,让他继续把玩,自己则是顺着身后自动调节的椅背,一脸满足地把脸贴在了巫黔的侧脸上,虽然姿势相对他来说有些不太舒服,但是这种肌肤相亲的触感,让他觉得很是满意。   电影很快就开始了,巫黔和时谦难得一起看电影,再加上这家影院的硬件设施确实很不错,很快,他们就双双陷入到了电影里去。   不过等到电影看到了差不多的时候,时谦终于按捺不住,悄悄地将自己的胳膊又打算向着巫黔的腰肢搂过去。   “别闹。”一直仿佛在认真看电影的巫黔却反应相当迅速地截住了他的手指,手指一松,干脆把这只好动的爪子十指紧扣在胸前。   “阿黔……”时谦从容自若地顺着被牵过去的手指蹭了过去,腰身一歪,倒在了巫黔结实有力的胸膛上面,他脑海里突然回忆起来,他曾经触摸过这薄薄的衣物之下,这片肌肉的触感,是那么的吸引他,让他就算当初想要呕吐,都忍不住摸了又摸。   “听话。”巫黔抿抿唇,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他不太明白时谦为什么喜欢在外面动手动脚,他个人来说,还是比较保守一些,对于这些颇为亲密的动作,他比较习惯在自己的地盘里……   一只有些冰凉的手指悄悄地从他的衣角下爬上了他的腹肌,巫黔差一点被吓得跳起来,转念却隔着衣服把那只手捂在他的肚子上,狠狠地皱起眉头。   “你的手指怎么这么凉?”他们为了通风只是开了换气,穿得衣物不多不少,应该不会太冷才对,但是为什么时谦的手指却这么冰?   不知道应该感动巫黔这样关心他的举动,还是该伤心巫黔在某些事情上的粗神经,最后时谦还是输给了心里不断升起的小泡泡,自觉地解释,“我应该是体质问题吧?因为我其实不算是人类,所以不像正常人的体温一样,对于阿黔你这样正常的人来说,可能就会显得有点过低了。”   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巫黔却松开了和时谦十指紧扣的那只手,态度十分自然地把那一只手也塞进了他的腹部。   “太凉了,我给你捂捂。”   方才还有点哀怨的气息顿时转为了幸福和欢快,金色瞳仁的美青年即使是在黑暗中也好像在闪闪发光一样,笑容甜蜜得让他逆天的颜值更加诱人了。   巫黔差一点没被他闪瞎了眼睛,但是转念一想,却顺从本心,干脆结结实实地亲了上去,在美青年的嘴角边上亲了一口,表示他被诱惑到了。   “阿黔……”时谦忍不住用手指仔仔细细摩挲着那片让他摸过一次就念念不忘的肌理,脸颊也蹭上了巫黔的颈侧,热热的呼吸打在上面,心里忽然涌出一股难以自持的冲动来。   “真是太坏了,要不是在这里……”嘴里含糊地说着,时谦一口咬在了巫黔的唇上,眸光深沉,那双异瞳里面的浅金色已经变成了浓郁的暗金色,巫黔任由他修长的双手在他衣服里作乱,呼吸渐渐地有些急促,脑海里甚至能够描绘出那双手的形状来。   ——分割线——   “……你怎么突然在这个时候找我?”聂承捏着手机狠狠皱着眉,他的背后是一片黝黑看不清晰的小树林,整个人仿佛融在黑夜之中一样,陪着他现在有些薄怒的语气,瞬间让人仿佛置身在冰寒谷底。   “上次我和你说的,我胳膊那件事,你还记得吧?”习惯了那家伙的语气,聂晟倒是没什么意外,直接奔重点去了。   “嗯,你胳膊怎么样了?”一提起这个,聂晟就狠狠捏紧了拳头,声音微微低哑了一些,但是情绪却没有让电话那头的人听出异常来。   他不太想在那家伙面前提起那个,因为那个家伙已经好几个月没出任务了,都是因为那条胳膊,要不然的话,他们现在应该还能够继续在一起出任务。   一想起之前有一次他们私底下碰面,他在那家伙身上看到的那个恐怖景象,还有那个傻呼呼的家伙完全不走心的和他打哈哈说是什么迟早会好的,他心里就顿时十分不是滋味。   聂晟眯起眼睛在阳光下看着自己的那条胳膊,巫黔给他贴上的符似乎有什么神奇的作用,才过了一个晚上而已,他现在就已经看不出来自己的胳膊之前有畏缩到那样的程度过了。   “很好,我现在的胳膊完全治好了。你上次不是和我一起出任务了?你身上有没有什么觉得不太对劲的地方?”比起他现在已经治愈了的胳膊,聂晟更担心聂承身上会不会同样有这样的情况。   他可没有忘记巫黔的想法,万一聂承身上也有那个魔种,但是聂承却没有这么凑巧激发了它呢?那聂承岂不是会被那什么魔种给……   “治好了?完全?”聂承没有理会他问关于自己的事情,却对聂晟的说法产生了浓浓的质疑。   那家伙的胳膊看起来已经完全无药可救了,在他看来,除非是直接换一条新的手臂,否则的话,都那样了,怎么可能还能变好回去?   还是说,是这个家伙其实在安慰自己吗?一想到这个可能性,聂承就顾不上他现在身处险境,有些不悦地大声开口。   “你又在骗我了吗?我跟你说过,不管有什么事情,我们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我和你一起承担,你没有必要说这种好听的话来让我安心。”   就算是他在外面做任务,但是也不希望这个家伙傻傻为了让他安心,去撒这样的谎。   ???聂晟傻了。   我不是!   我没有!   是真的!   否认三连走了一发,聂晟也顾不上其他了,干脆就把事情从头到尾巴拉巴拉地说了一遍,重点突出了他现在手臂真的和以前一毛一样!完全看不出来曾经有过什么毛病了!   “这绝对不可能,我没有亲眼看见过之前,我是不会相信的。”但是聂承的意志何等的坚定,他瞬间否定了聂晟的说法。   “再说了,我不相信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怎么可能你这么巧一发作,身边就有一个好心的天师来救了你?还就这么冒冒失的带着两个孩子和你回家去?一个成男人怎么可能连最基本的警惕心都没有?”   “就算是他没有,但是,他说的什么魔种和阴气,我不相信。”   “可、可这都是真的啊!”聂晟急眼了,要是聂承真的不信,那他还怎么把人带过去给巫大师好好看一下啊?万一、万一聂承真的也和他一样了呢?   “我相信你说的话。”聂承看了一眼不远处忽然闪现的火光,迅速换上了一个蓝牙耳机,手机好好地放进了胸前的口袋,环视了一周之后,身手矫健如同猎豹一样,瞬间爬上了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   “我相信你说的话,但是其他的东西,我没有看见,我就没有办法相信。”   这家伙、这家伙怎么这么倔啊?聂晟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要江郎才尽劝不动了。   “这样吧,既然你已经和别人约好了,那到时候我照旧去赴约,但是,你就别先去了,你在外面接应我,好吗?除非我确认真的没问题,否则你别和我一起跳进去,明白吗?”声音压得极低,聂承看着那火光渐渐变多,一点两点三点,仿佛忽然之间到处都充满了光明一样,火光硬照了整片小树林里的场景,他默默地将身体像是蛇躯一样顺着树干紧紧贴着,忽然不做声了。   “那、那好吧。”聂晟明白聂承的担忧,虽然觉得这样有些对不起帮过他的巫大师,但是如果没有让聂承那家伙看过的话,他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这一点,他觉得毋庸置疑。   “那到时候我们就按照我说的时间见!”掐断了手机,聂晟开始头痛起来,到时候,还希望聂承不要露出太过于露骨的眼神才好!   耳机那头终于安静了下来,聂承紧紧贴在树上,很快就发现那些火光下面,原来是一张张熟悉的脸孔,那全都是他进村的时候,看到的村民们。   但是白天热情好客的村民们,现在全都变成了行为奇怪的诡异存在,其中几个,甚至脸色苍白得,让他忍不住想到了一个离谱的想法。   这看起来,似乎……和聂晟说的那些玩意儿,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他的内心里闪过这样一丝纠结,目光死死盯着那些举着火把的村民们,最后不得不承认,真的太奇怪了,怎么可能会有正常人大晚上的浩浩荡荡出来,但是全部一句话也不吭声?甚至他还看见了好几个小孩子目光呆滞地跟在大人的身后,却也没有喊累喊痛。   而且这些人大晚上的,出来做什么?   屏住呼吸躲在树上一动不动,聂承目光盯着那浩浩荡荡一群人,看着他们几乎是要掘地三尺的架势在找着什么,直到天边微微露出一丝鱼肚白之后,才又浩浩荡荡地往村子里走回去。   太可疑了。   聂承窝在树上没有下来,他的脑子里却转过了无数想法,最后想着的却是,不管如何,他应该尽快和那个家伙说的人见上一面了。 第48章 48.入V第二十六章   一辆粗犷狂野的越野猛地冲破一个小山坡, 轮胎重重地摔在小道上, 车子上的三个男人全都带着墨镜不说话, 眼前的小路越发的难走了, 渐渐地, 一个芜杂的山林出现在他们的眼前。手里握着方向盘的男人脚下一踩油门, 越野头也不回的直接扎进了这片山林里。   眼前的山林越发的难走了, 车子开到了一个狭窄的小道时, 面前突然出现的新景色已经没有道路让他们的车子继续开下去, 聂晟捶在方向盘上低低骂了一声, 巫黔看着这片密林,招呼了一声,纷纷下车找了个地方眺望起来。   “看不见, 前面好像除了树林还是树林, 而且越来越密了, 除了树顶盖,什么也看不见。”聂晟在粗壮地树干上微微一借力,很快就翻身飞速爬到了一棵大树上面, 他的望远镜里除了一片绿意什么也看不见。   巫黔示意他先下来再说,聂晟在树杈上面借力轻轻一撑,轻飘飘没有什么响动地跳了下来。   “他说的村子,你确定是在这附近吗?”   巫黔伸手把时谦想要腻过来的爪子拍开,但是很快又主动握着了他的手指, 才看着聂晟。   “肯定没错, 不瞒你说, 上一次我们做任务的时候,就是在这附近,但是我从来没看见过什么村子,活人都看不见几个。”聂晟点点头。   他们上一次出任务的时候来过这片密林附近,之后就按照上头给的GPS一路直线去找人去了。除了他因为觉得这片密林实在是茂盛得不太符合这个季节所以在脑子里记下来之外,其他的他们出任务根本没有在意,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了。   但是他这次出门之前还特意上网搜索了一下,并没有搜到聂承那家伙说的,什么龙涎村之类的,这个村子压根就搜不出来。   “我们继续找找吧,距离我们和他约好的时间还有正好一天,现在天色还早,到晚上天黑之前我们再努力一下,要是到了明天这个点数他还没和我们联系,你……”话尾有些犹豫,巫黔看着聂晟。   “那我们就先行动吧。”聂晟避开他的视线,手里的拳头捏得很紧,咬合肌绷得同样死紧,不会有事的!他一定会找到聂承那个家伙的。   “我们一起走吧,这个地方,我觉得分开不太适合。”时谦说完之后,巫黔和聂晟也忍不住点了点头,目光在到处都是参天大树上转了一圈,这个地方别说是分开找了,就算是一起走,都感觉一不小心可能就会丢了人。   “我们还是一起吧,到时候万一好不容易找到人了,却又丢了一个,那就不好了。”巫黔也开口赞成,聂晟把越野找了个地方停好铺上车套,又折了一些树枝将车子稍微掩饰起来,三个人就这样每个人背上背着一个大包,一头扎进了这片深山老林里去。   从一块大石头后面小心翼翼地挪出半边身影偷偷看了一眼,确实四周没有其他的危险之后,聂承咬着牙,拖着一只明显变形的右臂迅速向前前进。   太大意了!他没有想到,他躲在树上的时候居然还是被发现了的。那个村长带着人看着像是离开,实际上却悄悄绕到了他的身后,几个身材壮实打法不要命的大汉一拥而上,他也有些招架不住了。   再加上他不确定这群人的身份,如果他们全都是平民的话,那么就算是他,也不能随便对他们下杀手的。   一来二去,没有想到最后竟然让他受了这样的重伤,随身携带的东西也就这样丢了,也不知道那个家伙怎么样了,现在这个情况看来,万一他要是不能够准时过去和那家伙会面,他怕是会直接找过来吧?   脑子里思绪万千,聂承的警惕心却一直提到了最高,他现在一只手完全不能用了,万一再发生点什么,那他怕是凶多吉少了。   不过运气比较好的是,因为行动不便,居然让他摸索到了一个树洞!里面看起来像是什么小动物住过一样,不大,但是他窝进去也绰绰有余了,而且这个树洞的位置十分隐蔽,不仔细看,基本是不可能发现的。   有了这个发现,聂承心里稍微安心了一些。摸到他一路过来的痕迹之后,又找了些带水分的植株,聂承钻进了树洞,打算好好休息一会儿。   山林里凉风嗖嗖的,聂承现在躲进了树洞里,才发现原来他的皮肤都已经被冻得失去知觉了,现在躲进这里面,本来失去知觉的皮肤才渐渐地恢复了温度,感觉到了一丝温暖。   随口咬了一根储水量丰富的植株,一滴滴水顺着喉咙滋润着他火烧火燎似的嗓子,聂承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叹,但是很快又闭上了嘴,安安静静地躺在树洞里闭目养神。   三个人在林子里无头苍蝇似的一通乱撞,还是时谦先反应过来,提议道,“阿黔,你会不会什么找人的法术?或许我们可以试一下?”   他印象中记得巫黔有和他说过类似的事情,只是时间有些久远了,他也不太确定到底是不是就对了。   “是啊!”聂晟顿时也醒悟过来,赶紧凑到巫黔的面前,“巫大师你有什么办法吗?既然你能算到他有危险,你能算出来他在哪里吗?只要能找到他,钱不是问题!”他已经知道巫黔的收费模式了,但是这个节骨眼上,钱什么的,对他来说真的不是什么问题了。   毕竟聂承那家伙出任务的次数可比他要多得多了,相对来说,赚的钱一定也不会少,到时候大不了让那个家伙自己补上就是了。   巫黔却苦笑着摇摇头,“有,但是需要寻找对象身上的一样东西。”他刚才已经暗地里试过掐算了,但是他只能够从聂晟的身上算过去,只是显然这一次聂晟和他要救的那个兄弟彼此联系不大,事情没有共同点,他的掐算也没有。   之所以能够掐出来那个叫做聂承的人有危险,也不过是因为他习惯性为即将出行的任务卜了一卦,结果卦象看起来不太对,又和那个叫聂承的人有联系,他才能够算得出来的。   “要聂承身上的东西?”聂晟顿时明白巫黔为什么摇头了,他们做这行的,一般哪里会轻易把自己的东西……   “对了!”聂晟突然大喜地惊叫了一声,猛地拽过他脖子上挂着的一枚牙齿,粗鲁一扯递给了巫黔。   “这个,这个是我们之前打赌的时候,他猎到的一枚狼牙,这个可以吗?是他亲手炮制的。”看到这枚狼牙,聂晟心里的感触很深。   其实那个时候,他和聂承那家伙交情其实不深,也不过是常常一起出任务会碰面的两个熟悉的陌生人罢了。   但是聂承对他确实很不错。那一次的任务里,他们不幸在撤离的时候,因为他身上有伤,在夜里引来了一个狼群,那是个很大的狼群,足足有十几只那么多。   当时他因为受伤战斗力下降,差一点就要被头狼直接咬到了脑袋,是聂承那家伙用胳膊帮他顶住了头狼的偷袭,然后他才逃出一劫来。   事后他才知道,当时头狼因为太过于凶狠,一个牙齿直接留在了聂晟那家伙的手臂里,也就是他现在一直随身携带这一枚,这枚狼牙不仅在时刻提醒他聂承对他的恩情,也是他对自己的一个提醒,千万不要让自己在任务中放松了警惕。   这枚牙齿上居然还能看到一股煞气,巫黔有点惊讶地接了过来,时谦在他身边盯着这枚牙齿看了一会儿,才淡淡地开口,语气十分肯定。   “这枚牙齿的主人,想来是一头很好战凶猛的狼,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头狼的牙吧。”   聂晟和巫黔面面相觑,时谦怎么知道的?   时谦的眼皮抽了抽,聂晟就算了,阿黔也这么看着他……   “上面的血腥味很重,这个我可以感觉得出来。”勉勉强强地看在巫黔的份上给了一个解释,时谦觉得自己对巫黔的耐心越来越好了,好到,这家伙也太迟钝,太没有反应了。   “确实。”这回巫黔很上道地点了点头,然后从包里掏出来一块罗盘,还有一根香。   “你把这根香点上。”巫黔把香递给聂晟,后者听话的乖乖点上。   “你现在在心里默默回忆聂承的长相和名字。”聂晟继续照做,时谦却挑着眉,看见巫黔手上的罗盘忽然在他的手上上下翻飞,很快那根香上面的青烟就不再向着天空飘去,而是开始在罗盘上面缠绕了起来。   “继续想!还差一点!”巫黔语气急促,罗盘上面的指针肉眼可见的开始摇摇晃晃起来,像是个喝醉酒的酒鬼一样,看起来还有些迷迷糊糊。   听到巫黔这句话,聂晟就安心多了,这说明什么?说明这办法靠谱,找到人有戏了!他开始努力的去回忆他对聂承的印象,比如说那家伙从来不吃一口青菜,任务中途只看到他吃过肉……   再比如说,那天聂承救下他之后,他们两个人一个因为受伤一个因为失血过度身体冰凉,最后抱在一起取暖……   “好!方位,定!”巫黔忽然一声轻喝,罗盘上的指针摇摇晃晃的速度终于变慢了下来,最后笔直笔直地停在了一个方向。   “找到了!”惊喜地看着罗盘卡在了这个方向,巫黔看着睁开眼一脸惊喜望向他的聂晟,两个人正想说些什么,时谦的手臂已经像一条水蛇一样缠在了巫黔的腰肢上面,脸上的表情带着由衷的赞叹腻了过来。   “阿黔真的是太厉害了~”嘴里炫耀和自豪的语气傻子都能够听得出来,眼角瞥过聂晟的时候,一种警告性的眼神扫了过来,让聂晟本来想说些什么的嘴巴立马识相的闭上了。   这一位对巫大师的占有欲未免也太强了些吧?话说男人和男人谈恋爱莫非都是这样的吗?   巫黔木着脸。   他觉得,他现在还有点不太能够接受忽然变得这么……骚气的时谦。但是如果说他讨厌,他又确实不觉得讨厌这样的时谦,甚至心里还有一丝小窃喜,难道他其实是抖M吗?   唉,在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巫黔到底还是更加心疼自家人,而且想来聂晟应该也习惯了,他干脆破罐子破摔,“不厉害怎么能做你的男人?”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只手轻轻抚摸在时谦的脸颊上,和他正面相对,看起来一点儿都不怂,甚至还男友力十足,让时谦都有点看呆了。   “……”真的是,有点猝不及防被男朋友苏了一脸。但是这种感觉真好,时谦笑眯眯地干脆就着这个姿势凑过去亲了亲巫黔的嘴唇,聂晟在旁边面无表情地扭过头去,选择眼不见为净。   “好了?”巫黔很淡定自若地接受了这个蜻蜓点水似的吻,反正吻就吻吧,感觉还挺不错的,虽然在别人面前这么做好像有点过于秀恩爱了,但是他和老五现在是情侣了,做一些虐狗的事情,也很正常的,对吧?   时谦一点点用手掌把巫黔的手指抱在掌心里,巫黔的另一只手上拿着罗盘,有了这个罗盘替他们指引方向,接下来他们的找人之旅,应该就要简单得多了。   “走吧。”巫黔率先迈开了步子,时谦紧紧贴在他的身边,聂晟虽然落后了一些,但是三个人依旧一前一后跟得很紧,没有丝毫掉队的可能性。   等到三个人的身影都已经消失不见了,一个纯黑色的身影才从一棵参天大树后面转了出来,他目光不善地看着那三个人的背影,眼中快速闪过无数异光,最后他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有了罗盘的指引,没过多久,三个人终于找到了一个石碑,石碑看起来很是老旧了,上面的字体也很有古韵,上书‘龙涎村’三个大字。   而石碑的后面,就是一条看起来只能容一个人走过去的羊肠小径。   “看样子就是这里了。”总算找到了正确的地方,三个人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巫黔把罗盘收了起来,到了有人烟的地方,再拿着罗盘就有些不太合适了。   “走吧?”聂晟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他看了一眼还牵着手的两人,话在嘴边转了一圈,还是默默地吞了下去。   反正人家兄弟之间还经常勾肩搭背呢,牵手……应该不算什么吧?倒不是聂晟思想特别开明,而是他每次看着那两个人有什么想说出来的话时,那个叫做时谦的男人,明明长着一张绝美的容颜,但是次次都卡在他想开口的时候,向他这里投过来一种能够把他看得直冒冷汗的目光。   一来二去他也就搞明白了,那一位的心里只有巫大师一个人,他要是说些别的,对方自然不会有什么动静,但是一牵扯到巫大师,那他还是乖乖地闭上嘴巴会比较好一些。   三个人顺着这条羊肠小道走了一段时间之后,刚才在山林里收不到的信号也断断续续的能够连上了2G网络,虽然网速慢得令人发指,但是好歹也算是有网了。   聂晟又试着给聂承打了一个电话,只是依旧没有得到回应,不过是从拨不出去没信号的惨状到拨出去没人接罢了。   走了没过多久,时谦突然捏着巫黔的手指放在嘴边亲了亲,嘴里却小声地提示他们,“小心点,这个村子不太对劲。”   巫黔和聂晟顿时提高了警惕心,尤其是聂晟,他是体验过时谦的实力的人,自然会重视强者的感应,任务中才有的警惕心很快回到了他的身上,他飞快地用眼睛扫视了一遍路过的几个村民的房子,心里忽然猛地往下一沉。   确实不对劲。   就算再怎么样偏僻的小村庄,有这样与众不同的三个人走到村子里来,多少都会让村民们升起好奇心才对。但是他从每个村民的眼底都只能够看出来一股浓浓的警惕心。   而俊美无双的时谦身上,甚至吸引不到多少目光,这根本就是不科学的事情。聂晟虽然没有什么欣赏美的细胞,但是一个长成这样的人出现在一个小村子里,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的目光放在他的身上,这也太奇怪了。   “他们在盯着我们,对吗?”巫黔笑意盈盈地反手抓过时谦的手指也亲了亲,眉眼里带着一抹让旁人看了只会认为他沉溺在美色中的温柔,实际上却已经偷偷开了天眼观察起来。   “阿黔真棒。”时谦歪了歪头看着他,眼底一闪一闪的光芒似乎真心实意的在称赞巫黔,他和巫黔一直交握的手指却在一笔一划提醒巫黔。   “它们不是人。”   猜出来时谦写的是什么之后,巫黔默默地关了天眼。   时谦说的没有错,这些村民们,确实都不是人甚至也不是什么山精野怪,它们全部都是,阴魂。   “聂承该不会……”聂晟有点慌了,罗盘指向的方向可就是这座村子里!   他极力地伪装着自己不露出破绽,巫黔听了他的话却没有回应,只是带着他们,走到了一家村子里的小旅馆面前。   说是小旅馆,其实应该是村民自己的房子,上面应该是用木炭写出来的三个大字‘招待所\',看起来歪歪扭扭,像是初学写字的稚儿写出来的水准一样。   里面光线很暗,只亮着一盏古老的煤油灯,巫黔甚至还能闻到那股子煤油味,昏黄黯淡的光线里,在角落的桌子后面坐着一个男人。看起来有点年纪了,两鬓斑白。   “住店吗?”他一开口,巫黔忍不住露出一副吃惊的表情来。清亮、干净,这样的嗓子,不应该属于一个看起来已经暮年的男人。   煤油灯在桌子上哔啵一声作响,黑色的烟从灯罩上面缓缓上升,男人呆滞的目光顺着那股青烟一直向上看着,仿佛刚才跟他们说话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住。”时谦忽然把手抽出来,改成搭在巫黔的身上,搂紧了他的肩膀笑得十分自然,“一间房。”   一间?聂晟下意识就想要反驳什么,时谦一道冰冷的目光却隔空落在了他的身上,他顿时悻悻地闭上了嘴巴。   “好的客人,一间房。”男人伸出他的手,巫黔注意到,他的手指也同样仿佛暮年,布满了时光逝去后才有的褶皱,接过了钥匙,巫黔只觉得手里的钥匙入手一片冰凉,搭着他肩膀的时谦很快的就从他的手里拿走了钥匙,一个轻吻随之落在他的侧脸。   “阿黔我来保管钥匙,你只需要,好好地看着……”后面的字眼暧昧不清,聂晟非礼勿视赶紧把头扭到了另外一边去,却无意中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们的身后站着十数个村民,他们的唯一相似之处就是,表情完全一致。   “走吧,好好休息一会儿,明天我们就离开这里。”巫黔的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了聂晟的身上,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聂晟刚才一种感觉落在了冰水之中的寒意顿时消失,他哪里还有空想其他?立即跟在巫黔的身后,踏上了唯一一个秘制的阶梯,阴暗的光线里什么也看不清楚,他只好努力跟紧了两人的脚步,很快就进了一间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的房间里。   房间里的环境实在是很差,灰尘很起来仿佛有几十年没有住过人一样了,还有到处都能够看见的蜘蛛网,墙壁也不是白色的,而是纯粹的毛坯,仿佛主人从来就没有装修过一样。屋子里地上随处可见虫子或者其他东西留下来的污渍,除了一张看起来床脚都快要烂光的大床之外,这个房间里面,什么也没有。   “……这地方能住人?”聂晟发誓,他就算是在沙漠里趴着,也比这里的住宿环境要强多了。   “它们在监视着我们。”巫黔从唯一一扇窗户望下去,忽然开口,眉心上很快增加了一抹忧愁。   “怎么了阿黔?你在担心什么”时谦伸手去揉开那抹忧愁,不禁疑惑起来,难道这次的事情真的这么棘手?他看了一眼窗户外面聚集在一起的‘村民’们,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危险。   聂晟也忍不住直视着巫黔,他也想问这句话。   “你们说,如果一群有智商的鬼魂聚在一起,那它们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巫黔在担心的不是别的,而是这群东西有什么目的。如果只是普通的聚集在一起,那这群阴魂肯定不会这样大模大样的跟着他们的,毕竟无论怎么看,它们的实力都只够过来送菜。   他想不到有什么答案,尤其是这些鬼魂看起来虽然都一副警惕的模样,但是给他的感觉却智商都不是很高,他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理由能够让这样一群智商不够高的阴魂聚在一起。   巫黔的话音刚落,他们身后那扇老旧的门突然被推开。   “我很久没有见过,像你们这样的客人了。”   三个人背脊顿时一凉,聂晟条件反射就要过去掐住来人的脖子,却在看到仿佛行将朽木,不过走几个楼梯上来,都喘得不像话的老板时,脚步停顿了下来。   “你们、很强。”努力平复着呼吸,老板脸上的表情一扫之前在楼下时的木讷,变得生动了不少。   巫黔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不过他的注意力,更多的是放在了对方之前说的话上。   “你说很久没有见过我们这样的客人?那就是说,你见过类似我们这样的?”   点点头,老板一边颤颤巍巍摸索着,直到走到那张脏兮兮的大床边上,他也不嫌弃,一屁股就坐了下面,甚至还带起来了一阵灰尘。   “咳、咳。”艰难地抬起一只手捂着口鼻,老板努力撑开眼皮,看着面前的几个人,他的目光忽然落在了时谦的身上,露出一个被惊艳到了的表情。   聂晟这才发觉到,这个老板,看起来倒是,像一个正常人些了。   “没想到,我在死之前,居然还能看到这样的大帅比,感觉这辈子,好歹没有白活。”老板重重地感叹了一声,巫黔和时谦却同时警惕了起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巫黔比时谦更快一步问出这句话来。   “我是一个快要死掉的人。”老板看着他,发现巫黔眼底的警惕心,想了一想,笑了笑,“是不是听到我说大帅比,觉得有点吃惊了?”   时谦伸出手勾住了巫黔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说道,“你的样子,看起来和你的实际年龄差别很大。”一个行将朽木的老头子,是不怎么可能会说出年轻人才会说的大帅比这样的名词的。   “嘿嘿,所以我说,我好久没看见你们这样的人了,这个村子里啊,现在只剩下老头子老太婆了,你们发现了吗?”老板反问道,他橘子皮似的老脸上带着一丝兴味,仿佛小孩子忽然发现了什么新的玩具一样,露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   他的目光在时谦身上不停打转,那种眼神,像是在打量着什么货物似的。   “这个村子里,哪里还有人?”下意识挡在时谦的面前,巫黔看着眼前这个人,忽然直接戳破了他的谎话。   就连他们目前这个,也不过是一个套着壳子的阴魂罢了,哪里来的老太婆老头子?   仿佛被戳中了什么难以启齿的心事,老板的面上一沉,他那双年迈的眼睛看着巫黔,眼白少得可怜,一动不动地盯着,仿佛那双眼睛里,下一秒就会跑出来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   “你不过也是一个阴魂,只是比它们要有智慧一点罢了。”巫黔对他的注视丝毫不在意,他的注意力大多数都落在了身后的时谦身上。   “呵呵。你们果然和其他人都不一样。”老板注视着巫黔许久,才突然又换上了一副和蔼的面孔,重新提起了这个话题。   这次,不等巫黔他们说些什么,他就自顾自的,先把他想要说的话,一股脑儿的给倒了出来。   他其实,现在应该是一个在大学里进行着最后一年学业的普通大学生。而不是这样一个老头子。   这条村子,是一个地图上不存在的村子,但是却活在许多知名的灵异论坛上面,他就是当时关注到这里的其中一个论坛成员。   龙涎村,最开始他关注到这个名字,纯粹只是因为这个名字。像他们这些喜欢一些灵异事情的少年们,都有些中二的想法,对于有龙字在里面的村名多多少少又会有点中二的猜测,觉得会不会是上古的时候真的有什么龙啊之类的被封印在里面,所以才会起了和龙有关的名字。   当时他只是稍微注意看多了一眼,并没有想到什么,只仿佛昙花一现。   然后,很快的,龙涎村的名字再次出现了。这一次,龙涎村的面前被炒得黑红。   论坛里有一个离奇被顶上去的帖子,帖子里面的楼主不断地在帖子里盖楼,表示他陷入到了一个名为龙涎村的村子里,而且周围到处都是在监视着他的人,他除了断断续续的上网求解之外,别无他法。   “然后呢?”聂晟忍不住问道。   “然后他就死了啊。”老板看了他一眼,声音依旧清亮如昔,只是说出来的话,却并不如同声音一样那么美妙就是了。   “死了?”   “当然死了,不然,你怎么会看见我?”老板冷冷一笑,继续说下去。那个帖子当时被很多人看见了,但是因为觉得是湖绿,后来被管理员给删掉了,再也没理了。   本来这件事就应该这么沉下去的,只怪他自己,高三毕业的时候,一群好友选择去游玩的地方时,他突然鬼使神差地提了这个故事,当时都是十几岁的青少年,顿时开始嗷嗷大叫,表示我们当然要去这种地方玩才有意思啊!   “然后你们就来了,再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幅鬼样子?”巫黔没有什么心思听他长篇大论,他一直盯着窗口,窗外的那些僵硬的人群越来越多,他有种直觉,只怕是已经完全被包围了他们。   “你可真没有耐心,听故事要认真听讲才好哦~”老板看着巫黔的背影,阴测测地笑。   “那再然后,你们发现了什么?”巫黔并没有理会老板的鬼话,反而是聂晟忍不住追问了。   他一开口,那个老板就转向他,那双没有什么眼白的眼睛里,顿时微微一亮。聂晟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感觉到脖颈有点凉意。   “然后?然后我们就发现了,这个龙涎村里,全都是死人。只要一有活人进来,它们就会迫不及待地把人给赶到一起,然后,就会像我现在这样,变成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他话音刚落,那副年迈的躯壳顿时吧嗒一声摔在床上,一道黑色的阴魂双眼凸起舌头拉长,冲着聂晟的脸直直咬来!   “嘻嘻嘻嘻~这么强壮的身体,就交给我好好使用吧!”   “下九流的伎俩!”巫黔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拎上了一把桃木剑,一剑刺向那个阴魂,直接将他和聂晟两人给隔开。   “你最好不要坏我们的好事!”那个阴魂自然知道桃木剑的厉害,将将在撞上去之前生生躲开了。   “我告诉你,你们进了这个村子,就别想活着出去!”   它不再压抑自己的本性,声音仿佛最凄厉的嘶吼,在警告着巫黔。   “看在你们天师的身份上,我们可以放你们出去,但是,这个人,他必须要留给我们!”   “不好意思,我从来不和打不过自己的东西,谈条件!”巫黔冷哼一声,手中的桃木剑顿时如同流星赶月一般连刺三下,那阴魂措不及防,被桃木剑狠狠地扎进了身体里,顿时发出一声尖锐的哀嚎。   这声哀嚎顿时划破了整个夜空,传进了外面的所有‘人’耳朵里。   “砰!”“砰!”“砰!”窗户突然开始有东西砸在上面,三人对视一眼,纷纷避开了窗户的附近,转身往一楼下去,甚至还带上了二楼的门,只徒留那个老板化作的阴魂还在里面,一枚红色的钉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额头上面,将它生生钉在了窗户上,没有办法挣脱开来,它的身体在一点一点消散,那双凸起来的眼睛里写满了怨毒和不甘,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看样子,这下都围过来了。”一楼的门也不断地有东西砰砰砰在撞击着,巫黔根本不需要去看,也知道眼下是什么情况了。   “这些阴魂,是在等替死鬼。”手里突然飞出数十张符,巫黔直接咬上自己的指尖,空气里顿时为之一荡,仿佛有一股浓烈的力量伴随着他的血液冲出来一样。指尖血快速抹过符箓,巫黔手一挥,这数十张符箓顿时像是自己有智慧似的从各种角落的缝隙里飞了出去。   门内的人看不见,门外,那些看起来就不是人类的东西们,那些符箓一旦沾到了他们的身上,同时就会燃烧起一股黑色的火焰,那火焰看起来像是没有温度,但是落在那些东西身上时,它们却纷纷倒在了地上,不断在火焰中痛苦的哀嚎打滚,尖叫声凄厉无比,但是没多久,就通通没了生息。   “这……”聂晟听着门外的声音这么短的时间内化为乌有,忍不住悄悄往外看了一眼,却什么也没有看见,只除了地上数堆黑漆漆的灰烬之外,他什么也没有看见。   “不过是最简单的阴魂,要对付起来还挺容易。”一点指尖血,用阳气为引子,就能让这些阴魂燃烧殆尽直接灰飞烟灭。   “你刚才说替死鬼?”   “嗯。刚才那个阴魂暴露了它的目的,它其实是想要你的身躯。一旦它占领了你的躯壳,你就会被塞进它那副行将朽木的躯壳里,因为你是它的替死鬼。”   这种做法其实相当常见,比如说很多人都误会的水鬼,也是典型地找替死鬼。刚才的阴魂给他的感觉就很奇怪,看起来像是要死了,但是实际上还有最后一丝阳气吊着。   而且看起来好像有几十岁的身躯里,却发出了十几岁少年的声音,这样的违和感他不可能没有注意到的。   仔细一想,也只有那是个少年,但是却被一个年迈得即将要死去的阴魂给交换了他们的身体,才能解释得通。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离开吧,我现在有种感觉,你的那个朋友,说不定也有危险了。”巫黔来不及解释太多,这里的阴气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重,而且虽然他刚才干掉了一票阴魂,但是以这里的阴气来看,应该不会只有这么一点才对。   “阿黔,我觉得,我可能知道那个男人在哪里了。”时谦一直没说话,却突然开口了。   “嗯?”   “你们看那边。”时谦指着一个方向,两个人顿时一起望了过去。   只见不远处的天空,被橘黄色的火光照亮了半边天空,一股股浓烟滚滚而上。聂晟很快露出了惊喜的目光,那个浓烟,是他们才知道的求救暗号!   “看来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巫黔和时谦的表情却很凝重,拉着聂晟就开始飞奔。   “快点跟上!你的朋友既然暴露身份也不惜要求救,那就说明,他应该要撑不住了!”巫黔掏出三张符直接往他们三人身上纷纷一拍,本来还沉重的脚步顿时变得无比轻盈,聂晟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无重力似的感觉,差一点没有控制好直接就要摔飞出去!   一只修长细腻的大手及时地拽住了他的后颈,时谦一脸嫌弃地把他抓住,但是旋即又马上松开了手,眼睛看着巫黔里面满是委屈。   “好脏……”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嫌我脏?聂晟忍不住在心里狠狠吐槽。   “自己擦擦。”巫黔脚下生风,手里却十分自然地掏出了一包湿纸巾递了过去。   ……所以我现在的待遇越来越差了,是吗?时谦一脑门黑线,感觉自己刚才的仿佛在和瞎子抛媚眼。   他没忍住,就想要去够巫黔的手指,结果却被巫黔喊住了,“你先别动,我把纸巾拆开。”   说着他飞快地撕开包装纸,很快一张湿纸巾就糊在了时谦的手指上,让他本来就冰凉的手指,现在变得和他的心一样,哇凉哇凉的。   默默地翻开心里的小本本,时谦咬着牙在上面又记下一笔。   迟早有一天,他要在床上,把这个小本本上面记下来的帐全部都一一还回去!绝对不带重样的那种! 第49章 49.入V第二十七章   天空暗沉沉的, 这片山林里不复以往那样清亮的夜色, 原本应该出现的星空和月色寻找不到分毫, 整个山林里都盘旋着一股极重的黑灰色雾气,它们如有实质一般在这山林里纠缠萦绕, 时而分作一个个哀嚎的阴灵,时而合则一条水桶腰般粗壮的巨蟒,那蟒头猩红, 阴气化作的舌尖上面化作三条叉子, 摇头晃脑地在山林里不断往返。   山风沁骨般寒冷, 继续躲在树洞里的聂承只觉得自己两眼昏花, 眼前突然闪过一大片一大片的记忆,潜意识里, 他不由得醒悟了一件事情, 他快要支持不住了。   然而他依旧没有做声, 唇边咬着的是不知名植物的茎秆,只要他用力一吮, 就能够从里面获得甘甜的水分,让他继续支持下去, 只是聂承却没有这么做。   他能够听见,就一树洞外面, 不超过一米的地方,有奇怪的声音。   那声音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声线极细分不清是男是女, 但是却隐约给他带来一股不安的感觉,甚至眼下他这样的情况,那声音让他感觉到的危险性,实在是太大了。   不能出声。聂承想。   他如果不想被外面的东西给发现,就绝对不能出声。   咬紧了牙关,聂承开始对自己催眠起来。仿佛除了身体之外,他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肉体存在感,他要控制自己的神智,让这些肉体上的痛苦不会被发泄在精神里,让他崩溃,让他发狂。   聂承不知道的是,如果他现在往外爬出去看的话,就会发现浩浩荡荡的阴魂在这密林里,它们保持着人形的模样,但是面孔发白四肢僵硬,嘴里吐出来的声音全都是些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不断在这附近寻找着什么,一副不掘地三尺不放心的模样。   一只阴魂在树边打转,它的模样有点奇怪。   其他的阴魂看起来好歹都是人类的模样,只有它,脑袋上并不是人类的头颅,而是一只狗。   它俯下身子,四肢像是一只真正的狗一样在地上趴在,它的鼻子不断在这颗树旁边嗅来嗅去,那颗狗头上露出一丝疑惑的表情来。   它怎么总觉得,这个地方闻起来的味道,好像和其他的地方有些不太一样?   它的鼻尖不断耸动,很快就顺着不一样的味道嗅到了树洞洞口的方向。   确实不一样。它的鼻尖很快就嗅出了更多的东西,这里,有血腥味!   狗头上顿时闪过一丝亮光,它目光炯炯地看着这个地方,伸出一只手刨了刨,打算继续闻闻,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树洞里面,聂承的耳朵里忽然听见了一片呼吸声。   很沉重,很明显,这呼吸声听起来竟然就像是在隔壁一样明显!   他顿时绷紧了心,整个人的肌肉都下意识想要紧绷起来,却很快在他的催眠下,保持了松弛自然的动作。   “呼~”一道呼吸声突然打在树洞前伪装的树叶上面,那细微的声音在聂承听来,却丝毫不亚于一声巨雷,他完好的左手顿时微微捏成了拳头,嘴里的茎秆也被叼得死死的,疲惫至极的双眼落在洞口面前,眼底闪过一丝绝望,下一秒却又化作一个凶狠的眼神,充满血丝的双眼仿佛只要一旦被发现他的位置,他就会立即冲上去!   “吱吱~”一只老鼠模样的动物忽然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它有些慌不择路地从树洞里往外一冲,却正好趴在了那个阴魂的鼻子上,冰寒的呼吸打在它的皮毛上,它顿时一惊,爪子下意识狠狠抓了过去。   “嗷!”那阴魂猛地弹身而起,一只手捂着微微被抓得破了皮的鼻子,僵硬的身体让他的动作失去了灵活性,根本来不及抓住那只小东西,就只能看着它仓皇地穿过一个个阴魂的脚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发生了这么一出,那阴魂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了,它僵硬地抬起四肢,不再用心寻找,只摇摇晃晃地游荡,面上的表情浑浑噩噩,仿佛失去了神智。   好险!   聂承在树洞里冒出了一身冷汗,他差一点抑制不住自己的呼吸声,等到那片脚步声稍微远去之后,他才终于放松了一口气,下意识地从嘴边的茎秆里获取一丝丝甘甜的水分,安抚他方才被吓得几乎丢了魂的神智。   也是这时,他才反应过来,是了,他早就发现这个树洞里是有生物生存过的痕迹,现在想来,说不定就是松鼠之类的小动物,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只是没想到,他无意中找到的树洞,树洞的原著民居然还救了他一命。脑子里忽然想起以前出任务的时候,他曾经见过的一只宠物狗,那时聂承十分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被派去救的那一位都那样危险的境地下了,还要带上他养大的那只宠物狗,那只狗已经年迈得他们不得不专门让一个人腾出手来抱着它,当时因为那只狗,他们的任务难度加大了不少,到最后,那只狗也没有和他的主人一起脱险。   聂承始终记得,他们在要上车转移的时候,那个抱着狗的人是最后一个上车,他刚一坐上去,那只狗就突然自己从车子上一跃而下,年迈的身体发挥出了不符合它年纪的实力,很快就冲着反方向消失不见。   后来,他们的任务成功了,保护着那个人成功脱围,但是那只狗狗,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它到底是生是死。   脑子里闪过纷乱的思绪,聂承眼前渐渐开始有些模糊起来,恍惚间,他突然在想,如果哪天退役了,不如和那个家伙一起,养两只狗吧,到时候一只随他姓,一只随自己姓好了,就是不知道,那个家伙愿不愿意?   罢了,就算愿意,他现在这样,也不一定能够活着离开了……   “也不知道那家伙到底怎么样了……”脚下不断紧跟在巫黔的身后,聂晟心里思绪慌乱,他们已经在这山林里跑了足足有一个下午了,没有想到这片树林居然如此之大,他们按照那个烟的方向一直在前进,但是事与愿违,这山林里的路却不是那么好走的,期间他们甚至碰到了一片断崖,不得不生生又饶了远路,才继续找回那个方向。   眼看着天色一点一点变黑了,聂晟的心情也跟着一心一心沉了下来。   天黑了,再要找到人,就不是那么的方便了。   他干这一行比谁都要清楚这个道理。   “吱吱吱~”一只小松鼠突然慌慌张张似的从树林里冲出来,一个没注意,直直撞到了聂晟的脚下,两只绿豆般的眼睛顿时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聂晟的脚步猛地一顿,巫黔和时谦也立即发现了他的停顿,“怎么了?”巫黔看着他,难道是聂晟觉得累了?   “这、这个小家伙,好像被我撞到昏过去了。”聂晟小心翼翼地捧起身子还没有他巴掌大的小东西,一脸茫然地看着巫黔。   哪里来的小松鼠?还这样的蠢直直撞到了自己的腿上!聂晟对自己的身体心知肚明,他们这些人奔跑中的时候,双腿简直就像是石头一样坚硬,也难怪这么个小东西一撞就晕了。   巫黔和时谦都没有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意外,一直紧绷的心情顿时被这个小意外缓解了几分,巫黔看着那只松鼠晕倒里身体还在细微的一抽一抽,顿时忍不住笑了,走过去从聂晟手里接了过来。   “给我看看吧。”巫黔接过来开天眼看了一下,没什么大事,全身都完好无损,估计只是被撞得晕了,过一会儿就能好了。   “嗯?”目光向下一滑,巫黔顿时轻声惊疑了起来。   “怎么了阿黔?”时谦立马走了过来,目光里毫不掩饰他的担忧神色。聂晟看了一眼这两人,想了想,也还是凑了过去。   虽然当电灯泡不太好,但是万一巫大师有什么事情呢?   “它的爪子上,带着点阴魂的气味。”巫黔一勾手,轻飘飘地把缠绕在这小松鼠爪子上的阴气给勾走,那小松鼠顿时有了反应,眼皮子开始骨碌碌打转,没一会儿就醒了过来。   “那些阴魂连动物也不放过?”聂晟张了张嘴,有些不敢置信。他刚才听巫黔在路上和他科普,那些村子里的阴魂们,全都是死人没错,但是他们占据操控着的,却不是他们的身体。   那些身体大多数都是老弱病残,看起来和僵硬的尸体没什么区别,它们既不是人,但是却有可以叫做人。   操控着尸体的阴魂被束缚在那些壳子里,但是只要它们找到鲜活的生命体,就能够将那个生命体的魂魄拉进它们现在这僵硬的壳子里,然后占据那些鲜活的躯壳。   但是,那些东西就连这么小的动物也不放过吗?   “不是。”巫黔摇头,这个小松鼠只是爪子上缠绕着这么点阴气,看起来更加像是它情急之下抓到的。   而且……   “它的尾巴上有血。”时谦皱着眉头,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醒过来之后还在巫黔手上打转的松鼠,眼睛却犀利地发现了这只松鼠尾巴上面的一丝血迹,很新鲜,看起来甚至还没有干。   但是不是这只小松鼠的,它身上没有伤口。   !聂晟顿时又惊又喜,“是、会是聂承的吗?”   “不好说,我们快走吧,既然血迹没干,那附近说不定就能找到他了。”巫黔发现时谦看着小松鼠时那股嫌弃中带着一点不爽的目光,想了想,随手把松鼠放在一颗树上,那只小东西立即机灵地顺着大树往上爬,很快整个身影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时谦看到巫黔没有留下那只小东西,心里有些满足,伸出就想要去牵住巫黔的手,他们跑了一个下午了,因为跑起来不方便,巫黔一直没让他牵手,他觉得他已经忍耐到了极限了。   “别闹。”巫黔一边躲过他,一边在前面带头继续跑起来,聂晟紧随其后,时谦的目光里顿时闪过了一道强烈的不满,他的脚步自发自觉地跟了上去,但是眼脸却不知不觉垂了下来,遮住了他那双好看的浅金色瞳孔。   阿黔……   阿黔难道是在嫌弃我了吗?他好难过,明明阿黔也是爱他的,但是那么在意他一直对他那么好的阿黔,现在却不再看着他了,目光里有了其他的人,其他的事情,他再也得不到阿黔的关注了吗?   他眼里的某种东西,看起来越来越偏执,那浅金色的眼眸也渐渐地加深,变成了暗金色的瞳孔,就算低着头,也能看出来里面酝酿起来的风暴是多么的惊人。   一股股无形的气劲突然盘旋而起,它飘荡在这片阴气浓厚的山林里,很快就凝聚成一条无色的像神话中的龙一样的模样,张开的龙口仿佛在嘶吼,不断在游走的阴灵身上撕扯下一片又一片的阴力,很快它的身边,就被清空了一大片净土。   “是什么人动了我的阴灵?”一个身穿黑色长袍,就连脸上也挂着面具的沙哑男声在不远之外的一个山岭之上猛地抬起头。他的脚下,一个用不知名红色液体勾勒出来的大阵将原本青翠鲜嫩欲滴的草地完全烧焦成一大片干枯的黑地,无数嘶吼着的阴魂在阵法里不断试图挣扎冲出来,但是不过都是虚无,那大阵竟像是极厉害的东西将他们死死镇压在大阵下面,无论怎么哀嚎挣扎,也无法脱离这个大阵的镇压。   “大人,其他的也都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差那群东西了。”黑袍男人的身后,很快走过来一个灰袍男人,只是这个男人并没有遮掩起他的面容来,过分阴柔的面容让他看起来比那些阴魂更像是阴魂,他舔了舔唇角,一声娇笑,心里不由自主地开始幻想起,他们的目的到达之日,会是什么样的模样?   “走吧!”暂且放下了这边的事情,黑袍男一甩袍角,很快就带着灰袍男人消失不见了。   而刚才在他脚下的大阵,也随着他的离开,化作一片平静,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与此同时。   “嗯?好像前面的阴气减轻了不少?”一个白眉老头仙风道骨地冲着一个方向看了好一会儿,有些不太确定地说道。   他已经带人进来这片地方好几天了,这里的阴气极重,他现在都有点分不清是不是他被阴气入体之后产生的错觉了。   “前辈你是说那边的方向吗?其实我也感觉那边好像亮了一点,不那么黑了。”跟在他身后毕恭毕敬的青年也同样开口,望着老者背影的目光里充满了濡慕和尊崇,这些天他跟着这位前辈跑来跑去,这才知道,他们以往在部门里做的那些,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哪里比得上这一位的付出?   “覃小子,老夫还是有点不放心,我们走一趟,如何?”   这两人赫然就是前不久一起离开特殊部门的诀阳子,还有被他亲自点名带走的步覃。步覃听他这么说,立即答应了下来。   “既然前辈觉得不放心,那我们就出去再检查一次吧。”   “走吧!”诀阳子点点头,手袖轻轻一拂,步覃顿时觉得自己的身体变轻了不少,立即跟上了诀阳子的步伐,两个人一前一后冲着那个看不见的龙形生物而去。   撕扯着阴灵的龙一点一点变大,渐渐地从一条小龙变成了一只长出龙角来的巨龙,它盘旋所过之处,所有的阴灵都纷纷退避三舍,不敢靠近它的身边,生怕下一个被撕扯拿去进补的就是它们。   那条龙渐渐变长,跟在巫黔身后低着头的时谦眼睛里的暗金色也渐渐地变得极为浓郁,那抹异彩仿佛能活过来一样,很快在他的眼底浅浅地游动起来。   以前明明阿黔一直把他当心尖尖,为什么现在告白了,阿黔反而不理他了?那样被宠着捧在心里的日子竟然仿佛只在梦里——可现在他已经和阿黔在一起了,为什么阿黔仿佛不珍惜他了?是他做得不好吗?难道阿黔不喜欢现在的他吗?   纷乱的思绪不断在心里滋养变得更加沉重,那条龙也渐渐变得更为凶狠,不远处的诀阳子带着步覃已经快要接近了那一片地方,越是靠近,他们越是发觉到这一带附近的阴气确实稀少得很,两个人的脚步顿时变得更快,诀阳子甚至已经加速,先步覃一步,就要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牵手吗?刚才手脏了。”一道熟悉至极的温柔声音响起,时谦低着的头颅猛地抬起,巫黔没有错过他那暗金色的眸子,心里暗叫一声果然。   他冲着时谦伸出手,手指上还带着湿巾纸擦拭过后才会沾染上的酒精味,他假装没发现时谦那双金光游动的眼睛,神情自如地又问了一句。   “我想牵你的手,还是你嫌弃我擦得不够干净了?”   一瞬间,时谦眼底的暗金色迅速褪去,变成了一片熟悉的浅浅鎏金色,他的手指也下意识地伸出去和巫黔十指紧扣,巫黔抓着他带了一步,两个人很快就并排一起前进。   目光落在被主动牵着的手上,时谦的视线又忍不住在巫黔的侧脸上打转,巫黔感受到这股来自男朋友的炽热目光,也忍不住回望过去,顿时发现了时谦眼底的复杂情绪。   ……他果然没想错,这家伙从前被他宠习惯了,现在虽然黏黏腻腻的,但是多少会觉得有些失落感吧?   心里这么想着,巫黔的目光落在时谦那双专注得仿佛除了他再也容不下任何东西的眼底,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心跳却微微加速起来。   “阿谦。”他喊了一声,然后抓着两个人交握的双手,把这个盯着他看不放的人好看到他都想过要不要给这个人的手上保险的修长手指放在唇边,很是淡定地亲了亲。   亲你一下,再主动腻歪地喊你一声,总归不会还在心里觉得不开心了吧?   他也不是很懂怎么样和别人谈恋爱,所以这几天总觉得哪里都有点怪怪的。   不过他想来想去,也算是想明白了。既然他是觉得时谦主动黏着他有点奇怪,他更习惯那个被他宠着被他娇惯着的时谦,那不如就按照他想的那样,主动一点宠着这个家伙,像以前一样,他想要的想听到的想看到的,都主动给他吧,反正最后,自己也会很开心就对了。   阿谦。时谦眼底的郁气彻底散去,他忽然有些飘飘然起来。他觉得,他好像会飞?每一步踏出去本来就不需要费上什么力气,现在他更是觉得,每一步都有身边这个人带着他,他好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只需要依赖着身边的人,就能够飞起来一样,那种感觉,顿时让他眼底勾起一抹深深的笑意。   巫黔看他笑了,心里莫名地涌起了一丝满足感。他突然回忆起来,大学的时候,和老大他们为了美人一笑抓耳挠腮的那些日子。现在想想,他该不会从那个就……   转念一想,巫黔突然又觉得当年的自己真的是太有远见了,好在当初养成了好习惯,不然的话他现在,还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先和他告白的老五呢。   现在想来,应该只要把这个人宠到无时无刻不在笑,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张牙舞爪的巨龙没有颜色的眼珠子忽然闪过一抹金色,瞬间就这样消失不见了。紧跟着,两个身影快速落在了它消失的地方。   “……奇怪了,明明就应该是在这里。”诀阳子感受着这一片空白到几乎找不到一丝阴气的地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刚才这里还能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这里,怎么会突然一下就不见了?”   “会不会是因为发现我们过来了?”步覃的速度要稍微慢上一些,但是也很快地就跟在诀阳子前辈身后落了下来,听他这么疑问,忍不住开口说道。   “不,这不可能。我明明刚才已经感觉到了,怎么可能一眨眼就凭空消失了?连个影子都看不见?”诀阳子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丝不敢置信,以他如今的能力,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够做到这么完美的不惊动他全身而退?   他甚至连影子都没有看见!   时·牛批轰轰·谦享受着被主动牵手的好心情,脑子里完全被巫黔喊的阿谦两个字给占领了。   他叫二狗子阿黔~二狗子喊他阿谦~   阿谦阿黔,听起来就像是一对!   特别容易满足的美青年脸上挂着浓郁的幸福笑容,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身后两个人降低了速度的聂晟只看了一眼,就顿时立马扭过头去,面无表情地在心里狠狠吐槽。   如今这个世界,对单身狗真的太不友好了!   时谦心情倍儿棒,对他们这次出来的目的也终于上心了一点,拉着巫黔忽然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大发慈悲地告诉聂晟,“这里,有和那些东西不一样的气味。”   虽然说吧,他知道这两位都是有本事的人,但是有不一样的气味什么的,兄弟你属狗的吗?   聂晟忍不住在心里又吐槽了一句,才看向巫黔。   巫黔却没有看着他,反而是牵着时谦的手不放,在他说有不一样气味的地方打转,视线顿时落在了一棵大树上。   “这里。”   他指着聂承藏身的那棵大树,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聂晟顿时扑了过去,“他躲在这?”手指快速扒拉起这块地方,聂晟心里越发的惊喜起来,一定不会错了!绝对是在这!这种掩体的手法!   没多久,他就扒拉出一个不小的洞口,洞口露出来的那双腿,显然就是他最熟悉的那个家伙的!   “聂承!”他惊喜地大叫一声,就打算钻进去看看人怎么样了,后面站着的时谦却嫌弃地说道,“让他自己出来啊,你这身板,挤得进去吗?”——聂晟可不是什么瘦弱的人,他身上到处鼓鼓囊囊的肌肉,在加上里面那一位,只怕是要把这个树洞都挤爆了,也挤不进去吧?   “也对!”聂晟一拍脑袋,伸手就要去抓里面的人露出来的脚,“聂……”   “哧!”一把明晃晃的军刀直接捅在了他面前,紧跟着的,是聂承那熟悉但是却沙哑至极的声音。   “你不是一个人来。”   聂晟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沉声道,“对,我带了那两个人来,就是我和你说过的,帮我找到我身上问题的大师。”   里面的人微微一动,过了好一会儿,才从里面钻出来了一个和聂承气质很相似的人。他的身上到处都沾染上了发硬发黑的血迹,露出来的皮肤上也都是伤口,嘴唇倒是因为有水源的关系没有干裂开来,只是他那双眼睛,显然已经疲惫至极,满眼的血丝暴露了他最一段时间以来过的是什么样提心吊胆的日子。   巫黔在打量聂承的同时,聂承也在打量他们两个。   年轻,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第二个反应,则是视线在巫黔和时谦十指紧扣的双手上面打了一个转,方才紧绷成一条线的神经顿时放松了下来。   不管是骗子还是高人,只要是有弱点的人,他就不担心了。   “来得正好,这位、巫大师,我觉得你们说的魔种,我身上应该也有。”直接一屁股在地上躺了下来,聂承放松着蜷缩太久已经僵硬的四肢,冲着三个人露出一个明悟的表情。   “你怎么了?”聂晟顿时急了,什么叫应该也有,这意思是,聂承这家伙身上的魔种也有反应了?   “别急,你不是带了大师来帮我吗?交给专业人士吧。”聂承看着这家伙跳脚的样子,努力用脚尖轻轻踹了踹他。   又不是要死了,这么大反应干什么?这个家伙还是这样,看着面子上硬,实际上心软得不得了。   “不是应该,是确实。”巫黔拍了拍时谦的手,松开了和他握住的手指,从包里面掏出了一个他们都很熟悉的东西,是那粒魔种。   之前他们看到的这粒魔种,现在像是碰到了什么生死仇敌一样,魔种上的魔气不断地冲着地上的聂承张牙舞爪,如果不是隔着玻璃瓶,估计它就要跳出来,和聂承大战三百回合了。   “魔种似乎彼此之间有感应,它应该是发现了你身上同样有魔种,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巫黔一边说着,一边照旧拿出了工具,转念一想,视线先落在了时谦的脸上,看到他一脸甜蜜地看着自己时,才松了一口气,蹲下身去准备干活。   “这就是魔种吗?”阖了阖眼睛,聂承缓解着眼睛里的不适,一双眼睛通红地看着那个玻璃瓶里不符合科学的玩意儿,突然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   “这玩意儿,还真恶心。”   聂晟踢了踢这家伙的小腿,“都这时候了,你还觉得恶心个什么啊!”他看着巫黔直接撕开聂承的衣服,露出来腹部一大片狰狞的痕迹,聂承身上的魔种似乎没有他的发作那么厉害,但是却也同样让聂承本身应该十分优秀的八块腹肌,变成了像是老树皮一样狰狞的模样,估计按照这个发展下去,聂承的内脏就会因为魔种的关系萎缩,最后直接面临死亡,这可比他一只胳膊出事,要严重得多了。   “不介意的话,麻烦帮我按住他,不要让他乱动。”巫黔看了一眼魔种所在的位置,不得不说,他还真的不是很想下手,这样位置要是放在一般的手术上,那就是直接要了聂承的命。   “好。”聂晟顿时大踏步上前,直接双膝一跪,就把聂承的双腿抓得死紧。   聂承却不以为然,“大师你直接动手吧,我不怕痛,我们尝过的痛,绝对比你想象中要多得多。”他在任务中出生入死,早就已经品尝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疼痛了,还有什么样的痛是他不能忍得呢?   笑了笑,巫黔没说话,眼睛却示意时谦过来帮忙按着聂承,如果不是有这么两个大男人,他还想干脆浪费一张定身符把人给定住得了。   感觉到双手也被人给按住了,这种受人控制的感觉让聂承眉头一挑,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眼睛上闪过一道白光,紧跟着一股仿佛灵魂被撕裂一般的痛楚直接让他低吼出声,那凄厉的叫声让聂晟几乎是战战兢兢地按住他的双脚,眼睛里闪过一丝泪光还有一股浓浓的恨意。   巫黔这次算得上是熟能生巧了,在魔种寄生的位置直接下刀,一粒比聂晟身上挖出来要大上许多,隐隐约约看得出来像是一枚小型心脏的魔种,就被他小心翼翼地挖了出来。   “……艹!”等到那股让他灵魂都感觉到被动荡的痛楚过去之后,聂承忍不住低低骂了一声,手指下意思摸向了腹部,却摸到了他完好无损的腹肌,顿时猛地坐起身来。   “这!”他惊悚地看着自己毫无受伤痕迹的腹部,上面的汗毛根根可见,却找不到任何一丝的伤口,也没有了这几天那狰狞的变化后的痕迹!   “这没什么,我的胳膊也好了,你看。”聂晟明白他现在的想法,他可不也是被吓了一跳吗当时?他一撩袖子,粗壮有力的胳膊顿时露出来,同样完好无损,没有任何一丝的伤痕。   聂承顿时反应过来,这怕是就是大师的杰作了,他的心情有些复杂,抬头正打算和大师道一声谢时,却眼神瞬间变得古怪了起来。   只见那位大师把他身上的东西收好了之后,就非常主动地,抓住了另一个男人的手?还放在嘴唇边亲了亲?亲了手指还不算,还挨过去亲了那个美青年的脸???   “谢谢阿谦帮我的忙,下次带着手套吧,别弄脏了你的手指。”巫黔把时谦的手指根根擦干净之后,才看着时谦的眼睛温柔地说道。   时谦听着,露出了十分熨帖的笑容来,他靠近巫黔的肩膀,和他亲昵地头抵着额头交换着呼吸,“好,我愿意给阿黔帮忙的。”   而且他也没有弄脏他的手指,虽然看起来动作时他碰到了,但是实际上,那不过是他做出来的一个假象罢了。   只不过,这一点他当然不会诚实地说出来了,毕竟他还是非常享受阿黔给他擦手指这样的举动的,再说了,他也没有必要拒绝阿黔的任何体贴。   听到了满意的回答,巫黔这才又把注意力放到了聂承身上,“对了,我看看你身上有没有其他的……”他开了天眼的眼睛落在聂承的身上,突然住了嘴。   “怎么了?”聂晟一看他的表情不对,立马着急起来了。   该不会是聂承身上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吧?这家伙有这么倒霉吗?   脸上的古怪稍微收敛了一点点,巫黔看了一眼着急的聂晟,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聂承,这两个人的身上,居然有一道红线渐渐凝实起来,按照他对红线的了解,这两个人,怕是双方的正桃花啊!   聂承的观察力比聂晟那家伙要好多了,他注意到巫黔的表情只有一丝古怪没有太大的情绪,然后他看着巫黔看了一眼自己,又看了一眼那家伙,心里面忽然有所感触,这是,发现他们两个身上有什么了?   他的目光也忍不住落在了聂晟那家伙身上。   他很担心自己,聂承能看得出来。那种眼神里表情里甚至整个肢体语言都要透露着他对自己的关心,可是,为什么呢?聂承有点想不明白,就如同他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那条狗要跳下能够活命的车,义无反顾地朝着反而的方向跑走一样。   “聂晟你先别急,不是什么大事,他身上很干净,我没有发现有阴尸虫。”巫黔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红线的事情来。   他看这两个人的红线目前只是凝实了一个线头,也就是说,这只是他们彼此之间的感情刚刚开始,他不认为把这个告诉他们会有好处,相反,他倒是见得多了,因为知道彼此之间有红线结果却因为太过于笃定对方不会离开自己,反而越发的恃宠而骄最后却硬生生将红线自己扯断的情侣。   “聂晟?”聂承眼神顿时古怪起来,这家伙,和这两个人报的假名居然是用的他的名字吗?   聂晟,真名叫做段泽的男人这才反应过来,糟了,习惯报这个名字了,现在被聂承这家伙听到,他该不会误会吧?   “巫大师,聂晟是我用的假名,段泽才是我真正的名字,你们以后还是叫我段泽吧。”顶着聂承来回扫视的目光,段泽有点紧张地解释起来。   “段泽?好,我知道了。”巫黔一念这个名字,再看看段泽和聂承两个人的面相,顿时又明白了几分。   “喂,段泽,你为什么,要用我的名字做假名?”聂承半坐在地上,抬头仰视着站着的段泽,这个角度看过去,他忽然发现,一起出任务那么多次了,他居然还不是那么了解这个人。   他们之间,好像很亲密,又好像很遥远。这样的感情,到底算是什么呢?   “你别误会!”段泽有点慌张,有点磕巴地解释,“我就是,一起假名,脑子里就先冒出了你的名字,不过不是同一个字,我起的那个晟字和你的是不一样的。”   聂承好整以暇地仰视着他,看他急急忙忙地解释那副模样,心里忽然涌起一种他也说不清的心情来。   “阿黔,这里的阴气,好像越来越重了。”另一边,时谦察觉到巫黔稍微打了个哆嗦,他的感官顿时敏锐起来,上前圈住了巫黔的腰肢,在他耳边咬字轻声道。   “嗯,我也感觉到了。”这么抱在一起确实温暖了不少,巫黔干脆松开了和他握着的手,一圈把人给圈进了自己的怀里,他把双手随意搭在时谦的背上,两个人很自然地无视了身边的另外两个人。   “不过,除了阴气加重,我好像感觉到了,这里有一个阳气非常重的人一直在移动,阿黔你发现了吗?”顺势把头靠在了巫黔的头上,时谦享受着和巫黔的这点亲密接触,却没有失去警惕心,相反,他身上的那股力量,已经被他调动起来,无时无刻不在警惕着。   “我感觉到了,而且,我还发现了另外一个熟悉的灵力,这附近,好像有我认识的熟人也过来了。”巫黔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暗自赞叹了一声时谦的发质和他的容貌一样完美,心底也对这个地方,大概有了一个靠谱的猜测。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不纠结啦~   卖糖~走剧情~   一起浪~   断更再见~ 第50章 50.入V第二十八章   “覃小子!撑着点, 有人过来了!”手里的长剑气贯长虹, 一只又一只阴灵在凌厉的剑气下灰飞烟灭, 只是很快又有新的阴灵冲了上来,前赴后继前来送死, 一副完全不要命的架势。   “前辈你专心!我这边没有什么事的!”   不远处的步覃此时全身闪闪发亮,在这样漆黑的夜色里像是照明灯一样,无数阴灵就是被他吸引过来的。   此时此刻的步覃站在一个阵法之中, 那阵法看起来巨大无比, 而步覃就站在阵眼中心, 无数阴灵不断向他冲过来, 但是在快要碰到他的时候,都纷纷被一个无形的力量给反弹倒飞出去。   只是飞出去的阴灵越来越多, 步覃那张脸上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红了, 不难看出来, 显然要维持着阵法对他来说极为吃力。   但是步覃怎么可能说出来?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诀阳子前辈的方向,显然比起他只需要支撑阵法就能安心的在这阵法里被庇佑, 诀阳子前辈那边杀不尽的阴灵,还时不时会偷袭, 显然更来得让人头痛。   诀阳子比他看得更明白,只是眼下这批阴灵不知道怎么回事, 像是被什么人操控了一样,不断冲上来送死拖延大阵的完成,就算他能力再抢,这么多的阴灵铺天盖地的冲过来, 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一个一个杀了。   只是这阴灵无穷无尽,只要这里的阴气不散,阴灵就能无穷尽的冲过来。只要大阵不成,这里的阴气就不会散开,所以这些阴灵才会源源不断地扑过来阻止他们完成大阵。   只是眼下没有想到,居然就这样变成了一个死循环。   他完成不了大阵,阴灵也奈何不了他们,但是步覃那小子的灵力有限,万一在清除这片阴灵之前,步覃小子的灵力先用尽了,那可就……   心里这么想着,诀阳子手上挥剑的速度不由得加快了几分。他向来是不爱请出这剑的,但是事出紧急,这一次的情况不同以往!   这把荧荧绽放着蓝色光芒的长剑每挥出去一次,都会放出大片的剑光,剑光所到之处,阴灵直接在剑光之下灰飞烟灭,但是逐渐的,阴灵们不在一只一只扑过来,数只阴灵开始缠绕在一起,很快化作一条条巨蟒,那巨蟒张开血盆大口,就想要这样将诀阳子吞入腹中!   “前辈!”步覃在旁边一直注视着,看到这一幕,他终于忍不住一声大吼,周身的金光微微一荡,几只阴灵顿时看到破绽冲了上来!   “你小子稳住!”诀阳子一掐法决,那剑身顿时绽放出更加耀眼的光芒,直接将那几条阴灵化作的巨蟒撕成粉碎。   步覃刚刚放下心俩,眼前却突然出现一只阴灵!糟了!刚才大意了让阴灵闯进了大阵里!   那阴灵化作一张蛇口,在步覃面前放大,他脚下的步伐却一动不动,这个阵法就是以他为中心,他若是退了,只怕这一片的阴气都要聚集过来了!   “吼~”一声长啸,一条威风凛凛的巨龙忽然出现,它龙头一摆,龙口直接将步覃身边的阴灵全部吞入腹内!   ???步覃。   !!!诀阳子。   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有这样的实力?诀阳子心里才刚刚闪过这样的念头,远远就有几道身影快速向这边飞奔而来!   一道爽朗年轻从山林中传出来,那声音落进诀阳子耳中仿佛像是黑夜中的一道闪电一般,瞬间驱散了一片阴霾!   “诀阳子前辈!小子带人过来帮忙啦!”   诀阳子难得露出得救了的神色,一眼看过去,就看见四道身影快速向他这里冲了过来,他的目光顿时一滞,落在和巫黔携手的那个男人身上时,目光中露出一丝惊骇之色。   这、这不是他委托了顾问令的那个小友吗?只是,这位小友身上的气,怎么看着比他师兄都还要厉害三分!   巫黔带着时谦几人脚尖才刚落下地,时谦身上的衣服就无风自动起来,那条巨龙眼睛里金光大盛,一声龙吟,那巨龙顿时化作一片璀璨的金色光芒点点散在方圆百里之内,笼罩在这片山林里的阴气顿时被消灭了一大半之多!   “正是好时候!巫小子快来祝我一臂之力!”诀阳子来不及去想为什么这个长相极为俊美的小友实力暴涨了这许多,眼眼下这阴气散去,正是他大阵完善的最好时机!   他手中的长剑顿时化作一根巨大的毛笔,巫黔一点即透,手里同样出现一根极为相似的毛笔,两人手中抹上一道朱砂,两根毛笔双双划过手心染上朱砂,笔尖上在空中笔走龙蛇,两个金灿灿的大字顿时在空中同时亮起,步覃一看这架势,顿时想起诀阳子前辈和他说过的话,默默地在阵眼中心盘膝坐下,身上的金光化作更加浓厚的光芒,聂承下意识拉着段泽后退了一步,“我们离远……点……”   话音未落,他们两个双双打了个哆嗦,就看见漫天的金光之外,猛地涌出来一大片灰蒙蒙的阴灵,乍一看过去,居然十分的吓人。   糟糕!这些阴灵居然反应如此之快?数只阴灵如有心智一般直接冲向诀阳子,这个人给它们的压力最大!   诀阳子画着字符的手微微一怔,那金光灿灿的大笔顿时化作点点虚无消散字啊空中。   旁边的巫黔顿时默契地补了上来,他见过这个阵法,古籍上有说明,这个大阵叫做阴阳五行颠倒法阵,再联想到这个地方极为浓厚的阴气,他瞬间就明白了,这个地方就是传说中的极阴之地,所以这里的阴灵和阴魂才会如此之多,诀阳子现在,就是要利用这个法阵,将这极阴之地扭转过来!   此时那些阴灵已经又再次涌了上来,方才的压力再次涌上来,诀阳子手中的毛笔金光明明灭灭,眼看继续提笔,倒不如给巫黔护法来得实在了!   “巫小子你挺住!”诀阳子手里一晃,那毛笔就再次化作之前那把杀气凛凛的剑,就要提剑去大杀四方把那群让他烦心的阴灵给通通解决了,旁边却伸过来一只带着手套也能看出来无比好看的手。   “让我来。”   时谦看着浮在半空中犹如神明一样炽热耀眼的阿黔,眼中异彩连连,他的阿黔,真的是……   太帅了!   作为同样喜好热血和暴力的男人,时谦看到这一幕心里除了被巫黔的样子迷到七荤八素之外再也没有别的想法了。   同一时刻,他的话音刚落,周身忽然狂风大作一道道看不见的气从他身后凝聚冲天而起,这样的阵势瞬间就让本来还打算出手的诀阳子顿时站住了脚步。   他看着这一位现如今他已经看不清实力的人,心里闪过许多的念头,但是最后纷纷转转还是变成一个信念,只要这人是来帮助大阵完成的,那他就不会是什么害人的人!   一提气,诀阳子提剑直接冲向步覃的方向,覃小子方才支撑了那么久,现如今单单他一人,怕是不足以支撑这大阵需要消耗的灵力了!他虽然一把老骨头,可也不会比年轻人来得太差,两人一起上,这大阵,终归会完成的!   巫黔余光落在时谦的身上,顿时发现时谦身上现在就像是一台发电机一样,源源不断为身边那条巨龙提供无穷的灵力,那一道道灵力交织缠绕在一起,最后化作一条熟悉的巨龙,浅金色的瞳孔看起来,居然和时谦有几分相似。   “吼~~~”那巨龙一现出身型,便朝着天空怒吼一声,四处的阴灵送死般的行为纷纷一顿,这样看去,竟然像是怕了那巨龙一样,不敢再扑上来了。   “阿黔,你抓紧时间。”   时谦眼睛里的浅金色化作浓郁的暗金,说话之时,那声音竟然像是从亘古传来般似的,很远、很长。   “好!”巫黔点点头,眼见另一边步覃和诀阳子前辈已经准备就绪,他顿时祭出灵力,将手中画笔硬硬拖出最后一笔,那金光闪闪的大笔顿时绽放出一股极强的气场,巫黔手腕微微一勾,毛笔就将那大字送往大阵的阵眼之上,只要这一笔落下,大阵可成!   “来得好!”诀阳子一声大喝,手中长剑同样化作画笔朝上接去!   刚才还有些忌惮的阴灵顿时纷纷像是不要命一样,如同潮水汹涌而上,它们在担心这大阵落成!   “阿谦!”巫黔在空中大喊一声,时谦顿时冲着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意,眉眼中都带着极尽的温柔,他身后的巨龙同样的眼眸里却写满了暴戾,身躯越涨越大,像是不断鼓气进去的气球一般到达一个极点,瞬间再次变化做一大片金光,无数阴灵纷纷惨叫着灰飞烟灭,同一时间,诀阳子手中画笔已经落下最后一笔,阴阳五行颠倒大阵,成!   以步覃为中心顿时朝天射出一道巨大的光柱,光柱很快就化作漫天光芒纷纷扬扬洒在这一片被阴气缠绕的土地上,无数阴灵凄厉哀嚎,扭曲着挣扎着,那阴气化作的身躯很快在光照下一点一点燃烧殆尽。   龙涎村,那一间又一间看似有些年岁的建筑,还有套着不属于自己壳子的阴魂们,也被这一阵光照笼罩,它们开始疯狂地想要挣扎冲出这具躯壳,它们不想死!   但是那光来的速度太快,只要被光沾染上一丝一毫,它们再怎么不情愿,也如同那些阴灵一般纷纷分解成碎片,一点一点消失不见。   同一时间,身穿黑袍的男人眼中充满了兴奋和期待,手掌被他割得鲜血淋漓几乎看不出是什么来,那些鲜血一点一滴尽数洒在了地面上,本来还葱葱郁郁的草地上,顿时升起了一股青烟,像是被大火烧过一般瞬间化作干枯的黑地。   一个阵法渐渐地在他手里临近完成,跟在他身后毕恭毕敬的灰袍男人身体渐渐激动得颤抖起来,只要画完这最后一个阵法!只要画完,他们的梦想就能实现了!   黑袍男人的手将将在阵法最后一笔上停住!“是谁动了我的极阴之地!”一口鲜血猛地喷洒而出,他喘息着吼出这一句话,颤颤巍巍的身体便支撑不住,直接跪在草地上。   灰袍男人眼睁睁看着他倒了下来,心里顿时升起一阵无尽的恐慌,他的神情慌乱地落在那未成年的阵法上面,却赫然发现,哪里还有什么阵法?就连那片草地,都恢复了生机!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黑袍男人手掌上的鲜血迅速凝固起来,露出来的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新添了数道皱纹,黑袍里遮掩着的头发也在顷刻之间全部白了头,像是一瞬间被什么夺去了生命力一般,呼吸渐渐变得微不可查。   “这是怎么回事?大阵呢?阴气去哪里了?”灰袍男人猛地掀开遮住面容的兜帽,露出一张阴沉惨白的面容来,他着急地走上前,质问道。   “闭嘴!”黑袍男人厉声骂道,血液干涸了的那只手渐渐像是被烧过了一样变成了干枯的肢体,他一咬牙,狠心要破了舌尖,一口血雾喷在了他的手上面。   灰袍男人顿时眼睁睁地看着那黑色的血雾喷出来后,那被火烧过死的手慢慢的像是吸取了那血雾里的生命力一样,渐渐地恢复成了一只正常的手掌。但是那个黑袍男人的脸色,也不可避免的变得更加的苍白了。   手指刚一恢复,黑袍男人顿时掏出一根荧荧发出绿光的刺,猛地用力将那刺刺进了本应该是大阵的正中心,等了好一会儿,地上依旧没有任何变化,没有大阵画过的痕迹,也没有任何光芒,只除了沾染上那根刺上阴气的小草枯死了一小片之外,完全没有任何动静!   他浑身颤抖起来,“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极阴之地,我的大阵,我的大阵明明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完成了,到底是谁?到底是谁破了我的阵法!”   灰袍男人在他身后听到这句话,脸色顷刻间变得灰败了起来,一直期待的事情就这样无情破灭,他那颗跳动微弱的心脏终于支撑不住,喉咙微微一甜,一股鲜血从他的唇边缓缓流出,他呆滞着眼神双膝一跪,直直倒在了地上。   没了,什么都没了。   就在这时,黑袍男人忽然发现身后有破空之声急速靠近!他猛地一掐诀,完全不要面子在地上就地一滚,好歹躲过了这道偷袭,脸上顿时惊怒起来。   “是谁这么不要脸?居然偷袭我!”   “对付危害国家的犯罪分子,不需要给任何面子!”一个声音仿佛狮吼一般穿透山林落在黑袍男人耳中,他顿时慌了,脸上露出一丝恐惧之色!怎么会是这家伙来了?难道是他破了自己的阵法吗?   来不及多想,他快速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木人,不顾舌尖上的伤口还没好,又是一口舌尖血喷在小木人身上,黑色的血雾很快就被小木人汲取进身体里,小木人顿时变成了一个漆黑的小木人,但是却仿佛有了灵智一般,甚至五官也和黑袍男人有八成相似!它在草地的遮掩下,开始拔腿狂奔!   “想跑?今天你就乖乖地把命给我留下来吧!”那道声音迅速靠近,一个身影如同大鹏展翅一般从天而降,他的手里握着一把枪,枪口对准地上的小木人直接一枪射出去,那颗不寻常的子弹顿时化作一张小网结结实实的将小木人束缚起来,无路可逃。   “是你!你这样的身份怎么会来这个地方!”黑袍男人看清来人之后,心如死灰,他万万没想到,不过是一个极阴之地,居然会惊动了这国宝似的人物!他居然亲自过来调查此地!   “国家哪里需要我,我自然就会出现在哪里!这片土地本来应该是一片普通的墓葬之地,奈何你居然在研究的过程中对这片地方起了异心,甚至还妄图将这片极阴之地用来增加你的寿命,这样危害到国家安危的违法行为,我当然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落下来的身影是个看起来精神矍铄的老头子,国字脸一脸正气,他身上穿着一身军装,上面镶嵌着的勋章数不胜数,手里还握着一把枪,腰上和大腿、脚踝上都别着一个枪套,看起来竟然让人有些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了!   但是黑袍男人却对眼前这个男人太过于熟悉了,他猛地吐出一口黑血,“没想到,我梅林卿能够让你亲自出动,那我也算得上是死得其所了,风宗。”   风宗看着地上的人熟悉的面容已经变成了一个年迈的老头,一边大踏步走过去,一边目露可惜,“你是一个有才学的人,但是很可惜,既然你走上了错误的道路,那我就必须为国家清理你这样的危险思维。”   一个与众不同的手铐紧紧铐在了梅林卿的手腕上,两道细小的闪电顿时在手铐上微微跃动,“居然还对我用上锁灵铐,至于吗风宗?我都已经变成这样了。”   他自嘲一笑,这个人果然和传言中说的一样,刚正不阿,也同样不是他的实力能够抵抗的人。   “以防万一。”风宗把他铐起来之后,目光又落在了倒在地上的另一个人身上,大步走过去抓起这个人看了一眼,脑海里迅速闪过许多资料,最后却皱起了眉头,疑惑起来。   “我没有见过他。”   “呵呵,你当然没见过,他就是个比我还疯的疯子,我好歹是为了自己命,他倒好,他是为了别人的命,才卖命给我的。不过这家伙心脏有问题,依我看,他应该也撑不住几天了。”梅林卿嫌恶地看了一眼那个灰袍男人,他天生自负,但是却也没觉得自己脑子有问题。   他自认拎得很清楚,这一次背叛了国家私自干出这种事情来,不过是因为他发现他的阳寿将尽,他又正巧发现了这样一个好地方,若是不好好利用为自己增添数十年的寿命,他便觉得心有不甘。   但是这个叫做张秀青的倒是个十足的傻逼,为他干尽了丧尽天良的事情,就算是死了之后,也有他苦头吃的,但是这家伙做了那么多事情,居然是死心塌地为了复活一个男人,这就很可笑了。   “不管活不活得了,总之,你们两个知法犯法,我现在就带你们回去,你们犯下来的罪,自然会有人进行审判。”风宗面无表情地同样把一个手铐铐在这个年轻男人身上,把手上的枪收回腰间,这才一只一个拎起了两人,在山林里快速穿行消失不见。   他的腰间一条淡淡的金色丝线连接着那个小木人,小木人的本来还炯炯有神的眼珠子,渐渐地变成越来越麻木,最后的最后,那眼珠子里的亮光微弱的挣扎了两下,还是就这样消失了。   两天之后,中都特殊部门中心。   “你的检查报告出来了。”   巫黔和时谦腻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小声说着什么,诀阳子突然从二楼走了下来,手上扬着一张报告,冲着时谦说道。   “前辈,报告结果是……?”巫黔拉扯着还黏在他身上不想起身的时谦站起来,和诀阳子打过招呼之后,才自觉地圈着时谦的腰肢,让他靠在自己的胸膛上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尽量不让他碰到沙发。   “报告是,没有结果。”诀阳子把报告递给他们,脸上露出一丝无奈来。   “没有结果?”巫黔接过来一看,倒是比较通俗易懂,这份报告上面,就是基于各方面像他们这种修炼过的人会产生变化的数值,全部做了一次检查,但是检查结果上面显示,时谦完全是普通的人类。   “嗯。”诀阳子忍不住把眼睛落在时谦的身上,他也觉得有几分惊奇。   现在国家研发出来最新最全的设备全部在他们这里了,就算是石头成精,机器也照样能够分析出来,但是这个叫做时谦的,不仅让他感觉到了比他师兄还要高的实力不说,甚至检测不出来任何的异常,就连他回去翻完了国家博物馆里面珍藏的所有古籍,也没有找到任何类似的描述。   所以,这家伙到底是人还是其他的什么?   时谦听到了这个结果,倒是不觉得意外。他早就有感觉了,他的梦境里面,那些东西,看起来就不像是地球上的物种,他现在有点怀疑,他或许是外星生物了。   不过这个猜测太扯淡了,他情愿相信自己是上古遗留下来不知名血脉的生物,好歹,那也是地球上的东西,和阿黔同属一个地球。   就连机器都检查不出来异常吗?巫黔忍不住担心起来,但是他心里却又暗自松了一口气。   检查不出来,也很好。   他不是没有注意到,诀阳子前辈把他们带回来给时谦检查的时候,那些科学家们眼底偶尔露出的一丝疯狂来,尤其是在知道这一次的事情其实是国家一直以来培养的一个德高望重的科研大家做出来的之后,他心里就很难不对这些科学家产生了一丝警惕心。   现在既然检查出来没有任何异常,那起码说明了,那些科学家们就算把时谦抓到了手里,也无从下手,作为一个没有研究价值的生命体,时谦反而是安全的。   不过心里就算思绪纷乱,巫黔也没有在诀阳子面前表露分毫,诀阳子前辈的眼底,一切以国家以大局为重,但是他却有私心,有些事情,还是不方便全部说破。   “还有一件事,之前你拍照给我的那个桃花佛像,也已经找到了幕后黑手了。”诀阳子对于时谦身上的问题没什么太大的兴趣,既然检查不出什么来,那纠结也没有用了。   他话锋一转,顿时和巫黔说起了另外一个话题来。   “找到了?”巫黔微微惊讶。   “其实,和这次的,是同一个人。”诀阳子也没有想到,他为了这边的阵法东奔西跑,所以把桃花佛像的事情交给师兄帮忙,结果最后,殊途同归,还是落在了同一个人身上。   事情还要从当时他接到那个佛像的照片说起了。   巫黔给他发了照片过来之后,诀阳子就对这个佛像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他正好从陕西消灭了一大波僵尸跑回来,打算布下一个大阵把那边的极阴之地扭转过来,所以定制了一些材料什么的,需要一些时间,就稍微跑动了一下,去寻找这个桃花佛像的内幕。   他认识的人很多,天南地北什么样的人都有,但是无一例外的竟然没有人懂这个东西。他当时觉得十分奇怪,但是却□□无术,就找上了因为身份过高被当成国宝供起来无所事事的师兄风宗。   他们师兄弟的感情很好,风宗作为国宝级人物,他会被国家供起来的最主要原因,就是因为他总爱把那一身军装穿在身上,干什么都爱穿着,别人不说,中都任何一个有点身份的人看见他那一身打扮,哪里还会想别的?那当然是赶紧上去巴结了。   只是这一位却偏偏十分的刚正不阿,最讨厌这样的人了,于是一来二去,国家方面也被无数世家打报告弄得一个头两个大,最后不得不找了个借口,让这位常年坐镇特殊部门的总部里,用脑子帮忙解决问题了。   说来也巧,诀阳子去摆脱风宗的时候,正好他被困在总部里好几个月了,感觉到周身不自在,于是一听到自家师弟要找他帮忙,立马答应了下来,衣服都不换就直接出动了。   比起诀阳子,风宗的方法更加简单直接,也、更加的现代化。   他让研究院的人帮忙分析了这个东西之后,又去找人调出所有大小城市的监控,撒下了一个巨大的网,将出现过这个佛像的视频全部搜集了起来。   这个工作很浩荡,但是见效却非常的快,甚至他们立即就摸清楚了,这个桃花佛像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梅林卿不得不说,作为科研人员,他是一个天才。   他从古墓里面得到了一个古代氏族利用邪法来增加阳寿的秘法之后,就开始起了心思。   桃花佛像,是他利用人的心理做出来的东西,主要的用处,就是让吸取怨气阴气,尤其是像周伟宏那样碰上了时谦这样极品的男人,为了得到他愿意不惜一切手段的。   周伟宏那一尊桃花佛像,实际上为梅林卿增加了不少阴气。   这些桃花佛像汲取过来的阴气,就为梅林卿提供了一个最佳的素材,将那片本来就阴气极重的墓葬之地,利用大量的阴气和怨气甚至是死气,推动它的变化,提前让它改造成了一片极阴之地。   而风宗发现了之后,很快就从这些桃花佛像身上的神秘牵绊找到了一个他十分熟悉的地方,就是不久前他师弟说过的那个阴气很重的地方,而且巧合的是,他此前正好知道,这片地方发现了一个墓葬地,特派了专家过来研究过。   风宗立即就摸进了古墓里面,他很快就找到了阴尸虫这样的东西,阴尸虫别人不清楚,但是他却记得,他曾经见过梅林卿培养过这样的东西,当时梅林卿还比较年轻,培养也不过是为了研究罢了。   但是这一点却给了他灵感,他开始继续追查下去,直到发现了梅林卿的踪迹。   “那龙涎村呢?那是什么地方?”巫黔没有想到,这些事情纷纷乱乱,最后居然在看似巧合的巧合之下,居然全都是有一个幕后黑手掌控着的。   “我师兄说了,那个佛像其实很害人,上面形成了不少婴灵,那些婴灵本来放在别的地方,也就是普通的婴灵,但是偏偏被带到了极阴之地,阴气滋养了它们的成长速度,再加上那里本来就是一片墓葬地,它们很快就和本来在那片墓葬地上面逗留的鬼魂混在了一起。龙涎村我查过了,确实是有过这个村子,不过,那是在数百年前的事情了,你们看到的,不过是那些不甘愿死去的鬼魂还有想要阳气的婴灵捏造出来的假象罢了。”诀阳子叹了一口气,他有时候也想不明白,那些鬼魂都已经在世上逗留了数百年了,难道还不足以让他们看明白,早日投胎转世才是正道,这样飘飘荡荡在世上苟且,有什么意思呢?   巫黔捋了一下思绪,顿时有点无奈,“所以,聂承他们,是真的被当做了棋子利用吗?”   说道这个,诀阳子脸上的表情却微微一变。   “阴尸虫确实是梅林卿弄出来的,但是他却没有承认魔种也是他干的。”   “有没有可能是他在说谎?”一个在幕后做出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的人,巫黔实在很难相信他嘴里会说出什么实话。   “不太可能。我师兄说了,梅林卿这样的人,实际上比任何人都看得清形势,他为的不过是增加阳寿,现在失败了,如果他不说,那我们到最后还是要动点手脚,他当然不会自己给自己找罪受。”诀阳子重复他师兄嘴里的话,老实说,他也觉得师兄说得很对。   “那魔种,又是怎么一回事呢?”巫黔这下觉得更加头痛了,还以为事情已经解决了,结果却多了一个新的问题来。   “我之前在街上,曾经碰巧看见过一场车祸,那个肇事司机的身上,就有同样的魔种。”想到这里,巫黔又忍不住想起来当时那个刑侦队队长古辞,也不知道他住院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阿黔只能想我。”似有所感,时谦的手指突然爬上了巫黔的脸颊,一张俊美至极的面容顿时在巫黔的面前放大,严严实实地将他的整个视线都遮挡住了,真正是眼里只有他一个人了。   “哎呀,他们感情真的好好啊,好甜!”一直在偷看的好几个小女生躲在角落里小声交谈,生怕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力,恨不得用文件把她们整个人都给遮起来。   “是啊是啊,而且看起来美人居然是最爱吃醋的那一个!我还以为那个猛男帅哥比较担心多一点呢。”   “嘻嘻嘻,都很好啊,我觉得爱吃醋什么的,敲萌的,大美人真的和我萌的所有属性都对上了!”   ……诀阳子假装不认识那些小姑娘,脸上的表情微微抽搐,他下一回是不是应该做个知识科普,修炼过的人耳目聪明,这么点距离这个音量,那就跟喇叭在面前说话一样,保证每一个字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   巫黔确实听得一清二楚,他冷静了一下,很快自己找到了犯下的错误,顿时抬头先是亲了亲时谦的下巴,“抱歉,我刚才确实在想其他的人,不过我脑子里现在只想你一个,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作为恋人,好像应该就要常常想着自己的另一半才对。   时谦果然瞬间满意地笑了,他凑过去在巫黔的耳朵上咬了咬,作为小小的惩罚,很快又缩回到了巫黔的怀里,也好在巫黔看起来骨架比他要大上一些,时谦的身高基本都长在了那双大长腿上,坐下来的时候倒是不显得太高,这也让他小鸟依人的姿势看起来,无比的适合。   脸皮继续抽搐了一下,诀阳子觉得有时候国家太开明了,好像也不太好。   最近几年自从法案开始围绕同性恋该不该合法之后,大概这些年轻人就看到了曙光,到处都看到一对对不懂得珍惜国家重点保护动物的小情侣们。   “既然知道了这个问题,日后你若是有什么新的发现,就叫一声老夫,我若是在附近,会立即赶过去的。”诀阳子觉得他还是更加情愿出去和鬼怪打交道,和巫黔说了一声之后,就很快再次出勤去了。   巫黔看了一眼眼下的情况,找了个人给他们带路去找聂承和段泽两个人,打算和他们道别之后再回家去。   “你们这就要走了?”惊讶的人是段泽,他和聂承两个人一人躺在一个房间里的床上,身上的检查仪器多如繁星,作为被阴尸虫和魔种寄宿过的宿主,他们两个现在是研究所的重点观察对象,被强制要求观察一周才能离开。   虽然……也没检查出来什么问题就是了。   “嗯,家里还有小孩,也是时候回去了。”巫黔点点头。   段泽想了想,和隔壁房间聂承对视一眼,才说道,“那好吧,我们这里结束之后,会去事务所找你把帐结清的。”   比了个OK的手势,巫黔对这一点倒是不疑心的,毕竟都已经在这里看到人了,就算这两个人想跑账,那也是跑不了的。   牵着时谦的手正打算扭头就走,段泽忽然开口急急喊住了他。   “那什么,巫大师,我有个事情想问你。”   巫黔扭过头,就看见段泽脸上的表情花花绿绿,看起来古怪至极。   ?有什么问题?巫黔用表情示意。   “能不能麻烦你一个人过来?”段泽露出了一个难以启齿的表情。   巫黔下意识地看着身旁的时谦,征求他的意见。   眼神轻轻闪动,时谦的目光在段泽微微发红的脸上看了一会儿,又看了一眼隔壁房间老神在在的聂承,居然出乎意料地点点头,主动松开了巫黔的手指。   “就三分钟。”说完他干脆出了门,把门关上,但是依旧能够看到他在门口站着的身影。   巫黔没有想到时谦居然这么好说话,心里有点觉得奇怪,下一秒,段泽的问题砸过来差点没把他砸晕。   “巫大师,你和时先生两个人,在床上的时候睡上睡下?”   段泽一脸求知欲地看着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这个问题对我很重要,希望巫大师能够告诉我。”   ……。   巫黔被噎着好一会儿,才犹豫地说道,“我们,还没有上过床啊。”就算问他,他也不知道啊!   段泽反过来被他噎了一下,都黏成这样了,你们还没上床?那你们这两天干什么去了找不到人???不知道时谦被抓取检查的段泽心里默默吐槽。   “那假设呢?巫大师你会怎么选择?”   假设?巫黔在脑子里只是一想到时谦可能会受伤,顿时心里隐隐心疼起来,他无奈地开口,“那大概还是我在下吧,老实说,我其实见不得他受半点伤。”   “这样啊……”段泽顿时若有所思起来,见不得他受伤吗?   他想起某个人露出伤口的时候心里隐隐作痛的感觉,莫非,他其实也和巫黔一样吗?   隔壁的房间里,聂承看着那两个人的口型,突然冲着门外的方向比起了口型。这样让人心动的话,可不能只是他一个人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开车!   想开车!   开车!   车!   _(:з」∠)_什么时候才能开车啊,你们两个怎么这么磨磨唧唧的,人家都以为你们上车了好吗! 第51章 51.入V第二十九章   “哇~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CP耶, 没想到真人CP居然有这么好看的, 你们说,他们会不会是什么明星啊?”   一节车厢里, 不少人显得有些鬼鬼祟祟的, 有的人借着大大的墨镜想要遮住自己偷窥的视线, 有的人则是别扭的坐姿维持了许久,只为了能够坐出来一些, 好让自己能够更清楚地看到那两个人。   还有几个年轻的女生化了青春靓丽的淡妆, 她们没有成为别人眼中美丽的风景线, 反而叽叽喳喳小声讨论着,她们现在眼里一道最美的风景线。   众人视线的中心, 是两个依偎在一起闭目休息的男人。   那个让他们移不开视线的男人身材高挑,就算坐下来也能看出来一双笔直修长的大长腿,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白色西装,西装的上身将他匀称的身型完美的勾勒出诱人的线条,他依偎在身旁的男人结实宽厚的胸膛里,长长的睫毛随着主人的呼吸轻轻翕动, 像是一只诱惑人心的蝶妖,让看着的人一颗心随之舞动。   他的腰肢看起来有些过于消瘦,一根小麦色肌理强壮的手臂搂在上面, 将他紧紧贴向自己, 两个人看起来是如此的亲密无间, 以至于, 不少看的人, 都忍不住对那个身后的男人产生了一丝丝妒忌。   “天啊,真的敲萌~”化着眼妆的女生忍不住激动地捧着自己的脸,眼睛里几乎落满了星星一样的光彩,仿佛像是已经被珍藏数年的一口香醇红酒迷失了自我一样,眼底里印着的,只有那两个男人相互依偎的甜蜜模样。   “是啊是啊,我好想拍照啊,但是他们睡着了,唉……”她身边同样满眼星光的女生也忍不住捧着脸毫不掩饰地从那边看过去。   真的好可惜啊,要是他们还醒着的话,她绝对要过去问问能不能拍个照片,她发4!只自己一个人珍藏!   这样美好的一幕,不能拍照留念的话,她可能会抱憾终生吧?   “嘘,别吵醒他们吧?他们睡得真甜,我都好久没见过有人能在车上睡得这么香了。”还一个女生忍不住艳羡道,她自从开始工作之后,因为压力太大,像以前学生时期随便给张桌子都能趴着好好睡一觉的日子,早就已经不存在了。   “你们注意看,后面那个小哥哥真的很细心,他把手圈着前面大美人的腰,这是让大美人把靠在他身上借力,这样大美人才能睡得这么舒服。”观察到这个小细节,西子捧心的女生们顿时更加觉得齁甜齁甜的了。   “天啊,我感觉我又相信真爱了,怎么办?”   如果能找到一个像他们这样的男朋友,感觉死而无憾了,失眠女生想。   “嘻嘻嘻嘻,我们难道不是你的真爱吗?”另外两个女生对视一笑,纷纷过去把手放在女生的腰上哈起气来,三个女生顿时笑作了一团,但是她们无一例外的,都把声音压到了最低。   车厢里其他人看着,也不禁压低了声音,他们的心里和女生想的都一样,这样幸福甜蜜的睡颜,确实让人没办法去打扰到他们啊。   林业和特殊部门两边同时碰头过来接人的时候,就在车窗外面,看到了这么一幕。   “他们的感情真好啊……”一个女生小小声地说道,林业看了她一眼,没有反驳,巫黔和时谦的关系确实很好,他办案看过那么多案子,有些亲兄弟甚至是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夫妻,也没有这两个人的关系这样亲密,他们彼此间的相信和默契,是普通朋友没有办法做到的。   所以,这两个人,是在一起了吧?老辣的刑侦能力上线,林业一双鹰眼很快就在两个人依偎的姿势里面看出了端倪。   睡得很沉的两人,最后还是巫黔在好心人的提醒下先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发现到了之后还有些惊讶,他居然一觉睡到家了?中途一直没有醒过?   心里觉得讶异,他微微动了动身子,顿时感觉到了还靠在胸膛上属于另外一个人的体温,均匀的呼吸在他的颈侧喷洒着,扭头看过去是时谦柔软的发顶,想了想,目光顿时变得温柔缱绻起来。   “阿谦醒醒,我们到了。”   时谦微微闭着的双眼轻轻颤动了一下,巫黔下意识掏出一副眼镜给他戴上,时谦这才反应过来,睁开眼睛时镜片后流露出一丝浅金色的光芒,只是被镜片完全给挡住,除了在他身侧的巫黔,没有人能够看到。   醒过神来,两个人这才双双下车,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原地等着他们的一行人。   “林副队长这是专程来接我们?”看到林业说不吃惊那是假的,作为刑侦队副队长,再加上队长古辞住院了,林业应该很忙才对吧?怎么会有空过来?   那边特殊部门的人倒是先上前一步,主动和时谦打了招呼,“时顾问,我们是过来接你回去办理手续的。”   “什么手续?”时谦微微启唇,刚刚睡醒的喉咙十分嘶哑,衬得原本就能让人耳朵怀孕的低音炮更加添了七分情/色的味道,主动和他打招呼的女人已经三十几岁了,还是被这个嗓子电得浑身一麻,整个人都有些失态的怔住了。   还是她身边的一个中年男人对时谦抵抗力强一些,一看她这幅模样,立即走上前来,把事情交代了一遍。   原来之前诀阳子把顾问的令牌给了时谦之后,虽然他也和这边知会了一声,不过毕竟当时没什么人在场,再加上时谦没多久就和巫黔去了陕西,他们虽然有心让时谦的身份转正,但是却没有办法找到远在他乡的时谦来登记啊!   所以这会儿好不容易知道时谦要回来了,他们还不得赶紧过来把人给请回去,万一这一位又跟着巫天师跑了,他们岂不是哭都没有地方哭去?   “时先生成了顾问?”林业在旁边不小心听了一耳朵,顿时惊讶不已,难道不应该是巫大师吗?   “阿谦比较特殊,实力强悍,所以现在那边特聘他去做顾问。”   “原来如此,难怪上一次队长说时先生救了他一命,原来时先生也是高人啊。”   林业回忆起当初刚刚认识这两个人的时候,他还对两个人的身份心存疑虑,没想到结果到头来,反而是他发现了新世界,推开了另一扇他从来没踏进过的大门里,现在甚至已经被关局长命令专门和这边的部门接洽了。   也是这样他现在才知道,以前有不少案子看起来是没有破案的,实际上却已经由特殊部门抓到了真凶解决了。   只不过因为犯案的不是人,所以他们刑侦这边才会以为没有破案直接封存了档案。   巫黔也回忆起当时的事情来,突然觉得,那些日子仿佛像是在上个世纪一样,他和老五之间的距离,还有他看不清自己的内心,这些事情感觉都十分的遥远。   “走吧。”顶着还有些嘶哑的嗓子,时谦迈步走回到了巫黔身边,脑袋一歪靠在了巫黔的肩膀上,一副要睡不睡的模样。   “还困?”巫黔随意伸出手揽着他不让他摔倒,一边看了一眼那边特殊部门的人已经打道回府了,“不是要和他们一起去登记什么的?”   摇摇头,时谦把头埋在他颈侧,全身都恨不得黏在巫黔的身上,“不去,想先回家,明天再去吧。”   反正他们也没说一定要今天过去,他现在不想去工作,只想回到家里好好休息一下。   巫黔觉得也是,毕竟他们跑到深山老林了好几天了,而且家里还有两只笑得,还是先回家看看再说。至于特殊部门那边,从他们能够出动这么多人过来接人来看,应该是暂时没有什么事情要忙,晚一点应该也没事。   “林副队长要和我们一起到事务所吗?如果不忙,不如一起吃顿饭?”巫黔看了一眼还站着的林业,邀请道。   “我?”林业瞪着眼睛冲着自己比了个手指。   “是啊,我们没有车,只能厚着脸皮麻烦林副队长带我们一趟了,顺便,大家一起吃个饭?林副队长可以尝尝我的手艺。”巫黔笑眯眯地说道。   沉吟了两秒钟,林业果断点头答应了。   “那今天我就厚着脸皮蹭一回饭了。”这是巫黔向他递过来的橄榄枝,他没有理由不接住。要知道刚才那批人,可比他想要和这两个人攀关系更多一些,只要这两位一说话,那必然会有更好更高级的专车接送。   但是巫先生却要搭他的‘顺风车’,还邀请他一起吃饭,这样的机会不好好把握,那他真的是个大傻子了。   三个人坐上林业的车向着事务所的方向开过去,巫黔自觉一边给程弥生打电话,问问他的情况,一边指挥林业在附近的菜市场里停下,这么多天没有回去了,冰箱里也只能冰冻的东西能吃了,还是买点新鲜一些的好好补充一下存货吧。   时值冬季,巫黔最后考虑了一下,正好碰上了新鲜的羊肉,直接买走了一整扇羊排,这样的天气,还有什么比温补的羊肉汤来得更美妙呢?   正巧又碰上有适合做水煮鱼的新鲜鱼在卖,他又拎了一条,这是时谦的最爱,冬天里吃了还能驱寒,挺好的。   付完款,路过菜市场前面的一家绿十字时,巫黔鬼使神差的脚步一错,走了进去。   “时先生你和巫大师,是在一起了吗?”林业看了一眼在车子里呆着的时谦,方才巫黔和他亲密的举动还历历在目,这一位的洁癖他还以为好了呢,结果巫大师还是把他留在了车子里啊。   “嗯。”从鼻腔里哼出了一个单音节,时谦拉了拉身上属于巫黔的外套,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你们,看起来很适合。”就是他有点分不清,到底是哪个在上哪个在下了。   “谢谢。”意外地收到了一句赞美,时谦微微睁开眼,脸上露出一丝丝愉悦的表情来。这个叫做林业的,挺有眼光的嘛。   “走吧。”巫黔打开车门坐了进来,身上带着一丝丝的寒气,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下起了一点小雨来。   “下雨了?”时谦摸了摸他的手指,有点冰凉冰凉的。   “嗯,一点点。”巫黔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指,时谦的手很热很温暖,但是他不想让时谦的手也变得冰冻起来。   但是那只修长好看的手将他抓得很紧,他注意看时谦的表情时,才发现时谦居然在露出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来,想了想 ,也就任由他继续握着了。   除了时谦喜欢水煮鱼之外,其实家里的小孩梁夕,也和他一样喜欢上了这道菜。更别提男孩子长身体时看见肉就眼睛放光了,巫黔菜在手上还没提到三秒钟,就被两小一左一右上前来帮忙提到厨房里去了。   “巫大师家里的两个小孩都很懂事啊。”林业把车停好,走过来看见忍不住感叹。他在那家人家里看到的小孩,都是只懂得沉迷于打游戏不爱说话,吃饭的时候也要人三顾茅庐似的请过来吃饭,甚至还挑食的很,挑挑拣拣地翻遍整桌的菜,完全没有什么家教。   “他们确实很好。”巫黔也没有想到当初心里一软把两个小的带回家来,现在就像是自己的两个小孩一样,小夕比起弥生要更加的爱笑爱闹一些,这一点他很欣慰,总不能两个都像小老头似的,那这个家里也太沉闷了。   时谦比他想得要多,既然他们两个在一起了,那梁夕和程弥生就能勉强算是他们两个的孩子了,这样的感觉,他觉得挺好的。   “黔叔叔,我可以帮忙杀鱼!”像个小孩子一样期待地看完了‘菜单’之后,梁夕又蹦跶着跑到巫黔面前殷勤地打转,他都饿了!看着菜就更加饿了!   “没事,我很快。”巫黔摆摆手,水煮鱼的鱼杀起来还是比较讲究的。   “是不是长高了?”时谦突然从他身上撕了下来,一只光洁白净的手直接压在了梁夕的脑袋上,居高临下地疑惑打量。   “啊啊啊啊啊啊!时叔叔你的手、手、手!”手套没有带啊!这可要怎么办才好?梁夕顿时被吓到了,呜哇哇地鬼叫了一会儿,才开始蹦跶着打算把头上的手指拿下来。   时谦微微挑眉,小鬼还挺有心的嘛。他这才微微松开了手指,施施然地在梁夕一脸担心的表情下去洗了个手。   亲眼看着时叔叔洗了一遍手之后,梁夕这才松了老大一口气。想到刚才时谦说的是什么,他忽然有点兴奋。   “是真的吗?我看起来像是长高了吗?”他在发育身体时一直喝不饱穿不暖,虽然后来遇到了哥哥,但是两个未成年小孩又能怎么样好好照顾自己呢?梁夕现在身上还有不少那时候留下来的暗伤,都是证明他以前过得不好的证据。   “过来,我给你量一下。”时谦倒是不嫌弃他蹦跶的模样,随手找到了一卷卷尺,摁着梁夕这崽子头顶上的杂毛精准无误差的得到了一个数字,确实是长高了足足两厘米。   “啊啊啊啊啊啊啊!”梁夕猛地跳起来,在空中狠狠地蹦跶了两下,又一脸兴奋尖叫着冲出去扑到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程弥生,两个人瞬间滚做了一团。   “哥我长高了!我真的长高了啊!我长高了两厘米!”他惊喜地大喊大叫,把脑袋狠狠地埋进他哥越发结实的腹部,在上面蹭来蹭去蹭来蹭去,舒适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兴奋地继续蹭。   “……”长高了吗?程弥生有点出神,然后很快他就发现这个傻瓜又在他肚子上蹭来蹭去了。   这个习惯到底是怎么养成的?感觉到腹肌有些发痒,程弥生两只手架住人一使劲,就把满脸红通通打了鸡血似的人儿放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厨房里听到这个动静的巫黔忍不住哑然失笑,随手拿起一旁的围裙穿上,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这么想来,其实他们四个也能算得上是幸福美满的一家四口了。   厨房里是巫黔在收拾鱼和肉的声音,沙发的一张书桌上,程弥生正在陪着梁夕写作业,时谦在沙发上半倚着目光完全落在厨房的方向,林业没说话,他只是恍惚间觉得,这满室的温馨,竟然就像是他当初最崇敬的平淡而又幸福的时光。   巫黔做菜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水煮鱼就上了桌,还有只放了一点白胡椒炖得烂烂的羊肉汤,再配上几道下饭的菜式和一道青翠的时蔬,林业一下筷子,顿时被他的厨艺给征服了,迅速加入了埋头苦吃的行列里去。   三个大男人两个长身体的小子,一整桌的饭菜和一锅汤就这样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五个人都忍不住打了个饱嗝。   “我来帮忙收拾吧,我在家里家务还是做得不错的。”享受到了一顿美味,林业自觉地站起来帮忙,巫黔也不拦着他,反正也就是收拾一下,洗完自然有洗碗机效劳。   “没想到巫大师做菜这么拿手,说句实在话不开玩笑,这是我尝过最顶级的手艺了。”林业一边把桌子上的骨头清到垃圾桶里,一边用空着的大拇指比划表示他真心的赞美。   “林副队长客气了,我就是做家常菜的手艺,不过是林副队长刚好和我们的口味一样而已。”巫黔说,“再说了,林副队长在刑侦队,估计平时也没什么时间好好吃饭吧?”   “嗯,一旦有案件了,一般能随便对付就随便对付一下了,哪里有多余的时间去管其他。”林业感概,“有时候太忙了,好不容易等到空出时间来了,都已经觉得不饿了,就困得只想睡觉,别的什么也不想了。”   “林叔叔,你这样对身体不好,身体好才能更好的办案,对吧,时叔叔。”梁夕乖巧地过来帮忙,一边说着一边扭头向着巫黔身后黏着的时谦求证。   “嗯,不好,伤胃,以后要养很难。”时谦一针见血地直接说出来。   “哈哈……”他也知道伤胃啊,只是工作起来了,没有人看着,谁还记得这一茬呢?林业无奈地拍了拍脑袋。   “你还好意思说别人,你的胃就是最不好的。”把东西都收拾干净,巫黔才扭过头给了时谦一个小眼神。   这家伙就是最不按时吃饭的家伙,现在还算好,以前的话,不知道多少次在公司里因为洁癖之类的原因不肯好好的吃饭。   “嗯,我的胃不好,所以阿黔要好好养我。”完全没脸没皮地直接贴了上来,时谦一副我是宝宝我需要照顾的模样看得林业直哆嗦,太腻歪了!   “那倒是,会好好养你的。”巫黔理所当然地捋了一把他的后颈亲了一下时谦的嘴角,除了他能够做到,还有谁能够做到呢?   时谦反手按住他的后脑勺不放,追上去加深了这个巫黔主动的亲吻,只是巫黔不太乐意教坏小孩,所以这个吻仅仅是浅尝辄止,这让时谦的眼睛里顿时写满了哀怨。   “不着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巫黔的声音刚落下,时谦就感觉到耳垂上传来一个温热的触感,这是一个约定的轻吻。   他的阿黔,总会在他之前,想到所有他在想的东西。时谦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颇为愉悦的期待了起来。   林业蹭了个饭,刑侦到底是工作忙到数不清的地方,他只坐下来喝了半杯茶,就被一个电话给匆匆忙忙叫走了。   程弥生只是回来吃个饭,他的训练还在继续,梁夕作为一只机智的小可爱,他自然而然的贴在他哥身上跟着一起离开,把空间留给了两个黏黏腻腻的大人们。   不过巫黔倒也没有想过大白天的要做什么,只是把手机丢给了时谦,让他选些想要吃的零食,开始在厨房里面忙碌起来。偶尔从厨房里还会递出一两块试吃的‘新鲜产品’,每一样都让时谦吃得心满意足眉开眼笑,巫黔看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两个人黏黏腻腻的时候,冬季的风吹得越来越刺骨的冰寒,今年到处都降温降得厉害,比往年来得要早的降温让不少人都忍不住开始质疑起到底有没有全球变暖这件事了。   寒冬腊月,年关将近,富豪商场作为本土老字号超市,每到年关的时候,必然是要迎接最大一波客人的时候,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作为富豪商场的二把手,肖哲最近好不容易跑了一通每年年关最好卖的那些品牌厂家,和他们商议了许久之后,总算是在年二十之前就把这些通通给落实了。   他们富豪是老字号了,之所以能够在那么多国内外连锁品牌进军市场时存活下来,和他们每一年过年时候为消费者真心实意争取来的实惠脱不了干系,肖哲也是在拿到了这些个品牌和厂家的质量保证之后,才按照他们谈下来的优惠力度,开始让人制作起宣传手册,商场里也开始摆搭起一座座好看又实惠的销售小塔,人来人往的人们只要一停下脚步,就能发现这些商品比起以往实惠了多少,很少有人会空手而出,几乎每一个进来的人都推着满满当当的手推车,脸上带着满足和一丝丝对钱包的心疼,走出商场去。   沈老太太今天也过来逛商场了,也是因为刚刚回国来的大孙子在家里,否则她也不太敢在这个时候过来,这人山人海的,她一老太太的身子骨,哪里能够受得住?   “奶奶,我们一起推着车吧,这样不容易走散,我也好保护你。”沈钧推了一辆手推车过来,目光在这家商场打量了好几下,没想到他出国都这么些年了,这家老商场居然还在啊!   “诶,好好好。”沈老太太一脸欣慰,她的步子从今年起大不如前那般利索了,这次也是难得乖孙回来,否则她也还真的不敢自己出来买年货,就怕她这老胳膊老腿的一出事,这个年啊,就得给毁了。   “奶奶,这家商场好像很老了吧?没想到还这么人啊。”沈钧头上都冒着一点汗珠,完全是因为他在这人山人海中为了保护他奶奶给逼出来的,刚才在门口还不觉得什么,没想到进来里面,居然比外面的人还要多上一倍!   “那可不是?我和你爷爷搬过来市里住的时候,它就在了。”沈老太太有点心疼地给乖孙递了包纸巾,年轻人现在都不兴用手帕了,她也老了,没有乖孙高了,擦不到乖孙头上的汗珠了。“这富豪啊,老板是个实在人,你看看这个。”   她拿起一座‘小塔’上摆放的一支牙膏,沈钧伸脖子一看,这不是他家最常用的那个牌子的牙膏吗?他再看看价格,确实比平时要低上不少,相当的实惠。   “看见了吗?这个价格啊,平时是根本买不到的,我去别的超市转过,它们啊,都不实在,玩虚的。还是富豪好啊,真心实意的替我们着想,每年这到富豪里来买一趟存货,那可能省下不少钱呢!”   她说着目光中还露出一丝愤慨。她之前去过别家的超市,挺大挺亮堂的,叫什么明亮超市,结果呢?里面的东西真黑心,明降暗升!她去了一次之后啊,就认定富豪了,再也不想其他地方了,不适合!   “那我们也省点钱,奶奶我们还要买什么?你别担心,我都能拿。”沈钧看着四处火热的囤货现场,忽然感受到了一丝在国外感觉不到的烟火气,心里头一直在挣扎着是要在国外继续发展,还是回国来的小纠结顿时一扫而空。   他奶奶有一句话常常说的,他现在想想太有道理了。哪里出生的人就爱吃哪里的大米,那都是家的味道。   火爆的购物现场里,没有人注意到,每一层楼都有不低于五名保安在到处游走,甚至人群中还有几个没推着车子,目光闪烁到处观察的人。   而顶楼大型家电的专区里面,人流量明明最少,但是却配了十几名保安在各个角落蹲守着,仔细观察时,不难发现,他们的严重都带着一丝警惕,还有一抹深深的惊恐。   “鹰眼鹰眼,这里是犀角,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一切正常。”   “鹰眼收到。”   穿着一身休闲服略显严肃的男人放在唇边的手指放了下来,他在七楼的男装部游走着,这里相当冷清,大概是男人们天生不爱买衣服,就算是买衣服也不会逗留太久的缘故,显得这里和整个商场有些格格不入起来。   不过这也是林业选择这里的原因,地理位置适中,人少,一旦出事他可以迅速脱身赶到现场去,也方便观察各个楼层的异状。   “没想到富豪商场竟然这么好生意,难怪有人会盯着它下手了。”又踏出了一间男装专卖店,林业看着前面一家视野比较空旷的鞋店,决定走过去那边方便蹲守。   他们这次整个警方全部出动了,不管是什么部门,整个富豪上上下下有一百多号便衣警察在这里,可以说是从所未有的声势浩荡了。   之所以出动这么大的警力,完全是因为,富豪在新年狂欢促销开始后,才过了两天,就已经死了四个人了。   这四个人还全部死得无声无息,被弃尸的地方都很刁钻,要不是富豪每天的清洁工作都做得非常到位,只怕是人臭了,他们还不知道发生过杀人案件。   这四个人经过调查之后,发现都是附近的普通居民,完全是和其他人一样过来添置年货顺便年终大采购的,富豪的会员卡甚至有一个已经用了超过十年了。   但是四个人相互之间却没有什么共同点,除了都是死在富豪里之外,他们什么也查不到。唯一知道的,就是他们都是在白天死亡的,所以这次才会出动了大量的警力,毕竟如果富豪这样的老店被曝光死人的话,怕是会对周遭的居民都产生巨大的影响。   脑子里快速闪过这些纷乱的思绪,林业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丝认真和仔细,手指在一双皮鞋上轻轻捻了捻,那看似专业的手法让本来有点想赶人了的导购脸上表情一滞,这、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来买鞋的啊?   “咦?你不是那个、那个林大哥吗?”一个惊喜的声音突然响起,林业还没反应过来,一记老拳忽然冲着他的背后袭来,他下意识想要反击回去,但是脑子里闪过的记忆更快,让他生生僵硬在原地接了那一记‘哥俩好’的拳头。   “林大哥,真的是你啊!”一张熟悉的脸庞顿时出现在林业的面前,那标志性的一头绿毛,就是让他忍住没出手的关键提示。   “敖、敖岐?”林业有点僵硬地露出一个笑脸,他发誓,他刚才绝对听见旁边那个导购噗哧笑了一声。   所以说,这位大少爷真的没考虑过,要把头上的头发给染回来吗?   敖岐没有想到居然在这里看见他,心里又惊又喜,他看着林业穿得这么休闲,还以为他真的是来看鞋子的,顿时热情地揽住了他的肩膀。   “你要买鞋吗?正好,不如我们一起逛逛呗?我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才刚买的新鞋,你看,”他一伸出脚丫,一双白色的球鞋上面,两只脚丫子敞亮地袒露在外面。“这鞋我感觉太不行了,才穿上呢,就烂成这样了。”   害得他刚才走路的时候姿势都有点诡异,一路走过来不知道被多少人看了笑话。   “不冷吗?”林业细心地发现那两个脚趾头已经微微发紫了,这是冻的吧,“你怎么不穿袜子?这天气,很容易长冻疮的。”   “哦、哦?但是不是说穿袜子穿球鞋就不够帅气了嘛?”他还是觉得帅气更重要一点的,敖岐有点呆愣地看着林业,这个人,感觉好像挺好人的啊。   “穿在里面别人怎么会知道你帅气不帅气?”林业一边在周围扫视警惕起来,一边稍微分心了一点在这个大男孩身上。   他靠的近了,才发现敖岐身上穿着一件薄薄的夹克,这打扮在商场还好,要是走出去,岂不是要被冻死?   “走吧,我给你挑一双鞋。”想起来上次还是因为这个大男孩他们才发现那家别墅的,林业心里顿时升起了一丝诡异的父爱?   两个人在一起看鞋也好,这样看起来没有那么可疑一些。   “欸?好、好吧。”敖岐被他牵住手,他的手指根根冰凉冰凉的,林业的手却不一样,还是和之前那么粗糙,但是很暖和,热热的,捂着他的手指很舒服。   导购一看这架势,这还不卖出去一双鞋,那可就真的是她的能力不行了!   她迅速换上了职业服务微笑,走过来轻声软语地为两个人介绍,顺便很有心机地往球鞋那边带着两人,又一边不着痕迹地表示买球鞋可以送羊毛袜,简直就是按照客户的需求来推荐有木有?这样还做不出业绩,她就直播吃土!   林业倒是注意到了,不过他没有想太多,反而觉得这个导购还挺上道的,当下表示绝对会买一双鞋子,让导购先拿一双羊毛袜过来,给敖岐套上,让他坐在舒服的软凳上等着。   敖岐就这样顶着一头绿帽乖乖地坐在软凳上面,脚下踩着的是刚摘下牌子的羊毛袜,虽然有味儿,但是却意外的比那双球鞋要温暖多了。   林业看了一会儿,还是挑了一双他最常见到年轻男孩穿的样式,但是又保暖性比较好的鞋子走了过来。   “42,你试试。”把鞋子放在敖岐面前,林业下意识地又扫视了一圈商场,依旧毫无动静。   “你、你怎么知道我穿42?”敖岐结结巴巴地说着,拿着鞋子的手好像是被冻得有点拿不稳,没穿进去鞋不说,差一点还把鞋给飞了。   “看就知道了,你和我的脚一样大。”林业听到他的话转过头来看着他,眼睛落在他的手上,“要我帮忙吗?”   “不!不用!”猛地摇头飞快地把鞋子给穿上,敖岐有点惊讶地发现,这鞋居然刚刚好合他的脚!   “踩踩看看,适合就买这双了。”林业伸出把人给轻松地拉了起来,敖岐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指,忍不住在心里偷偷惊讶,这个人的力气还是这么大啊。   “不错,麻烦你就要这一双了。”林业看了几眼,觉得自己的眼光还挺不错的,这双鞋子看起来比较显得青春活泼,和敖岐的个性很搭配,很适合他。   “好的先生。”导购顿时在心里耶了一声,喜滋滋地去开单了。   敖岐正准备跟过去刷卡,林业却把人摁在了原地,“相见就是缘分,就当是我送你的新年礼物吧。”他一个成年人,怎么可能还让一个大男孩去买单?再加上上一次把这家伙给吓到了,后面他没有什么精力去关注,也不知道有没有给他带来什么麻烦。   敖岐第一次被人主动在他面前刷卡,抓着钱包的手都有点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走吧,再带你换一条裤子,再一件外套去,这么冷的天,你也不怕把自己冻坏了。”林业拿着单子走过来,自然地把人的手团在手心里,这么凉还穿这么少,现在连男孩都这样要风度不要温度了?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保证换上不会让你变得不好看的,走吧。”   敖岐被他抓着脑子一片混沌,等到他下面穿着林业买的鞋子,腿上套着林业买的裤子,身上披着林业买的外套,甚至脖子上林业正在给他围上一圈围巾时,他就只剩下一个念头了。   他为什么要给我买这么多东西?   “哎呀,这是一对吗?还是兄弟啊?年纪大的那个看起来真的宠啊,这么中二的小孩也把他宠在手心里。”   隔壁的卖外套和卖裤子的导购忍不住凑在一起小声的八卦起来。   “应该是对象吧,还亲手系围巾呢,这肯定是对象才能做得出来。”年纪大点的导购顿时肯定道。   对、对象?敖岐脑子里顿时炸出了一大片烟花,所、所以,他这是被人用买买买给追求了吗?他的目光忍不住落在正在刷卡的林业身上,他、他看起来真的好温柔啊。   被发了好人卡的林业还不知道,他刚刚将名字签完,忽然感觉到后颈一寒,一直以来的直觉让他下意识向后退开了一步,下一秒,他面前站着的收银员脖子上出现了一道细痕,她的目光里带着错愕,那颗头颅,缓缓从她的脖子上重重摔在了地上。 第52章 52.入V第三十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死、死人了!”   脸色发青猛地向后疯狂退了几步, 站在收银员身后的导购连连尖叫, 双手被吓得在胸口乱抓, 砰地一声,慌乱中后脑勺直接撞到了一个墙柱, 两眼一翻白,直接晕死了过去。   “七楼出现异常!这里是鹰眼。”   林业忍不住在心里叫糟,他没有想到这一次居然是在人前直接出事, 甚至这个导购还这么不靠谱直接大叫起来, 这下怕是整个商场里面不少人都要听见了, 以现在的人数万一商场出现了暴动, 场面就很难控制了!   本来在一旁坐着等林业的敖岐心跳剧烈跳动,他只觉得现在眼前一片白茫茫的, 意识像是离家出走一样, 脑子里唯一能够看到的, 就是一直在重复不停播放着的,那颗人头无声滑落的场景。   如果、如果刚才那个人没有退那一步, 是不是死的那个就不是那个收银员,而是林业了?   这样的想法在脑子只是想想, 都让敖岐方才刚刚被捂热的那颗心,瞬间像是被当头泼了一盆冰水一样, 直接冻得整个人都没办法控制自己,身体不自觉的哆嗦起来。   “你快点躲起来。”慌乱之中,林业一边冲着无线麦指挥控制现场,一边抽空看了一眼这个大男孩, 看他呆在原地,顿时焦急起来。   “你、你怎么办?”被林业强压着跟随人群躲起来,敖岐却突然回过神来,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角。   要、要是这个人也死了怎么办?   不行!   敖岐猛地使劲拽住他,“你也和我们一起躲起来。”   “……五楼已经有人听见动静了,我们正在安抚,需不需要安排撤离?”   “这是我的职责。”随手捏了捏敖岐的手腕,麻痒酸痛的感觉顿时让敖岐放开了手,林业立即大踏步离开继续指挥。   “立即和保安沟通疏散人群,一定要保证所有普通市民的安全!”   一场骚动,现在才刚刚开始。   “奶奶,你看看这个,我们今年不如买一点年画回去贴起来吧?”沈钧看着被裁剪得特别好看的一副年画,忍不住拎在手里问道。   像是被周围这种喜庆的氛围给感染了一样,平常他最不喜欢这些有点俗气的民族风格了,但是现在却觉得,过年嘛,红红火火的确实看起来也很不错。   “欸,你喜欢就好,那我们多买几幅,回去都给贴上。”沈老太太哪里会拒绝乖孙这么点小要求?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就要替乖孙好好选上那么几幅适合的,乖孙在国外久了,这些怕是不那么懂的。   手指在红色的纸上摩挲了一下,沈老太太突然神色微微一顿,表情上带着一丝不确定,年迈的身躯突然爆发了巨大的力量,开始四处张望起来。   “……奶奶?”沈钧上前轻轻拍了拍老人家的肩膀,这是怎么了?   “乖,先安静点。”沈老太太手脚利索地从脖子上掏出一块玉往乖孙手里一塞,“拿好,别掉了。”   “奶奶你到底怎么了……”沈钧下意识握紧了那块玉,眼里闪过一丝惊慌,这样的奶奶,他看起来觉得有些陌生。   “别怕,过年了,有些脏东西过来了,你跟着奶奶,奶奶不会让你出事的。”沈老太太推开碍事的手推车,上面的年货也不要了,干瘦的手指紧紧抓着沈钧的手腕。   什么脏东西?奶奶到底在说什么?沈钧高大的个头被小老太太抓着走,他的脸上写满了茫然,为什么突然之间,他好像什么都听不明白了?   怎么回事?大过年的这商场这么多人,阳气应该重得没有鬼敢过来才对,怎么会突然之间阴气如此之重?甚至,她能够清晰地闻到血腥味了,这是,死人了。   心里更加警惕起来,沈老太太心里明白,能够在这里时候出来作乱,怕是,不那么简单啊。   人群里几个没有手推车看起来十分清闲的男人突然表情凝重起来,沈老太太这下才注意到他们几个,一双老练的眼睛顿时敏锐地发现他们身后有些鼓鼓囊囊的东西,是枪!   有警察便装埋伏!   心里突然微微放松了些许,沈老太太拉着乖孙就往那边走,有警察在身边,那些脏东西就不会接近他乖孙了!她要把乖孙暂时托福给他们才能出手!   “几位同志……”沈老太太话到嘴边,几个便衣警察刚刚警惕地扭过身来,沈老太太顿时眼珠子猛地突起,仿佛看见了什么惊恐的事物一般死死盯着他们的身后!   那是一头人形怪物!正张开利齿露出血盆大口咬向他们!   “小心!”沈钧也看见了那可怕的东西,声音猛地拔高,眼睛了写满了恐怖!那是什么东西?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生物!   “火神炎附,炎龙召来!”   十数条手指粗细的火龙突然盘旋而上,迅速将那几个警察身后的怪物直接撕扯车碎片!   这还不算完,那道声音的主人再次响起,“须弥两界,镜花水月,阵起!”   沈老太太的双目登时猛地睁大,竟然是镜花水月大阵?到底是谁竟然有这样的能力!   “抱歉,七楼还需要支援,这里能不能麻烦老人家你帮忙照看一二?”   那道声音的主人露出了他的真容,沈老太太顿时心头一松,脸上带上一丝惬意,“没想到老身这些年退休在家里的时候,居然多了这么多可靠的新人。”   “放心吧,这里老身还能够抵抗一二,倒是你,上面的血腥味可不算淡,你要小心了。”   “自然!”   那声音响起时,已经是在另一层的上面了。   “奶奶!你说什么照看?你没事吧?”沈钧一脸惊慌失措,到底还是奶奶的安危在脑子里占了上风,他紧张地轻轻抓着奶奶的手腕,上上下下确认奶奶一根头发丝都没有问题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心脏噗通噗通跳得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今天到底……   “走吧,你一直没在家,奶奶也没和你说过,今天就让你看一下,咱们老祖宗留下的一些真本事……”   沈老太太看着他这幅样子,就知道他怕是被惊到了。   竟然是被惊到了,那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早点看清里面的真相,这样啊,人就见多不怪了。   七楼。   “快,退!”猛地凭靠直觉拉着一个同事向下一蹲!一道凉风瞬间从头顶上吹过,林业顿时浑身上下都打了个冷颤,整个人的脸色都变得有些青紫起来。   他们背后的柜台,已经被看不见的东西直接削成了两截,就像是林业之前看到的那颗头颅一样,缓缓滑落重重摔在地上。   有什么东西,在追着他们。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同事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说话的嗓音都带着颤抖的哭腔,能够强忍着不哭出声来,已经是他最后的极限了。   “嘘,安静,别让它注意到我们。”林业捂住他的嘴,浑身上下警惕心放到了最大,他的直觉告诉他,那些东西,还在附近徘徊!   “副、副队!”同事小声啜泣起来,他以为是来办案,但是没想到居然是来送命的!他还年轻,他不想死!   “闭嘴。”林业有些恼怒的开口,平常看这个家伙胆子还挺大的,关键时候居然是个拎不清的!   这个时候哭什么?是要把那些东西给招过来吗?   “唔。”被强行堵住了嘴巴,同事热泪不断往下淌,却再也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了。   “铛!”又是一声巨响,一个专柜和前面几个柜台一样,被分割成了两半,直接重重砸在地上。   林业的心头一紧,那个方向!他让敖岐那个男孩躲在了那边!   “你在这里躲着别出声!我过去看看!”林业一咬牙,手里捏着一道巫黔给他的符,这符在他手里一直没用过,他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用,但是现在,他只能在心里期盼,但愿这个符能够保他平安!   “我唔不!”同事话还来不及说出口,林业弓着腰垫着脚尖,速度飞快的冲向了敖岐的那个方向!   !!!他跑过来干什么!这时候跑动,岂不是变成了那些看不见的东西的目标吗!敖岐看着林业的动作心脏仿佛在喉咙里一样,他咬咬牙,四处张望了一下,顿时操起一旁的一个收银柜抽屉里的硬币,漫天花雨一般叮叮当当将所有硬币抛洒出去,好听的声音瞬间在和林业相反的方向响起。   下一秒,发出声音的地方几道风声猛地响起,一道道像是被什么爪子抓过一样的痕迹深深抓在地面上,爪印深陷地面三寸之深,让人不禁触目惊心。   敖岐根本没有心思管那边的动静,他揪着一颗心,目光深深的凝视着林业的方向,快一点!再快一点!千万别出事!   近了!很近了!   敖岐心中刚刚升起一丝兴奋,目光却瞬间凝却一般落在林业的身后,那里,空间隐隐有些扭曲起来了!   “砰!”一声巨响,敖岐下意识闭上了眼睛,两行热泪瞬间从他的眼眶里滑落。   “林副队长,你没事吧?”   耳边却传来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敖岐下意识睁大眼睛看过去,就发现了上一次那一个男人,还有,他身边站着好好的林业。   巫黔施施然站在林业的身前,他的面前,正张开一道肉眼可见的盾牌,抢眼急了。   “巫大师?”林业有些惊讶地张开嘴,“你怎么会在这里?”巫黔住的地方和这边完全是两个城区吧?   “正好在附近的酒店准备参加同学聚会,没想到,正好过来逛一下打发时间,就碰上这些事了。”   说话间巫黔的眼神一闪,手里迅速燃起一张符箓,低沉的声音和一条金色的锁链同时出现,“缚!”   “嘎~!”一个在空中扭曲着,头大身小,两只手上像是直接长了刀刃一样的东西,顿时在空中现了形,被锁链绑了个结结实实。   “还真的是这玩意儿啊……”巫黔喃喃自语,没想到,他在附近感觉到的诡异气息,还真的是这个东西。   说起来,巫黔这次会出现在这附近,完全是真的巧合了。   上一次从陕西回来之后,巫黔在家里琢磨了几天吃的,等到他回忆起似乎还有一篇连载文的时候,已经是被编辑打电话过来告诉他,事情解决了的时候了。   之前因为那一段看似封建迷信不科学的作者有话说引战,巫黔的编辑一度纠结过要不要给巫黔申请榜单继续曝光,她有点意思是要让巫黔冷藏一段时间,好渡过这么一片不知所谓的闹事期。   不过总编的意思倒是很明确,既然是作者只是在作话里说说,甚至他自己本人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件事情发生,那当然是他们作为网站方面,要对作者帮忙一下。   榜单依旧按照正常情况去排,而论坛那边,在总编的意思之下,很快巫黔的编辑找到了那边的管理员,把事情和对方一说,解决的办法就出来了,并且异常的简单粗暴。   管理员先是禁言了好几个精分的马甲一个月表示惩戒,又将里面的几个主要引战的马甲一一查了一下,最后发现了一点端倪,这件事显然是眼红巫黔成绩的好几个不出名的小作者干的,这几个人的文和巫黔正好是同期,但是因为更新不稳定文章质量不高,网站方面排榜自然就没有那么好,他们就对排榜很不错的巫黔感到了妒忌眼红起来。   这一次巫黔在作话的话是被他们其中一个人的读者告诉他们的。   那个读者本来只是在群里无心的发表了一下感想,却立即被这几个人当成了一种把柄,趁机将巫黔直接挂到了论坛上去。   而朱月儿那两个妹纸的发言,则是火上浇油,推了他们一把,让他们的计划更加成功罢了。   发现了事情的真正原因,管理员双管齐下,不仅是这几个号禁言处理,朱月儿妹纸的马甲也同样一视同仁被禁言了。   紧接着,这个帖子迅速被封了起来,论坛置顶帖上面飘红了一个新的帖子。   管理员在论坛里表示,写文只要不触及禁忌话题,所有作者都有自由发言权。但是希望部分作者珍惜羽毛好好写文,不要在论坛随意生事。   一场闹剧,就这样在网站比较强硬的作风下结束了闹剧,巫黔的文章这一期正好是在首页的榜单上面,少了闹事的人,新涌进来的一大批读者很快就发现了巫黔这篇文章让人耳目一新,是网站里少见的风格和题材,这一下,那几个眼红的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巫黔摆脱了他们的陷害不说,甚至一飞冲天,不少读者突然发现了巫黔不俗的写作实力,再加上他每一本都从来不断更的好习惯,彻底收买了一大批新的读者成为了他的粉丝。   巫黔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干脆就在榜上每天加更三章作为对曾经帮过他的读者们的感谢和福利,这个举动瞬间又让文下蹲守更新的读者们疯狂嚎叫起来,恨不得找到作者本人亲口表白么么哒顺便再跪求继续爆发更新,一时之间,之前评论区里的乌烟瘴气完全消失不见,一片喜大普奔。   因为这一茬儿的原因,巫黔总算是良心回忆起了自己的编辑,结果和编辑聊着聊着,突然他一直没怎么用的通讯号跳出来了一个弹窗,窗口那头的人直接了当一句话发了过来。   【巫黔,还记得我不?你高中班长,下周六咱们高中同学聚会,你来不来?】   巫黔看到信息的时候,觉得有点意外。   说实话,他除了大学交到了几个好兄弟之外,在之前,一直和同学们的关系不是很好。   原因其实也非常的简单了,因为他从小就是贫困生资助生,这在班级里面,往往是最容易被欺负的类型。   这也是巫黔为什么后来会选择去学拳击的一个原因。   尤其是到了高中,当时他为了高考之后能够去上大学,几乎可以说是逃掉了所有班集体活动,除了正常上课之外,整个市内到处能够都能够看到他做兼职的身影。不同大学之后他渐渐地从空间上面学到了玄术吃饭,那时候他是真的很卖命,所以到现在,对方弹出来说是他的高中班长,他的脑子里都没有一星半点关于这个人的印象了。   想了想,巫黔正打算拒绝,对方仿佛猜到了他要做什么似的,立马又发了一个信息过来。   【还记得咱们班老黄吗?他今年就要退休了,这一次我们好不容易请到他一起吃饭,也算是最后一场谢师宴了。】   按在发送按键上面的手指顿时停住,巫黔眼神有些恍惚地看着老黄两个字,脑子里迅速回忆起那个法令纹极深看起来明明很凶,但是待他们这些学生却像自己的孩子一样的班主任,顿时犹豫了起来。   说起来,他也有很多很多年,没有回去母校看到班主任了,当时要不是班主任帮了他不少忙,他一直在到处打工的事情可能就要被学校通报批评了,毕竟当时学校对这方面管得很严,根本不允许学生私自在校外兼职。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哈,就在咱们以前学校附近,富豪旁边的那家金金金大酒店,下周六中午两点开场,你放心的来,这次是有土豪请客报答恩师,不需要交份子钱。这么多年没见过面了,老同学,到时候可别让大家失望了。】   巫黔最后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心里有些惦记着当年助他良多的恩师,就给那边回了个信息,表示会出席,又拿了负责人的联系方式,所以才有今天这一出。   “那巫大师你怎么往富豪来了?”林业一看表,这看起来还半小时就两点了啊!巫大师不先进去酒店坐着,反而过来逛超市了?   巫黔说起这个就忍不住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这个嘛,其实是,之前在外面碰巧撞到了人,把衣服弄脏了,我就打算过来买一身新的。”   事情比他说的要更尴尬一点,其实他当时已经走到金金金大酒店的门口了,正准备要走进去的时候,迎面冲出来一个烈焰红唇小礼服披着个坎肩的女人,她脸上还带着点泪花呢,就这么直直撞上了巫黔身上,也是巫黔运气不好,那个女人胸前别了一枚胸针,挺锋利的,就当他内衬直接割开了一个口子,胸口顿时嗖嗖嗖的进风,那叫一个冷。   那个女人估计也没想到会撞到人,但是她大概觉得自己还在哭不太好意思,低着头和巫黔说了一声对不起之后,就继续蒙着头一头冲下了楼梯。   巫黔还能怎么办呢?他也很绝望啊!只好过来这边,打算买一件新的内衬穿上了。好歹是同学会,总不能破破烂烂敞开胸怀去吧?   “那可真是巧合了,还要谢谢这个巧合。”林业不知道内情,只是在心里默默感慨一声,然后立即反应过来一件事情,既然巫大师出手了,这意思就是,这里的事情应该属于特殊案件了?   “巫大师,这里是什么情况,能不能和我说说?”拉着傻了吧唧的同事,另一只手抓着一个绿毛大男孩,林业抓紧时间问道,现在了解清楚情况,有利于他对症下药。   “一时半会说不太清,反正你知道是有人估计在针对这家商场就行了,我已经查探过了,商场里现在有四只怪物,包括地上这只。另外,你让你的人别打草惊蛇,我在这里布了个阵法,现在普通的市民是听不到看不见我们的,我现在要把其他几只都给引过来,你让你的人安抚一下刚才惊动的人群,可别出了什么岔子。”   巫黔在心里暗自庆幸,他最近对阵法的研究比较感兴趣,镜花水月大阵就是其中之一。这个阵法布下去之后,在阵法里面的人五感会受到布阵者的影响,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被他干掉之外的其他怪物,通通引上来这一层,最大限度减少动荡。   “好!那就拜托巫大师了!”林业立即明白过来,这是术业有专攻了!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好好配合巫黔了!   敖岐到现在还有些闹不明白什么情况,他抓紧林业的衣服跟着他跑到一边去,眼睁睁看着林业对着无线麦开始指点江山一般布局,目光忍不住落在他那张认真又霸气十足的脸上,刚才还快要心碎了的感觉顿时换做一片噗通的疯狂心跳,痴傻地看了起来。   林业的同事也总算是回过神了,他们做这一行的,其实多少也听说过一点关于特殊案件的事情,只是他没有想到真的会有遇上这一天就是了。   他一回神,立即发现林副队身上还带着个小孩呢!他一看敖岐脸上还带着泪花,瞬间误会这是林副队的亲戚还是什么,没看孩子都被吓哭了吗?现在傻傻地盯着林副队,一定是怕他再出事了!   他想了想,尽量用哄自家小侄子侄女的口气和这个染着一头绿毛的大男孩说话,“这位小弟弟,你家林副队没事了,你别怕哈,他挺厉害的,咱们队里就属他、哦,就属他和我们队长最厉害了。”   我、我家的?敖岐傻傻地转过头看着他,同事一看他这模样,得了,别劝了,还是先把人给盯紧了吧,可别等会儿小孩儿跑了,林副队办事情都不放心。   这边的小插曲撇去不说,巫黔那边已经开始操作大阵,专心寻找起其他的几个怪物起来。   他的天眼之下,配合大阵仔细寻找起来,期间,他顺便观望了一眼无意中发现同样身为天师的沈老太太,发现她已经配合起大阵,将下面的楼层安排得妥妥当当,没有闹出什么大动静来。   巫黔忍不住在心里比了个手指,姜还是老的辣啊。   放下了最后一丝担忧,巫黔顿时集中精力在寻找剩下两只怪物的身上,很快,他双眼猛地睁开,“找到了!”   林业在他身边站着,闻言也惊喜起来。   巫黔也不多说什么,从身上掏出两张黄符,林业靠得近,能够看见,上面明显是一只吊眼青额的大白虎!   这、这画符还带画上动物了?   不等林业在心里惊讶完,巫黔已经手指微微一动,一道灵力猛地在黄符上燃烧起来,那符箓顿时化作两只凶猛的白虎,周身妖气缭绕,巫黔在两只白虎额头上轻轻一点,下一秒两只白虎顿时脚下生风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这是?”林业看着巫黔脸上的表情变得淡然了一些,这才凑上前好奇地问道。   “算是一种小法术,我不方便一个人跑两个地方,就操控它们来帮忙了。”巫黔轻描淡写地说着,但是沈老太太在下面的楼层眼角瞥过一闪而过的白虎时,心里却微微一阵!   没想到,那位小友的实力居然这么强悍!竟然能够这样自如地操控白虎式神?这可真的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心里隐隐已经将巫黔放在了和自己同一辈分,甚至心底有些尊敬起来,沈老太太看了一眼身边已经平静下来在和帮她的忙的乖孙,心里也顿时心生满足感。   别的不说,她的乖孙也很不错,也是一表人才,虽然在玄术一脉发展不成,但是学术界有他的名字,她这辈子就已经瞑目了。   被布下了镜花水月大阵,再加上有林业和巫黔打交道之后,对其他便衣警察的安抚,很快刚才还有些骚动的人群就被安抚了下来。   甚至有的人自己找到了‘真相’,“一定是哪个熊孩子陪着爸爸妈妈去看电视,不小心刚好把正在放鬼片的电视机声音放到了最大声!要不然真的要是出事了,怎么会这么安静。”   其他在他身边的人也瞬间觉得安心了不少,纷纷应和起来。   “是啊是啊,所以还是应该把孩子放在家里,带出来太给别人添麻烦了。”   “诶,谁说不上是呢?我家那个小的也是调皮得不得了,虽然考试常常拿满分,但是那叫一个调皮哦,我在小区里都快把全小区人家道歉了一遍了。”   “哇,那大姐你可真辛苦了。不过等你家孩子长大懂事了,你就享清福了!对了,大姐你对孩子的学习可要抓紧一点,男孩子皮实一点无所谓,但是学习一定不能放松了。”   “可我家那个是个闺女啊!”   “这……”   一场动荡就这样无声地消散了,巫黔的谴出去的两个白虎,也很快发现了另外两个被引出来的怪物!   它们不知道巫黔布下了阵法,还活在幻觉之后,一只在巫黔的感知里,它正打算对一个‘中年强壮男人’下手,巫黔顿时嘴里轻声一喝,“去!”   一只白烟化作的白虎顿时从那怪物身后猛地扑了上去!一张口,满嘴利齿顿时像是小勾子一样,死死咬住了那怪物的脖颈,拖着它狠狠向着没人的方向一甩!那怪物狠狠地撞到了一根柱子上,来往的人们没有察觉,但是那根柱子却肉眼可见的,凹进去了一些,只是往来的人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所以安静得没有任何异常。   那怪物被甩得头昏眼花,但是却能够感应到恐怖的气息袭来,它猛地挣扎想要爬起来,那白虎却根本不给它任何反应直接扑上去猛地一口咬下!那怪物顿时惨叫一声,胸口露出一个大豁口来!   “哎呀,好像突然有点冷诶,你觉不觉得啊?”一个女生路过,忍不住和身边的男朋友抱怨了一句,难道是商场开的空调太大了吗?   男生顿时眼睛一亮,“是啊是啊,是有点冷,不如我们靠在一起走吧。”说着他就试探地把手搂在女生的肩膀上面,这可是历史性的一刻!他第一次和女朋友搂在一起的日子!   女生顿时脸上一红,她想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但是回想了一下这个榆木疙瘩交往都这么多天了,好不容易才开窍知道搂个肩,她又不想打击他了,万一等一下说了,这个傻木有以后又不敢主动了呢?   总不能让她一个女生主动吧?脑子里闪过一个危险的念头,女生不再说什么,只享受着和男朋友亲亲密密的美好时光来。   这一切巫黔都不得而知,他花费了不少心神,总算是让那两只白虎把另外两只也打得半残,叼在嘴里全部带到了七楼来。   “缚。”两道锁链熟练地缠上眼前的两只怪物,巫黔抹了抹头上不存在的汗水,笑着和林业说道。   “林副队长,接下来的,就交给你了,我可不能第一次参加同学会,就这么迟到了。”   林业笑了笑表示明白,又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二十分钟,还好巫黔在这里,否则哪里是十分钟能够解决的事情?   “巫大师是不是还要换一件内衬?不如我做主给巫大师买单?也算是不枉费巫大师特意来帮忙我们这一次了。”   他刚才就注意到了,巫黔胸口不小心露出来的一大片蜜色肌肤,心里暗自反应过来,想来巫黔刚才应该是不好意思说衣服破了,才说成是脏了的吧?   “那就不用了,举手之劳,我也不希望在这么喜庆的日子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那么我就先去买衣服了,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巫黔冲他点点头,随便挑了一件服装店进去随意选了个码数买了一件当场买单穿上,就这样匆匆忙忙地赶到了酒店去。   林业这时候也接收到了无数同事的疑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他冷静地指挥了同事们一一撤离之后,又给特殊部门那边去了个电话,毕竟眼前这三坨东西,还是得要专业人士来收拾才对。   解决了这些事情之后,旁边的同事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就知道你和古队长一样靠得住,这次的事情真的多亏了那位大师了,下次记得帮我和他说一声谢谢。”   他在旁边听了这么久,猜也猜出来是怎么回事了,再加上,地上还有这么三只东西在呢,他就算是想要逃避事情,那也是不可能的了,还不如乖乖地面对事实吧。   “好。”林业点了点头,目光正好移到了敖岐的脸上,顿时一惊,大踏步走了过去,“怎么哭了?是不是刚才哪里被伤到了?”   他的内心忍不住自责起来,他一直想要保护市民,结果没想到,在身边放着的人反而被他忽略了吗?   “没、没有,我没事。”敖岐看他温柔又紧张地看着自己,顿时浑身紧绷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   他很好,一点事情也没有,倒是林业……   不太放心地小心地打量了一下,敖岐才有些犹豫地开口,“你呢?你没事吧?我刚才看见那个东西扑向你……”我还以为你死了。   林业不知道他的想法,顿时摆摆手笑了,“我没事,还好有巫大师救了我。”想了想,他又鬼使神差地靠在敖岐耳边小声说道,“其实我身上带着巫大师给的护身符,就算巫大师刚才不在,那张符也能保我一命的。”   敖岐眼睛里的担忧顿时放松下来了,脸上也恢复了这个年纪应有的阳光和生气,他还是孩子心性,忘性也大,脑子里顿时想起刚才的事情来,忍不住叽叽喳喳地围着林业打转。   “你刚才指挥的时候好帅气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真的便衣,没想到居然比电视里演的还帅气!我之前还去过那些什么影视基地,他们演出来的都不像真的,还是你看起来最更霸气一点!”   他夸得真心实意,林业倒是有点对他的身份有了初步的猜测,能够自由出入影视基地里的公子哥啊,本市里的话,倒是真的有一家……   不过他的目光落在敖岐那一脸兴奋又崇拜的目光上时,话到了嘴边又转了个弯,吐出来的是另外一句。   “还好吧,其实这次是因为我们队长不在,我只是个副队长,平时命令都是他下达指挥的。”虽然大部分时候,古辞都会参照他的意见就是了。   “那也是很帅啊!我觉得说不定你们队长还没有你帅气呢。”敖岐有点不开心地说道,对于自己的说法被否定,他觉得心里好像很不舒服。   “噗,你们这商业吹嘘完了吗?”同事在旁边笑了,“林副队你家小孩真好玩,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在现场看到不觉得怕,反而说帅气的,我们家那几个小崽子,都怕死我了。”   “我家、小孩?”林业有些怔住了,但是旋即反应过来,应该是同事误会了,他刚打算开口解释,旁边敖岐却伸出突然抓住了他的袖子,颇为自豪地说道,“那是他们不懂欣赏,警察为人民服务,多帅气啊!”   看着敖岐眼睛里一片真挚的目光,林业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暖流。是啊,他投身这个行业,可不就是最不希望辜负这些对他们抱有期待的目光吗?   伸手在敖岐的头顶上揉了揉,林业的眼角却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时、时顾问?怎么是你来了?”   远处高大俊秀的男人仿佛是商场中的一个异类,五官帅气逼人,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质简直是冻人三尺,让很多人只敢看着,不敢靠近他的身边。   但是围观的人们还是忍不住冲着那边好奇的指指点点,许多年轻女生眼底的兴奋之色盈满了眼眶,真是赚大发了!来商场扫货居然能够碰到这么极品的大帅哥!   “他呢?”时谦脚步在林业面前一顿,高大的身影立即将林业和敖岐比下去了一大截,他目光里说出两个字时带着温柔,但是很快就变成了不耐烦。   “巫大师没和你说?他在隔壁的酒店参加同学聚会了。”林业有点吃惊,这两个人不是都已经在一起了?   “我今天过去登记信息。”时谦顿时拧起眉,又问清楚了林业巫黔说的酒店是哪里之后,抬步就打算直接离开,至于跟过来的其他人?算了,反正只是善后,顾问爱干啥他就去干吧~支持顾问!   而此时此刻,巫黔正面露不渝地看着面前带着大金链的男人,还有他身边小鸟依人的烈焰红唇妹纸,突然觉得,刚才没找这个女人赔偿他那件衬衫的损失,真的是他的失误。   那件衬衫可是时谦给他买的,还要被这个女人给缠上,早知道,这个聚会就不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码字码着太累了我睡着了!   还好赶在十二点之前赶上了更新!   不然我就真的是罪孽深重了Q口Q!   你们看更新!我去发小红包谢罪Q口Q! 第53章 53.入V第三十一章   “邓哥,就是他, 他刚才撞得我身上好疼啊。”龙芯一边捏着嗓子说着, 一边用不善的目光看着巫黔, 仿佛面前的人是她的杀父仇人一样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让她的目光里充满了怨恨。   ……她怎么不提自己的衣服被她撞上来还弄坏了?   巫黔有点无语,甚至有点想扭头就走不参加这个聚会了。   “我说女士, 刚才是你自己低着头不看路撞到我身上,我才是受害者好吗?”巫黔淡淡地开口, 言语间十分冷淡,这让龙芯顿时更加看这个人不爽了。   “刚才要不是你挡在我的路前面,我能撞到你吗?而且你一个大男人的, 撞到我道个歉都没有, 算什么男人啊!”   她这个话说出口,巫黔顿时有些不悦了。   “麻烦你搞清楚, 是你撞到我, 应该道歉的人是你。不要以为你是个女人就可以胡搅蛮缠的。”   “诶诶诶!我说哥们,怎么说话呢?道个歉怎么了?她都被你撞疼了, 你一个大男人的, 她这么娇小你还能受伤还是怎么的?道个歉不就了事了?”   一边说,邓金粗胖的手指在脖子上的金脸上摸索了两下,炫富威胁的意思就差没刻在脸上了,他这一次为了同学聚会上好好威风一次, 可是特意去买了一条价值一万块钱的大金链, 手指上带着的玉扳指也是花了他七八千呢, 这不?不枉他特意一大早就来这酒店里蹲着,这下可不就是蹲到了这么一个大美人了?   龙芯可是以前他们班上的班花呢,现在这风韵这身姿,和以前一样一样的,还不是一看见他这大金链子,就扑进他怀里了?   越想心里越得意,邓金看了一眼对面的男人,顿时来劲了。   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但是仔细瞧瞧这衣服,别不是才买就穿过来了吧?这怎么看上面折出来的褶子还在呢!这么个发现,让邓金顿时更加瞧不起眼前这男人了。   可别看长得人模狗样的,这人就不一定比自己过得好啊!   “怎么的?还站着干嘛?和人家道歉啊!”   到底是哪里来的疯狗,不会说人话硬要汪汪叫的?巫黔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在家里好好研究空间的新变化,最近他总觉得空间里好像有点不大一样了,但是总找不到适合的时间进去看看。   “哎呦!是巫黔吧?是吧?哎呦我说远远就看着这相貌就觉得贼熟悉!”三个人的气氛正在胶着,一个有点矮但是看起来十分精明的男人一路小跑走了过来。   “你是……班长?”巫黔想了想,这个身高,他们班男生里,他还真的有这么一点印象。   “是啊!我邱明,还记得住我名字不?大家伙都说快忘得一干二净了,要不你和其他人一样,喊我班长也成。”   嘴里利索地介绍着,邱明这才注意到邓金和龙芯也站在一边呢。   “怎么?你们先认出来了?”他还以为巫黔当时存在感那么低,应该没几个人能够认出来巫黔呢。   巫黔?龙芯心里顿时回忆起了一个模糊的身影,想了又想,她猛地叫了出来,“是那个老不学习往外跑还能考高分的巫黔吗?”   “可不就是他嘛?不过我后来听老黄说了,巫黔那是要兼职赚上大学的学费,不是瞎跑。”邱明道。   “切,原来是穷鬼巫黔啊。怎么?你考上了大学,没找到好工作?我说你也太磕碜了点吧?这衣服该不会是咬牙才买下来的吧?可别是牌子都没剪,咯着怪不舒服的吧?”   邓金一听,顿时更加得意了,脸上的表情明晃晃写着鄙视,一双眼睛上上下下把巫黔这一身打量了一遍,才开口说道。   邱明和龙芯一听,眼睛顿时没忍住往巫黔的身上飘,果然一眼就能看出来,巫黔这内衬是刚买的,这不明摆着的,上面还有新衣服才有的折痕呢!   “这我倒是没体验过,难道你知道没剪牌子会咯人?”巫黔笑着反问。   他看了一眼那个大金链男人,眼睛在看那根大金链和玉扳指上转悠了一下,又看了一眼他那一身阿玛尼,脚下的皮鞋程亮程亮的,心里顿时发笑。   看样子,这个才是真正的临场才买的这一身行头吧?不说别的,好好的一身阿玛尼,但是却完全不合身,这估计也是不懂穿西装的。   邓金被他一噎,顿时张张嘴有点说不出话来,一张脸羞窘涨得通红,他怎么知道自己穿过没剪牌子的衣服?   抱着他胳膊的龙芯不知情,还以为邓金是被巫黔给气的,顿时没忍住,涂着黑色星空指甲的手指就对着巫黔指指点点起来,嘴里也毫不客气地开骂。   “我说你别不识好歹啊,邓哥是好心提醒你,可别等会儿进去了丢人,你现在这态度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过我没想到,说人话居然有人听不懂,可能是我搞错了对方的物种吧。”巫黔意有所指地看着两人,可不就是听不懂人话吗?这两个人一直在自说自话,根本没有和他沟通的意思,否则的话也不会还在纠缠不清了。   眼看巫黔越说越让人不想听下去,甚至身边的邓金已经开始隐隐约约变了脸色,龙芯绷不住了,在这么下去,只怕是要在门口直接打起来了!   她顿时眉毛一横,不耐烦地指着巫黔说道,“可别管什么文化水准,首先这人啊,连身好衣服都没有,也没有什么资格谈论这些文化不文化的东西了。”   巫黔张张嘴,想了想又闭上。他不觉得有什么必要和这群人解释,反正不过是吃一顿饭的时间,等看完了班主任,他以后也不会再来了,这些人爱怎么想他其实和他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干系了。   心里理清楚了之后,巫黔也不想和这群人在大门口让人看笑话,顿时扭头看着邱明,“班长,不是说班主任今天要过来?他来了吗?我想去和他说说话。”   “来了啊!他早就来了,来了半个多小时了吧?现在就在里面呢,牡丹包厢,进门最里头那间就是了。”邱明下意识地就回道。   心里直嘀咕,这巫黔看起来,怎么确实好像有点混得不如邓金好啊?要不怎么感觉他说话好像这么没底气呢?   “那成,你们继续当门神吧,我先进去了。”巫黔摆摆手,直接绕过三个人头也不回的进去了。   “诶!这人怎么这样啊?他都还没和我道歉呢!”龙芯没想到巫黔居然这么不给面子,她顿时一跺脚,嗲声说着,心里隐隐约约带着点别的不爽。   她以前可是班上的班花呢,班里哪个男生没暗恋过她的?巫黔怎么就不想和她说说话吗?虽然刚才是她撞到了巫黔,可是巫黔身上的肌肉那么结实,她是真的被撞得很疼啊!   想着想着,她的俏脸一红。哎呀,巫黔该不会现在是在做什么健身吧?他身材好像很好啊?刚才没仔细看,可是和邓金一比……   画着眼影的眼角偷偷瞥了一眼邓金那肥头大耳油腻腻的一张大饼脸,她顿时觉得有点反胃,手指也忍不住轻轻松了松,不那么靠近他了。只是目光落在邓金一身名牌西装还有大金链和玉扳指上面时,手指又忍不住捏了回去。   邱明这时候才发现这两个人亲密的姿态,心里忍不住也泛起了嘀咕。当年班花不是最是清高了吗?怎么现在反而看起来,好像和邓金很亲密啊?   总不该,是为了钱吧?可是邓金也没多少钱啊,不像是朱龙,人家可是大手笔直接包了这次的所有费用,他算过了,这前前后后的,估计最低也得小一万。   走过熙熙攘攘的大厅,巫黔到了刻着一朵含苞待放牡丹花的大门面前,一推开门,果然就看见了一个熟悉又有点陌生的身影。   他当时上高中的时候班主任就已经是五十来岁的人了,现如今他离开校园也近十年了吧?恩师的头发上已经泛着花白,从侧脸上看过去,脸颊上都是岁月雕刻过的痕迹,看起来那么的无情,那么的让人心酸。   “老师。”巫黔轻轻开口喊道,瞬间整个包厢里的人都望了过来。   “哟,这不是巫黔吗?”班主任老黄不亏是做了多年的老师,认自己的学生一个比一个准,他话音刚落,已经坐在包厢里的其他才反应过来,可不就是巫黔那张脸吗?   虽然看起来成熟多了,不过五官还是一样一样的。   “是巫黔,真是巫黔!”   “哇,这可是大稀客啊,第一次见到巫黔来参加咱们同学聚会啊!”   “少见少见。”   几个同学顿时都挤了过来,一个看起来眼睛很小有点发福的男人开口,“怎么样巫黔,还认得我不?”   看起来确实有点眼熟,巫黔在记忆力翻找了一遍,才有点不太确定地低头看着他,“你是,同桌?”   “可不就是我嘛!”他同桌顿时一拍大腿哈哈大笑起来,仿佛被巫黔猜出来是什么荣幸的事情似的。   “没想到还能被你给认出来,心满意足了心满意足了。”他拍着手有点得意地摸了摸鼻子,心里有点莫名的美滋滋。   可不是荣幸嘛?就算他是巫黔的同桌,高中几年也没说过几句话的,巫黔那时候真叫一个大忙人,他天天就跟小媳妇似的,只能仰望着大佬一般姿态的巫黔,到了他们毕业,他和巫黔说话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其他人对巫黔这个很少和他们接触的老同学也升起了一丝新鲜感,很快就将巫黔团团包围起来,七嘴八舌地八卦起来。   不过同学聚会无非就是那么几个问题,比如说结婚生子工资职务,除了这些也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巫黔把自己的情况挑能说的说了,当下大家看他的眼神就有点不太对了。   在市中心顶层有跃层?但是在家里工作?没有车?   这……   一群人面面相觑,很快都在彼此严重看到了一丝鄙夷和满满的怀疑。   连工作都没有,车也没有,好意思说自己在市中心有房?怕不是打肿脸充胖子,少说了一个租字吧?   巫黔的目光一直在关注着恩师的面容,自然没有发现这些目光中的含义。   “好了好了,把人围着都像什么样?巫黔你过来我这边坐下,老师好久没看见你了,和老师说说,你现在过得怎么样了?”还是班主任靠谱一些,很快将巫黔从这些狂轰乱炸里面解救了出来。   巫黔也丝毫不客气,一屁股在班主任的身边坐下,像多年前一样虚心开始聆听起老师的教诲来。   “……所以说人啊除了赚钱,追求其他精神方面的享受也很重要、嗯?你这衣服,怎么也不熨一下就穿过来了?”最里面叨叨了许多,老黄的目光突然落在了巫黔的内衬上,顿时露出了一个不赞同的目光来。   “来得时候比较急。”巫黔也低头看了一眼,心里顿时冒出一个念头。   看样子,今天这个衣服的梗,是没完的了。   “怎么,还没找对象呢?”这要是有对象的人,能穿成这样出来吗?   慈爱地看着巫黔,班主任老黄目光里闪烁着一抹在场人都熟悉的光辉。这种名为长辈认为你应该脱单了的眼神,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曾经体验过。   巫黔眉眼一松,刚才还在紧张的情绪顿时轻松了不少,“找了,我大学同学。”想到今天出门前还跟他撒娇似索吻的那个男人,巫黔心情瞬间变好了很多,身上那股子疏离的气息也减轻了不少。   其他人面面相觑,都有点不太明白,既然找到对象了,怎么不带过来?他们这些都恨不得孩子都生了,好一起过来吃大户的。   “可别连蹭饭都不会吧?”一个同学小声说着,他没注意到自己的音量,话一出口,那几个带着两个孩子过来的女同学脸上顿时有点挂不住了。   “哟,真的?”老黄脸上一喜,“那下次聚会,带过来给我瞧瞧!”他确实当时对巫黔最偏心,但是那也正常,谁让巫黔在那么些孩子里,是最懂事最让人心疼的呢?一听到巫黔说有了对象,他这个做老师的,就忍不住想给人把把关了。   巫黔笑笑没说话,真的要是带过来了,那可就出事了。   而且他也不打算再来同学聚会了,习惯了和宿舍里那几个的相处方式之后,对于这种人口普查似的的同学聚会,他实在是兴趣不太大。   “既然有对象,那就叫过来一起吃顿饭吧,我包了,别跟我客气。把对象扔在家里自己出来吃山珍海味,那多不好啊。”   一个有些阴阳怪气的声音突然在巫黔脑后响起,巫黔扭头看了一眼,一个一米七五左右个子的男人,面庞看起来有点清秀,但是两边眼角下垂显得他看起来整个人有些阴鸷,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怎么觉得,这个男人看自己的眼神里好像带着点针对的意思?   心里闪过这样的疑问,巫黔嘴上还是拒绝了,很老实不客气那种。   “还是不了,他洁癖挺严重的,最近虽然好了一点,不过还是不爱吃外面的东西。”   刚走出商场的时谦狠狠地打了个喷嚏,脸色顿时变得更差了。商场什么的,早知道阿黔不在的话,他是绝对不会进去的!   朱龙一听这话,这不是在指桑骂槐,说他找的酒店不干净咯?请他白吃白喝还挑三拣四起来了?   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巫黔那张脸,朱龙桌子下的手攥紧成了一个拳头。   “这有什么?大不了我等会儿让一个服务员专门替你家那位服务,现在酒店里的服务只要有钱,你想要多周到就有多周到,好不容易吃一顿好的,可别替我省钱啊!”   他说话的语气里,那股浓浓的显摆,还有对巫黔的藐视,其他人想装作听不出来都很难,只不过吃人的嘴软,再加上巫黔一直没出席过同学聚会,其他人多少对他都有点意见,觉得巫黔是假清高,这一次估计是听到不要份子钱才来,就更加在心里看不起他了。   这么明显的话巫黔怎么会听不出来?让时谦来这里吃饭?   巫黔下意识扫过一个女同学身边还挂着鼻涕的小孩身上,那双手黑的像是从墨汁里捞出来的一样,更好笑的是,那位当妈的也不制止他,甚至连带他去洗手的意思都没有,一想到他如珍似宝放在心尖上宠着的时谦要和这些人一起吃饭,巫黔就感觉到这是一种亵渎。   “不用了,其实我也就是过来看看老师,等一会儿我还要回去给家里那一位做饭,就不麻烦了。”   说着他假装从口袋里掏了掏,实际上是在空间里掏出来一张安神符递给班主任老黄,方才进来他就注意到了,老师的脸上带着一抹阴气,看起来像是最近鬼压床了,虽然是小毛病,但是老师年岁已大,这样小毛病很容易引发其他的问题,还是早点解决的好。   “老师最近睡觉不□□生吧?这是一张安神符,睡觉之前放在枕头下,可以保证老师你不会再睡不安稳了。”   巫黔话音刚落,朱龙就带头哈哈大笑尽情嘲笑起来,“不是吧?巫黔你就送这么一张纸给老师?老师当年可真的是白疼你了,而且你该不会是忘了,老师最不信这些东西的吧?”   其他人也纷纷帮腔,“就是就是,再怎么穷,也不能这么随随便便地拿张符来打发老师吧。”   “穷鬼果然就是穷鬼,以前上前的时候就穷,现在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么一张符,打发叫花子呢?”   “天啊,他怎么好意思拿出手?而且连个包装都没有,这么一张纸递过去,他难道不觉得尴尬吗?”   “学霸就是学霸,脸皮厚得像砖头一样。”   “好丢脸啊,到底是谁把他叫来的?还不如不叫呢,让服务员都看见了,天啊,我以后怎么还好意思过来这里请别人吃饭啊?”   这些话看似小声,实际上都没有遮掩音量,在场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班主任老黄也自然听见了,他的心里顿时很不是滋味。   他又何尝看不出来巫黔身上的穿着呢?只是他作为一名班主任,自然是希望所有学生都能够好好发展,虽然这是一个奢望,但是巫黔作为他在当时最看重的一名学生,让他跟着朱龙这群人去打压巫黔,他却是做不到的。   心里带着一丝丝说不出的遗憾,老黄自然地接过了符箓,“不管你们送什么给老师,都是你们的心意,老师当然会好好珍藏的。”   他说的都是真心话,就算巫黔只是随手画的一张鬼画符,在他看来,只要送出手,那都是学生们的心意了。   而且,作为一名老师,他也不希望学生们对他的报答是太过于贵重的东西,那会让他心里过意不去。   “老师记得要用,只要睡觉之前放在枕头底下,早上就不会觉得浑身都痛了。”巫黔一听他这句话就知道班主任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不得不又提醒了一句。   “你行了啊巫黔,给这么张破纸就说是什么安神符,还硬要老师放在枕头底下,你什么意思啊你?”朱龙一看班主任接过那张纸,心里就觉得没意思了。   破纸一张他倒是收的很欢,自己刚才说要送给他的谢师礼可是一件上好的湖笔,大几千呢,怎么就死活不肯收了?   他算是看明白了,别看是毕业了,这老东西就是偏心!巫黔考试分数高,自己考试分数低,在这老东西眼底,自己就是个不入眼的玩意儿!   他手里送出来的,就算是什么稀世珍宝估计在这老东西眼里都比不过巫黔那一张破纸!亏他还特意搞了这么个谢师宴,看样子也是白费心机了,这么个老东西,是不可能帮他说好话的,学校那边的事情,还是他自个儿都找点钱砸砸其他的关系吧!   心里这么想着,朱龙也不再想着要通过老黄来走学校里的关系了,这下脸上看着老黄的表情都有点不太对劲了,一脸的讥讽。   “不过也是,反正你们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想了想,他还觉得不够出气,又继续嘲笑起来,“不过巫黔你也未免混得太惨了吧?回家给家里那位做饭?欸不是我说,你刚说的市中心的房子,该不会是那一位的吧?怎么,你毕业了就是在家里做煮夫带孩子吗?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一笑,其他同学也捂着嘴纷纷跟着笑了起来。   可不是嘛?真的是太丢脸了吧,他们这里的人再怎么混得差,也没有巴巴的要赶回家里去给家里那位做饭的,除非,除非巫黔真的是入赘了。   “好了,够了!”一声厉喝,在场所有人仿佛瞬间回到了那几年的高中生活,熟悉的声音在他们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威胁力,就连刚才还在肆意嘲笑巫黔的朱龙,也呆滞着不由自主的安静了下来。   “既然是同学聚会,大家就好好珍惜这一段同学缘分。你们是同学,又不是仇人,哪里来的这么多难听的话?我当年是怎么教你们的?出了社会,每一个同学都可能成为你们未来的助力,你们倒好,巴巴的把同学情往外推。”   老黄脸上不怒自威,他当了班主任多年,嘴里出来过无数金句,也带出来过许多届优秀的学生,这一届他同样有好几个觉得自豪的学生,但是现在看来,却是糟粕多于精华,一个好好的同学聚会,竟然能闹成这样来。   心里看清了这些事情,老黄有些痛心疾首起来。   桌子上坐着的同学们面面相觑,那个手指脏兮兮的孩子像是被这么严厉的声音吓到了一般,猛地放声大哭起来,这一片寂静才被打破。   朱龙脸上火辣辣的,脸色十分不好看。   这一次的聚会他特地邀请了退休的老黄来,为的是给自己涨面子,可不是来挨骂的!   这个老黄到底是人老了拎不清了,居然当众这么不给他面子,也不想想,是巫黔特地为他准备的谢师宴吗?不是!是他朱龙!   越想心里越是来气,朱龙猛地站起身来,他就坐在老黄身边,这么猛地一起身,老黄上了年纪,差点没被吓出心脏病来。   “老师,你没事吧?”巫黔刚打算迈出去的步子一顿,弯下腰关心道。   “还、还好。”就算想不承认年纪大了都不行咯,老黄按着胸口顺了顺气,忍不住就看着朱龙啰嗦了两句。   “怎么做事情这么毛毛糙糙的?都多大的人了。”   “呵,到我这就做事情毛毛糙糙了?我说老黄你做人也不能这么双标吧?”   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吧?不过是尊称他一声老师,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大人物了?   “你一个退休的破老头?凭什么在我头上指指点点的?要不是老子看得起你,我告诉你,你连个谢师宴都没人给你摆!”   越想越觉得来气,朱龙这回看着老黄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凶狠恶煞起来了,干脆利落地戳穿了这个事实,看着老黄骤变苍白的脸色,心里顿觉舒坦多了!   全程看着朱龙脸色变化,巫黔忍不住拧起了眉,看了一眼其他仿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一帮同学,这些人看天看地,就是仿佛全部眼瞎一样看不见眼前的状况一样。   巫黔眼睁睁看着他们这幅模样,总算是想明白了一件事,当年他和同学们走不到一起去,也不全然是因为他做兼职的关系啊。   “老师,这顿谢师宴,我觉得不吃也罢。受您照顾多年,不如你跟我走吧,让学生为你专门准备一场谢师宴。”   巫黔轻轻抚了抚恩师的手肘,一施巧劲,顿时把人给从凳子上扶了起来。   这、这怎么就自己起来了?老黄心里写满了惊讶,但是看到巫黔波澜不惊的脸色时,仿佛又明白了什么,心里像吃了颗定心丸一样,起来了就起来了吧。   他目光里写满了失望,这一届的学生……   唉。   朱龙没想到这个老东西真的被巫黔随口一说,就站起身来,这下更加觉得老东西偏心了。   他强装镇定地看着两人,“这谢师宴可就只有我给你办了,老师要是要走,我劝你还是考虑考虑,可别到时候某些人光只有嘴把式,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   他可是提前查到了点资料了,这个老东西住的是学区房,里面都是些退休的老教师。平时嘴里不说,实际上还是要挣个高下的,比如说这谢师宴,可不就是他们暗地里会吹嘘的东西吗?   这谢师宴还不能明着安排,他这一次也是找了一个不错的借口,才把人给请了过来。   “不必了,我给老师办的,自然会比你好一百倍。”巫黔哪里会看不出来朱龙的险恶内心?如果真的让恩师继续在这里呆着,别说是谢师宴了,不把老师气死就不错了。   老黄也是个性情中人,他这次来,说实在话,也是听说巫黔要出席,他就是为了过来看看自己爱徒的,现在爱徒既然说是要走,那就走吧。   “呵呵,真大口气,就凭你这一身?我没认错,这衣服还是在隔壁富豪里刚刚买的吧?你拿什么来办?凭一张嘴吗?”朱龙恨得牙痒痒,要真的让老东西走了,他这笔钱岂不是白出了?刚才说气话归气话,他怎么可能真的让人走?   “就是就是,老师啊,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吧,别到时候谢师宴是街头的一碗小馄饨,那你的脸可就丢大了。”带着孩子的女同学一看朱龙这架势,就想通了里面的关节,吃人的嘴软,她赶紧开口帮腔。   “就算是咸鱼白菜我也不嫌弃。”老黄摇摇头,拍了拍巫黔的肩膀,“走吧,今天是老师来错地方了。”   他的眼底流露出睿智的光芒,巫黔从来不是爱夸海口的性子,既然他敢这么说,就说明他有这个真本事,他只需要相信就成了。   “当然不会让老师吃咸鱼白菜的。”巫黔一看老师眼底流露出来的熟悉色彩,顿时知道他猜到了什么,脸上瞬间挂上了笑容,又补了一句,“不过老师要是真的喜欢,倒也不是不可以,不是我吹嘘,我做的咸鱼,味道还真的不错,家里就有,可以送老师一点。”   每年老大送过来的海鲜多到吃不完,他自己就做了不少咸鱼鱼干之类方便长期保存的,家里每一次做,哪一个不是眼巴巴地往碟子里伸筷子?   “哟,那感情好,你师母和我就爱这一口。”   “走走走,赶紧带我去看看。”老黄推着巫黔的肩膀,三言两语的,两个人竟然在这包厢里另成一界,朱龙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更加难看了。   “呵呵,昔日的巫大才子,感情是个卖咸鱼的啊,真别说,我还真没尝过大才子做的咸鱼,不如这样吧,你们也别走了,让你家那位把咸鱼送过来,我好好让酒店里加工加工,也让咱们常常大才子做的咸鱼味道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朱龙眼看这两个人唱双簧似的一唱一和要走,下垂的眼角显得更加阴险,阴阳怪气地说道。   “哟!这不是时总吗?你怎么到我们酒店来啦?今天有局?怎么没听见你们公司打电话过来安排?万一你用餐不开心,那可就是我们酒店招待不周了。”   包厢门外突然传出来一个声音,朱龙脸上的一怔,立即反应过来了,这不是酒店的经理吗?这家伙平时眼光可高得很,他在和谁说话?怎么听起来,好像对方架子很大啊?   “不是,我来找人。”回答他的声音听起来无比清冷,和经理的热情不同,那个男人似乎口里含着坚冰,说出来的字一字一句都仿佛带着冰寒的气息,偏偏他的声音又十分的与众不同,在包厢里的不少女同学明明都已经结婚了,却还是被这个性感低沉的男声,勾得心头一痒。   “不知道时总要找什么人?他在我们酒店用餐吗?”经理热情到有些狗腿的声音再次响起,朱龙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心里有点好奇又有些兴奋。   能在金金金酒店里被经理称呼时总的,该不会是什么大人物吧?   他心里一盘算,就忍不住起了点别的心思。   今天既然在老东西身上搞不到什么东西,不如,去外面试试运气,万一结交到了外头那一位,岂不是……   心里不由得火热起来,朱龙眼神扫过一桌子只知道埋头吃吃喝喝,对他也只是阿谀奉承没什么用的人,撇了撇嘴有些嫌弃,拉开椅子一起身,走了出去。   “在包厢里就听到经理你的声音,朱某人出来打个招呼。”朱龙举手投足都是一副社会人士的风格,他眼睛落在经理巴结的那个男人身上,两只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站在门边的男人简直就像是一颗炽热耀眼的太阳一样,有他站着的地方,在场的所有人仿佛都失去了存在感一样。   他缓缓向着自己这边走过来,一身熨帖的制服看起来十分肃冷,朱龙脑子里词汇匮乏,他只能想到那些狗血言情剧里,说的什么刀削如同大理石般深邃的面容,看起来冰冷又俊美。   只是这人看着自己的眼神里,完全是无机质的冰冷,没有丝毫的感情,朱龙甚至还从里面看出来了一丝丝的嫌弃,他顿时有些发窘地后退了一步,让开了门口的位置。   “这、这位先生是?”   “哈哈哈,这是我们酒店的常客了,时总,他每次谈合同都喜欢往我们这边跑,不过他洁癖比较重,不爱接近人,朱老弟你别误会了。”经理一看这架势,赶紧解释起来。然后目光再次落在了时谦的身上。   这一位平常不乐意接触人的,这下怎么突然会离一个陌生人这么近了?   “我要找的人,就在这里面。”感应到包厢里面熟悉的气息,时谦忍不住微微勾起嘴角。他特意登记完就跑回来,为的就是秀一下他这一身制服,他觉得阿黔一定会喜欢的。   “这、这里面?”朱龙脑子晕了,他们这包厢里,有人是这一位要找的人?不可能吧?   “麻烦你让一下。”时谦颇为嫌弃地看了一眼有点挡门的朱龙,轻轻启唇。   “哦、哦。”浑浑噩噩地在脑子里努力思索着,谁才是这一位要找的人,朱龙下意识移开走到了经理的身边。   推开门,时谦正好和要走出来的巫黔撞了个正着,朱龙下意识就要呵斥巫黔不长眼,却看到刚才对着他还是一副难以接近又冰冷的男人,忽然像是春暖花开一般漾起了一抹甜蜜的笑容,冲着那个巫黔笑得有几分讨好。   “阿黔,你看我这身好看吗?”   “你怎么过来了?”巫黔下意识走过去,习惯性地亲了亲时谦的嘴唇,顿时听见了整个包厢里都传来了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啊,习惯了呢。   巫黔有些颇不负责地想,谁让他总是抵抗不了时谦那亮晶晶的眼神,才这么一段时间,就已经养成了见面就亲亲的好习惯?   朱龙简直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心里猛地反胃起来,只觉得这一幕简直令人作呕。所以,这个男人要在找的,就是巫黔?   他的脑子里从所未有的迅速转动起来,最后他不得不肯定了一个诡异的想法。   该不会,巫黔是被这个男人给包养了吧?   他顿时心里有些看不起巫黔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巫黔居然还不是倒插门,而是给躺在男人身下给男人……gan?   一种复杂的眼神顿时在眼眶里打转,朱龙看着露出一脸震惊模样的老黄,心里只觉得痛快极了!   “老师你可真的是教了一个好学生,别的不说,我觉得我肯定是很正常的,和一个男人搞到一起,我绝对是做不出来的。”他哈哈大笑了几声,看着老黄的眼神里都有些怜悯起来。   “还谢师宴呢?怕不是为了摆一顿谢师宴,还得怎么在床上伺候别人吧?”   “砰!”只听见一声巨响,朱龙竟然倒着飞了出去!   所有人都傻了,目光呆滞地看着那个天神般的男人颇为嫌弃的收回了手。   “阿黔,手脏了。”时谦委屈地举起了他的手掌。 第54章 54.入V第三十二章   朱龙被打得倒飞出去那一声惨叫实在太过于惊人了, 好几个本来还在包厢里坐着的同学一听, 顿时慌慌张张跑出来,结果正好被门口秀恩爱的两人堵了个正着, 顿时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唯一一个比较有理智的, 是站在一旁的经理。他赶紧走过去看了一眼朱龙, 心里暗自咋舌, 以往这一位时总光是动嘴皮子, 他还以为差一点以为人家中看不中用了那一身的肌肉, 没想到,原来中用得都快有点过了头了!   “去叫个救护车过来吧。”冲着大堂里的小妹招招手, 经理脸上表情十分镇定。别看他们开酒店的, 但是酒店里发生的什么恩怨情仇海了去了,被打吐血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用不着大惊小怪的。   “哦、好、好。”小妹懵懵地拿起手机打了电话, 心里吓了个半死。   在酒店上班也这么刺激的吗?那她到底是为什么要跑来酒店上班啊?还不如继续在夜场干呢!   巫黔:“……”既然知道会弄脏手,所以到底为什么要出手?   话在嘴边饶了个圈, 还是没说出来。   “我给你擦擦。”沉默片刻,巫黔眉眼上只能带着宠溺地掏出了纸巾, 谁让是自己宠出来的呢?再一个,时谦明摆着是给他出气,虽然暴力了点,作为男朋友, 他不得不说, 还是很受用的。   屋子里一片寂静, 没有人敢出声,目光都偷偷地落在时谦那张天怒人怨的脸上,屁都不敢放一个。   “你不是去那边登记?今天不用正式上班吗?”巫黔想了想,问。   要不是因为这样,他也不会出门来参加同学聚会。   “刚才在旁边富豪有外勤,我就过来看看你了,阿黔你都不想我吗?”时谦说着有些小委屈,一副黏人的模样让巫黔看着就想笑。   他一听富豪有外勤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没想到时谦今天第一天上班,倒是和自己这么巧给错开了。   “想到是还没来得及想,你就出现了,是你不给我这个机会啊。”手上细心地把那一根根都能上手险的指节给擦干净,巫黔自然地把这人的手扣在手心里,眉眼里带着温柔的和宠溺,看着老师和他神态自然的介绍。   “老师这就是我对象,时谦。这是我和你说过的,我高中的班主任。”   “哦、哦,这就是啊,你好你好。”老黄有点磕巴,眼睛都差点不知道往哪放,最后只能瞪了一眼巫黔,死死盯着巫黔像是和他有仇似的。   这个巫黔,居然找了个这么好看的对象?也不提前吱一声,害得他一大把年纪了,差一点就要在学生面前出丑了。   心里一个劲在嘀咕,老黄对于自家曾经的爱徒找了个男性恋人,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他可也算是一名教育家了,性向什么的,他们作为老师其实在学校里也常常会讨论起来,要说起来,老黄还是比较得意的,别看他这么一大把年纪都退休了,那思想可是跟在国际潮流最前线的,同性恋在他眼里早就已经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您就是黄老师吧,你好。”时谦冲这位目光里唯一一个没带什么异样情绪的小老头点点头,对他好感度骤然上升。   你的老师挺开明的,起码比这些人都要懂事多了。时谦用眼神表示。   不然当初怎么会允许我一个学生去做兼职?巫黔眉梢里带着些许的自豪,他这一位老师,确实是难得的明白人。   两个人眉来眼去的,自然就有人看他们不顺眼了,开口就是阴阳怪气的口吻。   “哟,新潮啊?巫黔巫大才子居然学外国人搞同性恋啊?怎么样,和男人一起的滋味是不是特别爽啊?不过不是我说,同学的好心建议,你身边这边,怕不是睡过不少人吧,可别搞错什么不干不净的病来,那你这辈子可就搭进去了。”   邓金刚才在门口被巫黔怼得哑口无言,没想到一走进来竟然看到了这么个场面,他心里扭曲着吐出这些词,眼底看着时谦的容貌,在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情况下,闪过了一些淫邪和妒忌,凭什么?凭什么巫黔身边能有这样完美的人?就算是个男人,但是如果用他来和龙芯比,他邓金也是一百万个愿意的!   心底带着这样不为人知的想法,邓金很快就借着说话指手画脚的动作,把缠在他胳膊上的那根手臂给挪开了。   龙芯垂下眸子,双手看着旁边空荡荡的位置,咬咬唇,不说话。   听到邓金的话,第一个开口的反而是班主任老黄,别以为他没看见刚才邓金和龙芯那一茬儿,他自己行事不端正,反而空口白牙的往别人身上泼脏水?   他正想要挺身而出,想以前一样维护自己的学生,巫黔却比他更快一步站出来。   “你看看那边。”巫黔面上没了表情,微微活动了一下脖子,他突然指着朱龙的方向让邓金看过去。   “看个屁看……”邓金一边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一边下意识扭过头去,等他认出来地上那个晕死过去满脸的血的人是朱龙的时候,他顿时大吃一惊。   “他、他怎么了?”   怕了?怕了那就好。巫黔满意地看着他一脸恐惧的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上前一跨,一拳直接送上去,让邓金倒飞出去和朱龙双双晕在地上相亲相爱了。   “嘴巴还是积点口德的好,否则现世报来得快,到时候可别说我不提醒。”假笑般开口,然后又好像才发现要听这句话的人已经昏死过去了一样,巫黔一脸小惊讶笑眯眯地转过头冲着龙芯的方向,“没关系,他没听见,你听见了应该也是一样的,毕竟,你们两个是一伙的,不是吗?”   “不、不不不!我和他没什么!我再也不敢了!”尖叫着火速撇清关系,龙芯哪里还敢肖想些什么?她看着巫黔的目光仿佛在看什么道上的人一样,太可怕了!   巫黔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人?他们为什么要惹上巫黔?   “你说没什么就是没什么?”时谦却不肯就这么轻松的放过这群人。一听阿黔的口气,他就知道这群人肯定是对阿黔说过些什么难听的话,动了他的人,还想轻轻放下?   “经理,麻烦你把这几个人送去医院,一切医药费我来付。”时谦这句话说出来时,大家脸上纷纷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但是下一秒,这道清冷得让他们浑身发冷的声音却像是深渊里爬出来的恶魔一样,一字一句说出了下面的话。   “不过既然这几位都已经成年了,那就请他们好好等着,在公众场合诽谤他人,相信法院很快就会受理我的诉告,到时候,还要麻烦经理出庭帮我当个证人了。”   “好说好说,时总你放心,这些都是小事情。”眼睛里闪着欣赏的光芒,经理在心里几乎要按捺不住自己那颗迷弟心了!   真的是太帅了!简直就是帅炸了!这些没有口德以为言论自由就不用负责的人,是应该好好教训他们一顿的!时总不愧是他们整个酒店坐拥三百忠实粉丝的超级大帅比,果然做什么事都很帅!   一听要上法院,龙芯噌的一下脸就白了,这怎么行?要是被告去法院了,她以后可还怎么做人?   救助的目光顿时落在了巫黔身上,龙芯一咬牙,也不顾自己穿着的裙子有多短,双膝一软,就要跪在巫黔的脚边去抱住他的脚,“老同学,看在多年同学的份上,就绕了我这一次吧!”   真要是让她抱上,身边的醋缸子就该变成醋海了!   巫黔心里只闪过这么一个念头,下意识一个翻身直接退了开去,龙芯吧唧一声没有抱到他的大腿,反而重重摔在了地上,那短短的衣服根本遮不住一片春光,当下就有好几个男同学眼睛里露出点不同的意味来,有一个甚至还偷偷摸摸在角落里点开了录制视频。   “啊啊啊啊啊啊啊!”龙芯手忙脚乱的遮住露出来的地方,一双美目里迅速盈满了泪水,看着巫黔的眼神好像在看负心汉一样,她不明白,巫黔怎么能够狠下心来,拒绝她这样一个大美人的接近!   看到这一幕,一直在一旁存在感极低的经理忍不住给这对夫夫点了个赞。他心里暗自庆幸,还好他今天觉得没什么意思出来走走,这可不就遇上了这么精彩的一出出?话说时总找的这个对象可真有意思,和时总太般配了,他最欣赏这样冷酷无情的男人了。   龙芯微红着双眼,看着巫黔的眼神摇摇欲坠,“我不过就是在门口说了两句话,现在跪下来求你,你都不愿意放过我一个弱女生吗?你这样算什么大男人?”   真别说,作为曾经的班花,龙芯这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露出来,顿时有好几个男同学把脑子里巫黔两夫夫的强横实力给望到天边去了。   “巫黔,你也太不男人了吧?有什么事不能好好沟通沟通?人家龙芯既然都这样和你赔礼道歉了,你也就别揪住不放,男人的胸怀可别太小了点。”   巫黔目光诡异地看着,“你们哪里来的勇气站出来说话?怎么,也想挨揍?能动手解决的事情我一向不爱用嘴解决,有本事,上来切磋一下?”   他才没有精力去和一些听不懂人话的东西叽叽哇哇,再说了,“你们哪个耳朵听到她跟我道歉了?”   这个女人叽歪了半天,道过谦了?   脑子里一转,几个男同学顿时有些噎得哑口无言,还真的没有,龙芯虽然哭得梨花带泪可怜兮兮的,又喊着哭着让巫黔放过她,可是真的没有和巫黔道过谦。   “呜,我、我一个女生都跪下来了,你还想怎么样?”龙芯盈着泪水,身子哆哆嗦嗦地抬起看着巫黔,一副欲语还休,我是女生我开不了这个口的娇滴滴模样。   好一个美人垂泪坑死你不偿命,巫黔无语地看着那几个男同学又好像被打了鸡血一样,感觉分分钟就要在龙芯的指挥下冲锋陷阵,直接上来和自己打起来的傻逼样子,心里彻底失去了对这次同学聚会的期待了。   这年头看来有脑子的人毕竟是少数了,扭过头,巫黔看着身边正在仔细用纸巾给自己擦手的人,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主人眼底的思绪,但是巫黔了解时谦,这样的场合是时谦最讨厌的场合了,能够让他在这里呆这么久,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关系了。   “走吧,没必要和他们继续纠缠了,前几天你不是说想吃咸鱼?正好老师也说想尝尝,我们回去做饭吃吧,省得过点了你的胃又不舒服了。”   时谦微垂的眼眸顿时抬了起来,眼底像是有星光熠熠,抓起巫黔的手指蹭了蹭,“好,不理他们,我们回家。”   老黄在旁边看着这一场闹剧,思绪纷乱,但是正是因为他从头看到尾,他的脸上才难掩露出一丝失望。   当初巫黔那一届学生他带的时候,教育界还没有那么重视学生个人的品德方面问题,没想到到头来,竟然造成了今天这一幕。   虽说巫黔两人下手是重了些,但是朱龙和邓金如果不是出言不逊在先,看得出来以巫黔的涵养自然是不会和他们计较的。   老黄又看了一眼还在地上死活不肯起来,看多一眼都要担心家里老太婆会骂他不要脸的龙芯,顿时摇摇头。   算了,有巫黔这么个学生,还有其他几届带出来的学生,他也足够了。品德品德,父母才是启蒙人,他这个做老师的,能做的也就只有那么多了。   心念急转,老黄信步跟到巫黔的身边,笑呵呵地说道。   “看来今天我这顿饭,还是能吃上的,先说好了,做得不好糟蹋了咸鱼,到时候我可是好好说道说道的。”   “老师放心,我什么时候说没把握的话了。”巫黔笑了笑,又走几步到了一旁站着看戏看得美滋滋的经理身边小声和他说了几句。   经理有些惊讶地看着他,然后想了想点点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们酒店按照客人的要求,确实挂了个牌子在包厢里是写着黄老的谢师宴的,这一位客人只是让他把牌子撤了,这点小事简单得很。   再说他也不是没眼色的,这个老头子明显就是谢师宴的主角,人家都去享受他的咸鱼了,他们酒店还傻傻地摆着牌子做什么?   走到时谦面前自然伸出手牵住他,巫黔冲着老师比了一个请的手势,三个人就这样如若无人之境直接走出了大门口。巫黔临走前看着那几个男同学,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龙芯,面无表情的说道。   “顺便奉劝你们一句,既然有了家庭,就别起些不该起的心思,小心现世报来得快。”   龙芯看着三个人渐渐离开的身影,一咬牙,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高跟鞋也不要了,恢复了原本身高的她顿时看起来就失去了几分姿色加成。   她一路狂追到大厅门口,身后好几个男同学也不知道是真的关心她还是别的,跟着一路追出来。   结果,他们就目瞪口呆地看着巫黔和那个俊美无双的男人坐上了一辆他们想都不敢想价位的豪车,银白色无机质的冰冷触感让整个车身看起来更加高级了,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俊美男人坐在了驾驶座上,脑子里忽然都闪过了巫黔说的那些话。   “在市中心有跃层房子,在家里找点事干,没有买车因为不会开车……”   这些话现在像是被揭秘了谜底一样,顿时在他们的脑海里重重撞击起来,让他们全部人都觉得头晕眼花的。   可不就是不会开车吗?他有那样无双的对象为他开车,他还要开什么?   一时之间,不管男女,一行人都咬着牙眼底写满了艳羡看着巫黔和那个男人亲密地交谈几句,周围的人无一例外都向着他们投去注目的目光,那种明明没做什么但是却好像暴光在万千星辉笼罩之下的感觉,让他们妒忌得发狂。   一个男同学有些不痛快地暗骂了一声,正想扭头回包厢去,却忽然如遭雷劈地看着隔壁酒店里刚走出来的一对男女,那个女人娇笑着亲密地依偎在男人身上,胸前一对波涛也紧紧挨在男人胸膛上,男人体贴的扶着她的腰,一看两个人满脸的春色,就知道他们刚刚做过了什么事情。   “老、老婆?”男同学只觉得天崩地裂一般看着自己老婆千娇百媚的和那个男人上了一辆一百多万的车子,脑子里猛地响起刚才巫黔说过的话,身边龙芯身上飘过来的浓郁香水味刺激得他猛地作呕,哇啦一声,吐了满地。   旁边两个男同学心里也顿时咯噔一声,纷纷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给自己老婆打电话,没接,两边都没接。   他们顿时大骇,连招呼都不打了,飞快冲下楼梯拦下一辆出租车,可千万别是他们想的那样!   酒店的台阶下面,一个衣着华贵的女人带着几个壮汉怒气冲冲地走上来,一看见台阶上的龙芯,顿时怒从中来,“好呀!你这个狐狸精还在这呢?真够不要脸的,大虎二虎你们上!把这个小贱人的衣服都给我撕了!敢勾引我老公,我看你今天这脸往哪放!我呸你个不要脸的!”   几个壮汉一点头,动作迅速地把龙芯围起来,龙芯这下才知道怕了,她尖叫着想要推开男人们,但是她一个女人哪里来的力气?   那几个壮汉做事也够实在的,说是扒光居然还有一个人掏出来了一把小剪刀,咔嚓一声把他不会解的内衣肩带给捡了随手扔了出去,至于下面那件?   衣着华贵的女人亲自动的手,“小女表子真够不要脸的,青天白日的居然敢穿成这样出门,这么跟细绳是不是就等着人帮你解开呢?我这就帮你一把!”   龙芯死死捂着那两个绳结不放,一头长发杂乱地挡住她满是泪痕的脸,路过的人忍不住对着她指指点点,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一样,纷纷叹着气扭头离开。   她现在后悔了,后悔不该和巫黔说那些话,是不是她不说,就不会因为巫黔最后说的那句话,变成如今这幅狼狈的模样?   “同学聚会真的不好玩。”巫黔在副驾上面重重叹了一口气,想起来都觉得后悔。   “早知道今天就去买年货了,白白浪费了一天的时间。”小夕不知道多期待过年,早就想一起出来买年货了,白费了他这么一整天。   “是他们不好玩,我们宿舍几个一起,还是很有意思的。”时谦倒是否认了这句话,巫黔也觉得有道理,也是,他们宿舍几个人聚在一起,就从来没有觉得糟心过。   “你们是大学同学?”老黄在后座上看着巫黔和身边的男人亲密无间的模样,心里顿时放松了许多,忍不住好奇了一下。   刚才坐上这辆车,他还有点怕自己的学生真的高攀了什么人家。不过他眼光老辣,一看那个好看得不像话的男人才短短几分钟就偷偷看了自己学生七八遍,瞬间就反应过来,怕是这个还被巫黔吃得死死的呢!   “是啊,我们宿舍比较特别,当初有一个同学一直霸着位置就是不进来住,所以我们一直是五个人一个宿舍,他排第五我第二,我们宿舍几个兄弟感情都很好,这几年经常会聚在一起。”巫黔其实还挺庆幸那个霸着位置不来住的同学一直不出现的,后来听说是那个同学是有自闭症还是别的什么,一直挂名在学校里,宿舍是他家人给他预留着,以防哪天他想来体验学校生活了用的。   “那挺好的,这同学啊,就要经常联系走动,一年联系那么一次,那是没有用的。”老黄是过来人了,他手里出过多少学生,早就看透了。   “那你们两个在一起,他家里人知道了吗?”老黄又忍不住多嘴了一句。   这同性恋虽然他没有偏见,但是目前这个社会大环境,确实还是走得比较艰辛的,他今天正好听到了,要是对方家庭不同意,他这个当老师的怎么也算得上是巫黔半个家长吧?可以好好和他说道说道。   “没关系,我家里就我一个人。”时谦从后视镜里看着老头担心的模样,沉声说道。   阿黔高中一定过得很辛苦吧,不然这位老师怎么会用这么心疼的眼神看着阿黔?   “……啊,这样啊,那也挺好的,以后你们两个就是一家人了,要相互扶持,凡事多沟通,千万别把事情捂在心里,这样伤感情。”脸上不自觉的流露了几分愧疚,老黄以为自己戳到了时谦的伤心事,话题没敢再带起来,只是稍微鼓励了一下两个人。   “老师说的对。”他们现在就是一家人了。时谦目光缱绻地看着巫黔的侧脸,巫黔像是若有所觉地望了过来,看了他一会儿,才突然低声笑着捏了捏他的右手。   “好好开车,注意安全。”   回到事务所里,一见到巫黔梁夕就自动自觉的小碎步跑了过来,正好和后面下车的老黄撞了个正着,老黄没忍住一脸震惊地先是看了一眼梁夕,然后再看一眼巫黔和时谦,眼珠子像是要脱出眼眶一样,就差没在脸上写上——这你俩谁生的?   “这是我徒弟的弟弟,叫做梁夕。这位是叔叔的老师,你叫黄爷爷吧。”巫黔哭笑不得地解释了一下,又拍了拍梁夕的脑袋和他说道。   “黄爷爷你好!”梁夕美滋滋地享受被人拍小脑袋的愉悦心情,一边看着眼前的老人有些好奇起来,这个人也是当老师的吗?感觉和他们班陆哥比起来,好像要和蔼可亲多了?   “诶,好好好,叫做梁夕是吧?第一次来也没带什么礼物,爷爷给你讲个题吧!有没有什么不懂的题?”老黄被这一声掺着蜜糖似的爷爷喊的身子骨都软了,他就说他带出来的巫黔是个好的,看看!收个徒弟,连徒弟的弟弟都这么懂事!   ???讲个题??见面就讲题?梁夕一脸呆滞地看着面前的老人,突然心里有点委屈起来。黄爷爷你是魔鬼吗?好不容易放寒假了他才刚刚脱离苦海,又要沉迷于学习了吗?   “老师你别逗他了,小夕挺乖的,放假了天天在家里做寒假作业,再给他讲题,脑子都快要炸了,让他好好放松放松吧。”   巫黔当然看出来梁夕那张小脸上写满了不知所措,顿时笑了起来。   老黄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就是因为放假了,我才要给他讲点有新意的题,这孩子是高中了吧?高中很重要,我教他点灵活灵活脑子的题,这样等放假了再回去上学,才不会觉得上学期学什么都给忘光了。”   “这样啊……”巫黔想了想,好像他当年也曾经在老师手里学过类似的方法,顿时退让了,“那老师麻烦你给他好好讲讲,我先去厨房里忙。”   ……!Q口Q!哥哥救我!   梁夕一脸挣扎地被慈祥老爷爷带走,后脚才走出来的程弥生正好听了最重要的几句,顿时脚步一错,默默地走开了。   最近小夕总爱跟着他去训练场,已经好几天没有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了,让他去被熏陶一下,好像也挺好的?   梁夕看着他的眼神顿时小心脏噗通一跳,最后含着期待的目光看着他时叔叔,时叔叔一向疼他!   时谦正黏在巫黔的身后,跟着进了厨房。   ……就是黔叔叔在的时候,就看不见他这一点,让他觉得很委屈很想哭了Q口Q。梁夕心里的小人咬着小手帕嘤嘤嘤泪流成河,但是还是不得不乖巧懂事的把自己平常已经用来学习的椅子给让出来,板板正正地等着老爷爷给他讲题了。   不过没过几分钟,他顿时就眉开眼笑起来,一边嘻嘻哈哈地和老黄打成一片,一边认真听他说题,偶尔还叽叽喳喳地说上几句,没注意之下,被老奸巨猾的老头全部挖了个透彻,把巫黔和时谦给卖了个干干净净。   顺手把最后一个字写完,几个小妙招就到此为止,毕竟是来学生家里做客,点到为止就好。脑子里则是开始琢磨起这个乖巧懂事的小孩说的那些话。   所以说,巫黔其实是个负责抓鬼的天师?那他今天和自己说的话,该不会是真的吧?   老黄为人细心眼神也毒的很,很快就真的发现了这个事务所装扮得确实不一般,他用心一找,就发现了好几样他能够隐约看得出来是玄学方面物件的东西,还有一份足以证明这家事务所是做什么的,报价表。   看着这份报价表,他心思顿时活络起来了,等会儿他就问问巫黔,要是真的有这么一回事,那他可有些事,要好好请这个学生帮帮忙了。   厨房里。   “……你这样,我们天黑也吃不上饭。”巫黔觉得时谦不如改名字叫做粘谦得了。   从他刚才一进厨房到现在,背后就跟套了个乌龟壳一样被时谦黏在死活不肯走。先不说这样他不方便移动,就说他们两个气血方刚的年轻男人,又是热恋中的情侣,贴得这么近,想不擦枪走火都难。   再这么下去,他怕是忍不住当场就能把这人给压在厨房里的地板上把人给办了。   “阿黔是嫌弃我了吗?”时谦从背后一口咬住了他的耳垂,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   ……,所以这种怨妇的腔调,这家伙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巫黔没办法了,把手里的刀和菜都先放下,仔仔细细地用洗手液洗了手擦干,一扭过身,时谦还以为他要和自己亲上来的时候,突然觉得腰身上一双大手掐上来,然后微微一用力,他就这样被巫黔像是举孩子一样给举起来,放到了厨房另外一边空旷的橱柜上面。   “你就在这里看着等我一会儿吧,不会让你无聊太久的。”把人给安置好了,巫黔看了一下这个位置,嗯,不错,这个位置可以把整个厨房的情景都尽扫眼底。   勾着时谦的脖子亲了亲这人还有些错愕的眼脸,巫黔很快套上了一件围裙,铛铛铛地继续进行他的烹饪大计了。   ???时谦一脸错愕,伸出手摸了摸被亲过还带着巫黔体温的眼脸,好一会儿才低低地笑出声来。   目光落在巫黔的背景上,巫黔进屋就把外套给脱下来了,里面的内衬还是新买的那家衬衫。大概是出了点汗,衬衫被汗水黏在了背上,印出来巫黔那肌肉匀称的背部,顺着结实流畅的腰背一路下去,围裙的活结正好系在挺翘而饱满的臀上,时谦的目光忍不住落在那个部位,他心里猛地涌起了一股渴望,想要去揉一揉,捏一捏。   他的双腿一错,右手支撑在橱柜上面,双腿交叠,像是置身在什么星级酒店里一样高贵优雅,目光里满满都是被巫黔不按套路出牌的套路给弄出来的笑意,阿黔真的是,太可爱了。   巫黔的速度很快,咸鱼他选择了很简单粗暴的做法,和煮熟切成适中大小的五花猪肉一起放在瓦锅上顿,猪肉流出来的油滋润着干瘪的鱼肉,鱼干上的咸味也融入了猪肉里,咸香中带着一丝海的鲜味。   又考虑到小夕对咸鱼的接受能力要稍微低一点,巫黔还趁着炖咸鱼的功夫,把之前买的羊排拿起来用微波炉解冻之后,直接加入他特制的药材包高压压熟,羊肉的腥膻味被淡淡的中药味给冲散不少,两种味道中和起来,变成一股让人很有食欲的味道,梁夕早就已经乖巧的把桌子碗筷摆好,在厨房门口伸头了。   顺便洗了一把青菜做成爽口的凉拌去腻,几道简单至极的家常菜就这么端上了桌。   把身上的味道弄掉了七七八八,巫黔才眉眼带着无奈地走到橱柜边,伸出手把时谦这个大宝宝给抱下来,么么么用了三个吻搞定了这个人之后,才把人牵出来吃饭。   “老师,来尝尝我的手艺吧。”   “好好好,那我得好好尝尝。”   几个人纷纷落座,巫黔用桌子上的公筷给老师挑了一块刺少的鱼肉,放到了老师的碗里。   一瞬间有些热泪盈眶,老黄立马低着头,夹起咸鱼来好好尝尝。   “唔~好吃!”梁夕在旁边惊喜地说出了老黄的心声,“黔叔叔,这个闻起来好像不腥耶,而且好好吃啊,就是有点咸,不如适合下饭!”   “阿黔的手艺还是这么好。”时谦嘴里颇为自豪的说着,手里的筷子动作不慢,一下手就挑了一块大的夹到了巫黔碗里。   然后再回过头看着自己的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冒起了尖尖,巫黔正心满意足地收回公筷。   ……吃饭都不带保护国家重点保护动物的吗?虐狗是不道德的!梁夕和程弥生两兄弟对视一眼,默契地纷纷拿起了公筷,也你来我往起来。   不能认输!   顿时孤家寡人起来的老黄突然觉得刚才吃进嘴里让他惊艳无比的鱼肉这个瞬间变得索然无味起来了,冷静了一会儿,他还是由衷地在心里替他曾经的爱徒觉得开心,这日子过得挺好的,只要他们过得幸福,那就比什么事情,都要来得重要了。   和中药一起炖出来带着药香的羊排果然是梁夕的爱好,其他人都更喜欢咸香带着鲜味的咸鱼和五花肉,一顿饭吃得宾客尽欢,巫黔真的收拾了不少咸鱼出来,打算等一下把老师送回去的时候,带到老师家里去。   “巫黔啊,有个事,老师想请你帮个忙。”吃饱喝足,老黄舔了舔牙齿,只觉得这顿饭比那什么金金金要让他满意得多了。   关键是一起吃饭的人气氛好啊!年轻抢食的小崽子,还有过得很幸福的学生,他看着这心里头就觉得舒坦,一个没注意,都忍不住吃了三大碗饭下去,这可是很少有的了。   “老师你说。”巫黔把视线从巫黔身上移开落在老黄的身上,老师找他帮忙?是什么事?   “你刚才给我的这个,”老黄掏出来一枚被他好好折起来的符箓,“这个是有用的,对吗?”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巫黔,像是要确认什么。   只沉吟了两秒钟,巫黔就点头,这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对,老师你最近是被鬼压床了,这个有用。”   “鬼压床?”饶是做了心理准备,老黄还是惊了一身汗,急忙问道,“我和你师母一起睡的,她会不会也有影响?”   他这辈子对得起学生对得起孩子,但是冷落了自己的娇妻几十年,到了如今退休了,他才刚刚打算和妻子好好培养感情,重温一下当初在一起那种心动的感觉,若是妻子出了什么意外,他绝对绕不了自己!   巫黔问他要了师母的生辰八字,掐算了一把,有点迷糊了。   “这,老师你确定是师母的生辰八字吗?”   老黄点点头,“怎么不确定了?当初我妈就是看中了我老婆的八字和我是天作之合,不然我也不会那么快让我妈点头把我老婆娶进门了。”他一急,嘴里就说溜了。   “但是……”巫黔又算了一遍,难道真的是他算错了?   “这个八字不是你老婆的,这个八字算出来,是一个男人。”时谦不乐意看着巫黔纠结,顿时在旁边开口说道。   “啊?”这、这怎么会是一个男人的呢?老黄下巴差点没掉下来,他和一个男人还能是天作之合?   “老师我不骗你,这个八字真的是一个男人的八字,不过,你和这个八字也不是天作之合就对了。”巫黔捏了捏时谦的手指,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这这这、但是你师母骗我也没有意思啊?她拿个男人的八字她图什么呢?”老黄懂巫黔的意思,当初给他们算八字那个神婆估计是个骗子吧,但是他老婆骗他干啥?当初要不是这八字,他们还真的不好说能不能结上婚,难道说他老婆是为了这个吗?   但是那随便捏造一个不就得了吗?   “说不好,可能师母自己都不知道,这不是她的八字吧?”巫黔想了想,这个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从这个八字来看,还是和老师你有一定的关系的,或者,这是师母兄弟姐妹的八字?”   “可她就一个弟弟!几十年前就被人给拐走了!”   话音刚落,老黄浑身一震目光死死盯着巫黔,喘气如牛,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第55章 55.入V第三十三章   带着硬要跟过来的时谦, 巫黔很快就随着老师的脚步, 踏进了一个让他有些怀念又熟悉的地方。   鳞次栉比的楼房一幢挨着一幢, 朝内的阳台上大多都露出一抹鲜嫩的绿意,偶然还会掺着粉的紫的红的模样的鲜花, 不知道是谁家挂着风铃,站在楼下有风吹过来的时候,那风铃的声音叮叮铃铃的开始响动起来, 眼前的镜头仿佛随着这悦耳动听的响声, 带着他重新回到十年前的学生时代。   跟在老师身后走进了电梯里面, 巫黔看着电梯里被细心包起来的铁皮, 有点小惊讶,老师们私底下是这样贴心讲究的吗?   “哦, 那个啊, 是我们家老太婆说的, 虽然是老房子了,但是你师母说人嘛, 总不能看些一成不变的东西,多弄点新花样, 每天心情也能好一些。”看见巫黔的表情就猜到他在想什么,老黄顺口解释了一下。   这一片几幢楼里全都是住着的老师, 他爱人人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心里就爱讲究些小女生的浪漫,也会过日子。   这电梯里的花样,是大家集资的, 每一个月都会有专人过来换掉,保证每个月每年都不重样,所以即便他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也依旧觉得每天都像是在新楼房里住着一样,这种感觉他很喜欢。   电梯门点开,一个头发乌黑只隐约看见些许白发的精神老妇人手里拎着个菜篮,正打算走进来,她一抬头,正好和老黄对了个正着,脸上立马挂着笑,“这么早就回来啦?”   “不是说要和学生们好好聊聊?这么早?”她说着又忍不住往旁边看了一眼,仰着头看着巫黔和时谦,忍不住惊叹了一声。   “这两帅小伙长得可真高啊,你们是哪一家的孩子?好像我没有见过你们啊。”   “这是我学生,巫黔,你还记得不?”老黄也不让她去买菜了,拉着人就想往屋里走,他现在心里一堆事情等着和她说呢!   “等等等等,你学生你好好招呼着呀!再说了你学生都来了,那我得赶紧去买菜好好加几个菜去。”拉着她干什么啊?还不快好好去招呼客人?老妇人瞪着老伴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先别急,我们吃过了,现在啊,是有事要和你说!”   硬拖着把人给拐了回来,老黄招呼着身后的巫黔和时谦进了屋,黄夫人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情况,但还是热情地招呼起了巫黔二人来,洗了水果拿出来,又冲了几杯茶,这才忙忙碌碌地坐了下来。   “我问你个事,我们当初要结婚,你去你妈那找她要的你生辰八字,你记得不?”   “生辰八字?”黄夫人疑惑,“你问这个干嘛?这么多年了,我哪里还记得住啊。”   “那这个事你有没有印象嘛!”老黄急了。   “那肯定有印象啊,那八字算出来,我们两个不是天作之合吗?”这话自己说出来,黄夫人都忍不住老脸一红,赶紧转移话题。   “你看看你,你在学生面前说这些做什么?平白让学生看我们笑话了。”黄夫人有些别扭,赶紧转移起话题来。   “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啊?”黄夫人心里在纳闷着,眼睛在两个特别出色的年轻人身上扫来扫去,突然眼睛一亮,“该不会,是想找我给你们介绍对象吧?这个我可就很在行了!你们想要找什么样的女孩啊?”   巫黔和时谦表情一怔,巫黔下意识看了一眼他老师,师母的爱好是给人当媒人?   这都哪儿跟哪呢?老黄有些哭笑不得的,本来还打算委婉点开口的,这下只能直白地把话给说出来了。   “这是我学生,天师,他说你以前报给我那个生辰八字,是你那个失踪的弟弟的八字!”   “你说什么?”黄夫人失态得大声喊出来,“这怎么可能?当初我是问妈要的……”   她的话在嘴边突然凝住了,表情渐渐有些可疑起来。   “怎么样,是不是想到什么了?”老黄和她几十年的老夫老妻了,一看她这模样,就知道这里面真的有什么,赶紧到她身边坐下,伸出手握住她微微发凉的指尖。   黄夫人怔住,脑海里一点一滴的回忆起了当时。   那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她当时和刚刚当上教师的老黄看对了眼,老黄一问她要八字,她心里就踏实了,知道老黄这是要和她谈婚论嫁了,二话不说扭头就回家去找她妈要她的生辰八字去。   “什么?你要这个干什么呢?”那天正巧是十五,她妈在杀鸡准备给老祖宗上香,心思没怎么在她这里,她怕说太明白了她妈不给,就随便找了个借口。   “我有个小姐妹家里请人算命呢,都说算的准,我想请她帮我去找大师也算算,妈,你就给我呗。”她哀求道。   “真的假的?很准吗?”擦了擦手,她妈当时眼底好像闪烁着什么不一样的光芒。   “真的准,不过人家不能呆太久,妈你快给我吧。”她怕久了被她妈发现端倪,赶紧催催。   “那成,你等我进屋拿给你。”脸上的表情似乎被打动,她妈就进了屋,拿了一张有点泛黄的纸张出来,“喏,拿去,算完了和妈好好说说。”   “好咧!谢谢妈!”   她接到手里兴奋得快要跳起来,根本没注意到她妈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尴尬,就那么拿着那张纸蹦蹦跳跳地走了。   回忆结束,黄夫人现如今才回忆起来,自己拿着那八字去合了,后来把老黄的事情告诉她妈之后,她妈脸色一直不太好,她当时还以为她妈是在反对她和老黄的事,现在想起来,似乎她妈变脸色,是从她张口说这两八字是“天作之合”之后,她妈的表情才变得不好的。   “老婆?老婆??”老黄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这是怎么了?想起了什么事情了这是?   “老黄!我妈当时是不是骗了我!”黄夫人心里想来想去,最后忍不住把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有些重男轻女的地方,父母亲经常会把本来应该给女儿的东西强制抠出来给儿子,这些事情巫黔这些年抓鬼走南闯北见得不少,尤其是最开始他还没有名气的时候。   只不过,连生辰八字都拿出来顶替女儿的,这就真的是第一次见了。   巫黔在一旁不吭声,但是他都能想到的事情,老黄会想不到吗?   更别提他在回来的路上就想象过很多中可能,只不过没想到,真相往往比想象更现实,更伤人罢了。   黄夫人和他几十年夫妻,一看他的脸色,心里就也想明白了。   无外乎是母亲觉得算得很准的话,让女儿去算就太浪费了,所以才会那么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回来一定要把大师说的都一五一十说出来。   也难怪了,当时她妈一听说算的是姻缘,还是天作之合,立马就变了脸。   “我妈可真的是……”都已经几十岁快要当奶奶的人了,黄夫人突然热泪盈眶起来,她的心里又酸又痛,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就算她真的想说点什么,可老人都走了那么些年了,再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别想那些了。”老黄安抚地拍了拍老妻的手背,这才提起重点的事情来,“话说回来,我把他们带回来,是有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悄悄摸了摸眼泪,黄夫人努力保持不失态地疑惑起来,还有什么吗?   “就是,这八字在巫黔手里,他能算出来你弟的事,你要不,让他算一算?”老黄斟酌了一下用词,颇为小心翼翼地问。   “你说真的?”黄夫人猛地站起身来,几步走到巫黔面前,方才隐忍着不落下的泪水瞬间滑了下来,她却没有空去理会什么失态不失态了!   如果是真的……那她的弟弟!她唯一的家人!是不是就能找到了?   巫黔赶紧请情绪激动的师母坐下来,他拿出一张纸,上面的老师报给他的生辰八字,缓缓开口。   “其实来的路上,我已经算过了,不过要是想要算得准一些,需要借一点师母的头发,师母不介意吧?”   “可以、可以!你要多少?”黄夫人哆嗦着一双满是褶皱的手,颤颤巍巍地问着,没想到到老了,她居然还能找到她那个被拐走了几十年的弟弟!这让她怎么能不激动?   “一点就好。”巫黔上前一步,黄夫人还没看清楚他的动作,就感觉到头发微微一颤,巫黔的手上已经多了一缕青丝。   “这样,这样就可以了吗?”黄夫人看着巫黔,眼底带着一丝怯懦和期盼。他寄希望巫黔说的是真的,但是又害怕,失踪了数十年的弟弟,真的这么简单就能找回来吗?   “嗯,就交给我吧。”巫黔从包里拿出一个碗,将那缕青丝置入碗中。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那缕青丝竟然化作一缕青烟,冉冉在空中升起。   巫黔下意识朝着青烟的方向望去,手中的掐算微微一顿,脸上的表情有瞬间的惊愕。   黄夫人一直注视着他的表情,看到这里,不免心里一跳,忙不迭问道,“怎么了?”   她的语气难掩心底的恐惧,就害怕巫黔一张口告诉她,他的弟弟已经死了。   巫黔张了张嘴,有些迟疑。他有点不太确定,这个消息该不该告诉他们。   老黄从旁边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什么你就说什么吧,都已经几十年了,就算有什么事情,我们也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他曾经多少回看见妻子在梦中惊醒,就是因为弟弟的事情,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线索,就算是再怎样的惊天噩耗,他也能承受得住了。   “说吧,阿黔。”时谦在一旁看得清楚。几十年的等待着,两位老人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就算是巫黔要说出什么他们不愿意听到的消息。   沉吟了一会,巫黔的脸上带着一丝迟疑,目光看向了老师的脸上。   “老师,我们今天说的鬼压床,你还有印象吧?”   “什么鬼压床?”黄夫人的反应迅速,她猛地转头看向自己的丈夫,忽然反应过来,最近这几天每天早上,丈夫起床的时候,确实有一些不太一样。   臭小子,居然当着你师母的面把老师的底子给拆穿了。老王本就不愿意让自己的老婆担心,所以才没有说起这件事情,没想到却被巫黔又提起,他忍不住瞪了这个臭小子一眼。   瞪归瞪,但是还是要安抚自己的老婆。老王笑嘻嘻的凑过来,搂住自己老婆的肩膀。   “我那都是一点小事不碍事的。巫黔已经给了我一张符,到时候枕在枕头下面睡觉就好了。”   说完,他赶紧瞪巫黔一眼。   臭小子还不赶紧把话题给转回去。   一分钟之内收到了两个来自老师的白眼,巫黔觉得自己有点小委屈,这件事和那件事就是一回事啊,他怎么可能不提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黄夫人才不吃他这一套,一挥手把他搂着肩的手挥开,气势汹汹的看着巫黔。   “其实那个鬼魂应该就是,师母的弟弟。”巫黔干脆直白的说了出来。   “什么?”这下惊讶的换成是老黄了。   这倒也不怪他惊讶,鬼压床的鬼,居然是他的小舅子?   “嗯,应该是,那一位失去之后,心里对故乡有所思念,然后正好发现了老师您,所以就天天跟着您的身边。”巫黔没告诉他们的事,他现在开了天眼,已经能够看见,有一个鬼魂就站在他们的身边,一直在向他们招手。   “你的意思是,我弟弟他,已经死了?”黄夫人忍不住捂住嘴,喉咙里哽咽地说着。   “节哀。”巫黔轻轻叹了一口气。   不过至少师母的弟弟看起来不像是因为什么外因而死的,他的灵魂看起来很完整,只是不愿意一时半会去投胎罢了。   从这个灵魂的完整度上来看,师母的弟弟应该是生老病死正常死亡。   想了想,巫黔还是决定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们。   果然,黄夫人顿时激动得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不断四处张望,试图发现他弟弟的模样。   只是人和鬼阴阳相隔,除了天师有天眼之外,常人是看不见鬼魂的。   黄夫人失态的走了几遍,终于明悟了这一个事实。   “他在这里,对吗?你能帮我和他说几句话吗?”   巫黔看了一眼,静静看着他们的那个鬼魂,点了点头。   “阿成,阿成,妈妈她一直很惦记着你。”黄夫人整理了一下她的仪容,脸上挂上当初他们家阿成最熟悉的那个笑容,有些激动,但是又不知所措。   “我知道,我见到妈妈了。”   “妈妈说担心你跟着他不幸福,所以就让我帮她看看。”   那鬼魂微微启唇,嘴里发出来的声音是属于一个清亮少年的,他的模样也停在少年时候的样子。   他早就死了。   巫黔突然扭过头,伸出手指和时谦十指紧扣。   身为亲密的家人,却不能够在一起。而且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样的病,让这样年轻的少年就这样死去。   这个少年的灵魂已经变得很淡了,巫黔忍不住在心里想,有没有可能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默默的守候在老师他们的身边呢?   但是如果真的是这样,老师和师母他们,都未免显得有些可怜了。   明明最亲的亲人一直在他们的身边呆着,但是却一直不能够发现,因为阴阳永隔。   “你帮我告诉姐姐,我的时间不多啦,我要去投胎了。不过我发现这个男人还是很可靠的,让姐姐放心的跟他过一辈子吧,就是以后再被他欺负,我已经不能再帮姐姐出气了。”   少年冲着巫黔挥了挥手,他的灵魂看起来颜色越来越淡,一道熟悉的铁链声突然响起,巫黔渐渐有所明悟,是阴差过来接人了。   巫黔转达了少年的话,黄夫人这时候却突然敏锐的发现,这样说话的口气竟然和当初被拐走时那个少年的习惯一模一样。   “他活到了几岁?”她猛地张口就问,巫黔来不及掩饰脸上的错愕,心底的情绪被黄夫人看了个正着,她心里的那个猜想,顿时在这一秒验明成真了。   “为什么?”   为什么上天这样不公平?该死的应该是那些拐子,为什么偏偏是她的弟弟。   老黄也明白了她的猜想,不禁瞪大双眼看向巫黔,想要从他的眼神里找到否定的答案。   微微扭过头,巫黔一言不发。只是手上和时谦交握的力度变得越来越紧。   “姐姐,我快走啦,让我安心点看着你笑着送我走吧。”   阴差已经一左一右走到那个少年的身边,他歪着头看向黄夫人的方向,一字一句慢慢的说道。   巫黔替他把这句话转告了黄夫人,黄夫人这下再也忍不住了,趴在老伴的肩膀上放声大哭起来。   “他真的快走了,你确定要让他最后看见的,是你这副痛苦的模样吗?”   时谦毫不客气的冲着黄夫人说道,他不太明白这些人,既然已经是生命中最后的一刻,为什么还不好好珍惜?   “阿谦说的有道理,师母,你最后再和他说一句话吧。”忠言逆耳,不过这些话,还是应该说出来,不要让师母最后抱憾终生。   护夫狂魔巫黔此刻已经上线了。   “对对对,我是应该笑着送他走,这是好事。”黄夫人物质坚强的从丈夫肩膀上抬起头来,擦去满脸的泪痕,嘴唇抿出最大限度的一个微笑。   “他是站在这边看着我吗?”黄夫人冲着巫黔问道。   巫黔看着还在挣扎着想要看姐姐最后一面的少年,点了点头。   “阿成,你好好去投胎吧,姐姐会过的好好的,不会让别人欺负我。你也要过得好好的,在下面,如果碰见了妈妈,你告诉她,我从来没有恨过她,一直很感谢她。”   如果不是当初母亲一意孤行,要给她带上大量的嫁妆,她又怎么能够在婆婆那边讨得了好?老黄虽然对她很好,但是对这些人情世故的事情,却不那么的明白。   她的母亲为了他们私底下做了很多事情,生辰八字的事情,不过是一个傻傻又可怜的母亲,想要为儿子做的一件事,她确实没有办法去怪她的妈妈。   “好,我会告诉妈妈的,姐姐,永别了。”少年终于停止了挣扎,他乖巧的跟在两位阴差的身后,说出最后这一句话。   “永别了,弟弟。”   从老师的房子里走出来,外面艳阳天,阳光正好,空气闻起来也特别清新,目前心里头仿佛被一块大石头堵着的感觉,终于去了大半。   “阿黔是在因为他们的事情觉得不开心吗?”时谦一直紧紧靠在他的身边,巫黔能够从他的语气里听出来,他对自己浓浓的关心。   他其实多么希望阿黔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只看着他一个人,只注视着他一个人,也只爱着他一个人。   但是他又知道这只是一个奢望,阿黔的心理,还有很多很重要的人,和很多重要的事情。   “怎么,觉得不开心了”巫黔突然轻轻用手,拨了拨他的头发。   时谦的发质也很好,他大概真的就是上天的宠儿,没有哪一个地方是有瑕疵的。   不过,性格倒是真的有一点点,让他总是有点哭笑不得的地方。   比如说现在,他已经能够闻到从时谦身上弥漫出来浓浓的醋缸子的味道。   是因为自己太过于关注刚才的事情了,所以忽略了它的存在感,让她觉得不开心了吗?   巫黔觉得自己大概已经非常了解时谦了,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周围没有人之后,他轻轻扣着时谦的后脑勺,吧唧一声,亲在了他的嘴角上。   潘多拉的盒子瞬间又被盖了回去,时谦忍不住追了上去,缠着巫黔又要了一个深入的亲吻。   “现在才发现,你是不是有一点皮肤饥渴症?”好不容易喘着气,眼角泛着一丝丝的桃红,从和时谦的纠缠中解放出来,巫黔用眼角轻轻瞪了他一眼,那一眼里的风情,看得时谦下腹一紧。   等到他回过神想起来巫黔说的是什么之后,他突然沉默了。   “嗯?被我说中了?”看他这个反应,巫黔微微张嘴,刚才因为亲吻过有些艳红的舌头在唇边时隐时现。   时谦不说话了,难道他要告诉巫黔,他这辈子除了巫黔之外,其实真的没有接触过任何人吗?   会因为这个原因迷恋上和别人肌肤相亲的感觉,这也不奇怪吧。   尤其是当那个人,还是他的心上人的时候。   他难道不要面子的吗?在心上人面前曝光这个事实,简直太羞耻了。   正所谓不否认就是默认,巫黔看着时谦这副模样,心里瞬间有了底。   不过其实他的心里面也早就隐隐约约有了感觉,所以才会在两个人关系确立之后,和时谦的亲密飞速进展。   “对了,特殊部门那边的事情,你要不要亲自过去看一下?”巫黔突然想起来这件事情,也不知道林业那边和特殊部门的人交接的怎么样了?   被他惦记的林业,此时此刻正在头痛不已。   他的面前站着的是一直不肯轻易离开的敖岐至于其他部门的人,还有他的下属们,都已经先一步离开了。   本来和他在同一楼层的同事,很有眼见地选择把空间让给他们两个人。   开玩笑,虽然他是在刑侦大队里上班,但是不代表他不知道敖家的小公子啊。   不管人家在敖家里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但是肯定都比他这种平民老百姓,要来的厉害多了。   显然现在是林副队和他之间有什么矛盾要处理,他就不当这个电灯泡。   “我不回去。”敖岐手指在脖子上的围巾上绕了绕,眼睛到处乱瞧,就是不肯看着林业。   “为什么不肯回去?”林业只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这个小少爷到底在想什么?   他突然之间就有一点后悔,刚才为什么要在这里提这个小少爷买那么多的衣服鞋子,他应该早一点就让他回去的。   敖岐话到了嘴边,又忍不住缩了回去。   两个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许久,还是临夜先退了一步。跟一个大男孩有什么好计较的?   “走吧,既然你不想回家,那我就把你带回局里去吧。”林业说道。   “去,去你局里?”敖岐瞪大的双眼,简直不敢相信,林业刚才在说什么?   他不就是偶尔想撒个娇,不想回家去吗?怎么就变得要到警察局里去走一趟?   林业一看他这副模样,就知道他误会了。   不过他也不是很想解释就对了,谁让这个臭小子给他带来这么多麻烦呢?   轻轻一推这小子的肩膀,林业什么也不说,就把人往局里带去。   不用说,林业把这么一位带回来局里,顿时收到了一堆注目礼。   他熟悉的几个同事顿时凑上前来,纷纷打趣道。   “少见啊副队,这个小帅哥是谁呀。”   他们不是上次那一批见过敖岐的同事,所以根本没有认出他来。   再加上林业也从来没有带过人来局里,除了个别几个对林业比较熟悉的人,知道他家庭的情况之外。   其他人还以为这一位是林业的什么亲戚朋友的小孩之类的。   难得他们副队会带人到局里来,总不能让副队在小孩丢了面子对不对?   抱着这样纯挚又淳朴的念头,局里的几个人纷纷把敖岐给围了起来,热情又热切的开始招待起他来。   敖岐哪里经历过这样的阵仗?   而且他和林业其实还不算很熟,根本不清楚他的状况,这么突然的被热情围起来不断介绍林业的事情,他一下子就懵了。   他忍不住用小鹿般湿润的眼神,向站在一旁看好戏的林业求救。   林业假装视而不见,谁让这个臭小子刚才还一副死赖着他身边不走的模样,也是应该教训教训一下。   结果看着这小子被围攻得说不出话来,他很快就心软了,还是个孩子呢,估计今天碰上这样的事被吓到了所以想和自己在一起吧?还是别吓着他了。   “好了,你们都去忙吧,别吓着他,这里我招呼就行了。”   几个同事看着他一副维护小孩的模样,头一次发现他们林副队原来还挺温柔的,看人小孩那小眼神,都差点感动得要哭出来了。   所以说,林副队不是不温柔,而是对特定的人温柔啊?秒懂秒懂,那他们也就不瞎掺和了。   “走吧,带你到我办公室坐一会儿,不过我等一下就没什么时间了,你在里面呆着,没问题吗?”看着这人脸都快熟透了也不摘下围巾,林业感觉自己就像是个老妈子一样,上前去替他松了松,让人喘喘气,可别等会儿被自己给憋坏了。   “你的办公室在哪?”敖岐微微昂起下巴让他动作,心里好奇无比。   他对林业的职业还挺好奇的,尤其是这么巧两次见到林业,他都在‘工作’中之后。   “这里就是了。”牵着人走到了一间办公室面前,林业稍微把灯开了一下,把人给推了进去。   他的办公室说是办公室,其实倒不如说是档案室。   四面八方都是密密麻麻的档案柜,里面放着的全都是他进队以后处理的案件,他对于办案的天赋不如古辞,所以只能靠这样的笨办法,努力读多一些类似的案子,好增加他对案件的敏锐度。   “我先去忙了,你在这里等我?”给这男孩泡了一杯甜腻热乎乎的奶茶,林业换下身上的便装套上了制服,看了他一眼。   “你去忙吧。”敖岐捧着奶茶不知道是不是热出来的,耳朵红红的,林业没有深究,带上他的东西就往关局那边去了。   这次在富豪里的事情又牵扯到了特殊部门,他还得再写一份报告从关局那里走才行。   目送林业离开了,敖岐这才闹了个大红脸,猛地喝了一大口奶茶,却被滚烫的奶茶差点烫死。   “咳咳咳。”   猛地一阵咳,敖岐把手里的奶茶顺手放在桌子上,从桌上抽出几张纸捂着嘴,这下连脖子都红了个彻底。   那个人、那个人也太不讲究了吧?他还在房间里呢,居然就当着他的面换衣服……   他扯了扯围巾,让自己喘口气。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自己要跟着林业跑来警局这样的地方,是因为林业对他的热心吗?   但是对他热心的人很多啊。虽然林业和他们都不一样,那些人对着自己的时候,像是带着面具一样,有目的性的。可是林业不一样,林业对他好,是带着包容和爱护的感觉,他能感觉到林业身上那种像家人一样的感觉,虽然他好像只是一个错觉,但是他却依旧能够从林业身上感觉到温暖。   “怎么样?我听说,你又联系那边部门了?”把大茶缸放下,关局说着的时候不自觉拧起眉,往日那副作态也全然消失了。   不怪他露出这样的姿态,实在是这一段时间和特殊部门接触的次数越多,他越发觉得身上的担子越重。   尤其是他从林业这里,知道越来越多关于这方面的事情之后,他现在不得不分出一点心思,关注这方面的事情来。   “是,这一次是关于富豪商场的事情,我们碰巧又碰上了巫黔天师,托他的福,这一次的嫌疑,嗯,生物被一网打尽,没有惊动市民。”   “不是说死了一个人?”关局长翻了一下手上的报告,报告上面写的,死掉的人是商场的收银员。   “是的。”林业点点头,脑子里却一闪而过当时的场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怎么了,你看见了?”关局长一双眼睛何等老辣,立马就发现了他的异常。   林剑脸色难看的点了点头,把当时的场景一一复述了一遍,关局长听了也忍不住变了脸色,这样的东西无声无息就能取人性命,这让他如何能够保护好市民?   而且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这样的东西,落到他们的头上,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忍不住长吁短叹起来,关局长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抬头看向林业。   “我记得上一次你找我申请,说要求购一些防身用的东西?”   当时他虽然把这个话听在耳朵里,但是没有碰到过这样的事情,他还是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但是现在事情不一样了,接二连三在本市里出现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早点做好准备,只怕到头来,他们警局也要变得危险了。   “是的,这个就是上一次申请进购的护身符箓。”林业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锦囊,锦囊里放着一枚被折成三角形的符箓,看起来十分的普通,关局长甚至可以肯定,他在他老婆和母亲那里,也曾经见过类似的名为平安符的东西。   “测试过没有?”   手心里捻起这枚小小的符箓,关局长脸上的表情有些难以言喻,不亲眼看见,让他相信这么一枚符箓,这确实很难。   摇摇头,林业表示他只是在巫黔那里见识过一次,实际上,这一次还没有派上用场,就已经被巫黔救下了。   “这一次不是抓回来了三次那种东西?能不能考虑用来测试一下?”有些东西没有测试过,怎么也不能放下心来,不过如果有用的话,他倒是可以考虑向上面申请一下。   “这,倒是,不太好操作,我们这里没有人能够确定,把他们松开之后,还可以把它们安然无恙的抓回来。”这是句大实话,虽然不好听,但是确实事实。   他们说到底,只是刑侦部门。和特殊部门,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找杀人犯他们在行,但是对付这些鬼鬼怪怪?   那基本上就是送菜,来一个送一个。   关局长也只不过随口一说,他心里自然也明白。   不过,这枚小小的符箓,如果真的有用,他确实应该考虑一下林业之前的申请,把符箓递回给林业,关局长想了想,还是叮咛道。   “如果有机会测试了这个符箓确实有用,你记得向我打申请报告。”   有些钱该用还是得用上,好钢用在刀刃上,这样才是办事的真理,他虽然不用出外勤,但是也得保证出外勤的下属们的安危才是。   林业没想到能够从关局嘴里听到这句话,有些惊讶,但是转念一想,又能够明白以关局的立场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来。   “是。”镇定的点点头,林业小心翼翼地把符箓装回到了锦囊里贴身带着。   今天的事情算是给他上了一课,以后不管办什么案子,他这枚小小的护身符,都不会离身的了。   “和那边交接的事情,你就继续跟进吧,今天先这样,你去处理吧。”手端起茶缸子,关局长赶人了。   “是。”   林业点点头,扭头就出了门。   “林副队!”刚走出去没多久,就有人冲过来把他给叫住了。   “宋膑?怎么了?”林业顿住了脚步,发现是队里的队员。   宋膑有点奇怪地看着他,“副队你最近怎么总往关局这里跑啊?”   林业听懂他的意思,心里顿时升起一股难言的滋味。不过也不奇怪,在队员们眼中看来,古辞一住院,他就天天往关局这边跑,要说是没有什么心思,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林业也不太想解释,反正这件事等古辞一出院出来,他们就都应该知道自己的态度了,没必要多费口舌。   “你找我有事?”不去解释,林业反而是打量了一下宋膑,反问道。   宋膑没有想到他连解释都不解释,顿时有些难堪。他一直是跟在古辞身边,对古辞更加敬重一些,林业的异常也是他先想到,忍不住跑过来问也是他自己的想法。   但是林业这副模样,他心里瞬间有些不是滋味了。   难道古队不在了,林副队就这么嚣张跋扈了吗?   “没事我就先回去了。”林业等了一会儿,心里记挂着那个大男孩,又看了宋膑一眼,转身走了。   “你就这么想取而代之吗?”宋膑没忍住,压着嗓音小声喊道。   “他不是那种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敖岐看着他,梗着脖子反驳。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给你们推我家可爱小基友的耽美狗血小甜饼,是个更新有保障有存稿的小可爱~ 第56章 56.入V第三十四章   “你怎么跑来了?”林业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敖岐, 有点吃惊他是怎么找到这边来的。   “就……等你有点久, 刚才有一个大哥正好去找你, 他给我指路的。”敖岐抓耳挠腮的解释起来,不知道为什么, 他不想被林业误会是他到处乱跑的。   “这样……”林业话还没说完,站在一旁的宋膑突然提高了声音打断了他们两个的对话,“你还带人来局里了?这家伙是谁?”   他语气有些不善, 口吻里带着一丝质问。   “宋膑。”林业淡淡开口, 他虽然不想和宋膑计较, 但是不代表他可以让一个新人对他蹬鼻子上脸的。   宋膑是古辞带出来的, 他可以理解他因为古辞住院的事情想太多,但这不代表他就可以对自己这幅态度。   “怎么了?我还问不得了?”宋膑眼睛猛地泛红, 他死死盯着林业, 又突然扭过头看着敖岐。   “说啊, 你刚才不是很会说吗?你说说,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凭什么我们局里可以随便放一个外人进来。”   敖岐张张嘴, 这才发现,他好像真的闯祸了。他死缠烂打地跟着林业过来, 是不是,在别人眼里, 有什么不好的意义?   一个高大的身体突然挡在了他的面前,是林业。   “他是我认识的一个小朋友,我暂时把人带回来安置一下,你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吗?”   “小朋友?”宋膑的眼神却变得更加古怪起来。   三个人对峙的场景渐渐地被偶尔路过的几个人给发现了, 林业看着几个顿足不走的人,心里有点烦躁,现在事情多得要死,他真的没有什么兴趣去应付宋膑脑子里的勾心斗角戏码。   “你如果对我有什么意见,关局的办公室就在这里,你可以随时去找他说说。走吧,回我办公室。”冲着敖岐招招手,林业绕过挡在面前的宋膑,搭着敖岐的肩膀就打算离开。   “关局?你现在都搭上敖家了,关局算什么?”宋膑在他们背后冷哼一声,声音不大,但是林业和敖岐都听见了。   他知道敖家?林业皱了皱眉。   他怎么知道我是敖家的人?他认识我吗?这是还有些搞不明白状况的敖岐。   “怎么?不是吗?”宋膑看着林业和敖岐颇为亲密的姿态,脸上的表情扭曲起来,“古队还在医院里躺着呢,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枉费他以前还觉得,古队和林副队的配合简直就是天下第一,结果古队才刚进医院,林副队呢?   开始频繁出入关局的办公室,但是却从来不说关局和他说了什么内容,这几次也是,悄悄的出任务什么都没告诉他们,还有富豪商场的事情,明明七楼就发生了什么,却什么也不肯说!   “他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我们这才只是见第二次面而已。”敖岐憋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替林业分辨。   就算林业知道他是敖家的人,但是林业看他的时候,眼睛里是没有那些人那种谄媚的意思,他还是能够分辨出来的。   这个人难道不是应该更了解林业吗?为什么连这点都看不出来?   “哦,才第二次见面啊。”不说还好,敖岐的话一说完,宋膑脸上的讥讽意味更加浓了,才第二次见面,就把人给带回局里?这讨好的意思,怕不是也太明显了一点吧?   说多错多,敖岐算是明白这几个字的意思了,默默闭上了嘴巴,一双眼睛里带着浓浓的歉意看着林业,都怪他乱说话,现在闹得场面好像更加难收拾了。   他们现在可不是在什么安静的地方,人来人往的警局就算是关局长这边来的人再少,也还是不少人注意到了,尤其是宋膑那一脸嫉恶如仇的表情,不少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却不影响他们来吃瓜啊!   不知道是谁把这里有瓜可以吃的消息散播了出去,很快的躲在各个角落里花式观察着这边方向的人瞬间就挤爆了走廊,林业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在心里一一把他们的名字都给记下来——居然还有几个是他们队里的人!   “今天把普通市民带到局里来,是我工作上的失误,但是希望你也把心思好好放在工作上面,别尽想些有的没的,古队长对你很看重,他想他也不希望看到你的心思摆不对地方。”   冷静地开口,林业说。   “我如果不管,古队长才是真的要对我寒心吧!”宋膑根本不买他的帐,他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这个人的嘴巴居然这么能言善道?是不是当初古队长也是被他给骗了?所以才会变成这样?上一次到底古队长发生了什么?   哦哦哦~要打起来了吗这是?吃瓜群众忍不住在心里尖叫。   “宋膑!”林业第一次在队员面前发怒,“你如果在不经过脑子就乱说话,作为副队长,我是有这个责任和权利来好好教教你的!”   关局的办公室就在身后,这个小子是怎么回事?不想要前途了?   “随便你,只要你今天,给我们一个交代,你到底一个人隐瞒了什么事情!”宋膑比他声音更大,如果林业今天不给他们一个交代,这个事儿,就没完!   “吵什么吵!”   低沉苍老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本来还在吃瓜的群众们顿时做鸟兽散,生怕走得慢了在关局面前落下了个不好的印象。   “关局。”林业转过身,恭敬地看着里面走出来的人。   “关局长。”宋膑也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那我喊什么?敖岐站在原地傻了一会儿,才傻傻地喊了一声,“关伯伯好。”总之比他爸大喊伯伯,这个真理应该没毛病吧?   ???关伯伯?你小子是谁?来警局攀亲了?关局长的手一颤,差点没拎起门框砸出去,哪里来的这么不懂事的小子?   不过等他看清楚了敖岐那张脸之后,可疑地沉默了一会儿。   臭小子,他喊自己一声关伯伯,还真的没有什么毛病。   “都进来吧,在外面瞎嚷嚷像什么样。”看了一眼,关局转身走了回去。   宋膑看了林业和敖岐一眼,呵了一声,先一步抬脚迈了进去。   林业皱着眉头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了一会儿,拍了拍有些不明不白站在一边的敖岐肩膀,“走吧,进去坐坐。”   “都自己坐下吧。”关局看了一眼他们,喊住了敖岐,“最后进来的那个小子,把门给关上。”   “哦。”敖岐左顾右看了一会儿,乖乖起身去关门。   “我记得你,你是才被调到刑侦大队的新人,是吧?”看了一眼宋膑,关局长端起茶缸子喝了一口水,说。   “是的关局,没想到你居然还能记得我。”宋膑有点惊讶又有些小惊喜,没有想到关局长这样的身份,居然能够记住这么号人物!   “刑侦队是我们局里最重要的部门,我对你们这些队员的印象还是挺深的。”茶好像有些凉了,喝起来口感不大好,随手把茶缸子推到了一边,关局嘴里说的倒是一句大实话。   “那古辞队长他……”宋膑话在嘴边还没说完,就被关局猛地投过来凌厉的目光给憋了回去。   看样子到底还是新人,不太懂事。   “古辞现在在住院,还是先让他安心养养伤,那家伙多次带伤上阵你们也是明白的,难得有机会,就让他好好养养吧。”   “可是林副队!”宋膑站了起来,脸上有些焦急。   万一等到古辞队长回来,林副队已经把古辞队长的权利给架空了呢?关局长怎么就想不明白这里面的关节呢?   “林业是你们副队长,古辞不在,自然是由他代劳,等到古辞回来了,各归各位,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但是古辞队长的伤势,医院说了,一时半会是出不了院的。”宋膑捏紧了拳头,低沉着说道。   而且现在,局里除了自己,居然没有一个人去看队长了。林副队甚至只是去过一次,就再也没有去过,这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关局长眉心有点疲惫,他看了一眼林业,眼神示意着,你们队里什么时候出了个愣头青?和你这么对着干,你居然也受得了?   林业摇摇头,宋膑虽然是新人但是一直挺优秀的,可能是因为一直跟着的古辞住院了,突然有点适应不过来吧?   希望是这样最好,千万可别给我添什么麻烦。   两个人眼神交流了一会儿,关局长想了想,才慢慢说道,“这样吧,你要是担心的话,我可以让你跟着林业那边跑跑,不过他现在办的案子牵涉的机密比较多,你如果愿意,我这里有一份保密协议,你把它签了吧。”   他的话音刚落,宋膑粗着脖子猛地站起身来,“果然!你们果然是一伙的!”   他粗着嗓门喘着粗气,双手死死掐着手心,努力在抑制自己的怒气,但是却没有什么成效。一听出来关局长这话里的意思,他只觉得自己像是一颗□□被点燃了一样,没有办法抑制心里面那股冲动,甚至有点想要直接扑上去,把这几个勾结的垃圾给打倒!   林业渐渐地察觉出不对劲了,这个宋膑今天,怎么好像吃了□□似的?   他冲着关局打了个手势,旁边的敖岐忍不住小声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宋膑猛地扭过头,双目紧紧盯着敖岐,仿佛他说了什么很恐怖的话似的。   敖岐被他充满血丝的双眼吓得后退了一步,“怎、怎么了?”   他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   “你们在悄悄说什么?是不是明着对我一套,背地里对着我又是一套!”宋膑的嗓子越来越高,两边的太阳穴也不自然的高高鼓起,林业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好像看见,宋膑的太阳穴在隐隐蠕动?   “关局。”林业站到了关局长面前,手放在背后冲他比了个手势,另一只在则是伸进了口袋里,打算悄悄地把那个锦囊给拿回来。   “你的手在干什么!”宋膑却偏偏眼疾手快,一看见林业的动作,就猛地冲了上来,就要去抓住林业那一只手!   尾指勾着那锦囊的绑带一拉拉出来,一道利落的抛物线,那个锦囊飞向敖岐,砸进了他的怀里。   “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林业高声嘱咐起敖岐,手里的动作迅速,直接贴身上前,把宋膑的双手反剪起来。   “他这是出了什么事?”关局长人老但是见识多,也迅速明白过来林业的反应是什么意思了?一边快速问着,一边离开林业两人的身边,那个叫宋膑的小子现在看起来可不是要疯了?他若是继续站在原地,怕是有危险!   “不好说。”林业咬着牙,两条胳膊上青筋暴起,艹!他已经好久没有使出全力了!宋膑这小子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   “我、我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了!”敖岐手里举着一枚符箓,赶紧报告。   宋膑一听,手里挣扎的动作更大了,天生神力的林业差一点就要让他脱了手!林业双目一凝,掐着宋膑的手指有些发白起来,一字一句挤出来几个字来。   “把符贴在他身上!”   关局长这时候眼睛毒辣地发现了什么,“贴到他头上去!往太阳穴旁边贴!”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敖岐猛地一点头,看着林业辛苦的模样,一咬牙,直直冲上前去!   “啊啊啊啊啊!”挣扎无果的宋膑看着他冲过来,开始张开嘴疯狂的尖声叫起来!   敖岐和关局下意识捂住了耳朵,林业痛苦地皱着眉,手上的动作却一动不动,任凭宋膑怎么挣扎,也绝不放开!   “才不会让你得逞!”敖岐一看林业扭曲的表情,心里一股豪气顿生,不管不顾地冲了上去,直直把那符狠狠地摁在了宋膑的太阳穴上!   “啊啊啊啊啊啊!”又是一连串尖锐至极的叫声,宋膑一翻白眼,突然整个人失去了力气,就这么软趴趴的没了力气。   林业下意识松开手,宋膑整个人直直摔在了地上,一道青烟从符箓贴着的地方袅袅升起,刚才宋膑脸上的那些异状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回归了平静。   “你没事吧?”敖岐担心地看着林业,对于地上的宋膑根本连看也不看一眼。   “没事,关局你呢?”林业把宋膑翻了过来检查一下,只是昏过去而已。   “我能有什么事?倒是这小子,他什么情况?”关局长走了过来,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人,好家伙,一点儿看不出来刚才那疯狂的模样了。   “暂时不知道,但是,肯定和这个,有点关系。”林业手指在符箓化成的一堆灰烬上用手捻了捻,真稀奇,刚才明明这符箓也没烧起来,居然就这样直接变成了灰吗?果然天师的手段就是这么神奇啊。   “先让人过来看看他吧。”让自己的人在地上躺着也不是一回事,关局摆摆手。   “嗯,我把人带回去,另外还得请人过来看一下,他到底怎么了才行。”林业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过……   “刚才弄得那么大,现在再把他扛出去,关局你觉得,我这形象还有救吗?”   到了这个时候,林业还有心思调侃自己。   “反正你小子看着办吧,凡事有我给你做主。”那些家伙能不能够拎清楚,该碰什么不该碰什么,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什么,正好也借着这个机会好好观察观察。   “有关局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林业点点头,手里一用力,直接把地上的人给扛在了肩上。   “对了,这小子先留下,我有几句话问问他。”看着林业顺手打算把敖岐给带走,关局长赶紧把人给拦住。   关局长还真的认识敖岐?林业刚才没有错过关局的眼神,但是没想到这竟然是真的?   “快走吧,我就说几句家常话。”亲自把人给赶了出去,关局长关上门,这才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他盯着敖岐那张脸看了很久,久到敖岐都有些不自在的开始左脚搭右脚,又换成右脚搭左脚,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时,才有些和蔼地开口问。   “你和林业,是什么关系啊?”   “我、我们?”敖岐张大嘴看着他,没想到这个老伯居然是要问他这个。   “是啊,和我说说吧?按照辈分来说,你喊我一声伯伯确实没错,我和你父亲也算认识。”关局长轻声细语地,看起来像是一个大灰狼在引诱着不懂事的小白兔掉进陷阱一样。   “可是我爸没说过他认识什么警察啊。”敖岐耿直地说。   被噎了一口,关局也不是非常在意,继续哄着他,“那很正常,我和他认识的时候,还不是警察呢。那你呢,你怎么和林业这个警察认识的?”   这个他确实有点起疑心,敖家的小少爷和林业?这两个人是怎么能扯到一起去的?   敖岐看着他,想了想,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起来。   说到了最后,他脸上已经带着他是一个好人的神圣光环,照谁谁瞎,一边举起手里的围巾,献宝似地说道,“这是他看我冷了给我买的围巾!”   他没好意思说身上的鞋子什么的也是林业买的,说出来,感觉会有种被当成小孩子的羞耻感。   ……这林业是没结婚就打算养孩子了?关局长和他的思维神同步,看着敖岐那一张写满了好人卡的脸,忍不住在心里直嘀咕起来。   不过也亏得这样,他心里担心的那一丝丝念头也算是可以放下了,林业果然不错,不愧是自己看中的好下属啊!   “这样啊,那你去他办公室找他去吧,不过以后这局里,你可不能常来了,你今天也看到了,这是会对他的名声造成一定影响的。”   把事实戳开摆在小孩的面前,关局长不介意做这个沾满鲜血的恶人,有些小孩是应该懂事的,毕竟身份摆在那,林业作为刑侦副队,现在确实位置比较尴尬,万一再有几个和宋膑这么想的,林业的仕途就艰难了。   “……好。”捧着围巾的手指突然失去了力气,敖岐奄奄地低下头,他知道这位关伯伯说得没错,但是他也知道,他的心里,并不想和林业保持距离。   他还是第一次觉得,有人能给他父亲和母亲的感觉,很温暖,像是脖子上围着的围巾,像是身上穿着的衣服,为他带来暖意,让他觉得不想放开。   “去吧,走的时候记得把门给带上。”冲着小孩挥了挥手,关局长对养孩子没有什么兴趣,点到即止。   乖巧地真的出了门还把门给带上,敖岐在门外傻站了一会儿,脑子里左思右想,一抬脚,却向着来时的大门口走了出去。   虽然不甘心,但是这个老伯说得很对,刚才他不就差一点给林业添麻烦了吗?   “咦?你不是,是叫做敖岐对吧?”一个陌生的男声在门口把敖岐给拦了下来,敖岐沮丧地抬起头,谁呀,警察局门口都有人能这么随便认出他来吗?   巫黔牵着时谦的手,两个人一副秀恩爱的模样立即撞入了敖岐的眼帘。   他先是被时谦那张脸震惊得说不出口,又顺着时谦的脸看到了两个人牵着的手,又看着两人的脸,再看看两人的手,最后,偷偷扫了一下两人的下三路。   ……这小孩怎么还和之前一样,想什么都写在脸上?   巫黔努力拉住旁边马上要变成魔鬼的时谦,顺便在心里不停告诫自己,冲动是魔鬼,千万不能在警局门口和一个小孩打起来!那未免也太掉价了有没有!   使劲拉住时谦,又拼命深呼吸调节了一下心情,巫黔这才强装淡然地问道,“今天我记得你好像也在林副队长身边吧?是过来做口供的吗?”   对了!我要做口供啊!都发生了命案呢!巫黔的话像是黑暗里忽然亮起来的灯塔一样,瞬间照亮了敖岐脑子里的一片黑暗,他猛地点头,“对对对,我口供还没做呢!你们一样吗?我知道他在哪里!”   说完他就迈开步子,率先走在前面带两个人进去找林业。   “……你为什么要帮他一把?”时谦有点不开心,他们刚才在外面看了这么久,结果阿黔还是走过来和这个小子搭话了。   “你觉得要是我们两个也这样,明明是正桃花却因为一点际遇偏差错过了,会不会很可惜?”巫黔捏了捏他的手指,牵着人跟上去。   “只是可惜吗?”   时谦不满意他的说法,这下仿佛醋缸上面泼了一层热油一样,更加沸腾起来了。   “当然,因为我们两个已经在一起了啊。”哄谦技能满点的巫黔淡定自如地在人来人往的警觉里亲了亲这个人的手背,还顺便伸舌头舔了舔,瞬间察觉到身边人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安稳了下来。   啊,真好哄,巫黔嘴角含笑地想着。   林业发现敖岐从外面走过来,还觉得有点奇怪,“你不是在和关局说话?”   敖岐尴尬地站在原地,还没找到借口,跟在他后面过来的巫黔出声解救了他的窘状。   “林副队。”   “巫天师。”林业有点惊喜,“你们这么快就过来了?”又转过头冲着时谦打了个招呼,“时顾问。”   这两位倒是夫唱夫随的,一个做天师一个到特殊部门当了顾问,不过这样也好,以后他还能省下点和特殊部门打交道的功夫,直接和时顾问这边交接就挺不错的。   “正巧阿谦打算过来看看你,就收到你的电话,我们就过来了,你说有个队员疑似被鬼附身?他现在人在哪里?我们可以过去看一下吗?”   也算是巧合吧。   “当然!我这就带你们过去。”林业挺欣赏巫黔他们两夫夫的办事效率的,立即点了点头,目光一转落在敖岐的身上,后者下意识抬头挺胸,“我也去!……可以吗?”   想了想,反正人是他带来的,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吧,林业点点头,“走吧。”   宋膑还在躺着,没醒,林业带着人过来,负责看着宋膑的是他的队员,姓宫,是个实在人。   “小宫,宋膑的情况怎么样了?”林业把人带进来,先是看了看宋膑那张睡脸,才问道。   “医生说只是突发性昏迷,具体也说不出症状,不过他说宋膑有点营养不良,介意他后续好好补补身子。”   摸了摸头,队员实诚地说道。   “那你先回去吧,这里我看着,顺便你给宋膑的家里打个电话,好好的小伙子怎么突然就营养不良了?让他家里人好好给他补补。”   林业随口找了个借口把人给赶走,队员点点头,乖乖地就出门去照办了。   “呼~”松了口气,林业不得不庆幸还好他刚才找的是小宫,要是换做别人,可就没那么好打发了。   站在旁边的敖岐难得地看出来了他的担忧,忍不住咬了咬下唇。   “就是他了?”巫黔和时谦站在了病床旁边,床上躺着的人还挺年轻的,二十来岁,不过额间有一抹青黑,看起来像是被什么缠在身上一样,看样子林业的猜测确实没错。   “我给你的符箓,你用了?”在这个叫做宋膑的太阳穴上有他的灵力波动痕迹。   “嗯,刚才他突然像是受了刺激一样发疯,太阳穴上好像有点鼓起来,我感觉到不对劲,就把符贴上去了。”林业点点头,倒是没有问巫黔是怎么知道的。   “他身上有点小东西,不介意我现在替他拿出来吧?”巫黔仔细看了又看,和时谦两个人交头接耳了一会儿,才看着林业问。   这件事情看起来,似乎不是那么的简单啊。   从富豪商场到现在警局里的人都中招,他有种感觉,这像是有人在针对警局。   “小东西?”林业顿时想到了什么,脸色忍不住难看起来。   “请便。”   顿了顿,他又问道,“他的情绪有点不太正常的波动,和这个小东西有什么关联吗?”   如果有的话,那这个小东西的效果未免也太可怕了点。   “有。”   巫黔点点头,手上的灵力顿时化作一把乳白色很轻薄的小刀,他走到宋膑的身边,松开握住时谦的手,摁住宋膑的脑袋,手里的灵刃直直插进了宋膑的太阳穴!   !!!敖岐目瞪口呆地看着,感觉自己的三观再一次被这位大师给刷新了!   “别看。”这才想起来屋子里还有一个才成年的小孩,林业走过来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自己的一双眼睛却死死看着巫黔的动作,一眨不眨的。   眨眨眼,敖岐感觉到自己的睫毛蹭在林业的手心里,他有点痒痒的,但是又觉得有些好玩,忍不住继续眨眼,任由那长长的睫毛一上一下扫过林业带着热气的手心。   唔……   站在一旁的时谦注视着他的动作,突然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很好,眼睫毛比他还好!效果一定更好!   手里的灵刃顺着他天眼看见的地方一点一点切进去,很快,巫黔就把宋膑的太阳穴给剖开,露出一颗极小极小的黑色种子来。   果然又是魔种在搞鬼,巫黔心里有些明悟,看样子,之前那次大卡车司机撞车的事件,应该也不是偶然了。   再加上聂承他们身上的,所以这是有人在针对正义力量之类的吗?   心里琢磨着这件事情,巫黔手上的动作熟练地把那粒魔种给挑了出来,他的玻璃瓶里,已经有好几颗这种玩意儿了。   林业也看见了他的玻璃瓶,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这些都是……?”   “嗯,是我在其他人身上挖出来的。”   把魔种收好,巫黔按照惯例一张符箓拍上去,让宋膑的伤口愈合回去,这才扭头看着他。   “你刚才的那个问题,我和你说一下这个东西。”   “请说。”林业认真地竖耳聆听。   “这个东西,我叫它做魔种,和之前的鬼怪不大一样性质。它有点像是寄生虫,会选择意志薄弱身体欠佳的宿主寄生,然后再趁机吸走宿主身上的生气,久而久之,宿主会因为生气被汲取,会有精神不集中、性格暴躁一些负面方向的影响。“   “另外,魔种作为一种负能量,它会在宿主心里产生一定的作用,比如说放大宿主内心的阴暗面。”   巫黔把这句话说完,就在林业的脸上看出了点什么,不由得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来。   “阿黔真聪明。”时谦黏了过来,正打算给他擦手,巫黔笑了笑看着他,“没碰到,灵力化的刀。”   他最近一直在研究这方面的用法,虽然耗费灵力多了点,但是用来讨好男朋友的效果,似乎是一流的。   果然时谦的脸上顿时忍不住雀跃起来,嘴角不自觉地上翘到了一个惊人的弧度,看得巫黔也忍不住想要笑出声来。   时谦还真的是,一如既往的好哄啊。   “所以说,他是因为这个被放大了心里的阴暗面咯?那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然也不会这么黑暗。”敖岐在旁边听着,还是为林业鸣不平。   就算是有放大心里阴暗面的作用,但是首先也得要主人有这方面的想法,想会加大这个力度吧?   明明是一起工作几年了的同事,但是却这么不相信林业?敖岐觉得,这个人估计也不是什么好鸟了。   林业不说话,他在心里想了想,不得不承让,敖岐的话虽然听起来不好听,但是确实是实话。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在队里兢兢业业地干了这么些年,结果却只是给队员们这样汲汲营营的印象吗?   说不是失望,那都是假话,林业强忍着心头的不舒服和那丝伤心,继续打起精神来。   “这一次还要多亏了巫大师,要不是你的符,我可能要损失一名队员了。”   “这没什么。”巫黔摆摆手。   “都是你情我愿的买卖,既然林副队给了这个价钱,我当然要保证我卖出去的货物能够对得起这个价格。”   而且他也看得出来,林业确实是一个做事实的好刑警,把符箓卖给这样的人,对他来说还是一件好事,天道都会因为这个对他多担待一点的。   “符箓效果很好,后续可能还会和巫大师谈谈,到时候我们再约个时间吧。”在这之前,他要先去关局那里,再打份报告才行。   “这都是小事,我最近应该都挺有空的,随时欢迎林副队上门。”而且这个魔种的事情,他有种预感,和刑警大队这边继续接触,可能他还真的能继续在这边摸到什么线索。   巫黔对这件事多少有点在意,魔种可不比鬼魂,这个东西的出现,给他带来的不安感要浓厚多了。   “还有时顾问。”林业又转头看着和巫黔黏得死紧的男人,每次他看着时谦,说实话,心底都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想法,而当他看见时谦和巫黔站在一起时,这种想法就会变成双倍的打击,这让他实在不是很愿意看着时谦。   “说。”时谦也不愿意把心思浪费在别人的身上,冷冷清清地吐出来一个字。   “今天的事情,还麻烦时顾问帮我和你们部门那边打个招呼,以后我们两边,可能要合作的地方还很多。”说完他忍不住有些紧张地看着时谦,这个男人看起来太过于冷清了,以致于他刚一说完,自己都觉得要后悔了,怕自己说出来这些话会让时谦感到不耐烦。   “小事。”出乎意料,时谦简单粗暴的答应了。   林业刚刚惊讶了一秒钟,很快反应过来目光落在了时谦身旁的巫黔身上,顿时在心里晒然一笑,看样子,他这是蹭了一波巫大师的好感度啊。   事情初步解决了,林业带着‘送上门’来的敖岐去做个笔录,巫黔则是带着时谦走出了警局。   只是其中一路上发生了不少‘撞车’事件让他摸着自己的下巴,盯着时谦看了好一会儿,才突发奇想,“要不,以后你出门带个口罩吧?”   时谦也不说话,只是眯着一双笑得眉眼弯弯的眼睛看着他,里面的调侃和情意看得巫黔都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行吧行吧,不带就不带,反正你这样,我更习惯一点。”   他的时谦,本来就应该是众人眼中的焦点,被众星捧月一般捧在手上,这才是他熟悉的那个时谦啊。   “阿黔如果喜欢,我可以都按照阿黔说的做。”时谦凑过来,语气暧昧的咬着最后几个字。   “这样就很好了。”嘴里说着,巫黔的脑子里却不自觉地脑补了一些,不太和谐的东西。   咳咳,毕竟是个单身了二十几年的法圣了,想想这些,也是情有可原的吧?等到他把脑子里的东西再套上时谦的那张脸时,他突然有点不淡定了,整个人也有些不自在起来,说话不由得变得磕磕巴巴的。   “我们、我们、咳,还是赶紧回家吧,你今晚想吃什么?”   时谦自然注意到了,但是毕竟还在警局门口,他只能有些可惜错过了一次好机会。   既然‘吃’不成,那就好好吃一顿吧。   “不如做一次羊蝎子?好久没有吃过了,我看小夕也挺喜欢羊肉的。”   那个臭小子,那锅炖羊肉差不多让他一个人干掉了一大半。   明明就是最疼小夕的人,偏偏每天就爱逗着小夕玩,这是什么样的脑回路?巫黔哭笑不得地看着他那副‘狰狞’的表情,“那我们就拐个弯,往第一市场那边去吧,还是那边的东西新鲜一点,顺便去训练场把弥生给接回家。”   “嗯。”时谦对他做的决定没有反对,反正他只要达到他想要的目的,就好了,其他的,还是听阿黔的吧,都不会错的。   “说起来富豪确实很不错,不如我们明天把小夕他们一起带上,过去买年货?他一直在家里上蹿下跳的,再不给他出来放放风,怕是人要给憋坏了。”   他还真的把这事放在心上了,虽然是第一次带孩子,还是半大的小孩,但是巫黔还是很看重这两个小屁孩的。   “皮实,打一顿就好。”时谦撇撇嘴,对于巫黔这么关系梁夕感觉到很不开心,但是下一秒却又说道,“开七座的车去,大,好装东西。”   所以说,你这叫傲娇你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   最近买了几样调整坐姿、拉伸腰椎、脊椎、肩膀的器材   感觉长期日万还是得保持身体健康啊,这两天手腕一疼,又写到了深更半夜Orz   护腕也得花式戴上才行,还有眼睛……   啊……   还是得对自己好一点啊。 第57章 57.入V第三十五章   老旧的居民楼, 万全的脚步声孤独的在夜色上响起, 一步一步很有节奏, 他有些愁眉不展地用手机照着前面的路,脑子里纷纷乱乱全是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喵~”一声喵叫, 一道矫健的黑色身影顿时从他身前窜了过去。下意识向后猛地退了几步,手机上的灯光顺着猫跑过的方向照了两下,万全被自己给吓了一跳。   “是猫啊。”冷汗津津地呢喃了一句, 手也放松地放了下来, 他嘴角带上一丝苦笑。   真的是被最近的事情闹得心神不宁的, 一只猫居然都能吓到自己, 真的是。   灯光又重新照在路上,万全撇去脑子里纷乱的思绪, 眼睛落在了地上, 突然看见了一滩水迹在地上被灯光反照得闪闪反光。   “谁在大马路上倒水啊?”吐槽了一句, 万全迈开步子下意思从水迹上面跨了过去,他没有看见, 与此同时那滩水迹里,一道黑色的身影快速闪过, 一张苍白的脸就印在上面。   “唔……”光线照在眼皮子上的感觉不太好,时谦眯着眼睛避开了这火辣辣的光线, 才勉强睁开眼睛来。   他一坐起身,身上的羽绒被就顺着他的胸膛滑了下去,露出一大片白皙却又蕴含着无尽力量的胸肌和腹肌,腰侧的鲨鱼线一路向下都是光礻果的皮肤, 只是再下去已经被羽绒被遮掩得什么也看不见了。   想起来了,昨晚好像是因为去买了羊蝎子,又是小年,所以就喝了一点?   站起身,顿时满室春光,时谦毫不在意地走到了衣柜的面前,挑挑选选起他的衣服来。   “起了?”巫黔含笑地站在门口欣赏独属于他一个人的美妙春光,声音里带着一丝嘶哑和笑意。   “你怎么这么早?”时谦随手套了一件小薄片,走过来朝着巫黔索吻,大早上的作为热血十足的男人,不来一发,亲一口总行吧?   “不是说好了今天要把家里整理一下?我就起早一点,已经收拾好了。”巫黔手指摁在触感十足的胸肌上面摸了两把,才有点遗憾地收了回来,等一会儿还要去事务所,可惜了。   “那怎么不叫我?”同样不舍的收回了唇舌,时谦看了一眼巫黔身上藏青色的上衣,有点迟疑。   他好像没有买过这种颜色的衣服?苦恼,居然漏了一件吗?巫黔靠在门边看着他迟疑的模样笑了,“昨天不是给你也买了一件一样的?就在你右边手的抽屉里,打开看看。”   他已经有点习惯时谦早上起来迷迷糊糊的小模样了,像个孩子,很可爱。   时谦顿时心满意足地打开了抽屉,果然看到了一件一模一样只是大小不同的上衣,立即换了上去。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穿这个颜色,显得成熟了些,不过,更性感了。”巫黔全程将时谦的动作看在眼底,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是捡到宝了。不过是换件衣服,居然也像是明星在拍硬照一样,每一帧都可以拿去做成写真海报,这可真的是……   轻轻地笑了起来,巫黔脸上的笑意遮掩不住,时谦把衣服换好走过来看着他,“在笑什么?”   “没什么,走吧,家里已经弄完了,一起去事务所。”伸出手替时谦整理了一下领口,巫黔心满意足地看着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时谦,心情颇为愉悦地拉着人出门去了。   至于家里?反正已经收拾过了,到晚上再说其他吧。   一下楼梯,走在大街上到处都能听见新年才会有的歌谣,到处欢声笑语,人流量也多了起来,到这个时候,很多人都已经开始休息不需要上班上学了。   巫黔和时谦这样一对走在大街上,不出意料的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尤其时谦穿着和巫黔一看就知道是情侣衫的模样,让很多人动心的时候也听到了心碎声。   时谦对于这些眼光丝毫不在意,他巴不得全世界都不知道巫黔有多好,这样他才能把巫黔牢牢霸占在手心里。至于那些没眼色上来递名片邀请他进入娱乐圈的,时谦一律气场大开,把他们都给吓跑了。   美人虽然美矣,但是带刺,而且还是□□,那就有点招惹不起了。   巫黔心情颇为愉快地看着这一幕,作为被美人垂爱的幸运儿,他说实话,心里其实是美滋滋的。心情一好,顿时感觉世界都好像不一样,变得开阔起来了。   “嗯?”巫黔脚步微微一顿。   “怎么了阿黔?”时谦很快就发现了他眼底的惊讶。他迅速反应过来四周张望了一下,但是却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巫黔瞳孔微微放大看着眼前这一幕,和他握紧的手指突然用力起来。   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大量金色云雾在空中不断交织缠绕在一起,仔细分辨,居然是从每一个人行走的人身上冒出来的,巫黔很快就发现,越是脸上带着愉悦表情的人,冒出来的金色之气就越重,这代表什么呢?   “太神奇了……”他明明没有开天眼,但是却能够看见整个视界里所以东西的脉络,就像是突然眼底出现了整个世界的气一样,他只需要望过去,就能够看得一清二楚,但是,这怎么可能呢?这是怎么做到的?   “阿黔?”时谦有些紧张起来,他松开了的巫黔的手挡在他的前面,再走下去,可就要横穿马路了!   眼中的奇幻大片突然消失,换成了时谦那张充满了担忧的脸庞,美人颦眉惹人心疼,巫黔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庞。   “你怎么了?”   ……看起来呆呆的人居然反过来问他怎么了?时谦差点没被他气笑,一边在巫黔的手上蹭了蹭,一边拉下脸义正言辞地警告他,“下次不许在走路的时候走神了,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   吓得他差点就想把人给打晕扛回家里去放在房间的床上好好珍藏起来了!   “抱歉抱歉,刚才看见了一点比较奇怪的东西。”巫黔连连道歉,自觉地把人重新牵好,一边继续走一边和时谦说说关于他刚才之所以在发呆的原因。   等走到事务所,梁夕一脸期盼地站在门口等着他们。   巫黔还没来得及调侃一下他的心急,梁夕已经急吼吼地把他们给带到了事务所里面去,意外的是,里面已经坐着一个人了。   “是客人。”梁夕小声地和巫黔咬耳朵,“他一大早就来敲门啦,说是身边有鬼,不敢多呆。”   巫黔顺着他的话看了一眼,里面坐着的人看起来三十岁出头,一脸憔悴两个青黑的黑眼圈挂在眼底,身上的衣服看起来褶皱得挺厉害的,也看不出是什么名贵的牌子,巫黔不免觉得有点惊讶,这样的人,是怎么找到这条街上来的?   “师傅。”程弥生正陪坐在那个男人的对面,看见巫黔就起身走过来,把事情小声说了一遍。   因为近年关了训练场也终于不开门了,程弥生就和梁夕起了个大早,打算把事务所里来一次大扫除。   因为早上还有些暗,他就没有让梁夕出去擦玻璃门窗,而是让他呆在里面扫扫地去去尘,自己则是拿着工具站在门外认真的开始打扫起来。   天还早,天边才刚擦黑光线不是很好,程弥生为了擦干净一些距离玻璃靠得很近,差不多是快要黏在了玻璃窗上面一样,才能分辨得出来到底擦没擦干净。   然后突然之间,他就看见了玻璃窗上印着一个奇怪的东西。   “什么东西?”巫黔摸了摸下巴,和时谦一起坐了下来。程弥生很自觉的跟着坐到了一边去,他脸上露出一个努力回忆的表情,不太确定地说。   “可能是个鬼吧?”他的语气太过于飘忽,以至于巫黔都忍不住笑了,“什么叫做可能?”   难道是不是鬼还看不出来吗?巫黔在心里暗自发笑。不过转念一想,弥生到底还没跟着他去抓过鬼,这可能是,业务不纯熟?这么一想,巫黔忍不住沉思起来,所以说,他是不是该带着这小子去干几单?   程弥生不知道他师傅在脑补什么,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还是很不确定,“反正有眼睛鼻子嘴巴,不过看起来有点不太对就是了。”   总之当时这个人好像被那东西追着,他完全是下意识反应一脚就踢了过去,然后就只看见一道白光之后,就什么也没有了。   “是鬼,那东西、绝对不可能是人……”坐在沙发上低着头的男人突然开口,他的嗓子像是含着砂砾一样,嘶哑得惊人。   他微微抬起头来,巫黔这才注意到,他嘴唇上已经干涸得流血了,一道道血痂凝在他的嘴唇上,看起来莫名的有些磕碜人。巫黔看了一眼弥生,发现他好像对这个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之后,不得不说,弥生在这一反面真的是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啊。   要知道,他当初刚开始的时候,对这些不科学的事情,还是有点心慌慌的。   “你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吗?”巫黔很快就把视线从男人毫无血色的嘴唇上移开了,毕竟不管怎么说,他身边还坐在一个醋缸子,再看得久一点,他怕是身边的人就要吃醋了。   时谦的目光适时地从巫黔的脸上移开,低着头继续把玩着巫黔的手指。   “我、我不太清楚。”男人摇摇头,他能逃过一劫都是侥幸,怎么可能知道更多?“不过,它是从镜面里出来的,我可以肯定这一点!”   “从镜面里出来的?”巫黔摸了摸下巴,立即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来。他倒是有一个想法了,正好是大过年的,又是镜面里跑出来的东西,该不会,是他想的那个吧?如果是那个,说不定倒不是要这个男人的命呢。   “走吧,不知道你现在方不方便?我想去你家里看一下。”拍了拍弥生的肩膀,“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这次。”   总不能一直让弥生训练不实操,正好这一次危险不大,让弥生跟着过去开开眼也不错。   有些怔忪,程弥生难得露出一个不淡定的表情,“师傅你说我也去?”不是说要等他训练成了之后,才去吗?   巫黔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说话,眼睛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可以,我带你们过去。”大概是听到巫黔说话里的随意,男人总算是稍微恢复了一些理智,情商也算是上线了。   难得的把时谦放在事务所里看着梁夕,巫黔带着程弥生跟在男人的身后直接走路过去,按照这个叫做万全的男人说法,他家离事务所并不算太远。   “其实原本我们那一片听说也是要被开发和你们那条街一样做成高端商业街的,不过好像是当初的开发商资金不太够,就只收购到了你们那一块。我们那边还是老样子没有动,到处都是以前的老房子,有点脏乱,不过胜在租金便宜,所以我们很多上班族都在那边租了房子。”   万全接过巫黔好心递给他的湿巾纸擦了擦嘴唇,干涸的血痂弄得他不停的嘶嘶出声,擦来擦去差点没把整个嘴唇都给撕了,动作十分粗鲁。   他倒是不大在意,疼痛在现在这个时候,能够让他有一种如梦初醒的感觉,让他发现自己其实还活着,而且是活在现实,这样的感觉很好。   他现在完全不想回忆之前那样的事情了。   巫黔和弥生都是经常锻炼的人,一路走下来脸不红气不喘,倒是万全体质比较差,冬天里也出了一身汗,鼻子上全是汗珠,不过好在他觉得支撑不下去之前,他租的房子总算是到了。   “就是这里了。”万全掏出钥匙打开防盗门,一间简单的一室一厅顿时出现在他们的眼前,很简陋朴素,屋子里还弥漫着许久没打扫过的味道,巫黔刚一闻到就不得不庆幸,还好这次没带时谦出来,他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地方了。   还好师叔没跟过来,程弥生在旁边心有戚戚十分默契的想。   “巫天师,你随便看吧,我家里也没有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有东西盯上我啊?”大概是真的觉得委屈,万全那张脸色十分的糟糕,甚至已经隐隐带上了一丝丝哭腔。   “你知道风俗吗?”巫黔突然把话题带到了一个奇怪的方向。“就是过年的风俗。”   “什么风俗?”万全有点跟不上他的思路了,他们不是在讨论那个不干净的东西吗?为什么突然就话题拉到了过年的风俗去了?   稍微拉开厚重的窗帘,一股灰尘扑鼻而来,巫黔忍不住咳了几声,感觉整个人都有点不太好了。   “你这是有多久没有打扫过房间了?”这灰尘多得简直能吓死人,巫黔觉得他好像能够从这上面闻到尘螨的味道,这个想法让他感觉不太好。   有点尴尬地上前把窗帘拉了回来,万全自己看见在阳光下纷飞的灰尘,也禁不住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家里、家里比较邋遢,主要是我们公司年底比较忙一直在加班,就很少有时间回家,回家也是睡觉,一直没什么空打扫……”他絮絮叨叨地解释着,但是不管怎么解释,到底也还是露出一点难堪来。   他看着巫黔的眼神里带着点责怪,他不过是让这个人上门来帮忙抓鬼,为什么反而研究起他住处的卫生条件了?再说了,他一个单身的人,脏一点乱一点不是很正常吗?   “还是有时间就打扫一下吧。”在四处转了转,巫黔很快就找到了他想要找的东西,一面搁置很久不用的梳妆镜,看起来,曾经属于一个女生,不过应该放在这里也很久了,都已经沾上了一层灰,要不是他眼神好,差点就错过了这一面小圆镜。   “师傅,这个是什么?”程弥生也发现了小圆镜似乎有哪里不对,难得好奇地开口了。他好像能感觉到一股力量附在这个小圆镜上面,但是具体是什么,他看不出来。   “我们今天不是定了要大扫除吗?”巫黔笑了笑,反问他,“你知道为什么习俗要在年前大扫除吗?”   弥生的反应很快,猜测的目光落在镜子上面,试探地答道,“是因为有东西会在这时候来?”   “聪明。”巫黔笑了笑,揉了揉他的头,“不愧是我的徒弟。”对这些事情倒是挺敏锐的,不算笨了。   “从很早之前,就有这样的习俗,是因为有一种小东西,它每逢过年的时候就会跑出来。这种东西现在找不到汉字了,以前的古字翻译过来的意思和镜子差不多,它们很喜欢到处乱窜,尤其是一些不爱干净的人家,在以前就是它们喜欢去的地方就是一些不爱干净的人家里吓唬他们,直到他们把家里打扫干净为止。”说完他意有所指地看着万全那张涨得通红的脸。   “其实它们也不算很过分,就是会在能倒映出它们身影的地方突然出现来吓人,不过这些东西是出不来的,所以其实无伤大雅。以前的人们后来渐渐发现了之后,就会在它们出现的日子进行大扫除,这种小东西比较喜欢热闹,所以经常会在年关出现,长此以往,就有了这种习俗。”   巫黔笑着说完,顺便冲着擦干净了的镜子那头露出一个微笑来,那边的人脸顿时一怔,本来惨白得有些吓人的脸上瞬间变成了通红一片,仓促地想要跑开,结果还笨手笨脚地绊倒了自己,可以说真的是一群小可爱了。   “现在比起以前镜面的东西要多得多了,所以你如果要是不想打扫卫生,就不要在家里放类似的东西,不要经过类似的地方就行了。”巫黔扭头看着表情越发难看的万全,淡淡地开口说道。   “就……这么简单?”万全脸上有些扭曲起来,到头来,他只是被自己吓到了?这个答案比起真正有鬼让他更加难以接受!   这算什么?他被一群不知道叫什么的东西给戏耍了???一想到这个,他心里头突然就涌现一股怒气来,粗声粗气地看着巫黔,“大师,既然已经找到是什么东西作怪了,那为什么不干脆把它们直接给杀死?这些东西应该是不好的吧?直接杀死它们不是更好吗?”   他眼睛里闪烁着恶意的目光,说着这句话时流露着真心实意,程弥生顿时对这个人心生恶感起来。   师傅明明说了,不过是一些小小的恶作剧,再说了,搞个卫生能有多难?就因为这个原因,就要夺去那些无辜的生命吗?   “弥生。”巫黔叫住了程弥生,看着万全,表情有些微微变化起来,   “怎、怎么?我说的不对吗?它们干的也不是什么好事,还把我弄成这样,就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上!”万全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理直气壮地大声了不少。   看样子今天应该是不宜出行啊,巫黔在心里暗自想着。   第一次带弥生出来,就让他见到了不太美妙的一幕呢。他面无表情地想着,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那面小镜子。   不过这样也好,有些时候这样不懂得忌讳风水习俗的人,也是应该受到点惩罚,正好让弥生看看,也算是作为课外学习了。   “我拒绝万先生你这一单任务要求,我们的交易到此为止吧,关于我们出手的费用,后续会有账单寄上门来,希望万先生能够准时支付。”把小镜子随手放回到了桌子上,巫黔冲着弥生招招手,“弥生过来,今天就到这,我们回去了。”   “是,师傅。”程弥生把这一幕看在眼里,顿时心里明白了一点什么。看样子他们就算是做天师的,也不是什么都应该管的,师傅今天带他来,是不是就是为了告诉他这个道理?   早知道早上的时候,就应该让小夕再睡一会儿了,难得的年呢,就这么浪费了小半天的时间去。   面无表情地站在了巫黔的身后,程弥生不再看着万全,巫黔带着他就要往门外走,万全却突然开口叫住了他们。   “等等!”   巫黔和程弥生同款面无表情扭过头来看着他,这个人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万全眼神闪烁地看着巫黔,想了想视线却又稍微移开了一些落在了程弥生的身上。   “我说,你们就这么上门来随口BB了几句,谁知道你们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啊?这就要我给钱?该不会你们是骗钱的吧?”一口气说完,他又赶紧补了一句,“除非,除非你们现在就弄死一只那玩意儿让我看见,不然的话,到时候我是可以高你们诈骗的!”   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他一天到晚忙得要死要活的,到手才那么五六千的工资,结果他们那店里的价格,随便一下就千元以上?这钱赚得也太不舒服了吧?万全想着想着,有点眼红了。   “无耻。”程弥生没忍住,小声地说道。   万全听见了,但是他却假装没有听见,甚至心里面还有一点得意。无耻又怎么样了?能省到钱说不定还能赚到钱,不管办法怎么样,只要管用就行了!   巫黔微微抿着嘴,露出一个小得不易察觉的恶意来。他一向与人为善,但是不代表被人找事找到头上来,他还会任人揉搓。   “走吧弥生,别理他,到时候,他自然会哭着上门来求我收下那笔钱的。”巫黔语气平静,但是和他熟悉的程弥生还是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悦,“好的师傅。”   既然师傅这么说了,那就肯定不会错的。弥生跟了上去,两个人一前一后,很快离开了这片老旧的居民区。   “呸!”看见人走得没影了,万全一口唾沫冲着巫黔离开的方向狠狠吐了出去。   “什么玩意儿,还想收我的钱?哼,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办法让我哭着求你!”他把门一关上,立马翻箱倒柜把家里所有能够反射的东西都能翻了过去,保证没有半点纰漏之后,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了。   昨晚他被吓得一夜没睡好,早上又起得太早了,这会儿困得要命。   摸索着到了床边,万全也不管被子还带着潮潮的霉味儿就这么直接躺下,很快就安心地打起了呼噜。   睡了一会儿,他突然觉得口袋里的东西有点咯人,迷糊着从口袋里掏出来手机钥匙和钱包,就这么随手一放,就放到了一旁去,继续沉沉睡去。   而闪闪发亮的钥匙和手机的屏幕上面,很快就有数张他曾经见过的奇怪脸庞从上面呼啸而过,那个被巫黔随手放在桌面上的小镜子,也突然摇摇欲坠起来,咔哒一声,摔到了地上裂成了几片,每一片上面,都顿时露出了一副惨白的面容来,死死地盯着镜子外面的万全。   回去的路上,巫黔顺口问了一句弥生这次一起出来的感想。弥生考虑了一会儿,才颇为耿直的表示,“师傅,我没有什么感想,这次太快了,还没开始就完了,我能有什么感想啊?”   巫黔一脸尴尬,好吧,好像确实是这样没错。   两个人一路相顾无言地回到了事务所里,却意外地看见了,一群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巫先生。”坐在沙发上的一男一女看见两个人坐进来,纷纷站起身来,向巫黔微微行了个礼。是同道中人啊,巫黔立即回礼。   “阿黔,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时谦很快就拉着巫黔在他身边坐下,两个人有些黏黏腻腻地,对面的一男一女看在眼里,都忍不住对视一眼,都说是新来的顾问和一位高级天师是伴侣,没想到,听起来这么不靠谱的小道消息,居然是真的啊?   “没什么,一点儿小事,已经解决了。”巫黔习惯地和他亲亲,然后才看着对面的两人。看得出来,这两位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似乎遇到了什么大难题。   而且这个难题,应该是和时谦有关?   巫黔看得没错,这两个人确实挺愁的。他们是面前特殊部门先提拔上来的两位副队长,队长步覃因为一些事情还在帝都暂时回不来,部门里面的事情暂时由他们两个负责共同协商解决。   不过这一次,他们真的是遇到了一个两个人都头大不已的问题。   “你们的意思是,让阿谦去给一个明星当保镖???”   巫黔少有的失态起来。   男副队叫做陈天,他推了推眼镜,有些尴尬地说道,“事实上,是那个明星指名要我们部门里面实力最强的人……”   他们部门实力最强的,可不就是一拳一个鬼王的顾问时谦吗?   “但是阿谦只是一个顾问不是吗?再说了,你们的意思是,这个保镖还得跟着一起上节目?”巫黔不是开玩笑,如果时谦上节目的话,以他这张脸估计很快就会成为娱乐圈里最受瞩目的存在了。   旁边的女人也开口了,她叫方芹,算是资历比较老的人了。   “事实上,我们已经把部门里所有队员带到对方面前去让他看过了,但是,全部人都已经被pass了,不得已之下,才来寻找时顾问的帮助的。”   她这话一说出口,旁边的陈天忍不住脸上露出几分尴尬之色,整个部门都被否定什么的,也确实很难让人说得出口。   巫黔听完他们的话,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先同情他们一波了。但是,让时谦上节目?还要保护一个明星?巫黔在心里暗自摇头,先不说时谦现在的洁癖其实依旧很重,再者,如果时谦上节目了,那么暗中保护人也就根本是不可能的了,明着估计都挺难,他敢发誓,到时候肯定所有摄像机都不可避免地会对着时谦身上。   想对方表达了他的意思,方芹没有因为不是时谦开口就置之不理,反而认真地回答他,“关于这一点,我们已经考虑过时顾问的颜值问题了,并且和对方交涉过了。对方表示,如果时顾问的颜值比他还高的话,他自然会安排时顾问上节目的同时,替时顾问遮掩住他的容貌,这一切都不成问题。”   ……呵,好大的口气,巫黔听了这话,就知道这一位肯定不是什么身份很简单的人。不过也是,一般的身份,怎么可能能够任意在特殊部门里挑选保镖?   方芹说完之后,目光炯炯地看着他——身边的时谦,巫黔忍不住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这一位女士的目光,他曾经在学校里无数女生身上看过。   时谦像是什么也没发现一样,懒懒散散地开口,“什么时候?马上过年了,过年我要在家里呆着不想出门。”   而且起码要待到元宵之后!阿黔做的元宵也超级好吃的!   方芹眼睛一亮,赶紧戳了戳身边傻着不说话的陈天。陈天猛地一回神,赶紧老实交代,“就、时顾问你答应的话,就是明天开始,连续三天。”   也就是,上完节目之后,马上就要过年了。   “怎么这么赶?”巫黔疑惑。   陈天苦笑了一声,“本来我们以为部门里起码那位小少爷能有一位满意的,时间还算充裕,但是他一个一个的毙掉,我们也是走投无路了……”   他们都已经在考虑,实在不行,就强行让步覃队长做当天的航班飞回来顶上了。   ……难怪是副队长了,巫黔毫不客气地在心里想道。   “联系方式?”时谦冲着他们伸出手,他的手指常年冰凉,看起来也偏白,要不是骨节分明手掌也很大,还真的很容易被当做是女人的手。   陈天慌慌张张地哦了一声,在身上到处找了起来,还是方芹推了他一把,“在你公文包里,是不是傻?”   “对对对,在我包里呢,差一点忘了。”陈天这才翻出自己的包来,从里面拿出了一张薄薄的名片递给时谦。   巫黔顺手接了过来,一捏到手上,他就觉得有点怪怪的,低头一看,嘴角狠狠地抽搐了起来,“真金?”   这名片薄如蝉翼,上面就只有一个姓名和电话号码,但是手感怎么摸都是……   “对,真金。”方芹这下也有点尴尬起来,猛地咳嗽了几声。她第一次收到的时候,差一点就打算拿去转手给卖了。   不过后来才听说,这一位的名片轻易不会递出去的,所以这一张,还是她原来见到的那一张。处置权怎么看都是归时顾问所有了,她还是好好的抓鬼赚点小钱就好。   “俗气。”时谦毫不客气地吐槽,眼睛在巫黔的手指上掠过,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   阿黔的手指不适合带黄金的,不如下一次去看看珀金的?但是不知道阿黔什么时候,才会考虑他们结婚的事情啊……   俗就俗吧,人家大佬喜欢,他们这些没有背景的人也没办法说什么。方芹最后和时谦确认了一下,得到他确实答应下来的答案之后,这才和陈天起身离开了事务所去。   近年关了,他们其实也早就应该放假了,被这么一件事拖到现在,总算是把这一颗烫手山芋给扔了出去,这下可以好好的去购置年货了。   这么一想,方芹顿时心情大好起来。   事务所里,巫黔捏着名片把号码给记了下来,至于名片?他随手递给了有些稀罕的梁夕,让这小子去惊叹去了。   转过头巫黔看向时谦,比了比手机上的电话,“我打?”   时谦有些心动,不过还是考虑了一会儿之后,摇摇头,“我来吧。”   翔龙娱乐。   “大佬,你确定会有人打这个电话联系我们吗?现在节目那边已经催了我百八十遍要人的资料了。”拉着一张马脸苦哈哈的,周逵觉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住这样残忍的未来了。   “别啰嗦了,我说会有就是会有。”雾凌摆摆手,顶着一头白毛沉迷于游戏,对自己这个抗压能力不够的经纪人颇为嫌弃。   “我知道会有啊!但是它这个电话今天要是再不响,我这事情就难办了啊!”好歹这节目也是国内大火的真人秀呢,明天就要录播了,今天还不公开名单,这不扯淡吗?   “他们找你麻烦了?”雾凌口气冷淡,出口的语气不像是十八岁,像是八十岁的老太爷,气势十足。   “他们哪敢啊!”周逵下意识说,然后瞬间明白了他这祖宗的意思,脸上的表情更加惨痛了,“问题不是他们找我麻烦,是他们打我的电话,和我哭,我烦啊!”   他又不是真正的大佬,和他哭诉,不就是为了让他催大佬吗?但是大佬稳坐钓鱼台不动如山的,他也不能做什么啊!   “那你就把你的工作手机先关机了吧。”淡定地给出一个解决方案,雾凌看着手机画面游戏包裹里战斗结束后出现一颗美丽的金刚石,可以,这游戏可以继续充钱了。   ……成吧,既然大佬这么说,那他也就这么干吧。周逵捂着自己的良心,就要把手机给关机了,另一台手机突然闪烁了起来。   “来了来了!总算来了!”他喜极而泣地拿起手机,一开口,温柔的语气差点让雾凌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   “你~好~啊~”   ……时谦一脸嫌恶地把手机拿远了一点,想了想,塞到了巫黔手里,太恶心了,他拒绝通话。   ???巫黔不明所以地接过手机,正好听见对方在喂喂喂,应了一声。   呼~还好,刚才好像确实有点吓人,差点以为对方被他给吓跑了呢!那可就罪过了!周逵拍了胸膛猛地舒了一口气。   两边唧唧咋咋地谈论了好一会儿,双方都确定了该确定的事情之后,都对彼此感到十分满意。   看样子,不是很难接触的人啊/不是什么不可靠的人啊。   周逵毕竟细心一些,想了想,又问对方,“不知道先生怎么称呼?明天见面才不会太过于尴尬。”   巫黔愣了愣,“哦,明天不是我过去,是我男朋友,他叫时谦。”   “哦,时谦先生啊……男、男朋友?”周逵瞬间瞪大了眼珠子,男朋友?这一位不是男的吗?所以,明天要来的保镖是个同性恋?   坐在旁边的雾凌耳朵轻轻地动了动。   “有什么问题吗?”巫黔语气有些危险。   “额……”问题可大了!万一网友人肉出来保镖的资料怎么办?同性恋耶!就算民众接受度再高,但是明星一旦和这个词扯上,那后果……   周逵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就要开口,一旁的雾凌站了起来,抢过他的手机。   “没什么,明天准时点,别迟到。”   作者有话要说:  巫黔:不爽,男朋友吃你们家大米了?   时谦:???这工作好像不想接了突然。   周逵:咬手帕嘤嘤嘤.jpg   雾凌:我是大佬我沉迷于花式氪金,游戏已经不足以满足我氪金的欲望了,我的新氪金方式,是砸通关这个娱乐圈! 第58章 58.入V第三十六章   《明星那些事儿》是最近国内最受欢迎的一档节目, 节目以直击所有明星真实一面出名,尤其是节目明确所有上节目的明星都不能化妆最出名,几乎每一个上节目的明星都可以说是要面临一场对他们颜值的拷打。   节目一经播出之后, 迅速收到了各界的注目, 不管是来吃瓜的路人,取材的媒体, 还是纯粹来看爱豆的粉丝, 又或者是来喷人的黑子, 大家的所有目的都能够在这个节目里被达成。   于是节目只短短播出了一个季度之后, 这档子节目就迅速爆火起来, 一跃成为了国内最出名的真人秀节目, 也是众多明星们最想上但是又最不敢上的节目。   而节目的核心人物东方PD也一跃成为国内掉头发最多的PD,没有之一。   “能不能再催催?这眼看着马上就要到我们平常放微博出去的点了!再不公布这期的新嘉宾,我估计粉丝们要怀疑我们节目有暗箱操作了!”   东方PD激动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本来就不多的头发轻飘飘往下掉,已经能够勉强看出来一片地中海的迹象了。   “这、这没人敢催啊也……”其他的PD们面面相觑, 他们也不敢打电话去催啊!   “啊啊啊啊啊,我真的是要疯了, 就算这个时候电话打过来了,要安排的人现在赶紧制作简介也来不及了啊!”心酸地抹了一把掉下来的头发,东方PD觉得他这辈子头发是不可能再有的了,迟早都是得要掉光的了。   “电话打过来了!”   一个惊喜的声音响起, 东方PD立马站起来身来哆哆嗦嗦看着他, “快接快接!”   没准还真的能赶上呢?   当晚, 一直蹲守在电脑面前好奇不已的网友们,终于刷出来了官博的消息!   明星那些事儿v:新嘉宾背影剪影,本期非常不一般!一个从所未有的新成员!【图片】。   和时谦舒适地躺在家里的沙发上,巫黔难得刷起微博看到这一条,忍不住把手机放低给正躺在他腿上闭目养神的时谦看看。   “他们这些做节目的人倒是挺多心思的,才这么点时间,也能弄出这么多花样来。”   “上头有人逼着,肯定要花点心思,如果换做是其他没有背景的小明星,那有没有微博还很难说呢。”   时谦倒是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所在,其实他从陈天那两个人的表情就已经猜到了,背后的人肯定是来头不小,所以才会找到他这里来。   否则的话他这个其实算是挂名的顾问,陈天那几个人应该也不是很想打交道的,毕竟他的实力摆在那里,如果真的要是自己接触的事情太多了,可不就是相当于分走他们的话事权了吗?别人他不好说,最起码那两个人都是有野心的人。   不然的话,也不会接下这么一个单子的麻烦了。   “你说的有道理。”巫黔想了想,赞同地点点头。把手机顺手放到了一边去,手指穿梭在时谦柔顺的头发间,巫黔有一个问题觉得挺好奇的。   “你为什么同意这件事?你是不喜欢和陌生人接触的。”所以刚开始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帮时谦找借口打算拒接了,没想到时谦居然同意了?   “哪里有为什么?”时谦伸出一撑,靠在他身上坐了起来,露出一个有些孩子气的表情。   “既然我现在有这样的能力,为什么不用来赚钱?而且我还要养你,还要养那两个臭小子,不赚多一点怎么行?”赚钱养家貌美如花都是他要负责的事情,再说了,从前签合同出卖色相的事情他都干了,这一笔一听就知道少不了报酬,他为什么不做?   ……巫黔恍惚了一秒钟,想了想,“也是,你本来就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性子。”   从大学的时候起,这家伙就已经凭借一张好脸到处占便宜,尤其是每个学期的奖学金评比,时谦从来就没有错过任何一次,有时候就算他忘了报名,也自然会有‘好心人’帮忙报上去,当时他们宿舍的几个兄弟,基本上都是妒忌得不要不要的。   “……阿黔,你骂我王八蛋?”时谦一脸震惊加委屈,控诉地看着巫黔,长得好看是他的错吗?而且他这次明明是凭借实力去赚钱的,这怎么能和以前相提并论呢?   “是啊,任性的小王八蛋,你这么上节目,到时候会有多少人发现你这颗金子啊。”巫黔坦然地开口,作为恋人,他确实是不希望时谦经常在外面露脸的,虽然有点自私,但是这是男人私心的占有欲,尤其是他这样一直把时谦捧在手里的人,占有欲自然更加的强烈了。   脸上的表情瞬间多云转晴,原来阿黔是在吃醋啊!时谦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一样,躺下来看着巫黔脸上不自然的表情,一种异样的满足感顿时在心头升起,阿黔,原来也是会吃醋的。   被这人的目光盯得死死的,巫黔闪躲了一会儿,无奈地放弃了挣扎,将还带着点红晕的表情和发紫的耳根全部暴露在这个人面前,“这么好看吗?”   一个成年的男人了,居然还因为这么一个小事吃醋,他自己都能猜到他现在的表情是有多么的丑陋,偏生这人就爱盯着瞧,这到底是什么毛病?   “在我心里是最美的。”眼角带着满足拉下巫黔的脖子,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时谦这才寻到那双让他贪恋不已的薄唇,吸吮在唇间细细品尝起来。   巫黔的嘴角也渐渐地翘了上来,手指插进了熟悉柔软的发质里,迎合而上,在他的心里,时谦也是最美的,无论任何时候。   良久,唇分,时谦满足地看着巫黔脸上带着微醺一般的醉意,手指暧昧地在被吮得艳红的唇上按来按去,像是个孩子一样玩耍了半天,才满足地收回了手。   “其实我有一个办法可以挡住我的脸,阿黔想看一看吗?”   ……。   巫黔双眼危险地落在时谦身上,刚刚才纠缠过的那些温馨和缠绵悱恻顿时在他身上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让时谦头皮发麻的杀气,他这才反应过来,他好像把表白的时机给弄错了?   “可以啊,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有办法挡住的?”巫黔眼神里像带着刀子,一刀刀扎在时谦身上,让他越发的怂且不安了。   “emmmm……”这种感觉好像坦白从宽牢底坐穿啊!要是他和阿黔说他之前发现自己能用灵力的时候就已经想到这个用法了,他感觉说出来,他可能会shi。   巫黔眯起眼睛。很好,居然还想着隐瞒,罪加一等!   当晚,时谦好不容易把床给捂热,在床上默默等到一身带着水汽,只在腰胯上围了一条围巾出来的巫黔时,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他的目光不断的在那紧致结实的蜜色肌肉上扫过,视线渐渐向下滑,滑到了一个让他血脉偾张的部位时,时谦那双美人眼里的浅金色迅速转化成了暗金色,浓郁的某种情绪像是能直接从眼眶里流露出来一样,看得巫黔十分满意。   一把掀开被子,巫黔大马金刀地坐直摘下浴巾一扔,坐在他身边,那身让时谦很喜欢的滑腻肌肤也立即蹭到了他的胳膊上,时谦还来不及多想,下一秒,他突然被连人带被子给打横扛起,放到了门外,锁上了门。   噼里啪啦的声音从不断从篝火里传出来,拳头粗的柴火燃得正旺,暮色加重,围在篝火附近坐着足足有八个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谁也不说话。   “好,万众一心任务完成,恭喜你们每个人都能获得一个生存包。”   话音刚落,八个人都悄悄在心底松了一口气,但是面上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已经开播了一季节目的教训,他们几乎每一个镜头都有可能被无良的节目组单独剪出来做出爆点,而且还不能找节目组的麻烦,这让他们都已经习惯了在镜头面前一直保持作秀的表情。   虽然有些辛苦,也比不上那些爆点在网上来得火,但是作为一个明星,他们还是很要面子的好吗?   八个黑色的小包迅速派发到了每一个人的手里,一把刀,一瓶水,一包压缩饼干。如果没有意外,这三件物品,足够让支撑他们到两天的生存任务完成了。   “PD,既然我们完成任务了,那是不是新来的嘉宾,就没有得选,只能空手生存了?”大家都在检查东西,一个看起来年纪最大的男人突然开口说话了,他的五官没什么特别不如其他选手那么耀眼,但是几乎没有的眉毛让他特别的出众,看起来特别的搞笑。   他显然也抓住了这一点,上一季播出去之后他就顺利转行成为了笑星,他的表情包更加卖出了一个不错的价格,这让他尝到了甜头,经常会在节目里适当的找机会出头。   这个问题是他在心里琢磨了挺久确定问出来不会在网友心里降智之后,才找到的一个好话题。   雾凌利落地把小刀插在了脚边的刀套上,听见这家伙在说话,忍不住赏了他一个眼神。这个家伙,小机灵的伎俩倒是挺多的。   东方PD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个人的心思,在心里考量了一遍之后,还是选择回答了他的问题。   “没错,他只能靠一双手来进行生存,我们节目组不会给予他任何的帮助。”   “那这下新人惨啦,看样子,这一次的比赛,一开始就要减少一个竞争对手了呢。”那个人脸上顿时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想了一会儿,微笑起来。   “那可不一定吧,有些人,拿着工具,还不定比拿着工具的要好呢。”雾凌把水瓶塞进了腰间的挎包,突然站起身来,“既然工具包已经到手,那就代表这一次的生存游戏已经开始了对吧?个人战的话,就不和你们多呆了,我先走了。”   以防万一,他也不希望那个保镖一过来会不小心暴露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早一点进入状态的好。   而且这个节目挺有意思的,生存游戏啊,这一点,他倒是挺喜欢的,放在平时的话,他去哪里来体验这么刺激的东西?   走了一位,其他的几个人也迅速反应过来了,选择先后离开了篝火。就连那个笑星也不得不一起离开了,虽然他有意思在篝火旁边过一个晚上,但是这样一来,网友们对他的评论可就要降低了。   另一处山坡上,时谦看着这一幕,迅速从坡上缓缓走了下来。   留在篝火旁的只剩下两家摄像机了,一个是准备给时谦用的,至于另外一个,则是东方PD的专用跟拍摄像头。   时谦快速走到篝火旁一屁股坐下,他脸上被火光打在上面,却看不出来任何的表情,半张银色的面具将他的脸挡了个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出来,就连节目组都忍不住有点好奇,这个男人面具之下应该是怎样的姿态。   雾凌作为有特权的大佬,一早就打过了招呼,最后选择了用面具来遮掩时谦的真正样貌,而面具也是他们特别提供的,这才本来还打算用灵力伪造一副模样的时谦顿时省事了不少,心里默默夸赞了雇主一句。   在原地坐了好一会儿,又在篝火旁烤了一阵子火,时谦这幅完全悠闲的模样顿时让整个节目组都无语了。   他们的节目可不能让观众看这样的镜子画面啊!东方PD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还不打算进行生存吗?”   看了他一眼,时谦把正在烤火的手指给收了回来,慢吞吞地回复。   “节目的任务要求不就是成功生存两天?这样的话,这堆篝火应该也是生存道具之一吗?我现在利用这个道具生存,没有触犯规则吧?”   他可不相信这么大一堆篝火,几乎能烧到第二天早上的柴火,就是单纯地拿来拍摄一小段片头呢。   “……”竟无言以对,新来的嘉宾居然是第一个发现这对篝火的真正用途的人?   知道内幕的节目组全部都哑口无言了,东方PD甚至脸上写着几个大写的懵逼,什么情况?新人这么会玩的吗?   时谦不慌不忙地烤了一会儿火,又借着地势开始四处观察起来。借着火光,他能够看见南面不远处有一片比较茂密的树林,心里顿时了然,看样子,那边就是节目组提供给他们用来寻找食物的地方吧?   又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利用良好的视野,确定了一片泛着白光的地方就是水源之后,时谦快速在原地找了几张比较巨大的芭蕉叶,一边在节目组惊愕的目光下从篝火堆里抽出几根没有被点燃的木柴简单立起一个三角形的支架,又把芭蕉叶插在地面上作为挡风遮雨的一堵墙之后,他迅速躺在芭蕉叶铺过的地面上,不到一会儿就睡得香甜。   ……强敌。   围观的整个节目组都纷纷给这个他们也不知道是谁的男人盖上了一个章,甚至心底忍不住替其他八位成员担心了起来,这一位新人来势汹汹,看起来实力很强不说,头脑也不差,绝对是劲敌啊!   东方PD心里心惊肉跳,但是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面前的人,心跳突然猛地加快起来。   就是这样!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生存者游戏啊!没想到雾凌那边居然会安排进来一个这样的人!他敢担保,这一期节目有了这一位,他们的收视率绝对会暴涨!   脑子里的思绪纷乱,灵感不断涌起,东方PD安排了一个负责跟拍时谦的摄像机,就带着其他的人暂离撤离了这里,节目组的人自然有住处安排,可以不用像这九位一样自己找地方过夜。   半夜,负责跟拍的摄像师在睡袋里沉沉熟睡,摄像机也已经电量不足终于关机了。一双眼睛顿时在黑夜中闪闪发亮起来。   蹑手蹑脚地走到摄像师身边确定这个人睡着了之后,时谦掏出一张巫黔给他的符箓,按照原本约定好的,向着水源那边快速奔去,没多久,他就看见了用树藤在两颗不算太高的树木之间织出了一张吊床,睡得正熟的少年。   站在一棵树上凝望了一会儿,时谦悄悄摸过去,把一张折得很小巧的符箓塞进了这人身上,目光流连了一会儿,很快又飞快地朝着来时的方向赶了回去,第一个晚上他们还没有‘认识’,不方便在一起活动,只能保佑这一位雇主,不会这么倒霉头天晚上出事才好了。   天色逐渐发白,整片森林开始渐渐苏醒,到处都能听见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时不时还有鹧鸪的低沉叫声,像是一曲自然带来的闹铃,很快唤醒了节目组,也唤醒了九位成员。   “早呀。”跟拍雾凌的摄像师是最老资历的老人了,作息也调整得最好,一大早雾凌才刚睁开眼睛,他就已经扛着摄像机和他在打招呼了。   “早。”被这个声音快速吸引回神,雾凌瞬间清醒了不少,从脚边掏出刀子干脆利落地把树藤砍断,整个人轻巧的和树藤一起落在了地上,没有发出太大的响动。   “为什么要砍断树藤?”摄像师有点不解,这个树藤也织了有几十分钟才做好的,难道不是要留着后面两个晚上继续用吗?   愕然地看了摄像师一眼,雾凌把刀藏好,一边冲着昨晚找到的水源走过去,一边嗤笑着说道,“我可不可能整整两天都在这里呆着,那谁知道下一个睡在这张床上的人会是谁?与其给他人做嫁衣,当然是要毁掉了。”   摄像师迅速把镜头打在他没有洗漱过也霸气十足的脸上,心底也被这个男孩的口吻给吓了一跳。   难怪网上那么多人都喊这位叫大佬,这种魄力和气度,确实不是这个年纪能够见到的,就算是他自己,要直接毁掉那个吊床,也难免觉得心痛。   认真梳洗了一下,雾凌不得不表示这一期节目运气不错,有一把刀在身边,起码每天早上刮胡子不用愁了。他正值青春期,一个晚上过去就能长出一片青茬,虽然很有男人味,但是和他这张十八岁的脸蛋太不搭了。   再说了,他的脸看起来显得嫩一些,做出来的节目效果才更加有反差吸引人。   另一边,还在迷糊中的摄像师被人叫醒,眼屎都没来得及擦,就发现自己要跟拍的嘉宾已经迈开步子往前走了!他顿时猛地一激灵,拎起睡袋扛着摄像机就跟上去,等到他想起来那个篝火的时候,摄像机在身后一扫而过,然而镜头里面空空的,除了一片被烧得有点乌黑的空地之外,什么也没有,就连昨晚那个简易的房子,也好像从来不存在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摄像师顿时咋舌不已,尊崇地目光落在眼前这个比自己高足足一个头的男人背影上,这个新嘉宾,看起来真的很厉害啊!   《明星那些事儿》虽然表面上是个综艺游戏,但是却以一个真字最为出名,尤其是这里面还存在一个竞争机制。   每一期的嘉宾彼此之间都是对手,生存的时间里,每个嘉宾身上都有一件节目组藏在他们身上的东西,是他们被淘汰的标志。   这个东西可能是他们身上的麦克风,也可能是包包,更可能是贴在他们身后衣服上的姓名条。除了节目组之外,到底是什么没有知晓。   而一旦嘉宾之间彼此相遇,一方发现了对方的生存标志之后,将这件标志取走,那么失去生存条件的嘉宾就会直接被淘汰出局。   所以看起来是两天三夜的生存,实际上一个运气不好,可能才刚开始录制节目,就会被淘汰。作为明星们来说,这简直就是最大的噩耗,他们需要做的,就是不择手段留在这个镜头里面,让自己的曝光时间更长!   而作为最后胜出的赢家,有一个最诱人的奖励,那就是可以继续在这个节目里,出演下一期的节目,这一个,可是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绝对奖励,毕竟作为目光国内最火,几乎每一帧都会被网友们仔细拆出来研究的节目,出演次数越多,则代表他们能够收获的人气越高。   当然了,明面上,这个节目的奖励是十万人民币的奖励,并且由赞助商支出。不过一个季度下来,网友们早就已经看明白了这里面真正的奖励是什么,所以很多粉丝在收到自家爱豆上节目的时候,都恨不得将往期节目研究个彻彻底底,好让他们的爱豆能够撑下去继续拍多几期,得到更多的曝光。   但是首先,参加的明星们都会做一件事,那就是,检查他们自己身上有什么可能是生存标志的东西。   白瑾特地起了个大早,就是为了在没有镜头的时候把自己扒个精光好好检查一遍,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在腰带的金属扣上,发现了一个金色的贴纸。   这个贴纸和金属扣完全的融合在一起,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来这原来是两样不同的东西。他思考了一会儿,决定保留原本节目组安排的位置不变,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不也是到最后才发现这里吗?   打定了主意之后,他又把身上的衣服一一穿好,山里的寒气重,他被冻得狠狠地打了个喷嚏。摄像师也正好醒了过来。   “你醒了啊。”白瑾一看,顿时脸上挂起了一副暖暖的笑容和摄像师打招呼。经纪人得到的一手情报,他们平时的人设要在摄像师面前留下强烈的印象才行,否则一旦平常艹的人设和摄像师眼里不同的话,他们拍摄出来的内容,很有可能会有极大的偏差,这样的后果,是他最不情愿看到的。   “好早啊你。”果然,刚醒过来的摄像师看见他这幅模样,顿时心里有点暖暖的。   没想到这个白瑾倒是和网上说得一样,大暖男,生活作息也不错,感觉跟着他应该能拍到不少好镜头。   “既然起来了,我们就赶紧出发吧?我之前一直在追咱们节目,第一天的进食可是很重要的,如果找不到吃的,怕是我们两个明天就要被淘汰了吧。”笑眯眯地帮忙摄像师换电池和录像带,白瑾一边轻声说着,一边注意摄像师脸上的表情。   在发现他露出了一个微笑的满意的表情之后,白瑾顿时心里有数了。   看样子经纪人的情报确实没错,既然这样,接下来他要在摄像师面前好好表现表现才行。   天边日头渐渐高高悬挂起来,清晨的阳光在雾里中看得不太清晰,山间的霜气很重,好些人其实都是被冷醒的,起来之后不出意料的几乎都发现自己的身体僵硬得不像话,活动了好久才恢复过来,他们都迅速的想到了一个要点,看样子夜间能不能够找到保暖的地方睡觉,也非常重要啊。   而作为一大早,明星们都看中的水源,则成为了人气最高的地方。   雾凌和摄像师前脚刚走,时谦就带着人后脚到了。   看了一眼几个清晰的脚印,时谦若有所思,一边在小溪水旁边洗了把脸,期间他快速地摘下了面具,摄像师有心拍一下,但是时谦的角度太过于刁钻,没有给他任何的机会,又迅速地把面具给带上了。   “你要不要也洗一下?等一会儿有人过来了,怕是你就没机会了。”时谦的意思很明显,他显然不会在这么抢眼的水源附近多呆,摄像师自然也不会那么傻,赶紧抓住机会洗了把脸,又不好意思地把摄像师放在地上,掏出一小罐东西在脸上粗暴简单的擦了一遍,这才兢兢业业地扛起了机器。   “你倒是挺精致的。”时谦闻着他身上传过来的面霜味道,下意识拉开了一点距离,才开口说道。   “家里老婆硬是要我带的,总不能不用吧。”有些苦恼又甜蜜的说出这句话,摄像师倒是对这个嘉宾投去好几道羡慕的目光。   他就站在嘉宾的对面,这么近的距离望过去,虽然嘉宾脸上被遮挡了大半,但是露出来的那一部分,可真的是让他羡慕到不行,皮肤状态好得不得了。   他说句大实话,这期节目播出去,肯定有网友要指责说他忘了关美颜了。像婴儿一样的肌肤什么的,他在圈子里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实打实的!   不知道摄像师在想什么,时谦抓紧时间带着他离开了水源旁边,追着雾凌的方向跟了上去。   既然是要做保镖,为了保证钱能够到手,起码也要真的保证雇主的安全才行,而且,他挺好奇的,对方说是这一期节目里有人要对他下手,这个有人,到底是谁?   能不能够在对方下手之前把这个人给揪出来,这样的话,可不就一劳永逸了?   心里琢磨着许多,时谦的脚步不慢,一双大长腿随便一跨,就让后面的摄像师忍不住嘴角抽搐。   这次怕不是在为难他胖虎?这么逆天的大长腿,他这个小粗腿,怕是只能一路小跑,才能追得上嘉宾了!   心里这样愤愤地想着,手里的动作倒是很专业的给了前面嘉宾那双逆天大长腿一个特写,然后又顺着那道笔直的身影好好的给了一个慢镜头,极细致展示了这一位从后背也能够看得出来的良好身材,摄像师这才吧咂一下嘴,扛着摄像机健步如飞一路小跑追了上去。   顺着那串脚印追了一会儿,时谦很快地就选择不继续追下去了。   他有点明白他这个雇主是打算干什么了。现在正值寒冬,整个森林里的绿意都不是很多,活着的除了山林间叽叽喳喳个不停的小鸟,其他的活物别说是能不能抓到了,就连看都看不到一只。   这种情况下,如果说要找到能够果腹的食物的话,顺着溪流走到尽头的交汇的江河是最好的选择。   虽然下水会很冰冷,但是寻找到食物的可能性自然也是最高的。   想明白了对方的想法,时谦很快就选择了另外一条路走下去。   白瑾顺着水流声找到了小溪,顿时松了一口气,招呼着摄像师一起过来用点水。看过这个节目之后他也知道了,这些活水其实也是能入口的,干脆毫不客气地洗完脸之后试喝了一大口,入口有些冰凉,但是十分甘甜。   摄像师果然把镜头对着他,还惊讶地问,“不是每人有一瓶水吗?你这么喝生水不害怕有寄生虫?”   他说的是很多明星来这个节目时的担忧,白瑾却一扬微笑,自然地说道,“没什么,我以前在乡下就是喝生水长大的,而且这瓶水到时候要是找到食物了,身边没有水怎么办?我觉得还是先保留比较好。”   他的话有真有假,乡下出身是他经纪人让他艹的人设,他是农村户口,但是可没喝过什么生水。不过来之前他的经纪人已经告诉过他了,喝生水是一个很好的炒作点,大不了回去再吃几粒杀虫的药丸就是了。   “想得挺周到的,像你这样的明星,我还是第一次跟,不错。”摄像师冲他比了个拇指,显然是被他这波操作给吸粉了。   白瑾满意地在心里暗喜,自己的作战计划果然成功了!此时,另一边顿时传出来了一阵响动,有人来了!   摄像师和白瑾都顿时紧张起来!这个节目可是出了名的凶残!说淘汰就淘汰的,要真的一开局就被淘汰,那后面两天都得无聊的和节目组呆着,不能上镜不说,还得熬两天苦日子,那可是真心让人想哭的。   那个方向的树枝和草丛晃动了几下,一个高大的身影顿时走了出来,白瑾和摄像师顿时都傻眼了。   这、这啥情况?怎么有人上节目还带面具的?   时谦看了这两个人一眼,没说话,绕了一个弯就离开了。这个看起来有点傻,身上也没有什么让他觉得不舒服的气息,应该不是这个人。   等到时谦完全失去了踪影,白瑾和跟拍的摄像师大哥才回过神来,他瞪着眼睛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看到了什么,“我刚刚是不是眼花了?我怎么好像看到有人带着面具上节目了?”   上这个节目不就是为了曝光吗?怎么还有人带着面具?那他到底要不要人气了?白瑾觉得自己完全不能够理解了。   摄像师还好,他好歹是和节目组一路子的人,多少知道一点点内幕,虽然也搞不太清楚情况,但是还是巴巴地说了两句。   “可能人家是走的神秘路线?这期不是说神秘嘉宾吗?可能后续要来个猜身份什么之类的吧?反正PD们挺懂搞这些噱头的。”   他也就是随口一说,不过白瑾倒是意外的相信了。毕竟在他看来,圈子里花式刷人气的方式层出不穷,这个人想走神秘路线,倒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时谦不知道自己被人在背后编排了什么,他的速度卡在一个让身后跟着的摄像师刚好能够跟得上的点,不疾不徐地穿梭在整个山林里,一路上‘偶遇’每一位参加真人秀的成员,刚开始跟在他身后的摄像师还以为是巧合,但是逐渐到了第五个、第六个,他才终于反应过来,这一位确实就是在有目的性的找人啊!   但是,山林里基本上连路都要自己开辟,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样做到这一点,能够一一把这些人通通都给找出来的?他现在都忍不住要怀疑,这一期新嘉宾是不是和PD签了什么新的规则,所以能过通过一些他不知道的方式来找人什么的。   这片林子不小,时谦的速度虽然快,但是考虑到要照顾身后那个摄像师的体力,直到快要正午的时候,他还有两个人没有见着。   这个点数,他不得不稍微停下来前进的脚步,毕竟再继续走下去,估计身后的那个摄像师也要吃不消了。   这么想着,时谦随便扫了几眼,很快就收集了一些枯柴搭成柴火堆,又在摄像师看不明白的目光中找到了两块石头,两块石头轻轻一擦,肉眼可见的火花顿时冒了出来落在柴火上,柴火瞬间被点燃起来。   o(╯O╰)o!嘴巴几乎能装进去一个鸡蛋,摄像师看了一眼冉冉升起的火焰,又看了一眼时谦,他这下更加确定,这一位肯定是设定成终极BOSS之类的了!   看看这技能简直满点啊这是!   随便把石头给扔掉,时谦在摄像师看不到的角度,褪去了附在手上的灵力,满意地点点头。这灵力还挺好用的,当成超薄型手套貌似也不错。   又随便找了一根木棍,用树藤紧紧绑上了一块尖锐的石头,时谦身姿矫健地跳到了河边的大石头上面,摄像师还来不及跟过来,他已经扎上来了一条大鱼,紧跟着又是两下利落的东西,四条鱼活蹦乱跳的被扔上了岸。   直到烤得金黄的鱼吃进了嘴里,摄像师还觉得有点茫然,他今天,好像穿越了?这不应该是他要拍的节目效果,难道他不应该是和新嘉宾一样饿着肚子最后靠着喝几口水勉强度日吗?吃烤鱼吃到饱还睡了个午觉什么的,他觉得太穿越了,这一定是他的幻觉。   另外一边,雾凌也好不容易从河里扎了两条鱼上来。其实第一条鱼还是比较成功的,只是第一条之后他就好像没有了运气一样,又扎了一个小时才扎到第二条,这让他身后的摄像师差点就激动得稀里哗啦起来。   毕竟要不是得为自己的口粮负责,雾凌只需要扎一条鱼,就够吃了的。   升了火吃着鱼肉的雾凌面无表情地想着,不知道自己的那位保镖在做什么。到现在也没有看见人,总该不会是失踪了吧?   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他稍微有些安心,他得到的消息说得不清晰,他只知道是有那方面能力的人要来害他,但是具体情况一无所知,再加上还得考虑节目拍摄出来的效果,说实话,饶是他还正值年轻好动的年纪,都快觉得精神有点吃不消了。   想来想去,他决定还是多点移动比较好,起码不在同一个地方打转,应该就没那么容易被别人给发现了吧?   这么想着,才正打算站起来把火给熄灭,突然从树林里走出来两个熟悉的身影来。   “不愧是上一次的冠军,没想到现在居然就已经弄到吃的了,真厉害。”   一道声音传来,雾凌下意识看了过去,眼睛却突然被闪了一下,再仔细一看,却又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第59章 59.入V第三十七章   虽然只是一晃而逝, 但是雾凌还是警惕了起来。   方才放松的精神立即又重新紧绷起来, 雾凌看着另一边让他觉得熟悉的人, 突然挑了挑眉,“怎么?这个点你还在到处乱晃, 这是没有解决午餐咯?难怪你觉得我厉害了,确实比起你,是厉害那么一点点。”   对面这个人他印象还挺深刻的, 和他一样, 有钱进圈子里来玩的人, 也是他重点怀疑的嫌疑对象, 石严。   这家伙和自己走的路线几乎差不了多少,而且每次砸钱的时候都能够这么凑巧碰上自己, 次数多了, 估计早就对自己心里生了什么意见了。   石严脸上不由闪过一丝尴尬的表情, 他身后的摄像师更加下意识摸了摸肚子,真别说, 刚才一直在走来走去的不觉得,现在看到眼前有人在进食, 肚子突然就好像是在打鼓一样作响。   听到从身后传来的声音,石严脸上露出一丝难堪, 但是他还是坚强的站在原地,冲着雾凌身上仔细打量起来。   不管怎么说,好不容易见到了一个可以淘汰的人,还是他最希望碰到的那一位, 他当然不想放弃这么个好机会。   这么一想,石严的内心顿时火热起来,看着雾凌的目光里情不自禁的就带上了一点野心和野望。   “啧……麻烦来了。”   雾凌看了一眼那家伙的表情,有些头痛起来。虽然说生存游戏碰到这样的情况是在所难免的,但是他可不希望一开始就碰上这样的敌人啊。   同一时刻,醒过来从所有摄像头里掌握了情况的东方PD,也抓狂地揪着自己本来就不多的头发,整个人都快不好了。   “大佬到底是带了一个什么人来啊?这样的画面要怎么播出去?一旦播出去的话,岂不是把其他人都给比成了渣渣吗?”他絮絮叨叨地看着画面,心底已经开始在琢磨,要不然他现在退出这个节目,可不可行了。   “PD,先别说那些,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处理这件事啊?”   “还能怎么处理?让他低调一点,不然的话就把他的镜头剪少啊!”   不然还能怎么办?好说歹说都是雾凌那边塞过来的人,总不能得罪了吧?   于是才刚准备重新上路去寻找他的雇主的时谦,就接到了这么坑爹的一个指令,他看着负责传达指令的摄像师,整个人的表情都变得有些怪怪的。   被看得尴尬不已,摄像师努力试图撇清自己的干系,“这是、PD的指令,你还是按照他说的做吧。”   “他的意思是,让我在低调和剪镜头二选一?”银色的面具在阳光下面泛着白色的金属光芒,即便是隔着面具,摄像师也能够从镜头里抓拍到他完美无瑕的下巴,还有颜色浅得不像话的嘴唇,就连稍微露出来一丁点的鼻子都能够隔着面具看出来极俊美的形状,这让他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听清楚对方在说什么。   ……等了又一会儿还是没有反应,时谦淡定地迈步继续向前走,总而言之他对镜头什么的也没有什么兴趣,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这么一想时谦突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既然这不是直播可以剪掉一些镜头的话,那么他就可以自由一些活动了,反正到最后有些镜头相信节目组和雾凌都是不会让它们播出来的,这就好办事了。   发现自己可以随心所欲之后,时谦的步伐也不再遮掩了,遇到看起来就让他觉得恶心的臭水滩,他轻轻一跃,在摄像师眼睛都要脱窗的震惊中直接飞跃了过去,还不得不选择淌过那滩臭水滩,这样他也没忘记给自己脏兮兮的脚和时谦干净到飞起的脚一个特写——完全是职业习惯了。   生存游戏的进度条拉得很快,时谦一直在到处游走看不出来什么,但是从耳麦里接收到的信息却在不时更新着‘战况’——当然仅限于摄像师的耳麦。   新人歌星维维作为一个纯新手,被综艺老油条田状直接带走第一滴血。他到被淘汰都不知道,节目组给他安排的标志居然是在他的手链上面,毕竟那是他的经纪人来节目之前就让他带上的。   男子团体组合队长迟一一被蒙骗结盟之后在行走中被‘盟友’淘汰,过于年轻的年纪让他忍不住在现场爆了一句粗口,整个节目组都听在耳朵里。   还有一个看起来非常精明被节目组认为可能是种子选手的不甚‘自杀’,他也没想到自己会那么倒霉,脖子上的妆容贴着生存的标志,洗脸的时候太过于认真,以至于亲自葬送了自己的命运。   截止到下午四点钟,生存者只剩下六人,进度可以说是飞快了,这还是节目第一次在第一个生存日就淘汰掉这么多人。   生存下来的六名选手并不知情,不过,在山林里这么久也很难遇到一个对手,这让不少人心里已经隐隐有了准备。   下午五点,烈日忽然被天边飘过来的一大片乌云给遮住了阳光,这片乌云很快就在他们的上空弥漫开来,整个拍摄基地——一个海岛,上空全部被这样密密麻麻的乌云给遮盖住,透不下来一丝半点的阳光,整个海岛瞬间被黑暗所笼罩。   节目组的人飞快地和气象台联系上,大本营那边也迅速和在各个地方的摄像师联系,这样的天气说不好就是一阵狂风暴雨,他们需要把防雨的装备带过去给摄像师,再加上这样黑压压的天气,灯光师也必须要到位才能拍摄得出效果来。   很快在各个地方的摄像师纷纷给大本营发射了信号定位,收到了定位之后大本营开始安排人过去,但是当他们看到来自时谦那一组的信号时,差一点眼睛都要瞪得掉出来了,这家伙,居然就在大本营的附近?   他跑回来干什么?   这个问题在下一秒钟,就得到了解答,一个人影掀开了外面的帘子,神态自若地走了进来,不是时谦又是谁呢?   “你跑回来干什么?就算是下雨了录制也要继续,必须要等到录制结束之后你们才能回来集合,这一点没人告诉过你吗?”   东方PD脸色不善,他仰着头看着时谦的下巴,语气很差。   “我是提醒你们,为了安全着想,最好停止这次的录制。”时谦一开口,整个帐篷里的人看他的眼色都变了。   有的人更是直接呵呵一声嘲讽地笑起来,危险?能有什么危险?这个海岛地势高,暴雨再怎么下也不会有被淹没的可能性,至于其他?他们这些拍真人秀节目的,本来就是风里来雨里去观众才买账,怎么可能因为一个新人说危险,就不拍了?   当下好几个准备出发的人都纷纷加快了速度准备走人,他们怕继续呆在帐篷里面,会忍不住diss起这个走后门的人来。   “什么安全着想?下一场雨,能有什么危险?”东方PD显然和他们的想法一样,看着时谦的表情就算再怎么藏,也藏不住其中的鄙视和不耐烦。   “先不说危险这件事情,我说你是怎么回事?”对着大佬塞进来的人骂不得,东方PD对着跟拍时谦的摄像师毫不客气地大骂起来。   “他不懂节目的规则,你难道不懂吗?你怎么这么随便就把人给带到了大本营?给你的耳麦是做什么吃的?不懂打一声报告吗?”   摄像师一脸菜色,两条腿都有点发疼,走路累的。“我也不知道他是要来大本营这边啊。”要不是一路走过来看到了帐篷,他还有点纳闷这个嘉宾到底是要去哪儿呢!   东方PD抿着嘴角不说话了,他不知道?他不知道难道嘉宾是随随便便发现他们大本营的位置的?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摄像师的推脱,实际上没准是为了讨好这个嘉宾背后的人罢了。   “他们不相信啊,怎么办?”时谦敲了敲耳麦,突然开口。   他自言自语的模样顿时让众人吓了一跳,这人在跟谁说话呢?   “既然不相信也没有办法,你去帐篷的门口,在我给你的符里面,找出一张写着盾字的贴在他们帐篷上吧,起码到时候可以保住他们的性命。”   巫黔倒是早有预感,毕竟做节目的,也不太可能因为一个新人的话就听从了,眼下他们倒也不是最危险的,保住一条小命绰绰有余了。   “行吧。”时谦淡定地应了一声,招呼也不打就走出了帐篷,跟拍的摄像师赶紧跟上,然后就眼睁睁地看着时谦从怀里掏出来一大扎鬼画符,而且还拿出一张贴在了帐篷上面!   这、这要是PD知道了……   “走吧,接下来,才是真正的生存游戏了。”时谦招呼了一下他,大踏步向前离开。   摄像师犹豫地看着那张符箓好几秒,一咬牙,选择什么也不做直接追上去。不能怪他胆小怕事,作为国人,谁不是听着这些鬼鬼怪怪的故事长大的?   反正他现在心里怕得慌,这天上的云看起来乌漆嘛黑但是一点儿风都不起,他这小心肝慌乱跳,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吧!   帐篷内。   “走了?”东方PD眼皮子一抬,立马有人走了出去观望几眼,“走了!”   “这还差不多。”从鼻子里喷出了一口气,东方PD继续拿着自己的夹板写写画画,琢磨一些新的概念玩法。   门口的人走了回来,但是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地走到了他耳边,小声地咬起了耳朵,“PD,我在帐篷上面,发现了这个。”   “什么?”   那人一摊开手掌,一张画得跟草书似的符箓在他手心里静静躺着。   东方PD立即来气了,“他贴的?”   “应该是?反正刚才大家没走之前,没看到过这个东西,再说了,我们大家的行李都是一起的,如果有人带着这个,应该会被人发现才对。”   “给我。”东方PD自然也想到了这一茬,那么意思就是,这玩意儿十有八九就是那个男人贴的!   他捂着额头只觉得头发是保不住的了,那个男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他是什么来头?雾凌到底为什么要把这么奇奇怪怪的一个人安排到节目里来?   “PD,这个东西,要扔了吗?”那人开口问。   东方PD目光落在那张符上面,想了想,挥挥手,“拿去放好,到时候人走了一并还给他,别忘了我们在海岛上是签了合约的,这些垃圾如果扔在海岛上,再想来拍摄可就没那么好签得到了。”   “那倒是,既然这样,那我随便找个盒子装起来标一下他的名字吧,省得给忘了。”   毕竟是关系户进来的,就算人家乱来,他们也不能乱来。   那枚小小的符箓很快被一个不知道主人是谁的鞋盒给装了起来,一直放着在很高的地方,很快就被人们淡忘了他的痕迹。   “阿黔,现在天越来越黑了,但是还是没有半点风吹过来,而且,之前还能听见有鸟叫声,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   凝视了一眼四周,时谦的表情有些凝重地开口,站在他身后跟拍的摄像师已经放弃了挣扎了,今天一整天他都没有停止过拍摄,但是现在嘉宾都已经开始自言自语了,他还拍什么?   “你现在还能察觉到那个雾凌身上的气吗?”打开电脑找出那个海岛的俯视图,巫黔皱起了眉头。   他现在才发现,这个海岛从上空看来,居然像是一条化龙的蛟?这个布下困蛟阵法的人,肯定对海岛很熟悉。   “从乌云笼罩过来的时候起,我就隐隐约约开始失去和他的联系了。”时谦摇摇头,目光眺望着另一片山峰,雇主雾凌的气息最后的最后,就是从那个方向传过来的。   “那看样子,只能硬着头皮闯一趟了。”叹了口气,巫黔无奈地说道。   “能和阿黔一起,干什么我都很开心。”时谦笑得甜蜜,他背后的摄像师却在不断地起鸡皮疙瘩。   这个人到底是在和谁说话?   天色变得这么黑这么暗,雾凌也一早就注意到了。   事实上,比起他那个有些没心没肺不在意的摄像师,他心里转过的念头几乎可以说是九转十八弯了。   雾凌是靠钱和关系砸进娱乐圈的,他在这里圈子里里外外,都接触过一些不科学的事情。或许是因为他天赋异人,他总能看到一些不太对劲的东西。   比如前不久他曾经弄掉过一个演员的孩子,虽然看起来是那个演员不小心撞到他身上,但是只有他知道的是,那个演员的身上,养了小鬼。   那个胎儿根本就不是什么正常的胎儿,早就已经被小鬼替代了。他也是被那个演员抢走了一个代言之后才发现这个演员身上的异常的。   他胆子大,报复起来也丝毫不觉得害怕,对着那个小鬼做几个表情,就让那个演员被小鬼带着撞了过来,那个演员到冷藏也不知道,自己的小鬼已经曝光了这件事。   因此,这片乌云才刚笼罩过来,他就已经决定好要找一个地方躲起来,避开这片乌云了。   说起来他的运气还不错,他顺着河边的峭壁一直走过去,很快让他发现了一个地方,那是一块比较神奇的峭壁,在最角落的地方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很深地凹进去了一大块,藏两个人是绰绰有余的。   发现了这个地方之后,他又趁着视野还算勉强能够看得清时,快速收集了些枯树枝作为柴火,又用折下来的一大把树枝插在前面作为挡风遮雨的用途,这才升起了火。   因为没有空余时间去找食物,他把水和压缩饼干一起和摄像师分了,压缩饼干的味道很差,但是这个时候也没有人回去嫌弃了。   吧唧着吃了好一会儿,雾凌忍不住透过树枝从外面的天边看去,很暗,除了黑压压一片,他什么也看不见。   他心里有些烦躁起来,不知道他的感觉对不对,但是他总觉得这一幕让人觉得很没有安全感。   “怎么了?你的表情看起来不太好。”   摄像师看他这幅模样,还以为他是不是有什么意外,赶紧问道。   摇摇头,雾凌坐回到了里面,突然从鞋子上拔出那把刀,挑了一根本来是用来烧火的树枝,一点一点削了起来。   他削得很认真,刀子在火光下硬照出他的侧脸,不知道为什么,干了这行几十年,摄像师第一次觉得这一幕有点邪乎,他本来还想继续拍的,手里的摄像机不自觉地就给放了下来。   眼角瞥见这一幕,雾凌没有说话,只是更加认真的在削着树枝,刀子摩擦过树枝发出的声音,在这一片宁静得没有半点响动的环境里,变得十分的让人难以忽视。   隔着这条溪流对面,一个黑色的身影在夜色中缓缓走了出来,他的眼睛望着火光的方向闪闪发光,竟然像是一头野兽的瞳孔一样,诡异不已。   入夜,约莫起点左右,时谦终于不得不在摄像师的一再请求下停下来稍微休息。   “呼!累死我了,好几年了,第一次这么累……”摄像师满头大汗的直接一屁股在地上坐了下来,手里扛着的摄像师直接就握着放在了他的肚皮上,说了几句之后,他吧唧一声倒在了地上,也不管地上脏乱。   他真的快要累死了,第一次跟着这么能走的嘉宾,他敢打包票,他的脚底肯定磨出水泡来了。今晚也就算了,到了明天起床,怕是他拍出来的效果要大打折扣了。   抱着一丝异心,摄像师看了一眼连汗都没有半滴的巫黔,突然在心里暗自祈祷,希望今晚这个人就能淘汰掉,好让他能够安安分分地过完明天一天。   时谦没理他,找了一块比较空旷的地方,抬头看着天边在一点一点移动的黑云。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天上的云,好像在动。”观察了好一会儿,时谦开口。   “不是错觉。”巫黔翻着空间里找出来的古籍,脸上的表情不算太凝重,“困蛟有一点,就是要调走周围的水汽,你们现在应该能够逐渐感觉到周围的空气比较干燥了,天气的黑云就是被调走的水汽凝结而成的,另外,这个阵法肯定是有针对的人,那么只要那个人移动,黑云凝聚的中心也会跟着在变。”   “难怪我突然觉得有点渴了。”时谦点点头,这才明白过来这是为什么。   “渴了就多喝水吧,不过过了今晚,应该就会好了,这个阵法按照你说的规模,需要浪费的材料有点多,最多今晚就会下一场雨,到时候就好了。”没有办法维持住阵法,天上的乌云自然会化作水珠降落到地面上,可不就是一场大暴雨吗?   “不过,我现在倒是挺好奇的,既然对方能够请得到这样的人来布阵,那雾凌这个人,到底是怎么能够避开之前的陷害的?能用到这么大手笔,我猜他之前一定是虎口逃生很多次吧。”   不然的话,也不会让对方大动干戈这么大手笔来动他了。   “不知道,不好奇,也不想知道。”否认三连,时谦快速地回应,“我只想知道,今晚能不能快点解决事情,我想明天就回去。阿黔,你前天晚上居然把我锁在门外一个晚上,你的心好狠。”   “……”话题是怎么走到这个方向来的?巫黔捏着书页的手指微微一顿,无奈地想着。   再说了,凌晨两点他不是又把人给抱回了床上?昨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还窝在自己的怀里死活不肯起床,最后连早餐都是他喂到嘴里去的。   不过巫黔最近看了一本书,书上表示有些时候对象看起来不可理喻的行为都是在撒娇,他只需要顺毛哄就好了。   想了想,巫黔试探地说道,“那这次回来就让你睡床?我去门口睡地板?”一报还一报,总该满意了吧?   ……。   时谦不想说话了。   他突然觉得,他家阿黔这么多年来一直单身,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这是凭借自己的本事单的身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山林里猛地传出一阵惨叫声,就连电话那头的巫黔都听见了,他顿时坐直了身体。   “怎么回事?出事了?你看看天上,有没有出现蛟的形状?”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啊!这个困蛟的阵法从布阵到阵成起码也得要四五个小时才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出事了?   迅速朝天空上望去,时谦的目光一凝。   “没有!天上没有任何的异常!”   “不对劲,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赶紧过去!”   巫黔站起身来,这不对,这肯定有哪里不对。   “好,等我消息。”时谦点点头,转眼一看地上两眼呆滞地望向远方,眼底写满恐惧的摄像师,想了想,干脆往他身上贴了一张符,一拎起他的领子,低声说了一句,“乖乖别动!”   脚下顿时犹如生风一般快速在山林里穿梭起来,顷刻间,就消失在了黑夜中。   !!!   摄像师在他手里乖巧地缩成球,手指狠狠在自己的脸颊上重重掐了一把,差一点泪花儿都跑出来了之后,才惊愕地看着速度快得不像话的时谦,心里鼓声大作,害怕得不能自已。   这一次,他总有种预感,要出大事了!   脸色惨白,手指在汩汩躺着鲜血的脖颈上疯狂乱抓,白瑾惊愕地向后退去,脚下的石头却轻而易举地将他绊倒,直直摔在了那个人的面前。   “不,不,为什么要杀我?我们无冤无仇……”他喘息着,手指死死压在动脉上却毫无作用,鲜血很快将土地浸湿了一大片,这个景象让手里拿着刀的人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   “为什么?因为啊,你最适合了。”   蹲下身子,刀身轻轻拍在白瑾的侧脸上,刀光中映照出一个身影,竟然是白瑾身边的那个摄像师!   “我、我合适?”眼前已经开始模糊,白瑾却心有不甘,为什么是他?明明都是一起录制节目,为什么偏偏挑上自己!   “当然啦,养着小鬼的人迟早都是要死哒,你现在死或者晚一点死,那都是一个样,我现在动手杀了你,这天啊,也不能把这笔账记在我头上,正好还能用你的血来做祭品,你说,这多棒啊!”   “不、不!我没有养小鬼,没有养小鬼!”双脚在地上挣扎了几下,白瑾捂着脖子,双眼直直地看着天空,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   “嘁,没有养小鬼,那你怎么能进得了这个节目?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你这样走些邪门歪路的人了。”   抬脚用沾满泥泞的鞋子在白瑾的脸上踩了踩,看见那张长相不错的脸蛋被泥巴糊成了一副丑样,摄像师才拿起那把捅死白瑾的刀子,留恋地舔了一口上面的鲜血。   “真甜~”   “接下来,还得要再杀多几个人,给这把刀好好开开光才行呢。这样的天气,可真的是天助我也。”   他冷笑一声,看了一眼无尽的乌云,手里的摄像机直接丢到了一边,只把上面的照明拿了下来,伴随着这微弱的光芒,很快就消失在山林间。   时谦戴着摄像师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一个明显是真人秀出演的明星已经被放血惨死在地上,身边的摄像机已然摔坏,应该跟在他身边的人不见了踪影。   随手把手上的累赘给放下,时谦走到尸体旁边看了看,“有一个人被放血而死。”   “啧,这不对。困蛟阵法忌阴气重,所以才会挑这次全是男嘉宾下手,突然杀人放血只会陡然增加阴气让阵法更加难完成,肯定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现在距离雾凌那里大概还有多远?”巫黔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仔细在脑海里疯狂调动他的记忆,寻找他错漏的地方。   “大概还有一公里左右。”看了一下天边,时谦艰难地在夜色中辨认。   “那你赶紧过去,现在的问题主要是在雾凌身上,只要他不死,这个阵法就不成问题。”   “好。”   时谦点点头,一转身,正打算把摄像师给带上,却看到他正躲在几个人的身后,目光惊悚地看着自己,而那几个人,则是目光警惕地看着,站在血泊中的自己。   “你杀了他?”一个嘉宾冲动地站了过来,手指指着他,却在不自觉的颤抖。   其他人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看着时谦的目光都像是在看一个恐怖的杀人狂魔。   “聪明点,地上的人血都干了,我会在这里傻傻地等你们过来?”   时谦看他们的眼神宛若在看一群智障。   “那你刚才说的一公里是什么意思?”这四个寻声而来的人却并不买账,“如果不是你干的,你的摄像师怎么会怕成这样?”   都躲在他们的身后了,负责跟拍的摄像师浑身抖得跟筛子似的,看起来确实十分的可疑。   “胆子太小。”时谦看了他一眼直接下结论,目光又移向天边,看着渐渐不再移动的云,心里顿时警惕起来,“我还有事,就不和你们多说了。”   他猛地一跃而起就站在了一个小山坡上,身后数人顿时惊恐得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他到底是什么人?”   没人回答他这个问题,站在一起的几个人只觉得浑身发冷唇干舌燥,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云不动了。”快速在树林里穿梭,时谦感受着体内充沛的灵力,心念数转。   “不动了?”   “嗯,我马上就要到了。”   时谦不多说,脚步继续加快,在黑夜中急速穿梭的身影,硬生生吓到了其他几个因为惨叫声赶过来的嘉宾,让他们当场吓得双腿发软不敢再继续前进。   “你说什么?”东方PD一脸惊愕,本来还有些红润的脸色瞬间褪去变得惨白,其他也听见的人纷纷同样变了脸,有胆小的女生更是直接双腿一软,直接坐在地上开始啜泣起来。   “我、我们现在,想回去集合了,这不能拍了!都死人了!那个杀人犯还在找人!你们快点、快点让人过来把我们接回去啊!”   外放的声音里参杂着惊恐、慌乱、不安,他磕磕巴巴地说着不连串的话,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去指责他。   东方PD只觉得脑子里闪过一大片空白,直接咚地一声跪在了地上。   死人了!   节目里死人了!   这下完了,这下节目肯定完了!   “P、PD,我们,我们该怎么办啊?”其他几个人围了过来,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他们是经验十足,但是那是策划节目!可不包括应付死人了这样的绝对不可能出现的意外条件!   而且,“那个杀人犯,还在外面呢……”   他今天可是到过大本营来的,万一他杀得兴起,要冲过来把他们也杀了……   众人这么一想,心里的恐惧几乎要化作实质笼罩在他们的身上,不管男男女女,都有人忍不住啜泣起来,整个帐篷里到处都充满了一片哀声。   “不、不行。”勉强回过神,东方PD找回了最后的理智,“快!让出去的人都赶紧一起去把其他人给找回来!赶紧联系人,快啊!”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含着悲怆怒吼而出,好不容易回过神的众人开始含着泪联系起来,声音几度哽咽得差点说不出话。   “还有、让所有人注意那个带面具的人,只要发现他的行踪,立即汇报,谁也不要靠近他!马上联系岛外的船过来接人,你们开始收拾东西,我们今晚就撤离!”   绝对不能和一个杀人犯在一起过夜!   吧嗒。   两块珠片似的东西摔在地上,巫黔朝着地上望去,百思不得其解。   这局,太奇怪了……   困蛟阵法居然算出来没有危险?那被杀的人,又要怎么解释呢?   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巫黔随手拎过一个时谦最喜欢的抱枕,将自己的脸埋入了抱枕里,闻着上面熟悉的气味。   没有危险,杀人,雾凌请人去当保镖……   “我知道了!”电光石火般,巫黔突然恍然大悟!   “你想到了?”时谦看着不远处的火光,脚步加快飞奔起来。   “布下阵法的人不过是想要吓吓雾凌!真正杀人的另有其人!雾凌这个家伙,肯定得罪了不止一个人!”   “……”时谦欲言MMP又止,目光落在前方已经能够看见的地方,火光印照之下,那个年轻的小子利落地一个翻滚躲过了两个人的刀口,他的声音瞬间变得有些干巴巴起来。   “阿黔,你猜的……没错,我觉得,这里面应该有三波人……”   “……那你还愣着干嘛?钱不赚了?”巫黔虽然也有点无语,但是还是比较敬业,赶紧提醒他。   “好吧。”   有些不情不愿地点头,看着那两个有点显得脏兮兮的人,又看了一眼在地上不停打滚逃命的人,纵身一跃而下,一脚一个,直接踹飞了那两个手持利器的人,顺便把他的雇主从地板上给拎了起来。   “???”被抓住雾凌还有些懵逼地分不清状况,直到身边一道显然好听到爆炸的声音响起,他才回过神来。   “你身上放着保命的符,你这么个滚法,也不怕把东西掉了。”   说着时谦顺手从他的刀套上取出那张符来,雾凌顿时瞪大了眼睛。   “你什么时候放进来的?”话说这张符有什么用?   “你睡觉的时候。”   把人放到了一边去,时谦去打量了一下两个被他踢飞的人,嗯?“这两个都是摄像师吧?”   他有点印象,在山坡看见过这两个人的脸。   “……对。”   “他们和你都有仇?”   不然怎么一人一把刀这么凶残?   “……我又不认识他们,另一个还好说,他跟着我拍第二期节目了,但我们根本不熟。”   “那他要你的命?”怎么看像是熟到有什么血海深仇吧?   “我怎么知道他?”雾凌说起来自己都纳闷,这个家伙居然趁着他被人袭击,反过来想拿刀捅死他,要不是他手里拿着那根削尖了的棍子,怕是今晚就要死得透透的在这里了。   “阿黔,人救下了,但是云还是不动。”和电话那头交差,时谦看了一眼天上的黑云,目光里微微一凝。   “既然救下了,那这个阵法就可以破了,你让雾凌把生辰八字报一下给我吧。”虽然卦象显示对方并没有要杀死雾凌的意思,但是阵法一成,雾凌之外的人会不会被伤及无辜就不好说了。   时谦顿时盯着雾凌,让他报了八字。   利落地报了过去,雾凌有点好奇,“你在和谁打电话?”这个人不是说是部门里最强的人?怎么还要找外援?   斜视了他一眼,时谦把八字报给巫黔,才淡淡地说了一句,“我男朋友。”   语气里充满了淡定不说,还带着明显的炫耀,这让雾凌顿时有点不是滋味了。什么时候,同性恋也能这么光明正大的了?   他的眼睛在时谦的面具上扫来扫去,虽然是他让人安排给时谦带上这个的,但是他现在却无比好奇,很想知道,同性恋这种生物,到底长什么样子了。   得到了雾凌的八字,巫黔直接盘膝一坐,今晚是朔日,正好可以借来一用!   海岛上,正在收拾东西的大本营里的人们忽然有好几个人都惊讶地尖叫起来,其余人被他们一喊,也忍不住抬起头看着天边的异象!云在诡异的扭动!   好些胆小的直接跪在地上开始默念一些平时自己不会念的神神道道来。突然,整片乌云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撕开一样,有几个眼神好的,都说在云层里看见了狼一样的生物!   不过几个呼吸,那片乌云迅速消散,他们的头顶又变作了一片熟悉的夜空,众人呆呆地看着,一滴滴豆大的雨滴忽然砸在了他们的脸上!   “下、下雨了!”   有人顿时惊讶地大叫起来,没等他们激动完,雨滴瞬间变成了一阵排山倒海似的瀑布一般!就要冲着他们身上砸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混乱,尖叫,恐惧。   所有人都下意识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双目紧闭静静等待疼痛感,十几秒钟后,他们茫然地睁开了眼睛。   一枚符箓漂浮在空中,他们的周围突然出现了一道看不见的墙壁一般,隔阻了外面的水流。   “这、这是高人庇佑啊!”   作者有话要说:  跟你们说个事呗。   明天,就是新的一个月份了。   我可能会稍微做一下调整,有可能变成日更3K,一个是因为身体缘故,二是因为日万对剧情掌控得不好的缘故了。   万字对剧情吃得很紧凑很快,这需要我花费大量的脑力,然后写出来又要在短短一天之内,就有些感觉时间不够笔力不足。   明天看我的调整叭,如果不行,我有可能会变成日3的,我是尽量希望保证日万到完结的。   _(:з」∠)_唉,如果把你们的爪爪都剁了吃掉,我的手速会不会变好呢? 第60章 60.入V第三十八章   东方PD第一个惊讶的叫出声来, 脸上写满了震惊和羞愧, 刚才对那张符箓时的嫌弃现在瞬间变成了无尽的羞愧感, 尤其是当他们睁大眼睛看清楚那四处狂奔的洪流是如何冲走周围的东西时,脸上只觉得一阵火辣辣的发疼。   “这、这个到底是……?”有一个男人胆大一些, 想要伸出手去试试看这个罩子到底是些什么。   “别乱动!”   一干人立马慌乱地叫出声来,手忙脚乱地把人给拉住了。   “干什么?”男人有点懵逼地被拉到了中心的地方,有点奇怪地看着他们。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万一乱碰等一下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办?”   一个女生看起来脾气直爽, 有点气急败坏地指着他骂道。   最怕就是碰到这种猪队友了, 本来没事都要出事, 就不能带点脑子想想吗?   被女生骂了一顿, 男人有点莫名不爽,他不就是好奇一下?有什么好骂的?要出事早都出事了, 女人就是爱大惊小怪。   “看一下电话和无线电还能不能用, 联系一下跟拍那个高人的摄像师, 看看他还有没有跟在他身边。”   脑子里对事情的掌控占据了上风,东方PD脑子里的神经快速转动起来, 要是摄像师还跟在那个高人身边,那他们可能能够借助高人的力量迅速掌控事态!   “好的, 马上去!”一个人立马拿出通讯工具开始联系起那边来。   寒风瑟瑟,几个高大的男人像是一个落汤鸡一样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他们脸上还带着一些恐惧和后怕。   “这、这是怎么了?”   过了好久,总算有人回过神来,头发上的水还在滴滴答答地往下落,他脸上的表情还有些惊魂不定。   “下、下雨?”一个人不确定地回话, 只是他那口气里充斥了对自己的不自信,又怎么可能说服其他人?   下雨怎么可能有这么狂暴的现场?要不是他们运气不错,头顶上全是大树减速了那巨大的水流的冲击力,只怕是现在遭殃的就不是大树,而是他们这脆弱不堪人类的身躯了。   “呵呵,你见过下雨能冲断大树的树枝吗?没见识就不要随便乱说话,想不笑你都控制不住自己。”   一个人脸上带着明显的讥讽,他努力压制着心里的害怕,试图用话题驱赶走心里的恐怖和不安。   “你有本事你说啊!”那个被挑衅的男人有些冲动地大吼一声,脸红脖子粗试图被严重侮辱了他的人格一样,让其他人都觉得有点被吓到了。   “好了好了,大家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何必要针锋相对?现在最重要难道不是赶紧和节目组汇合?”一个摄像师资历最老,这时候总算是有点搞清楚现实了,赶紧站出来当和事老。   “你走开!我倒是奇了怪了,我就说句实话怎么了?难道这年头还不准我们说一下事实了?”   “呵呵,事实,你知道什么是事实吗?”   “就算我不知道这水是怎么回事,但是起码我知道它肯定不是下雨啊!”   “你厉害,你厉害刚才怎么被吓得叫的最大声?”   两个人脸红脖子粗你来我往的吵得不可开交,其他人拉也拉不住,最后,还是一通电话拯救了他们。   电话铃声刚刚响起,他们瞬间都停止了交谈,目光炯炯地看着电话铃声响起来的那个摄像师。   “谁的电话?”刚才还吵的不可开交的两个男人突然动作一致地看着他。   “是、是大本营打过来的。”被两个人同时一吼,那个摄像师顿时结结巴巴起来。   “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接啊!”又是再次异口同声,两个人完全不管其他人,心里的焦急都完全暴露了出来。   “哦、好、好。”   那个摄像师手里还在颤抖个不停,接电话的时候差一点还把电话给摔了,一接通电话,通过外放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尤其显得明显到不行。   “你现在还跟着时谦时先生吗?”电话那头的人立马问道,语气里面满满都是焦急。   但是这份焦急在这群人听来却误会成了另外的意思,他们纷纷对视一眼,都觉得自己脑海里想的那个可能就是事实。   那个摄像师也是同样如此,他先是重重松了一口气,然后才语气有些轻松地说道“没有,我们已经甩掉他们了,现在正在向大本营回去,你们可以放心。”   “什么?”大本营这边,东方PD一听,顿时恨铁不成钢地抢过手机,“不是让你负责跟着他吗?你现在居然告诉我人跟丢了?”   这下可好,高人还在不在这里,都要说不清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那他现在人在哪里?”总之当务之急,先把人都召回来,再把高人找到,他们的安全基本就有保障了。   “这、这我们怎么知道啊?他、他自己和我们走散的啊!”摄像师心里一突,这、现在PD这口气是怎么回事?   “那什么PD,现在到底发生什么了?是时谦做了什么吗?”试图带着PD的口风走,然后摄像师没有想到的是,一次救命之恩,已经让PD完全倾向那个叫做时谦的男人了。   “别问那么多了,总之你们先回来,还有,如果路上碰到人的话,就赶紧和我们这边联系,最好是尽快在我们这边碰头。”没有耐心和一个摄像师说太多,东方PD把电话挂断,示意其他人继续联系,看看有没有人能够和那一位高人联系得上。   而被大本营惦记的高人时谦,现在和雇主雾凌在一起,正在应付来自雇主的八卦。   “刚才那是什么?你们靠我们八字就能把这些乌云给驱散吗?”雾凌饶有兴趣地看着时谦,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有点帅气了。   “……我也不清楚,我男朋友负责的。”时谦透过面具看了他一眼,考虑到和那边说好的酬金字数,还是回答了这个听起来很傻逼的问题。   “你男朋友是什么人?”雾凌忍不住好奇地继续问。   这个人看起来气势十足,他为什么会找个男人当对象?他对象又是什么样的人?话说他们怎么能够这么远就破了这个阵法的?   当然,他心底其实还有一个隐藏的小秘密不足为外人道也就是了。   “阿黔……”时谦忍不住敲了敲耳机,为什么这个雇主这么多废话要问?   “没关系,这没什么不能说的。”巫黔放下手里面的古籍,思考了一会儿,借着时谦的口解释了起来。   不过这里面牵涉的天文地理还有阵法知识太多,越是说到后面,雾凌越发觉得自己一脸懵逼脑子不止是不够用,甚至已经有点开始离家出走了。   ……   “好了阿黔,不用说了。”时谦突然喊停了还在滔滔不绝的巫黔,眼睛向旁边看了一眼,淡定地继续说下去,“他听不懂,听了也是白听。”   很想反驳,甚至有些生气,但是却觉得无话可说,毕竟他确实是听不懂(=_=)……   雾凌被噎了好一会儿,才默默地转移起话题来。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怎么说也是高价请回来的保镖,问一下计划总该没问题吧?   “阿黔,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时谦面具下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尴尬,但是很快又恢复了自然。   反正他本来就是对这个业务不熟悉,所以需要自己的男朋友带一带,也没有什么吧。   目光在雾凌有些艳羡的脸上扫了一眼,时谦顿时觉得心里满足了不少,有人羡慕什么的,想想就觉得很舒服。   ……有男朋友了不起啊?莫名就看懂了时谦那个眼神代表的意思,雾凌顿时在心里面默默吐槽了一句,心底却诚实的飘过一丝羡慕的情绪,他现在在事业上渐渐觉得满足了,但是在感情上,却觉得还是十分空虚,是不是,他也应该考虑一下谈一个对象?   这个念头刚刚一升起,雾凌的理智却又很快让他自己撇去了这个念头。   他现在好不容易砸开了这个娱乐圈,正是放光放亮的好时候,然后这个档□□出来什么关于感情上的绯闻,尤其是同性恋之类的话,就算是他这样的背景,也很难保住在网友们心里的形象了。   “先去和节目组集合吧,之前不是让你踩过点了?他们应该已经联系出岛的事宜了才对,这时候赶过去应该正好。”   巫黔推理得很正确,事实上大本营那边出现的水流,早就已经引起了岛外节目组的注意,在负责人的选择之下,他们已经早就让人开船过来了,现在已经和大本营联系上了,估计再过最多一个小时,就能抵达海岛这边了。   脚上被贴上一张神奇的符箓之后,雾凌几乎是惊奇的在实验这个神奇的符箓的效果,脚下几乎是虎虎生风,两边的树林不断向后疯狂退去,景色的更换让他看出来这速度的惊人之处。   如果不是这一路狂奔的风太大了,他都要不由自主地张开嘴,好好惊叹一声。   “马上就要到了。”时谦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灯光,冲着背后的人说道。   果然,没多久两个人就双双在众人惊讶和敬畏的目光中比另一队的嘉宾先一步抵达了。   “这、这,高人?你们这是?”东方PD擦了擦眼睛,差一点以为是自己眼花!   高人就算了,雾凌是怎么做到这么神奇的事情的?   转念一想,他突然想起来,雾凌就是安排高人进来的大佬啊!   把两者其中关系一想通,他脸上的表情稍微恢复了一丝平静。   反正目前来说这都是好事,不过转念一想,他又赶紧问起了时谦,“时、时先生,您有没有办法,找到其他的嘉宾?我们现在虽然联系上了,但是还有两个人失联了。”   “不用联系了。”   开口的雾凌,他看了一眼东方PD,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丝不爽,真要说起来,这次的节目组未免也让他太心寒了,想杀他的人,居然都是节目组的摄像师,这代表什么?代表着这群人平日里在他跟前卖好,但是背地里却肯定在说他的坏话,甚至是相当的记仇。   他虽然知道自己的个性不好,但是本来他就是拿钱砸进来的,既然收了钱,偏生还要求他高看他们一眼,这样的要求未免也太不知足了。   想到这里,他阴沉着脸,“那两个人想要杀我,被时先生发现了,他救下了我。”   “那、那他们呢?”东方PD默默地捂住了心口,他感觉这个节目是他这辈子做过最失败的节目了!他要承受不起这样的生命之重了!   “没死,不过我们把人扔在了那边,等明天再让人过来搜救吧,反正现在天已经这么黑了,路都有点认不清了。”   雾凌大咧咧地说道,眼神里却闪烁着一种光芒制止了东方PD还打算开口的嘴唇,他倒是没撒谎,时谦把人给打得晕了过去而已,死倒是没死的。   但是刚才那一波洪流下来,没有防护罩的那两个人还能不能活着嘛?这个问题就留给救援的队伍吧!   “怎么样,你能够看清楚他们身上的气吗?”巫黔小声地在电话里问。   笃笃。耳机里顿时传来极为富有节奏感的两下声响,巫黔顿时心里明了。   “那看起来我说的应该没错,布下阵法的人应该不是想要他的性命,只是想要吓他一吓。那你可以跟着他们回来了。”   既然没有什么事情,在那个节目还不如赶紧回来的好。   笃。白皙的手指修长无比,在耳麦上轻轻一敲,时谦就不再和巫黔说话了。   接下来的事情并没有出乎巫黔的意料之外,果然直到他们全员集合在一起被搜救的船只带出岛,整个行程都毫无阻碍,再没有发生任何的事情了。   节目组和其他嘉宾都似乎听说了时谦的事情,一路上时谦的身边硬生生空出了半米的空位,这让他觉得那些目光有些烦人之时,又莫名地觉得到满意。   反正他也不喜欢和这些人接触。   下船了之后,时谦以任务已经结束为由,脸上的面具都没有摘下来,就直接和雾凌道别了。   雾凌虽然有心把人给留下来,但是他也知道时谦不好说话,琢磨来琢磨去,最后还是放任他让他走了。   至于节目组其他想要和巫黔搭话的人?雾凌冷笑一声,别以为他不知道时谦被一度当成了杀人犯的事情,还有那几个摄像师,这里面的问题肯定少不了!   这次的事情,最终还是在全员一致的口供之下没有闹大。毕竟在场的全都是希望得到超高的人气,但是绝对不是希望以这样的方式来吸引人气。   而且他们都很有自知之明,这件事情一旦被散播出去,真正被吸引到眼球会涨粉的人,只有那个神秘的嘉宾和雾凌这个被害当事人。   他们在镜头里面的表现几乎可以说是惨得没眼看,他们又怎么会不守口如瓶?   东方PD也因为这件事情,被拉了下水,原本主PD的位置岌岌可危,但是这一期毕竟是他的手笔,还失去了两个嘉宾,最后他不得不摇身一变,自己上阵充当了神秘嘉宾,让所有的话题热度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因为表现得太惨太搞笑,成功的让网友们被他带偏了注意力。   而至于白瑾,在联系上他的经纪人之后,节目组这边和对方公司进行了一场谈判,以几个资源和一笔经费作为赔偿画上了句号。   雾凌也在这次的事情之后,有了退出娱乐圈的想法。他在这次的事情调查结束之后才知道,原来他在圈子内高调的撒钱做法,居然因为这样吸引了不少人的仇恨,甚至那几个打算害他的人,也不过是因为这样就恨上了他。   这种没来由的仇富心理让他感觉到了生命被胁迫,有了不一样的危机感,干脆摇身一变转变身了电影电视剧的投资商,不再自己亲身上阵了,反倒是因为这样成为了不少粉丝心中的白月光朱砂痣。   而他自己心里一直在想的关于谈恋爱的事情,也意外地有了新的进展,没有了进军娱乐圈的烦恼之后,作为一名投资人,他发现这样比以前要自由又舒服,而且就算得罪了人,也不会被记在心里,可以说是一举数得。   并且,他也因为这样,阴差阳错之下认识了后来的伴侣,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这件事情勉强算是画上了一个句号,时谦回到了部门里之后写了个报告交上去没多久,雾凌之前说好的报酬就进账了。   巫黔知道这笔进账的数字之后,忍不住打趣了他一下,这样的报酬可比他要来得快又多。   “……”沉默了一会儿,时谦在他腿上翻了一面,用幼稚的行动表示他拒绝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巫黔挽起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起来吧,我要去做饭了。”前一阵子他试着在空间里面的水塘里面扔了点鱼苗下去,没想到居然长势喜人,今天正打算用来给时谦做一下他最爱的水煮鱼,毕竟明晚就要吃年夜饭了,到时候吃食多得很,估计时谦也要觉得腻味了,不如今晚就做了。   “不想起来。”时谦伸出手穿过沙发抱住他的腿,颇有些无赖地说道。   “……你不想吃饭了?今晚做你最喜欢的水煮鱼。”巫黔沉默了一秒钟,试图用美食勾引他。   “不想动。”懒懒地蹭了蹭巫黔硬邦邦的大腿,时谦暗自在心里琢磨,要不然,以后努力把阿黔喂胖一点?肌肉太结实了躺下来太硬了。   两人在沙发上腻歪了好一会儿,还是程弥生看不过眼,站起身来,“我去收拾鱼吧。”跟着就进了厨房。   “那我去给哥哥帮忙!”梁夕也有点受不了他心目中形象高大的时叔叔这幅懒样,虽然理智上知道时叔叔就是这样的人,但是他感情上并不想接受啊!   他还是个宝宝!可怜兮兮的那种!   巫黔:“……。”让小孩们看笑话了。   时谦眯起他的眼睛,这下安心地收回了手继续闭目养神。   两个人又继续在沙发上黏糊了十分钟,程弥生和梁夕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弥生拿着一点纸擦了擦手,又给弟弟擦了擦,才看着师傅开口,“师傅,收拾好了。”   接下来只要等待巫黔这个大厨上场就行了。   “嗯。”   这一次巫黔试图再起身,时谦乖乖地挪开了头,没有再制止他的行为。巫黔一边好笑这人的黏糊,一边顺手抓过来一个抱枕,塞到了他的脑袋底下垫着。   进厨房里一看,弥生和小夕在这方面大概还是有一点点天赋的,都收拾得很不错,鱼肉片得也很到位,用来做水煮鱼正适合。   顺手摘下了围裙,巫黔最后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懒懒散散的人,嘴角含着笑意开始做饭了。   “哥,你以后会不会变成时叔叔那样?”梁夕看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地和程弥生咬耳朵。   目光怪异地看了他一眼,程弥生就差没在脸上刻上几个大字,是什么给了你这样的错觉?他和师叔?虽然有些大逆不道,但是他不得不辩解一下,他从来没有见过师叔这么懒的人,又要干净,而且还特别黏师傅,他和时叔叔完全是两种人的好吗?   梁夕嘻嘻笑了两声,“哥你在我腿上睡觉的时候,和时叔叔看起来一模一样的呀。”要说起来,他在他哥腿上躺着的次数还没有哥在他腿上躺的次数多呢。   而且他哥和时叔叔真的好像,躺在大腿上的时候,总喜欢眯起眼睛,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猫儿一样,好像是在懒懒散散的猫儿在晒太阳,偶尔还要换一面继续晒。   “……是吗?”程弥生语气飘忽。   “对啊,真的一模一样的,我每次看着都觉得超困超级好睡觉的。”梁夕拼命点头,试图长大眼睛用自己诚信的目光给程弥生可靠的感觉。   ……那我的记忆力怎么都是你在我的腿上睡觉不说,还经常把我的裤腿给流口水弄湿呢?程弥生看着自家蠢弟弟一脸阳光的笑容,想来想去,还是默默地把这句话吞回了肚子里。   随小夕高兴吧。   没有得到回应,梁夕也有些习惯了他哥的默然不语,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脑袋靠在他哥的肩膀上面,上面越来越有肉了,触感超棒!   靠着靠着,他干脆往他哥的胸大肌上面靠,再努力地缩进去,很快就在另一边沙发上面,成功地把自己整个人都给嵌进了他哥的胸膛里,靠着厚实的胸膛笑得美滋滋起来。   以后还是要给哥多夹点菜,让哥哥吃多一点,他才能有更舒服的靠枕!   两个人的互动被侧躺在沙发上的时谦看在眼底,他看了又看,最后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外面的三个人正偷着懒,里面的巫黔已经撒上了香味十足的花椒等等,一股浓郁的辛辣味顿时冲出了厨房,刺鼻的味道直往三个人的鼻子里冲,没过几秒,三个人就默默地集体打起喷嚏来。   等到一开吃,时谦才夹起一片鱼肉放进了嘴里,眼睛里面顿时就飞快地闪过一丝金光,他脸上露出惊艳之色,这个鱼的口感,居然比他以前吃过的任何一次都要好吃!   “唔,好好吃啊这个鱼肉。”梁夕嘴里还含着鱼肉,就忍不住惊呼起来。   就连一直不怎么会被美食惊艳得说话的程弥生,也难得地点点头,“很滑,吃起来比豆腐的口感还好,而且这鱼一点儿也不腥,这么多次,这次的鱼肉最好吃了。”   巫黔被他们说得有点动心了都,也忍不住夹了一片鱼肉塞进了嘴里,口腔里顿时仿佛受到了冲击一样,鱼的鲜嫩滑口和花椒等香料的完全调和在喉咙里达到了一个至臻完美的点,而且意外的是,他虽然不记得自己当时到底放养的都是什么鱼苗了,但是这条鱼的鱼肉里没有半点鱼肉会有的小刺,也吃不出来淡水鱼会有的那种极为厚重的泥腥味,真的是吃了一口,就很难忘记这个味道。   ……啊,明天的年夜饭怎么办?巫黔的脑子里瞬间只剩下了这个想法。   这锅水煮鱼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欢迎,甚至因为味道太好了,时谦三个人的饭量都涨了一碗,一锅满满的白饭就这么被吃得干干净净,这让巫黔不得不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既然已经确定空间里的东西可以变得好吃了,以后还是把空间利用起来吧。   反正他如今也是高级天师了,不像以前需要担心那么多的事情,这个空间的秘密应该还是能够保住的。   不过巫黔也有自知之明,他只打算种植一些他们自己平常吃的瓜果蔬菜之类的,再放养一点活物,剩下的,还是以他捉鬼需要的东西为主,毕竟天师一脉,需要耗费的东西,还真的不少,其中画符更是需要不少让人大开眼界的东西,尤其是几味似药材又不是药材的东西。   鱼肉很快见了底,不过大家还没有吃过瘾,巫黔想了想,又拿出来几个大块头的土豆切成块扔进去,软糯可口的土豆也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几斤重的土豆被搜刮出来吃得一干二净,淀粉类的东西毕竟涨肚子,这才让时谦等人满足地放下了筷子。   “嗝~黔叔叔,今天的鱼肉和土豆都好好吃啊!是黔叔叔你的手艺又变好了吗?”梁夕十分没形象地瘫在沙发上重重打了一个嗝,旁边的程弥生比起他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还是很友爱的伸出手来轻轻摩挲着梁夕的小肚子,力道很轻,生怕一用力就会让他吐出来。   “应该是食材好,喜欢我以后都在同一个地方要食材了。”巫黔想了想,也没有瞒着他们。   “好啊好啊!太好吃了,我喜欢吃土豆,超粉~”梁夕还是小孩子的口味,忍不住叽叽喳喳地和他哥开始讨论刚才的土豆到底有多好吃了。   时谦倒是没有坐下来,他黏在巫黔身边看着他忙忙碌碌地收拾,偶尔帮忙递一下东西,好不容易巫黔收拾完了,他才发表他的意见。   “鱼,可以多一点。”刚才的鱼肉他就没有吃过瘾。   巫黔:“……。”仔细想了一下,他试探地问,“你还能吃更多?”刚才就是看着时谦那副没吃饱的模样,他才决定加土豆的。   矜持地点点头,时谦脸上挂着不太满足的表情,他确实没吃过瘾。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探头过去亲了亲这人的嘴角,巫黔顿时笑了,“一股子水煮鱼的味道,你这是吃了多少?”   “不多。”时谦的眼角瞥了一眼那两兄弟,还在长身体的少年战斗力强悍,他实际上吃到嘴里的鱼肉还不比他们多。   巫黔一看他这个表情,顿时明了了,看样子是真的不够了。   那下次还是杀两条鱼吧,巫黔淡定地想。   吃过饭之后,因为马上就要到年了,巫黔带着时谦手里拎着一些过年用的东西,比如说新买的对联和窗花、福字之类的,难得的带上两个小的开车往他们原来的房子去了一趟。   辞旧迎新,作为这两个小孩本来的家,也是要一起迎接新的一年才行。   梁夕直到被带到车上的时候,还有点撑肚子,脑子里有些混混沌沌的。   “黔叔叔,我们要去哪里呀?”   巫黔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后备箱里,才坐到副驾上,转过头来看着他笑笑,“去你们原来的房子,今天得贴对联。”   他也是早上写稿子的时候,忽然就想写一章关于春节的番外,写到了这一点才想起来的,对联也买得比较迟,这个时候的价格让他被狠狠宰了一笔,不过倒是买到了好字,让他这个冤大头做得心甘情愿的。   “贴、贴对联?”   梁夕的眼神里有一瞬间的错愕,这个过年的习俗,在他的脑子里面,都快已经被忘记了。他和程弥生两个小孩过日子每天都很省吃俭用,哪里会有闲钱买对联?   也就是有一年他们学校上了一堂课,是关于对联的,他们被要求买红字和带毛笔墨水去学校,自己亲手写过一次,然后程弥生知道之后,硬是拿回家贴了上去,这么多年过去了,再没有换过。   “可、可以吗?”   沉默了一会儿,梁夕不自觉地捏了程弥生的手指,他们现在能够住在事务所里,就像是一个新的家一样美好了,还可以这样奢侈的给旧的家也贴上对联吗?   巫黔从后视镜里看着他微微发红的眼眶,心里有一丝歉然,他对养小孩真的没有什么心得,梁夕和程弥生又都特别乖巧懂事,从来他安排是什么就做什么,有时候把两个人扔在家里他们也能好好地过日子,这让他总有点无从下手的感觉,但是现在看来,还是应该多做一些事情的。   “不然你掐一下自己的大腿?”时谦手握方向盘,突然吐出一句。   梁夕一听,顿时鼓成了河豚脸,“我不!那多疼啊!”   “不错不错,还知道会疼,那你刚才怎么以为自己在做梦?”面前的汽车堵着绿光不走,时谦狠狠地赏了它两个喇叭。   梁夕忍不住趁机对着他做了个鬼脸,“略略略~时叔叔超级幼稚鬼。”每次都来逗他,别以为他不知道!   ……到底谁是超级幼稚鬼?手指被带着一起在那张嫩脸上做鬼脸,程弥生在一旁眼神里也不知道宠溺还是关爱ZZ的宠爱眼神,总而言之,看着梁夕这个蠢样,总觉得自己有点一言难尽的心情。   两个小孩的房子在车站的附近,那个位置和事务所距离十分偏远,再加上近年关路上的车辆很多,时谦都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足足开了两个小时之后,才到达了目的地。   “时叔叔时叔叔!你看这里!以前哥会在门口这块地上面种一点青菜,每天我们去学校之前就浇一点水,不到一个月就有菜吃啦!”   一下车,看到了熟悉的房子,梁夕顿时乐得像是炫耀宝贝一样,把时谦喊去絮絮叨叨说起以前的事情来。   “哦?你以前这么乖肯吃青菜?”时谦一扬眉,某个挑食的小坏蛋好几次偷偷把自己碗里的青菜夹给弥生,他可没有看漏眼过。   吐了吐舌,梁夕也不觉得不爱吃青菜有什么,“不过那时候家里穷嘛,有青菜吃也不错的!有时候哥哥会种一点包肉吃的生菜,然后会攒一点钱买点肉一起配着吃,我能吃超多的!”   程弥生下了车去帮忙巫黔拎东西,巫黔正好听到这里,就笑着问他,“你以前会做饭?做得怎么样?”   默默地接过巫黔手里的东西,程弥生一用力,手上的肌肉立马凸现出来,和以前的他真的完全不一样了。   “我哪里会做菜,就是把猪肉煮熟切好,沾点酱油,小夕就能吃得很满足了。”他没说出口的是,因为钱有限,所以有一次他们打算分开两顿吃,结果中午的猪肉还好好的,却因为屋子里太过于闷热,下午的时候就馊掉了,当时梁夕哭得鼻涕眼泪到处流,真的哭得很惨了。   也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后来差一点走上‘歪路’,毕竟那副让人怜爱的小模样,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第二次了,心痛得像是被绞过一样疼。   这样啊……   巫黔回忆起自己曾经也很穷的时候,确实也觉得一块带油的猪肉沾点酱油,就是人间美味了。这也是他后来为什么会那么执着自己做吃的的原因之一。   “不如你以后和我学做饭?”突然想到了这个提议,巫黔打量了一眼程弥生,反正训练之外的多余时间程弥生还算是比较有空闲,学一学到时候他如果和时谦不在家,让他给小夕做点新鲜热乎的,好像也不错?   “好。”一口答应下来,程弥生率先走向他第一个避风港,就是这片地方,让他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做温暖。   巫黔买的东西很足,他作为一个作者有习惯查资料的习惯,又特地去了对面花店请教了花店的老板娘,买了好几袋子的东西。   不止是贴对联要用工具之类的,包括有一些风俗上面说要准备的东西,他统统都买了,可以说是应有尽有了,其实不止是这边的,还有家里的对联什么的他也买齐了就等明天再去弄了。   从口袋里掏出来几张在某个自创符箓天才那边买来的风龙符,这边的旧房子里面没有什么东西空空荡荡的,几张风龙符下去,很快就变得干干净净了。   巫黔满意地看着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房间,第一次对那家伙的符觉得十分欣赏。   巫黔从袋子里面拿出对联和精致的窗花、福字让两兄弟去贴,他和时谦则是在房里的客厅里拼了一张简单的桌子,桌子上摆着他特地买来的水果和糖果、饼干之类的吃食,红红火火的包装顿时让客厅里阴冷的气氛一扫而空,变得有年味儿起来。   “他们很开心。”时谦帮他把东西都收拾好,才抚摸着他的侧脸,用断定的口吻说道。   不管是叽叽喳喳在门口说话他们在屋内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梁夕,还是很难得会多说几个字在忙活着贴对联的程弥生,两个小孩的口气里都能够听出来,他们那种愉悦的心情。   “家里有两个孩子吵吵闹闹的,感觉过年好像更有意思了一点,觉不觉得?”巫黔避而不答,反而笑意盈盈地问。   “……嗯。”时谦的目光有些狐疑,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怎么觉得,阿黔说两个孩子的时候,目光明晃晃地落在了自己的脸上?   含着笑看着时谦好一会儿,发现他确实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是在说他之后,巫黔在心里彻底笑得倒在地上。   “贴~好~啦~黔叔叔~”梁夕蹦蹦跳跳地从门口进来,手指上还带着摸过红纸后会有的红印子,脸上漾着的笑脸比向日葵还要灿烂。   “还有这个。”巫黔变戏法似的又掏出两张门神像递给他,梁夕也不问为什么刚才不一次性给完,接过来就继续颠颠地往门口跑,心情快乐得像是要上天。   “对了。”巫黔忽然想起一个事,“正好你出去的时候,老大他们打电话过来,可能初二会过来玩。”   时谦的身体微微一僵,默默地把眼睛落在他的身上,和他确认。   “别看了,说真的,老大说初二过来,老三和老四应该也会一起来吧。”巫黔一看他那个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残忍地打断了他脑子里的侥幸妄想。   “……。”时谦突然开始觉得自己有点胃痛了。   别人还好说,老大林重要是知道他和阿黔在一起了……   脑子里模拟了一下林重会有的反应,时谦瞬间觉得胃更加不好了。别看他在宿舍里地位高,但是真的要说起来,老大对阿黔像是亲弟弟一样疼的,对自己……   大概就像是儿子一样吧?抬头望望天,时谦默默在心里琢磨,到底是打弟弟还是打儿子这样的世纪难题,最后不得不惨痛地承认,大概,还是打儿子……叭?   一想到这,时谦决然地扭头走出去,他要和阿黔友尽十秒钟!这样吓人的消息,难道就不能在过完年之后再告诉他吗?   巫黔笑着看着他的身影走了出去,将后面那句话默默地吞进了肚子里。   他当时顺便把他和时谦的事情和老大林重说了这件事,还是等过年让时谦自己发现这个惊喜吧。   作者有话要说:  ……   结果我还是赶稿到半夜日万了_(:з」∠)_   而且现有的新机制,我比以前的字数写得还要多了   _(:з」∠)_   啊……   去睡觉睡觉,脖子好累啊……   吃掉你们的爪爪!增加时速! 第61章 61.入V第三十九章   “哥哥!再往左边一点啦!”梁夕焦急地仰着头手舞足蹈, 眼睛看着有点歪斜的对联, 恨不得自己冲上去贴一样。   “……。”所以刚才到底是谁和我说, 要向右向右向右的?   强忍着想要按住某人的脑袋暴打一顿的欲望,程弥生回眸看了一眼小脸上写满了期待的小孩, 叹了一口气,扭过头来,继续在这不靠谱的指挥下摆弄着对联。   房间里, 一阵阵香味不断飘出来, 梁夕一边指挥着哥哥贴对联, 一边忍不住猜起菜名来。   “唔, 这个闻起来像是炸肉丸子……”   “啊,这个好像是蟹肉的味道!”   “咦, 这个是什么?我怎么闻不出来?”   “小夕。”   拿着对联手都快要断了, 程弥生终于狠下心来谴责这个坑哥的弟弟。等一会儿就能吃到的东西, 为什么要现在这么费劲力气去猜菜名?   “哎呀,哥你不觉得如果猜中了的话, 等一会儿会变得更加好吃吗?”梁夕微微眯起眼睛,仿佛那些美味已经在他嘴里的一样, 不自觉地吧咂了一下嘴唇。   “你再不好好指挥,你的饭也就别想吃了。”危险地语气还有微微眯起的双眼, 都代表着程弥生现在已经快要暴走的心情,梁夕这下总算是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快要惹怒哥哥了,赶紧笑嘻嘻地过来赔笑, 顺便真的静下心来好好指挥他哥哥贴对联。   程弥生的火气来得快去得更快,乖巧懂事的弟弟一露出月牙似的笑容,他就什么也记不住了,眼睛里只有这个控制他喜怒的蠢弟弟。   厨房里现在几乎是有史以来最壮观的一次,几乎眼睛能够看见的每一个地方,都摆放了密密麻麻的食材,鸡、鸭、牛、羊、猪、狗、兔、鱼几乎应有尽有,而健康的蔬菜也满满当当地洗了不少出来,这次巫黔特地拿了许多种植的蔬菜出来,特别水灵的白菜,个头大又红的西红柿,被众人吃过一次都说好的马铃薯,还有嫩得咬在上面会发出清脆的咔嚓声的黄瓜,这些加起来,让他在厨房里面铛铛铛铛从早忙到现在,也没能忙活完,额角上的汗水擦也擦不完。   因为没有了多余的下脚地方,巫黔只能狠心地把时谦给拒之门外,隔着菜山菜海遥遥相望了。   他一边收拾着,一边闻着这些蔬菜上浓郁的蔬菜味,突然有点后悔,早知道就一直在空间里种多点蔬菜了。话说回来,小夕和阿谦的口味倒是差不多,再加上弥生也不怎么挑食,不如到时候就多种些他们爱吃的好了?   脑子里的思绪纷乱,巫黔手里的动作一点儿也不慢,马铃薯和黄瓜擦去皮切成丁备用,各色肉食则是被切成适合的大小该腌制的腌制,想来想去,好像还差了点什么?巫黔左看看右看看,恍然大悟,对了,还有葱还没切呢。   又抓了一把葱出来洗好切成了葱花掺进一盆肥瘦相间的猪肉里,巫黔这才把这几样东西递到了门口,交代已经贴好对联正无所事事的两兄弟,“来,说好的你们包饺子,今天就看你们的表现了啊!”   也不知道这两兄弟从哪里学来的,说是过年一定要吃饺子才是年,他倒是无所谓,不过有点分身乏术,他们两兄弟就自告奋勇说他们能够包,那就交给他们好了。   至于能吃不能吃……   巫黔在脑子里担心了一秒钟,很快就把这个问题抛之脑后去了,就算露馅儿了,也还是可以吃的……吧?   客厅里,梁夕和程弥生联手整理出来一张干净的地方,就这么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了他们两个新手包饺子的磕磕绊绊之旅。   按照说好的,弥生拿起了一个圆柱型的口杯,把巫黔已经切得大小适宜的小面团一个个给擀成了圆圆的饺子皮,第一个擀出来之后,饶是他一贯沉稳淡定惯了,脸上的表情也忍不住抽了抽。   圆到是圆的,但是这边边上一小块异军突起似的是想干什么?冲出亚洲走向世界?   梁夕接了过来,顿时捂着嘴偷偷笑起来,原来什么都那么厉害的哥哥,也有不会的时候啊。   “小夕,包露馅就不好吃了,你会好好包的吧?”时谦在旁边放着不知所云的电视,突然开口说道。   “当然!”梁夕顿时挺起了胸脯,使劲拍了两下,他绝对不会让饺子露馅儿的!   自己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梁夕拿起了筷子,在调好的肉馅和饺子皮来回看了几遍,才有点战战兢兢地伸出了筷子,夹了一小坨放在面皮上……   “太瘦了,一口下去都咬不到肉。”时谦诚实无比的点评。   吧唧,又一坨肉馅放了上来。   “还是太瘦了,饺子皮这么大,为什么只舍得放这么点肉?”   一咬牙,一大坨肉馅被狠狠地放了上来,梁夕目露凶光扭头看着他时叔叔的侧脸,时谦顶着他的目光不慌不忙地拿起了一个平板,恰好遮挡住他的视线。   “可以倒是可以了,不过,也不知道能不能好好把它给包好,而且还不露陷呢?”   哼!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梁夕屏住了呼吸,举高了左手放在眼睛前面,开始一点一点地捏起了边儿。   一分钟过后,一个肚子圆圆胖胖的饺子就被放在了一边,时谦眼角看了一眼,默默地用手挡住了自己的侧脸,双肩开始疯狂地耸动起来。   梁夕顿时恼羞成怒,“时叔叔你笑什么!这绝对没有露陷好吗!”他包得简直完美!   “对、对、对……”时谦的声音都有些微微颤抖起来,差点没被那个像被什么给绑架过一样的饺子给笑岔气。   坐在旁边擀饺子皮技术见涨的程弥生看着他师叔笑成那副模样,又看了一眼自家张牙舞爪有点恼羞成怒的弟弟,实在是说不出什么违心的话来,要他说,这个饺子的卖相,确实……有点惨。   虽然卖相不佳,但是这是孩子们的乐趣,时谦很快就识相地离开这片属于孩子们的净土,否则他怕自己快笑到变形,到时候小夕肯定就会不敢继续包了。   忙忙碌碌的吃食一直从早上做到了下午三点多钟,巫黔这才开始一道接着一道把冷菜端了出来,而一直煨在火上的汤已经渐渐地飘散出来熬制了近一天之后,那股浓郁到让人一闻就知道有多么美味的香气,很快就让客厅外面的三个人饥肠辘辘的肚子开始打鼓了。   为了品尝这顿丰盛的年夜饭,他们今天一整天只是简单的吃了一点。   好不容易花费了一个多小时将饺子全部包完,梁夕蹬蹬蹬地端着包好的饺子跑到了厨房面前,“黔叔叔,我们都包好啦!”   巫黔扭过头来,就看见大大小小体型不但不均匀而且还长相出入极大的饺子们,好悬没忍住一口喷笑出来,好在他忍耐力十足,到底是忍住了,“包得不错,以后就让你们负责包饺子好了。”   闻言,梁夕顿时觉得自己的劳动成果被肯定了,忍不住咧开嘴傻傻地笑了,他的脸上还站着一点儿面粉,让他这个笑看起来有点傻兮兮不说,而且还特别的好玩。   “去吧,去收拾收拾,等会儿准备吃饭。”   等到一切搞定他们也围着一张大桌子坐了下来,巫黔突然有些惊喜地看着窗外,“你们看,是不是下雪了?”   大家纷纷向外看出去,果然都看见了纷飞的鹅毛大雪,梁夕还是第一次在这样高的楼层上看到这样美丽的场景,像个孩子一样,顿时着了迷。   年三十的一场大雪,像是落在了人们的心里,很多网友都纷纷称赞这场大雪真会挑时间,让这个新年显得格外的浪漫起来。   而巫黔当晚洗澡时顺便看了一眼空间,才发现一个让他惊奇的事情,原来空间里面的天气居然会随着外面的天气而改变,一场大雪纷纷落在了还挂着果子的果树和蔬菜上面,很快就凝上了一层霜。   半夜,巫黔悄悄地摸到了两个小孩正睡觉的房间里,手里两个红包悄悄地塞进了他们的枕头下面,又顺手给他们掖了掖被子,一出门,和时谦撞了个正着。   没开灯,光线有些暗,但是巫黔还是把时谦的表情看得很清楚,他靠在门边单薄的睡衣被睡得乱糟糟地敞开了几个纽扣,眼底含笑正看着自己。   “我们真默契。”晃了晃手里的两个红包,时谦和巫黔相视一笑,很快也两个人都把红包塞好,这才默契地关上门离开。   “喝一杯?”都已经醒了,巫黔突然有点难得的想要喝杯酒,他虽然一向不爱贪杯,但是偶尔还是会想要来一杯的。   “好。”时谦点点头。   厨房里的料理台收拾了一下便变成了简易的吧台,巫黔找了一下家里的藏酒,很快找到了一瓶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家里的酒,稍微温了一下。   时谦在他身旁坐着,正低着头用脚趾去勾他的脚,他的脚常年冰凉,要蹭不蹭的让巫黔的脚一下冷一下热,他干脆一用力,把那只作乱的脚给夹住,眉眼里掩饰不住他流露出来的温柔,嘴角微微弯起来,看得时谦特别的想要上去亲亲他。   “不是说要喝酒?”   一杯酒抵在了唇边,温得恰到好处的酒和酒杯驱散了时谦嘴唇的冰凉,他顺势握着巫黔的手指,和他完全不一样,火热得让人发烫。   “嗯,喝酒。”   温酒入喉,这酒偏绵软,入喉时非但不辣,反而特别的醇厚,一路顺着胸膛滑进胃里,变噌的一下暖暖的开始发起热来,驱散了这个冬日寒夜里的所有冰凉。   巫黔眉峰微挑,他其实很喜欢看见时谦这样的亲昵,从前他在暗地里和整个宿舍的人不知道多少次觉得遗憾,毕竟他们都很喜欢时谦,也自然希望能够和他更亲密的接触,那时候却连兄弟之间的勾肩搭背都做不到。   “好喝。”把酒杯给轻轻地放下,手指却捏住巫黔的手不肯放开,时谦面庞上最后一丝表情也变作了温柔两字,眼底开始浅浅地徜徉着浓郁的金色光芒。   “你的眼睛……”伸出手指附在时谦的脸上,巫黔微微俯下身子凑过来看了几眼,从前他就一直觉得很神奇了,因为时谦有一双浅金色的瞳孔,因为这样的异于常人,让他不得不从来不在其他的人面前一直带着眼镜,生怕暴露了。   “眼睛怎么了?”时谦眨眨眼睛,似乎对巫黔的关注全然没有察觉到什么,只是好奇地抬头看着他,手指还在不自觉地把玩着掌心里灼热的温度。   巫黔哑然,也是,时谦自己应该不怎么能看见才对。摇摇头,他又坐了下来,随手继续倒上两杯酒,和时谦的杯子轻轻一碰,撞击出了好听的叮铃声,像是在庆祝这新的一年到来。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两个淡淡的声音在空旷宁静的房间里同时响起,又瞬间化作两道默契的笑声,窗外,不知道哪里的烟花正炸得绚烂,约莫新的一年,又会是多姿多彩的一年吧。   年初一,两兄弟一大早就醒了过来,并且惊喜地发现彼此的枕头底下都有他们许久没有收到过的红包,几乎是又高兴又有些伤心,不过最后还是高兴的情绪占了上风,毕竟以后每一年,他们大概都会过得这么幸福了。   初一的晚上巫黔没有下厨,只是把年夜饭的剩菜稍微热了就吃,这也算是一个风俗了。   到了年初二的早上,天还没有亮,巫黔就已经爬起来,开始在厨房里面叮叮当当了。   老大林重一大早过来看到的,就是沙发那张专属的美人榻上躺着他最熟悉的老五,而厨房里面正在忙活的身影,无疑就是老二巫黔了。   给他开门的是梁夕,他们早就听巫黔说了,几位关系很铁的叔叔会过来,他一看见人,也不管是谁,张嘴就甜甜地喊叔叔阿姨,让第一次上门来的林重的老婆洪英立即被这小孩给收买了,一个厚实的红包立即塞到了他的手上。   “这孩子嘴巴真甜,叫什么名字?上高中了吧?”   洪英正是喜欢乖小孩的时候,她和林重也有了孩子,不过还小,就没有带过来,现在看见梁夕,那简直就跟仿佛看见自家孩子未来长成的模样似的,爱得不行。   “谢谢阿姨,我叫梁夕,已经上高中啦。”梁夕一张小嘴甜得很,又外向又爱笑,程弥生在旁边递过来两杯茶,他就很上道地赶紧递给了客人,那懂事的小模样看得洪英恨不得多捏几把。   “你就是弥生吧?”林重倒是更喜欢看起来稳重又内敛的程弥生,而且看他的动作,就知道这个大男孩是心里有主意的人,他从口袋里一摸,也摸出来一个红包塞给了他。   这动作一看就没少干,贼顺溜!   “老二!老五!我们来啦!”姜龙人还没到声音先在过道里面响了起来,要是换做平常肯定少不得要被邻居念叨几句,不过大过年的,几乎家家户户都喜气洋洋热热闹闹的,反而没有人说什么。   “你这家伙,换鞋啊跑什么!”赵兴荣跟在他后面,好悬没抓住人,差点让这家伙踩着鞋进入了这片神圣的土地。   “哦哦哦!”姜龙一拍自己的额头,“忘了忘了,在乡下住了一段时间,都快忘记这个习惯了。”   闻言,赵兴荣古怪地看着他,“你回乡下了?”他知道姜龙出身农村,还是特别山那种,找个人都要走个十几分钟才能看见一户人家,不过姜龙不是在那片地方长大的,所以没有什么归属感,基本除了偶尔会回去祭祖什么的,从来没听说他会回去。   更别提,是住上一段时间了。   “是啊!”姜龙摸摸脑袋,大咧咧道,“这不是之前我跟你们说过么,我说我身体有点不太舒服,然后我爸的意思是,我生在那片地方,但是从来没怎么回去过,可能是祖宗不高兴不肯庇佑我了,硬是要我带着媳妇回去住一段时间。”   他刚开始的时候是很抗拒的,毕竟他们老家那是什么地方啊?能打电话但是绝对上不了网,牵个网线什么的更加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他这样生活在网络里的网瘾少、中年,怎么可能回去?   不过他媳妇到底是关心他的身体,说是既然爸爸都这么说了,就干脆请了年假一次休个够,也当做是度蜜月好了。   他们当初结婚着急不凑巧,愣是两个人的工作都岔开了,这度蜜月一直都没有成,他这么一琢磨,既然老婆都这么说了,那就当做是度蜜月吧,度蜜月不上网,那不是很正常吗?   然后他们就回乡下去住了一段时间去了。   “怎么样?那身体好点了吗?”   林重在旁边把老婆安置在沙发上,他老婆刚生完没多久,身子骨还没有完全恢复好,腰和腿脚都不太行。   “嘿!”姜龙顿时来了精神,看着没地方坐了也很光棍,一屁股就给坐地上了,反正老二这里老五既然在,那肯定比哪都要干净。   “真别说啊!我和我媳妇本来两个人都是上班族,多多少少身上都有点这样那样的毛病的,结果回到乡下去住了没几天,先不说别的,我耳鸣就第一个好了,我老婆爱做梦的毛病也好了,出去走走的时候,都觉得空气呼吸起来要新鲜多了!”   他差一点还以为他自己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呢!   不过在乡下那几天,他们也真没有像在城里尽是吃些快餐,他老婆严格按照他爸的叮嘱,吃的都是自己附近种的菜,据说是每年都会种,不过如果家里有人就自己吃,如果没人就让帮忙种的村民拿去卖了,收益归村民,也算得上是养着这地,别让这地给荒了。   他们平常吃的肉和蛋,都是一个和他爸相熟的伯伯拿过来的,味道都特别好,就连肥肉这样他媳妇从来不沾的东西,都很难得地吃了下去,而且还觉得很香,所以姜龙干脆就和他媳妇一合计,把两个人本来没请完的假都干脆请完了,一直在乡下住到了年关前。   “看起来确实气色好了很多。”赵兴荣和姜龙混得比较熟,两个人之前还会一起开视频组队开黑,可以说是亲兄弟都不比他们亲,他这话一说出来,林重也就信了。   “乡下确实挺好的,我以前也去住过一段时间,身体就变得结实了不少。”洪英在旁边静静听了一会儿,忍不住插了句话。   “嫂子,不是孩子刚生没多久?怎么你也过来了?”姜龙这时候才注意到,傻呵呵地问道。   “还不是你重哥说的,说是这次是有特别的原因,所以我一定要过来走个过场。”洪英一边说一边有些埋怨一般看着林重,这能有什么特别的?她看着这房子里除了多了两个小孩儿,也没多个女人什么的,难道叫她过来就是为了看看两个孩子?   林重抿着嘴,威严的表情被她这么一瞪,差点没绷住。   这话他要怎么开口和老婆说,他还没琢磨好呢!   众人在这里说了好一会儿话,躺在美人榻上面补觉的时谦眼睫毛长长地扇了扇,第一次近距离看见美人睡颜的洪英忍不住偷偷捂着胸口,妈耶,难怪她家这口子一直叮嘱她别没事往时谦身上瞧,这要是看得多了,可不是分分钟得要离婚的节奏?   一个大男人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呢?真的是太犯规了!   还有些迷糊的时谦挨着榻坐了起来,他没带眼镜的眼睛里流光溢彩,还好洪英刚刚低下头没看着,其他几个兄弟一看他这幅模样,顿时跟老父亲一样焦急起来。   “老五你眼镜呢?”姜龙就差没直接扑过来挡着了,他们一起住了这么多年,可是对时谦摘了眼镜的眼睛感触极深的!   那基本上是看谁,就能要了谁的魂啊!   “三哥?”迷迷糊糊的,时谦分辨了一下眼前这张脸,歪着头喊了一声。   妈耶!老五喊老子三哥了!姜龙顿时捧着胸口,砰地一声被这突如其来的糖衣炮弹直接炸得他心花怒放之余心肌梗塞,差点就这样交待在凉凉的地板上面了。   “好了别玩了。”林重走过来踹了他一脚,把时谦放在一边的眼镜给他带上,谆谆教诲起来,“家里有人的时候,还是不要把眼镜给摘下来,知道吗?”   总算是回过神了,时谦看着林重这样如同父亲一样高大的脸,顿时有点莫名地紧张了起来,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今天怎么这么乖了?   林重得到了时谦一声乖巧懂事的嗯,瞬间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你们这么早就都到了啊。”巫黔端着刚切好的果盘走了出来,扫视了一圈,“老三老四,你们怎么没把弟妹给带过来?”   不是说好了年初二要一起聚一下?   赵兴荣摸了摸鼻子,“你也知道,我们两个家里那位跟着我们过了几个年了,今年初二正好是要回娘家的时候,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最后商量了一下,还是分开跑一趟吧。”   他没说出口的是,主要他和姜龙的对象都是独生女,在家里的时候都是掌上明珠,岳父岳母想得紧,倒真的不比老大的对象家里姐妹兄弟多,可以常常跟在老公身边一起过年。   这其中的关节巫黔一点就透,把果盘分开摆好,他擦了擦手,“你们先聊着吧,厨房里就我一个人看着,有点忙不过来。”   “行啊你去吧,反正等会儿还大把时间聊呢。”姜龙立即冲他挥挥手笑得憨厚,没办法,他们宿舍几个兄弟做下家务还行,进厨房确实就有点……厨房杀手也差不多了。   洪英倒是想起来帮帮忙,却被巫黔好声安抚了。刚出了月子的人呢,身子骨还是好好保养一段时间的好。   大家又坐了下来继续唠嗑,没多久林重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时谦的身上,他对时谦的事情一向注意得很细致,比如说,他刚刚就发现了,这么多人在这里,时谦吃果盘的时候,虽然果盘也是分开的,但是却没有带上他的手套,果盘也和大家的放在同一张桌子上,这和他以前印象里的时谦,可是改变巨大了!   老大盯着我看做什么?不知道自己洁癖有所改善已经暴露的时谦,还以为林重是因为他和巫黔的事情在盯着自己,顿时浑身上下都有点不大自然起来。   “哦,对了,跟你们说一个奇怪的事情吧!”姜龙是个闲不住的,没一会儿一张嘴就逗得连程弥生都和他熟悉了起来,他嘴里那些千奇百怪的话题更是很容易就抓住了他们的心,就连洪英都没忍住咬着一块好吃的水果就盯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想了一会儿,大概是在琢磨着该怎么个说辞,姜龙又猛地吃了两口水果,才咳了两声,一脸神秘兮兮地说道。   “这个事儿吧,其实我差一点就想找老五好好说道说道的了。”   他这话一开口,时谦立马就站直了身体,对老大的目光也渐渐地淡忘了一些。   这个事情,姜龙也是有点搞不清楚是个啥情况的了其实。   当时他们做好打算要回乡下去住,又想着反正住在那个地方也没有什么人认识他们,就一切从简,他媳妇连化妆品都没带,就带了一瓶什么神仙水和一瓶洗面奶,两个人加起来就一个行李箱,直接就坐着车回乡下去了。   那地方挺偏的,开车的话他和他媳妇都不熟地方,听说一不小心就会开进什么小水沟里,就坐车到了附近之后,包了一辆出租车直接送他们到家门口去。   当时刚好是农历十二月初一那一天,朔日,天上的月亮都不带看见的,又入了冬,但是他媳妇有点晕出租车上的味道,就只能硬扛着开了点窗口通通气,只是冷得他们不得不中途拿了两件大衣给披上就是了。   出租车司机人快五十岁了,他的话,经常在这一带附近跑,闭着眼睛都熟这的路。不过他们家那片地方确实偏,开到了半夜都还没看到村口,司机也有点担心自己睡着了会出事,就和姜龙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起了笑话。   聊着聊着,司机突然就和他们说起了关于这段路的一个小故事。   说是据说大概在十年前吧,那时候出租车还不像是现在这么普及,有一个大城市来的女孩就从城里包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开到她家里去,给的高价钱,自然就有司机愿意接这个单。   那女孩听说二十七八岁,正值青春年华,传言中还说她回家那天也是个冬天,身上披着一件红衣的大外套,挺暖和的,是城里买的高档货色。   然后那司机开到了这附近的路,也是在晚上,不知道怎么的,他突然就贼心起来了,从后视镜里看见那个女孩要睡不睡的在打着瞌睡,眼睛一眯一眯上上下下的,目光就不自觉地在女孩精致的包包上面打转起来。   “当时我媳妇本来也正犯困呢,但是听他这么一说,立马就吓醒了,死死握着我的手知道吧?”姜龙说起这个,还一脸得意,他媳妇平常就是个女强人,但是鬼怪这一类的话,确实怕得不得了。   难得让他的男子汉心里满足了一次,他当时心里那叫一个美,差点就想要好好谢谢司机了。   不过司机看起来还挺困的,又继续叨叨地说了下去。   那个女生哪里知道,自己花了大价钱,反而给自己引来了杀身之祸?最后那个司机,还是趁着同样看不到月光的夜色里,对她下了手。   据说后续发现尸体的时候,女孩身上的大衣都因为挣扎被撕得破破烂烂不像话了。   但是那个司机做事情挺绝情的,他不止拿走了女孩身上的钱,除此之外能够找到女孩身上的东西也全都带走了,就连女孩的脸都被他用石头划花了。   最后,女孩的尸体就冷冷清清地被留在当地警察局里面,没人来认领。   “那那个司机呢?”梁夕最是听不得这种坏事的时候了,顿时有点怒气冲冲的问道。   姜龙一怔,顿时乐了,小孩还挺有脾气的嘛。   “我当时也是这么问那师傅,不过他说,这个案子之所以出名,就是因为没有人知道司机是谁,女孩也没有人认领尸体,也算是一桩疑案吧。”   他媳妇还挺多愁善感的,当时听着听着就哭了,他的心思全部放在哄媳妇的上面了。   “那你说的奇怪,是什么?”   林重听着倒是觉得有点没头没脑的,这家伙想要说的是什么?   “哦、哦,这个啊,那就是后面的事了。”姜龙一拍额头,继续说下去。   当时嘛,他媳妇哭得挺那啥的,估计可能把自己代入了那个女孩吧?有点怜惜她的感觉,他就拼命哄着他媳妇,司机大哥就有点尴尬,本来只是打发一下困意而已,结果把客人给弄哭了,这算是个啥事?   万一到时候回头客户给他一个差评什么的。   他这么一想,顿时就完全醒了神,琢磨着早点把人给送到,看看能不能挽回一点点好感吧。   结果开着开着吧,路过一片草长得挺高的小路后,刚一进了一片挺荒芜的地,周围也看得清晰了一些,他突然就惊恐地大叫了起来。   一个急刹车,姜龙和他媳妇好悬没直接撞到椅背上。   “咋了车出问题了这是?”姜龙赶紧拿手护着他媳妇,跟着问司机大哥。   “不、不是车!你看、你看看前面!”那司机大哥声音挺害怕的,颤颤抖抖地一点儿都不像是个五十岁的大老爷们,看背影都能看出来他哆嗦得不像话。   姜龙胆子大,当时就伸头去看了一眼,然后就看见了,司机说的那个前面是什么情况了。这地儿挺空旷的,就在稍微前面一点点的地方,有一个依稀晃动的身影,看起来好像是有一头长头发的女人似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媳妇也没忍住看了一眼,干脆就被吓得差点没昏过去了。   “那是、是不是……是那个……”司机大哥也快想要昏了,他那哭腔姜龙都听出来了,吓得不小心把手按在了喇叭上面,叭叭几声在深夜里特别的大声,让人听得特别清楚。   “不能吧?”姜龙仔细看了好一会儿,心里直嘀咕,他是不大信这些的,胆子也大,当即就提议道,“不然咱们过去瞅一眼?”   那东西就在他们必经之路呢,不过是不可能的。   “不不不、我不去。”司机大哥看着人挺大只的,但是胆儿只有那么一丁点儿,他吓得就抱在方向盘上,估计是打死也不肯松手了。   “那后来呢?”梁夕瑟瑟发抖地缩进了他哥的怀里,两只眼睛留在外面滴溜溜转着,看起来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不害怕了,反正一脸期待姜龙是没看错的。   程弥生有点无奈,小夕明明就快抖成筛子了,一边往他怀里钻一边还想继续听,他这是什么?自虐吗?   姜龙一看程弥生的脸,傻乐,这表情咋看起来这么像老大的表情呢?偷偷摸摸地看了一眼一脸凝重的老大,他继续说下去。   还能咋样?当时他就只能下车去瞅瞅了,也没多久,就几十步吧,他在那头一边走,他就听见他司机跟杀猪似的在后边叫他回来,他就干脆拿了个手机当成手电筒照了照那头,一看,喷了。   那估计是乡下哪家种的一片地,就一个架子披着件烂衣服而已。   只不过那件烂衣服偏生是带帽子的那种,看起来可不就是跟女人长着长发一样么?   他当时走回去把这个事实给司机和他媳妇一说,两个人的目光都有点呆滞了。   “……你小子就是在逗我们乐呢!”林重听到这里,哪里有什么怪事?这小子就是混得慌,想吓唬吓唬他们寻开心呢!   他猛地暴起,拿着抱枕冲着这个猪头就是一阵暴打。   “诶诶诶!别打别打!别打啊!这还有呢!没说完呢!”姜龙紧紧抱着狗头在地上闪避,惨叫声估计和他嫌弃的那个司机猪叫声差不多了。   “快说!再开玩笑,看我不打得你今天只能吃得下一碗饭。”林重一开口,姜龙顿时乖觉了,妈耶,来老二这里只能吃一碗饭,那简直就是虐待啊!   缩了缩脖子,姜龙这下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小锦囊来。   “喏,我说的奇怪的事,其实是指这个。”   “这不是老二给我们的锦囊吗?”赵兴荣一把拿了过来,看了几眼,自己也掏出来一个差不多的。   “是啊,我说的怪事,就是这个锦囊出问题了。”姜龙耸耸肩,说道。   “出问题了?”赵兴荣奇怪了,这锦囊他也天天带着,怎么没见过出什么事情?   “是啊!”姜龙点点头,“你打开看看里面。”   赵兴荣听他的话打开一看,咦了一声,林重顿时问道,“怎么了?”   “你看。”赵兴荣把锦囊递了过来,林重接过来往里面看了一眼,大惊,“这、这里面的符呢?”   “没啦!”姜龙没心没肺地插了一口水果塞进嘴里,“要不我怎么说是奇怪呢?也就是那天晚上吧,我睡觉之前突然就想打开来瞅瞅,就发现这符不见了,就剩这么撮灰了。”   不过到底是老二给他们的东西,他就还是一直带着,正好这次来和他们好好说说这件事。   “没了?!”林重猛地拔高了声音,姜龙瞬间被他吓了一跳,嘴里的水果都掉了出来,呆呆地看着他,“对啊,你不是看到了吗?   “你!你这只猪头!”林重一看他这幅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知不知道符没了代表什么意思?”   诚实地摇摇头,姜龙戳着掉在地上的水果又塞进了嘴里吧唧吧唧,好像老大说过吧?不过事情太久远了,作为金鱼脑,他记不住了。   “你!你!”林重猛地喘息,差点没被他气出心脏病,“说明你那天晚上是真的遇上了脏东西!是老二的符救了你一命!”   他现在几乎都能想象到,要不是这张符,这个猪头估计看到的就不是那什么稻草人假人,而是真的脏东西了!万一那个东西真的跟上了老四和弟妹,那到时候会变成什么样……   “不、不是吧?”姜龙讪讪一笑,老大这不是诓他吧?真遇上脏东西,他怎么活到现在的?   “咚!”一记重重的拳头直接落在他的脑壳上,林重被这家伙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窍,要不是这一次聚会说出来,他们还不知道这家伙经历了什么呢!   “我骗你能有什么意思?等着,我去把老二喊过来,你这个事,得叫他过来好好看看。”林重拍了拍这空空荡荡的脑袋瓜子,往旁边颇为嫌弃的一推,去厨房里找巫黔去了。   真的是气死他了,从以前就是个不靠谱的,没想到都结了婚了,还这么没脑子。   厨房里,巫黔差一点没把锅给摔了!   “你说老四的符没了?”他的语气里震惊不是假的,刚才他走出去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一眼大家的状态,都没有什么问题啊?   “走走,先不管饭了,看看老四有没有什么事比较重要一点。”林重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简直操碎了心,以后还是要经常和那家伙聊聊才行。   “嗯。”巫黔也很无奈,亏他当时给他们锦囊的时候,还特地说明了符没了是什么情况,但是没有想到老四的神经居然能这么粗……   作者有话要说:  _(:з」∠)_……   习惯了日万的女人o(╯□╰)o   我大概是已经回不去日三的从前了吧Q口Q   话说,这章前半段我开着空调还觉得热,后半段吹着空调裹着我的棉被瑟瑟发抖,嘤,害怕。 第62章 62.入V第四十章   “真的去啊?可是大过年的……”姜龙脸上写满了犹豫两个字。   初二说了他碰到的那件事情之后, 大家就一致对他表示高度担心, 现在更是直接开车组团下来去看看他的麻烦事了。   “都已经到这里了,还问什么?”林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小子什么时候变成这么磨磨唧唧的性子了?   其他人也纷纷从车上走下来,前面一台车下来的是老大林重和老三赵兴荣,嫂子洪英毕竟身体状况一般,就没有让她跑这么一趟   时谦和巫黔从另一外一台车上下来,姜龙的眼睛扫过去, 突然才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大惊小怪起来。   “你们两个怎么牵上手了?老五你这叫偏心!明明我们连碰都不让碰, 你居然准老二牵你的手!”   这心偏得简直都没边了!   时谦被他一喊, 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老大林重的表情,突然觉得有点心虚起来,就想要松开巫黔的手指。   唔?巫黔没发现他的小心思, 感觉到手要被松开了, 还以为又是时谦在撒娇, 干脆松了松手指把时谦的手指主动给扣在手掌心里。   时谦嘴上的表情忽然就翘了起来, 露出一抹好看到不得了的样子。   重点是这个吗?赵兴荣在旁边狠狠地翻了个白眼,这家伙除了吃的,其他时候就是走不到正道还是怎么滴?   “白痴。”完全不想承认和这家伙认识, 赵兴荣往旁边一跨, 手下突然一轻, 整个人猛地向前扑了出去!   “小心!”姜龙赶紧伸出手拉着他, 两个人抱住一团险险站稳了之后, 赵兴荣才忍不住看了一眼, 地下居然是空的!   “这什么情况?吓了我一大跳!”他还有点惊疑未定,随手在旁边找了一根棍子打开了这片草地,露出下面空荡荡黑黝黝的深沟来。   “我刚才忘记和你们说了,听说这一片地方以前是什么什么地,反正就是地质不太好,经常掉下去的那种,所以这附近还挺多这些坑的。”他刚开始来的时候,还试过半个身子摔进坑里,被他媳妇好好地嘲笑了大半天。   “去你的,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也能忘记?”赵兴荣快被这家伙给气死了,这坑看起来还挺深的,万一要是他刚才没拉住自己,自己摔下去是个什么样子,还说不准呢!   两个人一边打打闹闹,这下大家走路也小心多了,一边往姜龙当时看见那个假人那片地走过去。   “应该差不多就是这附近了吧?”走在前面带路,大概是因为到了乡下地方,到处都是连绵不断的鞭炮声,饶是这样人烟罕至的地方,也没有停过,姜龙不得不提高了嗓音,否则估计大家也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你说的假人,该不会就是那个吧?”林重眯着眼睛四处看了一圈之后,不太确定地指着一个方向。   大家纷纷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果然看见一个看起来像是人的东西在那边招摇,看起来好像是会动的样子。   “走吧,过去看看。”巫黔一马当先走在了前面,其他人紧随其后,一行人走到那边的时候,出了个意料之外的状况,他们没有被什么给吓到,反而是一个在田地种地的老乡被他们五个大汉一起走过来给吓到了。   那老乡一脸黄土朝天的模样,从来都是在乡下里种种地,哪里见过这么光鲜亮丽的城里人,更别说众人之中隐隐发光的时谦是有多么的抢眼了,一见到时谦,眼珠子都要快瞪出来了。   “老乡!种地呢?”姜龙好歹住了段时间,带着点乡土味的乡音和人打起招呼来。   “咋、咋了?种地不行啊!”那老乡磕磕巴巴的,一个四十左右的人了,硬是看着时谦视线不知道往哪里放。   姜龙顿时讪笑,他是不是口气不太对啊?“没说不行,就是和你打个招呼,顺便问你个事啊!”   赵兴荣在他背后无声地嘲笑他,连句话都说不好,还给人家闹误会了。   一听说是要问个事,那老乡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你们城里人懂得多,有事问我啊?”他那口气里理所当然的意思,倒是让赵兴荣有点怒其不争了。   “话不能这么说啊老乡,大家都是一样的人,不过我懂我干的活,就像你懂你的地我不懂一样,不分什么城里不城里的。”赵兴荣接口。   憨笑了一声,老乡眼神有点羡慕地看着他,“你们城里人真会说话,我们乡下一个种地的,除了地里的事儿,哪里知道别的什么了?”   大家一听他这么说,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这老乡思想怕是自己已经定型了,他们和他争这个没有什么意义。   倒是那老乡忽然眼角余光里瞥见了巫黔和时谦十指紧扣的手指,表情有些纳闷,怎么这些城里来的人,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兴手牵手的?   “老乡我们就问你个事啊,就之前我在这附近看见一稻草人似的假人,是不是用来赶东西保护庄稼的呀?”姜龙琢磨了一下,嘴皮子上下一错,就个诶说了出来。   “啥假人?我怎么不知道你在说啥?”出乎众人意料之外,那老乡突然就变了脸,二话不说就扭头继续摆弄他的田地去了,这样显然的抗拒态度,顿时让巫黔起了疑心。   “他说谎,他的瞳孔刚才微微放大了,显然是有点被吓到了。”时谦轻轻在巫黔耳边吹气。   巫黔:“嗯,他看起来应该是知道点什么的。”   “你之前看到的那个假人是在哪个位置?”巫黔轻轻拍了拍姜龙,问道。到了买鸡的地方,陆清酒看到了一地的小黄鸡被圈在一起,叽叽喳喳好不热闹。尹寻问道:“老板,鸡仔怎么卖啊?”   “就是这块地了,不过现在没看见了。”姜龙说,“大概就是我现在站这个位置面前十米吧。”   巫黔看了一眼,天眼直接开了就望过去。   姜龙说的那一大片都是那个老乡正在耕种的地,看起来除了植物的生命气息什么也没有,似乎完全没有异常。   想了想,他干脆稍微躲在时谦的大个子后面些,手里猛地在空气中一抓,什么也没有抓到,这一片地方仿佛真的干干净净的。   姜龙一看有点摸不着头脑,“老二,你这是在干嘛?”   赵兴荣在旁边踹了他一脚,不懂就别瞎嚷嚷,招人瞩目呢这是?   “我不就是问一句吗?”姜龙被他一踹,瞬间就焉了吧唧的,他大过年的跑到乡下来还没说啥呢,还不兴他问几句,哼哼。   “阿黔在试着抓一下这附近的脏东西,不过没有收获就是了。”时谦一边说,一边随手示范了一下,他的手指比巫黔的更要好看一些,随手一抓,倒是和巫黔没什么两样,空空如也。   不过这下姜龙倒是听明白他们什么意思了,“卧槽?你们的意思是,这地方,可能是不干净的?”   这句话一说出来他自己都有点害怕!他可是在这里住了快一个月的啊!他脸上的表情渐渐冻结了,一双眼睛盯着巫黔看,有点慌慌的。   他心里正乱糟糟的呢,巫黔就在他们耳边说了一声,“你们谁注意那个人去哪里了?”   他话音刚落,哥几个顿时都懵逼了,什么谁去哪里了?   巫黔往前面一指,本来还在地里面耕种的那个老乡,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他们的面前消失了?   众人顿时面面相觑,还是林重性子更加稳一些,一挥手,“走吧,老二你不是说觉得这件事蹊跷吗?反正来都来了,干脆去给他们看看,住的地方有没有问题。”   这个倒是可以有,巫黔想了想,同意了。   “走吧走吧,反正正好今天就是聚一聚,这乡下空气也不错,也不用整什么节目了,走走走。”赵兴荣这话倒是说得没错的,这一路开过来虽然路不太好走,不过两旁的风景确实很棒,先不说在这个季节难得一见大片的绿色,就是这空气里的清新气味,也让人觉得心旷神怡多了。   就连时谦这样挑剔的人,也忍不住点点头表示赞成。   姜龙的老爸可不是坑自己的儿子,一路渐渐走下去,道路两边的景色很快让众人稍微分了一点心在这上面,尤其是赵兴荣这个实际上有点文艺青年范的家伙,诗兴大发,当场就吟了一首大家耳濡目染的诗词。   不过他从前在大学里是练过的,这样的景色下念出来,大家也不会觉得尴尬,反而纷纷自发的鼓起掌,这样的景色配合着这样的诗句,确实很适合。   车子开过一条条小道,总算是在他们的脑汁都要被摇晃出来之前,到达了地方。   一下车,姜龙就惊奇地大叫了一声,立马引来了众人的注意力。   “怎么了?”巫黔就差没从空间里提着桃木剑奔来了,就怕这家伙出事。   姜龙指了指地上的一个小圆点,“那啥,他们之前说给我种的瓜,长了啊!”那一脸欣喜的表情看得巫黔想要直接掏出桃木剑煽在他脸上得了!   “啊~”在旁边打了个哈欠,时谦微微闭着眼睛不太在意,“我感觉不出来这里有什么。”很干净,就连味道都干净得不得了。   巫黔也点点头,确实,这附近不要说什么脏东西了,就连一丝丝的阴气都没有。   林重闻言张了张嘴,又皱着眉思考了一下,才有点不太确定地开口了。   “但是在乡下地方,这么干净,是不是才应该是有问题?”   姜龙顿时瞪大了双眼,“为啥?”干净不就是代表着没问题吗?怎么又有问题了?   白了这个蠢货一眼,林重眼神古怪地看着他,“带点智商出门好不?乡下地方一般都是土葬,就算这些年实行火葬了,但是怎么的也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吧?”   再说了,就他们家那边那一片地方,现在还有不少人信奉老一套的思想,觉得人死了就要落叶归根,用各种法子逃避风险来进行土葬,所以说,怎么可能这一片地方会一点儿东西都没有?   巫黔和时谦对视一眼,纷纷点点头,“对,这么干净其实才是不正常的。”   姜龙被他们这么一科普,再傻也明白了,但是,这样问题又出来了,那这里为什么会这么的干净?这不是不正常嘛?   他这话一说出口,旁边的赵兴荣忍不住先拍了他后脑勺一巴掌,“是不是傻?那肯定是有人故意把这里弄成这样的啊!”   除了有心人为之,还能是什么呢?   捂着后脑勺,姜龙有点小委屈地看着他,“本来就很傻了,你再拍到时候更蠢了怎么办?”   凉拌!朝天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赵兴荣不想理他,绕着小院子转悠了起来。真别说,这地方还挺好看的,外面居然还坐了一个秋千,秋千的两边还爬着点绿藤,看起来像是什么瓜苗。   走到了后面,赵兴荣顿时被垄得整整齐齐的菜地给震惊了,忍不住吧咂了一下嘴,好家伙,难怪那小子来这里住了这么段时间就被养成那红光满面的模样,这么一看,就是每天吃点绿色健康无污染的植物,那也该见效了。   要不,以后让这家伙经常回来几趟?给哥几个常常带一点?   赵兴荣摸了摸下巴,最近他老妈老是嘀咕,说是市场上的蔬菜都是大棚菜,吃起来没有一点儿蔬菜味儿不说,连泥腥子味儿都没有,感觉还不如不吃。   嘴里忍不住碎碎念起来,赵兴荣在这后面看着,前面的巫黔和时谦两个人已经默契地分开,打算去看一看房子里面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   巫黔顺着木梯走上二楼,一边赞叹这房子挺古香古韵的,一边摸了一下这些木头,发现都是以前古法炮制的木头,这样的木头一般最长可以支撑一百年以上,这么想来,老四家里应该原本过得不差才对,只不过怎么会祖籍落在这么一个小山村里面?而且相隔也见不着什么人家。   走到了二楼,一个空旷的大厅先出现在眼前,就连这里的桌椅都是木制的,巫黔试了一下,没坏,还很结实。   走到窗边,巫黔惊喜地发现这种窗户居然是古时候那种可以支起来的样式,这真的是让他惊艳到了。   窗户支起来之后,还能看到下面飘出去一块地方,看起来是用来给主人家种植些花草养心悦目的,不过姜龙他们常年不在家里,没有任何东西种在里面,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参观进行到了一半,一个声若洪钟的男低音在楼下响起,“我说远远看见有人呢,还以为是进贼了,原来是小龙你又回来了,怎么了,这次是带朋友一起来玩吗?”   “叔,我朋友听说我回乡下住了几天养得白白胖胖的不肯相信,硬是要过来看看,是不是吓到你了?”   巫黔从支起的窗沿望下去,看见一个古铜色皮肤的汉子,有点发福,不过面相很好,是个晚年能够享清福的好命格。   他听姜龙说了,这个人和他父亲算是五福内的亲戚,姜龙喊他姜叔叔,两个人是发小,感情挺好的,再加上正好这位姜叔叔家里地势高一些,远远望过来正好能够看见姜龙家里,就托付给他照顾了,他们地里的庄稼,也都基本是让这一位帮忙摆弄的。   “哈哈哈哈哈,那你应该让他们都来住上几天,那他们就肯定相信了嘛!”   爽朗地拍了拍姜龙的肩膀,汉子眼睛扫过一旁,顿时乐了,“哎呦,你这片地是真的好啊,才种上这瓜没多久呢,居然就已经结出来果子了,你要再住上几天不?到时候就能直接摘来吃了!”   他这话说得很随意,不过正好走过来的赵兴荣倒是听了一耳朵,“就算不住也不怕,干脆到时候再过来摘点带回去吃呗!反正也不算特别远,跑一趟还是值得的。这瓜我妈肯定爱吃,她最近一直在叨叨说外面的大棚菜不好。”   “哈哈哈哈哈!小伙子有眼光!”姜叔叔一听,顿时心花怒放,狠狠地拍了几巴掌赵兴荣的肩膀,这家伙常年混迹办公室的,差一点没被这几下给直接拍进了土地里去,不过饶是这样,也够他内伤一壶的了。   “你妈想吃啊?早说嘛,那这次我们就带一点回去给她,后面菜地多得是,不够姜叔叔家里还有,她喜欢吃什么菜?”姜龙凑了过来把脸伸到赵兴荣面前,看起来显得更加的讨打了。   “这个点儿了,你们几个怕是还没吃饭吧?要不上叔家里去吃一顿?一看你们几个大老爷们也不会下厨,走走走,叔家里就离这几步路,近的很。也正好让你们尝尝什么叫真正的农家菜!啊!”伸头看看这日头,姜叔叔一笼手,推着几个同样壮实的汉子就往前面走。   “诶诶诶,等一下啊叔,楼上还有两个人呢!”姜龙一心急,赶紧大叫起来,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他们老五啊!   “我们下来了。”话音刚落,时谦就和巫黔一前一后的出来了,巫黔体贴的带上了门,姜叔叔一看这人齐了,搓搓手,“那赶紧走走走,得回去加点米下下去,你们能吃不?姜龙这小子一顿可能吃我家里半锅饭呢,我得煮多点。”   ???半锅?   赵兴荣露出一个不敢置信的眼神,这个吃货丢人都丢到乡下来了啊?难怪他说看着这家伙气色好是好了,结果脸也跟着圆了呢。   “叔,不是说好不戳穿我的嘛?”姜龙上去搂着姜叔叔的肩膀,和他小声地嘀咕起来。   “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吧?你叔我上了年纪,记不住了……”   巫黔落在人群最后面,稍微走快了一步上前去勾住了时谦的手,冲着回头看着他的时谦笑了笑,“老大不会注意我们的,放心吧。”   时谦刚刚绷紧的身体还没来得及放松呢,又变得僵硬了起来。   阿黔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的?手心里的温度像是会发烫一样,既温暖,又让他有点忍不住想要缩回去,两难之下,巫黔微微一使劲,时谦就这样乖乖地落入了他的‘魔爪’里。   姜叔叔家里确实和姜龙家离得近的很,他一到家就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一个大锅,给他们每人发了一碗的姜汤,里面的糖味喝起来和巫黔他们之前喝到的都有些不大一样,不算太甜,但是却盖过了姜的辛辣味。   “叔,你这姜汤里放的什么糖啊?真好喝!”姜龙一口气咕咚咕咚喝了一大碗,打了个嗝,才笑嘻嘻地问道。   “你猜猜看?”姜叔叔还跟他卖了个关子,逗他玩。   姜龙使劲嗅了嗅,这味儿不浓,但是有一点点说不出来的香气,他也分辨不出来。   耿直地摇摇头,姜龙两眼期待地看着他等待答案,姜叔叔却被他气笑了,“一点儿成就感都没有,不说了不说了,你慢慢猜,猜中了我再告诉你。”   说着他一掀帘子,进厨房下米去了。他家传统就是男人一手好手艺,招待客人还是得男人下厨,至于老婆嘛,平常就自家吃饭时做做就好了,这样的大场合,没得累着她了。   “叔!你给扯几根白萝卜炒一下呗?我觉得那个好吃!”姜龙坐着没事干了,姜汤也空了,眼睛在外面菜地转悠了一下,猛地扯着嗓子高声喊起来。   “行了行了知道了!要辣的不?你们这群小伙好不好这一口?”姜叔叔在里面吼,声音一点儿不比姜龙的小。   “吃吃吃!越辣越爱!”姜龙立马扯着嗓子吼回去,大冬天的,怎么能不吃辣呢?那还能算是一个完整的冬天吗?   其他人听着他这个歪理,差一点没把嘴里的姜汤给喷出来。   巫黔看着时谦端着碗喝完了,顺手就从裤袋里掏出了湿纸巾给他擦手纸,擦完了下意识就往自己手心里窝着,给他暖气手来。   林重端着碗眼神往这边瞟了瞟,又看了看一副如临大敌时刻关注着自己的时谦,一抹嘴,把喝光的碗放到了一边,润了润嗓子,才看着他开口了。   “行了,你们这事儿我已经知道了,也不是什么坏事,既然在一起了,你就好好珍惜着点老二,全天下可再找不出来和他这样细心惦念着你的人了。”别整天眼神总往他身上飘,再这么下去,他内心都要叛变了。   时谦一喜,然后很快反应过来,老大林重居然一路上都把他的窘样看在眼底,一挑眉毛就有些委屈,“那你还一路都在吓我。”   他老小,撒娇是理所当然的!再说了,他没有不珍惜阿黔,他很珍惜的。这么想着,时谦还证明什么似的,反手握住巫黔的手往他怀里带。   不过可惜的是,他那体质使然,即便是靠在腹部,也没有什么热量,还不如巫黔的手指来得暖烘烘的,让他舒服得不想放开,就像是他不想放开巫黔那样。   赵兴荣在旁边瞅着,心里倒是没忍住感叹起来。当初整个宿舍宠着老五的时候,他就觉得老二有点过了头了,那态度,跟供祖宗似的。想着这句话的赵兴荣完全忘记了自己当时和巫黔有得一拼的态度。   不过现在好了,他们两个在一起,也挺好的。起码他瞧着老五身边的人是老二,心里觉得挺适合,挺舒坦的。而且现在老五这洁癖好像也能接受老二了,不是他心里猥琐,这男人嘛真的柏拉图肯定是不成的。   不管谁上谁下,肯定要有负距离接触,才能保持长久的感情稳定来。尤其是两个男人谈恋爱,也没有什么证啊孩子啊作为难以断开的纽带,那床上那档子事,就还是挺重要的了。   不知道赵兴荣在心里琢磨了这么多,巫黔只是静静在旁边看着时谦嘴角渐渐上扬的弧度,觉得一本满足。   这样,也不枉他前面那么多回打电话被老大骂得狗血淋头的旧历史了。他就知道时谦虽然嘴巴上不说,但是心里和他差不多,对于尤其稳重的老大,心底都有种长兄如父的感觉,所以如果得不到老大的祝福,这家伙可能又要来折腾他了。   面无表情地想起这家伙一有心事,就爱做梦,做梦的时候还跟个宝宝似的到处打滚,有时候甚至还蹦蹦跳跳,巫黔就只觉得自己的胃疼。   正聊着天呢,里面的姜叔叔先捧着一大锅面条走出来了,“都先吃一点压压肚子,这菜得费点时间,你们要是不嫌弃,就在我家院子里溜达溜达,要是喜欢吃什么,弄下来给叔,叔给你们做!”   这一锅面条看起来挺多的,虽然是清水汤底,但是胜在里面的材料丰富,都是些五花八门的蔬菜不说,上头浇得辣椒味儿特别冲,吃起来也特别香,特别地开胃,五个人都是食量不小的人,这么一锅下去,没几分钟就解决了。   一摸肚子,只有浅浅一层底儿。   “不如我们转转?反正也无聊。”姜龙是个坐不住的,而且他来这么多次姜叔叔家里了,还真的没怎么参观过这个地方,第一个就站起身来,打算去动动。   “走吧,我和你去。”赵兴荣在旁边先是看了时谦两人一眼,跟着站起身来。他这次没带老婆出来真的是失策了,大过年的这狗粮胡乱往嘴里塞。   “我也去看看。”林重也有点受不了地跟着站了起来。   他是那种爱在心头口难开的人,和老婆平时相处也没试过这么黏糊,就觉得有些受不了,干脆去看看风景得了。   前院里顿时只剩下巫黔和时谦两个人了。   “我们也去走走?”巫黔提议道,他恍然才想起来,他和时谦虽然定了情,但是好像迅速进入了老夫老妻的状态,总是黏在一起,反而没怎么有过约会之类的,唯一一次看电影,好像也是古早时候的事了。   时谦当然不会拒绝他的邀请了,他甚至巴不得能够和巫黔一起到处走走,就算不说话也好,和巫黔在一起的那种轻松和愉快的心情,也会让他觉得很幸福。   前院下去一点有一个小水塘,他们刚才走上来的时候就看见了,景色还挺不错的,巫黔就牵着人往那边走了去,走之前还不忘和老大打了个招呼,毕竟这地方电话不通,喊人只能靠嗓子。   小水塘里似乎还有鱼,这边的天气貌似要好上一些,也没有被冻上,偶尔还能看见水面上有冒出来吐两个圈圈,在水面上渐渐地荡漾开来,一圈又一圈的,看起来特别地可爱。   巫黔突然就想起了空间里那口塘,扭过头看着时谦问,“你喜欢吃什么淡水鱼?”他倒是知道一点,不过淡水鱼他们这边的市场也不大常见,他倒是具体不算完全清楚时谦的口味。   “只要好吃都喜欢。”考虑了一秒钟,时谦十分诚恳地说道。“不过不要刺多的,除非刺很酥。”   那范围真的是够广的了,有些淡水鱼炸起来也挺好吃的。巫黔默默地在脑子里列了一个小本本,上面全是年后要去添置的东西,专门往空间里放用来给他们自己吃的。   或者到时候可以养多一点,给哥几个也送一些,比如嫂子那边刚生了宝宝,不如到时候再养点鲫鱼,比他们在外面买要好得多了。   话说回来空间里好像有几条?上一次打捞的时候好像看见过。   琢磨着吃食的事情,巫黔倒是没有发现,时谦一直在看着他的眼睛,眼神极其的温柔缱绻。   不过如果他看见了,大概就会觉得不大好意思了吧,他还是更习惯自己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时谦,倒是对接收这样的眼神会觉得窘迫。   两个人就这样站在鱼塘面前傻傻发呆,明明没有说话,但是情侣之间那种粉红色的气氛硬生生在他们身边不断围绕着飘来飘去的,一条巴掌大的鱼噗通一声跃出水面又很快落下,大概是也被这样的场面羞得没眼看了。   本来巫黔以为他们可以就这样安静地享受一会儿两人世界的温馨感觉,结果没一会儿,姜龙突然慌慌张张地跑了下来,口气里还带着点余惊,红通通的脸色都变得惨白了起来。   “老二,你们赶紧上来看一下,我们好像、好像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巫黔和时谦顿时一惊,推着他就迈开步子往回赶。   姜龙带着他们带了后院里,巫黔一眼就看见了,在菜地里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一双微微发红的眼球,那不是正常人类能有的模样,眼白的部分非常多,多到中间的瞳孔只有那么一丁点,似乎还带着一丝黏黏的液体,在光的反照下面有些吓人的闪闪发光。   林重和赵兴荣站在远离那东西的地方,一看见他们过来,老大林重就掏出裤袋里的锦囊,“老二,符没了。”   他一直贴身放着符,刚才被这玩意儿袭击之后,就感觉到胸口一烫,就知道他应该是碰到和姜龙一下的情况了。   赵兴荣也在旁边摸出了他的那份,里面的符箓同样化成了灰。   姜龙吓得胆子都快裂了,他哪里见过这么恐怖的场景啊?刚才那玩意儿直直地就冲着老大和老四身上去,要不是有符挡着……   一想到这,他看着那东西的表情就有些凶狠起来。   皱皱眉,巫黔从口袋里先掏出两枚符递给他们,“装好。”   两个人赶紧贴着边边走过来,把符就往身上紧紧贴身带好,刚才那场景饶是他们两个大老爷们,也被吓得不轻。   “那是什么东西?”林重问。   “不好说。”巫黔也有点说不准了,准备上前一步仔细看看,这东西就露出那么两只眼睛,他是神仙也猜不出来那是什么啊。   不过,怎么那东西身上,没有味道呢?   “不像是那些东西。”时谦在旁边也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双眼睛,他和巫黔不大一样,他靠得近了的话,对那些脏东西会有点奇妙的感应,但是这一只,完全没有。   “先看看。”巫黔掏出几张符,用得最顺手的缚字还没开口,那双眼睛的主人就猛地从菜地里扑了出来,恐惧中带着疯狂的冲向了他手里面的符箓,竟然是要这么不要命的打法吗?   “小幸不要!”一声浑厚的声音在他们身后炸响,巫黔手里的招式还没打出去,那个东西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咒语一样,吧唧一声在空中失去了冲劲,直直摔在了地上。   姜叔叔从他们身后突然跑出来,冲过来赶紧看着他们,“你们都没事吧?”扫了一眼之后,他又赶紧把地上的东西、不、应该说是,一个类似人类的奇怪生物,给抱在了怀里。   “叔!”姜龙见状大惊,这玩意儿这么凶,他叔居然抱在怀里?万一被抓伤了……   他刚想冲上前去,巫黔伸出手拦住了他。   微微蹲下身子,巫黔仔细观察了一下在姜叔叔怀里张牙舞爪的生物,看了好一会儿,才不太确定地开口,“这是一个,婴儿?”   话音刚落,那个像是婴儿一样的东西猛地冲他裂开了嘴,露出一排整整齐齐的獠牙,像是两排锋利的锯子似的,看得就让人害怕。   姜叔叔不但不觉得害怕,反而还轻轻赏了她一个爆栗。   “和你说过多少次了,看到人不能随便跑出来,更不能偷袭,你看看,暴露了吧。”   教训完怀里不省心的小东西,他又看了一眼巫黔,再看看姜龙,想了想,“回屋里说吧,我能保证,这是一场误会,她不是真的有心伤人的,饭菜快做好了,边吃我们边说吧。”   巫黔看着那个被姜叔叔教训了一下之后,就好像被严肃的父亲教育后恹恹的小孩,想了想,和时谦相视一眼,点点头。   把怀里的小东西放下,她很快就闪身消失不见了,姜叔叔站起身来走在最前面带路,没发现巫黔手上有一捧灰随风消散。   没摸清底细之前,他还是不能就这么放任一个看起来不像是什么正常的婴儿逃走。那张符有追踪的功能,只要他想,随时都能知道那婴儿在哪。   回到了屋里,几个脸盆装着实实在在的大菜在桌子上排得满满当当的,姜叔叔又拿了瓶他自己酿制的酒,一群大男人甩开膀子一边吃,一边听他说起那个婴儿的事情来。   “这事儿,要说道十年前咯。”   十年前的时候,他还是个暴脾气,不像是现在。那会儿有一天,他和自家老婆吵架了,起因是因为这么多年了,他们也没有个孩子,他老婆就想抱养一个,但是他脾气倔,觉得抱养了,就代表和别人说明白,他是个没本事的男人,不能让老婆生出崽子来。   当时他这话一说出口,他老婆就气哭了,摔了门就回娘家了。   他当时追了一段,后面不知道怎么的火气也上来了,就往另一头走,不想看到他老婆。   “那龙哥是?”超没眼力见的姜龙吃着嘴里香喷喷的饭菜,特别讨打地多嘴问了一句。   “你龙哥是我们去领养回来的,也不是亲生的,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我俩就他一个孩子,一样的。”姜叔叔说得坦然,比起以前的老固执,确实变多了。   “安静听。”赵兴荣夹了一大片猪肉塞进姜龙的嘴里,就他这个猪头多话。   后来他溜达着溜达着,不知道怎么的,居然走了好几里的路吧,然后天也见黑了,他才醒过神来,寻思着该往回走了。   结果就是在那时候,他突然听见了婴儿的哭声,当时天黑,他没看仔细,就发现一个婴儿大小的小孩在路边窝着使劲哭。   他一心软,又想起了老婆的话,就把那婴儿给带回家了。   “就是刚才那个?”姜龙瞪大了眼睛。   “是啊,是个女娃,虽然,也说不好她是不是人了。”   天色太晚,他走回来几里的路,一来一回也累了,就这么抱着娃在床上睡着了。   等到第二天天亮了,他才看清楚,怀里的婴儿是个什么东西。   “叔,你不怕啊?”姜龙没忍住,睁开赵兴荣的束缚问。   “怕啊!怎么就不怕了?我也是正常人啊!”姜叔叔说,“但是那个时候,就心里可能对孩子的执念太大了吧,我看着她才那么巴掌点大,”他说着拿手比划了一个尺寸,是真的巴掌大。   “我就算是怕她那口牙,但是人那么小呢……”   他老婆正好也回来了,两个人看着这婴儿又怕又带着怜惜,就这么瞒着村里人给养了下来。   好几个月了吧,他们就发现,确实不是正常小孩,怎么也不见长,但是很乖很懂事,经常他们不在家了,还会帮忙看家。   地里的庄稼也常常帮忙照顾着,这次估计是见家里进了生人,以为是来偷庄稼的,才对林重他们动的手。   “我刚才看了,你是……有本事的人吧?能不能放过囡囡,她也不容易,这么些年了,也没做过坏事,安安分分的,我们也不强求什么,能让她好好过完这一辈子,就好了。”姜叔叔说完目光转向巫黔,眼神里带着恳求和期盼。   想了想,巫黔开口道,“这个我还是要调查一下,毕竟姜龙就住你们附近,作为兄弟,我还是担心他的安危多一点,希望你也明白。”   “诶,我都懂。”   “不过如果真的像叔你说的,她不会伤人的话,我也不会多管闲事的。”毕竟他也不是天道什么的,惩奸除恶并不是他做天师的宗旨,他也没有那么的圣人,有些事情正和反谁又能分得清呢? 第63章 63.入V第四十一章   “你想让我继续查那个婴儿?”   饭后没多久,本来还在和时谦亲亲我我的巫黔突然被老大林重使了个眼色, 跟着出来之后, 林重就和他重新提起了那个婴儿的事情。   “对。”林重点点头, 随手从茂密的草丛里面拔了一根草,叼在了嘴里。   “为什么?”   老大既不是圣人也不是天师,为什么会对这件事这么的在意呢?   “我不大放心, 按照那个大哥的话,那婴儿什么都没干, 但是她确实是袭击了我和老三,万一呢?万一下一次老四他们在这边也被袭击了呢?”呸,这草可真苦。   使劲把嘴里的草都给吐了个干净, 林重看着巫黔还是说了心里话, 他也不是什么圣人,但是老四是他们兄弟, 他说这个事不担心那绝对是假的。   而且他刚才还听那个傻小子在说, 说是以后要多多回乡下来住,也真是个缺心眼的, 不帮他盯着点, 怎么能放心得下来?   巫黔明白老大的想法,想了想,这也不算是什么大事,也就点头同意了。   说实话, 他对这个事情也不太放心, 不然也不会下那么一道追踪符了。   乡下的夜晚来得很快, 他们几个男人吃完饭没多久,夜色就降临了。姜叔叔的老婆也从娘家那边回来了,带着他们收养的儿子,一看见家里来了这么多人还十分热情地邀请众人留下来吃饭,不过大家都很有眼色,大过年的也不愿意多叨扰他们,就一窝蜂告别回到姜龙那房子里去了。   因为吃得很多,也不算饿,就由巫黔稍微摘了些青菜弄了点好消化的吃了些,这里夜晚也没有个信号什么的,很快大家都决定,还是先睡觉,等睡醒了,再说其他了。   巫黔和老大心里都藏着事,两个人默契地早早闭上了眼睛,但是直到身边的呼噜声一起一伏的,他们也还是没有办法放下心头的疑惑入眠。   戳戳。   时谦悄悄地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巫黔的后背。   “怎么了?”哑着嗓子,巫黔到了夜里说话都有点含着沙子似的低沉得听不清楚。   “你和老大,今天在说什么?”时谦伸出手从上面绕过去,抓住了巫黔的手指把玩。   自觉地把那冰凉的手指裹住,话说阿谦到底是什么身子?怎么不分昼夜手指都是这样凉凉的?心里头疑惑了一会儿,巫黔嘴里不紧不慢地回他,“没说什么,就是那个婴儿的事情。”   “婴儿?”时谦借着力蹭到他的背后,呼吸和声音在巫黔耳边轻轻的,比外面的虫鸣声听起来好听得多了。   “嗯。”微微一翻身,巫黔转过身来和他抵着额头,“睡吧,明天再说这个事情。”养好精神明天再一次性解决了事情,家里还有两个小的在等着他们回家呢,总不能让小孩期待落空太久。   “好。”时谦往下蜷缩了一点,然后把自己塞进了巫黔的怀抱里,巫黔也抱住他,两个人靠在一起没多久,就一同进入了梦乡。   老大林重在旁边干瞪眼看着天花板乌漆嘛黑的一块,在心里疯狂地吐槽起来,老二真的是不靠谱,大半夜的,发了这波狗粮给他,他怎么睡得着?   心里想着睡不着的林重,结果没过多久之后,就光速打了自己的脸,呼呼大睡了起来。   夜深,姜龙家附近突然出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初三的月色让人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能依稀从身形上看得出来,大概是个壮实的汉子。   林重感觉自己睡得有些不安稳,要说怎么形容呢,就像是他在渔船上的时候,晃晃荡荡的,一刻也不能平静。远处好像还有什么海水在拍打的声音,吵得他几乎是才睡下没多久,就被这阵仗弄醒了。   迷糊间他感觉着忽然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晃动着他的手臂,只是意识昏昏沉沉的。那力道渐渐变大,他的耳边也开始传来吱吱吱的声音,听起来焦急又慌张,好一会儿,他才总算回过神来,这可不是和那个婴儿的叫声,差不多嘛?   他猛地瞪圆了眼睛,一双让他既陌生又熟悉的眼睛顿时出现在他面前,那一点点瞳仁竟然还会发亮一样,这么咋一眼看过去,差一点没把他吓得魂飞魄散。   “吱吱吱!”那婴儿看他醒了,扯着他的衣角就要往外跑,林重一急,伸出手拉住了她。眼睛左右扫了一下,还好,都没醒,还睡得很沉。   “别急着跑,你把我叫醒是想干嘛?”   他捏了捏那和婴儿完全不一样的小手,他家里那个小的刚出声,他也摸过,小手软软嫩嫩的就像是棉花糖,一根一根手指头可爱得不得了,让他全家的人都爱不释手的。   但是面前这只手却完全不一样,摸起来干燥粗糙,除了骨节几乎摸不到一星半点的肉,而且指甲也很长,像是这么多年来就一直没有剪过似的,这让林重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他为人父对这一点有些在意。   “吱吱吱!”那婴儿发现自己的爪子被抓住了,嘴巴裂开到耳边,尖声叫了起来。慌慌张张想要把手给抽回去,但是林重力气大手也大,一巴掌起码能握住十只这样的,哪里是她能抽得动的?   “怎么了?”揉了揉眼睛,赵兴荣打了个呵欠带上了放在一旁的眼镜,一扭头正对上女婴那双眼睛,好悬没当场直接去世。   “阿谦、阿谦、醒醒。”巫黔和姜龙也先后醒了过来,一看见这场面,姜龙呼吸一滞,好悬没跟在赵兴荣后面鸡犬升天。   他愕然地推了推巫黔:“我现在是在做梦吗?你们怎么都在我梦里?”   巫黔还在努力地把时谦给叫醒,没有空闲理会他的胡言乱语,过了好一会儿,时谦才眯着眼睛坐起身来,他起床很大,一看见面前张牙舞爪的东西,差一点直接一拳就直接砸了出去。   “!”林重一看那还得了,手一使劲就把那女婴给提溜了起来,在空中悬悬地躲过了一劫。   “卧槽?什么情况啊这是?”姜龙一看这势头,忍不住大惊小怪起来。   “看起来,她好像是要和我们说什么?”时谦回过神了,脸色还是很难看。不管这个东西是想要和他们说什么,大半夜的,其实他都没有什么兴趣。   “走吧,看样子,她是想亲自带我们走一趟了。”看懂了那小东西的意思,巫黔第一个站起身来,总之醒都醒了,他对这个东西确实有点在意,还不如干脆去调查一下。   “嗯,也好。”赵兴荣推了推眼镜点头赞同,这大晚上的,不闹明白,他也不可能再睡得着了。   一直躲在外面鬼鬼祟祟地身影冲着里面看着,发现里面的人都醒了之后,才转身悄悄地离开了,只是那背影不管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匆匆忙忙的,看起来似乎很慌张。   女婴感觉到那个人类走了,挣扎得更加厉害了,她的眼睛里泛着的光更加的耀眼了,看起来也更加摄人了。   “老二。”林重看着看着,心里也有点毛毛的,喊了一声巫黔。   “放开她吧。”巫黔说道,“她跑不到哪里去的。”   虽然一直在休息,但是他一直有关注她的行动。   不过意外的是,这个女婴并没有在很远的地方行动,反而像是眷恋着什么一样,一直在附近打转不肯离开。   多想无益,不如直接跟过去看看,巫黔打定了主意,和老大林重使了一个眼色,林重就放开了那个女婴,跟着上前看看,她这么大半夜的来到底是想做什么。   被放开之后,女婴的速度很快,她四肢在地上像是动物一样飞快前进着,一双眼睛在深夜里就像是两盏探照灯似的,特别的明显。   巫黔哥几个速度也不慢,都跟在她后面,巫黔想了想,更是直接给每人上了一张符,减轻大家赶路的负担。   等到那个女婴终于停下了脚步,他们也跟着停了下来,不知道走了多少公里了,近处连一点儿灯光都看不见了。   “啊!这不就是我跟你们说过的那个地方吗?”姜龙一拍脑袋,这场景他贼熟悉了,不就是老地方嘛!   “是这?”巫黔走了几步,这个地方不对,和他白天看到的根本不是一个感觉,现在这里这个地方,阴气简直重得不可理喻!   “不像是同一个地方。”时谦也直觉察觉到了什么不对,走到他身边说道。   “嗯,白天这里那么干净,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巫黔点点头,为防万一,他还是让哥几个都往后推,只和时谦两个人一前一后跟在女婴的脚步后面,朝着不远处那个人形的东西靠了过去。   那女婴靠近了,突然吱吱吱地开始叫唤起来。   真别说,荒山野岭的,被她这么一叫唤,再加上前面站着个人形的东西,姜龙和赵兴荣瞬间鸡皮疙瘩就起了一地,没忍住,两个人干脆抱在了一起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巫黔没忍住回头瞪了他们两个一眼,都这样了,能不能要点脸,别在后面上牙齿和下牙齿打架?隔着这么远都能听到!   “阿黔,你看。”时谦突然扯了扯他的袖子,指着面前的一幕喊道。   巫黔扭过头,离得近了他这才总算是看清楚了这个假人的真容。   这不是个假人,而是一个鬼魂,一个女人的鬼魂,而且能够看得出来,她死前一定是个貌美如花的女子。   她的怀里,那个女婴正像个孩子一样在她怀里打滚撒娇,时不时和她要一个亲亲,完全没有了之前他们看的那股子凶相。   “这……有地缚灵的味道。”巫黔轻轻嗅了一下,肯定地说道。   他和时谦双双抬头看着这个一脸母爱的女人,难道她是地缚灵?如果是这样,也不会让人觉得太过于奇怪了,毕竟她的执念不需要猜测,都能看得出来,就是她怀里这个女婴了。   巫黔很快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如果这个女人是地缚灵,那女婴就是她派来寻找自己的使者了。   “你找我们,是有什么话要告诉我们吗?”地缚灵通常只想要知道一件事,就是怎么摆脱地缚灵这个身份,毕竟不过是人是鬼,自由,都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缺少的权益。   大概是听到了巫黔的话,那个女鬼微微抬起了头,脸上绝美的五官顿时暴露在大家面前。只是她脖子上明显还有着一道很粗的手指印,不难看出,这个是被人掐死的时候留下的。   “我……”那女鬼正要争嘴,一道黄色的光芒突然从夜空中激射而来,紧跟着的,是一个雄浑的声音,“女鬼休想害人!”   那道符像是什么厉害的招数一样,还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就已经落在女鬼的长裙上面,点燃成为一把火光。   那女鬼像是碰到了什么最让她觉得害怕的东西似的,凄厉一叫,那声音像是尖锐的物品划在玻璃窗上一样,瞬间让大家忍不住纷纷捂住了耳朵。   “我的天,这声音简直要了我的老命了。”姜龙抱着头蹲下来,忍受不住地说。   那边飞奔过来的人影渐渐露出了他们的身形来,为首的人还没走近就厉声喝道,“你们是哪条村的?是不知道这个地方的禁忌还是怎么的?不是都已经说过了,这个地方不许随便来吗?”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面容也渐渐露了出来,是个披着大衣的老头,大概有六十来岁了,不过身子骨挺硬朗的,一点儿看不出来是这么大岁月的人了。   确定了地里空无一物,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惋惜的神色,不过扭过头望向巫黔几人的时候,又迅速恢复成严肃的模样,直接拉下脸来开口就要训话。   “我们是城里来了,最近在亲戚家里住着,睡不着就过来走走,刚才那是什么东西?怎么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巫黔直接接过话头,实力上演了一番睁眼说瞎话。   其他哥几个都默契的没说话。这是他们在宿舍时候就养成的默契了,一个人站出来说话的时候,其他人就绝对不哔哔,有事情可以事后大家再好好说道说道。   而且……   几兄弟都很有默契地对视一眼,刚才他们来的时候还什么都没有呢,怎么突然就冒出来这么几个人了?还说什么禁忌什么的,真要是禁忌,怎么还有人在这种地?   一听巫黔的话,那个男人顿时放下了大半的心。   他这时候才注意到,眼前这几个人确实都穿得人模狗样的,确实是城里人才有的打扮。   这么一想,他的眼神又忍不住在这几个人脸上转了一圈,看见时谦的时候,猛地一震,双眼顿时瞪大开来。   他在吃惊什么?巫黔的注意力一直有三分落在了时谦的的身上,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眼神,顿时就警觉了起来。   他在吃惊?为什么?因为时谦的脸吗?   “咳咳,既然是这样,这么晚了,你们也别在这里打转了,这个地方啊,它不吉利!我知道你们城里人不爱信这些,但是这事儿是真的!”他信誓旦旦地说着,又补了一句,“不如这样吧,这么冷的天,我家就在附近,不如去我那落个脚,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他一挥手,身后的几个跟着过来的村民瞬间露出一口黄牙‘热情似火’的招呼起巫黔等几个人来,四面都被团团围了起来。   林重一看这架势,他熟悉啊!他们出海的渔民有时候碰上什么事儿了,也是这么个作风啊!他顿时胸膛一挺,脸一黑,就想要站出来。   巫黔挡在他面前,手一按把他给按了回去。   现在事情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冤家宜解不宜结,总之,先跟过去套话看看好了,他很想知道,这些个村民们,知不知道关于这里的事情。   还有,刚才这个人扔出来的东西,又是从哪里来的?   看见他们友好合作了,那几个村民裂开的嘴角弧度也小了一点,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十几个大汉,就向着据说离着很近的村长家里走了过去。   那村长的话真真假假,他家确实是离那片地儿最近的地方,但是也足足有一公里,走了他们好久一段时间。   加上夜晚风冷得刺骨,乡下也不像是城里二氧化碳会稍微提点温度,都是实打实的冰寒,第一次走这样夜路的赵兴荣和姜龙两个人就一直抱着没分开过,跟两个糖人粘在一起似的。   至于巫黔和时谦两个人的动作看起来也很亲密,但是这群村民也没看出什么不同来;老大林重经常出海,比起姜龙和赵兴荣要好得多了,一个人倒也没有什么。   “到了,这里就是我家,大家不介意的话,就在大院里去去寒吧,屋里人都睡下了,怕吵醒了老老少少的。”推开了一处大门,里面高高的围墙顿时将寒风遮挡了七七八八的,姜龙也觉得自己的骨头又活过来了一点。   “去,小七,给他们熬点热水来,喝点热水去去寒。”拍了拍其中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的肩膀,村长冲着他使了个眼色。   “是。”小伙子领悟了,扭头就往厨房里钻。   时谦轻轻挠了挠巫黔的手心,巫黔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他也察觉到了吗?这群人,给人的感觉确实太诡异了一些。   “哈哈哈,大晚上的,刚才没有误伤你们吧?”一屁股在巫黔身边坐了下来,村长哥俩好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来。   “哪里的事?是我们大半夜还在外面游荡不对。”巫黔默默地接了这顿重量级拍击,挤出了一个笑容,“不过我们在城里习惯两三点才睡觉,在乡下没什么事做,觉得无聊了就出来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我们才是吓到你们了吧?”   “哎哟,真别说,确实是有点。”村长放开手,“我们这里吧,一般很早就睡下了,九点之后,那是根本看不见人的踪影了,给我们这么突然看见你们,那真的是吓了一大跳。”   他笑眯眯地看着巫黔说道。   可不是吓了一大跳吗?尤其是看见时谦的时候,不过,他难道是见过时谦还是怎么的?巫黔心念百转,嘴上却在打哈哈。   “那真的是不好意思了,我们啊,就是觉得这空气好,随便走走聊聊。”他顿了顿,“不过,你们不是九点多都睡了?怎么这么大半夜的,还这么多人一起出门?”   “这个事啊,”村长脸上的表情一肃,看着他们几个人的眼睛,好像是在心里琢磨什么重要大事,好半晌才一拍大腿,“这个事儿我还是跟你们交代个实话吧,你们也别怕。”   “成,有啥应该我们知道的,尽管说,可别下次我们再碰上什么忌讳的了。”巫黔一口答应得干脆,跟着就双眼死死盯着他的脸,想看看他要说出什么话来。   “咳咳,这个事儿吧,其实我们当地人都知道,你们城里人可能也不大相信,但是它这就是个真事儿……”   村长开始娓娓道来他想要说的故事。   十年前吧,他们这个村子还没有这么人烟稀少,起码也不像是现在这样,隔着大老远才有那么一户人家。   后来会变成这样,是因为出了一件事。   “是因为刚才那地方出过人命吗?我听司机说过!”姜龙突然小声地嘀咕道。   “你们听说过了?”村长的眼神顿时一变。   姜龙反射条件摸了摸后脑勺,“他就说那里死了个女人,然后他也很怕,我媳妇也怕,就没听全是个啥故事。”   “哦……这样啊,那是他说来吓唬你们的,现在跑这边路线的的哥都不老实,这故事,其实是这样的……”   十年前,他们这里确实出了一单人命。   但是出事的,不是女人,反而是一个男人。   “男的?”姜龙忍不住插了一嘴。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那村长有点暴躁了,这城里来的人都这么不识趣的吗?   巫黔给赵兴荣递了一个眼神,赵兴荣冲他挤挤眼,很快就拽住了姜龙的肩膀,这是他们宿舍惯常用来‘封住’这个大嘴巴的招数,按着肩头了就不许乱说话。   时谦看着巫黔的眼色,突然凑了过来,把脑袋轻轻靠在了巫黔的肩膀上面,一副很困的模样。   “你这个兄弟,是困了不?要不我们给他腾个地方让他睡下?”村长努力想要忽视这两个人的举动神态,但是怎么都觉得变扭,故事在嘴边也硬生生被这句话先挤了出来。   “不用,我们听完喝口水就回去了,明天一大早也要回去上班了,初五就得开工了。”巫黔说话半真半假,不过他可以肯定的是,听到他们明天就要回去的话,这个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这样啊,那我继续,继续说。”   出事的男人,是他们村里的上门女婿。他们这条村子血统也不那么纯正,有十来户是外姓上门的,他们村子里一条村都是姓庄,那个死掉的男人,则是李姓。   那个男人死得蹊跷,他因为是个外姓女婿,村子里的土地,他虽然有份,但是按照风俗,只能拿到最边边最差的,也就是他们刚才站的那一块儿。   那一块儿土地其实不算小了,但是却离村子非常远,经常要天不亮就带着吃食和水出门,晚上披星戴月地赶回来,是大家心里都有底儿的破地。   而且每每到了收成的时候,把庄稼给运回去,也是一个辛苦活计,这个大家也都知道。   那个姓李的一开始,还是挺能干的,每天早早就出去,晚晚归来,地里的庄稼收拾得挺好的,收成自然也不错,日子也过得挺好。   结果十年前,正好碰上一场大旱,到处都缺水,庄稼更缺。   他们村子里有沟渠,但是村子外那些地,是没有的。姓李的那一块地儿,他们也帮过忙给洒了点水,结果到最后天公不开眼,地里还是给干坏了。   他们村子里的人也都受到了很沉重的打击,那一年谁家不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姓李的后来不知道哪里想了个办法,居然跑出去城里给人开起了出租车!   他不知道哪里来的路子,还真的在城里干上了,就一直好几个月没回来。不过钱倒是每个月都准时寄回来,他们自然也就认为,他在城里干得不错了。   结果呢?到了年底,他突然不再寄钱回来了。   他家里几张嘴等着他的钱的吃饭呢,一看没有钱寄回来,就急了。   村子里的人开始有些风言风语,说是他在外面见多了霓虹灯了,不愿意回到家里来了。   还有的人编排说是他在外面养了漂亮的女人,所以钱不够花了。   不管怎么样,他没有再寄钱回来是事情了,村子里传了几个月,也渐渐歇了这股话头。   居然没有人想过人是在外面出意外吗?人类的劣根性。时谦闭目养神的轻轻靠在巫黔的肩膀上,鼻翼里闻着的是巫黔熟悉的香味儿,这让他被这个故事听得有些反胃的感觉稍微压下去了一些。   后来啊,姓李家的终于坐不住了,要出去地里捣鼓捣鼓,这没有了钱,再不种地,吃什么呢?   结果一到地里来,就发现出事了。   姓李的尸体就躺在地里。   “他被人杀了?”这句话是巫黔问的,姜龙在他背后瞪大了眼睛,他也想问这个!凭什么不让他说话!都欺负他!   “可不是嘛?死得那真叫惨,一双脚被硬生生给剁了下来……”村长眼神闪烁,一脸惋惜和怅惘的模样。   “那后来呢?为什么那片地……”巫黔抛出了话题,等着鱼儿自动咬上去。   “后来?后来我们就在那地里把他葬了,这是风俗。”村长吧嗒了一下嘴巴,感觉嘴里好像有点干干的。   “小七,你水烧半天烧好了没有?赶紧端出来,我们这嗓子都渴得冒烟了!”他扭头冲着厨房就是一阵高声大喊。   “来了来了!”那个叫小七的年轻人顿时掀开了帘子,跟着端出来齐齐整整十几个杯子,看起来竟然像是竹子做的。   “自家的杯子没怎么讲究,不过保证干净,啊。”村长给他们一人递了一杯水,这才端起其他里面的一杯,一咕噜喝了下去,也不怕那冒着的热气。   巫黔和林重对视一眼,巫黔的手指轻轻一动,林重闻到了点什么气味,点点头,仰头小心地喝了一口。   巫黔倒是随意,直接干了一杯,又端起时谦手里的杯子,喂到他嘴边,也喝了。   看见这两个人的动作,村长眼睛里忽然明悟了什么,一股迥异的表情在他脸上一闪即逝。   “怎么样,这可是我们自家井里打上来的水,很甜吧?”村长面上似乎还带着点得意的晃荡了一下杯子,和他们说了一下,为什么那地方不让靠近了。   “一个,是那地方埋了死人,总不好让活人老在坟头走来走去吧;这二嘛……”他突然换上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不知道你们相不相信,有那种东西,我们村子的人啊,多少都懂一手,像我,就是正儿八经的天师,这附近的村子但凡有点什么事,那都是要请我过去看的,比如你们今天晚上,不就是碰见了?”   “我也不怕说,要不是我出手及时,你们就变成那东西的盘中餐了。”他脸有嘚瑟,但是巫黔看得出来,他嘚瑟的仅仅是他的本事,而不是他‘救了’他们。   呸!老头臭不要脸,要不是你,我们老二早就搞定一切事情了!姜龙恨不得用暴突的两个眼球来说明他内心的不满,结果却被误会了。   “看样子,你们这位兄弟是个明白人。”感受了一下被崇拜的目光,村长这才正色道。   “那地方后来啊,也来了一个城里人,一个女的。但是她怎么也不肯信我们说的这些人,硬是要跑去那地上转悠,这可是对先人的大不敬!上天立马就降下了惩罚,她就跟着,也死在了同一个地方。”   “就是我们今晚看到的那个?”巫黔试探地问,“那那个小的,是什么东西?”   这个故事,他总觉得怎么听都不对劲,要说逻辑,那是一点儿没有,一个黄土刨食的,怎么可能就那么轻而易举的去做了出租车司机?先不说别的,他的驾照从哪里来的?   而且这个村长的行为,也实在是太诡异了点。正常人看见一群人大半夜出现在那个地方,会是这么好心的担心他们,还把人给带回自己家给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吗?   “什么小的东西?”眼睛不可抑制地连连闪烁,村长脸上挤出一副我们都不知道你们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的表情来。   巫黔继续追问,“就是一个婴儿,女婴,看起来有点吓人。”   “你们都看到了?”村长听他说出女婴两个字,顿时脸上一变。   时谦微微掀开了一点点眼皮,“看是看不清楚,毕竟这么黑,不过看身型听声音,也能猜的出来啊。”   他一开口,巫黔就敏锐的注意到了一点,这个村长看着时谦的目光,总觉得是在看什么熟悉的人一样。   “哦、这、这样啊,那你们城里人就是聪明,这都猜到了。”眼珠子一转,村长盯着他们的脸直直地看着。   “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那个女人听说死之前好像是有了孩子,结果死了之后,那孩子就出身了,不过因为发现得太慢,等我们到了的时候,孩子已经死了。”   他干巴巴地说完这句话,目光却古怪地死死继续盯着几人。   巫黔脑子里转得飞快,他忽然浑身一振,身子摇摇晃晃目光里带着不敢置信地看着村长,“我头、头怎么这么晕?你在水里放了东西!   他这么一说,哥几个顿时都明白了,各自开始了他们的奥斯卡影帝表演姿势!   时谦干脆直接双眼一闭,身子直接顺势摔在巫黔的大腿上,看起来不仅像,还特别的舒服!   这家伙……巫黔哭笑不得地用余光看着他,大腿轻微地调节了一个姿势,让时谦的头正好躺在他腿上睡得舒服些。   “别废话,小七,把仓库里的绳子拿出来。这几个人鬼鬼祟祟的,说不定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我看他们一个个都挺有钱的,干脆直接……”他比了一个灭口的手势,其他人顿时围了上来,那个叫小七本来面无表情的脸上顿时换做了一副嗜血的表情,目光贪婪地在几人身上的腕表和腰带、皮鞋上面扫过,点点头,扭过头就往仓库离去。   林重、姜龙和赵兴荣三个人都特别配合,身子一软,咚咚咚就三个人都倒在了地上。   巫黔见这个情况,也迷糊地眯起了眼睛,正打算装睡的时候,那个村长脸上突然冲着时谦露出了一个淫/邪的表情。   “真难得,居然有这么好看的人,城里人就是城里人,看看这皮肤,保准一掐就紫。他身上这个直接宰了吧,至于这一个,好久没看见这么漂亮的货色了,我要好好尝一尝。”   他说话间忍不住粗喘着气息,某处不可言说的部位也肉眼可见地支起来!   你TM居然敢觊觎我的人?方才的理智仿佛瞬间都被扔到了九霄云外,巫黔哪里还记得住什么要装一把好看看这些人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再动手这样的计划?   他满脑子都是岩浆在爆发似的,伸手一把捞起怀里的时谦,跟着一个弹簧腿就实实地踹了出去!   “砰”地一声!巫黔包含怒气的一脚哪里是正常人能够吃得消的?那个村长内脏碎都吐了出来,倒飞出去砸在柱子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声。   同一刹那,走进了仓库里的小七突然一声惨叫跌跌撞撞地逃了出来!他的脸上正扒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那个小女婴!   “……结果还是直接动手了。”姜龙从地上赶紧爬了起来,刚小声BB了一句,赵兴荣就拽着他扔出去,正好把冲过来的两个村民给砸趴在了地下,姜龙有这么两个人肉垫子垫着,毫发无伤!   不过他感觉自己的小心肝受到了极大的摧残!   “刚才不让我说话,现在是连架都不让我打了吗!”   “人就在你身下,你要怎么打怎么打。”赵兴荣一闪身躲过一个村民的拳头,眼镜好悬没飞出去!他顿时理智也跟着离家出走了,这眼睛水晶的!花了他足足一个月的工资呢!   他猛虎似的直接扑了上去,三两下就把那村民给揍得趴下,别看他和姜龙是做办公室的,男人啊!哪里有不是打架出身的?尤其是身边还有两个学拳击的!   不过最凶残的,自然还是火力全开的巫黔了。   他好歹记得把时谦暂时‘托付’给老大林重,紧跟着几记鞭腿,又是哐哐几声,两个人倒飞贴到了围墙上。   “……我说,你千万别做对不起老二的事情,哥几个救不了你的。”林重手里拖着昔日的宝贝,如今的地/雷,闷声警告道。   老二这架势,难怪当初他还起过心思,要去□□/拳呢……   ???你还是当初的那个老大吗?时谦一脸懵逼,他难道已经不是整个宿舍最受宠的那个人了吗?   林重看着他闪耀的目光,残忍地扭头看着另外一边。看他也没用!打不过老二就是打不过!   读懂了老大心里这句话,时谦刚才还因为阿黔冲冠一怒为蓝颜的事情兴奋的小心脏,瞬间像是被兜头一桶冰水给浇了下来一样。   话说,他能打得过阿黔的,好吧?   “砰!”一个村民擦着他们两个边飞了出去,直接越过围墙噗地一声,扎进了地里。   ……   好像,也不一定。时谦看着暴走模式全开,甚至把那个女婴吓得瑟瑟发抖在旁观只敢吃瓜不敢下场的模样,心里顿时也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不、不会的,阿黔那么爱他!他当然也永远不会做对不起阿黔的事情的!这个事情是不存在的!   暗自催眠了好一会儿,时谦听见耳边的砰砰砰声音总算没了,这才睁开了眼睛。   巫黔额角带着一滴泪珠,正在脱下衣服来用内衬擦汗,结实的肱二头肌紧紧绷绷,一种男性才能够欣赏的暴力美学,顿时让时谦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阿黔果然,是天底下最好看的男人了。   推开了林重,时谦迈开修长大长腿走上前,俯下身子就想要亲住那双好看的眼睛。   “别。”巫黔猛地向后退了一步,脸上暴戾的表情一秒钟转换成一个有点不好意思的表情,“有汗,脏。”   “……那我亲没有汗的地方。”时谦追了过去,这次盯着的是那双永远只会说出他喜欢听的话语的薄唇。   这次巫黔倒是没有拒绝他,事实上,在刚才听见那种话之后,他气得冒火的同时,也确实想要和时谦亲近一些。   林重:……麻烦你们,亲就亲,能别这么大水声不?真当我们哥三个不存在的吗?他一扭头,姜龙和赵兴荣两个人正两手捂着眼睛一副非礼勿视的模样,但是如果他们的手指间距能别大到可以容在一颗眼珠子的地步,那就更可信一些。   追着时谦的嘴唇狠狠宣泄了一下心里的暴戾,巫黔渐渐地平静下来了,这才松开时谦的唇,目光转向一旁呆呆地看着他们的女婴。   “她叫小幸对吧?”   听到这个称呼,那女婴有了点反应,歪着脑袋看着他。   不得不说,不露出那口锯子似的利齿,这么看可爱当然是没有的,但是没有那么恐怖了就是真的。 第64章 64.入V第四十二章   看着这么一张脸, 巫黔现在也不像刚才那么生气了。   不过事情到底是什么样的, 还是得要搞清楚。话说这个女婴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她怎么会从仓库里面跑出来,而且还刚刚好盯上了那个叫小七的男人。   “话说, 她会说话吗?”巫黔拎着这个小女婴晃了晃,想了想,好像没有听过这小家伙说话吧。   “应该不行吧,她看起来又不像是人。”姜龙话音刚落,那个女婴就狠狠的瞪着他, 两只眼珠子像是探照灯一样钉在他的身上, 看得他毛骨悚然的。   背后一阵发毛, 赶紧躲在老三赵兴荣背后去。   “……起码她能听懂我们在说什么。”看着女婴的这个反应,巫黔立马心里有数了。   “先别管那些了,这些人怎么办?要报警吗?”老大林重看着地上哼哼唧唧, 躺的到处都是的人, 有点头大了, 老二真的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呢。   “先绑起来吧, 等明天天亮了再报警,我们先解决这个小女婴的事情。”巫黔心里面有了一个猜测,不过他不确定就是了, 现在事情既然已经这样子了, 不如还是先解决这个女人的事情, 他有一种预感, 这个女婴和这一群人, 肯定是有什么, 他们不知道的联系。   还有那个,他们见过一面的女鬼,和这个群人嘴里说的故事里面的男主角,都应该有什么奇妙的联系才对。   “那成吧,就按你说的做。”老大林重是个实在人,干脆就走进他们的仓库里面去看一下,就地取材找了几根手指粗的麻绳,把这几个人全部拖回来之后,一个一个像捆粽子似的捆在了一起。   把这一群十几个人都捆结实了之后,大家伙又聚在了一起。巫黔你把手里的女婴递给了老四姜龙,后者疯狂的摇头表示拒绝,他现在对这些东西怕的要死。   老三赵兴荣在他的身边想了想,一把把这只女婴给接过来,不是他想这么干,而是他已经发现,老五时谦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越来越加难看了。   再这么让老二继续抓着这个女婴,他不太确定老五会不会爆发!   “话说,他们刚才不是说这屋子里有人在睡觉吗?怎么这么大动静也没有人被吵醒?”老四姜龙的脑子难得好用了一回,他有点疑惑的看着屋子的方向。   “我刚才去仓库的时候顺便看了一眼,那里面根本没有任何动静,如果说真的有人在那里睡,不可能一点声音也没有。”老大林重这么说着,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估计他们应该都住在这个地方,只不过是为了欺骗我们,随便找了一个借口,不让我们进屋里面去,这样就不容易怀疑他们了。”   “哇不是吧,那他们不是一早就已经计算好,要对我们下手吗?”老四姜龙炸炸呼呼的,满脑子都是他曾经看过的那些电视剧里面的阴谋阳谋。   “不然你以为刚才那杯水里面到底放了什么东西?你个傻子。”赵兴龙翻了翻白眼,对于这个老四,他已经没有什么话想说的了,真的是智商时高时低,尤其是以智商下限的时候居多。   话说当初他们宿舍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低智商的东西,搞得他们现在交流起来感觉都好像有一点困难。   “……我说老三,不带你这么人身攻击的啊。”好歹也是大过年的呢,就不能给兄弟留点面子。   “好像有人过来了。”一直站在一旁盯着巫黔的时谦,忽然开口说道。   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纷纷向外看去,果然看见夜色中,有一个消瘦的身影,正在慢慢的向着这边走过来。   “我去这大半夜的怎么还用人?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才跑过来的?”姜龙一时间大呼小叫起来。   林重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摇摇头,“如果是听到了什么动静才跑过来的话,怎么可能会这么慢慢悠悠的,应该不谁。”   “他这个走路的速度,是不是有点太慢了?”赵兴荣观察得更加仔细一些,很快就发现了什么端倪。   “嗯嗯,他没有双腿。”巫黔表情十分的镇定,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话是有多么的惊世骇俗。   姜龙:“什么?他没、没、没有腿?”不能怪他这样大惊小怪的,实在是这么远远望去,完全看不出来那个人没有腿呀,而且如果他没有双腿的话,那他是怎么走过来的?   “看仔细一点,你们看他的脚下,是不是连影子都没有?”巫黔倒是对这种场景见得多了,也不觉得有那么惊奇了。其实大部分鬼魂都是属于用飘的形式,只不过,在夜色中不注意的话,就会觉得那是在用双腿走路。   被他这么一说,大家伙的注意力集到了那个人的脚下,果然就算是在这样的黑夜中也还是可以看得见,那个人的脚下确实没有影子。   姜龙:“妈呀,咱们这是见鬼啦。”   赵兴荣:“是不是傻,我们都已经见了一晚上的鬼了。”   “你们难道没有发现那个人看起来有点眼熟?”巫黔这么一说,大家的注意力又集中在那个身影上。   老大林重的眼神比较好,他很快的就发现了什么端倪。   “这是不是我们之前在那块地上,碰见的那个男人,就是那个老乡?”毕竟黑夜中看不太清楚,他有点不大确认的说道。   但是这句话一说出来,顿时把在场的两个人给吓到了。   姜龙:“老大,你可别吓我,那个男人不是真的人吗?他可大白天的还在跟我们说话呢。”这年头,要是连鬼都能隐藏的这么好,大白天能跟他们在一起说话,那成什么世道了。   赵兴荣也难得的不太敢相信,“不太可能吧,如果他真的不是人,那为什么老二会没有发现这件事情?”   他虽然对老二的实力不太了解,但是到底怎么说,老二也是负责抓鬼的,怎么可能鬼在面前都分辨不出来。   事实上,赵兴荣的这个想法,和巫黔现在心里的疑虑一模一样。   他白天是开了天眼看的,那个男人绝对是一个人,但是现在看来,事实却并不是如此,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你们还记不记得这附近的阴气,一点也没有这件事情。”时谦突然开口了。   巫黔:“你的意思是,这个地方的异常可能跟他身上的异样有联系?”   时谦:“我不确定,但是很有可能。”   如若不是因为这个,他也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可能性了。   脑子里快速回忆起那些古籍上所记载的内容,但是收获并不大,毕竟古籍不是万能的,不是所有的情况都可能在上面有记载。   “呵呵,你们这群小子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对我们下手,你们的胆子可真大。”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村长居然已经醒了过来,在他们的背后大放厥词。   “我说你说话注意点,是我们对你们下手吗?明明是你们要对我们下手,我们这最多只能叫做自卫!”姜龙一想起这件事情就来气,这群人明明打着不怀好意的心思接近他们,居然还好意思反过来倒打一耙,反口咬着说哥几个对他们下手。   “你们等着吧,你们很快就要完了。”似乎有些恼羞成怒,被姜龙这么一说,村长彻底不开口。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几人,目光在远处扫了一眼,很快又带着一丝恐惧收了回来。   他在怕什么?巫黔的眼神也望向了那个方向。   那道身影仿佛走了很久,但是又好像只不过过了一瞬间,那道身影渐渐的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靠得这样近了,大家总算看清楚了,果然是之前他们见过的那个男人。   “救我们,快救救我们。”刚才还打算装聋作哑的村长,忽然一个鲤鱼打挺翻滚起来,扑到那个男人的脚下,不断的嘶吼起来。   那男人微微弯下腰,他的脸贴在村长的脸上,看似情人间呢喃般的细语,“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有人收拾你们,你怎么会认为,我会来救你们?”   这低喃的语调像魔鬼的低语一般在耳边轻轻响起,村长的心中恐惧却忽然放到了最大。“你知道了,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他知道了什么?这一瞬间在场所有人都想到了这一句话。   “嘻嘻嘻嘻。”男人突然神经质的笑起来,“知道了什么?知道了其实说你们把我的妻子和小孩,都逼上了死路?”   他这些年一直浑浑噩噩的等着,却没有想到在今天,得到这样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你果然是知道了。但这不可能!你怎么知道的?你不应该知道!”村长的语气渐渐的拔高,他突然猛地扭回头,在那十几个人的身上扫来扫去,难道,他们之中有人……   只不过目前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在昏迷着,没有任何人能够回应他的目光。   “吱吱!”那个女婴突然在赵兴荣的手上奋力挣扎起来,她的眼睛不断的看着男人,一张小脸上似乎写满了兴奋。   “你把它放下来吧。”巫黔开口。   耸了耸肩赵兴荣也不觉得自己继续拎着这个小女婴是件好事,就按照他所说的,把小女婴给放了下来。   一放下来,小女婴就像是找到了组织一样,奋不顾身的扑进了男人的怀里。   “我操,我怎么觉得这件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这个小女人和这个男人该不会是父女吧。”姜龙小声的在一边逼逼。   “安静点,你只要静静在旁边做个吃瓜群众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迟早会水落石出的。”赵兴荣真的是有点受不了这个家伙了,这么明朗的局势,就不要再问这些傻逼问题了。   “所以你带我们出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老大林重还一直惦记着这件事,一看小女婴这幅模样,忍不住开口问道。   “是我让她这么做的。”一道轻飘飘的身影忽然从空中落了下来,她的身体是纯白色的和男人完全不一样,但是仔细一看又似乎有哪里十分相似。   “箐箐。”男人一看见她的身影,顿时激动了起来。   “我呸,原来是你这个贱女人干的。”村长的声音却忽然在背后响起,他目光炯炯的瞪着这个女人,早知道如此,他就应该把这个女人彻底的毁了。   “我忍了你们十年,足足十年,就是为了这么一天。”被叫做箐箐的女孩,脸上带着一股不甘愿,她的脸庞开始出现了新变化,一张脸上像是什么藏着奇怪的东西,左突右突似乎想要冲破他的躯壳,但是却被她硬生生的给忍了下来。   “呵呵哈哈哈哈!就算你忍了十年,你现在又能对我们做什么?你们现在是鬼,你知道什么是鬼吗?就是人见人骂,人见人打!你们这辈子,都只能过着跟过街老鼠一样的生活,而我呢?我已经活了几十年,我已经活够本了,有本事你就现在直接把我杀了呀。”他瞪圆了眼睛裂开了嘴,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角。   看来双方之间,有很深的隐情啊。巫黔拉着时谦静静站到一边,什么也不说,看着两边你来我往。   “呵呵,你可别忘了,你死了,那也就是鬼了。”女人是毫不为他的话所激怒,反而淡淡的开口,她的话音刚落,那个村长的脸上顿时闪过满满的恐惧。   “不,不可能,我死了绝对不会变成鬼。”村长恶狠狠的瞪着她,嘴里不断在嘶吼着。   他绝对不会让自己变成鬼,如果变成鬼,这么多年来,他对这个女人做了那么多事情,到时候岂不是……   “把小幸给我吧。”女鬼转过身,不再理会他,而是对着那个男鬼开口道。   “不,你不能这么残忍,这么多年了,我是第一次见到小幸。”男鬼紧紧抱着女婴,死死不肯撒手。   “诶,他们这两个人怎么看起来有点怪怪的。”姜龙轻轻捅了捅赵兴荣的腰,小声的跟他逼逼。   他刚才还以为这两个人是一对呢,但是现在这么一看,感觉又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啊。   巫黔的眼光瞥了他一眼,这个老三,在这种时候反而倒是挺灵敏的,他居然也能看得出来,这两个人有什么不对劲。   “可能他们之间还有什么爱恨情仇吧。”赵兴荣表示,对这种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他不是什么八卦的人。   “我说你也活得太没有意思了,这种瓜这么好吃,为什么不吃?”姜龙小声的逼逼了几句,还是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一个人八卦到底是没有什么意思的。   “小幸,到妈妈这边来。”女鬼招呼起那个小女婴,不过小女婴看似很喜欢男鬼似的趴在他的身上不肯下来。   “恕我直言,不管你们两个哪一个,都不要和她在一起呆太久比较好。”巫黔不得不站出来打岔,这两个大概是夫妻吧,不管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但是目前来看,他们两个都已经是鬼了,对于小幸来说,靠近他们太久,并不是什么太好的事情。   “你,你是什么意思?”女鬼仿佛忽然才发现有他们这群人一样,目光落在巫黔的身上,大吃一惊,这、这居然是一个天师。   巫黔用了一个巧劲从男鬼的手里,把小女婴给捞了过来,想了想,还是顺手放到了赵兴荣的手上,然后才看着他们两个。   “虽然我不知道这个小孩,你们是怎么把她生出来的,但是从她身上没有一丝半毫的阴气来看,她还是有可能做回正常人的。”   不等两个鬼张口问他些什么,巫黔继续说了下去。   “不过也不能完全算是普通的正常人,她的身体到底还是有一点特殊,不过这种特殊未必是什么坏事就对了。”   他也是看到这两个鬼才想起来,有这么个可能性。   “老二你的意思是,她其实是个人?”说话的是老大林重,他一脸惊愕的看着那个小女婴,有些不敢置信,如果是人类,怎么会长成这副模样?   “嗯,虽然现在还不能说完全是个人类,不过可以把她变成人,只不过她的体质会比较特殊就是了。”   巫黔话音刚落,那两只鬼就立马围了上来两眼吧吧的望着他,就像是一个孩子,看着一包奶糖一样。   “大、大师,你有什么办法把小幸变成人吗?”男鬼看起来比女鬼更加激动,她几乎是扑到巫黔的腿上,就差没直接抱住巫黔的大腿。   女鬼虽然不像他这样激动,但是眼里的期待和期盼一点都不比他少。   这么多年了,她恨也恨够了,最希望的事情当然是她的孩子小幸能够正正常常的活着,最起码像个人类不需要躲躲闪闪。   “大师,不知道小幸变成人需要什么,不管是什么,只要你开口我们都会弄回来的。”她看起来比男鬼要有气质一些,说话也温温柔柔,但是语气里的坚定却不容小觑。   “退后。”两个简单的字突然重重地砸在他们的身上,时谦身上一股气势猛然迸发,顿时压得他们退后了几步。   面面相觑,男鬼和女鬼心里都有一丝不安,难道是他们做错了什么?还是,大师其实也和一些人类一样,对他们有所偏见。   “我的天,这醋坛子,真酸。”姜龙忍不住捏着鼻子小声逼逼,赵兴荣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闭嘴。”   “……我说老三,你今天已经拍了我一天了,再拍下去我真的要傻了,你信不信?到时候你可要负全责啊。”姜龙委屈巴巴的摸着后脑勺,有点可怜兮兮的说道。   就是他媳妇儿也没有这么经常拍他的后脑勺好不好?老三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跟吃了炸药包一样。   我去,你小子居然没有自知之明的吗?你现在就已经有够蠢了。赵兴荣默默的往旁边站了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现在有点怕智商会被拉低。   巫黔哭笑不得的看着这群人在这里逗逼,目光缱绻的放在了时谦的身上,伸手握住他的手指。   “没关系,他们就算近了我的身,也不能对我做什么。”   “臭。”时谦抬眉微微看了他一眼,只淡淡吐出了这一个字,又很快低垂下了眼帘。   两个鬼魂哪里来的气味?这句话真的是无的放矢,不过巫黔也不想拆穿他。毕竟老五才是他的男朋友,而不是这两个鬼魂。   那个女鬼的眼中很快闪过了一道明了,她顿时向后退了几步,拉着男鬼也跟着退了退,然后才带着一副讨好的模样看着时谦,没错,是看着时谦。   “两位真的是天作之合,祝你们百年好合,不过能不能暂时借用一下这位大师?我们只是想要知道如何让小幸变成正常人的方法,绝对不会占用大师太多的时间的。”   那男鬼被她牵着往后撤了撤,目光中带着一丝愕然和惊喜。听到她开口就把嘴紧紧闭上,一副由她全权代表发言的模样。   “呵呵,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城里小子,他随便说什么你们就敢信?那个小贱种明明就是一个鬼,怎么可能会变成人,别做梦了。”死心不改的村长又继续开口了,他的脸上带着浓浓的讥讽,像是在嘲笑两人,居然会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的话一样。   “我还没有瞎。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我都可以分得清楚。”就像是当年,她也没有瞎了眼,只是比不过这群人,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罢了。   “呸!那这个男人你怎么没有让他去死?”一口浓痰穿过女鬼的身体打在地上,那个村长露出同归于尽的眼神,狠狠的盯着那个男鬼。   “我不愿意脏了我的手,再说了,他不是已经被你们杀死了吗?”语气中淡淡,但是巫黔却注意到了这个女鬼,一瞬间狠狠捏起的拳头,还有她脸上不自然的表情。   “哈哈哈,我就不相信你不知道他的真实面貌是什么样的。怎么,他现在跑到你女儿面前装好人,装好父亲了,你就不舍得了?”   “是又怎么样?我的女儿自然是要干干净净的,不像你们,满手鲜血的恶人。”她如果不是为了女儿,怎么会撑了这么多年?   如今女儿能够变成人的希望就在眼前,那么一切的一切,不管是复仇,还是什么,不堪回首的过去,对于她来说,都无所谓了。   她最后的遗憾就是关于女儿不能成为一个正常人这件事情。   “小幸,她真的不是人吗”外面,一道让姜龙他们觉得十分熟悉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姜叔叔?”赵兴荣离得最近,不由得有些惊愕起来。   姜叔叔拨开草丛,慢慢的从小路上走了过来。   他一露出面容来,那女鬼脸上一直被压制住的东西忽然疯狂地扭动了起来,她的脸皮之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疯狂蠕动一样,看得哥几个都忍不住倒退了一步,被吓的。   “沃德天,这比拍鬼片还恐怖啊……”姜龙表示他从这次以后大概要做一个胆小鬼了。   真的是太吓人了,“这是什么东西啊?”姜龙小声地问巫黔。   “是她被逼帮这些人吞下去的业障。”巫黔仔仔细细地观察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这些人哪里来的法子?”林重之前听巫黔说过一次关于业障的事情,顿时惊愕了,若是这样,那做了坏事的人,岂不是都能够……   “我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姜叔叔,你知道他们吗?”   苗头忽然转向刚走过来的姜叔叔身上,巫黔看着他,认真地问道。   没想到巫黔会这么直接地问出来,姜叔叔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犹豫不定,过了好一会儿,他看着那个强行压抑着自己的女鬼,淡淡地叹了一口气,这一切,都是作孽啊。   “我知道。”   事情,还真的和他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这件事,其实还真真和十年前的事情,逃不掉干系。   只是巫黔他们之前听的版本,都过于表面罢了。   这两个鬼,一个叫李大力,一个叫季箐箐,一个是农村出身的上门女婿,一个则是城里来的知性女青年,乍一看似乎完全没有干系,但是十年前,他们确实被一根命运的红线捉弄着,系到了一起去。   村长说李大力是上门女婿,没有错;说他为了刨食去了大城市,也没有错;只不过错的是,他根本就没有成为什么出租车司机。   开着车回来乡下的人也不是他,而是季箐箐。   十年前,李大力为了生计,外出去寻找工作。他看起来有土地刨食农民那种憨厚老实,嘴巴也不笨,学东西又快,自然而然的,很快就在城市里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   而季箐箐,则恰好,是他在的那家公司里上班的高级白领。   两个人本来应该没有什么关联,但是长相好像的季箐箐,逃不过被流氓看上的命运,而正好路过的李大力,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她的救命恩人。   一开始,季箐箐完全没有想过,自己会喜欢一个乡下来的男人。   她只是想着要报答这位的救命之恩,却在不知不觉间,两个人渐渐走近了。   而李大力来到了城市里,也被这里的繁华迷昏了眼。他在季箐箐的带领下逐渐懂得了许多城里人才懂的时髦,也渐渐地就发现了,季箐箐对他有好感。   李大力曾经挣扎过,他无数次在他的宿舍铁床上回忆起家乡的老婆和孩子,但是也无数次在夜里,被季箐箐的年轻貌美和知性所征服。   最后,他做出了一个决定,他昧下了良心,打算学一些认识的男人一样,一边往乡下家里寄去高额的生活费,一边和季箐箐暧昧。   季箐箐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她第一次恋爱哪里想到自己会遇到这样的人,她还以为李大力如同他表现出来的一样,憨厚诚恳,不会说谎,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很快,他们就渐渐地走到了一起,季箐箐为了家人能够看上李大力,开始用自己的钱帮李大力上上下下打理起来,李大力自己手里的那笔钱,她从来不问去向,只偶尔收到李大力亲手做的几个小礼物,就幸福得像是要上天一样。   李大力的憨厚长相确实很有欺骗性,很快的,他就骗过了季箐箐的家人,和她订婚了。   订婚之后,他们就同居了。   季箐箐也从一个沉迷于工作的女强人,变成了恋爱脑,整天只知道为以后的小家打算,忙里忙外的忙个不停。   他们的日子过得和和美美,然后,季箐箐怀孕了。   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她拿着单子兴奋地冲去找李大力,打算和他商量一下赶紧结婚的事情。   李大力却懵了,他一不小心露出了一个破绽,被季箐箐知道了他在乡下已经有了老婆孩子的事情。   “哇靠……人渣啊……”姜龙缩着赵兴荣背后,小声地吐槽了一句。   这年头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他媳妇说得没错!   姜叔叔摇头叹气,这事儿,是李大力做错了。   一翻激烈的争吵、哭泣、纠缠,最后季箐箐还是舍不得打掉这个孩子,她想给这个孩子一个家,一个有父亲的家。   她冷酷地站出来,告诉李大力,他这样是要犯法的,除非他现在去和乡下老婆离婚,否则的话,她就会把李大力告上法庭。   李大力哪里见识过这样的季箐箐?很快就屈服了,也或许,他的心里早就已经想过了,要离婚这件事也不一定。   季箐箐怕李大力还有别的事情瞒着她,当时做出了一个冲动的决定,她要跟着李大力回到乡下去,亲眼看到李大力解决这些事情。   “千里送人头啊……”姜龙憋不住,用手机敲了几个字递给赵兴荣,后者接过来看了一眼,轻轻叹口气,这话姜龙说得没错,一个城里的姑娘怀着孕跟着一个已婚的男人到乡下,可不就是……   事情确实和赵兴荣想得差不多,季箐箐真的和千里送人头没什么区别了。   一个城里来的穿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跟在李大力身边口口声声要他和原配离婚,这在村子里很快就卷起了一阵风,家家户户不管远近,都知道了。   而当时的村长,也就是现在他们面前这个村长。   李大力的老婆怎么可能会同意离婚?更不用说,狐狸精都上门来了!   她当时就叫齐了几个娘家兄弟,一顿乱棍把李大力打出去不说,季箐箐也被扔了出去,他们身上的钱全部都被搜走了,甚至连季箐箐的换洗衣物也没有了。   她甚至还扔下一句话,李大力就是她们家的上门女婿,要想离?那只能是被她给休了!找了狐狸精就想不把钱拿回家?做梦!   两个人在村子里狼狈地逃了出来,在李大力曾经种的那片地上歇歇脚,季箐箐哭得梨花带雨,李大力却因为失了面子,忍不住扔下她一个人,自己走开了。   后来……   “千万别是我想的那样……”姜龙有点想要捂上耳朵了,他不听!他不想听!   巫黔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黏在他身边的时谦,突然拉下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的唇,“我们约定吧,就算是生气,也不会放开握着对方的手。”他完全可以想象到,这个故事里,这个村长还有其他人充当的角色了。   “好。”叼着巫黔的唇不放,时谦点点头。他是绝对不会像故事里的人那样傻傻的,因为面子因为怒火,就放开自己的珍宝。他的人他的珍宝,他这辈子都有用尽心机,把他好好地捧在手心里,珍而重之地呵护着爱惜着,不会让他受到半点伤害,尤其是来自自己的伤害,绝对不行。   姜叔叔看了一眼这两个年轻人,他忽然突发奇想,若是当时那两个小青年能够和这两个青年一样,做到对彼此的重视,是不是,就不会有后面的惨剧了呢?   “怎么不说了?良心过不去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当初,你不是也有份吗?”女鬼看他不开口了,突然冷冷地说道,她脸上的东西还在四处窜动,但是已经变得没有那么的恐怖了。   “……对,那是我这辈子,做过唯一一件后悔莫及的事情。”这件事,也成为一个他永远不敢和老婆说的秘密。他一直在想,或许、或许老天爷就是知道他会这么做,才会惩罚他,一辈子连个亲生的孩子都不能够拥有吧。   他是罪人,这样的惩罚,他心甘情愿地承受。   带着村子里的青年打算去找工作的村长,姜叔叔也在里面,然后在荒郊野岭看到一个美得不像话,他们在村子里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女人,后面发生的事,是不符合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残暴事件,而季箐箐,也因为无法接受这件事情,一头撞死在了田地上,带着怀里的婴儿成为了地缚灵。   她恨,她在等,等李大力回来找她,和她道歉,解开她的心结。   然而一年又一年,她始终,都等不到,直到今天,她忽然被解开了,能够从那片田地上,踏出一步。   “我、我真的不知道……”李大力在一旁傻傻地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明明已经是鬼了,他的眼眶里却忽然滑落了两行热泪。   季箐箐冷冷笑了笑,她今天踏出这个地方,冥冥中就终于什么都明白了。   “是啊,你什么也不知道,却答应他们把一切业障想要绑在孩子身上,如果不是我,小幸怎么可能能活到现在?”   她冰冷的目光像是冰针扎在李大力的心里一样,又痛又冷,他张张嘴试图说些什么,但是话到里嘴边,却只觉得一切都已经是惘然。   他确实是那么做了,这是事实,无可否认。   “他们是用的阴阳古法吧,取男子阳气于白昼,取女子阴气于黑夜,以两人血脉为介子,将一切业障转移到未出生的孩子身上,所以她才跨越了阴阳两界,因为她的身上既没有阳气,也没有阴气。”巫黔突然开口了,这个法子,还是他刚才在脑子里想到这片不止阴气全无,这些人身上也全无阳气之后,才想到的可能性。   上古时候,阴阳鱼作为道家核心,很多术法取自其中,而业障这种东西,说白了,自然也是不在阴阳之中的,作为介子,吸取这些业障,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只不过,从季箐箐的身躯来看,她显然是自己找到了方法,将小幸身上应有的业障,全部吸到了她自己的身上。   也因为这些业障本来就大部分来自她身上,所以她才能熬到现在。   真的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想找到你,我只是想找到你啊……”李大力抱头恸哭,他根本不知道这些人居然这么的歹毒,明明是他们对自己的爱人下了手,却偏偏还骗了他,让他同意将那些业障转移,只骗他说这是个用来寻人的法子……   十年了,他整整被骗了十年,也等了十年……   “你也不必怨他,他不过也是个傻子,这个法子,估计在十年前就生效了。”巫黔看着李大力,摇摇头,冲着季箐箐淡淡地说道。   十年前生效的法子,这个李大力,估计是为了再见季箐箐一面,自己选择了去死吧。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这个法子相当歹毒,他们两个都成了这片土地上的地缚灵,但是一个活在昼一个活在夜,如果不是这次误打误撞他们撞了上来,大概再过千千万万年,他们两个也只能这样,永不相见。   “我擦……妈的这么虐,劳资都要哭了。”姜龙猛地拽起赵兴荣的袖子擦了擦眼睛,一双眼睛通红通红的。   “有什么好虐的?若是当初珍惜眼前人,不要贪图不该贪图的东西,哪里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时谦冷冷地看着这一男一女开口,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心里听着这个故事,越发不是滋味了。   “你怎么了?”巫黔捧着他的脸,仔仔细细地盯着瞧来瞧去。时谦不对劲,肯定是有哪里不对经了。他虽然有时候说话算是很骄纵,但是从来不会这么和宿舍里的人说话的,撑死也只是刀子嘴豆腐心。   但是刚才那句话的口气,就显然过了。   感觉到手心传来的热度,时谦猛地眨了眨眼睛。只觉得一阵恍惚,差一点没站稳身体。   “小心!”巫黔赶紧抱住他的腰身,入手处一片冰凉。怎么回事?他顿时大惊。隔着这么厚的衣服,他都能够感觉到从时谦身上传出来的凉意,到底是怎么了?   “我,我好像有点冷。”时谦无辜地低下头看着他,眼睛缓慢地眨了眨,看起来有些懵懵懂懂似的,像是个孩子。   “好了,先不说别的事情了,老三老四你们把人绑紧点,姜叔叔你对他家熟吗?找个地方给阿谦躺一下,再烧点热水。老大,他们的事情你先帮我处理吧,成人的法子很简单,只要他们好好去投胎之后,给小幸找一个在人世的人为她系上血脉纽带,她就能成人了。”只是这法子有利有弊,到底是跳出阴阳的婴儿,先不说生长速度会慢于常人,长相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还得要靠着阴阳两气修炼,才能够正常长身子。   不过这些事情现在在巫黔眼里看来,都已经是浮云了。怀里打横直接抱起时谦颀长的身体,他的心脏却纷乱地跳着,满心只有一个念头,阿谦千万不能出事。 第65章 65.入V第四十三章   心跳速度减慢、浑身无力四肢发冷,时谦只觉得自己好像忽然被扔在了什么冰窖里一样, 整个人都开始浑浑噩噩起来。   他能够听见阿黔在他身边小声的呼喊, 能够听见老大他们关心的在问自己怎么样了, 他好想睁开眼睛告诉阿黔别怕,但是他做不到。   两条胳膊像是灌了铅一样沉甸甸了,不要说是抬起来, 就是想要稍微动一下,都完全做不到。   我这是, 怎么了?   时谦在心里忽然害怕起来。   我和阿黔才刚刚说好的……   神智渐渐消失,时谦再也感知不到任何东西了。   “老二!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老五时谦明显是昏过去了,这下老大终于忍不住了, 低低地朝着巫黔低吼, 老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巫黔紧紧握着时谦的一只手,感觉着他的脉搏, 心里慌乱得很。   “老大, 他、老五他可能和我们不太一样……”心里的慌张不知道该怎么掩埋,最后巫黔只能像是一个无助的小兽一样, 抬起眼睛求助似的看着林重, 语气竟然已经微微哽咽了起来。   林重和他认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举手无措的巫黔,心里先是一酸,紧跟着又反应了过来, “什么叫做和我们不太一样?”   老二这句话里的意思, 可千万别是他想象的那样!   亲了亲已经发凉的手指, 巫黔低下眉眼看着时谦脸上渐渐凝结出来的一层霜,“他……可能,不是普通人类。”   “你的意思是老五他不是人?”姜龙刚和赵兴荣拿着几床厚重的被子走进来,就听见这句话,好悬没被自己给绊倒直接摔个狗吃屎。   “……大概吧。”巫黔现在有点后悔,上一次阿谦明明和他说过,诀阳子前辈说是他的师兄有可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也是因为这样,时谦才会同意去做顾问的,但是因为他一直不怎么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所以时谦也没有怎么在意,才没有去问诀阳子前辈关于这件事。   他现在后悔了,如果早知道会这样,他一定会不要脸的直接冲到诀阳子前辈那里,让他的师兄帮忙找出阿谦的真实身份再说。   “你先别激动,这深山野岭大半夜的,叫救护车等它来都已经凉了。现在就你一个人比较懂一点,你仔细看着点老五,再仔细想想,你有没有什么眉目?”   林重狠狠地捏了捏眉峰,两个红红的印子顿时出现在他捏过的位置上。   头疼,一个个都是不省心的主,他还以为这两个人在一起就已经是最大的事情了,结果没想到,还碰到一个符箓没了不自知的老四,现在老五又这样,老二又慌乱得失去了分寸,这……   林重突然恨不得直接把房子搬到和这群家伙一起住去好了,省得他总是要天天替这些家伙操碎了心。   这才多久没见面?就一个比一个能耐。   “老大说得有道理,老二你冷静一点,现在老五这个情况,他很需要你。”赵兴荣帮忙着用被子把浑身上下在冒冷气的时谦给包了起来,扭头拍了拍巫黔的肩膀。   他心里还有个不可说的想法。   他之前一直有点担心,老五和老二两个人走在一起,老二会不会只是习惯使然,转换不回他真的应该有的态度,现在看来,是他这个旁观者看得不够透彻,现在的情况如果老五出了什么不堪,老二估计也过不好了。   “对,”巫黔狠狠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们说得对。”   现在只有他能够帮到时谦了。   硬生生将自己的情感和理智撕裂开来,巫黔忽然感觉自己好像真的一分为二了一样,他的情感什么也做不了,除了内心的恐惧感渐渐变大,只能飘在一样束手无措的望着。   理智却开始告诉他,这种情况之下,先看清楚时谦有没有生命危险才是正经事。   “……我要给他看看他的身体情况……”巫黔呢喃起来,对了,就是这个。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看看时谦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他要保证时谦安然无恙没有任何生命危险。   “老大,你们先出去一会儿,可以吗?我想替他检查一下。”巫黔忽然扭过头,看着林重眼神里带着迫切的恳求。   他知道这个请求很自私,老大他们同意关心老五,但是他作为时谦的恋人,他不想让阿谦的身体被任何人看到,除了他自己。   林重嘴巴张了又张,到底还是说不出半个拒绝的字眼来。再这么下去,怕是老二要疯魔了。   “走吧。”他用行动表示了一位兄长支持巫黔的态度,转过身子,把老三老四都带了出去,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呼……我可以的,我一定能查出什么来,阿谦,你听到了吗?你要顶住。”狠狠地吐了一口气,巫黔脸色还带着惨白,坚定地用双手把时谦剥了个干干净净。   有些事情他一直有些疑惑,到现在,是应该验证一下了。   时谦的身体上到处都已经染上了白色的霜晶,那两道教科书式完美的眉毛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雪花似的晶体,头发上也在渐渐爬上更多,巫黔眼神落在上面,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去掉了时谦身上所有多余的衣物,巫黔想了想,又在附近贴了张收音符和隔绝符,虽然不想多想,但是他有些害怕,万一时谦出现了什么异常……   不!还是继续检查吧。   手指在完美又白皙的肌理上一一抚摸过去,巫黔眼中除了浓浓的担忧,再也找不到其他的神色了。他的灵力凝附在手上,仔仔细细地一点一点检查着时谦的身体。   骨头,正常;肌肉,没有异样;血液里充满了灵力,这倒是可以说明为什么时谦能够使出那么强的力量了……   一点一点的排查,巫黔头上的汗珠也一点一点在增加,他从来没有这么耗费灵力来做一件事情过,饶是他已经是一名高级天师了,但是他的灵力毕竟有限,这么一通仔细检查下来,他也有些吃不消。   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检查了一遍,除了灵力过于充沛,巫黔实在是检查不出什么来。   他的目光渐渐地,放在了一个他刚才估计绕过去的部位。   阿谦的心脏,他刚才没有敢把手指给放过去,阿谦的心脏,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   心脏的跳动声剧烈得在这深夜中被放大到了极致,每一次短促的呼吸都和心跳声融为了一起,巫黔颤颤巍巍地伸出了他的手,咬咬牙,最终还是把手掌轻轻地附在了时谦的胸口位置上。   求你,千万不要有任何事情。   整个人都随之趴了上去,巫黔听着那胸膛里传来一下又一下变得极为缓慢的声音,手里的灵力渐渐凝聚起来,朝着那颗越跳越慢的心脏探查而去。   滋啦!   像是沸水和冰水瞬间纠缠在一起一样,一股排山倒海而来的排斥感,差一点让巫黔直接口吐鲜血。   只是他生生忍下了这个冲击,继续将手指上的灵力渗入到那颗心脏里面。   有用!这肯定有用!他能够明显地感觉到,时谦的身体因为他手上传输过去的灵力,正在一点一点缓慢的增加跳动!   还有皮肤上凝结的冰霜,速度也变得慢了不少!   这一定有用!   巫黔大喜过望,不管不顾额头上沁出来满满的汗珠,凝聚起浑身所有的灵力,通通通过他的手掌,传达到时谦的胸膛里。   噗通、噗通。   一声声心跳声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巫黔的眼睛猛地睁大,惊喜和雀跃在他的眼底交织成一片绚烂的光芒,他咬着发白的嘴唇,继续不要钱似的往时谦的胸膛前填充着来自他身上的灵力。   他没有发现的是,那些灵力在心脏里随着越来越快的跳动,渐渐地由心脏开始从血管中传送到了时谦身体各种部位里去!   一道道乳白色的灵力瞬间和原本浩瀚的浅金色灵力交织在了一起,它们像是至死不渝的情侣一样,抵死缠绵着,很快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浅金色的灵力逐渐带上了一丝乳白,一种浅浅的象牙白色全新的灵力,在时谦的身体里诞生了。   “阿黔……”   时谦忽然朦朦胧胧地张嘴低低地喊出声来。   “!!!你怎么样了?”巫黔又惊又喜地扑了上去,手指却没有在时谦的胸膛里离开,他害怕,害怕一旦撤去了他的灵力,时谦的状况就会被反扑回来。   “我……我好像变得有点热了。”时谦迷迷糊糊地试图张开眼睛,却只能够勉强看清楚巫黔的一点点轮廓,甚至连他脸上的表情都看不见。   怎么会这样呢?我应该好好看清这个人,永永远远把他捧在我的手心里,不让他替我担心才对啊……   “你先别说话,等一下,再等一下。”巫黔用另一只空着的手轻轻点了点他的唇,手里的灵力继续疯狂输送到时谦的身体里,渐渐地,他离得远点,都能够听见时谦身体里的心跳声了。   强而有力的跳动着,就像是他期盼的一样。   “就要好了……就要好了……”巫黔脸上的表情却变得不那么好看,他额头上满是汗珠,咬着的嘴唇已经开始沁出鲜血,这是他为了将身体里最后一滴灵力都逼出来造成的结果,只是灵力毕竟就只有那么多了,就算他再怎么努力,也没有办法了……   “不、只差一点点了……”   手里的灵力中断了。巫黔顿时慌乱起来,不、不行,如果现在断了,那阿谦会变成什么样?绝对不行!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腕,根本不需要思考什么,直接狠狠地咬了上去!   血液是天师里身体里包含灵力最多的地方了!   一股股鲜血猛地涌了出来,巫黔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将手腕轻轻放在了时谦的嘴边,让他喝了下去。   “唔!”时谦猛地开始挣扎起来,脸上一瞬间像是充血了一样直接红到了头顶!   “怎么了?”巫黔被吓了一跳,也顾不上还在流血的手腕,担心道。   猛地睁开了双眼,时谦的眼睛里先是泛着浅金色的光芒,又化作乳白色玉石般的荧光,最后两种颜色在他眼底纠缠着,渐渐地,变成了一种像琥珀一样的色彩,只是这色彩的中央,偏生是一颗鲜红的瞳孔,这让他的眼睛看起来,有一种妖异般的美感。   “阿黔……”时谦的双眼落在了巫黔的身上,冰凉的手指珍惜又心痛地捧起巫黔的手指,温热的舌头轻轻舔着上面不断涌出的鲜血,奇异的是,没过多久,本来还在流血的伤口渐渐愈合了起来,除了巫黔脸上失血后的惨白,再也看不出来刚才有过伤口一样。   “你好了?”巫黔根本没有心思去理会自己的伤口,眼睛里满满都是惊喜和惊吓,手指在时谦的脸颊上轻轻抚摸起来。   “唔……只好了一半……”最后几个字,落在了巫黔的口中。   时谦第一次这样强势地向巫黔索吻,他的唇他的舌,都带着冰凉的温度,和巫黔炽热的温度完全不一样。   但是当两个人相撞在一起时,他们却彼此觉得是那么的契合。它们缠绵在一起上下翩翩起舞,一种铁锈味还在时谦的口腔里,巫黔跟着品尝到了这股味道,却觉得莫名的安心。   他的手指也渐渐地落在了时谦的胸膛上,感受着那结实有力的心跳声,就像是他每天按在自己胸膛上时,能够听见的跳动频率一样,这样的声音在这一瞬间对他来说,是世界上最美最动听的频率了。   “阿黔好坏,居然趁我不知道的时候,把我扒了精光……”时谦像是撒娇一样,咬着巫黔的耳朵在他耳旁轻声低语,那情人间才有的性感嘶哑,宛若低沉又柔滑的音质一般,让巫黔听得心跳加快起来。   “那是为了,检查你的身体。”巫黔勉强还有一丝的神智,努力挣扎地分辨。   在他看来,就算是恋人,也应该要彼此尊重对方的,这次他没有经过时谦的允许就把人扒了个精光,确实让他觉得有一些理亏起来。   “我不管,我要报复回来,哼哼……”时谦像是个撒娇的孩子,手指开始上上下下的作乱,鼻息也渐渐地染上了一丝情YU的温度,一瞬间,巫黔福至心灵的明白了过来,阿谦这是,该不会是因为发Q所以才有这样的变化吧?   一件件被裁剪得当的布料在空中飞舞,两道呼吸声在这屋子里渐渐变得明显起来,空气中似乎都增加了厚重的热度和黏腻气息,只属于情人的时间,很快在这个空间里燃烧起来。   一个是进攻型拳击手,一个是防守型拳击手。   进攻型拳击手接连不断的攻势既强势又犹如细雨般连绵不断落在防守型拳击手身上,这让第一次站上擂台的防守型拳击手难以应付过来,只能死死的防守着,努力保护着最重要的部位不被对方发现。   但是这一切都是枉然,进攻型拳击手又何尝不知道他真正应该下手的地方在哪里?   很快的,就算防守型拳击手想要努力把自己最重要的部位保护起来,但是还是被进攻型拳击手欺身而上,四肢并用的让防守型拳击手露出了身上最娇嫩最脆弱,只要一点点轻伤都会让他痛苦不已的部位。   但是进攻性拳击手显然不打算太过于/迅速且粗暴的结束这场战斗,他非常的有耐心。   就像是一个猎人看中了一头猎物,为了彻底得到它,从外到内从身体到心灵。   进攻型拳击手开始慢慢地一点点‘折磨’着防守型拳击手,让他承受不住过多的‘力量’眼角开始沁出了泪花,让他承受不住一下又一下的打击,身体彻底失去了防备的警惕心。   而就在防守型拳击手放松了警惕心那一刹那,进攻型拳击手顿时抓住了机会!一记直拳直接轰在了防守型拳击手身上!   这样从来没有承受过的负距离和直接的冲击,让防守型拳击手再也没有办法强行压制住自己,低沉的痛呼出声了!   但是这道声音在进攻型拳击手听来,却是对他实力的赞美!是动听又悦耳的赞歌!   他的脸上很快就带上了兴奋至极的表情,进攻的攻势也不断轻轻重重地落在了防守型拳击手的身上,他甚至开始寻找起来,到底哪里能够让防守型拳击手不堪他的攻势,发出更多让他有成就感,倍感愉悦的声音来!   他虽然同样是第一次上擂台,但是却明显对这种事情有着男人天生应该有的敏锐直觉。很快,他就在不断的攻势之中试探了出来!   原来这个防守型拳击手全身最娇嫩的部位,一共有三处!   只要他一边对中间两个极小的部位进行刺激,那么防守型拳击手就会像是不堪重负一样,不止会泄出他喜欢的声音,更会露出脆弱的表情,甚至眼中带上泪花!   这对进攻型拳击手来说,简直是一个惊世大发现!   他开始愉悦地像个老手一样,不断地利用他的聪明才智,发掘出更多的地方,让他的对手,只能一次次被他击倒到甚至吐出白沫。   然而就算是这样,第一次上擂台的兴奋之情已经完全冲昏了进攻型拳击手的头脑,他完全忘记了擂台上应该有的规则,仗着着擂台只有他们两个人,不断地用尽身上所有新学到的技巧,将他一直视为对手的防守型拳击手压在地上不断进攻。   一直到,他的敌人终于完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陷入了昏迷之中……   “老大!这么久了,我们真的不进去看看吗?”老四姜龙看着手腕上的时间,这么下去,天都快要亮了!   老二可是已经进去了整整一夜了!老大就真的这么放心他吗?   林重抽着从那十几个人身上掏出来的烟,很呛,他也很久没抽过烟了,只觉得肺部里全部都是烟味,这让他觉得不太舒服,但是却又能够缓解他心乱如麻的心情。   “别进去。”他只是摇摇头,什么也不和姜龙说。   “好了,别纠结了,老大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你困不困?我找了几件衣服垫了一下,要不你和我先眯一会儿吧,到时候说不定还要换人看场,总要有人休息一下,到时候才好照看老五不是?”赵兴荣招过来拉着姜龙离开了,临走前,他的目光落在了老大林重的身上,想要说什么,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不管怎么样,老大始终是他们宿舍里一直如兄如父的人,他总是会支持老大做的一切决定的。   哪怕是,这个决定在他们看来,可能会有一些残酷。   掐灭了烟头,林重的目光已经是不知道第多少次落在那扇紧紧合上的门扉上了。   他的心里很乱。   没错,他确实是做出了决定。   他的决定很简单,既然老二选择了把他们赶出来和老五在一个房间里,那么不管这个房间里发生什么事情,都是老二的决定,他作为大哥,只能支持他。   因为他的脑海里面,至今还记得,他和老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老二那种几乎是目中无人的态度。   那不是一个贬义词,而是一个直白的陈述,他第一次看见巫黔的时候,其实巫黔自己应该也不知道吧,那是在他们入学报到的那一天。   林重家里靠海,发展得也算是不错,哥几个之中,其实他的家世算得上稍微好一点,只是他很少会显露什么。   当时他拒绝了父母要送他到大学去的念头,自己拿了第一个月的生活费,带上了行李,就这么简单的出发了。   每一个大学每一年都会在大二大三的学生中招募些学生,专门让他们去帮忙接待新来的学弟学妹,林重学校也是一样的。   不过比起其他学弟学妹都有学长帮忙拎行李的待遇,他的待遇就要差多了,毕竟九月穿得短袖,是不可能能够遮掩得住他那两根粗壮结实的胳膊的。   也就是因为这样,他的待遇变得还挺惨的,虽然也有学长帮忙带路,但是全程都是自己拎着行李一言不发。   而就是那个时候,他遇见了同样是自己拎着行李的巫黔。   当时的场面还有点尴尬。   巫黔面无表情地看着想来凑近身的学姐,很冷淡地开口,“不用了,我知道学校怎么走,我可以自己来,你去帮别人吧。”   他的语气真的很冷,眼睛里的瞳仁没有一丝光彩,像是什么也看不到一样,当时那一瞬间,林重还误会了巫黔是个盲人。   巧合的是,那个学姐似乎也误会了。   她虽然对被这么冷漠的对待觉得有点受伤,但是很一想到她的学分,又想想可能只是这位学弟习惯了和别人保持距离,就强打起精神,一边笑着和巫黔继续说话,一边打算帮这个眼睛看起来不太好的学弟拉行李。   只是,这一次,巫黔精准地捉住了她的手,“真的不用了,谢谢。”   他说完这一句话,就直接松开了手,自己拖着行李大踏步离开了。   这让不少周遭的人看了,都有点同情起那个学姐来。那个学姐倒是也很坚强,只是泪花儿在眼眶里挂了不到几秒钟,就自己迅速调节回来,继续招呼其他的新生。   而这一切,则被林重完完整整地看在了眼底。   所以当他发现,老五进来他们宿舍的时候,他还有点担心,因为他担心事情里有两个看起来太过于冰冷的人,会让整个宿舍的气氛变得很尴尬。   结果出乎意料的是,巫黔一碰到老五时谦,就像是冰山融化了一样,整天像是个老妈子一样围在老五身边打转不说,性格也变得很好了。   而老五时谦更加和他想象得不一样了,除了刚开始第一次见面端着,后面认识了之后,就开始使劲造,各种浪,再加上巫黔总是把他宠得无法无天的,就更加不得了了。   他在宿舍的时候就曾经想过,要是到时候毕业了,老五时谦没有了巫黔的贴心照料,他的洁癖要怎么办?   当时老五时谦说是要谈男朋友,而且就是那个一直追在他身边的周什么时,他的脑子里甚至还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老五真的接受男人,不如和老二在一起会过得更加幸福。   只是这个念头像是昙花一现一般,他发现老五时谦谈恋爱的时候还不如在宿舍里调皮时,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只不过世事难料,结果这两个人到了最后,居然还是走到了一起。   这大概就是老二说的,真正的红线了吧。看样子上天也不算是瞎了眼,让有情人终成眷属,那接下来,他只有一个愿望。   希望老天爷不要那么坏心眼,让真正的好人就这样被夺去性命,让这两个人才刚刚在一起的人啊,再能够多过一些幸福的时光吧,从前的日子,他们真的过得太苦了。   脑子里的思绪纷乱,林重没注意到自己一直瞪着门口,眼睛里已经满是血丝了,看起来十分的吓人。   “吱嘎……”轻轻的响动声,却比炮弹打在心头的声音都让三个人惊讶!   原本好像是睡着了的姜龙和赵兴荣立马冲了过来,林重更是冲在最前面,眼巴巴地看着门被一点一点地打开,然后露出了一个他们意想不到但是却又异常熟悉的身影。   “……嗨?”   时谦手里抱着熟睡着的巫黔,脸上的表情干巴巴的,好像自知理亏一样,磕磕巴巴地了半天,就吐出了这么一个字。   “嗨?嗨你个头啊!”林重第一次对着时谦这么火爆,一看到他这幅模样,还有巫黔脖子上数不尽的吻痕,还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一巴掌结结实实地就呼了过去,发出了西瓜熟了一般清脆的响声。   “老大!好不容易好了,万一像我一样被拍傻了怎么办!”姜龙被吓得都有些胡言乱语起来,妈呀,老大这下手是真心重啊,太吓人了吧?   “傻了一个了也不缺第二个!”林重气得火冒三丈起,好啊!枉费他们一颗心一整夜被吊得七上八下的,结果呢?这个臭小子居然在里面干这种事情!   而且老二是多么强壮的身子他还不懂么?居然把人、把人给生生……弄晕过去了!   “看我不打死这个让人瞎操心的东西!”一瞬间仿佛老父亲附体,林重四处张望了一下,就发现有一堆柴火,冲过去就随手抽出来一根有他手腕粗的干柴!   “沃德天,老五你快跑!”赵兴荣一看这形势不对啊!赶紧和姜龙把时谦手上的巫黔给接了过来,一边示意时谦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加入断腿堡吗?!   时谦也知道这时候的老大惹不得,二话不说,开始被老大追得满院子乱跳,老大林重的咆哮声在院子里不断蔓延,冲天而起的怒火不用多言,姜龙和赵兴荣看着都觉得瑟瑟发抖了。   “太、太恐怖了……”姜龙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向宠着老五跟宠儿子似的老大追得时谦鸡飞狗跳到处逃的狼狈样子,猛地转过头看着赵兴荣,诚恳地说道。   “我以后要是要干什么傻事了,你可千万要记得提醒我!我还想活得久一点!”   赵兴荣眼镜都滑到了鼻子上还不自知,听姜龙这么一说,紧紧握着他的手,“彼此彼此!你也别忘了哥哥!”   “三哥!”姜龙眼眶含泪。   “四弟!”赵兴荣和他四目相对。   “你别跑!看我不打死你个小兔崽子,一点儿分寸也没有……”林重正好路过,中气十足的雄浑男中音吼得两个人抱在一起瑟瑟发抖起来。   躺在地上的巫黔渐渐地勾起了一抹笑容,很快却又消失不见了。   鸡飞狗跳的追击战进行了整个大半个小时,但是两个人停下来之后,都双双收获到了姜龙和赵兴荣的羡慕表情。   “天啊……他们这么跑,居然才出这么一点汗!”姜龙就差没咬着小手帕嘤嘤嘤了,他的体力一直不太好,这可能,也是他到现在还没有孩子的原因吧!   “老大就算了,你看老五……”赵兴荣也难得的哀怨了。   实在是不怪他们两个一脸妒妇的表情,因为老大林重手里拎了跟大柴火跑了这么久,但是只是额角有一丝丝汗珠,脸稍微有点泛红,却没怎么喘气。   而时谦就更过分了,连汗珠都不带一点,刚才上蹦下跳的人仿佛不是他一样,一身清爽不带喘气脸都不红,看得林重心里就更来气了。   “老大~~~”时谦露出一个谄媚的笑脸,人却躲在一个粗壮的柱子后面。   林重看着这个笑更加来气,拎着棍子站了半天,硬是忍着没把棍子直接给砸过去。   他怕老二好不容易把人给弄正常了,结果让他一棍子弄没了,到时候上哪儿给老二交代去?   思虑再三,他这才随手一扔,把柴火扔回了柴火堆上,一屁股在院子里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好好调节调节他的这个心情。   一看老大松开了棍子了,时谦就知道,他应该是没有那么生气了,顿时小碎步跑了过来,颇有些腆着脸的意味。   “不生气了吧?”   “哼!”林重大力哼了一声,看了看他这张脸,又看了看自己被弄得脏兮兮的手,到底是心疼,没有直接揉上去。   “说吧,你现在什么情况?昨晚是怎么回事?别说得太详细了,有些我不想知道。”让他们白白在门前站了一夜,这个臭小子倒好……   住脑!林重在心里狠狠地遏制自己的想法,他怕再想下去,手又要开始痒痒的了。   “唔,这个说来,可能有点话长了。”一说起正事,时谦的脸上顿时恢复了那种万年雪山一般的表情。   “那就长话短说,来个总结就行了。”林重摆摆手,他现在能听进去就不错了,还指望他听个长篇大论?找打呢不是?   “哦。”时谦怂哒哒地应了,然后挑挑拣拣的开始说了起来。   要说起来,这和他的身体有点关系。   时谦到现在也说不清他自己是个什么,但是他却在梦里知道了,他是一种生命体,原形有点类似于蛇这一类的,幼年期像是毛球一样很萌很软且腿短,成年却需要经过蜕皮换骨,然后会变成带着翅膀的蛇类生物,同样的,他也有蛇类的一个最不好的毛病,体温低,分分钟不小心,还会把自己给冻起来……   “???什么玩意儿?你真的不是人?”林重睁大了眼睛。   “……对呀……”时谦也有点委屈,他也觉得很想哭,他怎么的就不是人了呢?   而且,原形还有点变态……   他回忆了一下脑子里的记忆,总觉得那不是什么正经蛇,哪里有蛇是长翅膀会飞不说,还带长爪子的?感觉和西方那边的大蜥蜴更像一点,除了苗条些。   “然后呢?”林重强压着心里的各种杂乱心情,继续问。   然后?然后还要继续说他的身体毛病……   时谦絮絮叨叨地开始点手指。   他这种生物,在找到伴侣之后,就会渐渐地进入发Q期。一开始并不明显,但是确实存在的。而且如果不解决需求的话,就会因为Yu求不满,身体会开始降温,尤其是当他接受到一些负能量的东西时,会加速这种进度。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会因为这些人的事情,觉得心里不舒服之后,身体渐渐到达了一个临界点,然后就爆发出来了这个弊端。   “……你挑能说的和我说说,这玩意儿老二怎么解决的?”林重敢肯定,老五自己都现在才明白的事情,老二巫黔肯定也不知道怎么解决,那他们……   “他、他给我喝了他的血。”说起了这个,时谦的目光瞬间变得缱绻,远远望着躺在衣服堆上熟睡的人,温柔地低声说道。   “喝血?”林重狠狠皱眉,这个老二,居然这么乱来?   “嗯。这个方法,也算是误打误撞吧,就成功地把我给叫醒了。”时谦小声地说道。   因为血液本身就是大补不说,巫黔的血和他正好相反,像是小太阳一样炙热,这就很快和他的鲜血产生了什么奇妙的反应,让他的发Q期瞬间达到了顶点,人也被‘热’醒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多说了,虽然不知道自己是哪一种生物,但是勉强和蛇搭边就知道,蛇X本yin……他这么多年来也是第一次有这么强烈的冲动,就不小心的,做过头了……   说完之后,时谦还忍不住往下瞄了一眼。话说回来,原来蛇,还有这种双倍惊人的属性啊,也不知道阿黔的身体,还好吗?   勉强算是得到了一个解释吧,其他的林重看着时谦那张红光满脸写满了餍足的脸,就不是很想问了。   现在既然他的事情解决了,这院子里面,可还是两个鬼和十几个大老爷们,再加上一个小女婴要解决呢。   “去把老二叫醒,我们赶紧把这的事情处理完,好回家去。”扔给了时谦一句话,林重转身走进仓库里,人都在里面了,那十几个人由那两个鬼盯着呢。   “???”时谦看着老大的背影,他是魔鬼吗?阿黔才刚刚睡着……   “……不用叫了。”巫黔疲惫又无奈地睁开了眼睛,冲着时谦伸出一只手,“过来扶我一下。”他又不是死人,这么高强度又丰富的夜生活到现在他还有点头皮发麻的,怎么可能真的睡得着,再说了,他昨晚看到的两个东西也有点吓人,他现在还没有缓过来呢。   “阿黔……”时谦迅速冲过来握住他的手,黏黏腻腻的模样看得巫黔好笑又好气。   早知道是因为这个,他也就不想那么多,直接把人一压睡了完事了,没想到这家伙也是个蠢的,什么也不和他说。   “行了,有什么回到家里再说吧。”说完,看着时谦迅速奄下去的表情,想了想,还是捧着他的脸,亲了亲他的嘴角,却不小心拉扯到了嘴唇上的伤。   “嘶……”有点痛。   时谦一看,顿时有些自责了。昨晚他虽然有点充血上头,但是记忆却很深刻,他确实做得有点过分了。   “走吧快点进来,赶紧把事情给解决了,你们回家再打情骂俏去!”林重毫不客气地冲着他们吼了一嗓子。   “走吧。”巫黔有点无奈地摇摇头,这个老大……   “嗯。”   一群人很快走进了仓库里,巫黔看着那两个鬼魂,忽然轻轻咦了一声。   他好像,没有开天眼吧?怎么感觉,现在能看到的东西有点多啊?   他的目光落在季箐箐的脸上,若有所思起来。   “阿黔?”时谦注意到了,轻声呼唤他。   “你看,季箐箐脸上的业障,是不是在渐渐地消退?”巫黔示意他看向季箐箐,又示意他看着其他十几个人,“他们身上的业障,好像在一点一点增加啊。”   时谦看了过去,但是却不太在意了,“这很公平,本来就不属于她的业障,现在真相大白了,还到那些人身上,很应该吧?”   他话音刚落,季箐箐脸上几乎是肉眼可见的,业障迅速流失。而那些男人的身上,业障像是疯一样狂长,几乎要把他们整个人都缠绕起来了。   “看样子,这些人我们不需要管了。”巫黔看着那疯长的业障,顿时摇摇头,一切都是自作孽不可活。   “大师,那我家小幸她?”季箐箐在旁边听得明白,却不在意,只担心地看着在她怀里熟睡的小女婴,急忙问道。 第66章 66.入V第四十四章   身体还有些酸软,巫黔把时谦拉了过来, 牵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作为支点, 顺手得让林重几人都忍不住侧目, 他自己倒是没什么自觉。   调整完毕,他这才看着季箐箐,“你们应该听到了吧?我说过了, 小幸能治好的前提是,你们两个都要去投胎。”   他这话说出来并不是在说气话, 也不是开什么玩笑。   事实上,现在的季箐箐和李大力两个人,和这十几个人已经被他们这十年来的联系像是一根根带子一样混乱的系在了一起。   村长他们想得很美好, 以为用这个法子将业障通过阵法往别人身上移自己就没事情了。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 虽然他们这一方面遮蔽了天道的感知,但是天道却依旧通过他们之前的紧密联系, 进行了一些他们所不知道的处理。   比如说, 这十几个大男人至今也没有成家,明明一直在干这样的坏事, 却只能无所事事的留下村子里伺候着一亩三分地, 甚至乎,他们的年纪参差不齐,但是却都有一个明显的共同点——他们看起来比他们的实际岁数都要老得多了。   这个就是他们和两个鬼魂绑在一起的后果。   鬼和人阴阳分隔,阴阳如同水火, 互相之间除非达到和谐的界点, 否则的话, 必然是一方胜一方败。   虽然村长不知道是从哪里搞来了这种法子,但是他却不知道这里面其中的利害,那些业障被季箐箐利用她的法子全部吸走之后,她身上的业力很重,阴气也浓郁得惊人。   这十几个人虽然也和李大力有关联,但是两边相比较起来,哪里是季箐箐的对手?   更不用说,他们甚至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只是很随意地忽略很多重要的细节,就这么放在一边儿去。   巫黔一早就有感觉,天道可能会被一时懵逼,但是该有的是非善恶和报应,迟早还是会落在每个人的头上的,就像是这十几个人一样。   而作为其中最大的受害者季箐箐,她虽然因为救孩子往自己身上吸业障,但是天道始终是天道,一切谜题解开之后,季箐箐身上的业障清空,她自然是可以去投胎的。   但是她被李大力束缚在一起,自然需要先将他们两个之间的联系断开,再让他们先后去投胎,这样村长给他们下的恐怖法子也就自然解开,作为核心的小幸就可以变成了人。   听起来似乎很简单,但是仔细一想的话,如果季箐箐当初没有为了孩子把业障转移到自己的身上,又或者说,他们没有因为担心姜龙而来到这个村子,再比如他们没有发现小幸,可能这一切都不会这么简单了。   巫黔的话音刚落,李大力就激动地大吼大叫起来,“不!我想和箐箐在一起,我不想投胎!”   他好不容易,十年了,十年了他总算是又再找到了这个他最爱的女人,还有他们的孩子,他不想就这么去投胎!   “倘若大师愿意出手相救,就求求你,帮我们解开吧。”季箐箐看也不看李大力一脸心碎欲绝、痛心疾首的模样。   她或许曾经爱过这个男人,但是那是属于十年前那个无知又天真的少女的。   而现在的她,季箐箐看了一眼永远长不大的小幸,她很可爱,她不应该为这个世界的恶付出这样的代价,季箐箐闭上了眼睛,十年后的季箐箐,是一个母亲,是一个珍惜着、深爱着孩子的母亲。   “好。”   巫黔点点头,这样的事就算是没有酬金,但是他也能够肯定可以从天道那里收获到一大笔功德,这是一件好事,他愿意出手帮忙。   “那小幸监护人的事情,就摆脱您了,如果不嫌弃,只要有她一口饭吃,让她跟着您,我也满足了。”季箐箐走到一边,也不见她怎么动作,就看见激动万分的李大力直接晕了过去,被季箐箐放在了地上。   “吱吱吱~”小幸看见男人倒地了,忍不住伸出她的爪子冲着李大力的方向叫唤起来。   她或许未必知道李大力是什么人,但是她却仿佛能够感应到什么似的。   “小幸,妈妈走了,你要好好听这个叔叔的话,你知道吗?”季箐箐最后一次抱起她的孩子,小幸很小,只有十来斤那么点重,除了吱吱吱之外似乎也不会说话,但是她在季箐箐怀里呆着的时候,却笑得很可爱,那一排露出来的獠牙也不能掩饰这一瞬间她就是一个纯洁的小天使,萌得让人心都化了。   “我们做一个交易。”时谦突然站了出来,目光落在季箐箐的脸上,像是在沉思着什么。   “请问。”季箐箐自然也感觉到了这一位身上强大的力量,她的眼睛落在时谦脸上的时候,忽然闪烁了一下,有些惊疑不定起来。   时谦的目光落在她怀里的小女婴身上,突然冲着她伸出自己白玉一般的手指,示意要抱她。   “阿谦。”巫黔有点担心地喊了一声。   时谦的洁癖……   “没关系。”时谦摇摇头说道,季箐箐看他这幅模样,忽然福至心灵想到了什么,她的目光落在时谦背后的巫黔身上,又看了一眼时谦,眼眶里瞬间盈满了泪水,却并不感到悲伤。   她轻轻拍了拍小幸的背,温柔地说道,“来,小幸,以后你要听这两个叔叔的话,你知道吗?妈妈会一直像以前一样,会在天上看着你的。”   “吱~”小幸像是很喜欢时谦白玉般的手指,主动用锋利的爪子探了过去,却很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危险的部分,轻轻地抓住了时谦的一根手指。   “如果你同意她跟我们姓,我们可以收养她,成为我们的女儿。”时谦说出这句话时,巫黔在他身后自然也听到了。   他先是一懵,但是很快反应过来,时谦的意思。   想了想,他向前走了一步,和时谦肩并肩站着,看着季箐箐认真地说道,“我还有两个徒弟,十几岁大了,她或许会喜欢有两个哥哥?”   “当然!当然!”季箐箐眼中的泪花儿顿时落了下来,有哥哥很好,她也曾经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哥哥,对她也很好……   “阿黔,让她跟你姓好不好?”时谦小心翼翼地从季箐箐怀里捧过小女婴,他的手大,只有十几斤的小幸甚至他一只手就能抱住了,这让他有点害怕会弄伤这个小婴儿。   “我这个姓是捡来的,而且,我喜欢你的姓多一点。”巫黔出乎意料的没有同意,目光温柔地看着时谦,“而且,让她喊你爸爸,不是更好吗?”   他知道时谦喜欢挺喜欢孩子的,从事务所里弥生和小夕那些日用品就能够看出来了。巫黔自认不是一个很粗心的男人,但是很却总也比不过时谦,他会经常在外面买一些孩子们需要用到的东西,还会和弥生斗嘴,小夕更是喜欢他这个时叔叔喜欢得不得了,就差没在脸上刻着,我很喜欢孩子这几个字了。   时谦被他看得心都要化了,阿黔总是那个最懂他的人,也最宠爱着他的人,所以他才会感觉到这么的幸福。   “那就跟我姓吧,叫时幸,幸字很好听,就不改了。”他下了定论,季箐箐在旁边泣不成声,却勾着嘴角露出一抹这十年来最好看的笑容。   “这名字很好,就叫时幸吧,以后,她会是一个很幸福的孩子的。”她看得出来,这两个虽然都是男人,但是都是心肠很善良的人。   她的小幸跟着这样好的人,以后的人生一定会过得很幸福,那她这辈子,就真的无怨无悔了。   想通了这些,季箐箐的身体忽然开始渐渐变得透明起来,巫黔有些惊讶,他扭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李大力,李大力的魂体也同样有些变得透明了。   “是时候了,让巫某送你最后一程吧。”时不可失,巫黔向前一步,手里忽然出现一方小小的印章,手中灵力涌动,印章顿时被祭起。   “天道昭昭,怨男李大力与怨女季箐箐,阳世间有姻缘未尽,然世事无常,死后不得安宁,现请天听,缘断!”   随着他一声大喝,印章猛地拍向季箐箐的眉心,一个方方正正的断字被印在她的额间,而李大力的额头之上,很快也被印章印上了同样的字。   两个印章顿时白光大作,两个人身上浮现出一红一黑两根线来。   “一为断姻缘!”巫黔手中桃木剑挥过,那红线应声而断,李大力的面上顿时滑出两行热泪。   季箐箐看着他的面容,忽然觉得有点陌生起来,当初,她怎么会喜欢上和自己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李大力的呢?   “二为断尘缘!”又是一剑,黑色的线瞬间断裂,季箐箐的身体上一层层金光忽然从她脚底往上冒了起来,巫黔眼睛里立时带上了惊讶,季箐箐居然是功德之身!   难怪她将业障转移到自己身上十年之久,却还能够好好的保存魂体没有丧失理智!   李大力的身上却渐渐地冒出一缕缕业障来,季箐箐在旁边看着,忽然也明白了。   “是我错了,当年我太傻了,我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在家中时,父母常常和她说,做人要多多行善,她照做了。   但是李大力却和她不同,有些事情上他们颇为争执,但是她只以为是李大力不同她教育程度深,所以有一些错误的观念。   但是如今看来,当年本就是她看走了眼,李大力,并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只是可怜了她的小幸……   “季箐箐小姐,既然尘缘已了,姻缘已断,小幸我们会好好照顾她的,你不要误了投胎的吉时,还是赶紧走吧。”   巫黔看着季箐箐身上越来越多的功德金光,口气也变得好了很多。一个身怀功德的人,不管如何,他都是尊敬的。   “谢谢大师,小幸,就交给你们两个照顾了。”季箐箐恋恋不舍地看了在时谦怀里十分乖巧的时幸,笑出了泪花儿,双目一闭,身体渐渐开始变得透明。   “大师,您的爱人,或许还有亲人在世……”她的最后一句话在风中渐渐消散,李大力的身体同样跟着消失不见,但是巫黔知道,李大力与季箐箐不同,她可以投胎到一个好的人家。   但是李大力呢?他只有将身上的业障消去,才能够在地府里获得重新投胎的机会。   只不过,季箐箐说的,阿谦还有亲人在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巫黔拧着眉转过身子,却看见时谦仿佛丝毫没有听见那句话一样,正在一只手捧着小女婴,一只手不嫌脏地去弄她锋利的獠牙。   “老五,你不觉得脏了?”姜龙在旁边感觉自己好像看了一场3D现场版奇幻电影一样,脑子里还没搞清楚剧情呢,就被时谦的举动吓得瞪大了眼珠子。   这还是那个他知道的老五吗?这、这直接上手了就?手套呢?不脏了?   时谦白了他一眼,把那根手指移到他眼睛面前。   姜龙这才注意到,时谦的手指上有一抹不太明显的光芒,显然将时谦的手指隔了一层,比戴手套还管用。   “牛批!还能这么用啊!”   这他真的是服气了,没想到原来灵力这玩意儿还能这么用?   “老二!你看他们。”老大林重顿时开口打断了众人的交谈,示意他们看看那十几个被绑起来的人。   巫黔和时谦他们纷纷望了过去,其中巫黔根本不需要开天眼,也能够看见,那些业障已经开始在一点一点侵蚀他们的肉体了。   “他们这是,怎么了?”赵兴荣他们看不见巫黔看见的场景,在他们看来,是这些人忽然脸上开始扭曲成恐怖的模样,然后他们的身体一点点开始抽搐,一点点开始变得僵硬起来。   “报应来了。”巫黔斟酌了一会儿,只能这么解释道。   “是应该来了。”林重想到这一晚上碰见的事情,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些人的变化。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走了?”姜龙看着这一幕,渐渐地只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不断在冒出来,太吓人了,以后他绝壁不嘲笑他媳妇儿了。   但是说真的,这年头,真的是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鬼没想到,居然比人混得还惨。   姜龙脑子里这么想着,回过神来,发现大家都已经迈上离开的小路了,赶紧一窝蜂跟了上去。   他们回去收拾东西的时候,路过了姜叔叔的屋子。   “小幸她……”姜叔叔看起来像是老了十来岁一样,昨天看着还硬朗的身子骨,忽然就弯起腰驼起背了。   他的目光落在时谦怀里的小女婴身上,不知道是不是他眼睛花了,他好像看到,小幸在笑?   “从今以后,她就跟我叫时幸了。”时谦面无表情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很快又低下头,手指轻轻戳在了时幸的脸颊上,没什么肉,回去让阿黔好好养一养,要胖一点戳起来才舒服。   “好、好、好。”姜叔叔连连说了三个字,却十分也不再问了。   姜龙有些于心不忍,凑到了巫黔身边悄声问道,“姜叔叔他,其实对我还挺不错的,老二,你跟我说说,他该不会也像那群人一样……”会变成那种奇怪的死法吧?   巫黔听他这么说,沉默了一会儿,眼睛落在那个中年男人身上。他的身上有一黑一金两种颜色,黑色的业障渐渐地被金色的功德给消磨去了,虽然进度很慢,但是却很明显。   “他是个好人。”天道不允许他说太多,巫黔想了想,只能这么解释了。   好人?好人是什么意思?姜龙懵了,为什么老二要给姜叔叔发好人卡?   “傻逼,让你叔叔以后多做好事吧。”赵兴荣后脚跟上来,本来想要一巴掌呼过去,但是看着这家伙一脸沙雕样,想了想,还是珍惜某些生物最后残存的智商吧,万一真的没有了怎么办?   ?多做好事?姜龙越发不明白了,不过,他姜叔叔一直有在做好事啊,他虽然不是很清楚,不过他爸经常和他说,他姜叔叔为人最好的一点,就是心存善念,这辈子做了不少好事,所以才会特地让他过来的时候还要和姜叔叔说说话。   “你抱抱她?”时谦戳着戳着,突然把时幸试图转移到巫黔的手里去。   “嗯?”巫黔有点好笑地看着他,刚才还如珍似宝地抱着孩子呢,这下这么快就腻味了?   “你一只手抱,我牵着你。”时谦把孩子塞进了他的怀里,自己则是自然而然地撤去了手上的灵气保护罩,和巫黔十指紧扣。   “噗。”巫黔一个没憋住,喷笑出声。感情搞半天,还是要牵手啊。   时谦被他笑也不在意,他对伴侣要好好珍惜才行,绝对不能和那个谁一样。   就算是孩子,那也要排在阿黔的后面!   “他们这样,挺好的,对吧?”林重放慢了脚步,等着身后的赵兴荣跟上来,有点怅惘地说道。   “是啊,这还用问?我们大学那几年,不是早就看清楚了吗?”赵兴荣耸耸肩,快步走到前面一点去。   老大有时候就是这点不好,疑心病重,虽然这一点也很有魅力就是了。   “……那倒也是。”林重微微沉吟了一会儿,摇摇头无奈地发现,他居然还没有老三想得透彻。   “诶,话说老大,老二和老五他们这样,经济负担会很重啊!家里已经两个男孩了,现在又添了一个女孩,人家不都说女孩子要富养吗?那这样以后他们是不是……”   姜龙追了上来,嘴里还没有哔哔完,林重就忍不住按住他的头,“闭嘴。”   “???我连说话都不能说了?”这什么世道?不是说如今社会言论自由了?姜龙眼珠子跟鱼眼珠子似的凸了出来,脸上刻着满满的委屈和震惊。   “老二有钱,老五也有钱,你操什么心?”林重有点不忍心,扔下这一句,赶紧离开这个话痨。   “……我知道他们有钱啊,问题不是有钱不有钱,是负担重知道吧?就像我,我也有钱啊,但是我老婆喜欢买这个那个的,然后我就变得很穷啦……”姜龙摸了摸头,他又不是这个意思,老大真是的。   他们初二过来,没想到事情初三就迅速解决了,不过意外的是,多了一个小女婴的事情。   林重家里的老婆还需要照顾,这次的事情他也算是了解心里的一个担忧,刚回到市里,就直接坐车回去了。   姜龙的老婆正好从娘家回来了,就约在车站碰面,也走了。   赵兴荣想了想自己在老二他们这里一个人呆着也没什么意思,而且他被喂狗粮喂得也挺想他老婆的,不如回去和老婆好好过个年,毕竟年假也不长嘛,就也坐车走了。   等到回到事务所,就只剩下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婴的巫黔和时谦两个人了。   “话说,我们怎么给她上户口?”巫黔突然想起来这个问题。   他倒是可以平常帮时幸遮掩一下目前她的不对劲,但是这个户口的问题……   “找林副队帮忙?或者我去我那边问问,应该也能有办法吧。”时谦不太确定地说道。   “那我们约林副队过来吃顿饭吧,反正过年还是要有人才热闹一些,怎么样?”巫黔想了想,提议道。   “都听阿黔的。”凑过来亲了亲巫黔的嘴角,时谦很克制自己,毕竟还有小孩,不能做得太过火。不过既然他都已经开荤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到了,走吧,进去给弥生和小夕他们一个惊喜。”巫黔看着熟悉的店门口,绕到另一边和时谦十指紧扣,一起走了进去。   “……所以,她是妹妹吗?”梁夕一脸梦幻地趴着看,手指跃跃欲试想要去戳一下时幸的脸蛋,但是脸色涨得通红,半天也不敢戳下去,她的脸蛋看起来好小啊,会不会戳坏啊?   “嗯,她是我和你时叔叔的女儿,也是你们的妹妹,叫做时幸,幸福的幸。”巫黔点点头,含着笑意看着他这幅梦幻般的表情,和他想得一样。   “那就是叫幸儿吧?还是幸幸?女孩子好像还是叫幸儿吧?那就叫幸儿了!”梁夕自己喃喃自语,最后一锤定音,就这么擅自决定了时幸的昵称。   ……真是个孩子。巫黔哑口无言地摇摇头,不过昵称嘛,叫幸儿也是不过的,女孩子确实这么叫起来好听一些。   “哥、哥!”梁夕的手举在空中半天,最后戳在了一旁程弥生的身上。   程弥生:……。所以你不舍得戳妹妹,就戳你哥我了?   “嗯?”无奈地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单音,程弥生手上拿着一个抄本一边看一边给了三分注意力给梁夕。   “我们有妹妹了耶!”梁夕一脸兴奋,想了想,干脆一头扎进他哥的怀里作乱,就是不肯让他继续看那些抄本。   程弥生:……。所以你比妹妹还不如,是只有三岁吗?   到底还是对这个弟弟宠爱了多年习惯了,程弥生束手就擒放下手里的抄本,勾着他的腰稳住他,“所以呢?你很喜欢妹妹?”后面一句话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有点不爽起来。   “是很喜欢啊!”梁夕眨着眼睛亮晶晶地抬起头看他,妹妹耶!谁不喜欢!以后他可以把妹妹宠成小公主!   “是吗?”程弥生的语气渐渐的变得有点危险起来。   “嗯嗯!”梁夕美滋滋的陷入自己的想象里,开始絮絮叨叨地和程弥生分享关于哥哥对妹妹的魅力幻想起来,程弥生搂着他腰肢的手渐渐地松开……   “哥,你抱紧一点,我要摔下去了。”梁夕忽然中断了他的话题,伸出手自然地把程弥生的手往自己的肚皮上放,才继续窝在他怀里腻着说那些他的幻想。   摸到柔软的小肚皮,耳朵旁边的内容渐渐地飘进了程弥生耳中。   和哥哥一起带妹妹去游乐券骑旋转木马拍照……   和哥哥一起带妹妹去逛街买好看的小裙子……   和哥哥一起带妹妹去玩妹妹喜欢的游戏……   如果妹妹有男朋友了,一定要过他和哥哥这一关……   一件一件幻想的事情里,梁夕没注意到,他的潜意识里都带着他哥。   程弥生渐渐地听出来了,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了许多。他低头看着梁夕的发顶,梁夕是个少见的双旋儿的孩子,特别的可爱,就算现在说着不算太可爱的话,在他心里,也永远是第一名,没有人能够超越他。   “不过妹妹还很小,所以现在,哥还是最疼我的,对吧?”说到了最后,梁夕忽然眼睛里闪烁着一丝的紧张兮兮,抬起头和他哥要一个承诺。   ……真傻。时谦靠在厨房门边看着那张蠢兮兮的脸,撇了撇嘴,扭头转身去看巫黔不再关注他们了。   “嗯,你永远第一名。”程弥生眼角带着一抹笑容,声音沉稳有力,这个承诺,永远不会作废的。   “嘻嘻嘻,就知道哥最好了。”心里悬着的一颗大石头放松了下来,梁夕顿时撒娇似的又往他哥的怀里缩了缩。   还好他哥现在越长越大只了,他都好多年不能窝在哥的怀里了,还是这种感觉最棒了。梁夕美滋滋地想道。   啊……妹妹会不会也喜欢呢?不行,以后妹妹只准窝我的怀里,哥的怀抱是我一个人的。妹妹她,应该有我一个就够了吧?   脑子里飞速转动,天平最后还是危险的倒向了他的私心,梁夕看着时幸那张小脸,莫名的,竟然有点心虚起来。   不管,反正他会很疼妹妹的,妹妹这么可爱,一定不会和他抢哥哥的!   巫黔的动作很快,既然说是要邀请林业过来,就又到空间里面去拿了新鲜的蔬菜出来。不过这一次,他没有瞒着时谦,在他面前走了这一波玄幻的操作。   时谦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但是很快又靠在门口笑了起来。   “阿黔。”   他没有说什么,但是巫黔就是觉得,脸上忽然有点火辣辣的烧了起来。   ……是又怎么的了?他们现在已经亲密到了这个地步,连孩子都有了,他这么做也很正常吧?   脑子里思绪纷乱,巫黔手起刀落,一个水灵的白萝卜就可怜兮兮的,皮也没削甚至还没洗过,就被剁成了泥。   至于它的下场,自然是只能进垃圾桶了,sedQ口Q。   “新年好啊!”门口被推开,林业穿着便装走了进来,时谦正好走出来帮巫黔摆菜,淡淡地冲他点点头,“新年好。”   林业也不太在意,他早就看出来了,这一位只有面对巫大师的时候表情才会很丰富,他自然不会计较。   不过……   他有点尴尬地让出了一个身位,露出后面一个穿着嫩黄色的大男孩来,“那什么,不介意,我带多一个人蹭顿饭吧?”   他也很无奈,他没有备多少吃食,结果却捡到了这家伙,只能带着人来蹭饭了。   时谦看了一眼,有点印象,是叫做敖岐吧?阿黔说过,他们两个有点什么。   “带家属随意。”他随口一说,又转身进厨房去帮忙端盘子了。   家、家属???林业和敖岐顿时双双闹了个大红脸。   “……咳咳,他们、他们可能是误会了,你别在意啊,巫大师做饭很好吃的,我们就是来吃个饭!”林业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干咳地解释了一下。   敖岐心头闪过一丝失望,但是很快又被他的话吸引,“真的吗?”两只眼睛闪闪发亮,显然对吃食很有想法。   “是啊,不过,我先带你认认人吧。”林业一边说一边抓住他的手肘往那两兄弟那边带。   程弥生刚才已经听到他的声音了,奈何梁夕窝在他怀里居然睡着了,他也就没有起身吵醒他,看到林业转过来,带着点歉意和他道歉。   “林叔叔新年好,小夕他睡着了,真不好意思。”   “没关系。”林业摆摆手,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红包,“新年好,学业进步,听说你在练拳,加油啊。”   “谢谢林叔叔。”程弥生愣了一秒钟,很快反应过来,林业和师傅是一个辈分,他作为小辈,会收到红包是正常的事情,才赶紧双手接了过来。   这孩子看着有点像时谦挺冷,不过很懂事啊。林业想道。   然后他拍了拍身边的敖岐,“这是我……家的一个小朋友,叫做敖岐,比你大一点。敖岐,这是巫大师的师傅程弥生,睡着的是弥生的弟弟梁夕,打个招呼吧。”   敖岐有点懵,有点生硬又不熟练地冲着露出牙齿一笑,“你好啊弥生,我叫敖岐,新年快乐!”   ……看起来和小夕应该会聊得来,程弥生想到,也冲着他露出一个不太明显的笑容,“新年快乐,敖岐哥。”   他喊我哥!敖岐顿时露出一个晕乎乎的表情来,他都好久,好久没听过有人这样喊他哥了!   不知道为什么,敖岐忽然觉得,这次离家出身,是他做过最正确的事情了。   “吱~”被冷落在一旁的时幸眨眨眼,忽然不甘寂寞的开始哼唧起来。   “她就是巫大师说的小孩吧?”林业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女孩,凑近一看,差一点没被那排獠牙吓一跳。   “是妹妹吗?”敖岐也好奇地凑着脑袋过去,一看,“咦,小孩子这么小的时候就长牙了吗?这是什么?虎牙吗?难怪以前我的虎牙也总是扎到我自己……”   林业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他越发的对敖岐的身世好奇了,为什么明明都已经是一个成年的男孩了,敖岐对很多常识的东西,却这么没有概念?   而且,谁会在大过年的离家出走到一个只见过几面的人家门口守着?   天知道他出门去扔垃圾的时候,差一点没被吓出心脏病来。甚至衣服都没有穿多少,一看就是生生在门口冻了很久。   “林副队,你来了啊。”巫黔和时谦手里端着汤碗和菜碟走了出来,一眼就看见了正盯着时幸在看的林业,顿时笑着打了个招呼。   “嗯,过来赴约总不好迟到吧?新年快乐啊巫大师,新的一年希望你们都能顺顺利利的。”林业对巫黔还是很有好感的,不管是巫黔的为人还是他们相处的感觉。   否则的话,作为一名刑警,他其实是不太适合和市民有这么密切的来往的。   “新年快乐,承你吉言,也祝林副队今年能够闲一点。”巫黔招呼他们过来入座,时谦则是迈开大长腿走过去抱起时幸,一张脸面无表情地又走回来和巫黔挨在一起坐下。   “那就最好。”林业听到这句话,不得不说,巫黔这句祝福算是说到他心坎上了,他一闲,不就代表市里的命案减少吗?这也是他的宏愿。   “我记得你,是敖小少爷吧?还有印象吗?我是上一次在别墅见过的天师。”巫黔转过头看着敖岐,又看了一眼程弥生口袋里时隐时现的红色,忽然凑近时谦的耳边小声说些什么,时谦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起身暂时离开。   敖岐没想到巫黔居然能记住他,有点莫名感动,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他没有受到邀请就跑来别人家里蹭饭,真的是太厚脸皮了。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才红着脸说道,“嗯,叫我敖岐就行了,巫大师新年快乐,祝、祝你们幸福美满。”   从卧室里走出来的时谦眉头一挑,小子挺上道的啊?他顿时浑身上下散发着点愉悦的信息,看起来也没有那么难以接近了。   一个红色写着大吉大利的红包递到了他的面前,“新年快乐。”是时谦的声音,清冷中带着一丝烟火气。   敖岐猛地抬起头看他,傻了。他、他都这么大了,还有红包吗?他、他都好久没有收过红包了。   一想起自己离家出走的原因,敖岐顿时看着红包红了眼圈。   “拿着说谢谢。”林业叹了一口气,所以他没有办法对这个男孩生气,也硬不起心肠来。是个好孩子,只是好像家里和他有什么矛盾吧。   “谢谢。”敖岐赶紧低着头双手接过红包,时谦看他这幅模样,倒是对巫黔的话有点理解了,确实是应该派红包给他,这不就是一个孩子吗?   “有点菜不适合凉了吃,我们起筷吧?”巫黔作为东道主,很快就举起了手里面的杯子,没有酒,林业是刑警滴酒不沾,这点儿他还是知道的,自然不会用酒来招待客人,杯子里都是他用空间里的水果调制出来的纯正果汁。   时谦也举起杯子,“不讲究虚的,大家随意就好。”说完他自己倒是把巫黔举的杯给截了下来,硬生生缠着他喝了口交杯酒。   其他人默默看着这两个人又在虐狗,本来还想碰杯的冲动顿时化为乌有,都默默地低头喝自己的果汁去,才不想看着这两个人呢。   饭菜很丰盛,巫黔的手艺吃得敖岐赞不绝口。一开始他还有点放不开,但是饭桌上有醒过来的梁夕啊!   梁夕和敖岐几乎是一拍即合,两个还带着一丝中二气息的少年很快的开始讨论起只有他们才懂的话题来,敖岐也迅速卸下了之前的防备,和梁夕瞬间打成一片。   他们两个人一个身上穿着嫩黄色,一个身上是时谦给他买的应节的大红色,看起来存在感就很强,连说话时的笑声都差不多一致,一看就是两个逗比少年。   程弥生按照他进食的标准克制的用餐完毕之后,向巫黔申请了给妹妹喂食这一项艰巨的任务,结果梁夕和敖岐看见了,猛地一阵扒饭吃完之后,纷纷叫嚣着他们也要给妹妹喂饭,三个人一窝蜂抱着时幸喝的奶瓶离开了餐桌。   “巫大师怎么决定收养一个女婴了?我还以为,你有弥生和小夕他们就够了。”林业一边帮忙收拾,一边稍微有些疑惑地问。   “阿谦的决定,我支持他。”巫黔笑了笑,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下。   “……这真的是……”林业顿时不知道说什么了,最后只是叹了一口气,“若是所有人都和你们两位一样好心肠就好了。”   “林副队不是也很好吗?”巫黔看着时谦有点笨拙的帮忙,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角,“你去旁边坐着吧,看着点他们。”   他不太喜欢让时谦做这种事,总觉得糟蹋了时谦那双精致无比的手。可能他其实有点颜控还有手控?   “嗯。”时谦点点头,回吻了他的额头,去沙发上管管那几个疯疯癫癫的小子去了。   “你们感情真的很不错。”林业忽然说道。   “林副队有了感情烦恼?”巫黔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起来。   摆摆手,“不是我,是敖岐。”林业看了一眼沙发上一看见时谦就有点装乖的男孩,无奈地说。   “他?”巫黔有点吃惊,林业和敖岐已经这么熟了吗?   林业这才把他大过年捡到人的事情和巫黔说了一下,最后语气里说不出的难过,“他其实就是个孩子,是要有什么样不负责任的家庭,才会小孩都离家出走几天了,连一个电话也不打过来呢?”   他每每看着敖岐盯着手机时满脸的失落,都觉得心里有点微微泛疼。敖岐虽然有点疯,但是绝对是一个好孩子。   “敖家,林副队难道没有了解吗?”巫黔这话不假,刑警总应该知道更多消息的。   “巫大师想来,是从来不看新闻报导的吧?”林业忽然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了一个界面递给巫黔看。   【敖家或要添新丁?敖总大年夜带神秘女子出入妇产科!】 第67章 67.入V第四十五章   金水湾。   作为一片市郊极其出名的富人住宅区,这边也同样有着一个只有圈子里的人才知道的称号, ‘笼中雀’。   这里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富人用来包养外室的地方, 虽然小区的安保系统同样不输于其他的高端小区, 但是只这一条,就无形中成为了不少富人不愿意露脸的地方。   毕竟不管他们身居何位,总是不愿意被一些专门蹲守在附近的狗仔给拍照之后登上报纸的。   就好比如说, 这几天因为带着情妇出入妇产科正风头大盛的敖总。   金水湾蹲守的狗仔队拍到了他带着情妇出入金水湾的照片之后,几乎兴奋得要发了疯, 没过多久,又是一篇新鲜出炉的八卦报道和一张高清□□的照片就横扫了各大网站。   “敖总,又有狗仔拍到了, 我们要不要?”陈瓶看了一眼手上的平板传过来的消息, 恭恭敬敬地向着房间里唯一一个正穿着浴袍向着阳台坐着的男人请示道。   “不用管他们,只要影响不大, 先让他们蹦跶几天。”浴袍很宽松, 却也遮掩不住男人结实有力的肌肉,还有外露在的一个个纹身, 两条胳膊上面几乎密密麻麻的纹满了看不懂的符号, 像是大圆圈和小圆圈不断地在重合,让人看得只觉得眼晕。   “但是公司现在内部已经滋生了不少谣言,还有敖岐那里……”陈瓶快速看了一眼才这么几分钟功夫又弹出来99+信息的八卦聊天群,黑框眼镜下面的眼睛渐渐露出不善的光芒。   虽然他的本意是为了通过公司的八卦群获取员工的第一手情报, 但是没有想到这群人居然这么大胆, 现在还是上班时间居然水成这样不说, 还对总裁的八卦大肆进行猜测,看样子有些人是觉得自己活得不耐烦了。   “别管,他总该学着长大。”一提到敖岐两个字,男人就猛地扭过头来,他的嘴角有一道疤痕一直裂开到了耳下,陈瓶每一次一看见,都还是忍不住低下头,被吓了一跳。   “你以后别过来这边了,有事给我信息,回公司里聊。”站起身,敖放把浴袍随手一扔,陈瓶利索地跟在他身后捡起来顺手放进一旁的洗衣篮里。   “是,那敖总我就先回公司了。”再不回去好好管管那群八卦精,公司的业务处理效率怕是又要降低了,说到底,效率一低,工作还不都是摊在他的头上,他最累?   还是赶紧回去坐镇吧。   把平板收好,陈瓶很快收拾了文件和其他的东西,从主卧里退了出来,走下了楼梯。   不巧的是,正好碰见了,某个目前在这幢别墅里活跃的女人。   “陈秘书要走了呀?公司怎么这么忙吗?哎呀,我都和放放说了,这么忙就不用陪着我了,他就是不听,都是太担心我这个肚子里的孩子了。”   一道甜腻得让陈瓶脸色发白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女人身上喷着浓烈的香水气味,陈瓶眼中只闪过一道不屑,很快就面无表情地说道,“欧小姐既然有孕在身,还是不要到处走动比较好,上一次敖总的情人就是因为太爱到处乱跑了,才会从楼梯上摔下来早产。”   欧沫矫揉做作的姿态顿时一愣,很快她又回过神来,只是脸上的表情不是太好了。   “是这样吗?我毕竟是第一次怀孕,对这些东西都不懂,不过放放心疼我,说是对运动对孩子健康好,我也只能听他的了。”   感觉再不走自己可能想要把这个女人的头拧下来当成球踢了,陈瓶借着推眼镜的动作遮掩了一下他眼底的杀气。   “既然是敖总的意思,那希望欧小姐能够继续保持。公司还有事情,欧小姐看起来身体不错,既然这样,下星期我会建议敖总在公司办公的。”   说完,他也不理会欧沫那张七彩一般的脸色,拎着自己的东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什么玩意儿,他是敖总高薪聘请来的助理,可不是陪女人勾心斗角的阿猫阿狗。   欧沫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又想着他刚才说的那一句话,顿时狠狠地跺了跺脚,“嘶!”大理石铺成的地板硬得让她的脚跟疼死了,欧沫的眼眶里顿时盈满了泪水,她心念一动,蹭蹭蹭地跑上了楼,她要去让敖放看看,她这个怀着敖家金蛋蛋的人,是怎么被人给欺负的!   “……所以说,你因为你爸给你找了一个年纪和你差不多的情人,现在她又有了孩子,就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   时谦的脸上就差没刻上你是智障吗三个大字了,敖岐被他这个目光看得越来越心虚,头也越来越低,“我、我这不是生气吗……”   明明是大过年的,他爸却这样子对他,他还不能觉得心寒吗?   这么一想,他眼底的黯然又多了几分。   巫黔看了看,轻轻捏了捏时谦的手,示意他点到为止。   时谦冲着他撇了撇嘴,转过头来又是一副高冷样了,“我是认真和他分析,省得他犯傻。”   “我没犯傻……”敖岐小小声的抗议了一下。   “没犯傻你因为这么点事离家出走?”时谦嗤笑一声,身体往巫黔的肩膀上一倒,缩进了他的怀里去。   “哪里是一点事了,他一点儿都不关心我……”敖岐看着这一幕,眼底的羡慕神色更加浓郁了。   “那我问你吧。”时谦最不喜欢男人这么没有娘兮兮的了,猛地坐直了身体看着敖岐。   “问、问什么?”敖岐有点害怕,这个男人看起来给人的压迫感太强了,简直比爸爸还要厉害,太恐怖了。   “很简单的几个小问题。”   “哦,那你问吧。”   对时谦嘴里的简单完全没有概念,敖岐顿时点头同意了。   “首先,”时谦在巫黔身上蹭了蹭,“你爸以前对你怎么样?是经常不理你,还是对你很亲近?”   敖岐:……。   “那、那倒没有,他一直都是有点冷冰冰的,连生日礼物,都是陈哥买给我的……”中了一枪,敖岐觉得心口有点疼。   “嗯,那第二个问题,他是经常抱你亲你喊你亲亲宝贝呢,还是直接给钱你让你自强不息呢?”   “……直接给钱。”敖岐感觉心口的疼痛加深了。   “第三,那他名下的东西你是要打报告才能动,还是随便动他负责擦屁股?”   “???”敖岐有点脸上火辣辣的,“我、我都是随便动的,只要不去他书房里捣乱,其他的他都不管我……”   “那好,结论出来了。”时谦往巫黔的大腿上一趴,语气有点慵懒。   “结论、结论是什么?”敖岐的口气里带着一丝丝的期待。   “你爹,不会带孩子,不过你是他亲生的,所以你该干嘛干嘛,不用想太多。”   “啊?”这个乱七八糟的结论是什么?敖岐的脸上写满了这句话,他求助一般转头看向林业的脸,后者却正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来。   “时先生说得在理。”林业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哪里、哪里在理了?”敖岐纳闷了,怎么连他也这么说?   “你爸确实不会带孩子,不过男人嘛,说实话,十个有九个都是不会带孩子的。”林业想想自己,看到小孩就麻爪,更加不会说其他了。   “我觉得你与其纠结这个问题,不如好好替自己打算打算。你既然已经成年了,离家出走都没有个自己的小窝,是不是太可怜了点?你爸的身家那么多,你没有打算过要继承他的事业吗?或者说自己创业什么的,我看你都这么大年纪了,已经是个男人了,这些事情,你总该想想吧?”   时谦缩在巫黔的腿上,嘴里的字一个接着一个吐出来,像是一枚枚钢针插进敖岐的心里。   是、是这样的吗?敖岐有点迷茫,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过,长大了,他应该做些什么,他爸也没有说过。   所以男人长大了,就应该要发展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家了吗?   “不然呢?你总不能一辈子吃别人喝别人的吧。”   这句话像是扎穿气球的一枚针,很疼,但是气球里束缚的气体却随着一声猛烈的响动声,炸了开来。   敖岐的眼前简直地有一条道路展现在他的面前,他能顾看见这条路通向的地方,那是他想要通往的地方。   “……哇,时叔叔的嘴巴好毒啊。”梁夕抱着怀里的妹妹认真地哄着她睡着,才悄悄靠近到他哥的身边,和他小声地吐槽了那么一下下。   他在这边听着,都觉得心肝儿一颤一颤的,敖岐他肯定在现场被扎得更疼吧?   “嘘。”程弥生冲他比了个安静的手势,示意他看看怀里好不容易才刚刚睡着的妹妹。   梁夕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小女婴正咬着一个不知道什么材质做成的奶嘴,巫黔提供的,任凭时幸那排獠牙怎么咬,也没有烂,质量简直感动全世界。   在嘴巴上做了一个上封条的手势,梁夕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小妹妹要睡觉了,还是不要吵醒她了。   那一边,敖岐渐渐地在时谦非同常人的思维方式下居然神奇的跟上了他的思路!   “也对,反正我爸是肯定不喜欢我的,不然也不可能老是不管我,不过陈哥对我也挺不错的,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嘛……还有工作,我爸应该不会管这些,我去公司想去就去……”   敖岐说着说着,眼睛渐渐地亮了起来!   “我已经不是孩子了,去公司上班是很正常的,我爸肯定不会有多少意见的啦,至于我爸的老婆孩子,我妈都死了这么多年了,总不能让他一直用右手吧?”   这么想着想着,敖岐突然唏嘘起来。   “我爸也挺不容易的,这么多年了,我第一次见他带女人回家,我差一点以为他是想要给我妈守寡呢!”   ……守寡不是这么用的啊!林业在他的身后无力扶额。   不过看着敖岐来了精神,变得和第一次见面时那样热情活泼开朗中带着点中二的模样,他又不想去说那样败坏气氛的话了。   说实话,小孩子嘛,还是要这样充满青春朝气看起来才让人觉得舒服。   “你爸不是姓敖的那位吗?那种男人居然会带女人回家,你也不觉得不正常?”   一道巫黔十分熟悉的金属音忽然响起,门口被推开,一前一后走进来两个迥然不同的男人。   前面的是高高瘦瘦还像个少年一样青春的闫非,后面跟着的是冷山程度和时谦平时那副模样有得一拼的闫礼。   闫礼的手上还搭着一件不属于他的外套,另一只手里甚至还提着一箱东西,显然是被自家弟弟又开发了不同的使用方式。   “闫非!新年好,你怎么来了。”巫黔露出一副惊喜的表情,不过他大惊小怪,闫礼对闫非看得很紧,平常就很难看到人了,过年就更加不用说了,能见到人简直就和奇迹差不多了。   “带点好东西给你拜个年,顺便躲一下那些坑爹的饭局,不然总有女人往我哥身上靠,太不爽了。”闫非翻了一个白眼,不过这个动作做出来闫礼非但不觉得粗俗,还觉得自家弟弟耿直又可爱,弟控的滤镜基本上已经无药可救了。   “巫黔,新年好,小非的一点心意。”无怨无悔的当了个跟班,闫礼和在场众人示意打了个招呼,这才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巫黔。   “麻烦闫大哥了。”巫黔接了过来,道了声谢。他几乎都不用看,都能猜到这里面是什么东西,绝对是闫非吃腻了的那些补品。   而且别看箱子是礼盒样式很好看,入手沉甸甸的,闫非肯定是把那些花哨的包装都给扔了,直接胡乱塞进来送给他的。   想了想,巫黔起身进了一趟厨房,提出来一袋子刚刚洗干净的水果,都是这个季节吃不到的。   “一点心意,这家的水果质量很高味道很好。”产自空间,是他空间里目前所有的存货了,还是要赶紧多栽点果树才行了。   “客气了。”闫礼自然地接到了自己的手上,打开袋子先给闫非挑了一个。   闫非也不嫌弃,甩了甩水珠咔嚓一声,吧唧吧唧吃了起来,“确实不错呀。”   “喜欢就好。”巫黔这才坐下来,把人都介绍了一遍。   介绍到时幸的时候,闫非吃水果的动作一顿,眼神可疑地往他身上飘。   “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还有奶爸的特质?”一只两只三只,家里面居然都已经藏着三只小的了!再添多几只,那都能打篮球赛了!   被打趣了巫黔也不在意,“幸儿的身份特别,普通人家是肯定不好收养她的,正好我们两个也生不出来,养一个不是挺好的吗?”当然了,关键是,阿谦喜欢。   不过这种当众戳穿时谦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   狐疑地看了他几眼,闫非总觉得这家伙和他当初认识的判若两人啊!不过转念一想,巫黔连基都搞了,收养一个孩子,貌似也没有什么毛病了?   “对了,你是敖岐吧?我对你有点印象,我刚才的话你琢磨一下。”把果核吧唧一声投进垃圾桶里,闫非满意地擦了擦手,扭头看了敖岐一眼,提醒了他一句。   “小非,到时间回家了。”闫礼在他身边坐着,正巧和时谦面对面,两个人的气场差不多把整个场地都包围了起来,一种让人难以言喻的气氛仿佛胶着起来,不要说敖岐,林业都感觉到有点不太舒服了。   “嗯,那我们回家去吧。”闫非看了一眼时间,十五分钟居然还挺快的啊。说完就自顾自地起身,一边又拿了一个水果,一边和巫黔几个说拜拜。   巫黔把人送了出去,一边看着闫礼有点待祖宗一样帮闫非开车门,一边看着闫非满心满眼都依赖着他哥的模样,耸耸肩,他是个外人不好说什么,反正这两兄弟现在也乐在其中,以后的事情他们应该也自己心中有数。   回到了事务所,敖岐忍不住问他,“刚才那个是……”   “闫家你不知道吗?”巫黔坐了下来,顺手把时幸从时谦怀里抱了过来,这小姑娘在时谦怀里呆的时间有点太久了,他现在觉得有点不太开心。   时谦噗哧笑了一声,靠在他身上蹭了蹭。   “闫家?”敖岐仔细回忆了一下,“你是说闫氏财团那个?”他瞪大了眼睛。   “嗯。”巫黔点点头。   敖岐的表情顿时变得有点难以言喻起来,“那刚才那个?就是那个闫非?我小时候还和他打过架呢!他怎么、怎么变得这么高了???”   敖岐的心里有点受伤,闫非明明小的时候干干瘦瘦的,虽然打过几次架都是自己输,但是那时候闫非矮啊!   没想到,现在风水轮流转,闫非居然长成了这么高大的身材!而他呢Q口Q……   所以他真的是和年轻人有代沟,重点难道是这个吗?林业深深吐了一口气,“他刚才说的话,你听进去了吗?”   敖岐一脸小委屈地看着他,还沉浸在打击中,“听到了啊,但是我爸总不可能撸一辈子的管吧,我长大了成年了,他带个人回家不是很正常吗?”   他还不至于这么小心眼,连对象都不准他爸去找啦。   “……关键是,你爸没有什么异常吗?”林业扶额,干脆一刀捅到底。   “异常?”敖岐两眼茫然,“那我问问陈哥吧,他和我爸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多,他可能能看得出来,应该?”   “林副队你也别为难他了,他和敖总的关系想来应该不是多么的亲密,否则的话,你也懂的。”巫黔意有所指,林业看人眼色满分,一点就透,迟疑地点了点头。   “不过。”巫黔话峰一转,笑吟吟地看着敖岐,“大过年的总打扰林副队也不太好,毕竟他一年也就这么几天假,敖岐你还是应该注意一点的。”   被他这么一说,敖岐才有些懵懵懂懂地反应过来,对呀,刑警也是公职人员,放假什么的,一年下来估计也就这么几天吧?自己居然还把人家的假期给毁了,还跟着人家蹭吃蹭喝……   敖岐的脸像是被点燃了一样越烧越红,红得额头上像是要冒出烟来一样,羞愧的心理让他差一点就要无地自容了。   林业却反驳了巫黔的话,“哪里的事,我一个孤家寡人的,敖岐今年和我一起还热闹了不少,这是一件好事情。”说完之后,他好像才反应过来巫黔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赶紧又补救地说道,“不过你确实应该成熟一点,毕竟以后凡事还是都要靠你自己的。”   对啊!陈哥也常常这么和他说的。敖岐在心里默默念着这句话,渐渐地心中一直以来的雾霾一扫而空。   “那我到时候去上班了,有时候还能来看看你们吗?”敖岐憋了好久,才憋出这句话。   “当然了。”巫黔笑着答道。   “只要我有空的话。”林业倒是不能答得那么干脆,做刑警的,经常有案子来了吃饭都顾不上,怎么能照顾好人?   “那我还会来看你们的!”敖岐激动地大喊一声,飞毛腿似的飞奔出了事务所,留下巫黔几个人面面相觑起来。   “……所以他是吃了□□吗?这么着急的要出去飞起吗?”时谦吐槽了一句。   巫黔和林业双双扶额,算了,假装今天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回去了,关于时幸的事情,我回到局里找同事帮忙问一下再给你们答复吧。”林业想了想,也干脆站起身来。   “那好。”巫黔点点头,“拜托你了。”   “不客气,以后我们应该还有互助的时候。”林业摆摆手,示意他们也不用送了,自己把摘下来的嫩黄小鸡围巾给围起来,顶着风霜走回家去。   “突然一下子安静下来,感觉又觉得有一点不那么的适应。”把哄到睡着时幸给放到她的专属小睡窝里,巫黔拉着时谦在沙发上一起坐下来,摸了摸他的手。   “有没有一种错觉,我们两个好像才谈恋爱几个月吧,突然的就变成了老夫老夫了?”巫黔想着想着,自己先笑了出来。   他明明和时谦才互相表明心意没多久,结果却不知不觉的,收了两个徒弟,还养了一个养女,这不是老夫老夫,是什么?   “这样很好,我很喜欢。”时谦一口咬着他的耳垂,轻轻在牙齿上磨了磨。他虽然喜欢和巫黔二人世界,但是同样也喜欢热闹一点点,这样会看起来,特别有家的感觉。   “是啊,这样挺好的。”   巫黔看着刚扭过头来,瞬间又自己捂着眼睛转头回去的梁夕,顿时笑出声了,这样的日子,他也很喜欢。   不过作为一个顾问,还有一个高级天师,他们两个人的日子注意定不能够安稳下来的。   时谦在特殊部门那边的实力挂上了号,这年才刚刚过完,诀阳子就过来一趟把人给带走了,据说是苗疆一带出了一种比较骇人听闻的蛊在四处肆虐,诀阳子从消息里面分析出来,这里面很有可能会形成一只蛊王。   以他的实力,虽然蛊王可以对付得了,但是却不好说这只蛊王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技能。苗疆人培养出来的蛊从来都是厮杀后唯一一只胜者为王。   这只蛊王是吃掉了所有竞争对手的尸体才能够成为蛊王的,实力自然不用说,也没有把握它到底有没有什么惊人的能力。   诀阳子作为老前辈凡事求个保险,顺便对时谦的能力有点好奇,就把人给带走了。   时谦一走,巫黔本来围绕着他打转的世界都好像暂时停了下来一样,他好不容易花了两天时间整理了一下心情和状态,才想起来,他打算要把空间整顿一番的事情。   说起他的空间,过年的时候,他才发现,空间出现了一个不小的变化。这个变化,巫黔自己琢磨了几天,才有点不太确定,会不会是他和时谦两个人负距离结合造成的结果?   土地变成了十分肥沃的那一种,甚至能够隐隐加速种植物的生长,空间里的水质也变得十分甘甜可口,他拿去检验过,里面富含很多对人体有益的微量元素不说,水质也是上上等,检验出来之后,他还被帮忙检验的老朋友打劫了几瓶水,说是拿去泡茶绝对错不了。   打定了主意,巫黔就往花鸟市场走了一趟。   本市的花鸟市场就在市郊,离事务所不远,占地面积惊人得很。巫黔才刚一他进来,就被形形色色的植物和花鸟鱼虫看得他眼花缭乱的。   看了大半天,转了大半个市场,他居然两手空空,什么也没能买下来。   ……要是阿谦在就好了。巫黔扶额,他其实有那么一点点的,选择困难症啊……   “咦,你不是……巫天师吗?”一个有点陌生的声音突然有礼貌的在巫黔背后响起来。   扭头一看,巫黔迅速回忆了起来,“是陈先生啊。”陈家的大公子陈翱。   “还有朵朵,你那个很厉害救了朵朵的哥哥吗?”陈翱的手上还小心翼翼地牵着一个小女孩,巫黔听到声音蹲下身来,和小小的陈朵朵平视,这个小姑娘看起来气色很好,陈家将她养得很好。   “是你哥哥拜托哥哥救了你,所以你要感谢你哥哥才对哦,我只是拿了钱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巫黔伸出手,陈朵朵顿时小大人似的也伸出了她的小爪爪,和巫黔轻轻晃了晃。   “我知道这个,我哥哥说这个叫握手,是我很高兴认识你的意思。所以哥哥也喜欢朵朵是吗?”小女孩一本正经地说着可爱到不行的话,巫黔顿时有种被萌到的感觉。   “是啊,哥哥也喜欢朵朵。”   “唔,虽然哥哥是工作才救了我,但是还是救了朵朵,所以朵朵愿意和哥哥成为好朋友。大哥,可以吗?”认真地思考了好一会儿,陈朵朵最后还不忘征求自家大哥的同意。   “当然了,你巫哥哥是一个好人。”陈翱难得看见小妹这么活泼开朗的一面,自然不会拒绝她的意思。   “那这边手让巫哥哥牵吧。”陈朵朵把自己的小爪子塞进巫黔的手里,在她的心里,牵手就是好朋友的象征了!   巫黔晒然一笑,很自然地小心牵住了她的小手,那姿态,一看就很熟练。   “上次没来得及和巫天师交谈,巫天师已经成婚了?我看你的姿势……”陈翱显然不想聊什么严肃的话题,就随口问道。   “嗯,有爱人了,过年刚收养了一个女孩,和朵朵一样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巫黔笑眯眯地低头看着陈朵朵故作矜持,实际上好奇得不得了的眼睛在四处张望的可爱模样。   “巫天师和你的爱人想必都很有爱心。”陈翱感叹了一声,转头又问,“不知道巫天师来这边是有什么要事吗?会不会耽误你的时间?小妹在家里困得久了,我今日说好陪她在这逛一天的。”   难得,巫黔在心里暗道。陈翱是什么身份地位?他虽然不是很了解,但是上一次去陈家看到的格局也能猜得到陈翱平常应该有多忙,但是他却能够抽出一天的时间来陪小妹妹玩耍,看样子他上次看得很对,陈家除了陈婉菊,都是很爱惜家人的善人。   “不过是过来买几株果树,我有个朋友在乡下想要栽种一点品种不错的果树自己平常种了吃,我最近比较清闲,就过来帮忙了。”巫黔随口把姜龙拎出来顶缸。   “这样。”陈翱点点头,思考了一会儿,“我倒是知道一家,不过他的脾气不算太好,巫天师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做个中人,他家产出的水果我尝过,确实是上品。”   “那真的是求之不得。”巫黔也不推辞,他确实正苦恼着呢,而且陈翱的架势看起来,大概是想还上一次的人情,人情这东西,有来有往才叫好事啊。   “那就请巫天师跟我们走一趟了。”陈翱说。   “巫哥哥要和我们一起去哪?”陈朵朵正好听了一耳朵,抬起头来看着他们,眼睛眨巴眨巴的特别可爱。   “带他去看看奇叔叔,朵朵不是也想去看看奇叔叔吗?”陈翱捏着她的小手指温柔地解释。   “好哇好哇!那我们走快点,奇叔叔好久没看见朵朵了,一定很想朵朵了。”陈朵朵猛地点头,显然对这个奇叔叔十分有好感。   巫黔跟着他们在花鸟市场里越走越靠后,渐渐地两边的花鸟鱼虫已经变得很少了,反而是一些儿古玩店多了起来,巫黔若有所思,所以,那个叫做奇叔叔的,其实是经营古玩为主?   路过了大概有几十家古玩店,陈翱的脚步终于在一个《奇珍阁》的店铺面前停了下来,含笑示意巫黔,“我们到了。”   陈朵朵松开抓住他们的手指,自己吧嗒吧嗒先一步跑了进去,“奇叔叔~朵朵来看你啦,朵朵好想你呀~”   “哎呀我的朵朵诶!奇叔叔也想死你了。”一声温润如玉的声音配上哄小孩一样的强调,巫黔好悬没笑出声来,却硬生生面不改色地强行忍住了。   陈翱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迈过门槛走了进去,这个巫天师挺有意思的。   巫黔也跟着走了进去,一进门,就看见一个身穿汉服束冠的长发男人,正抱着陈朵朵和她玩你亲我一口我亲你一口的游戏,并且乐此不彼。   陈翱起初还笑呵呵地看着,过了好几分钟,一大一小还笑着亲个没完,他顿时怒了,上去把陈朵朵抱在怀里,一根手指直接抵在了姓奇的脑袋上,“我说你,适可而止啊!”   他都没有亲过小妹妹这么多次呢!小妹妹一天亲他一次,他都高兴死了,凭什么这个老头就能被一次亲这么多口?   偏生陈朵朵还在他怀里劝道,“大哥你别生气,我们之前约好啦,一个一天亲亲,要补上的!做人不能言而无信啊!”这句话还是大哥教给她的呢!   陈翱顿时捶胸顿足,和这样卑鄙小人讲什么信用?居然骗他可爱的妹妹一天一个亲亲?他都没有!   奇檀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一身懒骨不起劲似的,往旁边的太师椅上一滩,懒洋洋地拖着古韵的腔调。   “作甚?无事不登三宝殿,还带着朵朵来,后面那位,不替我介绍介绍?”   他一眼扫过来,巫黔顿时有一种错觉,他好像被什么X光照过了一样,一瞬间感觉自己浑身上下老底都被看出来一样。   陈翱踢了踢他的鞋,“坐正经点,别教坏了朵朵,她正是骨头在长的时候。”   一听这话,奇檀瞬间精神抖擞,正儿八经地坐了起来,那姿势,拿去画起来裱在画框里,活生生就是一副古代的才子图了。   “这位是巫黔,天师,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个。他想要买点果树苗,你家不是有好的?给他分一点,算我头上。”陈翱把想要继续和奇叔叔补亲亲的陈朵朵给放下,无奈地看着她自己爬上了太师椅,继续你亲我一口我亲你一口的游戏。   “这样啊,那行吧,要多少,要哪种,留个地址。”奇檀还以为带过来是有什么事呢,原来是小事一桩,顿时失去了兴致,扭过头兴致勃勃地和他心肝宝贝儿朵朵继续玩耍。   “……他就这样,莫怪。”陈翱不忍直视地替自己的老朋友解释了一下。   “无妨,奇先生看起来是个真性情。”巫黔摇摇头,还真的找了纸笔把他之前问过大家喜欢的果树都写了出来。   奇檀接过来一看,眼神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要这么点?那你等着,最迟一个星期就能送到你府上,只不过,天南地北的,你们是要怎么种植?”这上面写的果树种类繁多,他差一点以为这个人是要开个农业百科了。   巫黔一耸肩,“受人所托,我也不好意思多问。”   点点头,“那你就等着吧,有几种地方偏远,一时之间倒也不好运过来。”而有些正是采摘的时候,怎么的也得把果子给摘完了才不亏啊!   一个坐拥百万果园的小气男人在心里如此想道。   “那就麻烦奇先生了。”巫黔鬼使神差地冲着他行了一个古礼,反应过来自己忍不住摸了摸鼻子,这个奇先生说话韵味太重,又穿着一身汉服,他不自觉脑子里就……   “知礼,巫黔是吗?我挺喜欢你的,以后你要是来买古玩,我给你打折。”奇檀扫视了他几眼,突然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极为克制,不是平常人那种放声大笑,而是噙在嘴边有一抹笑意,笑得含蓄且优雅,这让巫黔差一点生出一个离奇的念头来。   “谢过奇先生。”   从奇檀的店里走出来,陈翱又问他,“巫天师可还要买其他的什么?”   巫黔摇摇头,“没了,我不过是受人所托跑一趟,现在解决了,我打算在这条街上逛逛,方才没仔细看,这里倒是挺有意思的。”   陈翱明白他的意思,“那我就陪朵朵再走走,再晚一些就是她休息的时间了,就不陪巫天师了。”   “你们请自便。”巫黔点点头,又蹲下身子和陈朵朵轻声说了再见,这才和陈翱分道扬镳了。   继续转悠了一下,巫黔忽然又发现了一个新的发现。   他的天眼,好像有点进化了?   平常他虽然可以快速开天眼,但是也要动动嘴皮子说个开字最起码,这样才能沟通天地之间的灵气,让他的天眼打开。   但是现在……   眼睛里扫过不少古玩店里或轻或重的灵力,巫黔感觉自己简直就像是一个探测器一样,似乎什么东西落在他的眼睛里,都会暴露它上面蕴含的灵力多与少来。   这种感觉……   巫黔悄悄地摸了摸鼻子,他前几天还在和编辑商讨下一本开一本主角带着金手指空间和鉴宝能力的古早爽文来着……   不过饶是如此,巫黔却很克制自己,没有因为看见那些灵力就打算去把它们买下来。   他作为一个写文的作者,其实对于爽文套路明白得很。把那些东西买下来,是为了让主角的逼格够高,好满足读者们看热闹的心理,从而使得读者们继续追文。   这期间最好再设定一个争抢宝贝的反派,一波骚操作,主角再啪啪打脸,那这本文就更加有看头更爽了,几乎所有爽文作者都会写这种套路。   但是问题在于,他不需要这些东西啊!他可不是什么爽文里面的男猪脚,自然不会走这么舒爽的打脸情节套路了。   在脑子里转悠着这些脑洞,巫黔突然忍不住对自己的脑补笑出声来,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了一枚戒指上面,顿时轻轻咦了一声。   走了几步过去,巫黔拿起戒指看了几眼,抬头看着摊主,“不知道这枚戒指怎么卖?”   “两百拿走。”摊主掀了掀眼皮,吐出几个字。   “两百是吗?”巫黔点点头,把戒指放下,掏出钱包正打算给钱。   “老板,这戒指三百我要了。”   没想到这时候旁边忽然伸出来一只肥肥胖胖的手指,蛮横地把戒指抢过去,跟着拍了三张新新的红票子在摊位上面。   “三百?价高者得,你拿走吧。”刚才还没什么精神的老板顿时美滋滋地站起来,一米九的个头一大片阴影笼罩过来,他伸出手摸了摸那三张红票子,满意地塞进了荷包里。   那个拿着戒指的男人嘚瑟地冲巫黔递了个颜色,大摇大摆地走了。   巫黔:……脸好疼。 第68章 68.入V第四十六章   不过虽然脸很疼, 巫黔还是决定挣扎一下。   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 巫黔和颜悦色地拍了拍那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肩膀。   “这位大哥,这个戒指我挺喜欢的, 能不能请你割爱?”   他目光诚挚语气真挚,就差没在脸上写着我是冤大头快点来宰我了。   那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原本就是时常在这附近晃悠的人,他也挺出名的,有个诨号叫做‘过一手’。   意思很简单,他每次都是在街上盯着一些看起来有点小钱想买东西的新人, 又没有什么身份的, 然后等到发现他们很想要买什么的时候, 就像刚才那样,先一步把东西给买下来,再提一点价格卖出去。   别的不敢说, 但是他眼睛挺准的, 基本上是不开张则已, 开张吃三年。   看!这不!这个人就追上来了嘛!   他心里带着浓浓的得意, 一边盘算着涨多少,一边回忆巫黔穿的衣服价值几何,最后脑子里的画面定格在巫黔手腕上偶然一瞬间露出来的腕表上, 顿时心里有数了。   大模大样低转过身子, 过一手眯起了眼睛, 手里小心翼翼地用几根肥胖的手指捻着那枚戒指, 油腻的嗓音里仿佛还带着点诱惑。   “怎么?你想要这个啊?”   他这么说话的方式, 让巫黔难得被梗了一下, 心里升起了一种不太美妙的想法……   下一秒,过一手把戒指一握!故作大方,“成吧,君子成人之美,这枚戒指让给你吧也不是不行。不过呢!”   他的话狠狠一顿,巫黔挑挑眉,“不过?”不过你打算给我一笔?   果不其然,和他预想的剧情一样,作为‘反派’的过一手开始哔哔了。   “不过这个戒指,老哥老实告诉你吧,这个是明清时候的东西!我这是捡到了宝啊!虽然你刚才也很有眼光,但是你慢了一步不是吗!所以啊,先来后到,现在老哥现在看出它的价值了,这玩意儿啊,就要涨点价格了。”   ……我突然有个想法,那些文里发生这些事的时候,主角他们是多么不关心身边的人表情的啊?巫黔自己都快要忍不住笑了,尤其是听到说明清的时候,他看见好几个摊位的摊主都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估计是也被这个男人无耻至极的吹嘘给逗笑了。   巫黔强忍着笑意,继续看这个男人打算吹成什么样子。   “老哥呢,我也不黑你,这明清的东西吧,年份近出的东西多,这枚戒指值点小钱,但是呢,也不会说很贵,你吧,就给个小十万吧。”   他这个价格一说出来,别说是巫黔了,刚才300卖给男人的摊主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长见识了啊!居然有人比自己还黑!   “十万?”巫黔扬扬眉,声音里听不出来什么情绪。   “咋滴?这枚戒指你觉得不值,你过来哥哥给你看看它这个色彩,它这个纹路,绝对是明清的东西跑不了!”   过一手一看巫黔这个表情显然是没有心动,顿时有点着急了,把巫黔往旁边角落一拉,就好像要给巫黔好好科普一样的架势。   巫黔被扯得有点不太舒服,狠狠皱起眉来,这个男人想要做什么?   把人生拉硬拽到角落里,过一手忍不住擦了一把汗,呼吸也变得有点急促起来,气喘吁吁的看着巫黔。   巫黔正在整理被扯得有点儿变皱的衣领,动作看起来有些风度翩翩的意思,瞬间就把过一手给比成了尘土。   “我说兄弟,哥哥好心把这枚戒指转手给你,还给你说了它的出处,你可不要不识货啊!”   “这样吧,十万是市场价,哥哥今天看你挺投缘的,就打个友情价,8.8万!你发我也发!怎么样?”   他手指轻轻搓动两下,比了个数钱的手势,意思很明显了。   巫黔却忽然露齿一笑,不过一秒钟又收回了笑脸。   “不好意思,出门不爱带这么多钱,两百吧,你要是愿意卖,你就赚到了,不愿意,这交易也就凉凉了。”   他意有所指地说道,只可惜过一手完全没听出来什么,他只觉得自己被巫黔给戏耍了!   “行啊!逗老子玩是不是!我看你今天是不想走出这条街了!”   捏起一个硕大的拳头,过一手一拳头就向着巫黔的脸上直奔而来!   “啪”   巫黔淡定地伸出手掌轻松地挡了下来。   肉太多了,砸过来都不觉得疼,水里拳头吗这是?   ?!!过一手双目一瞪,另一个拳头趁机又砸了过去。   啪地一声,历史惊人般相似的再现了。   “我劝你还是掂量掂量再冲上来。”巫黔轻松一甩,二百八十斤的胖子直接被甩了出去,重重砸在地上,扬起了一片尘土。   “二百,你要是乐意,就卖,不然这东西我也不要了。”   巫黔再次说道。   “呸!”过一手忍着痛爬起来,谁要亏本卖给他啊?这绝对是值钱的东西!   他捂实了口袋,也不知道哪里练出来的身法,步伐轻盈地穿梭在人群中,很快消失不见了。   “……本来想做件好事,现在看来,这应该是他命中应有此报了?”巫黔眼睁睁看着那坨灰黑色的东西黏在胖子的身上,耸耸肩,他言尽于此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不过是一点黑气,就算是附在男人的身上,应该最多也就是倒霉上一段时间而已。   不过如果他省得破财消灾的话,这么一点小灾小难的要解决也不是多么麻烦,就看他到底,能不能有这个觉悟了。   这么一向,巫黔也没有太多的兴趣继续管这件事了,本来只是打算销毁一件不好的小东西,现在既然有人是这个东西的锅主,他自然不会太多事。   巫黔很快就决定离开了,毕竟家里现在还有一个小的离不开人,时谦出门了,他就要好好盯着了,事情也办完了,不如早点回去的好。   他前脚一走,后脚那个过一手不知道从哪个疙瘩里伸出头来,从着他离开的方向狠狠呸了一口,想了想,把戒指拿到一个还不错的位置去摆摊了。   他也有自己的摊子,只是上面大多数都是他买了之后没有当场卖成功的东西,其他摊主自然能够认得出来,有些熟客也会认得,所以一直积年累积着,倒是有点难卖出去。   他在摊位上守着没多久,忽然闻见了一股浓浓的香风,顿时猛地抬起头来狠狠地嗅上一嗅。   真香~   香味的主人不多时就走到了他摊位面前,过一手一看!   是个年轻的美丽小姐,手一直在自己不堪一握的腰肢和腹部揉来揉去,他眼睛顿时一亮,很快张嘴喊住了人。   “这位美丽的小姐,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看看这一枚戒指?它可是保胎安胎的好东西!”他手里拿起刚刚才被他放在摊位上的戒指,冲着女人小声的说道,后面的那句话,更是压在喉咙里一样。   欧沫踩着一双松糕的脚步微微一顿,目光微闪,然后才转过头来看看。   有戏!过一手心里一乐,他就知道这种年轻的小姐能够出入这种街上,还怀着孕,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人。要骗她们的钱,可不就是要从她们最珍惜的东西,下手吗?   他装模作样的把戒指捂在手里,不让欧沫去拿,一双眼睛却落在欧沫的脸上,像是要透过她的浓妆看出来点什么。   “小姐你,有富贵相啊。虽然此前命运坎坷天公不作美让你有些手头紧张,但是得遇贵人,日后荣华富贵享受不尽啊!一看就是个少奶奶的命格,真是让人羡慕!”   他一张嘴一开口就说得天花乱坠的,一戳就戳中了欧沫的心底,那张锥子脸顿时扬起了一抹笑,“你可真会说话。”   过一手露出一副吃惊的表情来,“小姐开玩笑了,我这可不是会不会说话,我这都是掐算出来了,不说别的,就问小姐,准还是不准?”   欧沫用涂满亮色指甲油的手指轻轻捂着嘴,“巧嘴还怕自己说得不准吗?”跟着又说道,“说吧,这戒指多少钱?好用的话,我就买下了。”   过一手心里一喜!上钩了!   不过这次吸取了刚才的教训,他有些神神叨叨地冲着欧沫招招手,示意她靠过来一些。   欧沫想了想,凑了一只耳朵过去。   “不瞒你说,刚才有一个人已经看中了,是买给他的老婆的,出了订金十万,订金我也收了。”他说到这里,欧沫的表情有点不太好了,“你都卖了?”   既然这样还招自己做什么?   过一手赶紧摆摆手,“话虽然是这样,但是我一看见小姐你,我就知道,小姐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人,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能比的啊那是!所以吧,我就这么想的,意思意思小姐你给我个十万我赔给他,我想结交小姐你这样的贵人!”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诱惑,虽然知道他的话真真假假的,但是一听到有小便宜可以占,作为女人的天性,欧沫也忍不住动心了起来。   她的目光落在那枚戒指上面,一颗墨绿色的石头嵌在上面,她盯了好一会儿,居然发现里面有一道一闪而过的光!   真的是个宝贝!   欧沫忍不住想要大叫出来!她今天厚着脸皮跟着敖放出来,真真是来对了!   敖放给她的五十万零花钱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按捺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的心跳,欧沫捂着嘴巴笑了起来,“嘴巴真甜,那好吧,我要了。”   成了!   过一手猛地低头捧起戒指,眼睛里闪过无数个¥¥¥¥¥!十万!他真的把三百块钱买来的破戒指卖出了十万!   这可是一笔大钱了!还是他聪明!心里害怕有什么变数,过一手态度特别好的掏出一个pos机给欧沫刷卡,确定收到了转账信息之后,这才把戒指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   “这戒指很奇特,刚才看见小姐你的时候,老实说,它在发光,不信你摸,到现在还有一点儿余温,可见是它选择了小姐你啊。”   他胡吹一气,说得都有点玄幻起来。   不过欧沫就是爱听这个调调,尤其是她真的摸到戒指还有点微微发热之后,她心里面就更加得意了。   “算它也有眼光。”欧沫得意一笑,掏出一包湿巾纸轻轻擦了擦戒指,一试,居然还挺适合的,就这么戴上戒指走了。   等到她的身影走得远了,过一手才忍不住冲着她的背影呸了一声。   “不过是个被包养的贱/货,装什么装?不过就算有再多钱又怎么样?还不是到了劳资的手里,傻逼。”   “敖总,需要我们的人出手吗?”陈瓶远远看完这一幕,和身边的男人请示道。   虽然他的年薪百万,而且敖总出手大方,他现在的身家来说十万也不是什么大钱了。但是看见十万块就这么被那个蠢女人给别人骗走,他这心里面就很不是滋味。   “不用管她。”敖放只看了一眼,很快就嫌恶地转移开了目光。   “是。”陈瓶点点头,很快跟在敖放身后走进了古玩街上最大的一家店里,过了几十分钟之后,他小心翼翼地捧着手里的一个盒子,把它放进了跟在他们身后的保镖手里的保险箱里,一张七位数的支票很快就被递到了店家的手里。   “走吧,你们去一个把那个蠢女人给带回去。你跟着我到老宅跑一趟。”敖放看了一眼时间,随手指了一个保镖吩咐下去,又招招手,把陈瓶给带到了身边,让他和自己跑一趟去。   “是,敖总。”陈瓶点点头,顺便看了一眼表。不错,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了,这个月他的加班费估计数目可观啊!   脑子里计算着自己越发变得可观的存款,陈瓶的心情颇为不错地追上了敖放的脚步,很快司机就把车开到了面前,朝着老宅的方向回去了。   “我爸回过家吗?”伶俐的佣人给敖岐推开了门,敖岐点点头,脸上的表情这时候和敖放有些一般无二。   林业若是现在看到他了,保不准得要吓一大跳。   敖岐现在脚下踩着定制的新皮鞋,一身贴身的西装将他还有些消瘦的身型显露无遗,但是师傅的手艺显然很不错,西装的颜色和设计都为敖岐增添了三分魄力和阅历,看起来整个人都显得成熟不少。   敖岐随手抓了抓头发,早上做好的造型变得有点乱,但是还是能够看出来之前是怎样一个精气神十足的造型,和他今天这一身的西装很合衬。   “还没有,敖总今年除了初一,还没有回来过。”佣人有些小心翼翼地回话,生怕又惹怒了这位敖家目前唯一的少爷。   “这样啊……”谁知道敖岐听了之后,只是随意点点头,“那你下去忙吧,让人准备晚饭,我过一会儿洗完澡下来吃。”   “是。”佣人眼神里有点惊讶,但是素质使然,她没有多说什么,悄悄地踩着无声地步子往厨房那边去了。   一屁股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敖岐望着天花板上在发呆。   这两天他回来之后,就找了陈哥要了个他那个造型团队的电话,他有点印象是他爸很早以前给他备的。   托这个造型的福,这几天他在分公司里面转悠,也没有什么人敢说什么。   敖岐突然想想,又不得不赞同时谦那个家伙说的话,目前来说,他爸的儿子确实是只有他一个啊,所以他做什么,在别人眼里看来,都代表了他爸的意思吗?   “……上一次城南那边的别墅出了一次杀人事件之后,根据调查,目前对于别墅的需要已经大幅度下降。倒是我们市里最近经济发展迅速,中产阶级的人数逐渐增加,市场部的调查,这两年中产购房欲望十分旺盛,市内所有新楼盘平均涨幅5000~10000……”   门忽然被推开,一前一后进来的两个男人中,偏瘦一些的男人忽然停顿了一下,黑框眼镜里快速闪过一丝惊讶和惊喜,“敖岐?你回家了?”   “爸,陈哥。”敖岐有点被吓到了,不是说他爸都没回来过吗?不过他的反应很快,赶紧站起来和他爸打了个招呼,又看了一眼陈瓶。   陈瓶走过来打量了一下,比了个大拇指,“很帅,这身衣服很适合你。”   敖岐抓了抓头,不过被定型过的头发有点硬,还扎手,他很快又放下手来。   “是吗?我也觉得还行吧,爸给的那只造型队还可以吧。”   陈瓶一听,轻轻咦了一声,“你用了那支团队?”   敖岐不明所以地点点头,“是啊,我自己又没有什么穿正装的经验,就用了他们。”他的衣服都是些个性的衣服,让他去挑西装?那不是叫他去丢脸吗?   陈瓶忍不住把目光投在了敖放身上,果然捕捉到了这个男人脸上快速闪过的一道欣喜,但是实在是太难捕捉到了,如果不是他的工作让他的观察入微,怕是也要错过了这个表情。   “那你是打算去总公司上班了?”陈瓶想了想,决定还是帮敖总问一下,省得这两父子又闹起来。   “我还什么都不会呢……就是去分公司转了下。”敖岐摸摸鼻子,老实地说道。   “出息。”一直没说话的男人忽然吐出了两个字,他看着敖岐这张唯唯诺诺的脸,忍不住就来气。   ???我又哪里惹到他了?敖岐不明白了,他爸到底是不是□□精变的?说几句话就能炸?   “我说你没有出息。”看敖岐这张懵懵懂懂的脸,敖放更加火大起来,那张刀削般深邃的面庞上面已经浮现了如有实质的怒火,他的眼窝很深,眼神深邃中似乎带着雷鸣电闪一般的风暴,不断地向着敖岐展示它的恐怖所在。   “……我觉得还好吧,起码我已经想找点事做了。”敖岐倒是没有生气,他被时谦的思路带歪了之后,就觉得他爸确实有点不会带孩子,比如说现在,要是他的话,肯定不会莫名其妙的生气!   他要是孩子浪子回头金不换了,那绝对是把孩子给夸上天让他继续要要发扬下去啊!这么打击孩子的士气,万一他到时候又想不开了呢?   这么一想,他看着他爸那张还挺迷人的脸蛋,觉得有点可惜起来。人长得挺俊的,也会赚钱,怎么就不会养儿子呢?还好他没有长歪,不然的话,他爸岂不是要被别人给笑死了?   ???   敖放有点不明所以地接收着来自儿子的眼睛,他忍不住扭过头看着陈瓶,这个小崽子看着他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陈瓶默默扭过头一会儿,肩膀剧烈耸动一下。   这、这两父子是要笑死他吗?大的和小的怎么脑回路都这么奇怪?   笑了一秒钟,陈瓶默默转过头来,淡定地给他的老板解释,“少爷大概是已经想通要继承家业让老板你早点退休了吧,这是好事,请问要在总公司给少爷安排总经理的职位吗?秘书团可以空出两个人手转移到少爷手上。”   敖放:……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刚才在偷笑,转移话题什么的。   敖岐:???陈哥说的中文为什么每个字我都能懂,拼在一起我就不懂了呢???   三个人面面相觑站了好一会儿,佣人走过来,“敖总敖少,晚饭做好了。”   这才打破这片僵局,敖放僵硬地点了点头,把西装外套解开,又松了松袖扣,“开饭。”   陈瓶一看这架势,“那敖总今天就到这里了,其他的工作明天到公司再细谈。”说完他飞快地逃离了这个修罗场,出了大门之后,才用文件袋挡住脸狠狠地笑了一通。   太好玩了,所以他就喜欢跟在敖放身后办事,实在是这个人和他的儿子,都一样这么好笑啊!   逃走了一个陈瓶,敖岐和敖放之间的气氛顿时仿佛掉到了冰点。   敖岐还算好了,他最近对美食很有追求,挺喜欢好吃的东西,也就不太在意他爸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了,反正还没有时谦那家伙的冷。   至于敖放,他看着自家儿子撩起袖子大快朵颐,明明和自己如出一辙般的面容却显得这么粗俗,忍不住怒斥道。   “看你吃饭像个什么样子!你的礼仪呢!”   敖岐诡异地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爸丝毫不比他斯文,正在手撕羊排的手上。爸你连手套都不带呢!凭什么说我的礼仪了???   敖放顺着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表情可疑的一顿,很快两个人又相安无事坐在一起继续你啃你的我吃我的了。   敖岐一边吃饭,一边在研究他爸。   他总觉得吧,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爸看起来好像有点怪怪的。   比如说现在,他爸的动作,是不是越来越慢越来越斯文了?可刚才他爸明明不是这样的!   再看了一会儿,敖岐又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他爸都几十岁的人了,居然还挑食!从头到尾那盘西蓝花一直是自己在吃!   敖岐终于忍不住了,用筷子夹起好几颗西蓝花不客气地放到了他爸的碗里。“多吃蔬菜身体才会好。”   敖放:……。   低着头看了一眼碗里青青绿绿的西蓝花,他默默地露出了一张十分嫌弃的表情。   敖岐一看,这还得了?他夹起一颗西蓝花放在嘴里,“爸你看看我,西蓝花很有营养价值的,吃多点老得慢!”   一边说,他还一边示范,咔嚓一声,把西蓝花给嚼吧嚼吧吞了下去。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了。   敖岐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爸好半晌,敖放才看似不太情愿地擦了擦手,拿起筷子,夹起了一颗西蓝花,好半天才塞进了嘴里。   敖岐发4!他看见他爸连嚼都不带嚼的!那颗西蓝花就这么顺着他的喉咙往下滑!在喉咙那里路过的时候简直不要太明显好吗!   被这么诡异的一幕吓得敖岐赶紧把那几颗西蓝花夹了回来,放了一大块肉到他爸碟子里。   难怪他爸从来不吃蔬菜!这么吃蔬菜简直是要人命啊!   想象了一下,他爸这么吃蔬菜有可能造成的后果,敖岐默默一哆嗦,算了,以后让厨房给他爸打点蔬菜汁吧,喝下去总该没问题了吧?   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依旧没有放弃给自己投喂蔬菜的念头,敖放看着儿子乖巧懂事地把那些青青绿绿的东西捡走,顿时心里松了老大一口气。   一顿诡异的晚饭在两父子磕磕绊绊的相处中总算是吃完了,敖岐上楼去打算洗澡,敖放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走到房间门口,才突然开口说了一句。   “既然你已经长大了,那明天起你就去总公司报道,两个秘书,总经理,可别丢了我的脸。”   说完他打开自己房间的门,头也不回的进去了。   敖岐下巴差点没掉到地上,这是他爸?这真的是他爸?   这是那个大过年的他打电话喊人回来吃饭,结果给他扔了一个滚字的亲爸吗?   金水湾。   欧沫一进门就踢掉了脚上的松糕鞋,累得直接瘫进了沙发里。   “唉,怀孕真的是麻烦,今天才出去走了这么一下下,居然就这么累了,真讨厌,这个鬼东西什么时候才能生出来啊。”   缩起脚趾横躺在沙发上舒展一下疲惫的身体,欧沫一边絮絮叨叨地嫌弃着自己肚子里那块肉,一边摩挲着手指上的戒指。   手里的玉石触感极佳,摸起来让她觉得舒服得不得了。而且,这个戒指真的一路上都隐隐约约地在发热,这么大冷天的,感觉真舒服。这让欧沫心里更加相信这个戒指是个宝贝了。”   “没想到我也有运气这么好的一天,有了这个宝贝,到时候孩子还不是十拿九稳?这下就不用怕有些小贱人想要对我动手段了。”   欧沫娇嫩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一边用手指摸了摸自己还没显怀的肚子,一边得意地在心里面想着。   这下化妆品绝对不能少,她一定要天天化妆才行,不然怎么能把那些想爬床的小贱人给比下去?还有松糕鞋也不能穿了,显得她腿也太粗了,还是得穿高跟鞋。   还有她的指甲和脚甲也都有点过时的这样式,得去找人弄弄!   还有她的头发,最近听说流行染点绿色……   脑子里面的打算一点一点累积起来,欧沫很快就犯起了困,模模糊糊的,她还惦记着今晚还没有吃饭的事情,只是脑子里浑浑噩噩的,没过多久,她哪里还记得住自己还吃没吃饭,就这样在沙发上脑袋一歪,睡着了。   奇怪,好像在下雨?   欧沫朦朦胧胧的,仿佛闻到了一股水腥味,空气也好像变得湿润起来,欧沫第一反应是,刚好今晚太累了睡着了,这下不用怕没敷面膜皮肤会不够湿了。   这股子水腥味越来越浓,浓郁得有点让她渐渐厌烦起来了。真丑,这雨水怎么闻起来味道这么的臭啊?是因为大气污染吗?真的是太讨厌了。   下次还是让敖放把她带到敖家老宅去好了,她可是听说了,敖家是有一个古宅的,那地方可是请过京都最有名的国宝级人物来看过风水的,就算是下雨也一定不会变得这么丑。   “呵呵,真是愚蠢的女人。”蓦地,一道声音忽然响起,那声音听起来像是江南一带的哝语,绵绵软软的,仿佛巧克力滑过喉咙一样的甜,一样的腻。   “是谁?”欧沫顿时被惊醒过来,四处张望起来。   四周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欧沫顿时吞了吞口水。她、她睡觉之前,关灯了吗?   “嘻嘻嘻~你长得可真美,我啊~最喜欢貌美如花的小姑娘了,吃起来的口感,真棒。”那道女声又再次响起,欧沫顿时吓得放生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你是谁!你给我滚出来!我告诉你,这里可是敖家的地盘!你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长长的指甲在空中疯狂乱抓,欧沫紧紧闭着眼睛,心跳声噗通噗通被放到了最大,她的鼻子里,那股子雨水的腥气又变得更加的浓郁了,这个气味很快浓郁得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她猛地捏住自己的喉咙,拼命咳嗽起来。   “咳咳咳……”   “哎呀,真可怜,居然不会游泳吗?这要怎么办才好呢?”那声音轻笑了几声,在欧沫听来,却仿佛像是晴天霹雳一般!   什么叫不会游泳?她现在在哪里?水?对!这里肯定是有水!   欧沫开始奋力地挣扎起来,她回忆起脑海里那些游泳的姿势,开始挣扎着游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开始游泳了之后,她的呼吸渐渐又变得顺畅了一些。   “呵呵,原来会游泳啊,那我还真的是,好失望呢……”   “滚!失望你就赶紧给我滚!”欧沫不顾一切地放声尖叫,手里抓着一个东西就狠狠扔了出去。   “……真粗暴。”那声音忽然变小,欧沫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一轻,砰地一声重重地砸在了沙发上,被彻底惊醒了过来。   猛地睁开眼睛,天花板上欧洲出品的奢华水晶吊灯闪闪发亮,耀眼的目光扎得她的眼睛生疼,欧沫恍若初醒,挣扎着爬起来,看了看四周。   没有,根本没有什么下雨,都是萌,原来只是个噩梦!   “哈哈、哈哈哈、一定是我今天太累了,我要去睡觉了,对,我要去我的床上睡觉了。”步履蹒跚地下了沙发,欧沫两眼直直地朝着卧室的方向走过去,她今天真的是太累了,还是应该睡在床上,才能让她感觉到安心和舒服一些。   她根本没有发现,她手上本来带着的戒指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而客厅的地毯上面,一枚墨绿色的玉石在水晶灯的照耀下变得有一些黯淡起来。   “哦?所以你爸让你去总公司上班了?那你觉得怎么样?能习惯吗?”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在街边顺路买了一个手抓饼直接当做早餐吃起来,林业看了一眼时间,还来得及,在路上还能和电话那头的人聊多十分钟。   “还好吧,他把两个秘书团里的秘书也给我了,他们都是我爸用惯的人,我也很熟悉。现在暂时没有什么问题,就是,我有点不太习惯。”最后一句话在脑子里思考了很久,敖岐还是忍不住和林业吐露了他的心声。   是的,他觉得很不习惯。   来上班了之后,他最先走一遍的,就是财务那边的帐,他也就看见了,公司里大大小小员工的工资。   根据他们的学历为基础,然后按照职位和能力上调薪资,每一年的年终奖金还要按照出勤率和内部评比来计算,而这其中绝大部分的人,一年的工资,还没有他一个月的零花钱多。   这让敖岐忽然心里有点不安起来。   他只是作为敖放的儿子,就每个月可以坐享这么多的零花钱,甚至一直以来他还和他爸对着干,不用做任何事,这样,他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好像有点在意。   林业咬着手抓饼的动作微微一顿,很快语气又自然地说道,“既然你爸是把你放在心上的,那你就多体贴体贴他。你爸应该也有快五十了吧?或者他可能只是更年期,而且还是个可怜的不会带孩子的老父亲,你已经长大了,就多多包容他吧。”   他从敖岐的口风能听得出来,他对敖放的态度已经软化了。他不知道这样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是既然敖放没有选择放弃这个儿子,反而是敖岐说要去上班,就实际把权利和后路都给敖岐安排好了,那他宁愿相信时谦的猜测,这不过是一个蠢爸爸。   敖岐是一个好孩子,他还是希望敖岐能过得更幸福快乐一些。   “我觉得他应该是更年期了,最近老是动不动就生气。”说起这个,敖岐忍不住开始和林业絮絮叨叨地吐槽起他爸那些一点就炸的行为来。   “你敢相信?我昨天早上就下楼吃了一口鸡蛋,他居然也骂我没礼仪!我到底是哪里没礼仪了?”敖岐说起来还觉得有点委屈,为了被他爸少骂点,他已经吃东西很讲究了好吗?到底哪里没礼仪了?   “emmmm……”林业随手把纸袋塞进了垃圾桶里,“或者,他的礼仪不是指吃饭的?”   “那吃饭的时候除了吃饭的礼仪还能是什么?”敖岐叉了一口鸡蛋愤愤地塞进了嘴里,他爸的心思怎么跟女人一样?太难猜了吧?   “毕竟是你爸,这个问题还是得要问你自己了。”林业看了一眼就在眼前的警局门口,“我到了,要挂了,你好好和你爸相处,工作加油。”   “啊?这么快啊?”敖岐失落了一秒钟,旋即又振奋起来,“那你也赶紧工作!啊、不对!你最好很闲很闲啦!我爸那边,我再去搜一下更年期的中年男人要怎么应对吧,拜拜~”   “嗯,拜拜。”   林业挂断了电话,无视来往一些有心人的目光,走进了熟悉的地盘。他一路走到自己办公室门前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顿时罕见地惊喜喊了一声,“古辞!你什么时候出院了?身体好了?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古辞扭过头看见他,感觉这个老搭档好像有点小变化啊?他走过来和林业抱了一把,又碰了碰拳头,“也就是今早,我实在在医院里呆不住了,在医院过年你想想什么概念?那是人干事吗?就去找我的医生签了个保证书,就滚出来了。怎么样,你这气色,谈朋友了?”   一看就是满脸春色关不住的。   “啊?我?”林业却一怔,然后立马大笑起来,“瞎想什么呢?刚才来的路上吃了个手抓饼,估计是辣椒放多了吧,真别说,进去先喝口水?”   他打开门,古辞跟着走了进来。   “喏,喝水。怎么样,你现在这情况,能复岗了吗?”随手给古辞也倒了一杯,林业问道。   “谢了。”接过来喝了一口,古辞露出一个痛苦的神色,“别提了,关局说就我这破布娃娃一样的身体,敢出外勤他就敢叫医院把我给带回去,让我在局里处理一下攒了大半年的报告……”   “噗……”林业很不厚道地笑了,那大半年的报告写下来,估计古辞的脑子都要炸!那玩意儿比破案都还要难!   “我说兄弟,这你可就不地道了,关键时候,你不心疼一下哥哥,你还幸灾乐祸了?”古辞装模作样地赏了林业一记拳头,林业很淡定地用手挡了下来。   “没办法,谁让你以前总不写,报应啊都是。”   “啧啧,你这心肝变黑了啊!”古辞啧啧称奇,又过了几秒钟,他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郑重起来,“我听说了宋膑那些事了,那小子我打电话训了他一通了,不过我今早问过了,他是不是没找你道歉?”   林业一怔,宋膑?过了有两秒钟,他才回忆起来宋膑什么事,摆摆手,“无所谓,你回来就真相大白了,我不差那一句道歉。”   古辞不赞同地摁着他的脑袋,“想什么呢?这事关系到我们整个团队的团结。老实说吧,我原来还挺看好他,想栽培这小子的,他对案件挺敏锐的。不过现在这么看,不堪大用啊。”   一个团队最怕的,就是人有私心,怀疑、猜忌,这些,宋膑都犯了。   林业懂他的意思,他原本也挺看好宋膑的,但是现在……   “今年听说要招新人进来,这次你帮我好好把关一下,还是你的分析靠谱,当初我就该听你的。”古辞苦恼道。   现在回忆起来,林业的心理分析多么准确啊,自己真傻!   “成。” 第69章 69.入V第四十七章   “是的, 没错, 这样就可以了。”西装笔挺带着眼镜的陈瓶看了一眼递过来的文件, 仔细花费了几分钟看了一遍之后,忍不住露出一副刮目相看的表情来。   没想到啊, 敖岐不过才来公司这么几天,居然已经学到这种程度了?他如果没记错的话,敖岐前几天还看到文件都头疼, 根本不知所云吧?   真的是进展神速。   应该说, 果然不愧是敖总亲生的儿子吗?   这基因几乎是一模一样的。陈瓶脑子里忍不住想起他每次被敖总惊人的学习能力给吓到的那些日子来。   “是吗?那就好, 我还怕做错了呢。”敖岐没想到陈瓶会这么直接用热辣辣的视线看着自己, 一时之间还觉得有些不太习惯,摸了摸他的鼻子。   从前他都是让陈瓶来帮他‘擦屁股’, 一直接收的都是比较……那什么的目光, 还是第一次看见陈瓶用这种赞赏的眼神看着他呢, 这让敖岐心里忍不住雀跃起来。   “不过这里,有一点小瑕疵。”脑子里的出神不过是一瞬间, 很快陈瓶又拿起了一只铅笔,稍微在纸质文件上面轻轻圈出了几个地方。   敖岐接过文件一看, 是几个个别的错字和一处语法问题。   “不过这个其实你让秘书们帮你过一下就行了,小毛病。”把改完的文件递了回去, 陈瓶看了一眼时间,“那今天就先到这个,你有什么不懂再过来找我吧,我就先回去敖总那边了。”   “好, 你去吧。”敖岐点点头,知道他爸工作离不开陈哥,而且他每天占用陈哥工作的时间来学习,肯定让陈哥的工作增加了不少,也不多留人。   陈瓶冲他一点头,很快回到了自己的就在总裁办公室外间的座位上。   一楼,新来的前台小妹还在努力地背着公司内部名单,争取让自己尽快把那些人名和人脸联系起来,尤其是职位,更加不能少了!   这时候,大门被推开,一个看起来妆画得特别浓的女人走了进来,一股浓郁的香风随之而来,是CC新上市的淡雅系列香水,她在前辈身上闻到过,所以记得。   但是这么刺鼻的程度,这个女人是把香水瓶整瓶往自己身上倒了吗?   心里思绪杂七杂八的,前台小妹一看女人走近了,赶紧挂上训练出来最完美看起来又真挚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就先发制人,“我要找放放。”   笑容在嘴角边一滞,前台小妹很快又坚强的露出笑容,“你好小姐,不知道你要找的这位员工全名是什么?”   神他妈放放!这女人是没有脑子吗?来公司找人你跟我直接说个放放?带放字的名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谁知道你要找的谁啊?   不过尽管脑子里在无尽的咆哮,前台小妹还是努力保持住她脸上最完美的笑容,就等着对方说出全名好进行登记等操作。   谁知道,眼前的女人化着艳红色的嘴唇猛地一张,前台小妹发誓!她能看到这个女人的嗓子眼了都!   “你不知道放放是谁?你在这里上班你居然连放放是谁都不懂吗?”欧沫震惊了,她的脸上表情完美的演绎出来了她内心的想法。   ……去你妈的放放,老娘鬼知道放放是人是狗?强忍住内心无尽的吐槽,前台小姐假装自己刚才没有听到女人说什么,继续微笑服务,“不好意思小姐,不是全名的话,我们这边是查不到你说的是谁的。”   所以赶紧告诉我这个放放他娘的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欧沫的脸色青青紫紫,天啊!怎么公司里居然还有这样的员工?不知道她这个未来的敖夫人就算了,居然连自己的总裁敖总也不懂吗?   这样的员工简直就是公司的耻辱!   心里愤愤地决定等到见到了敖放一定要让他把这个女人给炒掉,欧沫脸上露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来,真是的,以她如今的身份,和这样的前台小妹说话说太久,是要掉面子的!   还是得和放放说一声,这么不机灵的前台,要还不如直接踹了。   她正准备开口说的时候,眼睛却忽然一亮,挎着手里的小包包矜持地站在了原地,目光落在了带着几份文件正匆匆从高层专用电梯走出来的陈瓶身上。   这个秘书一定认得她,毕竟她上一次可是特别大发慈悲和他说了几句话呢,等会儿他肯定就会过来巴结自己了,看着吧,她不会自己拉低身份去和这么一个前台说话了。   这么想着,欧沫脸上勾起一抹自以为矜持的笑容,在原地等着陈瓶走过来。   陈瓶早就看见她的身影了,不过他没有什么兴趣去理会这个女人,毕竟他手里的工作还很多,没什么时间去管这种女人的事情。   拿着文件匆匆又翻阅了一下,陈瓶看了一眼时间,敖总和对方公司约好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他现在过去正好能够赶得上安排一切。   这个女人干嘛呢?前台小妹看着眼前的年轻女人忽然很装模作样地站在面前看着他们陈总秘,心里不由咯噔一声,这个女人该不会是想要勾搭他们陈总秘吧?   天啊!她这就赶紧把人给带走!   心里一急,前台小妹正要从桌后走出来,欧沫已经先她一步,有点不敢置信的口吻冲着陈瓶说道,“陈秘书,怎么看见我也不打个招呼?”   她可是未来要成为敖总夫人的人啊!这个陈秘书怎么这么嚣张?居然连她都敢不放在眼里吗?这不是不把敖放放在心上吗?   陈瓶被她挡住去路,又听见她这样乱七八糟的口吻,忍不住看了她一眼,“欧女士,我为什么要和你打招呼?而且现在是上班时间,工作才是我的主要任务。”   而且你算是个什么东西?陈瓶在心里一勾嘴角,他见多了这总自以为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人了,不过是怀着一个不知道是谁的种,就来他面前耀武扬威。   说实话,陈瓶对于这些女人的智商一直觉得挺惊讶的。是什么让这些女人这样误会,他这个总秘的身份,居然要对一些来路不明的女人卑躬屈膝?是狗血脑残电视剧看多了吗?   陈瓶脑子里脑补得很到位,欧沫现在确实一脸震惊不说,外加在心里感觉到不敢置信!这个姓陈的不过是一个秘书,她可是敖家未来的女主人,他怎么敢和自己这么说话?   前台小姐这时候走出来,看着这个现场,很快就看清了事实,直接礼貌地问陈总秘,“陈总秘,这个女人还没有登记她的身份和访问对象,如果她骚扰到你了,我可以现在让保安过来把人给带走。”   “你怎么说话的呢!”欧沫一听,顿时拉下脸来,她那张这几天因为睡不好变得失去了不少光泽的脸上仿佛出现了几丝皱纹,让她看起来不仅显老还有些丑陋起来。   “陈总秘?”前台小姐却看也不看她,装什么装?要是不能得罪的人,陈总秘会这么和你说话吗?真当她是傻子呢?   “那倒不用,我让保镖过来把她带走就行了,你看着她。”陈瓶想了想,好歹这货肚子里还怀着一个种,既然敖总需要,那他就稍微浪费几分钟好了。   “陈秘书!”欧沫顿时大急,先是惊叫一声,发现四周的员工目光纷纷望了过来之后,这才有些故作矜持,“我是来找放放的,你让她给我安排一下,我要上去,不用找保镖过来了。”   陈瓶拨电话的动作一点儿也没停顿,电话一通,立马就冲着那边吩咐了下来,这才挂断电话看着这个女人。   “欧女士,这里是公司,不是什么私人地盘,所有事情都要按照规章制度走,你如果想找人,麻烦你先预约好时间登记了再来,我还有事情,就不多言了。”   说完他冲着前台小姐点点头,“你是新来的吧?态度不错,继续保持。”   说完,潇洒地带着文件离开了,他还要去定位子准备一下现场,哪里那么多的美国时间陪她闲聊?   “欧女士,那就麻烦你在这里稍微等一下吧,需要喝点什么吗?”得到了陈总秘的夸赞,前台小姐顿时信心十足,一脸笑容看起来更加的真挚了,手里的动作既不是礼貌又带着一丝强制地把人请到了一边的沙发上去,总不能让这么个女人在门口挡着别人进进出出吧?   不说别的,她都看到好几个人都是捂着口鼻绕道走的了。估计也是被这刺鼻的香水给刺激的。   欧沫莫名其妙地被带到了沙发上坐下,一杯热咖啡也紧跟着塞到了她的手上之后,她这才回过神来,鼻子气得一歪,手上的咖啡没拿稳,直接泼到了自己的脚上,烫得她哇哇大叫起来。   “快拿纸来给我擦擦!”她跳着脚大声喊着,那个前台小妹一看,顿时心里笑得乐开花,这么蠢的女人都有啊?   不过应有的服务嘛,她还是做到位的!   把纸巾递到了桌子上,前台小妹深藏功与名。至于对方叫喊着帮她擦?不好意思,服务里面没有这一项。   愤愤地拿起纸巾自己擦拭着外露的脚踝,欧沫心里一边在生着闷气。   这些人到底都怎么回事?难道他们都没有看到之前的那篇报道吗?她可是未来的敖总夫人!真的是,太不识相了!到时候等她生下孩子上位了,她绝对要把这些人都给踢出公司!连点眼力见都没有,在公司里也不过是一些蛀虫!   擦着擦着,她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   怎、怎么回事?欧沫伸出手扶在桌子上,一阵天旋地转,好悬没有直接摔在桌子上面。   靠着沙发挨了下来,过了足足有十几秒,欧沫这才稍微恢复了过来,眼前的世界又恢复了神采,耳朵里的嗡嗡声也变得没那么严重了。   她、她这是怎么了?欧沫揉了揉眼睛,随手把手上的纸巾往桌子上一扔,那种眩晕感太过于强烈了,难道说,是因为怀孕的关系吗?   正巧在门外等候的保镖们收到电话赶了过来,要把她带回金水湾那边去,欧沫想一想,她今天还是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好了,也就同意跟着走了。   她没发现的是,她刚才擦拭过的脚踝上面,一道很浅很浅的脉络逐渐在她的脚踝上显露出来,很浅,浅到几乎看不见。   “下班了吗?”   “嗯,下班了。”   一到时间,敖岐就听见四处传来问候的声音,他想了想,也收拾收拾东西,下班得了。   他现在还处于学习状态,要经过他手的事情虽然多,但是基本上其实也不那么忙,毕竟他还有两个成熟干练的秘书辅佐他。   他也不急于求成,一时半会儿的,还是先劳逸结合吧?   这么一想,他收拾东西的速度又加快了一点,和还在忙碌的两个秘书道别之后,他拿出手机想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先发个信息。   “叮咚。”   古辞脸正盯着车窗外,耳朵里却很敏锐地听到了这个不怎么明显的信息声,他忍不住扭过头来,就看见他的副队林业正在捏着手机思考着什么,好像很难回复的样子。   倒是少见了,他还以为,林业一直都是那种凡事都成竹在胸的人呢。   “怎么了?什么问题要考虑这么久?”看林业半天没动静,他忍不住问了一句。   “嗯?”林业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才反应过来,举着手机有点小尴尬,“这个啊,有个小朋友说今晚一起吃饭,我在考虑呢。”   他们现在盯人其实也就只盯到八点就要收队了,和敖岐一起吃饭肯定是有时间的,但是现在毕竟还早,才六点钟,敖岐还年轻,等着两个小时,估计他都饿得发昏了吧?   古辞听完他的顾虑,忍不住笑了。   “这有什么啊,你先让他吃点别的小零食顶着,到时候再一起吃大餐不就好了?”这么点小事儿,林业这家伙居然要考虑这么久?   “诶我说,这个小朋友是谁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拿不准方寸的样子,少见啊,是很重要的小朋友吗?”   他忍不住有点好奇起来,林业他,他没记错的话,他家里不是……   古辞还有点儿印象,毕竟他和林业在很久之前就认识的了,对于林业家里的事情,他还是知道一点的。   “是一个最近认识的小朋友,人挺不错的。”林业没有仔细说下去,反而是拿起了手机,想了想,还是决定去赴约。   毕竟敖岐都说了,是为了庆祝他的新生活开始,这样的话,不去好像有点不太好?   这么想着,他给敖岐回复了一个肯定的信息,下一秒,敖岐的回复就过来了。   【敖岐:那就说定了!(づ ̄ 3 ̄)づ!】   噗……林业在心里差点笑出声来,这个表情是什么东西?虽然他不是很懂,但是这个鸡嘴巴,未免也太可爱了点吧?   古辞在一旁把这一幕尽收眼底,心里顿时越发的否定宋膑的说辞了。   绝对不可能,宋膑果然被林业说对了。   他想起宋膑知道他要把他调走之后猛地爆出来那一大串的料,顿时摇摇头,宋膑那个小子,果然还是太嫩了,看人都看不准。   林业有异心?想排挤自己上位?想要在关局面前露脸?   林业要是有这份心思,当初这个刑侦队长的位置就绝对不会落到自己的头上来了,这一点古辞还是明明白白的,毕竟说一句大实话,在上层看来,林业的履历绝对比自己要好,尤其是家庭环境那一条,他就很适合做自己现在这个位置。   至于在关局面前露脸,这个古辞大抵能猜到是因为什么,这个事情等这次的案子办完了之后,他也要去找林业好好谈一下才行,毕竟不管怎么说,虽然不属于他们的工作范围,但是他有种直觉他们之前破不了的案子,可能有好些都和那方面有点关系。   还有就是……   古辞看了一眼看着信息脸上不自觉露出一个很淡很浅的笑容的林业,忍不住点了根烟。   宋膑那小子是真的不行,林业哪里是一天到晚在沉迷于排挤自己上位?分明就是藏着一个小朋友,正打算和别人谈恋爱呢!   这么红粉的气氛都看出来,下次招收新人的时候,一定要加一条进去,没谈过两个以上女朋友的,都要慎重测试一下情商才行了。   心里杂七杂八的念头纷乱而起,古辞和林业在车上守到了八点钟,还是没有等到人来,就解散离开了。   林业看了一眼时间,想了想,也不换衣服了,反正他今天为了方便监视工作穿的是便服,就直接这么过去赴约了。   “怎么还没来……”敖岐一个人傻傻地捧着一杯柠檬水,杯子里的水已经被他喝掉了一半之多,他的目光涣散地看着窗外,还是没有等到想要等来的人。   林业一停好车走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那个看起来在慢慢脱变走向成熟的大男孩脸上写满了落寞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个迷了途的羔羊,找不着回家的方向,也找不到自己的亲人一样。   三步并作两步加快速度走了进去,和迎上来的服务员表示找人,林业很快就找到了刚才看见敖岐的那个包厢位置,推开门走了进去。   “你来啦!”   门一响动,敖岐立马就站起来,两眼放光似的看着林业,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傻笑,“我还在想再过五分钟给你打一下电话,我还以为你找不到地方了呢。”   “那怎么可能,这家店这么有名,我就算想走错,也很难。”林业在他对面拉开椅子坐了下来,随手用旁边准备好的水洗了洗手擦干了水渍。   他这话可不是说客套话,敖岐约他这个位置,是本市出了名的情侣餐厅,每一个包间都是两个位置,这个是它的特色。   不过林业也知道它的另一个特色,就是这家菜的分量很足,味道也很好,价位适中,是市里各方面评价都很靠前的一间餐厅,尤其是这里的服务,是最贴心的,简直可以说是五星级。   “我点了菜,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敖岐说着拿起餐桌上的铃铛摇了摇,表情还带着一丝傻笑,虽然担心林业会不喜欢,不过都这么晚了,如果等林业来了才点菜,林业可不就饿坏了吗?   刚刚这么想完,他的肚子忽然十分不争气的咕噜一声。   “你没有先吃点什么吗?”林业惊讶地看着他,自己不是特意交代了,让他先吃点什么压一压肚子?   “我请你吃饭,怎么能自己先吃呢?”敖岐摇摇头,实诚地说道。   那还叫什么请吃饭?   “傻。”林业刚想说他两句,门被轻轻敲响,一个接着一个服务员鱼贯而入。   “你看,正好,这样我刚饿就有东西吃了,吃东西会更香的。”敖岐忍不住解释了一句,表情扬了起来,看起来有一丝的得意。   知道敖岐是有心了,林业也不好再说什么,当下主动拿起餐具,和敖岐一起享用起这份两人的晚餐来。   “今天是有案子吗?好晚才下班,这算加班费吗?”敖岐咬着一口肉,想了想,忍不住问。他最近看完财物的账单之后,莫名的就对这一块比较在意起来。   林业倒是无所谓,“纯属自愿,这个案子不算太过于麻烦,只要找到重点人物就能解决了,不算晚了。”他平常经常忙到三更半夜,这八点下班,真的算很早了。   “这么辛苦还没有加班费吗?”敖岐忍不住有点担忧地看着他,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林业才过完年,脸色看起来又变得差了很多,一看就是加班熬出来的,刑警的工作,就是这样的吗?   林业看他这么在意,干脆直接一点和他解释,“你想想我们的工作,有案子来了,有时候直接在警局里呆个几天几夜也很正常,那如果这些多余出来的时间都算作加班费,那单单是这笔费用,要支出多少薪水给我们?”   所以他们这个职业比较特殊,真的要按照什么1.5、2.0、3.0来算的话,警察岂不是成为人人都想要干的行业了?毕竟这工资绝对很可观。   被林业这么一说,敖岐即觉得有道理,但是又觉得哪里有些说不过去。   虽然说工资太高不好,可是林业经常都这么辛苦的加班了,那他的这些付出,就不能得到回报吗?   “也不是这么说。”林业开口解释,敖岐有点惊讶,旋即反应过来,肯定是自己把心里琢磨的话给不小心说出来了。“我如果是为了钱,那就去做生意了,我既然做了刑警,那为人民服务,抓捕犯罪分子,才是我最想要的东西,最想看到的成就,钱,不过是维持生活的东西而已。”   再说了,他孤家寡人的,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林业一想起自己一直以来存着的那笔钱到如今都没有想到办法用出去不说,还越滚越多,他就忍不住头痛。   或者,下一次找个靠谱的希望工程给捐了?   所以说,是价值观念上的不同吗?敖岐很快明白了林业的意思,想了想,忽然觉得自己被说服了。   也是,如果林业是为了钱的话,他又何必去做刑警呢?   “不说那些,还没祝你新生活的开始呢。”看了一眼桌面上,林业只能将就的举起了装着柠檬水的水杯,“来干一下杯?”   “好。”敖岐手指有些微微颤抖地也举起了杯,和林业轻轻一碰,叮的一声,玻璃相撞的清脆亮丽的声音传进了耳朵里,让他觉得有种异样的幸福感来。   这顿饭宾客尽欢,吃完之后林业起身想要去付账,被敖岐给拉住,表示他已经付过了之后,林业这才又有点恍然地反应过来。   是了,敖岐现在有点不一样了。他也没推脱,问了敖岐知道他没有开车来之后,就开车把人给送了回去,毕竟敖岐这身办法还有有点扎眼的,他虽然不买,但是专业需要,对这些奢侈品牌高定手工制作等等方面的知识还是了解的,让敖岐这一身坐出租回去,他都觉得没办法放下心来。   “对了,我听说你们队长出院了?”敖岐坐在副驾上,一边神奇地看着又不一样的车子,忽然抬起头看着林业。   “嗯,你怎么知道的?”林业比较好奇这一点。   “就……随口问了问。”敖岐这才发现自己暴露了什么,想了想,有点心虚地说道。   林业瞬间秒懂他这个随口问一下是怎么个问法,趁着是个红灯,赏了他的脑门一下,“你注意点影响,虽然你们家确实有点特权,但是打听公职人员,很容易会被记录在案的,没事不要瞎打听。”   “没有没有。”敖岐捂着脑袋疯狂摇头,“我是在时叔叔那边听来的。”   “你怎么喊他时叔叔?”林业好笑了。   “不然呢?小夕和弥生他们都叫叔叔啊……”敖岐有点茫然,这有哪里不对吗?   “噗~”林业笑了一声,脚下一踩油门,绿灯亮了。“小夕和弥生他们算辈分是因为弥生是巫黔的徒弟,才喊时谦叔叔,他最多就大你个几岁,你喊我叔叔还差不多,喊他叔叔,就有点差辈儿了。”   “那我喊时哥?听起来好像有点怪怪的……”敖岐忍不住念叨了几遍,这听起来好像在喊师哥啊!   “你就都喊一声哥吧,总之你这辈分喊叔叔,就把他给喊老了,也把你自己给喊小了。”林业笑着说道,他没有注意到,他和敖岐在一起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简直是承包了过往一年份的分量一样,几乎就没有落下来过。   “那好。”敖岐点点头,这样也好。不过这样他好像和弥生他们差辈分了?   敖岐打算回的是老宅,他最近都在这边住,林业看了一眼这附近,就知道这边是什么地方了,本市的地图他都记在心里了。   车子渐渐地在老宅门口停下来,林业打开门锁,“到了,去吧。”   敖岐点点头,解开安全带刚打算起身,又坐回来看着林业在车内灯光照耀下显得十分柔和的面庞,“能……你有空的时候经常一起吃饭吗?”   这句话说得太过于小心翼翼,以至于林业有一种自己似乎正在被追求的错觉来。但是很快他又反应过来,面前的不过还是个孩子,或许是,他刚开始新的生活,觉到不安吧?   这么一想,林业倒是点头同意了。反正他除了办案之外,私底下的生活还挺无趣的,和敖岐一起吃饭聊天什么的貌似还挺愉快?他也不用担心敖岐会因为他刑警的身份沾上麻烦,他身边的保镖可不是吃素的。   “可以,不过我办案起来,饭都不一定记得吃,你下次约我就不要像今天这样不吃东西了,万一我临时有事,你岂不是要饿上一晚上。”   放人鸽子什么的,是他们这些刑警的家常便饭了,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除了一对内部消化的情侣之外,其他人要么一直单身,要么结婚很快就离了。   “没关系,下次我会点点吃的等你的。”敖岐没有面对他后面那一个问题,只是傻笑了一声,这才钻出了车子,林业和他摆摆手,车头一摆,往自己家里的方向驶去。   敖岐看着渐渐消失的车子身影,忽然咧嘴笑了。   “男朋友?”   一道冷肃的声音忽然从他背后响起,敖岐被吓了一大跳,转过头,他爸那张脸黑得和锅底一样,两只眼睛简直就像是探照灯一样打在他的身上!   “什、什么男朋友!”敖岐赶紧摆手,“就是普通朋友、吧?”他有点不太自信,“大概、是朋友?”   他和林业是朋友吗?   敖放一听他这口气,脸色顿时更加黑了,三个字咬在牙齿里一个一个蹦出来,每一个都包含着强烈的怒气,“没出息!”   敖岐也不生气,他是有一点没出息,不过这也很正常,毕竟他很多年没有交过朋友了,他怎么知道现在交朋友的准则是什么?   反正先吃饭肯定没错了。   “爸你怎么在这里站着?”想完那些东西,敖岐忽然奇怪地看着他爸。   他爸身上穿着一身睡袍不说,脚下踩着是分明是室内鞋,就这么露出两个毛毛腿站在他家的草坪上,看起来真的很像什么怪大叔。   “呵。”   敖放根本不答他的话,只是用一种敖岐看不懂的眼神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朝着大门走进去。   说真的,那道背影,敖岐总觉得吧,有点看起来怪怪的,好像自带一点蘑菇和云?   入夜,快要到十五了,天上的月亮渐渐变得越发圆润起来,像是一个瘦骨嶙峋的病美人渐渐变成丰满润玉的唐美人一样,那月儿也变得圆了起来。   皎洁的月光没有了乌云的阻拦,就这样肆无忌惮地洒在了地面上,饶是有着纷乱的霓虹灯,也比不过这月光皎洁。   几乎每一寸土地上,被都月光照射到了。   金水湾。   这里的夜晚和其他地方不一样,虽然隔音非常好,但是仔细一间间看进去的话,几乎每一户亮着灯光的房子里面,都有人在翻云覆雨大被同眠。   欧沫怀孕了自然就很久没有过□□了,只是这一晚,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窗沿上,她的侧脸被一丝月光照射着,那张熟睡的脸蛋上,很快泛起了一丝不正常的潮红来。   “嗯……唔……”   欧沫微微启唇,她的身体在被子里不自觉的扭动蠕动起来,双腿也渐渐夹了起来,轻轻摩挲着。   好热……欧沫迷迷糊糊地想。   明明入睡之前盖着被子还觉得有一点凉意,她怎么忽然好像觉得,又到了夏天一样?身体好像是被火烧了似的发烫,她的喘息都有些急促起来。   好痒。   忍不住用另一只脚蹭了蹭左脚的脚踝,欧沫露出一个不堪其扰的表情,在睡梦中也不能安稳一样,轻轻咦了一声。   但是那股瘙痒并没有随着她的抓挠减轻,反而是因为她的举动,越发变得更加痒了。   这下欧沫有点忍不住了,伸出指甲在脚踝上轻轻一抓,脚踝上却传来一阵剧痛,她倏地惨叫一声,睁开了眼睛,一睁眼就看见了,她那刚做的指甲里面满是鲜红的血肉,还带着新鲜的血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被这一幕吓得猛地向后疯狂缩去,直到背上撞到了结实的墙壁,欧沫才发现这一切居然不是做梦!   好痛!她的脚怎么了?她哆哆嗦嗦地举着右手,眼睛慌乱又恐惧地落在自己的脚踝上,瞳孔倏地放大,像是看到了什么最恐怖的事情一样,她开始疯狂地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救命!有没有人来救救我——救命!”她眼睁睁地看着被她自己抓过的那一块地方,那些肉仿佛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从她抓过的地方开始,一点一点血肉自己开始向下掉。   吧嗒,一块。   吧嗒,又一块。   掉的速度很慢,但是那种痛觉让欧沫痛到失声没办法继续呼救,她的手指慌乱地捂住脚踝,却没有轻轻一碰,那些血肉却掉得更加快了,欧沫两眼一翻,直直昏死了过去。   门口的保镖之一轻轻戳了戳一同值守的兄弟,露出了个男人都懂的表情来,“诶,听见没有?不知道谁家玩这么大,喊得这真的是,太传神了。”   另一个男人撇撇嘴,“你也不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不过那家也太不上道了点,这么大半夜的,刚刚是不是在窗边搞的?差一点没吓死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他正想打个瞌睡呢,就听见这么一声,差点没把他吓个半死。   “算不错了,好歹也就喊了这么几声而已,没让咱们两个听一夜。”另一个人摇摇头,露出个还好的表情来。   “一夜?你觉得住这片地方的,还能弄一夜?说真的哥们大家都是男人,除非是吃点那玩意儿。”他比了个小指甲片大小,笑嘻嘻地说。   “行了,用点心吧,拿钱办好事,可别出了事了,其他的和我们没关系我们也管不着。”这家伙再说下去,等一下他们可就要难受了。另一个男人赶紧制止了这个话题。   “OK、OK,那就不说,反正无聊,哥两个过过招?也省得睡着了。”   就这样,两个保镖根本没有分辨出来,那道凄厉的叫声,居然是来自于他们要保护的对象——欧沫。   事务所。   “……好,那么两小时后见面没问题吗?我会准时到的。”巫黔身上的围裙还没有摘掉,把手机放了下来,忍不住冲着餐桌上等着他的三个小的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   “新年开张了吗巫叔叔?”梁夕兴奋地看着他,仿佛接了活的是他不是巫黔一样。   巫黔看着他那小表情,手里的动作继续加快,“是啊!今年开张第一单,等一下你们给妹妹喂早饭吧,没问题吗?”   “放心吧巫叔叔,我们很在行的!”梁夕立马捶着自己的小胸脯答应了下来。   程弥生正在旁边热身,闻言,冲着巫黔露出一个十分可靠的点头。   把锅里的早餐迅速分装出来放到了餐桌上,巫黔看了一眼渐渐变得爱笑的时幸,过去摸了摸她的小爪子,“爸爸要出去工作了,幸儿跟着哥哥们乖乖在家里哦~”   “吱吱~”时幸还没学会说话,睁着一双大眼珠子眨了眨,很给面子的回应了。   “妹妹应该可以吃肉了,你们喂一下她试试,要是不行,就把肉给另外装出来吧。”巫黔又分别揉了揉梁夕和程弥生的头,这才匆忙摘下了围裙,叫了一辆出租车就往手机上刚收到的地址赶了过去。   司机一听他说金水湾,就忍不住露出一个有点颜色的笑容,不过巫黔没注意,他正在后座里皱着眉头看着对方发过来的图片,心里隐隐约约地有一个想法,但是这个想法又让他觉得是他有点多心了,毕竟……   等到了地方,巫黔就看见一个和时谦以前有点像的男人迎了上来,这让他对对方先升起了一丝的好感。   “你就是联系我的陈先生吗?”   “巫大师是吗?我是陈瓶,事情比较紧急,边走边说吧。”陈瓶迎了上来,废话不多说,带着巫黔走进了一幢房子门里。   巫黔注意到,门口还站着两个明显是保镖的人,不过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大好看,显然是因为出事受到了谴责。   等跟着陈瓶走到了楼上之后,巫黔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才明白为什么楼下的两个保镖会那样了。   楼上一张大床上面,正躺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只是她的双腿已经失去了血肉,露出两根赫赫的白骨来,床上满是落下来的血肉,这让整个现场血腥气浓郁得他差点失去嗅觉。   而最神奇的是,这个女人正在冲着他大喊大叫,失去了这么多血肉,她居然还能活着?   “救我!快救救我!我的孩子!孩子!放放呢?叫他快过来!”欧沫疯狂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头皮被撤出了血丝都没有发现,她歇斯底里地看着陈瓶不断哭喊着。   “巫大师,麻烦你帮我看一下,她的肚子里的孩子有没有什么事情?”陈瓶表情冷酷地看着欧沫在嘶吼着的狰狞表情,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放手帕遮在口鼻前,语气十分冷淡地问巫黔。   “孩子?”巫黔一愣,目光落在那个女人身上,“她哪里来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今晚不需要基友叫醒!   成功顺利码完字了!   比昨天早一点点~   我好棒!   明天巫黔和时谦双双上线啦~   _(:з」∠)_这应该不能算剧透……   吧?   顺便问你们,下本双向暗恋小甜饼短文/娱乐圈甜饼长文/末世种田甜饼长文,你们想看哪一个? 第70章 70.入V第四十八章   “没有孩子?”陈瓶一愣, 他亲眼看见医院出具的证明,怎么可能会没有孩子?   “嗯, 虽然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但是这位夫人一看就是没有子嗣运了,是不可能怀上孩子的。”巫黔看了一眼欧沫的眉心,几乎是黑得发亮。   除此之外,这个女人的身上还爬着三个不成型的胎儿, 它们俱都在冲着自己裂开满是獠牙的嘴笑, 刚开始巫黔还以为是这个女人的孩子,不过却很快反应过来,这个女儿命中绝嗣,哪里可能来的孩子?   所以再仔细看过去, 他才细心的发现, 这三个不成型的胎儿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的肚脐眼上面都有一根隐隐约约的细线,那线各自朝向不同的方向,不用说也能猜出来了, 这大概才是他们真正的生母所在的方向。   “不——!你胡说!你胡说!”欧沫开始在床上奋不顾身地挣扎起来, 她双手捂着自己还完好的肚子, 脸上写满了惊愕, “我的孩子明明就在我的肚子里,你瞎说什么?他是骗子!他肯定时候骗子!”   她猛地扭过头看着陈瓶, “陈秘书!他是个骗子啊!你也看见了的, 我的检查我的孩子!你快说话呀!”   陈瓶很难形容他现在的心情, 不过他不得不说一句真心话, 比起欧沫的话,他当然是更加相信这位大师的话。毕竟这一位可是闫家那一位特意为他造势的天师,要不是有些真本事,闫家有闫礼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随便相信一个江湖骗子?   不过就算是心里已经这么想了,有些话还是得问一问。陈瓶保持着手帕捂住自己的口鼻,他不喜欢床上传过来的血腥味,转过头彬彬有礼地看着巫黔问道。   “不知道巫天师能不能为我解惑?我们是亲自去医院检查过后,确定她怀孕了的。”还有一句话他还没说出来,不过他们还没有检查这个孩子到底属不属于敖放。   毕竟这个女人才刚怀上,敖放又不准他们在这么不稳定的时候采集羊水做鉴定,只能暂时养着等时间一到再说。没想到,居然会闹出这么大一件事来……   去过医院检查了?巫黔想了想,目光落在欧沫身上那几个胎儿上,陈瓶看他目光凝视的方向,眼神连续闪烁,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莫不是她的身上,有什么东西?”   巫黔看了他一眼,确定这一位看起来不是胆小的人之后,点点头。陈瓶心里咯噔一声,下一秒巫黔的话立即传进了他的耳中。   “她身上有几个小鬼,是没有成形就被堕胎的孩子,现在就巴在她的背后。”   话音刚落,欧沫脸上的狰狞表情瞬间一愣,她的身体开始渐渐地颤抖起来,目光里的神采变得害怕又绝望。   “不——!你胡说!根本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我已经花了大价钱买了香送他们去投胎了,他们不可能来找我的,不可能的!”   那就是说,她用了什么不知名的手段,害了几个女人堕了胎?陈瓶捂着口鼻脸上露出的表情极为明显,他厌恶至极地看着欧沫仿若一个疯婆子一样在挣扎咆哮,语气十分淡定。   “所以说,她现在这样,是她作恶之后咎由自取咯?”   “不不不!我没有!我已经买了香了,他们不应该来找我的,不是我害了他们,不是我!”欧沫疯疯癫癫地看着她的血肉继续一块一块往下掉,往日里精心打理的秀发已经被她摇拨浪鼓一样的架势弄得狼狈不堪,她看着陈瓶露出的嫌恶表情,挣扎着想要爬过去,“救我,快救救我啊!”   “不介意的话,稍微向后退开一点?”巫黔看着眼前这一幕,冲着身边的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陈瓶下意识退开了几步,但是很快又反应过来,“巫天师你要救她?这不过是她咎由自取罢了,我请你来,也只是想确认一下这些。”他可没有要救这个女人的义务,尤其是在猜测到她做了什么之后。   巫黔随手掏出桃木剑,他示意陈瓶再退后一点,脸上露出一个带着善意的微笑,“那倒不是为了她,她既然已经遭到了天谴,那我也不可能去做那个和天道对立的人,不过除了她之外,还是有的存在不应该遭受到这样的不公平的。”   陈瓶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露出一个看好戏的表情来,老实说,他还真的挺好奇,天师是要怎么抓鬼的。   桃木剑一亮出来,那些胎儿化作的小鬼顿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一个接着一个哭了起来。他们的哭声尖锐至极,冲破耳膜里几乎像是一枚针一样让人觉得耳朵里生疼,巫黔随手往左右两边各塞了一个小圆球,世界顿时一片清净。   那几个小鬼见状,身上的黑气顿时暴涨起来,刚才还能看见黑黑白白可爱的小脸蛋,现在却只能看见他们外露出来的一张大嘴,嘴上的獠牙几乎每一颗都在说着锋利两个字,他们的手指甲也变得很长,先后落在地上,四肢像是动物一样趴着,其中最大的那只嘴巴大张,像是发出了什么冲锋的指令,其余两个小鬼顿时猛地扑了过来,四个锋利的爪子齐刷刷冲着巫黔的脑袋抓过来!   回去得给幸儿看看,她要是也变成这样,那以后岂不是嫁不出去!   脑子里一瞬间还想着育儿心得,巫黔手里的桃木剑耍出一个剑花,左手向上一抹,剑身顿时莹莹发光起来,这让在旁边看好戏的陈瓶忍不住啧了一声。   “原来这就是天师对付鬼怪的手段吗……”他小声地说了一声,很识趣地在退后了一步,手里的手帕捂得紧紧的,显然对那阵血腥味是真的极为嫌弃了。   铛铛!   一剑一个,巫黔借用自己的蛮力直接将两个小鬼打飞了出去,那只最大的小鬼见状,裂开的嘴巴里发出了一阵阵咆哮,四肢一用力,那露出密密麻麻牙齿的大嘴,顿时就朝着巫黔冲了过来!   “好孩子应该每天刷牙两遍!”被那嘴里的口气熏得呼吸一滞,巫黔顿时毫不客气地掏出一张符,食指和中指并拢夹住符箓,手腕轻轻一甩,那符箓犹如破竹之势直接被贴在了那小鬼的额头上,下一秒,从接触的地方开始,猛地窜出来一团深红色的火焰,那火焰迅速将小鬼整个包围起来,没一会儿,就燃烧了起来。   “吱吱吱——!”那火焰一烧起来,那小鬼顿时痛苦地落在了地上,不断扭曲起来在地上打滚,他的声音十分稚嫩,像是刚出生的小老鼠一样,承受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应该受到的巨大的痛苦。   ……这抓鬼怎么看起来莫名有些喜感?巫黔那句话落在陈瓶的耳朵里,他差一点就忍不住要笑出声来了,这位巫天师是认真的吗?和鬼怪说刷牙的事情?   又看了一眼地上扭来扭去的一团火焰,他虽然看不到小鬼,但是能够猜测得到,这里面隐隐约约的形状大概是什么东西。   不过这样一来……   “巫天师你说的无辜之、鬼,难道不是说这些小鬼吗?”陈瓶好奇地问了句。   “不是,另有其鬼。”巫黔摇摇头,目光落在了欧沫的身上,她的血肉已经没有再继续掉落了,已经停了下来,这就证明了他的猜想,这是三个小鬼的报复,他们想让她也尝尝,骨肉被生生扯出来的痛楚。   不过……   “出来吧,他们不在,你安全了。”他放下手里的桃木剑,两张符箓一甩,顿时化作两根金色的绳索将另外两个小鬼给束缚起来,放到了一边去。   至于地上那一只,巫黔看了一眼,他身上的业障太重了,这业火一烧,不烧完业障是不会停的,但是这么看来,怕是业障烧完他也要死了。   他在和谁说话?陈瓶一愣,出来?巫天师在喊谁出来?   “妾身谢过天师救命之恩。”一道宛若莺啼的女声在室内忽然响起,欧沫一听到这个声音,顿时在床上挣扎起来,“救命!有鬼!真的有鬼!是她一定是她!都是她害了我!”   “她可没有害你的心,否则的话,她现在也不能在这里呆着了。”巫黔看了她一眼,才把目光落在了从欧沫腹部一点一点飘出来的鬼魂身上。   这下,就连陈瓶也看见了,这个飘出来的女鬼。   “这、这是?”陈瓶难掩眼底的震惊,忍不住看向巫黔,这个难道就是巫黔说的那个无辜之鬼?   “一个附着在戒指上的鬼魂。”巫黔简单解释了一句,又看着那女鬼。   她身穿着一双红绣鞋,身上是同样红红火火的旗袍装,一头如瀑的黑发被挽成了妇人才会扎起来的发髻,看见巫黔之后,冲他盈盈一拜,“小女子盈蓉,写过天师救命之恩。”   “不用谢我,既然相遇即是有缘,我本以为能在之前想那枚戒指买下来,没想到它自有注定,我也不好多掺和,倒是累得你被这三个小鬼打压得,差一点就要魂飞魄散了。”   他先前在那古玩街上看到这枚戒指的时候就知道了,这里面住着一只鬼,所以上面才会有那么重的阴气。估计是因为这女鬼在里面住得久了,再加上女性本就属阴,女鬼就更加不用说了,才让那戒指沾染上了浓浓的阴气。   他这样的天师自然不会怕一点儿阴气,但是普通人若是买到了,自然会受到阴气的影响,甚至可能会受到女鬼的影响也不一定。   所以他当时本来就顺手买下来解决了的,没想到的是,却被那个趁机想要勒索的男人抢先了。他以为是那男人的报应,就没有继续多管,倒是没想到,一报接一报,居然报应是在欧沫的身上,却没有想到欧沫因为那三个小鬼的缘故,倒是害得这个女鬼差一点也要灰飞烟灭了。   盈蓉一听,自然就知道之前这位天师想要买下戒指,不是为了消灭她了,她顿时俏脸一红,有些局促,还是小声地说出了事实。   “是盈蓉狭隘了,当日若是早知天师并非那斩尽杀绝之人,妾身就不会引诱那男人将妾身的居所买下了。”   她这么一说,巫黔嘴角忍不住一抽搐,“你让他去买的?”所以说,她现在沦落到这地步,是她自己造的虐咯?   盈蓉也顿时觉得羞愧不已,她也没想到,不过是她为了躲避天师所做之举,居然差一点害了她自己不说,反过来还要被天师救了一命。   “盈蓉、盈蓉曾经见过一名天师,侥幸从他手下逃得一命之后,方才寻得如今的居所,是以有些,过于警惕了。”   “还望恩人莫要在意。”   摆摆手,“小事。”巫黔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欧沫,“那你为什么要让她把你买下?她身上这黑气,你应该避之不及才是。”   鬼魂这么点望气的本事,起码得有吧?   盈蓉被他一问,更加想叹气了,“我修炼不堪,那一点力量使出来引得那男人买下我的居所之后,便沉沉睡了去,并不知晓之后这一幕。”   如果她还醒着,还有点力量的话,打死她她也不会让这个女人买下戒指啊!   原来是这样,这样事情就弄明白了,就是一个误会和修炼不到家带来的沉痛教训,巫黔看着她,“既然这样,现在你已经安全了,快走吧。”   盈蓉娇躯一颤,忽然抬头说道,“恩人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小女人愿……”   “千万别以身相许!”巫黔赶紧制止了她后面的话!他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人!这些古代的女人怎么回事?动不动就以身相许大的吗?   被恩人这么一噎,盈蓉原本想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那、那小女子做牛做马……”   “也别啊!”巫黔扶额,“你就安安静静地走,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过就行了,别把我放在心上。”他家里那个醋坛子每天因为各种原因吃醋,已经让他觉得很难哄了。   再带一个女鬼回去,他是嫌他自己的日子过得不够长吗?   连续两次被同一个男人拒绝,盈蓉身为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姿色极美的女人,顿时有些恼羞成怒,“恩人这话从何说起?盈蓉不过是想要报答救命之恩罢了!”   陈瓶在旁边看热闹看得很欢乐,原来这种强买强卖的救恩之恩还真的存在啊!他忽然觉得嘴巴有点痒痒的,此时应有瓜子啊!   巫黔干脆把大半张脸都捂住了,“实话说吧,我家那位是天底下第一醋缸子,别说是女鬼,我家的蟑螂都不能出现母的,否则这日子……”   “这日子怎么了?”一道低沉性感的男低音忽然从楼梯上响起,巫黔的身躯一震,捂住脸的手指默默地颤抖了起来。   “……我幻听了?”他默默向身后的陈瓶取证。   陈瓶却已经将目光落在了楼梯上走上来的几个人身上了,不到一秒钟,他就确定那声音是从何而来,视线在那个男人身上打转了一会儿,他忍不住轻轻在心里感叹起来。   老实说,若是这一位,他觉得应该是巫天师才是醋坛子,毕竟怎么看,这一位的魅力,才最为惊人啊……   那男人长了一张极为漂亮的脸,陈瓶扪心自问他也见过不少美人,但是这样好看到极致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尤其是如今他见多了那些在脸上动刀的后天美人,相比之下,眼前这一位纯天然的五官就显得越发弥足珍贵了。   美人看起来肌肤十分的白,白得像是通透的玉石,却又像是雪山不化的冰雪,当他和那几个人一起走上来之后,陈瓶甚至有一种错觉,他仿佛感觉到了从美人身上蔓延开来的一股寒气!   他淡淡地开口,他的语气很凉,凉到吐出来的每一个字眼,都像是一枚冰针一样,又冷还扎在人身上生疼。   “你说这日子怎么了?”   美人精致的眉眼定定看着巫黔,陈瓶莫名觉得,这个空间忽然好像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似的,仿佛其他的人都并不真实存在,或者存在不同的次元中,他顿时默默地捂住了嘴,他不想吃狗粮。   巫黔放下挡在眼睛上的手指,转过身看过来,果然看见了时谦出门在外那一张仿佛高冷之花的冻人表情,还有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睛里带着的审问,忽然轻声低笑着走了过去。   “什么时候回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   他态度极其自然地捧着时谦的脸颊直接亲了亲那张惨白的薄唇,一如他想象之中,很凉。   滋~   陈瓶神奇地看着这一幕,几乎是一瞬间,他仿佛听到了一大盆冷水浇灭了大火一样,那一位美青年脸上不渝的表情顿时化作温柔和柔情,看着巫天师的眼神也带着热切的温度,他这下不由得相信了巫天师刚才的话,看起来,确实是美人更喜欢吃醋多一点?   “时顾问,他就是你的爱人吗?”一个不识趣的声音忽然响起,跟着上了楼的一个女生看着两个人亲密的动作,忍不住出口喝道。   “公众场合,还是注意一点形象比较好吧?”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那股子酸味在场的人只要不傻都能闻得出来,偏生时谦就闻不到,他脸上的表情顿时不悦起来。   这个女人怎么回事?她对阿黔这个态度是什么意思?   彻骨的寒气瞬间笼罩了那个女人身上,她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哆嗦,抬眼望去才发现,她居然被时谦用一种十分厌恶的表情盯着,心里的爱慕瞬间化作滔天的委屈!   她堂堂一个高级天师,这些天不要面子地追在这个男人的身后,就是为了让这个男人正视她,看她一眼。   结果呢?这个男人居然和一个男人好上了!还为了这个男人对她这个态度!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现在的气氛一触即发,巫黔也很不喜欢这个女人看着时谦的眼神,也不去做和事老,任由事情发展。   看出来巫黔没有制止他们的意思,为首的一个老者不得不站出来打圆场,“都是自己人,不必为了一点小事争吵,时顾问想来和爱人分别数日心里挂念,年轻人做先亲密的事情很正常,钏钏你也不必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和时顾问伤了彼此之间的情分。”   他的话虽然这么说着,却显然是向着那个叫钏钏的女人,巫黔顿时有些不爽了,抬头问时谦,“他们是谁?你不是和诀阳子前辈一起出去的?”   “京都方面派过来的人,大概是要管控这边的部门吧,我也不清楚,反正他们说能够送我一程,我就顺便坐了个免费的顺风车回来了。”   时谦耿直地说道,这下那个叫做钏钏的女人更加气了。   “什么叫大概是?我是高级天师!是京都指派下来接管这里的新队长!”她后面还有话想说却不敢问,她还以为,时谦当时是因为她在,所以才会坐上车的,没想到现在这个男人居然说只是为了坐顺风车?   “新队长?”巫黔对高级天师四个字没什么兴趣,反而是这个更让他在意一些,“那之前的步覃队长呢?”   他望着时谦。   时谦摇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他这次跟着诀阳子只是去当了一把纯粹的打手,然后被无情地用完就扔了,然后又碰上这群人,顺便坐了个顺风车,其他的他也不是很在意。   “步覃队长?”倒是那个先前站出来的老者听到巫黔的话,目光渐渐有些不善起来,他颇有些谴责的意味看着时谦,声音洪钟而带着一丝压迫和威严,“你居然将部门里的事情都告诉了他?这些可都是国家机密!”   “是吗?我看她在大马路上嚷嚷的,还以为这是国家宣传重点呢。”时谦根本不惧这个老头子身上的压迫,论实力,这个老头子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他目光冷淡地落在那个叫钏钏的女人身上,他可没忘记,起初,可是这个女人一口在大街上叫破他的身份的呢。   “我!”本钏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总不好直接说出来,她是因为看上了时谦的美色,一时被冲昏了头脑才做出这么不符合规矩的事情吧?她狠狠地咬了咬牙,一跺脚,“我不管了!”一扭身,使着小性子跑下楼去了。   “大明你跟上去,可别让她出事了。”那个老者赶紧指挥着跟在他身上一个表情木讷老实的年轻男人,那男人看起来和本钏年岁差不多大,收到了命令,他的表情甚至毫无波澜,直接就扭身下楼去了。   巫黔却注意到,其余几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一丝同情和幸灾乐祸。   “巫天师,虽然不知道这几位是怎么私闯民宅的,不过,不如先将眼前的事情给处理了。”   陈瓶看了一会儿好戏,这才施施然地开了口。   “你胡说什么?我们是前来办事,什么私闯民宅?”一个同样年轻的男人冲他厉声喝道。   冷笑一声,陈瓶打量他一眼,瞬间就明白这个人的定位,一个爪牙,一个习惯被推出来冲锋的爪牙。   “不是私闯民宅是什么?你们知道这是谁的地方吗?你们难道是正经走进来的?那下面的两位保镖怎么没有和我通报?”   时谦在旁边轻轻捏了捏巫黔的手指,有点小委屈地看着他,“我没有,是他们动手打晕保镖的,我没来得及说话。”   一句话瞬间将陈瓶的猜测肯定了下来,老者赶紧咳嗽了一声,从大衣侧口袋掏出来一个证件,“大宝确实没说错,我们是国家部门的人,这次是为了追踪一件命案而来,特殊情况特殊处理罢了。”   所以说到底,一顶国家的大帽扣下来就以为自己能够任意妄为了?陈瓶也不和他们多计较,反正他已经叮嘱那边把监控给保存了,之后查清楚这群人是什么身份再动手。   “什么命案?”巫黔皱皱眉,这个事情他有点在意。   “以你的身份不配知道这件事情,你们让开就是了,我们自然会办好事情。”那个大宝又站了出来,脸上还带着一丝得意。   巫黔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看着时谦,担忧地问道,“你要和他们一起吗?”   时谦顿时摇头,干脆地说道,“没有,我又不认识他们,等下我就和你回家。”   “那就好。”巫黔顿时松了一口气。   那个老者却皱起了眉头,“时顾问,大家也即将成为同事,这次的命案上头很看重,希望尽快解决了,你作为部门的一份子,难道不应该共同出力吗?”   时谦闻言,顿时转过身一脸惊奇地看着他,语气里充满了不敢置信,“你既然喊我顾问,难道不知道顾问这个职位其实是编外吗?我愿不愿意加入是我的选择,这本来就是你们的责任,为什么要拉我下水?”   老者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挂不住了。时谦说得没错,顾问确实不是在职人员一样,指派任务必须要完成,顾问就是顾问,甚至请他们出手,是需要支付相应的薪水的,这也是为什么,全国各地顾问的职位都空缺的原因之一。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顾问的实力一般都很强大,而这样的人要么在帝都被招揽了,要么则是云游四海逍遥自在,很难以用国家的名义逼着他们加入。   大宝一看睿老被怼得说不出话来,顿时向前迈出一步,“你既然已经是国家的人了,有命案发生,难道不应该挺身而出吗?”   这么大义的说辞,说得陈瓶在旁边忍不住收起手帕为他鼓掌了。   “不错啊,很有政治思想觉悟,不过,我听着你这意思,是要逼着别人做不想做的事情了?和私闯民宅差不多嘛,倒是一样的强盗行径。”   他脸上挂着商业化的精致假笑,怼起人来直接扎心,一字一句像是一把把尖锐的刀子一样直接戳在那几个人的身上。   “你!”那个叫做大宝的青年忍不住捏起了拳头,脸上青筋暴起,正想要向前一步,睿老伸出手拦着他,“够了!让人看笑话看得还不够吗!”   他这声厉喝仿若舌绽春雷一般在众人心中炸响,巫黔这边,时谦却及时地伸出手捂住了他的耳朵,让他逃过了一劫。   睿老看到时谦的举动,心里顿时一沉,看来这个时顾问的实力,确实不输于他,居然能够提前察觉到他的举动。   陈瓶就没有那么的幸运了,他作为一个普通人,两边的耳腔里直接流出了两行鲜血,整个人的脑袋都嗡嗡嗡地响了起来。   感觉到温热的液体从耳朵里流出来,他下意识摸了摸,鲜艳的血液在他的手上染出一片腥红的色彩,陈瓶心里渐渐地,一股狂躁的怒气直冲发顶。   “我艹NMD!在劳资的地盘撒野?”他一扔手帕,脚下的步伐快如闪电,笔直的西装裤被他狠狠抬起一踢!那睿老措不及防直接被这记阴险的撩阴腿直接命中,顿时狰狞了一张脸倒在了地上,捂着受伤的部位痛苦的嚎叫了起来。   “你、你居然敢动我!”   那几个青年都被吓傻了!他们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这么大胆敢冲着睿老下手!   陈瓶一抹耳边的鲜血,冷笑一声摘下了眼睛,露出一双攻击性极强的狭长眼睛,“动你怎么了?在劳资的地盘撒野,你当你是什么玩意儿?我还动不得你了?”   说完他冲着地上的人狠狠吐了一口浓痰,一副纯粹的痞子作风让在场所有人都看傻了眼,这、这刚才那个精英男和现在这个,是一个人吗?   还是那个大宝反应最快,他一边惨叫着扑到睿老的身上,一边恶狠狠地盯着陈瓶出言不逊,“你死定了!我告诉你,你肯定死定了!睿老是什么身份?你这样的人给他提鞋都不配!我看你这个样子,肯定和命案有关系,你这是阻碍国家办案!”   “什么时候,我的别墅里什么外来的阿猫阿狗都能在这里大放厥词了。”一双皮鞋踩在楼梯上,一个高大的身影正一步一步走了上来,他的身后,几十个保镖迅速将这几个人团团围住,敖放那张臭到极致的脸顿时在众人面前放大。   巫黔和时谦双双一愣,无他,这个男人,和敖岐长得,未免也太相似了吧?   敖放看着地上的人,一挥手,那些保镖纷纷一拥而上,将他们用绳子五花大绑起来。   那几个青年还想要挣扎,但是论肉体的力量他们却是打不过普通人的,顿时地上很快就出现了几个肉粽。   那睿老的待遇也一般无二,只是他的脸还在扭曲着,显然陈瓶刚才那一记招数,是下了狠手的。   “你没事吧?”敖放臭着脸站在陈瓶面前,眼睛在他流血的两边耳朵上看了一会儿,身上的冷气顿时不要钱似的猛地向外释放。   陈瓶熟练地伸出手从他上衣口袋掏出一方手帕,擦了擦耳边的血,“肯定有事啊,这还要问吗敖总,这些人我估计身份不够压住的,靠你解决了,我现在需要有人送我去医院走一趟。”   他这话一说出来,敖放身上的冷气更加低了。   “好,我送你过去。”   陈瓶赶紧摆摆手,“别,我刚不是说了,这些人估计有点来头,要靠你敖总的身份压一压他们,至于我上医院……”他转了一圈,目光落在巫黔的身上,“巫天师不介意送我一趟吧?正好我们谈谈这次的报酬。”   他这么一说,巫黔自然也不好拒绝了。“好。”   敖放这才注意到房间里浓重的血腥味和那个女人,顿时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她这是?”   “没什么,逼死了几个胎儿被人找上门报复了,另外,巫天师说了,这女的没有子嗣运,估计是动了什么手脚让我们拿到了错误的报告。”陈瓶仔细擦了擦耳朵里的血,那方精致的丝帕很快就被染得朵朵红梅到处开。   “没有?”敖放一皱眉,随机松开,“那让人把她扔出去,顺便让她把之前花的钱给补上。另外再让人去医院里查一查。”   “行,不过这些事情等我先去医院检查完了再说吧。”陈瓶干脆地应道。   敖放一噎,“不、不用,我让阿方去做,你安心去看吧,一点小事而已。”   “还是别了,他们几个大嘴巴靠不住,等我来吧。”陈瓶立即摇头否定了,敖总看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行,那个阿方尤其是个超级大嘴巴子,这里的事情要是他来办,那新闻小报肯定要增加不少新头条了。   “……那你说了算。”一连被否决自己的决定,敖放脸上的表情越发的臭了,但是也有点莫名的可怜兮兮起来。   “那我们先走了。”陈瓶刚要迈开步子,一扭头,“对了巫天师,这个女鬼怎么办?”   他指了指还飘在空中的盈蓉。   巫黔一听,头疼。   果然他的头上瞬间落下了一道炽热的谴责目光,他扶额想了想,干脆和盈蓉说了一声得罪,把她收回到了戒指本体内,又拎上那两只小鬼,“我有个朋友正好是处理这方便的专家,交给他好了。”   时谦听他这么一说,顿时知道他说的是谁了,对于巫黔这个决定,他表示他觉得非常的满意。   “那我们走吧,也不知道我这耳朵毛病大不大。”陈瓶干脆利落地走下了楼梯,看见门口的那两个猪头保镖已经醒了过来,想了想,把关于欧沫的事情和他们交代了一下,就看见这两个人摩拳擦掌的,想来之前花出去的钱,应该能够一分不少拿回来了。   十分淡定地坐上了自己车的后座,巫黔和时谦看着陈瓶,后者默默地指了指他的耳朵,“万一没听见什么喇叭出了交通事故怎么办?”   巫黔无奈地看了时谦一眼,自己转到另一边车门去,坐到了副驾上面。   陈瓶这下就有点小吃惊了,巫天师可真舍得啊,让这位大美人来开车?要是他的话,这样的美人,必须是捧在手里精心呵护的啊!难道说,美人就是喜欢巫天师这一口?   巫黔看出来他的想法,忍不住解释了一下,“我不会开车的。”   陈瓶微微挑眉,“不会?”   “嗯,疑心病太重,不适合,就没学。”巫黔解释。   “明白。”陈瓶顿时明了。   时谦发动了车子,在陈瓶的指路下往一家医院开去。   路上,巫黔沉吟了好久,还是忍不住转过头看着陈瓶,有点在意地问了一句。   “刚才那一位,莫不是敖总?”   “对,怎么,巫天师认识敖总?”陈瓶看得出来他有话想说,干脆接过话题来。   “不是。”巫黔却摇摇头,然后又说道,“但是我认识敖岐。”   陈瓶双目一睁,有点吃惊,“你认识敖岐?”那个小孩可不像是会和巫黔这样的人玩到一起去的人啊。   “机缘巧合,今年过年的时候,和他一起吃了一顿饭。”巫黔还是选择比较含蓄地暗示。   陈瓶立即明白他的意思了,哦了一声,淡定地靠在了椅背上。   “那没什么,一个蠢父亲和一个傻儿子之间的闹别扭,他身边有保镖跟着的,不过他一向不爱找保镖让我们帮忙,我过年不管他们两父子的事情,所以就闹成那样了。”   巫黔一听,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那位敖总……”难道不是他们之间有什么龃龉?   陈瓶随手把丝帕塞进自己的裤袋里,“你刚才也看见了吧?那老男人是个任性、狂妄、但是很情商又很低的蠢货,所以经常会干出一些敖岐他不能理解的事来。不过要我说敖岐也很傻,敖总虽然蠢,但是敖岐是他亲儿子,能不重视他?我以为那一打随时跟在附近的保镖,敖岐应该能理解才对。”倒是没有想到,他们过年的时候,还能给他闹出这么一通事情来。   还好他大年三十和初一还算是过了两天自由自在的日子,否则他真的是要被这两个蠢父子给气死了。   巫黔听着他说话的口气,感觉有点新奇。   他一直以为,这些跟在总裁身边的秘书对总裁应该是毕恭毕敬的,但是这一位陈秘书,貌似和敖岐两父子不止是很熟,甚至是关系非比寻常啊?   “陈秘书说话,一向都这么直接吗?”巫黔伸出手适时地覆盖在时谦的右手手背上,安抚地摸了摸他的手指。   将这么一幕看在眼里,陈瓶默默吐槽了一句没想到这狗粮还是没躲掉,“还行吧,反正巫天师和我没有什么生意上的往来,知道我的性格也不是什么坏事。”   “而且再说了,你既然认识敖岐,那看在敖岐的面子上,我也不会和你装模作样什么,能让他在你家吃饭,你们的关系应该不错。”   巫黔顿时了然,这个陈秘书不亏是能给总裁做秘书的人,心细、胆大、还不怕事,难怪他脾气这么直敖放还一直重用他了。   到了医院,陈瓶也勉强和巫黔混熟了,自然也就知道了敖岐最近的事情。   不过等他听到了林业的事情之后,他忽然陷入了沉思。   难怪他最近感觉敖岐一下子好像是突然开窍了一样,还知道上进了,现在这么看来,莫不是这就叫做爱情的力量?   他再看一眼本来是座千年不化的雪山一样的时谦,现在却仿佛一个粘人精一样靠在巫黔身上亲密无间的样子,蓦地升起一个想法,貌似和人谈恋爱,看起来确实是一件让人觉得很快乐又积极的事情啊? 第71章 71.入V第四十九章   检查的结果还是很迅速的, 毕竟陈瓶也算得上是市内一名比较出名的人物了,他来的这家医院往日都是专门为敖放服务的, 他也算得上是沾了敖放的光,医生很快就给他做完了检查。   “没什么大碍是吗?那就好。”   得到了一个让他放心的结果,陈瓶顿时松了一口气,整个人身上本来凌厉的气势也变得缓和了不少。   “不过还是建议你好好休息一下,最好是能够在安静的环境, 这样会比较好一些。”医生把人送到了门口, 陈瓶点点头表示他一定会按照医嘱做的,这才一脸歉意地看着在等着他的巫黔两人。   “看样子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巫黔拉着时谦站了起来,看着陈瓶说道。毕竟医生说话的时候也没有瞒着任何人,他自然也是听见了的。   “嗯, 还好。麻烦两位在这里等我了。”   三个人很快又坐上了车, 这次是陈瓶开车,他先是把时谦和巫黔两个人送回去之后,这才开始着手安排那些应该处理的事情。   那个叫做欧沫的女人, 有了这次的事情作为线索, 再加上这一通的闹剧, 她也终于肯说实话, 陈瓶安排的人很快就挖出来了她怀孕的‘真相’。   原本欧沫其实是一个想要努力进娱乐圈发展的女人,她甚至还是专业的科班出身, 长相也很不错, 是一个好苗子。   只是她心比天高, 虽然因为长相出色被邀请去参演了几部不痛不痒的作品, 但是毕竟都不是什么知名的大制作,她一个没有背景的人,怎么可能凭借这个火起来?   而让她有了算计敖放这个念头的,是一个同期的同学华念带给她的冲动。   陈瓶查到的时候,不得不又顺便把这个华念给查了一下,这一查,差一点跟拔红薯似的,一拔跟出来一整条都是满满的爆料。   华念是和欧沫同期同伴的女同学,出身贫寒,据说她原本真名叫做华招娣,华念是她自己上大学之后给自己改的名字。   这个华念的履历很有意思,她出身在一个很贫困的农村,甚至是那种数年也很少有村民会走出外界的大山里。   他们那边只有一个希望学校,是集小学、初中、高中为一体唯一的一所学校。   而这所学校,却很意外的,几乎每一年都会有成绩斐然的村里的孩子考上很不错的大学,只是这里面,不包括华念就是了。   华念是家里第五个的孩子,上面一水儿全是姐姐,下面还有两个妹妹,最小的那一个,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也是父母长辈的心头宝,从她三姐开始到七妹为止,名字基本上都是什么招娣、带男之类的,一看就知道小地方老思想观念有多少的传统了。   而华念作为家中不上不下的女孩,从小除了长相出挑一些之外,没有任何亮点。   等到她开始上学了之后,成绩更加是平平无奇的,基本上可以这么说,完全看不出来她有能够考上大学的实力。   但是这些事,渐渐地开始从华念上初中之后,有了变化。   华念开始变得越来越白,白得不像是一个天天要喂猪喂鸡甚至还得下田帮忙干活的女孩应该有的皮肤。而她在班上也越来越受到老师们的喜欢,很多老师甚至经常偷偷给她加餐,比如说带一点鸡蛋,塞一块肉,给一点水果零食之类的。   华念的成绩也渐渐地爬上去了,她从下游的部分爬到了中游,但是也仅此而已。   真正让华念有机会走出大山念书的,是一个莫名其妙跑来他们学校,说是要资助贫困学生的山西煤矿老板黄先生,他表示他的妻子常年身体不好,为了给妻子祈福,要过来资助一名学生上大学,最好是学生。   当时的华念不知道是怎么的,居然就入了黄先生的眼,成为了那个幸运儿。   从这开始,华念穿上了新衣服,也有了自己的一点零花钱,更是在黄先生的资助之下,考上了大学。   而她上了大学之后,那个黄先生和她来往得更加密切了,经常带她回家里去吃饭,仿若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   而华念也跟着其他有钱的同学们一样,用起了名牌的服饰、包包、化妆品等,她的手机更是一直走在潮流的最前线从不落伍。   陈瓶看到这里的时候,都已经惊呆了,这份资料看到这里为止,简直就开始出一个人物自传,【一个山里的女孩如何走出大山的故事】什么之类的!   但是等他往下继续看的时候,眼珠子好悬没直接滚落到地上去。   一路开启了仿佛头顶女主光环一样的华念,在毕业之后,和班里的同学们完全不一样,她开始在市里最有名的影视城附近一家咖啡厅里面当女侍应生!   而且不到一个星期,她居然就被一名星探看中了,直接以B级新人合约把她给签了下来!   这还不算什么,华念的经纪人甚至是一名曾经带出过影后的知名经纪人,华念刚到了她的手里,就立即撞上了有一部新出的清宫剧,整整七十几集的电视剧中,华念一举拿下了一个出场高达三十多集的妃子的角色。   这个角色有血有肉,一经播出直接带得她也火了起来,迅速篡位成为今年最热的流量小花不说,她的演技也被媒体大肆称赞起来。   几乎就是大写的人生赢家无疑了。   不过如果是这样,那欧沫和华念就没有干系了。陈瓶知道这里面肯定还有什么猫腻,就继续看下去,果然,下面的内容更加的精彩了。   华念出名之后,她很快就和原身家庭脱离了干系,被黄先生和黄夫人收为养女,只是依旧保留了原本的姓氏。   这位黄先生在商业圈子里也算是有点名气,陈瓶也大概听说过他的名字,华念凭借着他的帮助,开始在商圈的宴会中出席了数次,就这么好巧不巧,一次宴会上面,被鲁莽的侍应生一个扑倒,把她推到了一个让陈瓶感觉到很熟悉的人怀里,这个人的名字,叫做闫礼。   闫礼???闫先生???   陈瓶盯着上面的资料看了又看,下巴直接磕了下来,这怎么可能呢?闫礼他接触过的,乍一看是温润如玉的君子,但是实际上,他几乎就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个性!   而且他除了他的宝贝弟弟,从来不让任何人近身的,怎么可能会和这么一个女人搭上关系?   陈瓶赶紧翻了一页,继续看下去。   华念撞到了闫礼怀里之后,就被闫礼当场赏了一巴掌。   看到这里,陈瓶赶紧舒了一口气,他就说嘛,不是所有人都跟敖放一样,是个大猪蹄子的。   华念被扇了这一巴掌,顿时梨花带雨落泪了,正巧,在场有一个人是闫礼的死对头,本家的少当家本钧。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勾搭上的,反正没过多久,本钧就高调的宣布,要取华念为妻,更是大费周章的开始为华念铺路,在娱乐圈里砸进去了不少钱。   而华念也很为他争气,各种资源接到手软,人气一路上升,结果一年不到就一举有孕,两个人迅速举行婚礼之后,成功为本家诞下嫡长孙。   而最近刚坐完月子的她又接下一部新的电影,同样是古装历史剧,不过这次,她饰演的,是女一号的角色。   可以,绝对的人生赢家,这差不多可以说是老天爷的亲生女儿了。陈瓶必须承认,看到这里,他不礼貌的妒忌一下,都有点对不起这位小姐的人生履历了,简直是他知道最成功没有之一的人了。   不过到了这里,就是欧沫交待的口供了。   只是欧沫的口供里面,华念和这资料调查出来的,简直判若两人。   欧沫口里的华念,是一个相当自私甚至在大学的时候,私底下曾经一脚踏几船的女人。她甚至还抢走了欧沫当时很喜欢的一个男生,不过将那个男生身上的利用价值败光了之后,就很快甩了他。   而关于她成功上位成为本家少奶奶的事情,欧沫则是冷笑的表示,那根本不是什么美好的邂逅之类的。   那个扑到她的人,根本就是华念自己安排的人,本来她的目标就是市内出了名洁身自好的闫礼,只是当场被扇了一巴掌之后,华念就发现他不好惹,就将枪口对准了闫礼的敌人,直接黏了上去。   欧沫坦然地表示,她这些都是她私底下让人在华念身上按了窃听器才得来的消息,而她怀孕的法子,和华念怀孕的法子是一模一样的。   她还表示,华念比她更加狠,她不过是买通了一家黑市医院,和医生说好骗三个女生流产,那个华念,可是直接买通了一家大医院,足足让九个胎儿流掉,才保证她生出来的是男孩而不是女孩。   看到这里,陈瓶忍不住毛骨悚然起来,他把手里的资料放了下来,靠在自己的办公桌边上,喝了一杯热可可。   太不对劲了,这个资料里。   欧沫说的话,他保证这个女人是不敢说谎的了,但是如果真的没有说谎的话,那么她说出来的这些内容,就太骇人听闻了。   为了让自己怀孕,去欺骗无辜的孕妇堕胎?甚至是不能超过三个月的,一定要在三个月之内的胎儿,这到底是什么邪门的法子?   而且,他觉得这里面有一点太可疑了。   假设这个法子有用,那么华念怎么可能这么随随便便就把法子说出口?这样见不得曝光的法子,她应该会更加小心谨慎才对,怎么会被欧沫这么轻易的得到?   再联想到,欧沫被巫天师认定为假怀孕这件事,陈瓶心里顿时闪过另外一个念头。   除非,这个华念,根本就是故意要让欧沫去这么做的,这个法子根本就不是她用过的,而是她设下来的一个陷阱?   猛地一哆嗦,陈瓶不得不说,这次的事情,真的有点让他毛骨悚然了。   陈瓶在心里琢磨了许久,忽然注意到了一个重点。   假设这个华念是个这样聪明而且精于算计的女人,那么关于欧沫怀孕碰瓷敖总的事情,会不会也是她一手策划的呢?   欧沫那个女人的智商很低,否则的话顶着那样一张脸,她也应该能够赚到一点名气了早该。而那个华念却不一样,从她这样精彩的人生履历来看,十之八九,她很有可能,就是操控了欧沫的幕后之人。   只是欧沫这个没脑子的女人,可能还以为自己很聪明。   但是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个华念是为了什么要对敖总下手?他们和本钧作为同一个圈子里的人,却没有任何利益上的冲突,毕竟他们涉及的方向完全没有重合的地方。   如果是这样,这个华念的设计,是为了什么目的呢?   陈瓶对这一点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既然这个华念对欧沫这颗棋子这么在意,那倒不如……   《凤仪》剧组拍摄现场。   “好!不愧是演技派,这条也过了。”导演一声喊卡,一个肤白貌美仿若十八少女的女人顿时露出一副温柔的表情来,她的目光如同秋水般看着在场的众人,捂着嘴仪态万千地笑道。   “导演为了让我们拍得快一点啊,真的是天天捂着良心在吹嘘我们,也是不容易啊。”   她的话音刚落,和她搭戏的男人顿时就露出一个反对的表情来。   “小念你这就说得不对了,导演说的可没错,你这演技都能带着我走了,确实是很棒。”他说出这句话时脸上的表情看起来真心实意的,在场的其他人居然也露出同样的表情,深感赞同的点头。   “行啦,我还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吃我的嘴软啊?今天我让御膳轩送了点补气的汤水过来,按人头分啊。不过导演和副导你们可不能喝,要多注意身体,我给你们另外点了别的。”导演和副导演顿时感动的表示,那就先休息一会儿,大家趁热喝汤。   华念矜持地笑着,眉眼弯弯地跨下台来,立即就有一个助理冲过来要扶住她。   “别啦,不就是花盆底吗,你看看我现在,都已经穿习惯了。”华念躲过她伸过来的手,言笑娇艳轻轻挽起了一点点她的裙摆,露出脚下的鞋子,自在的在剧组里走了几下,证明她的说辞。   “华念可真的是敬业啊,我从来没见过这么不娇气的女演员,又温柔人也大气,又会说话,天啊,我真的是她的铁粉了!”一个女性工作人员忍不住拽着身边的另一个女生说道。   “就是说啊!演技还超好的,这双花盆底那些演妃子的,尤其是那个什么琳娜,到现在也还站不稳,看看人家华念,还跟跑起来,难怪人家能这么火呢。”   旁边的一个男性工作人员听了一耳朵,也忍不住凑了过来,“关键是什么你们知道吧?我之前不小心听到华念让她的助理去御膳轩订汤,她居然记得我们上一次喝过之后说的口味!我的天啊,真的是超级有心的,我从来没接触过这么不耍大牌,还这么贴心的女演员!”   两个女性工作人员一听,顿时被感动到了,“天啊真的吗?我们就知道她肯定不是装出来的!她真的超有气质,特别像这部戏里的女主角一样,又善良又温柔,而且又特别出色,真的好想成为他这样的人啊。”   踩着花盆底一路走到自己的专用休息座位上,华念自然地轻轻脱下了鞋子递给助理,声音不算小的交代她,“小声点啊,别弄脏弄坏了鞋子,这样会给服装组带来麻烦的。”   大家的注意力顿时被转移到了她对服装组的贴心上,助理更是猛地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好好保管的。   华念温柔地笑着露出一副完美的笑意,随手拿过放在桌面上的汤碗,端在手里看了一会儿,才优雅又斯文的喝了起来。   这不,花一点小钱,再甜言蜜语几句,她的人设不仅巩固了,还能光明正大的休息喝着她想喝的东西,这鞋子嘛,也可以等一下再穿了。   毕竟要是穿得太久了,对她的身体造成的负担还是蛮重的,也会影响她完美的脚型,适当的安排放松的时间,才是真理啊。   慢悠悠地拖延着时间用完这一碗汤水,华念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滋补的药膳带得柔和了一些,双脚的感觉也变得舒服多了,这才又第一个站起来,让助理把鞋子拿过来让她穿上,准备继续勤奋的拍戏。   休息和开拍都应该自己主动掌握在手里,这样才能保证她的身体既不会出问题,又不影响戏的进度,聪明人,就应该做聪明事。   剧组里果不其然又响起一片暗暗的赞赏声,感觉到无数的崇拜眼神向自己投来,华念脸上挂着的笑容更加完美了。   果然啊,这个世界,就是围绕着她而旋转的。   巫黔和时谦回到了事务所,梁夕正抱着时幸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哄着她睡觉。   一看到两个人走了进来,他的眼睛先是一亮,然后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时幸,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到了房间里的摇摇床上,这才蹦蹦跳跳地出来,看着时谦好奇地问道。   “时叔叔这次去干了什么大事吗?”他还记得巫黔他们和他说过的,那个叫做诀阳子前辈的人,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在国家都相当的出名,都是做些为国为民的大事的。   所以他就认为,时谦跟着那位大人物出去,一定也是干了什么大事的。   “小鬼,好奇心这么重,不知道好奇心害死猫这句话吗?”时谦揉着他的头发摁着人的脑袋旋转了几遍,才撒开手,开始了日常怼梁夕的节奏。   巫黔在旁边似笑非笑,这次他帮梁夕,“我也挺想知道的,为什么你最后是和这群人回来了。”   而且,其中还有一个明显对时谦有意思的女人。   时谦被他这么一看,顿时安分守己的按着巫黔坐了下来,反正现在没有外人在了,有些事情就能说了。   “我这次去,纯粹就是帮个忙,所以才能这么快回来,但是那群和我一起回来的人,我觉得他们不是为了调查命案这么简单。”   现在都是自己人了,时谦也不再是之前那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了,开始一点一点和巫黔说起他的观察来。   首先是那一位叫做睿老的人。   “那个老头的实力是最好的,虽然比不过我,但是我有一种感觉,他身上藏着什么大杀器,如果他使出来我没有防备的话,也有可能会受伤。”所以他在路上才会挑挑拣拣似的说了一些自己的事情,省得惹怒那个叫做睿老的老头。   “你说他?”巫黔仔细回忆了一下,因为当时时谦在场,他的天眼就没有开启,所以完全是凭借自己的感知,他也能感觉到那个睿老身上的威胁,但是他原本还以为,这是因为那个老头实力比他强的原因。   “能感觉到大概是什么吗?”巫黔有点担心地问,按照那些人的说法,他们接下来估计要和时谦暂时成为同事了,放着这么一颗□□在时谦的身边,他很难放下心来。   时谦看得出他的担心,白皙如玉的脸颊上面顿时多了几分得意,薄薄的嘴唇凑了过来,轻轻落在巫黔的唇上,不过因为梁夕在场,他也没有深入,只是一触即发,算是表达出他内心的喜悦。   “阿黔放心,我既然已经感觉到了,只要做好防备,他伤不到我的。”   嘴唇上的触感轻如鸿毛一般,但是却像是同时有羽毛在他的心头上轻轻刮了刮,巫黔心跳微微加速起来,勾了勾唇,“那就最好了。”   时谦握住他的手把玩,继续说下去。   “剩下几个人,分明是大明、大宝、大鹏,还有一个老头他们都没喊过,我也不知道叫什么。”而其中,按照他对这些人的观察,这几个人的关系也很微妙。   虽然他们自己介绍的时候,都说是一个部门的上下级而已,但是时谦却能够看得出来,他们对着睿老的态度,却有点像是对着家中厉害的长辈一样。   而这其中,他们几个互相之间的感情也很不好。那个叫做大宝的大概是睿老跟前的得意人,冲锋陷阵都是他在最前面。   而那个叫大鹏的,则是看起来定义为一个打手,不过他做事比较贴心,一路上安排得妥妥当当,是个实际行动上的好手。   那个不知道名字的,则是像个哑巴一样,每天跟着睿老身后,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而那个叫做大明的,则是更加奇怪了。他被所有人都看不起,睿老却经常让他跟在本钏的身后跑腿,比如说巫黔他们见过那一次就是。   本钏平时一有个什么不如意就喜欢乱跑的习惯估计也是因此而来。   “那个叫做大明的,我觉得他实力其实是那几个人里除了睿老之外最高的,但是估计他的身份背景很差,所以被人当成牛马一样使唤。”时谦另一只手把他专用的抱枕给勾了过来,和巫黔细细分析。   那算是什么?莫不是出自一脉?毕竟大鹏、大明、大宝,感觉就像是亲人一样。但是时谦这么说,如果是出自一脉,那个大明这样的天赋,为什么又得不到尊重呢?   巫黔想来想去感觉到很难理解。   “至于那个叫做本钏的……”时谦一提起这个名字,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嫌恶的表情来。   有件事情他不想和巫黔说,因为太过于恶心了。   那个本钏在中途的时候,曾经十分下/.贱地露出身体试图勾引自己。只不过当时他反应很快立马就离开了。   “她对你有意思。”巫黔直言道,他就算是个瞎子,那个女人说话的口气那么酸,他也能听得出来。   “她自称是一个高级天师,说是过来接任队长的职位的,不过她貌似和帝都那边没有关系,她是市里这边的人。”时谦脑子里转着从那些人嘴里听出来的细节,一点一点地和巫黔说道。   “她是本地人?”巫黔眼睛微微放大,嘴巴也有些合不上,那个女人看起来趾高气昂的,他还以为是帝都那边什么名门望族的贵女呢!没想到啊,她居然是唯一一个出身本地的人?   难怪她会被调派回到这边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十有八九,她说自己是被调派出来做队长的话,应该不是假的。   “嗯。”时谦一想到这个就有点头疼,撒娇一般冲着巫黔伸出双手,巫黔了然地看着他,很配合地把人整个搂进了怀里,像是抱着一只两米左右的熊宝宝,特别的有存在感。   “她嘴巴最大,我不少事情就是从她嘴里听出来的。”时谦果断埋胸走一波,鼻子在巫黔结实的胸肌上蹭来蹭去,忍不住悄悄用牙齿叼住了巫黔的领子,微微拉下一点,舌尖迅速在上面轻轻一舔。   “啪。”一记重创无情地拍在了他的屁股上。   梁夕看到这里,已经感觉自己快要超过太阳光的量度了,默默站起身来,“我去洗一点水果来吃。”   说完撒丫子立马跑开了,捂着嘴也挡不住他嘴里泄出来的偷笑。   时谦僵硬着身子,从他恋恋不舍的胸大肌里抬起头,一脸指控地看着巫黔的下巴,“阿黔,你变了,你居然在小夕面前对我动手动脚!”说着还忍不住有点委屈巴巴的,嘤,阿黔居然打他的屁屁!他感觉到他已经在慢慢失宠了!   “手滑。”巫黔举起一只手用两个字无言地证明它的清白,还有小孩在场呢,这家伙就敢乱来,不打他打谁?   “哼,我不说了,我生气了。”时谦更加委屈了,他都出门好几天了,阿黔一点儿也不想他,还打他!宝宝好委屈!   胸大肌上面措不及防被埋进来一张脸,巫黔感觉到时谦幼稚的在他的胸肌上面蹭来蹭去,忍不住笑出声来,“你是时三岁吗?嗯?”像个孩子一样刷存在感不说,还专门在他胸肌上蹭,简直跟一个要吃奶要哄的孩子没有什么区别。   “那你就当我是个宝宝吧。”时谦干脆不要脸的把自己又往巫黔身上蹭了蹭,跟恨不得整个人都埋进巫黔的身体里似的。   “行吧时宝宝,那给你一个亲亲,你能继续好好地说事吗?”巫黔被他逗笑了,眉眼里都泛着温柔,低下头来鼻尖亲昵地蹭了蹭他高挺的鼻梁,一点一点从时谦的眼睛开始吻下去,腻人的气息和时谦的气息交缠在一起,一个比一个还要甜的亲吻落在时谦的脸颊上,顿时让刚才还在委屈的时宝宝顿时忘光了他所有的委屈,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露出来的甜蜜笑容,几乎能够迷倒众生了。   ……啧,冷冷的狗粮胡乱地往嘴里塞。   站在厨房门口正打算走出来的梁夕看着这一幕,默默地又缩了回去,干脆在厨房里坐了下来,慢慢地享用起他刚洗好的水果来。   反正那两个人应该糖分过剩了,这么好吃的水果,还是不要辜负它的美味,让自己来消灭它们吧!   哄好了只有三岁的时宝宝,巫黔总算是听到了重点了。   就是关于那群人要来这里办的案子。   “据说是从一年前开始,他们就断断续续地发现这边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命案悬而未决,起初他们也那边也没有注意,毕竟各地的办案水准都参差不齐的,有些案子破不了也不是不存在的。”时谦说的时候心里有些无语,要是上面全都是抱着这样的态度的话,那犯罪的事件只会越来越多,这样的打击力度还是不够。   巫黔:“那他们现在发现了什么?”   时谦:“机缘巧合,他们最近新引进了一个新系统,将所有档案整理分类的时候,发现了这些案件居然都有一个共同点。”   “有共同点?”巫黔有点小吃惊,那怎么会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   “很不明显的共同点,估计就算注意到了,也没有想到这个点。”时谦说道,“这些人死的那一天,都是满月,而且天色都是阴天。”   “所以他们怀疑,这不是普通的杀人案件,而是有东西在作祟了?”巫黔立即反应过来,确实,满月这样的共同点,很难会有人注意到,毕竟天气这个因素在不同的命案里面,一般太不惹人注目了。   “嗯。”时谦也是听到那个大嘴巴的女人多嘴,才知道他们的想法的。   “他们怀疑,这可能是一只即将成精的精怪干的。”   这么一说,巫黔秒懂他的意思了。   “所以说,这群人根本不是为了查清命案来的,而是为了那只即将成精的精怪来的?”   “我是这么猜的,不然的话,这些命案都放置了这么久没人管,怎么会一发现有可能是要成精的精怪做的,就有这么多人冲着命案而来?”时谦又说,“而且那个叫做本钏的女人说漏嘴过一次,她在帝都那边的前途相当不错,这次回到这边来做队长,那跟自我放逐没什么区别,如果不是为了什么利益,他们怎么可能会这样大费周章地跑过来?”   巫黔懂了,“他们都是为了生擒那只精怪。”   “是啊,十有八九是这样了。”时谦往他腿上一趟,“我打算和诀阳子前辈联系一下,往外面躲一躲,这些人的态度来看,有点想要拉我下水。”   “这是必然的,你现在的体质简直就是招引精怪最好的诱饵,他们怎么可能恢复放过你,估计就是因为这个,他们才会特地和你偶遇吧?”   “嗯?”时谦利索地翻起身,有点惊讶,“为什么?”   他的体质怎么了吗?   “你不知道?”巫黔看着他,时谦难道没有发现吗?   “知道什么?”时谦一头雾水。   巫黔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摁在他的手腕上,“上一次……之后,我们的体质都有所改变了,你该不会真的一直没注意到吧?”   时谦耿直地摇摇头,他其实对这方面也不过是半路出家,哪里知道太多的东西?   巫黔这才确信他确实不知道,和时谦解释了起来。   上次他们两个进行了一次十八厘米的负距离接触之后,他就发现到身上有一点不对劲的地方了。他本身就是阳气重的人,而时谦应该是天生的体质使然,阴气较重,这也是为什么他的手脚和身体经常都是冰凉冰凉的原因之一。   他本来以为他们两个男性结合在天道严重是逆转阴阳,违背阴阳调和这个真理的。结果事实却让他十分意外,天道似乎是只看到了他们的体质特殊,一阴一阳自然得到了承认。   大概也是因为这个,他的实力猛地涨得一大截不说,天眼也跟开了作弊器似的一日千里。   而最特殊的变化就是,他身体里的阴气,全部转移到了时谦的身上去,而相反的,时谦身上的阳气,也全部灌输到了他的身体里。   这样就导致了,他们两个现在,一个是纯阳体质,一个则是纯阴体质了。   而不管是山精鬼怪、魑魅魍魉全都好,纯阴之体对于他们来说,不外乎是一颗人形大补丹,尤其是像他们刚才说的,如果那个精怪真的是即将要成精的话,那么纯阴之体的时谦,就是最好的补药,跟唐僧肉一般无二,吃了时谦,就跟能直接白日飞升差不多了。   相反,他现在的体质正好就变成了鬼见嫌,只要是非人的生物,估计都很不喜欢他了,所以他现在不得不收敛一些,不然的话,他还怎么去赚钱养家?   话说这次应该去找那小子看看,问问看,他能不能设计一种专门隐藏他们体质的符箓来,否则的话,平时生活真的要添加不少烦恼了。   “……”时谦罕见失态地张着嘴看着巫黔,不敢置信地看着巫黔,后者也很无奈地看着他,他还以为,时谦早就已经发现了这一点呢。   不然的话,时谦天天往他身上蹭是为什么?难道不是因为阴阳调和的感觉特别舒服吗?   听到这里,时谦脸上的表情可疑的闪烁了一下。“咳咳,我是……在求欢啊,阿黔。”   他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太好意思直接看着巫黔,最后只好小小声地开了口。   ……。原来是这样吗?巫黔耳根瞬间红了。   他还以为是……   巫黔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是不是有点太迟钝了一些?恋人的求欢被他当成是普通的阴阳调和什么的,巫黔迟疑了好一会儿,也压低了声音。   “你、你很喜欢那种事吗?”   时谦眼神闪烁,但是那双眼睛里面亮晶晶的目光显然已经说明了一切,巫黔这才知道,自己对时谦的误解有多么深了。   他大概是习惯使然了,脑子里总挂念着当年时谦说的柏拉图那句话。再加上时谦的样子也很有欺骗性,让他对这方面的事情一直有这么一个误解。   这么一想起来,巫黔顿时想起了之前时谦被憋了太久,最后干脆直接发/情了那件事,顿时心里感觉到有一丝歉意,又觉得解脱了不少。   男人嘛,尤其是他也是当了二十多年的处男,好不容易开了荤,其实当然也想和时谦做一些恋爱之间应该做的事情。只不过他总担心唐突了美人,所以心里面一直有点对这方面放不太开,不然的话,这样的美色在面前天天晃来晃去的,他早就按摁不住把人推到再骑上去了。   捂着鼻子,时谦磕磕巴巴的,“推、推倒也可以的,我都喜欢,只要是阿黔我都没问题。”   他的脑浆都快要被巫黔这番话给炸得不能够清醒了!   原来阿黔也这么想他的吗?他还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是每天水深火热的活在欲/.求不满的状态下,没想到阿黔比他还要……   眨眨眼,时谦忽然想明白了,对比起来,自己的身体和相貌应该对阿黔更加具有吸引力吧?所以他以后是不是,可以适当的,利用美色勾引阿黔?   比如说推到他坐上来自己动什么的。   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劲瘦有力的腰腹在他的面前主动起起伏伏,他白皙修长的手指顺着那小麦色的肌理一路摸上去,那是他最喜欢的触感,像是丝绸一般顶级的触觉。   若是那腰肢上还带着火热的汗珠,那几乎就是一场最顶级的视觉盛宴……   “你流鼻血了!”巫黔手忙脚乱地从桌子上抽出几张纸,慌慌张张地捂在了时谦的鼻子下面,刚想说些什么,一看见时谦飘忽的眼神,他顿时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但是转念一想,他和时谦都是成年男性了,又是相爱的恋人,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如果他们真的什么也不想也不做,那才是有问题的对吧?   巫黔干脆俯下身子,嘴唇轻轻触碰在时谦的耳边,声音里低低地说着只有他们两个人之间才能够听见的情话,很快,时谦连耳根都烧红起来,快要追赶上他流出来的血的艳丽,但是那双鎏金一般的眼底,那一抹浅浅的金色,已经渐渐地向着暗金色开始转变。   ……我是不是,应该再去吃一盘水果呢?梁夕在厨房门口苦恼地摸了摸他的小肚子,可是他真的已经吃得很饱了啊。   这么想着,梁夕忽然怀念起上学的时光来,快点开学吧,再不开学,他大概要被撑成一个胖子了,而且还是被逼的那种。   被狗粮撑成一个大胖子什么的,不管换是谁一听就觉得low毙了好吗? 第72章 72.入V第五十章   “爸, 你最近这几天怎么不去金水湾了?”敖岐一边品尝着桌子上的美味,终于忍不住看了一眼他老爸。   神奇啊, 自从那个女人有了孩子之后,他爸每天最少都要跑一趟金水湾的,怎么这两天这么老实的在老宅里面呆着了?   “吃饭。”敖放夹菜的手微微一顿,很快那张脸拉得老长,看也不看敖岐一眼, 沉声说道。   这就是不想聊的意思咯?敖岐看了他爸一眼, 果然那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算了,不想说就不说吧,反正他可以去公司找陈哥来问一下。   到了公司,敖岐去陈瓶的办公室走了一趟, 不过意外的是, 办公室里面居然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甚至他没有看见陈瓶的那个专用水壶!   作为年轻人之中养生最讲究的一个,陈瓶一直是带着水壶来上班的, 听说里面每天枸杞决明子各种有益的方式轮着换来泡, 每次他路过都能看见那个水壶, 今天这是怎么了?   这么早, 他爸也还没来呢,不可能是出去办差了吧?   敖岐没有想到的是, 陈瓶还真的是出去办差事去了。   “……关局, 你这可是给我们找了一个大麻烦。”林业接过关局长手里递过来的文件, 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什么叫做因为他们市里多发命案悬而未决所以现在需要全力配合中都下来的特派员?真当他们都是傻子吗?这些命案之所以没有解决, 显然是因为背后都是非人类在作案,这根本就不应该归到他们刑侦组来管。   想到这里,林业翻到最下面看了一眼上面的章印,果然,加盖的章附近就有他打过交道的那个部门的章,想来也是了,上面特派下来的,还是要和地头蛇先打交道。   关局长端起自己的杯子灌了一大口茶,神情苦涩,“你以为我想吗?这是人在局里坐,麻烦从天上来。”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上头的电话不说,口气里那种谴责的意味很浓,要不是他对对方有所了解,还真的以为是因为他们这些命案没有解决所以才会这样了。   “那现在那边是什么意思?他们查案,还要我们跟着去跑腿吗?”林业把文件随手放好,从桌子上拿起了一支笔和纸,随手写写画画起来。   “总之他们查案,你们只是协助,在你们能够做到的范围之内做应该做的事,你应该心中有数。”关局长一语双关。   林业一听,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目光里带着点审视地看向关局长。   后者那张脸上没有挂着笑容,反而是一本正经地看着,眨眨眼,又冲着墙壁上挂着的准则挤了挤眼睛,林业顿时心里有数了。   “还有一点,古队长不负责参与这次的调查,他和宋膑另外有案子要查。”关局长又补了一句。   林业正打算抬步的动作微不可查的停顿了一下,很快又拿起那份文件,走出了办公室。   门被关上,关局长撑起身子,把桌面上那张纸拿过来一看,上面写着的,是一个联系电话,他想了想,很快明白了什么,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影视城。   作为市内一个出名的拍摄基地,影视城一直是市里标志性的旅游胜地之一,每天都会有不少游客过来观光,不过有些地方会被剧组给包下来不对外开放,虽然会让来游玩的人稍微带着一点遗憾,但是却也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在穿着花花绿绿的游客之中,一行人看起来煞气冲天地走在人群里,为首的女人昂着头看起来高傲无比,她的身边两个人脸上露出一副难堪的表情,眼底时不时闪过一丝屈辱。   而他们身后,有四个男人围着一个老人,看这群人的架势,不少人远远的就避开了他们,只有少数拎不清状况的意味他们是演员,想要拍照的时候,却忽然发现,自己的手机/相机莫名其妙就出现了问题。   又是一个女生的惊呼,她的手上手机正在冒着青烟,显然是不知道为什么手机突然烧坏了。   那两个人跟着女人的一男一女中,女人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不忍的神色,看着他们跟着的那个女人手指不断在动,终于说出了口。   “他们只是不知道你们的身份,以为你们是演员想要拍个照片而已,没必要把他们的手机都弄坏吧?”   而且她细心的观察了一下,被弄坏的手机基本上都是某个国际知名品牌,最起码也要五六千一部,还有那些相机就更加不用说了,上万都比比皆是,就这么被这个女人全部给弄坏了。   在前面走着的本钏脚步一顿,扭过头来,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蠢女人,“你这是在教训我?”都说小地方的人不会办事,看来果然是这样,居然会为了这些无所谓的路人打抱不平?   方芹看她的脸色,硬着头皮咬牙说道,“你们其实完全可以低调一点的,我们做事的原则,难道不是不打扰市民吗?”   “蠢货。”本钏瞬间冷着脸,双眼中像是不要钱一样冲着方芹发射冰刀一般的眼神。   她的手指继续不断在动,又有新的受害者增加,她才高高在上一般勾起一点嘴角,“你懂什么?我们办事的原则,就是要让别人都怕我们,这样,办案的速度才能够快。”   这根本就不是我们办事的原则!而是你们这群人自己的原则吧!方芹强忍住努力,内心在不停咆哮着,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队长的位置不过是出了一次事情,现在居然又出现了新的问题。   “方芹。”旁边的陈天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微微向下压了压,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闭嘴,不说不问。   方芹有些憋屈地扭过头看着他,一眼就发现了陈天同样隐忍得眼睛都快要冒火了,脸上却还是一副平静的模样。   她顿时深呼吸了几口,往陈天的身边靠了靠,安静了下来。   “靠他那么近做什么?你们的任务是保护我的安全!怎么,你们两个,莫不是有一腿?”本钏吹了吹自己的指甲,冷冷地看了一眼方芹那张脸,颇为不爽地开口。   放晴咬着牙,和陈天稍微分开了些,继续跟在这个女人的身后。   他们一行人很快就走到了一个剧组的外面,一个负责和他们接头的人立即迎了上来。   本钏冲着陈天努努嘴,自己则是站在一边吹指甲。   陈天强压着内心的不满,他到底是个明白人,这次不管中都那边是个什么态度,但是这个女人既然是有后台的人,那么他和方芹两个没有任何背景的人都惹不起这个女人。   更加不用说的是,他们背后那个被四个男人包围起来的老头子,一看就身份不低,实力更加不用说了,他明明在这个人的面前走着,却莫名的感觉到了,一股极强的压迫感从他的身后不断地传过来,这也是为什么,他制止方芹的真正原因。   这个叫做本钏的女人不可能在他们这里呆多久,迟早会回中都去的,没必要在这段时间里面,把他们两个人都给折了进去。   负责人叫阿昌,是这个影视城的一个小负责人,不过基本上所有剧组的人都认识他,办起事情来也比较方便。   他一看见这群人凶神恶煞的,就知道这次的事情估计是有点不大好办了,赶紧端着一张笑脸走上前来,和陈天打交道。   “你们就是联系我的人吧?大家叫我阿昌就行了,这里由我负责,不知道你们几位,是打算先从哪里转起?”   陈天扭头看着身后的几人,意思很明显,他不过是个打杂的,决定不了。   本钏也没有什么概念,她扭头看了一眼睿老。   睿老微微抬起他的眼皮,站得远了,阿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怎么感觉这个看起来气势挺足的老头眼皮子上面,好像有点淤痕啊?   “先去最近发生那个命案现场看看吧。”   阿昌大惊!赶紧讨好地笑了笑,“麻烦诸位说话的时候稍微……”他比了个隐蔽的手势,陪着笑说道:“这里毕竟是公众场合,要是事情闹大了,就不太好处理了。”   影视城可是一个商业产业,真的要是闹出什么新闻来了,他的职位还要不要了?   本钏看着他这幅胆小的模样,冷冷一笑,“现在知道怕了?命案发生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怕?还敢继续在这里赚钱?可别不是命案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吧?”   陈天和方芹的眉头同时一皱,这个女人明明知道命案和这些普通人没有关系,她这口气是什么意思?   阿昌被她这么一说,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了。   这是来查案子的还是怎么的呢?说话什么意思?   “咱们现如今可是法治社会,说些什么话都要讲究点证据的,我们这边是好心配合办案,清清白白干干净净,如果你们有什么证据,请拿出来再说这话,这可是诽谤,是能论罪名的。”阿昌脸色有些不大好看,说话也有点不太客气了。   老实说他也是看在证件的份上,才给国家方面一点面子,但是不代表他就能任由这些人信口开河啊!今天这里这些话要是随便传一句出去,他们影视城还不如直接关门得了呢!   “你!”本钏没想到这个猥琐的男人居然这么伶牙俐齿,一跺脚,有些恼羞成怒就要继续分辨,“好了,钏钏,你少说几句没人把你当哑巴。这一位说得有道理,凡事啊,还是要将证据。”睿老的声音在两个人的背后响起,他向前走了几步,冲着阿昌招宠物似的招招手。   “赶紧带路吧。”   妈的!阿昌扭过头,眼不见为净,脸上却微微扭曲起来,都什么玩意儿?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呢?这姿态摆得这么高!   陈天和方芹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   影视城内很大,他们露过的亭台楼阁、街道小巷,到处都是古香古色,甚至还能看见不少游客为了拍照穿着各式各样的古代服装,在这片地方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走了大概有十来分钟,他们被带到一家被封起来的建筑门口,注目一看,这两层小楼还不小,门口的牌匾上面,赫然挂着《春风楼》三个大字。   “这里是……”陈天眼神好,一眼就看见那个叫本钏的女人露出一脸屈辱的脸上,猜到她肯定误会了什么,赶紧先问了出来。   阿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里就是上一单命案现场,按照警方的要求,我们把这里给封起来了,没有游客可以进来,你们快进来吧,我得把这门给关上,省得有游客看见了。”   大家鱼贯而入,阿昌也咔哒一声,把门栓插上。   “跟我来,在二楼的一个房间。”   众人纷纷跟上他的脚步,陈天比较细心,他注意到这个地方的布置相当的奢靡,脚下的楼梯居然还铺着粉色的布料,显然是为了给这个楼里增添一点不一样的气氛。   一行人跟着上了二楼,路过了好几间兰芳、雅芝、莲亭的房间,最后阿昌在一间挂着雪梅的门前,示意他们过来。   “就是这一间了。”   睿老点点头,“打开吧。”   阿昌却没有动手,反而稍微后退了一步,脸上带着讪笑。   “怎么?”陈天奇怪地问。   阿昌看看他,又看看睿老他们,想了想,试探地问。   “你们相不相信,有鬼魂啊?”   “嗤。”本钏在旁边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容。阿昌根本看也不看她,完全忽视他,只注视着陈天和睿老他们的脸色。   陈天和方芹对视一眼,奇了怪了,他们来的时候用的是刑侦队的身份,这个男人怎么会这么突然问这句话?   想了想,陈天决定还是把这个包袱扔给别人,他也看着睿老不说话。   一群无礼的小辈,睿老皱着眉头,今日他被这些小辈打量了数次,甚至这个叫做阿昌的男人还一路盯着他不挪开视线,这些小辈莫不是家里都没有好好的教官他们吗?   只是心里那只精怪的去向到底占了上风,睿老沉声开口,“大明,你去开门。”   “哦。”名叫大明的男人一张脸木讷中带着习以为常,他拖着沉重的步伐直接走过去,阿昌顿时连跳三步离开了门口,小心翼翼地站在远处看着大明的举动。   下一秒,大明呆板地直接打开了门。   风,一股恶臭的风从门内冲了出来,众人差一点没被这风的味道给熏得半死,睿老的脸上却倏地一下发亮起来。   “是这里没错了!”他顿时迈开了步子,大步走了进去。   “睿老!”大宝紧张兮兮地叫了一声,赶紧跟了上去。路过大明的身边时,还不忘记在他的脚上踩了一脚,露出一个颇为得意的神色,这才进去了房间。   其他几个人纷纷效仿,都冲着大明露出了一个讥讽的嘲笑。   本钏倒是没有踩,只是她的脸色很差,在旁边扶着柱子一副欲呕的模样,看得阿昌心惊胆战地开始大声说道。   “你可千万别吐啊!弄脏了这里的地板,是要赔钱……”   “呕——!”本钏根本没听见他说什么,直接在地上大吐特吐起来。   阿昌的脸顿时绿了,妈的!掏出手机直接毫不客气地录了一段视频。他回去就把账单给寄过去!要是没人给钱,他绝对要曝光这个女人!   陈天和方芹对视一眼,绕过了呆站在门口的大明,也走进房间看看是什么情况。   臭,无比的恶臭。   一进门,比刚才那股风更加臭的味道几乎让他们要窒息了。   房间里面就像是他们看过的古装电视一样,摆设不算很复杂,在床榻的面前,有一个十分明显的血印子,看起来像是个成年女性的身躯大小。   只是那血印子看起来血的颜色未免也太深了,陈天和方芹都是学过这方面的知识的,忍不住都有点吃惊,这看起来,像是直接在这里流血致死啊。   睿老正趴在地上,毫无形象地嗅着这片地面。   很臭,但是臭味之中,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香味。很淡,但是却不难发现。   他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容,看样子他的猜测果然没错,那东西还没有成精,但是已经快要成精了,它现在,肯定需要大量的精血还有阴气,这么一来,他之前看中的那个男人,就是一个再好不过的诱饵了。   他露出一个让陈天和方芹都忍不住发寒的笑容来,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穿得厚实无比,看见那个老头的笑容的时候,却只觉得天地仿佛都快要冻成冰块了。   警局。   “我听说了,这次上面来人,你要去应付他们。”古辞敲了敲门,顺手推开走了进去。   林业正在收拾桌面上的东西,闻言忍不住露出了一个苦笑。   “是啊,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不管那边的人好不好应付,总之这次肯定又要和非人类的生物打交道了。老实说,就算他已经碰到了几次了,还是觉得不习惯。   毕竟比起人来,他对那些东西一无所知不说,甚至连对付它们的办法都没有。   “嗯哼,所以我拿了这个,给你。”古辞煞有其事地点点头,然后冲着他摊开自己的手心,里面赫然是林业之前向巫黔购买的防身用符箓。   微微一愣,林业摇摇头,拿出一个锦囊,“我已经有了,你的你好好放着吧,说不准,哪天就能救你一命。”   无畏地摆摆手,古辞说道,“没关系,反正我这次和宋膑那小子去查案,要也是碰上一些我们能处理的东西,不像你。”他顿了顿,“我可不希望,因为上面的一次要求配合查案,到时候丢了我最宝贝的副队长的性命,你要知道,这么十几年的默契,新人可没有的。”   林业看着他的眼睛,想了想,伸手接了过来。   “那就承你一份情了。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次的案子也不容易,要多加小心。上一次我们的跟踪打草惊蛇,这下他们可能不会那么轻易地让你们发现什么线索了。”   “我当然是希望再活五百年,放心吧,我的小命我还是珍惜的。至于线索,我已经有了新的眉目了,等你和那边的事情办完了,这次的案件,应该也就能告一段落了。”他说道这里,忍不住重重叹了一口气。   他这次也是很不容易,好歹从文书工作里抽出身来,但是却是这样残忍的案子。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是希望没有这么凶残得以至于关局让他这个病人上阵的案件发生。   虽然写报告很烦会让他觉得生不如死,但是和那些年轻的生命比起来,都算不上什么。、   “那你注意点。”林业把最后的东西收拾完毕,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也一样。”古辞伸出拳头和他碰了碰,两个人分道扬镳,各自为了案件忙碌起来了。   ——分割线——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听,请稍后再拨……”   放下手里的电话,敖岐难掩脸上的失望神色。这已经是第三天了,林业不接他的电话三天了。   把手里要处理的最后一份文件挣扎地看完,敖岐正打算随手一扔,脑子里又浮现起林业那张认真正直的脸,想了想,还是强硬地逼着自己把文件再看一遍,确认了没有问题之后,才软软的在桌子上趴了下来。   好空虚。总觉得,心里好像空空的。   把手掌按在胸口上面,心脏里传出来的心跳声噗通噗通,不快,但是很有规律。可是敖岐却觉得,这像是来自别人的心跳声,而不是他自己的。   他自己的心跳声,似乎是从三天前开始,就渐渐地变得听不清了。   “他在做什么呢……难道是因为有案子要办吗?”把脸埋在桌子上面,敖岐掩饰着眼底露出来的软弱表情。   林业是个很好的人,所以很少会这样不接电话,也不回电话。他的礼仪似乎是天生的,不管是谁的打过,他如果错过了,事后都会打过来才对。   但是都已经三天了,他三天没有接到电话了,林业的电话也不是打不通,那他为什么一直不接自己的电话呢?   敖岐觉得自己想不明白。   “笃笃。”敲门声响起,惊醒了沉浸中思绪中的敖岐。他猛地抬起头,眼睛扫过时钟上的时间,快下班了,应该是秘书过来把文件带走的时候了。   “进来吧。”他提着嗓子喊了一声,很快秘书就推门走了进来。   “总经理,我来取文件。”   “嗯,拿走吧,都处理好了。”敖岐顺手把文件递给她。   后者接了过来,眼睛不经意地扫过了敖岐的脸,稍微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抽出一只手点着自己的鼻尖示意。   “这里,有个印子。”   敖岐懵懂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反应过来什么,拿起手机看了看。果然,应该是因为他之前趴在桌面上的原因,鼻尖上有一点红红的。   “没事吧?是不是最近工作太多,太累了?”秘书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虽然敖岐才来上班没多久,他们也不得不从秘书团被空降到这位少爷的身边做事,但是秘书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甘心的。   毕竟敖岐想当然就是下一任总裁了,他们提前跟着这一位办事,到时候也能算是跟在皇子身边看着他登基的大臣,自然不是什么坏事。   更何况,敖岐的脾气比起他们的敖总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们刚开始的时候还担心这一位会不会像传闻中一样,无所事事不说,还精通各种纨绔子弟的技能,担心得要死。   结果等人来了才发现,不仅有礼貌又爱笑,因为年纪小笑起来还特别萌特别软,和敖总简直就不像是父子!   跟在这一位的身边,他们感觉发际线都往回长了一毫米了,能不喜欢敖岐吗?   这时也是,她看着敖岐这幅有点呆呆的模样,忍不住就想多嘴问一句,关心一下。   敖岐抬头有点发愣地看着她,脑子里空白的思绪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这是,被人关心了?   艰难地琢磨了许久,敖岐才有点不太确定地试探问道,“我有一点烦心事……”   秘书顿时拉开了他面前的椅子,仪态万千地坐下,“总经理要是不嫌弃,我可以做总经理的垃圾桶。”   敖岐嘴唇蠕动了两下,他怎么觉得,秘书的动作好像有点太迅速了一些?但是他现在确实想找人分享一下他的纠结,想了半天,他还是开口把事情简单的大概过了一遍。   秘书沉吟了起来,“也就是说,你现在很担心他,但是又害怕对方是因为不想和你再联系了,所以有点为难?”   她几乎要在心里尖叫了!天啊!总经理怎么真的这么软?好好欺负的感觉嘤嘤嘤!超级可爱的,居然谈朋友也这么软萌软萌的,天啊噜那个负心的女人是谁?要是被她知道了,她要把那个人大卸八块啊啊啊啊啊啊啊!   敖岐被她这么一说,想了一下,居然觉得好像没错,有些迟疑地点点头,“大、大概吧?”可能他就是这么想的?   秘书正襟危坐,咳了两下润润嗓子,拿出自己怪阿姨哄小孩吃糖的态度来。   “总经理,我觉得这里面你可能有点误会。首先第一,既然你说了,对方的工作特殊,存在可能不回复的情况的话,我觉得你还是先别下定论的好。第二,对方既然之前和你相处得很好,也会回复你的电话和信息,你又没有什么地方得罪对方,那对方忽然翻脸的可能性就很低了。”   她琢磨了一下,“第三呢,我觉得作为朋友来说,要是对方出现这种情况,安全起见,总经理你应该去看一下确认对方是否安然无恙比较好。万一……”   万一那个女人就是耍你劈腿了!当然是现场捉奸啪啪啪打脸从此江湖不见啊!   但是这些话她没说,反而是细心地说道,“万一对方可能发生了什么意外呢?不得不这样考虑一样比较好。”   嘤嘤嘤,那个女人千万是要出事了,否则让他们软萌的总经理这么心情七上八下的担心了三天,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罪过!   敖岐顿时豁然开朗,他眉眼弯弯笑了起来,有点可爱又有点萌得人心肝颤颤的。   “你说的对,我不应该自己乱想,还是应该去找他比较好一点,那我先下班了,其他的事情,麻烦你们辛苦一点了。”   说完他就仓促地收拾了一下东西,拿起自己的汽车钥匙,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秘书深藏功与名地抱着文件回到位置上,另一个秘书忍不住伸头问她。   “小可爱这是怎么了?突然就风风火火地走了。”   “人家担心心上人呢,真的太可爱了,好想养一只这么软这么萌还甜的小奶狗啊!”   敖岐坐到了车上,这才想起来,警局他是不方便再去的,不然肯定又会有人说林业的闲话了,不然直接去林业家里?   这么一向,敖岐发动起车子,直接往林业的家里开去。   半个小时后,他失望地看着没有灯光的房子,没有人在家吗?   那他应该去哪里找人?   敖岐开着车无头苍蝇似的转悠,最后居然无意识之下,把车开到了事务所这边来。   程弥生正好出门丢一下厨余垃圾,这些他们每天吃完晚饭就会顺手清理,否则的话房子肯定会有不少让人心烦的生物跑进来,比如说某三害什么的。   他的眼睛自从开始锻炼之后就变得越来越好,不过是隔着车窗看了一眼,他顿时发现了敖岐的那张脸。   他对这个人还有点印象,毕竟和小夕聊得来的人不多,这个人算是他知道的一个了。   想了想,把垃圾一扔,程弥生走过来车窗旁边,敲了敲。   敖岐下意识下了车窗,一个有点冷淡又熟悉的声音响起,“你在这里干什么?找小夕吗?”   他一扭头,就看见了程弥生那张脸和身后事务所的背景,再一想他说的话,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不、不是,我是想找林业,但是他不在家,电话也没人接,我有点担心,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就开来这边了。”   程弥生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想起师傅说过的一句话。   有些人会受到命运的指引,找到事务所这里来。   现在看来,敖岐看起来就像是这样的人啊。   “那你进来吧,找人的话,师傅还是挺在行的。”程弥生一语惊醒梦中人,敖岐脑子里顿时像是亮起了一盏灯泡一样,对啊!巫黔他是天师嘛!找人他应该很厉害的!   巫黔刚收拾赶紧地方,正在和时谦你侬我侬地喂水果,他们自从前天说开了之后,恩爱指数就令人发指。   尤其是巫黔一旦放开了,他作为男人来说,尤其是一个写文的作者,阅尽千本万本小黄文过的人,热情起来让时谦都有些招架不住,痛并快乐着享受着来自恋人的亲密举动。   心里又美又有点受伤,为什么他明明是在上面的人,但是每次主动的,都是阿黔呢?   敖岐一走进来,就被巫黔咬着切好的水果笑得一脸深意喂到两颊微红的时谦嘴里这一幕惊呆了。   程弥生跟在他身后,立马就发现了这一点,赶紧打断了他师傅可能教坏小孩的举动。   “师傅,敖岐来了。”   舌尖习惯性地在时谦被吸吮得艳红的薄唇上一舔,巫黔听到了程弥生的话,这才抬起头来,就看见敖岐脸上烧得通红,就差没头顶冒烟了,忍不住有点想笑。不过考虑到小孩子的自尊心,他还是轻轻地把时谦的头抬起来放到了抱枕上,自己站起来把人迎进来。   “怎么了,来找小夕玩吗?”他的思维和程弥生差不多,都以为敖岐这是空闲了,过来找小伙伴了。   敖岐盯着一张番茄脸,赶紧摇摇头,眼神瞬间变得落寞无比,他把事情和巫黔说了一遍,眼底里带着期盼地看着巫黔,希望他能够为他解决这个心里的难题。   “这样啊。”巫黔露出一个轻松的表情,“你等一会儿,很快就能知道了。”   他坐在沙发上,眼睛一闭,很快开始在搜索起林业的踪影来。   不得不说,他之前受那小子的影响,对他卖出去的符箓都起了一点点小心思,每一张符箓上面都附有他的灵力,必要的时候,他可以通过这样的灵力来找到卖出去符箓的所在。   本来这只是他一个小心思,没想到现如今,居然还真的用得上了。   静下心,巫黔开始使用五感查找起属于他自己的灵力来。   他的灵力很特别,在意识里来说,像是黑夜中唯一的一道白炽灯灯光,尤其是他的体质变化了之后,他的纯阳之体让他的灵力变得更加容易被发现,更加的有存在感了。   一条条街道搜索过去,巫黔的额头上渐渐地沁出了一点点汗珠。   时谦看见这一幕,顺手从巫黔的裤袋里掏出来一包湿纸巾为他轻轻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找到了。”巫黔睁开眼,正好看见时谦专注看着自己的眼神,心里一动,忍不住心里的跃动,直接就亲了上去。   程弥生:……,感觉师傅好像变了一个人。   敖岐:……我应不应该现在问啊?在线等,急!   “在哪里?”时谦和他唇齿交缠了一会儿,一边轻声笑着一边帮旁边的两个小崽子问了出来。   “不好说,要找地图看一下才知道。”巫黔站起身,他的感知只能够感知到大体的方位,他又没有自带GPS地位系统,怎么可能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敖岐赶紧掏出他的手机,“我这上面有地图!”   巫黔点点头,“东南方向,距离是直线4.13公里。”   打开手机,敖岐赶紧按照巫黔说的输入了数据,地图上很快跳转出了一个页面,众人纷纷探头一看,程弥生露出一个有点惊讶的目光,“我知道这里,这不是我们训练场附近吗?听说是一个废弃的老旧厂子了,那地方别说人了,鬼都没有一只。”   敖岐顿时紧张起来了,“该不会、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相比起他的紧张,巫黔倒是挺淡定的,“应该没有,我能够感觉到他在小范围的移动,人肯定是没事的,不过这么偏僻,可能是在办案什么的?不方便接电话吧?”   要是人死了,他卖出去的符其实就会自动化为灰烬的,这是为了防止符箓被有心人拿去利用,巫黔设下的又一个小设计之一。   敖岐还是比较相信他的,听他这么一说,忍不住松了一大口气,身体一软,好悬没直接摔在地上。   程弥生快手快脚扶了他一把,把人给掺扶到了沙发上坐着。   下一秒,敖岐肚子里就跟打雷似的响了起来。   巫黔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怀疑地问,“你该不会,还没有吃饭吧?”   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起来,敖岐怎么好意思说他最近因为在想这些,都没有什么胃口。今天的晚饭更是到现在连一口水都没有喝过……   “行了,不用说了,我去给你下点面条吧。弥生你把刚才的水果给他拿一点顶一下。”巫黔拍了拍这小子的脑袋,倒也是个真性情的人,看样子,是有够担心林业的了。   程弥生嗯了一声,起身去了。   敖岐闹着一张大红脸,对面还坐着被巫黔亲来亲去导致嘴唇艳丽得让人没办法从上面移开目光的时谦,更加坐立不安了。   “你可以大大方方地看。”时谦突然开口,语气里甚至还带着一丝丝的得意。他这可都是和阿黔感情浓厚的证据,当然不怕被别人看的。   “不、不了。”敖岐疯狂摇头,磕磕巴巴地说道。他绝对没有要偷看的意思啊!是眼睛它自己干的!   “没关系,我不在意,这叫感情好。”时谦干脆直白地炫耀了起来。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名为男人餍足的气息,原来就举世无双的面容在这种餍足的衬托下,简直就像是一个超强型人形自走春/药,几乎只是对上他的眼睛,都要被那双暗金色的眼眸给吸进去一般,让人简直没有办法直视他的双眼。   尤其是那红润的嘴唇,抢眼至极,甚至会让旁观人感觉到莫名的害羞起来,敖岐就是这样,他脸红心跳的,心脏噗通噗通剧烈跳动着,脑子里被烧成一片浆糊,眼睛看着时谦那副餍足的表情,视线里的红润薄唇渐渐地,出现在了一个让他日思夜想了许多天的男人身上。   猛地低下头,敖岐耳膜仿佛已经要被心跳声震裂,他的脸色却在一瞬间变得惨白无比。他刚才在想什么?他怎么会把那个人想成那副模样?!   “好了,因为时间比较急,都是些之前我做好的吃的,我给你配了一碗面条,不够锅里面还有。”巫黔端着两道肉菜走了出来,那天他就注意到了,这小子和小夕的口味其实差不多,重口味爱吃肉,正好冰箱里有他备下的,稍微热一下就能吃了。   不过……   他的目光可疑地落在敖岐的那张惨白的脸色上,又看了一眼时谦,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脸就白成这样了?   后者摇摇头,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双眼里的暗金色像是泛着水光一样,宛若实质能够流出来的感觉让巫黔有点忍不住——伸出手,遮住了这双让他每每总是情不自禁的眼睛。 第73章 73.入V第五十一章   没忍住又把手机掏出来看了一眼, 林业看着显示出来的几十个未接来电, 心里烦躁得很。   “林副队……”   陈天走了过来, 脸上的表情很难看,他的目光示意林业看着另外一边站着的人, “他们说叫你过去,下去看看。”   “行,我知道了。”点点头, 林业跟着他过去。   他最后还是没有把手机关机, 或许是他的一点儿私心吧。如果只是不接电话不回复, 那小孩最多也就是误会自己是在冷落他, 总比他知道自己眼下的情况要来得好得多了。   走到那几个人面前,林业一眼就看见了地上出现的一个暗门, 只不过天这么黑, 就算是借着手电筒的灯光, 能见度也低得可怜。   “下去吧。”毫不客气地说道,大宝指挥着他。   林业看了一眼地下, 又看了一眼已经跟在这几个人身后的陈天和方芹,点点头。   刚打算走下去, 他扭过头问陈天,“带烟了吗?”   后者有些心虚, 立马摸出一包烟来递给他。   “打火机?”林业接过来,取了一根叼着嘴里,剩下的全部顺手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陈天也不多问他要这些东西干嘛,从裤袋里面摸出来一个打火机, 递了过来。   “嘶,”点燃吐了一口烟圈,林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行了,你们在这里等着吧。”   陈天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向后退了几步。   嘎吱~阶梯是木头制成的,大概也有些年份了,支撑起林业的体重有些许的艰难,发出了痛苦的抗议声。   林业没有理会,手里的灯光打在这阶梯下面,很暗,单人手电筒的灯光只能让他看见他要往下走的那一步路,其它的,林业有一种感觉,这鬼地方里肯定有什么诡异的东西,否则不可能他的能见度只有这么一点。   点燃的香烟在黑暗中亮出一个红色的小光点,在地下密道里面看得格外清晰。林业的呼吸声,脚步踩在阶梯上面时木板的嘎吱作响,都像是在提醒黑暗中一些东西似的,告诉它们,有人来了。   没有灯。林业摸索着走到了阶梯最下面一格,他伸手摸索了一下,没有在墙壁上找到照明灯的开关,手电筒四处照了照,依旧是没有发现。   难道原主人其实压根不需要照明呢?林业心里想。   “喂,下面怎么样了?”上面传来让林业觉得厌恶的叫喊声,毫不客气不带一丝尊重。   叼着香烟的嘴唇稍微蠕动了一下,林业看了一眼还没有熄灭的香烟,不回话,继续想前摸索,只是用手电筒冲着入口处晃了两下。   “他是哑巴吗?不懂听人话还是不懂说人话?”本钏站得近一些,被这灯光晃了晃眼睛,让她的眼睛有些不太舒服,忍不住恶意满满地说道。   跟在她身后的方芹什么也不说,仿佛自己什么也没有听到一样,她低着头看着地上的灰尘,这家废弃的厂子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人来过了,全是满满的灰尘。   陈天也同样低着头,但是他的脑子里却在飞速的转动起来,他的嘴角上,甚至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那个叫做林业的可真的是一个傻子,他和方芹都已经看出来这群人不好惹了,那个林业居然还和他们对着干,现在可好,不识时务的人,可不就被推出去成为冲锋陷阵的牺牲品了吗?   这么想着,他隐隐在心里升起了一丝快意来。   林业不知道陈天在想什么,即使知道了,他也照样如此。他是刑警,为了查案他可以做这些冒险的事情,但是不代表他愿意被人压着,去哄着一些不知所谓态度恶劣的人。   他情愿在查案中丧失性命,也不想成为别人的一条狗。   更何况……   林业摸了摸被他好好藏在心口处的符箓,安心了不少。虽然他不知道这个地方有什么,但是从那些人的表情和语气来看,绝对不会是什么杀人犯,而是——那些非人类的生物。   林业伸出手来,一边照着地上,一边顺着墙壁把整个地下室都转了一圈。   这个地下室里面空荡荡的,只摆放着一些老旧的工具,他甚至还看见了一个耕田用的犁,还有镰刀、铁铲、绳索等等东西。   其他的,他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喂!你是不是死在上面了?出声啊,说话,下面什么情况?”上面的人又忍不住大喊,他们在上面等得无聊死了,这个破地方到处都是蚊子,快把他们咬死了。   “……”林业看了一眼连个人影都没有的人口处,冷冷一笑,掐算了烟头,才终于开口了。   “这么着急就自己下来看,不然就给我闭嘴。”   喊话的大宝没想到他态度还是这么嚣张,顿时火冒三丈的和睿老请示,“睿老,我看他下去这么久也没事,估计是没有那东西,不然我们干脆走吧,至于这么个东西,留他在这里过一夜给他点教训,不然他这个办事态度,也太不端正了!”   他说得咬牙切齿的,仿佛以势压人的不是他们,而是林业一样。   “好了,先等他看看什么情况,出来再说。”睿老微微闭着双眼躺在一张便携的躺椅上面,身边几个人把他按照三角形的方位团团围住,这让陈天忍不住在心里暗自讥讽,看起来挺厉害,其实不还是一个特别怕死的老头?   “咚咚咚~”林业拿着手电筒从下面走了上来,头发上面还缠绕着一些蜘蛛网,他随意挥了几下,无所谓地看着他们。   “我看不出来下面有什么,你们要是不放心,可以再让人下去看看。”   本钏一听,顿时撅起了嘴,“睿老,既然没结果,不如我们回酒店去吧?跑了一天忙了一天,现在也都这么晚了,我都快困死了。”   忙了一天跑了一天?林业眼角分了一丝余光给这个女人,不知道她嘴里的忙和跑,和懒懒地站着一旁看自己忙一天是不是一个意思?   “嗯。”睿老微微睁开眼,眼睛像是苍鹰一般狠厉地扫视了一遍林业的身上,确定他身上的蜘蛛网必然是走完了整个地下室才能造成的结果后,这才施施然站起了身,“走吧,都回去,明天,去把那个人给带过来。”   “真的吗睿老?太好了!我就说嘛,还是要让他出马才行,不然这么个查法,谁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查出来啊!”本钏惊喜地看着睿老,顿时开心不已地说道,她早就想要睿老这么做了,只是睿老一直没同意。   她早就说了,要是这么查能查出什么来的话,那那些无能的警察还不是早就知道了?一看就知道这法子不管用的。   那个人?林业跟在他们身后,心里一紧。这群人,祸害他一个还不够,还打算祸害第二个吗?他们又打算做些什么?   他走在最后,踏出最后一步锁上门的时候,忽然心悸起来,他的瞳孔猛然放大,鼻子里闻到一股恶臭,他刚想要张开嘴说些什么,前面的人正好转过头看着他,喝道。   “还站着干什么?快过来送我们去酒店!”   他想要把自己的异常说出来,但是却发现自己的嘴巴却自己开合起来,“我知道了,这就来。”   身子更是完全不听他的意志力使唤,自己跟了上去,一瞬间,林业的心里仿佛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想要努力控制自己的嘴巴,自己的表情,自己的神情去告诉这些人出事了,但是他好像灵魂和躯壳被剥夺成了两部分一样。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把那群人送到了酒店之后,自己回到家里躺下,闭上眼睛,胸膛上下起伏,仿佛是睡着了一样。   “既然都这样晚了,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就和小夕挤一挤吧?”巫黔看着天色,乌云散开了一大半,露出了一丝丝月光来,但是却依旧比不过霓虹灯的亮光,只是才走出门,深夜的那股子寒风就把他给冻了回来,他干脆转过头和敖岐说道。   敖岐也看了一眼时间,想了想,鬼使神差地点点头,“那就麻烦了。”   “小事情,不过我和时谦不在这边睡,你们半夜要是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千万别开门,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巫黔看了他一眼交代道。   这几句话弥生和小夕肯定是听到耳朵长茧了,但是敖岐没有听过,居然觉得有些新奇之余,又忍不住冲着在逗着时幸玩的梁夕和程弥生投去一个羡慕的眼神。   他爸要是什么时候也懂关心他,就好了。   “走吧。”时谦整理了一下睡得凌乱的头发,走出来和巫黔站在了一起,巫黔冲着他们摆摆手,很快就和时谦回家去睡了。   “关门了。”程弥生走过来轻轻推了推敖岐,意思他也应该睡觉了。   是夜,敖岐第一次和同龄人一起睡在一张床上,但是却有点失眠了。   小夕……他居然磨牙、打呼、打滚这些睡觉的坏毛病一个也没落下吗?敖岐头痛地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快要被踹出床边的半个身子,干脆爬了起来,到事务所的沙发上面躺下。   这张沙发是平时专门给时谦用的,连一米九的时谦都能躺下,敖岐更加是绰绰有余了。他拿起抱枕一个当做枕头一个抱在怀里,闭着眼睛,没有了梁夕那些坏毛病,没一会儿,他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敖岐,你过来啊!”身上到处都布满着大大小小的伤疤的男人少见的露出精装的上半身,他脸上带着一副泳镜,一条紧身的泳裤将他每一个地方的轮廓都完美的展示了出来。   敖岐很难不去注意,那个地方。他甚至忍不住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他也穿着同样款式的泳裤,可是相比起来,却要‘可爱’得多了。   “敖岐,你过来呀~”男人又喊了他一声,摘下了戴着的泳镜,露出那双让敖岐觉得既熟悉又陌生的眼睛。   那双眼睛像他知道的一样,犹如浩瀚的海洋蕴含着无尽的沧桑,但是此刻却又增添了一抹仿佛银河般炫目的深邃,当他看过来的时候,敖岐甚至能够感觉到那目光像是火舌一样,舔舐着他光裸的皮肤,让他忍不住为此颤栗,他的双腿渐渐地开始变得失去了知觉,麻木中带着一丝痒意,他的神智也逐渐涣散。   “敖岐……”   “敖岐~”   那个男人越来越靠近他,晶莹的水珠在光线的折射下很美,更美的,却是它滑过的那些紧实的肌理,腰腹两侧让男人羡慕的鲨鱼线,还有深深浅浅的伤疤,都像是一种与众不同的诱惑。   诱惑着敖岐,想要伸出手去,摸一摸那道道伤疤。   “敖岐……”   林业的声音,他在喊我吗?敖岐迷糊地想着。   “敖岐!”   他在喊我!敖岐猛地醒了过来,他睁开着双眼,身上密密麻麻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黏腻的汗水让他感觉很不舒服,但是敖岐却没有心情去理会这些。   他在茶几上翻找了一下,找出了他自己的手机,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拨出了那个熟悉的电话。   一道光,忽然从门口闪了一下。   “什么人?”敖岐顿时一惊,眼神迅速落在门外。   一个黑色的人影竟然就这样站在门外!敖岐大惊!手里的手机迅速摁掉,他起身想要去找程弥生,后者却已经被他的动静吵醒走了出来。   “怎么了?”程弥生一出来,就发现沙发上有人睡过的痕迹,顿时明了了。一定是小夕没有人搂着他,他就睡觉又不安分了,所以敖岐才不得不跑到外面客厅来睡。   他刚打算说些什么,敖岐却拉着他在沙发背后猛地蹲了下来。   “怎么回事?”程弥生差一点就条件反射要揍人了,还好他的理智及时制止了他,但是敖岐这么神秘兮兮的,干什么呢?   “你看门口。”敖岐拉着他,小心翼翼地伸出了一个头,就看见那个黑乎乎的人影,还黏在玻璃门上。   “让开,我看看。”程弥生沉声说道,和敖岐交换了位置,借着一点月光,看着门口的那个身影。   一个高大的男人几乎是贴在门上,他的四肢看起来诡异无比,仿佛在抽搐一样,程弥生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忽然看了一眼敖岐。   “那个人,看起来好像有点眼熟。”   敖岐一惊,“熟人?”   “嗯,你自己看看。”程弥生把地方让开给他,敖岐凑过去仔细研究起来。没一会儿,他露出一个不敢置信的眼神,“林业?”   “是他吗?”程弥生和他确认。   “是他绝对没错!”敖岐有点激动的就想要站起来,程弥生却伸出手一把拉住了他,“先等等。”   “等、等什么?”敖岐有点茫然。   “他看起来不太对劲,我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还是把师傅叫过来再说吧。”程弥生动作很快,一边把敖岐给带到房间里,一边给那边打电话。   巫黔高高在上地看着下面的时谦,一滴汗水从他的鼻尖滑落,摔在了时谦的额头上,腰腹上面的肌理也被一层细细的汗珠所覆盖,时谦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上了那腰肢。   “有点痒,别摸。”巫黔喘着气,抓住了时谦的手指,放在唇边亲了亲,身体的起伏幅度和胸膛的幅度几乎一致,汗水不时从脖颈一路滑落,述说着这热情的夜晚已然持续了许久。   忽然,一个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巫黔膝盖微微一软,身体失控向下一坐,脚趾顿时被激得蜷缩起一个紧绷的弧度,一声喘息粗重得几乎要掩盖过心脏的跳动声。   时谦也狠狠皱起了眉头,他的手指忍不住握着那滑腻的腰肢,指尖用力得有些发白,两个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过了好一段时间,巫黔才一翻身,懒懒地躺倒在床上,有些绵软的脚趾恢复了原先的状态,轻轻踢了踢时谦,“去看看谁打的电话。”   懒懒散散地随意拿了一件衣服在腰间一系,时谦还沾着汗珠的手指拿起衣服堆里被掩埋着的手机,划开来一看,“你的手机,是弥生。”   他说着,一边按着电话号码回拨了回去,走回到床边轻轻把手放在巫黔的后腰上,替他轻轻地按揉起来。   “师傅。”程弥生的声音很快的就从电话里传出来。   “是我,什么事?”时谦的声音还有些许嘶哑,性感低沉的嗓音和后腰上蠕动的指尖,都让巫黔的头发忍不住发麻起来,这家伙,简直和妖精差不多,要命。   程弥生毫不意外师傅的电话是师叔接的,反正对他来说都一样。快速把门口外面的事情一说,程弥生就听见他师叔有些许被打扰了的不悦,“等会儿,我们马上来。”   巫黔试着抬了抬绵软的双腿,叹了口气,“没想到居然是林业先出事。”   “嗯,我们走吧?”时谦一弯身子,直接将人打横抱了起来。虽然事情紧急,但是毕竟该做的清洁还是得做了。   “还好,来得算巧。”巫黔伸出手勾着他的脖子,眉眼里都有点疲惫地凑过去在时谦的嘴唇上亲了亲。这时间段,要是再早一些,他们可不是得浑身起火的过去了?   “是啊……”时谦抱着他进了浴室,后脚一勾,把浴室的门给关上。   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敖岐和程弥生一直在盯着门口的林业,敖岐渐渐地发现了一个异常的地方,“你说,他到底是想进来,还是想走?”   程弥生看着门外的那个身影,也有点糊涂了。   林业的动作明明是想着要进来,但是他那张脸却一直努力朝着外面,这样诡异的感觉,好像是他的身体被分成了两部分一样,一部分想进来,一部分却想要出去。   两个人还在纠结着,带着一身水汽的时谦和巫黔已经赶过来了。   巫黔一看见门口的林业,立马拉着时谦退后了一步,后者扭过头看着他,“阿黔,怎么了?”   “你别靠太近。”巫黔和他说了一句,想了想,又掏出几张清尘符给时谦拿着,这才走到了林业的身边。   林业的四肢有些不正常的扭曲着,他的脸部更是奇异地转出一个神奇的角度,只有眼睛里面,看见巫黔的时候,露出了一个放松的表情来。   “没事了。”巫黔看着他的那个眼神,安抚了一句,下一秒,猝不及防地一脚直接踹了过去,一道灰色的身影顿时从林业的身上被踹了出来!   “呕~”林业发出一阵干呕声,身体一软,直接趴倒在了地上。   “敖岐你出来,把他给扶进去。”巫黔冲着里面的两个小孩招了招手,目光戒备地看着那个被他踹出来的东西。   那是一个看起来干瘦得像只猴子一样的东西,虽然说是像猴子,但是用另外一个说法,说它像一个人,也不是不可以的。   那东西被巫黔踹了一脚在腹部,一只手忍不住捂着腹部发出了难听至极的叫声,巫黔冷冷一笑地看着它,“别装了,以你的修为,我这一脚只是把你从他身上给揪出来而已,根本受不了什么伤。”   像是被揭穿了也不打算掩饰了一样,那东西顿时放下了捂着腹部的手,冲着巫黔抬起头,露出一张宛若脸谱一样的白色脸庞来。   “他们要找的,果然是你。”巫黔一看那张脸,立即反应过来了。   时谦说的没错,那几个从中都过来的人要找的东西,就是这只精怪。   已经修成了人身和四肢,现在只怕是,就差一张人脸了。   也不知道林业是去了什么地方,居然被这只精怪给看中了,附在了他的身上。转念一想,巫黔又狐疑起来。   不、不对,林业是个刑警,虽然接触的死人很多,但是他身上的功德金光护体,还有警察的一身正气,都不是什么俯身的好对象,这只精怪,怎么可能会找林业俯身?   “果然被我们发现了吧!”还不等巫黔想明白其中的关节,一群人忽然纷纷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为首的,赫然是巫黔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些中都来人。   本钏看着面前的精怪,忍不住惊呼起来,“没想到睿老你真的猜对了!它居然只差换脸了!”   睿老从她的身后走出来,目光却落在了巫黔的身上。刚才那一幕他也看见了,他原以为,这个精怪会被时谦收拾了,他们好坐享渔翁之利,却没有想到,到头来居然是巫黔这个他们本来看不起的人出的手。   而且他如果没有看错的话,这个男人的能力不低。他能够不伤害那个刑警的身体精准控制力道把精怪给赶出来,说明他最起码也是个高级天师。   他的目光在巫黔和时谦身上游移了一会儿,若是这两个人联手,他居然有一种可能他们这群人会处于弱势的错觉。   “睿老!它想跑了!”本钏忍不住尖叫一声,一个埋怨的目光甩了过去,睿老到底是在发什么呆?好东西都送上门了,他居然不要吗?   事到如今,还是先搞定这个精怪再说吧!   来不及想太多,睿老看着那个已经察觉到形势不对的精怪,顿时低声下令,“分成三路,把它给我包围起来!”   “是!”   众人立即答道,纷纷开始包抄起那只精怪。   巫黔和时谦就站在门口冷眼看着这一幕,过了一会儿,敖岐从门里走出来喊了一声巫黔,“巫叔叔,他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进去看看。”巫黔看了一眼那边已经打起来了的一群人,想了想,带着时谦转身进门去,把门一锁,不理会外面的事情了。   敖岐带着他们来到沙发上面,灯已经被打开,灯光下面,林业露出一个有些痛苦的表情来,嘴里不停在呓语。   “他突然就变成这样了。”敖岐看着林业这幅模样,手指渐渐攥紧了拳头。   “我看看。”巫黔躬下身子,顿时又闻到了那股恶臭,他有些起疑。   手指翻起林业的眼皮看了看,完全看不到瞳仁,只剩下一大片的眼白。巫黔又微微一用力捏着林业的下颚,拿出手机的灯光照了照,一个隐隐约约的巴掌大的小脸,正在里面冲着他笑起来。   “那是什么东西!”敖岐凑得最近,顿时惊得跳了起来,声音都有些失真,头上立时就出了一大片冷汗。   “有点麻烦了。”巫黔表情冷了下来,“去给我倒一碗水过来。”   程弥生适时的从厨房走出来,手里正好拿着一碗清水。巫黔顿时冲着他露出一个赞赏的目光,后者只是风轻云淡地把碗放下站到了一边去。   巫黔随手掏出几张符箓,其中一张符箓上面白色的光在符箓上面的游走,看得敖岐有些不明觉厉,下一秒,巫黔手里燃起一道火光,几张符箓尽皆化为灰烬,一一落在了清水中。   “你们帮我摁着他,绝对不能让他乱动。”巫黔示意他们把林业的四肢和头部都按住,手里强硬地掰开林业的嘴,碗里的水尽数灌了下去。   “!”林业的眼睛猛地睁开,却不是人类的瞳仁,而是兽类才会有的杏黄色竖瞳。敖岐顿时往后猛地退了一步,刚才那一瞬间,他竟然有一种被野兽盯上了的错觉!   林业睁开眼睛之后,仿佛像是知道了什么一样,开始疯狂挣扎起来,敖岐心里一惊,赶紧死死抱住他的两脚,不让他挣扎。   但是林业本身就天生神力,敖岐这个没有怎么锻炼过的,哪里能够束缚得了林业?只见林业猛地一抽腿,脚跟一踢,直接踹上了敖岐的胸口,后者倒着飞了出去,砸在了墙上,缓缓滑落没了声息昏了过去。   “阿谦过来帮忙!”巫黔没想到林业居然是个天生神力的人,大吼一声,手里的动作加速,那些符水源源不断地灌进了林业的喉咙里,按着头部的程弥生都能够看见,一个恐怖的鬼脸咆哮着在挣扎着,它越是扭曲,林业的身体就越是挣扎得厉害。   好在时谦已经接手了敖岐的工作,因为敖岐的前车之鉴,他直接用上了灵力,和程弥生两个人将人死死摁住,总算是让巫黔将那一碗符水灌了进去。   “好了。”短短几分钟就出了一身汗,巫黔有点无奈地说道,一屁股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时谦和程弥生试探地松开手,果然林业再没有了反应,程弥生这才匆匆跑过去看看敖岐的状况。   “别看了,直接打救护车吧。”巫黔摆摆手,今晚他费了不少精力,又猛地碰上这档子事,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散尽了一样,手指都懒懒的不想动。   “嗯。”程弥生点点头,果然拿起电话打了救护车。   “他怎么办?”时谦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的林业,虽然符水灌下去看起来没什么事了,但是他没有错过刚才那一张鬼脸缩了进去的模样,怎么看,这鬼脸都还没有被赶出林业的身体里。   “等明天早上醒过来我们去拜访一下那群人,看看他们都去过什么地方。”巫黔靠在他身上,“这玩意儿肯定不是今天才在林业的肚子里,我估计那个精怪之所以会俯身到林业的身上,也是因为这个,否则的话,林业绝对不会有任何危险才对。”   他刚才感应过了,林业的身上有两枚符箓,但是却一张都没有被激发,这就说明了,林业应该是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自愿’把那‘东西’给请进他的肚子里的。   这一点让他不得不起疑心,林业作为一名刑警,对危险的东西多少都会有一种常人没有的直觉,那他怎么可能这样乖乖地把东西给……   救护车没多久就来了,夜间车少,他们迅速给敖岐检查了一下抬上了车,巫黔想了想,看着时谦。   “阿谦你在这里看着吧,以防万一,我去看看敖岐的情况。”   时谦一把摁住了他,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子,“你还能走得动?我去吧,你看着林业,出事了也好解决,我不会这个。”   巫黔想了想,点点头,确实也是。   时谦收拾了一下,把钱包带上,开车往医院去了。   事务所里顿时只剩下巫黔和程弥生,巫黔把门关上回来,才注意到程弥生眼睛已经开始在上下打架了。   他顿时有点心疼了。程弥生一直是梁夕的好哥哥,他的好徒弟,平常也常常默默的给他帮忙,却从来不说自己的事情,也不叫苦叫累,这段时间时幸又来了,还是他和梁夕带着,巫黔这时候才忽然发现,自己忽略了这个徒弟,似乎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了。   “困了就去睡吧,师傅在,没事了。”伸手摸了摸程弥生的头,有点扎手。巫黔有点恍然,这小子来了他家之后,好像窜了十公分起码有,这么突然站在一起,他居然有一种儿子长大了的错觉。   ?程弥生奇怪地看着师傅,他师傅这一脸恍惚的,这就惦记上师叔了?才刚出门呢。   不过他确实困了,看了一眼沙发上的林业,又看了看他师傅,想了想,程弥生觉得,他师傅应该比睡着的林业要厉害多了,这才放下心来回房间去睡了。   不过他进的,是梁夕的房间,那个臭小子的睡姿,还是得要好好矫正才行。   第二天,巫黔还迷迷糊糊地,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他随意摸起手机接过电话,眼睛看了一眼沙发上的林业,喂了一声。   “巫叔叔,林业他没事吧?”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敖岐的声音,巫黔眨了眨眼睛,把手机屏幕拿起来一看,没错,时谦的号码,想了想,估计是敖岐忍着到现在才打电话来问吧。   翻身下沙发,巫黔仔细给林业检查了一下,“暂时没事,不过我们今天要去走一趟,看看他是在哪里出的事。”他昨晚在脑子里翻了一夜的古籍,才总算是在一句话里面找到这玩意儿是什么。   这算是一种蛊,但是又不完全是,那句话的意思,是苗疆有能人异士把蛊结合养尸的手段,培育出来的尸蛊。   林业身体里这只,是子蛊,强硬地把它弄出来,只会伤害到林业的身体,要想不伤害林业的身体把它给弄出来,就必须要找到那只母蛊,也就是下蛊的人。   不过古籍上也只是提了一句话,更多的事情他也不清楚,只能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倒是这个尸蛊的事情,让他有点明白了一件事。   这个尸蛊估计蛊的成分更多,所以他给林业的符才会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而林业身上的功德金光也分辨不出来它的特殊性,从而造成这玩意儿进到了林业身体里之后,林业就变成了类似僵尸一样的存在,所以那只精怪才会看中了林业俯身上去。   还有什么比俯身一个神智被操控的僵尸更好的选择呢?   但是这么一来,他又有些奇怪,那到底昨晚林业跑来事务所,是精怪在背地里操控,还是下蛊的人在操控?他们又为什么要让林业跑来事务所这边?   还有那群中都来的人,他们怎么会知道这个精怪会出现在这边?他们到底是跟踪精怪来的,还是他们早就知道那精怪会操控林业的身体过来?   纷乱的思绪完全找不到一个地方下手,巫黔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忽然看见,林业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巫黔吃惊地凑了过去。   林业看着他,嘴唇艰难地蠕动,却发不出来任何声音。   “你想说什么?”巫黔赶紧问。   林业努力地张合了嘴,却还是说不出话,巫黔赶紧说道,“你就比口型,我猜对你就眨眨眼。”   林业眨眨眼,然后继续蠕动着嘴唇。   巫黔仔细地看着他的口型,自己在心里面想了想,试探地说,“影视城?”   眨眨眼,林业眼底露出一个安心的神情。   “你们之前去过影视城,那个地方让你觉得不对劲?”   又眨眨眼,林业比了一个是的口型。   巫黔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先安静躺一会儿吧,我这就过去看看。”   闻言,林业顿时闭上了眼睛,呼吸平和的仿佛睡着了一样。   琢磨了一下,巫黔问了一下时谦,敖岐那边的情况还算不错,林业那一脚虽然很用力,但是敖岐命大,只是稍微震伤了,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他毕竟年轻,恢复的话也不会太慢。   时谦守了他一夜,敖岐的手机因为没电关机了,时谦不得不把自己的手机给他打了电话之后,就找了个小护士要了一根充电线,这才救活了敖岐的手机。   不过敖岐一开机,他的电话就疯狂振动起来,没一会儿,他爸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昨晚去哪里了!”敖放那声狮子吼时谦隔着这么远都听见了,他立即冲敖岐比了个手势,离开病房把隐私空间留给敖岐。   “我……”敖岐张张嘴,刚想说话,电话那头就传来一个他很熟悉的声音。   “定位到了,敖岐在……在医院?”陈瓶的声音。   “你怎么会在医院?”敖放冲着手机那头疯狂咆哮起来,这个臭小子一夜不回家就算了,现在居然还跑到了医院去?他在医院里干什么?   “……就,受伤住院啊。”敖岐想了想,很真心地说了大实话,顺便还忍不住肺部痒痒的感觉,咳了两下。   吧唧,那头挂断了电话,敖岐哑口无言地看着自己的手机,干脆把身子窝了窝躺在了床上。   算了,反正他也搞不懂他爸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   结果不到一个小时,敖岐还睡得迷迷糊糊的,敖放的声音就在他的病房里响了起来,“你怎么回事?你被人打了?谁敢打我儿子?”   陈瓶跟在敖放的身后走进来,眼神毒辣地看见床上挂牌写着病人需要安静的环境,立马指着上面几个大字,示意敖放看看。   ……,什么狗屁医院,他担心儿子还不准大声一点儿了?敖放恶狠狠地瞪了一下那牌子,又转过头盯着敖岐,那目光,如果不是他们父子长得差不多一张脸,保准会被别人以为,敖放是来找茬的。   “没有……”敖岐落寞地摇摇头,手掌摸了摸还有点痛的胸口,又想起林业那副骇人的模样,心情有点差。   他难得幼稚地把头往被子里一缩,小声地说道,“就是意外受伤啦,我现在是病人,你不要老是这么凶巴巴地瞪着我。”   我凶?敖放整个人都惊呆了,他扭过头,脸上几乎刻着满脸的委屈向陈瓶求证,后者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敖总,你这个眼神,不管是谁都会被吓死的。”   当然了,他除外。他早就已经看透敖放这张看似凶神恶煞,实际上天天都在可怜巴巴委屈巴巴的脸了,跟个纸老虎差不多吧。   敖放顿时拉长着脸,却显得他那张脸看起来更加的凶了。   “我去问问医生,敖岐是什么情况。”看着这两父子,陈瓶决定还是当个甩手掌柜得了,出门去找医生去了。   剩下敖岐和敖放大眼对小眼,两个人傻乎乎对视了十几分钟,还是敖岐先顶不住了,他昨晚就没睡好,再加上受伤,现在其实困得要死了都。   “爸,你不去上班吗?”想了想,敖岐找了一个话题问。这个点数,平常他爸早就该去上班去了吧。   敖放那张脸顿时更臭了,他死死盯着敖岐,却很失望地发现,敖岐真的没有故作坚强,是真心在问他不去上班这个问题,他心里顿时哐当一声碎裂了一地,跟渣渣似的怎么也捡不起来、粘不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新文!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双向暗恋末世求生小甜饼!   _(:з」∠)_听起来好像很复杂的样子……   把末世剧情和暗恋小甜饼放在一起怎么样?   反正都是甜饼,emmmmm……   【话说我忽然发现好久没发福利了!发一波小红包吧!这章留言领取,到明天我更新的时候就发~(づ ̄ 3 ̄)づ让你们干瘪的钱包鼓一下下好继续追文,嘿嘿嘿~】 第74章 74.入V第五十二章   因为林业目前的身体情况特殊, 巫黔不得不用他的手机联系上了他们局里的关局长。   没想到的是,关局长居然非常担心林业的身体情况,甚至亲自走了一趟事务所, 过来安排林业的事情。   “他这是怎么了?”关局长本来在电话里面听着还没有多大感觉,但是现在面对面看着林业这幅样子,忍不住有点难过起来。   不管怎么说,林业都是跟了他这么久的老同志了, 他们虽然偶尔会有些工作上的不愉快, 但是关局长总得来说,还是很欣赏林业的。   但是没想到,这次上面一份文件下来,居然让他一直很器重的下属变成了这样, 关局长内心隐隐藏着一把火焰, 熊熊地在心底燃烧着。   巫黔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个传说中的关局长, 仔细看起来, 倒是有那么一点点意外。   这个关局长面上的气看起来不是很好啊, 甚至有点命犯小人了,不过这位关局长年轻的时候估计也在前线东奔西跑过,所以身上的功德帮他稍微抵挡了一丝小人的侵害, 只不过看起来这黑气略重, 功德金光却已经开始隐隐发暗,再过不久, 怕是就要撑不住了。   察觉到巫黔的目光, 关局长敏锐地发现了什么, 立即追问到。   “我身上难道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他立即就回忆起来,最近这几档子事害得他挨了上头一顿批不说,就连他手里数一数二的大将古辞和林业也先后纷纷中招,这实在让他很难不联想到什么。   “关局长,最近有和什么仇敌来往吗?或者关系不太好之人。”巫黔踌躇了几秒钟,还是看着他的眼睛,不想错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   关局长顿时心里一闪而逝某张脸孔,他的猜测也在这一秒几乎可以说是被证实。   “我真的身上有不对劲的地方?”他重复地问道。   “命犯小人。”巫黔点点头,“而且就在最近,关局长还和此人来往过,不知道关局长你自己有没有什么想法?”   缠绕着功德金光的黑色看起来有几缕像是刚刚沾染上去的,巫黔猜测,对方使用的法子应该必须要和关局长近身才能生效,所以他肯定在最近一段时间和关局长有所接触才对。   “最近……”关局长沉默了起来。   他的脑海里那个人选,会是他吗?   巫黔看他沉思的模样,似乎不太愿意透露,也不多问,“关局长若是想要解此难,解铃还须系铃人,另外,”他看了一眼被他贴了符咒之后陷入沉睡的林业,为了保证在把那子蛊拿出来之前林业的身体不受到侵害,他给林业用了一种很特殊的符箓,可以让林业保持长时间的睡眠,并且不影响身体的机能。   这种符箓还可以骗过林业身体里的子蛊,让它察觉不到宿主是否清醒,无法控制宿主的行动。   不过麻烦的是,这种符箓的时效不长,必须每隔一个小时就让人过去换上一张新的。   这件事情到头来,还是被巫黔拜托在程弥生的身上,毕竟比起跳脱的梁夕,还是沉稳的程弥生看起来更加可靠一些。   “我的事情不急。”他还需要再试探一下,不能轻易打草惊蛇,若是对方真的是冲自己而来,牵连到古辞和林业的话,那他必须要小心翼翼的行事,不可莽撞。关局长心里有了定数,目光还是落在了林业的身上。   “他现在这个情况,巫天师可有办法?”   关局长心里门清儿,林业是跟着中都那群人才出的事,那些人会不会治好林业是另一说,但是眼下,他绝对不相信对方会以林业的身体为主,否则的话,他现在就应该在这里看见中都的人了。   但是目前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电话也没有,想来,比起林业,那些人的脑子里面,还是所谓的查案更重要。   “有,找到母蛊,就可以解决问题了。”巫黔点点头,但是这句话说出来,却无比的艰难。   子蛊和母蛊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关局长更是观察到了巫黔脸上的为难,顿时紧张地问道,“难道母蛊的事情,很麻烦?”   巫黔看他不似作为的紧张神色,琢磨了一下,看样子这个关局长还是挺关心自己人的,然后和他解释了一下,什么叫做尸蛊。   尸蛊这种东西,起初在很早之前,是没有的。尸体归尸体,蛊虫归蛊虫,两者并没有什么交集。   一些民间传说里也只有湘西赶尸、苗疆蛊毒这样的说法,尸蛊什么的,事实上,今天早上巫黔特地打了一个电话给诀阳子那边帮忙找一下相关的资料,幸亏国家的藏书惊人,还真的让他在里面得到了一点儿线索。   按照资料上面记载的说法,所谓的尸蛊,是差不多到清代,在明末的时候,才有一个奇人异士发明出来的。   这一位据说出身苗疆,但是却是一个地地道道拜入了三清门下的天师。   而且他的天赋相当惊人,不管是在天师一派,还是他本身就十分熟悉的制蛊一脉,他都远远超过当时两脉的所有年轻才俊。   但是他这种天赋,却没有被他好好发扬,相反,这一位在资料里,还有一段关于他的个人事迹。   这一位被称为当时的天才人物,名为章何。据说当时他的母亲,就是苗疆的圣女。不过为什么苗疆圣女能够生下一个孩子,而且还被送到了当时十分出名的道家名门做弟子,这里面他们的资料也没有写明,只能当做是一个未知的谜团了。   在记载中,这一位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小妹妹。两个人相差的年岁快有十岁了,但是却感情十分的要好。当时的章何作为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很是受到其他的女性青睐。   尤其是当他日渐长成了之后,他的样貌随他的母亲,长得十分清俊,再加上道门中讲究贴近自然,章何身上的气质就让不少女人都被他迷得神魂颠倒起来,而这其中,就有一个苗疆的女子,她就是当时被章何迷得失去了理智最严重的一个。   她一直热烈的追求着章何,但是后者却对自己的小妹妹一心一意,甚至还放出话来,表示他这辈子除了他的小妹妹,不会爱上第二个女人。   他的小妹妹小了他十岁,但是却同样对他爱得深沉,两个人几乎每天都在一起,十分黏腻,黏腻得,让有些人妒忌的怒火,烧空了心智。   苗疆的那个女子,哪里能够甘心自己根本得不到心上人的一点儿关注不说,心上人的所有心思竟然完全落在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身上?   爱情的妒火燃烧之下,她做出了一个让当时所有人都震惊的事情来。   她对那个小丫头,下了情蛊。所谓的情蛊,就是让被下蛊之人,爱下蛊虫的主人。也就是说,她让那个章何的小爱人,在情蛊的操控之下,爱上了她,抛弃了章何。   章何怎么会想得到,他的拒绝和他对小妹妹的一心一意,居然会导致这样的结果?甚至最让他心寒的是,他的小妹妹才不过如花一样的年纪,那个女人下蛊骗了她的感情不说,甚至还,对小妹妹做出了一些不堪入目的事情。   情蛊是可以解除的,章何也知道这件事情,但是他却犹豫了。他对记忆力那里十分守旧又纯洁的小妹妹记忆太深,他不敢保证,假使这情蛊一旦解除了,他的小妹妹回忆起了那些事情,她又要如何自处?   这样的顾忌让章何一直只能够困着自己的小妹妹,不让她接近那个女人。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他越是这样在意,就越是让得不到他的那个女人妒忌发狂。   那个女人居然故意利用母蛊将他的小妹妹引诱出来之后,当着他的面,将那情蛊解开了!   恢复了神智的小妹妹哪里能够忍受那些不堪的记忆?她当场直接就疯了,失去了心智,变成了一个活死人。   章何看到这一幕,也疯了。   他记恨那个让小妹妹变成傻子的女人,记恨那情蛊,甚至记恨他自己空有一身本事,但是却毫无用武之地。   他的性情大变,开始一头钻进了深山老林里,到处流浪起来。而他的小妹妹,则被他带在身边一起流浪,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记载里,足足过了八年之后,章何的名字,忽然又像是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他的名声大噪起来,在苗疆一代几乎没有人不知晓,原因就是,他不知道从哪里研究出来的,尸蛊。   尸蛊和苗疆普通的蛊有一个本质上的区别,一般苗疆的蛊虫是用五毒培育而成,而尸蛊却是利用死尸培养出来的,尸蛊只要进入人体内,就会对人的命格寿命等等造成影响,这是因为蛊虫上面被死尸的阴气长期滋养沾染上了尸气和阴气,可以说,尸蛊比蛊毒,要歹毒得多了。   章何出了名之后,苗疆自然将他请了回去,希望和他讨论一下关于尸蛊的事情,想要从中学习些什么。   章何回去了,但是跟着他一起的,是被制成了僵尸的小妹妹,还是她身上带着的无数子蛊。而这些子蛊,就在所有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迅速将整个苗疆的人都感染上了,尤其是当年的那个女人,她和她的爱人孩子亲人,没有一个例外。   而这些人在感染了子蛊之后,被章何操控着,一个跟着一个跳进了苗疆里本来用来惩罚他们族里罪人的万毒窟,一个接着一个,就这样清醒着看着自己死去。   这些事情在圈子里造成了极大的震撼,而章何的这个名字,也被当时不少的门派记载了起来。   而尸蛊这个东西,后来也被各大门派关注了起来。这个东西实在是太恐怖了,一个母蛊可以操作千千万万个子蛊,母蛊要子蛊去死,子蛊就会自己去死,这样的东西如果是流入到他们的身边……   这个想法让所有门派顿时心生警惕起来,他们当时派出了最为博学的一队人马,赶到了苗疆之后,找到了残存的子蛊开始进行研究,想要找到能够让子蛊摆脱母蛊的方法。   “然后呢?有什么办法?”关局长没有想到这里面居然还牵涉到这样一个故事,但是很他的感官上来说,对那个叫做章何的天才感觉十分不好。   他能够理解痛失所爱的那种心痛和窒息,但是因为一个人,就要对整个苗疆都下这样的狠手吗?尤其是按照巫黔的描述,这里面甚至还有很多是在事情发生之后才出生的小孩,这些小孩有什么罪?难道因为他们同样是苗疆的人,将来要学会制蛊,就要这样赶尽杀绝吗?   巫黔看着他急躁的表情,却只无奈的摇摇头,“这个尸蛊之所以在当时那样出名,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它无解。”   从死尸上培养出来的蛊虫,尸气和阴气交缠,几乎可以说只要沾上,就已经沾染上了上面的脏东西,而被培养出来的蛊虫,其实就已经和死尸没有什么区别了,而想要将子蛊拔除,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母蛊,将母蛊杀死。   这样子蛊就能够自然而然的解决了,但是被下过尸蛊的人,自身肯定沾染上了不少尸气和阴气,不好好处理这些问题的话,对被下蛊的人以后的生活也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如果不尽快找到母蛊消灭掉它的话,被下了子蛊的人,其实也是会渐渐地被尸蛊影响,尸气和阴气在体内交织,迟早也是,只有死路一条。   “为什么不能直接把子蛊拿出来?”关局长烦躁地摸了摸手腕上的佛珠,脸色不太好看。万一要是他们没能够及时找到母蛊呢?难道林业就要这样白白送了性命吗?   “子蛊和母蛊本来就是一体,子蛊有任何反应,母蛊都会察觉到,一旦我们强硬的直接取出子蛊,母蛊那边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操控子蛊送死。”巫黔摇摇头,这个办法谁都想过,但是实际操控起来,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找母蛊呢?”关局长终于忍不住了,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急躁,有些失了稳重在房间里左右踱步。林业可是他手里一枚不能缺少的大将!虽然古辞确实破案很有一手,但是很多事情却是只有林业才能做到的,古辞那个人,不适合做除了破案以外的杂事。   就说招人吧,让那家伙招一次人,就招进来了一些不三不四的东西。   “这还要感谢林业了,”巫黔闻言笑了,还好林业意志力足够强大,给了他们一丝丝的线索,“他提示我们,要去影视城里面找人,所以这也是我找关局长你的原因之一,有没有办法知道,林业这几天都去过影视城哪些地方?最好是能够让人带我过去转一圈,我能感受到阴气,说不定能够直接发现母蛊在哪里也不一定。”   影视城?关局长顿时来了精神,“这个问题倒是问到点子上了,我还真的知道一个人,他应该可以帮这个忙。”   “那就麻烦关局长赶紧联系一下,最好现在就动身,林业的情况拖得越久,只会越来越不好。”   巫黔示意关局长看看林业的脸色,虽然有他的符箓压制,但是林业的耳根已经开始爬上一丝青紫,显然是被阴气和尸气侵蚀着身体的前兆了。   “这个简单,你直接过去,我让他过去联系你。”关局长也是个行动派,当场就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短短几分钟,就帮巫黔安排好了一切,顺利得巫黔差点以为他早就准备好了这次是来给自己下套的呢。   “我让他带你去林业他们走过的地方都转一圈,或者你有什么感应了,你也可以直接和他说,他的权利还不小,一般的剧组都能进去,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关局长把联系方式给了巫黔,目光里带着一丝期盼。   “巫天师,林业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我尽力而为,怎么说,我们也算是朋友。”巫黔看了一眼林业的脸,知道事不宜迟,直接带着时谦一起出发了。   另一方面。   “这根本不是精怪!我们被骗了!”睿老看着奄奄一息在笼子里的东西,勃然大怒起来,他一伸手,直接打翻了一大片茶几上的杯子,碎片落了一地到处都是。   大宝几人低着头战战兢兢的不敢说话,他们哪里知道,这个精怪居然还能作假,难怪他们昨晚上那么轻而易举地就把精怪制服了,枉费他还在心里沾沾自喜,以为是他最近的实力又涨进了。   睿老白眉横立,走到笼子旁边,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假的精怪,像,太像了。   若不是现在他这样凑近了看,根本分辨不出来,这居然是个冒牌货。   但是,这样造假的能力,又是什么人或者是什么样的生物,能够办到的?   大宝看着睿老的背影,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道灵光,“睿老,既然这个是假的,那不就说明,肯定是有个真的,但是它不想被我们抓到,所以才造假吗?”   睿老猛地扭过头,一双沧桑的眼睛像是鹰目一样注视着他,大宝顿时情不自禁的向后退了一步,才微微挺直了胸膛,让他看起来更加可靠一点。   “你的意思是……这个假的,只是个障眼法?”睿老眯着眼睛看着他,缓缓地说道。   大宝一看睿老的表情,立即反应过来,这说不准,是一个立功的好机会!他连忙走两步凑上前来,躬着身子说道,“按我的猜测,如果这个精怪不存在,那这个造假哪里来的底子参照?它既然做得这么像,那就代表它必须得有个真的,对吧?所以我觉得,真的精怪,很有可能就在我们走过的地方,它觉得快要被我们发现了,所以才不得不用假的跳出来,想要骗过我们。”   他的话音刚落,本钏顿时在旁边附和起来,“这话说得有点道理!没想到你的脑子居然还有点用处!”她话锋一转,“睿老,不如我们按照之前的计划吧?找那个男人出来,以他的体质,我就不相信,那个精怪能够忍得住!”   “你的意思是,让他做诱饵?”睿老沉思着,走到了红木椅子上坐下,手指轻轻敲击着实质的木心,若有所思起来。   “我觉得还是让他做诱饵更实际一点,毕竟那个精怪要想真正成精修成人身,怎么说,它也不可能放过这么大一块肥肉不动心吧?”本钏努力让自己的嘴角不要上翘,呵呵,时谦?既然她得不到,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直接毁了!   “好。”   ——分割线——   “电话响了。”坐在车上,巫黔的眼角注意到时谦的手机灯光亮了起来,提醒了一下他。   “帮我接吧。”时谦示意他在开车不方便,巫黔点点头,随手拿起手机接起了电话。   一接通电话,巫黔的脸色就不太好看。   等到电话那头的人自顾自地说完,巫黔干脆利落地直接摁掉了手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名为他很生气的情绪。   “怎么了?”时谦若有所思地看着结束通话的页面,在红灯面前停了下来,转念一想,“是那群人?”   “嗯。”巫黔冷笑一声,“看样子关局长的安排也用不上了,多有意思啊,人家自己送上门来了,不过条件摆在那,他们肯定调查过我们了,要用你去换林业。”   “那尸蛊是他们给林业下的?”时谦迅速反应过来,脸色顿时和巫黔如出一撤,“他们昨晚是故意的,让林业作为诱饵?然后现在发现哪里不对劲了,又想让我去顶替林业这个诱饵的位置?”   “嗯。”巫黔看着窗外,表情很不好。   对方显然对他们调查得很透彻,不管是时谦的纯阴之体,还是他们和林业交好的关系。连对他们的性格都拿捏得很好,他们就是吃准了自己和阿谦不会看着林业就这样白白送命,所以才会不管电话这头是不是阿谦,都能够用那些的口吻说话。   “他们想做什么?”时谦看着绿灯,踩下油灯。   巫黔:“不知道,总之他们的目的和我们一样,都是影视城,看来,这次的事情,果然是和影视城有点关系了。”   ——分割线——   《凤仪》剧组。   刚刚化好妆,华念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角上露出来的一丝丝不易察觉的皱纹,眼神里闪过一丝恼怒。她捏着梳子的手指微微用力,好好的木梳顿时在上面被捏出来了好几个印子,亏得这一幕没有任何人看见,否则华念的人设怕是就要这样毁了。   想了想,华念手指轻轻拂过木梳,上面的印子顿时变作了细细的木粉往下掉落,上面的印花顿时去了一层,只是不仔细看,倒也分辨不大出来。   “念姐,外面好像来人了,说是要进咱们剧组里。”助理匆匆忙忙走了进来,和她汇报道。   华念的脸上闪过一丝愕然,“怎么可能?导演对这部戏很看重,不是说过,不管是什么人,都不能进来吗?”之前她还想让本钧过来探班,都被导演给拒绝了呢。   助理也有点茫然,“但是确实是来人了,而且我看见了,人还不少,起码得有八九个人吧?”   华念站起身,“既然这样,那肯定是什么重要的人吧,在这里窝着也不太好,太不礼貌了,走,我们出去看看。”   助理赶紧走过来想要掺扶她,那花盆底看得她心惊胆战的。   华念却轻轻拍掉了她的手,“好了,都说这个鞋子我早就已经穿习惯了,你啊,就是爱瞎操心。”   她踩着花盆底,姿态摇曳地在助理敬佩和憧憬的目光下走出了化妆间,一转头,就看见了正和导演对视的那一群人来。   她的目光落在其中那个高大俊美得不像人类的男人身上,身边是剧组里其他女生传过来的惊呼声,她的美目中异彩连连,若有所思起来。   剧组里的人都有些喧哗起来,有的人还想用手机拍下来这一幕,却都很快就发现,自己的手机仿佛是在一瞬间出了什么毛病似的,通通报废了。   其他的人看见了这一幕,心里也顿时升起了警惕和畏惧,再不敢看着那群人的方向,只埋头苦干做好拍戏的准备,两只耳朵恨不得也捂起来。   导演看着这群人,忍不住有些烦躁起来。   “你们是怎么回事?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的?都说了,这里我们剧组已经包下来了,我们有自己的隐私权,不管你们是什么人,都不能随便闯进来,否则我们是可以以侵占隐私权告你们的!”   他好不容易将这里给包下来,就是为了拍这幕重头戏,现在却忽然闯进来这么一群不知所谓的人,个个还鼻孔朝天的说要让他给他们行方便做事,他这里能有什么事?让他们报导吧?   睿老看着这个老头,冲着大宝微微使了个眼色,自己则是慢悠悠地带着其他人到了一旁的龙椅上面,一屁股直接坐了下来。   “这椅子舒适度倒也还可以。”他点评了一下,其他几人顿时纷纷应声。   “你……”导演刚打算过去把人给喊下来,这龙椅是这么随便让人坐的吗?当初签合同可都是说好了,在这片戏场被包下来期间,一切设施如果有任何损坏,都是要他们剧组赔偿的!怎么能让这么个莫名其妙的人说坐就坐!   “诶诶诶,别激动,你过来,有件事情我得和你说说。”大宝立即把人给拦了下来,拉到了一边,掏出了软件。   “国家办事,我们怀疑你们剧组和一件命案有关系,现在要进来查清楚,你该不会,是想要阻拦我们办案吧?”   导演却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冷哼一声,“要装也装得像一点,特殊办事处?我可从来没听说过这种地方,再说了杀人的案子,那都是刑侦部门的事情吧,你们这些人想要当骗子,也麻烦你们敬业一点!”   说完,他就毫不客气地开始叫保安,势必要将这群莫名其妙的人都给扔出去。   大宝一看他这么不识时务,顿时也冷笑了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警告你,到时候阻碍办案这个罪名落在你头上,你这个电影,就别想拍了!”   “我呸!”导演勃然大怒,一口口水出其不意砸在了大宝的脸上,“我们拍个电影怎么了?我们这都是正规的手续!就算是国家要来查我们,那也是堂堂正正挺得起胸膛的!你以为你是什么人?说不拍就不拍?你怎么不上天去呢你?”   大宝嫌恶地擦掉了脸上的口水,心里一阵无名火起,咬牙切齿地说道。   “好、好,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叫做不能得罪的人!”他双指并拢,掐起口诀,嘴里振振有词,声音刚刚落下,他的手里就快速抽出来一张符箓,运气灵力凝在指尖之上,引动符箓,他顿时大喝一声。   “去!”   导演几乎是见鬼似的目光看着那符箓摇摇晃晃冲着他飞来,本来还能够跑得赢的,却被这不科学的发展让他移不开目光,傻傻地站在了原地。   “导演小心!”一双纤纤素手推开了他,导演这才回过神来,发现那符箓只离自己半米之远了,急中生智,他猛地向下一坐,躲开了符箓。   又及时在地上一滚,火速撤离了这个危险区,嘴里还不忘叫喊起来。“这里有人发疯了!快把他给我带出去!”   几个保安这下全都围了过来,这边的睿老一看,目光里露出一丝不悦,“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大明,你过去。”   那个名为大明的男人眼底极其快速地闪过了一丝不甘愿和嫌恶,自己走到了导演面前,掏出之前林业给他们的证明来。   导演这才狐疑地看着他,“你们是,真的来查案?”   沉默地点点头,大明没有说话。   “……查案的都这么牛逼了?都得罪不了?”导演在嘴里嘟囔起来,但是却有点为难。如果是这个查案还好说,但是也不能够保证,这些人会不乱动剧组的东西吧?   而且这几个人一看就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这时,时谦忽然淡淡地开口,“小姐,你盯着我很久了。”   他的话音刚落,本来坐着的睿老顿时就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时谦说她盯着不放的女人。   “她是谁?”大宝顿时指着华念大声问。   “……不是吧?他们居然不知道念姐是谁吗?”   “该不会是从来没有看过电视的那种稀少物种吧?”   “你们看他们穿着一样的制服,我有一种大胆的想法……”   “天啊,我也有一种大胆的想法。”   周围的人叽叽喳喳的说着,华念被这样指着也浑然不在意,稍微一撩头发,露出一个完美又清纯洁净的笑容来。   “我叫华念,是这部戏的女主演,不知道你们几位是?”   她的目光很自然地在众人身上扫视了一圈,最后目光还是落在了时谦的身上。她轻轻捂着嘴,冲着导演娇笑,“导演你快看,你平常总夸我好看,今年这里可是来了一个更美更好看,你快看呀~”   她状似无意地让开了一个位置,时谦却不如她所愿。   “就是她了。”   他冷淡的声音落在睿老一群人的耳朵里,睿老眼神闪烁起来,“你确定?”   怎么可能这么顺利?   “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时谦看了他一眼,勾勒出一个恶意的笑容来。   他就知道这群人其实没有根本不相信他,不过无所谓,他也不相信这群人,只是林业的时间紧迫,他没有空和这群人打太极浪费多余的时间了。   “那就麻烦这位小姐,和我们走一趟了。”睿老一使眼色,华念的身边顿时围上来了几个人,将她圈在中心。   “你们想对我做什么?”华念露出一张震惊的脸,声音之大,几乎整个剧组都听见了。   时谦却注意到了,这个女人的眼睛,一直落在自己的脸上。   那种带着恶意的目光,他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这么明确的感觉到了。感觉就像,这个女人想要用目光把自己给吃掉一样,让他有些毛骨悚然起来。   睿老一看,低声喝道,“动手!”这精怪是想要引起别人的注意!好让他们手忙脚乱起来!   大宝、大明等四人顿时俱都伸出双手将华念围了起来,他们的嘴里都开始细细碎碎的在念着什么东西,只有时谦才能看见的一道道波纹立即在华念的身上开始动荡起来,就像是,一根根无形的束缚。   华念脸色大变,脸上本来温柔似水的神情顿时扭曲起来,她掐着手指在手心里,却没有轻举妄动,而是梨花带雨地向身旁的人求救起来。   “他们要对我做什么?快救我!”   其他人看了一眼,纷纷不忍,顿时就有人站了出来,指责睿老说道。   “小念做了什么了?你们这样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一个女生,也太不要脸了吧?”   睿老一个轻飘飘的眼神望过来,那个男人顿时如坠冰窟一般,浑身上下都开始颤抖起来。他身边的发现不对劲,赶紧推了推他,没想到,人就这么晕了过去。   “把她带走,如果有人胆敢过来阻挠我们办事,下场就和他一样。”睿老眯着眼睛,冷声下令。   “是。”四人顿时都点头应声,旋转着将华念围在中间,时谦在冷眼看着他们把人直接带到了隔壁一个空旷的场地,那老头子手里面几张符箓无风自动,贴在了东南西北四个角落,空间泛起一阵水波一样的纹路,时谦有点小吃惊,这个符,好像将他们给隔绝在了另一个空间里?   而另外一边,华念那里随着四个人嘴里振振有词,她的身上开始泛着人类不应该有的冰冷气息,那气息如有实质一般缠绕在她的身上。重重的黑色气息顺着她的脚底渐渐开始弥漫开始,她的表情也渐渐地开始有了变化,哪里还能看见那温柔似水的笑容?   她的嘴角渐渐裂开一个惊人的弧度,在她那张人的面皮下面,一个隐隐约约的鬼脸时不时在闪现,那鬼脸的模样,和他们之前看见的那个精怪的脸一模一样!   睿老和本钏的眼底都闪过一丝惊喜,果然是那只精怪!没想到时谦他居然没有撒谎!   “动手!”睿老看得出华念已经要按捺不住了,干脆直接掏出一把极其精致的桃木剑,直接就要刺向华念!   “你休想!”华念张嘴一声凄厉的惨叫,身后顿时露出一根粗壮的尾巴,头上也冒出耳朵来,染得极为好看的指甲瞬间变成兽爪,锋利的指甲直接冲着面前的大宝狠狠一抓,一块肉连带着血就这样被她给抓了下来!   “居然还敢动手!”睿老手在剑上一抹,桃木剑上顿时一道剑气带着虹光直直劈向华念,却没料想,本来还被四个人围在一起的华念却忽然消失不见,下一秒,她的身形已然出现在了时谦的面前!   原来她的目的,是为了时谦!   华念看着近在咫尺的纯阴之体,眼中满是疯狂的笑意,纯阴之体!没想到她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一直没有找到的宝贝,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休想得逞!”睿老心里一惊,一咬牙,一口舌尖血喷在桃木剑上,那剑身顿时迎风变长,凌厉地横劈向华念!   绝对不能让时谦被她给吃了!一个成了精的精怪,他们可就不是对手了!   “谁也别想阻止我!”那根粗壮的毛尾巴一甩,直直和那桃木剑撞上,居然发出了金石相撞的声音!   虎口震得生疼,睿老差点拿不住手中的桃木剑,心里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精怪居然已经厉害如斯了?他的眼底疯狂闪动,这般的实力,若是能够炼制成傀儡,那是何等的威力!   心里一沉,他顿时厉喝起来,“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祝我一臂之力!”他的手中手指轻微一动,那几个人顿时不要命似的冲上前来,挡住华念的攻势。   本钏站在一边,脸色发青,这精怪、这精怪怎么如此厉害?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她后退几步,就想要逃开,身体却猛地一僵,下一秒,她的目光空洞,身体直接冲出去,为睿老挡下了那尾巴的重重一击!   “砰!”娇笑的身体吐着鲜血倒飞出去,睿老喘着气,暗自庆幸。   其他拼死进攻的几人眼中都不由得闪过一丝侥幸,大明的眼中划过一丝悲哀,手里的攻势更加疯狂了。   “哈哈哈哈哈!就你们这点实力,还想对付我!这纯阴之体,我今天是吃定了!”华念脸上一道道黑色的纹路越爬越多,她的疯狂进攻很快让除了时谦之外的人都受了重伤,她看着时谦那张完美的脸蛋,舔了舔指甲上的鲜血。   “这张脸,更美,我好喜欢你的脸,干脆,把它一起给我,好吗?”   “不好!”   一阵剧烈的撞击声响起,睿老惊愕地发现,自己布下的隐秘阵法居然被人从外用蛮力破了!   巫黔渐渐露出了身形,他看着华念的表情犹如看着一个挖他墙角不要脸的人,手里猛地甩过去一张干瘪瘪的皮子,“你可以试试,我倒是想看看,你除了这具身体,还有多少身体可以用。”   华念心神俱震,目光落在那皮子上面,那竟是一张完整的狐狸皮! 第75章 75.入V第五十三章   “你竟然!你竟然!”华念舍下时谦, 疯了似的冲向那张皮子,时谦趁机躲了开来,快速和巫黔汇合。   “你居然真的找到了?”时谦语气里带着点小惊讶, 巫黔点点头,倒也是能理解他的心情。   说起来,这次还是沾了他天眼的光了。   时谦被威胁之后,他们两个人不得不做好准备和那群人碰头。但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一走进影视城这片地方, 巫黔的天眼就自动激发,眼前立即像是好莱坞大片一样,自带X光透视,将整个影视城的所有气运都看在了眼底。   而这其中, 就有两道红光让他相当的在意。一道, 是在时谦他们即将要去的方向, 而另一道, 则是在不远的方向。   “这个皮子就是你发现的东西了?”时谦也知道巫黔看到的红光, 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居然只是一样皮子而已。   “你注意看。”巫黔示意他看华念的动作,时谦伸出手勾着他的腰, 举目望去。   华念没有想到, 居然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甚至还找到了她藏起来的皮子!她猛地冲过去把那皮子捏在手里,脸上顿时露出一副惊愕至极的表情, 裂开的嘴唇里露出一排森森的白牙, “我东西呢?我的东西呢!”   她抓狂似的三两下将那狐狸皮撕成了碎片, 猛地扭过头,一双美目已经化作了一双杏黄色的兽瞳,两眼死死地盯着巫黔的脸,“是你!一定是你!”   等到她的目光落在了时谦勾着巫黔腰肢的手上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自以为是螳螂捕蝉,自然也就有人黄雀在后!   “你既然做出了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就应该自己早有心理准备才对。”巫黔看着她这幅表情,冷冷地说道。   “果然是你!但是你怎么知道的?这不可能!”华念嘴里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中都来的那群人全部瘫软在地上,就连睿老也不能幸免。   巫黔却迅速往自己和时谦的身上贴了两张符箓,两道浅浅的绿色护罩顿时将无形的音波隔绝在外!   “你倒是有够心狠手辣的,但是你这么拼命的用这些能量,怎么,你不怕万一把它给吸干了,你就再也不能借它的运道了?”   巫黔没有想到她居然会无差别的攻击,心里流下一滴冷汗,要不是他反应足够快速,那他和时谦估计就要和地上的人落得同样的下场了!   华念恨不得生吃了他,“你毁了我的皮子!那是我的命根!拿你的命来换吧!”她说着手里的爪子顿时又长了几分,像是一只敏捷的动物一样,直接扑着巫黔而来!   “那是你的皮子?你别开玩笑了!那是一只九尾狐的皮子!你区区一个人类,去哪里来的皮毛!”巫黔冷声说道,手中的法决一掐,三张天雷符毫无惧色直接冲了上去,在华念的肩膀和胸口直接炸了开来!   他的话音刚落,躺在地上的睿老顿时露出一个不敢置信的表情来,“你说什么?九尾狐?”   巫黔看也不看他,这个老头就是在幕后对林业下手的人,要不是他的话,他和时谦根本不必冒险走这么一趟!   华念被三张天雷符炸得她几乎想要呕血,这个男人,怎么会这么难缠!她收敛了攻势,忽然又换上了一副忧伤至极的神情,凄楚地说道。   “既然你已经知道那不是我的皮毛,那为何你还要对我一个人类下手?”她说话间,身后的尾巴连同她头上的耳朵一起缩了回去,仿佛又变回了那个知名女演员华念一般无二。   巫黔却根本不吃她这一套,“我既然知道了,就必然不能不对你出手!”顿了顿,他的目光看着华念,眼底闪过一丝的厌恶,“你这一身的气运,怕是骗得那只九尾狐团团转,将本应属于它的一身气运,全部加诸在你的身上了吧。”   心底最大的秘密猛地被拆穿,华念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他怎么知道的?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不可能!他不可能知道!   时谦在一旁和巫黔同样警惕着这个女人,听到这里,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丝明悟,“你是说,她确实是人类?只是她却骗了一只九尾狐,从那九尾狐身上夺得了气运?”   “不!那都是我应该得的!”华念破口大骂,身子忽然开始变化起来,短短几秒钟之内,她的脸上就出现了兽类才应该有的面容,利爪、尾巴、兽耳全部出现,甚至随着她的变化,整个场地猛地弥漫出一股子浓郁的臭味,这臭味之中却又夹杂着一股让人作呕的体味!   “狐臭!”时谦脸上闪过一丝青色,立即从口袋里面掏出来一个口罩,躲到了一边去干呕。他的洁癖虽然好了很多,但是他对这些气味依旧是和以前一样感觉到厌恶,更加不用提,这样地地道道浓郁到不行的狐臭了!   巫黔也没有想到,这个华念居然能够以人身变化成兽身,他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时谦在干呕,赶紧从空间里面掏出来一把橘子,剥开皮把皮塞进了时谦的手里,“你用这里去去味道。”   “嗯。”时谦的脸色依旧铁青一片,橘皮的味道确实有清新空气的作用,但是!这狐臭实在是太臭了!他捂着嘴巴,看那表情,感觉下一秒钟就要呕吐出来的模样。   “看样子,还得先解决了这只狐狸了。”巫黔顿时明白了,解决根源才是真道理!他扭头看着一双兽瞳已经变成红色的华念,心念一转,天眼大开!   “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真本事!”华念眼神凌厉,指甲黑白五指枯瘦,手背上的毛发疯狂生长起来,已经完全没有了人类的模样。   巫黔看着她那张非人类的脸庞,未免惋惜一声,“你走到这一步,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变成狐身,你以后就再也不是一个人类了!”   一个成精的精怪哪里是那么好操控的?就算华念骗得那精怪全心全意将它自己交给了她,但是精怪毕竟是妖,华念这幅模样,显然是将那精怪的血喝干、肉吃下、就连那妖丹,巫黔都在她的腹部里看见了,这样的人,哪里还能算是一个人类?   不过是一个人型的生物罢了!   她若是不动用那妖丹的能力还好,但是她现在直接化为狐身来对付自己,到时候,这幅尊容,就再也变不回去了!   华念却呵呵地轻声笑了起来,“人类?当人类有什么好的?没有气运,什么都要靠自己打拼。你知道我以前叫做什么吗?招娣!我的出生甚至就只是为了给带来弟弟多一个念想!我是不被需要的!如果不是我自己一步一步抓住机会,我怎么可能有今天?”   “你的机会,不过也是拿别人的命别人的气运来填而已。”巫黔反驳道,“我劝你最好就此收手,否则等你死后,那些数不清的业障,会让你后悔你当初所做的一切。”   “我不会后悔!”华念眼睛冷冷地看着他,“我绝对不会后悔的!我已经拿到了最好的人生剧本,等我走完了,我就让自己灰飞烟灭!什么业障、什么报应,我都不在乎!”她已经得到了最完美的人生,有权势有钱又体贴的丈夫,一个可爱的儿子,嫁入豪门中,出入在娱乐圈这样备受瞩目的星光照耀下,她只要再活个几十年,就够本了!   她的目光看起来决绝而疯狂,那种为了数十年的人生可以抛弃一切的姿态,让巫黔浑身打起了一个寒颤,怎么会有,这么疯狂的人。   “……你骗人。”一个气若游丝的声音忽然打断了华念的话,巫黔猛地扭过头,却看见那个一直跟在睿老身上,名为大明的冷漠男人,现在脸上却冲着华念露出一个讥讽的表情。   “你、你如果真的满足不后悔,那你就不会上钩了,一个纯阴之体,你难道、不是为了吃掉他,让你完全变作一个精怪吗?”   他算是命大,虽然被华念重创,又被无形的声波攻击,但是他一直以来被睿老拿来当成挡箭牌的次数太多了,以至于他的身体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重创,所以才能够在这样连续的攻击下,还保持一丝的神智。   也就是这样,他才会在琢磨出来华念的真正打算之后,出言提醒巫黔,一旦这个华念真的把时谦给吃掉了,那恐怕他们这群人,今天就真的要全部都交代在这里了……   “原来如此!”巫黔还来不及多想,华念已经出其不意地攻了过来!他手中的符箓迅速化作道道金光直面迎上,身后却忽然传来华念的笑声,“哈哈哈哈,你在看哪里?”   糟糕!这气味,居然有迷惑的能力!巫黔猛然醒悟,他现在看到的,只是华念的幻影!   居然大意了,九尾狐的真正天赋是那双红色的眼睛!一定是刚才中招了!   华念看那几张符落在一个那个可恶的女人身上,将她炸成几大块碎片,心里顿时得意万分!实力再强又如何?知道真相又如何?   只要她愿意,他们通通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阿谦!”巫黔高声大喊,这个华念,她的真正目的果然还是阿谦的纯阴之体!   “知道了。”时谦从指缝里露出几个音节,忍不住吐槽一句,“真的太臭了……”   他那张天怒人怨的脸上露出一个明显厌恶的表情,华念看在眼里,心里忽然升起了一股浓浓的怨气。   他居然,居然敢嫌弃自己的气味?   更让她觉得可恨的是,明明是一个不好的表情,但是这个男人做出来,却比她都还要美,那眉峰被轻轻拧起,却没有破坏那张俊美的脸庞,反而是为他增添了三分忧郁,让她自己看着,都忍不住有些冲动,想要替美人拂去那一丝忧愁。   简直、简直太可恨了!华念的心中,怒火在一瞬间烧到了顶峰,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有一个男人居然这么好看!   她咬牙切齿地看着那张脸,再也按捺不住扑了过去,这张脸,应该是属于她的!   “阿谦小心!”听到了呼啸的风声,巫黔手里的符箓顿时甩了出去,却落了个空!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一个身影从巫黔的耳边擦身而过,随后砰地一声巨大的响声,巫黔眼神有些恍惚,他刚才,好像看到倒飞出去的,是那个华念?   难道说,这又是她的计谋吗?   他目光落在倒飞出去的华念身上,忍不住擦了擦眼睛,又仔细看了看。   华念倒飞出去撞到墙壁上倒了下来,口里面潺潺留着鲜血,她现在的样子和中都那群人一般无二,都是口吐鲜血一副重伤不起半死不活的样子,眼底看向这边的时候,还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来,显然是害怕至极。   但是,她在害怕什么?巫黔还来不及多想,腰腹上就已经多出了一双纤长白皙的手指,那指节在他腹部的衣物下钻进去,冰凉的手指和身后的人体温一起贴了上来,耳边立即传来了时谦那好听至极的嗓音,嗓音里面,还含着一丝丝的委屈。   “阿黔,我的脚碰到她了,好臭,会不会烂掉?”   emmmm……   巫黔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变得很难说明,甚至有点尴尬。狐臭什么的,又不是香港脚,怎么可能会烂掉?但是他敢打包票!他如果敢这么说出来,身后的人肯定能跟他扯一天!   扭过身体,巫黔一看时谦那双眼睛里含着的委屈,轻轻咳了两声,“不会,回去我们就用柚子叶洗脚吧,要是你不喜欢那个味道,用艾叶也可以。”   皱起眉,时谦在两种选择之间权衡很久,才不得不选着了后者。毕竟前者的味道,他并不算是特别的喜欢。   看着时三岁被哄好了,巫黔赶紧把他冰凉的手指从腹部拿出来,脑子里也回到了正题,“你打的她?你没事吧?”   刚才看那架势,他还以为华念是要怎么的了时谦,结果一转眼,怎么就调换过来了?   “没事。”时谦摇摇头,忽然伸出手抓住巫黔的手指,带着他摸到自己的身后不可说部位。   巫黔差一点没想歪,结果被按在上面的时候,手里面滑腻冰凉的鳞片触感顿时让他双目大睁,他这时候才发现,时谦的身后,居然有一根尾巴在动来动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知道时谦不是人,但是什么时候,还长出尾巴来了?而且……   巫黔的手指忍不住在上面又摸了几把,这个触感,真好摸啊……   被伴侣喜欢自己的尾巴,时谦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他还有点担心,阿黔看到了尾巴不喜欢要怎么办呢。   不过巫黔问起他,他自己也有点迷茫。   “不知道,刚才我嫌弃她臭,就一脚踹飞她,差一点要摔跤的时候,突然长出来的。”   他自己也差一点被吓了一大跳,所以才会直接冲过来抱住巫黔求个安心。   巫黔越听越觉得神奇了,时谦到底是什么种族?这尾巴看起来,也不像是他认识的兽类能有的尾巴啊?   两个人在纠结着这个问题,那边的华念却忽然惊恐地大叫起来,身体开始疯狂抽搐,露出在外面的皮肤开始以疯狂的速度长出长长的毛发,不过短短几分钟,她就变成了一个狐狸模样的生物,那张人类的脸,彻底变作了狐狸的脸,在看不出来一丝半点属于人类的痕迹了。   “反噬了。”巫黔看着这一幕,肯定地说道。   “嗯。”时谦点点头,“她吃了那九尾狐的妖丹,应该早就在慢慢转变了,现在变成这样,也不足为奇。”   “是啊,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巫黔不再看那个发出绝望般吼叫的狐狸,转而看向倒在地上的睿老,走到了他的身边。   “果然,他身上有母蛊。”   巫黔探了一下睿老的身体,又开天眼看了看,一只青黑色的虫子正趴在睿老的心脏上面,随着他的心跳一起一伏。   “要怎么办?”时谦跟了过来,看着地上横七竖八倒地的人,没有什么太好的脸色。   “不好说啊……”巫黔觉得有点棘手。   这只母蛊居然和他想得不太一样,居然是寄生在睿老的心脏上面,如果他这样直接取出来,那岂不是就相当于让这个老头送命?   要鬼命的事情他做过,但是要人命……   巫黔迟疑了。   “咳、咳!你、你可以,用、用这张符。”一张手颤颤巍巍地伸了出来,他的授信里面,是一枚很精致的符箓,巫黔看了他一眼,接了过来。   “这是,替命符?”这个男人怎么弄得到这样的符箓的?巫黔探究的目光顿时落在了大明的身上,但是他想不明白,既然他有这个符,那他完全可以不受子蛊的影响,取出子蛊才对,为什么这个男人却这个时候才拿出来?   大约是看明白了巫黔眼底的意思,大明使出了浑身最后一丝力气后,倒在地上喘着粗气,艰难地解释道。   “他、他给很多人都下了,我还有很重要的人,也中了这个蛊,但是却没有人肯相信我。我怕到头来,不解决母蛊,我们还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睿老的身份之高,根本不是他这样的人物能够撼动的。甚至他有时候还不得不看在睿老的身份上,自动为他挡刀。   虽然他早就发现了尸蛊这件事,但是他也秘密的试图把这件事捅出去,可是先不说他的话人微言轻,没有人听进去。   就算听进去了,那些人一听他说是睿老,本来还相信的表情也一瞬间变成讥讽,认为他是不想跟在睿老身边才找的借口。   他费劲了千辛万苦,得到了这张符之后,本来打算取出了尸蛊,但是却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发现他身边最重要的人也同样中了尸蛊。   替命符可以说简直是苍天的恩赐,但是这样的恩赐,想要得到两次,却是不可能的了。   所以他决定,继续隐忍在睿老的身边,不管是什么样的情况都好,他都要忍耐,忍耐到,等到就像今天这样的日子。   “这个、可以、放心取蛊,只要母蛊死了,我们都可以解脱了。”大明的目光落在了本钏和大宝的身上,难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意。   他们本来就是同样的年纪,是一起长大的人。虽然感情很差,甚至是敌对的情况,但是他却同样觉得难受。   大宝为睿老做牛做马,到头来呢?死在了一次挡刀之下。   而本钏也一直是被睿老有些骄纵着的徒弟,但是却同样难逃一死。   像他这样的,反而却逃出了生天,苍天真的是何等的讽刺。   “好。”巫黔知道这个符箓,自然知道他要怎么用了。   当下,他立即取出一碗糯米,一碗朱砂,还有一把锋利的匕首。   捏起睿老的右手手腕,巫黔一边用灵力驱动替命符,那符箓顿时化作一个金色的小纸人,巴在了睿老的百会穴上面。   巫黔一看,顿时手里的动作不再犹豫,直接手起刀落,在睿老的手腕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那口子顿时涌出一大波黑血的血液,时谦猛地倒退了一步,捂住了口鼻。   “尸臭。”   “嗯。”巫黔点点头,抓起一把糯米洒在那口子上面,黑色粘稠的血顿时流得更欢了。大概流了有好一会儿,睿老的嘴唇都有些发紫的时候,巫黔这才将他的手腕直接放在了那碗朱砂上面悬空着。   他的目光凝视着睿老胸口上的那只母蛊,没多久,他就看见那只母蛊仿佛醒过来了一样,开始离开了那颗跳动的心脏,一点一点地移向了手腕这样。   大明看着睿老的手臂上开始有生物蠕动,他猛地揪住自己的心,紧张地看着巫黔的每一个动作,呼吸都在不知不觉间屏住停止了。   那蠕动的速度实在太慢了,巫黔看了又看,忍不住又抓起一把糯米,继续将睿老的整个手臂给洒满。   这一下仿佛刺激到了那只母蛊,它开始以疯狂的速度,逃向手腕上口子的那个方向,短短十几秒钟之后,一个恐怖的迷你鬼脸,就从那手腕上爬了出来。   人面虫身肚大,果然是尸蛊的母蛊!   巫黔手里白光一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把医用镊子,直接将那母蛊钳制起来!   “抓到了!”他猛地松了一口气,还没放松身体,旁边忽然有一小道闪电直接打在了那尸蛊的身上,它只发出一声吱吱的惨叫,就化为一股尸臭味,变作了尘埃。   “哈哈……”出手的人正是大明!他躺在地上,脸看着上方,猛地开始放生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我摆脱他了!终于摆脱他了!以后我们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   那声音里带着解脱,也带着无尽的痛楚和心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些日子里,他到底帮睿老做了多少昧着良心的事情。   就算他只是□□控,但是天道却也同样会记上一笔,那些业障,他怕是这辈子,都没有办法消除了。   他忽然转身跪在地上,口里猛地吐出一大口黑血,那滩黑色的血迹里面赫然有一只黑色的虫子在蠕动着!   只是没过多久,那虫子就疯一样抽搐起来,在那滩黑色血迹中不断甩动着它的身体,直到僵硬。   同一时间,在事务所里面躺着的林业,也倏地睁开双眼,程弥生刚准备拿符贴上去,就看见林业直接倒在了地上,呕出了一只青黑色的虫子,那虫子和大明嘴里吐出来的一般无二,很快就绝了气息。   林业眼神有些恍惚,程弥生看了一眼地上,又看了看他,走过来先把人给掺扶起来,又把巫黔之前交代他贴的符箓一一取了下来。   “林叔叔,你能说话了吗?”他开口问。   林业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僵硬得不像样,努力指挥着想要动几下,听程弥生这么问他,他那脑子里总算是把事情给回忆起来了。   “可、可以了。”   一开口,林业才感觉到整个喉咙好像被火烧过似的,干得可怕。程弥生一看他这幅模样,立马起身去厨房里面倒了一杯水出来,递到了他唇边。   “谢、谢谢。”林业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万幸程弥生是个靠谱的孩子,总不至于让他太过于尴尬。   用甘甜的水流滋润了喉咙之后,林业轻轻咳了几声,忍不住又吐了几口黑血,身体才渐渐地恢复了过来。   “是不是你师傅和师叔,去帮我了?”   他既然在事务所里忽然醒过来,估计是巫黔他们解决了事情了吧?林业问程弥生道。   程弥生点点头,“应该是。”   “呼~又欠了你师傅一条命了。”林业深深呼了一口气,还来不及感慨他又被巫黔给救了,就被自己嘴里的那股子恶臭给吓了一跳。   “好、好臭!”林业差一点想要作呕,捂着嘴看着程弥生,后者默默地把他带到了洗手间,又找了一次性的洗漱用品递给他,林业接过来直接冲着马桶一阵干呕,体内那股尸臭味猛地升腾起来,差点没熏得他就这么再次晕了过去!   那尸蛊本来就是在尸体上面培养出来的,能香就奇怪了。甚至尸蛊还以尸体上的蛆虫为食物,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吃屎,也比林业现在这个状态要好得多了……   巫黔那边,还不知道林业已经醒了过来,他看尸蛊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就开始和时谦把这些人给一一捆了起来。   只有那个什么大明,待遇稍微好一点,只是被束缚了手脚,至于其他还活着的人,全都被五花大绑几乎可以直接上刑架了。   而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纯阴之体的华念,也被时谦那一记重踢踢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置。再加上她以为可以靠进食时谦得到控制,拼了老命用了抄家底的招数,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只人不人狐不狐的鬼东西。   巫黔想了想,从袋子里面掏出来一个纯白色轻薄无比的手套戴上,五指成爪直接伸到了华念的肚子里面,掏出来一颗带着狐臭味的红色珠子。   “这颗东西本就不属于你,现在,也是时候让它物归原主了。”他在发现那皮子的地方,还找到了几条看起来款式和颜色都很不错的围脖,一共是九条,想来应该就是那只九尾狐的九根尾巴做成的。   这妖丹和那九条围脖加在一起,也勉强能够为那个九尾狐做一场法事了。   华念已经昏死了过去,但是就这样,她的身体却仿佛还惦记着那妖丹,不自觉地伸出爪子想要触碰那颗妖丹,巫黔却不会给她机会,直接将妖丹装在一个锦囊里,放到了空间里去。   “走吧,这件事情,也应该落幕了。”巫黔取出手套走到时谦的身边,两个人相似一眼,默契地彼此送上了唇舌。   ——分割线——   “……所以说,他们都还活着?”病床上面,敖岐的脸色不是十分好看,他都已经这样了每天在床上躺着,结果罪魁祸首,居然还能好好活着?   “活着不一定比死了好。”巫黔和时谦走了进来,把一袋子空间里拿出来的水果递给了他。这小孩倒是挺会吃的,上一次他们过来看他带了点空间的水果之后,他就不怎么愿意吃别人送过来的了。   巫黔倒是没有想到,居然是林业主动开口,找他去要的水果。   “怎么样,我让你喝的符水,现在身体好一点了吗?”巫黔看着在床边陪床的林业,挑挑眉问。   “嗯,至少已经闻不到尸臭了。不过身体还有点发软,使不上什么力气。”林业点头,感激地看着他。要不是巫黔在,他这次估计不仅要送了小命,更别想着能够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了。   “没关系,再喝多几天就好了。”巫黔摆摆手,毕竟是被尸蛊在身体里寄生过的,肯定会多少有点影响。   而且尸蛊带来的阴气和尸气都要慢慢一点点拔干净。他的符水虽然可以拔除大头,但是那些细微的,只能靠林业自己没事多晒晒太阳了。   林业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也不心急。而且这样也好,这一次的事情给了他一个请长假休假的机会,他都已经好久没有给自己放过假了。   也正好陪陪敖岐,这一次不管怎么说,都是他害得敖岐住院的。   想到了这里,林业看着敖岐的目光里就带上了浓浓的歉意。他后来听程弥生说了,当时敖岐直接被他踹飞了出去,他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情,他这一身力气,不少犯人被抓住的时候,都想告他虐待,想想也能知道,他那一下,敖岐有多痛了。   “巫叔叔,你能给我说说那个华念的事吗?她是怎么,变成一只狐狸精的?”敖岐在床上都快要发霉了,林业不许他下床,不许他玩手机,甚至不许他看电视看太久!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指望巫黔给他讲讲八卦了。   巫黔想了想,注意到身边的时谦眼底同样流露出好奇的光芒,干脆地点点头,“可以。”   病房里的三个人顿时来了兴致,就连正打算走进来的关局长都顿住了脚步,在门口有些猥琐地偷听起来。   巫黔给他们说的,是他还有时谦把人带到了那边部门,他自己又和诀阳子前辈联系上之后,从诀阳子前辈口中套出来的话,和他的推理结合在一起,得出来的结果。   事实上,他的天眼看到的东西确实有点多,但是却也都是事实。   那个叫做华念的女人,大概是从她很小的时候,就在无意中结缘了一只已经成精的九尾狐。   “已经成精了?”时谦有点小吃惊,不是说,是一个快要成精的精怪吗?   “嗯。”巫黔点点头,“九尾狐这种精怪,要成精其实和其他的精怪都不一样,我估计你们也可能听说过这个传说吧?”   传说中,九尾狐和九尾猫都一样,在长出第八条尾巴的时候,就会遇到一个成精的难关。   他们需要满足一个人类的愿望,才能够长出来第九条尾巴。但是事实上,一旦他们去完成这个人类的愿望,他们的尾巴就不得不因此失去一条。   成精的关键,就是碰上一个好心的人类,将这个愿望本身送给他们,这样一来,他们才有可能,长出来第九条尾巴,成为妖怪化出完整的人形。   华念遇上的那个妖怪,大概就是其中一个幸运儿,那是一只已经成精变出了人形的妖怪。他在诀阳子前辈那边知道的一点内幕,就是那个九尾狐,是因为华念的前世才得到成精的机会的,所以这辈子她偶然发现了曾经的恩人过得这样惨,就偷偷地接近她,帮她。   但是她没想到的是,她的恩人已经不再是那个纯朴善良的女孩了,这一世,是个为了出人头地,不择任何手段向上爬的女孩。   华念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秘法,先是哄骗了那个九尾狐,然后抽了她的筋拔了她的皮,吃了她的肉,喝了她的血,之后华念就由一个丑小鸭变成了还不错的白天鹅不说,她更甚的是,将那九尾狐的魂魄囚禁起来,以她身上的妖力化作她的气运!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华念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却能够一路金手指大开走上人生巅峰的真正原因!   而且华念还将属于那九尾狐的妖丹吞进了肚子里,因此她也学会了九尾狐的天赋能力,魅惑。   只要是对上过她的双眼的人,都会因为中了她的招数从此任她摆布。她的所谓好运气有不少,就是靠着这样的手段。   “说起来,闫礼也曾经被她使用过这招。”巫黔说道一半忽然想起来,和时谦分享了他去闫礼那里求证的事实。   “他怎么说?”时谦饶有兴致地双手怀胸,既然这招这么好用,那闫礼是怎么逃过一劫的?   巫黔想起闫礼的口吻,就忍不住喷笑,“咳咳,他说,因为太臭了。”   这句回复他刚听到的时候,老实说,差一点以为那一头的人是时谦才对,两个人说话的口气和嫌弃的那种语气,差不多如出一辙。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看了时谦一眼,后者脸上正好挂上嫌弃的表情,“确实是很臭。”   他在心里默默笑了笑,估计华念也没有想到吧,被人因为味道而遭遇滑铁卢这样的意外。不过华念的手段确实厉害,诀阳子前辈表示他们把华念做过的事告诉本钧也就是华念的老公时,对方还在坚定不移的认为他们是欺骗他的,拒绝承认这个事实。   “说起来,你把皮子扔给她的时候,她为什么那么激动?”时谦忽然想起一件事,要不是因为这样,他可能早就忍不住,一脚踹出去了。   巫黔:“我扔给她看的那张皮子,就是她用来禁锢那个九尾狐魂魄的必需品。我既然把皮子拿来了,也就说明,那九尾狐的魂魄已经被我给送走了,她的气运和前途没了,自然激动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他还不太确定,那个华念到底是人是妖呢。那个九尾狐的魂魄被困了多少,已然失去了不少神智,还是她提醒的自己,那华念得了她的力量,却也因此付出了代价,一个成精了的妖怪是受到天道庇护的,华念虽然吞了她的妖丹,却只能够得到八尾的力量,毕竟第九尾可以说与天道挂钩,在华念身上是不被承认的。   所以那个女人需要不断补充阴力才能够保证她的身体不会转变成为真正的八尾狐,这大概也就是为什么,她不断地犯下杀人的命案的原因之一。   而另外,她之前和欧沫说的法子,其实就是她另外想出来补充阴力的办法。杀人毕竟只能获得少许阴力,又容易引人注意,但是堕胎却不一样了。   被强行堕胎的小孩儿,本来应该能够来到这个世界上,却被人生生给截了一步,那种怨气是一般被杀的人没办法比拟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小鬼更容易出现的原因。华念引诱欧沫去做下这些事情,她再从中吸取那些小鬼的阴力,简直是一举数得。   至于欧沫怀孕的假象,也是她动用了本钧家里的关系,做的一点儿小手脚,只是她没有想到,欧沫那边却引出来了真正的杀神。   “事情大致上就是这样了。”巫黔说完叹了一口气,这一次再次接触到中都那些的人,让他对这些世家子弟和所谓的名门望族都很失望。   那个睿老,居然对自己身边的人使用尸蛊,甚至他本来为了得到一具精怪炼制而成的傀儡,还这样滥用权力。   还有那个本钏,巫黔也问过了,她居然和华念嫁给的那个本钧同出一脉,只不过他们只是堂亲,本钏一直在中都对本钧不熟悉,不过就算她知道了,估计也不会为本钧着想吧……   唯一一个让他没那么反感的大明,据说他一回到中都,就病倒了,因为他被尸蛊侵蚀的时间太久了,有可能往后都是个药罐子了。   “既然事情结束了,就回家做饭吧?幸儿好久都没有见过你了。”时谦温柔的声音忽然在他面前响起,那双温柔似水的眼睛也望进巫黔的眼底。   “……好。”巫黔微微一怔,点点头。   两人携手而去,病房里顿时只剩下林业和敖岐了。   敖岐看着正在给他削水果皮的林业,一时冲动脱口而出,“要不我们在一起吧?” 第76章 76.入V第五十四章   只听见吧嗒一声, 苹果皮就这样掉在了地上。   林业握紧了手中的小刀,抬起头看着床上的人,目光中带着一丝丝的愕然。   他刚才莫不是幻听了, 他怎么好像听见敖岐说……   “我们在一起吧?”敖岐按捺着心中的不安和羞窘,又重复了一次。   表情有一瞬间的怔仲,“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林业看着敖岐,目光里带着些许的怀疑, 难道说因为病了脑子也不好使了吗?   不能怪他露出这样怀疑的表情, 实在是他和敖岐两个人之间年纪相差的实在是太大了。   先不说敖岐的年纪,他不过是一个刚成年的小孩,才刚刚踏入这个社会,对什么事情都还不那么的熟悉。   尤其是对于感情方面, 林业不得不有这样的想法, 敖岐可能只是因为他的关怀, 对他产生了一丝不应该有的错觉。   也有可能是因为他看见了那两个人相处的样子, 所以才会对男人有不应该的想法。   事实上, 敖岐应该不知道在现在这个社会上,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是要受到多少人诟病的,尤其是像他这样出身名的人。   先不说别人, 敖总第一个就不可能答应这件事情。   林业在脑子里翻来覆去的想着, 却没有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为敖岐着想了很多,但是却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感受。   又或许是, 他把自己的感受埋藏在了心底的最深处。   敖岐看着他这样的反应, 心里顿时一片冰冷, 他颤抖的双手,紧紧握着床单,目光里带着最后一丝渴求的看着林业。   “你,你不打算说些什么吗?”   这道声音里面蕴含的感情,实在是太过于浓烈,猛烈的让林业无法不直视他。   他直视着敖岐的双眼,这时候他才忽然发现,之前看见的那个染着绿色头发的无忧无虑的大男孩,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眼底隐藏着心思的男人了。   他忽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手里拿着的水果刀连有些握不住了。   “敖岐,我过来看看你了。”病房的门口突然被推开,陈瓶手里捧着一束鲜花,走了进来。   嗯,这气氛好像有点不太对,他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陈瓶是何等的人精,立即就从两个人的表情上面看出了点什么,他想了想,又转身出了门去,一边说道。   “我先去问一下医生,关于你的病情现在如何了,等一会我再回来。”   他说完很干脆的就推开门走了,把这个空间再次留给了两人。   被陈瓶这样一打岔,敖岐的心情也没有那么紧张了,他甚至还发现了林业的双手在颤抖,说明了这个男人也在紧张,并不是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在胡思乱想而已。   “我……”林业他表情有些迟疑,话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他看着敖岐的目光里面,带着许多复杂的心思,想了许久,他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   “我今天可以当做没有听过这句话。”   渣男。陈瓶悄悄的躲在门外,偷偷的听着这句话,默默的想到。   这个警官看起来人好像挺不错的,没有想到居然是这样的渣男。   别问陈瓶为什么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实在是这两个人就差没有把心思都写在脸上了,他想要假装不知道也很难啊。   不过话说回来,原来敖岐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像别家的小孩一样跑去玩女人,竟然是因为他喜欢这样的男人吗?   这么一比起来,敖总还输了呢,那家伙,不要说男人了,连个女人都没有近过身。   脑子里纷纷杂杂的想着这些事情,陈瓶看了一看里面的气氛,想了想,还是真的决定去找医生问一问算了,反正这里面的八卦看起来也没有什么想知道的。   完全不知道他们对峙的这一幕,落在了别人的眼底,敖岐听完林叶这一句话,沉默了许久,才忽然换上了他那张傻兮兮的笑脸,点了点头。   “好,那你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吧。”   他不是看不出来林业的眼里的挣扎,刚才也只不过是一时的冲动而已。   他其实并不想让这个人为难,他还是喜欢这人脸上,挂着那样温和又带着严肃的表情。   将心里那丝难过压在了心底,敖岐话锋一转,笑着看着林业手中的那个苹果,伸出手向着他说道。   “再不给我吃,你就要把它削成一个瘦子了。”   林业低头一看,这才发现他的小刀不知不觉的,不要说苹果皮,苹果肉都快让他给削完了。   他颇有些尴尬的把这个苹果递给敖岐,不过想了想,从旁边又拿起一个苹果,把敖岐手里的苹果给换下。   “你再等一等,我给你重新削一个大的。”   他说完就低下头,认认真真的开始削去果皮来,仿佛他的眼睛里面只能看见这一只苹果。   敖岐却低着头,认认真真的看着他的侧脸。   陈瓶再次走到门口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一幕,他不仅在门口停顿了一会儿,心里琢磨起来,这两个人,难道是不打算让他进去了?   不过他可不是自己非要来看敖岐的,他的身上可还带着上头的吩咐,来自一个名为敖总的某人,怎么也不肯踏进医院,生怕降低了他在敖岐面前的威严。   不就是因为晚上忘了关窗,导致被初春的蚊子咬了满头包吗?这有什么不能见人的。   陈瓶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想着,然后在门口咳了两声,敲敲门。   “我可以进来了吗?”   敖岐这时候才记起刚刚来过一回的陈瓶,顿时有些许尴尬的冲着门外喊道。   “请进。”   陈瓶这下走进来,总算发觉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没有那么尴尬了,他在另一边床边坐了下来,看了一眼敖岐的脸色。   “看起来你恢复的还不错,我刚才去问过医生了,他说你下个礼拜一就可以出院。”   “嗯,他也和我说过了。”敖岐点点头,转念一想,看着他问道。   “是不是公司里面有什么事情?”陈瓶虽然是他爸的秘书,但是一向不会多管闲事,对他的事情也不算特别的在意。   “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之前我跟你说的那几个文件,最近要准备和对方签约了,你到时候下周出院了,就可以过去和对方签约了。”陈瓶顺手把夹在腋下的一份资料递给他,然后又想想,继续说道。   “我晚一点让他们回去给你订下周的机票,到时候你要收拾什么,你和管家说一下,他应该会给你准备好。”   敖岐张开嘴,“准备下周的机票?”他怎么不知道他又要飞出去的行程?   陈瓶理所当然的看着他,“是啊,对方的公司并不在国内,到时候签约的话是我们这边要过去,你作为这次的主要负责人,肯定是要一起过去的。”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吗?他跟着敖总一年飞来飞去的次数都已经多到数不清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是一个上班族了。敖岐青涩的脸上露出一丝成熟,“可以,那我下星期出院,就带两个秘书过去吧,这次我打算自己过去谈,你觉得可以吗?”   这是一次好机会,可以试验出自己这些日子以来有没有成长。   听到这句话有些小吃惊,不过转念一想,陈瓶又觉得忽然有些习以为常,毕竟,这小孩怎么说也是那个工作狂人敖总的儿子。   当初的敖总可不就是这样让他不停的刮目相看吗?   “那好,那我就不打扰你继续休息了。”目的已经达到,该传递的信息也传递了,陈瓶看了一眼自己手机里面偷偷拍到的几张照片,心满意足的站起身子。   要拿给敖总看的照片,也偷偷的拍好了,也没有什么他的事情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明明这两个人没有在一起,但是他却有一种自己是一个10万瓦的电灯泡的感觉。   老实说,再这样下去,他都有点想要找一个人来谈恋爱了。   这边敖岐的表白无疾而终,那边事务所里面,时谦和巫黔两个人快要忙疯了。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是上一次,巫黔让陈家的人帮忙找来的那几株果树。   那几株果树自从被送来了之后,就一直被巫黔随意的搁置在空间里,一直没有时间去打理。   结果,因为把水果都送给了敖岐,巫黔正打算去空间里面再拿一点水果,没有想到的是,却看见了让他十分抓狂又震惊的一幕。   空间里面的水果树全部像疯了一样,长了满枝头的果子。   有些果子多到已经把树枝给压弯,垂在地上,果子接触到地面上。   如果不赶紧把它们都摘下来的话,目前看这个架势很有可能,果子会掉在地上,然后生根发芽,长成新的果树。   事实上,这个想法并不是巫黔多想。   而是,他明明每一种只有一株,但是现在已经有好几株同样的果树出现了,这不用想,都可以猜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这样大一片的树林,要把所有的果子摘下来,老实说光靠巫黔一个人,那估计得要累死。   于是乎,就在他也没有想到的情况下,他把这个此生最大的秘密和时谦分享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是用这样的方法告诉你。”腰感觉像是离家出走了一样,几乎快要抬不起来了,巫黔一边和时谦扛起最后一箱水果,一边无奈的和他说道。   “所以你早就应该告诉我的。”说起来,时谦心里面还有一些忿忿不平。   因为他早就把他身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巫黔,但是巫黔居然还瞒着他这样一个惊人的秘密。   虽然他已经猜到了,但是,巫黔自己说出来和他猜的完全是两码子事情。   巫黔颇为无奈的亲亲他嘟起来的小鸡嘴,“这不是这件事情,说起来太诡异了一点嘛。”   空间什么的看小说倒是看过,但是现实里谁会相信这件事呢?   “只要是你说的,我都相信。”时谦哼哼的说道,手里的动作却悄悄的将那筐水果的负担,都挪在了他的身上,试图减轻巫黔手上的重量。   这样的小心思,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让巫黔发现了。   他的眉眼都忍不住弯了起来,脸上的笑意是怎样也掩饰不住的。   等到把手里这框水果给放下,巫黔冲着时谦张开手臂,后者眉头一挑,迫不及待的带着笑意扑进了他的怀里,也不管自己这样高大的身材适不适合做出这样的动作。   巫黔看他满身是汗,手上动作轻柔的为他擦着汗,顺便抓起一只新鲜的从果树上摘下来的果子,塞进了他的手中。   “解解渴?”   时谦丝毫不嫌弃窝在他的怀里,抓起果子就大大的咬下了一口,然后把果子递到了巫黔嘴边。   他兴致勃勃的看着巫黔,后者忍着笑意在他头上弹了一记,这才接过果子,在他咬过的地方同样咬下了大大一口。   时谦的眼底顿时露出一个蠢蠢欲动的眼神,巫黔只能当做暂时看不到了,毕竟这一天下来他的腰已经快要断了,实在是承受不起更多了。   “……”感觉好像到了嘴边的肉飞了,时谦不免有些悻悻然,手指悄悄的在那挺翘的部位上掐了一把以做慰藉,才埋头苦吃起水果来。   毕竟他也帮忙忙了一天,嗓子眼里早就已经干的能冒火了。   只是他就算是在吃水果,眼睛也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巫黔。   显然还没有放弃,估计满心满眼都是在想着,怎样今晚将巫黔拿下这件事情。   “对了,小夕是不是快要开学来着?”巫黔的脑子里面想着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   眼看着这个年也过完了,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是小夕快要开学的时间。   “嗯,应该就是后天去学校了吧。”时谦的印象比巫黔要深一点,他好像记得弥生有说过。   “这下子幸儿的问题就比较难办了,我们要是都不在家,谁来照顾她呢?”   一想起这个问题,他只觉得头发都要花白了。   时幸现在基本上都是由小夕和弥生在照顾,但是小夕一开学,也就代表着弥生即将要恢复到训练的状态去了。   到时候他要是再想出门,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这有什么,我们平时要是出门的话,就让对面花店的老板娘帮忙照顾吧。”时谦却不以为然。   别以为他不知道小夕私底下已经偷偷把婴儿抱去给花店的老板娘看过好多次了。   那个女人看起来倒是一个喜欢孩子的人,虽然有的时候,比较凶就是了。   “你是说我们对面的那个花店老板娘?”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号人物,巫黔露出了一个时谦意料之类的惊愕表情来。   时谦早就发现了,巫黔对于身边一些不熟悉的人很少会上心。   比如说像离他们明明很近的那个花店店长,巫黔估计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别人叫什么名字吧。   不过这一点他很中意就是了。   两个人一起干了一天,整个空间里面的水果才算是全部收齐了。巫黔目测了一眼,忍不住咋舌,这看起来,万斤都说少了。   只看见空间里空地上,一筐又一筐的水果整整齐齐地摆放过去,红的绿的黄的紫的,形形色色看起来特别的诱惑,鼻翼里能够闻见的也全都是水果大杂烩的味道。   “唔……你想吃什么口味的果酱?”巫黔拍了拍腻在他怀里的时谦,捏起他的下巴蹭了蹭他有点冰凉的脸颊,看着那双浅金色的眼睛在滴溜溜转着,一口叼住了他的鼻子,“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   被咬住了鼻子时谦也不生气,反而眼神更加暗了暗地抬头看他,嘴唇轻轻蠕动几下,到底考虑到说出来可能一些美好的福利可能就此远离,这才含笑地说道。   “苹果吧,这里面好像是苹果最多。”   巫黔:……这个理由我给满分了。   不过既然时谦已经选了,他就打算真的做苹果酱了。   只不过就算要做,也是后面的事情了,现在,他们这一身臭汗的,再不去洗澡,他自己都要忍不住嫌弃自己了。   带着时谦直接出了空间,外面的空气浑浊得立时让时谦的眉毛皱了起来。   没有对比还好,还觉得外面的空气不怎么,但是一对比起空间里仿佛置身在天然氧吧的那种感觉,他瞬间有点小嫌弃了。   巫黔疑惑地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不一起洗澡吗?”往常一说要洗澡,这家伙就会自动自觉的黏上来,今天这是怎么了?   怎么可能不!时谦在内心咆哮着,一双笔直的大长腿一迈,就站到了巫黔的身边,大手十分自觉地缠绕上了那让他多少次都不会觉得厌倦的腰肢,浴室里面很快雾气开始蒸腾,磨砂玻璃上只能看见隐约靠得很近的两个男人,其余的,只能从些许外泄的喘息声里,猜测一二了。   开学季。   作为市内最大的一所高中,每当开学季的时候,门口的人流量简直惊人。今年也不例外,一开学,门口就来来往往全是各式各样的车辆,形形色色的家长们用各种车子送孩子们来上学,到处都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作为基本都很清闲,一年只有这么一些重要日子才会特别忙的学校保安老张,今天也很努力的在保持秩序。   他负责的区域,是图书馆这边这一块。毕竟幸运的是,图书馆在刚开学的时候一般人都不是很多,可以说算得上工作相对比较轻松的一片区域了,当时抽签抽中这里,老张可是被他那几个老哥哥们给羡慕死了。   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仪表有没有问题,老张看着镜子里精神饱满的自己,顿时心满意足地出发了。   只是,往常去往图书馆这条道上都没有什么人,今天却十分意外的,道路上全部都是学生,而且女学生的人数惊人之多。她们都在奋力向前进,把整条路挤得满满当当的,老张想要迈开步子都很艰难。   “这、这是怎么了?”老张嘴巴张了张,忍不住吃惊地说道。   “你不知道?好像是说图书馆有明星过来了吧,现在大家都在赶过去凑热闹呢!”一个小胖子躲在他的身后跟着前进,一听保安大叔居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顿时赏了他一个你已经凹凸了的眼神。   “明星?不可能,学校没有这个安排。”老张立马否定了这个说法,要真的有明星来,怎么可能让他们学校自己的保安负责安全?往年只要是有人来,都是自带安保团队的。   “我没说是学校请的啊,听说好像是哪个学生的家长吧?好像还说他来过一次,所以不少人都知道他呢!是个大帅比哦好像!”小胖子继续艰难的向前进,企图利用老张的肉体作为人墙,去冲开挡在他面前这些人。   “家长?也没听说有哪个家长是明星的啊。”老张心里疑惑更深了。   “哎呀,总之过去看就知道了呗,你去不去嘛?”小胖子怒了,他躲在保安后面为了啥?还不是为了蹭条路?这个人怎么还叽叽歪歪的,不能主动点吗?   “……哦,好像也是。”老张转念一想,是这么个理儿啊!他干脆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哨子,这玩意儿他本来带出来是为了搞笑的,没想到还真的用上了。   哨子挺好用的,一吹哨子,老张再把自己那张老脸一板,前面的学生顿时做鸟兽散,跑得比兔子都快。   也是托了哨子的福气,他没费太多的力气,就找到了事情的源头所在。   只见图书馆里面,一大群人还在围在门口,不少人正在往着一个方向探头探脑的,一个个看起来行为猥琐无比,要不是知道是自己学校的学生,他都有点想把这群人给抓起来了。   实在是,表情太不堪入目了。   不过等到老张发现了这群人在看什么之后,他的下巴哐当一掉,露出了和其他人同款的猥琐表情来。   身材高大俊美的男子西装革履,本身这样的装扮在学校里就像是异世界的人一样引人注目,更不用说,他那一张老张从来没看见过这样好看的脸了。   “沃德天,小爷感觉自己要弯了……”一个猥琐中带着惊叹的声音从老张的身边传了出来,他稍微醒过神,扭头一看,刚才那个小胖子看着那个男人,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眼睛里面写满了痴迷。   他忍不住上去就是一巴掌,这臭小子这幅样子看起来简直跟他儿子看见美女差不多一个样,丢人,太丢人了!   “弯弯弯,你才几岁呢就懂这些了?学生就应该好好上课,好好学习,你上学期期末成绩多少?”   莫名其妙挨了一顿揍,小胖子刚才怼回去,一看老张这肌肉、这身板,一摸自己的后脑勺,傻笑,“没啊,我是这学期才来报道的新生,听出在这里办图书卡,我就先走啦!”   说完他就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掉了,徒留老张在原地站着觉得哪里不太对。   好半晌,他才反应过来,忍不住笑骂,“臭小子,这是下学期,什么才来报道的新生……”不过人都跑了,他也不好再追上去了,把帽子整了整,老张步子一迈,今天他的任务,就是守着这图书馆让它保持以前应该有的安静环境了。   图书馆里,梁夕看着来来去去那些同学假装看书,实际上不知道多少个人因为偷看时叔叔而不小心撞到了书架上,一大波人脑袋上都顶着一个红印子,他忍不住用书本捂着脸,偷偷地笑了起来。   真的是太好玩了,这些人偷看的技术也太烂了点吧?看看他巫叔叔,那才是偷看的最高境界呢!   巫黔不知道这小子在内心腹诽他,他正靠在一面墙壁上,侧着身子目前缱绻地看着来回在图书馆里走动的时谦。   图书馆顶上的灯光打在时谦的侧脸上,他正在低头专心致志地看着手里面的一本书十分入神,恍惚间,巫黔仿佛觉得自己穿越了时光,回到了他们还在上大学的时候。   那时候的时谦,是他们学校里最出名的高冷之花,又有人称他为图书馆男神。就是因为,时谦那一张俊美的脸,在他专心致志的时候,是最美的。   以前的校友们,确实很有眼光啊。巫黔看着这熟悉的一幕,忍不住想到。这样子的时谦,确实让他移不开视线。   刷拉,时谦又轻轻翻了一页,目光里探究的意味更加浓厚了。   没想到啊,居然还能这样……   “师叔,你再不快一点,我们就要走不了了。”程弥生倒不像巫黔和梁夕那样纵容时谦,他在窗边观察了好一会儿,就果断地过来打断时谦的阅读时间了。   “嗯?”时谦回神看着他,程弥生立即给他展示了一下,外面那群因为美貌被吸引过来的学生们,整个图书馆的门口几乎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时谦:……。他不就是研究一下这本被遗忘在古籍里面的关于探讨人体最深处秘密的书籍吗?怎么这么一回儿人就成这样了?   以前在大学里的时候,也没有过这样啊?   时谦颇有些疑惑。   走过来的巫黔听到他的话,无奈地露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来,“你该不会是忘记了,你刚入学的时候造成的动荡吧?后来学校图书馆特地给你定了不少规矩,你也忘记了?”   比如说,每天都会有一个为了学分过来图书馆‘上班’的学生,专门负责盯着在图书馆里的人。一旦发现有人一直盯着时谦看不放,就会把人给请出去。   这个工作几乎让当时整个学校的学生们又爱又恨。不少人为了这个工作打破了头,毕竟只有成为这个监督的人,才能名正言顺的一整天都盯着时谦啊!   被巫黔这么一提醒,时谦勉强从他的记忆深处找到了这些回忆,稍微有一些心虚。他还真的没有什么印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呢……   图书馆外面的人越来越多,时谦一看这情况,是不走不行了,只能遗憾地把手上的书放回到了原处。   巫黔一直在看着他的脸庞,倒是没怎么注意书,现在不小心看了一眼,差一点没喷出来。《春宵秘技九十九式》?   所以这人刚才那一副仿佛学术研究一样严肃的表情,是在看小、黄、图?   时谦转过头,正好看到他这幅模样,俊美无双的脸庞顿时靠了过来,小声在巫黔耳边低语,“我学会了好多新姿势,不如我们今天晚上试试?”   他的脸上刻满了渴望两个字,那灼热无比的目光,巫黔实在很难当做没有看到。   不过,程弥生再一次打断了他们,“师傅,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图书馆门口已经人声鼎沸,显然是那个可怜的保安挡不住疯狂的人群,被那些人钻到空子挤进来了。   “走吧。”巫黔一看这情形,立马牵起时谦的手就要往后门走,结果他刚一牵起来,就听见有好几个女生在尖叫。   “啊——!牵手了!他们牵手了!”   “天啊居然真的是一对!”   “死而无憾了!”   这些疯狂的叫声吓得巫黔头皮发麻,有心想用符箓隐身,但是大庭广众之下又担心引起不好的效果,只能埋头一直往前走。   后门倒是还算好,貌似是因为图书馆的后面和前门因为建筑物的格挡需要兜一个老大的圈子,所以没有什么人在这里埋伏着,让他们顺利逃脱了。   梁夕忍不住拍了拍他的小胸脯,“天啊,以后不敢随便让时叔叔你过来了,你这个简直比明星来我们学校都还要厉害。”   巫黔在旁边给时谦整理他不小心沾到的一些灰尘,闻言忍不住笑了,“你怎么知道比明星还厉害?”   “那是因为我们学校来过真的明星啊!”梁夕顿时兴奋地说起来。   也就是上个学期开学季的时候的事情了,好像是为了庆祝新生入学吧,请了一个听说是当红小生,叫做什么名字他不记得了,不过歌唱得挺好听的,他们班里的同学讨论这件事情足足讨论了有一个月呢!   “你们学校倒是挺开明的,也不怕影响学生的学习。”这样请明星来学校,肯定会造成学生之间一定的话题度吧?   梁夕听他这么说,做了个鬼脸,“黔叔叔你猜错啦!我们学校这叫玩阴招!你看他们请了人来是吧?然后你知道吗?我们那一个月的作文题目啊什么的,都是出的这个,让我们写感想写心得!简直就是花式引诱我们学习啊!”   而且还真的别说,确实他们看完了之后,感想和心得写得比以前那种无中生有生硬的方式都要好多了,以至于,后来没有素材了,他们又回归到了原来的水平之后,被他们的老师各种臭骂,那叫一个狗血淋头,惨啊!   “哈哈哈哈,那你们学校真的是很有想法了。”巫黔闻言忍不住想笑,这么剑走偏锋的学校,他也是第一次听说。   “啊对了,哥,我把这个给你吧。”梁夕从裤兜里掏出来一个证件模样的东西递给程弥生,后者接过来一看,居然是一个出入证?   “这是什么?”程弥生疑惑起来。   “是我们学校的出入证,有了这个,你以后就可以随时过来找我了。听说最近半年出了几单杀人案,我们学校现在管得超严的。”梁夕才不会说,他们想出去小卖部买吃的,都被禁止了呢。不过还好小卖部的老板求生欲也很强,硬生生开发了一个送货到门口的新业务,这才总算是让他们双方都达到了和谐共赢的局面。   “杀人案?”巫黔和时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狐疑。难道是指关于华念犯下的案子?   程弥生接了过来,揉了揉他的脑袋,“我知道了。”   他偶尔还是会去接小夕一起回家的,在学校里面等确实比在外面等要好,这点小夕的小体贴,他还是能够接收到的。   “既然都搞定了,那你们今天想吃什么?现在做是肯定来不及了,不如到外面去吃一顿?”巫黔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这个点数,回到家都已经过了饭点了。   梁夕兴奋地窜过来,“吃火锅吧!好久没吃过了!”他还像是个小孩一样,一说道吃的,两只眼睛就像是能放光一样闪亮闪亮的。   程弥生却皱皱眉,“你最近不是说你唔……”后面的话被涨红了脸的梁夕扑过来一把捂住他的嘴,死活不肯让他说出来。   伸出手把这人没几两肉的屁股抱好防止他摔下去,程弥生用眼神看着梁夕,无声地表达他的意思。   梁夕被他这样盯着,好半晌,头一歪靠在他的肩膀上,丧气地说道,“好嘛,那就说天然绿色健康养生的,总行了吧……”嘤嘤嘤,他又不是牛,一点也不想吃得这么绿色的好吗……   满意地点头,程弥生轻轻拍了拍他的屁屁,把人给放了下来,这才看着巫黔,“师傅,上次不是有一家养生粥吗?那些就很适合小夕。”   养生粥三个字一说出来,梁夕彻底死了心,嘤嘤嘤恨不得咬着小手帕倒在了他哥的胸膛里死活不肯起来了。   巫黔倒是从他们两个聊天中的只言片语中听出了点什么,忍不住笑着看着梁夕在那里一副苦瓜脸,说道。   “你要是早点告诉我,早上的时候我就给你做点山药粥喝了,这个法子最好用了。”   梁夕:……我就是不想被你们知道嘛!嘤,没脸见人了。他干脆把脖子一缩,直接跳起来抱住他哥假装自己是个袋鼠宝宝,脑袋死活不肯露出来,只有红通通的耳根说明了一切。   既然知道了梁夕有‘那方面’的困扰,巫黔还真的就把人给带到了之前他们去过的一家养生粥店铺,不过也不可能纯粹是喝粥,这家在药膳方面也做得很不错,巫黔还特意在梁夕去洗手间的时候,和服务员好好研究了一下适合这小子的菜色,保证让他吃得毫无负担。   “对了,阿谦,那个本钏既然已经死了,所以现在那边谁是队长?”巫黔忍不住关心起这个问题来,老实说,他可是真的一点儿也不想在听见有任何中都的人空降下来了。   每一次有人过来,都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拆了一包湿纸巾正在一根根擦拭着手指,时谦闻言答道,“还不太确定,不过我听说,原本的步覃队长好像听说了这边的事情,执意要从中都调回来,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从他的角度来说,自然也是希望由步覃来当这个队长的。   其他的不说,起码带脑子,不坑人,不算计,是个干实事的,他也能清闲一点。   巫黔听到这句话,心里想的东西竟然和时谦出奇的一致,他也是这样认为的。   一旁一直坐在旁边不吭声的程弥生,突然看着巫黔开口问道,“师傅,下次你出去,能带上我吗?”他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的认真。   “带上你?”巫黔用打量的目光上下扫视了程弥生一阵,斟酌了一会儿,“你想现在就跟着我了?”   他早就和程弥生说过,到时候训练有成,他就会带程弥生出去一起工作,但是他没想到的是,程弥生居然会这么的着急,这看起来,可不像是他的风格。   “嗯。”程弥生点点头。   这件事情,在那天看见林业和敖岐的时候,就在他心里面扎了根。明明他是师傅的徒弟,但是在碰见这些事情的时候,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够眼睁睁的敖岐一起等着师傅到来。   他甚至有一个想法,如果哪一天是小夕碰见了这样的事呢?而那个时候,师傅不在他们的身边呢?那他要如何去保护小夕?   这个念头在他心里面越滚越大,直到刚才,听到小夕说起杀人案之类的话时,他才恍然醒悟。   他现在一直在训练从来没有落下过固然是必须的,但是他对于这方面的事情懂得太少了,也没有应付的经验,空有一身本身也不过是无济于事。   他想尽快和师傅一起学习,能够有足够的经验来应付可能出现的问题。   “你要跟着我也不是不可以。”巫黔的语气很温和,但是他的话里却也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决,“但是你要知道一点,一旦开始做了,你就没有任何退路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他起初让程弥生去训练,其实心里也并没有多么想着要让程弥生继承他的意思。只不过程弥生那一身冰肌玉骨,让他对程弥生有点担心罢了。   但是弥生现在主动提出来,那事情又不一样,那就代表着,弥生以后只有这一条路可以继续前进了,不能再选择其他的路子。   在他看来,对于还不到二十岁的程弥生来说,这样无疑是不公平的。   “师傅你不用多说,我已经想清楚下决心了。”程弥生摇摇头,他的态度比巫黔更加的坚决,他从来就不是半途而废的人,既然当初他自己选择了这条路,那他就不会退缩半步。   巫黔盯着他许久,赞赏的点头,“既然你已经下定了决心,那好吧。”   程弥生一向沉稳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个激动的表情,眼神里也充满了兴奋和跃跃欲试,这让在旁边感觉到自己受到了冷落的时谦顿时有些吃醋了。   他的身体仿佛是软体动物一样,明明是坐在两张椅子上面,他却能够黏进巫黔的怀里,语气冷冰中却让巫黔硬生生听出来了他的醋意,特别浓郁。   “我也想和你一起去。” 第77章 77.入V第五十五章   “现在公布一则广播, 请听到名字……”机场里甜美的女声从广播音里响起,机场里来来往往的都是不同肤色, 不同语种的人们。   “没有想到敖先生竟然这样年轻有为,这次和贵公司的合作相当愉快, 希望下一次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碧眼金发的男人嘴里说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他的双手紧紧握着一个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青年的双手, 眼底里满满都是感慨。   这一次听说是敖总的儿子亲自过来签约,他本来还以为会是一个怎样的纨绔子弟, 没有想到却这样少年有成。   几次合同之间的交锋,都让他明白过来, 这个少年看起来并不如他那张脸是一般稚嫩,手段虽然青涩, 但是却绝对不弱。   “威尔森先生说笑了, 这一次我才是真正的见识到了你的厉害之处,和贵公司的合作也非常的愉快, 我也希望日后我们还有再合作的机会。”脸上的表情稍微有一些苍白, 敖岐轻轻的咳嗽了两下,显然在这片熟悉的土地上, 让他的身体并不是那么理想。   前几天在谈合同的时候,他还没有太注意, 合同一签约完了, 他的身体似乎也放松下来, 就这样直接病倒了。   威尔森也看出来他的身体不适, 也不再多打扰他了。   今天是敖岐要回国的日子, 他只不过是过来送一送这个未来的合作对象。   敖岐现在多少也知道了一些这种生意上之间的人情往来,对此也不算特别的在意。   再加上他在心里面还惦念着那个人,对于回国的想法就愈发的强烈了起来。   等到终于踏上了熟悉的故土,敖岐的身体却因为接连而来的疲劳,还有之前没有彻底养好的伤势,直接就这样病倒了。   水土不服,过度疲累,一个接一个毛病累积下来,等到敖总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因为高烧不退,晕倒在自家床上了。   “你们跟他一起去,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这件事情吗!”一到公司里,敖总就将那两个跟着去的秘书直接骂了个狗血淋头,唯唯诺诺的,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他们也没有想到,本来只是看起来有些过度疲累的敖岐,居然会因为这样直接变成高烧不退。   两个人平日里和敖岐其实感情都还算不错,而且对于这个比自己小,差不多整整十来岁的小孩,他们都是当做弟弟来疼爱的,心里面顿时写满了愧疚。   陈瓶就站在敖总的身后,双手环抱于身前,一言不发。   他倒是觉得敖岐那身体也有点太过于虚弱了,一个男孩子怎么能够像女孩子一样这么娇滴滴的?   不过让他觉得更意外的是敖总的态度,所以说这家伙的一颗慈父心,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敖岐能真正看出来?   他总觉得继续跟在这两父子身边,他的情商迟早也会被他们拉低的,真的没有见过比敖总更别扭的人了。   “对了陈瓶,到时候你帮他,准备一下这些工作吧。”皱着眉头说出这句话,敖总并没有发现他的首席秘书脸上的表情有多么可怕。   他只是在心里面觉得敖岐的事情交别的给任何人,他都不能够放心,但是却没有想起来他的首席秘书为他工作到底有多么的忙碌。   “……敖总,你知道我现在到底有多忙吗?你的工作还有我的工作,现在再加上他的工作,你是打算给我开三份工资吗?”陈瓶差点没气笑了,他直盯盯的看着不懂事的敖总,恨不得在心里面用鞭子啪啪将他抽醒。   你这样过度使用你的秘书,迟早会失去他的,懂吗?   不过很显然,作为天字第一号大猪蹄子,敖总并不懂他的秘书心里面到底在想什么,他只是微微挑了挑眉,表情写满了真挚且感到有些惊讶。   “你想要加工资了?”   ……所以你关注的重点就只是这个?陈瓶这下真的彻底被他气笑了,忍不住朝天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无所谓的点头。   自以为解决了敖岐工作方面的事情,敖放又想了想,干脆真的打了一个电话去财务那让他们给陈瓶加薪,然后就心安理得的扔下了所有工作回家去了——他儿子都已经生病了,他还在公司里面干什么?   等陈瓶从财务那边接到了恭喜他的电话,还有发现他的工作增加了不少这个事实的时候,气得肺都要炸了,却拿自己没办法,他确实听到那个数字感觉到心动。   不如下次就把之前玩游戏里一直不太舍得买的那件装备给买了吧?他一边在脑子里面琢磨着这件事情,手里看文件的动作丝毫不慢,看这速度,怕是不需要加班也能够在解决这小山一样高的工作了。   所以说,敖放这辈子最成功的投资之一,就是找到了一个最好的助手。   回到了家,敖放赶紧抓住正打算离开的家庭医生,“他怎么样了?”   一抬头,家庭医生顿时被他黑着那张脸给吓了一跳,本来还很顺溜的词到了嘴边顿时磕磕巴巴的,话也说不清楚了。   “就……打针了、可能还要睡、睡一觉才能好吧?”   一听这种不负责任的可能两个字,敖放脸色更加黑了,身上的煞气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撒,“什么叫可能?”   他养着这个医生可不是让他来做一些可有可无的事情的!要是连敖岐的病都治不好,那要他来有何用?   被这么一吓,医生的神智顿时又归位了!他怕自己再说出一句不对的话,这位就能生撕了他!   求生欲使然,医生快速急速用平生最快的语气赶紧解释道,“只是因为疲劳过度引起的发热,再加上少爷应该很少出国,有点倒时差上的水土不服,和之前胸口受过伤,所以看起来才有一点眼中,我现在已经给他挂了一瓶水了,如果晚饭前可以退烧,那基本就没有问题了。”   对这个答案稍微感到了满意一点,敖放抓着他领子的手微微松开了一点点力气,又皱着眉继续问,“那要是没退烧呢?”   “那就只能送大医院去了,在这里我们的设施不足,不能给少爷最好的服务。”家庭医生吞着口水小心翼翼地说出这句话,眼神疯狂闪烁,特别害怕这句话被敖放听完会暴打自己一顿。   “那我还不如现在直接送他去医院!”敖放在心里一过,好了不用去,不好要去,那还不如直接去保证好呢!   “这……”家庭医生迟疑了一秒钟,看着他更黑了的脸色赶紧说道,“主要是少爷现在太困了,已经睡下了,要是他醒过来,就可以送去大医院了。”他可不想做这个恶人啊,敖岐那个青黑的黑眼圈,一看就是很久没有睡过什么好觉了好吗?   病人主要还是需要充足的休息的!   也是。敖放一想,手指满意地松开了他的领子,“嗯,你走吧,他好了,这个月再给你加一笔奖金。”   家庭医生顿时两眼发光,“好的!”奖金!那可是一笔不小的钱!他当然也很喜欢奖金啊谁会不喜欢!   美滋滋地走出老宅,家庭医生开始惦记起这笔即将到来的奖金应该怎么花了,所以说,高风险高回报,在敖家做家庭医生,可不就是因为敖总出手足够大方吗!   这个敖放倒是不知道,不过他也不关心一个家庭医生的想法,知道敖岐已经睡下了之后,他默默地从门缝里面偷偷地瞄了一眼,确认了躺下床上的人睡得正熟,呼吸也比较平稳之后,他开始苦恼起来了。   作为一个不是好爸爸但是又想成为好爸爸的人,所以他现在应该做点什么来表达他关心儿子这个事实呢?   最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敖总决定,不如就为随时可能会被饿醒的儿子熬一锅粥吧!   接下来,敖家老宅里的厨房就迎接来了,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被它的真正主人临幸的一天。   敖总作为一个被陈瓶在内心称赞过无数次的人,他的学习能力实在是很强。   首先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用网络查找各种他需要的工具,又态度强硬地给平常来家里为他们准备餐点的厨师打了一个电话,从对方的嘴里掏出来了人家看家本领之后,一切准备就绪,敖总这才换上一场很少穿的常服,走到厨房面前开始忙碌起来。   因为生病的缘故,他给敖岐准备的只能是简单的白粥,但是就是这样简单的白粥,他也要确定他儿子得到的是最好的!   从家里准备的各色米缸里面,找到厨师指点最适合熬粥的米,用清水机械化认认真真地淘洗干净,然后敖总看了一眼自己笔走龙蛇在旁边用白纸记下来的步骤,一步一步认认真真按照上面走,最后总算是将锅放到了炉灶上面。   按照厨师的说法,最好的熬制方面,是在煮沸了水之后,不断用汤勺进行搅拌,不让米粒过多的和锅本身有直接接触,敖放就真的认认真真地盯着锅子,右手哪怕是被蒸汽蒸得红通通的,他的动作也没有停止过。   “咳咳……”喉咙里干痒得难受,敖岐神智昏昏沉沉地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自家老宅熟悉的天花板,只是有点不太熟悉的事,这样床有点软,貌似,这不是他房间里的床吧?——秉承小孩子不能睡软床会影响骨骼生长,敖总一直以来都不同意给敖岐的房间放软塌塌的床垫。   眼珠子艰难地向着旁边转了转,敖岐发现自己的手指都有点微微发麻了,也不知道他躺了多久。   一道光线忽然闪到了他的眼睛,他下意识避了开去,下一秒,他被眼睛里一闪而过的那个东西给吓了一跳。   那不是,他爸房间里面,那个纯水晶做成的他爸个人雕塑吗?他睁大了双眼,顺着那道光看过去,果然看到了一个被雕刻得英武不凡的霸气男人,他似乎目空一切,和任何人对视上,都无惧无畏——这不是奥地利那边的一个合作公司,送给他爸的小玩意儿吗?   敖岐印象还挺深刻的,毕竟他爸不知道是不是还挺喜欢这个的,这个水晶先是在他们家客厅里呆过,然后书房里呆过,最后是在他爸的房间里扎根了。   他听过陈哥吐槽过一嘴,说是他爸也太自恋了点,这么个雕塑是要放在床头看着睡觉吗?难道不会被闪瞎了眼睛吗?   这么想来……敖岐慢慢地挣扎了一下,背靠着床头坐起身来,房间里的风格冷厉干净,这显然是他爸的房间,但是,他怎么会睡在他爸的房间里面?而且,他的手上还挂着水呢,就算是他睡迷糊了,难道家庭医生也傻了吗?   想不明白这一点,敖岐还没来得及继续琢磨,他的肚子先咕噜噜地叫了起来。这也不能怪他,实在是在飞机上的东西他因为没有胃口,所以就没有动过。   结果等飞到了家里,他还没来得及吃点什么呢,就烧得昏过去了,这下可不是已经快有一天没吃东西了吗?   这么想着,敖岐伸出没有挂针的手摸了摸自己干瘪瘪的肚皮,饿得他心口都有点烧得慌了,他干脆把那瓶水给拎在了手里,自己爬下床,准备下去觅食去。   下了楼,敖岐一边疑惑家里怎么没有人,一边朝着厨房的方向走过去,在快到门口的时候,他的脚步忽然停顿了下来。   他爸在里面。   而且是满头大汗在对着一锅粥,态度认真得仿佛在谈一个几十亿的项目。敖岐甚至目光敏锐地发现了,他爸的右手红通通的,跟他其他地方的肤色,都不一样。   这、他是在给谁熬这锅粥?呆愣地站在原地,敖岐满脑子满心只有这么一个问题,纵使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呼之欲出。   “嗯?你怎么跑下来了?”大概是心有灵犀,敖放忽然不经意地看了一眼门口,顿时发现了他那个病怏怏而且傻乎乎的儿子,手里的汤勺刚想要停下,又想起来厨师的叮咛,他只能皱着眉头黑着脸喝道。   “你还不去躺着?不想要命了是不是?”   口气很差,简直像是在骂人,所以他才会一直觉得他其实不是他爸亲生的。敖岐在心里暗自想着。但是他的目光,却按照在病房里面的时候,林业无意间和他谈起的话题,观察起了那些他以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来。   他爸的视线先是落在他的手腕上,他手腕上怎么了?敖岐向下一看,才发现刚才他没注意发呆时,手里拿着的吊瓶放得太低,已经回血了。   所以,他生气是这个?敖岐又想了想他爸的第二个动作,他爸想要放下汤勺,但是停顿了一下却又没有放下,这是为什么?   敖岐的目光很快查找到了真相,一张写着如何熬好一锅上好的白粥的具体步骤,其中有一句话被三条横线表明了它的重要性,要不断搅拌,不能让米粒过多的接触锅本身——所以,他爸是因为这个,才手都红了也没放下汤勺?   敖岐觉得他不需要继续找第三点了,单单是这两点,他的心里面忽然推翻了所有从前他对他爸的不好看法,他甚至开始有点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他爸,原来,是这么在乎他的吗?   “咕噜噜……”肚子不适时宜地响起,声音大得敖放都听见了,他脸上闪过一丝懊恼,他本来以为,儿子会睡得更久一点,等到他正好熬好粥而且把粥给放凉了好入口的。   敖岐感觉他好像猜到他爸在想什么了,琢磨了一下,用有点软软的口气——林业也从来不会拒绝他这样说话的请求,“爸我好饿啊,还要多久啊?”   儿子跟我撒娇!敖放脑子里一道灵光闪过,他的内心意识到了这件事情之后,一激动,好悬没把手里面的汤勺给直接扔出去!   儿子真可爱!撒娇也好可爱!不、不行!敖放绷着脸,男孩子怎么能夸他可爱呢?应该是要有男子汉气概、英俊、威武……   但、但是,儿子真的撒娇起来好可爱啊啊啊啊!蠢爸爸敖放开始不自觉地走神,手里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顿下来,继续机械式的动作着,敖岐将这一幕看在了眼底,开始有些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年,他一直会误会他爸了。   实在是因为,他爸每次他一撒娇,就会像这样黑着脸,所以他以为他爸不喜欢他撒娇,是在生气,然后就不撒娇了。   但是他不撒娇之后,他爸好像又更加生气……   所以说,他只是因为我跟他撒娇,所以在普通的走神而已吗?敖岐看着他爸这幅黑着脸模样下呆愣走神的目光,心里面又是心酸又是哭笑不得,他爸,真蠢啊!   干脆走到餐厅前坐下,敖岐再次大声地说道,“爸爸,我饿啦!”   “哦、哦。”敖放这才猛地回过神,目光倏地落在了儿子那张脸上。没做梦!是真的!儿子又跟他撒娇了!是因为生病了,所以变得有点像要依赖家里的大人吗?   那本书果然没有欺骗我!敖放一边忍着心里面的心花怒放,一边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锅里面的米粒。   唔、应该、大概、差不多这样也能喝了吧?一颗慈父心最终还是比完美主义占了上风,敖放这才用水简单地冲了冲手,把粥快速装了出来,拿到了桌边放在儿子面前。   想了想,他又跑去找了一个小风扇出来,也难为他能找到这个东西了。把小风扇对着那碗还热气腾腾的白粥拼命吹凉,敖放垂下眼睛,看着比自己小只很多的儿子,半晌,才蹦出几个字。   “凉了再喝。”   “嗯,我知道的爸爸。”敖岐觉得他这下好像打开了什么新世界的大门,原来,他爹这么关心他的吗?   又想了想,今天也不是节假日,他没有记错的话,今天他爸应该还要去开董事会的吧?所以他爸这是,把工作都推了,在家里就为了给他熬这碗白粥?   这么一想,敖岐忽然目光开始闪烁,有点不知所措起来。   他爸对他不好,吼他骂他,他觉得虽然很伤心,但是受着也就受着了。但是现在他爸这么关心他,还给他熬粥,他、他应该要怎么办才好呢?   两个傻乎(fu)乎(fu)的父子就这样,你不看我我不看你,尴尬的气氛虽然弥漫了整个餐厅,但是同样一种他们一直没有默契的父子亲情,也同样传达到了他们的心底。   相比起总算和老爸单方面交了心的敖岐,林业这边,被他的那一通告白,给彻底闹得睡不好吃不好了。   自从敖岐出院了之后,林业也没有什么探病之类的借口,能够让他自己出现在敖岐的面前。再加上关局又特地给他放了假期,他回到有点熟悉但是却又十分陌生的家里,坐在床上开始发呆。   他一年里几乎有三百天都睡在局里的办公室里,有时候太累了,还会直接趴在桌子上就睡。至于家里面精心装修过的床铺?他睡下去都觉得触感十分的陌生,尤其是,当他最近好不容易习惯了,晚上敖岐其实会打很小声的小呼噜这件事。   想到这里,林业的脸上浮现了一抹他自己都不自觉的微笑来,眼底写满了宠溺的情绪,脑子里全是敖岐打小呼噜的可爱模样。   敖岐把原本的绿毛给染回黑色之后,因为工作的关系,还特地剪了一个适合打理的发型。平常用定型做好造型十分帅气,但是在医院里没有打理的时候,他软软的头发就会怂唧唧一样趴下来,显得他的脸又小又可爱。   而敖岐打小呼噜也很特别,他打小呼噜的时候,嘴唇也会跟着轻微的颤动,鼻翼像是轻轻颤动双翼的蝴蝶翅膀,发出来的声音有些奶味儿,像是个十足的小孩儿。   所以说,他不能够接受敖岐,这小孩还带着奶味儿呢……林业的脑子里忽然蹦出来这个念头。   他往后一倒,躺进了床上,感觉到有点无聊。不知不觉地,他开始有点担心起来。   那天那个姓陈的秘书说了,这一次出国,是敖岐接触了公司里的事业之后,第一次和别的公司商谈签约的事情,也不知道,敖岐能不能做好。   这样的担忧才在心里面转了一分钟,他很快又打消了自己多余的关心。以敖岐那样的性子,只要他肯做,哪里会有什么他做不到的事情?   莫名觉得自己好像是老父亲一样的想法,林业都忍不住笑起自己来,还笑出了声。   “你倒是想当别人的老爸,也不看看别人把你当什么……”   这句话不知不觉地说出了口,林业刚才还带着无尽笑意的眉眼顿时收敛起来,一抹挣扎的复杂情绪在他的眉心体现得完完整整,到底,他之前那样和那个小孩说话,会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呢?   林业现在甚至有点担心起来,他当时拒绝敖岐的态度,会不会太过于强硬了一点?他的脑子里面开始回忆起当时敖岐的表情,却发现他的记忆里一片空白,他当时只顾着避开敖岐那真挚热切的目光,哪里还会和他的视线对上?   所以,他会不会因为太伤心了,出国了之后,就不想再回来了?   这个想法刚刚在他的脑海里出现,林业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脏微微一痛,一种莫名的心悸顿时让他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那么可爱的小孩,他其实,还是很喜欢和他一起说说话什么的……   眼神里面带着一丝迷惘,林业看着天花板的目光有些涣散,不知道,敖岐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比起还在家里无所事事,也不敢主动和敖岐联系的林业,巫黔倒是先他一步知道了敖岐生病的消息。   起因还挺简单的,因为空间里面的水果有点太多了,他就想到了还挺喜欢吃这些水果的敖岐,就打算给他送一点过去,结果电话一打,得,不要敖岐多说,他那气若游丝的沙哑嗓音,已经说明了一切。   正好今天巫黔也算是有空,他也想着带时幸偶尔出去晒晒太阳,就干脆和时谦一起,带上已经渐渐收敛了许多越来越像是一个真正人类婴儿的时幸,一起出门了。   敖家老宅这边,因为某些原因,管得比较严,就连巫黔他们带过来的水果,都有人挑了几个试毒。   巫黔倒是见过比这个排场更大的,也觉得没什么所谓,反正不过是例行公事,没太在意。   倒是那个负责试毒的,一口咬下去,脸上震惊的表情顿时让他的同伴警惕起来。   “老牙,老牙你怎么了?”牛高马大的同伴赶紧推了推发呆的同伴,看着巫黔和时谦的眼睛里顿时写满了警惕。   被叫做老牙的人感觉到那甘美的果汁顺着喉咙滑下了肚子里,这才猛地一拍自己的脑袋,把手里的水果塞到了同伴嘴里。   “老六你尝尝!卧槽,这果子也太好吃了一点吧?我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果子!”   老六被他生生塞过来一个果子,把嘴唇的皮给碰烂了,却也没顾得上骂他几句,脸上同样露出了一副震惊至极的表情来。   “我天,这果子,真他妈好吃!”他三两下的,就把一个水果给吃了个精光,老牙在旁边看着他,有点心急了,“你尝尝味道就成,怎么就吃光了呢?也不给我留一口!”   老六舔舔嘴唇,回过神,厚着脸皮说道,“我这不是,太好吃了没忍住嘛!”   老牙被他这不要脸的话气了个半死,跳着脚骂道,“我尝到可是第一时间就惦记着你,你这人是不是兄弟了?”   被他这么一说,老六也觉得脸上烧得慌了,可不是吗?人家兄弟惦记着分他一口,结果他给人干光了,这确实说不过去。   这么一想,他看着这一整筐果子,计上心头,嘿嘿笑着和巫黔打招呼。   “那什么,兄弟,你这水果哪里卖的?能和我们说说不?我们就想买点来尝尝,这果子实在是太好吃了!”   巫黔正被时幸在他脑袋上爬,而引起了时三岁的不满,一边哄着时幸下来,一边还要亲亲摸摸哄着时三岁,忙得不可开交呢!   听到老六的话,他勉强分出了一丝的注意力,“这就是我自家果园里种的,要是你喜欢的话,可以和我直接订购,就是这价格有点小贵。”他也是被这老六这么一说,才想起来,他好像又多了一个可以赚钱的法子。   “可以啊兄弟!你这果园打理得真好!贵不是事儿,我们哥几个工资不低,这样,你给留个名片呗?也好联系你啊!”老六顿时打蛇顺杆上,识趣地接过话。   “成,你等等。”巫黔正想好松开手,找一下放在车里的名片,结果他的右手被时幸抓着试图往嘴里塞,时谦见状,丝毫不输阵,也拿起他的左手开始细细密密的亲吻。   任谁看,巫黔都是没有可能腾出手来的了……   老六也不瞎,这么一琢磨,得了,这兄弟小孩爱人的醋劲都挺大的啊!他摸出了自己的手机,“兄弟你报个号吧,报个号也成。”   巫黔这才无奈地用唯一得空的嘴巴说出了一串数字,刚说完,时谦就带着一股子酸味凑上来含住他的嘴唇,“不想让你的电话给别人知道。”   我也知道你不想,所以报的是你的电话号码,你难道没注意到吗?巫黔既觉得心里甜得冒泡,又觉得有点无奈起来,但是说实在的,作为一个男人,他还是很享受爱人对自己的这种占有欲的,这让他觉得,很有成就感。   “好勒!记下了,你们可以走了。”再看下去,感觉眼睛可能会烂掉。老六赶紧冲着他们比了一个大拇指,就把人放行了。   至于车子一走,他就被老牙扑过来让他交出电话号码这件事,巫黔就不知道了。   好不容易总算能够继续前进了,没一会儿,巫黔在这一大一小要把他给闹得没劲儿之前,总算抵达了敖家的老宅。   敖岐身体稍微好了一点,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吃过他爸熬的那锅粥之后,他就生龙活虎了不少,现在已经退烧身体也不觉得发软发酸了。   他一看见这两大一小还带着一筐水果走进来,眼睛顿时一亮。   “巫叔叔、时叔叔,还有幸儿,来,让哥哥抱抱!”他和梁夕一样,比小妹妹这样可爱又软萌的生物喜欢得不得了,勉强打完招呼,手里一个转弯,就把巫黔头上趴着的时幸给抱了起来。   时谦趁机缠了过来搂住巫黔的腰肢,心里面渐渐地有些小后悔,有了时幸之后,他好像在巫黔心里的地位降低了!   最起码这几天就是这样!   巫黔不知道他在琢磨这个,只觉得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黏人,就安抚性质地亲了亲他的侧脸,毕竟在别人也不好太过于过火,拉着时谦在身边坐下,巫黔这才关心起敖岐的身体来。   “之前是发烧了吧,现在看起来,好像是好了不少了?”他的天眼在这方面的效用也不错,一个人生病的时候整个人的气息都有些虚弱,现在敖岐看起来就是有那么一点,但是不严重,他推算应该是已经好了不少了。   果然,和时幸正在玩你猜猜我是谁的敖岐闻言抬头冲着他露出两排牙齿笑得灿烂,“是啊,喝了粥之后就退烧了,再休息一下应该就没事了。”   喝了粥之后?巫黔有点纳闷,不应该是吃了药之后吗?   时谦倒是比巫黔更懂这种说话方式的小心思,他琢磨了一下,林业肯定是不可能熬粥的,那敖岐这么兴奋的意思就是代表……   “你和你爸合好了?”   时谦话音刚落,敖岐立马就眉毛轻轻上扬,那种张扬中带着点小得意的表情,就是最好的答案了。   原来是这样,他居然没有想到。巫黔在心里想着,祝贺道:“那真的是太好了,看来敖总还是很关心你的。”那样的一个总裁级别的男人能够给儿子亲自下厨熬粥什么的,想来是敖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确实不低了。   最起码,不是他们之前误会的那样,是一个根本不在乎儿子只知道工作的工作狂人。   说起来这样,敖岐就忍不住有点小得意,心里有些想要炫耀他的发现,却注意到了,巫黔正在小声夸奖着时谦的机智,并且当着他的面就奖励了时谦一个亲亲,他的心底顿时有一丝黯然,脑子里情不自禁地将自己和林业代入了这一幕,情绪不自觉间有些低落。   “对了。”满足了时谦的索吻,巫黔这才起身把整筐水果给拎过来,单手。   敖岐:……所以为什么我身边认识的人,都是这样的大力士?同样是男人,他总觉得,他很受伤。   “最近家里的果树都结了不少果子,带一点过来给你尝尝。”巫黔说起来这个,还有些感叹起时谦的细心来。   其实本来他是打算每一种水果都送一点给敖岐的,但是这个打算却被时谦给打消了。   “虽然说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利益关系,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阿黔你空间里的水果不同季节的都有,你真的觉得,把这些不同季节成熟的水果都拿过去,好吗?”最后两个字,时谦说得很轻,但是他的语气里却带着明显的提醒,这让原本没有想到这些的巫黔,心里有些窘迫,但是却又替时谦的贴心感觉到像是喝了蜜一样甜。   “我知道了,那我们就只拿当季的。”   于是乎,他们现在带来给敖岐的,都是当季的水果,所以之前负责检查的老牙和老六也只是惊讶水果的美味,没有发现什么别的异常。   “嗯,谢谢巫叔叔和时叔叔。”敖岐很有眼见力的同时感谢了两人,果然下一秒就看见了那个美青年脸上带着满意的神态。   所以说,谢人的时候一定不能忽视了对方的家属啊……敖·机智·求生欲强·少年·岐这么想道。   “对了,这些水果,我能分一些给林业吗?”敖岐有点不太好意思地问道,悄悄地举起了时幸的一只小爪爪挡在他微微发热的脸前,作为一个挡箭牌。   看样子,他们两个是分不开了?巫黔对于这两个同为正桃花的人其实还是很看好的,不管是敖岐还是林业的人品,都是他们认可的,更不用说,林业和敖岐本来就有着属于他们之间的缘分了,对于敖岐的这个请求,他也不觉得惊讶。   “送给你就任你处置了,不过既然你要分给他,那正好了,本来我们还打算去他家一趟,那他的分量一起给你吧,反正给你也是一样的。”巫黔一边说着,一边牵着时谦起身准备去外面的车上拿。   给、给我也是一样的?敖岐耳朵里嗡嗡嗡的,就只听见了这一句话,一张脸顿时烧成了猴子屁股,这下时幸的爪子都挡不住了。   也好在家里除了他没有别人,时幸也不懂这样大人的情情爱爱,她只是觉得这个小哥哥真好人,和她玩游戏玩得她很开心。   她挥了挥小爪子,脸上带着甜甜的笑意,张嘴还会吐着泡泡,啊啊啊地想要说什么,手舞足蹈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的欢乐。   刚走到外面的车上拎下来一筐水果,身边的时谦眼尖地发现了什么,“阿黔,他来了。”   “嗯?谁来了?”巫黔抬起头,顺着时谦指的方向一看。   远处坐在驾驶座里,看起来有些精神不济的,可不就是他们刚才还提起的林业吗?   “没想到啊,他居然会跑来这里。”巫黔还以为,林业会察觉到敖岐的态度之后,就和他拉开距离呢!毕竟林业看起来就像是那种理智的人,所以才是刑侦队智脑一样存在的副队长啊。   林业也远远地就看见了——仿佛集万千星光于一身的时谦,时谦的身边那个人是谁自然就不用猜了,用屁股也能想得到了。   他开着车靠过来,看见巫黔拎着那筐水果,立马就上前帮忙一只手提起来。   “我来吧,你们也要过来探病吗?”   “嗯,你也知道他生病了?”巫黔也不阻止他的动作,反正也是要给林业的,给出去的果筐怎么处置,是它的主人的喜好了。   林业微微一顿,被对方家里的那位秘书打电话过来告诉自己敖岐生病了这件事,他觉得,他实在有些说不出口。   巫黔也不是一定要知道这个答案,就和林业一起又回到屋子里。   敖岐耳朵还红着呢,结果一看见林业走了进来,这下可好,脖子也彻底红了,整个人比发烧状态还像发烧,心思就差没直接刻在了他的脸上。   林业看他这幅反应,也有些扭捏起来,目光闪躲着不太敢看敖岐,却给了后者一个错觉,敖岐刚才还发热的脸颊,顿时像是被摁进了冰水里面一样,滋地一下惨白了一片,整个人看起来都有点恍惚了。   “既然林业过来了,那这两筐水果你们两个商量着解决吧,我们病也探完了,还要带幸儿出去晒晒太阳,就先走了。”巫黔一看这架势,极有眼色地打着哈哈决定彻底,指使着时谦去把快要巴上了敖岐整张脸的时幸给‘撕’了下来,夹在腋下直接打包带走。   大厅里就剩下目光闪躲的林业,还有呼吸都变得有些小心翼翼,脸色过分惨白的敖岐了。   还是林业的理智先回笼了,他看着敖岐那张惨白的脸就明白他误会了,心里倏地莫名心疼了起来。 第78章 78.入V第五十六章   “我……”林业正想说点什么, 手里沉甸甸的重量提醒了他,他果筐还没放好呢。他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一个念头, 提着筐看着敖岐,小心翼翼地试探。   “你吃水果吗?我给你削皮?”   敖岐目光里带着点不明所以, 傻傻地点了点头,林业顿时像是被赦免了死罪的囚徒一样, 抓起果筐就往厨房里面走,看那个架势, 也不知道是不是打算把整一筐水果都给霍霍了。   敖岐的反射弧有些长,但是长归长, 过了好一会儿,他还是回过神来了。林业这是, 什么意思?他来家里看自己, 代表什么?   他的一颗心忽然又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脑子里有一个让他想要尖叫的想法在不断的飘荡着, 展示着它的存在感, 让敖岐不得不直视这个可能性。   万一、要是万一呢?   他拖着还有点发软的身子,像一个小偷一样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厨房门口, 目光落在那个和他相差了十几岁,但是岁月对他却格外的开恩, 像是只大了几岁的哥哥那样的男人身上, 一时之间, 竟然有些痴迷了。   是我、是我想得太多吗?可是……   敖岐想起来林业教过他的观察法, 他仔细地看着林业正在削皮的动作, 一丝不苟目光炯炯看起来十分的专注。   但是——敖岐的目光落在那头短发遮不住的耳朵上面,明明是冬天,那耳根居然烧得通红,红得像是能够滴出血来一样。   这一秒,敖岐的心里仿佛有无数的小天使在唱着赞歌,他的身体仿佛已经得到了升华,他的灵魂隽永的刻上了林业这两个字。   “……你今天,还好吗?”满腔的激动和悸动化作沙哑的几个字,敖岐看着林业的背影,忽然开口了。   身体微微一僵,林业差一点没削走自己手指上的一大块皮肉,他背对这那灼热的目光,但是却觉得自己好像能够从四面八方感觉到那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让他像是被三百六十度曝光在聚光灯下一样,身影无所遁形。   只是,他到底是一个理智更胜情感的人,既然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他也不希望,自己再继续动摇。   猛地扭过神,林业将还带着一丝微红的脸颊暴露在敖岐的面前,手里还拿着一个削好皮了的水果,表情十分凝重地看着敖岐。   敖岐的表情还来不及有任何反应,林业已经拿着水果举到了他的面前,那张从来都只写着严肃和沉稳的脸上,第一次带着毛头小子一样的激动和紧张,他用尽平生最大的理智,一字一句慢慢地开口了。   “这个苹果,就代表我的真心,虽然我很抱歉之前的事情,但是,你愿意再重新接受这个比你大足足十三岁的男人吗?”   “他不愿意!”一声怒吼伴随着一个闪电般的身影,一个高大的男人电光石火般抢过了林业手上的苹果,黑着脸愤愤咬了一大口!   ……慢着,本来想丢掉这个苹果的,为什么这个苹果该死的这么好吃?脑子里不合时宜地划过了这个念头,这让敖放的动作稍微慢了下来,身后跟着后来的陈瓶顿时凑过来看了一场热闹。   “哟,我还以为你挺渣的,没想到这就忍不住跑过来告白了啊?不错,是个真男人。”看清楚了林业那张黑得和敖放一致无二的脸,陈瓶冲着他比了个大拇指,不枉他打了那通电话。   他再一看敖岐那张惨白的小脸蛋,啧啧啧,真可怜,刚刚看起来还红润润的,现在又变得惨白得像是被粉刷过似的,估计是被敖放给吓到了吧?   不过,反正迟早这柜也是要出的,正好,在决定在一起之前,把父亲的问题解决好出柜,这样才能一劳永逸啊!腿什么的,迟早是要被打断的,晚断不如早断吧?   脑子里瞎几把脑补了一丢,陈瓶这才把目光落回到了敖放脸上,嗯?这家伙怎么还在吃苹果?而且这是什么表情?这苹果到底是和你有仇还是太难吃了?你露出这个表情也未免太吓人了一点吧?   三口两口总算把这个好吃到不行的苹果吃完,敖放一边在心里将这颗苹果当成是某人的真心,直接将果核投进了垃圾桶里!   “你们给我过来。”硬邦邦地扔下一句话,敖放大踏步走上了书房。书房里有他买的古董剑!古董鞭子!还有古董戒尺!用上!是时候都用上了!   敖岐没有想到,他爸居然回来的时间这么巧合,一时之间慌乱的情绪冲走了他的理智,他伸出双手不知所措地抓住林业的双手,急促地说道,“你赶紧走,你快点走,等一下我爸他要打你了!”   后者却眉眼里都带着一丝甜蜜的意味。他在担心我,所以,他还是喜欢我的,对吗?林业顺手将人直接抱进了怀里,他看巫黔和时谦之间做过这个动作无数次,心里其实多少是有一些羡慕的,到了今天,他总算也可以这样拥抱自己喜欢的人了。   “没关系,我们在一起迟早是要告诉你爸的,就算他打断我的腿也好,我也想要和你在一起。”而且,林业有一句话是不会说给敖岐听的。   他在家里思量了许久,最后想到一件事情。不管他和敖岐之间怎么样,他始终是比敖岐大上十来岁,有些事情确实应该由他承担更多,这是不可避免的。   哟,这就苦命鸳鸯抱上啦?陈瓶有点想洗眼睛了。最近总觉得好像是春天到了,到处都是虐狗的人,他这条苦命的单身狗日子简直不要过得太惨了。   不过到底是看了这么多年的小孩,他用脚轻轻踢了踢敖岐的屁股,让他空出点神智赏自己一个眼神,“你也别慌了,你爸那里,没有什么事情是一个来自儿子的撒娇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再加上一个来自儿子的亲亲或者抱抱吧。”   啊?敖岐张着嘴,眼神有点恍惚起来,他刚才,是不是听见陈哥说了让他撒娇什么的了?而且、是对着他爸?   活了二十年从未做过这种事情的敖岐目光里找不着聚焦点,最后求助似的落在了林业的身上,后者正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所以说,敖总其实很爱小岐咯?”   “那不是废话吗?那家伙你们不知道而已,他其实早就结扎了,懂不?”陈瓶一不小心,嘴里就爆出来一个惊天大秘密,震得面前的苦命鸳鸯下巴和眼睛掉了一地儿!   敖岐更加觉得他这是在做梦了!结扎了?那之前的那个女人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蠢,真蠢。从敖岐的脸上看出来这句话,陈瓶双手环胸赏了他一个巨大的白眼,“就是因为敖放结扎了,所以那个女人给了一份亲子鉴定出来的资料,我们才会觉得不对劲。敖放一向喜欢简单粗暴解决事情你难道不知道?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把那个女人放在眼皮子底下,好看看她到底是谁派过来的,要做什么妖。”   陈瓶并不想承认,他自己其实也相当的赞成这种做法,毕竟他的工作确实有点多,没有什么空余的时间再去管这种女人的事情,这让他会觉得工资给少了。   一连接受了两次来自于他爸的真相给予的重击,敖岐觉得自己都有些找不着北了,所以这么多年来,他爸其实一直很爱他咯?但是纯粹只是因为,他不懂怎么表达而已?   恍恍惚惚地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弯弯道道,敖岐一颗慌乱至极的心里,猛地就沉淀了下来,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大大的傻笑,有点没心没肺像他从前的时候,但是仔细再看,里面满满都是被人宠着溺着,才能有的张扬和自信。   原来他一直被他爸爱得这么深沉啊?真好。   胸口膈应了二十年的思绪猛地打开,敖岐顿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要上天了,他看了一眼书房的方向,和陈瓶郑重地说了一句谢谢,就美滋滋地牵起了林业的手,把人给带上楼去了。   敖放在书房里不断踱步,目光在古董上面游移不定。   用剑?不好,万一伤到了儿子怎么办?用鞭?好像有点太长了,误伤儿子怎么办?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那根戒尺上,沉思了好一会儿,才郑重其事地请了这古董下来,好!就用它了!   正好敖岐和林业一前一后走了进来,敖放立即板起了一张脸,扭过头严肃无比地看着两人,那副相貌带上那副表情,绝对是小儿止啼的最好法宝。   林业也觉得有点心理压力,不自觉地吞了一口口水。   敖岐忽然松开了和他十指紧扣的手指,大跨步走上前去,想了想,张开双手就抱住了他爸——的一只胳膊。   他在内心默默捂脸,他爸……为啥长得这么高?抱腰什么的,感觉都到他的胸膛了,他不能接受啊喂!   他在内心咆哮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自从他走过来的一瞬间,敖放的表情就紧紧绷了起来,等到他软软的小小的身体抱上了自己的手臂,敖放的灵魂直接出窍,完全找不着北了。   儿子、儿子在和我要抱抱吗?!   这样惊喜震惊的认知,像是天上一块忽然砸下来的巨大陨石,让敖放整个人都有点神志不清了,绷着的脸上看不出来,内心里已经开始迷你敖放牵着迷你敖放,心花怒放地牵着小手开始转圈圈了!   敖岐强压着自己心里面的乱七八糟想法,想起头来,决定保险一点,凑上去给了他爸一个亲亲,才用有点骄横的口气和他爸说话。   “爸,我找了一个男朋友,当警察的,我的眼光是不是很好?”   被双重糖衣炮/弹炸得差一点尸骨无存的敖放在他的催眠下,默默地点了两下头。   !原来陈哥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看见自己成功了,敖岐不喜反惊,他爸,他爸怎么就这么好哄呢?   林业在一旁将两个人的互动全程看进了眼底,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心情。   所以其实,敖岐完全是遗传了他爸的个性啊……   不过好在,敖岐还是比敖总看起来要主动一点,真的是万幸了。   心里在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不过林业没打算让敖岐自己一个人承担这样重大的事情,他比敖岐要看得明白,就算敖放被他一时的撒娇蒙蔽了心智点头同意了他们两个的事情,但是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为了能和敖岐长长久久……   林业很淡定地双膝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这一跪,把还在神游的敖家父子的神智都给跪了回来。   敖放脸上带着黑得彻底的表情若有所思地看着林业,敖岐的脸上则是有些慌乱和不明白,“爸已经同意了……”   “小岐。”林业温言打断了他的话,“你让我和你爸说说,好吗?”   他的态度很坚决,也不容拒绝,敖岐看着他那双眼睛,心里不合时宜地想要土拨鼠尖叫,就是这样,这个男人,真的是无时无刻不帅他一脸,这样耀眼又对他这么好的男人,让他怎么能够从他身上移开目光呢?   理智制止了他的冲动,敖岐最后看了看林业,又看了看他爸,点点头,松开了抱住他爸的手。   宝贝蛋儿子松开我了!Q口Q!为什么!敖放在内心顿时悲伤逆流成河,看着林业的目光更加不善了,他都同意了!这个男人还瞎BB什么!快还我香香软软又小只还很好抱的儿子!   林业没有发现敖放内心在想什么,他只是用这辈子最真挚的态度,开始报——他的所有家当。   “我的工资是……”   “房子在……”   “车子有……”   “没有父母、没有亲戚……”   絮絮叨叨的,林业仿佛在自己进行人口普查似的,将这些事情杂七杂八地说了一大串。敖放原本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渐渐地,变得不那么恐怖了。   说完了自己有的,林业吞了一口口水润润干哑的嗓子,继续说下去。   “我会和小岐去国外结婚,结了婚我就去结扎,保证我们之间不会出现任何不应该有的不良因素……”   敖放在心里瞬间给这个家伙+了5点好感度,这个小伙子看起来好像有点可靠!他对儿子也是这样负责的!他从来没打算给儿子生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他的爱是独属于儿子的!   从敖放的脸上猜到了点什么,林业和敖岐都忍不住觉得震惊,没想到,陈秘书说的,居然是真的啊?   “我的工作,我打算干到三十五岁就不再继续干了……”林业继续说着,却没有发现,这句话给一旁的敖岐带来多大的震撼。   但是实际上,林业自己其实在因为这个,从敖岐对他表白之后,就一直苦恼到了今天。   他和敖岐的差距,不仅仅是年龄,还有许许多多方面的问题,最重要的一点,他自己心中有数的事情,就是他的职业。   刑警说起来,可能算是一个体面的职业,但是做了十几年的警察,林业比任何人都要明白,这个职业的背后,是含着多少的心酸泪水。   他也不止是一次两次,听到局里有哥们因为工作关系,家里的老婆最终选择了离婚。   甚至有一次,他听到最让他无措的事情,是一个同事的老婆找上门来,抓着看见的每一个人,请求他们给自己的丈夫放一天假,因为他们的孩子都已经快要忘记爸爸长什么样子了。   那段时间,他们刑侦队跟着一个案子忙了整整大半年,他自己也在局里睡了大半年……   到了最后,他听过别的同事说起。那个来请求他们的女性,最后终于崩溃大哭,选择了带着记不住自己爸爸长什么样子的儿子,和那个同事离婚了。   虽然这样说似乎有些过分,但是如果他想要和敖岐在一起,他们始终要有一个人迁就对方的,他不希望这个人,是敖岐。   所以这些天以来,林业一直不断地在扪心自问,他能够放得下刑侦这个职业吗?他能够放下局里的那些事情吗?人民的安全和敖岐在他的心里面,孰轻孰重?   最后,他选择来敖家,就是答案。   听到林业说出这句话,敖放终于开始直视起这个比他儿子足足大了十岁不止的男人来。   林业的长相属于留胡子很成熟,刮胡子显年轻的那一款,幸运的是,为了给敖岐一个好的印象,他今天把胡子刮得干干净净才来的,看起来整个人都很清爽,不说的话,以为他还不到二十岁。   再看看林业的身材,敖放觉得可以给个十分,一看就是经常锻炼的人,没有赘肉没有小肚子,这样儿子看得也舒服,用得也开心,很好。   而且看起来像是个有力气的,这样儿子就不用干重活了。不对!敖放转念一想,儿子住在家里,有什么事情要做,可以请佣人来做!   不过……最起码他能扛得起儿子,这还行,过关吧。   又想了想林业刚才说的那些条件,虽然现在已经是身家过不知道多少亿的霸总了,但是敖放也不是没经历过穷的时候,自然也知道,一般上班的男人能够这样稳扎稳打的,是相当难得的了。   最关键的是,他会为了儿子选择不做警察,还会去国外结婚,还结扎!一想到这一点,敖放的脸色就神奇的变得好看了起来。   “你……”敖放刚说了一个字,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不够威严,赶紧停顿了一下,然后调整了一会儿,才在敖岐和林业两个人都忐忑不安的目光中说下去,“你,不错。”   !!!敖岐和林业双双惊喜地抬头看着敖放,后者则是严肃着一张脸冲着儿子伸出自己的大手。   敖岐顿时心有灵犀的伸出手去,把自己明显小两圈的手指放在他爸的手心里,顿时被他爸死死捏住。   敖放看了林业一眼,有些语重心长地看着敖岐,“他欺负你,找爸。”我帮你打他!你一看就是打不过他的!   这个背后的含义敖岐没看懂,但是不影响他被在这世界上最爱的两个男人感动得一塌糊涂,眼睛里忍不住就带着一点热意,鼻子里发出一个软软的鼻音,嗯了一声,扎进了他爸的怀里。   不管了!以后我要和别人好好吹一波!我爸明明是天下第一好爸!   林业看着眼前这温馨十足的一幕,突然在心里面升起了一股子危机感。他、他怎么感觉,以后很有可能,要和敖总在小岐的心里一争高下啊?   不是说敖总是个大猪蹄子最不会哄儿子开心的吗?他怎么看,都不像是这么回事啊!   “好了吗?虽然我不想打扰你们,不过,敖总,你答应过的,下午五点的会议,只有一个小时准备了。”书房门口陈瓶挨在门上看了全过程,这才施施然地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门,把这三个人的思绪都给强行拉回来。   敖放:……该死的会议,居然打断我和儿子的感情交流时间!   敖岐这才想起来,他爸还得努力赚钱养家呢!他默默地从他爸怀里挣脱出来,想了想,大咧咧地拍了拍他爸的……胳膊,“爸,那你去忙吧。”   哼!该死的工作!敖放在心里怒骂了一百八十回,但还是悻悻地跟着陈瓶走了。他要给儿子做一个好爸爸的模范!   陈瓶自然也知道敖放的心思,否则他才不会开口做这个恶人呢。   不过说归说,没想到那个当警官的观察力确实够仔细的,结扎的事情居然能刷好感度啊?这个他倒是真的没想到,就纯粹是不小心说漏嘴而已。   话说回来,没想到帮别人一把,居然心情这么不错啊?他以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陈·终极boss·心里变态·大魔王·喜怒无常·瓶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淡淡地想到。   话说,谈恋爱感觉好像真的不错啊,他到底要不要,也去谈一谈呢?按照他的条件,可比那个警官要好得多了,就是,他这份工作,他有点放不下。   但是敖总给他又加工资了,这么丰厚的薪水去哪里找呢?陈瓶转念一想,还是放下了那个危险的念头。   不知道因为自己儿子谈恋爱的缘故,自己的首席秘书差一点就想要离职了,敖放坐上了车,一边在车上仔细听陈瓶的解析,一边做好去开会的准备,全然不知道自己前不久给首席秘书加薪的事情,成功地帮他挽留了自己的得力助手。   等到其他人都离开了,敖岐这下才反应过来,林业刚才说的那些话,居然已经想到了那么远之后的事情去!他看着林业的眼神,不免有些躲闪起来。   这么一对比,他只想着泡到林业的想法,是不是有点渣了?   “不渣。”温和轻柔的嗓音在他的耳边低低响起,林业握住了他的手指,轻声笑着。   “那是因为,我还没答应你啊。”   而且,这些事情,也需要一定的阅历,才会想得那么远。不过这句话说出来,就不是甜,而是找打了,林业自然不会说出口。   “那我们,现在是一对了?”敖岐有点不放心,用两根食指轻轻一碰,带着点询问的意味看着他。   林业呼吸微微一滞,这个小孩看他的眼神里,写满了信任充满了期待,就像是一颗坦然露出内里最嫩最软的肉的蚌,那坚硬的外壳里面,是让他舍不得一口吃下去的鲜美。   “……对,我们是一对了,还请多多指教。”林业含着笑,压抑着他的冲动,默默告诫自己,敖岐还小,他可以等得起。   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容,敖岐想了想,退开两步一个助跑,猛地扑到了林业的身上,四肢合力地缠上了林业健硕但是不明显的身体,肆意大笑起来。   “其实我之前看巫叔叔他们的时候,就很想这么做了,这样果然很舒服!”   林业不得不伸出双手抱住那两瓣让他想入非非的触感极佳的屁屁,只觉得自己新上任的小男友实在是让他又甜又有些忍受不住。   就算理智如他,自己的小男友这么冲上来像是要求着自己把他给吃下去的小模样,他也很难控制住自己的好吗?   有些苦恼但是又带着从来没有过的甜蜜表情,林业抱起他轻轻拍了拍那触感良好的部位,“我还没去过你的房间,带我去看一看?”   敖岐蹭了蹭他的脖颈,笑嘻嘻地开口,“好啊!走,我给你指路!”   两个人就这样,像是连体婴儿一样,在家里腻了一天,敖家老宅里这么多年了,第一次迎来了它的春天,到处充满了不停歇的欢声笑语。   ——分割线——   “你说,林副队是过去做什么的?”巫黔坐在副驾上,目光看着在后座的婴儿座位上睡着了的时幸,悄悄地降低了音量,和时谦八卦起来。   眼睛努力克制自己不要总放在爱人的身上,时谦一边开车一边回他,“除了去表白,我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了。”   “这么巧?”巫黔语气里含着笑意,“我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我们是一对天造地设的佳偶。”时谦不要脸地自卖自夸起来。   “噗,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巫黔看着他那张颇有些嘚瑟的侧脸,没忍住,趁着一个红灯解开安全带,凑过来亲了亲时谦的唇瓣。   “很甜。”时谦不太满足地看着他很快又坐回去,勾起嘴角,却又还是觉得有些不那么满足。   “剩下的,等晚上回家再做吧,现在乖乖地开车。”巫黔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吗?毕竟他自己的脑子里,也想着同样一件事情。   不过既然今天是要带时幸出来晒晒太阳,他就没打算食言。   “我们要去哪里给她晒太阳?”开到了一半,发现这条路好像越走越偏僻了,时谦脑子里终于有点疑惑起来了。   “去一个道观。”巫黔看着渐渐明朗的山峰,指了指一个在半山腰看起来不算大的道观,和他说道。   “去道观晒太阳?”时谦惊奇了。   “嗯。”巫黔点点头。   毕竟时幸要晒的太阳,可不是普通人嘴里的那种太阳。   时幸是一个阴阳融合的产物,之前巫黔还没有太注意,但是最近这一段时间,他空闲下来之后,渐渐地发现了一个关于时幸身上的小问题。   就是他们这对养父,对时幸的影响,貌似也不少。   时幸的体质特殊,身体会不自觉地吸收着周边的阴阳二气,甚至包括他和时谦身上外泄出来的气息,也会被她吸收起来。   好的一方面是,这样的吸收,对她的身体是有显然的好处的,比如说时幸最近越来越像真正的人类婴儿了。   但是坏处同样也存在。时幸自己没有能力选择吸取哪一种,这就导致了,她最近吸取的阴气有些过多了。   这个城市里面,由人类负面情绪滋生的阴气很重,再加上最近事务所里也发生了不少事情,他一个没注意,包括那尸蛊的阴气,都被时幸小小的身体吸收了不少。   这样继续下去,时幸迟早会因为阴阳失衡,身体出现问题的。   “所以你才决定带她去晒太阳?”时谦看着近在咫尺的道观,就是在这个道观里晒太阳吗?   “是啊,我曾经因为一点事情来过这里,这个道观里面,供奉的是三足金乌,正适合幸儿。”一边说着,巫黔一边把后座上时幸给抱了起来,他刚站直了身体,就发现身边忽然出现了一个身影,是一个穿着道袍的道长。   “紫宗道长。”巫黔连忙空出一只手勉强用道家的方式打了招呼。   紫宗自然回礼,然后就皱着眉头看着巫黔怀里的时幸,“你怎么,带了这么个、婴儿过来?”   时谦这时候也走下车,自然地走到了巫黔身边,伸出一只手圈住了巫黔的腰肢,紫宗的注意力不免被他带走,一看时谦,他顿时连连退了几步!   时谦和巫黔的亲密他也看在眼底,他看着巫黔的眼神就变得不太对劲了,“你、你和他,你们在一起了?”   巫黔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震惊,但还是点了点头,顺便介绍了一下时幸,“这是我们的养女。”   他举着时幸,和时谦站在一起,看起来就像是一家三口一样,这一幕却带给了紫宗无尽的震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所谓阴阳,居然是这样吗?”他喃喃自语起来,整个人都似乎有些疯疯癫癫的,步履蹒跚地向着道观走回去。   “他这是……”时谦心里有些微不高兴,这个道长看到他和阿黔在一起就这幅模样,难道他觉得他们两个在一起不适合?   很敏感地发现了时谦的不高兴,巫黔安抚性质地蹭了蹭他的肩膀,“他的话里有话,我估计可能是有些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走吧,我们过去问一问,幸儿的事情,还指望他出手呢。”   “嗯。”时谦自然不会拒绝爱人的请求,只是搂着巫黔腰肢的手指绝对没有松开的打算,他对这个位置,有一种特殊的好感,算得上是情有独钟了。   两个人进了道观里,时谦一眼就看见了,道观里供奉的确实不是什么三清的雕像,而是一只三足金乌,那金乌的第三条腿实在是太容易辨认出来了,很难让人忽视它。   巫黔却注意到了,紫宗正跪在三足金乌面前,手里不断地扔出两块圣杯,不断在喃喃自语着什么,显然是在求得一个答案。   这样的动作重复又重复,直到紫宗脸上的汗珠越来越多,一滴滴砸在了地上,他忽然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来。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巫黔看他停止了动作,这才走上前,“怎么,你在问什么?”   紫宗抬头看着他的面相,好一会儿,才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你现在是纯阳之体,对吗?”   心里一惊,下一秒巫黔又反应过来,看样子,紫宗刚才这些举动,是和这个有关了?   沉思了一会儿,他觉得自己和紫宗应该没有什么厉害关系,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紫宗的视线移到了时谦的身上,“那这一位,就是纯阴之体了。”而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时幸身上,眼神闪烁,“她是阴阳融合的特殊灵体……”   时谦有些不快,他不喜欢这个道士看他们三个人的眼神。顿时迈出一步,“道长有话不妨直说。”这样看着他们神神秘秘的,让人的感觉真不好。   紫宗居然瑟缩了一下,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敬畏地看着时谦,巫黔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但是却有些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你们只要知道,你们三个人在一起,是上天的旨意,上天的安排,这就足够了……”紫宗有点疯疯癫癫的说着,目光里数次看着面前的神像,手指微微颤抖着。   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巫黔立即发现了时谦一瞬间暴涨的怒气,还没来得及拦住他,紫宗已经被高大的时谦一只手给拎起来了,时谦脸上的表情,是巫黔从来没有看见过的严肃和铁青。   “我们在一起,是遵循自己的心意,才不是什么上天的安排!”   他虽然接受了命定情愿这些事情,但是这个道士嘴里说出这番话,却让他无端地升起一股怒火。他和阿黔能够在一起,是因为他们彼此相爱,不是因为什么老天的安排!   “纯、纯阴之体,纯阴之体怎么会是这样?”紫宗看着他的眼神更加的震怒,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时谦。   巫黔也觉得有些不太舒服了,他看着紫宗指着时谦的那根手指,心里有一股戾气。   时幸恰巧醒了过来,大概是闻到了道观里的一股子霉味,觉得有些不舒服,开始哼哼唧唧的哭闹。   “走吧,我们回去。”巫黔一看她这幅样子,再看看紫宗和时谦,陡然失去了本来那些打算。既然幸儿是阴气吸收多了,那他以后就多抱抱幸儿就好了,何必来跑这么一趟让大家都不开心?   尤其是时谦,他好久没看见时谦这么生气的样子了。   走上前去主动伸出手搂着时谦的腰身,巫黔用额头轻轻撞了撞他的肩膀,“我们回家吧。”   他的声音比醒神符什么的都要管用,时谦刚才还满腔怒火,看见他这样凑过来的样子,瞬间就熄灭了,手指一松开,紫宗踉跄了几步,站在了距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   “紫宗道长,这次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吧,有些不该说出去的事情,还希望道长保密,否则的话,我们夫夫也不是吃素的。”巫黔勾着时谦的腰,刚走开两步,又扭过头来,脸上的表情闪过一丝狠辣,他虽然平日里不爱和人起冲突,但是这不代表,他就会心慈手软。   紫宗被他这个充满了戾气的眼神看得一哆嗦,下一秒,他满脑子都是不明白不理解,为什么,为什么纯阳和纯阴看起来竟然没有太大的区别,到底是不是他搞错了?莫非,莫非这两个人都是纯阳吗?   他的这些杂乱的想法,巫黔已经无从得知了,因为时谦被别人闹得这么生气,这个人还是他曾经认识,他带时谦过来的,巫黔心里顿时有些心疼起来。   他的手指时不时的落在时谦的手背上,安抚的性质十分的明显。时谦脸上的表情虽然还带着一丝怒气,但是心情已经变得没那么差了。   毕竟,他的心上人正在努力的安慰他,单是这一点,就让他觉得心里甜得腻人了。   抓住巫黔的手指,时谦想了想,轻轻挑了一根含在嘴里,有些含糊地说道,“阿黔今天好帅气。”   他说的是巫黔转过身去威胁紫宗的那一幕,在他眼里,那简直就是巫黔男友力爆表,简直没有人比巫黔更帅气了。   被他这么一说,巫黔也跟着思绪跑歪了,“你们都是我心里最重要的宝贝儿,我总不能放任危险和麻烦找上你们吧?”顿了顿,他看着时谦的侧脸又补上了一句,“尤其是你,我的大宝贝儿。”   巫黔其实很少会在嘴上说这样的甜言蜜语,他一向是讲究真男人就直接做的行动派。像是大宝贝儿这样的话,时谦也很少听他这么说。   尤其是,巫黔和时谦不同,时谦的嗓音如果说是低沉性感的低音炮,巫黔的声音就是音色明亮的小提琴,但是同样男人味十足。   这样爷们儿般霸道中又带着无尽的宠溺的口气,瞬间就让时谦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起来,他的双眼发亮,啵地一声拔出自己含着的那根手指,上面带着一丝丝有些情/色的银丝,他的声音变得十分沙哑,眼神里面写满了期待。   “下次、下次也这么喊我,好吗?”   他这样的说法,巫黔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时谦口中所说的下次,怕是指他主动骑上去的时候那种下次了。   低低笑了一声,巫黔忽然心里充满了征服爱侣的满足感,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既然你喜欢,那下次就这么来,我的,大宝贝儿。”   最后四个字,被终于有些按捺不住的时谦把车子往山间的路边一停,迫不及待地解开安全带扑过来,在这张甜腻指数惊人的薄唇上不断的索吻。   巫黔顺从地勾着他的脖子,右手撑着他的后脑勺,回应着爱人无尽的心意,双眼交汇间,流露出来的双倍情意,让任何情侣,都会忍不住觉得羡慕和妒忌。   妒忌着,这两个人真正做到了,眼中只有彼此。 第79章 79.入V第五十七章   才入夜, 冬季过后迎来春季连绵不断的细雨,城市不少脏污的地方也被洗涤一清, 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尘土的气息,闻起来让人情不自禁感觉到了一丝春意, 春天已经悄悄来临。   比起窗外细如牛毛的雨丝,巫黔身上细细密密的汗珠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喘息中随手摸了一把,手掌上顿时全是亮晶晶的汗渍, 他忍不住哑声喊道:“让我擦擦汗,太腻了, 受不了。”   身后的男人却没有同意他的要求,反而一口咬在了他的耳朵上, 巫黔敏感地哆嗦了一下, 不小心一用力,顿时感觉到了一股火热的温度打进了体内, 这下好了, 后面那人咬的力气更加用力了。   “阿黔真坏,明明说好的……”时谦抱歉的话语被巫黔机智地扭过头把他的唇舌都含住, 这家伙最近不知道到底是看了点什么杂书,总喜欢说一些让人有点过于热血沸腾的话来, 再这么下去, 他们就要在这张床上呆上一天一夜了。   好在时谦到底还是有分寸的, 虽然知道巫黔现在的身体可以用空间和灵力调节, 但是肉嘛, 总还是天天吃比一次吃到腻味让人感觉更好一点的,虽然有些不忿巫黔刚才那一下使坏,但是这次之后,还是松开了擒住巫黔腰肢的双手。   “呼~”好不容易能够稍微休息一下,巫黔找了一个枕头在腰下面垫着,舒缓一下他快要被弄断的老腰。   时谦也在他身侧躺了下来,手指很自觉按了上去,替他稍微缓解一下腰侧的酸痛。   “对了,上次那几个人后来联系你了吗?买水果的。”巫黔眯着眼睛享受着爱人的服务,整个人都还有些恍恍惚惚的,脑子里转着转着,忽然想到了什么。   “你说敖家那几个?”时谦漫不经心地问道。   “嗯。”   时谦:“联系了,我给你弄了一张表格,在你书桌上面放着。”   “好。”巫黔扭过头捧着他的脸颊亲了亲,翻身下了床,露出一身紧实流畅的肌肉来,时谦的眼神一黯,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阿黔,流出来了……”眼睛疯狂闪烁着,时谦欣赏着这一片美景,喉咙里发出些许野兽般的低哑咆哮,他总觉得,这辈子似乎也要不够一样,真的是让人太苦恼了。   巫黔伸手随意擦了一把,居然抹了满手,忍不住赏了时谦一个调笑的眼神,“看样子是积得太久了?”这么多的量,能装满一整杯了吧?等一会儿要弄出来,估计也得废一点劲儿了。   侧身往床上躺出了一个大字,时谦向巫黔证明他确实积得很久,目光缠绵地看着巫黔,眼睛里写满了渴望。   可惜的是,巫黔虽然有这个心,但是他的腰已经快要断了,他有种预感,再这么下去,他绝对会成为一个可怜的,死在床上的男人。   所以尽管绝色当前,巫黔还是残忍地拉上了浴室门,并且利落地上了锁。   ……,阿黔真狠心Q口Q,时谦露出了一个餍足中又带着不甘心的委屈眼神。   “轰隆。”窗外的雨忽然下大了不少,时谦随意地捡起来地上的一件衬衫在腰上围了一圈,走到了落地玻璃窗前面,正好看见一道紫色的闪电在空中显得十分耀眼。   “这雨看起来,倒是要越下越大了……”这一道道闪电怎么也停不下来,还有这雨声渐渐变得更大,看起来可不像是一时半会会罢休的情况。   时谦又朝着天上望去,正好又是一道闪电劈了下来,这次的闪电看起来是白色的,弧度有点长,这道耀眼的白光中,时谦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好像,在云层里面看见了什么活动着的物体?   难道是飞机?时谦琢磨起来。   “轰轰轰~”接二连三几道雷声同时响起,时谦这次确定他没有看错,这云层里面,确实有东西,而且在游走。   ……这个世界越来越不科学了,时谦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儿,伸手拉上了窗帘,扭头决定去浴室门口缠着巫黔让他把自己放进去好了。   虽然不能继续做下去了,但是看看阿黔清洁的样子,也能够让他觉得很满足了。   他走得干脆,正好错过了,云层中那道身影,忽然从黑压压的乌云中伸出了一颗头,两颗兽类才有的杏黄色竖瞳在空中显得格外的明显。   这雨说来也怪,明明前一天还下的缠缠绵绵似乎三几天都不打算停下来似的,结果到了第二天,天上就挂着一枚热辣无比的太阳,这春季的温度也因此被带高了好几度,不少行人都脱去了厚重的大衣,穿上了薄薄的能够凸显自己身材的风衣来,到处都是青春靓丽抢眼的春装。   巫黔和时谦今天都穿得比较朴素一些,挑不出错处的黑裤白衣搭配,两个人都穿着米色的大衣,一看就是同样的款式。只不过比起时谦干干净净的脖颈,巫黔从V字领上一直向上到耳后都能看见的吻痕,显然让他的魅力更加的加深了。   和看起来禁欲系的时谦站在一起,两个人只是出门来吃了一个早餐,整个咖啡厅里瞬间就充斥满了形形色色的女士们,甚至还有好几个清秀的小帅哥,都因为不小心路过这里的落地玻璃窗,被这两个人形荷尔蒙制造机给吸引了进来。   “想喝什么,嗯?”巫黔和时谦在靠窗边的位置坐下,这里比较方面看着车子,毕竟车上他可是装了满满一车的水果。   从裤袋里掏出来一对白手套带上,时谦还没来得及拿起菜单,就感觉到四处都有人在偷偷拍照,他的动作微微一顿,然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拿起菜单来翻看了几下。   “我们一起吃清淡点?喝广式的粥怎么样?养生一些。”时谦看了一眼,跳过了重油重盐重辣的早餐,眼神里面写满了关切地看着巫黔问道。   “我都没问题,你别担心我。”巫黔看着他的眼神这样看着自己,那双长长的眼睫毛只要轻轻一扇,他似乎什么都没有办法拒绝这个人,顿时低低地笑着说出来。   “嗯哼,那就按我说的来。”时谦敲定了主意,为了可持续发展,还是要好好爱惜巫黔的身体的。至于他自己?除了巫黔的手艺,其他人做的,在他看来都一样。   “天啊……难道禁欲系美人才是攻吗?感觉好宠啊。”就坐在离他们最近的卡座里面,几个女生自以为很小声,却还是没逃过巫黔和时谦敏锐的耳力,她们兴奋的声音全部传了进来。   随手拿起了菜单挡住两人的侧脸,时谦凑近了巫黔的眼前,小声地笑起来,嘴角上挂着十分满足的笑意,“我就喜欢聪明人。”   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巫黔只是眼神里写满了宠溺地笑着看他,十分也不说。   难怪这家伙一大清早的不让他做早餐,偏生要跑来咖啡厅里面,原来就是为了这个。不过爱侣这样小小的任性,巫黔倒是觉得十分的可爱,这样的心思,也让他觉得十分的可爱,从这一点上,他向来都是无原则的宠着时谦想要做的一切的。   巫黔没注意到的是,他露出这幅表情的时候,那几个清秀的男生全部都悄悄吞了吞口水,脸颊红成了一片,被他迎面而来的男性荷尔蒙炸得七荤八素的,更加不用说,巫黔胸膛上和脖子上那些热情似火的印迹,都让这些男生们看得心里羡慕不已。   在咖啡厅里用了将近一个小时满足了时谦这点奇特的小爱好之后,两个人才在咖啡厅店长恋恋不舍的目光下,拿着店长大手笔送出来的一打情侣优惠券走了出去。   “所以说,他这是打算让我们成为她的人形活招牌了?”巫黔一边坐进了副驾,一边好笑地把这些优惠券放进了烟盒里面。   “有眼光。”时谦心情颇好地哼着小曲,一边倒车一边在脑子里开始回忆起来,之前他签约时都去过哪些‘不错’的地方。   “确实。”这一点巫黔也不得不承认。   不过不得不说,这个早晨在一众单身狗羡慕妒忌恨的目光中渡过,这确实让巫黔觉得心情相当的不错。   前天在道观里发生的那些事情,也总算是从他脑海里面消减了不少存在感,他心里面的那个疑惑,也暂时被他给压了下去。   那两个订水果的人,住的地方,倒是让巫黔和时谦开了一下眼界。   他们本来就觉得这地址有点奇怪,上面指示的路他们甚至去都没去过,等到去到了之后,他们顿时露出了一副难以置信的目光来。   这里是一片,训练基地。   看起来不算非常的正式,但是能够看见里面的人在热火朝天的训练,从他们的身上,巫黔感觉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没想到,他们居然会留这个地址让我们给送过来。”巫黔这下才发现,这个地址其实暴露了不少关于敖家的秘密,忍不住扭过头看着时谦感慨道。   “大概是因为,我们和敖岐的关系?”时谦也眯起了眼睛,不过,他关注的点和巫黔不同。他注意到的是,这群男人,居然个个都没有穿上衣!   两个人开的车在路上就被注意到了,负责值守的人很快就迎了过来,巧合的是,这个人正是那个尝过水果的老六。   他一看清车里面的人,刚才还戒备着的表情顿时松懈了下来,脸上露出一个热情灿烂的笑容,“是送水果了吗?可就等着你们了!”   巫黔点点头,和时谦一对眼色,都纷纷下了车。   “你们这地方是……”巫黔想了想,含糊地问。   老六一看他这个脸色,就知道他误会了,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别误会啊,这就是我们这群人住的地方!简单一点,差不多和个小区一意思吧?”   巫黔:……这看起来显然不是这么个意思。   老六招呼着了几个人过来把水果带进去,一边和他们哈哈大笑地解释起来。   原来,老六这些人,九成九都是从军队上退伍下来的退伍军人。这个地方,其实是他们和敖放商量之后,建给他们住的地方。   “你们应该不知道吧?敖放以前啊,也是我们的人,他在里面呆了有五年吧?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就退了,而且还做成了大老板。”老六感概起来,他们当时还觉得纳闷呢,退伍军人说着好听,但是因为身上很多毛病,其实很少会有公司愿意要的,尤其是敖放那家大公司,他们可都是听过的,名气大得很。   “敖总也参过军?”巫黔这下确实惊讶到了,不过转念一想,敖放身上那股子煞气,确实和这群人身上的气质有些类似,也难怪了。不过这么说来,敖放,到底多大年纪???   巫黔忍不住琢磨了一下,敖岐也二十岁了,敖放如果参过军,那敖岐总不能是他参军的时候就生了的吧?如果是退下来之后生的,而且敖放参军了五年,再加上二十,这、这敖放起码也得有个四十五了?   脑子里闪过敖放那张严肃无比但是却看不出什么皱纹的脸,巫黔在心里默默扶了一把自己的下巴,算、算了,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得太多的好。   “是啊!”老六点点头,一边冲着那群偷吃的人怒吼,“我都让人给我记着数的,等会儿谁吃多了,咱们就台上见真招啊!”   这一个个的,说要买水果的时候,全部都来嘲笑他和老牙,结果呢?这下个个都来偷吃,没脸没皮的一群王八蛋们。   转过头,他那张暴跳如雷的表情又化作细雨春风,“敖总算是记挂着兄弟情,咱们这里全都是退下来的人,我们也住不惯城里的房子,就在这地方,他给我们安排了住处。平常哥几个没事也就在这里练练,毕竟习惯了,这一身功夫不多练练,荒废了,怎么给人做事?那不是坑人吗?”   “挺好的。”巫黔明白了,不过倒是很难看得出来,那位敖总居然会做这么贴心的事情。   “哦,对了,咱们去把帐给结了吧,当初不是说好了,现场验收,现场给钱。”老六眼睛滴溜溜转了转,总觉得这一位看起来好说话归好说话,但是他身边的那一位,快要用眼神把自己给扎成筛子了啊!   再看看这一位身上的痕迹,他还有什么不懂的?好歹他也是一个男人嘛!   “嗯,那就麻烦你了。”巫黔倒还不至于视金钱为粪土,毕竟最近又多了一个时幸要养,养孩子的费用还是比较惊人的。   时谦看这个家伙总算没有继续围着阿黔转了,才满意地上前一步和巫黔并排走在一起,姿态亲密无间,让老六不得不又退开一点,省得挡着人家秀恩爱了。   老六带着他们往自己的那套房走过去,却没有想到,才刚走上楼梯,巫黔就喊住了他。   “怎么了?”老六摸了摸后脑勺,这是怎么了?   巫黔感受了一下,确定自己的感觉无误之后,才退出几步,走到了楼道外面,看了一眼飘出来的阳台。   敖放给他们建的这栋楼十分的贴心,从中间的楼道分开,左右各是一套房子,前后都自带一个阳台,空间十分富裕。   但是巫黔现在却感觉到了,从四楼上面,有一种很阴森的水汽一直在那里笼罩着不散,那种感觉,就像是,什么阴气很重的东西带过来了水汽一样,这种感觉,他曾经碰到过,是类似水鬼之类的东西。   老六看他这个表情忽然就凝重起来,忍不住也跟着有点紧张起来了,“怎、怎么了?”   想了一想,巫黔还是决定含蓄的问问他,“这里的四楼,给我的感觉不太好。”   他的话音刚落,楼上就传来了一阵鬼哭狼嚎,那嚎叫声让老六的脸色一变,什么也不说,蹭蹭蹭的电梯也不等了,直接从楼梯冲了上去。   巫黔拍了拍时谦的手臂,伸出手握住,“走吧,我们也上去,看样子,正好碰上我们的正职工作了。”他的眼神里有点无奈,其实这些天他特意给自己放假来着,没想到,大概是老天爷都看不惯他一个人要养三个孩子的男人无所事事的模样吧?   “嗯。”时谦顺手松开五指扣住他的手,巫黔这么一说,他自然也就感觉到了,一股力量在附近徘徊。   “不过,我们还是坐电梯吧。”巫黔面有难色地看着楼梯,虽然他的身体足够强壮,但是还是有些地方禁不起摧残的。   好在电梯正好下来,他们上去的速度倒也不慢,正好撞上了老六掺扶起一个枯瘦如柴的男人。   “老东,你没事吧?”   那男人实在是太瘦了,瘦的老六掺扶他的时候,手指都没用力,就能把人给带起身来。   巫黔和时谦一踏进屋子里,就双双感觉到了一股让他们觉得不太舒服的水汽。巫黔的身上更是一瞬间激发起了一股微弱的光芒,那水汽想要缠到他的身上,反而被巫黔身上的阳气直接反噬,吓得那股力量顿时缩了回去。   “有意思。”时谦冷笑一声,上前一步挡在巫黔的面前。居然有东西敢在他的面前动巫黔,真的是不想要命了!   他身上的灵力开始波动起来,那道水汽似乎若有所觉,贪婪的力量开始朝向时谦这边开始延伸过来,一道若隐若现的水痕顿时在地上印了出来。   正掺扶着男人坐下的老六一转头,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大惊失色地大叫起来,“这地上的是什么鬼东西!”   那水痕动作微微一顿,本来爬向时谦的动作顿时转换了方向,冲着脱口而出一些不该说的词汇的老六而去!   这一幕实在是太吓人了,老六虽然平时接子弹都可以眼睛不眨一下,但是这种鬼神的东西,他却和许多的国人一样心有敬畏,顿时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   时谦一看这东西还不知道死活想要继续攻击人类,冷哼了一声,带着白色手套的手按在地上的水痕上面,灵力涌动附在掌心,微微一用力,竟然将一个水流行程的人型生物给生生从地上抓了起来!   那个干瘦的男人看见这个身型,顿时大叫一声,直接昏死了过去。   “老东你怎么了?老东!”老六一看这架势,立马就慌了手脚,哪里还顾得上眼前这么灵异的事情?   “你若是不放了我,他就死定了。”那水流一样的生物忽然开口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含糊不清,认真说的话,就像是含着一口水在嘴里,所以说些什么都让你很难听得明白。   但是时谦一字不差全听懂了,他捏着那玩意儿,手指上的力气越来越大,冷冷说着,“我倒是想知道,你死了,他是不是就会直接好了。”   他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里面都带着浓郁的阴气,若是换做平常,这水流生物自然是最喜爱不过的了,这可是大补之物,但是眼下,他感觉到时谦身上那股极为浓郁的灵力,那股波动,他只恨不得回到之前几秒钟。   他若是早知道这人身上灵力如此之重,他说什么也不会打上他的主意!   只可惜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   “阿黔,你说把他带回去给……吃了怎么样?”时谦的手指微微一用力,那水流顿时变得极为不稳定,甚至有不少水花溅了出来,等听到时谦这句话的时候,它颤抖得更加厉害了,张口连连喊着饶命。   “不、不、不,我不好吃的!我就是一滩水,吃进去一点儿味道也没有,求求你们,放了我吧!”那水流十分的怂唧唧,一看架势不对,立马开始求饶起来。   他甚至用身上的一部分水流捏出来一个和他极为相似的小水人,那水人看起来脸颊胖嘟嘟身子小小,可爱至极,两只眼睛里还眼泪汪汪的各自含着一颗泪珠,吧唧吧唧一个小脚印就跑到了——巫黔的脚下去。   小水人没敢太接近巫黔,只是靠近了之后,开始不停的用那张萌死个人的小脸蛋作揖,不得不说他,他这一手,成功的打动了——时谦。   目不转睛地盯着小水人看,时谦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来,巫黔了解他在想什么。   “这小东西阴气太重了,会阴阳失衡。”幸儿虽然缺一个小玩伴,但是这么个水鬼□□出来的小水人,身上的阴气虽然比时谦要低,但是若是真的放在幸儿身边,那自己怕是以后得把幸儿系在裤腰带上面才能让她不会因为阴阳失衡出现那些问题了。   时谦眼底写着失望,既然不能拿去陪幸儿玩,那就干脆……   “等等等等!”感觉到脑袋上面的灵力波动,求生欲促使那水流赶紧迭声叫停,“那、那什么,我分出来的小水人如果大人喜欢,你可以用你的灵力把它做成式神啊!这样绝对可以阴阳平衡的!”他说着赶紧用目光看着巫黔,刚才这个人一进来他就感觉到了,这人身上的阳气多得吓人,只是他之前才刚吸走了那个男人身上的生气,一时被冲昏了头脑,这才没长眼睛冲撞了这位。   “哦?”巫黔闻言倒是来了点兴致,“你懂得做式神的方法?”这种术法其实他也知道一二,但是却不在行,毕竟这种术法真正将它发扬光大的,是邻国的阴阳师们。   “能、能先放我下来再说吗?”有点怂唧唧地指了指自己头上那个大手掌,期待的目光落在巫黔身上,后者想了想,点点头,“阿谦,先把他放下来吧。”   时谦手指一松,那水流顿时直接瘫软在了地上,变成了一大片湿漉漉的地面。   老六这个时候,才总算是插上了一句话。   “那什么……有人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他刚才是不是,看到了点不科学的东西?   这才反应过来屋子里还有别人,巫黔冲着他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然后才递过去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   老六纳闷地接了过来,往上面一看,目光落在了天师两个字上,嘴巴大张看着巫黔,又扭头看了一眼时谦,再看看地上,猛地一拍脑袋,“所以说,我这兄弟不是得了怪病,他这是碰到……不科学的东西了?”他本来想说脏东西,但是话到嘴边想起这玩意儿就在房间里,还是委婉了些许。   “嗯。”巫黔走过去看了看昏过去的男人的情况,想了想,掏出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的其实就是符水。   不过之前他在教导弥生的时候,自己琢磨了一下,和人喝符水确实太像神棍了,还不如直接准备好一个瓶子让人分不清楚里面是什么东西,这样来的更好一些。   那瓶子一拿出来,地上那滩水迹顿时瑟缩了一下,那只变出来的小水人差不多要退到墙壁上去了,一看那符水的威力就对他们很有威胁。   “给他喝这个。”巫黔把瓶子递给老六,这才看着那滩水。   “来,现在是时候谈谈,式神的事情了。”   那水流也知道目前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只好老老实实地把他得来的法子,告诉了巫黔。   原来,这只水鬼还挺有身份的。他是一只外国留学鬼,名叫木村太郎。   说起来还有那么一咪咪的心酸,在他没死之前,他家里曾经是一个出名的阴阳师世家。只不过到了他父亲那一辈开始,因为非科学基本上都在被打压,他爷爷也不懂得变通,传承了几百年的家传绝学,就这样在他父亲那一代断了根基。   他父亲对儿子自然也是望子成龙,所以才将他送来中国进行深造,他也是因为这样,才学会说国语,甚至还很溜。   “……你还是只日本鬼啊。”老六在旁边听着,总觉得今天自己真的是涨见识了!这年头还有外国鬼!   “是啊。”木村太郎撇撇嘴,觉得这个兵哥真的是头发短见识也短,这年头大街上到处都是外国人,有外国鬼怎么了?   “继续说,别打岔。”时谦有点不悦,冷哼一声,木村太郎赶紧继续说下去。   他其实也不太懂那些知识了,不过式神这个,他是因为经常见到爷爷在用,所以才学会的。   说起这个,木村太郎眼神里忍不住露出一丝向往。   “你们是不知道,我爷爷对我爸特别失望,听说也是因为我爸一点儿天赋都没有,甚至看不见他做出来的式神,所以他们两个之间一直有矛盾。可是我爷爷其实可厉害了,他做出来的式神基本上无所不能,甚至连做饭的手艺都是一流的!”   哪里像他这个半吊子,做出来的式神除了会卖萌什么也不会。   说到这里,他忽然讪讪地住口了,一不小心聊嗨了,他好像暴露了什么事实了……   巫黔倒是不在意,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看自己逃过一劫,木村太郎在心里暗自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赶紧把那术法教给巫黔。   其实还挺简单的,就是利用自己身上某一部分作为控制式神的核心,然后输入适当的灵力,将式神控制在适合的大小。   “我爷爷说了,其实最适合的大小就是这样,既不会太废灵力,又可以干很多事情,再好不过了。”木村太郎忍不住有点骄傲起来。他爷爷可是一次能够同时驾驭十三个小纸人的高人!   “这样啊……”巫黔想了想,如果只是这样,那他甚至不需要借用这个人的小水人了。和时谦对视一眼,巫黔在他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想法。   “这样,一定会很有趣。”巫黔走过来抓起时谦的手指亲了亲,声音愉悦无比。   时谦同样也露出了一个笑容来,这个法子从另外一个意义上来说,可不就是能够造出属于他和阿黔的结晶吗?   想了一下,巫黔看着木村太郎,“既然你刚才说可以以你的小水人为基础,那么,应该可以选择其他人吧?如果我想和他共同制造出一个式神,应该怎么做?”他说着举起手里时谦的手指,那靠在墙壁上的小水人顿时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来,那胖胖的包子脸看得让人忍不住想要掐一把。   抓了抓头发,木村太郎有点不太好意思看着他们两个,他死之前,还是一个那、那什么呢,他刚才还在想,这个男人身上怎么被蚊子咬得这么惨,现在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他太单纯了……   “普、普通人肯定是不行的。”不过他还是遗憾地告诉了巫黔,他话音刚落,就感觉到一股杀人般的视线投了过来,是那个美青年,他又默默的抖了几下。   “为什么?”巫黔不明白,之前这个家伙不是说,可以融合他的小水人吗?   重新凝成人型,木村太郎露出一个头疼的表情。“这个,其实说实话,我这个方法其实是钻了空子的。”   “怎么说?”巫黔安抚地摸了摸时谦的手指,示意他先把话听完。   “你看。”木村太郎示意他看自己的身体,“我是个水鬼,水鬼知道吧?”   巫黔:“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就是说,我不是人啊!”木村太郎含泪说出这句他不太想承认的话,“我分裂出来的小水人,其实也能算作我身体的一部分,但是,人类肯定是不能随便分裂的啊!那不是要变成残疾了吗?”   时谦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身体的一部分就可以了?”   木村太郎紧张地看着他,“那什么,你可千万别想着自残啊!而且先告诉你,指甲和头发什么的,肯定是不行的,这些部位蕴含的灵力是不足以做成式神的躯壳的。”   “没关系。”时谦凑近了巫黔的身边,和他咬耳朵,“阿黔记不记得,我之前……换下的蛇蜕?”中间三个字咬得很轻,但是巫黔还是立马就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了。   说起这个,当时他差点没吓一大跳,还好那东西时谦似乎自己有一个神秘的空间可以存放,似乎是因为,那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也是因为这样,时谦很少会提起,所以他才一直没有太多的印象。   “你觉得可以用吗?”巫黔倒是有点担心起来,毕竟那个蛇蜕看起来,力量比普通的妖丹还要浓厚得多了,若是放在其他人的眼里,未必不会成为一个稀罕的抢手货。   “应该用不了多少。”时谦老实交代。他的那张蛇蜕,他有种直觉,肯定不会只有一张。他有种预感,他目前的妖身形态,应该还会再次蜕皮,只是,需要一个临界点。   “那我们回去再试试。”巫黔想了想,不得不承认,能够和时谦彼此融合出一个式神,这个想法对他来说,不亚于夏娃吃下的那颗苹果。   抱住人蹭了蹭,时谦低低地笑着,“都听阿黔的。”   “那、那两位,是不是能够高抬贵手?我没有杀过人,是个好鬼的!这个人我也只是维持不住身型了,才就偷偷吸取他一点点生气……”   越说到后面,木村太郎就在巫黔的目光中越来越小声。   “只是偷偷吸取他一点点生气?”巫黔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他怎么变成这个鬼样子?”骨瘦如柴就不说了,一看见这家伙直接被吓晕了过去都。   “那不是、不是我觉得无聊嘛……就想找他聊聊天,结果他一看见我就怕得要死,我一冲动,就吸多了一点。”木村太郎颇为委屈地戳了戳自己的手指。   他确实之前都是只悄悄吸一点,但是今天他真的太无聊了,当鬼真的很不好,没有人和他说话,他也看不见其他的鬼,一个人整日都只能一个人呆着,他简直都快要疯了。   所以今天偷偷吸多了一点,打算和这个人聊一下天就走的,结果看到这个人怕他怕得要死,他一时冲动就……   旁边的老六表情古怪地听他说完,好半晌,都有点不知道摆出一副什么表情来。最后他还是揉了揉自己皱得都发疼了的眉心,替自己的兄弟辩解了一句。   “你找谁不好,偏偏要找我这个兄弟。老实跟你说吧,他从小是他奶奶带大的,老一辈特别爱说些鬼故事来骗小孩乖乖听话,他平常上个厕所都要把能开的灯全部都开了,你这样突然出现,他没吓死就已经算不错了。”   听完老六的话,木村太郎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嘴巴张张合合,最后只能落寞地对着还昏迷不醒的人说了一句对不起。   他怎么知道,他就是随便挑了个看起来生气充足的人,结果就偏偏挑中了一个怕鬼的呢?   巫黔也听得觉得好笑又无奈,干脆好人做到底,“既然你告诉我这个术法,作为报答,我送你去轮回转世如何?”   “你、你你、你还是要杀我吗?”木村太郎却一副惊恐的样子,双手紧紧抱着胸口,简直像是要被强迫的良家妇女。   巫黔:……中文学得太好也不行啊。   “是去投胎,这是一般正常死亡的鬼魂会走的路子,我看你应该是溺水死的,按道理,你这种水鬼,是要找到一个替死鬼,才能去投胎的。”巫黔在心里默念,让自己尽量忽视旁边老六那一脸卧槽这个原来是真的吗的浮夸表情,“我可以做法,把你直接送到阴差那里,简单来说,就是走个后门,让你不用找替死鬼就可以投胎,这样的话,你没有伤害任何生人,投胎也能投个好一点的。”   “那真的是太好了!”木村太郎激动地冲他鞠了一躬,标准的九十度,这下巫黔是信了,这货绝壁是日本人。   “那大佬你还等啥?我再这样我要疯了都,赶紧送我去吧!”他从前只觉得,做人的日子难熬,但是没有想到,当鬼了之后,才知道这日子更加煎熬。   没有WiFi没有手机没有电脑,甚至连个唠嗑的人都没有!这样的鬼生还有什么意义!木村太郎喜极而泣,抱着自己的小水人蹭了蹭他的小肥脸,脸上就差没直接刻上解脱两个字了。   既然他本人同意了,巫黔当下直接就摆了香案,请了阴差上门。   这次倒是稀奇,又把黑白无常两位给招了出来,他们一看是巫黔,都对他还有印象,黑无常还冲巫黔招招手,“怎么又是你?有人请动你来走后门了?”   巫黔笑了笑,“是啊,得了个式神的法子。”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黑白无常那里只要他们想,阳世所有人的做过什么事,他们都能在三世石上找到的。   “式神?哦,这是个外国鬼啊!”黑无常眼珠子一转,立马就发现了木村太郎了。   “两、两位大佬!”木村太郎磕磕巴巴地看着两个阴差,心里在疯狂的土拨鼠尖叫,我的天我居然看见了黑白无常我屮艸芔茻!这不是大佬中的大佬吗?沃德天话说鬼魂能不能签名啊好像要一个!   “小子嘴巴挺甜的啊!”黑无常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手臂忽然变长,轻轻拍了拍木村太郎的肩膀。   “好了,别吓到他了。”白无常无奈,这家伙还是这个性子。   “对了,最近听说,你们两个收养了一个小东西当女儿了?”黑无常看着两人。   “是啊,她挺讨人喜欢的。”巫黔点点头。   “既然是这样,那我们也送你一个术法,就当做是给小辈的见面礼了。”黑无常跑出来一个竹简,显然是十分古老的法子了。   巫黔接过来一看,双修功法四个大字,赫然印在最显眼的地方。 第80章 80.入V第五十八章   “这雨也不知道下到什么时候, 才是个头。”梁夕一脸老气横秋地嘀咕着,脸上露出点不太开心的表情来。   这阵子春分过后, 市里的天气预报就没有一天是准过的,这雨淅沥沥地不断下, 下得人都有些心烦起来。   梁夕就是其中之一。他们开学上课这么些天,本来应该是让他们难得放松一下的体育课, 全部因为下雨的关系,改成了其他的课程, 在教室里面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简直让人无法喘息。   整个人像是一张猫饼一样摊开大字躺在了地上, 鼻孔里被羊毛地毯长长的毛扎了进去,猛地一哆嗦, 一股痒意, 一个大大的喷嚏顿时打了出来。   “阿嚏!”   沙发上伸出一截雪白的藕臂,时谦慵懒的声音随之传了出来。   “新到的羊毛地毯, 就归你洗了。”   “啊?”梁夕懵逼了, 他不过就是打了一个喷嚏,怎么就要洗地毯了?而且这个地毯, 这个地毯!梁夕在上面蹭了蹭,艰难地从羊毛的勾引中爬起来, 放眼望过去, 整张地毯大得差不多能把事务所空出来的地方都铺上了, 这要是他洗的话, 得要洗多久啊???   “嗯哼?”眼角微眯, 时谦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威胁的腔调。   梁夕丝毫感觉不到危险,陪着笑讨好的冲了过来,就差没敢抱住时谦的大腿而已了。   “那什么,时叔叔,我发4!刚才的那个喷嚏我歪头了!绝对没有弄脏地毯!就、就不用洗了呗?”   “洗什么?”巫黔从门外走了进来,身上还带着点水汽,湿冷的感觉让他忍不住皱了下眉头,“这天气也太奇怪了,往年就算是下雨,也从来没有过这样。”没有过像这样,连绵不绝的雨仿佛只在他们城市上空一样,每天都是固定在中午这段时间下,然后在日落之前又停。   “黔叔叔。”梁夕一看见巫黔问起这个,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讪讪笑了起来。   他可不傻,这个地毯明显就是巫黔买给时叔叔的,要是坦白从宽,大概就真的是牢底坐穿了。   “没什么,这个小崽子问地毯洗过了没有。”时谦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才慵懒地站起身来,随手拿起一张大毛巾——梁夕刚才还在奇怪呢,他时叔叔躺着躺着去拿一张毛巾干嘛,走到巫黔面前,时谦仔细给巫黔擦了擦身上湿哒哒的地方,眉眼微微垂了下来,看起来十分的认真。   “谢谢大宝贝儿。”巫黔伸出手捏了捏时谦的耳垂,脸上的笑意减弱了不少,“你身上怎么还是这么冰?”   他的手指顺着时谦的脖颈一路摸了下来,入手处全部都是一片冰凉,如果不是时谦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说眼前的人是一个死人也不算违过。   “我没事的。”时谦握住巫黔那只担心的手,淡淡地开口。虽然他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不过他心里面有一种直觉,他现在这个身体状态,其实并不是什么很严重的情况。   “真的没事?”巫黔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里面写满了不安和不放心。   不能怪他多想,实在是他们前脚刚刚按照那个术法做成了一个式神,后脚时谦的身体就似乎出现了什么异常,他很难不将两件事联想到一起去。   “没事。”时谦看他这样,只能挂出以往属于宿舍老五的撒娇脸,蹭了过去,在巫黔耳边低语,“我还想和阿黔一起长命百岁呢,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这个说法果断取信了巫黔,时谦对他的那股非一般占有欲,确实不可能让他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瞒着自己,想到这里,巫黔脸上露出一个笑意。   “式神,成了。”   不枉费他大下雨天的到处去跑,好不容易才让他找到了几处灵力不算多的灵脉,那式神才总算是成了。   “真的?”时谦脸上露出一个惊喜的表情来,他本来看巫黔的脸色不太好,才没问这个问题,没有想到,居然真的成功了?   “嗯。”   巫黔一边点头,一边从空间里面把那只小小的式神给掏了出来。想了想,他把小式神给放到了茶几上面,一个因为有点‘晕机’脚步站不稳的小人儿摇摇晃晃着身子,在众人心惊胆战的目光下,勉强站稳了。   “好、好可爱啊!像时叔叔多一点!”梁夕冲了过来,也不管那么多直接跪在地毯上面观摩着,正好和小式神那双眼珠子对上,后者的脸颊还有些婴儿肥的模样,眼睛狭长,看人的时候颇为冷漠,确实是长得更像时谦的外貌多一些。   巫黔刚开始看到这小式神的时候,也忍不住被萌得肝颤。他几乎能够从这个小式神身上,猜得出来时谦小的时候是长成什么模样的。   “……怎么长得不像你。”时谦莫名有一些嫌弃,眼神盯着神情冷漠看着他们的小式神,叹了一口气,“这哪里像我了,我没有这么冷酷无情无理取闹好吗?”   “噗。”巫黔忍不住笑出声,不过时谦说的也是,他虽然在外面会保持高冷的姿态,但是在家里的时候,确实从来不会露出这幅冷淡的模样。   小式神忽然冲着时谦歪了歪脑袋,眼神一变,它拖着小短腿走到了茶几边缘,冲着时谦伸出了双手,一副很亲近时谦的样子。   时谦:……居然还会卖萌……   屈服在那双小手臂的邀请之下,时谦伸出一根手指头,小式神立马四肢并用把他的手指给抱住,看起来可爱又黏人。   时谦脸上的表情微微一顿,默默地转过了头。   巫黔看着他红透了的耳根,也不戳穿他被同样萌得肝颤的真相。他身上的水汽有点太重了,还是先换一身衣服的好。   换完了衣服,巫黔想了想,又走进了厨房里面。这样的天气,虽然他是纯阳之体,但是为防万一,还是煮点姜汤喝一喝比较好。反正这春雨湿冷无比,去去身体里的寒意,也是好的。   十几分钟后端着一锅姜汤走出来,巫黔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小式神笑颜如花地在时谦的脸上踩来踩去,后者则是躺在他刚买来没多久的羊毛地毯上面,一副任他作为的随意模样。   巫黔:……果然是宠爱孩子的傻爸爸。   他就知道,时谦肯定舍不得对小崽子做出点什么来的。现在这么一看,反而是要担心一下,小崽子对时谦做出点什么了。   那小式神是用了他们两个人的灵力制成的,再加上巫黔为了能够长久保留下它,特地找了几处灵脉为小崽子提供能量,所以这小式神制成了之后,身上相当于有了他和时谦两个人的特质,巫黔回来之前试验了一下,它竟然同样可以使用灵力,不过那些灵力都是来自于他去找的灵脉供给的,有点像是用电池一样,用完了,还得再充进去,才能继续用了。   客厅里面的欢声笑语很快吵醒了正在房间里面睡觉的时幸,她比起一般的婴儿要乖巧得多了,发现外面很热闹,她也不哭不闹,自己伸出爪子抓着婴儿床,几个利落的翻身,从床上爬了出来。   刚一出门,正好和笑着闹着跑下来在门口附近的小式神撞了个正着,小式神顿时停住了脚步,目光好奇地落在了时幸的脸上,悄悄地伸出了一根手指。   “吱吱~”时幸一高兴起来就忘记了巫黔和她说过不能这么喊的事情,看着这么一个好玩的小东西伸出手来,她也忍不住伸出自己的手指,握住了小式神的手指。   两个小手掌就这样胜利会师,跟在小式神后面的时谦看见这一幕,十分无良地用手机给拍了下来,脸上憋笑快要憋疯了。   幸儿虽然是个小婴儿,但是和小式神比起来,实在要比他大得太多了,这么一大一小在一起握手的画面,实在是很有喜感。   “这是弟弟,以后他会照顾你的。”巫黔走了过来,把时谦给拎起来带走。   这家伙,好的时候很好,坏起来,也让人觉得很头疼呀。   “巫叔叔,我们过来看……”来人的声音扼住在喉咙里,一脸惊恐地看着在地上乱走的小式神,忍不住使劲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这么用力做什么?”林业看他眼睛都揉红了,伸出手握住他的手指,不让他继续乱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只见过时谦和巫黔这一对男人谈恋爱,所以他总觉得,像这两个人一起亲亲密密的才是正确的情侣打开方式。   敖岐被他牵了手,也不害臊,反而觉得心里美滋滋的抬头看他,“你看看那边,我好像出现幻觉了,居然看见了一个长得很像时叔叔的小人。”   林业闻言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这下他也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了。这、这地上的小人是什么?   巫黔没想到他们突然过来被小式神的存在吓了一跳,不过转念一想,反正小式神他们迟早也是要见到的,早一些晚一些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这是式神。”巫黔给他们简单介绍了一下,顺便给他们也倒了一杯姜汤。   “谢谢。”林业和敖岐接过来都说了一声,两个人挨在一起在沙发上。   轻轻抿了一口姜汤,林业顿时感觉到一股不一样的感觉滑入了喉咙里,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什么非常温暖的东西在喉咙里滑下去一样,刚才在外面被雨淋得有点僵硬的身体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恢复了过来。   巫黔的神情淡淡的,仿佛喝下去的就是普通的姜汤一样,什么也没说。   他既然没有兴趣说,那林业也就不问,有些事情他受益就好,不一定需要寻根问底。   敖岐在旁边三两下灌下去那碗姜汤,立时就跑到了小式神的身边看起了热闹来。   时谦正在和小式神玩游戏,玩着玩着,他忽然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一下小式神那张婴儿肥的小脸蛋。   好软。时谦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指。   小式神却好像被戳得痛了,脸上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满脸控诉的看着时谦,那双和时谦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里盈满了泪水,好像立时就要哭出来一样。   巫黔:“……”真别说,这小式神要哭不哭的样子,和时谦还真的挺像的。时谦委屈起来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样,不过更可爱一点而已。   敖岐在旁边内心写满了卧槽!他虽然也见过一些时谦比较慵懒的表情,但是一般情况下,还是看见时谦面无表情的模样最多的,现在乍一看到小式神顶着和时谦一模一样的脸做出这样的表情,他忍不住小声说了一句,“这,这真的是够恶趣味的了。”   时谦扭过头看着他,敖岐莫名有点心虚。   伸出手指,时谦从地上把要哭不哭的小式神给捡进了敖岐的手里,“陪他玩游戏。”说完,他就粘回到巫黔身边去了,徒留敖岐和手心上面的小式神大眼瞪小眼。   他自己还是个宝宝呢!怎么知道要怎么样和宝宝一样玩?   林业在一旁看戏,也不制止时谦的恶趣味。老实说,他看着敖岐有时候也有点像是看着自己的儿子,尤其是他们正式在一起之后,敖岐彻底放飞了,虽然工作上日渐成熟,但是在林业面前,大概是底子面子都没有了。   “哦,对了。”林业忽然想起来什么,从他们带过来的一个纸袋里面,掏出来一样东西递给了巫黔。   “这个送给你们。”   “什么东西?”巫黔随手接了过来,一个很简单的硬纸盒,他打开来一看,竟然是两条看起来很好看的领带。   一深一浅两种颜色并列放在一起,看起来显得十分沉稳大方得体。   “一点心意。”林业笑了笑,这是他和敖岐两个人一起去挑的,也算得上是,谢媒礼?“我和小岐能在一起,也要谢谢巫天师的帮忙了。”   巫黔有点莫名奇妙,“我帮忙了?”他什么时候帮过忙了?这两个人难道不是自己互相看对眼,然后想通了在一起的吗?   林业示意他看看他和时谦两个人紧握的手指,“巫天师过得很幸福,就是给我们最大的帮助了。”   如果不是因为身边有一对同性恋人过得比他知道的其他异性恋都还要好,他也不可能能够踏出这一步。   而且他有种感觉,他和敖岐两个人未来的日子只会越发的幸福,这一点,大概还是和巫黔时谦两个人的潜移默化脱不了干系。   “那我们就收下了。”开口的是时谦,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清悦,显然他的心情十分不错。   既然时谦开口收下了,巫黔也不会多说什么,他想了想,掏出来两枚符箓递给林业。   “这个是凝神符,有时候可能在外面碰见一些不好的事情,若是觉得心情不好,带着它再回家。”好的感情总是需要好的心情维持的,林业和敖岐未来面对的事情可能都不会那么的顺心,如果见面就是争吵,那估计感情再深厚,也会破裂。   林业没想到巫黔会给这么个东西给他,不过他明白巫黔的意思,想了想慎重地道了谢,接了下来。   或许,哪天就会用得上了呢?   “既然来了,干脆在我这里吃晚饭再走吧。”巫黔轻轻拍了拍时谦的手指,示意他松开自己。正好他最近做了不少果酱,这样的天气,虽然元宵节稍微过去了一段时间,但是吃一下红糖姜汁汤圆,倒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整理了一大片地方出来准备做汤圆,巫黔看见林业走过来一边撩起袖子准备洗手,一边和他打招呼,“我也过来帮忙吧。”   想了想,巫黔点点头,做汤圆不算太难,最重要的馅料他已经早就有了,倒是不怕林业的厨艺不精。   从冰箱里拿出来各色各样的果酱,这些都是巫黔才熬制不久的成品,酸甜适中,用来做汤圆最适合不过了,保证吃了一个还想一个。   摊开了桌子,巫黔示意时谦把羊毛地毯先稍微收起来一下,这才把面粉给倒在了桌面上。   “做多一点。”时谦在旁边看着他。   “你想吃多少?”巫黔笑着开始倒水和面。   “不知道,但是喜欢。”时谦趴在沙发靠背上看着他,歪着头,额前的碎发落在他的眼睛上面,巫黔的思绪也随之走偏了。   “好像应该给你剪头发了。”   林业在旁边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忍不住看了一眼正在和小式神玩得正开心的敖岐,敖岐面上满满都是笑意,还带着一丝的孩子气。   又看了一眼巫黔和时谦,林业忽然笑了笑,算了,他其实还是更喜欢敖岐这样无忧无虑地笑,会让他心里觉得更加开心。   “咦,你也会做汤圆吗?”一双精致的手指猛然从他背后伸出来抱住他,敖岐从他的侧脸旁伸出头来,他的头发上面,小式神正板着脸紧紧抓着敖岐的头发,看起来似乎对于在这样的高处感觉到刺激又紧张。   林业看着他们一大一小的模样,忽然就笑了,探过起亲了亲敖岐的侧脸,一触即离。“你们去玩吧,我给巫天师帮帮忙。”   敖岐伸出一只手捂着通红的脸,眼神慌乱地仓皇而逃。他头顶上的小式神低头看了看,也松开一只紧紧抓住敖岐发根的手指,用小胖手捂着他的小嘟脸,脑袋轻轻一歪,看得时谦眯起了眼睛。   看样子,长得太像自己了也不太好啊。不知道还能不能改一下长相……   巫黔那头已经开始给一颗颗汤圆塞上各式各样的馅料了。厨房里也已经起了一锅水,里面放着红糖和切成末的姜,煮开来的味道从厨房里面飘了出来,让人闻着就感觉到仿佛能够出一身汗。   汤圆毕竟不算太难做,只要能搓得圆,大部分时候卖相都是还可以的。   只不过林业到底不是熟练工种,相比起巫黔这边一个个大小几乎没什么区别的模样,他那里搓出来的汤圆有大有小,有的方一点有的圆一点,几乎可以说每个型号都不一样。   算着数量准备了适当的数量,巫黔和林业两个人的速度不慢,没多久就把这一顿要吃的汤圆全部给搓好了。   把搓好的汤圆倒进已经煮得飘香的红糖姜汁里,一颗颗可爱的汤圆没多久就开始在锅里浮起来,冒出来的水泡还会让它们开始打转,汤圆的表面也染上了些许的颜色,汤汁整个呈现出一种极为诱人的模样来。   巫黔把汤圆煮好,厨房外面的人已经个个馋得口水流了一地,一上桌,每个人都被新鲜热辣的汤圆烫得哇哇直叫,等到咬开里面好吃的馅料,酸甜的口感让人口味大开,又难免被汤圆再烫一次,整个场面都充满了喜感。   时幸因为还是小婴儿不能吃这种黏黏糊糊的东西,巫黔就给她喂了一点汤,又给她吃了一点果酱,时幸还是个小宝宝的胃口,立即就满足了。   倒是小式神举着比自己还大的汤匙,一个汤圆居然很快就被他消灭了,这让敖岐和林业本来还担心他是不能吃东西的念头迅速被打消,甚至露出一丝羡慕的表情,他们两个很不巧都是猫舌头,被烫了一次之后,就都慢条斯理的正在呼呼等待吹凉。   还在长身体的三个男孩是主力军,程弥生一个人几乎吃掉了整整半锅,那战斗力看得梁夕又是羡慕又是妒忌,他虽然也很能吃,但是比起现如今开始修炼的程弥生,那是拍马也比不上的。   一锅热乎乎的汤圆,在这个初春的夜里驱散了大家身上的寒气,每个人都吃得忍不住打嗝,一个个瘫倒在了巫黔买回来的羊毛地毯上面,极佳的触感和刚睡饱之后迷迷糊糊的困意让他们立即被一股浓浓的睡意侵袭,要不是林业还多少惦记着要送敖岐回家,怕是可能就这样一窝都在这里睡着了。   他和敖岐虽然被敖放批准了谈恋爱,但是出于对儿子的着想,敖放定下来一个十一点之前必须要看见儿子回到家里的门禁,林业也不太敢和敖岐晚上也呆在一起,他怎么说也是个男人,憋不住也是很正常的。   他们两个人打算离开的时候,小式神还眯着眼睛在敖岐头发上面不舍得下来,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小嘴巴时不时吧咂一下,似乎对之前吃到嘴里的汤圆甚至想念。   送走了林业他们,巫黔和时谦收拾了一下,带上了小式神一起回家去了。巫黔一到家,就往书房里走去,他最近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看过他发的文什么情况了,也不知道存稿还够不够。   一登上许久没用的通讯工具,巫黔就被他的编辑一连串信息炸了过来。   【你可总算是上线了!】   【你断更了你知道吗!存稿呢?你不是都存稿到完结才发文的吗?现在已经断更了三天了!你的读者都已经你出事了,甚至有人帮你报警了,你快点出来和他们说一下!】   【赶紧去回了读者就给我码字去!你就不能经常上上线吗?我找你都不方便,还有你的电话怎么总是打不进去?】   ……   一大串的信息巫黔提取了其中最重要的内容之后,带着一丝歉意赶紧登上了他很久没登过的作者号,一边飞速的把一个读者的评论给置顶上来,表示他一切平安,只是这一次失误没有放够存稿,另外一边则是给他的责编赶紧回了几条信息安抚一下,这才打开码字软件开始手指上下翻飞,准备存多几章稿子来。   时谦站在门口,手心里站着小式神,两人如出一辙的眼睛看着这一幕,同步抿起了嘴唇觉得有些不开心。   “他要工作了,我们不能打扰他。”时谦低着头看着小式神,和他说道。   小式神靠在他的下巴上面蹭了蹭,老气横秋地叹了一口气,摊了摊双手。   “那就我们两个人去玩吧。”时谦学着敖岐一样把小式神放在了他的头顶上,他也不嫌弃小式神到底身上脏不脏,就这么顶着他在家里到处走来走去。   他比敖岐要高得多了,小式神站在他的脑袋上,就跟仿佛站到了新大陆上面一看,滴溜溜的小眼睛看着什么都觉得惊奇不已。   这边巫黔开始按照之前设定的大纲继续写下去,写着写着,他忽然觉得有一点奇怪,再仔细看又觉得好像没什么。   这种感觉反反复复反反复复之后,他总算找到了让他觉得奇怪的地方了。   原来是他的新小说里面,居然不自觉把他自己和时谦给代入到了两个主角的身上,所以他写起来的时候,添加了许多的小动作,尤其是代入了时谦的那个主角,人物丰满得让另一个主角失色不少,所以他写起来才会觉得奇怪。   “还是应该改一改……”巫黔没想到他也有这样恋爱脑的一天,看了一眼新码出来的几百字文章,几乎都是没有办法用的,只能大手一挥,狠心地从头再来了。   找到了正确的思路,巫黔坐在电脑面前码字,一个不小心,就写到了深夜。他的速度不算慢,几个小时之内,他已经存下来了四章稿子,正好补上欠下来的三章,还有一张最新的更新。   设定好发表的时间,巫黔和他的编辑说了一声,不过对方似乎在玩游戏,只有自动回复回复了他。   巫黔也不太在意,反正他的这个编辑虽然偶尔会沉迷于XX或者XXX游戏,但是办事和工作上,都是很不错的编辑。   解决了一切走出门,开着的窗口吹过来一小股冷风,这股冷风让巫黔稍微打了个哆嗦,他拉着自己的衣服把自己裹一下,才走出去。   一出门,他就看见美人榻上面,时谦躺在上面似乎等到睡着了。那张美人榻是巫黔当初一眼看中买下来的,就是因为觉得和时谦绝配。   即使是在睡梦中,时谦的容貌也依旧是俊美无双。他那双深邃有魅力的浅金色眼睛被像扇子一样的睫毛淡淡遮住,鼻梁高挺,整个人躺在美人榻上面,就像是一幅水墨美人图一样,那种古典之中充满了韵味的魅力实在让人很难移开眼睛。   躺在他侧脸旁的,是那个小式神。他捏着小拳头放在脸前,身子背对着时谦的侧脸,小胸膛上上下下一起一伏的,显然睡得十分安稳。   看了许久,巫黔这才走到房间里面去,拿了一张毯子把一大一小都给盖上。   被这脉脉温情的一幕勾起了思路,巫黔再度走回了房间里面,打算开始继续趁着时谦不注意的时候,再写几章。   刚一坐下来,他的编辑忽然疯狂开始弹他的窗口。   【你还在吗?我想找你问个事!】   【在不在啊!】   【救命啦!】   【我真的有重要的事情找你!】   巫黔目光一凝,赶紧坐下来回复她。   【怎么了?我刚才不到电脑旁边。】   一看到电脑那头的人总算是回复自己了,哭丧着一张脸的女人哆哆嗦嗦地看了一眼窗外依旧还在的红色身影,几乎是快要哭出来一样,开始疯狂打字。   【我记得之前你救过你的一个读者对不对?现在,要不要再救一下你的编辑我!我好像,忽然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   巫黔大惊失色,赶紧追问她怎么回事。   抱着电脑不敢撒手的女人仿佛觉得这样会更有安全感似的,眼睛努力闪躲起窗户那边的身影来。   说起来她也不知道有没有关系,今天她照常下班从公司回到公寓里面的时候,就听说了一件事。   她们公司门口的那个十字路口,说是有人死在了那里。   不少同事听说了之后,都纷纷选择了绕道而行,她心里面倒是没有这些忌讳,就照常从那边过了。   她们公司地理位置挺好的,附近都是写字楼和商业街,非常的繁华。那个死了的人据说就是在路口过马路的时候,有一辆超跑忽然闯过了红灯,硬生生将一个女生给碾死了,她走过那条路的时候,还能看见那路上一大摊血迹,看起来就死得挺惨的。   她当时没注意,走过去的时候只是觉得忽然身上有点凉凉的,就加快了脚步回了家。   本来她也不觉得有什么的,但是刚才吃晚饭开始打游戏之后,她就一直有一些心神不宁的,过了午夜,她正好打完一个大型副本,正准备站起身来去准备点吃的,结果就倏地发现了,她家的窗户上面,好像有什么动静。   但是问题是!她租的是顶楼的公寓啊!   她当时就觉得整个人都有点不太好了,哆哆嗦嗦打起精神稍微靠近去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   一个身上一片血红色的女人就在她窗户外面,那张鲜血淋漓破破烂烂的脸就巴在玻璃上面,她的眼睛像是死鱼眼一样凸了出来,胸膛血肉模糊看不出来应该有的胸部什么的,她不断用一个血肉模糊巴掌敲击在窗户上面,刚才在玩游戏没听到声音,现在发现了,差点没直接把巫黔的编辑给吓得直接昏了过去。   也该是她倒霉,她已经有些意识模糊向后倒了,眼睛里还盯着那个女鬼的脸蛋,看着她血肉模糊不成人形的身体,下一秒,那个女鬼忽然冲她张大了嘴巴,她居然在里面看到了一颗心脏!   好悬被背过气去,结果脑袋正好磕在了书桌角上,立即疼得她又清醒过来了。   【呜呜呜,她为什么盯上我了?我为什么没有昏过去?我想昏过去我不想见鬼啊!!!】   巫黔看着自家编辑慌乱到不行已经快要用脸滚键盘了,冷静地安抚她。   【你先别急着,你告诉我,她现在还在窗户那里吗?】   【在啊!她还在盯着我看呢!】   巫黔拿起手边的杯子喝了一口水,表情上闪过一丝不明白。   按理来说,一个被撞死的鬼魂,应该魂体不稳在原地起码要过了头七,才会开始找替死鬼才对。   这只女鬼怎么会这么快就能盯上他的编辑对她下手?   【呜呜呜,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啊?】   吞了吞口水继续看着外面,她要是早知道在那里走过去会沾上这种东西,她绝对会听前辈们的话,乖乖的绕道的!   【你先别着急,她现在只是盯上你而已,她的头七没过,就算是看中了你当她的替死鬼,也不可能对你做得了什么的。你现在要么去打游戏然后困了就睡,要么你就把窗帘拉上,当什么都不知道,再把你的地址发过来给我,我跑一趟。】   巫黔镇定地不紧不慢敲出来这些字,看到这些字体之后,他的编辑感觉自己好像吞下了一颗定心丸一样,巫黔字里行间的淡定自若也感觉到了她的情绪,她变得淡定了一些。   【好,我这就去把窗帘拉上,我还是听听你的小说睡觉吧,精神不好,这些东西岂不是会更加盯着我?】   她好歹也是看过不少这类型小说的编辑啊!虽然之前不相信,但是现在碰见了,那她能从脑袋瓜子里想出来N种关于此类的事情!   【嗯,保持良好的精气神,鬼魂就不容易上你的身。】巫黔看着对方显然已经镇定下来了,不免松了一口气,还好他的这个编辑一向是一个心大的,没有多想为什么这个鬼魂能够敲到了窗户这种问题。   【那、那我现在把地址发给你,你赶紧来啊啊啊啊啊啊!还有,你记得把明天的更新写好了再来,再断更,你那群读者我真的hold不住了!】   看到最后这句话,巫黔脸上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来,所以该说好在他的编辑就是这么心大吗?都这种时候了,居然还记挂着他的更新这件事情。   下次去开作者大会的话,不如把这件事和总编说一说好了,这么紧急关头还能惦记着催更的好编辑,已经是濒临灭绝了吧?   和编辑确认了她的住址之后,巫黔也没了心思,把电脑给关了。   窗外的风还在不断吹进来,晚上虽然没有了让人感觉到厌烦的毛毛细雨,但是空气里那股湿哒哒的感觉已经还在。   或者说是,这种感觉到了入夜,反而变得更加的清晰了。   这天气到底是怎么回事?巫黔站在窗口望向外面的万家灯火,忽然注意到了,天边地平线上隐隐约约地泛着金色。   “这是……”巫黔眯起眼睛,看不太清。他转身走进书房里,找到了他以前买来的望远镜,仔细一看,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惊喜!   “阿谦!阿谦!快醒醒!”冲过去把还在迷迷糊糊的时谦给拍醒,巫黔二话不说直接拉扯着人直接上了天台。   又急速从空间里面掏出来许久之前攒下来的几枚玉石,快速按照古籍上面摆放出来一个聚灵阵,这才急急忙忙扯着时谦一起在阵法里面坐下。   时谦就算是再困,被他这么大动静也已经吵醒了。他被巫黔压着盘膝坐下,又感受着身边忽然波动起来的灵力,眼底也闪过一丝不敢置信。   “这、这是……”   巫黔兴奋地点点头,仰着头看着天上那一抹不太明显却渐渐凝结在一起的金色,语气里充斥着道不尽的惊喜,“没错!是帝流浆!这可是千万年难得一遇的好东西!”   要不是因为这样,他也不会这样大手笔,将这几块他珍藏起来的玉石拿出来布下阵法了。   帝流浆?时谦听他这么一说,也禁不住露出了一副大吃一惊的表情来。他的记忆里面有关于这个东西的描述,事实上,他现在忽然升起了一种预感。   这个帝流浆很有可能,就是他最后一次蜕皮的关键所在了。   抬头看着天空,时谦的眼睛虽然不比巫黔的天眼,但是同样能够看见,在城市的正中央,一团金色的液体在天空中游移着,它像是一个活物一样,在城市的上空戏耍起来。   那团金色的液体也渐渐地开始加深了眼睛,一开始只是淡淡的一抹浅金,渐渐地,那金色开始变得越来越亮、越来越深,巫黔的表情也渐渐变得凝重起来,他已经察觉到了,身边的时谦好像进入到了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而他的身上像是在诉说着对帝流浆的渴求一样,这种渴求甚至能够让在他身上的自己感觉到。   “……艹,拼了。”巫黔一咬牙,猛地掏出来一枚奇异的鳞片,那鳞片从空间里一出来,他们身处的屋顶就刮起了一阵狂风,阴森森的,像是有罡刀刮过他们的皮肤一样。   “上天有眼,帝流浆一物本就是助万物成精,如今我爱人只差临门一脚,还望老天成全。”巫黔虔诚地看着天空,喃喃自语一般说完这句话,闭上眼睛用那鳞片狠狠在他心口上割出一道口子!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一抹纯金色的鲜血从巫黔的心头上缓缓流了出来,和那鳞片迅速融合在一起。   天上那团金色液体似乎顿有所感,它在巫黔和时谦的脑袋上空盘旋了好一会儿,终于化作了道道细丝,奔流直下!   “来了!”这一声也不知道是告诉自己还是时谦,巫黔用灵力将阵法顿时激发到了极致!那一道道细丝一般的帝流浆顿时像是被什么给吸引了一样,本来打算朝着其他地方而去的却都变换了方向!   “吼~”一声不属于人类的声音猛然在巫黔身后响起,他猛地扭过头,一只像蛇又像龙一样的生物顿时出现在他的眼前,那生物身后那熟悉的尾巴,可不就是时谦吗!   他竟然是一条未化龙的蛟! 第81章 81.入V第五十九章   那蛟身看起来有三米来长, 巫黔眼尖地发现尾巴的部分已经穿透了法阵,当机立断将自己作为阵眼向阵内输入灵力, 扩大法阵的范围。   蛟龙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对着他声声吼叫, 身上的鳞片忽然开始大片大片向下掉。   那场面吓得巫黔几乎魂飞魄散,那些鳞片连着一大块皮开始从蛟身上往下落, 甚至还带着无数的血丝!若不是那根尾巴圈着巫黔的腰肢制止了他的靠近,他早就奋不顾身扑上去了!   “阿谦……”饶是如此, 巫黔的声音还是颤抖得不像话,他看着地上很快就落下了小山堆似的鳞片和皮肉, 虽然知道这些应该就是时谦在经历最后一次蜕皮,但是看见还带着血水的肉也跟着往下掉, 巫黔一咬牙, 闭上了眼睛。   眼下他的情绪不能稳定,如果不稳住对阵法的灵力输入, 那很有可能帝流浆就会流走!他不能让时谦错失这个机会!   时谦那双杏黄色的兽瞳看着巫黔的表情, 忽然眨了眨眼睛,一张嘴, 露出满嘴锋利的獠牙来,看起来摄人无比。   “吼~”   随着这一生兽吼, 那千丝万缕的帝流浆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似的, 开始拼了命地往这里过来, 甚至主动地钻进了蛟身刚换出来还十分柔软稚嫩的鳞片里面去。   时谦的眼珠暴起, 那帝流浆蛮横地就这样从他新生的鳞片往里钻, 一股股庞大的力量随之被他的肉体给吸收,几乎是肉眼可见的,蛟身的四肢开始慢慢变化,鳞片一片一片从他脚趾的部分开始从浅金色变成暗金色,看起来比之前没蜕皮硬度还要更加好了。   他的腹部也开始微微发痒,不少帝流浆纷纷冲着那发痒的部分聚集而去,痒意很快就变成了一种难以忍受的疼痛,满是獠牙的大嘴疯狂放声嘶吼着,一个看起来十分粉嫩的物件忽然从那里直接破了出来!   额头上也传来同样的同感,似乎有什么东西同样突破了他本来的肉体,开始渐渐生长起来!   帝流浆积攒千年万年,才会落下一次,而落下的地方都会有不同程度的生物受益,直接被天道点名飞升。   而这一次,天道却没有想到自己被一个不属于自己管辖范围内的生物钻到了空子,它甚至是有些欣喜地发现,它的辖区内居然多了一条即将要长成的五爪金龙!   欣喜之下,这帝流浆竟然全部一滴不剩都往时谦的体内融了进去,这让他本来还有一些艰难只长到一半的龙角,顿时吸收了足够的能量,疯狂长成起来。   待到他身上最后一枚鳞片变化成为暗金色,时谦仿佛亘古就存在的兽瞳看了一眼已经有些体力不支的巫黔,又感受到天道对它的恩赐,一双本来要长出来的翅膀,被他硬生生压制了下来。   足够了,这样就好,他喜欢这个地方,也喜欢,阿黔。   “吼~”天边忽然凝聚过来大片的乌云,一阵不寻常的暴雨顿时倾盆而下,天空上雷鸣电闪中,白光时不时照耀着一道身影,那身影在云端了穿行,时谦若有所觉地抬起了头。   “跟我走。”那乌云之中,猛地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头颅,一双巨目盯着时谦,低鸣着吐出人言。   他和我来自同一个地方。时谦几乎是在看见这颗兽头的第一眼,就心有感应一般想到了这一点。   那头颅见他没有反应,又焦急似的吼叫了几声,随着他的吼叫,天上的雨势顿时变得更大了。   时谦见状,刚化成龙身的身体忽然腾空飞起,没一会儿就飞入到了云中去。   天空中只能隐隐约约看着两道身体在对峙,无数闪电不要钱似的照亮了夜空,最后,那乌云渐渐散去,一条龙从空中飞了下来,他长长的身躯在半空之中变化成了一个俊美无双的身影,缓缓地落到了地面上,不是时谦又是谁?   “阿黔,我回来了。”走到阵法里面,时谦看着已经没有神智还在继续输入灵力的巫黔,向前一步抱住他的身体,在他耳边呢喃细语。   巫黔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身上那股灵力波动渐渐地消失,地上那几块温润的玉石也失去了昔日的色泽,变得仿佛和普通的石头没什么两样一样,渐渐碎裂成细小的沙石,一股微风吹过,簌簌地化为了天地间一抹尘埃,了无踪影。   “结束了,我们回家吧。”轻松地把怀中的珍宝给抱了起来,时谦最后看了一眼乌云中随之消失不见的身影,不再留恋,回到了他和巫黔共同的家里去,那才是他应该呆的地方。   巫黔这次灵力过度消耗,让他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就看见脸旁正端坐着两个小式神,一个端着一张严肃的小脸正看着他,另一个则是一脸惊喜地看他醒过来了,转身纵身一跃——等等一跃?   巫黔猛地坐起身来,想要接住他,却发现那个小式神的背后有一双透明的翅膀,正在上下呼扇着,认真一看,竟然和之前他见过一次的时谦那双翅膀看起来一般无二。   还处于震惊状态之中,那只小式神已经飞出去把时谦喊了进来,后者的手上还端着一碗热乎乎的粥,“醒了?饿不饿?先喝点填填肚子吧。”   顺手把还端坐在床边上的严肃小式神给放到了床头柜上面,时谦的脸完全暴露在了灯光下面,巫黔看清楚了之后忍不住吃惊地伸出手去,摸了摸他脸颊上的纹路。   “这些是什么?”巫黔看着时谦的眼睛问道。时谦的脸颊上面,现在密密麻麻交错着布满了金色的纹路,像是什么神秘的符文一样,他有一种感觉,这应该是什么阵法,但是具体的作用他却无从得知。   明明脸上全都被符文布满,却无损时谦的美貌,他精致的脸庞依旧美貌如昔,甚至因为那些不算太过于明显的浅金色符文,巧妙地布局在了他的眼角嘴角,那些延伸出来的符文竟为他增添了一丝神秘又魅惑的风采,那符文顺着他白皙如玉的脖颈一路下去,在V领上还能看见一二,可见这里面到底隐藏了多少风光。   “封印我自己的能力用的阵法。”时谦就知道他肯定会问这个,还是决定老实交代了。手里的动作却没有停止,细心地给还手脚无力的巫黔喂粥。   “封印你自己?”巫黔好悬没被吓得呛到,时谦赶紧把碗拿开了一些,顺着他的胸膛给他顺气,只是手掌抚摸过巫黔的心口时,那力道轻的几乎等于零一般。   “是的。”时谦点点头,想了想,顺手把那个还板着脸而且酷似巫黔的小式神给抱在了手心里,举到巫黔的眼前给他看看。   “你看,这个是用那片逆鳞做出来的,很像你对吗?”   被抱起来的小式神显然有些开心,但是脸上的表情非常细微,巫黔差一点就错过了他嘴角上露出来的那一丝笑容。   “嗯。”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巫黔还来不及惊叹这个小式神怎么会如此像自己,那小式神就抖了一下他的小胳膊小腿,在巫黔的手心里站了起来,颤颤巍巍地扑到了他的大拇指上,抱住了他的手指。   “这、你是怎么做出来的?”巫黔手指几乎完全僵硬住了,时谦很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轻轻地把小式神给拎了下来,放到了长着小翅膀和自己一般无二的小式神身边。   “力量太多了,我需要找一个渠道放出去。”他淡淡地说出这句话,却没有告诉巫黔他背后都做过些什么。   作为一种强大的生物,他的能力实在是有些逆天,这一次蜕皮之后,时谦才知道原来他等来的这个契机,其实并不是天道的恩赐,而是一个路过这个次元空间的同族发现了他的存在,又感应到了这个空间没有办法让他彻底成年之后,为他做的事情。   因为他在这个次元空间里面身体机缘巧合之下变成了纯阴之体,那位同族就开始用异次元的力量为他凝聚起纯阴之力来。   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一段时间,市里的天气预报从来没有准过的原因之一。   那位同族为了召集纯阴之力不流失,每到他开始动作的时候,就会呼风唤雨,让整个城市保持在一个适合接纳纯阴之力的临界点上。   就这么积攒了好些天,这才勉强凑成了一团适合的力量,不过他也没想到,在这方天地有帝流浆这样的神物。   那帝流浆千年万年才会机缘巧合之下诞生,本来在如今在这样的末法时代,它是没有充足的灵力凝聚而成的,但是有了那一位的‘帮助’,竟然好巧不巧由那团力量转换成为了对生物成精极为珍贵的帝流浆。   不过那位同族没想到这帝流浆竟然是活物,它诞生之后那些力量就不再受别人控制。好在巫黔当机立断为时谦准备下了聚灵阵,这才没有让那位同族这些天来的功夫功亏一篑。   时谦得到了所有的力量传承之后,最后一丝被封印的本源记忆也觉醒了。他的同族自然呼唤起他回到他们的那个世界去。   但是时谦拒绝了。   “天道以为我是蛟化龙,待我不薄。但是如果我一旦将那双翅膀长出来,它就要知道我的身份不对了,所以我要把它给封印起来,这些,就是封印用的符文。”时谦抓住巫黔的手指轻轻放在他的脸颊上面,一字一句温柔地说给爱侣听。   他舍不得这里,就算这个空间是末法时代,他也不想离开。他深爱着的人在这,所以他哪里也不会去。   虽然那个空间可能有他的同族,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他已经成年了,有了自己的家庭,也有了自己的孩子——虽然不是亲生的,这一方土地凝聚了他出生以来所有的感情,他不想离开。   听着时谦一字一句的说完,巫黔倏地扑了过去,紧紧抱住了他。   “我不会让你走的。”他的眼角忽然发红,声音里面透露出一丝凶狠和执着。刚才时谦说道那个同族要带他去异空间时,他的心底忽然闪过一丝阴霾和狠毒,如果时谦走了,就算是要追到天涯海角,他也要把这个男人给找回来!   然后让他一辈子只能捆在自己的身边,没有别人插入到他们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人!   “我不走。”时谦悄悄吸了一口气,嗅着爱侣身上的气息,正式‘成精’了之后,他的嗅觉和往日不可同日而语,他甚至能够嗅到人类的七情六欲,比如说现在,他的爱侣身上就弥漫着一股让他十分愉悦的气味。   “这个封印如果解开,你会怎么样?”巫黔抱着他微微一用力,把人给压在了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睛里写满了危险。这个封印如果解开,时谦是不是就会不得不被带到另一个空间去。   时谦背部躺在大床上面,顿时闻到了一股极为浓郁的属于恋人身上的气味,他的心情很好,甚至是笑着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不会的,我把身上的一份力量放到了小式神的身上,只要他还在,这个封印就不会解开。”   巫黔闻言,目光顿时落在了那个和时谦很相似的小式神身上,那双翅膀……   “所以那双翅膀,就是你封印出来的力量吗?”巫黔跨坐在他的腰腹上面,起身伸手把小式神给捧了过来,后者本来蹲在另一个严肃的小式神边上看着他,被这么一带,立即乖巧地抱住了巫黔的手指,歪着脑袋写满了无辜看着他。   小式神歪着头看了一会儿,似乎觉得有点无聊了,背后倏地窜出来一双极为小巧的翅膀,就这么飞离了巫黔的视线,继续去纠缠着那个和自己同样是式神的小可爱了。   “对。”时谦伸出手悄悄地摸进了巫黔的腰腹,那处的手感一直是让他不会厌倦的,他的呼吸也悄悄变得急促起来。   没办法,作为一个男人,爱侣这个坐姿坐在他的身上,他实在很难不被诱惑到。   巫黔倒是难得没有发现时谦的变化,他的心神全部放在了两个小式神身上了。   那个长着翅膀的,无疑是他之前的杰作,那么新的,就是时谦的杰作了。但是为什么,时谦做出来的那只,反而是没有翅膀的呢?   这些话在脑子里面转了转,巫黔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口。   “很简单。”发现爱侣确实没有那个心思,时谦这才努力抑制住自己快要勃发的X欲,一边轻描淡写地说道,“那个小家伙不是没有翅膀,是他太懒了,不想动。”   巫黔:“……”太懒了?   被时谦这么一说,他这才注意到,那个酷似自己的小式神全程一动不动在床头柜上坐着发呆,身边那个酷似时谦的反而一直在蹦蹦跳跳的试图引起他的注意力,不过却很显然的,都失败了。   “……”所以是真的太懒了吗?巫黔这么想着,心里面渐渐地放下了一颗大石头。如果是被分别封印在两小只的身上,那就算一个被毁了,但是只要另外一个还在,时谦的封印就会没事的,对吧?   想到这里,巫黔伸出手指一点一点摸着那些纹路,温热的手指带着一些茧子,和时谦那双被保养得很好的手指不同,巫黔的手指因为长期干活和码字会有着一层薄薄的茧子,接触在皮肤上面的时候,会有些刮人,但是却又让人感觉很好。   时谦也很喜欢巫黔主动摸他,那种粗糙的感觉摸在他的身上,有点沙沙的,却磨得他很舒服。   “这些,会一直留在你的脸上吗?”巫黔想了想,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时谦平常日常生活,岂不是会很不方便?   “不会。”时谦摇摇头,“这是我的身体刚吸收了帝流浆还没有完全转化成为自己的力量才会浮现出来的,等到我完全吸收了,就会看不见了。”   那就好。巫黔总算放下最后一丝担忧了,他的目光缱绻地看着时谦的脸颊,忽然俯下身子,亲了亲他的嘴唇,“你这样,真好看。”   他其实早就想说了,这样的时谦看起来,有一种另类的魅力,诱惑得他的眼睛移不开视线。   时谦顿时觉得身体一热,一股热流猛地在一处聚集起来,他的眼角一丝金线微微浮动得金色的光芒,刚打算伸出手去触碰巫黔的手指,巫黔却猛地跳下来床。   “糟了,我睡了多久?我的编辑遇到麻烦了!”   他差一点就要把这件事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时谦莫名其妙地听着他的话,“你的编辑?”他不怎么常听巫黔说起他的文章方面的事情,编辑什么的,他好像很少听巫黔提起过。   不过他还是老实交代,“你睡了一天一夜了。”   !巫黔震惊地看着他,下一秒,手忙脚乱地冲去了书房,一打开工作用的电脑,自动登录的通讯工具就开始疯狂弹出来一大串消息。   巫黔粗略看了一眼,竟然有近百条之多!   【!!!她不见了!她忽然刷地一下就消失了!是不是我没事了?反正我要去上班了,不然我这个月的全勤奖就要没有了!】   最后一条信息定格在这,巫黔一看,就知道他那个心大的编辑,肯定跑去上班了。鼠标滚动着往回翻了一下记录,巫黔脸上的表情渐渐地变得疑惑起来。   【……她还在窗户上!咋办!明天我一定是要去上班呢,说好的过来找我呢?你居然放我鸽子!】   【……大佬我现在叫了个外卖,她应该不会跟着外卖进来找我麻烦吧?我实在是吃不下泡面了,如果我死了,你记得给我坟头烧点红烧狮子头,我爱吃这个。】   【现在我偷偷跑去看了一眼,她好像有点怪怪的?难道是她敲窗户敲得累了吗?她现在居然闭上眼睛不动了。】   【……?她的身型好像变淡了啊好吓人啊啊啊啊啊!我给你拍了照片,你能看得见吗?】   【她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啊啊啊啊啊啊!她的头好像在消失了啊啊啊啊啊!我好方啊啊啊啊!……外卖来了,等一下再和你继续说。】   那个鬼魂的头在消失?巫黔疑惑了起来。   这怎么会呢?既然这个鬼魂已经能够被他的编辑看见了,那她应该已经凝聚了灵魂,所以才能移开她的死亡地点。   但是巫黔转念一想,这个女鬼本来就是在死亡当天,莫名其妙地就能够凝聚灵魂跟过来,而不是像正常其他的鬼魂过了头七才能离开死亡现场,这一点本身就不对劲。   时谦这时候也走了过来,他一眼就看见了电脑屏幕上面,关于头在消失的言论,他也有点疑惑起来,“鬼魂还会自己消散吗?”   巫黔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某个十分有精神很难忽视的部位上面,他刚才怎么没发现来着?   “一般来说,鬼魂死之后,灵魂会一定程度的飘散,像这种被车撞死的,大多数都是在头七过后才会凝聚成型,才能离开现场。但是这个女鬼在死的第一天就跟上我的编辑了,甚至凝实了魂体,这一点让我想不通。”   “那她现在消散,会不会和这个有关系?”时谦问。   巫黔沉思了一会儿,“假设,假设她如果在刚死的时候,是因为吸收到了大量的阴气的话,那么就有这个可能。”   鬼魂主要的形成还是要靠浓郁的阴气,如果是阴气过重的话,是有可能等不到头七就因为过盛的阴气凝聚成型的。   只是他编辑说过,那是个十字路口吧,这样人来人往的地方,一般都很难形成这样浓郁的阴气的,毕竟只是每天人来人往的,就足以带走这些凝聚起来的阴气了。   “有没有可能,是外界的原因?有人恶意做这种事呢?”时谦端起了一杯水灌下去,稍微缓解了体内的燥热,一直冲着巫黔彰显自己存在感的部位也渐渐地垂下了头。   巫黔有些歉然地看着他,他刚醒过来身子发软,而且他确实比较担心他的编辑,毕竟他的编辑对他可以说是没话说了,他基本上文都是放羊一样,管理全是他编辑在打理的。   “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时谦俯下身子求了一个吻,脑子里却闪过这一天一夜他闲来无事翻阅的那个竹简,他倒是没有想到,黑无常的收藏十分的让人大开眼界,里面很多方面的‘知识’实在是……   “走吧,吃点东西,我们过去看一看。”巫黔把电脑关了站起身来,一语双关,脸上带着一丝笑意路过时谦身边的时候轻轻拍了拍‘它’,“顺便去解决了小宝贝儿的问题。”   时谦立即感觉到自己刚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念头立即又更加的旺盛得厉害了,他眼神微微一黯,十分乖巧地跟在巫黔的身后,开始期待起来等一会儿的‘吃东西’了。   巫黔在‘吃’这一个字上面,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时谦很快就再次被巫黔身体力行证明了这一点。   “有点浓。”巫黔眼角里还带着点被‘噎’出来的泪水,用手揉了揉下巴,“下次不能这么来了,小宝贝儿可真不好哄。”   时谦强忍着用浑身的意志力去抵抗因为巫黔的话,身体里再次准备熊熊燃烧的火焰,艰难地把脑子里面那些东西通通给无情地镇压了下去。   伸出手勾起巫黔的下巴,时谦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唔,确实有点浓。”   ……,这人真勾人。巫黔在心里叹气,他的目光游移在时谦被‘滋润’过后艳丽得更加俊美的脸颊上面,那一道道的符文也变得无比引人注目起来,他默默地站起身把这人给推给了浴室。   再这么下去,他可能只能去给他的编辑收尸了。   洗漱完去掉了嘴里浓郁的味道,巫黔给自己和时谦做了一点简单的食物,把家里留给两个小式神看着,就和时谦直接开车去往编辑给他的地址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他才第一次知道,原来他的编辑其实就在他附近的城市里上班,虽然说是隔壁市,其实还是有点距离,再加上他们来的时间碰巧碰上了下班高峰期,硬生生在市里面转多了整整一个小时,才总算是抵达了目的地。   一下车,时谦和巫黔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就都变了。   “感觉到了?”巫黔伸手捂住时谦的手,小声说道。   “嗯,太明显了。”时谦和他十指交握,两个人都抬起头看向这栋公寓顶层的地方,从那里,传来一阵阵不稳定的阴气。   巫黔现在不得不相信他的那个合理怀疑了,从目前的情况看,很有可能是他猜想的那样。   “那什么……麻烦两位能让一下吗?”一个女声有些大咧咧地从后面响起,巫黔和时谦一转头,那女生一双眯眯眼顿时瞪得和牛眼睛一样大,嘴里发出了一声‘卧槽’的感叹来。   天啊噜!她今天是不是其实还活在什么幻觉里面啊?还是说她可能已经被那只女鬼弄死了,现在她是在天堂里吗?卧槽这个美人长得也太好看了一点吧?   等等。女生的目光忍不住游移在两人十指紧扣的双手上面,巫黔还没来得及和这位被他认出来的编辑打招呼,后者就一脸幸福死而无憾的往后咚的一声,直接砸在了水泥地上。   “……”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不好意思哈!”豪爽的笑声从顶层的公寓里响起,巫黔的编辑摸了摸她脑袋后面的大包,说话的口气听起来毫无诚意。   “我这不是,被你家那口子的盛世美颜给震惊住了吗!这一不小心看到个顶级水准的美人,我等屁民被迷晕过去那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嘛。”   谁叫她上班的地方阴盛阳衰,除了公司老总和主编是个男人,其他的同事都和她一个性别,她总觉得这么活下去,她家里的蟑螂可能也只有母的了,所以一时被满足得有些失态,这完全是可以理解的嘛!   她说话说得底气十足的,巫黔怎么看她,都觉得这家伙和他网上认识的那个细心贴心又软又萌的编辑应该不是一个人。   “……我记得,你说过你的编辑很温柔、很细心?”同样有疑惑的,还有时谦,他好像刚才在车上的时候,才被巫黔介绍过他的编辑吧?难道是他幻听了?   巫黔:“……。”   “好像还有,又软又萌?”时谦不太确定继续追问。   巫黔:“……。”   “要是我没记错,可能还有……”后面的话被巫黔直接堵上了,时谦眨了眨眼睛,不明白为什么巫黔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而在旁边听完了这几句话的编辑已经捂着自己的肚子开始爆笑了,泪花儿都出来的那种,可以说是非常的不讲究了。   巫黔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来。他怎么知道,在二次元那么靠谱的编辑三次元其实是这样活泼的人?   不过说起来的话,巫黔总算是在古早记忆里面挖出来了那么一点点的印象,他依稀记得,当初他刚认识编辑的时候,对方确实是个话痨。   那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了后面那副可靠的样子来着?   仿佛能够从自家作者眼神里看出点什么,编辑咬牙切齿地盯着他,表情都变得有些狰狞了起来。   “看什么呢?我本来就是这个个性好吗?还不是你一直当甩手掌柜我才变得那么细心的?”谁叫巫黔是她手底下不仅实力好,更新也最稳定的作者呢?   虽然每次都是全文存稿,要她盯着看,但是不管怎么说,高产、不断更、质量好、独树一帜,这几大要素都构成了读者们相当喜爱的一个网站常驻作者的重要原因。   巫黔:“这个话题没完了是吗?或者我现在走?”他总觉得以他编辑的个性,他似乎不需要帮忙也完全没问题,看,这不是生龙活虎地或者吗?   表情比他编辑还要狰狞,巫黔成功的吓住了他的编辑,后者讪讪地摸了摸鬓角的头发,这才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来。   “那什么,这不是事情还没解决吗?别生气哈,那什么,你和我说说呗,这个事情,是个什么情况啊?我今天好像都没看见那人、鬼了。”   她本来还很担心呢,要是回来的时候还看见那女鬼怎么办?结果没想到鬼什么的她没看见,倒是看见了一个绝世大美人。   话说回来,难怪巫黔他在她们网站里带着呢,原来是因为他自己本身就是个基的啊……怪不得他写出来的文都那么带劲了。   目光悄咪咪地移到了时谦的身上,她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真不知道现在的基佬是不是都要求这么高,巫黔的颜值在她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吧,结果呢?人家找到的对象颜值更加高!   一想到就连自己带的作者都已经有对象了,而自己还是一只可怜的单身狗,她就忍不住悲从中来。   巫黔没有去多想他的编辑那脑袋瓜子里面到底在想什么,而是和时谦起身找到了刚才他们就觉得有点异常的窗户旁边。   “咦,你怎么知道是这个窗户?”编辑惊讶了一下,很快又反应过来,“哦对哦,我说过是在我玩电脑能看到的地方吧……”   她自顾自地说完,房间里倏地起了一阵冰冷的狂风。   她定睛一看,那个长相逆天的美青年手里仿佛出现了什么风团一样的东西,就是这股风让她感觉到了冰冷的感觉。   “抓住了,就是这个。”时谦像是搓丸子一样捏着手里面的东西,邀功似的伸到了巫黔的面前。   “你、你抓着它没关系吗?”巫黔却反而吞了一口口水,眼底写满了震惊。这可是一小团阴气啊!这玩意儿时谦居然能抓在手里?这也就算了,为什么他现在看这团阴气,居然还好像在瑟瑟发抖?   阴气都这么有灵性了吗?   “唔,大概算是天赋技能吧?没什么大不了的。”时谦说的十分无所谓,把那团阴气揉吧揉吧放在了巫黔的手心上。   那团子还想要挣扎,越是靠近巫黔的手心,它越发挣扎的厉害。等到时谦将那团子放到了巫黔的手心上,就像是冷气倒进了热锅里,滋的一下,那阴气被巫黔身上的阳气直接蒸发掉了。   “卧、卧槽!”一直在他们身后看着这么不科学一幕的编辑顿时冲了上来,眼睛里面写满了不敢置信,她刚才莫不是眼睛花了?她怎么好像看到那团不科学的东西落在了巫黔的身上,然后冒烟一下就消失不见了啊?   “看样子确实是有人故意为之。”巫黔感觉到那股阴气被他自身的阳气消去,肯定地说道。   “嗯。”时谦点点头。   “你说有人故意的?”编辑瞪大了眼睛。   巫黔:“对。那个人的目的是针对那个女鬼,刚才那团残留下来的阴气里面,还有那个女鬼残存的魂魄,她已经魂飞魄散了。”   这法子可以说,是相当的歹毒了。   一般人死了之后,按照不少地方的陈旧习俗,其实都会给亡者过完头七再下葬。这里面是有原因的。   正常老死的自然会有阴差拿着名册上门来带走,但是枉死的却不是,他们本来命不该死,但是却出了什么意外,所以就算死了,阴差那边是无暇顾及的。   而人间的亲属如果等到亡者过了头七后再为他做丧事,亡者的魂魄凝结了,又有了亲属的哀思寄托,那么阴差自然就会知道有鬼新死了,就会上门来把鬼给带走去投胎轮回。   可是他编辑遇上的这个新死的女鬼,却被人恶意用阴气助长了她的魂魄凝结。刚死的鬼除了本能什么都不知道,自然而然的就因为他的编辑看了她一眼,就跟上了门来。   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团阴气很快就失去了作用,消散了不少,所以这女鬼才会才出现这么几天,就在他编辑眼底下消失不见,事实上,应该说,她已经魂飞魄散,连轮回都无法入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么歹毒,既然做出这么狠毒的事情来。”巫黔有些感慨地说到。   若是这女鬼有家人,怕是连个念想都没有了。   普通的鬼魂若是没有投胎之前,还可以给家人拖个梦什么的。这个女鬼直接枉死后又魂飞魄散了,别说是托梦,做梦都没有可能了。   听完他的话,他的编辑脸上露出一个瞠目结舌的表情来,“这、这么说的话,那死的那个女的家里,岂不是很伤心了?”   “不一定吧。”巫黔想了想,诚实地摇了摇头。“其实现在很多地方人死了之后都统一送去火葬了,也没有什么人会去弄这种不科学的老风俗了,她已经魂飞魄散的事实,估计她的家人也不清楚吧。”   道佛如今都已经没落了,人们开始讲科学了,自然没有什么人会去请道佛两家做丧事之类的了。   这样的话,不知道那女鬼已经魂飞魄散也就是很自然的事情了。   “怎么这样……”这样一来,那个女鬼未免也太可怜了吧?编辑的目光里面流露出一丝悲天悯人的情绪。   虽然她被那个女鬼吓到过,但是不管怎么说吧,对方看起来都没有对她造成什么直接的伤害,比起她只是被吓了一跳,这个女鬼就这么死了,连个渣渣都不剩什么的,怎么听都比她要惨的多了。   “这个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巫黔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而说道,“不过这样你也可以放心了,她既然已经走了,那你就安全了。”   “但是……”脸上露出一个迟疑的表情,女生咬着下唇思考不到两秒,就很干脆地直接说到。   “我觉得她挺惨的,想去查查她是谁,把这件事情告诉她的家人,你看成吗?我保证不说出你的身份,不给你添麻烦。”   巫黔有点不明白,“她之前可是差点就把你当做了替死鬼的,你居然要去告诉她的家人这件事?”现在的女生脑子里面都在想什么?   不对,应该说,他这个编辑脑子里到底是在想什么?   “反正我也没有出事,但是她就这么魂飞魄散了,怎么想也太可怜了一点吧,我就是告诉一下她家里人,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皱皱眉头,巫黔看着她的表情,确定她是真心实意这么想之后,叹了一口气。   “你要告诉就告诉吧,不过我奉劝你,最好不要直接和对方的家人碰面,用信息或者纸条之类什么的就好。”他是不想将人性想得太坏,但是按照他这么些年的经验,面对死亡的时候,人们总是很疯狂,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   时谦适时的凑过来亲了亲他的手指,无时无刻不虐狗的气息顿时让闪瞎了第一次见到时谦的编辑,她默默地向后推开了几步,前面虐狗高能,单身狗慎入。   不过巫黔肯答应她这个,“OK,我明白的。”颇为感激地看了一眼巫黔,虽然不知道对方昨天出了什么事情,但是能跑过来看她,就说明她这个编辑起码在巫黔心目里还是有点地位的嘛。   女生猛地又想到什么,立马凶巴巴地冲着他说道。   “话说回来,不是说好的不会再断更了吗?你昨天怎么又断更了!卧槽我都担心死了!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好不容易才把评论区里面的小可爱给安抚下来!还有今天的更新,你到底写了没有?”   巫黔:……所以在你的心里面,催更居然这么重要的吗? 第82章 82.入V第六十章   虽然对于他的编辑在这个时候也不忘记催更这件事情, 感觉到很无奈。不过到底怎么说,巫黔也是一个很有职业道德的作者, 他很少断更。   这一次完全是因为意外的关系,所以在和他的编辑讨论关于催更的事情之后, 他立刻就在编辑家里暂时停留了下来,打算就在这里先把更新给写完再走。   不管是时谦还是他的编辑, 对于他这个决定都没有任何意义,于是除了巫黔在电脑前面努力的码字之外, 就只剩下他的编辑和时谦,两个人大眼对小眼了。   “嗯……那什么、美人, 你要不要喝点什么?”到了这个时候,编辑才发现她手里这个坑爹的作者竟然还没有和她介绍他的对象到底叫什么名字?她只能非常无奈的默认使用了美人这个称号。   不过对面的美青年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不愉快的表情, 仿佛并不觉得这个称呼有冒犯到他, 难道天下的美人都一样都喜欢听到别人赞叹他的吗?   “两杯白开水就好,谢谢。”时谦相当有礼貌的冲着她点了点头, 后者顿时露出一副被花痴到的表情来。   “好、好的。”迷迷糊糊的站起了身, 编辑这就去厨房里面烧起她万年没有烧过的开水,果然比起一点外卖叫饮料, 大美人们都喜欢这样健康的生活方式吗?   脑子里面忍不住闪过,她见到主编的日常生活, 桌子上最平常放的也经常都是白开水和茶水两样。   时谦感觉到有一点无聊, 忍不住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了一看。窗外的天气不算太好, 明明还是大白天的, 就已经乌云密布了, 看样子一场春雨很快就要到来。   窗口上微微起了一点风,感觉到一股淡淡的寒意,时谦把窗口给拉上。   巫黔的更新速度还算比较快,只是在编辑这里呆了不到两个小时,他就已经将最新的章节写好,并且改好发到网上去了。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们就不在这里多逗留了。”巫黔从电脑面前站起来,和他的编辑道别。   “啊,这么快就要走了吗?你不打算多呆一会儿,要不我们一起吃个晚饭?”依依不舍的将最后的目光落在大美人的身上,编辑的那点小心思巫黔看得一清二楚。   不过既然是对他这么多年一直很照顾的编辑,他也不打算戳穿对方。不过吃饭什么的,虽然他自己有这个意愿,不过他的爱侣可没有这样的念头,他自然也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他内心其实也不太愿意时谦在外面感到拘谨,而且他们两个大男人和一个女生一起,他也怕会对他的编辑带来一些不好的影响,就这么一琢磨着,他还是决定要走了。   “好吧,那如果下次有机会,咱们再一起吃饭吧。”虽然有点失望,但是编辑还是点点头,她对于她自己这个手下的作者的性格还是很了解的,说一不二,非常干脆。   出了门,一股冷风正好迎面吹来,时谦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很冷?”巫黔凑到他身边,和他紧紧挨着,伸出手握住他五根冰凉的手指。“好凉。”   时谦的体质特殊原因,所以身体会变得很冰凉,这件事情他不是不知道,但是现在怎么感觉好像更加的厉害了。   一伸手将人严严实实的搂在了怀里,和自己身上冷冰冰的感觉不一样,从和巫黔皮肤接触的地方有一股暖意顺着身体一直钻进心里,让时谦顿时觉得那个寒意没有那么明显了。   “你这个身体这样倒是一个毛病。”巫黔有些担心,时谦的身上一直是这样冰冰冷冷的话,会不会对他的日常生活造成什么影响?   只不过眼下这个问题,他也没有办法解决,就算是再担心,也只能无济于事。   送走了巫黔,有一些觉得空虚寂寞的编辑看了看那个女鬼呆过的窗户,又想起了巫黔和他说过的,关于那个女鬼魂飞魄散的事实,她抓了抓自己的头皮,想了好久,还是决定,她想要告诉那个女鬼的家人。   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一股子冲动从何而来,但是她就是觉得,如果她自己魂飞魄散了,她还是希望有别的好心人告诉她的亲人一声,起码、至少在这个世上,还给她留一些念想,证明她曾经来过这个世界。   想到就去做,边急匆匆走下楼去,她记得在附近就有一个报亭,虽然这个时代网络信息会更加发达一点,但是在城市里面的一些新闻,当然是当地的报纸,来得更确切一些。   报亭的老板依旧是那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子,他在这个报亭里风雨无阻的干了有近20年了。   “想看什么报纸啊?是娱乐报还是八卦小报?”老头子一看见一个穿着青春靓丽的女生走过来,立马热情的招呼起来。   摇摇头,编辑在脸上露出一副有些迟疑的表情。   “我想买两天前的报纸,不知道还有没有?”   “有啊,你想要哪一种?”老头子干脆利落的从身后找了找翻,找出二十几分不同样的报纸来。   涂着透明指甲油的手指,在报纸上面翻过,她很快就确定了,其中一个有着小豆腐块板块刊登了这件事情的报纸。   “我就要这一份了。”   老头子一看,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了然。“小姑娘是学社会新闻的吧,前几天也有好几个记者过来我这边买这份报纸,是不是想要报道这件事情啊?不过现在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两天了,已经有点晚了吧。”   他说得头头是道的,一看就对这些事情了解的很。   编辑胡乱的点头,这附近有一家大学,确实经常听说里面会有大学生在校期间过来找一些新闻报道的,被老头子误以为是那些学生,也并不奇怪。   “喏,那你应该连这份还有这份都一起买了。”老头子一看他点头了,就以为自己真的猜中了,立马热情地又翻出来两三份报纸,递到她的面前。“这件事情已经以意外事故处理了,听说他的家属已经找到了尸体,虽然已经有点认不出人来了,但是现在已经送去火葬了。”   “意外事故?”   “是啊,听说当时是因为那个女生自己闯过了红灯才会被撞到的。”老头子将几份报纸打包好递给她,显然对这件事情听了不少八卦,絮絮叨叨的和她在说着。   “可是我记得听说是一辆超跑闯红灯才把人给撞死的呀,怎么变成女生自己去闯了红灯?”这和她听到的不一样啊。   “不知道啊,反正监控上面说是那个女生闯红灯才会被撞死的。你听到的那些可能是谣言吧,毕竟警察都已经结案了。”   老头子看她一副沉思的样子,还有些担心她写的报道不实会得到导师的批评,就劝阻她道。   “虽然我不知道你在哪里听到的这个谣言,不过交通记录监控上面都显示是那个女生自己的问题,你还是不要再瞎想了,老老实实的按照报道来写吧。”   “哼,我说你们是不是都是傻的。那个女生,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闯红灯?”旁边一个下着棋的老头子,突然插了一句嘴。   “怎么就不可能了,那要不然她怎么出事的啊?”报刊的老头子看起来和他是熟识,说起话来也完全不客气,直接就是一通怼回去。   “你没听到刚刚这小姑娘说的?那个女生就是被那辆超跑给撞死的。”下棋的老头子一推棋盘上的棋子,和他坐在对面正在下棋的老头子,顿时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这小老头,又在耍赖了。   “那要是真的被撞死的,那监控的事情你怎么解释啊?”报刊的老头子不服气,他自认为消息是第一灵通的,从来没有过不实的八卦,这也是为什么附近大学的学生经常跑来他这里买报纸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可以从他自己的口中得到不少其他的讯息。   “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监控吗?有钱人说什么还不是什么。”下棋的老头子显然这一盘棋下得不怎么样,说起话来都带着□□味。   “我跟你们实话实说吧,那天老头子我正好路过那片地方,我刚刚好将那场景都看在眼里,那女孩子年纪轻轻的,长得又漂亮,她就正好在这路上这么走着呢,那辆超跑就猛的开了过来。”下棋的老头子嘴里在模拟着当时的场景,然后发出嘣的一声,“就这么着,那部超跑就把女孩子给撞死了,当时我可是看见了。”   “你确定你没有看错?”报刊的老头子有点不太相信他说的话,这要是真的看见了,这老头子怎么这么多天也没跟他说一说?   “你没见我这两天都没出门?就是因为看见了这,我特地回了一趟老家,找人给我做了一趟法事,这才敢出门呢。”他可是很忌讳这些东西的,生怕沾上染上一点不该沾到的脏东西。   “我说呢。”难怪他这两天都没瞅着人过来下棋,原来是因为这样。不过,“就你这老货穷讲究。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科学都证明鬼呀什么的都是不存在的,你还怕个什么?”   报刊老头子像是抓住了下棋老头子的什么痛脚一样,立马开始嘲讽起来。   被他这么一激,下棋老头子顿时就忍不住了。   “你懂什么呀?虽然说现在是科学年代了,有些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那万一要是我真的碰到什么事了,到时候再后悔岂不就是来不及了。”再说了,这事情是发生到自己身上,所以这老头子才能说风凉话。要是换做是这个老头子,他怕是也一样会这么做。   都到了这个年纪,有一些鬼神的东西,不管信不信,还是按照老祖宗的老规矩,悠着点来比较好。   站在旁边,把这些事都听进了自己的耳朵里。编辑忍不住上前好奇的问了一句,“那那个女人家里人没有说什么吗?”   活生生的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死了,就算是有监控在,但是有这些谣言,难道女人家里人就不觉得奇怪吗?   好像才注意到身边有别的人似的下棋的老头子,看了编辑一眼,才慢悠悠的说道。   “这不是对方赔了钱吗?听说给了20万呢。”他说得轻描淡写的,但是编辑听在耳里,却察觉到了这其中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来,等到她想要仔细去分辨的时候,却又没有办法抓住了。   “给20万就能把人命不当回事啦?”报刊老头子倒是出乎意料的义愤填膺,好像这件事情就落在自己头上一样,说起来口气都有些冲。   不过也难怪他会这样,这附近就没有人不知道他是一个单身爸爸,从小就将自己的女儿拉扯长大,在他心里面,他的女儿就是她的心肝宝贝儿。   虽然听到的是别人家的闺女出了事,但是细思恐极,若是这事落在他家的闺女身上,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所以说啊,这世道。有钱人哪……”只留下了一句感叹,下棋的老头子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站起身来转身离开了。   编辑想了想,抓起报纸付了钱,冲了上去。   “老大爷,您先等一等,我有个事问你行吗?”   脚步微微一顿,老头子转过身来,用奇异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问道。   “你能找我一个老头子有什么事?”   轻轻喘了两口气,编辑在心里面有些嫌弃自己这个破身体,琢磨着应该下次去好好运动运动了才跑这么几步就不行了。   “我就是想问问,既然您见过那个女生,那你知道她是谁吗?”   “怎么,你还真想跑去她家采访一下,把这个事情给报道出来呀?”老头子目光淡淡的看着她,里面隐藏着很深的情绪。   “也不是吧。就是我知道了一点事情,我想告诉她的家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事,但是总比不知道的好吧。”鬼魂什么的,这样的说法,太过于骇人听闻了,编辑想了想,决定用一些比较委婉的说法。   “你知道什么?!”老头子的脸上表情瞬间一变,激动的冲了上来。他的目光里面带着一丝震惊和期盼,下意识的,编辑脑子里面就闪过了一个念头。   那个女生该不会和这位老爷子有什么关系吧?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于直白,又或许是老爷子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他苦笑了一声,把编辑带到了不远处公园上的一张长凳,和她坐了下来,这才露出一丝苦涩的表情。   “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和你说实话,那个女孩子其实是我孙子的女朋友,虽然还没有结婚,但是两个人的感情很好,这次的事情对我孙子的打击很大。”   “所以其实并不是您看到了事故,是您的孙子看到了对吗?”编辑脑子里转的很快,立马就想到了这个可能性。   “对。”老爷子也不瞒着他,事实上确实他没有看到。   完完整整看见这件事情的是当时正和女朋友一起逛街的孙子。   他的孙子和女朋友感情非常好,两个人是在同一所大学里面遇见的,才上大一的时候,他孙子就已经把女朋友带回来家里了。   一直到现在毕业了,两个人的感情依旧像当初热恋一样,非常的甜蜜。也是因为这样,他对那个女生的印象也很不错。   那是一个不错的闺女,知性又懂事,善良体贴大方,为人很温柔,和他的孙子感情又特别的好,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他这个老头子就算再怎么迂腐也能看出来两个人之间那种抹不掉的默契和深情。   事实上他的孙子已经早就做好了准备,今年年初就告诉他们,他们两个打算要结婚了。   那个女孩子是在异地工作,他们两个大学毕业之后就按照学校的分配在了在不同的地方,异地恋非常辛苦,但是两个人都坚持下来了,他的孙子好不容易也有了一点存款,正打算今年就和他的女朋友结婚。   前两天就是他的孙子带着女朋友出去买订婚戒指的时候,就碰上了这件事情。   “那是一个非常好的姑娘,她对我们这些老头子也很有耐心。怎么的?怎么的人就这么没了呢?”老爷子说着说着,声音里难免有了一丝哽咽。   老天爷真的是不长眼睛,那么好好一个姑娘说没了就没了。   还有他的可怜的孙子,也是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好姑娘,正打算和别人结婚,就这么让一辆所谓的豪车给撞死了,就算是赔了20万,那又怎么样?钱能代表什么呢?活生生的一条人命是钱能够换回来的吗?   听到了这里编辑已经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真相告诉他们了。   这个家庭已经过得相当痛苦了,她能看得出来老爷子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眼底藏着的是真心实意的哀伤,还有他那个孙子一定也活在痛苦之中吧。   如果再把那个事实告诉他们,岂不是徒增他们的悲伤而已?   只是她还想着要不要告诉对方,老爷子已经想起来,她叫住自己是有什么事情要说,他悄悄的抹了一把老泪,看着这个女娃的脸问道。   “你刚喊住我,你是想有什么事情想告诉我们吗?”   他这话一说出口,就几乎等同于承认那个女生就是他的亲人了。相比之下,那一家拿了20万就息事宁人的家庭,对比起来显得那么的冷漠,那么的无情。   “这个……”   眼神有些闪烁起来,编辑眼中带着一丝迟疑,老爷子顿时察觉到了不对,人老成精的他一声厉喝,“你到底有什么事情?快说!”   被这么一下,编辑下意识就冲口而出。   “那个女鬼她其实已经魂飞魄散了。”   话音刚落,她就知道要糟糕了。果然老爷子一改刚才的平静和沉痛,冲上来也不管她是个女生,指着她的鼻子愤怒的大骂起来。   编辑被他骂得狗血淋头,最后不得不咬牙狠声说道。“您也别骂我了,我也是个受害者,真正害得那个女鬼魂飞魄散的另有他人。”   “你说什么?”老爷子向后退了一步,脸上带着明显的愕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的脑子里闪过一些念头,比如说他真正去做了法事后,却显得表情更加沉痛的孙子。还有那一家拿了20万就息事宁人的家庭,那个女娃的生父生母,在看见自己和孙子的时候,表情上面闪过的一丝心虚,他当时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这里面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不知道的。   事已至此,编辑也不再瞒着他,就将自己碰上女鬼的事情和他说了一清二楚,只是巫黔的身份被她隐瞒了下来,只说是自己认识的一个天师罢了。   “……事情就是这样,我那个朋友在圈子里算是一个很有名的大师,他说的话绝对不会错的。”   把这些话都抖落了干净,编辑顿时觉得他的心里面像是什么东西被通开了一样,感觉到无比舒畅。   “你、你说的这些事都是真的,你没有骗我?”老爷子那双布满了皱纹,像是老树皮一样的手,哆哆嗦嗦起来,他脸上的表情也有一些绷不住了,如果这个女孩子说的都是真的……   “这种话我说出来,骗您老人家又有什么意思呢?”编辑也明白,老人家心里面不好受。   “这、这可都是造的什么孽呀。”老爷子的声音开始哽咽起来,目光里隐隐有晶莹的泪珠在闪烁着。   “小姑娘,你认识那位天师能不能把他介绍给我们?这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掏出了一方手帕,擦了擦泪花,老爷子渐渐的努力将情绪稳定了下来。   编辑可以理解他的心思,但是她已经跟巫黔约好的,不会随便把他的信息说出去。   老爷子看得出他的左右为难,和蔼了几分颜色。   “或者你可以先问问那位大师,如果他同意的话,我们想要拜托他帮忙查清楚这件事情,总不能让这么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   他虽然人老,但是心不老,他孙子现在那一颗心全部放在了死去女朋友的身上,如果不让他走出这个心结,他那个可怜的小孙孙怕是就这样要毁了。   “这个……”编辑自己迟疑了一会儿才和老爷子说道。   “如果是这样也可以,但是我不确定那位大师会肯帮忙。如果他不肯帮忙的话,我也不会把他的联系方式告诉您的。这样老爷子您也觉得没有问题吗?”   她虽然对这个女鬼十分同情,也很同情这一家人,但是孰轻孰重她心里面还是有一点逼数的。   “好、好、好。”老爷子连说三声好,这才感激的看着她。   “只要你帮忙问一下就可以了,还烦请你告诉那位大师这件事情应该给的报酬,我们绝对不会少一分钱。”   只要他的孙子能走出这个心坎,花一点钱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那好吧,老爷子还麻烦您给我一个联系方式,等我问问,如果他同意的话,我就把他的联系方式告诉你。”   老爷子立马从怀里掏出一根纸和笔,将自己的联系方式写了下来递给她。   等到拿着联系方式的编辑走远了,他这才拖着年迈的步伐回家去。   只是他的身体看起来比以往愈发要显得沉重得多了。   老爷子的家就在公园不远处的一个小区里,他一推开家门,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上都带着一丝忧愁,看着一个房门紧闭的房间门口。   “爸你回来了。”儿媳妇更细心一些,一眼就看见了刚刚回到家的公公和他打了个招呼,眼睛立马又扭向了那一个方向。   “阿浩这样多久了?他今天吃过东西了吗?”老爷子拖着今天特别显得疲惫不堪的身体坐下,这才问起儿子关于孙子的事情。   他的儿子闻言苦笑着摇摇头,“没有,从今天早上起就一直没有出过门,连水都没有喝过一滴。”   儿媳妇更是声音直接哽咽了起来,眼眶里都已经红了,满是血丝。   “这傻孩子怎么就这么倔呢?什么东西也不吃,什么东西也不喝,这不是,这不是在等死吗?”   她这个当妈的,看着孩子这么糟践自己的身体,心都快要碎了。   老爷子双手撑在膝盖上,努力的站起身体来年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解脱。   “让我去和他说说吧。”   说着他就撑着疲惫的身子走到了孙子的门前,敲了敲门。   不出意外的房间里没有一丝的动静,老爷子心里面明白这是为什么。想了想,沉声的对着门内的孙子说道。   “有个事情是关于晴晴的,你若是想知道的话就赶紧出来吧。”   晴晴是他孙子女朋友的名字,这句话刚一说出口,老爷子就隐隐约约听见了,房间里面有一丝动静。   过了好一会儿,他孙子的声音就从门的背后传了出来。   “爷爷,我知道你还有爸妈,都是为了我好,但是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思吃东西,你们再让我这样呆一天好吗?就一天。”   即使是隔着这样厚重的门,他也能听得出来孙子话语里面满满的疲倦,还有那种伤心欲绝般的痛苦。   他心里面暗自在想着,希望那个小女娃没有骗自己,否则的话他怕是他的孙子,经不起这第二次的打击了。   “你出来吧,爷爷真的不是骗你,我今天碰上一个高人了,他说了晴晴的死,里面还有什么蹊跷。”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吧嗒一声被打开,他的孙子满脸胡渣,眼底充满了血丝,冒出头来。   “爷爷你说的高人是指什么意思?”   他死死盯着爷爷的眼睛,他刚刚听爷爷说话的口气,这里面还有什么内幕吗?他爷爷又是怎么知道这里面的事情的?   老爷子看着孙子,总算是冒出头来了,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人还好好活着。   他最害怕的就是这个情深不寿的孙子会因为一时想不开,跟着他的女朋友就这样去了。   好在孙子的心里还是有他们的,他看着孙子消瘦的身体,不过才短短两天就已经瘦成了这样,顿时心里心疼不已。   “到外边吃点东西吧,我把这个事情一边跟你说,咱们一边吃饭。”老爷子伸出手就要去抓孙子的胳膊,阿浩失望的看着他,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   “爷爷,我是真的吃不下东西,你知道我对晴晴的事情很认真的,你不要拿这个来开玩笑好吗?”他可以理解家里的人对他担心,但是就连一向睿智无比的爷爷,居然也出了这样的昏招,他感觉很难接受。   “臭小子,谁跟你开玩笑了,快给我滚出来。”   老爷子见他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横眉冷竖,直接伸出手抓住了他的头发,把人给强硬的带了出来。   “爸,你这是做什么呢?”儿媳妇神不守舍的,在厨房里做菜,一看见儿子被老爷子这么抓得出来,顿时着急了起来,冲过来心里既着急,但是又不敢去拉扯老爷子的手臂,只能在一边干瞪着眼睛看着。   “你继续做你的饭,等一会吃完了饭,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和你们大家商量。”老爷子气呼呼的看着这一家子,好像就他一个人是坏人,其他才是一家子似的。   他一发话,其他人也不得不听他的话了,被拉出来的阿浩虽然很想再进去房间颓着,但是看到老爷子被气成了这样,他到底还是有孝心的,就在老爷子的身边坐了下来,只是他很安静,什么也不说。   这一顿饭吃得格外的艰难,所有人都不说话,老爷子黑着脸,他的儿子真是挂着满腹的心事,儿媳妇既担起的看儿子,又担心的看着孩子他爸偶尔还委屈的看着自己,可以说这饭桌上百态众生。   终于勉勉强强吃完了饭,老爷子也不等着儿媳妇去洗碗了,直接就把今天碰到的事情在饭桌上里明明白白的说了出来。   不过他留了个心眼,他没有把晴晴已经魂飞魄散的事情说出来。这件事如果说出来,他的小孙孙可能就要留不住了。   “爸,这些都是江湖术士的骗术,你怎么相信这种东西啊?”老爷子的话音刚落,他那儿媳妇就急急忙忙的说道,语气里难免有些数落他的意思。   他儿子虽然不说话,但是看他的目光里也是同样的意思。老爷子顿时就生起气来了。   他这都是为了谁好啊,结果他的儿子和儿媳妇还来拆他的台。   “你们是不是觉得爸老了,就像是那些蠢老头子一样,被别人一骗就上钩了?”   他的儿媳妇和儿子顿时目光闪烁起来,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表情显然就是这么个意思,老爷子顿时觉得更加生气了。   好在他的乖孙子还是比较了解他的,在旁边想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心里面已经有了一点底了。   “爷爷,我相信你的话,那我们现在就是等他联系我们了,对吗?”他的眼底依旧充满了血丝,但是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暮色沉沉的了,至少现在里面含着一丝丝的希望。   他一开口,他妈眼睛里顿时就带着泪光了。   “浩浩……”后面的话还来不及说出来,她就哽咽的啜泣起来。身边的爱人看她这副模样,眼眶也微微泛红,把她抱在了自己的怀里,细声安抚着。   阿浩这才发现自己在房间里度过这么两日,给自己亲爱的家人带来了多么大的伤痛。他带着歉意的目光,看着最关心自己的爷爷,才恍惚间察觉到自己爷爷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往日那样的精神矍铄,反而是多了几根皱纹,看起来比前几天苍老了不少。   看着眼前这一幕幕,阿浩在心里面暗自下了决定。就算是这一次爷爷是真的遇人不淑,他也会努力从这件事里面走出来,他不是想要把晴晴给忘记,而是他不愿意再因为自己的伤痛,让他的家人这样担心他,过着这样凄苦的日子。   爸妈生养他多年,爷爷从小到大一直宠着他,溺爱着他,他如果还是个男人,就不应该让家里人这样担心他,继续为他的事情伤神。   “那就这么定了,阿浩你以后也好好睡觉,好好吃饭,不要再让我们担心了。一切,就等那个大师联系我们吧。”   作为家里面的顶梁柱,老爷子一声令下,儿媳妇和儿子只能连声说好。就算是他们心里面不相信这些不科学的东西,但是看着儿子目光里那一丝的期盼,他们也不忍心让儿子再次这样断了希望。   “那我们都听你,爸。”儿媳妇和儿子异口同声的说着,纷纷扭过头看着还没有说话的孙子。   阿浩看着父母双亲担心他的目光,也终于点了点头。   看着这样,勉强也能算是喜大普奔的一幕,老爷子总算是放下了这几天操碎了的那颗心,一松气就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好半响没有缓过神来。   ——分割线——   巫黔和时谦才刚刚回到家没有多久就接到了来自编辑的电话。   他才刚打开电脑,打算再把更新存一存,毕竟有那么一个太负责任的编辑,连自己出事都没有惦记催更那么强烈,他还能怎么办?   一看到是编辑的电话,他下意识就以为对方是来催更的,脸上悠闲的表情瞬间冻住了。   不过对方一开口,他勉强算是松了一口气。不是来催稿的。   “那什么,所以我现在只是把这个事情告诉了他们,关于你的事情,我保证我一点也没有说出去,但是他们现在很希望你能帮忙,你、愿意帮忙吗?”   吞吞吐吐的和巫黔打了很久的太极,直到话筒旁边传来另一个声音,那声音冷哼一声,编辑就立马把这些事情一五一十的吐露了出来。   说完之后,她摸了摸自己背后冒出来的一身冷汗,在心里暗暗吃惊,美人的脾气原来这么坏吗?   巫黔看了时谦一眼,眼底带着无奈和宠溺,后者则是好像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不过在他看来,不愿意爱侣被其他人占用太多时间什么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情。   这一点巫黔也是同样的想法,所以倒也不好说他什么。   不过,编辑口里说的事情,巫黔没想到居然这么巧合,让他的编辑真的碰上了。这种小概率事件,他是不是应该建议他的编辑去买一下彩票什么的?   不过这件事情说起来要他帮忙,也不是不可能,他倒也有一些好奇,那团阴气到底是怎么来的?   对方又是怎么样操作,才能让那个女鬼就这样魂飞魄散的?   不过在这之前……   巫黔看了一眼身边的时谦,他们刚刚在回来的路上,才讨论过关于那本双修秘籍的事情。以他对时谦的了解,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个闷骚,虽然明面上不显示,但是其实心底已经在暗自期待了。   这么想着,他突然就变得有些迟疑起来。虽然他很想过去查清楚这件事情,但是和时谦的愿望相比之下,就显得他的那个小心思没有那么的强烈了。   “喂?hello?人还在吗?”听不到那头的声音里,编辑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手机,冲着话筒喂喂地喊了几声。   “他会去的。”   不属于巫黔的,一个性感低沉的低音炮从话筒里传出来,仿佛经过电流时带上了电力,让人的身体忍不住感觉到酥酥麻麻起来。   下一秒,电话就被无情地挂断了。   巫黔:“我以为你会拒绝。”看这架势也像是要拒绝。   时谦对那个双修期待了很久了,眼睛里都已经快要发出绿光了。他无时无刻不觉得有一道热辣的视线在舔舐着他的全身,那灼热的目光仿佛已经到达了一个临界点,似乎只要空气里再稍微高上一度,他们就会被烈焰焚身一般。   所以说,这家伙怎么忍得住答应下来的?   时谦却看着他的眉眼,轻柔地落下来数个亲吻,聊以慰藉他内心的渴望。   “没什么,既然你想要去看看,那我们就去看。”   他虽然很渴望和爱侣灵肉合一,但是爱侣的意愿他也不会忽视,不然的话,又怎么谈得上珍惜爱侣呢?   他的目光里面透露出了这些情绪,巫黔看懂了之后,心里顿时涌上了一股难以说明的酸涩,心脏像是隐隐约约涨得发疼,胸口充斥着他想要诉说的满腔爱意,最后却只是化作了细细密密的亲吻,不断地落在了时谦的脸颊、脖颈、和胸膛上面。   “……你。”喘息着模糊中说出了几个字眼,明明含在唇齿里的话含糊不清,巫黔却一瞬间自己烧红了耳根,整个人都好像在冒着热气一样,这股灼热很快就传递给了时谦。   “阿黔真坏,都不让我好好听清楚。”嘴上抱怨着巫黔的坏心眼,时谦却很享受着爱侣主动和他的亲昵,有些许冰凉的修长指节摩挲着爱侣的后颈,就像是一个最优秀的猎人,隐忍着等待猎物的主动接近的同时,顺便考虑着,应该从哪个部位开始享用他最美味的猎物。   对待巫黔,他从来都有最上等的耐心。   因为他知道,爱侣对他的爱意并不会比他的要少,再加上少许的歉意,会让他期待的那一份‘美味’变得更加的可口,所以时谦很有耐心的跟随着爱侣的脚步,直到巫黔一点一点,主动将他自己送到自己的嘴里。   到那个时候,就是他享受真正的大餐之时。 第83章 83.入V第六十一章   “轰隆”一声, 天边炸响了一个巨雷。躺在黑色大床上的一道修长身影微微动了动,像是被吵醒了似的, 渐渐地坐起身来。   他微微昂着头活动了一下睡得僵硬的筋骨,腰侧上面打过来温热的气息, 让他忍不住看向躺在身侧的人。   那是一个身体同样完美只逊色他一筹的男人,健康的小麦色肌肤上面露出不是非常明显细细密密的吻痕, 从双肩一直往下延伸,直到没入了被褥下的腰腹, 都还能看到斑驳的痕迹。   他一定是累坏了,毕竟昨晚是一个那么美妙的夜晚~   时谦心情颇为愉悦的这么想着, 俯下身子亲了亲巫黔的侧脸,后者并没有如同往日那样警觉般醒过来, 他睡得很沉, 就像是一个孩子那样。   小心翼翼地掀开了被子下床,时谦稍微伸展了一下他的身体, 舒展的背部像一张弓, 那肌理每一寸都充满了隐藏着的爆发力,后腰眼上面的白皙皮肤印着几处特别明显的紫红吻痕, 仔细看时才能发现,那其实是无数个重叠在一起的吻痕, 可想而知, 另一个人对这个部位是有多么的钟爱了。   天亮之后。   按照之前的联系好的, 巫黔稍微把领口上面的围巾向上拉了一下, 和戴着口罩的时谦一起摁下了这家人的门铃。   奇怪的是, 过了好一会儿,巫黔股摸了一下,起码有将近半分钟吧?门内才姗姗来迟传出来一个妇人的声音,跟着门才被打开。   “哎哟,你们是?”一个看起来精神不算太好的妇人站在他们面前,乍一眼看到他们,脸上带着点惊讶和迟疑,颇有些小心翼翼地问。   “我们就是之前和你们联系过的。”巫黔露出一个职业化的微笑递给她一张名片,耳朵里却很敏锐地听到了一个不应该从这个家庭传出来的口吻。   有些嚣张跋扈,听起来不像是经历过这样哀伤事情的家庭应该会有的语气。   “……啊,原来真的是……”妇人接过名片仔细一看,顿时被简洁中透露着一丝高大上的名片给震惊到了,她不由得松开了挡在门边的身体,巫黔和时谦对视一眼,携手而进。   “……所以我说了,这个事,小浩他不懂事就是了,你都这么大年纪了,你怎么还跟着胡闹?”   还不等他们走进门,巫黔的耳朵里又再次听见了那个声音。除了那一道声音之外,还有三道不同的呼吸声,他们都很安静一言不发,似乎没有什么话要反驳那个尖锐高亢的女声。   “我跟你说吧小浩,这些上门来的,那都是不靠谱的!人家真正的大师,就我们村里那个神婆,你知道要请她有多难不?首先得要找得到关系递话,而且人家没有这个数,是绝对不会出门的!”   转过了门口的玄关,巫黔正好看见了一个颇有精神的小老太右手五指大张,比了一个数字数来。看她脸上的表情,似乎还不觉得贵,甚至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   时谦悄悄收紧了他的手指,在他耳朵旁边低声耳语,“所以我早就说过了,你的收费太低了。”   巫黔没想到还没真的开始工作呢,就先碰上了这种事,他难免有些可笑不得起来。   “我那可都是良心价格,不过说真的,他们给的那些价格,其实真的是在抢钱,办什么事收多少钱,我那里已经是很公道的价格了。”   “人家可都不像你,带着良心去办事的。”时谦口罩下面的表情看不出来是什么样的,但是巫黔从他的语气里就能听出来,显然对那些人十分的鄙视。   两个一米八、九的大男人站在客厅里,这下除了那个背对他们的小老太,其他三个老中少男人总算是有了不一样的反应。   最年轻的那个男人应该就是之前说过的,女鬼的男朋友了,他的反应显然是最好的。   “你们就是巫先生和时先生吧?真是不好意思,都没有注意到你们来了。”巫黔看了他一眼,这个还带着一丝男孩才有的稚嫩的男生看起来应该比自己要小两岁,不过脸上的气色不是太好。   “逝者已逝,你还有父母双亲和老人要孝顺,还是不要过度的哀伤比较好,如果不能入眠,我建议你还是去找医生开一点安眠药吧。”   巫黔话音刚落,那个叫小浩的男人脸上顿时露出一副你怎么知道的表情,他身后的老爷子和那位中年人,目光里顿时都带上了一丝伤痛看着他,显然是不知道他彻夜难眠的事情。   倒是那个精神矍铄的小老太听到了之后立即冲到巫黔跟前来,她一米五、六的个头在巫黔和时谦面前就有些过于精致了,但是气势倒是足足的。   “你说什么鬼话呢?我们小浩睡得可好了,那个女人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死了正好也分了!我告诉你啊,你这个江湖骗子别以为他们上当我也会上当,那个女人死了和我们家里有什么关系?谁要去多管这个闲事啊?你这样骗黑心钱你良心不会痛吗?”   她一句话比一句还大声,说道最后,看那架势,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在吵架呢!   从玄关走过来,手上还拿着名片的妇人一走过来听见她这么怒吼似的,立即脸就涨了个通红。   这、这就算是人家真的是骗子,也没有这么指着人骂的呀!   “好了!”一直站在一边的老爷子顿时舌绽春雷般厉喝道,他的目光里带着疲惫也带着一丝无奈地看着小老太。   “小妹,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这个事情,是我们家里的事情,你就不要管这么多了。”   他这话一说出来,小老太顿时露出了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哥!我的亲哥!你这是被人灌了什么迷魂汤了?啊!”   她冲过来抓着老爷子的手狠狠掐了一把虎口,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你这一定是被人下了降头了,你快醒过来!你们大家都快点醒醒!”   “我可是你亲妹妹啊!这事是你家的事,那就是我的事啊!这都是咱们家里的事情!你、你咋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呢?你这一定是被下了什么降头了!”   老爷子被她掐得手直发抖,又听着她嘴里面的胡言乱语,一气之下直接甩开了她的手,“你放手!我没事!有问题的是你,那可是活生生一个大闺女呢!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我们管管又怎么了?”   小老太被他甩开,好悬没摔倒,巫黔在她身后悄然用手掌扶了一下她的后背,她顿时跟躲什么病毒似的跳了开去,手里还不断疯狂挥舞着。   “你别碰我!你别乱碰我!”   那架势,不用她说,巫黔也能猜到她在脑补什么。   “不然我们回去吧?”时谦眯着眼睛看着那个小老太,顿时心情恶劣到了极点。   他同意阿黔来帮忙,但是却没有意思要让阿黔被人这么糟蹋,好心当做驴肝肺,还不如回去继续双修呢!   “等等吧。”巫黔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指,其他人这才注意到了,他们一起紧紧握在一起的双手,那个小老太的眼中第一时间就闪过了一丝嫌恶,老爷子倒还好,只是露出了一个不理解的表情。   那对中年夫妇的脸色都说不上太好看,看着巫黔的视线也开始有些躲闪起来。   只有那个年轻人似乎对这些事情都不在意了,一颗心如止水般。   “这一位、”巫黔看着小老太的模样,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地收敛起来,他不笑的时候,那结实的个头和阳刚的外貌很是吓人,那小老太刚才还打算说些什么,被他这幅表情盯着不放,顿时瑟缩一下,一个字都没敢蹦出来。   “这一位老大姐,虽然不知道你对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不过我还是希望大家能心平气和先坐下来好好聊一聊,这个事情你们到底需不需要我们出手由你们自己决定,我也不是什么黑心商人,这完全取决于你们的意愿。当然,我尊重你们,也希望你们能尊重我们,否则的话,这件事也没有什么必要谈下去了,你们说,是吗?”   他当然看得出来,小老太和那对中年夫妇看着自己和时谦时眼底的嫌恶,他也不是圣人,随自己的喜好办事也很正常。   “对,大师你说的在理,这件事是我们不对,老头子在这里先和你说声对不起了。”   第一个站出来的,没想到竟然是那个老爷子。   老爷子的精神看起来有些弱了些,但是说话似乎很有决定权,他一开口,他的儿子和儿媳妇也不好说什么了,脸上都闪过一丝羞赧。   小浩这才注意到他爸妈的表情,明白了这位他爷爷请回来的大师为什么这么说,也赶紧开口说道。   “对不起啊两位,我爸我妈绝对不是那个意思,我替他们道歉。”   “替?不如你替我们被他们这样看待,如何?”站在巫黔身后的时谦比巫黔看得清楚,那位老爷子说话的时候,虽然那夫妇两人脸色都涨得通红,但是他们儿子再开口时,他们眼底俱都闪过一丝不理解,不明白自己儿子为什么要替他们道歉,因为他们根本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阿谦……”巫黔刚扭过头来看着他,就从他的目光里发现了什么,视线也很快落在了那对夫妇的身上,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已经算得上是和颜悦色的和对方要求彼此尊重了,但是对方似乎连这一点多做不到的话,那他很有必要考虑一下要不要继续管这件事情了。   他和时谦两个的感情是他们的事,旁人的目光如何他可以不管,但是找他帮忙办事,还这样看着他们,巫黔就算是圣人,也没有这样的好心胸。   “呸!真不要脸。”   这时候,那个小老太还火上浇油地在旁边啐了一口。她看着巫黔和时谦的眼神要坦白多了,里面就差没有明晃晃地写上恶心、同性恋都是有病这些字眼了。   “我们走吧。”巫黔当机立断,直接扭过头牵起时谦的手就大步离开了。   那个小老太一看他们真的走了,脸上顿时露出一副错愕的表情来。   怎么的,怎么的就走了呢?   他们不是要继续不要脸的在这里缠着,然后骗她哥的钱再走吗?怎么现在的骗子连这么点素质都没有了?   她一不留神,就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这下,老爷子是彻底怒了。   “我看你这几十年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这是他第一次当着小辈的面骂他自己的这个亲妹妹,额头上的青筋都尽皆暴起,可见是有多么生气了。   “我、我怎么了?”小老太被他这么一吼,顿时就委屈上了,这么多年了,她哥从来没有这么骂过她!“我还不是为了你们好吗?你看看小浩,为了那个女人要死要活的,再让他为了这件事砸钱下去,能换回来什么?难道那个骗子还能让那个女人死而复生吗!”   “啪!”一记颤颤巍巍的巴掌煽在了她的脸上,老爷子额头血红一片,看得特别吓人。   “爸!”中年男人见状大惊,赶紧冲了上来,一边和他媳妇说道,“你还愣着干嘛?快去把爸的降压药给拿过来啊!”   “哦、哦,好。”那妇人也显得万分无措,手里捏着的名片随手一扔,就往里面的卧室跑了进去。   “小、小浩。”老爷子虽然血压冲上来了,但是眼神却不差,一双鹰眼盯着那张名片,嘴里喘着气喊着自己的孙子,指着那张名片说道。   “去、去把那名片拿过来给爷爷看看。”   小浩闻言点点头,松开了掺扶着他的手走过来拿起名片一看,顿时愣住了。   “快、快拿给爷爷看看!”老爷子一看他的表情,心里咯噔一声,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升上心头。   “爷爷……”小浩捏着名片,脸上的表情像是要哭又像是要笑,缓缓走到他的身边蹲下身子,把名片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   老爷子捏过来一看,上面简单明了的写了巫黔两个龙飞凤舞一样的书法大字,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但是他一看见这个字,就觉得胸口刚才那股郁气似乎被什么一冲而散,额头上的血气也没有那么吓人了。   “高、高人啊!”老爷子这下还能不明白吗?这是人家真正高人的名片啊!就被他这个不懂事的妹子,生生给气走了!   “什么?”小老太在旁边捂着脸眼眶里还噙着泪,一听他这么说,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那就二十来岁的小年轻,怎么可能是什么高人?”   “糊涂!”老爷子压根不看她,只是在心里恨自己多嘴要和妹妹说了这件事,“都怪我这个老头子糊涂啊!”   “爸……药……”妇人拿着药小心翼翼地走出来,看着老爷子这幅自责的模样,讪讪地说道。   “你、你们……”老爷子哪里还用吃什么药?他现在只恨不得没有长这双眼睛!看看他的儿子和儿媳妇眼底那些情绪!   “你们害了浩浩啊!你们都和我一样糊涂!”老爷子一扭身,靠在自家孙子身上再也不言语了。   “这、这怎么地就是我们害了浩浩呢……”那妇人写满了忐忑,和自己老公对视了一眼,俱都不肯承认这个事实。   他们不过是好心好意,那个男人和男人在一起,能是什么高人大师吗?万一他们的浩浩被带坏了,也染上同性恋这种病了怎么办?   那他们的孙子还抱不抱了?   再说了,请了那样的大师去查这么个事,得费多少钱?他们这些钱是留给浩浩娶媳妇的,可不是为了给一个不是他们家的死人用的。   那个女孩好是好,但是人都已经死了,她家里人也没说啥,凭什么他们家要去插手这件事情?到时候就算查出来了,那个女孩也活不过来了,就跟小姑说的一样,这就是浪费钱的事情。   他们也是为了浩浩好,虽然这事情发生了很痛,但是时间久了,孩子总会走出来的,不是吗?   两夫妇心里都抱着这样的念头,只是一个劲儿的劝老爷子吃药,却不肯多说一句关于刚才的事情了。   小浩到了这个时候,觉得自己什么都无力了,也算是真正地看明白了。   他只知道,在这个天底下,他的爷爷才是真正关心他的人,只是他还有一双父母,父母的养育之恩同样重要。   但是晴晴,晴晴就这样死在他的面前,他却什么也做不了,这让他以后如何面对自己?   客厅里弥漫着无言的情绪,明明这里一共有五个人,但是却好像俱都分割得很远,远得就像是,他们的心根本就没有在同一条线上。   带着时谦直接走了出门,巫黔在街上走了几分钟,很快就气消了。   他不是没有肚量的人,否则也不会特意在那名片上面留下一丝灵力了。不过他现在和时谦在一起之后,确实不怎么能接受别人用那种歧视的目光看着时谦。   他自己也就算了,但是时谦?不行。   相比起巫黔,时谦的气来得快去得更快,毕竟他的世界中心就是巫黔一个人,除了巫黔之外的人,他都不怎么乐意放在眼里。   他现在甚至还颇有兴趣地捏着巫黔的一根手指在把玩着,只露出眼睛的面容也能看出主人的好心情,就算是带着口罩,这双眼睛也吸引了大量的注意。   尤其是两个看起来身材都很不错,又这样亲密的男人,不少年轻的男男女女脸上都带着好奇看着他们,不少女人甚至是带着祝福和兴奋悄悄跟在他们身后走了一段。   不过也有那些早早出门来闲逛的老大爷和老太太,他们有的老眼昏花看不清楚,只觉得这两个年轻人怎么男的这么高女的也这么高这么壮。   有的则是露出一副嫌恶的表情,直接换了一条道。   更多的,还是拎着自己手里的鸟笼、太极剑、扇子等等东西,根本不关注这么两个人,而是沉浸在属于他们的乐趣中。   巫黔自然而然地,也很快发现了这一点,他想了一下,忽然把时谦的口罩摘了下来,解气似的亲了上去。   后者自然不会错过爱侣的献吻,很自觉的伸出双手圈住了他的腰肢,当街和爱侣交换了一个甜甜蜜蜜的亲吻来。   当下街道上就响起了不少吸气声和女生们的尖叫声,巫黔的耳朵敏锐,甚至还听见了一声颇为轻浮的口哨声,也不知道是谁吹的。   “哟~”徐魍刚出家门呢,没想到就看到这么劲爆的一幕,他离得近,这声音顿时传进了巫黔的耳朵里,被听了个正着。   巫黔稍微和时谦分开了距离,两个人眉眼里都是满目的温柔和爱意,看得不少女生露出羡慕的神色,脸颊也微微发红。   徐魍倒是趁机看见了这两位大胆前卫的主人公们的长相,看见巫黔的时候还好,等他视线落在了时谦身上的时候,手里面拿着的他妈给他做的早餐吧唧一声,就这么无情地摔在了地上。   极、极品大美人啊!   心里面噗通噗通疯狂跳动起来,徐魍觉得自己眼前的其他景色好像都已经变得模糊了,只能够看见那一个高大俊美的男人一般。   他只是站在街道上,下巴还被口罩遮住,却仿佛像是水墨画中一个如同谪仙似的人物走出来一样,身上气质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那样,高贵中带着难以接近的冰冷,虽然薄唇上带着一丝殷红,但是望着自己的目光里,如同在看蝼蚁,那种感觉,让徐魍永生难忘。   “你看够了没有。”出口的人,是巫黔。他一边把时谦脸上的口罩继续拉上去,一边露出自己所属物品被侵犯的不悦感。   这个家伙,看时谦的时候那个眼神,让他觉得很不愉快。   就像是,自己的所有物品,被另一个人看中了,想要拿走的那种感觉。   “不、不好意思。”结结巴巴猛地低下头,徐魍这才发现静静躺在地上已经被玷污了的早餐,惨叫一声,颇有些可惜地把早餐给拎了起来。   “……好不容易让老妈给我做的。唉,你安息吧。”在心里默哀了一秒钟,徐魍带着不舍的表情看着这份早餐,随手将它塞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巫黔:……一份早餐,你和他说安息?   倒是个有趣的灵魂。时谦在旁边挑了挑眉,心里面只闪过一道这样的念头,很快目光又继续贪婪地落在了爱侣的身上。   今天享受到了爱侣的主动,今晚会不会,也能够品尝到无上的‘美味’呢?   反正早餐已经没了,徐魍看着这两个人,顶着城墙似的脸皮问巫黔,“你们两个怎么这么大胆,在大街上就敢……”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反而是用两根手指比了一个亲亲的手势,脸上的笑容带着暧昧和调侃,显然是对两个男人谈恋爱没有任何偏见的那一类人。   时谦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为什么不敢?”和爱侣相亲就亲,也没有影响市容,为什么不敢?   “额……”果然是高冷冰山的男神范儿,徐魍感觉自己刚才怼这位美青年的直觉还是感到很准的,一听这一位张口,就知道肯定是一个不在乎舆论的人,不过,这口气可真的是有点冷冰冰的,他好像站在这里都觉得自己被冷风侵袭了一样,一下子觉得好像现在又回到了冬天呀。   默默地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徐魍心虚了好半晌,才讪讪地道了个歉。   “那什么……对不起哈。”   看他这幅样子,巫黔也没有那么生气了。时谦的长相杀伤力多大他是知道的,既然这个男人已经道歉了,他也不想继续追究什么。   “走吧,回家去?反正这一单没有戏了。”转过身重新牵起时谦的手,巫黔用自己暖烘烘的手抱着时谦冰凉的手指,他总是很担心时谦的手指太冰凉了会不好。   徐魍瞪大了眼睛看着巫黔自然无比的动作,又悄咪咪地看了一眼时谦已经被遮住的那半张脸,一个让他细思恐极的念头渐渐地在他脑子里面成型。   这、这该不会这一位才是……   “大师!”一个急促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徐魍下意思寻声看去,他总觉得这嗓门有点熟悉啊!   正巧,他就看见一个特别眼熟的人跑了过来,徐魍呆愣地站在了原地。   “浩、浩哥?”   关浩也有些吃惊地看着他,先是冲着他点了点头,然后跑到巫黔和时谦的面前,胸膛急促地喘着气,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   “……你还找我有事?”巫黔蹙眉看着他,问道。   关浩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因为这几天没怎么好好吃东西,导致跑一点路就喘得厉害的呼吸,眼神里面充满了歉意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抱、抱歉,刚才家里的事情,让你们两位受委屈了。”跟着他有些不死心地问,“大师你能不能,再、再出手一次?我真的很想查清楚晴晴的事情。我承认我爸妈他们的态度不对,但是这个是我个人的事情,我求求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多少钱我都会付的。”   旁边的徐魍听得懵逼,但是听到关浩说起晴晴两个字,他猛地向前一步抓住了关浩的领子,笑嘻嘻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   “你刚才在说什么?晴晴怎么了?”   关浩本来就有些喘不过气,被他提起领子之后更是脸色涨得发紫。   “我、我……”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再找个地方再谈吧。”   巫黔在旁边淡淡地开口打断了他们,时谦已经够受人瞩目的了,这两个人还打算在大街上打起来吸引别人的目光吗?   “哼。”徐魍冷哼一声扔开了关浩,他看着巫黔的眼神里顿时带着一点复杂。他虽然没心没肺的时候偏多,但是他听着关浩和这个人的话,总觉得,有些他不想看见的事情,似乎就要发生了。   “这、这附近有一个咖啡厅,里面有包厢。”急促地深呼吸几口,新鲜空气从鼻翼里灌入到肺部的感觉虽然让他感觉到有一点胀痛,但是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却让关浩的脑子里面更加清晰了。   不管如何,晴晴的事情,他一定要知道真相。   “那就带路吧。”   话音刚落,巫黔就和时谦黏在了一起,关浩也不在意他们两个的亲密姿态,果然走在最前面带路。   徐魍跟在他们三个人的身后,时不时看着时谦高大的背影,又偶尔看看关浩有些岣嵝的身型,在背后陷入了沉思中。   进了包厢里面,四个人都点了一杯热饮,巫黔更是把自己的那杯也塞进了时谦的手里,让他暖手,这才看着他和另外一个人。   “我先说明一件事情,这是我的工作,我就会尽应有的职业道德,但是这不代表,我会看在钱的份上,隐忍一些不应该有的态度。”   他的意思非常简单,那对夫妇还有那个小老太,他都不会再见的了。   关浩还是懂些人情世故的,虽然脸上火辣辣烧得慌,但是他还是点了点头。这个本来就是应该的,是他家里人过分了,让对方特意提出来可以说已经是让他觉得很丢人了。   “那就好,我还不知道,先生你贵姓?你打算怎么查这个事情?”   时谦在旁边用稍微暖了一些的手指纠缠上巫黔的手指,他不喜欢这些东西,他更喜欢巫黔身上的温度。   关浩这下更加窘迫了,他才想起来,他们居然连介绍都没有就对人家大师……   想到这里他赶紧自我介绍了一下,只是说到如何查案的时候,他的眼神飘忽了一下,落在了身边徐魍的身上。   “你看我做什么?还有,晴晴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们不是都要结婚了吗?”徐魍一改平日里的好脸色,看着他的表情里面带着一丝狰狞。   关浩顿时脸上写满了痛苦和内疚,他的表情让徐魍更加肯定了什么,激动地抓着他的领子,“你不是说过,你会好好照顾她一辈子的吗?一辈子才过了短短二十年!你就这样、你就这样照顾她的吗!”   “大魍,我也想、我也想照顾她一辈子啊……”关浩这次却不再挣扎了,直接失声哭得像一个孩子,靠近了昔日好友的胸膛里,一个大男人哭得像是一个孩子一样,难看得又让人心酸。   “所以她真的……”徐魍的眼神里顿时变得空洞起来,他喃喃自语着,语气里充满了不敢置信。   晴晴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在昨天一般,他不过是去上了个大学,怎么就,怎么就一切都不一样了?   巫黔看出来了点什么,和时谦凑在一起,用手机敲起字来交流。   【看样子,这一位和那个晴晴的感情应该也很深厚。】   【阿黔你是想说他们是三角恋吗?】时谦还是比较一针见血,表达能力堪称完全直白。   【似乎是没有了,不过,也不能算三角恋吧,只能说,有一个暗恋的可怜人。】   那个叫做徐魍的男人脸上挂着的笑容看起来很轻浮,像是什么都不在意不放在心上一样,但是仔细看得话,可以在他的眉峰里发现隐藏得很深的一抹忧愁和痛苦。   徐魍睁着眼睛迷茫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推开了怀里的那颗大头,“你说,晴晴她,是怎么出事的?”   关浩拿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泪水,努力打起了精神来。   “那天,我们正准备去挑戒指,当时那是个十字路口,我们走到半路,晴晴说是手机落在那家店里了,我就转过身打算去睡,谁知道,一辆超跑闯了红灯直接就……”   徐魍蹙眉,“那你为什么要找他们?”如果只是简单的交通事故,那关浩找上这两个人干什么?而且他刚才听见了,他喊这两个人叫做大师?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关浩抬头看着巫黔和时谦,“不好意思,见笑了。”这才和徐魍快速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你们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徐魍的态度立即变得疑惑了起来,他怎么觉得发小嘴里说的事情,都未免太过于玄幻了一些。   他不得不多疑起来,对方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是真的是这样的巧合,还是说,是对方其实早就有所图?   巫黔和时谦对看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好麻烦三个字,时谦更是直接,他抬起胳膊,在徐魍警惕的眼神下,从胸口内侧的口袋里面,掏出来——一个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式神。   因为长得像时谦被命名为小谦的小式神似乎还有点迷糊,他挣扎着从桌子上爬起来,整个式神都还有些摇摇晃晃的,四肢并用地就要扑进时谦的怀里面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谦喜欢小孩的秘密被发现了,不管是小谦还是小黔,都更加喜欢‘欺负’时谦。   时谦也很顺其自然地把小式神给接住,又放回到了口袋里,这才用一种‘愚蠢的烦人们’的眼神看着已经傻了眼的两人。   徐魍和关浩两个人下巴都快要吓得脱臼了,徐魍更是直接在发小的大腿上狠狠掐了一记,关浩好半晌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痛呼了一声。   “刚、刚才那是什么?”磕磕巴巴地问着,徐魍的眼神里已经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变化,现在他看巫黔和时谦跟看神明差不多了。   “式神。”巫黔随口说着,喝了一口已经变温的咖啡,很快把杯子给放到了一边。   “式神?”徐魍和关浩异口同声地问。   “嗯,一些小道术,所以,能进入正题了吗?”时谦不耐烦地说着,手里自然地把自己的那杯咖啡还给了巫黔,自己端起巫黔的那杯喝了一口,难怪巫黔不喜欢,这杯里面加奶太多了。   “哦、哦,对。”关浩这才恍然回过神来,也明白了,这两位大概是不想再被人质疑他们的专业水平了,才露了这一手。这么一想,他默默在桌子底下踩了自家发小一脚,狠狠的。   卧槽,要不要下脚这么重?徐魍用控诉的眼神看着他。   你刚才掐我那把还没算进去呢!关浩同样不虚回瞪他,然后才扭过头看着巫黔,“关于晴晴的事,老实说,我也无从下手。”   说起这个,他脸上的笑容有点苦涩。   “晴晴的爸妈,不赞成她和我在一起的。”   徐魍在旁边端起了杯子,挡住了他的表情。他不知道这一点,如果知道了,他当初会不会,继续追求那个女孩呢?而不是想着兄弟之间的情谊,就这样远走他乡,四年大学之后再回来,却听到女孩已经逝去的消息,说他不心痛不后悔,那都是假的。   如果、如果当初晴晴是和自己在一起,会不会,一切都变得不一样?徐魍看着窗外,杯子遮住了他的表情,还有他悄然红了的眼眶。   “你们不是都要结婚了?”巫黔难得好奇地问了一句。   抓了抓头发,关浩脸上的表情无奈中又带着一丝得意,“嗯,晴晴把她家户口本终于给偷出来了,我们才能谈结婚的事情的。”   “然后?”巫黔问。   关浩:“这次的车祸,我虽然在现场,但是因为没有结婚登记,最后他家里人死活说是我害了晴晴,不肯让我一起去处理这件事。”   “我也不是知道得很清楚,总之那辆车肯定是闯了红灯的,因为我回头的时候,还看见人行道是绿灯。但是不知道晴晴家里人怎么被说服的,他们私底下拿了二十万,还硬说成是晴晴自己闯红灯,好像是为了那个超跑主人的名声……”   越说到后面,他的声音里就越是充满了痛苦。   他明明想要做什么,但是却没有这个立场,什么也做不了,最后甚至只能看着女朋友的死就这样被她的家人用二十万就轻易掩埋了。   “那超跑是谁开的,你知道对方的名字吗?”巫黔听着对他感到同情,但是也更加珍惜地扣紧了时谦的手。   珍惜眼前人,千万别错过。   “不、我不知道。”关浩无奈地苦笑,“我想要去警局做口供,但是却被告知和我没关系,让我一边去……”   他也是因为这样才知道,对方是有权有势的来头,但是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要撞死晴晴?杀人难道可以这样猖狂了吗?   徐魍在旁边听着,冷声说道,“没用的东西,你不知道他是谁,难道你没看见他的长相?你没去查过?”   关浩哑口无言地看着他,晴晴的死对他打击太大,加上后续晴晴家人的做法,他确实没有想到这些……   “既然你看见人了,那我们先把这个人给找出来吧。”巫黔站起身,他和时谦手里的咖啡都已经喝完了。   “还有一件事。”走到了门口,巫黔看了两人一眼,还是决定先告诉他们。   “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件事就算是追查到底了,也只是能还她一个清白,给你们一个真相,你们还得为此付我一大笔钱。而且,对方对她下了毒手,她的灵魂已经魂飞魄散了,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已经不存在了。”   这件事情他考虑了一下,还是提早告诉他们的好,万一两个人放弃了不想追查了,也未尝对他们不是一件好事。   听他这么一说,关浩和徐魍的脸上几乎是同步露出一个不敢置信的表情,下一秒,他们都红了眼眶,眼睛里充满了怒火和仇恨。   “大师你说吧,只要能找到凶手,多少钱,我们都会给的!” 第84章 84.入V第六十二章   “所以说我们打算暂时把小夕寄放在你们这里一下, 还有幸儿也麻烦你们照顾了。”   巫黔把事情和林业一说,拍了拍程弥生的脑袋, 答应要带他出去见识见识,自己自然不会食言。   “这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正好我最近也打算和局里面说一声辞职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他语气轻松的在敖岐身边坐了下来, 和巫黔两人说道。   “你这就打算辞职了?”巫黔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旁边的敖岐, 敖岐脸上露出来的疲惫,和林业相比根本不差分毫, 他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来。   林业不太在意的点点头,实话实说的告诉他们。   “我们两个正式在一起之后, 能够见面的天数屈指可数, 实在是工作上的太多事情忙不过来了。”   事实上应该说,他们正式在一起之后, 除了每天晚上可以回家睡在同一张床上。剩余的时间, 他们根本就碰不上面。   敖岐还在努力学习,每天上班的时间甚至比员工还多。有时候一碰上什么会议或者合约, 天南地北的飞也是很常见的,更不用说, 还有敖放这个一颗慈父心忽然上线, 经常来和他抢儿子的人。   而他自然更加不用说了, 一个案件过来, 每天忙得昏天暗地的, 有时候连饭都不能按时吃,还谈什么见面。   再者,老实说他有时候看见巫黔两个人这样亲亲密密的连在一起要说心里面不羡慕,那绝对是假的。   “那你有什么打算吗?辞职了之后?”巫黔随口问。   林业露出一个有点苦恼的表情来,“还不好说,我有点想法,但是现在关局还不肯松口让我走。”   巫黔对那个姓关的局长有点印象,上一次林业出事的时候,那一位就出现过,是一个看起来挺精明又有些狡猾的老头。   “那你怎么想?”巫黔问他,那位姓关的局长不放人,林业也不好走吧?   “只能尽量说服他了,可能会费点时间,不过总会能成的。”林业不怎么想继续谈这个问题,敖岐对于他辞职的事情有一点介怀,林业觉得小孩可能是觉得因为他自己才放弃这个工作,心里面有点内疚。   巫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倒是有另外一个想法,不过目前来说林业和敖岐的事情他也不大好插手,还是等这次回来之后,再和他聊聊吧。   告别了林业,顺便将两个式神都放在了他家里面,也好给林业减少些负担,巫黔这才带着程弥生去和时谦汇合了。   这件事情其实说起来要查既简单又不简单,既难也很难。   简单就在于,巫黔已经知道了那个女鬼是枉死的,而且是一辆超跑撞的,关浩也在徐魍的提醒下面,找到了那个车牌号的主人了,可以说,顺藤摸瓜基本就能解决了。   但是难也难在,这个车牌号的主人,还确实不好找到他。   “我也没有想到,居然还是一个熟人。”五个人聚集在酒店房间里的餐桌上面,关浩看着面前巫黔做出来色香味俱全的卤牛肉,却只觉得自己食欲全无。   他和徐魍两个人不亏是发小,默契十足的。他回忆起那个车牌号码之后,就和请了几天假的徐魍一起跑了几趟,总算是找到了这个车牌号码的主人,但是听到名字之后,他们两个都愣住了。   王安康,这个在他们记忆里有过鲜明记忆的人。   王安康是他们高中时期里,也算得上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了,只不过不是好的那一方面,而是坏的。   每一次开会的时候,作为全校倒数第一的王安康,都会被校长抓出来一通训,几乎就是一个永久性的反面教材。   上课从来都是在睡觉,考试从来没有一科超过三十分,个性阴沉、孤僻,从来不参加班集体活动,可以说,王安康在他们学校里,就是一个垃圾。   没有人愿意和他做朋友,甚至班集体活动久而久之,也没有人去问他要不要一起去。   每一次考试,大家都会戏称,反正考得太差,也有王安康垫底呢。   种种种种加起来,他们对于这个名字真的不能说是陌生了。   “那你们和他有什么交集吗?”开口的人是程弥生,第一次跟着师傅出来,他这才发现,和他想象中竟然大不一样,但是他还是很努力的,想要尽快进入状态。   关浩也没在意是谁问话,他自己都还沉浸在疑惑中呢。   “老实说吧,我们和他根本就不认识虽然是在同一个班里面,但是除了我刚才和你们说的那些事情之外,其他的,我们真的对他一点儿也不了解了。”关浩苦笑着摇摇头,他完全不明白,王安康为什么,要对晴晴下这样的毒手。   徐魍在旁边露出一个轻蔑的眼神,口气里有点不屑,“也不能完全说没有,那个家伙,曾经有一次,我记得是运动会后吧?突然过来说想和我们三个人成为朋友,我没同意。”   他们三个人玩得好感情好,那是因为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不管爱好兴趣还是学习成绩都相差无几,王安康一个畏畏缩缩的人,凭什么和他们一起玩?   “我怎么不知道这回事……”关浩张着嘴。   徐魍:“你当然不知道了,那时候,你一颗心全放在晴晴身上,兄弟你都快忘记长什么样子了。”话里还带着点泛酸,他觉得自己输就输在,他比这家伙开窍开得晚,晴晴已经被这个家伙黏人的攻势拿下了,他才醒悟过来自己也是喜欢晴晴的。   “哦……”关浩阖上了嘴巴,这一点她确实没有办法反驳。   “那么,晴晴小姐和他认识吗?”巫黔问。   “肯定不认识啊!晴晴怎么可能会认识那种阴森森的家伙,晴晴的性格就是落落大方的,又很开朗,和这种人聊不到一起去的。”徐魍一口就否认了,显然对于那个叫做王安康的人很是看不起。   关浩倒是没有直接否认,反而是认认真真的回忆了一遍,才轻轻摇头。   “应该是不认识,我从来没有听过晴晴说过关于他的事情。”   “这样。”巫黔点点头表示明白,顺手夹了一筷子牛肉放到了时谦的碗里。牛肉是他特意回家里带过来的卤牛肉,早就做好的,直接切好一拌就能吃了。卤牛肉方便携带,也不容易变质,出门在外的时候带来作为下饭菜最适合不过了,卤得入味的牛肉随便拌上点辣口的酱汁,入口之后越嚼越香,也特别适合下饭,而且对于还在长身体的程弥生来说,多吃一点也很不错。   没有什么头绪,他们就打算亲自去王安康的地盘上查一查,不过要怎么过去,还需要从长计议,毕竟那个以前是个阴森孤僻的王安康,如今已经身份大变,成为了一个被认祖归宗流落在外的私生子,虽然说是私生子,但是他的父亲只有他这么一个成年的儿子,很大程度上,未来公司就是交给他去打理了。   金尚煌会所。   外面还是白天,这里的豪华包间里面就已经开始了夜生活的时间。   昏暗中带着些糜烂气息的灯光,四处随处可见的水晶面和金闪闪的玫瑰金边,铺在地面上价值不菲的手工地毯,还有——穿着暴露的性感女郎们,配合着房间里的音乐和一股股香烟的气息,行程了一个糜烂无比的空间。   “康哥,你看看,这些都是我公司里最新签下来的新人,你喜欢哪些,直接带走就是了,保证个个听话懂事。”穿着紧身包臀裙子的女人大咧咧地走到一个阴沉的男人身边坐下,一边喊人给她上酒,一边指着跟前一串水灵灵二十岁左右的小女生,冲着男人讨好中带着嘚瑟的说道。   “哦?”男人低着的头慢慢抬起来,长长的头发遮住了他一边的眼睛,但是却依旧能够看出来,那双阴鸷的眼神里面犹如神经质一样让人浑身发冷的目光。   他发出两声诡异的笑声,那一群年轻的小女生顿时个个都打了个哆嗦,本来脸上青涩中带着讨好的笑容也渐渐地变得僵硬无比,有一个看起来年纪最小的,似乎下一秒就能哭出来一样,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就她吧,过来我这里。”王安康随意一指,手指指着的方向可不就是那个要哭出来的女生吗?   那个小女生顿时露出一副天都要塌了的表情,心里暗自悔恨自己为什么听了经纪人的鬼话,居然来这种地方!   喝了一口酒,方蔓一斜眼睛,语气里顿时带着点浮夸的震惊,“怎么的?耳朵是聋的还是眼睛是瞎的?康少叫你过来!还不赶紧给我跪着爬过来!”   最后那句话说出来带着浓浓的威胁气息,那个女生眼睛里顿时浮起了泪花,却恐惧得哆哆嗦嗦慢慢跪在了地上,在其他同样一起来的女生带着怜悯的目光中,一点一点的真的爬了过去。   “不错,确实很乖。”王安康抬脚随意的搭在她的身上,看着方蔓举起了杯子,方蔓立马带着一个笑容,也举起了手里的杯子,刻意放矮了几公分,恭敬的和他碰了碰杯。   “上次你和我说的那个什么电视剧来着?回头我让财务给你加一笔投资。”喝了这口酒,王安康一边轻描淡写的说着,一边解下自己的领带,随手就弄了个套圈套在女生的脖颈上,施施然地站起身来拉着人往里面的房间里走进去。   那个女生求救般看了一眼方蔓,却发现她脸上的表情眉飞色舞的,正在和那群没被挑上的人嘚瑟,“听见了没有?你们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那都是康少一句话的事情!被带走那个,迟点我就给她准备一个角色,分分钟就是爆红的命!”   女生想要摇头,想要说她都不要了,什么飞上枝头什么变凤凰她都可以不要了,女三也可以不要了,只要让她逃离这个恐怖的男人身边。   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让她心里更加发凉的是,那群和她一起来的女生们,显然都冲着自己露出了一个艳羡的表情,似乎只要还有这样的机会,她们都会义不容辞地跳进去。   但是在金尚煌这样的销金窟里,像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多不胜数,否则的话,方蔓又怎么会这么自然熟练的骗着一个又一个女孩跳进火坑?   第二天,一个浑身伤痕累累的女生从金尚煌里走出来。她外露的皮肤上面到处都是伤口,密密麻麻的烟头烫过的痕迹,或者是脖子上被掐得发青发紫的印迹,看起来都让人觉得十分的恐怖。   路过的行人看着她这步履蹒跚的模样,只是摇摇头,一看就知道是从金尚煌里出来的女人,还不是自己为了钱财进去的?不值得同情,扭着头就离开了。   一辆有些年头的面包车在女生的面前停了下来,车上迅速走下来一个男人,直接抓起浑身无力的女生就将人直接塞进了车子里呼啸而去。   “我说,你们这不地道啊!哥哥好心帮你们查车牌号,你们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和哥哥说,还躲到这里来,要不是我……”   推开门,罗冠絮絮叨叨地念叨着他两个兄弟,一边大咧咧地走进来,结果一抬头,他还在嘴边的话直接给噎了回去。   时谦蹙眉看了他一眼,身上的寒气几乎能将人直接冻成冰块,躺在他大腿上的巫黔被这阵声音响起,恍惚着睁开了眼睛。   “什么事?”   罗冠噎了一口口水,先是看了一眼能够用目光杀死自己的时谦,又看了一眼他大腿上躺着的巫黔,猛地扭过神破口大骂。   “前台什么几把玩意儿,居然告诉我别人的房间,这可不是害我侵犯别人的隐私吗!”他还以为这里是自家哥们开的房号呢!那前台居然误导他,还给了个错的房卡!看他这就把人给开除了!   门口关浩和徐魍正好抱着一些巫黔让他们买的东西走进房门,和扭头打算出门去的罗冠撞了个正着,徐魍一愣,下意识问。   “你怎么在这儿啊?”   罗冠猛地看着他们两个,又揉了揉眼睛看着客厅里已经起身和时谦交换了一个吻的巫黔,张着嘴结结巴巴地看着两发小。   “你、你们和里面的,咋回事儿啊?”他还以为是真的搞错房间了呢!   话说那个高个子的是男人对吧?虽然长得好看到不行,但是那喉结那身高那低音炮,十足的男人吧?还有躺着的那个,比他这身健身房混出来的肌肉看起来都要有爆发力多了,一看就是能打的大老粗一个,这、这怎么就亲上了呢?   “里面的?怎么了吗?”关浩和徐魍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先把东西都拿了进来,徐魍回头看着他,“你要进来还是要出去?进来就把门给关上。”   正好他和关浩两手满满的没空闲关门呢。   “我、我……”罗冠踌躇了一会儿,一咬牙,拍了一记大腿,那必须进去啊!这好歹的,他也得知道两发小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吧!   三个人前后走到了客厅里,关浩一脸心急地看着巫黔,“大师,东西我们都买好了,你看看?”   刚睡醒的巫黔神智还有些不是特别清晰,他眯着眼睛看了一眼两个人身后的人,抬头嘴唇印在时谦的嘴角上,亲歪了。   “那个是人还是鬼?我好像眼睛有点花了。”   很受用的享受巫黔偶尔的弱势,时谦搂着他看了一眼罗冠那一副天都要塌了的样子,回吻了一记,“人,一个男的。”   “这、这怎么回事儿啊!”罗冠被他们这么一说,猛地抓住徐魍的手臂,“老徐!你可得给我说清楚了,他们都是什么人啊?还有你们之前叫我查的那个号码,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我今天可是特地为了你们去查过了,那个叫王安康的来头很大的!我家都惹不起!”   徐魍被他扯得手臂有些疼,不过听到他关心的话,顿时伸出一个空着的爪子拍了拍他的狗头,“没什么,做点重要的事情,至于这两位,是来帮我们办事的人。”   “卧槽你这不是在驴我吗?你们买的这香烛、朱砂、纸钱的,你跟我说办事?办白事啊!”罗冠一急,声音没憋住,顿时传进了前面关浩的耳朵里。   “师傅。”那边程弥生忽然靠了过来,小声地和巫黔请教。“这年头这么多人都这样吗?”   他看看罗冠,再看看巫黔,眼神里的意味很明显了。   他还以为,这些人请师傅办事,肯定都会心里有点A和C之间的数字,不然的话何必要请师傅?但是现在看来,不要说是心里有数了,脑子里甚至还有坑。   巫黔被他这个传神的小眼神给逗得乐醒,难得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习惯就好,毕竟高智商人群其实还是占总人口的少部分的。”   “是。”程弥生想了想,点点头。那倒是,比如说小夕学校里的同学,可不就是最鲜明的对比吗?   那头罗冠拉扯着关浩和徐魍,一副死皮赖脸你们不说清楚我就不撒手的模样,关浩心里着急,也没什么心思找借口瞒着他,就把事情给他说了。   “卧槽……”罗冠一听,是他玄幻了还是这个世界灵异了?这什么鬼神的,能真的存在啊?那他这二十几年来咋都没遇上呢?   “安静。”那头巫黔已经将关浩他们买来的东西一一摆放整齐,开始指导起程弥生怎么操作起来。   徐魍顿时和关浩十分默契地将罗冠的嘴巴给死死捂住。   程弥生现在要做的,就是在巫黔的指导下,请神。   其实说是请神,实际上也不然,就是招来附近的小鬼问一问,关于王安康的事情,或者是晴晴的那件事,有没有附近的鬼魂看见过。   毕竟他们现在,线索太少了一些。   程弥生和巫黔不同,这种事情巫黔一张符其实就能搞定,但是程弥生却要经过一整套完整的请神步骤。   从最开始的净身再到上香,每一个步骤看起来都无比的肃穆,愣是看呆了本来还有点恍惚怀疑发小们是不是被骗了的罗冠。   “……请,四方来客。”最后将一柱有手指粗的香点燃插在香炉上,旁边铜盆里烧着的纸钱忽然无风自动,冒起来的烟气和那柱香的烟气扭曲着缠绕在一起冉冉飘到了空中,却突然神秘的不见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罗冠哆哆嗦嗦地躲在徐魍身后,小声戳着他问道。   “闭嘴,看就对了。”徐魍摆摆手,把他的狗头往胳肢窝一夹,清净了。   “这就是请来的鬼神接受了你的条件,他们吃掉香火,就要回答你的问题了。”巫黔这个师傅还是很靠谱的,在旁边和程弥生详细的解说着,也算是顺便给其他三个人解了疑惑。   “是。”程弥生点点头,拿起桌子上的一碗清水,食指和中指并拢在清水里一沾,跟着点在了自己的眉心,立即眼前出现了三个死状不同的鬼魂。   “他在干什么?”罗冠吞了吞口水,忍不住又哔哔。   “大概是在看些我们看不见的东西吧?”徐魍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别看这个小子看起来人挺小的,这办起事来一套一套的十分正经,感觉就很靠谱。   程弥生没有在意其他,目光落在面前的三个鬼身上,也没有被他们恐怖的死状给吓到,反而是很干脆的指着面前的一个男鬼,直接问道。   “我想知道关于一个叫做王安康的男人的事情,或者一个叫做顾晴的女人的事,几天前,这个叫做王安康的男人撞死了她,你知道这件事吗?”   被他点名的男鬼怀里正抱着一朵香在吸食着,他应该是吊死的老鬼了,舌头伸出来老长,看起来就十分的辣眼镜,好在屋子里其他三个普通人都看不见就是了。   听到程弥生的问话,他有些不屑地看着这个小屁孩,但是目光落在程弥生背后阳气重得他都有些灵魂不稳的巫黔身上,他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这两个人的名字我都没有听说过。”   程弥生点点头,挥挥手,“下一个。”   吊死鬼立马抱着那朵香走了,这香火可真好赚!就回答一个问题就能带走,还好他拼着被阳气震慑的风险冲了上来,否则的话差一点就要错过了这么好的福利呢!   下一个是个女鬼,她的身上有很多黑色的雾气缠绕着,程弥生没有见识过不知道,巫黔倒是对这种鬼有点印象,这应该是被水鬼拖死的,也就是替死鬼。不过这个女鬼身上的服饰看起来可不是近代的了,她成了替死鬼这么多年居然还在世上飘着,那她一定是没有害过人、鬼了。   “妾身有礼了。”替死鬼死前约莫还是个书香门第出身的大家闺秀,她轻轻冲着程弥生一俯身,又朝着程弥生身后的巫黔和时谦微微颔首,这才顶着苍白的脸庞吐气如兰。   “这王安康妾身倒是知晓一些,不过他撞死人的事情,妾身倒是不太清楚。”   “哦?”程弥生顿时来了兴致,还真的招到了知情的!   替死鬼身后的鬼魂一看,立马上前一点,“我是新死的鬼,不小心跟过来的,我能走了吗?”他来了之后才发现不对劲,这个小天师身后的那两个人,给他的压力可真的是太大了!他都差一点要因为灵魂不稳魂飞魄散了!   “可以。”程弥生挥挥手,也不拦着他,示意他可以走了,那新死鬼立马香火也不要了,就这么逃之夭夭了。   替死鬼倒是耐得住性子,她作为替死鬼在世上飘了也有几百年了,虽然没有见过实力如此强横的天师们,但是却也知晓一些规矩。   比如说这香火请来的鬼魂,既是拿了这香火,就要付出点代价,那两个鬼魂跑得这样快,后面那个新死的鬼还好,他没拿香火,自然不会有事。   但是前面那一只吊死鬼,可就没有那么好的命了。拿了钱不替人办事,这可是要遭到报应的!   所以她虽然也很眼馋还剩下来的一大朵香火,却没有轻易地伸出手去拿过来。   “既然如此,你们也来一起听听吧。”程弥生想了想,询问了一下巫黔,后者欣慰地看着他点点头,程弥生这才拿起那碗水,和刚才替他自己开天眼一样如法炮制,让三个人都能够看见面前的替死鬼。   “我!”罗冠还有些懵逼,结果程弥生那手指在他额头一点,他忽然地就看见了空中飘着一团青黑的人型!   他好悬被他直接吓得就要爆粗口,好在那替死鬼虽然看起来十分恐怖,但是她的死相到底不算太过于难看,只是脸稍微有一些浮肿,她长相本就不错,这幅样子也没显得太过于难看和吓人。   “还请你把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程弥生看这女鬼还挺讲礼节的,就随手用一张纸钱扎成了一张椅子的模样,直接烧给了替死鬼。   虽然椅子十分简陋,替死鬼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些小女儿姿态的雀跃。她毕竟已经死了数百年,也就有数百年没有人给她供奉过香火了,椅子什么的,也只是能看看。   现如今忽然就得了一把,却也让她觉得无比兴奋了。   有些矜持地掩饰着脸上的笑意,替死鬼在那椅子上端庄地坐下,和众人基本持平不再飘在空中,才委婉地开始说起她知道的事情了。   原来,作为一个替死鬼,她虽然不愿意找人替死去投胎轮回,但是在这世上飘着也难免太过于无聊了。   她的家人对她还算不错,她死了之后,家里人便请了法师来做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这才让她无需在那死去的河中呆着,而是能够到处飘荡。   她飘荡之后也认识了不少其他的鬼魂,后来才知道,她家人给她做的那法事,有一丝小瑕疵,否则她是可以直接被阴差上门来带走去投胎的。   她这才回忆了一下,想起来当时做法事的法师当中,确实有一名法师,曾经在这四十九天之内,破了色戒——他勾引了府里的一个小丫鬟,和她有染。   不过替死鬼也很豁达,她觉得就算再投胎,反正也是要经历生老病死,这死了当鬼魂虽然有些事情不能做颇为无趣,但是这样长生不老不死,也挺不错的,就这么自在的当起了一个阿飘。   “……没想到居然还是个特别看得开的妹纸,我要是和她这样,我肯定要把那个法师给弄个半死。”罗冠悄悄地和徐魍小声说着他的心声。   替死鬼立即向着他投过来一个眼神,后者心虚地缩了缩脖子,不是吧,他这么小声都能够听见?   “妾身倒也不是没想过。”替死鬼却是在认真地回答他的话,“只是他迟早都是要有报应的,妾身又何必为了他,去弄脏自己的双手呢?”   她当一个鬼魂也活得十分自在,说不得,其实也要谢谢那法师一丝的。   “妾身在这世上活得久了,就觉得有些无趣,便和一些姐妹们,得闲时便聊起一些负心人之事来。”   替死鬼话说得委婉,但是罗冠觉得他秒懂这一位的意思了,就是说,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就算是死了,也照样是很八卦的咯?   “我和姐妹们无趣的时间太多,自也就发现了,一些常人不曾注意的事情。”   罗冠翻译:因为我们实在是太八卦啦!当阿飘又辣么便利,肯定就知道一些惊天大八卦呀!   “那位叫做王安康的公子,他是一个天阉,且,他与两位倒是有共同之处。”替死鬼先是捂着嘴轻声说着,随后目光又落在了巫黔和时谦的身上,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丝弧度。   罗冠翻译:那个姓王的不行,而且还是个同性恋!   “卧、卧槽?”罗冠猛地站起身来,众人的目光顿时都落在了他的身上,程弥生倒是很上道地问了一句。   “怎么了?”   罗冠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替死鬼,想仔细分辨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在撒谎,只是那替死鬼神色自然,目光里还带着一丝说八卦时的精光,显然这个消息是十分的可靠了。   艰难地吞了一口口水,罗冠讪讪地笑了笑,磕磕巴巴地说道。   “可、可是,王安康还挺有名的,你们应该知道金尚煌吧?他在那里玩女人玩得挺疯的,三不五时的就会换一个新人来玩,是出了名的风流啊……”   那场合他也碰到过一次,王安康身边的女人站都站不稳,那王安康怎么可能不行?而且还是个同性恋?   替死鬼一听他这么说,顿时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方丝帕捂着嘴轻笑。   “公子一看就不懂男人。这男人嘛,越是那话儿不行,便越是要在外面传一些‘厉害’的名声,再说了,那位叫王安康的公子,妾身可是听姐妹说过,他可是个真正的天阉,那物勃发的时候还不及妾身一根手指长呢。”   话音刚落,在场的男人们脸色都难免露出了一丝同情的表情来。   他们的目光下意识看向那替死鬼的手指,那替死鬼施施然地——伸出了她的尾指来。   众人:……卧槽,这下更加觉得可怜了怎么办?   “咳咳咳。”还是巫黔回神最快,反正他和时谦都是粗长直,这种事情同情一下就好了,没必要太关注。   关浩等人也纷纷回过神来,罗冠的表情最是奇怪,“我就说嘛,就算会玩,也不至于每次都把女人搞得一身伤吧,我本来还以为他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没想到啊……他根本就是不行啊,该不会都是用道具吧?”   程弥生绷着脸沉默地看着他,心里挣扎着要不要提醒他自己的存在,最后还是放弃了——反正都已经迟了。   那替死鬼仿佛觉得这个八卦大家的反应还不够刺激似的,又捂着嘴角继续说道,“不过那位公子倒是个倔强的,他心里似乎藏着个人,只是他从来不透露,我那姐妹也是无聊日日看着,才不小心听过他唤起另外一位公子的名字,这才知道,那公子竟是个好龙阳的。”   罗冠:……你姐妹这和痴汉有什么区别?你们这些死了的鬼魂这么无聊的吗?为了听八卦,还跟狗仔一样天天蹲上了?   程弥生倒是抓住了重点,“他喊了什么名字?”这个名字,他有种预感,可能会是一条线索。   替死鬼仔细地回忆了一下,“若是妾身没记错,姐妹与我说的,似乎是一位叫做‘关浩’的公子吧。”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一滞,程弥生都没绷住他脸上的表情,默默将目光投向了坐在椅子上的关浩。   “是、是我?”关浩只觉得自己好像幻听了一样,他刚才听到了什么?这个女鬼是在喊他的名字吗?   徐魍看着他的表情,蹙眉看着那替死鬼,“你别开玩笑了,这怎么可能?”   那替死鬼却露出一个有些不明所以的表情,疑惑地看着他们,“诸位公子,这是怎么了?”   她说了什么不应该说的话吗?   徐魍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女鬼根本不认识他们!所以说,她也不知道关浩到底是谁!那么这意思是,王安康真的喜欢关浩?这怎么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为什么要撞死晴晴……   脑子里一个念头猛地闪过,徐魍喘着粗气忽然站起身来,“没错了!一定是这样!”   大家纷纷看着他,关浩的眼神里还带着无尽的茫然,徐魍却三两步走到他的面前,歇斯底里地吼起来,“都是你!都是因为你!是你害死了晴晴的!”   “……我?”关浩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快不够用的了,他、他又怎么了?   徐魍眼眶发红带着鼻音怒骂,“还装!那个王安康肯定是因为喜欢你,所以知道你们要结婚了,就撞死了晴晴!”   “我真是太笨了!我怎么会把晴晴让给你!我早就应该知道,只有我才能给晴晴幸福的!”   他的话音刚落,罗冠冲了过来,扯开了他们两人,压着嗓子劝道。   “老徐,你别这么说。”   他看得出来,徐魍和关浩两个人,关浩对晴晴用情更深,这估计也是晴晴为什么同意和关浩在一起的原因。   一个爱在心口却不开,一个努力为晴晴去奋力做一切,他若是晴晴,也会选择后者的。   关浩却只觉得天都要塌了,脑子里只剩下徐魍的那句话。   “是我?是我害死了晴晴?”   “对!就是你!是你害死了晴晴!”徐魍扯开罗冠拉住他的手,冲过来喷在关浩的脸上,有些失态地发起疯来。   “师傅,我想要一张宁神符。”程弥生一看委托人自己都要内讧起来,不禁皱起了眉头,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居然也没有一点自控能力吗?   巫黔看着他,冲他点点头,“我给你的包裹里面都有。”   他也知道有,但是他更加知道这个宁神符的价格,想了想,程弥生一边掏出符箓,一边冲着在场唯一一个清醒的罗冠说道。   “宁神符,可以让他们的情绪稳定,一张三千块,两张打折五千五,用吗?”   罗冠没想到这个小大师这时候了还没忘记收费的事情,他还有什么好说的?那必须用啊!   “用用用,小大师你快给他们用上!”   这还等什么啊?等一会儿他拉不住了,老徐得生生把关浩掐死了都!   “好,事后账单我会加上这一笔的。”程弥生话音刚落,两张宁神符立即就贴在了关浩和徐魍的身上,几乎是立竿见影,两个人的情绪都稳定了下来。   “……他比你聪明多了。”见状,时谦搂着巫黔更贴近自己的胸膛,在他的耳边耳语轻声说道。   巫黔:“……,确实,看来以后应该带着弥生出来多走走,正好以后他买房也有着落了。”可不是吗?要是他自己的话,估计用也就用了,但是坐地涨价什么的,他还真的没有试过。   没看出来,弥生还挺有生意头脑的,这一趟跑完,起码进账万把块了最低。   程弥生倒是不知道自己被贴上了很会做生意的标签,他只是惦记着自己在师傅店里白吃白喝白住,就连小夕也是师傅供着上学的事情。   虽然他知道师傅已经将他和小夕当做是半个儿子在养育,但是在他心里,小夕是他的弟弟,理所应当由他来养才对。   好不容易可以开始赚钱了,不赚多点,怎么养得起小夕?小夕大学的生活费,绝对不能给少!   秉承着当一个好哥哥的执念,程弥生继续按章办事。   “冷静下来了吗?你们的目的是查清楚这件事情,还顾小姐一个清白吧?那麻烦你们有什么帐要算的话,等事情办完了再说,没问题?”   他年纪虽小,但是说话做事那股作风却显得相当的老成,他一开口,徐魍和关浩居然还感觉到一丝羞愧起来。   “是……”徐魍垂头丧气的点头。   关浩也恢复了神智点点头。不管是不是因为他,查明真相,才是最重要的。   程弥生这才扭过头看着替死鬼,一字一句地发问。   “既然你那位姐妹知道了这么多,那她有没有看见过,王安康做出一些什么奇怪的事情?比如说,给人下咒术之类的。”   那替死鬼本来还风轻云淡般看戏的表情顿时一凝,眼睛落在程弥生身上良久,才轻笑起来。   “看样子名师出高徒,小天师倒是好眼神。”   竟能看得出来,她口中那姐妹,便是说得她自己。 第85章 85.入V第六十三章   程弥生面不改色地看着她, 好像是没有察觉到她话里的意思一样,淡定无比。   “如果你知道什么, 还请你告诉我们。”   既然雇主的要求是查明这件事情就好,那他自然就要追着这个查下去, 其他的,他倒是不那么的关心。   替死鬼眼角眯起来, 她虽然死后浮肿了许多,但是眉眼间依旧能看出来风韵犹存的模样, 不过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在她做来, 都显得别有一番韵味。   只是在场的众人都没有什么心思去欣赏这一幕,关浩更是略显焦急直接问道, “这位……小姐, 如果你知道点什么,还请你告诉我吧。”   “哼, 男人啊……”替死鬼眯着眼角风情万种地瞪了他一眼, 才慢条斯理地吹了吹自己的指甲,珍惜地摸了摸, 死了最可惜就是这一点,不能好好给指甲做一个好看的颜色, 这惨白兮兮的看起来一点儿也不美观。   她一直不开口, 众人顿时有些心急了, 程弥生开始在心里面琢磨起来, 为什么这个女鬼不肯合作了。   “哼。”就在众人都束手无策的时候, 一直搂着巫黔不说话的时谦忽然冷哼一声,房间里面的温度骤然下来,一股浓郁地阴气迅速从他身上盘旋而上化作一条蛟龙,那蛟仿佛自有灵性似的,一扭头看着替死鬼,张开大口一声怒吼,那替死鬼几百年的魂体都禁不住颤抖了一下。   “你、你竟然是……”替死鬼哪里曾想到,在这里除了一个纯阳之体,居然还有一个纯阴之体!   若说起来,这纯阴之体可是大补!只是……   几乎是花容失色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替死鬼绞着手里的帕子,只觉得自己身后似乎有冷汗在不断地向下落去,这个男人的实力好生强悍!虽是纯阴之体,但是仅仅分出这么一条小蛟就能让她魂体不稳,若是他的真正实力……   迅速看清了形势,替死鬼也对于这个小天师的身份了然于心了。看样子,说不得这一位小天师是哪个大家族出来历练的小少爷,这身边竟然跟了两个如斯厉害的天师,难怪他这样的实力就敢请小鬼来相助,原来是因为有这等的靠山!   这一点替死鬼倒是看错了,程弥生真正觉得可靠的,是他一身已经被锻炼得小有所有的冰肌玉骨,尤其是他拳头上的骨头,虽然不及巫黔纯阳之体对鬼魂一类造成的伤害大,但是也算得上是非常暴力了。   心念急转想了这许多,替死鬼面上却露出一副羞赧的表情来。   “妾身不过是在这回忆之中思索了一会儿,你们这些男人啊,太过于猴急。”   她这话众人已经无力吐槽去反驳了,不过也好在,她既然识时务了,自然也就不再隐瞒其他的事情了。   “这王安康公子,身边有一位异人。”   “艺人?”罗冠蹙眉,那不是很正常吗?王安康睡过的小明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哦,对了,他可能不是自己睡,是用别的什么睡。   “且听妾身仔细道来。”被打断的替死鬼瞪了他一眼,后者觉得背后一股寒气冒起来,顿时乖觉地闭上了他的嘴巴。   满意地点点头,替死鬼这才款款说下去。   “并不是指如今的戏子,而是,像这几位天师一般,会使术法的异人。”   她也是凑巧之下才知晓的。那王安康看起来个性阴沉无比,但是却交友广泛,什么类型的猪朋狗友都有,她自然也不会太过于在意他的朋友之类的。   但是,就是这么凑巧,她有一天晚上碰上心情不那么好,决定去看一下八卦调节心情,就飘进了王安康的屋子里。   “……鬼还能心情不好吗?”罗冠喃喃自语。   “我当时一进那屋子里,就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了。”替死鬼伸出一晃,身前顿时出现她用阴气凝成的几个小人。   其中一个小人横着穿进墙里,结果下一秒,它就倒着飞了回去。   “那房间里面,竟然布下了极为厉害的法阵,还好我的实力太过于差了,惊动的法阵仅仅也只是在一瞬间,就凑巧留得了一条命在。”   她说得轻松,但是巫黔却能从她的声音里面听得出来一丝颤抖,显然这个凑巧一个不小心,也是让她魂飞魄散的可能了。   这下巫黔倒是明白了,以程弥生的实力,怎么会招来这么一个死了几百年的老鬼。这种老鬼多数就算不是修炼成厉鬼,魂体也已经十分凝实了。   想来就是因为,这个女鬼和王安康之间也算是有恶缘未了。   巫黔想得不错,任谁差一点被法阵震得魂飞魄散,自然都是会记恨在心的,这也是为什么,替死鬼本来只不过是看看八卦,后来却对王安康的事情摸得如此透彻的真正原因了。   而那个差点害死她的异人,她自然也查得很清楚了。   那是一个神神秘秘的人,他说着一口不顺畅的国语,怎么看都不像是本国人,替死鬼虽然这些年飘飘荡荡学会了不少语种,但是却都是些国内的口音,这人一张口,她到底见多识广,立马就猜到了,这个人可能是海外来客。   王安康称那一位叫做坤大师,那个坤大师和他碰头也非常的神秘,她撞见的那一次,两个人就是在一家小酒店里面,那不是王安康惯常去的酒店,但是地理位置却十分的隐蔽,两个人甚至不是同一间房里碰面,而是在两间房里,但是那房里却神奇的有一道互通的门。   “你说的,该不会是八桥酒店吧?”罗冠在旁边听着就觉得有点眼熟,忍不住小声多嘴问了一句。   “正是。”那替死鬼有点惊讶地看着他,“公子如何知晓?”   “那什么……主要是那酒店在私底下还挺出名的。”罗冠看他们都盯着他看,饶是他平日里脸皮极厚,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你害羞个什么劲儿?有话快说!”徐魍轻轻拍了拍他,这家伙,都什么时候了,说个话还吞吞吐吐的。   摸了摸鼻子,罗冠捏着鼻子粗着嗓子,一横心,“那酒店吧,是个出了名的约pao酒店!”   八桥酒店是他们这些公子哥们会玩的人才知道的地方,那个酒店不大,每一层就只有两套房,一共不过十来层。   但是妙就妙在,每一层的两套房间其实彼此之间都是互通的。有一道暗门可以通向对面的房间里去。   而住进去的人,都被默认为是来约pao的,不管是男是女,高矮肥瘦,只要两间房里面有人,就约定俗成必须走一炮……   这也是为什么,不少人喜欢去那个酒店玩的真正原因了。有时候一不小心,还真的会睡到极为不错的货色呢。   罗冠粗着嗓子说完,巫黔扶额倒在了时谦的怀里。   完了,这次没想到这里面居然牵涉到这么多这些事情,弥生可还是个孩子啊!   程·孩子·弥·听了一大堆不应该听的事情·生面不改色,他已经极为淡定地接受了这一单事情肯定是要污了耳朵的,反正都已经污了,再污一点也无所谓了。   “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徐魍眼神古怪地上下打量起罗冠来,“我说老罗你……”   “是兄弟就别问太多啊!我只是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你们而已!”罗冠下意识夹着腿站直挺胸,赶紧打断了徐魍的话头。   倒是替死鬼先替他解围了。   “既是如此,难怪妾身总觉得他们两个之间不太对劲了。”她就说嘛,那个王安康明明是个天阉,却和那个叫做坤大师的男人之间气氛奇异,现如今一想,那王安康有数次从那酒店出来之后,看起来腿脚发软的,可不就是做过了那事?   不过那一位坤大师和王安康也都俱不是什么好东西。   王安康花名在外,玩弄的女人无数,那个坤大师每一回身边也总是带着不同的女人,两个人之间想来也不过是一些肮脏的交易罢了。   “那个叫坤大师的,身上有什么特征吗?”   巫黔忽然开口问了,他猛地想起一件事,坤这个字眼,在国内虽然不常见,但是在某个小国,那可是一个使用频率很高的词语。   这一位一开口,替死鬼立即努力回忆起来,生怕惹怒了他。   “这……那位坤大师身上总是缠着许多布条,我也看不真切……啊!对了!”替死鬼猛然回忆起一个画面,那是她当时第一次穿墙而过时,一闪而过的一个画面。   “那坤大师的脸上,画有不少奇怪的符文!”   巫黔一蹙眉,“是泰国的降头师。”   “降头师?”罗冠惊愕,“这不是……那什么迷信吗?”   程弥生顿时露出了一个不怎么好看的表情,虽然还是一副面瘫模样,但是罗冠硬生生从其中看出了点什么,这才恍然惊觉,他面前就站在一个死了几百年的女鬼呢!还迷信什么啊迷信!   “口误、口误。”讪笑着躲到了徐魍的身后去,罗冠感觉身上的寒气这才轻了一点,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位大放的寒气。   时·冷气制造机·护崽狂魔·谦深藏功与名。   “也不是迷信。”巫黔倒是好心地解释了一下,“降头师其实如今在马来西亚或者是泰国这些东南亚国家里,还是十分盛行的,而且比起来的话,他们的地位比我们这些道家的地位在民众心理要崇高得多了。”   在国内,道家玄术一向不会太轻易展示在世人面前。一来是因为这些东西确实容易引起民众的骚动,二来也是因为国家支持民众的思想开化,自然很多人就不愿意相信这些没有科学根据的东西。   但是降头师却不一样,在泰国或者马来西亚一带,甚至可以说是盛行了。他们的国人对于这些术法十分推崇,而在泰国那边,据他了解,还分为黑衣降头师和白衣降头师,黑衣降头师收钱办事,哪怕是丧尽天良的事情,只要有钱,他们也照做不误。   “您的意思是,晴晴的事情,就是他干的?”关浩到现在总算是插上话了,一开口,就是单刀直入。   巫黔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我也说不准是不是,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   替死鬼倒是在旁边迟疑了好一会儿,才不太确定地说,“这倒是好像没错了,那个坤大师一直都是穿着黑衣的衣服,脸上也总是用黑色的口罩遮住,我还以为是单纯的喜欢黑色呢。”   毕竟男人们不会打扮自己的时候,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显得那么的邋遢,一身黑总是挑不出错处的。   众人正在沉思着,罗冠的手机铃声这时候突然响起,他有些烦躁地接起来一看,这不是他家这个酒店的负责人吗?   “怎么了?”不是之前说过了,这几天他暂时不管事的吗?怎么又这么没眼见力的把电话打到了他这里来?   却听到那头负责人气喘吁吁地说道,“不好了罗少!有个女人、有个女人在我们酒店阳台外面站着,像是要跳楼呢!”   “你说什么!”罗冠猛地站起身,大吃一惊,脚下直接迈开步子往门口走,“你说清楚点,谁要跳楼?在哪一间房?”   屋子里的其他人纷纷对视一眼,都难免有些惊讶,怎么会有人在这种酒店里面跳楼?   负责人努力用胖胖的身子喘着粗气,他在自家酒店看不真切,现在是爬到隔壁酒店的楼顶来看,他眯着眼睛看着一个身体已经大半飘在阳台上的女人,急速报出了一个房号。   “好,你打电话叫救援了吗?我马上过来。”罗冠挂断了电话,急促地和众人打了个招呼,“事出突然,我有点急事,就先走了!”   “你赶紧去吧。”徐魍理解他的慌张,这酒店可是罗冠的老爸交给他啊打理的,要是才接手不到一年呢,就出了这样的事情,估计以后再想从他爸手里抠出来点什么实业就难了,怕是能先把他自己给饿死!   罗冠这才扭身匆匆忙忙地离开,巫黔目光一闪,天眼忽然打开,在罗冠身上看到了一丝黑气。   “咦?”巫黔轻轻惊讶了一声,疑惑了起来。   他好像在刚才这一瞬间里面,察觉到了罗冠身上仿佛有一丝和他在那女鬼消散的窗口上看到的同款阴气。   “你感觉到了吗?”巫黔扭过头看着身边的时谦。   后者点点头,他也确实看见了,罗冠身上本来一点儿事情也没有,但是就在刚才,他也明显感觉到了,一股阴气缠绕到了罗冠的身上去。   “走吧,我们也跟上去看看。”巫黔想了想,说不定,这也是一个线索呢?   时谦和程弥生自然没意见,那女鬼也没什么意见,她天性就是喜欢看一些小八卦,现在这事情好像渐渐地发展成了大八卦了,她吃瓜都来不及呢,怎么会有意见?   酒店的一个房间阳台上,一个浑身上下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睡衣的女生神情恍惚地站在阳台上面,底下是车水马龙的像蚂蚁一样大小的行人和快乐。   看,大家都过得这么快乐,为什么只有我,只有我一个人要受到这样屈辱?   她恍惚的神情上渐渐有一丝黑气缠绕在她的面庞上面,没多时,已经被黑气侵占了整张脸孔,表情都变得狰狞了起来。   她的一只脚微微探了出去,那脚上密密麻麻布满了伤痕,脚底下甚至也同样都是伤疤,看起来吓得的很。   “喂!”一个声音猛地叫住了她,黑气像是被吓到了一样,从她的脸上消散了一些。   喊住她的人自然是罗冠了。这可是他们家的酒店,要真的是让她从这里跳下去了,不要想也知道,肯定会影响到他家以后酒店的生意的,哪个酒店不晦气这种事情?   他现在是跑到了另外一边酒店开了一间房,正好和这个女生所在的楼层一样高,他一边给负责人打手势,让他赶紧打电话催一催让消防队员过人救人,一边试图拖延时间。   “我说美女!你在阳台上干什么呢?你是不是有梦游症?这里很危险的,你快点回房间去吧!”   谁知道,回房间三个字像是什么魔咒一样,那个女生一听,顿时浑身一震哆嗦,脸上的黑气也迅速笼罩了回去,看起来更加神志不清了。   “不、不、不回去,我不能回去……情愿去死……”   女生刚刚收回去的脚步再次迈开,罗冠一看,心里卧槽一声,开始到处找找有没有什么东西能救一下人了。   “让开。”   身后忽然传过来一道清冷的声音,罗冠扭回头一看,关浩几个全部都过来了,开口的人是那个高冷的小兄弟,他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桃木剑,看起来颇有几分威严,唬得他下意识就让开到了一旁去。   程弥生大踏步走上前去,一看这架势,立马明白了为什么师傅刚才提点他的话了,手中的桃木剑利落地刺穿一张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来的符箓,口里开始振振有词,一道微风随之开始游动,他猛地一睁眼,手里的桃木剑往前一送,那符箓顿时化作一道金光直接扑向女子的正面!   “卧槽!”罗冠一看他这架势,忍不住吃了一惊,这是什么操作?   只见那金光所到之处,那黑气浮现出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不见,没一会儿,那个女生的表情就恢复了正常。   “唔……”女生眨眨眼,有点奇怪,为什么对面楼上这么多人在看着自己?   她下意识想要向下看去,却隐约感觉到有点寒气,一哆嗦,发现她的裙子底下,好像是真空状态?   “啊——!”她大惊失色地放生大叫,却没有想到身体竟然向前一倾,就要这样栽倒下去!   “卧槽卧槽卧槽!”罗冠眼珠子都快要凸了出来,只恨不得自己马上冲过去把人给救下……   他才刚在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一个矫健的身影就从阳台上猛地跃了出去,干脆利落地将那女生一起扑倒在了另一边的阳台上,这才缓缓站起身来。   不是程弥生,又是谁?   “!!!”罗冠猛地扑到阳台边上,看了一眼底下和蚂蚁一样小的人,又比划了一下两栋楼之间的距离,猛地扭过头看着巫黔和时谦,语气里除了满满的震惊之外,还带着一丝崇拜。   “大师,你们、你们的身手都这么非凡的吗?”   他目测两栋楼之间的距离起码得有个好几米吧?这都能跳过去?这不是超人了吗?   巫黔蹙着眉看着那边平安无事的女生和程弥生,冷声说道,“弥生太冒险了。”这个臭小子居然就这么跳过去,他就没想过万一要是用力不足,自己摔下去的可能性吗?   同样脸色难看的还有时谦,他几乎是铁青着脸看着逞能成功的程弥生,咬牙切齿地和巫黔商量道,“我们好像很久没有检查过弥生的‘功课’了,这次回去,我们一起好好检查检查,怎么样?”   不让这小子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他怕是以后都不知道什么叫做不要以身试险!   “把小夕也叫上,正好让他也好好被教育一下。”   两个家长浑身上下同时冒着冰点的冷气,刚才还一副羡慕程弥生表情的罗冠立马收起了心底的羡慕。妈诶,这看起来当徒弟好像也不太好啊,分分钟会被师傅们打shi的节奏……   他还是当个普通人吧,起码就他爸那巴掌,打了最多也就疼一下,这两位看起来,打人是会出人命的啊!   不过事已至此,到底是人救下了,大家又纷纷绕了一大圈跑到了那个房间里去。   程弥生大概已经把事情和女生大致说了,后者身上也换上了正常的衣物,手里捧着一杯热水正在小口小口抿着,脸上的表情虽然看起来依旧脆弱,但是起码已经没了轻生的念头。   巫黔和时谦一走进来,就把程弥生给架起来带到一旁去,两个人下狠手一人赏了他一个爆栗,直接将程弥生的额头弹出两个红色的印子,这才稍微解气了一点,回到客厅里面去。   “那什么,美女啊,你就是想不开,也别这样啊,你家里人要是知道了,得多担心你啊。”罗冠怕死了这个女生后面会不会还继续要死要活的,口苦婆心的劝道。   只是他本身就不是个会说话的,这话说出来,偏生又正好扎了女生一刀。   “我、我没有什么家里人了……”与其说有,那样的家人,其实和没有,也没有区别了。   “这……”罗冠被噎住了,这怎么他说什么什么都不对啊!   徐魍看着他那副蠢相就烦,把人推到了一遍去。他和罗冠那副公子哥的长相不一样,他天生的笑相,一笑起来就会让人放松不少,说的话也可信度很高。   “美女,你最近是不是沾上了什么不该沾的东西?刚才这位小哥救下你的时候,我们可都是看见了,你脸上,有不干净的东西。”   他和罗冠的想法不一样,与其遮遮掩掩的,不如直白地告诉女生她这是被人害了,说不定还能提高她的警惕心。   女生果然表情一顿,有些慌张又有些不敢置信,“你的意思是?”   徐魍指着她的脸蛋,和她仔细说明了一下,之前的场景。   “我们怎么叫你都叫不住,要不是正巧这位小天师在场,你就要跳下去了。”   女生顿时花容失色,她又冲着程弥生连声道歉,后者面无表情看起来十分高冷,还是罗冠感觉自己摸到了这个小天师的心里,插了一句嘴。   “没事,我们请他办事呢,你回头按照价格把那符钱付了就行了。”   程弥生顿时冲着他露出了一个赞赏的表情,他刚才就一直在想,这张符钱到底要不要自己掏腰包呢。   巫黔:……。   时谦:……。   “我们平时有短着他们的零用钱了?”饶是巫黔努力开解自己,男人嘛,当然是想赚钱的,但是也忍不住悄悄和时谦疑惑了起来,为什么弥生看起来,对钱看得这么重要?   时谦也十分不解,但是往好的方向想,起码说明程弥生赚钱有道,人也精明,这么一想,他又觉得没有什么了。   “没关系,抠一点总比大手大脚要好,不是吗?”   巫黔被他这么一说,眨眨眼,好、好像也是、吧?   女生被罗冠一提点,立马上道的表示没问题,这救命钱她一定会付的。然后又紧张的请教了程弥生,她脸上的黑气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是不是那张符箓的原因,她本来对于这几天自己碰上的事情感觉到无尽的绝望,但是现在却忽然从这个绝望的牢笼里面走出来了,她现在脑子里一片清明。   不就是遇上了人渣一时被带歪了路子吗!她还年轻呢!还有几十年那么长的人生,想要活出更好的日子也不是不可能的,只要踏出这个泥沼,光辉的日子迟早会向着她招手的,她凭什么要因为一个错误赔上自己的一辈子?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本来之前满脑子里还想着要走‘捷径’赚钱的想法忽然就全部消失了,剩下的,只是对自己无尽的怀疑了。   她怎么会那么想呢?她明明就不是那种安慕虚荣的女人才对呀。   女生脸上难以抑制地写上了不理解和疑惑,她搞不明白了,她怎么会有那样子的想法呢?   “你的实力又增进了。”时谦在一旁看出来了什么,一口轻轻咬在了巫黔的耳朵上面,小声地阐述着这个事实。   宁神符顾名思义,按照画符之人的灵力,决定符箓的作用大小。巫黔现在的灵力到达一个什么样的程度自然不用多说,他画符上的天赋同样不差,这一批给弥生的符箓,都是他最近练手的成品。   这个女生竟然能够被符箓影响到怀疑自己之前的决定,可见这符箓的效果有多么的厉害了。   巫黔倒是不以为然,毕竟他认识一个真正的符箓天才,在那个家伙的手里,估计这些符箓能发挥得实力更加厉害得多了。   恢复了神智,女生脑子里也总算是对于之前的事情,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虽然脸色苍白,但还是向大家再三道谢。   “没什么,毕竟这是我家的酒店,我们酒店是想要给客人如同家一样温暖的服务,而不是让客人生无可恋。”罗冠在旁边摆摆手,这件事说到底,还是他家酒店的事情,他不管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说完他又忍不住嘴贱了,“不过美女不是我要说你啊,你看起来比我还要小好几岁吧!这正是最好的年纪呢,你怎么年纪小小的,就这么想不开呢?”   他真的是搞不明白了,这个妹纸看起来长相也不差啊!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徐魍在旁边恨不得把这个没有眼见力的发小一巴掌拍飞了,刚才这个女人身上露出来的那一身伤痕,还用得着多问吗?   他到底眼睛是真的瞎啊,还是假的瞎啊?   心里忍不住产生了这样的疑惑,但是徐魍到底想着自家兄弟,还是打了个圆场。   “别听他胡言乱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妹纸你不用管他的。”   女生看着他们两个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表情,忽然更加觉得心胸开阔起来,她用一个黑色的橡皮筋利落地把自己长长的头发扎起来,脖子上一圈手指掐过的痕迹顿时露了出来,十分的明显。   这下,就算是罗冠这个大傻也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他只恨不得啪啪赏自己两巴掌。   “说到底还是我太年轻了,被一些东西迷花了眼睛。”女生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能说的,直截了当地把自己的遭遇说了,她说着说着,忍不住还为那些女生叹气。   “看我就知道了,肯定是落不到什么好下场的。当初那个方蔓姐姐嘴里说得多好听,结果就有多么的背道而驰,我真怕她们全部都像我一样,上当受骗了。”   说道这个,她忍不住看了一眼程弥生,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   “小哥哥,我觉得我之前的想法好像都不是我自己的,那种想法太恐怖了,该不会,和我刚才差一点跳楼的黑气有什么关系吧?”   程弥生没说话,他看了一眼巫黔,后者点点头,张口解释道。   “那是一团阴气,人身上有阳气才能活着,死后就会转为阴气,估计你们也听说过。但是活人如果沾上这个东西,阴阳相冲,就会像被鬼迷心窍一样,整个人的思想行为都会像另一个极端走。”   “所以我之前,根本就是中招了?可是我根本想不起来,我什么时候接触过这个东西啊!”女生闻言小脸有些煞白,没有想到,自己遇见的,居然是这么恐怖的东西。   “阴气正常情况下,普通人是看不见的。但是它需要一个极阴的物品作为载体,又或者是……”巫黔忽然想到了什么,尾音变得有些微不可查。   “一个阴性体质的男人。”现在这么一想,如果替死鬼的消息可靠的话,那个王安康自己,可不就是一个最佳的阴气容器吗?   所以那个泰国的黑衣降头师坤大师,他根本不是真心想和王安康合作,而是想把他变成一个容器?   如果是这样,那他的所图可不会小!   万万没想到,已经有人猜到了自己的目前,坤大师又像往常一样,去到八桥酒店赴约,一看见身上浑身都在散发着浓浓阴气的王安康,顿时不悦了起来。   “你又和那些女人交合了?我不是说过了,你要是想要彻底重振雄风,最好就忍上三个月的吗?”   一旦和女人交合,女人身上的元阴之力根本不能加速阴气的成长,反而是会因为阴力更加纯粹,会吞噬掉不少他用心培养而来的阴气,这么下去,只会将成功的时间越拖越长了。   王安康一听到他开口就直接在自己心口上扎了一刀,顿时冷笑起来,“有什么治疗一定要三个月不能碰人这样苛刻的条件?而且别说是三个月了,这都快大半年了,我那里怎么还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他上一次去金尚煌,就是因为自己能够暂时重振雄风才过去的,结果呢?那个长相清纯的女生被他用手指玩翻了天,他那里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这狗屁的治疗,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起作用?   “你们国家有句古话,‘欲速则不达’。”坤大师将头顶上布条一一取了下来,露出一张被神秘符文密密麻麻刺了满脸的脸庞。   王安康有些忍不住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来,他本来就喜欢美丽的事情,所以方蔓才会有恃无恐不择手段的把一些长得不错的人给带到他面前去。   坤大师看到他这个反应,心里隐隐约约冒起了一丝火气,不过转念一想,这么个大少爷,却不仅不行,还得求到他头上,在他身下承欢,再过一段时间,他还会变成一个完美的容器,他又何必和他置气呢?   这么一想,他心里顿时轻松多了,冲着王安康的表情也变得好看多了,决定干脆先给他一点儿甜头常常,省得他总是心里面惦记着。   “既然你不相信,那我就给你见识一下速成的,但是这个方法治标不治本,只能坚持雄风一天。”他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看着王安康,后者果然上钩了。   “什么?还有速成的?那你快点,给我用上!”王安康哪里管的了他是几天了?总之他已经沉寂得太久了,正好酒店里还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大学生,不趁着现在用,更待何时!   愚蠢。坤大师一边看着他猴急的模样,一边慢条斯理地开始脱自己的衣服,王安康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咬着牙挣扎了一会儿,还是那个念头在他心里战胜了,他缓缓地开始脱去身上的衣服,那张阴沉的脸看起来更加不讨喜了。   没一会儿,他那看不见的东西也露出来了,坤大师一看,手里顿时拿起来一个神秘瓶子,在那物上倒了数滴,紧跟着,就退开了几步。   起初王安康还觉得没有什么反应,心里正在努力着,结果忽然的一下,他那处前段猛地涌起了一股陌生的热流,那热流越来越烫,烫得他忍不住高声尖叫起来,下一刻,他那处竟然猛地疯狂涨大起来,一种从未有过的自信感,顿时萦绕在他的心头。   “哈哈哈哈!成了!真的成了!”王安康欣喜若狂,他伸手宝贝般摸来摸去,像是在摸着什么国宝一样那神态虔诚无比,看得坤大师在旁边觉得心痒无比,这个王安康一直是个尸体一样任他摆布,那是在是太无趣了。   现在……   他忽然笑了几声,走上前去,抓住王安康十分宝贝的那物件,直接将他压到在了床上。   “就是这里了吧?”罗冠脸上用遮瑕笔化得他爸都不认识,脸上还带着一个大口罩,身边跟着的是程弥生,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了标着八桥酒店的大堂里面,负责接待的一个中年妇女立即警觉了起来。   “我们这里是正规酒店,未成年是不能开房的啊。”   程弥生面无改色地在一旁罗冠尴尬的神色中掏出了他的身份证,“我成年了,放心。”   那个中年妇女仔仔细细地将身份证检查了三遍,确定是真的,上面的人也是程弥生之后,才眉开眼笑起来,“哎哟,真是不好意思啊,这不是照应国家的呼吁嘛,我们都是小本生意,不敢做一些犯罪的事情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却相当手里干脆利落地给两个人都开了一间房,罗冠在旁边装作不经意地说了一句。   “上次我来,七层的那一间,我就挺喜欢的。”   那个妇女立马送了一个我懂的表情,又看看了程弥生,立马利落地把两个人安排在了同一楼层。   等程弥生他们转身去上楼梯时,那个妇女看着罗冠的眼神里还带着点什么别的意味。   咬着牙,罗冠从电梯里看了一眼现在的自己,简直狼狈极了,跟做贼心虚没什么区别。   程弥生从电梯能当镜子的门上看着罗冠的表情,更加搞不明白了,为什么师傅要自己和这个人假装乔庄过来刺探消息?不管怎么看,这个人也太可疑了一点吧?   还没等程弥生想明白,电梯已经到了,他和罗冠一起走了进去,罗冠直接把他的伪装一脱,立马淡定自如地摸出了一个复杂的遥控器,一摁下去,房间里那个衣柜顿时向两边打开,露出来里面的无数‘内涵’来。   罗冠走过去看了好一会儿,研究了一下,摁下了里面一个红色的开关,就听见一阵响动声,但是却是从天花板上传出来的。   程弥生下意识往上看过去,却震惊地发现,居然能从这里看见上面一层在发生什么事情!罗冠嘚瑟的和他炫耀,“怎么样,哥哥聪明吧?”   看着罗冠的眼神顿时充满了古怪,程弥生这下总算明白了,他师傅为什么不来了。   就他刚才不小心看见的那个辣眼睛急了的两个毛屁股,要是师傅看到了,还不知道,师叔得吃醋吃成什么样子呢!   巫黔这时候正在和时谦难免有一丝心虚地说道,“我们让弥生去那种地方真的好吗?”   面无表情地想了一会儿,时谦在爱侣和牺牲弥生之间选择了后者,“没关系,反正他也是一个男人,迟早也是要长大的。” 第86章 86.入V第六十四章   面无表情地听着上面传出来的动静, 程弥生找了张沙发坐了下来,头顶上辣眼睛的两个毛屁股还在前后动作, 他决定选择眼不见心为净了,反正身边有另一个人在盯着。   罗冠虽然也觉得非常的辣眼镜, 但是他对这个嘛,还确实有点兴趣。   王安康那是谁啊?一个私生子。   但是自从他被认祖归宗了之后, 这么一个私生子飞扬跋扈起来比他们这些正牌的富二代还要嚣张。   他也好几次因为这个王安康失了面子,可以说就算是在他们这种纨绔子弟的心里面, 王安康也得不到他们什么好印象,可想而知, 王安康有多么不会做人多么的张狂了。   现在难得能看见王安康受辱的画面,那就算是再辣眼睛!他也要看下去啊!这可是一个出气的好机会!   于是, 程弥生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面, 时不时感觉到屁股下面做到不对劲的东西,掏出来一件又一件。   而罗冠则是开始喃喃自语, 对着辣眼极了的画面啧啧称奇。   “没想到他还真的是只有这么一点啊, 话说古人可真会形容的,天阉, 啧啧啧……”   “哇哦~这一位坤大师的技术不错嘛,这个姿势, 可以可以, 需要公狗腰才能办到啊!”   “卧槽?这么快就哔——了?难怪他心理变态了, 真的是有够可怜的了。”   从头到尾品头论足了一番, 罗冠只觉得这些年憋在胸口的闷气都撒了出去, 心情顿时那叫一个大好。   虽然是变态了一点,但是这么一看,还真TM解气,难怪那个王安康会变态成那样了,原来是真的挺解压的啊。   不知不觉中变态了的罗冠自己没有察觉到,他躺在水床上面看着看着,上面显示着那个坤大师的脸,忽然朝下看了下来。   他心里猛地一阵,下意识想要逃跑,转念一想,哦,不对,这玩意儿设计的就是上面看不到下面的,方便偷窥用。   心里顿时放松了下来,罗冠继续躺在水床,想了想,冲着上面那张脸露出一个贱兮兮的笑容,还冲着他招了招手,他眼角不经意地瞥过了这个坤大师脱在一旁的衣服,目光一顿,那个看起来有店像枯树枝一样的东西是什么?   “TMD,你带人来了?”坤大师猛地骂了一句粗口,粗暴地拔了出来把人推到了一边,立马穿起了衣服一边从里面掏出什么东西来。   身上只觉得火辣辣的疼,王安康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的动作,神情里还有些恍惚——那个玩意儿的功效确实挺不错,他如今有些找不着北了。   “我说下面有人在看着我们!”   坤大师大声怒骂,这个蠢货居然还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情况!他总算摸索到了一串佛珠,口中喃喃念着什么奇怪的音节,那珠子上顿时飘起来一个黑色的身影,呼啸着冲着楼下的罗冠而去!   罗冠这时候还在纳闷,怎么楼上的‘不继续播了’?沙发上的程弥生却猛地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他直接打了个滚滚到了地上。   “喂喂喂!我不搞那什么的啊!”罗冠被吓得大叫起来,双手不自觉抱在胸前,整个人好像被逼良为娼的良家妇女一样,让刚刚救了他一命的程弥生忽然想把他扔给那个小鬼吃掉得了。   “滚开。”程弥生不想和他解释太多,手里的桃木剑往他身上一扔,师傅做的这把剑给普通人虽然没太大的用处,但是好歹能够防止被小鬼近身。   罗冠手忙脚乱了接住了桃木剑,顿时觉得安心了不少。   不过,小天师把这把剑给了他,他用什么……   “砰!”一声巨大的响声,罗冠只觉得刚才好像有一道罡风从他耳边擦身而过!他磕磕巴巴地扭过头往墙上一看,居然看见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再哆哆嗦嗦地扭回头,他正好看见程弥生蹙眉在活动手腕,似乎对刚才的力道不太满意。   用的力道有点太散了,还是应该在集中一个点上用力。而且刚才打中的地方也不是要害。程弥生看着那个小鬼摇摇晃晃地又冲了过来,脸上露出一个嗜血和兴奋的表情,脚下微微一用力,玻璃镜面的地板顿时出现了蜘蛛丝一样的裂纹,他冷笑一声,直接和那小鬼的张开的大嘴撞在了一起。   被药汁泡过的骨头在这时候发出莹莹的白光,一张巨大的嘴巴就在眼前,程弥生冷哼了一声,猛地蹲身闪过,追上小鬼的身后,在他看见那块木牌上面狠狠一群砸下去!   “不!”坤大师猛地扑在地上,一只眼睛闪烁着蓝色的奇异光芒,他痛心疾首地看着那块木牌在这个小兔崽子的拳头下被砸得粉碎,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要跟着碎裂了。   那个可是他耗费了整整五年的功夫才养出来的小鬼!   浑身向外疯狂散发着黑气,坤大师那只蓝色的眼睛看着程弥生,脸上写满了疯狂和恨意!居然敢让他的心血毁于一旦,他会好好收拾收拾他的!   他忽然从身上掏出了一口只有巴掌大的小鼎,在旁边有些浑浑噩噩的王安康一看见这口小鼎,脸色一变浑身打颤,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堪的东西,整个人开始哆哆嗦嗦起来。   坤大师哪里会分心管他,他打开鼎盖,将刚才罗冠看见的那节枯树枝一样的东西放了进去,然后虔诚地将小鼎放在了桌子上,神情肃穆地冲着小鼎跪了下来,口中开始振振有词,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   王安康却在一旁越来越觉得心惊胆战,这一幕,他曾经见过的!   他当时要取顾晴那个贱女人的性命的时候,坤大师就是这样请了这个小鼎,跟着他就看见一面水镜里面,顾晴那个贱女人魂飞魄散了!   但是、但是请出这口鼎的条件……   坤大师的仪式似乎已经进行到了最后,他咬破手指将自己的一滴血滴进了小鼎里面,里面顿时传来了尖锐的婴孩哭叫声,他阴沉的脸上露出一副得意的表情,想了想,又扭过头看着王安康。   “不、不!我们可是有交易的!你别忘了,事成之后,我还有一千万会打到你的账上!”王安康看着他如同看蝼蚁一般望向自己的眼神,哪里还不明白这个坤大师的想法?他是要用自己来祭拜里面的那些‘东西’!   他可是曾经亲眼看见,被用来祭拜的人会被里面爬出来的东西生生被吃掉的!   双手双脚并用往后疯狂退开,王安康只恨刚才自己为什么要要那一颗东西,以至于他现在因为太快于快活手脚都已经发软没有半点力气了。   坤大师看他向往后退,阴沉的目光已经像是在看着一个死人了。   他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出现了一把刀,那刀刃看起来锋利无比,只要轻轻碰上皮肤,也绝对能够割伤露出鲜血来!   桌子上的小鼎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里面传出来的婴孩哭叫声越来越凄厉,那小鼎也开始颤抖起来,里面的东西似乎在疯狂的想要冲出来,将小鼎撞到咚咚作响。   “不、不不!”身体里也不知道突然哪里来了力气,王安康忽然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朝着门口疯狂冲过去!   只要跑出门,他就安全了!一定会有人来救他的!   “真是不乖,我和你说过的,不管什么事情,都必须要听我的话。”坤大师冷冷地看着他想要逃走,手腕一翻,手上的刀瞬间化作一道迅捷的刀光,直接捅进了王安康的后心里!   “噗通。”王安康一口喷出鲜血,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   坤大师得意地看着他,手指微微一动,那刀顿时乖巧地倒着飞了回来,仔细看去,竟然是有一根透明的丝线连在他的手腕和刀把上。   王安康没有想到他居然真的会对自己出手,狠毒的目光顿时扭向坤大师,“你、我爸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你一分钱也拿不到,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谢谢提醒。”坤大师却露出一个恐怖的笑容,缓缓在他身前蹲下来,“我们国家有一种神奇的术法,可以操控一个刚死去的活人,让他像是一个正常人一样活动。虽然只有几天,但是我觉得几天里要拿到你的所有钱,已经足够了。”   “等你死了,我会好好的,像是你对付那个女人一样,把你的灵魂给——呼~”他把手掌放在嘴边轻轻吹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变态中带着一丝得意,“就像这样,保证一点儿都不会剩下来的。”   王安康的眼神里顿时充满了绝望,不!他还不想死!他还没有,明明只差几步了,他就能够得到关浩,他就只差一点点了!   “走吧,再看下去,人就真的要死了。”巫黔站起身来,手一抹,眼前的水镜顿时消失不见。   徐魍和时谦很听话地跟在他身后站起身,关浩的表情却扭曲了起来。   好半天,他才阴沉着脸,低声说道。   “就让他这么死了,不好吗?”   三个人已经走到了门口的步伐全都停顿了下来,徐魍扭过头看着关浩那张充满了阴郁的表情,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了晴晴死了的真相之后,老实说,他的脑子里面,也无数次想过这个想法,但是至少现在这一刻,他看见王安康的样子时,他没有。   就算是王安康死了,又能怎么样呢?他想要的,是还晴晴一个清白,而不是让这个人渣就这么便宜的死了,而晴晴还要继续背着骂名。   人们说起来晴晴的时候,只会觉得她活该,是该死,是她自己不遵守规则被撞死的,而没有任何人同情她,她是被人撞死的,而撞到她的人,应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而不是仅仅二十万,就买下了那样一条鲜活的生命。   “关浩,走吧,晴晴不会希望你这么做的。”只是千言万语到了最后,只化作了这简单的一句话,徐魍嗓子里带着一丝沉闷,劝解道。   “不、不、不是这样的!”关浩却猛地摇起头状若癫狂,“如果晴晴知道了,她一定不希望这样的人渣还继续活在世上!他应该去死的!他这样的人渣,凭什么还能继续活着!”   王安康怎么配活在这个世界?他就是一个垃圾、人渣、臭虫!他害了那么多人,还抢走了自己晴晴,他就应该去死!   他的双眼里面充满了血丝,脑子里除了无尽的愤怒和仇恨,已经看不见了其他的东西,徐魍看着他这幅模样,既觉得心痛又觉得失望。   “那晴晴的清白呢?如果王安康死了,谁来证明晴晴的清白?你要让晴晴连……了都要背着这样的罪名吗?难道晴晴在你心中,就这么不重要吗?”   “不!我没有!”关浩扭过脸拼命反驳,他不是那种人!他只是、只是、不想看到这样的人渣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他根本不应该被救!他不值得被救!   徐魍对他很失望,“关浩,我以为你很爱晴晴,但是现在我觉得错了。”   如果真的爱,怎么会知道了对方的来头惹不起,就这样简单放弃了?自暴自弃将自己锁在家里,不过是给亲人徒增担忧,却连多为晴晴做一件事也做不到。   如果深爱,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唯一一个能够证明晴晴是清明的凶手去死?那么晴晴就算死了,也要永远背上这个罪名,晴晴何辜?   “你其实也不过是和我一样,更爱自己而已。”徐魍失望地看着他,摇摇头,扭过头看着巫黔和时谦,郑重地说道。   “还请大师把他救下来吧,我绝对不会让晴晴背着这个不应该背的骂名的。”   巫黔点点头,到底还是有个清醒的。   “这是自然。”他也不会眼睁睁看着王安康被邪门歪道给害死,王安康就算再怎么不该,他犯下的这些错误,自然会有法律可以惩罚他,也可以还给晴晴女士一个清白。   而那个泰国的黑衣降头师,既然胆敢跨过界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就别怪他今天替天行道了!   房间里,王安康只觉得身体渐渐地变得冰冷起来,眼前也开始变得模糊一片。他能够察觉到,有好几个婴孩般哭叫着的东西在他的身边,贪婪地大口大口吸食着他的鲜血,他的身体也渐渐变得更加冰冷起来,就连心跳声,都仿佛在慢慢地消失。   “就是这里了!”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声音,王安康迷糊中睁开眼望去,却不可思议地看见,梦中无数次出现过那张熟悉的脸庞。   他伸出颤巍巍的手指,脸上带着一抹笑容。   “关浩,你来接我了吗?”   一进门就听见这句话,关浩冷眼看着地上的人,和他记忆里的那个阴森森的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只是五官张开了、变高了,人也变得更加的变态了,还会杀人了。   如不是为了晴晴,他根本不想看这个男人一眼。   “既然是外国友人,最好还是按照我们国内的章法来做事!”巫黔看见地上那六只大大小小畸形的小鬼,心里怒火中烧。   他没有想到这个降头师居然还在制作小鬼!   这些小鬼看起来最小的甚至连三个月都不到,只能看出来一团乱七八糟的形状,可想而知它被制成小鬼的时候,是含着多大的怨气。   更让他觉得气愤的是,这些小鬼看起来都炼了不超过十年。但是按照那个替死鬼告诉他们的情报,这个坤大师其实她在早些年里,就是见过他在国内活动的。   这么一想来,这些婴孩,只怕都是本国内一些可怜的妇女失去的孩子!   “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低沉着说出这一句话,巫黔目光死死盯着坤大师,后者虽然被他们冲进来吓了一跳,但是对巫黔的威胁丝毫不以为然,甚至还用十分下流和渴望的眼神看着时谦。   “好东西、好东西。没想到,华国果然是地大物博,只要吃了你,我和我的小鬼们,都能变得更加厉害了!”   “砰!”话音刚落,一记炙热的铁拳直接砸在他的脸上,拳头碰到肉的那一瞬间,他正想嘲笑这个不知所谓的天朝人,他脸上的刺青可不是吃素的!   下一秒,他捂着脸疯狂惨叫,那拳头碰到过的地方,他的脸像是被铁板烫过一样,立即浮现了无数水泡,整张脸血肉模糊看起来无比恐怖。   “你!该死!你对我做了什么!”   他身上的刺青可是用九九八十一个处女的鲜血化上去的!能够抵抗一切外来的伤害!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有人能够伤到他的肉体!   巫黔冷笑一声,看着他身旁围绕的神秘符文他自己砸开了一个大洞,无尽的业障顿时疯狂扭动转缠绕上他的身体,还有数道凄厉的惨叫女声响起,就知道这个家伙对他自己做了什么。   “你们这些黑衣降头师用的无非就是一些阴毒的东西,我这个拳头,可偏偏就是用来克制你们的!”竟然胆敢觊觎时谦,该死!   “该死!你们都该死!”坤大师顿时大惊大怒,嘴里发出尖锐得奇怪叫声,那些巴在地上疯狂吸食血液的小鬼顿时被操控着疯一样扑了过来,当头的小鬼甚至嘴里吐出一股黑雾,那黑雾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就要缠上去巫黔的脸庞。   巫黔眼神一凝:“居然还敢对我用毒!”   他疯狂往后退开三步,手里面瞬间燃起了一张符箓,一阵狂风忽然在房间里面刮了起来,那毒雾不过是一瞬间,便已经被那狂风刮得吹响坤大师,直奔他的口鼻而去。   坤大师没有想过这个对手居然这么强,有些慌乱的捧起了那口小鼎,那黑雾到了他的面前,却如同摩西分海一样纯粹路过了!   他一咬牙,从怀里再摸出了一个木板,那木板一出,他手里的小鼎就开始疯狂的叮叮叮作响。   “去!把他给我弄死,我就还你自由!”   那小鼎里面忽然一道黑色的小小身影急速闪过,巫黔手里一张符跟着脱手而出,化作一道金光追了上去!   那小小的身影却速度极快,它的身上那股浓郁的黑气最深最重,却也实力最为强悍。那金光数次追了上去,想要束缚住它,却数次被它直接逃了开去!   那金光数次追击,那光芒却渐渐地开始在消散,巫黔目前一冷,“它居然在偷吃我的灵力!”   他的灵力可是纯阳之力,怎么会有小鬼敢吃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自以为是的华国人!你以为你身上的纯阳之力就无敌了吗?我倒是想要看看,一个阴阳童子,你要怎么对付得了!”   坤大师猛地放生大笑起来,笑声像是一个尖锐的公鸭嗓一样,里面充满里得意和一丝隐藏得极深的害怕。   阴阳童子的实力强悍,却让他感觉到无比的害怕。   那可是一只,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的鬼魂!如果不是借用了这个小鼎,他根本不可能把这种实力的小鬼给封印在这个的里面!   那小鬼渐渐露出了身形,它只有一只眼睛,但是却有足足八根胳膊,只是胳膊有长有短,唯一共同之处,八根胳膊上面,都布满了微白泛黑的尖锐指甲,那指甲看起来几乎和野兽的利爪没有任何区别!   这小鬼猛一扭头,指甲最后一丝黑气打在那金光上面,金光顿时消散不见,它的目光立即注视起了巫黔和时谦!   巫黔眼尖,看见这一幕,顿时气笑了。   老虎不发威,他们还真的都当自己是病猫了!   运起灵力,巫黔直接将灵力凝结在自己的双拳之上,那白光甚至化作了两个指老虎一样的东西,他脚下一发力,直接冲了上面,一记铁拳直接就将那小鬼重重击飞!   “嘎——!”那小鬼惨叫着扭曲着倒飞出去,身上的黑气被打出来一个巨大的窟窿,浓郁的黑气开始疯狂的消散,坤大师顿时心惊胆战地大叫起来。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这个小鬼可是他特地又找了一个母体让它二次寄生之后,再结合小鼎用秘法锁住了它的神智和能力,将无数的毒雾和自己的血肉喂给了它,甚至还提供了很多不少的小鬼和它对战,就只是为了增强它的实力!   他惊恐的目光顿时落在了巫黔的身上,“你是什么人!你到底是什么人!”华国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人?那他们的大计……   脑子里闪过纷乱的思绪,然而下一秒巫黔的拳头已经砸到了他的身上,那个小鬼也被巫黔强硬的抓住脑袋塞进了他的嘴巴里!   “唔唔唔~”   坤大师疯狂地干呕,想要将小鬼给吐出来,但是那小鬼何其的精明!它早就恨透了坤大师让它再一次体会硬生生被人从肚子里抓出来,得不到哪怕一丝半点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机会,它顿时往坤大师的身体里疯狂钻进去,它的身子再小,也有半个婴孩的大小,这样的个头往坤大师的嗓子里眼硬是钻进去,没一会儿就撕裂了他的嘴角,喷出了无数鲜血,里面甚至还夹杂着一些内脏的碎块。   其他的小鬼见状,猛地尖叫着四处逃窜,纷纷向着门外逃出去!   还有一个小鬼却十分狡猾,猛地张开大嘴冲向了正在看着地上的王安康发呆的关浩!   “小心!”徐魍大惊,直接扑了过来,把关浩死死压在身上,那小鬼落在他的背上,爪子一勾,一大片血肉顿时被指甲给带了出来,看起来无比的吓人。   “啊——!”闷哼一声,徐魍死死压着关浩,指尖扎进手心里渗出死死血液,一张脸立即变得无比苍白。   “徐魍!”关浩双眼圆瞪,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猛地伸出手就想要抓住那只小鬼!   一道桃木剑破空而来,直接将那小鬼戳了个对穿,钉在了身后的墙壁上面。   罗冠满头大汗地出现在门后,气喘吁吁地看着他们两个,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你不要命了?那东西身上有毒的!”   关浩这才发现,徐魍的嘴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发紫发黑,他大惊失色地抱着徐魍坐起来,不知所措地看着罗冠,手里面全是徐魍背后流出来的鲜血。   “怎么办!徐魍在流血,他中毒了!”   罗冠身前的程弥生大踏步走了进来,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师傅,师傅怎么会让他们受伤……   眼光瞥见了师叔有点不太好看的表情,又看了看师傅那副充满了怒气的样子,程弥生沉默了一会儿,千万别告诉他,是他想象的那样。   虽然脑子里疯狂的想要吐槽他家不靠谱的师叔和其实师叔一样爱吃醋的师傅,程弥生秉承着人死了可能会产生一些金钱上的分歧这个念头,赶紧掏出来一张符箓给徐魍贴上——当然,这次他是贴了之后才报的价格,不过他相信,客户们不会对他的这个行为有意见的。   搞定了之后,程弥生又看了一眼躺在血泊中还有些许呼吸的王安康,想了想他们被雇佣的目的,也淡定地给他贴了一张符吊命用。   那边巫黔冷眼看着坤大师被那只小鬼反噬,将他的五脏六腑都吃得一干二净之后,从坤大师的肚皮里面爬了出来,那张狰狞恐怖的脸上,却意外地带着一丝诡异的满足。   他的怒气已经稍微打消了一些,立即就明白过来,这个小鬼的执念,居然是想要从自己的生母肚皮里爬出来。   虽然坤大师不是它的生母,但是坤大师为了能够更好的控制它,也是时常会喂给它自己的鲜血,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之间也算是有血缘关系了。   “既然你已经心满意足了,那么,你就去死吧。”巫黔冷眼看着它,手中的天雷符不留情面地直接落在了那小鬼的身上,一阵让人耳朵受不了的尖锐叫声之后,那小鬼化作了一缕青烟,巫黔随手一弹,那缕青烟便已经消散在天地间了。   同一瞬间,巫黔看到一道细碎的金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他微微一怔,有些意外。   这个小鬼居然也能给他带来功德?那这个小鬼到底都做过什么事情?   还不等他多想,程弥生就走过来了,“师傅,那个王安康,再不救人大概就要死了吧?”他的语气平静,但是巫黔却发现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心里面纷乱的情绪顿时烟消云散。   将一枚宁神符放在程弥生手里,巫黔拍了拍他的肩膀,“再坚持一下,等回去见到了小夕,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程弥生捏着符箓,看着他,缓缓点头。没错,是为了小夕,他一定会更加努力的。   王安康的伤势很严重,再加上他心如死灰,关浩看他的眼神让他感觉到了绝望,他几乎一度在手术室里就撒手而去。   只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的旨意要让他活着证明顾晴的清白,虽然王安康几度被推进了急救室,但是却意外地坚强活了下来。   他还没有出院,稍微恢复了一些之后,就自己去了自首——他和关浩达成了一个条件,关浩在医院里每天来看他一次直到出院,他就愿意自己去自首。   关浩虽然觉得很恶心,但是却还是忍下来了。   他每天都会在下班了之后站在病房面前履行这个约定,王安康直到他就站在门口,却总是不看他,直到这个条件达成,他的自首也为他带来了天翻地覆一样的变化。   他自首了之后,他那个父亲迅速认了另外一个私生子回家,他名下的所有财产都被冻结了,一毛钱也没有给他剩下。   还有他之前糟蹋过的不少女生纷纷跳了出来,表示要告他,最后审判结果下来之后,王安康基本上要在监狱里面过上余生了。   他要进监狱之前,关浩最好一次来看他的时候,王安康忽然叫住了他,自顾自地开始诉说起一些他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的事情来。   “其实,我还挺羡慕你们三个人的感情的,但是,我很讨厌顾晴,你知道为什么吗?”   关浩抿着唇黑着脸看着他,他根本不想知道一个杀人犯嘴里面说出来的话。   王安康没有理会他的想法,像是要交代什么似的,一次性将故事从头到尾都说了一遍,在这个故事里,他不过是一个悲惨又可怜的故事主人公。   他是个私生子,这是他一生都摆脱不掉的耻辱。自从开始上学之后,他就意识到这一点有多么的与众不同。   别人可以是父亲来接、父亲来开家长会,打架的时候会说我爸爸如何如何,只有他不会。   他甚至没有爸爸,只有一个妈妈。   这样的事实让他一直觉得极度的自卑,直到他上了高中。   他上学的第一天,暂时和他坐在一起的,就是被爷爷送过来的关浩。他当时惊喜的以为,或许关浩和他是同类?   巧合的是,关浩的爷爷因为腿脚不方便,走到后门就停了下来,关浩也就默认了那个位置,第二天他们还没有排座位之前,关浩就和他坐在一起。   “是吗?我没有一点儿印象了。”关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用无比怀念的表情回忆过去,但是他的记忆里面却对这些事情一片空白,毫无印象。   王安康看了他一眼,阴森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个像鲨鱼一样威胁的笑容,“那当然,因为那天之后,我在学校里面碰上了我爸的婚生子,也就是我的弟弟,他让人把我的头发给铲光了,所以从此之后我就带着一顶帽子,没摘下来过,就算头发长得再长。”   有时候他都忍不住在想,这可能就是上天奇怪的地方。明明他好不容易在看到关浩的第一面时,打算要改变了自己,但是偏偏那个弟弟和他在一个学校,他每天都要被他用各种方式欺负,却只能忍辱吞声。   他幻想过,或许会有人发现来救他。但是事实却是,那些发现的人,却会一起加入进来,参加到欺负他的过程里,他们脸上的表情很享受,所以他在想,会不会,其实这样欺负人,会很有意思呢?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选择视而不见或者加入欺负他的行列,有一个人,曾经站出来救了他。   “谁?”关浩情不自禁问出口,下一秒他铁青了脸色,暗恨自己居然真的听得入迷了。   “哈哈哈哈哈,你居然还问我是谁?当然是,你最喜欢的那个善良的女人,顾晴啊。”王安康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擦着眼角的泪水,才继续说下去。   顾晴在高中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太阳女神,善良、美丽、大方、活泼又聪明,几乎是很多人心目中的女神,她的善良让她有一次发现王安康被人欺负了之后,选择了怒斥那些男同学,解救了王安康。   “既然她救过你,你为什么还要那样对她!”关浩两眼充血瞪着他,他捏紧了拳头,他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己,不值得,不值得为了这样的人渣搭上自己的一辈子!   “为什么?”王安康疑惑地看着他,“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因为,你喜欢她啊!”   那个女人看过他最丑陋的姿态,偏偏他喜欢的人却喜欢着那个女人,王安康怎么也没有办法不去介怀这一点。   尤其是,有一次顾晴和他擦肩而过礼貌性的和他点头时,关浩却向着他投过来一个充满了敌意的目光,他心里的天平,顿时就倾向了罪恶的深渊。   凭什么?他明明也喜欢关浩,凭什么顾晴的一个眼神,他那些努力就这样付之东流?甚至,他还努力想要掺进他们三人组之中,他知道徐魍也喜欢顾晴,如果顾晴和徐魍在一起,那么他不就是有机会了吗?   可是他去找到徐魍,想要帮他追顾晴的东西,徐魍却像是看一个神经病一样拒绝了他。   “你说他好笑不好笑?明明自己也喜欢,居然还骗我说他不喜欢顾晴,我真的都快要笑死了。”嘴里说着这些话,王安康脸上却面无表情。   关浩皱了皱眉,徐魍和王安康还说过这个?   再后来,王安康的人生忽然像是换了一个不同的轨迹,被亲生父亲找上门来,认祖归宗,转校到贵族学校,开始精英式教育,这一切都像是灰姑娘的午夜神话一样,将他砸了个措手不及。   但是,王安康很快就发现了一个新的目标。   如果他变得更优秀呢?那么,关浩会不会多看他一眼?   这么想着,他开始了疯狂的努力,他努力学习那些他听不懂的金融知识,怎么管理,每天用学习的时间将自己塞得满满当当的。   然后,终于在关浩大三那一年,他学有所成,他的父亲,将公司交给了他打理。这在当时许多人眼里,都是一个奇迹。   一个才带回家来几年的私生子,居然就能接管公司了,这不是奇迹是什么?   他原以为,关浩也会这么想,会高看他一眼,所以他就换上了最新的西装,最好看的发型,将皮鞋擦得程亮,飞到了关浩的大学里去。   “不可能,我没看见过你。”关浩一口否认,就算他对王安康没什么接触过,但是王安康的长相那么明显,他不可能不记得。   “你当然没见过。”王安康却一扭头,用一种充满了恨意地眼神看着远方,“因为你啊,正好在为那个女人过生日。你跪下来,在给她送花,她收下来了,也,看见我了。”   他不得不佩服,那个叫顾晴的女人,作为女性的直觉十分出色。她竟然就在那么一个眼神里,发现了他掩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   然后,那个女人,无耻地抢走了关浩的一切目光。   “你别胡说八道了,晴晴不是那种人。”关浩越听越离谱,立即制止了他。   “呵,你又知道什么?”王安康可怜地看了他一眼,“顾晴大学里谈过三个男朋友,你也不知道吧?”   “去NMD胡说八道!晴晴只有我一个男朋友!”关浩勃然大怒,立即就想冲进去将这个恶心的人暴打一顿。   “我胡说八道?那你和她第一次上床,就没有感觉到不对劲?”王安康立即大笑出来,可怜地眼神在关浩脸上游移起来,好半晌,他忽然冷下脸来。   “你没和她上过床?”   关浩脸一红,“我们说好了结婚才……我很珍惜晴晴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王安康疯狂地大笑起来,他的眼底里充满了不敢置信和癫狂,只觉得这么多年里,他竟然活成了一个笑话!   “珍惜?那她怎么不珍惜你呢?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撞死她吗?”   他忽然从病床上走下来,走到门口,和关浩隔着一道门,眼神冰冷中带着绝望和数不清的痴情。   “她跟我说,要让我给她一笔钱,一百万,用来买她的一个男朋友‘珍藏’的照片,不然的话,就要把我是同性恋的事情,告诉给你听。”   “不、不可能!你一定是骗我!你在骗我对不对!”关浩犹如五雷轰顶连连后退了几步,这不可能的,晴晴那么善良,那么天真……   “你啊,太低估女人了。”王安康眼底的神情忽然换上了一抹温柔,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门口的窗,像是在透过窗口,抚摸着自己暗恋依旧的心上人一般。   “女人啊,她永远都知道,要怎么控制一个男人。只有像我这样傻傻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爱你。” 第87章 87.入V第六十五章   顾晴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 巫黔发现了,弥生自己的训练越来越狠了。   比如说现在, 家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沙包在角落里,程弥生手上绑着绷带, 正在和那个沙包死磕。   不过,程弥生死磕的时间不长, 因为刚放学回来的梁夕发烧了。   起初,巫黔和时谦两个人在厨房里面黏黏腻腻地准备晚饭, 并没有注意到不对劲的地方。   还是时谦看着手表上面的时间感觉到了一点儿异常。   “小夕这个点不是应该回家了吗?怎么没看到他过来?”要知道,今天巫黔为了补偿梁夕一个人被放在林业他们家里, 特地给他做了他这段时间最喜爱的羊蝎子,五香味的, 八角、桂香、茴香等等放在一起, 飘出来的香味应该早就勾得那小子跑过来厨房好奇今晚吃什么了才对。   但是到了现在,似乎也没有看见有一颗应该冒出来的小脑袋伸出来过。   “去看看吧?”巫黔手上还在切着鱼肉, 时谦想吃松鼠鱼, 满手鱼腥味暂时走不开,他示意时谦去看一下怎么回事。   “嗯。”时谦点点头, 最后在巫黔的耳垂上俯下身子亲了亲,这才走了出去。   一走出来, 程弥生在砰砰砰打沙袋的声音就传进耳朵里, 时谦这就觉得更加奇怪了, 要是小夕回来了, 这时候应该缠着他哥哥在说话了才对, 怎么这么的安静?   难道是去逗幸儿玩了?想着时谦扭过头走到时幸的婴儿床前,却在另一张床上,发现了窝着的梁夕。   “小夕?”时谦轻声喊了一声,被窝里面的梁夕伸了一个小脑袋出来,有些迷糊地看着他,嗓子听起来十分的沙哑,“时叔叔?怎么啦?”   好红。时谦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不对劲,坐在床边伸出自己的手试了一下梁夕额头上的温度,他的手指冰凉冰凉的,梁夕忍不住发出好舒服的声音,凉凉的,真好。   “你发烧了。”时谦试了一下,肯定地说道。“你等一下,我去拿体温计过来给你测一下。”   梁夕脑袋里面昏昏沉沉的,根本没听进去他说的是什么,只是感觉到了额头上那个凉凉的东西走了,有些不开心的小小叹息了一下。   时谦走出客厅,一边去医药箱里面找出来体温计,一边喊住还在努力的程弥生,“弥生你休息一下,小夕发烧了。”   刚伸出去的拳头猛地刹住车,程弥生震惊地扭过头,刚才师叔说什么?   “小夕应该是发烧了,过来看看他吧。”时谦拿着一个体温计走了过来,有些嫌弃的看着他满身大汗的模样,又补上了一句。   “你先去洗个澡把这一身臭汗给洗干净再说。   程弥生哪里顾得上洗澡了,一边匆匆忙忙地摘下了手上的绷带,一边跟在时谦的身后走到房间里面。   果然,梁夕露出来的一张脸上满是红晕,鼻翼轻轻的颤抖着,看起来呼吸似乎都有些艰难。   “我看看。”时谦把体温枪对准梁夕测了一下,三十八度七,确实是发烧了,还好烧得不是很厉害。   “我去拿药过来,你给小夕拿冷毛巾冰敷一下吧,顺便给他喂点水,我看他口都快干了。”时谦一边和程弥生说着一边起身出去拿药,因为家里面多了几个小孩的关系,他和巫黔在医药箱里市场会备着常用药品,每个月还会看看药品的保质期是不是过了,倒也还算方便。   时谦一走,程弥生脸上的表情忽然就带上了自责。他匆匆忙忙地跑到冰箱里找到了冰块,又去拿了毛巾来,给满脸通红的小夕敷上毛巾,冰凉的温度让梁夕忍不住舒服地叹了一口气,方才被热得煎熬的表情看起来变得要好多了。   他这幅昏昏沉沉的模样看起来很安静,安静得让程弥生心里更加内疚了。   他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小夕生病了!明明小夕一回家就和他打了招呼,他却没有怎么注意到小夕的不对劲!   “来,你给小夕把药喂了吧。”时谦拿着一粒药片和一杯温水走了过来,他身后是看见时谦翻找医药箱不太放心跟过来看看的巫黔,巫黔看着梁夕红通通的脸,担忧起来。   “怎么就突然发烧了?难道是换季的原因?”今天早上的时候,人还好好的呢。   “可能是生长热?小夕最近是不是又长高了?”   时谦和他在床尾坐下来,看着程弥生给梁夕细心的喂药,压着嗓子和他讨论起来。   “生长、热?”巫黔有点懵,这是什么?   “阿黔没有过吗?”   时谦伸出手指捏了捏他的指骨,眼神落在梁夕和程弥生的身上。   “不太清楚这是什么。”巫黔摇摇头。   “就是长身体的时候,会发烧,长得太快一般都会有的。”比如说他自己。   巫黔仔细想了想,摇摇头。   “没有什么印象。”   这头两个人在讨论这些问题,那边的程弥生已经小心翼翼把药片给梁夕喂了下去,又喂着他喝完了一杯水,才慢慢地把人又放回到了床上,让他继续躺着。   “继续小夕发烧了,那我给他做点别的吧。”巫黔坐在旁边想了想,决定去给梁夕熬点稀粥。估计梁夕发烧了,也应该没有什么食欲,羊蝎子等病好了再做一次就好了。   “走吧。”   时谦目光落在程弥生的脸上,像是想到了什么,和巫黔一起起身走了,临走前顺便把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的时幸也带走了,房间里顿时又只剩下了两兄弟。   “哥……”梁夕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喊起了程弥生来。   “怎么了?”程弥生立即凑了过去,梁夕从被子里面伸出一只手,四处摸索着找来找去,程弥生立即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指。   心满意足地感觉到了程弥生的手指,梁夕朦胧中脸上带着一丝笑容,“嗯……哥你的手指好多汗啊……”   程弥生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洗手,刚拆下来的绷带还放在口袋里面,怎么会不多汗?   “那哥去洗一下手,马上回来陪你,好吗?”他试探着想要抽出手来,梁夕却努力的抓住了他的手指不肯放开。   “不要,哥你别走,你都出去好多天了,我好想你啊……”梁夕皱着眉头,像是孩子一样带着哭腔说着,脸上露出一丝脆弱的表情来,活生生像是一个害怕自己被抛弃的孩子。   程弥生心里顿时一沉,他就知道,小夕果然是因为没有安全感,所以才会发烧的。   “嗯,那哥不走,哥就在这里,你好好睡觉。”他努力轻柔地说着,另一只手轻轻拍着梁夕的手背,安抚着他的情绪。   梁夕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皮看着他,确定了他还在,自己抓住了他,这才迷迷糊糊的在药效的作用下,进入了梦乡。   程弥生感觉到他手心灼热的温度,眼睛落在梁夕的脸上和脖颈上,那里到处都烧得通红一片,看起来无比的脆弱,他知道那细细的脖颈,在他如今的力气里,只需要轻轻一用力,就会轻易被折断,是多么的脆弱,仿佛只要他一个不经意间,小夕就会离开自己。   梁夕睡得不是很好,他在睡梦中似乎碰到了什么烦心的事情,里面嘟哝着在不断说着什么,程弥生没有听清楚,只是从他的口型里面,认出来最熟悉的哥哥两个字。   程弥生沉默了很久,才忽然想起来,他最开始,和小夕成为兄弟的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他和小夕除了一套房子,一无所有。   小夕甚至想过要不要把房子卖了,好拿着这笔钱去让他们两个过得更好。是程弥生制止了他。   程弥生心里明白,这一套房子卖掉容易的,但是凭着他们两兄弟的努力,再要买一套房子回来,怕是就十分的艰难了。   与其这样,不然他再辛苦一些,再努力一点,让他们能够过得好一些就好了。   等到他们长大了,能够赚钱了,一切都会好的。   那时候他咬着牙,到处去找能够赚钱的机会。但是童工,基本是没有人要的。   最后他也只能和一些流浪汉们一样,每天到处翻找着瓶子、纸皮等等这些可以变卖废品的东西去换取一些生活费。   有的时候运气好,在家里附近就能赚到一天的饭钱。   但是有的时候,把附近都转一遍,也赚不到几个钱。为此,他不得不走去更远的地方,找到更多的废品来卖钱。   这种时候,梁夕总是自己一个人在家里面乖乖地写功课,写完了也不敢开灯,害怕浪费电,就在家里面借着路灯等他回来。   但是一旦他很晚都不回来,梁夕就会很担心他,明明很珍惜电费,却也会打开门口的那一盏灯留给他,有时候就会在门口放在一张垫子,等着他回来等到睡着了。   程弥生都不知道,那么小小的身体在那么冰冷的夜晚,就这样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到底是怎么度过的。   长此以往,梁夕就有了一个小毛病。一旦他走得太远了,梁夕就会因为不安而发起烧来。   第一次他不知道,还以为是因为梁夕在门口睡着的原因,还因为这个斥责了梁夕。但是渐渐地,他就发现了,所以从那之后,他就很少会走得太远了。   因为他太担心了,万一梁夕发烧了,他却不能及时回到家,那要怎么办呢?   目光带着怜爱地看着梁夕,程弥生捏着他比自己要小一圈的指骨,看着他的呼吸渐渐变得舒缓起来,表情似乎也没有那么难受了,心里五味陈杂。   他还以为,被师傅带在身边之后,小夕的情况已经变好了。结果没想到,他不过才出一次门,小夕又再次发烧了……   内心里开始了挣扎,程弥生看着梁夕那张熟睡的脸蛋,陷入了沉思。   他之前没有和小夕说过,就去和师傅要求一起出门,是不是让小夕觉得不安了?小夕会不会在心里面以为,自己丢下他一个人在家,是不要他了?   脑子里面思绪杂乱,门口巫黔一走进来,看到的就是他的徒弟偶尔露出来这幅苦恼的模样。   少见了,弥生很少会变得这么不淡定这么苦恼的样子。   “走吧,先去吃饭吧。”巫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弥生的后背已经变得结实了许多,和他们最初相见的时候比起来,就像是一颗小树苗,已经逐渐的变成了一棵大树了。   “师傅,我……”程弥生抬头看着他,眼中的困惑已经快要写在了他的脸上,他不知道,应不应该和师傅说。毕竟当初是他求着师傅,说要一起去的。   “有什么事情,等我们吃完饭,小夕也好了,再一起说吧?我觉得要是他醒过来,知道你居然擅自一个人做决定,应该会很生气吧。”巫黔把他的手拿开,将梁夕的那只手塞回到了被子里,又给梁夕换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毛巾,这才提溜着程弥生走出去。   “……也是。”迟疑地点点头,程弥生看着床上睡着的梁夕,默默地点头。   做好的羊蝎子很香,那些香料很好的盖过了羊肉自身的腥臊味,再加上巫黔选择了小火慢炖,一口咬下去,肉汁里面充满了浓郁的香味,完全不需要沾酱料,也显得美味无比。要是梁夕平时,一个人就能吃掉这里面的小一半。   只是梁夕还在发烧,程弥生又在走神,巫黔和时谦两个人对视一眼,只能他们两个努力一点,把这些过多的分量给吃掉了。   不过不知道今天是吹了什么风,三个人正在安静地吃饭,门口忽然被推开,很久没见过的闫非就这么走了进来。   “闫非?”巫黔抬头一看,立即有些惊讶又惊喜起来。   “你怎么来了?”   闫非带着一顶帽子,一听见他的声音,把帽子给摘了下来,大大方方地和他打了一个招呼,“当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巫黔脸上的表情却瞬间凝固了,他难得失态地几个纵身翻跃过沙发和其他的阻拦,迅速来到闫非的面前,神情充满了凝重。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他冷着声音看着闫非的脸,后者虽然露出一副大咧咧的表情,但是他却能看得出来,闫非一定是顶着非人的折磨,在用他的意志力强撑着。   “没办法,我舍不得让我哥吃那么多苦头,就找了个人把他身上的东西弄到了我身上来,现在又觉得有点撑不住了,所以只能来和你求救了。”   闫非声音依旧如往昔一般非金非石十分好听,但是语气里的无奈和煎熬却一览无遗,巫黔赶紧把这个强撑的人带到沙发上坐下,绷着的脸色怎么也缓不过来了。   “你说这是你哥身上的?”巫黔看着闫非脸上巨大的一个毒疮,这个毒疮占据了闫非的大半张脸,它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骷髅脸,它不断地在闫非的脸上扭动着,仔细看的话,它每扭动一次,这个毒疮在闫非的脸上占据的地方就越大。   “这东西你弄到你自己身上有多久了?”巫黔立即意识到了最严重的一点,猛地抬起头看着闫非。   闫非苦笑地看着他,“你也看出来啦?可能这就是转移的代价吧,三个小时之前,我才刚把它从我哥身上弄下来。”   “三个小时它就变成这样了!”巫黔少见失态地大叫起来,闫非困扰地捂住耳朵,有些虚弱地看着他。   “我说,我现在感觉自己还挺虚的,照顾一下我的破身子吧。”   巫黔一听更加火大了,“你也知道你是破身子?你之前那件事,我不是和你说过了,你绝对不能沾上这些东西吗?你居然还这么乱来?而且这种代人受过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的!这种代价,你可能还付不起!”   闫非也有点火大了,“那我能怎么办呢?看着我哥去死吗?我做不到啊!你就跟我说吧,我还有救不?没有我就去看我哥最后两眼!”   被他直接喷了一脸,巫黔勉强冷静了一点,看着那张毒面疮,抹了一把脸。   “死不了,但是,也没有那么容易。”   说着,他就站起身来,走进去厨房里面接了一大盆子水端出来。   “你把你哥电话给我,我要知道这玩意儿是怎么来的,才能把它给弄下去。”一边说着,巫黔一边掏出来一大把符箓,他一甩手,一阵火光燃起,那把符箓纷纷化作符灰落在盆里的清水里面,他搅了两下,直接放到闫非面前。   “喝光它。”   闫非一脸不敢置信,“你耍我?这么大盆水我能喝完?而且小爷从来不喝生水!”这东西要是他哥看见了,能把巫黔直接打死!   烦躁地拨拉一下头发,巫黔难得没有好耐心,说话的口气同样很冲。   “你懂什么,你这个鬼东西就是要生水,不是生水还没有用。放心吧,喝不死你的,而且还能拖着让你哥过来和我好好说说,他到底是怎么沾上这玩意儿的。”   闫非的表情却有一丝丝的僵硬,巫黔狐疑地看着他,“怎么,你哥呢?”   闫非都这样了,话说他哥怎么没有一起来?   “……我……”闫非嘟哝着说了一句。   巫黔:“麻烦你老人家用正常人类能够听得见的分贝说话。”冷漠脸。   一狠心,闫非咬着牙,“我哥醒着他能同意吗?我让人给他下了点药,一时半会儿的,他应该也醒不过来的。”   这什么破孩子闫礼你看看你都把人给宠成什么样了!巫黔一瞬间恨不得直接咆哮出来,但是目光落在了闫非的脸上时,只能硬生生将那股怒火给压回去,递给他一根吸管。   “你,在这里喝,喝完了你也别乱动,在这里给我安心呆着,我这就去把你哥给弄醒。”   说着他就强压着怒火起身,没有眼继续看这个家伙。如果不是他们的交情,他今天真的想把这个家伙给打死,毒面疮是这么好过的吗?真的是不知道死活!   “诶诶诶!等等!”闫非连忙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扭过头瞪着他,巫黔硬邦邦地挤出了几个字。   “喏。”闫非把自己的手表摘下来扔给他,“你带上这个,不然你进不去我家的。”   巫黔:“……我知道了。”   抓住了手表,巫黔想想,和程弥生交代了几句话,这才带着时谦匆匆离开了。   他一走,闫非看着面前这盆卖相十分不好的符水,颇有些嫌弃地拿起了吸管,好半晌也没喝下去。   “师傅说了,如果你还想看到你哥哥,就要把它们全部喝完。”   程弥生收拾了桌子,走过来在他面前坐下,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蛋一字一句说道。   闫非:“……,他刚才就是为了和你说这个?”他也看见巫黔和程弥生说悄悄话那一幕,但是没有想到,居然是找个人来盯着自己!   “嗯。”程弥生点点头,又想了想,“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可以去房间里面喝?我弟弟在发烧,我不太放心他,也不放心你。”   “对哦,你还有个弟弟。”闫非的重点却落在了不一样的地方,想了想,他居然同意了程弥生的说法,站起身,“那走吧。”   他迈步就往一个房门走过去,程弥生跟在他身后端着那一盆符水,一起跟着他进了房间。   闫非一走进房间,就看见了床上躺着的一个小孩,果然满脸通红看起来就是在发烧,头上还缚着冷毛巾。   “他的毛巾是不是应该换了?你去看他吧,我会喝的,我还想见我哥呢。”   程弥生把盆放在他的身边,和他说了声谢谢,这才细心地给梁夕换了冷毛巾。   拿起习惯戳进盆里,闫非闭着眼睛喝了一口,好悬没吐出来。符水的味道自然不会好,再加上水干脆就是自来水那股子生水的味道,这对于一直被闫礼娇养着吃食方面的闫非来说,不亚于在喝毒药一样了。   只不过这口符水刚喝下去十几秒,闫非就敏感的察觉到了,他脸上那玩意儿,似乎没有继续在动了。   沉默了一会儿,闫非认命地咬着吸管,一点一点地开始喝起了这要命却又救命的符水。   程弥生给梁夕换完了毛巾,又坐到了椅子上,一边看着闫非,一边看着梁夕,显然两只眼睛特别忙碌。   房间里面太过于安静了,闫非喝着符水只觉得自己又想吐又无聊,忍不住逗着这个比自己其实也没小多少的男孩说起话。   “你和你弟,感情很好?”   他刚才注意到程弥生看床上这个小孩的眼神,和他哥看他差不多了。   程弥生看了他一眼,确定他虽然在说话,但是也在乖乖地喝着符水之后,点了点头。   “嗯,不过,我们不是亲兄弟。”   有点吃惊地看着他,“我怎么记得巫黔和我说你们是兄弟?”   程弥生看着他有点想要吐的表情,又看了一眼那一大盆符水,决定还是和他说说话,否则的话,师傅这一大把符箓就要浪费掉了。   “我们两个在一个户口本上,但是不是亲生的,我当年无家可归,是小夕收留了我。”   他简单把一个可爱又善良的小人儿在天桥底下捡到了一个同样可怜的男孩的故事说了一下,闫非听了忍不住啧啧称奇。   “我以为我和我哥就够奇怪的了,没想到你们比我们还奇怪。”   “不奇怪,是小夕心肠好,他很善良。”程弥生否认了他的说法,坚定地说道。   如果不是因为有小夕在,他当年可能最后就会沦落成一个流浪汉吧。要不是因为和小夕相依为命,有了坚定的信念,他是不可能能够过上今天这样的好日子的。   还有师傅,师傅也是一个大好人。   “看起来确实是个乖小孩。”闫非喘了一口气,这符水实在是难喝得考验他的忍耐力,要不是救命的东西,他绝对不会喝下去的。   “嗯,小夕很乖的。”程弥生认同地点点头,两个人又陷入了无话可说的尴尬境地。   过了好一会儿,程弥生又给梁夕换了一次毛巾,看着闫非痛苦不堪却依旧在喝着符水的模样,想了想,找了个话题。   “我听说,你有个哥哥?他和你的感情很好。”   闫非一听他问起他哥,立马表情就发亮起来。   “是啊!我那是亲哥,不过我哥比我要大十岁,所以有时候会有点像我爸一样,总爱管着我。”闫非嘴上这么说着,似乎有些埋怨,但是脸上的表情却笑嘻嘻的,那毒面疮都挡不住他说起他哥的时候那种愉悦的心情。   “总管着,会不会觉得不高兴?”程弥生却有些迟疑,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夕,才含糊地问道。   “那怎么会?”闫非一口否认,“我就是喜欢我哥管着我,他要是不管着我了,我就感觉到很不安了。他如果不管我,那岂不是代表我在他心里面没有地位了吗?那是绝对不行的。”   他这样的重度兄控,如果失去了哥哥的关注,没有了哥哥的宠爱,他是一秒钟也活不下去的了。   “是这样吗?”程弥生喃喃地说着,目光不确定地落在了梁夕的身上。   那是不是因为,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训练,也很少会检查小夕的作业了,所以小夕才会觉得这样不安?他会不会因为自己不管着他了,所以没有安全感?   不知不觉的,程弥生不小心把心里的疑问给说了出来。   闫非换了一口气,暂停喝符水,一边疑惑这水喝下去怎么肚子却一点儿也不涨,一边肯定以及一定的口吻说道,“那必须的,要是我哥忽然就不检查我的作业了,也不管着我了,那我肯定是觉得我在我哥心目里没有那么重要了,那还哪里来的安全感啊?不吓死就已经不错了。”   他哥如果真的变成了这样,那他还不如去死了算了,没有哥哥的关注,他觉得做什么都没有意思。   “这样啊……”程弥生低着头沉默,那真的是他做错了。   “嗯哼,不过做弟弟的其实也很容易满足的。”闫非看他情绪好像有点越来越失落了,看在大家都有兄弟的份上,他好心地指点起程弥生来。   “你就每天关心他今天做了什么事,陪他看看作业,做错事情揍他屁股,做对了就奖励一个亲亲或者抱抱,保证他就会变得心情很好啦!”   他十岁以前,他哥都是这么做的!百试百灵!   程弥生有点狐疑,“亲亲、还要抱抱?”这怎么感觉听起来不太靠谱啊?   “当然啦!一看你就是那种保守型的哥哥,是不是连晚安吻都没有给过弟弟?那你就真的太失败了。没有父母的小孩,都希望自己的哥哥像爸爸一样严厉,有时候又要像是妈妈一样温柔的。不然就算是和同学们说起来,都觉得说不出口吧,从来没得到晚安吻什么的,简单low爆了。”   闫非一边说着,一边回忆起,他还小的时候,就不怎么将爸爸妈妈的爱放在心上,反而是什么事情都想到他的哥哥。   别人家的小孩说有抱抱,他就去找哥哥要抱抱;别人家的小孩说有亲亲,他就去找哥哥要亲亲。   等到后来他哥好像无师自通了一切哄孩子的技能,他简直就成为了身边那群小屁孩中地位最崇高的小王子。   因为只有他一个人的哥哥,会每天来接送他,会第一时间发现人群里的他,抱起他给亲亲。还会来给他开家长会,会给他带好吃的,还会检查他的作业教他不会做的题目,不知道有多少同学羡慕过他有这么好的一个哥哥。   所以啊,他在知道了哥哥身上这个毒疮已经影响哥哥很深,甚至可能影响哥哥的寿命的时候,才会这么干脆的利用哥哥对他的信任放倒他,把毒面疮转移到他身上来。   不论为他哥哥做什么,他都是心甘情愿毫无怨言的。   程弥生听着他的话,又看着他脸上那种完全的幸福模样,终于被他说服了。   他恍惚间又想起来,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小夕就很想要接近自己,只是可能他的态度太冷淡了,所以那些亲密的动作,小夕很少会和他有过。   但是现在细细想起来,小夕看着那些有父母的孩子时候,眼底的那丝羡慕,会不会不是羡慕他们可以吃到好吃的,而是在羡慕他们,有爸爸妈妈对他们的好呢?   躺在床上的梁夕睡得迷糊中,忽然轻轻喊了一声,“哥……我好热啊……”   程弥生立即回过神来,走上前把冷毛巾给换下,又摸了摸他的脸颊,还是那么的烫。   “哥给你冰敷了,好一点儿吗?”   梁夕恍惚着睁开眼睛,看着程弥生的下巴,软软地伸出手指摸了摸,“哥,你有胡子了耶。”他好像好久没看见哥哥的胡子了吧?   程弥生任由他摸着自己的胡茬玩耍,一边还担心他发烧手里没有力气,用手轻轻扶着他的胳膊。   “是啊,你喜欢玩哥的胡子吗?”他像是耐心的在哄着小孩一样问道。   “嘻嘻嘻……也不是啦,就是觉得,有胡子的哥好像我爸爸一样,好成熟哦。”梁夕软糯地笑着,眉眼弯弯地看着他的身影有些重影,看得不太真切。   但是他却总觉得,哥哥比爸爸要更好一些。毕竟他的爸爸从来不管他,但是他哥一直都对他很好,比爸爸要好很多,比妈妈也不差。   程弥生拧着眉,难道闫非说的真的都是对的?   “嘘嘘,晚安吻~”闫非在他身后冲他嘘了两声,比了一个口型提醒他。   程弥生面无表情地瞪了他一眼,这才看着已经放下胳膊,看起来又开始犯迷糊的梁夕,挣扎了很久,还是对梁夕的爱惜占了上风,他僵硬地一点一点俯下身子,轻轻地轻轻地,在梁夕的额头上亲了亲。   “好梦。”   他的嘴唇有点凉,触感像是云朵一样轻飘飘的,但是梁夕心里却好像是忽然爆发了火山一样震撼,他瞪大了眼睛,慢慢地伸出手指摸了摸自己被亲过的地方,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程弥生绷着一张脸,心里面已经开始七上八下起来。   难道小夕其实不喜欢?也对,他毕竟是一个大孩子了。   或者他不喜欢哥哥对他这么亲昵?   还是他刚才的晚安吻不标准吗?姿势不对还是太轻了?   思绪纷乱地想了很多东西,程弥生整个人都乱了起来,梁夕却忽然眯着眼睛笑得像是一个要到了糖果吃的孩子,“哥,么么哒~”   他嘟着嘴巴冲着他哥飞了一个吻,这才带着十分满足地笑容裹着小被子缩了缩,一本满足地带着笑容睡觉了。   太好了!他哥给他晚安吻!还说好梦!他现在就睡觉!醒过来之后就可以要一个早安吻了!好棒☆( ̄▽ ̄)/$:*!   程弥生怔在原地,那声软软的么么哒仿佛在耳边不断循环着,他的耳根上,一点一点的爬起来莫名的热度。   “嘘嘘!我说的,没有错吧!”在旁边看了全程的闫非忍不住找点存在感想要邀功,他脸上带着得意的情绪,要说起来,他对于兄弟之间的相处之道,那是已经修炼到了极致!都已经可以白日飞升的程度了!   程弥生一点一点地扭过头来看着他,默默地开始翻找出自己许久不用的笔记本,坐到了闫非的身边。   “大师!还请你多多指点!”   软软的小夕简直太可爱了!他居然会说么么哒!还飞吻!!!我弟弟怎么会这么可爱?简直就是天底下最贴心、最可爱、最懂事、最完美的弟弟!   他一定要好好学习,争取让自己也变成天底下最好的哥哥!   闫非脸上顿时露出了一副极为满意的笑容来,他默默地把腿翘起来,得意的神情遮也遮不住,语气里面充满了成就感,“我跟你说,这里面啊,你还有得学呢!”   就这样,闫非似乎也忘记了符水的那股难喝劲儿,一边和程弥生指导着,一边觉得口干了就喝几口,两个人顿时在室内变得无比和谐起来。   另一边,巫黔和时谦几乎是开着飞车冲到了闫礼的住处,在闫非的手表加持buff之下,他们成功的找到了还躺在床上没有醒过来的闫礼。   巫黔一眼就注意到了,闫礼的脸色算不上太好,虽然毒面疮从他身上转移了,但是这毒面疮应该在他身上有些日子了,闫礼的身体现在在他的天眼之下,就像是一个到处都在漏气的窟窿,需要好好的补上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到原来的健康水平。   二话不多说直接掏出一张醒神符贴了上去,巫黔催动自己的灵力,将符箓的功效激发到最大,几秒钟之后,闫礼就睁开了双眼,看起来仿佛从来没睡着过一样。   一看到巫黔,闫礼的脑子里面立即就想到了什么,脸色铁黑地问,“他是不是擅自把那东西转到他身上去了?”   巫黔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我现在需要你帮忙告诉我,这东西你是怎么沾上的,我才好去解决他身上的毒面疮。”   闫礼一边随手拿起一件衣服直接换上,一边沉声问道,“他在哪里?他现在是不是在你事务所里?”   时谦也冷着脸走上前遮住了巫黔的眼睛,这个男人居然敢让阿黔看他的果体!   感觉到眼睛上遮过来一双手,巫黔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过他知道时谦的醋劲,也不和他计较,倒是闫礼,他不得不回答他的问题。   “他现在在我那里,我用着符水吊着他的命,闫大哥你最好还是赶紧和我说说,这毒面疮是怎么来的吧。”   闫礼却已经动作十分迅速的穿上了衣服,一边走出来一边说着,“走吧,我们一边走,路上说。”   他的脸色极为难看,那个毒面疮在他身上呆过那么久,他自然找过很多人来了解过,想要解决这个东西。   其中就有一位黄大师告诉他们,这个东西十分难解,但是却有转移的办法,就是转移到一个有血缘关系的人身上。   那位黄大师还告诉他们,向来这个得了毒面疮的人,最后都是选择要一个孩子,将这玩意儿直接转移到孩子身上去,至于孩子,他只能说,别和这孩子太有感情了。   当时闫礼就拒绝了这个办法。他虽然冷血,但是却对孩子的印象很好,因为闫非就是他用一个婴儿一点一点带大的。   要他为了自己的性命去利用一个自己的孩子?他做不到。   而且黄大师话里话外的意思他也明白,无非认为他们这样的人家,随便找一个感情不深厚的孩子过了这毒面疮,再把孩子给弄死就得了。   但是这件事,他却是做不到的。   他心里明白,小非心里自然也明白。   那个傻东西估计是在那个时候,就对这个办法惦记上心了。他就说这段时间,他的身体才刚出现一点毛病,小非就一直疑神疑鬼的觉得他要不好了。   现在倒好,居然趁着自己不防备的时候,将这毒面疮给自己过到了身上!   一想到这里,闫礼心里的怒火就更加旺盛了起来。   他对小非从小就如珍似宝的呵护着,不管是任何人,都不允许他们伤害小非。就算是他们的爸妈也不行。   但是没有想到,他宝贝了这么多的掌上明珠,居然会有一天,自己给自己捅了一刀。   他难道就没有想过,他这样,作为一直疼宠他的大哥,心里面会有多么心疼,多么难受吗?   “那东西,是我从小非身上过来的。”闫礼忽然在车里说了一句。 第88章 88.入V第六十六章   巫黔只能庆幸还好他不会开车。   否则的话, 听到眼里这句话,他不能担保他能够保持内心的平静。甚至他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会把车子直接给开到排水沟里面去。   好不容易保持住表情不那么狰狞, 巫黔一点一点扭过头来看着闫礼,“这到底, 是怎么回事?”   这两兄弟说的话,到底是谁说的才是真的?   他现在觉得, 他已经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了都。   闫礼安静了一会儿,才开口。   “说起来, 还是我的问题了。”   怎么又成你的问题了?巫黔这下彻底被这两兄弟搞得懵掉了。   闫礼没看他,只是目光眺望着远方, 回忆了许久,才忽然说起了另外一件似乎和这件事毫不相干的事情来。   “你知道吗?小非在学校里面, 其实挺受欢迎的。”   闫礼忽然像是一个炫耀儿子的傻爸爸一样, 开始一点一点说起了闫非的大学生活来。   他大了闫非足足十岁,还在上大学的闫非对于他来说, 这样的生活像是几个世纪以前一样了。   闫非从高中的时候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从来没有考虑过报考这座城市以外的大学,因为他舍不得离开闫礼, 闫礼也不愿意让他离开。   “这和这件事有关系?”巫黔见他说起这个,忍不住疑惑道。   哪知道闫礼对他的话仿佛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继续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闫非在大学的时候, 闫礼是很是头痛过一阵子的。   毕竟他的弟弟是那么的可爱又优秀, 一定会有很多女人喜欢上他的, 但是他却不愿意让那些别有目的的女生接近他心爱的弟弟。   所以, 闫礼当时不仅仅是在闫非的手机里面安装了定位,而且闫非身边能够安装监控的地方,他通通都装上了,还有无数保镖隐藏在暗处,就是为了防止闫非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自己却不知道。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即使是做了这样看似万全的准备,但是他还是一个不小心,没有看住闫非让他出了事情。   而且起因,还不是因为小非,而是因为自己没有清理干净身边的人,让一个女人对小非成功下手了。   虽然当时找到了巫黔之后,巫黔帮小非解决了这个问题,但是自从那以后,闫礼的心里,就多了这么一道担忧。   他一直在害怕,如果还有这样的奇人易事发生在小非身上要怎么办?如果巫黔能够治得好,那自然再好不过了,但是如果不能呢?   那他难道要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小非就这么在他面前离开吗?他绝对做不到。   巫黔越听越迷糊,这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时谦却忽然开口了,“所以,你做了什么事?”   一直自言自语的闫礼微微一顿,目光落在了时谦的身上。后者回望过来,闫礼这才发生,这个家伙看着巫黔的时候的目光,和自己看着小非的目光何其相似。   那是一种看着自己无比珍视的人的眼神,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了这个珍宝之后,他们也就没有办法活下去一样。   “对,我带着小非,去了一个地方。”   闫礼喃喃说道。   那是一个,传说中的地方。   “传说中的地方?”巫黔跟着他念了一遍,不知道为何,他总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尤其是,当他看清楚闫礼脸上那种疯狂的表情之后,这种感觉,就更加的加深了。   “嗯,一个,能够让我们永远避免这样事情的地方。”   闫礼看着他,又看看时谦,忽然露出了一个不符合他平日里的形象的笑容来,“巫黔,如果这世界上有一种办法,能够让你代替这个男人承受所有伤害,你愿意接受吗?”   巫黔一怔,随后竟然立即从闫礼这种紧急疯狂的话里面听出来了他的意思,“你带着闫非去找了什么人?你接受了这个法术?”   这种法术并不是没有,但是古籍之中就算有记载寥寥几种,也都是极为难达成这样的条件的。先不说这种逆天的法术施展出来要多么深厚的灵力,再说这样违背天道法则的法术,自然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的。   巫黔现在有点能够想明白,为什么闫非脸上过的毒面疮会侵蚀得那么快了。   “是。”闫礼轻描淡写地承认了,像是在承认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一样。在他眼中看来,为小非受伤,根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舍不得小非受伤,也不忍心看他难受,所以,在那之后,他就找到了一个大师,让他为自己和小非施展了这样的术法。   “那位大师的名字是……”巫黔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闫礼瞥了他一眼,“他已经坐化了。”   巫黔沉默。   他总觉得他好像听明白闫礼的意思了。那个大师既然要施展这样逆天的法术,因此坐化,也不是没有可能的。那么,闫礼一定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那位大师才会愿意用他的阳寿来为闫礼施展这个法术了。   只是这样一来,他就越发的弄不清这里面究竟牵扯到多少的事情了。   “那个东西,就在大师为我们施展法术没多久之后,就开始冒了出来。”闫礼回忆起来,几乎就是在法术施展成功不到三天,闫非的身上就出现了那种东西。   还是他在睡梦之中,被蠕动着的那张人脸给生生吓醒,惊慌之下,却发现没一会儿那东西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出现在了自己的身上。   “……你们真的是有够乱来的。”巫黔拿起时谦的一只手摁在了眼睛上,他现在急需冰凉的东西刺激一下他的大脑,好让他能够清醒一点。   否则的话,他怕是自己也会像这两兄弟一样,满脑子都不知道塞着什么东西,一看就不知道清醒两个字怎么写。   时谦一看他脸上写满了倦意,立时靠了过来,将他轻轻圈在了自己的胸膛里,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成为巫黔的依赖。   “唔。”巫黔干脆暂时先不想,勾着时谦的脖子倒在他的怀里,和时谦抱在一起,那种身和心都被容纳了的感觉让他感觉到非常的好。   他想了一下,干脆滑了下来,在时谦的大腿上躺着,抓着他的手指摁在自己的太阳穴上,示意他帮自己按一下。   时谦温柔地用自己的指腹开始按揉他的太阳穴,他的手指有些微的冰凉,摁在太阳穴上的力度正好适中,让巫黔顿时觉得整个人的思路都清醒了一些。   他的一只手搭在时谦的大腿上面,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时谦的膝盖,开始考虑起这两兄弟的事情到底要怎么解决了。   现在的问题不是根源在哪,而是,闫礼这个丧失了理智的弟控,竟然这么大胆去求了那样的法术。   毒面疮就算是再难办,他也还是有办法解决的,但是闫礼这个法术,却像是一个定时炸/.弹一样,迟早有一天,肯定会因为这个而爆炸的。   这一点,才是真正要紧的问题。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没多久,闫礼就已经开着车子连续飙车到达了事务所面前,他操控着车子一个甩尾,事务所面前的地板上出现了一道明显的轮胎印记。   下一秒,闫礼直接从驾驶座上面冲下来,直接冲进了事务所里面去。   这时候,闫非正和程弥生凑在一起,嘴里还在指导个不停,要如何和弟弟正确的相处第八十八条。   闫礼一冲进来,看见的就是闫非一边脸色铁青地喝着盆里面黑乎乎的水,一边笑得骄傲又自然的一个男孩在说话,这个场面,让他不自觉的在门口停顿了下来,好半晌没有踏出来一步。   “他们不在里面吗?”巫黔和时谦纷纷下车,巫黔看见他一副呆滞的模样,心里一惊,赶紧把人给推开走了进去,正好,程弥生和闫非都已经注意到了门口的动静了。   “哥!”闫非一看见他哥真的来了,忍不住在椅子上缩了缩,似乎想要把自己缩成一个球似的,只是他面前就只有一个大盆,就算是真的躲,也都是不可能的。   谁知道闫礼一看见,却只是走过来,一把像是抱小孩一样把他给抱了起来,随后就这样死死圈在自己的怀里,不肯放开了。   闫非一怔,然后乖巧得像是个小猫咪似的,蹭了蹭他哥的侧脸,“哥,我没事的,巫黔会救好我的。”   “哥哥是不是很没有用?”闫礼抱着他许久,才轻声问。   闫非顿时把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一样,努力的否定了这个说法,“没有,哥哥是全世界最厉害的了,不过哥哥可以不要那么辛苦,不要懂那么多,过得轻松一点的。”   “行了,你们两兄弟感情好回家再说这些吧,现在到底是谁能够把这事情给我捋一下?还有闫非你继续喝你的符水,别停。”   巫黔却有点不耐烦的打断了他们,他也不知道这件事应该说什么好了。   “我说巫黔,你今天是吃了□□还是怎么了?”闫非从他哥的怀里面退出来,看着巫黔漆黑如同锅底的表情忍不住说了一句。   巫黔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说:“是啊,可不就是有人上门来给我送□□吗?”   被这一个眼神盯着莫名打了个哆嗦,闫非这才发现自己的好友现在似乎有些不太好惹。考虑到自己的一条小命还捏在他的身上,闫非只能认怂继续和这盆不见了一大半的符水挣扎。顺便再次在心里面惊叹,这盆水真是见了鬼了,喝下去这么多,他身上居然连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闫非没有注意到的是,他没有喝符水的时候,脸上的那个毒面疮又开始极细微的蠕动了,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靠得最近的闫礼却注意到了这一幕。   巫黔先让程弥生把梁夕带到了另一个房间去睡着,多亏程弥生一直给他替换冷毛巾的福,再加上药效应该是发作了,现在梁夕身上已经不再像之前那么烫手了,看起来整个人的脸色都好了不少。   这才巫黔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要是梁夕这边也出问题,他今天怕是把自己撕成两截都要不够用了。   “既然你们不想说,那也就别说了,现在先让我想办法,把这东西弄下来再说吧。”巫黔跨进了这边房间,一眼就看出来闫礼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意思,没好气地说道。   “你有办法了?”闫非顿时把吸管□□,惊喜之中带着一点不敢置信。老实说,他也不过是病急乱投医,他来之前,可没有想过巫黔能够解决这件事情。   毕竟他哥请来了那么多人,不也至今都没有解决掉他哥身上毒面疮的事吗?他也是走投无路才会由此一举,不然的话,他早就来找巫黔了。   “算你幸运,我虽然不能对症下药,但是以暴制暴,大概还有一点办法。”巫黔说的是实话,毒面疮找不到下种的根源,就很难去治。   但是归根到底,毒面疮其实不过就是一种诅咒,只要把这个诅咒给拔除了,自然也就没有事了。   但是这种粗暴的方法,要承受十分非人的痛苦,一个不慎就这么被痛死过去,也不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本来才想要找到这个毒面疮的来源,只是现在看闫礼这幅模样,他是打定主意不会把那个替命的法术说出来的,那毒面疮的来源,也就已经不可能知道了。   “你继续喝光符水,我要去准备一下。”   巫黔看了闫非一眼,又冲着闫礼说道,“等一会儿治疗你最好不好看比较好,这是我的个人意见。”   拔除毒面疮要用的东西真的不算少,巫黔本来打算和时谦亲自跑一趟,但是后来闫礼一开口,他才想起来,这一位去办可比自己要迅速多了,这才将一张单子递给了闫礼一个上门来取单的属下。   至于他自己,则是一拐头就进了厨房,他需要靠着外物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省得他等一会儿因为太过于生气手抖失败了。   打开冰箱,巫黔就看到了之前剩下来的另外一份羊蝎子,他立即想起了之前说想要吃羊蝎子的时候,小夕那一张灿烂到极致的笑脸,心里面繁杂的思绪奇异的就被抚平了。   “好一点了?”时谦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目光缱绻中带着显然的担忧,巫黔转过身来看着他,叹了一口气。   “那不然还能怎么样呢?”   难道他还能眼睁睁地看着闫非去死吗?   不说别的,只说他看着这家店,也做不到的。而且他在最初最难熬的那些日子里,要不是闫非的帮助和支持,他怕是很难一步步走到今天,过着这样舒心的日子。   “阿黔只要去做想做的,就可以了。”时谦走过来,和他交换了一个亲吻。   他微凉的嘴唇贴在巫黔的唇瓣上,唇齿轻柔地咬着吸吮着,偶尔分开时,巫黔看着眼前那绝美的容颜,双目不禁有些痴迷地看着他,那神情中的温柔和情意让时谦忍不住移开几分,一口咬在他性感的喉结上面,巫黔感觉到脖颈上温热的触感,脑子里神奇的一片清明。   “我去给他们做一点吃的吧,反正一时半会的,没有道具也解决不了。”   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时谦柔软顺滑的发丝,巫黔稍微喘了一口气,认命地说道。   “好,我帮你。”时谦点点头,走到旁边替他拿起围裙给他围上,用实力证明自己虽然别的不怎么能帮忙,但是陪着巫黔却还是能做到的。   巫黔想了想,给梁夕炖了一锅补气的山药枸杞粥,又给闫礼和闫非两个人准备了补血的食材,忙中还不忘关心自己的爱侣,“你想吃什么?”   他们虽然刚才才吃过饭,但是一来一回已经去了足足四个小时,接下来还不知道要忙多久,不如趁现在一并准备了。   时谦歪着头站在旁边眼神温润地看着他,“阿黔做的我都喜欢。”   脸上的笑容没绷住,巫黔眉眼温柔地看着他,“那就给你做点小馄饨吧,我记得你前几天说过想吃,正好忙完了,用汤一下,就可以吃了。”   “好。”时谦点点头,一边看着他开始擀皮,一边和他说起了这件事来。   “闫礼说的那个法术,阿黔你知道吗?”   巫黔点点头,手里的面团逐渐成型,“知道几个,但是都不是那么简单的。”   “怎么说?”时谦饶有兴致地问道。   巫黔想了想,挑了一个最简单的告诉他。   “一个最简单的点,这个法术是逆天而行,基本上每一个施展了这个法术的人,到最后都会因为逃不过天劫而死,甚至有的严重一些的,连一点魂魄都不会留下。”可见这样逆天的代价有多大。   “那闫礼到底是怎么能够成功的?”时谦想不明白这一点。   巫黔把揉好的面团暂时放到了一边去,将泡在清水里的药材分开两个锅撒进去放上灶台,蓝色的火焰顿时跳跃出来,开始用火舌舔舐着紫砂锅的锅底。   “闫礼应该给了那个为他们施展法术的人很大的好处,所以这个报应,基本报应在了那个施术者的身上,闫礼他们两个身上倒是影响不大。”   “只是他到底给了那个人什么东西,就不好说了。”把两口锅都放上,巫黔稍微擦了擦干手,才又拿起放在一边的面团,开始将面团切成一个个小剂子,再把它们全部擀成大小适中的馄饨皮。   “而且……”馄饨皮都做好之后,巫黔心里有一句话,忍不住说了出来,“天道虽然会被一时蒙蔽,但是有些事情命中注定的劫数如果受到了改变,那么天道迟早还是会发现的。”   这样一来,之前煞费苦心做的那些事情,也就没有太大的意义了。   想到了这里,他忍不住一边叹气,一边将一块拿出来的猪肉大力剁成了泥,和从空间里找出来的一把小葱一起和成了馅料,脸上的表情越发的愁苦了。   他也不知道闫礼是怎么想的,但是现在事情既然都已经这样了,那也只能继续错有错着的走下去了。   “我倒是好像,知道一点办法……”时谦听明白了巫黔的担忧,在一旁看着他这幅担心不已的模样,忽然开口说了一句。   “你有办法?”巫黔惊愕地扭过头看着他,手上的酱油一个没注意,倒了小半瓶在馅料里面。   “嗯。”时谦点点头,走过来把他的手臂抬起,再这么倒下去,他的小馄饨就要毁了。   巫黔这才察觉自己手上的酱油瓶少了好多,再看看馅料里面一片酱色,有些尴尬地拿起碗把多余的酱汁倒掉,一边分心包起小馄饨一边问时谦。   “你有什么办法?”   要说起来,这个才是他真正头痛的地方,毒面疮虽然很麻烦,但是对于他现在来说,也不算太麻烦,但是闫礼这么乱来的做法,才是真正让他头痛不已的地方,他不希望有一天他听到两兄弟双双出世,就是因为他们违背了天道的旨意。   将手指在水龙头下冲刷了一遍,时谦有点好奇地学着巫黔包起小馄饨来。脸上的表情却透露着一丝的凝重。   “阿黔应该知道一点……”时谦压着嗓子凑近了巫黔的耳朵旁边,“我不是这个次元空间的生物。”   巫黔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他确实已经知道了。   虽然上一次时谦在他面前化龙了,但是事后他却还是发现了这里面的疑点,比如说时谦偶尔情动时会显露出来的异兽部位,还有他的特殊体质,甚至时谦脸上的绝世容貌,他都隐约的察觉到了,那像是一种强大的伪装能力。   一种十分强大的生物,在异次元空间中,为了不被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而进行的伪装。   但是更加强悍的是,即使是伪装,这种生物也没有放过给自己增加好处的机会,比如说时谦的那张脸还有他化龙的身份,都像是伪装出来,为了讨得天道的欢心。   尤其是在他们双修过之后,他发现时谦身上的灵力增长速度,可谓是一日千里。连带着他作为双修对象,从时谦身上承受了许多的好处。   纤细的手指很快学着巫黔的动作捏出来了一个精致小巧的小馄饨,时谦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才继续说道。   “就像是我这样,只要骗过‘它’,就可以了。”   他冲着上天的迅速的比了一个手势,然后若无其事地放了下来,继续拿起一个馄饨皮开始使劲糟蹋起来。   巫黔手里的动作放慢了下来,他开始仔细考虑起时谦的这个建议。   两个人在厨房里面呆了许久,去采购的人才终于把东西都给买齐全了,一进门,他就闻见了一股又一股浓郁的香味,好悬没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拿到了东西,巫黔把厨房里的火一关,直接奔了出来。   “boss,需要我留下吗?”来送东西的属下看了一眼身上还穿着围裙的巫黔,目光里难以掩饰他的震惊和深深的怀疑。   “这里有我就行了。”闫礼却十分无情地拒绝了他的请求,直接将他给赶了出去。   被用完了就扔的属下看着这家店门口,心有戚戚又不甘心地在门口转了转,还是被一堆等着他去做的工作给催走了。   买回来的东西乱七八糟的,甚至还有几块木方,闫礼和闫非两个人都被巫黔叫到了客厅里面,然后外面的大门也锁得紧紧的,窗帘全部落了下来,整个客厅里面顿时陷入了一片昏暗。   “弥生,你过来。”巫黔把从梁夕那边暂时抽出身来的程弥生喊了过来,程弥生径直走过来看着他,“师傅,有什么事?”   巫黔直接递给他一个碗,“去,给师傅一点童子尿,越多越好。”   程弥生:“……,是。”他僵硬着一张脸,拿着这个碗默默进了厕所。   “……我说,你不会是要让小爷喝那玩意儿吧?我先说好了,小爷宁愿死!也不会去喝那东西的!”闫非在旁边一听,立即就炸毛了,顿时大叫起来。   闫礼也跟着用一种恐怖的目光看着巫黔,后者丝毫不示弱回瞪了他们两个一眼,“你闭嘴,想要命就安安静静的喝你的符水,等你什么时候喝完了,我们就什么时候开始。”   “……卧槽,你是魔鬼吗?这符水你居然要我喝完?”闫非看着盆里面起码还有五分之一的符水,只觉得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这玩意儿这么难喝,能喝这么多,他已经是透支了生命在努力了!   “是啊我是,所以你快点。”   巫黔才不理会他,和时谦在一旁一边小声地研究着什么,一边用木方渐渐地,搭起了一个迷你的建筑。   那建筑有差不多一米来高,而且说起来也很奇怪,刚刚明明没有光线的房间,在这个建筑搭建起来之后,居然好像从塔身上面绽放出了一丝丝盈盈的光线,让整个空间充满了一种满是暖意的光芒。   “……见鬼了。”闫非咬着吸管看着眼前这一幕,喃喃说道。   闫礼也忍不住高看了巫黔一眼。他比起闫非什么都不懂,还是在这两年里面,学到了不少这方面的知识的。   这个闫非看不懂的建筑他却是懂的,这其实就是一个小小的道观中的山门。他依稀记得曾经听过哪一位大师有谈起过这个东西。   当他们道家中人,需要和天道沟通的时候,就会请山门作为一道桥梁。但是他也记得那位大师说过,这种古老的秘法,几乎在他的师傅那一代就已经失传了。   原因是如今整个地球上的灵气越来越少,能够达到与天道沟通水准的人寥寥无几,甚至几乎可以说是没有,所有这一秘法,渐渐地也就失传了,几乎没再见过有人用过。   但是他没有想到,他以为实力不是那么强悍的巫黔,居然也会这个。   所以说,他太小看了巫黔了吗?   这道山门立起来之后,巫黔就向时谦借了一块鳞片。   “你想用这个?”时谦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从自己的一张蛇蜕上面,取下来一块鳞片递给他。   “是啊,你现在可是天道的宠儿,我作为你的伴侣,爱屋及乌一回,应该没问题吧?”巫黔笑着接过来,嘴里还不忘感慨道。   他的爱侣可是天底下唯一一条龙了,天道能不宠着点他吗?   时谦倒是没有想到自己的鳞片还能这么用,自己也哑然失色起来。   闫非没有听明白他们在说的话时候什么意思,闫礼却敏感地抓住了其中几个字眼,目光落在了时谦的身上,神情里带着一丝疑惑。   只是他很快就移开了视线,目光继续注视着闫非,似乎对时谦的事情并不感兴趣一样。   程弥生很快就拿着一碗不可描述的液体走了出来,脸上依旧看起来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他耳后的一大片的红色出卖了他。   不过这个时候,也没有人在意这个了,巫黔看着闫非,催促着他赶紧把符水给喝完,手里又抓住了一把朱砂,和程弥生那碗东西搅拌在了一起,然后一点一点的抹在那木方搭成的山门上面。   那小小的山门,也开始一点一点的冒出金光来。   闫非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巫黔像是猜到了他要说什么,及时地递过来一个眼神,“肃静。”   被这么一堵,闫非狠狠地咬着吸管,大口大口的继续喝这些符水。   就算他再不懂,现在也能看出来了,巫黔这个架势,就等着他了。   痛苦又艰难地喝干了最后一滴符水,闫非脸上的毒面疮很平静,平静得像是感受不到暴风雨即将到来的前夕一般。   巫黔看他将符水喝完,冲着他点点头。   “来吧。”闫非叹了一口气,虽然心里面有一些不安,但是只要能去掉脸上这个鬼东西,他也无所谓了。   话音刚落,巫黔手上一道金光闪过,将他四肢都直接束缚了起来。   “喂喂喂,不用这么夸张吧?”被绑起来说不紧张那必须是骗人的啊!闫非刚才刚刚做好的心理准备立即就丢到九霄云外去了,忍不住大声地叫了起来。   “不是夸张,你安静点,不然……”巫黔冲着他比了一个嘴上拉上拉链的姿势,手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支符笔,他小心翼翼地把时谦给他的那块鳞片轻轻一搓——点点如金粉的鳞片顿时纷纷落在了他特地让人买回来的公鸡血里,刚杀的公鸡血液还不曾凝固,符笔在碗里轻轻一搅拌,那金粉就和公鸡血凝结在了一起。   “大概,会有那么一点点疼。”巫黔端起碗,走到闫非的面前,沉声说道。   “痛就痛吧,能好就来吧!”   闫非一咬牙,破釜沉舟一般的说道。   “好。”   话音刚落,巫黔手里的符笔沾染着血红的血液,一笔直接画在了那毒面疮上面,几乎就在同一瞬间,闫非难不住失声大叫起来。   “哥——!”   直到刚才都还看起来十分稳重的闫礼被他一喊,立即失去了分寸,手足无措地看着闫非,心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想要动作,却又无从下手。   除了用心疼至极的目光看着闫非,他竟然什么也做不了。   “忍着点。”巫黔同样觉得不好受,他手上的符笔像是有千斤重,他每次下笔,都要小心再小心,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画错地方。   一时之间,房间里除了闫非的哀嚎之外,就只剩下了巫黔沉重的喘息声。   等到碗里所有的鸡血都已经抹在了闫非脸上那块毒面疮上之后,闫非整张脸都看不见半丝的血色,他的背后冒出来的冷汗已经打湿了他的整个背脊,嗓子里再也发不出一个音节,闫礼看着他这幅模样,心底写满了心疼。   巫黔比起他只稍微好上那么一丝丝,但是整个人同样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如果不是时谦在他身后支撑着他为他输入灵力,他怕是也要支撑不住了。   “失算了,你的鳞片里面,居然含有这么多的灵力。”   这一点,就连鳞片的主人时谦都没有想到。   “好了,放开我吧。”巫黔喘了一口气,稍微恢复了一点精神,低头看了一眼时谦。   后者了然,虽然有些心疼,但还是松开了手。   巫黔看了一眼闫非脸上的毒面疮,他开着天眼之下,已经能够隐隐约约看见那毒面疮开始在哀嚎了。   “还、会很痛吗?”闫礼看着闫非的模样,心有不忍地扭过头去看着巫黔问。   “马上就结束了。”   巫黔答非所问,手中请出了他从前淘到手里之后,有许久没用过的五帝钱。   他看了一眼时谦,后者冲他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巫黔掏出五帝钱朝上一扔,五帝钱顿时化作金光放大笼罩在闫非的头上。   闫非脸上的毒面疮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拼命开始在他的脸上蠕动起来,但是却不过是徒然。时谦的鳞片磨出来的金粉哪里是那么好摆脱的?   它被死死控制在巫黔画出来那个范围之内,死活挣脱不开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五帝钱一点一点落了下来。   巫黔手里又亮起一张符箓,他将符箓轻轻放入一碗装满清水的碗里,又取了一枚针,戳破他自己的手指,让一滴鲜血滴进了水里。   血液刚一落进去,那滴血液像是什么霸道的东西一样,落在碗里凝而不散,闫非脸上的那毒面疮也像是见到了什么克星一样,竟然开始疯狂地想要从闫非的脸上撕下来!   “想得美!”巫黔冷笑一声,手里连弹数下,碗里的清水裹着那滴血液,直接落在那毒面疮之上!   刚开始,那毒面疮还没有什么反应,过了好一会儿,它忽然像是被融化了一样,一粒一粒的开始从闫非的脸上往下落,那场景,饶是巫黔看习惯了这些东西,也忍不住觉得有些作呕。   站在他身边的时谦却蹙着眉,走开了一会儿,手里提着一个垃圾桶颇为嫌弃地放在了闫非的面前,闫非竟然也很自觉地向前弯腰,让脸上那些东西往下掉下去。   “师傅,这,为什么?”程弥生在旁边看的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这毒面疮忽然就好像不堪一击一样自己掉下来了。   巫黔提醒他,“诅咒的必要条件是什么?”   “是媒介?”程弥生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说道。   “对。”巫黔点点头,“你看。”他指着闫非脸上的脱落了毒面疮之后,游走在他脸部的那些朱砂印子,“我用你师傅的阴力和朱砂作为一层隔膜,将这毒面疮和宿主之间隔开,再用纯阳之力作为引子,这毒面疮无处可逃,没有了寄生的宿主,它也就只有这么点能耐了。”   只是纯阴之力太过于难得,并且不是所有纯阴之力都像是时谦身上的一样,时谦身上的阴力是完美无瑕的,没有半丝瑕疵,是所有阴物喜欢的东西,毒面疮自然也是同样。   但是混合上了朱砂,就成了阴物的致命物。   巫黔在内心叹气,也算是闫非他们侥幸遇到了自己,不然的话,这毒面疮,也只能用人来拔了。   闫非的脸上渐渐地一点一点变得干净,窗外却也开始乌云密布,整个城市的上空都好像忽然有一场暴雨要来临一样,门口起的风吹得门窗轻微作响,巫黔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握着时谦的手,勉强冲着他一笑。   “现在,就是我要抱你大腿的时候了。”   时谦看着他难掩紧张神色的表情,俯身亲了亲他的头发,“没关系,我的大腿很粗。”   话音刚落,轰鸣的雷声就在天空中炸响,附近好些小女生被吓得尖叫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闫礼小心翼翼掺扶着闫非,看着巫黔追问道。   巫黔看了他一眼,“天道来算账了。”   “噼啦!”一道闪电就落在事务所的门前。所有人屏住呼吸,一屋子的人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然而,过了好半晌,外面依旧一点动静都没有。   又过了一会儿,巫黔摆出来的那个山门,忽然被不知道哪里来的风一吹,顿时化作了一片尘土,随风消散了。   巫黔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来,“还好,看样子,天道爸爸还是讲情面的。”   虽然用时谦的鳞片走后门似乎有点太过分了,被天道爸爸劈了一个雷意思意思着吓唬了一下,不过既然天道爸爸不追究,那吓唬也就吓唬了吧。   巫黔这下才放下心来,看着闫礼那张脸,莫名的忽然觉得有些不爽。   闫非靠在他哥的怀里,忽然看了一眼巫黔,又看了一眼他哥,努力伸出一点儿脚尖轻轻踹了一下巫黔,艰难地说道。   “喂,你别盯着我哥看啊!”   巫黔:……。呵呵,我没盯着你哥看,我盯着的是一个大傻逼。   闫礼大概也看出来了巫黔不待见他,本来巫黔还打算让他们两个补一顿再走,结果最后变成了他特地给闫非打包上,然后闫非就被那个死弟控给叼回家去藏着了,似乎生怕别人动了他弟弟的一根手指头。   虽然觉得有点不爽,不过看在闫礼道谢那么诚心的份上,巫黔也不想和他计较,毕竟闫非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巧合的是,他们刚一走,梁夕也醒过来下了床出来找吃的。   巫黔给他试了一下,已经是退烧了。正好厨房里还准备着山药粥和小馄饨,巫黔决定不去多想,还是先填饱肚子的好。   只不过……   他疑惑地看了一眼程弥生,为什么他好像觉得,弥生看小夕的眼神有点……诡异? 第89章 89.入V第六十七章   解决了闫家兄弟的事情, 巫黔又顺便想起一件事来,之前他因为手里没有什么钱, 买下店的那笔钱还没有付清。   不过现在时谦的卡也放在他这里,再加上意外收入了不少款项, 他算了一下,居然还清之后还有剩不少钱, 就干脆把钱打给了闫非。   结果,第二天, 这笔款就和闫非的电话一起打过来了。   “头一天看见救了人还反过来打钱的,你这是看不起小爷的一条命呢?”   巫黔这种上升高度的说话闹得有点哭笑不得, “那是两码事,我也没说不收你的救命钱啊!但是买店的钱该给还是要给的。”   “那这笔钱就是小爷的买命钱了!以后不许再提这件事。”闫非哼哼了两声, 干脆地把电话给挂了。   ……, 巫黔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只能无奈地认了。   梁夕的高烧退的快, 好得也很快, 没两天就生龙活虎、活蹦乱跳的了。他卖惨一般在巫黔面前饶了两圈,哭诉着他看着羊蝎子却吃不着的痛苦之情, 巫黔被他闹得不行,只能无奈地答应他再给他做点别的好吃的好好补一补。   正好这几天聂晟他们来过一趟, 那两个家伙实在的很, 就是顺便过来看看他, 然后给他带了几只土鸡, 听说是他们开发的副业之一。   聂晟找了个小山村包了一个小山头, 不出任务的时候就是一个土地里刨食的人。按照他的说法,做这一行久了,对吃食什么的都有些疑心过重,就干脆包了一个小山头自给自足,反正不管是蔬果还是鱼肉,就没有一个小山头解决不了的事情。   巫黔倒是有同样的想法,如今他的空间里面也渐渐地种类繁复起来了,每天抽空进去打理一下,里面的长势就十分喜人了。   拎着这几只土鸡进了厨房,巫黔想了想,干脆带着土鸡进了空间去。   他有一个土法子想尝试很久了,现在想想,还是只能在空间里才能弄起来。   将没有拔毛掏空了内脏的土鸡冲了一下,从空间里挖了泥和水和成泥巴糊住土鸡的外壳,这样是为了保持住鸡肉本身的香味,又想了想,巫黔在田地里找了一下,果然让他找到几株松茸来。   这东西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来的,也是前两天在打理田地的时候,他忽然发现的,他还好奇了很久,难道空间还能自己产生新的品种了?   将松茸塞进了鸡身内部,再挖了一个坑将几个泥巴块整整齐齐的放进去,巫黔又找了一棵很早之前种下来的荔枝树,砍了不少树枝下来烧火。   他也不知道这个炮制的法子是从哪里得来的了,依稀中只有一丁点儿的印象,似乎是从前在哪里这样吃过,荔枝木烧出来之后会有一种很好闻的味道,不过也就是在空间里敢弄弄,真到了外面?他怕是只能像聂晟他们一样,包一个小山头才成了。   在火堆面前坐着慢慢添柴,巫黔看着火光不断舔舐着柴火,脑子里忽然回忆起了一些,很早很早,早到他自己都快要记不住的事情来了。   在他很小的时候,他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一个人过日子。   每天去上学,一放学后就在学校里面做功课,做完了就走,这样看起来枯燥无味的日子,他小时候竟然也不觉得空虚和寂寞,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过着。   然后到了高中,他开始为了生活所迫,学习古籍上面的知识,只是他那时候学业也很重,抽出来的时间不多,再加上玄术一脉,和正常人的生活就像是被天道划开了一样,知道的人自然觉得很正常,但是不知道的人,却觉得都是骗人的东西。   想到这里,巫黔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还挺神奇的。   明明前半辈子过得就像是一个枯燥无味仿佛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他更枯燥的人生了,结果到了现在却忽然转变起来,身边的人越来越多,日子越过越热闹,碰上的事情也变得越来越离奇了。   他摊出手掌,食指上面,还有一个很小的齿痕。   这个伤疤他的印象还挺深刻的,这是他刚开始去‘工作’没多久的时候的事情了。   那是一个很小的小山村,出入山村里面只有一条蜿蜒的山路,那条路只有一个人能通过的宽度,全是靠着村民们日积月累踩出来名副其实的山路了。   那个小山村只有几十户人,靠着他们每一年种植的辣椒为生,市场好,就过得好一些,市场不好,有时候收辣椒的人不来,他们就只能把辣椒晒干之后,每家每户一起把辣椒给背到几十里外的镇子上面去卖掉。   可是说,那条山路,就是他们的希望。   巫黔手上的齿痕,就是一个霸占了山路不肯离开的山怪咬的。   那只山怪也不是本地的山怪,至少巫黔能听得出来它那一口外地的口音。它似乎是因为嗜辣,所以看中了这个小山村里面种着的辣椒。   村民们打算把辣椒背到镇子上去卖的举动激怒了它,所以它就在那条山路上面等着,只要村民们一过来,它就会把辣椒全部弄走,一点儿也不剩下。   巫黔到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他是怎么接到这么偏远又贫穷落后的小山村里的委托的,他只记得,那个山怪的脾气挺差的,一看见他带了天师用的东西,迎面冲过来就咬了他的手指一口。   只是那山怪太小了,还没有他的巴掌大,村民们看不见自然觉得害怕,但是巫黔能够看清,顿时觉得哭笑不得起来。   不过也是托福,那山怪的事情也很好解决,巫黔向村民们表示只要每一年收成的时候给那山怪一筐辣椒就够它享用的了,村民们立即大方的表示,那不是很简单吗?   双方就这样达成了协议,山怪得到了辣椒美滋滋,村民们也拿回来了自己的辣椒,甚至还多了一个山怪,没事就会帮他们盯着田地里的辣椒,以后好些年里,他们的辣椒就没有再出过什么问题,全是靠那只山怪帮忙。   只是唯一可怜的人,就是巫黔自己了。   “我记得,他们好像是给了我两筐辣椒当做报酬吧……”巫黔出神的看着面前的火光,回忆到这里,只觉得更加哭笑不得。   再后来那些辣椒,他依稀记得,是他自己贴了几张符走出到了镇上,正巧碰上早市来的大妈们,看他从那个山村的方向走出来,还以为他是那个村子里来卖辣椒的。   她们不少人都习惯了会买那个村子里产出来的辣椒制成辣椒油或者辣椒酱,乱碰乱撞之下,那两筐辣椒,竟然也卖了小几百块钱,也算得上是报酬了。   不过,巫黔想起来,印象最深的,还是当时他走那个山路的时候,那个夜晚。   那个一个很普通的夜晚,天上挂着一轮皎洁的明月,没有云朵,一条美丽的银河将整个星空划开,璀璨的星群将夜空点缀得极为好看,他就在这样一片夜空之下,穿着没来得及换洗的衣服,身后背着两筐辣椒,身上贴着一张符箓,就这样在山间走过。   夜晚的虫鸣声,偶尔飞过的猫头鹰发出的叫声,巫黔还记得他当时心里在想着什么。他在想,若是每一个夜晚都像是此时此刻一样寂静而美丽,那多好啊。   “阿黔。”带着焦急的呼唤声打断了巫黔的回忆,他从空间里面出来一看,时谦正在房间里到处寻找他的身影,那张在外人面前总是面无表情的俊美脸庞上面充满了不安,巫黔脑海里一瞬间升起的一个人似乎也不错的念头,顿时被抛开到了九霄云外去。   “我在这里。”巫黔快步上前,被柴火烤得热乎乎的手指立即捂住了时谦冰凉的指尖,一股属于巫黔的热度顿时从两个人交握的地方传到了时谦的心里,他定神转身一看,挣脱了巫黔的双手张开双臂抱了过来。   “你居然躲起来。”   他的嗓音里带着一丝丝的委屈,巫黔虽然知道他是装的,但是依旧觉得有些心疼,却又隐隐约约觉得为此开心。   他想,或许这就是他内心其实一直以来期待的,能和一个人全身心爱着自己的人,能够拥有的羁绊吧?   “我去空间了做了吃的,要不要一起进去看看?”回抱着时谦,用体温为他驱散去从外面带回来的寒气,巫黔和他鼻尖对着鼻尖,语气颇为亲昵,又显得十分的宠溺,眼神温柔得时谦下意识点点头,两个人一起消失在了房间里。   “吱吱~”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的时幸看着这一幕,开心得睁大了双眼,嘴里发出一些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得明白的句子,挥舞的小胳膊看起来格外的有力气。   当天晚上,梁夕放学回来之后,震惊地看着桌子上面的泥块,嘴里还来不及BB几句,就看见巫黔快准狠敲开了泥块,一股浓郁的香味顿时扑鼻而来。   巫黔大方的表示,他烧了四只,正好一人一只拿去啃吧。   梁夕立即一本满足地抱起了其中一只,幸福的小脸上面写得全是油光,再也想不起来羊蝎子是个什么鬼东西了。   同样在吃鸡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陈瓶面带笑容地听着乙方在不断的BB,耳朵里仿佛能够漫画里一样,不管对方说了什么,他都让它们从左边耳朵进,右边耳朵里出了。   而桌子上的一桌子菜,其中一盘荷叶鸡,已经在他不知不觉的动作下面,吃得只剩下一个鸡骨头架子了。   “……就是这样,所以我们公司希望,能够再和贵方敖总谈一谈关于这件事的细节方面问题。”   肥头大耳满脸油光的中年秃顶男总算是停了下来,陈瓶心里松了一口气,放在转盘上面的手指也适时移开。   总算是不用盯着那盘荷叶鸡让它不受‘污染’了,这年头,吃口饭也不容易,都说是环境污染严重,今天一看,空气污染尤其严重啊。   看样子,以后还是得多捐捐款了,陈瓶漫无边际的想着,一边在脑子里算算今年他能拿多少奖金,从奖金里分多少出来做善事好,一边挂上最职业化的笑容看着乙方。   “这件事情我们公司已经和贵公司商谈过了,关于细节方面的问题我如果没有记错,这已经是谈的第三个月了。”陈瓶脸上挂着满满的笑容,对面坐着的男人脸上的表情却变得有点不太好了。   “如果贵公司的办事能力是三个月还不能确定所有细节的话,我们公司会考虑在寻求另外一家更快速更精准更有能力的公司合作,我想,我们敖总应该也是这么想的,不知道张总是怎么想的?”   陈瓶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已经骂市场部那群傻逼骂得狗血淋头。他就说这么简单一个合同,怎么会谈了足足三个月都没有谈下来,没有想到对方公司居然是这么办事的,这种公司市场部居然还报告给他能力不错这四个大字?   他今天回去就要让那群家伙知道,能力不行这四个字怎么写!   “可是贵公司不是已经说好了要和我们公司合作……”张总一听见陈瓶的话,满脸油光的脸上冒出了许多细细密密的冷汗,如果他今天放掉了这一单合约,那……   一想到后果,他立马焦急起来,目光看着陈瓶也变得无比的恳切,仿佛在看着他的亲娘一样的亲切了。   陈瓶却已经拿着手边的公文包站了起来,目光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那一盘荷叶鸡,真可惜,毕竟是人家买单,他总不能叫人打包带走呢。   “我公司说要和贵公司合作已经是三个月前的事情了,我相信这三个月中足以产生一些让双方公司都改变主意的变化,不然的话,贵公司怎么会三个月了,都没有决定要和我们合作呢?我还有事情,就不陪张总继续坐了。”   说完,陈瓶头也不回潇洒的离开,回去他就把市场部那群人都抓住心理部门那边筛选一遍,他倒是想要看看,谁这么没有时间观念足足浪费了三个月在一个根本没有合作必要的人身上。   回到了公司,陈瓶还没有踏进自己的办公室,就被手底下的丽萨给拉住。   “陈哥,你现在先别进去吧?今天小少爷过来了一趟,他一走,boss好像就在生气了,到现在还没有人敢进去呢。”   她说着还忍不住瑟瑟发抖,他们boss什么都好,人又帅又多金能力也强,就是这脾气,也同样的出色,那叫一个臭,发起脾气来,他们整个公司没一个人能招架得住的。   “在生气?”陈瓶顺手从包里面拿出来一包餐纸递给她,丽萨有收集各大酒店、饭点餐巾的小爱好,他勾起一抹危险的笑意,“那正好,今天有些人啊,就应该被骂一下,好好清醒清醒自己的情绪。”   还能让敖放出了一口恶气,简直一举两得。   陈瓶当机立断,就站在丽萨的面前,给市场部的人打了内线,让他们十分钟之后全部到会议室去开会,但是却并没有告诉他们,是敖放去开会的事情。   丽萨目瞪口呆地看着陈瓶做完这一切之后,施施然的进了总裁办公室里面去,带出来一个脸上写着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敖总,心里面再次领教了,什么叫做总秘了,果然是高手之中的高手,难怪他们这些人只能拿人家十分之一的工资了,这都是有原因的啊!   当天中午,整个市场部的人在会议室里面经历了一场人生中的洗礼,当他们走出来之后,每个人的脸上都仿佛沧桑了足足十岁。   丽萨和其他秘书团的人在旁边从怜悯的目光看着他们,会议室里面踏出来一双程亮的皮鞋,她们立即纷纷低头。   敖放只觉得神清气爽,看着身边的陈瓶,甚至难得来了兴致,“不如今晚和我一起吃顿饭?”   同样神清气爽觉得心情颇好的陈瓶一听,和敖放吃饭?转念一想,也挺不错的,有一顿饭不用刷自己的卡,挺好。   他甚至得寸进尺提出了要求,“今天我发现了一家味道做得不错的店,不如我们就去那里?”尤其是荷叶鸡的味道简直一流,让他吃了一次还想马上吃第二次。   敖放一挥手,“带路。”   两个气势同样惊人的男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离开了秘书团的视线,一起踏进了总裁专用电梯。   丽萨抬起头,身边的小柔立即忍不住站起来凑过来和她八卦,“刚刚老总是不是说和总秘一起去吃饭来着?天啊,总秘居然还答应了!他和老总一起,能吃得下吗?”   丽萨想了想陈瓶之前的雷霆手段,又琢磨着刚才偷看那一眼时,陈瓶显然也变得好了不少的表情,说。   “我觉得陈哥应该很习惯了吧?他不是还经常去到boss家里吗?我觉得他们肯定私底下经常一起吃饭。”   其他几个秘书立即围过来。   “陈哥真的太厉害了,老实说,要是换做我对着boss那张脸,别说是吃饭了,说话我都要仔细在脑子里过几遍。”   “对呀对呀!刚才我送资料经过会议室看了一眼,你们猜总秘是什么表情?他居然站在敖总身后在笑诶!敖总那时候黑着脸骂人骂得可凶了,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心里抗压能力是不是太强了一点啊?”   “这算什么?你们看这个消息,市场部的人都在说,敖总今天之所以会开会把他们骂一顿,是因为陈哥从他们那边接了这一次和乙木那边的洽谈,一回来,就接到了开会的通知,肯定是陈哥在背后告状的。”   “乙木?我记得这个好像我经手了,这个合同不是都谈了三个月吗?好像还没谈下来吧?我记得对方公司很啰嗦的,特别多要求烦死人了。”   “我估计陈哥就是因为这个,啧啧,不过陈哥真的很厉害,我今天还在想老板会不会生气到很晚不下班呢,现在看来,我们还是可以不用加班的嘛!”   “嘻嘻嘻,太好了,最近新电影上映我一直没时间去看,我这就买票去~”   “……带我们一起去啊!”   “那去的都来报名……”   到了地下停车场,陈瓶又有点迟疑了。   “怎么了?”敖放难得没有黑着脸,还问了他一句。   “吃完饭之后就是我的下班时间了,敖放你要我送你还是你自己也开车回去?”陈瓶想了想,还是把选择权扔给了敖放。   敖放一听,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你送我回去。”   “那也行。”陈瓶点点头,“那家店离你家还挺近的。”他掏出钥匙摁下去,一亮纯银色的车子立即亮了亮灯。   “你要是觉得晚了,可以在家里过一夜,有你的房间。”敖放坐上车,一双大长腿在车子里显得有些挤了,他有点难受的蜷缩了一下。   “我怎么不记得什么时候有我的房间了。”陈瓶看了他一眼,这才想起来,自己新买的这辆爱车座位比较低,敖放这种身高身型,估计不太适应吧?想了想,他打开车门,“开你那一辆吧,我这个就放在这里。”   “善变的男人。”敖放盯了他一秒,很利索地从车子里出来,暴露了他的真心。陈瓶对他不会说话这一点已经领教多时了,也不和他计较,一边从掏出来另一串钥匙,一边走边问。   “刚才问你呢,什么时候你家里有我的房间了?”   敖放迈开大长腿两步就追上了他,听他问脸上顿时挂上一个只有霸总才能明白的表情。   “家里那么多地方,你想要有一个房间还不简单?”   打开车门让人坐进去,陈瓶思考了一秒钟敖家老宅有多少间房子,下一秒,他有点惊奇的发现,他居然还真的不知道有多少间。   “你家一共几间房来着?”打火,倒车,陈瓶开起这辆不属于自己的车,比开他自己的爱车都要熟悉。   敖放被他问住了,这个问题,他怎么知道?他在脑子里面大概数了一遍,又想了一遍,干脆拿起了电话打到了家里去。   敖岐正好今天有点事没有上班,接到了电话,他还觉得有点惊奇,这年头居然还有人打家里的座机?   接起来一听,他爸那熟悉的口吻立马从电话里面传了出来。   “你去数一下,家里一共几间房。”   敖岐:……,我刚才仿佛听到了我爸的声音,但是我觉得我应该是幻听了,毕竟我爸不可能住了几十年,还不知道家里有几间房。   眼神飘忽的打算把电话挂断,敖放的声音又从电话里面响起了第二遍,这一次,敖岐听清楚了,他爸真的在问他,他们家里有几间房!   而下一秒,他还听见了另外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里响起来,那人说话中还带着一丝笑意。   “敖岐你别管他,自己家的房子都不知道有几间房。对了,你想吃什么?我现在让人准备好,过会去到就能上菜了。”   后面那句话显然是对他爸说的,敖岐莫名屏住了呼吸,想听他爸说什么。   “你点的我都爱吃。”敖放这说的是大实话,要说对他的了解程度,全天下没有人比陈瓶更加看得透他了。   但是在电话这头的敖岐听来,这不亚于一个晴天霹雳。   这、这?所以、所以一直以来,都是他误会了?他还以为他爸会给他找一个后妈,但是现在看来,他其实早就已经多了一个后爸?   “那我就点了,今晚我干脆去你家住吧,正好让家政去把我家里整理一下,前一阵子回潮房间里面还有点潮潮的,住着也不舒服。”   电话那头的陈瓶说着说着,敖放听他也没兴趣知道家里几间房了,就默默挂断了电话,徒留他可怜的儿子在风中不断凌乱,感觉到自己的世界观仿佛忽然被刷新了一遍似的。   到了饭店里,餐厅的负责人显然还对陈瓶挺有印象的,毕竟那个张总每次带合作伙伴都是来他们店里吃饭,但是像是今天那样,吃完一顿饭之后一脸灰败的模样,还真的是他第一次看见。   不过他的眼见力不差,自然也看出来了,陈瓶身边的男人气势不凡,而且他也在财经杂志上见过数次,这不就是陈瓶公司的老总吗?   他赶紧把其他的人挥下去,自己迎了上来。   “两位订的是《风声》的包厢,我来带两位过去吧。”   陈瓶正在和敖放讨论,今天在这家店里发生的事情,看见负责人迎上来,还觉得有点惊讶,不过他看见负责人看着敖放的眼神,立马就明白了。   “客气了,那还麻烦经理了。”不过明白归明白,他下班的时间很不喜欢和人打交道,尤其是像这样,明明是因为东西好吃过来,结果被别人误会了他是来讨好上司什么的。   “那和乙木的合作就取消,”敖放在陈瓶身边说着,顿了顿,看了一眼面前的经理,剩下的话缩了回去,转而提起了其他的事情。   “我等会让人给你准备一下衣服,我记得你今年的份额都还没有动。”他的秘书团作为社交需要,每个人一年都四套礼服的份额,这笔账是可以报到财务那边报销的,陈瓶作为他身边最经常跟着一起出去的人,基本上份额每一年都是一笔不菲的数字,不过这一点上,他从来不亏待陈瓶。   “那我岂不是很吃亏?”陈瓶笑了笑,和他一起进了包厢里。“那些可都是订制的份额,我报一套睡衣和一套常服过去,感觉好像亏大了啊。”   他这句话不过是玩笑话,但是走在前面带路的经理忍不住咋舌不已,头一次见到有这么和自己老总说话的,莫非他们真的是……   敖放倒是把陈瓶的话当了真,陈瓶一向在待遇方面是从来不肯亏待自己的,他这么一想,居然点了点头。   “那也行,那就走我的私账,算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了。”   陈瓶刚一坐下,就听见他这句话,忍不住真的笑了出来。他一边摘下眼镜放到一边桌子上,露出来的一双眼睛看起来颇有些风情万种的意味——这也是陈瓶不愿意摘下眼镜的原因。   “和你开玩笑呢,就这么两套衣服,我的工资难道还买不起吗?”   要知道他的工资现在可是整个公司里面最高没有之一的,外人有些搞不清楚的,还试过用‘高薪’想要挖走他,也不想想那个数字,他每年拿年终奖都有那笔数字了,好悬没笑掉他的大牙。   “也是。”敖放想了想自己前不久才给陈瓶加了工资,点点头。他给陈瓶加的工资都够买个百八十套的,一两套自然不在话下。   “好了,安排上菜吧。”陈瓶看了一眼在旁边眼神掩饰得不太到位的经理,眼神冰冷地扫视过去,后者立马背上出了一身冷汗,刚才脑子里脑补的那些个不干不净的念头如同潮水一般退散。   听了这位和他老总之间的谈话,还有这个眼神的杀伤力,再不明白人家是一个真的能人,他这个饭店经理也就白做了。   人转过身出了门,经理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想起来自己刚才的作为,赶紧去和前台说了声,让他们把这一单给免了。   又想了想,亲自去了厨房一趟,让主厨亲自下厨去做一份新的荷叶鸡——他可没忘记,之前收拾桌子的时候,那一桌子菜,就只有这么一道是动过的,还动了不少。   总算是没有那个碍事的人在面前晃来晃去碍眼了,陈瓶立即放松的靠在了椅背上,表情也变得有些慵懒起来。   “对了,敖岐和那个林业,他们现在怎么样了?”难得有时间和敖放坐在一起聊闲话,陈瓶少见的八卦了一下。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件事情,敖放整个人的脸都黑了,咬牙切齿就差没在脸上刻着,我很不高兴这几个大字。   “不好!”   掷地有声的两个字一扔出来,陈瓶顿时更加感兴趣了。   “今天敖岐来过,他惹你生气了?发生了什么事?”   敖放的脸黑得简直能滴出水来,“他今天过来,说是要搬出去住。”就算敖岐不说!他也知道!一定是要和那个男人一起住!明明之前晚上都会回家里睡觉的!   陈瓶微一沉思,就明白这其中的道道了,他看了敖放那张包公脸一眼,一针见血地问,“所以你就和敖岐冷战了?然后你就自己生闷气,也不和他说话?和以前一样?”   他话音刚落,敖放整个人身体一僵,感觉到了自己浑身是箭。   陈瓶又追问,“那你打算怎么办?一直不和他说话?然后敖岐再离家出走?然后过两年就只有老攻没有老爸了?”   敖放的脸色摇摇欲坠,强撑着想要不倒下去的身体开始了自己和自己心灵的挣扎。   “不过说到底他们刚热恋,想住在一起也很正常,你不是说家里的房间很多?你就让那个林业住进来,在你眼皮子底下看着,他肯定也不会敢太早对敖岐做点什么的。”陈瓶说完冲着门口的侍应生点点头,一排穿着精致的女生端着菜盘鱼贯而入。   “……不想看到他们一起。”敖放忍着人都出去了,才从嘴里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陈瓶刚打算动筷子的手微微一顿,少见啊,这家伙居然会把真心话说出口了,看样子是真的被打击到了啊。   想了想,取公筷夹了一块荷叶鸡腿放进敖放碗里,“你就当做是给敖岐找了一个玩伴,你平时在家的时间也不多,等你在家了,让他多陪陪你,不在家就去玩那个林业,这不是挺好?”   唔,荷叶鸡的味道果然也挺好的。   敖放立即露出了一个颇为心动的表情。   陈瓶又继续说,“而且,你现在让他们习惯和你一起住了,以后也就不会提什么搬出去的事情了,我看你也不打算找一个伴,省得你成了什么孤寡老人。”   “不会。”敖放却蹙眉反驳了他的话。   咽下鸡肉的动作一顿,好悬没卡在嗓子眼里面,陈瓶抬眉望他,“不会什么?”   “不会孤寡。”敖放掷地有声的说。   陈瓶摆摆手,“就你工作这劲头,你确定有女人能受得了你?那些女人哪一个不是要细心呵护的娇花。”   要不是这样,他也不至于单身到现在了。他的工作和敖放比起来只多不少,虽然下班他尽量都是准时下,但是下班之后,也常常会有很多公事上的电话打过来,这样的日子,哪个女人受得了?   敖放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一字一句慢慢说道,“我,敖岐。你,单身。”   ……陈瓶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忍不住气笑了,“还不是敖总太有眼光了,我才毕业就跟了你,去哪里来的时间谈恋爱?不然你放我半个月的假期?”   “不行。”敖放立即斩钉截铁地说道。   开什么玩笑,陈瓶上次请一天假,他都快要爆炸了,半个月?绝对不行!   “看吧。”陈瓶也没想过他会同意,只是随口一说罢了,手中的筷子继续朝向荷叶鸡夹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今晚的荷叶鸡比中午的还要好吃?   眼神落在同样安静下来吃鸡的敖放身上,陈瓶瞬间秒懂,原来他还是一个庸俗的男人啊。   对着敖放这张俊脸和对着姓张的那张油脸,那自然是不一样的。   正所谓,秀色可餐啊。   吃得十分愉悦,不仅完全没有秘书团们吃不下饭的担忧,甚至多看了几眼敖放那张俊脸下饭的陈瓶很快就和敖放解决了这顿晚餐。   吃完之后,自然是刷的敖放的卡,这让刚才脑补了乱七八糟的经理自然又发现了自己刚才到底脑子里的坑有多深。   “走吧,我开车?”看了一眼单据,陈瓶发现经理给他们免了单只是象征性的收了一点茶水费也不觉得多么惊讶,把单据随手和卡一起递给敖放,他随口问道。   “我来吧,你不累?”敖放老实接过卡放回到钱包里,虽然陈瓶是他的下属,但是好的下属也要好好呵护,万一人倒下了怎么办?   “没关系。”陈瓶摆摆手,他还年轻呢,怎么会开个车就觉得累了?   “走吧。”敖放立即点点头上了副驾,这让站在门口的经理越发觉得看不懂他们了。   所以这两位,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敖家老宅离得很近,没多久陈瓶和敖放就到了。   敖岐站在门口看见他爸和陈哥一前一后走下来,他爸的脸上甚至还带着一点明显的笑意,他心里面的那个念头就和雪花似的,越滚越大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了。   陈瓶倒是一眼就看见了他站在门口,只不过敖岐背着光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他就推了推敖放的胳膊。   “看,你宝贝儿子来接你呢。”   敖放立即抬眼望去,脸上的表情更加柔和了。   敖岐:……陈哥推了我爸胳膊说了一句话,我爸就这么开心了?难道我爸真的和陈哥他……   脑子里的误会越来越大,敖岐还是迈开步子迎了上来,和陈瓶打了个招呼,才走到他爸面前,“爸,今天的事……”   他改变主意了,他一定要观察观察,万一事情不是这样呢?总之,现在他爸的事情没有确定之前,他都不会搬出去住的!   敖放身体一僵,陈瓶适时在背后戳了他一下提醒他,敖放绷着脸。   “搬出去是不可能的。”   敖岐:嗯嗯,那太好了,我现在也正好改变主意了。   “但是……”   敖岐:???怎么还有但是了?   “但是,”敖放停顿了一下,“你可以让那个林业搬进来,家里有空房间给他住。”   !!!敖岐差一点就要在他爸面前爆出粗口,但是,这是怎么回事?明明白天的时候,他爸的态度还那么坚定,看起来就跟王母差不多,现在怎么就……   敖岐下意识的把目光落在了陈瓶的身上,后者冲他丢了一个眼神过来,敖岐心里犹如五雷轰顶一般被震惊到了。   所、所以还真的是……?他难道真的是有一个后爸了。   “你们不觉得冷?一定要在门口说?”陈瓶看敖岐这样,还以为他高兴得失了声,开口提醒敖放一下。   “冷?”敖放却转头看着他,目光落在陈瓶略显单薄的外套上,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人推进了门。   敖岐:……有了后爸,他果然在他爸心里的地位,就变低了吗?   陈瓶脸上的表情比他更复杂,神奇啊!这是神迹啊!敖放居然知道关心他了!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啊!   两个内心震惊无比的人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情绪,只是都误会了对方的心思。   “我让人给你拿两套衣服过来了,你可以先去洗澡。”敖放看着儿子比自己不知道要精致多少的脸蛋,转头冲着陈瓶说道。   哟,这是要和儿子谈心了?陈瓶秒懂,点点头,“那我去了。”   说完他就自顾自上了楼,反正房间这么多,随便找一间用着吧,不过还是先去敖放房间拿衣服再说。   敖岐眼睛都快要脱窗了,一直盯着陈瓶走上了楼,唏嘘不已的目光这才落在了他爸的身上。   没想到啊,这么多年了,他居然一直都误会他爸了。   敖放觉得儿子的眼神有点怪怪的,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好像儿子误会了什么东西,但是又说不上来。   敖岐试探地问了一句,“爸你想和我说什么?”难道是真的要和他说说后爸的事? 第90章 90.入V第六十八章   沙沙~   浴室里面, 磨砂玻璃上面依稀能够看出来一个不算非常健硕的身型,向着房间里面看进去, 新铺好的床单上面,正放着一套睡衣和常服, 显然和浴室里面的主人尺码正好适合。   咔哒,浴室的门被打开, 露出陈瓶那一身在健身房里练出的肌肉来。不算非常夸张,但是结实有力, 他甚至还会经常做一下美黑,不算太夸张的程度, 却也不会像一般坐办公室那些人一样太过于不健康的白。   擦了擦头上湿哒哒的头发,陈瓶看了一眼放在床上的睡衣, 随手解开腰上的浴衣正准备换上, 敖放却正好打开他的房间门走了进来。   “谁?”陈瓶快速拿起浴巾围上去,蹙眉转过身来。   敖放没想到一打开门就看见这么一幕, 眼睛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陈瓶某个部位上, 震惊得刚才想要说的话都已经忘在了脑后去。   “你怎么来了?”陈瓶一看是敖放,干脆把浴巾一扔, 直接换上了睡衣。   反正敖放的身体他也看多了,被看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随着那具身体被衣物一点一点遮了上去, 敖放这才回过神来, 脑子里很快就遗忘了这个小意外。   “我刚才和小岐聊了几句, 他说的话我有点不太明白。”一说起这个事情, 敖放脸上禁不住露出一个颇为苦恼的表情来。   什么叫做, 爸你不用说太多,我都懂的?   还有,明明是小岐自己想要搬出去的,为什么现在他又不想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白天的时候态度太差了吗?所以小岐现在是在考虑到他的心情吗?   “哦?他说了这些话?”陈瓶把纽扣扣上只剩下最顶上的两颗,一边把袖子给撩起来,把换下来的衣服叠整齐放到了一边的洗衣篮里。   看样子谈恋爱也不完全是降智?这么一听,敖岐这不是变得懂事多了吗?   “不是很好嘛?”陈瓶不明白敖放来找他的目的何在。   “你不觉得,小岐这样有点怪怪的?”敖放有些疑惑,难道这只是他的错觉吗?   随手把放在床单上的常服给挂进空荡荡的衣柜里面,话说敖放这房子平常也不会让人住进来啊,所以这些客房留着是干什么用的?   “我觉得目的达到了就好了,对了,你记得安排那个林业住得离敖岐远一点。”陈瓶说着,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虽然他们现在是在热恋中没错,但是毕竟敖岐还小,还是要保持一下距离,必要的时候,你可以去和敖岐一起秉烛夜谈。”   他觉得他自己也是操碎了心了,这儿子不是自己的,这爹也不是自己的,还得替他们两个人操心这种事情。   说起来,还是单身比较好啊,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也不愁,烦恼都感觉少了很多。陈瓶默默在心里面感叹起来。   “有道理。”   敖放想了想,严肃地点了点头,陈瓶说的对,儿子还小呢,不能太早做一些伤身体的事情,不然的话,就像陈瓶说的,偶尔去和儿子谈心?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敖放就想到了刚才和儿子鸡和鸭讲的场面,表情瞬间变得更加的苦恼了。   为什么他感觉不太能和儿子沟通?莫非是因为他们有代沟了吗?   这边敖放在苦恼着,那一头的敖岐也在和林业视频中。   林业的背景显然是他那个没有什么烟火气息的家里,整个房间除了一张空荡荡的床什么也看不见,可以说是毫无人气了。   “你说,你爸叫我搬去你家住?”   饶是林业一向都波澜不惊成熟稳重,听见这句话也难免觉得吃惊到下巴都差点掉下来了。   是那个敖放啊!那个看起来就很难接近的敖放!他嘴里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不要说是林业,敖岐这个当儿子的也觉得很难以置信,他穿着宽松的衬衫坐在床上,领口松开了三颗纽扣,标准的男友衬衫被他当成睡衣来穿显然十分的性感,然而不管式他还是林业,都没有心思去注意这个。   “我觉得我爸是不是因为今天白天我和他吵架了,所以才会这样?”他颇为有些苦恼的在想着,心里却在捉摸着,那件事要不要和林业说一下。   虽然他很想和林业说出来商量商量,但是转念一想,他也是还在猜测阶段,他爸甚至都还没有和他承认这件事呢,就这样冒失地说出去,好像不太好吧?   考虑来考虑去,敖岐干脆一头栽倒在了床上,脸上的痛苦表情显露无疑。   他现在才发现,他爸真的好难懂啊……   镜头里面的少年不复以往爱笑的模样,洗浴过后柔软的头发服帖地垂了下来,穿着白色衬衫栽倒在床上,看起来特别的可怜兮兮惹人垂怜。   林业本来就对他有点当做是半个儿子半个男朋友一样宠爱,看到他这副模样,立即心里面就升起了一丝心疼。   “要不你也别想了,到时候我就住进去看看你爸是什么意思再说吧?虽然不懂你爸是怎么想的,但是现在来看,一起住也很不错,热闹一点不是也挺好的吗?”   “也只能这样了……”林业抱着被子打了一个滚,幼稚的扯着被子,心里面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   所以他爸和陈哥,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林业看着他这副样子,目光里面流露出了一丝不自觉的宠溺,他忽然觉得,不管敖放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搬去和他们一起住,他倒是觉得心甘情愿的。   虽然一开始,他曾经误会过敖放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但是现在渐渐地随着敖放和敖岐之间的误会解开,他不难看出,敖放只是一个不会表达的男人。   这样的家庭相处起来,想必不会像他曾经经历过的那样不堪,一定会是一个很不错的家庭吧。   就是关局长那里……确实有点不太好交代了。   第二天。   给自己倒了一茶缸子的茶水,关局长在自己坐了十几年的位置上坐下来,看着面前坐着的林业,觉得自己有点头痛。   “我说林业啊,我是肯定不会批你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现在局里正事多事之秋,没有你在这些天,我都快要被这些事情给烦透了,怎么能让你走得了呢?”   他连打太极都已经懒得打了,摸了摸自己快要秃顶了的头发,直截了当的开口说道。   这让林业休息几天,好些事情都要乱套了,真的要是放人走了,他这局里还能有好日子吗?   以前他怎么就没发现,林业居然是这么一个不可多得的好人才呢?   林业:“关局,上一次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上一次听起来好歹他还有机会呢,现在怎么就改口死活不肯放人了?   “诺,真不是我不肯放你走,这份文件,你自己看看吧。”关局长被他烦得没办法了,干脆打开抽屉,从里面掏出来一份文件递给了林业。   “什么文件?”林业犹豫着接过来要不要打开,毕竟这上面盖着机密的红章,他都已经打算走了,再看这种文件,会不会不太好?   “你看看就知道了。”关局长摆摆手,提起茶缸喝了一大口茶水。   林业这件事再不安排好,他也要受不了了,每天上火弄得头发大把大把的往下掉。本来就已经头发稀疏,再这么掉下去,他估计直接去植发了可以。   打开密封的封口,林业拿出文件之前,闭上了眼睛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抽了出来。   【关于特殊部门在本市设立分局一事相关通知】,白纸黑字红章,这一个标题看得林业立即惊讶的站起身来,失态地说。   “我们市里要设立分局了?”   总算是看到这小子的其他表情了,关局长面无表情内心幸灾乐祸的想到。   “继续看下去。”他轻描淡写地喝了一口茶,一边庆幸着,好在之前他足够机智,早早的就向上面递了这个申请,没想到现在下来得正是时候,要不是这样,他还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挽留林业才好了。   林业却已经嗅到了一股危险和不安的气息,他踌躇了好一会儿,才在关局长老谋深算的目光下面,无可奈何地继续看了下去。   文件并不算特别长,就一张纸,白纸黑字十分简单,但是内容上却让林业哑口无言了。   “怎么样?”关局长放下茶缸,顶着一张老脸颇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他,“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所以说,这姜还是老的辣!这小子想走?哪有那么容易?他都还是退休呢,怎么可能让他走了?   都已经发现了林业这么好使,他要是还能把人给放走,他岂不是天字第一号大白痴了?   这么想着,关局长心里顿时也不上火了,还颇有些美滋滋起来。   林业蹙着眉,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上头的文件对他委以重任,这是对他工作能力的肯定,他自然不会不高兴的。   但是却不应该是现在。   他现在已经不再想东奔西跑了,他想安定下来,给敖岐一个家,但是现在这一纸任书却落在了他的头上,这叫他应该怎么说的好?   看着林业的表情变幻莫测,关局长心里不禁暗自叫糟。该不会,林业还是那么坚定的想要走吧?难道他就真的一点儿也不迷恋权利吗?这可是本市设立的分局啊,林业现在作为暂时负责人,以后就算混不到一个部长之类的职位,起码队长的位置也是跑不掉的了,他这都不为所动?   看出了点什么苗头,关局长赶紧咳了两声开口说道。   “这是基于你之前在这方面出色的表现,还有对于本市治安的不安定,现在上面特意批下来的方案。小林啊,我知道你想要成家,但是男人嘛,成家也不能不赚钱养家对不对?你也不能因为有了家庭,就丢了事业对不对?”想了想,他停顿了一下又意味深长地说道,“就算你这么想,但是你也要考虑到,一个男人成了家,如果没有工作,那你的伴侣会怎么想你呢?会不会觉得你很没有用?你难道不喜欢伴侣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你吗?”   林业微微张嘴,关局长赶紧堵住他的话头,“就算是你都不在乎,但是,难道你忘了,当初进入警局的宣誓了吗?为人民服务这句话,难道在你的心里,已经变得无足轻重了吗?”   最后这一句话,可谓是对林业的当头一棒。   他何尝没有想过这一点?在他的心里,他一直很看重这一句话,所以他才会一直没有办法彻底抹下来面子,和关局长撕破脸皮强硬地要求要走。   但是……   林业眼神有些迷惘起来。   家庭和事业两者就如同鱼和熊掌一样,必然得到一个,就要失去另外一个……   不过,林业转念一想,忽然想到了这其中的弯弯道道,看着关局长的眼神立即就有点不对劲了。   “关局长,这份文件,看日期是今天刚刚下来的吧?”林业眯起了眼睛看着关局长那张倏地僵硬的老脸,他要是没有记错,这种流程按照上面的规矩一般走下来,最快要得要半个月以上吧?   也就是说,他那时候和关局长这老狐狸一边提离职的事情,这老狐狸就一边往上报这个申请?   “咳咳,是啊,现在上面办事我也不是看得很明白,不过小林啊,这上面可是很看好你的,你看看这文件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的,你就应该明白了嘛。”抓住茶缸挡住林业投射来的目光,关局长内心唏嘘不已,这人要走了,脾气也狂了。   想当初林业见到自己的时候,就和见到老父亲差不多那么尊敬,现在呢?看看!都已经和训新队员的势头差不离了!   到底是上面看好还是你看好?林业被关局长这种无赖作风好悬没气笑了,他还以为关局长只是一时舍不得自己所以想要留着自己久一些,却没有想到,这个老狐狸早就另有打算,这陷阱就一步步摆着,等他自己往下跳呢!   “我先回去考虑一下,商量商量再说吧,这份文件,我可以暂时当做没看到过。”林业站起身来,颇为苦恼地揉了揉额头,这下他更加不好和敖放交代了。明明之前已经说好了要离职多陪陪敖岐的,这下估计敖放那个当爹的,更加看他不顺眼了吧。   “没事你多考虑几天,反正这个事情以你为主,等你准备到位了,就可以过去走马上任了。”关局长一个得意没控制好自己的嘴巴说溜了嘴,把心底里面的小希冀给说了出来。   林业没好气地看着他,“关局长,我的辞呈还在你桌子上放着呢!”别总不把他想要离开的心当成一回事儿啊!   “咳咳,我刚才说话了吗?”关局长拿着空荡荡的茶缸举起来装糊涂,“唉,小林你怎么还在这里?你不是都说要走了吗?”   他装傻充愣的功夫倒是一流,脸上的表情和语气都十分的到位,到位得林业都有点想要冲上去揍人了。   “那我就先走了。”憋住!一定要憋住!打了他就更加不可能走得了了!林业在心里面默默地告诫自己无数次,好不容易才强行用最后的理智控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双手,默默离开了这个让他一个忍不住就想要爆炸的房间。   回到了办公室里面,林业才刚坐下,门就被人推开了。   古辞从外面走进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林业愁眉苦脸的模样,他在心里面忍不住觉得有点惊奇。   老实说吧,自从林业做了他的副手之后,他已经很多年没看见过林业为了一件事这么烦心的样子了。   “怎么样,关局是不是还是不肯放人?”自己找了张凳子在林业面前随意坐下,古辞一开口,就听见林业重重叹了一口气。   “别说是放人了,我看他倒是想要继续榨干我直到最后一滴贡献也被榨出来为止。”不然的话,那份文件要怎么解释?   林业叹着气,倒是关心了古辞一下。   “你呢?身体已经完全好了吗?”   他前几天路过医院的时候,好像还看见古辞走进医院的背影,都这么久了,难道还没有好全?   “还行吧,大方向解决了,就剩一点小残余,医生说能够静养是最好的,不过你也知道的,我哪里有那种时间去好好静养。”古辞一说起这个,就忍不住头痛起来。   他的主治医生是个刀枪不入的,只要一次检查错过了,就会用夺命连环call找到他的人为止。这个也就算了,要是他不遵循医嘱,那个医生就能找到各种法子来‘折磨’他,比如说扣住他的证明不让他出去做任务。   林业看他这副模样就笑了,“你那个身体早就应该好好休养一下了,别到老了,走都走不动了。”   古辞每次都是拿命拼在最前线,真要说起来,也是因为还年轻,否则的话,身体那些大大小小隐藏的毛病,就够古辞喝一壶的了。   “我说,你怎么也这么说啊。”古辞从裤兜里面掏出来一根烟点上,在林业不赞同的目光里面又憋屈地给熄灭了。   “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队里面那些家伙,能独当一面的人根本没有,要是多来几个这样的你,我可能还考虑考虑休息休息,但是现在连你都打算走了,你说说,我怎么可能能安心的休息?”   林业也明白他的困难,叹了一口气,这个老伙伴也不容易,之前那个宋膑可不就也是一个不靠谱的队员吗?   “对了,我听说了一点,你真的和那个小子在一起了?”古辞有点遗憾地拿起那根烟闻了两下,才依依不舍地给扔了。   最近他心情烦躁得很,有这么一根烟点着,也活似赛神仙了,问题就在于,他实在是找不到地方抽。   有时候被那个医生抓到了,他又有苦头要吃了。   “嗯。”林业点点头,却没有多说什么。敖岐的事情,他不太打算和队里的人多说,毕竟他当了这么久刑警,也算是知道队里面的人会怎么想这件事情。   “你和他,怎么样?”古辞看了一眼林业的表情,老实说,自从他知道林业和那个小子是一对之后,他还真的有点被吓到了。   不过他后来想了想,回忆起来林业和那个小子在一起的时候的场面,他又忽然觉得,似乎早就有什么苗头了,毕竟这么多年了,他也是第一次看见林业会对一个陌生人那么上心,显然林业自己早就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动了心吧。   “还算不错?不过他现在也开始忙着赚钱养家了,你知道的,我们两个人的时间差开来,很少能够有空闲的时候……”   说起这个,林业的脸上就带着恋人才有的无奈感慨。   说实话,在没有谈恋爱之前,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其实是一个这么想要和恋人无时无刻不在一起的人。   但是现在发现了之后,却不得不面对另外一个更残忍的事情。就是他和小恋人,几乎没有什么空闲的时间,能够让他们两个人相处。   不管是他还是敖岐,两个人每天面对的事情都多到做不完,尤其是敖岐现在开始正式接受了大项目之后,三不五时的就会变身为空中飞人,太累的时候,他们连视频都没有办法。   “难怪你想着要不干了……”古辞喃喃自语,怪不得呢,他本来还以为,是那一位小朋友对林业的职业觉得危险所以才有的意见,却已经忘记了,他们干这行的,还没有资格谈到那个呢,连相处的时间,都不能满足自己的恋人。   “既然是这样,哥哥也不劝你留下来了,做你想做的事情吧。”古辞站起身来,拍了拍林业的肩膀,他的手掌一如既往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老茧,林业却在这轻轻一拍中,感觉到了一股沉重的分量被带走之后的轻松,这就像是,古辞从他的肩膀上,挑走了属于他的担子。   “总归你也和我搭档了这么多年,帮我写了十几年的报告,这次,也该换成我来帮帮你了。”古辞说着,冲他眨了眨眼睛,离开了办公室。   “这家伙……”   林业喃喃地说着,目光看着古辞离去的身影,“你这么说,我就更加不想走了啊……”   那边的陈瓶和敖放两个人,也不知不觉的,就聊到了大半夜。   “嗯?这么晚了,你还不打算睡觉去?”站在门口被夜风迎面吹到了身上,陈瓶这才发觉他居然和敖放两个人聊这些小辈的事情聊到了大半夜?   他从前还以为,敖放是不会把这些事情说出口的,现在看来,倒是他想错了啊,这家伙的架势看起来是今晚都不打算走了?   脑子里的想法一闪而逝,敖放正好开口,“那我们秉烛夜谈吧,我有些事情还想和你继续聊聊。”说着,他就自己绕到了床上去,找了半边床躺了下来,目光还炯炯有神地看着陈瓶,一看这架势,就是今晚都不打算睡了的。   “我说敖总,你考虑过,明天我们两个都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吗?”陈瓶忍不住扶额,这家伙,该不会是来真的吧?   他没记错,敖放明天还要两个重要会议,一次重要会面,而且,这些,自己都要跟着去啊!   “明天可以批准你睡到十点钟。”敖放想了想,在脑子里里面过了一下行程安排,淡定地说道。   陈瓶好悬没被他气坏,“十点钟?你知道现在睡下去距离明天的十点还有几个小时吗?”说着他也穿着睡衣爬上了床,和敖放一个人半张床在床上躺了下来。   “足够了。”敖放闭上眼睛,用行动表示。   “……。”陈瓶看了他一眼,忍住想要把这个人暴打一顿的冲动。这货给他出的工资全天下估计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一定要忍住!   全靠着这样的自我催眠,陈瓶这才心平气和地躺了下来,随便关了灯,他给自己掖了掖被角,闭上眼睛问,“那你还想聊什么?”   ……   好半晌,陈瓶都没有听到声音,扭过头一看,好家伙,敖放秒躺了。   “啧,所以说,你们这一家子,真会给我找麻烦……”   嘴里随口说着,没多时,陈瓶也被身边的人感染,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陈瓶整个人都有点不大好了,眼睛浮肿,嗓子干得像是昨晚嚎了一夜一样。   反观同样聊天聊到半夜的敖放,精神饱满,神采奕奕,嗓子照样性感低沉如初,对比之下,陈瓶顿时觉得昨晚那个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傻子,所以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和敖放聊到那么晚?   而且,明明都是熬夜了,为什么敖放的精神这么好?嗓子也没事?   下了楼,敖放去厨房里交代了一句,这才和陈瓶在餐桌上坐了下来。   “还早,一起吃早餐再走吧。”   陈瓶嗓子干得很,比了个OK的手势,就再也不想说话了。   楼上,敖岐一边整理西装的领带,一边匆匆忙忙地下楼。昨晚他和林业两个人视频得有点晚,今天居然一觉醒来已经这个点数了……   一抬头,敖岐的步伐在楼梯中间顿住了。他揉了揉眼睛,他刚才好像出现了幻觉,看到他爸和陈哥还在家里没走?   又揉了揉眼睛,敖放正好看见他,就喊了一声,“下来吃早餐。”   语气十分平淡,既没有敖岐想象中的勃然大怒,也没有什么遮遮掩掩不好意思的情绪,完全就像是平常他们早起的时候吃早餐一样,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脚步踌躇的慢慢走了下来,敖岐一边整理领结,一边忍不住问。   “爸、陈哥,你们怎么还没有出门?”   陈瓶正在用手机检查今天的行程安排,有一些错过的行程他正在联系秘书团的人去做,闻言抬起头来很自然地说道。   “还不是你爸,睡得晚了,不就起得晚了呗。”   正好丽萨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过来,他拿起手机走出了阳台外面去接。   敖岐惊愕的目光也跟着飘了出去,好半晌,他才在餐桌旁边谨慎地挑了一个离他爸比较近,但是又不会阻碍他爸和陈哥彼此视线的位置。   敖放翻了一下报纸,察觉到他目光里投递过来的过于炽热,抬起头看了敖岐一眼,想了想,问。   “他今天就要搬过来了?”除了这个,他实在想不到儿子还有什么事情会这么‘火热’的关注自己的态度了。   “他?”敖岐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敖放看了他一眼,又再次拿起报纸。   看样子不是要谈这个,那大概就是儿子濡慕的目光吧,他好好接收就好了。   ……,他爸这是拒绝聊天了吗?敖岐发现自己错失了一个最好的机会,只能干巴巴地坐了下来,默默地开始等早餐吃了。   他的目光落在阳台外面正在和秘书团指挥工作的陈瓶身上,总觉得,陈哥身上好像有光?和他爸还挺像的,就像是太阳光和月光差不多一样,挺、适合的?   敖岐干巴巴地在脑子里面想着这些事情,陈瓶已经打完了电话走了进来。   “早上有一个临时的会议,我已经让他们把会议记录发到你的邮箱里面了,还有等会中午和之前说好的VIV公司有饭局,不知道你还记得不记得?”   敖放放下报纸,想了一下,“你是说上一周和我们洽谈的那家公司?”他有点印象,对方负责人好像是个比较传统的国人,喜欢在饭桌上面谈事情。   “对,就是那个,我已经让小梁去准备好了,你中午就带着他过去吧。”陈瓶坐了下来,态度自然地交代事情,那个小梁是他们公司出了名能喝的员工,嘴巴也很紧,不过当然了,前提是他们签过了一个保密协议,每一年的奖金都很高,但是相对的,违约金也逆天的惊人。   “你不去?”敖放先是点点头,随后反问一句。   正好佣人们把早餐给端了上来,敖放示意其中一个端着汤盅的把汤端到陈瓶的面前去。   “这是什么?”陈瓶有点惊奇,怎么这玩意儿就单单给了自己?“我中午和另外一家公司已经约好了要见面,我们兵分两路,正好。”   那两家公司是对头,都是为了这一次的合约而来,不过VIV给出来的诚意更大一些,只是也不能只谈一家,还是做好万全准备比较好一些。   “润润嗓子。”敖放比了一下他的喉咙,丝毫没发现陈瓶脸上顿时就印上了一个羞恼的表情。这家伙,还不是他的锅?   敖岐:……,我怎么觉得,这个家里们到处都充满了粉红色的泡泡?他一直以为他爸是个很耿直到有点过分耿直的人,却没有想到,他爸原来还能这么贴心?   话说爸和陈哥你们两个人昨晚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会,需要陈哥润嗓子?   脑子里思绪纷乱,敖岐的目光再次被敖放的动作给吸引了。   敖放正在将一碗粥放到陈瓶的面前。   他爸!   他爸诶!   他爸居然会动手给别人拿吃食!   他是不是瞎了!敖岐已经风中凌乱了,他坚强了一会儿,决定还是……早点去上班吧。   随手抓起了一个面包,敖岐匆匆忙忙地和两个人说了再见,就离开了家去上班了。   “他怎么这么着急?”陈瓶一边喝粥一边有点不明所以,敖岐的表情是不是有点太难看了一些?他在想什么呢?   “……也不好好吃早餐。”敖放显得更加不开心,目光落在敖岐的背影身上,忍不住狠狠皱起眉头。   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都不好好吃饭,万一和那个刑警住在一起,还能准时吃上饭吗?果然还是陈瓶说的对,就应该把人给放在家里面好好盯着。   儿子今年才多大,说不定以后还能再长一波身体,万一到时候营养没跟上呢?   每天都在担心儿子的敖爹爹脑子里思绪万千,开始担忧起一件又一件事来。   用过了早饭到达公司,陈瓶一看时间,直接安排小梁跟上敖放的车,VIV和他们约好的时间很快就要到了,现在开车过去正好能赶得上。   至于他自己这边……   陈瓶不得不表示还是他的安排足够明智,当初他想着为了让敖放和那件公司的人错开,就安排了公司的会议室和对方洽谈,这样正好,他也不用跑来跑去的。   登记了一间小型会议室作为洽谈用的地方,陈瓶坐下来不到一分钟,想起来他现在这破喉咙,起身去总裁办公室里面开始翻找起来。   “陈哥,你在找什么?”丽萨抱着几个文件夹推门进来,立即站在了原地,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记得我上次在这里放了点润喉糖,想找点来吃吃。”陈瓶摆摆手,示意她继续忙她自己的。   ……陈哥真牛逼啊,boss的东西也随便就拿的吗?丽萨忍不住咋舌,一边把文件放下,一边看着陈瓶找到了一个小瓶子站起身,心里顿时更加吃惊了。   这是润喉糖?她看这个牌子很是熟悉啊,这家不是专门做奢华保养品的吗?她记得最便宜一件东西都是四位数起步吧?   “这么?你嗓子也不舒服?要来一片吗?”陈瓶倒出来一片扔进嘴里,看见丽萨还没有移开,冲着她递了递瓶子。   “不不不,我就是看一眼。”丽萨立即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小心翼翼关上门走了出去。   她刚才还以为是总裁回到办公室了呢!才把文件抱过来,没想到居然是陈哥,话说陈哥的权利还真的大啊,总裁的办公室他都能进去的吗?   不知道在秘书团心目中已经快要被神化了,陈瓶含了一片润喉糖之后,总算是感觉到自己好多了。   看了一眼时间,那边公司的人应该也快要到了,他迈开步子,回到了会议室里去。   不出所料,和对方公司接洽了之后,陈瓶和那边同样刚结束了见面的敖放通过电话,相比起VIV的诚意和信誉,这边接洽的公司就显得要小气多了。   再加上丽萨给他查到的这家公司最近业内的风评显然不大好,陈瓶把这些告诉敖放之后,最终还是选择了和VIV合作。   解决了这个合同的事情,陈瓶总算是稍微放松了一下,下面的会议他的嗓子也好了不少,跟着敖放出席之后,就已经到了下午快六点了。   “既然是这样,那我让她们准备一下合同。”走出会议室,陈瓶一边和敖放说着工作上的事情,一边回忆着今天推掉的工作还有哪些可以补上。   虽然敖放说是可以让他睡到十点,他们也真的睡到了十点,但是应该今天完成的工作还是尽早做完比较好,他不喜欢拖着太多工作积累到第二天去做,那样会让他感觉很不好。   “嗯,这些你看着安排就好。”敖放和他进了电梯,点点头看了一眼腕表,“今晚吃什么?”   “嗯?”陈瓶疑惑地看他。   “补贴。”敖放好心地解释,这不是陈瓶昨晚教他的吗?   他是教了这个,但是没说要用到他自己身上来啊!陈瓶没想到敖放学习能力强悍到这个地步,转念一想,该不会这家伙是在拿自己来做实验吧?   想了想,反正他也不是吃亏的那一个,陈瓶坦然地点了点头。   “不如去吃上次你说过的那样法国料理?我记得你说过一次他家做得不错。”他当时还挺动心打算去吃,但是想了想自己一个人去吃法国料理什么的,未免也太寒酸了,就一直搁置着没去。   “你说那家?”敖放被他一提醒,立马就知道他说的是哪一家了。   他之所以会和陈瓶聊起来,也正巧是因为那天他们吃完饭之后在门口碰上过,陈瓶看他的心情不错就问了一下,他也就顺口一答,没想到,他连这个都记得住?   疑惑地看了陈瓶一眼,不过敖放立即就想起来了,这可是他秘书团的头号人物,一直跟在他身边从来没有在工作上出过岔子的男人,没有这份记忆,怎么可能做到面面俱到?   “好,那就去那家。”敖放点点头,那家料理做得确实不错,去尝尝也未尝不是一个好主意。   做出了决定,陈瓶很干脆地去订了座位,那家餐厅的口碑似乎不错,在那样高档消费的情况下,居然也能满座,陈瓶少不得利用了一下敖放的身份地位,这才订到了一个据说可以眺望夜景的包厢。   既然是要去吃法国料理,当然是浪漫一点,食物才更好吃吧?   想了想,陈瓶又让人安排了玫瑰花和小提琴手,这才满意地挂断了电话。   在旁边听完了他的安排的敖放并没有意见,既然是他请陈瓶吃饭,那陈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没有什么意见。   而且他十分信赖陈瓶的品味和眼光,他们在这一点上,倒是有不少共同点的。   于是,好不容易带着林业来吃一趟浪漫的法国料理的敖岐,就吃惊地看着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旁若无人一边交谈一边走进那间他怎么也没订上,据说是最浪漫视野最好的位置的敖放和陈瓶两人,手里的嘴巴张的老大,完全没发现自己失态得口水都差点滴下来了。   林业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了两个一起消失的背影,虽然没看到正脸,但是他对敖放的背影还是比较了解的,很快就猜到了敖放身边的人是谁,不免也露出了一个吃惊的表情。   “你爸,和那位来这里吃饭?”   “嗯……”他这个后爸应该跑不掉了吧。 第91章 91.入V第六十九章   “嗯?阿谦你来看看这个。”戴着蓝光眼镜正在存稿的巫黔忽然惊讶地看了一眼手机上发来的信息, 拿着手机走到了房间里面去找时谦。   时谦正在和小时幸巴拉巴拉的聊着天,闻言他微微抬起头, 最近稍微长长了一些的头发微微垂在眼角上遮住了他的视线,时谦试图伸出手来拨弄一下头发, 结果一直抓着他的手指在玩的时幸不答应了,小小的爪子捏着时谦的手不肯放开。   “怎么了?”时谦只能无奈地保持着这个姿势别扭地抬起头看着巫黔。   “你看这个。”巫黔忍着笑意看着他, 把手机的画面调出来放在他的眼前。   画面里,敖放和陈瓶两个人正坐在一张桌子面前言笑晏晏, 敖放脸上的表情看起来都比往常要柔和,他们的身边甚至还有一个小提琴手正在为他们弹奏曲子!整个画面看起来异常的和谐, 甚至感觉到在涌动着一股让人觉得脸红心跳的气氛。   狭长的双眼微微放大,“这不是敖岐的父亲吗?”时谦吃惊道, “我记得旁边这个, 是他的秘书?”   “是啊。”巫黔点点头,对他这个反应并不觉得意外。毕竟他看到的时候, 也吓了一跳。   “没想到, 原来敖放和他的秘书是这种关系啊。”真是让人觉得意外。   时谦仔细看了一会儿,却意外地反驳了巫黔的这个说法。   “你想太多了, 我觉得他们就是普通的去吃了一顿饭。”   画面上的两个人虽然看起来似乎十分暧昧的模样,但是两个人的表情看起来简直不能更加纯洁了, 他一点儿也看不出来这两个人的眼神和表情有什么暧昧的感觉。   “啊?”   巫黔一怔, 把照片收回来自己也仔细一看, 也看出了一丝端倪。   确实。   虽然这两个人是在这样浪漫的环境里面, 敖放的表情看起来也很柔和, 但是两个人视线交汇的地方看起来确实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情绪。   “所以说,敖岐这是误会了?”巫黔拿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想想说道。这条信息是他刚刚才收到的,从照片上面来看,估计敖岐应该是偷拍到之后纠结了好久,好把照片发给自己的。   “嗯。”时谦点点头,手掌心里属于时幸的小手不知不觉已经松了开来,她睡着了。   巫黔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压低了嗓嗓音小声说道,“那我去给他打个电话提醒他吧。”那两父子好不容易才算是交了心毕竟,若是因为这个误会了,那岂不是就不好了?   “等等。”时谦却喊住了他。   “嗯?”巫黔疑惑地转回身。   “让他误会,也不错。”时谦说。   巫黔:“为什么?”让敖岐误会有什么好处吗?   “既然他们父子现在感情正是回温的时候,让敖岐多关注一下他爸,也不是什么坏事。”不用想也知道,敖岐最近肯定有半颗心都放在他爸身上。   对于想要得到儿子关注的敖放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   巫黔:“……。”我竟然意外的觉得很有道理的样子!我被说服了!   两个人打定了主意任由事态自由发展,巫黔也就没有回复敖岐的这一条信息。   敖家老宅。   拿着手机苦恼的看了半晌,敖岐确定今晚应该是等不到巫黔回复信息之后,绕了绕自己的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想了半天,他决定还是去找林业聊聊好了。   不过,敖岐就算再怎么大胆,也不敢在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候直接跑过去找林业。他爸给林业安排的房间就在他爸房间的隔壁,他如果要过去找林业的话,就一定要路过他爸的门口。   一想到如果被他爸发现他去找林业可能会有的表情,敖岐就默默地放弃了走正门这样诱人的想法,转而看向了阳台门。   作为一个从小就不怎么叛逆得起来的乖小孩,敖岐绕着阳台看了一圈,这才发现了,他家的阳台居然可以绕过去的!   反正走正门是不可能的了,敖岐打定了主意,想了想,先去换了一身睡衣睡裤方便行动,这才悄悄地打开了阳台门,决定从落地窗跑去找林业。   话说起来,这么早呢,林业应该还没有睡觉吧?   林业的房间里。   桌面上摆了了满满当当的资料,林业正在奋笔疾书着。   事实上,从吃过晚饭和敖岐分开回到了房间之后,他就一直是这个状态了。   桌面上纷纷乱乱地铺洒了一桌面的纸张,上面都密密麻麻地写了不少字,有的还画着图纸,乍一看,说不得还会被人误以为是哪个设计师的办公桌呢。   他的字体不错,铁画银钩字如其人,颇具风骨。只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却显得并不是那么的如意,每每下笔的时候,眉峰都微微皱起,看起来似乎颇为苦恼的模样。   写了好一会儿,他似乎碰上了什么难题,鼻尖在纸上来回移动,就是下不了笔,他只好干脆去浴室了洗了一个澡,用冷水清醒清醒自己的思绪。   过了一会儿,他裹着浴衣头发还有点湿哒哒地走了出来,径直在桌子前面坐下,继续写写画画起来。   窗外,郁郁葱葱的树木在夜色中随着微风沙沙作响,树木与夜晚正绽放得娇艳的花朵之中,一抹白色看起来特别的显眼,那就是敖家老宅的阳台扶手,老旧的样式中却带着岁月沧桑才有的古老韵味,远远望去,与这花木自成一方天地。   倏地,一个身影悄悄地出现在了最角落的阳台上面,那是一个看起来十分年轻的男人,他正跨越在阳台外面,一点一点向着不远处的一个阳台移动着。   “……对,你安排就可以了。”阳台内的房间里,敖放穿着纯黑色的浴衣正坐在窗台不远处和陈瓶视频,说着说着,忽然露出了一副疑惑的表情来。   “怎么了?”那头的陈瓶一边把明天的行程安排好,一边随口问了一句。   或许是这几天经常和敖放一起吃饭的缘故?他对敖放好像比以前要稍微关注一点了。难怪都说国人的感情是在饭桌上吃出来的,这句话果然不假。   “你等一会儿,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敖放冲着他比了个手势,自己站起身来走到了窗台前望出去。   月色很美,树影幢幢,微风一吹,树叶摩挲着发出了沙沙的声音,一切听起来都十分的正常。   可能是他多心了,敖放又看了几眼,转身走了回去,继续和视频前的陈瓶安排起明天的工作。   “呼~”敖岐像是壁虎一样紧紧贴在墙壁上,他的位置,正是窗台之外的那一点地方!   刚才好悬就要让他爸给发现了!   夜风似乎变得有些发凉了,敖岐只觉得自己背后全是汗,肾上腺素大量分泌,这种刺激又惊险的感觉,老实说,还真的是第一次!   “怎么了?”屋内,陈瓶关心地问了一句敖放,很少见敖放会在工作中分心,难道是刚才敖岐找他说了什么?   敖放摇摇头,却在心里打定主意,等会儿安排好工作,就会去小岐秉烛夜谈好了。   “继续吧。”打定了主意,敖放全身心放在了工作身上,决定认真工作完之后,就过去看看。   听见了他爸和陈哥的声音再次响起,敖岐压低了身型,偷偷摸摸的继续向着目的地前进。   好在过了他爸的房间之后,就是林业的房间了,敖岐看见林业房间的阳台,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了!   他猛地扑到了林业的阳台上面,这时,阳台的门被打开,林业手里拿着一盒烟走了出来,点着火点上了一根,神色看起来充满了挣扎和疲倦。   敖岐的动作一怔,在阳台边上停顿了下来。林业这是怎么了?他难道有什么心事吗?   最近一直和林业在一起,敖岐却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人露出这样的表情,一时之间,他竟然失了神。   “嗯?”   虽然敖岐不想让林业发现自己,但是做刑侦出身的林业的警惕心却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警觉。敖岐的呼吸只是一瞬间变粗了一些,林业就立即扭过头来,吃惊地发现了巴在阳台边上的他。   “你怎么在这里!”林业把烟一掐大踏步走过来,双手穿越他的腋下微微一用力,敖岐顿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腾空而起,他下意识闭住了嘴巴,才没有吃惊地叫喊起来。   “太乱来了,这很危险。”林业抱着他,立即就想到了敖岐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带着人赶紧进了房间里面。   也不知道敖岐这样多久了,身体摸起来冰凉冰凉的。   “……哦。”敖岐还有点晕乎乎的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发现,被他一把给抱到了床上用被子盖住了之后,这才勉强回过神来。   林业起身走到窗台前去,把阳台门给关了起来,眼角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敖岐来的方向,忽然看见隔壁的房间一个黑色的身影正在走出来,吓得他赶紧窝回了房间里面去。   “又怎么了?”陈瓶的声音从视频里面传过来,这次敖放没有瞒着他,只是有点疑惑地说道。   “我总觉得,好像有人在外面。”   但是每次走出去看,都只能看见被打理得很好的花园,除此之外,就是随风摇曳的树枝,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   “有人?会不会是敖岐和林业他们在外面约会?”陈瓶合理的猜想了一下,毕竟现在老宅里面除了敖放之外,也就只有那两个人了,除了爱得火热热得连周围的温度都可以无视的小情侣,这么深更半夜的,谁还会在外面吹冷风?   “约会?”敖放的关注点却落在了最后两个字上面。   “热恋嘛,他们不是没有住一个房间吗?你家的花园还不错,就在那里走一会儿,牵牵小手,互诉衷肠什么的,情侣不都是喜欢这么做的吗?”   比如说他们公司里面的不少女生,每次偷偷浑水摸鱼在看的那些电视剧里面,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但是都已经这么晚了,而且外面很凉。”敖放蹙着眉不赞同地说道,敖岐从小身体就比同龄人稍微要差上一点,而且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呆着,这有什么意义?   所以都说了,热恋中的人一颗心像太阳一样火热,还用担心什么受凉吗?不过想归想,陈瓶还是觉得让敖放安心一点才好继续工作,要知道他已经很久没有像这两天一样,把工作拖延到这么晚还没有处理完了。   “要是你觉得不放心,就下去走走吧,见到了他们,你就喊他们回来。”陈瓶出了个主意。   敖放:“……。”沉默。   “……,没关系,你可以假装是和我在聊天,无聊随便走走。”陈瓶话音刚落,敖岐就顶着一副没错就是这样的表情,默默地换了一身睡衣走出了房间。   陈瓶:……,要是换了一个人来,怕不是得憋死你了?   “嗯?你爸这么晚还出门吗?”林业刚在敖岐边上坐了下来,耳朵微微一动,就有点不解地问道。   “我爸出门了?”敖岐比起他更惊讶,他爸夜生活什么的几乎没有,平常除了工作之外,回到家之后其实很少会出门去,现在他居然出门去了?   林业又仔细听了听,确认了一下才点点头。“我听见他的房间门打开的声音。”   而且他很肯定不是他的错觉,毕竟以敖放的身型,踏在地板上还是很有存在感的。   “那就奇怪了……”敖岐翻起身来,想了想打开阳台门蹲在扶手下面悄悄朝着外面看出去。   等了好一会儿,他果然看见他爸穿着一身睡衣走到了花园里面,他手里还拿着一个平板,屏幕上面还亮着光线,时不时的,他还能从风中传来的隐约字眼中,听见陈哥的声音!   “你爸在散步?”林业也走了出来,顺便将一件外套披在了他的身上。   夜里风凉。   敖岐冲着他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继续悄悄躲在扶手后面看着他爸的一举一动。   只见他爸手里拿着平板一边走,一边似乎在向平板那边的人展示什么一样,平板跟着他爸一起转来转去不停的换着方向。   “……我好像没有看见别人?”陈瓶仔细地观察了好一会儿,才不太确定地说。   或许敖岐他们没有继续散步了?还是在哪棵树下面躲着,所以他看不见?   “嗯。”敖放的声音带着一丝轻松,他还真的有点在担心,万一真的看见儿子半夜和那个林业出来散步要怎么办。   “敖放,你把镜头挪过去一点,我好像刚才看见了,上次英国那边的温莎公爵送给你的花开了?”陈瓶的脸忽然在屏幕上放大,他靠近了屏幕目光里隐隐带着一丝兴奋。   他记得那株花十分的名贵不说,而且就算是在英国本土,也很少能有花匠成功栽培的。   更稀罕的一点是,这种花开花期非常的短。它长出花骨朵儿和开花都是在一夜之间发生的事情,一个不慎,就会错过了赏花的最好花期,这也是为什么,当时温莎公爵舍得把这株花送给敖放的原因之一。   他的花匠并不算是多么擅长培育这种花朵,而且温莎公爵是以夜生活丰富著名的。与其让他等上漫长的数小时看着花开,他大约更情愿去让美丽动人的‘花’为他绽放。   敖放听出了他的兴奋,默默的把镜头切换成了另外一面,对准一株正在以人类肉眼不容易分辨的速度,绽放着娇艳的身躯的花朵。   这花园中虽然是在初春中,也算得上是花丛簇新,树木苍翠,但是却都比不过这一株花的艳丽。   它的花骨朵儿殷红得就像是美人朱唇上的艳色,硬着寒风慢慢地打开,露出里面的花瓣。花瓣瓣身如同朱砂一般殷红,花瓣的瓣尖却如同樱花一样粉嫩,被重重叠叠的花瓣包围的花蕊则是嫩黄中带着一抹洁白,整株花看起来比美人儿更加娇艳,欣欣向荣,根本看不出来,只要短短一夜,它就会衰败。   “不怪温莎公爵会选择它作为礼物了……”陈瓶的目光中带着一丝痴迷和赞叹,他和静静站着的敖放两个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这花朵渐渐地绽放到了极致,那种惊艳绝伦的美丽,仿佛让他们的内心都受到了冲击和震撼一般。   尤其是陈瓶,他虽然不喜欢美丽的女人,但是却对其他美丽的事情难以抵挡。看着看着,他忽然笑着问敖放,“你们家的空房间还有吗?给我收拾一间吧。”   他现在才回忆起来,不止是温莎公爵送的这一株花,还有不少身份尊贵的合作伙伴,都送过花给敖放,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选择送花,但是这不妨碍他打算去敖家老宅好好欣赏欣赏。   陈瓶自己也没有注意,他这么些年以来一直自觉的不打算和敖放牵扯太深的那个防备心理,已经悄然的在这些年中一点一点被磨灭,他了解敖放,比了解自己更深。   就像现在,敖放果然如同他想象的那样点了点头。   “明天就给你收拾一间出来。”   “好啊,到时候工作也不会这么费劲了。”陈瓶点点头,有些遗憾的看着开始衰败的花朵,这才察觉敖放为了和他一起赏花,居然已经在外面站了很久,赶紧催促着他。   “你快点回房间去吧。”在外面站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会不会着凉了。   “嗯,快没电了,明天再说吧。”敖放点点头,和他说了一声,就自顾自地把视频给挂断了。刚一挂断,他就捂着口鼻,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   在楼上盯了好几次,总算发现他爸准备回来睡觉了的敖岐一边悄悄摸回了房间,一边震惊地看着房间里显示的时间。   “我爸居然,为了和陈哥聊天在外面呆了两个小时?”   他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他爸这么能聊天?   林业早就已经看出来他过来的目的是什么了,虽然觉得有些无奈,不过还是走过来一把把人抱在怀里,靠在窗边躺下。   这夜风森寒,就算是他给敖岐劈了一件外套,现在敖岐身上也还是有点冰凉冰凉的。   “是不是谈工作上面的事情?最近你们公司有什么大项目吗?”   虽然敖岐一直觉得那两个人好像有什么,但是他仔细观察了之后,并不这么认为。毕竟从敖放的脸上也好,那位陈秘书的表情也罢,都看不出来,他们之间有什么超越工作以外的感情。   敖岐被他这么一说,忽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好像是真的有。”他顿了顿,努力把工作脑调换出来,“我记得秘书团好像有和我聊天的时候说过,我爸最近好像有一个项目在谈,不过因为有两家公司都很不错,所以一直没有决策到底要和谁合作。”   但是总不能,他爸半夜三更的,就是为了工作上面的事情,在和陈哥聊天吧?   那为什么他爸不在房间里面呆着,要到外面去吹夜风?   敖岐百思不得其解,林业却笑着揉了揉他的发顶,把他的注意力给吸引了回来。   “总而言之,我们不是已经聊过那张照片的事情了吗?他们应该是没有什么的。”   “那我爸……”敖岐心里却有些焦急。   “而且,”林业打断了他的话,“而且你爸和陈秘书如果真的有什么的话,怎么会这么多年一直瞒着你,却忽然这几天就公开了?”   这一点,才是他确定那两个人之间没有什么暧昧关系的主要原因。   毕竟敖岐前两天才和敖放因为想要搬出去住的事情,两个人之间稍微有了些许的矛盾,但是现在他都已经搬进来了,就证明敖放心里面,敖岐的地位还是很重要的。   如果敖放真的和陈秘书在一起,以他的个性,应该不会这样不清不楚的。而且那位陈秘书也不是什么菟丝花,他某方面来说,可比敖岐的爸爸都要强势一些呢。   “好像,也是……”   敖岐这下彻底懵了,林业这些分析,他怎么越听越觉得在理?   难道真的是他误会了吗?所以他爸只是很正常的和陈哥吃饭?或者是因为他们两个都想要吃法国料理,正好一起过去才没有那么尴尬?   一想到这里,敖岐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推开了谜团后的一扇门似的,瞬间觉得整个人的思路都变得清晰了起来。   他现在回忆了一下,好像其实也是他想太多了?   陈哥其实和他爸平常相处就没有什么身份上的疏离,陈哥从第一天进公司的时候,在私底下就是一直直接喊他爸和他的全名的,也不是亲昵但是也没有其他公司里的人那种谄媚,就很自然。   所以那天陈哥说的来他家住一下,是真的单纯因为他家里回潮了?陈哥作为他爸的首席秘书这么多年,知道他爸爱吃什么口味倾向,也很正常吧?   再想想的话,那天陈哥虽然是和他爸两个人都很晚才下来,但是他们两个人身上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印子,两个人走路的姿势也很正常,而且佣人确实收拾了一间病房,里面还有陈哥的衣服放着呢。   越想脸上越发烧得火热起来,敖岐这下才发现自己好像是真的误会大发了,一种名为羞窘的心情让他把自己的脸埋进了枕头里面,死活也不肯出来了。   而且他现在想起来,他爸刚才在房间里和陈哥聊得很明显是工作上的事嘛!说不定刚才是为了下去透透气而已,他爸明显和陈哥这几天忙得很……   林业在一旁笑着看他圆圆的耳朵像是滴血一样的发红,也不说什么,只是连人带被子一样抱住,轻轻拍着他的背部安抚着他。   “哦,对了,林哥,你桌子上那些资料,是什么啊?”好不容易调节了自己的情绪,敖岐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这么一想,他还真的注意到了别的事情来。   他刚才从阳台被抱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林业的桌子上密密麻麻铺着不少纸张,那上面写的是什么他还没来得及看清。   林业的身体微微一僵,表情也变得有点踌躇不定起来。   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敖岐刚才还红得滴血的耳朵尖一瞬间便褪去了所有的血色,他抿了抿唇,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林业的表情,眼神从原本的漫不经心变成专注,眼底里也难免带上了一丝深意。   林哥,难道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   林业忽然被他问起了这个,多多少少受到了一点儿惊吓,但是考虑了一会儿,他还是低声的坦白了。   “是关局长给我的一份文件,市里即将成立特殊部门分处,上面希望由我暂时成为负责人。”   他画的那些和写的那些,都是最近一段时间他碰见这些事情的见解和分析,还有对设立这个分处的一些建议。   脸上的笑容一滞,敖岐渐渐地收敛起了他的目光,林业的心跳猛地开始加速起来,他张张嘴想要解释什么,却又觉得十分无力,他答应过敖岐的事情没有做到,这是不争的事实。   耳边却传来了敖岐的发问,“我们市里,已经有那么多那种东西,以至于要成立这个分处了吗?”   林业猛地抬起头看着他,敖岐的面容上不再像以往那样稚嫩,林业恍惚间竟然觉得仿佛是另外一个敖放站在他的面前,那双目光里面,充满着一个成熟的男人才会有的目光。   “长大了……”林业微不可查地轻叹了一声。   他虽然一直都知道这个事实,但是这一刻,他才真正的意识到了,这个男孩在成长。   在成长成为一个可靠的男人,一个可以和自己并肩的男人。   敖岐见他不说话,还以为失态很严重,继续追问下去。   “难道说真的这么严重了?我记得隔壁市里不是有分处吗?难道连他们都已经管辖不过来,到了这样的地步了?”   被一连串的问题打过来,林业定了定神,恢复了以往的睿智。   他走下床,从散乱的桌面上,拿出了一份他自己绘出来的表格递给敖岐。   “你看看这个。”   敖岐点点头,接过来一看,是一个曲线图,而按照图形上面的展示,市内的相关事件几乎是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增长,按照这个增长速度,就算是有了分部,估计也够设立的新分部喝一壶了。   “这是怎么回事?”敖岐的身上坦然露出一种上位者才有的气势,林业欣慰地看着他,眼底从前养小孩的那一抹不安终于从他心中被抹去,他靠在敖岐的身边坐了下来,递给他另外一张图纸。   “这件事,我正打算明天去找巫黔他们聊聊,时谦现在就是隔壁市部分的顾问,也不知道他那边有没有得到什么消息。但是按照我的分析,既然市里以前从来没有像这样大规模的发生灵异事件,但是现在却猛地暴增,那最后可能的,就是两点。”   敖岐看着他侃侃而谈的模样,眼底一瞬间闪过一丝倾慕,又很快消失不见。   “你是觉得,这不是偶然?”   “当然不是偶然。”林业抓起他还有些冰凉的手指揉搓起来,“我觉得这背后肯定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内幕。要么,是我们市里以前有什么高人,一直在守护我们这一方水土;要么,就是我们这市里最近出现了什么吸引这些东西的存在,才会导致了这样的后果。”   “吸引了这些东西的存在?”敖岐听着皱起了眉头,这个可能性,他在心里莫名觉得,更高一些。   “嗯。”林业也是同样的感觉。   如果说从前市里是有高人在罩着,那么,为什么他还是能够翻找到那么多类似的案件?虽然以前他不知道有这些东西的存在,只以为是悬案,但是现在想起来,那显然就是那些东西在背后作祟。   而另外一个可能性,他觉得要高得多了。   如果是因为,他们市里忽然发生了什么改变呢?这种改变,足以吸引大量的那些东西过来,所以才会剧增案件,这样的可能性,他觉得要高得多了。   “你会是一个很不错的负责人。”敖岐忽然捧着他的双颊,将自己的额头轻轻和他的贴在了一起。   林业微微一怔,低头难得显得有些弱势的把自己的头埋在敖岐的脖颈。   “谢谢。”嗅着萦绕在鼻端的气息,林业嗅到了一丝苦涩,但是却也嗅到了一丝甘美清冽,那是来自恋人的信任和包容,就像是冬夜里的温暖拥抱,月光下缱绻的凝视,让他察觉到了,他爱着的这个男孩,同样爱着他。   “没关系。”敖岐轻轻怀抱着他,小声地说着。   真好。他努力的成长,可不就是为了,有一天,他能够成为林业的依靠吗?   敖放的身影隐约藏在阳台外面,看了好一会儿,他才翻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儿子果然已经长大了,渐渐地,就该有属于他自己的小家了。   敲过了儿子的门之后发现没有人回应,莫名想到了一个可能性的老父亲,跋山涉水后却看到了这样的一幕,敖放也不知道自己的内心里到底是更加酸涩一些,还是更加欣慰一些。   只是有些他一直埋藏在心里面不说出口的担忧,在这一天,终于完完全全放了下来。   一放松,一直像是铁打似的敖放,就在当晚发起了高烧。   第二天,公司前台。   陈瓶脸上罕见地没有带着眼镜,但是一路上气势大开,吓得好些人根本没敢和他的双眼对上,纷纷躲避开来今天气势尤为可怕的陈总秘,甚至打定主意今天绝对不偷懒,省得不小心被陈总秘抓住了自己的小辫子。   前台的女生笙笙是刚入职不久的新员工,今天算得上是她第一次独当一面,她远远地看见了陈总秘的身影,立即就按照前辈们说的赶紧站起身来,却没想到眨了几下眼睛的功夫,陈总秘就气势逼人地走近了,她的一颗心顿时七上八下起来,眼神哪里还敢按照准则上面说的,和对方说话时要直视对方的眼睛了?   陈瓶眯着眼睛看着她,“你是新来的?”   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然后一秒钟察觉到了不对,笙笙赶紧开口补救。   “是的,我是最近新入职的员工,陈总秘早上好。”   “嗯。”陈瓶稍微平息了一些怒气,看见懂事的员工总是让人觉得没有那么生气。   不过转念一想,他身上的低气压却又更盛了,“我问你,你今天看见敖、敖总过来公司了吗?”   笙笙一怔,立即反应过来猛地摇头,“没有看见,陈总秘,今天总裁还没有来过公司。”   “你确定?”陈瓶皱眉,没来?那敖放去哪里了?   “是的,没错。”笙笙斩钉截铁地点头,表示自己的工作绝对没有出差错。   “好,我知道了。”陈瓶稍微缓和了一些嗓音,但是随即又蹙眉沉思起来。   没来?难道是敖放家里有事?   一大早就被敖放放鸽子,自己只好亲自圆了一场重要会议的陈瓶站在前台思考了好一会儿,笙笙偷偷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顿时觉得发现新大陆似的一样震惊——陈总秘原来不带眼镜居然是这样的!   但、但是!好害怕啊!呜呜呜……   在心里被吓哭了,笙笙却咬着牙齿告诉自己要坚强,她可是过五关斩六将才最后成功杀出血路,拿到了这个职位的!   她那天拿到职位的时候,她妈立马高兴得像个孩子,把所有亲戚好友的电话都打了一遍去炫耀!   她绝对不能因为这么不坚强被辞退!笙笙!你能做到的!   咬着牙继续低着头站着,笙笙一边深呼吸,一边回忆她培训的时候那些前辈们的话,将微笑又重新挂到了脸上。   陈瓶想了半天,决定还是去敖家老宅看看好了,顺便路上去买一个新手机,没有手机真的是太不方便了。   打定了主意,陈瓶这才准备离开,想了想,又扭过头看了一眼前台的新人,斟酌地说道。   “下次记得要和对方的目光直视,不过,作为新人,还不错。”   说完,他风风火火地迈开了大长腿离开了。   陈、陈总秘夸、夸我了?   脑子里被那一句还不错充斥了整个脑袋,笙笙仿佛觉得自己耳边传来了哈雷路亚的天使赞歌,她激动的捏紧拳头好半天,才偷偷地趁着没人看见小声喊道,“YES!”   来这里上班简直太棒了!陈总秘万岁!   不知道自己在公司里面又多了一个粉丝,陈瓶很快就开上了自己的新座驾往敖家老宅过去,不过当务之急,他还是先买了一个新手机装上卡,立即翻出来了敖岐的电话打过去。   当儿子的,总应该知道当爹的怎么回事吧?   “陈哥?”敖岐有点小惊讶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出来。   “敖岐,你爸呢?”陈瓶立即问道。   “我爸?爸不是应该今天和你去开会吗?”敖岐冲着自己的两个秘书点头示意,自己走出了阳台去接电话。   “没有,今天我手机出了毛病,但是你爸的手机也不通,我到了那边,只有我一个人在。”陈瓶说。   敖岐:“不会吧?那你等等,我打电话回家里看看。”他说完立即拨了老宅的电话,并且第一次庆幸,还好他爸在这方面有时候挺古董的,这下座机可不就用上了!   过了两分钟,敖岐有些着急的回拨了陈瓶的电话。   “我打回去问了!我爸昨晚好像是发烧了!早上佣人去收拾房间的时候才发现,陈哥你现在有空吗?我这边马上就要开一个会议了,你能不能帮我回家去看看?”   发烧了?难道真的是因为赏花在夜风里吹太久着凉了?   陈瓶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一边沉声安抚敖岐,“你好好开会,我现在已经在开车过去了,另外,下午两点钟有一个董事会是你爸要出席的,资料就放在他办公室的右边第一个抽屉里面,你去帮他出席这次会议吧。”   “好,没问题,那陈哥你看看我爸那边有什么动静,就和我说一声。”敖岐看着再次提醒他时间快要到了的两位秘书,咬咬牙,托付给了陈瓶。   “放心吧,你爸那身体壮得和牛一样,你好好开会,我到了看看情况就给你发信息。”陈瓶一边说着,一边把车拐上了告诉,脚下的油门直接踩到了一百二十迈。   挂断电话没多久,凭借着难得的飙车时速,陈瓶硬生生将原本的时间缩短了足足二十分钟,一到了老宅,他就看见家庭医生正好走出来,立即迎上去问道。   “敖放什么情况?”   家庭医生乍一看没戴眼镜的他,好悬没认出来。不过一听陈瓶的口气,他就认出来是谁了。   “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就是之前可能心里有事,最近想开了放松了,又正好受了点凉,就发了点烧,现在烧已经退了,再休息一个下午,估计以他的身体,就能生龙活虎了。”   陈瓶下意识松了一口气,脸上绷紧的表情也没有那么恐怖了,看得家庭医生在心里啧啧称奇。   他认识陈瓶也挺久了,但是之前有一回敖放被敌对公司的人安排车撞了,陈瓶也没有这么紧张过啊。   现在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发烧,这位陈秘书居然就这么不淡定?这还真的是很少见了。   “麻烦你了,那我去看看他。”陈瓶一边冲他点头,随手给敖岐发了一个信息,一边轻车熟路地上了楼去,看看敖放。   一推门,他就看见闭上双目沉睡中的男人,心脏忽然漏挑了一拍。 第92章 92.入V第七十章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是很快就被陈瓶自己否定了。   错觉, 应该只是因为他上楼梯太快了,产生的一瞬间的心悸吧。   敖放被他推开门的动静吵醒了过来勉强睁开眼睛, 吃力的看着他。   “你怎么过来了?”他现在生病不在公司,陈瓶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做才对。   “还不是被你放了鸽子, 早上我的手机又正好坏了,找不到你。”陈瓶有些没好气的说道。   “抱歉。”敖放拖着沙哑的嗓音和他道歉。   “行了, 反正早上的会议我已经解决了,你现在身体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   他又不是来和这家伙算账的, 没必要为了这一点事斤斤计较。   倒是这个家伙,平时看起来壮得跟牛似的, 没想到吹一下夜风也会发烧。   “还好。”刚说完,敖放又打了一个哈欠, 迷迷糊糊的眼神看起来特别的无辜。   家庭医生刚刚走之前给他灌了一点药, 现在正是药效上头的时候。   “困了,你睡吧, 我在这里处理一点事情, 把你的手机给我一下。”   敖放点点头从旁边摸出来自己的手机,递给了陈瓶。   “我就说打你电话怎么没有人接, 果然是没有电了。”陈瓶拿过来一看,居然连开机的电量都不够了。   这么说来的话, 这家伙昨天晚上应该就已经烧得迷迷糊糊的了。   “嗯。”敖放努力想要保持清醒, 但是接二连三的哈欠随之而来, 浓浓的困倦之意很快就侵袭上来, 他的眼皮子开始要掉不掉。   “快睡吧。”陈瓶看他这副模样, 忍不住又说了一句。   敖放点了点头,终于抵挡不住睡魔的召唤,沉沉睡了过去。   看见这个病人总算是睡着了,陈瓶拿起了他的手机去充电。   有几个比较私人的电话号码,只有敖放的手机里才有,他一般会比较刻意的忘记这些号码,不过现在倒是没有办法,必须要用上敖放的手机了。   想了想,他拿着敖放的手机走到了阳台外面去,总不好把刚睡下去的人给吵醒吧?   因为敖放这个突如其来的发烧,本来他们之前就拖延了不少的工作,现在少不得又要再往后推了。   陈瓶找出来好几个电话,用敖放的手机一一打过去和对方致歉商量安排新的时间。这个工作其实比较艰难,毕竟说实话,一般到了这样身份的人,行程和敖放同样每天都满满当当的,很难再找到双方都恰当的时间。   陈瓶也废了不少口舌,才一一和对方接洽成功,挂断电话一看,不知不觉的,居然已经足足过去了快两个小时。   又处理了好几条发到他手机上面来的紧急信息,陈瓶只觉得今天的自己似乎比往常都还要累。   打开阳台门走了进去,敖放在药效的作用下睡得还挺熟的,陈瓶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开始犯困起来。   这几个晚上他都睡得有点晚,事情也堆积如山,少有偷得半日闲的休息时间,可以说是比敖放这个当总裁的都还要辛苦了。   这么想着,陈瓶看了一眼行程安排,这个点数,正好是那个让敖岐去帮忙主持的董事会,敖岐去的话,那帮董事会的人估计也不敢有什么意见,生不起什么事来。   这样的话,他不如也眯一会儿吧?   这个念头仿佛像是周公的诱惑一般,陈瓶意思意思抵抗了一下,就放弃了。他看了一眼敖放那张大床,再躺四五个人也绰绰有余,不如就地借用一下他的床好了。   一边松开领结、解开腕表,陈瓶把这些衣服放到了一边去,随手去浴室拿了一套浴袍当成睡衣换上,头一栽,直接在敖放的大床上睡得天昏地暗。   另一头,敖岐第一次出席董事会,但是因为心里面挂念着他爸的关系,几乎全程绷着脸毫无笑容,和敖放如出一辙的样貌和浑身上下不停散发黑气的模样,立即打消了董事会本来几个倚老卖老打算欺生的人,会议进行的极其顺利,顺利到敖岐差一点就要对董事会造成了什么误会。   “好了,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完成了发言,敖岐就迫不及待地站起身,一边压着嗓子问身边的助理,“我的手机有没有谁给我发过信息打过电话?”   助理立即把手机递给他,“陈总秘发来了一条信息。”   “好。”敖岐匆匆忙忙点开了信息,看见陈瓶的报平安,心里总算是一块大石头落地了。   “哈哈哈,小敖真的是年少有为啊,难怪敖放那么放心让你来开董事会议了。本来今天我还以为他会自己亲自来呢,看样子,是要打算将家业都交给你继承了。”   身后忽然追上来了一个人,嘴里乐呵呵地说这话,眼神里却带着一丝试探。   这是董事会第二大股东,敖岐对他有点不太好的印象,因为这个人的作风问题这几年来越来越差,三天两头上八卦小报,和各界的女人鬼混在一起。   “那不是当然的事吗?我爸的家业不交给我还能交给谁?”敖岐一记直球直接打回去,冲着助理和两个秘书挥挥手,他要赶着忙完手上的事情,早点回去看看他爸怎么样了。   看着他的背影走远,股东方才还笑嘻嘻的脸色立即阴沉了下来。   “哼,敖放那个家伙,二十年了对儿子不闻不问,现在倒是知道要把公司交给儿子去管了?我倒是要看看,你儿子是不是那个料!”   因为敖放和陈瓶都不在,好些不算非常重要的文件都直接被送到了敖岐这边来,让他忙的焦头烂额的。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他才知道,他爸和陈哥两个人的工作到底有多少,从手指缝里漏出来这么一丝,就够他受的了。   他爸和陈哥哪里还有什么美国时间去谈恋爱?   再次在心里面忏悔,敖岐的速度飞快,一心两用,终于在六点钟之前赶完了所有重要的工作。   “我先回去了,剩下的事情你们先放在我桌子上,明天过来再处理。”一到时间,敖岐就飞快地收拾站起身,匆匆忙忙和两个秘书交代完之后,就赶回家去了。   两个秘书作为秘书团的成员,早就在群里被告知了,今天敖总生病没有来这件事情。现在再看敖岐这样匆忙的脚步,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   “没想到敖经理和敖总的感情居然这么好,今天敖经理脸黑了一天,我都觉得有点不适应呢。”   “是啊是啊,以前我都没怎么听过敖经理的名字,还以为敖总其实不怎么重视敖经理,跟那些什么豪门一样。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嘛。”   “唉,真羡慕啊,我要是像敖经理一样是个富二代,我肯定不会像敖经理这么拼的。”   “嘻嘻嘻,你啊,还是老老实实当个秘书吧!可能哪天有个富二代看中了你,让你当富二代少奶奶还差不多。”   “去去去,别说你不想啊。啊对了,今天的文件好像都处理完了吧?要不要晚上一起去吃饭?我知道一家新开的店,还拿了招待券。”   “那必须去啊!走走走,整理一下还有什么事,早点去不那么塞车。”   “嗯。”   ……   因为心里面惦记着他爸的事情,敖岐让司机把车子开得飞快,绕开了人多的路开上了高速上去,过了没多久,他就看见自己熟悉的老宅子了。   一下车,他就注意到,陈哥的那辆新买的银色座驾居然还放在庭院里,他一边往家里走一边有点惊讶,难道陈哥下午也没有去公司?   转念一想,也不是很奇怪。陈哥除了是他爸的工作秘书也算是私人助理,照顾他爸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么想着,敖岐换了鞋子拉扯了一下领带走上楼去,刚打算敲门,就发现门没有关紧。他随手一推,房间内的场景顿时让他犹如五雷轰顶站在原地。   不、不是说好了是纯纯的上司和下属之间的工作情谊吗?!!   只见他爸睡着那套熟悉的黑衣睡衣,而他的怀里,陈哥穿着一件显然是他家里的白色浴衣正和他爸面对面躺着,两个人的胳膊相互搭在对方的腰上,虽然看不出来被子底下是个什么轻快,但是!   但是这样就已经非常的暧昧了好吗!他到底是之前猜对了还是猜对了还是猜对了啊!   难以掩饰内心的激动在心里咆哮着,敖岐僵硬地收回了手,默默地小心把门给关上,转过身。   他今天受到的冲击有点大,他现在想想,可能是因为他太稚嫩了,不足以承受这些过山车一般起起伏伏的事情。   不如,回去多多工作,锻炼锻炼吧。   听见房门被关上,陈瓶微微睁开了眼,脑子里还有些迷糊,为什么他家里会有人关门的动静?   模糊的双眼过了好一会儿才变得清晰起来,一张放大的俊脸顿时出现在他的面前。   敖放?   陈瓶猛地坐起身来。   “怎么了?”敖放睁开眼睛问道。   “……没事,你醒了?”陈瓶一听他的声音,就知道这家伙应该已经清醒了。   “嗯,但是不想动。”大概是药效和发烧的关系,他现在浑身上下都没有什么劲儿,整个人都懒洋洋的,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刚才进来的是敖岐还是医生?”陈瓶一边下床换上自己的衣服,一边扭过头问他。   侧着脑袋看着他劲瘦有力的腰背和双腿,敖放忽然走神了一下,“你哪里来的时间锻炼?”他天天和陈瓶在一起,从来没见过陈瓶去锻炼,按理说,陈瓶上班之余的空闲时间,应该非常少才对。   “有时候是半夜去,反正睡够五个小时就行了。”陈瓶把衬衫的扣子给扣上,一边抬起手腕扣手上的扣子,一边开玩笑,“怎么样,我身材是不是还不错?”   男人嘛,多多少少都会在意这些问题的。   “嗯,很棒。”敖放诚实地点点头,以陈瓶的每日工作量来说,还能保持这样的身材,真的是让他觉得很吃惊。   老实说,陈瓶还挺喜欢敖放这一点的。虽然有时候有点难懂,但是做人还是很诚实的嘛。   “怎么样,你现在起得来吗?我看你出了一身汗,要不要去洗个澡?”   敖放:“不想动。”   他难得撒娇似的口吻,听得陈瓶觉得啧啧称奇,想了想,试探地问了一句,“不然我把你扛进去?”   他的臂力还是挺不错的,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敖放居然很认真地思考了这个建议好几秒钟,并且欣然同意了!   “扶就好。”不过扛进去不太舒服,他还是选择了另外一个办法。   “好。”陈瓶点点头,绕到床的另一边过来,微微一使劲,就把人给从床上扶了起来。敖放艰难地迈开双腿站到了床下,发软的四肢还有点站不太稳,整个人的重心都靠在了陈瓶的身上。   陈瓶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相比起健身房的器材,敖放这点重量根本不算什么。不过,他的眼睛稍微看了一眼敖放腹部露出来一大片的春光,示意他系一下腰带。   敖放低头一看,大概是因为他刚才睡得不□□分的原因,腰带几乎快要散掉了。   随手将腰带系上,陈瓶扶着他到了浴室里,看他这么一副娇柔无力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你这个样子,该不会还要我帮你洗澡吧?”   他这个生活助理的名头难道要在今天落实成功了?   敖放坚决地一口否定了这个建议,陈瓶点点头松开支撑着他的双手走出门去,顺便决定假装自己刚才没有看见某人一瞬间通红的耳朵好了。   下了楼,陈瓶正好碰见早早下班准时回来的林业,想了想,主动和他打了个招呼。   林业显得有些惊讶,“陈秘书。”他怎么会又在这里?   陈瓶到客厅的沙发上去坐着,一边拿出手机打算看一下还有什么行程安排的错漏,一边点点头,“林先生。”   他看起来态度十分自然,仿佛自己会出现在这里十分天经地义似的,林业也难得被他这样的态度带得跑偏了思绪。   难道说小岐的想法是真的?话说这个点数,作为一名总裁秘书,陈瓶在这里做什么?   下一刻,林业的目光被陈瓶衣服上面的一些褶皱吸引了目光,以他刑侦专业十几年的目光,像陈瓶这样精英级别的秘书,是不可能让自己的衣服有这样明显的瑕疵的。   再联想到陈瓶刚刚从楼上走下来的时候,似乎还在正领带的动作,林业也忍不住emmmmm……   细思极恐了。   陈瓶倒是不知道这位警官脑补了这么多,他在沙发上又过了一遍行程,忽然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纰漏。   今天晚上有一场敖放应该出席的晚宴,是本市一位比较出名的慈善家晋赭的孙女十八岁成人礼。   按照道理来说,这种晚宴敖放一般都不会出席,但是这一位晋赭和敖放的算得上是万年交,和敖放私底下私交不错,甚至他们还有不少可靠的小道消息都是从晋赭那边得来的。   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敖放都应该要出席这个晚宴的。   只是因为这件事情算得上是敖放的私事,再加上晚宴开始的时间是在晚上的九点半,他的行程安排里面自然没有安排到,想到这里,陈瓶赶紧上楼去。   这几天他好像记得敖放一直没有抽出空闲时间,到时候可不能两手空空就这么直接过去啊!   一上楼,敖放正好从浴室里面走了出来,看着他脸上匆忙的神色,奇了。   “有什么急事?”难道出什么事了?   陈瓶摇摇头,“今晚的晚宴你还记得吗?晋赭的孙女成人礼,你的礼物准备好了吗?”之前敖放说过要亲自准备的,但是现在看来,该不会已经凉凉了吧?   脸上的表情一怔,敖放刚刚清醒了一些的脑子里面找到了关于这件事情的记忆,表情顿时一变。   “我换上衣服,你带我去璀璨之光走一趟。”   他怎么会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要知道,晋赭虽然和他感情还算不错,但是事关他最宝贝的孙女一事,他可就没那么好说话的!   “璀璨之光?”陈瓶稍微一琢磨,就明白了敖放的意思。“你打算给她送珠宝?”但是作为成人礼的礼物来说,是不是有点太寒酸了?   “我上一次不是得了一枚宝石?我记得我有送给去让他们加工过,不知道成品怎么样,要是不行,只能再想其他的办法了。”   敖放一边快速换上衣服,心底带着一丝懊恼。   他和晋赭的私交对他的生意帮助很大,晋赭作为一个极具知名度的慈善家,有时候手里的第一手消息价值远超想象,这也是为什么,他虽然不喜欢和晋赭那样性格的人打交道,但是却还是会和他保持联系的原因。   可不能让这条线就这么断了。   两个人匆匆迈出门口,正好走上楼来的林业顿时一怔,侧开身子让开了楼梯的位置。   敖放还不忘冲他点点头,这才和陈瓶匆忙离开。   林业:……,所以,陈秘书衣服有褶皱,敖放洗了澡,这真的,不是他想太多吗?   坐上了车,敖放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又睁开眼睛说道,“等一会儿你去给白家打个电话。”   “白家?”陈瓶有点惊愕,那不是上流社会里有大喇叭外号之称的……   话说他们平常可没有什么往来啊?   “嗯,我再咳几声。”敖放点点头。   陈瓶一点就透,斟酌了一下说辞,给白家的大少白知文去了一个电话。   “哟,陈秘书?少见啊,怎么,敖放找我有事?”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陈瓶和敖放默契地对视了一眼,陈瓶开口笑得自然,“白大少说笑了,也谈不上事情,就是打算和白大少商量一下今晚晚宴的事宜,不知道白大少是怎么安排的?”   “哦,这个啊,小事情,我等一下让他们给你发一份过去。”白知文有点小失望,他还以为敖放找他真的有什么事情呢。   “……咳咳。”正想着,他忽然依稀听见了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紧跟着,电话像是被人捂住了话筒,变得十分难听见声音一般。   “……还要……发烧……”   “……当然……没事……”   简单的几个字眼,白知文脑子里飞速转动起来,没多时,他就想明白了。看样子,应该是敖放发烧了?这样他还打算出席今晚的晚宴?   不过转念一想,他也不觉得多么惊讶,毕竟敖放和晋赭那个老头子是忘年交的事情,就没有人不清楚的,他们感情好,作为挚友,晋赭最疼爱的孙女成人礼,怎么的敖放也会过去给他撑一下场子吧。   这么一琢磨,白知文就想通了。心里忍不住笑骂,这个敖放可真的是够精的,想要把他当做传声筒呢!   不过这个忙他倒是可以随手帮帮,反正敖放的人情呢,不管大小,那都是一笔不错的交易。   通话很快就皆大欢喜的结束了,璀璨之光的负责人也收到了敖放要上门来的消息,亲自到了门口迎接他们。   “敖总,陈秘书,真的是好久不见了。”   他一迎上来,就合不拢嘴笑得极为热情,敖放看了他一眼,问。   “上次让你们做的那条项链,怎么样了?”   负责人一听他说起这个,那满脸的笑容顿时笑得更加的灿烂了。   “那还用说?早就做好了,就等您上门来取了。”   “来来来,里面请。”   敖放和陈瓶点点头,一起走了进去。   璀璨之光和它的名字不太相符,没有金灿灿的布置,一走进去,里面仿佛像是什么奢侈品博物馆一样四处都是充满了异域风情的壁画,整个大堂里一共有三十二根柱子,每一根柱子里面,放着的都是当季的新品。   它们都被放在柱子中间嵌入的一个玻璃状圆球里面,上下都有这明亮的灯光打在上面,圆球会自己三百六十度自由的向人们展示着珠宝的华丽,夺人目光。   “没想到敖总现在才过来取,不过您放心,我们已经为你准备好了适合的一整套搭配,今晚想必晋小姐一定会十分喜欢的。”   陈瓶听到这里,不由得高看了他一眼。难怪都说璀璨之光有最贴心的珠宝商行这个名头,看这个负责人的架势,就可见一斑了啊。   “先看看。”敖放说。   “好的。”负责人点点头,很快带他们走到了茶室里去。   敖放交给他们的那颗宝石,是一颗少见的宝石,它的稀有之处就在于,它的个头,不是一般的大。   像这种宝石一般比大拇指大都非常少见了,但是敖放发现的这一颗却足足有婴儿的小半个拳头那么大。   这样做出来的项链之外,还能做出配套的其他部位,这种是比较稀少的。   十五分钟之后,敖放脸上挂着满意两个字和陈瓶走了出来,身后就差没有挥舞着小手帕的负责人脸色也红润异常,恨不得喊上一句,要常来啊~   一上车,正好白家大少的具体安排发了过来,白知文十分贴心,连带其他几位比较需要注意的一起发了过来,这也算是上流社会的一种潜规则。   出席宴会必定要保证互相之间不会发生什么不愉快的撞衫事件,小到连袖扣的样式都不能一致,还有抵达宴会会场的顺序,这些都是要精心安排的。   解决了这些问题,敖放和陈瓶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不过,你今晚过去,打算带哪个女伴?”陈瓶想了想,又问?   他们现在赶着去给敖放做一下造型,女伴的造型自然也是要搭配才行的。   “女伴?”敖放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陈瓶更加惊奇地回望过去,“你不记得了?晋赭的女儿的成人礼,是一个成人舞会啊,你不带舞伴你打算自己干站着?”   毕竟是女孩子的成人礼,会变成舞会是很常见的事情。一般情况下,这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另类的相亲方式了。   “……。”他还真的没有什么印象,而且……   “我不会跳舞。”敖放低沉着嗓音说道,耳廓噌地一下就红了起来。   陈瓶:“……,你怎么会不会跳舞?”那之前那些舞会,敖放去干什么了?   他没有记错的话,敖放一年最低也有近十场这样的舞会吧?还有之前那个招小鬼的那个女人,可不就是敖放的舞伴吗?   敖放看了他一眼,有点迟疑地说了两个字,“聊天?”   他一般只要到场,身边自然不缺围上来的人,有些时候从头到尾都走不掉,他怎么知道要去跳舞?   “……,你赢了。”老总果然不是轻易能当的,这不安排理出牌的另类套路,他也算是服了。   “那你还要找舞伴吗?”虽然服了是服了,但是这个问题还是不能无视,陈瓶又问。   “一定要带?”敖放皱皱眉,他今天的状态不是很好,每次带那些舞伴,她们都恨不得长在自己的身上吊着,他实在是没有那个精力去应付了今天。   目光落在敖放还有些苍白微微泛着汗珠的额头上,陈瓶迟疑了。   他虽然不明白敖放为什么这么抗拒,但是敖放如果带病的时候还要应付去跳舞,那岂不是……   陈瓶忍不住开始纠结了起来。   敖放倒是比他要看得要开,他想了一下。既然一定要带个伴过去的话……   “秘书团你帮我问问有没有人能走一趟。”还是用自己的人比较方便一点。   陈瓶方才好像被堵住的思路立即顺畅了,他立马拨通了丽萨的电话。除了丽萨之外,其他的秘书都是已婚有孩子的,晚上九点半的时间,估计都出不来。   刚刚下班没多久,正在和新的相亲对象吃饭的丽萨接到了他的电话,还有些吃惊,她用手纸捂了捂嘴,小声地和相亲对象道了个歉,表示她要去接个电话。   “陈哥,怎么了吗?”   这个点数还给她打电话?陈哥不是不喜欢下班时间谈工作的吗?   “你今晚有空吗?”陈瓶单刀直入,“敖总需要一个舞伴。”   丽萨一怔,敖、敖、敖总?那必须没空啊!!!但是这么直接拒绝,她会不会死得很惨?   脑子一转,丽萨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那个相亲对象身上,立马理直气壮地说道,“不好意思啊陈哥,我今晚约了男朋友一起吃饭看电影呢!”   陈瓶:“……你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我记得你是单身。”前不久还在哀声怨气地吐槽全天下的好男人都没有眼光……   丽萨脸上一红,“那我之前看中了我相亲对象,现在他升级成了男朋友不行吗?”   说得好像她没人要似的,再说了,和敖总去跳舞耶!万一她瑟瑟发抖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敖总那要怎么办?她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吗?   陈瓶无语,女人找男朋友的速度原来这么快的吗?   “那你知道谁能出来吗今晚?”   丽萨一愣,别人?不不不!怎么能出卖团里的好姐妹们?   她斩钉截铁地说道,“陈哥,她们都是有孩子的人了,怎么可能还会有空出来?要不,你找找别人?”   万一她要是真的说了,那些姐妹们不得恨死自己?敖总又不是什么年轻多金的钻石王老五,而且脾气又大脸又黑,那不是推姐妹们进火坑吗?   陈瓶:“……下次应该招几个未婚的进来了。”不然的话,关键时候没人用啊!   ???丽萨一脸懵逼地捂着被挂断的电话,不是,陈哥?你就因为这个,就改变你和敖总当初找人的初衷了?   她还在发呆出神,没注意到她的相亲对象已经朝着她这边的方向走了过来,脸上还带着神秘的笑容。   “没想到我居然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已经被升级成为男朋友了,今晚我们还要去看电影,嗯?”   最后那个尾音显得尤其的暧昧,在丽萨的耳旁炸开,炸得她整张小脸通红,手和脚都不知道应该往哪里放了。   她、她就是骗骗陈哥而已啊!报应要不要来得这么快?   挂断了电话,陈瓶少见地挂着苦恼的表情。老实说,他还真的不知道,公司里还有什么未婚的女性,人品还靠得住的……   “不如你和我一起去吧?”敖放忽然提议道。   “我?”陈瓶惊愕地看着他,好悬没把车开进了水沟里。   “淡定。”敖放推着他的脸转向正前方看着路,嗯了一声。“反正我也不会跳舞,带你一起去不是一举两得吗?”   说不准,有了陈瓶在,他还能逃避掉那些聒噪的人。   “……一举两得不是这么用的。”陈瓶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不过转念一想,居然觉得这个提议挺靠谱的?   敖放现在看起来还有点手脚无力的,万一真的倒下了,踩着高跟鞋穿着小礼服的女生估计也没有几个能够抬得起他的。   相比之下,自己作为敖放的秘书跟着过去,好像是要好上那么一点?   敖放看得出他动心了,又补了一句,“报销,加奖金。”   “那就这么办吧。”陈瓶立即一口答应了下来。   先不说加奖金的事情,出席这样的宴会,就是赚一套礼服也是一笔不菲的数目了,何乐而不为?   敖放看着他忽然哼起了小曲的愉快模样,眼底里闪过了一丝笑意,真好骗啊。   宴会的时间定在了九点半,也好在他们是两个男人去出席宴会,虽然也要做造型,但是却比女人要方便多了,敖放甚至还带着陈瓶去尝了一家私房菜,而且意外的非常合陈瓶的口味,吃得一本满足。   反正他不用担心什么小肚子的问题,宴会又到九点半才开始,干脆吃了个饱。   临走的时候,陈瓶还悄悄地问了一下敖放,这里的消费水平,这家主人的手艺简直让人吃了上瘾啊。   敖放用一种诡异地眼神看了他一眼,才说道。   “不要钱,我朋友。”   陈瓶:……,也就是说,除了蹭你的人情,我以后都吃不到了?   带着无尽的遗憾看了这家店最后一眼,陈瓶一扭头,与这家店诀别。   作为本市知名慈善家,晋赭的人脉可以说在当晚显露出了冰山的八成之多,让前来赴宴的一些小人物本来还想要蹦跶一下的,现在都纷纷熄了这颗心。   以敖放的身份,他本来应该是比较晚才到场的,不过考虑到他和晋赭之间的交情,宴会开始没多久,他就携着装扮得同样华丽的陈瓶走了进来。   没有带眼镜的陈瓶和敖放站在一起,两个人的气势居然不相上下。   两个人穿着十分搭配,一黑一白,但是从花纹到暗线,都能够从细微的地方看出来这两个人是一起的。   尤其是敖放身上那股让不少人闻风丧胆的戾气,在陈瓶的衬托之下,竟然像是被抚平了一半,看起来柔和了许多。   晋赭有点意外,敖放居然带了一个男人过来?   不过仔细一看,他就认出来陈瓶的身上了,立即大笑着走着过来,和敖放热情地抱在了一起,蒲扇大的巴掌轻轻拍在敖放的身上。   “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你今晚居然是带着陈秘书过来,怎么?真的是病得这么严重不打算跳舞了?”   后面这一句是他压着嗓子说的,里面的关切不是假的,他确实挺担心敖放的身体。   “咳咳。”被拍得轻轻咳了几下,敖放和他分开,也哑着嗓音。   “没什么大事,不过跳舞就算了,陈瓶你认得就好,今晚他可能要代表我了。”   敖放比了比自己的喉咙,晋赭立即懂了他的意思。   他看了一眼陈瓶,陈瓶立即风度翩翩地冲他绅士般行了一礼,和他之前印象里那种精明的模样倒是有些许的出入。   他对陈瓶印象还是很深刻的,毕竟这么年轻的总秘,还是很少见的。他如果没有记错,他就有关于陈瓶的一个小消息,这家伙是在大学的时候就被敖放给盯中了的,才一毕业,就被敖放直接放到了身边做事。   不过看着几年敖放的架势,他当初的眼光倒是确实挺不错的,这个陈瓶办起事情来面面俱到,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既然这样,那你就在我那边坐坐,我带着陈秘书走两圈吧。”既然敖放不怎么舒服,那陈瓶作为他的代言人,去转转还是必须的,这一点是礼节问题。   “麻烦你了。”敖放点点头,真的在一旁晋赭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事实上,他的背后已经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刚退烧的身体强撑着过来,确实对他来说还有些吃力。   要不是他的意志在坚持着,他现在眼睛就要不由自主地闭上了。   陈瓶被晋赭带着四处走了一圈,自然看到了不少熟悉的身影。许多人刚开始没认出他来,还觉得有些奇怪,不是说是晋赭孙女的成人礼吗?   但是走近看了,认出陈瓶的人再看看那边闭目养神的敖放,立即就明白了。   看样子白知文那个大嘴巴的消息不假,敖放看起来今天确实身体不适,居然让他的总秘出来做代言人。   倒是白知文看到陈瓶的时候,觉得有点奇怪了。   话说,为什么敖放不是带他儿子来,反而是带秘书?这也太奇怪了吧?难道是因为觉得他儿子刚接手工作,怕他不适应?   不过他也不是真的那么想知道这些事情,反正陈秘书他更加熟悉一点,和他聊聊,总比还要重新认识敖放的儿子来的自在。   宴会开始半个小时之后,宴会的主角终于闪亮登场了。   晋赭兴奋地牵着自家孙女的手,和她跳了第一支舞之后,宴会正式进入了高chao阶段。   来往翩然起舞的女士先生,在角落里小声交谈的名流望族,还有穿梭在众人之间眼见力十段的服务员,陈瓶随手端起了一杯香槟抿了抿,现在他明白为什么敖放不喜欢出席这种宴会了。   真的是,太累了。   从刚才到现在,过来和他交谈的人就没有停下来过,甚至他用余光看了一眼,在休息中的敖放身边,也有几个身份地位都不低的人靠过去,敖放还得强撑着苍白的脸色和他们交谈,看起来就很不容易。   “咦,我好像没有在小册子上看见过你,你是谁啊?”身边一道娇滴滴的女生忽然响起,陈瓶低下头一看,可不正是今天的主人公吗?   小册子?他想了想,明白了。估计是为了方便这位主人公和人交流,今天出席的人可能都被印在一个册子上,好让她知道是谁吧。   那自己这个临时来决定要出席的秘书,自然是不会在那个小册子上面的了。   想明白之后,他淡定又绅士的和这位小女士拉开了距离,才自我介绍道。   “我是敖放敖总裁的秘书,陈瓶,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女生却露出一副惊喜的面孔捂住了嘴巴,“你是敖大哥的秘书啊?”   “敖大哥?”陈瓶一怔,这辈分好像不对吧?   “敖大哥今晚送我的宝石好漂亮啊,他今天没有来吗?我还想当面谢谢他的。”女生脸上闪过一丝微微的红润,有点扭捏的问道。   ……,所以,敖放的魅力大得连差一个辈分的小女孩都被迷住了吗?陈瓶下意识向着敖放的方向望过去。   敖放正好正望着他们这一边,只是敖放的眼神看起来,似乎有些……   可怕?陈瓶眨眨眼,确定自己没看错,敖放那满脸的戾气,是针对谁?   是他?还是……这个女生?   倏地,陈瓶心跳加速,今天在敖放门外那一瞬间真的是他的错觉吗? 第93章 93.入V第七十一章   “……敖总?敖总?”   身边的人连续喊了好几声, 敖放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将视线落在了眼前的人身上。   面前的人见他总算回过神来, 继续抓紧机会向他推销起自己来。   敖放对他有那么一点印象,他是晋家的一个外戚, 和晋赭谈不上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因为晋赭这个人虽然爱做慈善, 但是却对吸血蝗虫一般的亲戚们没有半点温暖,甚至每每有人想要借着晋赭的名声来做些什么, 都会被晋赭自己亲自拆穿他们,啪啪地打脸。   “……眼下既然是要合作, 自然是和自家人合作更好,你看你公司有需求, 我的公司正好又能以一个实惠的价格提供货源, 这不是双赢的好事情吗?”   那人看敖放没有制止他的意思,还以为敖放真的动心了, 立即激动的继续说下去。   “……再说了, 到时候等你和小媛在一起了,我们可就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了, 还用分什么彼此,你说对不对?”   正好走过来的陈瓶眉峰一蹙, 跟在他身后的晋媛则是脸上一羞, 红着脸蛋就跑了开去。   和晋媛在一起?陈瓶看了一眼眼前这个人, 顿时知道他为什么敢说这种大话了。   呵呵, 这位不就是出了名的, 靠着泡到了晋赭的一个女儿起身的那一位吗?最开始的时候,谁不知道晋赭为了让女儿过得好一些,帮过他不少,不过这一位也是人才,生生的将好好的人脉自己给糟蹋了,将晋赭的名声利用了个彻底,到最后反而被晋赭反打一耙,现在听说那家小公司犹如风中残烛,挺惨兮兮的。   这么一想,陈瓶瞬间将目光移到了敖放的身上去,正好和敖放一双虎目对上视线。   “你舍得过来了。”敖放忽然开口,陈瓶很肯定不是他的错觉,这家伙居然还在装委屈。   他居然还好意思委屈上了?别人这都准备牵线当红娘了!陈瓶没好气的在想。他刚才就在那边那么一眼看过来,这才想起来一件最重要的事情来。   话说当初敖放早早订下自己,该不会就是存着那么点心思吧?他现在想想,总觉得太可疑了。   虽然他的能力确实很超群很出众,但是他那时候还是一个学生敖放就把他给订下来,这和敖放的性格来说,根本就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而且他才一毕业,就直接在敖放的身边被他带着成了总秘,虽然说起来,他的能力比敖放强,是敖放被他带着。   但是事实上他仔细想想,又何尝不是敖放全身心的信任他,放权给他,他才能这么快的就独当一面,挖掘出自己的真正实力吗?   再想想敖放从来不在他这里避讳什么,不管是敖放的性子还是身子,他根本就是被人温水煮青蛙,而且他这只青蛙还傻乎乎的想着他们之间保持距离十分单纯!   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情商比这货更低,这么几年他居然还五十步笑百步,觉得敖放情商低,想想就忍不住,想给自己点个赞。   陈瓶十分无所谓地想着,反正是敖放喜欢他在先,被追的人享受这个过程就好了,其他的,不要在意,不要在意。   不过,眼下,还是先把这个聒噪的人给弄走先再说吧。   陈瓶心念百转,目光落在敖放有点快要忍不住爆发的表情上,脸上客套的笑容顿时收敛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正在叽叽歪歪大放厥词的男人。   “今天晋媛小姐十八岁生日,没想到就已经有人开始操心她的婚事了,不知道要是晋赭老先生知道了,会怎么想呢?”   晋赭对他这个孙女疼爱入骨,这件事几乎整个上流社会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否则的话大家也不会这么给面子纷纷前来参加宴会了。   被他这么一噎,那人就算心里在暗自骂着,不过是一个不懂事的丫头,还不是他挑拨是什么就是什么?但是被陈瓶这么明明白白的指出来,他也不好继续说下去,讪笑了一声,顿时起身告辞离开了。   也不知道这个敖放是什么毛病,别人都是带女伴过来,他倒好,带一个秘书过来!还是一个精明能干不好糊弄的男秘书!这不是不给人接近的机会吗!   他本来还特地带了一个美人过来打算是在不行用一下美人计的,现在倒好了,敖放一看就是虚的走不动,身边还有一个男秘书帮他盯着,今天他怕是要无功而返了。   白白浪费了那么多钱来买一张邀请函进来了!   走的那人心里在嘀咕什么,陈瓶不知道,他现在和敖放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里坐下来之后,他一边递了几张纸给敖放擦汗,一边盯着他的表情好奇地问。   “所以,你是喜欢我吗?”他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的,直接问才是他的作风。   敖放显然也对他相当了解,被他这么一问,也很直接地告诉他,“是。”   倒是挺干脆的……陈瓶默默的想。   “所以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把椅子拉近了几分,陈瓶好奇地凑到了敖放的面前。   老实说,他跟了敖放几年,现在想想,敖放的身边从来没有过什么人,他一直以为这家伙成佛了呢。   被他凑这么近观察,敖放那张脸上的表情依旧不为所动,只是陈瓶了解他,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但是敖放太过于镇定的时候,其实就是他紧张的时候。   这还是刚开始他和敖放一起打拼的时候,发现的一点。   那时候他还一直觉得奇怪,敖放怎么不管第一次做什么,却从来都不会紧张?等到他后来跟着敖放去多了几次之后,他就注意到了。   感情不是这家伙不知道紧张两个字怎么写,而是这家伙紧张的样子正好和别人相反啊!   敖放不知道自己这么些年早就露馅了,还以为自己强装镇定的模样非常完美,他认真地想了想,说了一个陈瓶觉得挺吃惊的答案。   “本来,也不是喜欢。”   他第一次见到陈瓶,是在赞助的母校里面。   那时候是陈瓶第一年进入学校,作为当年招收入学的新生中风评最好最优秀的新生,陈瓶是作为新生代表上台发言过的,那时候,就是敖放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那时候的陈瓶还没有带眼镜,意气风发、风度翩翩,颇有些指点江山的意味,看起来多少有几分年少轻狂的模样,但是却吸引了无数男男女女的目光,包括许多学长学姐们,也难免被他吸引。   “你那时候就注意到我了?”陈瓶伸伸手招过来一个侍应生,取了一杯香槟放在自己面前,又让侍应生去拿一瓶纯净水过来,后者点点头,很快取来了一瓶颈如天鹅般的空气水,恭敬地离开了,陈瓶这才又把目光落在了敖放身上。   “算是吧。”敖放老实地点头。   他那个时候只是觉得,这个男生很优秀,如果他能够好好在学生里成长几年,那未来一定会成为一个出色的人物。   “可是我记得,我大学第一年的时候,就收到了你的资助吧?难道不是那个时候你看上我的?”陈瓶一直还觉得敖放这个人挺有眼光的呢,他才初露锋芒就发现了自己这颗闪闪发亮的金子。   “那时候,小岐正好刚刚上学没多久,我也有了时间。”敖放却话锋一转,说起来敖岐的事情。   “所以?”看敖放连瓶盖都打不开,陈瓶只是默默为这个病患效劳了。   所以他当时就打算,好好经营公司,自然需要大量的人手,而陈瓶,就是他想要得到的一个人才。   “所以那时候你只是看上我的才能,还没看上我的人吗?”那他自己刚才倒是猜错了嘛,陈瓶不甚在意地想,反正结果是一样的就行了。   不过也亏得是敖放早早看中了他,所以他在大学的时候,一直没有分心,直接朝着自己的目标努力前进,不知道当时多少同学曾经对他感到无比的羡慕,毕竟他们大都不像自己,早早就被敖放这样有眼光的人看上,到他毕业的时候,那些艳羡的目光更甚了。   陈瓶到现在都还记得,有一年他抽空回到母校去做演讲的时候,不少和他当时是同届留在学校当教授的同学们说起他的时候,还都是十分羡慕的口吻。   不过,他也确实应该受到别人的羡慕,陈瓶想。像他这么有能力又贴心的秘书,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得到的。   敖放喝了一口水缓解一下嗓子里的干哑,对于陈瓶的细心又再次感受到了,他其实觉得自己会喜欢这个人,应该还是很有眼光的。   “喜欢你,是在最近。”   敖放想了想,诚实地说道。   “最近?这么晚你才喜欢上我?”陈瓶眉毛一挑,不是他说,除了关于自己的感情方面他的情商稍微低了些,但是从其他方面来说,他怎么看都应该是人见人爱吧?都在敖放面前晃悠了这么多年,最近敖放才看上他?   活该他和右手相亲相爱这么些年了。   “主要是……”敖放说道这里,脸上的表情稍微有些迟疑,好几秒钟,他才闷声说出来实话,“我也最近才知道,男人还能和男人在一起。”   “噗!”一口香槟差点没喷在敖放的身上,陈瓶在心里暗自庆幸,还好他刚才为了看真切点敖放的表情,和敖放是并排坐着,否则今晚敖放就要丢大人了!   饶是如此,在他的心里面,敖放说的这句话,就已经让他觉得十分乐不可支了。   他就说嘛!这么多年,这家伙一直是个单身,肯定是有原因的!现在看来,可不就是活该单身吗?   捂着嘴双肩疯狂地耸动起来,陈瓶笑得直接倒在了沙发上面,整个人的脸都憋得通红起来,一双和桃花眼极其相似的眼睛里面带着水光和满满的笑意,那勾人的眼神看得敖放不止耳朵发烧,整个人身上都开始变得火热起来。   “……还笑,错过了那么多年。”敖放向来拿陈瓶没办法,只能眼神里带着两个人都没有发现的一丝宠溺看着陈瓶乐不可支地笑了好半晌,他才低声说了一句。   擦了擦眼角的泪珠,陈瓶揉了揉自己快要笑出腹肌来的腹部,凑过来看着他,还泛着水光的眼睛里面带着几分认真。   “没关系,没有那么多年,我们可能也不会在一起啊。”   他说的是真心话。   虽然他和敖放十分的默契,默契得似乎早就应该在一起一样,但是如果说没有这么多年他们在一起慢慢相处的时光,真要说在一起的话,还是不太可能的。   毕竟他从最开始,就一直在告诫自己,一定要和上司保持一定的距离。   又或者说……   “是因为看见了巫先生他们,还有敖岐和林业,你才发现的吗?”暧昧地几乎靠到了敖放的身上,但是从背后看只会让其他人认为他们两个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在谈,陈瓶目光里带着极其罕见的温柔问道。   “……,嗯。”反正都已经丢人了,再丢人一下,也无所谓了。敖放颇有些破罐子破摔地在想。   “噗……”陈瓶扭过头,默默把自己的脸捂在臂弯里,继续疯狂耸动双肩。   太、太好玩了!   敖放真的是他遇到过最好玩的男人了,绝对没有之一。   “……给点面子吧。”敖放长叹一声,这下语气里的委屈陈瓶明明白白听出来了。   “好好好。”陈瓶又擦了擦眼角的眼泪,抬起头来看他。   敖放那张脸在面前毫无遮掩,甚至他能够清晰地从上面看出来敖放是真的觉得有些小委屈的表情,他忽然福至心灵地想到。   其实,他还真的不能笑敖放蠢,他不也是一个样,放着心上人在身边这么多年,结果也一直没有察觉到吗?   想了想,他忽然朝着四周看了一圈,才询问地看了一眼敖放,“可以?”   ……,我为什么会知道他是在说什么?敖放有点迟钝的在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身体比他的思维更快,已经轻轻点了点头。   下一秒,陈瓶那带着一点香槟香味的嘴唇就印了上来,味道很淡,不像是他少有的那些经验里面,女人们会有的柔软,反而是有些强硬又带着坚决的态度,像是在占据自己的所有物,宣示自己的主权一样,没有什么章法,却又带着对爱人才会有的温柔。   陈瓶是第一次和别人亲吻,也是第一次和一个男人亲吻。   他从前一直在想,交换唾液这么肮脏的举动,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   但是现在他才发现,原来,和心上人交换一个吻,竟然是那么的美妙。和敖放唇齿相依的感觉甚至让他觉得,自己会对这件事情上瘾,还有他能够听见敖放的喘息声,在他听来,竟然觉得比最优美的音乐剧都要来得动听,他甚至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脏流淌的声音,心脏急速跳动的声音。   这种感觉,真不错。   他们两个人身处在小角落里,但是一直关注着敖放的人也不算是少数了,陈瓶这样主动的动作立即落在了不少人的眼底,包括刚才被陈瓶怼得离开的那个中年男人。   “……切,原来是个靠后门的,难怪说话那么嚣张了。”他颇为不屑地借着酒杯挡住嘴巴小声说了一句,然后目光在两个人身上转了转,又想了一会儿,忽然计上心来。   这边陈瓶微微放开被自己吸吮得变得艳丽的薄唇,颇为满意地舔了舔唇,“你的味道真不错。”   ……。好巧,我也是这么想的。   敖放看着他有点色./情的小动作,余光扫过几个差点吓得眼镜都掉下来的人,也不说破,颇有些纵容的意味。   不过陈瓶向来比他更加细心,他当然也不错错过那些人的目光,现在想想,虽然宣示主权确实让他觉得十分的愉悦,不过这到底是晋赭孙女的主场,他们两个也不好太过于抢别人的风头,就将心里蠢蠢欲动的一些冲动的念头强制压了下去,开始和敖放说起了一些其他的小事情。   “刚才那个,我记得是威远公司的老总吧?要不要盯着他?”   他可不傻,这么老远的都能感觉到一股恶意的视线投在身上,整个会场基本上都是为了讨好敖放来讨好他的人,唯一一个能带着恶意的人是谁?这还用说吗?   “嗯。”敖放点点头,他和陈瓶的想法基本一致无二,他也一向不喜欢等到事情发生了才去处理,他更喜欢,将一切危机扼杀在苗头内。   “那我就让人去做,正好,前一阵子他们公司趁着想要合作的名义,我没记错的话,和扬名那边有点小冲突,就让扬名的人帮帮我们的忙吧。”   陈瓶伸出手指打算推一推眼镜,碰到了鼻峰才记起来自己没带眼镜,转而摸了摸鼻尖。   “给你。”敖放看着他的动作,自然地伸手在内衬口袋里摸了摸,竟然掏出一副眼镜来。   陈瓶接过来好奇地戴上试试,很合适,仿佛就像是专门为他定做的一样。   “你怎么随身带着这个?”敖放自己也不喜欢带眼镜啊?   “……。”迟疑了一秒钟,敖放咳嗽一声,“你的眼睛,很好看。”   噗,陈瓶快要被这个闷骚治的服服帖帖的了,他怎么就,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挺好的,戴起来很不错。”感觉自己的面部神经今天可能太过于活跃了点,陈瓶正经地抬起头看了看敖放,想了想,勾着他的手指摸了摸。   他记得那位姓巫的天师也经常和他爱人这么做,想来这个动作应该是恋人们经常会有的举动了?   果然,他刚一摸上敖放的手,后者刚才绷紧的脸部表情,瞬间就变得柔和了许多。   “对了。”陈瓶又想到一件事情,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似笑非笑起来,“晋赭老先生的孙女,貌似对你这位敖大哥,有一点想法啊。”   那个怀春的少女,不是他多心,是确实看敖放的眼神有点不太对。要是之前的话,也没什么。但是他刚才一冲动亲了敖放那么一下,估计就有点小麻烦了。   “她?”敖放一琢磨,说实话,他有点吃惊。   “我和她今天才算是第一次见面,她对我?”这不太可能吧?他虽然和晋赭是好友,但是晋赭的这个孙女,他们确实从来没有见过,怎么可能?   “你们以前没见过?”陈瓶比他更吃惊,“可是我看她,好像和你很熟悉啊?口口声声还喊着你敖大哥呢。”   一般没有什么交集的人,也不可能露出那么个表情来才对吧?   敖放皱起了眉头,可是他真的和晋赭的孙女说不上熟悉,除非……   “除非有人估计在她面前提起你。”陈瓶和他的想法显然一致,很快就也想到了这个可能。   他和敖放两个人都想到了这一点,但是问题在于,谁会这样做呢?   不过没等他们想太久,很快的,领着孙女亲自走过来的晋赭就告诉了他们事情的真相。   晋赭像是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似的,带着孙女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走了过来,他的孙女还没靠近就已经脸上带着一丝红润的模样,显然是少女怀春的样子。   “晋大哥,有什么事?”敖放看见他走过来,自然地站了起来,陈瓶想了想,站在敖放的身后,没有做声。   他在想,刚和敖放定情,结果发现有人要给敖放介绍一个对象,他应该怎么做比较好呢?   “敖放,来来来,今晚还没给你们介绍过吧?小媛快过来,你不是说想当面谢谢你敖大哥吗?那套宝石敖放你破费了。”   后半句是冲着敖放说的,但是前半句却明显意有所指,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晋媛有点娇羞,又有些忸怩,好几秒钟才走上前来,露出一个少女才有的甜美笑容,冲着敖放说道,“敖大哥,让你破费了。不过那套宝石我很喜欢,谢谢你。”   敖放蹙眉看了她脸上的神情一眼,又看了看晋赭,颇有些冷淡地冲着晋媛说了句喜欢就好,这才拉着晋赭稍微走开了两步,压着嗓子问道。   “晋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他和晋赭私交好,但是不代表,他喜欢被人安排他的婚事。   晋赭看他这幅模样,有点惊讶,先是偷偷回头看了一眼表情有些苍白的孙女,也压着嗓子奇道。   “怎么,小媛说想和你道谢我才带她来的,不是说你们两个早就认识了?”不然怎么会送那么好一套珠宝给晋媛?   敖放脸上的表情有几分凝重,“晋大哥,这些话你从哪里听来的,你的孙女我今天才是第一次见到。”他保持着疏离的称呼,表明自己的立场。   皱着眉头,晋赭却有点闹不懂了,“可是,这是小媛自己说的呀。”如果是旁人的话,他自然是一个字也不相信的,但是他自己的孙女亲口说的,他当然就上心了。   不然他能拉着脸皮自己带着孙女来着小角落打扰敖放休息吗?白家小子可是说了,敖放这身体还差着呢。   “晋大哥。”敖放凝重地开口,拉着晋赭再走远了几步,确定晋媛不会听见之后,才一字一句说道。   “我和你说句实在的,我一个四十岁的男人了,还有一个儿子,你觉得,你孙女会无缘无故的……”   他虽然没有说完,但是暗示却很明显了。要说晋家虽然不算是什么名门望族,但是晋媛身上有一个晋赭最喜欢的孙女的光环挂着,二十几岁年轻有为的青年还不是任她选择?怎么会看上敖放这个有孩子的中年大叔?   晋赭想了想,懂敖放的意思了。   虽然对敖放实际上有些嫌弃他孙女的意思觉得不爽,但是他也不是个蠢的,自然明白敖放这话里面真正的重点,这么一想,他忽然也觉得有点奇怪了。   他孙女一直在上学,平常也很少接触外人,更不用提她年纪还小,对情情爱爱这些东西也没有什么经验,怎么会突然的就看上了敖放呢?   再一个,敖放虽然是自黑,但是他说的话也没有错,他一个几十岁的老男人了,小女生再怎么爱幻想,也不该喜欢他才对吧?   所以说,这是有人,在他孙女面前说了什么?   他回头看了一眼孙女,孙女正在和敖放的那个男秘书小声说着什么,一张小脸看起来天真无邪,又、特别好骗。   “你、你刚才和敖大哥,有说起我吗?”晋媛捏着小礼服的衣角,今天她作为主人公,一身洁白的小礼服穿在身上,和她那副不知道人间烟火的模样特别合衬。   陈瓶看了她这幅模样一眼,忽然问道。   “你喜欢他?”   晋媛的小脸猛地煞白,但是转念一想,又坚强地挺了挺小胸脯,勇敢地点点头。   “敖、敖大哥人挺好的,爷爷经常说起他。”   敖放好?陈瓶看了她一眼,只觉得现在的小女生真的是太天真了。   “那你知道,敖放有一个比你还大一点的儿子吗?”他总觉得这个女孩是不是被什么人给蛊惑了,未免也太单纯了点吧?   “儿、儿子?”晋媛这下小脸真的完全发白了,这、这怎么可能?那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   不、这绝对不可能的!   她拼命摇头,目光有些凄楚地看着陈瓶,仿佛在说他在骗自己一样。   陈瓶双手怀胸,哟,他猜的真准,还真的是不明所以的小少女啊。   “他都四十了,有儿子很正常吧?你随便上网就能搜到了,你没看过他的报道吗?”他随手拿出手机来直接一搜,正巧之前有一篇关于敖放和敖岐的报道,他把照片递给晋媛一看。   敖放和敖岐两父子虽然身上的气质大不相同,但是两个人的长相却很明显是父子,这一点就算是想要错认,也不大可能。   晋媛看着画面里面黑着脸和她想象中完全不同的敖放,又看了一眼年少有为显然更加和她想象中的情郎要符合一些的敖岐,莫名其妙地看着敖岐发起了呆。   啊,没想到敖叔叔的儿子居然长得这么好看,他看起来好像比敖叔叔更加帅气呢。刚才这个秘书好像说过,他只比自己大一点是吗?   ……,唔,现在的小女生心思可真的是太难懂了。   陈瓶看着明显对着敖岐的照片在发呆的晋媛,这下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   难怪这个晋媛一被人怂恿就喜欢上了敖放,感情是少女初开情窦,还不懂的什么叫做真正的喜欢啊。   转念一想,如果是这样,倒是背后那个人,显得更加的可恶了。   晋赭和敖放这时候正好走了回来,晋赭脸上的表情显然不太好,但是却说不上不好。   陈瓶倒是看得出来敖放脸上如释重负的模样,就知道他已经解决了晋赭那边了。   他冲着敖放悄悄地比了个眼神,后者立马明白他的暗示,知道陈瓶已经帮他解决了晋媛的事情,他心里面更加放松了一些。   “那敖放,我就先带孙女到处去转转,让她多认识点人,你就在这里休息吧。”   晋赭一语双关,敖放自然也懂他的意思,想了想,干脆和他说道。   “最近不知道晋大哥有没有碰上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有些小事虽然小,但是还是尽早解决的好。”   否则的话,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人在背后捅上一刀。   晋赭点点头,他也不是那种悠游寡断的人,只是之前不知道这件事情罢了,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他当然不会给机会让那些有心人在背地里使坏了。   这么想着,他一边开始盘算起来孙女的身边有谁能够近身,又说得上话的,一边开始试探孙女的口风,不管怎么样,他的孙女才十八岁呢,他还想多留几年,其他的,还是晚点再说吧。   晋媛被他带走,还有些依依不舍地看着敖放的方向,她其实有点想问敖叔叔,关于他儿子的事情,只是又不好忤逆爷爷的意思,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倒是她这幅模样,落在了一些有心人的眼底,很快就让他们误会了什么。   “总算是解决了,怎么样,你怎么和晋赭老先生说的?”陈瓶看着晋媛那副模样,想了想,她应该会学会上网搜信息吧?   敖岐和林业的事情也没有怎么遮掩,起码上流社会圈子里都知道这件事情,她应该不至于那么蠢?   敖放看了他一眼,“他很聪明,不需要说太多。”   也是,能够从那么多人手里拿到那么多一手消息,晋赭怎么可能会是一个笨人?陈瓶一想,点点头,又问。   “那不如我们回去了?”现在宴会也进行得差不多了,而且他看晋赭的架势,估计也不会再轻易放他那个容易被煽动的孙女出来了,留在这里也是无用。   还有敖放这幅惨兮兮的模样,也是可怜。   他瞅了一眼敖放满头细汗的样子,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既然已经撑不住了,就不要太勉强,以他和晋赭的交情,早走一步也没有什么。   “还有点别的事情。”敖放却摇摇头,目光在场中央扫来扫去。   他今天过来,还有一个想要见的人。   “什么事?”陈瓶纳闷,今天不是应该什么事都解决了吗?   “在那。”敖放看了一会儿,站起身来。   陈瓶冲着他打算过去的方向一看,那边似乎……   那个是不是知名的设计师黎白?敖放找他有什么事?又拿到了什么珠宝了?   随手拿起桌子上的香槟一口喝干,陈瓶刚喝下去,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香槟,怎么喝起来,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他转过头一看,却注意到桌子上还有另外一杯喝过的香槟,而那杯香槟被放在那瓶空气水旁边,显然那才是他自己刚才喝过的。   那这杯是……   陈瓶的记忆里电光石火般回忆了起来,这好像是刚才和晋赭挽着手走过来,那位小姐手上的那杯香槟吧?   脑子里刚想起来这一茬,陈瓶立即就感觉到一股异常的热量猛地从内体爆发出来。   糟了!   他咬紧牙关,艹!中招了!居然有人在这种场合使出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陈瓶没想到这么狗血的场景居然能被他自己亲身碰到,他立即当机立断拿起敖放的那瓶空气水猛地灌了下去。   他的异常举动很快引起了敖放的注意,他蹙着眉看着陈瓶的举动,冲着面前的人告了一声罪。   “抱歉,下次我再亲自登门和黎先生详谈,我先走一步。”   黎白自然无所谓地冲他举起杯示意无伤大雅,目送着他离开的背影之后,忍不住喝了一口香槟压压惊。   神奇啊,原来敖放和他的秘书居然是一对,还真的看不出来。   不过,看样子敖放也不像是风评里那么不懂风情嘛,这不,居然要找自己来设计定情信物,这一点,他很欣赏。   随手把杯子放到了一边,黎白哼着小曲打算离开宴会。反正他今晚来这里招揽大客户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如提前回去想想,怎么样的设计才能赚到更多的钱,又能让客人们心满意足地掏出钱来买买买来得实在。   敖放大踏步走了过来,一眼就看出了陈瓶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再一看陈瓶冲着他示意桌子上的香槟,立即明白了过来。   “我带你先离开。”他说着一伸手勾住了陈瓶的腰,上手的瞬间立即感觉到了一种男性美的爆发力。   陈瓶第一次被人搂腰,一种极为不适应的感觉立即让他下意识想要挣扎,不过很快那股热量就冲得他头昏脑涨的,再加上他今天的衣物十分的服帖,现在应该已经有些许不雅了,他只好咬着牙默默忍着。   “这里有其他的出口吗?”现在他这幅模样离开,估计明天他和敖放就应该双双上娱乐八卦新闻的头条了。   敖放也看出来了他的尴尬,干脆利落地将西服外套脱下来披在他身前,勾着他就往着阴暗处走。   “跟我来。”   宴会是在晋赭的私人别墅里面举行的,这地方他还真的来过不少次数,自然轻车熟路得很。   陈瓶咬着牙跟着他的脚步,身上那部位在这种时候异常的敏感,敏感得他狠狠地直咬牙。   可别让他知道是谁干的,否则的话,他定然十倍俸还!   敖放对这里确实了如指掌,没多时就带着陈瓶走一条小路到了停车的地方,停车场那里有专门的人看着车辆,看到了敖放和陈瓶走出来,虽然夜色有点暗,但是敖放那种生人莫近的气质,他还是很熟悉的,立即走上前来。   “敖先生,你现在就要走了吗?”   走近一看,敖放立即认出了他,是晋赭身边的司机。   “嗯,临时出了点状况,你帮我和晋大哥说一声,就说,宴会里有小虫子飞进来了,让他注意打扫卫生。”   一边将陈瓶半掺扶半抱着塞进车里,敖放一边说,一边自己坐到了驾驶座上。   “好的。”司机一听,就算他不太明白这意思,但是看眼下这情况,他也难免想多了一点,赶紧点头,又为敖放让开了道。   敖放脚下油门一踩,华丽的座驾很快就驶了出去,和他焦躁的心情一起,奔驰在路上。   “呼……呼……我去,难怪那些人,被下了药都会变得那么不堪呢……”陈瓶被敖放牢牢地捆在安全带后,一边喘着气,一边用尽最大的自制力,让自己不要在敖放面前当场出糗。   这他妈的什么药啊?下给一个女人的,为什么他反而觉得那什么地方也太精神了吧?是想要晋媛肛了敖放吗?   她也不具备那功能啊!   这种时候,他还有心思在心底吐槽,敖放看了他一眼,有点无奈又心疼。   “你忍一忍,别勉强自己说话。”   “你让我说说话,不然我怕脑子不清醒。”陈瓶稍微下了一点窗,流动夜风冰冷,吹得他发热发胀的脑袋总算是恢复了点神智,看着敖放焦急得开到快要能收罚单的速度,还笑了一声。   “悠着点,别等会儿我们两个刚表白就殉情了,那多可怜啊。”   敖放:“……。”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默默地将车速降低在一个安全的数值上,敖放看着他通红的脸蛋,忽然想起一件事。   “你……住在哪?”   “……,你真的喜欢我?”陈瓶用通红的眼睛怀疑地看着他。   敖放耳根微微发红,“我想让你住进来。”所以就没有关注陈瓶住在哪里,毕竟,那不重要。   你倒是想得挺美的,陈瓶斜了他一眼,不过他也明白敖放的意思,他现在这样要是和敖放回敖家老宅,说不准就会被敖岐误会了什么。   报了一个地址,敖放一听,一踩油门,把车子开上了另一条路。   好不容易强撑着到了自己家门,陈瓶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和敖放开灯,两个人就扑到了一起,像是两头凶狠地野兽一般,饥渴地互相扑到了一起。   不过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事情前面进行得很顺利,倒是后面,两个人忽然像是都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我是上面的。”敖放闷声看着他说道。   “好巧,我也是。”陈瓶尴尬地和他面对面。   两个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都纷纷扑到床上哈哈大笑起来。   敖放脸上难得露出有些幼稚的笑容,和陈瓶侧着身子互相看着对方眼底熊熊燃烧的火焰,笑得乐不可支。   “今天就先这样吧,看样子,我们还需要一点时间继续了解对方,你说呢?”   “好巧,我也是这么想的。” 第94章 94.入V第七十二章   虽然没有分出上下, 但是两个人热切的身体接触,也算是让陈瓶解开了少许药性。   后面的, 自然就是让家庭医生过来解决的问题了。   家庭医生过来的时候,还觉得有点奇怪, 敖放怎么在这边也买了房子?   等到他看见陈瓶和敖放两个人在一起,两人衣衫凌乱坐在一起, 整个房间里面充满了石榴花的气息,他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没想到啊没想到, 居然最后是被这位陈秘书拿下了敖放!   他一边快速地替陈瓶检查起身体来,一边在心里不断感叹。   当初那么多人前赴后继的想要爬上敖放的床, 没有想到,到最后居然被一位秘书成功了。   检查过了之后, 家庭医生这才看着敖放说道。   “问题不大, 这种药不是什么特别狠毒的药物,不过到底是有点伤了身子, 到时候要好好养一段时间就是了。”   他没说出口的是, 这种药一般是给女人用的,但是陈瓶是个男人, 所以意外的损伤倒不大。   又给陈瓶吊了一针好促进新陈代谢,家庭医生这就很识趣的站起身来, 表示自己可以离开了。   敖放也不打算拦住他, 拔针不算是什么大事, 他自己来就可以了。   看见家庭医生总算走了, 陈瓶的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你相不相信他知道了, 等于整个老宅的人都知道了。”   他自己也是无意中才发现,这位家庭医生其实是一个非常非常八卦的人。   他甚至有些怀疑,这个家庭医生一直肯在敖放手底下工作,就是为了打听到一些最新的八卦。   “没关系,他们迟早都会知道的。”敖放不太在意这种事情,只是他儿子那里,稍微要麻烦一点就是了。   “话说我是不是有点可怜?”陈瓶意有所指的看了看两个人都十分精神的某个部位。   要是按照一般的套路,他们两个就应该顺理成章的滚床单了,但是现在却只能在这里挂吊瓶想一想,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一点可怜。   敖放看了他的表情一眼,没有搭腔。   他知道陈瓶在想什么东西,但是在这一点上,不管是陈瓶还是他自己都很难主动先退一步。   陈瓶也并不是非要和她滚床单,他只不过是随口一说。   这个药效费了他不少精力,再加上他们进房之后干的那些冲动的事情,现在陈瓶只觉得眼皮子开始往下掉,有些乏了。   敖放就坐在他的身边,看见他的脑袋一点一点的向下掉,仔细的将她整个人放在床上,为他掖了掖被角,才有些不太熟练的说道。   “睡吧。”   陈瓶是真的觉得乏了,听着敖放的声音,没过多久,他的呼吸就变得十分的缓和。   敖放看着他已经入眠,才起身走到了阳台外面。   关于这件事情,今晚他必须要给陈瓶要一个交代。   晋赭作为主办宴会的主人,宴会居然混进这种下三滥的东西,就算和他没有关系,但是作为主人,他也应该要给客人一个交代。   尤其是敖放在心里,有一丝丝的怀疑,今晚的事情,不管怎么样,都像是有人在故意算计着他。   不仅仅是他,还包括晋家的人,这背后到底是什么人?而且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陈瓶这一觉直接把事情睡了过去。   晋赭在收到这些司机传达给他关于敖放留言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敖放的话里意思是什么。   再加上关于今天自己孙女的事情,他立即就明白过来了,这次的事情主要针对的,并不是敖放,而是他自己。   有人想要暗算他。   晋赭的人脉是背后之人所不能猜测的,仅仅是一个晚上,他就从各种蛛丝马迹中找到了各种各样的信息,到最后很快就锁定了一个最有嫌疑的人。   那个曾经滥用过晋赭的名头,导致晋赭最后厌恶了他的女婿。   按照他查出来的消息,那个家伙自从没有自己的名气可以帮助之后,公司就一落千丈,可以说虽然公司明面上还存在着,但是事实上早已经名存实亡。   晋赭还查到,他今晚的宴会里就混进了这个家伙,甚至他跟其中一位侍应生还有不寻常的往来,那个侍应生今天的账户上,足足多了一万元。   他可从来不记得自己有给那个家伙派过请帖,所以那个人是怎么进来的,可想而知了。   一个晚上过去,晋赭立即就找到了那个出卖了邀请函的人,那是一个暴发户,对上流社会的世界并不清楚。   他被那家伙一蛊惑,就以为这玩意真的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随手就将请帖送给了那人。   找对了方向,又找到了人,晋赭的行动极其迅速。甚至他的那个女婿还没有发现自己暴露了,就已经被晋赭给撸了下来。   而敖放这边作为受害者一方,晋赭还是给了他和陈瓶一个交代。他那个狗屁女婿的公司虽然小,但是作为补偿给敖放塞一下牙缝还是可以的。   于是陈瓶一觉睡醒之后,面前摆着的一份文件,就是那家公司里抠出来的一份补偿。数字不算太大,但是他看到这个数字,也总算是能够勉强觉得自己被安抚到了。   “那个人已经被晋赭赶出了市里,身无分文,估计活下去都有点艰难了。”敖放把文件递给他让他签字,一边细心地递过来一条湿毛巾。   接过来擦了擦脸,陈瓶翻开文件随意看了几眼就签了字,抬头看着敖放。   “那个人?查到是谁干的了?”   把文件随手放在了床头,敖放点点头坐在了他的身边。   “嗯,很巧,还省了我们一点功夫。”   “你是说那个男的?”陈瓶一点即透,和他默契十足,立马想到了昨天宴会上那个男的。“晋赭的女婿?”   如果是那个人的话,就不足为奇了。手握着一副手牌也能生生打烂,确实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像是那种人会使出来的。   “现在已经被强制离婚了。”晋赭之前就算看那个家伙再不爽,但是到底考虑到女人的幸福,还算是留了几分薄面。   但是现在却不一样了。   既然那家伙自己想要找死,晋赭自然也不会让他拖着女儿下水,虽然女儿有点蠢,但是好歹是姓晋。   而且就算是女儿和那个男人离婚了,以他如今的身家,也不是养不起这么一个闲人。只要他的女儿别再犯蠢,还是有大把美好的日子等着她的。   “晋赭老先生动作倒是够快,还是说,你也帮了一把?”陈瓶从敖放的表情上看出点什么,这家伙平常说起话来平静无波的,今天倒是有点反常了啊。   敖放也没打算瞒着他,遂点点头。   “一点小忙,举手之劳而已。”   怎么说中招的也是他新上任的男朋友,要是这样他还不出手,那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   这么意料之外的贴心,真的是让陈瓶对敖放大为改观。伸出胳膊勾着敖放的脖子,陈瓶微微一笑,径直和双眼里只有他一个人的敖放亲了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敖放这张一向都是漆黑如同锅底的脸上,锐利的眼神严肃的眉峰都变得柔和无比,嘴唇边似乎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陈瓶凑得这么近看,才发现他的新上任的男朋友明明已经四十岁的人了,但是这张脸仿佛得天独厚一般俊美如铸,动人心魄。   两个人呼吸急促了起来,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喷洒在自己脸上的炽热气息,那种男人和男人之间才能懂的暗示,在一瞬间仿佛变成了明晃晃的述说。   陈瓶和敖放的喉结都下意识地滚动了一下,陈瓶舔了舔自己干涸的嘴唇,干脆直接了当地亲了上去。   都已经是自己的男朋友了,使用一下自己的男朋友,是很正常的吧?   微凉的薄唇贴在自己干涸的唇上,敖放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眼底的炽热情绪盈满了眼眶,他直白地将自己的所思所想从目光中传达到陈瓶的眼里,那种无言的说着自己一腔痴情的眼神,让陈瓶再也按捺不住,直接将人就扑倒在了床上。   敖放也没有想到陈瓶会这么主动又急切,但是作为一个成熟的男人,他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立即抢夺了这个主动权,仰起头来轻轻咬住有些冰凉的嘴唇不断厮磨啃咬,仿佛在这一瞬间里,他化身成为了一个最凶狠的猎人,急切而仓促地用自己的舌头探索着对方的唇齿之间,挤开一丝缝隙勾住了里面毫无防备的柔软!   陈瓶呼吸一窒,昨晚第一次被男朋友用手使用过的部位立即抵在了敖放的腹部上,紧接着随之而来的,是另一道同样硕大而又火热的热量,和他抵住厮磨缠绵,两个人一瞬间都感觉到了一股电流从背脊窜涌而上。   “用手,还是……”敖放稍微松开了他的唇舌,认真地目光凝视着陈瓶,像是在诉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现状。   陈瓶只苦恼了一秒钟,就咬住了他的耳垂,“不如,一人一次?”   他和敖放同样是有征服欲的男人,都想要将猎物吞吃入腹,这已经是他想到最好的办法了。   “好。”敖放一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上,目光里炽热的火焰越烧越旺,浑身上下似乎都在散发着灼热的温度,他顺着陈瓶的衣襟一路留下细细密密的吻痕,沙哑的声音只来得及吐出两个字。   “我先。”   陈瓶看了一眼他比自己更加勃发的欲望,没有抗拒,坦然地纵容了他的行为。只是他忍不住舔了又舔自己唇边的动作,暴露了他之后翻身做主人的狼子野心。   这一场你来我往的战斗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双方都是隐忍多年的超强人类,不论是对那事的欲求,还是对男朋友的渴望,都将这场战斗的时间延长了许久。   从清晨直到正午太阳高高挂起,两个人才带着被野兽撕咬过一般浑身的伤痕和暧昧的青紫,双双依偎安静了下来。   “……卧槽,我嗓子都哑了,你个禽兽。”陈瓶试着想要开口说一句话,却被自己沙哑得像是含着石头一样的喉咙吓了一跳。   敖放比起他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一张口,平常就已经够低沉的声音几乎要变得气音,“彼此彼此。”   大抵男人都有这样的爱好,被叼住在嘴里的猎物发出来的呻./吟就像是对他们的赞美,方才那两场混战,他们两个人可都没有收敛。   “……那么问题来了,我们两个这样,怎么去洗澡?”陈瓶稍微动了一下自己的腰,啧啧,后半截用的时候没来得及注意,现在才发现,这腰要爬起来怕是够呛了。   敖放也艰难地动了一下,很快就选择了放弃。他伸出手把陈瓶勾了过来揽在怀里,“不如,我们先睡一觉再说?”   就算是铁打的人,双重受损之下,他觉得也很难爬得起来。   陈瓶眯着眼睛,“有道理。”   他还没有体会过和男朋友睡在一起的感觉是怎么样的呢,新鲜的很,正好试一试。   “睡吧。”敖放把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腰上,自己则是搂着陈瓶的腰,刚一说完,就直接闭着眼睛睡着了。   受他的影响,本来早上才醒过来的陈瓶,现在也觉得一股困倦的睡意袭上头来,眼睛眯了几下,就抵抗不住也沉沉睡去。   事务所,敖岐目光呆滞地看着自己手机上被推送过来的图片,画面里,他爸虽然看起来依旧是面无表情。   但是他以他最近对他爸的了解,他爸这个表情,已经是最温柔的那种了!   他爸居然一副纵容模样和陈哥在晋赭老先生举办的宴会上公然……亲到一起了?!   敖岐努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想要看看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画面里的人依旧保持着那副模样。   敖岐又想看看这是不是什么小报纸为了噱头搞得什么PS,但是找了半天,他也没有找出来半点痕迹。   所以,这张照片,它居然是真的?不是什么恶搞也不是他眼花?   “怎么了?”林业一边说话一边关注着敖岐,见他忽然变了脸色,立即关心地问道。   敖岐神色恍惚地把手机递给他,脑子里开始怀疑起他自己了。   所以,他到底之前是猜对了还是猜对了还是猜对了?   陈哥真的是他后爸吗?他爸真的也喜欢男人啊?那他到底是怎么来的?   ……,这是林业看到图片的第一反应。   不能怪他也这样,实在是自从敖岐怀疑起这件事情之后吧,他也算得上是观察了好几次那两位的细节动作了。   但是不管他怎么看,都没有发现那两位之间有什么暧昧的感觉啊。   一瞬间,林业也开始自我怀疑了。这张图片上来看的话,就算两个人都不说话,也能看出来他们眼底的情意啊!   难道他之前是眼瞎了?   “怎么了你们两个?不是说找阿谦有事吗?”现在怎么看起来好像两个人都灵魂出窍了?巫黔拎着一个果篮走了出来。   最近空间里的水果产量又增加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算最近他找到了不少销量,每天也剩不少水果,就干脆拿一点给敖岐他们两个,反正敖岐也很喜欢他空间里产出的水果。   走过来一看,他正好看见了林业手里拿着的手机上的画面,先是一怔,然后笑了起来。   “没想到他们两个这么快就在一起了啊。”   敖岐木然地看着他,“快?”他怎么觉得,这个世界变化得更快呢?他的三观刷新得也好快啊。   巫黔把水果递给林业,在空着的沙发上面坐了下来。   “是啊,我还以为按照他们两个人的个性,应该要很久才能开窍呢。”   说起来,要不是之前他和时谦出去一趟,正巧碰上了陈瓶和敖放两个人,他还真的没有注意到,这两个人居然是彼此的正桃花。   不过这两个人虽然都是彼此的正桃花,但是都已经彼此相识这么多年了,这根红线才亮起来,未免也都太迟钝了一点。   只是没想到他还觉得那两个人太慢,才过了几天,这两个人就已经在一起了,行动力倒是都挺快的。   他顺口说给了敖岐听,他看敖岐这幅纠结的模样也实在是有够于心不忍的。   “你的意思是,其实我爸和陈哥在一起是最好的选择?”敖岐闷声追问。   巫黔随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宁神符,这是他最近学会的新技能,不借助符箓,单纯靠灵力也能发挥出符箓的作用,只是没有媒介,效果要差上那么一丁点儿。   “某种意义上,要这么说,也是没有问题的。”巫黔点点头,又打了个比方。   “像是烂桃花你们应该都听过吧?如果陈先生和敖总是属于烂桃花的话,那么两个人只会影响到彼此越来越不好,可能是家庭也可能是工作方便变差,这就是烂桃花。”   他这么一说,敖岐立即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也就是说,我爸和陈哥在一起,不仅不会碰到这种情况,反而还会变得更好吗?”要真的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老实说,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他当然是希望他爸过得好,虽然那是个蠢兮兮的老爸,但是那也是他爸啊。   林业在旁边倒是听懂了巫黔话里更深层次的意思,既然有烂桃花和正桃花,那么想来如果敖总没有和正桃花在一起的话,无非就只有和烂桃花在一起。   到时候的话,巫黔刚才说的那些事情,岂不就是会一一发生在敖总的身上了?这么说来的话,敖总能和陈秘书走到一起,确实是一件好事。   “对了,你们还没说,找阿谦有什么事吗?”巫黔看他们两个总算是明白了,也不纠结这个问题,毕竟这是敖岐的家事。   他作为一个外人,只要告诉敖岐,敖放和陈瓶两个人很适合就可以了。   林业这才想起来,自己过来的真正原因,板正身姿,“有点关于那个部门的事情,想要请教一下时先生。”   巫黔看了他一眼,想想问道,“很重要吗?他暂时不在家里。”   事实上,时谦正在空间里面帮他打理水果,不过这个事实他也不好说出口,只能有些含糊地问。   林业来之前倒也已经和上面接洽过了,这件事告诉时谦也是得到了批准的,遂点点头,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巫黔。   得到了敖岐的支持之后,他就决定接受上面的安排,调到新部门里去。   新部门成立的速度比林业想象之中还要快,几乎是在他点头的第二天,新部门的地址和他的临时身份牌就已经办了下来。   工作的地点就在此前一间废弃的学校旧址里面,这间学校被征收之后,稍微将原本的教室修改了一下,就变成了新的办公地点。   正好那里面还有一幢宿舍楼,整改之后,就变成了招收进来的新人们的住所。   一切看起来都非常顺利,林业虽然没有什么特殊能力,但是他的办案能力却是那些有能力却不懂得查案的人缺乏的,看起来一切互补几乎等于完美。   但是事情却并不如想象中那么简单,几乎是林业走马上任的第二天,就出事了。   “出事了?”巫黔坐直了身体,认真地看着林业。   “我们这个部门按道理成立只有短短几天,不应该被人察觉到才对,但是你看看这个。”林业递给巫黔几张照片,照片上面是拍摄的显然就是林业说的部门新址了。   背景里面虽然光线虽然不算太好,但是却也能够认得出来,确实是一所学校的特有格局。   “嗯?”巫黔的目光倏地一顿,落在了一张拍摄着白花花的墙壁的照片上面。   “这个是……”巫黔拿起来照片一看,虽然不算特别清晰,但是墙壁上面显然是有几个小手印,看起来和婴孩的手印差不多。   如果是一般人,估计也就忽视过去了,可能小学嘛,有小孩子的手印很正常。   但是巫黔却注意到了,这些个手印,可都是在天花板上面的啊。除了非人类,他实在想不到正常人类的小孩有这么厉害能够上天的。   “你也看出来了。”林业看见他的目光落在这张照片上面,立即苦笑了起来。   看样子还是巫黔专业一些,那些个新人们,拿着照片还不知道应该看什么地方。   “这是你们住进去之后才有的?”巫黔又翻了翻其他的照片,很快就又发现了好几个可疑的地方,不只是小孩子的手印,还有一张照片里面,马桶里的奇怪长头发,厨房的厨具上面诡异的红褐色血迹,好几个地方看起来都不同寻常。   “嗯,我们全部人到位后一天的时间里,就同时发生了这些事情。”林业说起来也觉得颇为苦恼,部门里面的那些人实力倒是有的,但是却都没有什么胆子,这么一点小事就把他们吓得魂飞魄散。   “那你找阿谦是为了?”巫黔放下手里面的照片,抬头看着他问。   林业叹了一口气,“也不为别的,这点小事其实他们都可以处理,我是想要让时先生在我们那边也挂一个顾问的名头,顺便……好好训练一下他们那群新人。”   他没好意思直接说出口的是,时谦那张脸不笑的时候,震慑力还挺强的。他自己没有这方面的能力,手底的人虽然明面上喊着他老大,但是事实上却一个个心比天高,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这次的事情也是,要不是他发现了,那群人居然没一个察觉到。   “哦?所以说,是去做教官?”巫黔想了想,觉得这件事有点悬。   时谦可不是什么好老师,也没有什么好脾气,甚至他现在发现自己是非人类之后,对外人基本上态度可以说相当的不客气了……   “最好是能够好好教训他们一顿。”林业露出八颗牙齿,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暴躁内心。   他向来喜欢那些听话懂事的队员,对于一些仗着自己的身份就不听指挥的,他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必要给他们面子了。   反正他现在接手了这些事情,才总算是知道,时谦的实力到底有多么强,就是群殴起来也不会输,他很期待一群猪头过来找他悔过自新。   空间里面,时谦听见了林业的话,嘴角立即勾起了一抹危险的弧度。   揍人啊?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确实挺拿手的。   想了想,他拿出手机给巫黔发了一个信息,不得不说,这个空间确实神奇,手机在这里面居然还能收得到信号!   【告诉他,我答应了。】   巫黔拿出手机一看,就看见了时谦发过来的这条信息,他忍不住扶额。   他要怎么告诉林业?那岂不是说明时谦其实就在事务所里面吗?   不过转念一想,巫黔笑着和林业说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敢担保阿谦百分之九十九会答应的。”反正他作为时谦的代言人,怎么说都可以是吧?   林业听到他这句话,顿时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你既然都这么说了,我相信时顾问应该会答应的。”   巫黔冲着他笑得无比自然,时谦已经同意了,并没有应该。   想了一下,林业带着敖岐站起身来,“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我今天还是蹭的小岐的车来的。”他的车子也因为出了一点‘小问题’,现在还在修理中,只好让敖岐送他一趟。   敖岐还不忘拎起桌子上的果篮,他今天受到的惊吓有点大,很需要好好压压惊。   “好,那我就不送你们了。”   巫黔和他们道别之后,时谦一身泥腥味从空间里面出来,巫黔一边给他找了双鞋子换上,一边笑着看着他,“这下你就不无聊了。”   这段时间时谦和他两个人除了摆弄一下空间里面无限疯长的水果之外,闲得只能在床上打发时间,他的腰就算再好用,也要受不住时谦这种高频率的使用了。   说真的,听到时谦可以出去,巫黔必须要承认,他的老腰发出了一声欣慰的哭泣。   时谦却带着泥腥味凑了过来,一个带着水果味的吻就落在了巫黔的唇上,他含糊不清地说着。   “今天的奖励……”   他们说好的,只要他今天能够把空间里的水果都整理整齐,阿黔就同意再来一场双修。   时谦想起双修的滋味,就忍不住舔了舔下唇。虽然黑无常看起来长相不符合他的审美,但是他不得不说,这个双修的功法实在是让他觉得极为满意。   有什么能够比和爱人共赴巫山云雨让人来得更开心的呢?   这么一想,时谦蹭在巫黔腹肌上面的火热又变大了几分,他眼神有些湿润地盯着巫黔看,巫黔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无力招架。   所以,到底这种美人计时谦是从哪里学回来的!   从事务所那边出来之后,敖岐和林业也很快分道扬镳了。敖岐只有一个小时的空余时间,现在只剩下十分钟了。   赶回到了公司里面,敖岐一踏进公司大门,就发现公司里面上上下下的氛围都有点奇妙。   起初他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结果等他走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就听到里面自己的助理和另外两个秘书聊得热火朝天的。   “诶你们收到那张照片了吗?你们说那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不可能是真的吧,要是真的,那陈总秘都跟在敖总身边多少年了,怎么会等到现在才被人发现?”   “对呀对呀,我也觉得应该是假的,是什么人PS上去的吧,你们不知道吧?敖总和陈总秘,可是我们公司里面,号称最直男最没有恋爱细胞的两座大山呢!”   “哇,还有这种事吗?快快快,大佬快和我说说八卦!”   “咳咳,这个你进来的晚,你要是再早个一两年进来,你也能碰到一出。”   “我这不是进的晚吗?那,能说说不?”   “反正现在清闲,和你说说倒是没关系,不过我先警告你啊,这些八卦都是咱们秘书团私底下的秘密,一直没有向外公布的,到时候要是有什么流言,那我们可就认准是你干的了。”   “不会!绝对不会!我发4!我像是那种人吗?放心吧,咱们公司这么好待遇福利,我又不是傻的。”   秘书看他这么诚心诚意,就开始说了起来。站在门外面的敖岐,也跟着听了一下这段他不知道的八卦。   这就是一年多前的事情了,当时敖放和陈瓶两个人在秘书团里面就已经隐隐有了钢铁直男的外号。   不仅仅是因为他们过分直男的举动,还包括,他们整个秘书团,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两个人哪怕是有那么一丁点,和异性有过暧昧的举动。   不但如此,一年多前的时候,他们当时公司和一家公司有过很深入的合作,双方来往非常频繁。   当时和他们公司这边接洽的,据说是对方公司总裁的独生女,是一个年轻知性又能干的美人。   那位美人刚开始来他们这里的时候,秘书团还以为是为了工作,但是后来,美人就算是一点儿小事也要跑一趟的时候,秘书团的已婚妇女们立马就给她盖了章。   这明显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那位美人看上的,就是看起来只有三十岁左右,貌似年轻又多金还能干而且还特别英俊,男人味可以甩其他公司总裁几条街的敖放。   她也算是非常大胆,发现秘书团看出来她的目的之后,就开始往秘书团送进口零食,好让他们能帮帮忙。   当时整个秘书团的人都有点乐见其成的感觉,尤其是一个大美人这么哀求他们,所以,除了陈瓶之外,整个秘书团当时都收过这位大美人的零食。   然而……   陈瓶才是总秘啊!整个秘书团,都归他管啊!   当时不记得是谁收下糖果的时候,被陈瓶给看见了,他当场就指责了那位乱收礼物的秘书,甚至事后还将整个秘书团都集合起来,劈头盖脑一通教训。   而作为‘贿赂’方的那位大美人,从此之后,就碰上了钉子。每次只要陈瓶在,总裁室她根本一步也踏不进去。   有个小道消息说是,那位大美人还试图向陈瓶使过美人计,结果再下一次对方公司来接洽的人,就变成了一位地中海精英中年男人。   虽然他们不知道陈瓶是怎么做到的,但是由此可以看出,陈瓶是真的一点儿都不懂得怜香惜玉这几个字怎么写了。   而敖放就更加不用说了,他们就没有见过敖放对任何一个人类怜香惜玉过,大概这个词汇在敖放的脑子里,是不存在的吧?   “……,所以说,这些图片啊,都是些乱七八糟不实的东西,那两个人要是能凑在一起谈恋爱,这么多年早干什么去了?”   “也是。唉,其实说实话,我还有点小期待的,要是敖总真的和陈总秘谈恋爱了,他们会不会看起来没有那么吓人啊?老实说,我到现在都还不敢正脸看他们……”   敖岐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心想忍不住吐槽自己的助理,所以你就敢正脸看我了?我和我爸还长得一样呢。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忽然传来,敖岐猛地扭头一看,他爸和陈哥正双双站在他身后,刚才那道特别沙哑的声音,明显就是他爸嘴里发出来的。   “……爸,你发烧还没好吗?”敖岐有点迟疑地问,但是目光却很难从他爸和陈哥领子上那几个明显的痕迹上面移开。   他就算是没有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这TMD不是吻痕吗???   “好了。”敖放简短地答道,看着他又问,“你不进去?”站在门口干什么呢?   门内,助理和两个秘书瑟瑟发抖地抱着自己。完了完了,难得说一次八卦,居然被小敖总给抓到了!!!   敖岐眼神游移在陈瓶和敖放的身上,嘴里说道,“正打算进去。”   明明已经站在这里好一会儿,他们两个都看见了。   敖放倒是没有打算拆穿他,不过正巧碰见了儿子了,就干脆和他把事情说说。   “你跟我来办公室。”   说着他就慢悠悠地挪动着步子,和陈瓶两个人跟乌龟似的挪了进去。   ……,爸!亲爸!你和后爸这是怎么了!敖岐疯狂地眨眼,是他想的那样吗?是吗!   “他应该看出来了吧?”陈瓶和敖放离开了敖岐的视线,步伐立即变得正常了起来。陈瓶说着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一丝隐忍的笑容,显然刚才那种举步艰难的样子,是做出来逗弄敖岐的。   “太不沉稳了。”敖放眼底也隐藏着一丝笑意。   虽然他们的战况确实有些过于惨烈,但是家庭医生开出来的药也非常的好用,再加上他们做的时候也很珍惜对方没有弄伤对方的身体,眼下除了有一点不自然和腰痛之外,其实也没有什么。   不过,他们刚才听到那个八卦,就默契地起了捉弄敖岐的心思。   果然,敖岐刚才脸上的表情,几乎精彩到他们两个差点没绷住要笑出声来。   “你说他是怎么想的?”陈瓶笑完了之后,就正经了一点看着敖放,顺便帮他理了一下刚才故意弄开的领子,遮挡住了那几枚吻痕。   他们两个都是公司高层的人物,身份地位不一样,对公司的影响也很大,有些事情虽然是事实,但是却也没有必要传得到处都是。   要不是为了逗弄敖岐,敖放和陈瓶自然也不会把这几枚吻痕给露出来。   “没关系,他会喜欢你的。”敖放也伸出手帮他理了一下领口,两个人四目相对缱绻无比的画面,正好落在了刚刚踏进办公室的敖岐眼底,他默默地抬起头四十五度望天。   亲爸,我倒是不讨厌后爸,但是你也不用这么斩钉截铁地说我会喜欢后爸吧?   陈瓶余光看见他走了进来,想了想,学了一会祸国妖精的样子,在敖放的大腿上面坐下,后者面不改色地和他一起将目光投向了敖岐,开口道。   “儿子,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嗯,我知道了,后爸好,给我见面礼我就可以去工作了。”敖岐面无表情地看着陈瓶,冲他露出完美的一个笑容,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陈瓶的笑容逐渐僵硬,后爸是什么称呼?   敖放倒是注意到了敖岐伸出来的双手,在陈瓶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陈瓶立即收起刚才呆滞的表情,言笑晏晏地——从敖放身上掏出两张卡,一起递给了敖岐。   “真懂事,给你和小林的见面礼。”   说着,他露出更加完美的笑容,十六颗亮白的牙齿和敖岐地形成鲜明的对比,敖岐这才想起来,这些年被陈哥统治得瑟瑟发抖的秘书团……   “……谢谢陈哥。”敖岐默默接了过来,话说,他爸和陈哥这是秀恩爱是吧?明明是他爸的卡,却是陈哥拿来当成见面礼给自己,这是光天化日之下就发狗粮吗?过分!   唉,他还是赶紧工作完,回去和林哥一起恩爱吧,这酸臭的恋爱气息,好难熬。   敖岐拿着卡正打算转身就走,敖放忽然叫住了他。   “你赶紧熟悉一下工作,到时候过来帮我的忙,我们迟一点要去结婚,你有什么不懂的,趁现在赶紧熟悉。”   他一句话刚说完,敖岐和陈瓶都愣住了。   陈瓶反应要更快一些,他一勾敖放的脖子一使劲,眼神危险地看着他,“我怎么不知道我们要结婚了?”   敖放惊愕地看着他,“都已经睡过了,你还想赖账?”   “砰。”办公室的门被敖岐默默地关上了。 第95章 95.入V第七十三章   “快, 你们都过来看看这个。”   门外突然推开来,一个眼睛上带着银白色眼镜的男人, 手里拿着一份报告,兴冲冲的走了进来。   “你小子到底要什么时候才学会敲门?”翘着二郎腿的年轻男人十分自然的吐槽道。   “你自己都翘着二郎腿了, 就不要说别人好吗?”一个把头发染成粉红色的女生,在旁边顶了他一句。   整天装的好像二大爷似的, 看着就不爽。   “没有办法,谁叫我的腿有它自己的思想呢, 这个我也控制不了,要不然你可以自己跟我的腿说说, 你看它会不会听你的。”青年嘴里颇为无奈的说着,还把自己的两个脚丫伸到女生的面前。   “去去去!把你的臭脚丫离开, 臭死了。”嫌恶的站起身来, 远离这对脚丫子,女生这才给了另外一个青年一个眼色。   “什么事大清早的就值得你在这里这么兴奋?”   见总算有人搭理自己了, 刚从门外冲进来的青年, 这才把报告递到她的手上,颇为兴奋的说道。   “你们快点看看我发现了什么东西!”他像个小孩子, 炫耀自己的新玩具似的,语气里充满了一股兴奋的意味。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让我看看。”女生见怪不怪的给了他一个白眼, 这才捏着报告, 仔细看了起来。   这一看不要紧, 她也露出了一个惊奇的眼神。   “我们这也有顾问?”就他们这种破地方, 居然还能有顾问?   顾问不适和客卿差不多,需要实力很强大的人才可以挂名吗?   虽然她自己也不是很想承认,但是就这么一个新成立的破地方。   就先不说他们的负责人居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刑警,再看看他们几个,不也都是一些完全没有任何经验的新人吗?   “对吧对吧?你看看是不是很神奇?”青年颇为得瑟的炫耀起来,然后又翻了一页。   “你再看看这个申请报告。”他指着一张已经盖了红色印章的文件,让女生仔细看。   “关于申请顾问前来训练新人的申请许可?”女生一字一句念出这个标题,脸上的惊讶越来越震惊,这是什么东西啊?   “什么,训练我们?”一直翘着二郎腿的青年一跃而起一个利落的翻身,直接走了过来,抢过他们手里的文件,自己看的起来。   “我说你做人能不能有点礼貌,就不能别这么粗俗吗?”女生叉着腰冲着他大吼,然后又看向另一个青年。   “这些东西你都是从哪里翻出来的?”她要是没有认错的话,这不是负责人的那个印章吗?   还有这一份报告,这上面还盖着机密两个字,显然是什么机密文件吧。   “我就是、就是、就是随便走了一趟,然后就发现了呗。”青年支支吾吾了好久,才不情不愿的挤出了几个字。   “随便?你该不会又随便去翻负责人的东西了吧?”女生却非常了解他这个为人,皱起眉头厉声喝道。   “不是和你说过了,我们的考核报告都在负责人手里捏着,你这样岂不是给我们大家找麻烦吗?”   就算那个负责人不怎么样,但是他毕竟是手里捏着他们报告的人,他们现在只不过是试任。   如果负责人不肯让他们的报告通过,他们到时候也无济于事,这个家伙居然还给他们这样的麻烦。   “切,不过就是看了一下报告,会有什么样的麻烦,你也不要太吓唬他了。”另一边拿着报告看完的青年把报告随手一扔,又继续靠在了椅子上,双腿像之前一样交叉搭在了桌子上。   无聊,真的太无聊了,要是早知道这里是这么一个破地方,他肯定不会过来的,真的是一点意思也没有。   “我说你也别太过分了,你们两个这个样子,到时候要是报告过不了,我可不管你们,但是你们可不要拖了我的后腿。”女生赏了他一个白眼,也在另外一边坐了下来。   那几份孤零零的报告就这样被他们随手扔在桌子上,再也无人问津了。   只剩下那个好动的青年,看了一眼桌上的报告,心里开始盘算起来,如果真的那个顾问过来了,到时候要怎么样给他一个下马威呢?   一想到这个,他就忍不住浑身颤抖激动起来,真的是好久都没有动手了,真让人期待啊。   林业不知道他手下这批新人比他想象中还要麻烦,把这件事情拜托给时谦之后,他总算是稍微放心了一点。   虽然新部门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但是这不妨碍他每天可以正常上下班,不像做刑警那样辛苦。   而这就导致了最近敖放公司里的所有员工们都看见了十分奇异的一幕。   他们的敖总每天和陈总秘同进同出就算了,他们的小敖总也开始每天都有同一个男人过来接送。   这让他们不得不在脑子里脑补了许多的八卦,但是碍于敖放的威严,他们也只敢在公司的内部八卦群里面交流一下。   而作为他们小敖总的助理,他表示最近他一直活得战战兢兢的,生怕哪一天小敖总一个不高兴就炒了他的鱿鱼。   对于自己本来需要客串司机现在被人抢了这件事,他心里面敢怒不敢言。   毕竟虽然他不敢继续八卦,但是无论怎么看那一位都和小敖总过分的亲密。   十分有可能就是他们小敖总的男朋友,他还能说什么呢?   敖岐最近开始忙得焦头烂额的,他完全没有想到他爸说要结婚就真的是要结婚。   最近他几乎被各种大大小小的会议塞满了所有的时间,然后就是各种各样需要联络往来的人情,还有偶尔需要赴宴的应酬。   经常忙得脚不沾地,就算林业最近有时间和他在一起,他也常常一上车就已经睡着了,就更加不用说两个人有什么单独相处的时间了。   而作为罪魁祸首的敖放,此时此刻正坐在一个白净斯文的青年面前,对方脸上正露出一副无比痛苦的神色,乞求的目光不断的扫向敖放,但是后者却纹丝不为所动。   黎白盯着敖凤看了半晌,终于忍不住痛苦的开口,“敖放!敖总!敖大爷!我求求你了,你到底想要把这个戒指设计成什么样子的?我这里的设计样式任你挑还不行吗?你就放过小的吧!”   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能比敖放更加难搞的。   不就是一枚订婚戒指吗?用得着花费了这么多时间也敲不下来一个款式吗?再这么设计下去,他怕他就要跟同行一样,早早就中年秃头了。   敖放慢条斯理的拿起面前的一张又一张设计图。   翻过一张,不满意。   又翻过一张,还是不满意。   再翻过一张,依旧感觉不到他想要的那种感觉。   “没有我想要的感觉。”敖放面无表情的看着黎白。   他想要的是一种能够显露出来他们彼此的情谊,但是又显得内敛的样式,这些设计图的样式都太过于浮夸了,甚至有一些夸张得让人有一点无法直视。   “我说敖大爷,本来戒指这种东西就是要璀璨夺目才吸引人,你要的这种要求未免也太过于理想化了一点,我自己感觉是没有办法设计出来的,要不你另请高明吧。”黎白觉得那天宴会上,他以为自己钓到了一条大鱼的那个想法,真的是太过于天真了。   难怪圈子里一直对敖放的风评都说他难以接近,现在看来,众人果然诚不欺我也。   这个敖放是真的很难搞啊。   这笔钱他觉得他是赚不到的了,还不如干脆一点放弃,早点逃离这个无边地狱才好。   “你再想想看,如果还有适合的样式,可以随时叫我过来,不过我希望你能够尽快一点。”敖放却好像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径直说着就站起身,他打算要去接陈瓶一起吃晚餐了。   黎白一听顿时觉得天旋地转,直接毫无形象的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苍天呐,大地呀,救命啊!他再也不想干设计这一行了。   不知道有一位知名设计师已经快被敖放逼成了疯子,陈瓶现在的心情非常的愉悦。   他发现敖放一旦贴心起来其实是一个十佳男朋友。   就比如说,自从他们在一起之后,敖放就再也没有加过班,他们每天晚上都会一起吃晚餐,去约会。   虽然每一次他们下班的时候,都会被敖岐用一股深深的,饱含妒忌羡慕的目光打在他们的身后。   但是陈瓶不得不承认,约会的感觉真的太美妙了,就算是要背负再多这样的目光,他也觉得值得了。   一见面两个人就在车里热情的拥抱在一起,恋爱的酸臭气息顿时盈满了整个车里。   “今晚有什么安排?”陈瓶一边努力从敖放的脸上拔出自己依依不舍的目光,一边问道。   敖放平缓了一下自己的气息,才启动了汽车,一边发动一边说道。   “晋赭大哥请我们过去一趟。”   只不过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是听对方的声音,应该是什么好事。   “晋赭老先生?”一说起这个,陈瓶就收敛起了有些痞痞的态度,正经地板正了上身。   难道是和上一次的事情有关系?陈瓶忍不住联想起来。   “嗯。”敖放点点头,他也没问,晋赭只说是让他过去一趟,具体是什么事情,等到了反正也就知道了。   晋赭平常的住处离公司不算太远,开了半个多小时之后,敖放就和陈瓶一前一后下了车。   “你来了。”晋赭正好在花园里浇花,一看见敖放和陈瓶,立即满面春风地迎了上来,看起来心情颇为不错。   “晋大哥找我有什么事?”敖放和他寒暄了一会儿,才直接切入主题。   “小事情,还麻烦你跑这一趟。”晋赭哈哈大笑,眼神在陈瓶身上一打转,陈瓶立即就明白了,笑笑说道,“晋老先生的花园很不错,应该不介意我在这里到处转一转吧?”   “你随意。”晋赭点点头。   陈瓶也不多打扰他们,抬脚就朝着一个方向快步离开。   “什么事情?”陈瓶作为他的秘书,晋赭的事情也很多都是从陈瓶那里过,晋赭为什么这么一副防备的样子?   敖放在心里觉得奇怪无比。   “说来话长,我就尽量长话短说了。”晋赭看见陈瓶走得远了,脸上原本乐呵呵的表情顿时往下一拉,整个人看起来都阴郁了许多。   事情说起来还要追溯到有关于上次宴会之后的事。   “你也知道的,我的那个女婿现在已经被我赶离了市内,还有我那个不争气的女儿,现在已经回到家里来住着了。”晋赭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一股显而易见的怒气。   敖放点了点头,毕竟这件事就发生才没几天,他当然记得。   晋赭想说的这件事情就和那一次的事情有密切的联系。   他也是,自从他那个不成器的女儿回家了之后,才逐渐发现了一丝异常。   虽然他如今已经上了年纪,记忆力也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但是他依旧记得从前女儿喜欢吃的是什么,只是后来女儿一意孤行要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之后,他才将所有的爱转移到了孙女的身上。   但是这次把女儿接回来之后,他就发现了一个让他觉得恐惧异常的事实。   她的女儿可能已经不是他的女儿了。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敖放蹙眉,晋赭这话听起来似乎话中有话。   晋赭也同样令着眉头,他想了好久才找到一句话来形容这件事。   “我女儿她,可能已经被什么脏东西占据了身体。”   晋赭艰难的说出来这句话,立即将视线投注在敖放的身上,关注着他的表情,想看看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敖放却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他过于平淡的样子让晋赭越发镇定的认为,这次他是找对人了。   其实之前他也找过好几个老朋友,但是他们一听起这种说法,都纷纷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都说是他自己想得太多了,可是晋赭自己心里明白,这绝对不是他想得太多。   而是,一个被掩藏在许多人眼皮子底下的一个事实真相。   这个世界上确实有鬼魂一说。   “老弟,你实话和老哥哥说一说,你是不是知道一点这方面的事情?”晋赭认真无比的看着敖放,一字一句的听着他的眼睛问。   眉峰紧紧皱起,敖放却不打算骗他,点了点头。   “晋大哥应该也听说过吧,之前那个自称是怀了我的孩子那个女人的事情。”   这件事情他根本没有打算遮遮掩掩,上流社会里面应该没有什么人是不知道的。   “嗯。我就是听说了那件事,所以才想找你问一问。”   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不过是一些不靠谱的八卦消息,但是却没有想到临到头了,他自己身上也会发现这样的灵异事件。   “若是晋大哥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我倒是有一个高人可以介绍给你。”敖放想了一想,大致上将之前的事情简短的和晋赭说了说。   听完了之后,晋赭只觉得自己大开眼界,没想到活了60年他才知道,这世界上有一些事实却被别人当作最大的谎言。   他也一直是不相信玄术一脉是真有其事的人,但是没想到现在却到老了,反而在自己亲人身上发现这样的事情,也真的可笑他白白活了六十年。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老弟了,老哥哥在这里先谢过你了。”   这件事情已经困扰了他有两天了,要不是因为这样,晋赭是不打算将这样的家丑外扬的。   “晋大哥客气了。”敖放蹙着眉,看起来对于晋赭的疏离很是感觉到不开心。   “哈哈哈哈哈,是做大哥的失礼了。”   晋赭哈哈大笑起来,这下他的心情算是变得真的要好了一些。   事情知道要怎么样解决就好办了,之前他请的几位老哥哥们都对这件事情保持一种不相信的态度,这让他其实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想太多了。   但是现在这个想法被肯定了,他心里头一块大石头也落下来了一小半,剩下的,就是请大师回来好好为他看看,是不是真的出事了。   陈瓶恰好兜了一圈回来,看了一眼他们两个人脸上的神色,步伐一迈,就向着他们两个人这边走了回来。   晋赭正好看见他,忍不住多嘴问了敖放一句。   “你这个男秘书真的是少见的机灵,不过说归说,你和他真的在一起了?”他这几天虽然两耳不闻窗外事,但是敖放和陈瓶那张照片在他们圈内传得沸沸扬扬的,他想不知道也不行。   敖放看了他一眼,奇异般的,他的眉眼变得柔和了不少,晋赭看得觉得啧啧称奇起来。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敖放这么放松的样子,就这么一看,估计是确有其事了。   陈瓶正好走了过来,敖放长臂一伸勾住他的肩膀,在他侧脸上亲了亲,亲昵的神色一览无遗,看得晋赭更加觉得神奇了。   他老实说吧,他以前也一直认为,他这个老弟只会和工作结婚呢,没想到啊没想到。   陈瓶一怔,然后脸上立即挂上了笑意,“怎么,你在和晋赭老先生聊关于我的事情?花园很美,我原本还打算多逛几圈呢。”   他的意思很明显,是在兜着圈子问这两位需不需要他再去兜一个圈子。   “你喜欢就好,以后你可以和老弟经常来我这里看看。”晋赭看他们两个彼此之间的默契,看快就明白了为什么敖放会选择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说起来的话,敖放不是还有一个儿子吗?既然这样的话,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的,起码不会有一些不必要的纷争。   “晋大哥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那我们两个就先离开了,我在远风定了位置。”敖放也不和晋赭客气,他和陈瓶正是热恋中的时候呢,约会的行程安排每天都挤得很满,现在能抽出来时间找晋赭聊一聊,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远风?那不是出了名的情侣餐厅?晋赭一听,立即抚掌大笑,“既然是已经有约了,那老哥也就不留你们了。不过下一次,老哥要请你们吃饭,你们一定要给老哥哥面子。”   “一定。”敖放点点头,这是自然的。   “晋赭老先生说笑了,只怕是到时候我们要不请自来了。”陈瓶也笑着自然说道,看起来态度亲昵中又不失礼节,让晋赭忍不住在心底称赞起来。   真的不怪敖放会和这样一个男人在一起,老实说,如果没有繁衍的责任在,他也情愿和一个这样有能力人品也同样不差的男人在一起。   和晋赭打过招呼之后,敖放就和陈瓶双双离开了。   看着这两个人双双离开的背影,晋赭叹了一口气,拿起手上敖放递给他的一张名片看了一眼,亲自打电话联系了对方。   彼时,巫黔正好把时谦送了出门,两个人临走之前还在门口互相拥吻,时谦的心情明显不错,这次的工作对他来说十分有意思,他还挺期待的。   等时谦的车子一离开,巫黔立即就走回了事务所里,扶着自己快要断掉的老腰在沙发上学着时谦毫无形象的模样,径直就躺了下来。   正好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巫黔找到他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是一个不认识的电话号码。   不过,这个电话号码看起来,貌似有点来头?   想了一想,巫黔淡定地接了起来。   一听到对面电话里面传出来的声音,晋赭还稍微怔住了一会儿,没想到,敖放给他介绍的人,竟然是这么年轻的男人?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想起来当年的敖放还有陈瓶之类的,年少有为、天才之类的,他还见得少吗?   和对方说了一下自己是敖放介绍过来的,晋赭就明显感觉到对面的人口吻上要亲和了一些,看样子对方和敖放确实来往过挺熟悉的。   简单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巫黔在电话里听了一会儿,想了想,问道,“那请问您察觉到什么异常的地方呢?可以简单说一说吗?”   他现在只能在电话里面确定一件事,就是这一位老先生肯定是遇上了点什么事,不过他不在现场,也不能肯定是什么情况。   晋赭立即来了精神,这么看来,对方应该是确实很懂行的人了。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有些不太确定地开口。   “性格异常转变算不算?我女儿本来的性格是比较属于比较腼腆的类型,但是这次她回家了之后,就变得很容易生气、经常会冲着我大喊大叫,很讨厌我接近她,甚至有一次为了不让我靠近,她还拿东西砸过我。”   这要是放在以前,根本是不可能的。   他的女儿虽然被他宠坏了,但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多年来其实一直很好,他也有一个严父的威严人设在,他女儿是不可能敢和他这样大吼大叫的。   但是现在却……   “易怒?不愿意您接近?”巫黔一听,立即就升起了一个想法。   “能不能问一下,您是?”   听到对方问起自己的身份,晋赭先是皱起了眉头,随后又松了开来。既然是敖放介绍给他认识的,相信人品一定是不会很差的。   “我是晋赭,不知道巫先生可知道我?”   果然。巫黔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   “当然知道,晋老先生做了许多我想做又没有能力做的事情,一直是我的偶像。”巫黔这句话倒不是吹捧,这位晋赭老先生确实是一位大善人,他做过的善事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不过如果是这样,那他更加肯定了,这位晋老先生的女儿估计十有八九是有问题没跑了。而至于为什么她会这样对待晋老先生,自然是因为晋老先生经常做善事,身上的功德金光应该相当浓郁,这对于那些存在而言,是一种很恐怖的东西,‘她’不愿意对方接近,也就可以明白这是为什么了。   “不知道晋老先生方不方便安排一个时间,我想亲自上门去看一眼。”巫黔想了想,和晋赭询问。   “当然,那我这就安排一个时间出来,还要麻烦巫大师多多上心了。”晋赭松了一口气,又和巫黔聊了几句,巫黔顺便告诉了他,关于为什么那东西不会接近他的原因,这让晋赭着实放松了不少。   他这几天为什么躲到这边的房子里来,也是因为心有恐惧,现在听巫黔这么说,那东西还要反过来害怕自己,他不得不说,确实觉得安心了不少。   巫黔这边没想到这么快又接到了一单新的活,那一头,时谦刚带着自己极少会用的工作证到了地方,就听见了林业低沉地嗓音里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怒气。   “我真的没想到,你们居然会做出这么没有脑子的事情来。我现在不得不怀疑,上面让你们几个人下来到底有没有意义。”   “你!”这是一道明显年轻许多的声音。   “我什么?难道你们之前没有被培训过,什么叫做机密文件吗?还有,就算是普通的三岁小孩,父母也会教导他们,不要不经主人的同意就随便翻别人的东西,我对你们很失望,你们甚至连三岁小孩都不如。”   哦豁,时谦靠在门口的墙壁上,看样子,他现在不进去似乎比较好?   林业的话音刚落,一个听起来脾气有些火爆地女生就插了一句话。   “林先生,虽然你是我们的负责人,但是不代表你可以对我们进行人身侮辱吧?”   “呵。”林业一声明显的讥讽,“我倒是很好奇,为什么别人不尊重我,我还要尊重别人?”   他也不是什么滥好人,这次的事情显然是这三个新人脑子里有屎,难道他还说不得了?真的只能说,这几个新人不仅能力有限,脑容量显然也是极为有限的。   “喂,你说你这话说得就过分了吧?我们什么时候不尊重你了?”一个慵懒中带着一丝挑衅意味的嗓音响起来,时谦一听,嗯,小屁孩中二病一个,鉴定完毕。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林业却并不搭腔,径直地说了下去。“这次的事情,我会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地将它记录在案的,你们大可以放心了。”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我们不就是提前看了一下通知吗?反正你迟早都是要通知我们的,看一下会死还是怎么的?你怎么做人这么斤斤计较啊?”   又是一个脑子里有坑的年轻人,时谦嘴巴一歪,他现在有点同情起林业了。   三个人里居然没有一个是有脑子的,也难怪林业想要自己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了。不过说归说,他怎么感觉,直接换人可能要来得更加实在一些?   林业大概已经被他们这种强盗逻辑气得肝都在疼了,说话的时候像是从牙齿缝里一个一个在挤着字眼一样,说出来的话都带着一股风雨欲来的危险气息。   “我斤斤计较?”他像是被这几个字气得整个理智都要离家出走了,时谦只听到一阵椅子在地上拖过的声音,他猜测应该是林业站起身的声音,随后,林业的话就一字一句地蹦了出来。   “我很期待,等时顾问到了,你们还能保持像现在这样天真的想法。”   ……,我好像站着也中枪了?时谦默默地在想,随手拎起了自己的工作证看了一眼,想了想,他现在是不是应该走进去了?   正想着,房间门就被打开,林业一走出来,就察觉到了他的身影。   “时谦?你已经到了?”林业观察力何等的细致,一看时谦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是在门外听到了刚才那一场闹剧。   “嗯,站了几分钟,了解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不过了解了之后,感觉不是那么的满意就是了。   时谦面无表情地想着,门内,两男一女打扮得极为辣眼睛的三个年轻人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那个粉红色头发的女生一眼就看见了时谦,她猛地睁大了双眼,傻傻地看着时谦那张脸,想要说点什么,却又被时谦身上那种高不可攀的冰冷气息吓得她想不起来自己打算要说什么。   另外两个年轻人虽然也呆了一下,但是很快都回过神来,一个看起来态度颇为漫不经心的年轻男人撇撇嘴,看似小声实际用在场所有人都能够听得清的音量说道,“什么玩意儿,还以为多强呢,没想到原来是个靠脸的。”   这么个花架子来训练他们?正好,他们这几天闲得无聊,不如干脆找他练练手好了。   另一个看起来活泼一些的,则是明显带着好奇的眼神围着时谦转了一大圈,在时谦冷冰冰的眼神下面傻笑着说道,“你就是时顾问?你很厉害吗?我们来打一架呗?”   时谦丝毫不打算理会他们,只是歪过头送给林业一个无比同情的眼神,“你带他们?辛苦你了。”比起他挂名的那边部门的人,这群人的素质简直低得令人发指,也难为林业了。   林业苦笑着摇摇头,“要早知道是这样,说实话,我也不想接过来这个烂摊子了。”他估计关局长也是被人给坑了,他看过这三位的履历,说句不好听的,成立这个分部原本出发点是好的。   但是,他也不知道上头到底是怎么想的,被派下来的这几位,全都是背景不简单的大小姐大少爷。   而且,都是家族之中,实力不怎么样,但是又不能随便扔着不管的,身份十分尴尬的类型。他当时看完这些档案之后,就只觉得无语了。   关局长那个老狐狸要是知道这个分部是给别人做保姆的,他估计第一个就要气炸了。   “你什么意思?”粉红色头发的女生正好回过神来,就听见林业的话,她顿时横眉竖眼地瞪着林业,一副质问他的表情。   “你既然已经到了,这件事就麻烦你了,也不用太顾忌了,他们几个过来之后,一次轻工伤都没报过呢,正好可以一起报了。”林业淡定地继续和时谦说着,脸上的表情若是让他以前队里的队员看到了,就知道这是事情大条了。   刑警队里除了古辞之外,几乎每一个人都在林业手里挣扎求生过一段时间。一旦林业露出这样完全理智的表情的时候,就是他们要面临大魔王爆发之时了。   只是这三个人没有一个人了解林业的真正面目,还以为他是觉得怂了,所以不敢和他们正面对上,只好找了一个什么顾问过来打算吓唬他们,心里都颇为觉得有些不以为然。   “那挺好的,你放心,我最近对这方面挺有研究的。”时谦难得展颜一笑,如同冰雪消融露出万年冰莲一般的盛景立即吸引了三人的目光,但是他们都没有像林业一样,发现这绝美的景色之下,暗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时谦这可不是开玩笑,最近他和巫黔双修的次数见涨,实力也一路飙升,再加上为了讨好巫黔,他每天都在空间里面用他的灵力试着去提高采摘水果的速度。   从一开始的多次碰烂水果,到现在随心所欲的控制自己的灵力,精准不浪费半点灵力的准确控制,可以说,时谦的在控制力量这一方面,现在已经是精英级了。   这也是为什么,这三个人看见时谦却都有点看不起他的原因。能够精准控制自己的力量之后,时谦对自己外泄出来的能量控制也比以前要好上许多,返璞归真,自然就被人误以为,他的实力不济了。   “我相信你。”   林业点点头,一边说着,一边淡定地把人带到了操场上去。   虽然有点过于简陋,但是操场上已经备设下了阵法,外面既听不见也看不到里面的人在做什么,正是让时谦操练他们的好地方。   林业唯一觉得满意的,就是他们这里的一些基础设备,还是很完善的。比如说,他现在就打算去写一份报告,申请一下三个人的轻伤治疗,据说上面有一种药物在这方面很适用,他虽然没有拿到过,但是眼看似乎马上就要用到了。   林业一走,本来还多多少少带着一点好脸色的三个人顿时都变了脸,尤其是那个最嚣张的年轻人,手里几乎是一瞬间就抓起了一大把符箓,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时顾问是吗?听说能做到顾问这个位置,实力都不会差。正巧了,我就挺想知道,顾问这个位置,我能不能坐上!”   不等时谦开口,他身上的灵力一阵波动,大喊一声,“临兵斗者……”   “砰。”在其他两个人惊愕无比的目光之下,刚才还一脸挑衅的年轻人已经倒飞了出去,手上的符箓纷纷扬扬洒了一地。   时谦慢条斯理地掏出来一包湿纸巾,抽出来其中一张,蹙着眉擦了擦自己的手指。他的动作看起来十分的认真又细致,仿佛是在珍贵地擦拭着什么罕见的宝贝一样,配上他绝美的侧脸,方才还被他的实力震慑到了的粉红色头发女生,眼底很快又换上了些许痴迷的眼神。   “啧,忘了带上手套了。”今天恰好也没有带清尘符,看样子,还是得要多加小心才行。他今天穿得这一身衣服,可是和阿黔是同一套的情侣服呢。   一根根手指擦完,时谦这才抬起头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来,我既然接了这个训练的活,就先看看,你们的实力如何吧。我只用拳头,你们可以一起上。”他掏出来口袋里好久没用的白色手套带上,修长的指节被纯白色的手套给遮掩住,却显得更加让人浮想联翩了。   女生和另一个男生相视一眼,女生一边试探地问,一边在身后冲着那个男生比了一个手势。   “你说真的?你就只用拳头?其他绝对不用?”真没想到,这个顾问居然是一个这么自大的男人,不过这样也好,也让他好好看看,他们的实力!   时谦冷淡地嗯了一声,继续把另一只手的手套给戴上,“你们可以随意。”   语气里面带着些许兴奋,说起来他好久没有动手了,他都差一点快生锈了。不如下一次,就和阿黔一起去打打拳击吧?这样,阿黔应该不会再说他,整天脑子里只有双修的事了?   女生看他走神的样子冷笑一声,一声厉喝,忽然周围放出来一股浓浓的黑烟。这是她用来辅助队友的手段,时谦在这黑雾里,能见度可是为零的!   她笑得自得,根本没有发现,时谦蹙着眉感觉到黑雾围过来之后,浑身上下就冒出了一层极为轻薄几乎要看不见的荧光。   这层荧光将黑雾完全隔绝在了时谦的身外,他脸上的表情这才没有那么嫌弃。   黑暗中,数道破空之声朝着他的脸上疯狂袭来,时谦不躲不闪,带着白色手套的双拳带着残影瞬间出拳,竟每一次出拳都正好和一道攻击相互抵消!   最后一拳正好打落最后一道袭击,一个带着跃跃欲试的兴奋嗓子夹杂着一记重击从时谦脑后而来,“没有人提醒你吗?要时刻注意你的身后!”   那道攻击眼看着就要落在了时谦的后脑勺上面,年轻人脸上的兴奋表情却愕然僵硬。   他明明看见身前还有这个男人的身影,但是他的脑后,一只大手已经五指并成爪子抓住了他的后脑勺。   这怎么会?年轻人在心里疯狂大喊,却在下一秒,看见眼前那道身影消散了去,这该不会是快到只留下残影吧?   “我倒是觉得,你可能没听过这句话。” 第96章 96.入V第七十四章   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 林业这才露出一个十分满意的表情,离开了这个地方。   看样子他想的果然不错, 时谦就是这个训练他们最好的人选。   接下来的事情想必只要交给时谦就可以了。   林业变得心情轻松了许多,里面房间的三个人却和他完全相反。   尤其是一直叫嚣着想要试探顾问实力好取而代之的, 那个嚣张跋扈的纨绔子弟。   他现在像是在看怪物一样看着时谦,心里的恐惧像潮水一样扩散开来, 哪里还有之前半点嚣张的模样,恨不得立时就逃的远远的, 再也不要和这个男人对抗。   太恐怖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男人, 他居然能够光靠肉体的力量就能够将他们三个人都打成这样。   甚至他仿佛背后也长了一双眼睛,不管他们怎么样配合着进攻, 都会被这个男人看穿他们的攻势。   这个男人肯定不是一般的顾问,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他们没有听过这个男人的名字?   “别走神了,快来帮忙啊你。”女生看她在旁边呆呆愣愣的忍不住厉喝一声, 脸上的表情胀得通红, 极为难看。   她不得不承认,他们这一次三个人真的都看走眼了。   她原以为这个男人只是一个花瓶, 却没有想到竟然拥有这么强大的实力。   现在想起来她只觉得之前一瞬间还在发花痴的自己,简直就是一个白痴。   “她说的不错, 你们三个一起来, 可能还会有, 0.01%的胜算。”时谦好久没有这么舒服的打过架了, 心情颇好, 难得说了一句大实话。   但是他这一句实话却被当成了显然的挑衅,戴着银色眼镜框的男生,擦了擦嘴边的鲜血,忽然冲着两个人凝重地说道。   “我要用那一招,你们两个掩护我。”   那嚣张的男生和女生纷纷对视一眼,咽了咽口水,点了点头。   “好。”   “好。”   话音刚落,他们两个就一起攻了上来,显然是真的不打算让时谦可以分心去对付那个人。   “挺有意思的,我倒是想看看你们能支撑多久。”时谦露出一个稍微有些兴趣的表情,脚下微微用力,水泥做的地面上顿时像是蜘蛛网一般龟裂开来。   虽然不太明显,但是女生却细心的注意到了这一点,她莫名的就在心里打了退堂鼓。   这个,这个男人到底是拥有什么样恐怖的肉身力量?   却来不及多想,一记直拳已经破空而来,冲着面向他们两个的面部,女生大骇,脸可是女人最重要的部位!   她下意识的就避开了这一记攻击,只是她这样一避开,另外一个嚣张青年,就难免和时谦正面碰上。   下一秒一道消瘦的身体腾空而起,直接重重砸在了看不见的屏障上面,随后缓缓的滑落下来。   “表哥!”女生一心急,竟然将许久没有喊出口过的称呼喊了出来。   时谦难免有些小意外,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明白了,难怪他们彼此之间还是有一丝默契在的,原来竟然是相识的。   “别管他了,你快点给我让开!”身后另外一道声音,却猛的响起。   那个戴着银色眼镜的青年脸色发紫一声怒吼,女生回头一看,立即吓得屁滚尿流,就地一翻滚闪了开去。   “吃我这一招吧!”   随着话音落下,整个超场内忽然变得一片白昼般耀眼无比,过于刺激的光线,让时谦微微眯了眯眼睛,青年顿时在心里暗自叫好,这就是他的机会了!   “去死吧!”青年怒声吼道,盘旋在他头上的白光瞬间齐刷刷向时谦劈去,一种熟悉的波动,立即让时谦明白过来,这是什么东西了。   他也不知道应该露出一个什么样的表情来才好,这就是他们的最强攻击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只能表示这场战斗一点意思也没有。   女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却露出一个十分艳羡的表情,看着那一道道雷光砸下,只在心里恨不得拿着那么多天雷符的人是自己。   只是她出身和这个男人根本没法比,再加上她不过是一个资质普通的女儿,又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待遇?   事情发生只在一瞬间,电光石火般,三个人都强行撑着期待地想要看看他们合作之下,这一招会怎么样。   视野最好的那个嚣张青年,却惊愕地看见,时谦的脸上找不到一丝一毫害怕和恐惧的表情,他泰然自若得仿佛面前不过只是一个小飞虫飞过一样,一种强者才有的自信和任性,完完全全地被他看在了眼底。   时谦确实对这些攻击感觉到不痛不痒,事实上,他自从发现自己非人类的真正身份之后,就和巫黔私底下做了许多测试。   其中天雷符不过算是最入门级的攻击。   可以这么说,他的非人类身份,就像是一个高魔抗的魔兽一样,这种使用灵力的符箓,对他不能造成任何伤害的。   而且相比起巫黔那雄浑的灵力画出来的符箓,这几张符箓包含的灵力显然不是那么的浑厚。   他几乎是轻轻一挥手臂,这一道道天雷凝成的雷龙,就这么被打散在空中消散不见,三个人全部都看呆了。   “你、你不是人!”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戴着银色眼镜的男孩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冲着时谦怒吼出来,眼底写满了不敢置信。   他这些符箓都是从家里面带出来防身的,虽然不能算是最好,但是胜在数量够多,就算是一个鬼王,也要在他这样的攻击之下受一点重伤。   这个男人不过是一个人类,他怎么可能拥有这么强悍的实力。   时谦擦着手指的动作微微一顿,眼神有些惊奇的看着这个小孩,倒是没看出来这一位居然是有点脑子的,还真的让他给猜中了。   “好了,比试到此为止。”林业的身影突然从操场里显露出来,他冲着时谦说完这句话之后,又说了一句。   “你家那一位找你,你可以先回去了,明天这个时候再过来就好了。”   他也没有想到时谦的实力居然强悍如斯,这才过了几分钟,就让这三个人都变成了这副模样。   时谦一听,一身的戾气就变得缓和了下来,嘴角也带上了一丝温柔的笑意,冲他点了点头。   “那我就先回去了。”   林业点了点头,顺便赞赏了一下他的工作,表示十分的满意。   他有一种预感,在这之后,他这个临时负责人,可能要开始狐假虎威的日子了。不过这也无所谓,反正只要能划船,不管再浪的桨,都是好桨。   时谦从这里回到了事务所里,就看到了巫黔正带着两个小式神在吭哧吭哧地熬制果酱。   “回来了?”巫黔的耳朵比起以前要更加好用了,远远地就听见了熟悉的马达声,紧跟着就是时谦身上熟悉的味道,还不等时谦走近,他就已经先一步抬起了头来,和时谦笑着打招呼。   “嗯。”   心底刚刚被挑起的那一丝暴戾猛然又落了回去,时谦一改之前暴力的形象,懒洋洋地将自己往沙发上一扔,抱着抱枕目光却丝毫没有离开过巫黔的身上。   “怎么了?”   林业还特地打电话喊自己回去,难道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巫黔把手上的最后一点水果去完皮,柔声地和两个小式神说了声谢谢,两个小式神就乖巧懂事,一个蹦蹦跳跳着跟着他准备进厨房,一个则是跑去看着时幸去了。   “有一个新的委托,到时候我可能要出去一下,估计不会太麻烦。”巫黔把大概的事情和时谦说了一下,“我估计这里面没有什么太复杂的内幕,不过那位老先生的女儿既然已经被那种东西寄生这么久,我担心她自己的魂魄已经所剩无几了。”   “如果她自己没有足够的意志,那你现在就算是去,也无济于事了。”时谦倒是丝毫不含蓄直接说了出来,不过他转念一想,忽然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晋赭?那个委托人说他叫做晋赭是吗?”   巫黔把果肉放到火上去熬制,一边从厨房伸出头来应声。   “对,听起来有点年纪了,是个大善人。”   “如果是他的话,那我倒是知道一点关于他的事情。”从沙发上看不见巫黔的身影,时谦慵懒地伸了一下腰,抱着怀里的抱枕单手拎起一张沙发到厨房门口坐了下来。   “你知道?”巫黔看了他一眼,含笑不语。时谦最近的黏人程度越发的厉害了,不过,作为恋人来说,他十分享受这种被依赖的感觉就是了。   目光在巫黔的嘴唇上颇为遗憾地转了一圈,时谦这才慢慢地开口。   “嗯,以前我们有过合作,虽然也不算非常的了解,不过我曾经听过公司里的人说起他的事情。”停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他是个不错的人,你别看他现在做善事做得很多,据说他最开始的时候,是靠不干净的钱发家的。”   “这怎么可能?”巫黔哑然。   “我也是听说,可信度不知道有几成。”时谦摆摆手表示这就是一个八卦,“当时我听他们说起来,晋赭出身就是一个穷小子,捡破烂把自己拉扯到大了之后,遇到了一个好心人收养了他,就是他的养父,晋泽。”   “晋泽?他们的名字,有点相似。”巫黔念了两遍,这名字听起来,几乎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啊。   “是啊,听说他养父是个没什么文化的,想破脑袋想不出来名字,就干脆用自己的名字给晋赭起了名,不过后来倒是发现不方便,又叫习惯了,才改成了后来的这个字。”   时谦觉得这样的养父也挺有意思的,他难道喊着晋赭的时候,就不会觉得有哪里怪怪的吗?   “然后呢?”巫黔把最后一批白糖倒进了锅里,看了一样,放了慢火暂时离开炉灶旁边,走过来给了时谦一个他期待已久的亲吻。   “哼哼。”总算得到了这个安抚性质的吻,时谦手臂上微微一用力,就将他抱到了自己的双腿上面,在沙发上缩在了一起。   ……,好在当初单人沙发也挑着大的买的,不然他们这两个大男人的,怎么记得下来?   巫黔心里这么想着,动作却完全纵容着时谦,还主动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和他亲密地靠在了一起。   “然后?然后听说他养父为了养孩子,就走了点捷径。”时谦努力地从脑子里挖出来当时那人说八卦的时候那些细节,“好像说是,他养父身体也不算好,打架也打不过别人,所以也就是勉强糊口。”   “晋赭也跟着走了这条路?”巫黔靠在扶手上面抬头看着他,忽然发现时谦下巴上居然带着点灰,这是什么东西?   “痒。”下巴被爱侣用拇指来回按揉,时谦诚实地低下头看着他,吐出了两个字。   “有点灰。”巫黔把手指上沾到的灰给他看了一眼,顺手用干净的湿纸巾给擦掉了。   眼底颇为失望地看着巫黔没有打算干些其他的动作,时谦把人给搂紧了一些,才干巴巴地继续说下去,顺便在心里唾弃起几分钟前没有脑子要提起别的男人的自己。   “大概是吧。反正晋赭的养父没有成功,晋赭倒是拼出来了,他身上也背过人命,但是那年代倒是不像现在这样,他后来悔过自新,就自己洗白了。”   晋赭的洗白完全是出乎当时所有跟着他的人的意料之外,他明明是为了养父走的这条路,却也是为了他的养父而退出的。   他的养父,其实是一个大好人。能够把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晋赭捡回来养着,就说明了一切。他的养父到了晚年,记性变得很不好,但是脑子里却一直惦记着一件事情,就是自己的养子有没有好好读书,有没有读到大学。   望子成龙的这一点执念,让晋赭选择在了当时最风光的时候,退出了这个圈子。他不愿意已经记性很不好的养父,还要为自己担心这些事情,所以毅然做了这个决定。   甚至一转身,他就真的带着养父一起去上学进修了。   “他真的退了?没有出事?”他要是没有记错,那个年代十分讲究江湖义气,晋赭这样的举动,难道不会为他招来什么灾祸?   “这一点,倒是所有人都不明白的,所以说这个八卦只能是八卦。大家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全身而退的,甚至成为了现在这样的身份地位。”能够让所有人都弄不明白事实的真相只有两个可能,第一个,自然就是这件事情是假的,而第二个可能,就是晋赭其实还隐藏得更深,深到大家看到的只是他露出来的冰山一角,所以没有任何人能顾猜测到,这座冰山在冰面之下到底还隐藏了多少。   “原来如此。”   巫黔点点头,既然是这样,那他把这件事情当做一个八卦听过也就算了。晋赭是他的雇主,又不是他的仇敌,他没有什么太大的必要将对方的过往经历查得一清二楚。   “糟了!”一股带着焦糖甜味的味道飘了过来,巫黔急急忙忙从时谦怀里站起身,他的果酱要完蛋了!   炉灶上面,一个小式神焦急地看着锅里的果酱,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着就要哭出来似的,巫黔一看立即带着一丝内疚地看着他。   “抱歉抱歉,是我没注意。”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勺子搅动了一下。   好在,焦掉的只是最底部因为没有搅拌烧在锅底那一层,巫黔把其他完好的给倒在了另一个锅里,另外起了一边炉灶。   小式神看了一眼这个新的锅里的分量,又看了看那个烧焦的锅,拍了拍轻飘飘的小胸脯,像是安心了一样大大松了一口气。   巫黔有点忍俊不禁,这个像时谦的小式神性子也不知道到底是像谁,爱操心表情丰富,还喜欢到处乱蹦跶,和时谦基本上可以说是两个个性了。   “不许看他。”身后忽然伸出手一双手,占有欲十足地搂住了巫黔的腰腹,一股浓浓的酸味从背后传了出来,巫黔不用转头,也能知道时谦现在脸上的表情是怎么样的。   “那你晚上不准把另一只放在胸口上睡觉?”   巫黔似笑非笑地扭过头看着他,时谦脸色一变,心虚中带着点唏嘘,阿黔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宠他了!他的家庭地位降低了!   “你这是,无言的拒绝,嗯?”巫黔一口咬在了他高高的鼻梁上面,这人的眼睛里立即带上了水光,看起来委屈巴巴地看着自己。   巫黔完全不为所动,这家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坏习惯,每天晚上睡觉之前,喜欢把想极了自己的小式神拎到胸膛上面,说是这样有坐拥两个自己的幸福感。   一次两次还好,每晚都这样,巫黔表示再有涵养的男朋友,也要爆发了。   “……的。”时谦嘴巴微微蠕动,像是在说着什么。   “嗯?”巫黔松开了他被咬出几个牙印的鼻子看着他,后者嘟哝了一会儿,才小声BB道。   “你总是不吃醋的。”   ……,来看看六月飞霜啊!巫黔只想在心里呐喊。   “我什么时候不吃醋了?”他每天晚上吃小式神的醋,都快要酸死了好吗?巫黔拧着眉,他家这位什么都好,就是偶尔间歇性抽风的脑洞,很是让他吃不消。   这么想着,巫黔浑身的气势忽然一变,刚才的温柔、温和、温暖仿佛都是假象,时谦常年冰凉的体温都感觉到了一股仿佛来自西伯利亚的冷空气一样,默默地打了个哆嗦。   ……,糟糕!他是不是做得太过了?   迅速在脑子里面反思了一下,确定了巫黔的表情不是装的之后,时谦变脸比什么都快,一秒钟狗腿上线。   “没有,我就是想看看阿黔多多为我吃醋的样子而已。”   他说着,一边吧嗒吧嗒地在巫黔脸颊上面落下了密密麻麻的口水吻,幼稚的程度简直令人发指。   巫黔却不吃他这一套,脸上的假笑怎么看怎么带着危险的气息,他眯着眼睛盯着时谦,“所以,你还是觉得我没有吃醋咯?”   虽然吃醋不是什么好事情,但是这种作为对爱侣的占有欲表现,时谦居然觉得他表现得太少了?他是不是应该,和时谦好好进行一下‘深入’的交流了?   比如说,家里那张美人榻上面,已经很有没有人光临它了。   从现在开始每晚让时谦在上面呆足八个小时这个想法,在他脑子里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莫名感觉到了一股子不太美妙的预感,时谦不知道巫黔在对他最期待的夜生活开始进行规划,但是这不影响他用自己大猪蹄子一般的思想挣扎求生!   “哼哼,是我不会说话,阿黔原谅我好不好?”他一边用撒娇的语气说着,一边将巫黔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面,“阿黔摸摸这里,这里面放着的都是阿黔。”   巫黔一瞬间就觉得心里舒服了,被顺毛了。他有点无奈地看着时谦,这家伙就是仗着自己的嘴巴甜,总是把他吃的死死的。而且,巫黔更加明白,时谦并不仅仅是嘴巴上这么说说,他是真的满心满眼里面都是自己。   这样的事实让巫黔每一次每一次,都没有办法生起时谦的气来。   “你也就是会哄哄我了。”   巫黔用手指捏了捏时谦高挺的鼻梁,忽然发现了一个新奇的地方,时谦右边眼睛的睫毛里面,居然隐隐藏着一颗痣?   “阿黔?”忽然被温热的手指按在眼皮上,时谦顺从地闭上了眼睛,“怎么了?”   巫黔惊奇地用手指小心翼翼拨开了他这让人艳羡的睫毛,这才发现这颗痣有点小,也不是非常的起眼,但是他现在感觉自己有点明白了,为什么时谦的眼睛有时候看起来那么勾人了。   感情是因为这颗痣在不同程度的时候,才能够看见,又正好为比孔雀尾羽更加引人注目的睫毛增添了无数风情啊。   巫黔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时谦却好像心有灵犀一般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含着笑问。   “阿黔看到了那颗痣了?”他自己身上的部位,他还是很清楚的,那颗痣确实很容易受人瞩目。   “嗯。”巫黔点点头,从半趴在他身上的姿势起了身,“很适合我的时先生。”他勾着嘴唇笑得暧昧。   “是这样吗?我的巫先生。”时谦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高高勾起了嘴角的笑意。   是了,论起说情话,他总是比不过阿黔的。   “是啊,我的,时先生。”最后三个字,被含进了时先生的唇里,他搂着巫黔的腰,大力扣住,红着眼角和他接吻。   ……,没关系,我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式神了,我可以自己熬果酱的!偷偷捂着眼睛看了一眼门口战况的小式神悄咪咪地从双手的缝隙里面看了一眼,立即羞红了一整个小小人扭过身子去。   他看了一眼炉灶上还在熬制的果酱,暗自给自己打气!他一定可以的!这么好吃的果酱,他绝对不会让它损失第二次的!   余光看见了懂事的小式神开始嘿咻嘿咻地拿着勺子站在了调料盒上面搅拌着果酱,巫黔这才放心地闭上了眼睛,一口咬在时谦精致无瑕的锁骨上面,两个人磕磕绊绊地进了浴室。   虽然每天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但是两个男人每一次都能够从爱侣身上感觉到不一样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们都为之着迷。   巫黔健硕的大腿肌紧紧绷起,时谦冰凉的手指帮助它们牢牢挂在自己的身上,水珠划过腹部上面的八块腹肌的时候,那紧绷起来的完美线条让巫黔的喘息更加粗重,看得时谦眼底一片火热,一低头,直接咬在了巫黔的喉结上面,腹部发力的更加快速了。   “我的时先生,慢、慢一点……”巫黔努力挣扎了一下,大腿肌想要挣开那对冰凉恼人的双手,但是却无济于事,单纯论肉体的力量,他是比不过非人类的时先生的。   “不要,我喜欢快一点,我的巫先生。”额角一滴不知道是水还是汗珠的液体砸在了巫黔坦然的胸肌上面,很轻,但是却像是砸在了巫黔心口一样,很痒。   “你这是,想弄死我吗?”巫黔喘了一大口气,却又立即被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势弄得差点就要窒息。   “唔……想……”   时谦舔了舔他的喉结,眼底的暗金色疯狂闪烁着,仿佛像是一只真正的凶兽,想要将自己的猎物完全吞吃入腹一样。   浴室里的水声响了许久,最后巫黔沙哑的一声“大宝贝儿,给我留口气……”之后,这一片火热的水声,才渐渐地恢复了平静。   厨房里,小式神小心翼翼地抓起和自己脸颊差不多的汤匙举到跟前,轻轻舔了一小口果酱,满口酸酸甜甜的滋味顿时盈满了他的口腔。   好好吃!   他那张和时谦一般无二的脸蛋上面,立即浮现了一个满足的可爱小模样来,和某个餍足了的怪兽,竟然看起来更加的相似了。   他捧着自己可爱精致的小脸蛋,看了一眼沙发上两个缠绕在一起沉沉睡着的男人,想了想,一溜烟儿跑到了时幸的房间里面去,牵着另一个小式神的手偷偷摸摸地跑进了厨房里面,两个小小的身影蹲在厨房里面许久许久,都没有再出来。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敖岐一边有点小惊喜地看着自己的男朋友,一边加速手上的工作,把好几份签好了的文件递给了自己的秘书,又把另外几分拨通了内线,让那些人拿回去重新再做。   林业一扫这几天以来脸上阴霾的神情,心情十分舒畅地靠了过来,“我不是找了时顾问帮忙去了吗?效果超群啊。”   敖岐把工作上的事安排好之后,拿起自己的西装外套和他一起往外走,一边回忆起来林业说的是什么。   之前林业就和他有谈论过新工作的问题,这个办法老实说,也是他随口说了一句,找人好好教训他们一顿就可以了。   没想到林业居然真的按他说的,找上了时叔叔?   “他们都乖乖听话了?”两个人从总裁电梯转了后门这边出来,林业一边给他打开门,听了倒是摇摇头。   “也没有听话,但是,起码不是那么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也不指望这三个人被揍这么一次就会乖乖听他的话,但是起码不要像以前一样自大、目中无人,听不进去任何意见。   “那你不还是要辛苦了?”敖岐现在自己做了管理高层,也算是知道手底下的人如果坑起来,会造成多大的困扰,顿时脸上就带上了一丝心疼。   “没关系。”林业看着他这幅模样,凑过来亲了亲他的侧脸,敖岐微微红了脸,但是感觉到十分的安心。   “像这种人我见得多了,他们也不算是完全没救,而且不管是黑猫白猫,能抓耗子就都是好猫,市里面现在发生的意外事件越来越多了,迟早他们也会磨炼出来的,我不过是动动嘴皮子,这没有什么。”   他看得透彻,他这个负责人不过是一时之需,他既不用自己亲自上阵,也不会干得太长久,所以只要能够那三个人别自己找死,好好办事,其他的,他倒是可以当做不知道。   “唔……”敖岐沉思了一会儿,不得不承认林业的思路确实也是对的。   “不过,老实说,看见他们被时顾问教训了一顿,我也感觉很解气就是了。”林业看得他又忍不住开始想事情的表情,立即话锋一转,放松地大笑起来。   敖岐敏感地察觉到了他的心情转变,想了想,也不再担心了。反正再不济,林业还可以被他养啊!   一想到这个场景,他还有点小激动呢!   两个新上任的笨蛋情侣就这么各自怀着小心思开着车远去,完全没有发现,楼上一道身影正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又在偷看敖岐了?”陈瓶一走进来,就看见敖放又偷懒在偷窥了。   越是接触了敖放的内心,他就越觉得他和敖岐以前估计两个人都是大傻逼。   敖放不疼敖岐?那简直是天底下最好笑的一个笑话!敖放这个家伙,只比儿控稍微好那么一丝丝好吗?   “没有偷看。”敖放转过身,义正言辞地说道。   “哦,那就是光明正大的偷看。”陈瓶点点头。   说不过儿子的后爸,敖放憋屈了一秒钟,陈瓶察言观色满段的眼力立即发现了,他凑了过来,扣住即将成为自己未婚夫的总裁亲了一大口,才松开看着他,笑意盈满了一双带着情意的眼睛。   “嗯,没有偷看,是光明正大的关心儿子,对吧?”   “嗯。”敖放立即板着脸点点头,就是这样!他只是关心还没有到结婚年龄的儿子罢了!   “对了,今晚我可能要回家一趟,你今天晚上自己睡,行不行?”陈瓶帮着他整理完最后一点手上的工作,话音刚落,敖放就皱着眉头看着他。   “你要回家?”难道他们两个在一起的地方,不才是家吗?   “正确来说,我要回老家一趟,好像说是有什么事情,具体电话里说不清,要让我过去一趟。”陈瓶说着也有点不舍,他和敖放是第一次谈恋爱,正是火热的时候。   而且,今天是周四,是他的大好日子,就这么白白浪费了一次,他周日一定要好好补回来!   “我送你。”敖放立即打蛇随棍上,至于之前他还想过的回家和那个臭男人抢儿子的事情?   对不起,未婚夫都要跑了,哪里来的心情去想那些?   陈瓶看他这么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这次回去反正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男朋友也即将升级成为未婚夫了,他也不想这么快就和他分开。   看见他一点头,敖放积极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打算做一个完美的司机。   两个人前后一走出办公室,整个秘书团又是一阵无边的喜极而泣。   加班达人高层们都走了,他们还就在这里做什么?当然是选择一起下班回家了啊!   丽萨作为目前唯一一个未婚的秘书团成员,也忍不住在心里面高喊起了哈雷路亚!   赞美上帝!   老天爷开眼了!   她总算是有时间可以谈恋爱去啦!单身狗的标签总算可以脱下来啦!   完全不知道秘书团最后即将成为FFFF团仇视的存在,陈瓶和敖放很快就离开了公司。陈瓶的骚包银色小车不太适合往郊外这样的地方跑,敖放就特地去家里的车库换了一辆路虎。   “不如我来开?”陈瓶一看见这辆路虎,眼睛顿时一亮,没有哪个男人会不喜欢这种车的,他自然也不例外了。   敖放看了他一眼,只是淡定地点了点头。未婚夫想开一下他的车什么的,完全是在行使自己的合法权益,没有什么不行的。   陈瓶腿一迈,就坐到了驾驶座上面。   路虎和他那辆新的座驾不管是从外观还是驾驶座,完全不一样。   “喜欢?”敖放坐到了副驾上面,看着他这幅模样,一张标准总裁脸顿时绷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   陈瓶抬起手颇为稀罕地摸了几把,然后就转过头来看着他,“是啊,喜欢。”   他嘴上这么顺着,目光却灼灼地看着敖放,到底是喜欢车还是喜欢人,自然就不用多说了。   敖放被他的眼神看得呼吸一滞,随后又露出一个颇为苦恼的表情来。   虽然今天是周四,但是这也不并代表他就不想要他的未婚夫了。   他特别稀罕未婚夫在床上射%出来那一瞬间的表情,每一次都会用眼睛认认真真记录在眼底。   今天却不得不缺席一次,这真的让人感觉到无比的遗憾。   “别看了。”   陈瓶轻轻地推了推他的下巴,想了想,没忍住,扑过来咬了他一口,嗓音也有点低沉。   “招人。”   什么时候招人不好,偏偏要在这种时候,这不是勾他吗?   “嗯。”敖放用手指在下巴上面摩挲了几下,确定陈瓶是真的一定要回去,只能憋屈地忍了下来。   “走了,正好也带你去看看我出生的地方。”陈瓶用西装外套稍微遮掩了一下腹部下面的热度,一边说道。   “嗯。”敖放点点头。   陈瓶的档案他都看过,不过见倒是真的没有见过,说起来的话,他还是有那么一点好奇的。   这边两个人驱车离开了市里,那一头,和时谦在浴室里面胡闹了一通的巫黔,一听见门口的动静,就醒了过来。   梁夕和程弥生正好一起走了进来。   “唔~好香啊,好甜啊,黔叔叔,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梁夕一进来,小巧的鼻子就耸动了几下,立即露出一个垂涎三尺的表情盯着巫黔看。   巫黔脸上的表情一滞,才想起来自己本来是打算做完果酱之后做饭的,但是现在看来……   算了,这个世界上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的,不是吗?   “吃火锅吧,过来帮我一起准备准备。”巫黔厚着脸皮说着,一边先一步进了厨房去拿火锅用的材料出来。   “火锅?”梁夕露出一个疑惑和不解的表情,这么香甜的味道,居然是要吃火锅?   程弥生看了一眼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师叔,又眼尖地看见他脖子后面露出来一个印记,沉默了一会儿。   他发誓,之前他出门的时候,师叔的脖子上干干净净的,什么也都没有。   “走吧,去帮忙才能早点吃饭。”程弥生一勾梁夕的肩膀,把还迷迷糊糊的梁夕给勾着进了厨房去。   有些残酷的事情他经历过就好了,小夕……还不要接触太快的好。   有了两兄弟的帮忙,巫黔很快就准备好了所有的食材。   因为来不及准备汤底,他就随意弄了一个清汤锅底,反正酱料好吃就可以了。   时谦像是自带感应似的,火锅刚上桌,他就睁开了眼睛醒了过来。   巫黔正好坐过来打算叫醒他,一看他自己先自觉睁开了眼睛,立即就笑了。   “你倒是够自觉的。”   “唔。”时谦一扭身抱住了他的大腿蹭了蹭,语气无比的慵懒,“不想起床。”   巫黔听他撒娇就想笑,刚才在浴室那个露出想把自己吞吃入腹的也不知道是谁,现在又变成时三岁了?   “别看。”这头,程弥生神态自然地举起一只手遮住了弟弟的眼睛。   大人的世界,小孩子不要知道得太多。   “那我自己去吃饭了?”巫黔试图扯了扯抱住他大腿的双手,没扯动。   “唔,要一个亲亲才能起来。”时谦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看着他,浅金色的眼睛底下,倒是真情流露出满满的期盼。   “你真是……”巫黔快要被他笑死了,正打算弯下腰,一旁的沙发扶手上面,忽然一前一后飞过来了两个小小人。   两个小式神一副乖巧的模样,但是巫黔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们两张小嘴巴上面。   他们嘴边这个熟悉的焦糖色……该不会,是他想象中的那个东西吧?   “?”索吻失败,时谦顺着巫黔的眼神望过去。   面无表情看起来十分严肃的巫黔模样小式神正好和他眼睛对上,眼底顿时闪过一起慌乱和心虚。   下一秒,他顶着那张一张无辜的脸蛋,把身边挂着更多果酱的小式神给推了出来,卖队友的动作显得无比纯熟。   梁夕的声音恰好从厨房里响起来,“咦,这里怎么有吃剩的果酱?” 第97章 97.入V第七十五章   “你就是巫大师吧?”   车子面前, 一个身穿玄色运动服的和蔼老人迎了上来, 一看见从出租车上下来的巫黔,就乐呵呵地冲着他说道。   “你好。”巫黔点点头, 把帐和出租车司机付清之后, 才仔细观察了一下眼前的老人。   老人大概年纪在六十左右, 天庭饱满、气色极佳, 虽然看起来眉心略带了一丝阴霾,但是却依旧能从他的面相中看得出来,他是一个有福之人,身上还在荧荧散发着一层功德金光。   巫黔想要再仔细看深一点的时候,那层功德金光却阻碍了他的探索, 显然作为一名善人, 他的面相得到了天道的些许保护, 不会轻易让人随便察觉出来。   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晋赭看了他一眼,带着一丝热络地开口,“不知道巫大师,是在看什么?”   他虽然是用询问的语气,但是却显得十分坦然, 并不会让巫黔觉得不适。   巫黔跟在他身后一边观察起这个住所,一边坦然地说道。   “做这一行的老毛病了, 习惯先观望了一下晋老先生身上的气, 看看面相罢了。”   晋赭有了那么一丝好奇心, “哦?那巫大师看出什么了?能不能和我说说?”   巫黔的目光落在不远处一个上空飘着黑气的住所, 一心二用,“倒也没看出太多的东西,晋老先生是功德善人,自然有功德护佑。不过晋老先生似乎亲缘有些欠缺,观晋老先生前半生亲缘不足,但是往后若是好好注意,倒是有亲缘丰厚的可能。”   他话音刚落,在前面带路的晋赭面上不显,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个巫大师看起来如此年轻,却没有想到竟是这样的高人!   没错,晋赭前半辈子,养父死得早,妻子也在生下孩子之后就因为身体的缘故逝世了,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没有什么亲人存在了。   巫黔:“那个方向,就是晋老先生女儿的住处吗?”他手指指向了一条岔道的尽头,脸上的情绪虽然看不出来什么,但是眉间里已经带上了一丝思绪。   晋赭:“巫大师果然是高人,没错,小女就住在这一边。”   有了前面巫黔露的这一手,晋赭现在对巫黔的信任度又增加了不少。怪不得敖放敢把这个人介绍给自己,看样子,这一位是真的懂这些方面的东西,而不是所谓的假大师了。   心里有了一点底,晋赭脚下的脚步越来越快。   他的女儿在还没有和那个不知死活的女婿在一起的时候,可以说就是他心头的掌上明珠,很是得到他的喜欢。   但是后来经历了不少事情之后,他那一颗慈父心被打击得体无完肤的,可以说,如果不是女儿是亲生的,他或许从此真的不会再继续关注女儿的任何事情了。   也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在私底下还是会漏一点底子给他那个女婿,好让女儿的日子过得不要太差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这种神神鬼鬼的东西,而他的女儿,更是很有可能中了招了,才会变成如今的模样的。   一想到是这样,晋赭心里就感觉到一阵阵心痛。   他的女儿,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若是他的女儿还在,会不会在心里面责怪他这个老爸,居然这样都没有发现出什么异常来。   晋赭在前面思绪万千,巫黔在他的背后一边看着他身上的气一边觉得有点小吃惊。   晋赭现在身上的功德金光开始有些虚虚晃晃的浮动,就像是被什么其他的气冲了一下的感觉,让他能够看得更清楚晋赭身上的气了。   看样子,之前时谦和自己说过的,晋赭混过一些不好的路子那件事并不是什么不靠谱的八卦,而是真的了。   晋赭的身上,虽然现在已经察觉得不那么清晰了,但是确实有一丝丝杀气。   杀气这样的东西,是要经过鲜血和生命的洗礼之后,才有可能沾染上的。   而一旦正常的人沾染上了杀气之后,如果他们没有像是晋赭这样去做大量的善事,那么就算他们上辈子是有什么样的好命格,这辈子也是会受到影响的。   毕竟这辈子的债这辈子偿还,这个道理在天道那边,几乎是死理了。   而晋赭的身上的杀气看起来不少,但是却都已经变得极为薄弱了。这么看来就能知道,他到底做过多少善事,才能将这样庞大的杀气消磨到如今的地步。   只要晋赭再进一步,他这一身的功德金光,就能修成金身彻底磨去那些杀气了。   像是晋赭这样的存在,巫黔这些年了,还真的没有见过这么厉害了。   “这里,就是我女儿的住处了。”晋赭带着巫黔七拐八拐,巫黔注意到这条路上一个别的人也没有,整个地方也显得有些简单和偏僻。   “因为出了那样的事情,我怕其他的佣人在这里会有危险,就帮他们都暂时赶回家去了,平常就是司机帮帮我的忙。”像是看出来巫黔在想什么一样,晋赭主动地和他说了这一句话。   “晋老先生是有大智慧的人。”巫黔却不得不高看他一眼,夸赞道。   “哦?怎么说?” 晋赭一听,巫黔这句话听起来不像是无缘无故在拍自己的马屁啊。   巫黔指了指那个方向,坦然自若地说道,“晋老先生是普通人看不见,但是在我眼里,那一片里到处都充满了鬼气,如果是正常的人在那附近转悠得多了,必然是要被鬼气给沾染上的。   鬼气简单来说,和阴气极为类似,人类的寿命被成为阳寿,就是因为人身上有阳气。而被鬼气侵蚀过的人类,阳气就会被吸走,最后导致的下场,不需要多说了。   “原来是这样……”晋赭喃喃自语,“难怪我的司机之前来过一趟,就说是这个地方让他觉得很不舒服,再也不肯来了,原来他不是在撒谎啊。”   当时他还有些谴责自己的司机,觉得他是对自己的女儿生了什么意见。但是他一向不愿意把事情做绝,所以就给司机放了几天的假,现在看来,是他想错了司机的心了。   “司机来过?”巫黔一听,立即追问道,“那你知道,他病了之后有什么征兆吗?”   司机这样的行业,其实从某方面来说,是一个比较不吉利的职业。   在冥界,会自己在半夜拿着冥币坐一下车的鬼多不胜数,基本每一个司机都多多少少会遇到过一两个鬼魂。   尤其是,只要他们真的收下了鬼递来的冥币之后,他们之间的契约就算是正式确立了。   而和鬼有过正式契约的司机,在其他的鬼看来,就和没有确立过契约的司机不大一样。鬼也是会更加喜欢那种城成立契约足够多的司机,毕竟不管是在哪一界,看‘销量第一’基本上总是挑不出来什么错处的。   晋赭不知道这些内幕,但是巫黔的话足以让他明白了一些东西,他立即回忆起自家司机在那之后的情况。   “唔,虽然我不是非常的注意,但是他说觉得阴森,所以喊冷,脸上看起来有点冻得发青,背也没有以前挺得那么直了。”   他思考了一下,很精准地将当时司机的异常都说了出来。   巫黔一听,立即就明白了,“还好他呆的时间不够长,只是稍微有一点鬼气入体,好好晒几天太阳就会好了。”   这是很典型的被侵蚀了身体的情况,只不过是最浅的皮毛阶段罢了。   “好。”晋赭点点头,决定等送走巫黔,就和自己的司机好好说说。晒晒太阳也好,他的司机常年为他开车,身体比起最初的时候已经大不如前了,脸色也算不上好,多晒晒太阳,对他也是一件好事情。   两个人一边说着,很快踏进了这一片区域。   一走进来,晋赭就咋舌地看着巫黔身上像是在冒着水蒸气一样,一边走着,浑身上下一边在冒烟一样。   “巫大师,你这是?”什么情况啊?晋赭看不懂了,这看起来,怎么有点渗人?   巫黔:“没什么,鬼气不会接触纯阳之气,会被消融掉,这很正常。”   言外之意就是,他浑身上下都是纯阳之气了?晋赭这下明白了,为什么这一位会做这一行,感情是因为他自身有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啊!   巫黔一边走着,一边庆幸这一次没有带着弥生过来。   他当时一听说有可能是会俯身的鬼怪,就有点担心以弥生的体质,怕是会被那些鬼怪给看中;再者,虽然晋赭不说,但是能看得出来,他也不太愿意自己女儿这件事有太多人知道,考虑了不少因素,他才顶着弥生难得有些小委屈的眼神一个人独自前来。   “爸爸,你回来了。”   两个人还没走到门口,一个有点过于粗犷的女声忽然响了起来,晋赭一听见这个声音,表情就有些不太好了。   以前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前面这个很有可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了,晋赭的心里顿时觉得不是滋味,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长相,也难免有些厌恶起来。   巫黔倒是仔细观察了起来,走出来的女人看起来有四十岁左右了,但是却看起来像是五十岁一样,看起来平时就不是那种爱保养打扮自己的贵妇。   她迈开步子的动作看起来又急又快,巫黔看着总觉得又哪里怪怪的,配上眼前这张脸,他莫名地觉得,有点辣眼睛起来。   “我不是说过了,你不能出这个门口吗!”晋赭厉声喝道,看着眼前这个东西,态度说不上太好。   那女人毫不在乎的甩了一下头发,巫黔发誓!他刚才看见了一大片的‘雪花’在空中飞舞!   默默地向后退了一步,这下巫黔知道,为什么晋老先生会起疑心了。他还真的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生能将自己活得这么粗糙,更加不用说,头上那满头的头皮屑了!这怎么可能是一个被娇宠出来的女儿身上会出现的?   晋娉婷甩完了头发,这才站在晋赭面前,冲着毫不在意地说道,“爸,这地方这么小,我怎么可能真的不出门?而且,佣人都去哪里了?家里面的佣人呢?我今天起床到现在,居然还没有人给我做饭!”   “连我昨晚换下来的衣服都没洗!”平常这个时候,佣人们早就应该将事情都办的妥妥当当的了!   晋赭看着巫黔脸上的表情,再看看晋娉婷这幅模样,心里又是气急又是担心自己真正的女儿,“你自己就不会做这些事了吗?你没有嫁出去的时候,咱们家里什么时候请过佣人了?”   他那时候还年轻呢,很多事情都是自己亲手去做的,根本不像现在老了做不到了,才在家里请了佣人。晋娉婷那时候跟在他身边,自然也是非常的乖巧懂事,虽然花钱厉害了一些,但是这些家务之类的,她还是很擅长的。   晋娉婷脸上的表情一扭曲,下一秒露出一个颇为委屈的表情来,“那行吧,自己打扫就自己打扫。那爸我的零花钱呢?我最近发现了,可以用手机点外卖!你不让人做,我自己让人送来总行了吧。”   巫黔:……,第一次见到俯身了还这么嚣张,大摇大摆敢要零花钱的。   晋赭:……,好悬没给他气死!他的钱虽然多,但是很多都是不动产,流动资金其实并不算多,他一向也没有教导女儿随便出手就买一辆新车的习惯。   再一个,他可从来没听说过,他女儿在女婿那边有这么大手大脚的花钱的!所以这是哪里来的坏习惯!   他下意识的就把目光投向了巫黔,显然是想看看巫黔怎么说了。   巫黔盯着面前的女人看了好一会儿,才忽然扭过头看着晋赭用一种奇怪的腔调和他说道,“不知道晋老先生家里的厨房里有没有新鲜的鸡肉?”   “鸡肉?”晋赭被他这么一问,饶是活了大半辈子,也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这一位的想法,他们在谈女儿的事情,好端端的,巫大师说鸡肉的事情做什么?   总不是想要鸡血吧?   但是现在才想起来要鸡血,是不是有点太迟了?   晋赭迟疑着,面前行为动作颇为粗犷的晋娉婷却听见鸡肉两个字之后,眼睛一亮!一双眼珠子来来回回在巫黔身上转来转去,又带着一丝期待的模样看着晋赭,似乎很期待他嘴里说起来的答案似的。   “有倒是有……”虽然有点搞不太明白巫黔的目的,但是晋赭还是回答了这个奇怪的问题,点了点头。   “附近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农庄,那是我名下的产业,你要是需要,我可以现在就让人送过来。”   只要能解决他女儿的问题,要几只鸡算什么?   巫黔笑了笑,“那就麻烦晋老先生了,送一只……不,两只过来吧。”他看着晋娉婷已经快要流出口水来的模样,忍着笑意说道。   “好,那我们现在……?”干啥去呢?让人送过来也得十来分钟呢。晋赭看着巫黔。   看了一眼这边的花园里的一口水池,巫黔想了想,“不如我们就在这里生火吧,我的手艺还不做,秘制烧鸡用这里的树枝烧出来,味道会更加美味的。”   他这么说,晋赭就越是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用意何在,刚才对巫黔升起来的那一丝信任,也在巫黔夸赞自己的手艺中摇摇欲坠了起来。   这一位,到底想做什么?   倒是他面前的晋娉婷露出一副英雄所见略同的表情,目光炯炯地看着巫黔,看她的那副表情,恨不得直接送上去啪啪和巫黔击掌似的,做出一副假装矜持的模样说道。   “没想到这位先生也这样有眼光,爸,这个是家里新来的厨师吗?以后不如让他帮我做饭吧?”   她说得仓促中带着无尽的期待,晋赭一口就拒绝了她。   “想都别想。”   接下来的时间里面,晋赭就坐着晋娉婷搬出来的两张椅子,和她一起目瞪口呆地看着巫黔表演纯人力拔树,又表演了一段精湛的砍柴火技能,晋娉婷越看越认为这一位是什么名厨师,说不定就是那种从小在农村生活,但是却不知不觉练出一身好厨艺的深山隐士。   晋赭的三观却更加的摇摇欲坠了,他看着这满院子里的树都在巫黔的手里快速变成一片片木柴,欲言又止,最后干脆眼不见为净,闭上了双眼。   巫黔从这些树林砍好的柴火搭建了一个篝火,才刚刚搭好没多久,两只看起来就很有吃头的鸡就被送了过来。   “……先生,你这是?”送鸡过来的是个农户人,一向不爱多嘴,但是看见这个场景,往日里被打理得井井有条的院子被拔出一个又一个的大坑,还有面前这柴火新得不能更新的篝火堆,他没绷住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扭曲了面容。   晋赭不想多说什么,他现在只希望,巫黔做出这些荒唐的事情,能把问题解决就好了,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心里也不想去问了。   冲着自己人有力无气的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多问回去就好,晋赭这才把目光落在了巫黔的身上,却看见,巫黔已经提着那两只鸡,走到了院子里的小池子边上。   他该不会!晋赭猛地揪住了自己的胸口,一个不详的念头在他脑子里升起。   下一秒,巫黔手起刀落,化掌为刀,两只鸡的喉咙上喷出了大量的鲜血,统统洒进了水池子里。   晋赭:……,算了,他还是闭上眼睛等结果就好了。这么想着,他再也接受不了眼前的画面,闭上了眼睛。   晋娉婷却对着那漫天的鸡血露出了既忌惮又垂涎的表情,脚步游移再三,还是没有凑过去。   放完了血,巫黔又迅速去了内脏和毛,两只光溜溜的鸡很快就被摊开插在了树枝上面。   巫黔想了想,从包里面掏了掏,掏出来好几个瓶瓶罐罐。   晋赭一直悄悄用眼睛缝隙偷看的视线猛地睁大,难道,这些就是……?   还不得他多想,巫黔就又掏出来一个精致的小刷子,从瓶瓶罐罐里面沾了那些佐料均匀的涂在鸡肉上面。   ……,他好像认出来了,里面有蜂蜜。晋赭脸色铁青地在想。   “这些是什么香料?我怎么没有见过?”晋娉婷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冲过来问道。   “你很快就知道了。”巫黔看了她一眼,笑了一下,这才将两只鸡架在篝火旁,指尖里忽然冒出一丝火星子,崭新的柴火居然猛地就熊熊燃烧起来!   这下,晋赭总算看出一丝异常了。   这篝火烧起来的一瞬间,他仿佛感觉到这个院子里之前萦绕的那阵子湿气都被去除了一样不说,还有这火光里面,他仿佛隐隐约约地看见了一些他不应该看见的东西。   “晋老先生不防用这个树叶擦擦眼睛,可以安心一些。”巫黔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递给晋赭两片树叶,而他身后,晋娉婷入了神似乎盯着那两只鸡,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听见外界的响动了。   晋赭接过来只考虑了一秒,就用来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然后他神奇的发现了,刚才他看见的那些东西,都已经看不见了。   “这是……”晋赭有点惊讶又有点小小的兴奋,巫黔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解释了一句。   “晋老先生应该也听说过一句话,五十而知天命。所以有些时候长者的眼睛里,会看到存在这个世界上不为人所知的存在。”   而他给晋赭的那两片叶子,就是让晋赭隐隐要打开的这种天眼能力,再重新关闭上。   五十而知天命?晋赭当然知道这句话了,联想到他刚才看见的那些东西,他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所以你刚才砍掉这些树,是因为这些树有古怪吗?”   他看见的那些东西,仿佛就是依附在树上的。   目光不经意地看了一眼那个平静的水池,巫黔:“是也不是,树,自然是无辜的,但是它被玷污了,要处理干净,也就只能用这个办法了。真正有问题的,可不是这些树。”再多的话,他却不肯继续说了。   晋赭人老成精,立即也不再问了,脸上又挂上了一开始那种乐呵呵的慈祥面容,安静地和巫黔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其他的事情。   “哦?所以,你是伴侣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   大抵是上了年纪的人都喜欢关心小辈的婚姻状况,晋赭也在所难免的想要替巫黔介绍介绍几个他知道的人品不错的女孩,不过没想到的是,这一位巫大师,居然已经有伴侣了,而且还是一个男人。   “是啊,他是我大学同学,比我优秀得多了。”巫黔丝毫没有掩饰的意思,说起时谦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眉飞色舞的,一看晋赭就熄灭了自己的其他心思,倒是有点好奇起来了。   巫黔这样的天师,和他在一起的,是普通人还是……?   “我们差不多,我是私人,他混的官方。”巫黔想了想,用比较简单直白的话介绍了一下,却也没有把时谦的事情完全透露出来。   “原来如此,那你们确实是很登对的一对了。”晋赭听出来他的言外之意,转念一想,对他们两个夸赞起来。   看这位巫大师谈起他的伴侣时的表情,脸上写满了自豪和自信,想必对方确实是一个很优秀而且能够给他安全感的男人,这在当下国内,可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   想到了这一点,晋赭忽然觉得有些唏嘘。   他的女儿娉婷当年若是能够有这样的自信感带着女婿来看他,他也不会那么强硬的拒绝了。说到底,连安全感都不能给他的女儿,也早就说明了,那个家伙不是个东西。   “爸!爸!好了!好了!”想什么来什么,一嗓子尖锐中带着粗犷地大喊起来,晋赭一抬眉,就看见他女儿露出一副兴奋的神情,那眉眼里的模样,倒是和许多年前,那个懂事又调皮的女儿有几分相似。   他微微一怔,巫黔却已经反应迅速地站了起来,走到了火边仔细看了看。   有晋娉婷这个觊觎着烧鸡的人在盯着,两只烧鸡都被均匀的烤得很好,没有半点烧焦的痕迹不说,鸡身的颜色鲜亮如同焦糖,就算不放近也能嗅到从两只鸡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料的浓郁香气,巫黔的眼神瞟了一眼晋娉婷,笑着和她说道。   “我和晋老先生就用一只就好,至于这另外一只,晋女士不知道赏不赏脸为我评论一下手艺?”   “当然没问题!”晋娉婷就等他这句话呢!手立马就伸了过来,巫黔也丝毫不介意她的粗鲁举动,把那只鸡递给了她之后,双手握住树枝轻轻一撕,鸡身从中间分开,露出里面熟得恰到好处的嫩肉来。   “晋老先生请用。”巫黔真的把这一半给了晋赭,又坐回了他的身边,用行动表示,这鸡,是真的用来吃的。   有点哭笑不得地接了过来,晋赭上了年纪之后,已经很久没吃过烧鸡这种东西了,乍这么一看,嘴里分泌了大量的口水,不知不觉的就咬了上去。   “呜呜呜!超级好次!”一股难以言喻的美味在晋赭的味蕾上面炸开,他的脑子里还来不及用词汇形容这种美味,就听见他女儿一边吃着鸡肉一边含糊不清地吃着,脸上居然全然都是泪水。   “我女儿她……”嘴里的烧鸡美味瞬间失色了几分,晋赭扭头看向巫黔,不明白为什么他女儿只不过是吃一只鸡,居然会哭出来?   “倒也是可怜它了,它被人强行塞进一个女人的身体里,估计很多年没有好好这样吃过鸡肉了。”巫黔却说出了一句让他僵硬在原地的话来。   “呜呜呜,是真的……爸爸,我好可怜的,我都快十几年没吃过鸡肉了……”晋娉婷一边毫无形象地抹着眼泪和鼻涕,一边嘴里不肯放过任何一丝鸡肉说道。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晋赭看她这幅狼狈的模样,很肯定,这绝对不是他女儿会有的行为举止,但是她为什么又要喊自己爸爸呢?还有巫黔嘴里说的他,又是指谁?   “这一切的答案,就让……”巫黔手里猛地一道白光亮起,精准地打在了水池上面,下一秒,咬着烧鸡的晋娉婷表情一滞,整个人的身体软软倒在了地上。   “让这个东西来告诉我们吧!”   水池里一道黑色的身影猛地窜起想要仓皇而逃,但是刚才它躲避过去的那道雷光却没有消散,反而速度更加迅速,直接打在了那身影背后,只听见噗通一声,水光四溅,那东西又掉回了满是鸡血的水池子里。   晋赭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女儿,到底还是心底那一丝对女儿的爱惜占据了上风,拖着有些年迈的身体过去扶起了女儿。   “啊,谢谢爸爸,我差点被压死了。”   他刚一扶起自己女儿的身体,就听见地上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很粗犷,没有了女气,听起来顺耳多了。   他下意识往地上一瞧,就看见一只……黄鼠狼?!   “爸爸你快把我的身体扶好啊,到时候弄坏了怎么办?”黄鼠狼好像不觉得自己口吐人言有什么不对,它的手里甚至还宝贝儿地捧着那只没吃完的烧鸡,连一点儿灰尘都没沾上。   “……我老婆没生过你这么个东西。”受到的惊吓太大,晋赭嘴里一溜,没绷住脑子里的脑洞吐槽了一句。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黄鼠狼粗犷豪迈地放声大笑,这让晋赭很怀疑,它就这么点大,这嗓门怎么就这么厉害呢?   “爸爸你真的好好玩啊,老妈是人类嘛,当然生不出我啦,而且我也不是你们亲生的啊。”黄鼠狼一口一个爸妈叫得很欢,嘴里说的和实际做的完全是两套。   ……,你既然知道,你是怎么好意思一口一个爸爸地喊我的?   晋赭觉得他现在极其需要听一听巫大师的解释,就看见巫黔在水池子里面用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网兜打捞起了一个黑漆漆的东西,而且说起来也很奇怪,那东西一离开水面,他就发现水池子上的那一滩鸡血瞬间消失不见了。   “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这已经是晋赭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   “黄鼠狼啊!”回答他的不是巫黔,而是在地上吐骨头吃鸡吃得正欢的黄鼠狼本狼。   “你给老子闭嘴。”晋赭冲着他怒气冲冲地吼道。   “……哦,好的爸爸,我知道了爸爸。”那黄鼠狼立即怂哒哒地啃着鸡肉跳到了一旁的空椅子上面,吧嗒吧嗒地享受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更加生气了的晋赭扭头不看那个玩意儿,眼神落在网兜里面那只黑漆漆的东西身上,好半晌,好歹身后有个现成的,他这才算是认出来了,这一只貌似确实也是黄鼠狼啊!   巫黔手指轻轻一动,一条金色的线就自觉地缠绕上了网兜里微微抽搐的黄鼠狼,他把它往地上一扔,掏出一张湿纸巾擦了擦手指。   “搞定了,这就是罪魁祸首了。”   “……,巫大师,你能不能说得明白点?”晋赭憋屈了老半晌,无奈地开口道。   巫黔点点头,示意他,“晋老先生可以用点烧鸡,我们一边吃一边仔细谈吧。”   ……,晋赭看了他一眼,无奈地点头。所以这位巫大师到底大师是正职,还是厨师是正职啊?   扯了一条鸡肉补充了一下能量,巫黔这才指着地上的黄鼠狼和晋赭介绍了一下。   “这个,就是晋老先生你的女婿了。”   吧嗒,刚咬了一口的半只烧鸡直接掉在了地上,活蹦乱跳的那只黄鼠狼立即心疼地冲过来捡起来擦了擦,“爸,你怎么能这么浪费食物呢?你不是说了,你年轻的时候,就是有个鸡屁股吃,那都是上天的恩赐了吗?你怎么能有钱就变了呢!”   它一边小声BB着,一边用舌头舔掉上面的沙子灰尘吐掉,美滋滋地发现自己居然还有半只鸡可以吃了!   “……你给老子闭嘴,还是你也想像那只玩意儿一样?”晋赭额头上的青筋已经快要炸开了,他劝诫自己,他老早就忘记了黄鼠狼是不是国家保护动物了,等这件事了了他好好查一查,再掐死它也还来得及。   “OXO。”黄鼠狼乖巧地闭上了嘴。   巫黔见状有些觉得好笑起来,不过他该做的事情还是要继续做的,就继续为晋赭解释起来。   原来,他一踏进来这个院子里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两股恶臭。鬼作为没有实体的东西,其实是没有气味的,所以虽然这里的鬼气很重,他还是分辨出来了,这其中两道属于黄鼠狼的气味。   其中一道,夹杂着一股阴气,而另一道,则是缠绕着浓郁的鬼气。   “你的意思是?”晋赭皱起眉。   “我也仅仅是猜测,其他的,可能还要靠它来说明了。”巫黔看了一眼那个除了吃东西再不说话的黄鼠狼,后者向他比了一个OJBK的手势。   开玩笑!给它这么好吃的鸡的人,不管是什么人,都是它这辈子最大的恩人了!再说了,地上那个,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骗它来的时候说的那只鸡,到现在它也没有吃上。   事实上,这只黄鼠狼,大概是全天下最可怜的精怪了。它们黄鼠狼作为所有精怪中最容易成精的动物,其实一定程度上面,是有一点得天独厚的优势的。   比如说,仿佛亲生一样的待遇,说成精就成精,不像其他的精怪那么艰难。因为到现在为止,很多封闭的山村里面,还是会供奉着黄皮子。   它算是‘神二代’了,它妈是个成精而且有稳定的香火供奉的山村小神,生了它还给起了个特别好听的名字,叫小黄。它一出生之后,自然就得到了它妈的照顾,也很快成长起来了,不过它不喜欢当这种小神,反而是被村民们偶尔说的外面的世界更大,好吃的鸡更多,给吸引了注意力。   “……所以,它就被这只黑漆漆的东西,用一只鸡给骗来帮忙害死我女儿?”晋赭只觉得这些话听起来就是天方夜谭,若非他今天亲眼看到,他是一个子都不会相信的!   巫黔也没想到,这只黄鼠狼这么的,好骗。   “那人家刚出大山,没见过世面嘛……”小黄说起这个就委屈巴巴的,难怪它妈说外面的黄鼠狼都不是好东西。   巫黔:……。   晋赭:“……,你是个公的,就不要学母的说话。”他咬牙切齿地说到。   “其实,晋老先生你的女儿,也不能说被害死了。”巫黔看着他们两个相处,十分迟疑地说道。   “怎么说?我女儿还有救吗?”晋赭立即看着他。   “emmm……”巫黔有点犹豫不决地看了小黄一眼,后者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么聪明过!   “爸爸!我就是你女儿啊!”   “啪。”一道可怜兮兮的身影飞了出去,晋赭面无表情地收回了自己的手,示意巫黔继续说下去。   巫黔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位晋老先生刚见面还以为是个沉稳性子的,没想到原来也是个火爆个性。   “它也不算说错吧,你女儿和它都是受害者,我估计这个东西为了能够控制你女儿,强行地抽走了这只黄鼠狼的一魂一魄之后,融合到了你的女儿灵魂里。”只是,每个人都只能有三魂六魄,这黄鼠狼只被抽了两种,那晋娉婷的灵魂就自然不用说了。   这也是为什么,基本上都是这只黄鼠狼的意识占了主导,只有任性会和老爸撒娇这些地方,是受了晋娉婷的影响。   “……畜生!”晋赭没有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答案!他浑身哆嗦起来,看着那黑漆漆已经不成形的玩意儿,恨不得直接就上去结果了它!   “爸爸,你这么骂黄鼠狼是不行的,那是在夸它。”一拐一瘸回来的黄鼠狼忍不住小声BB,晋赭立即狠狠地瞪了它一眼,它一哆嗦闭上了嘴。“OXO。”   巫黔看了它一眼想了想,这只黄鼠狼可能被抽走的魂魄正好是主导它的智商和情商的……吧?   “巫大师,那这水池子和树?”晋赭没有忘记这些异常。   “嗯,我正要和晋老先生你说说这个。”巫黔站起来随手抽出来一根前端被烧得通红的木柴。   “这种木材在这世上极其罕见,表面上像是柳又像槐,但是实际上,它有个别名,叫做阴槐。”他也只是在古籍上面看过图片,没想到居然还真的有实物。   “阴槐?”晋赭就算再怎么不懂,一听这个名字,也能联想到许多东西来。   “是的。这种木材其实在古时,是一种叫做驭鬼门的人最喜欢的木材。这种木材比普通的槐木阴气更重,更受到鬼魂的喜爱,也是用来容纳鬼魂和鬼气的最佳容器。”   “这!”晋赭这下明白巫黔为什么要烧光它们了。   “不过,我挺好奇的,晋老先生这方池子,和这些阴槐正好形成一个完美的极阴之阵,所以这只东西变作厉鬼了,才能靠着这里的鬼气作威作福。这地方晋老先生应当买了多年了,你是怎么,会买到这种地方来的呢?”   按照天道的意思,也不应当会让晋赭买下这样的宅邸啊?   “我知道!是当时的我喊爸爸买的!”黄鼠狼倏地跳了出来,大声地说了出来。 第98章 98.入V第七十六章   到了这个时候, 晋赭也已经懒得继续冲着这只黄鼠狼咆哮了。他已经老了, 嗓子经不起这么个折腾法了,他也不想和自己过不去, 何苦呢。   看它一副仿佛几十年没持国肌肉的架势, 就知道它这小日子过得也够可怜的, 再说了, 罪魁祸首还在那边躺着呢,他也没必要迁怒于别的畜生。   倒是巫黔的话说完了之后,他陷入了一丝诡异的沉默之中。   他现在总算想起来了,这片地方,除了有他女儿的怂恿之外, 还因为另外一件事情。   他在心里挣扎了不到半秒钟, 就决定和巫黔说实话:“其实这个地方当初, 是我刚开始打算做善事没多久之后,有人介绍给我的。”   介绍的那个人叫做黄厚,是一个他很早以前的朋友了。当时晋赭身上有些钱是见不得人的,正好他又没有什么住处,黄厚就介绍了这个地方给他。   巫黔想到那个小水池,虽然看不出来布置了多久, 但是它能够和阴槐行程一处阵法,这些阴槐都长得这么粗壮了, 少说, 也得有个十来年以上吧?   是要有什么样可怕的耐心, 才会设置这么一个陷阱来害人呢?   “那位介绍人, 现在还能联系得上吗?”巫黔问,如果能找到人,或许或多或少能够得到一点谜底。   晋赭叹了一口气,“哪里还能找得到人?他早早就已经去了。”   说着他随口和巫黔说了当初黄厚出事的事情。黄厚和他差不多年岁,当时黄厚才三十来岁的时候,晋赭忽然就听说他打破了誓死要单身的那个誓言,和一个女人结婚了,而且过得还不错。   第二年的时候就听说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有足足九斤多重,他还给那个小子打了一个九两多的长命锁送过去。   结果第三年的时候,听说黄厚看他老婆坐月子带孩子太累了,就带着老婆飞了一趟国外去玩,却没有想到正好碰上飞机失事,人就这样,没了。   “那他真的有够惨的了,这种几率都能让他碰上!”小黄觉得有点震惊,这中五百万的几率都没这个高啊!   “……吃你的鸡,吧。”晋赭从他手上拿起那半只还没吃完的鸡肉堵住了他的嘴。   “唔唔唔。”   巫黔想到早些年确实飞机失事的事情算得上是万中无一了,也不得不赞成小黄这句话,这是要多不走运,才这么巧就坐上了死亡航班啊?   把嘴里塞着的鸡肉一口咬下来,小黄又忍不住BB了一句,“其实,那谁,就地上那个,他应该最清楚了,我还是他骗来的呢!”   “有道理。”   巫黔点点头,随脚踢了踢地上黑漆漆的一团,他知道这家伙还没死。   “你要是聪明点,就老实交代了,不然的话,这年头成精的黄皮子,还是有不少人喜欢用高价钱买下来的。”   “哇哇哇!”正在吃鸡的小黄却更加慌张地鬼叫起来,大喊着其实黄皮子没有什么用的大家不要被欺骗了啊!看他那架势,仿佛巫黔威胁的是他似的。   晋赭被他囔囔得只觉得脑仁一顿一顿的疼,他今天看见这混账玩意儿之后,就没觉得自己好过过。   巫黔也有点受不了了,这一位虽然是挺年轻的,还是也太聒噪了点吧?他右手食指轻轻一动,还在蹦跶的小黄就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了。   晋赭一看这架势,立即冲着巫黔送去一个你简直太棒棒了的目光。   “咳咳……,你骗骗它也就算了,像你这种修功德的天师,怎么可能做得出这种事来。”地上的黑漆漆倏地睁开了它的双眼,和小黄那双纯粹的兽瞳不大一样,它的瞳孔里多了一丝黑气萦绕着,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晋赭咦了一声。脑子里转得很快,立马就明白这畜生的意思了。就是仗着巫黔是个不能做坏事的天师,所以肆无忌惮咯?   巫黔倒是高看了它一眼,又有些不解,“既然你能够看见我身上的功德,那就证明你的修为不差,又何必要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呢?你应该也知道,你这样下了地狱,是连投胎的机会也没有的。”   抽人魂魄,把人类和同族的魂魄融合在一起好控制别人,这样的事情在天道那里挂上一笔账,是很难洗得掉的。   “……”地上那摊东西沉默了好一会儿,小黄在旁边抓耳挠腮地想说什么,但是苦于自己没有办法出声,只能大口大口吃鸡来宣泄它的无奈了。   “不知道天师对人类如今占据了这个世道所有好资源做何感想?我们黄皮子虽然也算是幸运,成精要简单许多,但是怎么比得上你们人类,一出生,就已经拥有了人形,可以肆意妄为。而我们呢?只能战战兢兢地躲避着你们人类的追杀,好不容易成精了,却总被一些臭道士惦记着我们的皮肉骨血!”   它说的咬牙切齿,越说到最后声音越发凄厉,甚至开始疯狂挣扎起来,想要挣开身上的金线,滚滚的血泪夹杂着一丝黑色从眼眶中滑落下来,看起来骇人无比。   只是它这幅模样也只能吓吓不知世事的小黄了,巫黔和晋赭却无动于衷,晋赭甚至看着它觉得它越发的可恶了。   “你说的这些,我不否认。”巫黔冷漠地开口,一顿,又继续说下去,“可是你说的这些事情,和晋老先生有什么关系呢?你如果是为了报复那些追杀你的人惦记你皮肉骨血的人,不要说我,天道自然也不会对你的作为有意见。”   一报还一报,天道那里记的明明白白。   “可是你却拿这样的借口来伤害晋老先生,甚至伤了你无辜的同族,还有一个无辜的女子,你这样,又和那些你厌恶的人有什么区别呢?”   有的人,受过了伤害,会变得更加珍惜这世界上的美好,为同样受过伤害的人们带来幸福和快乐;但是却也有人,明明自己也曾经受过那样的伤害,却还是执意要让其他的人也像自己一样受伤害,仿佛这样,才是他们的公平。   巫黔见过很多这样的鬼怪,但是却至今都没有办法认同他们这样极端的想法。   “……那我受过的伤害呢?我的这些不公平呢?凭什么只有我碰见这样的事情!你看看它!一个没有脑子的白痴,却因为生得好,成精简单得喝水一样,凭什么?!”   那黄鼠狼说着说着,声嘶力竭地大吼起来,双眼里满满都是怨恨,再听不进任何人说的话了。   “呸!我虽然是因为继承了我妈的一点香火,那也是我努力一件一件做好事,帮助村民,才能变成这样的,你以为天上掉馅饼能掉进你的肚子里呢?还不是得伸手捡起来一口一口吃掉!”小黄噼里啪啦地吐槽了一大串,才惊喜地发现,“我又能说话了?”   他立即原地蹦蹦跳跳起来,看起来跟小孩子没什么区别,巫黔本来蠢蠢欲动的手指停顿了一下,还是决定,就放过他了。   看,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躺在地上被困得严严实实的黄鼠狼看着这一幕,闭上了他的嘴巴,再也不愿意开口了。   罪魁祸首不愿意为他们解惑,晋赭也并不是想知道那么多。   他现在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自己还有多久的活头,这日子与其参杂着悲伤怨气的过,还不如温馨热闹一点过的好。   想明白了这些,他这才看向巫黔,和他诚挚地道谢。   “这一次的事情,麻烦巫先生你了。我也没有什么想法,就是想问问,我女儿她和这个小黄,以后,怎么办呢?”   他已经年迈的脸上带着对自己孩子的慈爱,巫黔看他这幅模样,想了想,“若是晋老先生不介意,就还是让他们这么过着吧。”   “可是,这小黄可是个公的,我女儿她,是个女人啊!”晋赭狠狠皱起眉,这,这怎么能就这么过着呢?   “爸爸爸爸!我没关系的!我已经学会蹲着尿尿啦!”小黄一听,赶紧美滋滋地打起报告。   一听这句话,晋赭脸上的挣扎神色就更加明显了。就这小黄的性格,要是让他孙女看见了,那岂不是要带歪了他好不容易精心养大的孙女了?   巫黔倒是听着有点替小黄觉得心酸,明明已经成精了,只要再多多受香火,迟早成为一个小土地神也未尝不可,结果却被同族骗进了一个女人的身体里面……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他忽然想起了一个古法。   “巫大师还请直说。”晋赭立即激动地说道。   “你会变化模样吗?”巫黔却看向小黄,问道。   “障眼法会一点吧,但是没有香火,我现在这幅身体也用不了太久的……”说起这个,小黄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沮丧起来。   其实他的法术学得还是挺好的,不然他妈也不会放心他出来了,只是他没想到一出世,先碰上的黑心肝的同族。   “既然是这样,那晋老先生日后若是有关系,可以选择让小黄用障眼法进娱乐圈里去。”巫黔说出了他的意见。   “娱乐圈?这是为什么?”晋赭对这个圈子的印象却不是那么的好,一听到巫黔的这个意见,里就皱起了眉头。   “为了得到信仰之力,就像是小黄之前在村民身上获得香火一个意思。”巫黔给他还有同样迷惑的小黄解释到。   小黄和晋老先生的女儿晋娉婷,他们如今其实认真算起来,都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魂体,所以他们两个阳寿尽了之后,也是不能够正常投胎的。   “这,为何?”晋赭不明白了。   “魂魄不满,就算再投胎,也会因为三魂六魄不圆满会变成傻子一样,所以地府那边现在也会限制。”巫黔和晋赭简单解释了一下。   “那这进娱乐圈是为了?”晋赭有点明白了,又问。   “晋老先生应该也听说过追星族吧?”巫黔问他。   “有所耳闻。”晋赭点点头,他孙女的同学里面就有好些个这样的人,看起来还挺疯狂的。   “小黄本来是接受香火供奉成精的,它的魂魄又占了其中的多数,虽然这些年因为没有香火的供奉看起来有些……”巫黔琢磨了一下措辞,干脆跳了过去,“总之只要让它继续接受香火或者信仰之力的话,它就能凭借这些修成功德圆满,到时候他们两个就都可以转世投胎了。”   晋赭这么一听,就明白了。只是他一扭头,看见小黄满眼亮晶晶的模样,忽然觉得自己的胃有点痛。   “但是,让它进娱乐圈……”虽然这么说,但是就靠小黄的智商,他现在就已经觉得这件事是做不到的了。   ……,巫黔也迟疑了一会儿,然后默默地继续说下去,反正这是晋老先生要担心的问题了。   “基本上,不管是演戏也好,还是单纯靠脸也罢,只要那些粉丝是真心喜欢小黄的话,信仰之力增加,就可以了。”   晋赭:……,所以说,巫大师这是已经放弃了这个问题要怎么解决了吗?   “另外一个,就是这里的风水,要稍微改一下了。”巫黔扭过头,假装自己接受不到晋赭的那个眼神,说起其他的事情来。   “风水?”晋赭一听,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个问题呢。   “嗯。”巫黔点点头,“不过风水这一方面我不算是特别在行,晋老先生要是不介意,我可以介绍一个风水方面的大师给你。”   “好,那就麻烦巫大师了。”晋赭也明白术业有专攻这个道理,就点了点头。   “晋老先生客气了。”巫黔笑了笑,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黑漆漆,询问晋赭的意思,“地上这个,晋老先生有什么想法吗?”   眼神落在地上,晋赭额头上的青筋蹦了好几下,深呼吸缓和了自己的情绪,闭上了眼睛。   “巫大师处理了吧,我只求女儿平安无事就可以了。”   他如今做善事,就是希望后人能够能到福报,万万不会为了这么一个畜生,脏了他这么多年以来坚定的信念。   “那既然这样,我就公事公办了。”巫黔想起了林业的部门,正好拿去给林业练练手也好,而且说不定,林业那边,还有办法撬开这东西的嘴。   “那我送送巫大师。”晋赭再睁开眼睛,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过来,和蔼地看着巫黔说道。   “诶诶诶!爸爸!我还没回去身体里呢!你让大师走了我怎么办啊!”   小黄在旁边一听,赶紧蹦跶起来,生怕晋赭和巫黔会忘记了它。   晋赭和巫黔脸上的表情和脚下的步伐齐齐一顿,随后巫黔有点尴尬地递给晋赭一张符箓,表示用这张符箓贴在晋娉婷的身上,然后小黄自己回到身体里之后再撕掉就可以了。   晋赭面无表情地接过来干巴巴地说了谢谢,然后开始和巫黔十分官方地你一句我一句讨论起关于收费的问题来,徒留小黄眼巴巴地站在原地看着自己寄住的身体,一边看着他们两个人远去。   “这次的事情,谢谢巫大师了。”   走到了门口,晋赭脸上忽然仿佛变老了好几岁,但是又觉得多年来的心结解开了一半轻松,他看着巫黔,甚至想要给他跪下行一个大礼。   巫黔赶紧扶住了他,被功德贵人跪拜,他岂不是要折寿吗?   “太谢谢巫大师你了,这么多年了,老头我说句大实话,这件事啊,真的是我这么多年以来的一个心结。”晋赭说起来有些激动,情绪有些失控,眼眶微红。   一个疼爱了二十多年的女儿说变就变了,他的心不痛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却不知道这里面竟然有这样的内幕,以至于他眼睁睁地看着女儿和自己渐行渐远。   “晋老先生也别难过,虽然令嫒可能前半生有些太过于坎坷,但是假以时日功德圆满,她下辈子自然也就能投一个好胎,平安顺遂地过完一生。”   晋赭叹了一口重重的气,“我现在就是担心,这件事,不容易办啊!”   ……,这个话题我们聊不下去的,巫黔默默地扭过头,这个他真的没有办法。   看他这幅模样,晋赭也知道巫黔是真的没辙了,他也只能自己咬牙认了。毕竟是他自己的女儿下辈子的幸福,实在不行,就让小黄炒一个哑女的人设好了。   一想到这些,晋赭就在脑子里琢磨起这个事情来,他这些年做善事,认识的人也不少,这方面的内幕他倒是也知道一点,若是他护着点,倒是也不是不可能的。   和晋赭分开之后,巫黔才坐上出租车没多久,就发现手机里收到了一个汇款的消息,看见六位数的报酬,他有点小吃惊,不过转念一想,又十分坦然地收了下来。   晋赭这么些年的执念能够解开,自己又指点了一个能够让他女儿下辈子投好胎的办法,这笔钱他倒是收得问心无愧的。   “呵,人类,虚伪。”被贴了一张隐身符的黑漆漆黄鼠狼也看见了,不阴不阳地说道。   “……客人,您刚才在说话还是在听语音信息啊?”前面的出租车司机有点想哭,他怎么好像,刚才瞅着这位客人的时候,没看见他嘴巴在动啊?那这个诡异的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巫黔手指轻轻一动,直接让这畜生禁了声,这才风轻云淡地看着司机,“语音,我那老哥结婚了,我这不太穷只给了200的份子钱吗?他这会儿拆开了红包,正嫌弃我呢。”   司机一听,立即松了老大一口气。他就说嘛。   随后,他又打起了精神来,“不过要说这个事,可就是客人您不对了。这结婚啊,份子钱关系铁的,就算是咬着牙那也得给多一点啊!兄弟这一辈子也就结这么一次婚呢,你这错过了这一次,那这关系就因为这么点钱坏了,何必呢?这以后就算再想修复一下关系,那你那兄弟也不会再结第二次婚了啊!”   他一边说一边还有些激动,像是自己感悟挺深的。   巫黔想了想,面无表情:“没有,我那老哥,他已经是离过两次婚了。”   ……,司机瞬间一脸无情,哦,那你的老哥很棒棒哦。   拎着这个黑漆漆到达了目的地,巫黔看着这个学校外面的阵法,想了想,决定还是别太暴力,先打个招呼再说吧。   “你们不是嘴巴上很能吗?快点!继续进攻啊!连时顾问的一根头发都碰不到,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学校操场里,林业手里拿着一个摄像机一边把场内的情形都拍下来,一边面无表情冷冰冰地拿着一个小喇叭,冲着场内灰头灰脸的三个人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说着。   “我呸!说得简单,有本事你自己来试试看啊!”一边吼着,一边闪开迎面而来的拳风,却没注意到自己的银色眼睛飞了出去,青年赶紧飞扑出去,抢救自己的眼镜,结果就被时谦抓住了空挡,一脚把他踹飞出局。   “咳咳咳……”捂着胸口一顿猛咳,青年看着自己的眼镜,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错,眼镜没事,你合格了。”林业低下头看了他一眼,放下喇叭随手在一个本子上面记录了下来。   “姓楼的!你也太不中用了吧?”场子里面还在苦苦挣扎的两个人同时破口大骂,然后默契地在地上一滚,躲开了时谦挥过来的鞭子。   “你们两个,还有十五分钟才算合格,继续坚持。”林业看了一眼时间,无情地拿起喇叭喊话。   “啐。”万随吐了一口带着血泡沫的口水,咬着牙看着这个挥着长鞭也这样自如的男人,只觉得他们两个现在就是在找虐。   所以他到底当初为什么要这么想不开,去得罪林业那个老狐狸?还有这个姓时的顾问,表面上看起来冷冷清清的,没想到居然这么记仇。   他不就是上午多嘴说了一句有本事赏我两鞭啊,结果下午就被带进来被鞭子赶着到处跑。   “我说表哥,你别分心了,你难道像是姓楼的给比下去吗?他可是已经合格了的!”旁边的白姿气喘如牛,她一个女生的体力本来就不是很好,再加上她平常也很少运动,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可以说是极其不容易的了。   “知道了。”万随一咬牙,又再次站起来,正打算出手,好歹先挡下时谦这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势休息那么几秒钟,林业的声音却从阵法外面传了进来,而且不像是和他们对话那么冷漠,他居然带着一点惊喜的笑意在喊话。   “时谦,先暂停一下吧,有人来看你了。”   时谦动作一顿,扭过头看着外面,林业冲着他举起了自己的手机,隔着这么远,时谦却也依旧认出来了上面的名字,不是巫黔,又是谁。   “休息十五分钟。”扔下这一句话,时谦带着一副明显的柔和表情把鞭子一甩,鞭子就挂上了旁边的架子上面。   “他来了?”时谦一出来,就忍不住问道。   “嗯,他说有点东西带过来给我们这边处理,现在就在门外,你去接他进来吧?”林业点点头,一边挂断电话一边说道。   “好。”时谦一点头,立即向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我说……”这时候,躺在地上有气无力又戴上了眼镜的楼序开口了,林业脸上的表情又冷了下来,看了他一眼。   “我们这里怎么的也算是重要的部门吧?你们就这样随便放普通人进来,这不太好吧?”这走后门走得也太明显了一点吧?这个林负责人不是天天自己标榜着一些正义、道德、规则之类的吗?   这和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有什么区别?   “你想太多了。”林业看出来他在想什么,冷笑一声,转身就打算去自己的办公室。   跟着自己也这么久了,还没有认清楚自己的为人,这三个人的看起来确实有些过于冥顽不灵了。   他或许可以考虑,如果时谦的训练过后这三个人还没有改变的话,他就申请辞职或者换人吧。只能活在自己的看法里的人,就算是带出来,估计也会拖后腿,就像是,曾经的宋膑一样。   “怎么是你来了?”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忽然被人从身后大力抱住,巫黔脸上的表情又惊又喜,扭过头和时谦简单地交换了一个吻,笑盈盈地问道。   “想见你。”时谦抱住他又亲了亲他的眼睛,才放下他,蹙眉看着巫黔手上拎着一团黑漆漆的东西。   “这是什么?”看起来脏兮兮的就算了,怎么还有一股这么难闻的气味?   巫黔看他这幅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自己也有点无奈,他其实也不太想自己拎着,只是不拎着这只黄鼠狼总是想逃跑,他也只能这样先委屈一会儿了。   “林业呢?这东西我打算给他的。”巫黔解释了一下,时谦的洁癖就算是好了,但是习惯还是很难改过来的,碰到脏东西依旧还是会嫌弃,他自然也不会把这种东西带回家去让时谦不自在。   “他让我带你进去,走吧。”时谦一听,就知道他们肯定是在电话里面已经谈好了,牵上巫黔的另一只手,带着人走了进去。   他们两个一踏进学校门口,从外面就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了。只是来往的行人仿佛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一样,依旧过得自己的生活。   林业在办公室里面等了好一会儿,还没等到巫黔他们过来,倒是那三只跑到了他的办公室里,美其名曰休息好了等时顾问过来好继续训练。   至于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林业觉得他用脚趾头也能想得到。   但是他也不打算戳穿他们,正好,让这些人看看巫黔也不错,省得他们背地里说时谦不过是肉身强大,真正论起法术来,他们一个能打时谦十个这种愚蠢的言论。   没过多久,门口外面巫黔就和时谦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巫黔一进来,就感觉到了三道不同的目光打在了自己的身上,他下意识望过去,就看到了三个年轻人。   “这就是你这里的新人?”巫黔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毕竟有个醋缸就在自己的身边黏着呢。   “嗯。”林业对聊这几个人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倒是他观察到了巫黔另外一只手的动作看起来……   “你这是,带了什么东西给我?”   巫黔一怔,然后笑了笑,“林警官还是这么敏锐,没错,带了点礼物送给你。”他说着就把黄鼠狼身上的隐身作用去了,露出被捆得严严实实的黄鼠狼来。   “这是,黄鼠狼?”林业眼尖,一眼就认了出来这坨黑不溜秋的东西是什么。   “隐身符?”倒是一旁本来以为巫黔是来走后门的楼序震惊地看着巫黔的动作,被震撼得心里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   他们家世世代代就是以制符吃饭的,可以说,没有人比他家更懂得制符了。尤其是各种罕见的符箓,有一些甚至是不外传的秘法才能画出来的。   比如说隐身符,在他家里,就是一种人人稀罕,但是并非所有人都知道要怎么画的符。这也是他们的先祖为了日后着想,让他们保留这一技艺,以备不时之需逃命用。   但是现在,他居然在这里看见了隐身符?而且这个男人说去掉就去掉隐身的效果,他怎么不知道,隐身符已经变得这么方便又实用了?   旁边的万随和白姿虽然不如他知道得多,但是隐身符难得他们也是知道的,顿时面面相觑起来。   这、这怎么感觉和之前想好的不太一样?   这边,林业已经和巫黔交涉完,知道这只黄鼠狼是犯事的东西,交到他这边来,也是很正常的。   想了想,林业点点头。“那我这么就先关押起来,我这里还真的有这样的地方。”巫黔来找他,倒是一个有远见的做法。   “我猜测应该也是有,话说回来,你们今天的训练,完了吗?”巫黔随口一问,反正都看到时谦了,要是结束了,干脆一起回去好了,他也不用打出租车这么麻烦。   时谦的身体一僵,颇有些不情不愿地开口,“还没有。”还有两个蠢货没有通过他的测试。   一看这情况,林业想了一下,“不然我们现在继续?早点结束我也好早点处理这只黄鼠狼的事情。”   那边沙发上坐着的楼序等人身体一僵,楼序还好,很快又放松了下来。倒是万随和白姿这两个苦命的表兄妹,只觉得还没有重新开始呢,身上就已经在隐隐作痛起来了。   “那走吧,正好我也想看看,你是怎么训练别人的。”巫黔转过头笑着看着时谦,时谦回家的时候也不爱说这里的事情,一提就总是黑着脸,他还真的有点小好奇,时谦是怎么训练的。   冷着眼看了一眼旁边的两人,时谦淡漠地说道,“还呆在这里做什么?”   万随和白姿咬着牙,你自己不也还在这吗?   但是他们经历了几次时谦的实力碾压,已经学聪明了,不要和这个时顾问多说,因为他只会用暴力解决所有问题,讲道理?不存在的。   两个人一回到训练场,时谦的攻击也如同狂风暴雨一般落了下来,长鞭像是自己有灵一样,能做出各种动作来。   “……他用这个?”巫黔看着场中央挥舞着长鞭的时谦,眼睛异彩连连,欣赏地看着时谦挥洒自如的动作,时谦的手腕轨迹在空中仿佛像是一组美丽的舞蹈动作一般,让他看得没有办法移开视线。   所以他放巫黔进来,是自己找虐吗?林业看他这个表情,先自己吐槽了一下,随口说道,“因为时顾问嫌脏,所以就用长鞭了。”   巫黔:……,哦豁,我竟然无言以对,确实是他的时先生会做得出来的事情。   场内,万随和白姿却感觉到了和之前完全不同的压力。   之前姓时的挥舞这长鞭的时候他,他们还是偶尔能够找到喘息的机会的,但是现在?   不要说是喘息了,呼吸都快要停了!   “呼呼……他之前,难道是在放水吗?”仓促地甩出一道攻击击离了长鞭的攻势,万随嗓子都快要着火了似的,说话的时候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   “闭、 闭嘴。”白姿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他们刚才趁机休息了一小会儿,但是比之前更加凌厉和密不透风的攻势,让她整个人都狼狈不堪,额头上的刘海已经毫无形象地黏在了额头上面,看起来整个人哪里还有半丝的美感。   反观他们面前的这个男人,到现在不要说是流汗,手上的动作潇洒自然得好像一切刚刚开始一样,他到底是什么人?怪物吗还是?   “还有十分钟。”林业拿着喇叭在外面提醒到。   “呼!不想了!死也要过,绝对不能被姓楼的给比下去!”万随随手用手背一擦眼睛上面的汗水,咬着牙,他就算以前被人当做是废物,但是也绝对不能被更加废物的楼序给比下去!   “好!”白姿也一咬牙,她是不会轻易认输的!不管是万随还是楼序,他们都只会是她生命中的过客,她还有大好的前程,她一定要想尽办法去抓住机遇!   巫黔站在外面看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渐渐变淡了不少。   “林警官,你这几个人,也不怎么样啊。”   他语气里除了一种蔑视之外,还夹杂着一丝怒气,林业何等细心,马上就发现了端倪。   “怎么了?”他当然清楚这几个人不行了,只不过他现在也是硬着头皮上,无奈中的无奈罢了。   “你看。”巫黔毫不客气地指着万随,目光投射过去无比的冰凉,差一点让万随分心就要中鞭,好在他甩出去的攻击正好也到了时谦面前,他这才逃过一劫。   “阿谦不过是用长鞭不轻不重的朝他们身上不致命的地方下手,但是你看看他们。”巫黔说着嗓音里带着无尽的怒火,他要是没有来看到也就算了,但是他看到,哪里还能忽视这些人的举动?   林业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眼力有那么一些跟不上,但还是发现了万随和白姿的一些小动作。   原来,他们为了方便躲避时谦的攻击,会时不时扬起一把沙子,或者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来挣扎。   虽然这些攻击放在战场上确实能够有效救命,但是对请回来的顾问这么做,就未免有一些,过了。   看清了之后,林业也明白了为什么巫黔会这么的生气了,他的表情也变得不那么好看起来。   “阿谦还要在这里训练多久?”又看了一会儿,巫黔移开了视线。他怕他再继续看下去,可能会忍不住想要冲进去。   “没多久了。”林业看了一眼场内的两个人在作死的边缘反复试探,邪魅一笑,看起来竟然有点反派头头的感觉。   林业的观察果然很到位,没过多久,时谦就被这两个人老鼠似的猥琐的方法惹怒了,手底下的鞭子甩的更起劲了。   第一个出局的,是体力早就已经在崩溃边缘的白姿。她本来甚至还打算是把万随推出去替她挡下来这一记攻击,只可惜时谦早就看穿了她这种险恶内心,长鞭捆住她一甩,整个人立即就倒飞了出去。   剩下来的万随孤军奋战,一个人吸引了绝大多数的火力,自然也挣扎不了多久,也跟着被卷飞了出去。   “万随、白姿,不合格。”林业拿起喇叭无情地宣布了这个结果,时谦一撒手,身后仿佛有尾巴在甩来甩去一样,立即就站到了巫黔的面前来。   “阿黔,手脏了。”他摘下自己的白手套,指着手心里面的汗水委屈地说着。   巫黔也一脸心疼地捧着他的手给他擦汗,看得楼序小小声地在旁边BB了一句,“狗男男。”   余光一瞥,巫黔手指一动,一道不易察觉的灵力波动之后,楼序惊愕地捂着自己的喉咙,发现自己一个字都没有办法说出口了。   “能回家了吗?”巫黔牵着时谦的手指,目光落在林业的身上,语气很轻,但是林业却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继续让巫黔呆在这里,可能今晚过去,他就要变成光棍司令了呢。   “去吧去吧,你们随意,接下来的事我处理就行了。”   巫黔这才点点头,路过这三个人身边的时候,一股又一股的灵力波动,让三个人纷纷露出一个绝望的表情来。   林业虽然看不懂巫黔对他们做了点什么,但是却能够从这三个人脸上的表情猜测到什么,不由得在暗地里擦了一把汗。   他应该说,还好巫黔不是他的敌人之类的吗?一个牛批的天师什么的,大佬、都是大佬,惹不起、惹不起。   巫黔的身后,时谦含着笑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里闪过一丝得逞般的笑容,心情破好的在想,他今天都这么‘辛苦’了,今晚阿黔应该不会再拒绝他双修的要求了吧?一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轻轻用手指挠了挠巫黔的手心,被巫黔一把捏住他的手指,不让他继续作乱。   当晚,时谦面无表情地躺在浴缸里面,目光可怜巴巴地看着书房的位置,一双星眸写满了苦涩。   巫黔正坐在书房的电脑面前双手上下翻飞如同蝴蝶一般,屏幕上面的字数不断增加,他全身心都投入进去,根本没发现时谦的心思。   时谦恨不得仰天长叹,万万没想到,阿黔居然要写存稿!难道读者和他比起来,读者更加重要吗! 第99章 99.入V第七十七章   认识晋赭等各界大佬们最近都听说了一个新的消息, 听起来像是不可靠的小道消息八卦一般。   但是这个消息却是由白家的那一位传出来的, 他们又不得不相信这个小道消息。   据说,晋赭给自己的孙女认了一个小姐妹, 而且在大力支持她进入娱乐圈。   而且这个小姐妹已进入圈子, 就被一位传说中的金牌经纪人, 以非常优越的待遇签了下来, 原因是他发现这一位就算不需要任何的才能,只靠她那一张脸,也可以在整个娱乐圈里面呼风唤雨。   这个听起来怎么都像是炒作,但是家里面有小辈的却很快发现自己家中的小辈竟然都迷上了这个叫做黄婷婷的小女生。   其中最为痴迷的,适合晋赭走得很近的武家的小孙女。   “老爸老爸你快来看啊, 我女神又开直播啦, 天哪, 我女神怎么会那么美那么好看,她简直就是神仙下凡,我决定我要粉她一辈子啊啊啊啊啊啊啊!”   举着手机在家里面疯狂安利女神的颜值,武家的小孙女仿佛像是已经中了邪一般。   每天抱着手机准点等待他的女神开直播,并且疯狂的在直播间里给女神大额打赏,简直就已经入了魔。   武家的几位长辈看着自家小孙女这副模样, 都觉得既吃惊又有一些担心起来。   作为他们武家的小公主,小孙女虽然没有一些世家有的坏毛病, 但是却对自己的容颜极度的自恋。   以往她几乎没有承认过任何女生的颜值, 只觉得除了自己之外, 天底下不会有更好看的人了。   但是现在却每一天都跟入了魔似的在夸赞着这位的颜值, 这真的不是小孙女被别人洗脑了吗?   “老婆子啊,你说咱们孙女她是不是这里……”头发花白的老头子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有些隐晦的说着。   他看起来精神矍铄,完全不像是一位已经年逾70的老人。   坐在旁边看起来要小十岁的老妇人,头发还一片乌黑亮丽,从她的脖颈和脸上看不出多少岁月的痕迹,简直就像是得天独厚一般的容颜。   也难怪武家的小孙女会对自己的容貌如此之恋,实在是因为遗传的基因相当的强大。   不过现如今小老太太看起来去愁眉苦脸的,他的眼神里也带着一丝担忧,但是嘴巴上却不肯认,颇有些倔强的说道:“老头子,你瞎说什么呢?咱们孙女那叫好着呢,只不过是追星嘛,谁家小孩年轻的时候没有追过星啊。”   嘴巴上这么说着,她却一拢肩上新买的披肩。   有些毛绒绒的披肩衬得她的容颜更加的精致了,她站起身来走到小孙女的身边笑着向她伸出自己的手。   “什么人让你觉得这么好看啊,你还叫她女神,你以前不是说你只做自己的女神吗。”   她说着就伸手拿过了小孙女手里的手机,向屏幕里一瞧。   就这么一瞧,她脸上原本那股疑惑的神情,顿时愣在了原地,眼底闪过了一大片被惊艳到了的神色,被这里面屏幕的女人逆天的颜值惊讶的说不出任何话来。   “怎么了老婆子,你看到什么了?”精神矍铄的老头子一看他的伴侣露出这副模样,立即好奇的也走了过来,靠着老婆子的肩膀伸出头去一看。   哟呵,他顿时被屏幕里面那个正在表演安静的吃东西的女人给吸引了目光。   虽然这样说不太好,但是里面那个女人确实比他老伴年轻的时候都还要漂亮好几分。   倒不是他特意要拿老伴来比较,而是他的老伴年轻时是整个市里乃至国内都比较出名的美人儿,当时甚至有国内第一美人的称号,只单单看他老伴如今的模样,就知道这称号的水分并不多了。   而现在镜头里面的这个女人,她虽然在很安静的吃着,看起来像是鸡肉的东西,举止优雅,看起来十分的秀气,很有大家闺范的典范。   不得不说,她虽然只是在安静的吃东西,但是却有一种神秘的,吸引住别人眼光的特殊魅力,让旁人无法从她的脸上移开目光。   “这、这个女人看起来确实有一点还不错?”看了一会,老头自觉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然后有一些迟疑的说道。   “你在瞎说什么呢?”老妇人瞪了他一眼,虽然有些年迈了,但是却依旧风情不减。   刚打算举手认错,老头子却听到他的老伴惊喜的看着手机的屏幕说道,“这明明就是一个举世无双的大美人啊,怎么能说还不错呢?”   她一边惊喜的说着,一边冲向自己的小孙女,用一种和小孙女几乎相同的表情和她说到。   “奶奶的小乖孙哦,你是在哪里看见这个女人的?长得可真好看啊,我觉得这么看着她,我吃饭都可以吃多两碗呢!”   小孙女一听奶奶也认可她女神的颜值,顿时惊喜的蹦了起来,一边还不忘卖安利。   “是吧是吧,我女神真的很好看吧?说真的奶奶她真的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了!简直三百六十度没有任何死角,我给你看看我拍下来女神的照片,真的每一个角度都好好看啊!”   她蹦蹦跳跳的拿回自己的手机,一边和她奶奶说着,一边打算带她上楼去翻自己电脑里面那些珍藏的照片,嘴里还在再接再厉的卖安利。   “我以前不是觉得吃东西挺讨厌的吗,但是自从认识了女神之后,我觉得吃东西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了,我要像女神一样多吃东西,还要吃的好看,而且还要保持身材!”   “哎呀,那感情真的太好了,你这小孩以前起就不怎么喜欢吃东西,说是为了瘦,我跟你说啊,女人啊,就要瘦中带着一点点圆润的胖才会好看呢。”老妇人一听,更加觉得惊喜了,她的小孙女从小就不知道在哪里学会来,这一点不好的习惯,总不爱多吃东西,这身体的营养怎么能跟得上呢?   “对呀对呀,我也觉得女神这个下巴又尖又圆的,挺好看的,奶奶你说我去报一个什么班运动好呢?”祖孙俩相携着上了楼去,下面的其他武家人面面相觑,当父亲的忍不住问了他爸爸。   “爸,你看了这里面的人,她真的那么好看吗?”   怎么自己的老妈和自己的女儿都这样了,他听起来觉得有点害怕。   “没事。”老爷子摆摆手,承认了那个女人的颜值。   “就是一个天然美女,她好像就是直播点运动和吃东西的直播,不会带坏咱们的小孙孙的。”   正好他家小孙女不爱吃东西,平常也不怎么爱动。粉了这么个女神什么的也挺不错的,他相信老婆子也一定是这么想的。   ……武家家主只觉得心里十分诡异,话说回来,他爸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么多流行的词语的?   他虽然以前知道两位老人总是走在潮流最前线,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的潮啊。   和武家的小公主一样的,还有不少粉丝。   他们都被这个叫做黄婷婷的女生强势吸了粉,尤其是有很多人,其实就喜欢看别人吃东西。   有的人是因为现实里厌食,有的人只是单纯的觉得吃东西的直播可以让自己的食欲大开。   像黄婷婷这样既吃得好看又举止无比优雅,还从来不会在吃东西的时候,乱bb让人觉得倒胃口的,他们就更加的喜欢了。   而且让更多女生粉上这个女神的原因,则是让很多原本不看好这种直播的人都大跌眼镜的,是因为黄婷婷每一次在直播之后一个小时都会现场开始一种独属于她的特有直播,就是日常的运动。   无论何时何地,镜头里面的黄婷婷都仿佛是那么的完美。   而她这样直率的吃播,虽然不太喜欢说话,但是却让所有女生都看到了一个真实的女人,应该如何美。   不仅要会吃还要吃得好看,而且吃完之后还要针对性的去做一些关于身体的运动,才能让自己美得更加健康,更加好看。   这种真实的健康和美丽,却是在很多的直播间里都看不见的。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的粉丝都被黄婷婷给吸引了,这是因为他们都觉得,这个主播非常的真。   而这一点恰好是在整个混沌的娱乐圈里,所无法找到的一股清流。   而越来越多的人就因为这一份真,还有那逆天的颜值,渐渐的将这位黄婷婷当做了他们的一种坚定的信仰。   这样的信仰就像是在告诉他们自己,只要他们坚持去做,也可以像黄婷婷一样,就算不美丽也能优雅,并且健康。   晋赭每天看着直播间里面的人数逐渐逐渐在增加,还有他让专人为自己女儿打造的微博粉丝人数也开始增加起来,他的心里就渐渐的放下心了。   他也没有想到这个黄鼠狼的障眼法,竟然如此的好用,竟然在短期之内就开始吸收了大量的信仰之力。   明明是在十分狼狈的吃东西,还有每天在那里呼呼大睡,但是镜头里面却是一个完美无瑕的女神在优雅的吃东西,还有在做运动。   这一点他不得不承认,那位巫大师事后特意发给他的这个建议,确实非常的靠谱,虽然当初第一次听见的时候,他的表情都快僵硬得裂了。   这么一想,他又觉得之前那一笔报酬似乎还是有些欠缺了,立即又安排了人,再汇一笔过去。   巫黔收到这笔钱的时候,正好把手机上的直播给关了,他只是微微一笑,十分自然的将这笔确实应该给他的报酬收了下来。   说起来他这个念头,也是因为家里几个小式神才忽然冒出来的。   上一次的事情之后,他才发现两个小式神,竟然非常的喜欢吃酸甜酸甜的果酱,为了他们两个他又做了好几次果酱,然后小夕本来是恶搞的给他们拍下照片,却意外的把他们全家都给萌翻了。   他也是这样才想到了考虑走吃播这条路线。   而另外一个运动,只是他考虑到那只黄鼠狼吃太多了,会不会发胖?   只不过现在看来,那只黄鼠狼的那些信仰之力,足够让他拿来减肥的了,他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那黄鼠狼已经受到了他的指点,又有晋赭老先生的人脉为他铺路,还会一些小法术,基本上只要这辈子不乱来,他和晋娉婷不管哪一个,都能够完美的修成功德金身去投胎转世了。   ——分割线——   国道上,标明着村名的牌子在偶尔路过的车灯打过来的时候,也看不清上面写的是什么岁月的侵蚀让它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   远处,远光灯远远的打在了这个牌子的上面,黑夜之中,从浓雾中扒出一辆车的身影,一辆如同凶兽般的路虎,从车道上疾驰而来。   “我记得就是这附近了。”陈瓶不知道什么时候换到了副驾驶上面,他看着前面路的尽头那个牌子,脑子里灵光一闪。   “就是这里没错了,从前面往里拐。”   “好。”敖放一点头,方向盘一打,路虎的车身就向着那个路口拐了进去。   “真是奇怪了,我记得以前这个地方根本没有这么远,今天这是怎么了。”陈瓶伸了伸懒腰。   他刚才开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才看见目的地,现在顿时觉得全身的疲倦之意都涌了上来,只恨不得现在就找一张床睡下。   一直在旁边用眼神关注他的敖放,立即发现了他的困意,他立即将车的速度降了一些,让整个车辆不再那么颠簸。   “要不要先在车上睡一会儿?”他低声问道。   “还是不了,我睡着了,你一个人开车岂不是很无聊。”陈瓶虽然觉得他的温柔很贴心,但是他也不是不懂事的男朋友,怎么可能真的把自己的男朋友扔下一个人先睡。   “嗯。”没想到反过来被甜了一嘴,敖放只好自己默默的点了点头,心里有点美滋滋,但是又有一点小郁闷。   自己的未婚夫比自己还要贴心,还要温柔怎么办?在线的还真的挺急的。   “我看见村长的房子,就在前面。”陈瓶随意向着窗外看了一眼,忽然指着一间在半山腰的房子说道。   “怎么会有人把房子建在那里?”敖放快速看了一眼,又将视线移到了前面,带着自己的未婚夫开车,一定要小心注意安全才行。   “你这么一问,好像确实有点问题,不过我记得很早之前他的房子就一直是在那里。”陈瓶自己一琢磨,这才发现确实好像有点怪怪的,为什么村长的房子要建在半山腰呢?其他所有的村民的房子都是建在山下。   “那你住在哪里?”敖放一边往前开车一边问道。   “你就冲着半山腰那边一直开,开到尽头就是我的房子了。”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呵欠,陈瓶只觉得现在给他一张床,他立即就能入睡。   敖放看他已经困成了这样,就不再和他继续说话,脚下油门一踩,将车子开得稳稳当当,速度也不慢,就朝着那个方向开去。   十几分钟之后,他们就从村子兜兜绕绕的路终于开进了陈瓶说的那个地方。   “哎哟总算是到了。”一看见熟悉的破房子,陈瓶顿时来的精神,从车上走了下来,伸了伸懒腰,他坐了一天的车,只觉得浑身哪里都不好了。   “你以前就住在这里?”敖放目光闪烁着,看着面前仿佛风一吹就能倒的老旧房子,心里面只觉得惊愕至极。   所以他的未婚夫从前就过得这般穷困潦倒吗?   陈瓶到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只觉得能够到地方就很开心了。   “来吧,我们进去好好休息一下。”走上前推开门,陈瓶回头看了他一眼,顿时就从敖放的脸上发现了一些端倪。   他是何等的了解敖放,转念一想就猜到这家伙在想什么,顿时就笑了出来。   “行了,你也别看了,这都多少年前的老房子了,你不看看我现在的房子。你不是在我的床上混的挺好的吗?还是说你觉得我那张床不舒服?”   最后几个字,他刻意压低了嗓音,一天的疲惫之后,他的嗓音里带着一直是沙哑,在这样的夜晚里性感的让敖放立即就被他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我很喜欢。”   生怕自己的迟疑会让自己的未婚夫感觉到不满,敖放几乎是在一瞬间,就立即回答道。   “那不就行了,进来吧,我们还要收拾一下才能休息。”这破房子也不知道多久没有人住过了,不好好收拾一下,根本不敢随便睡进去。   敖放却上前一步拦住了他,然后从车上拿出了一样东西。   “嗯?怎么了吗”被房子里的气味熏得倒退了一步,陈瓶顺势按着他的步伐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才问道。   “这个,帐篷。”敖放打开了这个大袋子,露出了里面的东西,一副向陈瓶邀功的模样。   “你什么时候把这个帐篷带过来的?我怎么没看到。”   陈瓶确实有一点惊喜到了,他双眼亮晶晶的看着敖放。   这个点数了,他真的不想收拾房间,相较之下搭帐篷倒是来的快多了。   搭帐篷两个大男人一起来还是比较快的,没多久他们的帐篷就已经立在了地面上,帐篷的颜色在这样的夜里配上旁边的路虎,显得特别的适合。   陈瓶几乎是在搭好帐篷的那一瞬间,就打开来躺了进去,舒舒服服的叹谓了一声。   “没有想到帐篷原来睡起来也这么舒服,真的是对帐篷改观了。”   他曾经在大学的时候睡过一次帐篷,那时候对帐篷的感觉可要差得多了。   敖放默默的在未婚夫的身后也钻了进来,整整齐齐的把他们的鞋子一起放在了靠近拉链的位置。   听见陈瓶夸赞帐篷躺起来还不错,他只是在心里面默默深藏功与名,毕竟是专门定制的,当然不一样了。   把手伸过来搭在了敖放的腰上,陈瓶和他面对面躺在一起。   鼻翼里充满了来自敖放身上熟悉的男士香水味道,安心的感觉和一天的疲惫交融在一起,让他很快就陷入了梦乡。   敖放受他感染,同样把手搭在了未婚夫的腰侧,也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大约是因为今天两个人开车都已经很疲惫了,他们竟然没有发现有人的脚步声在靠近他们,并且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快。   黑夜里几道身影很快就靠近了路虎,下一秒他们分别扑向了路虎和帐篷。   “……唔。”总觉得后颈有点疼,敖放努力地睁开了双眼,猛地醒过神来。   对了,他和陈瓶在睡着帐篷,但是却忽然有人袭击了他们!   陈瓶人呢!?   他一睁开眼睛,就察觉到了身下摩擦着皮肤的粗糙的砂砾,还有漆黑的夜晚中特别显眼的一丝光亮,敖放迅速从沙地上爬起了身,就看见了这片静谧幽暗的村庄下,一丝通红的火光。   仔细一听的时候,还能听见一些很吵杂的声音,感觉就像是有很多人在说话一样,让他的感觉不太妙。   挣扎着起身,敖放怔住了一下,他这才发现,他身上穿着的竟然不是之前他的那一身整齐笔挺的西装了,而是他带出来的一套睡衣。   因为睡衣没有绑紧,他一起身,大腿根的地方就露了出来,被风一吹,感觉凉飕飕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喃喃自语地一下,敖放这才绑紧了睡衣的带子向外移动他的步伐。等他的目光透过这里一扇老旧用木头做成的窗外向外看时,整个人都直接呆在了原地。   窗子外面,显然是村庄模样的小院子,此时里面却人山人海人声鼎沸,到处都能够看见村民正在忙忙碌碌的身影。   还有一道显然的篝火在小院子的正中央显得无比抢眼,很显然,他刚才看见的红光火光,就是来源于这里了。   而在院子之中,他的未婚夫陈瓶也出现在了村民中央,整个人看起来热情无比地——在院子里蹦跶。   敖放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做说不出话来。   场中央里面那个,穿着特别有民族风情的人,真的是他的未婚夫吗?而且为什么,他的未婚夫看起来似乎和村民们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还不等敖放心里乱七八糟的思绪回过神来,陈瓶就已经先一步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脸上带着一丝明显的惊喜,陈瓶冲着敖放的方向大步走了过来,他顺手在脸上一抹,一扯身上的那件奇怪民族服饰。   敖放这才发现这衣服和他脸上的妆容竟都是临时画上去的,便是这么两个动作就已经去掉了这些东西。   “你已经醒了怎么样?感觉还好吗?”陈瓶问。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他们是什么人?你们在干什么?”敖放看到他不由自主的觉得放心了一些,但是还有更多的是疑惑。   这些人半夜的在村子里点上篝火,在这里乱唱乱跳是在做什么?看起来像是什么祭祀活动似的。   而他的未婚夫也在这里跟着一起跳跳唱唱,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哦,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他们找我的事情了。”   陈瓶带着他稍微走远了一些,没有再听到这么吵杂的声音之后,才笑得无奈的说道。   其实这个祭祀活动,他也老早就给忘了。   但是像这样比较封建又古老的小山村里,这样的传统活动是一直会持续下去的。   比如说这个技术活动就是最早以前村子里的村民们为了祈求风调雨顺,好能够让庄稼得个好收成,会特地挑选一家作为当年的祭祀主持来主持,而这一次显然就是轮到了他了。   所以他刚才身上才会穿着奇怪的服饰,那是专门给既是主持的人穿的,还有脸上的妆容,听说是为了更加贴近自然,能够让老天爷听见他们的声音。   听陈瓶这么说完,敖放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那我身上的睡衣呢?是你给我换的吗?”一觉醒来,身上的衣服忽然被换掉了,身边的人也不见了,敖放还感觉到自己的后脑勺隐隐发痛,不觉得奇怪和震惊那是不可能的。   “是啊,本来是打算把你叫醒的,不过你睡得太熟了,我就让他们帮忙把你扛到我这里来,然后给你换了一身睡衣。不然的话你也看见这里的情况有多糟糕了,一睡要是穿着你身上的那一套,这贵死人的西服估计也就没有用了。”   陈瓶一边说一边冲着正走过来的村长叽里咕噜说了几句方言,后者被火光照得通红的脸上先是流露出了一丝震惊,然后笑得憨厚的和陈瓶说了几句话,就这么转身离开了。   “你们在说什么?”敖放不明所以。   “没什么,他说是不是我朋友醒了,我说你是我男朋友,他说那我好好和你继续玩就好了,祭祀的事情已经差不多了,我可以现在走了。”   他一边说,一边带着敖放往外面走。   “现在就能走了?你来就是为了这么一下?”敖放饶是经历过许多的场面,现在也不免觉得哑然。   “虽然看起来有点奇怪,但是对他们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习俗。”陈瓶简单地解释了一下,想了想,又从口袋里面拿出来了两粒小豆子,把其中一粒递给敖放。   “这个你拿着。”   “这是什么?”敖放看了一眼陈瓶手心里面的豆子,拧着眉心,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豆子看起来有哪里怪怪的。   “祈福仪式之后留下来的豆子,听说带上身上的话,就可以保持好运。”陈瓶一边说,一边用热情地笑容想把豆子塞到敖放的手里。   “别碰我。”敖放却倏地往后猛地退开了好几步,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他黑着一张脸身上的戾气全开。   “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   他盯着面前和自己未婚夫看起来一模一样的人,低吼出声。   “敖放你在说什么啊?我就是陈瓶啊。”面前的人先是露出一丝愕然的表情,然后大笑起来,“你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吗?”   “他就是化作灰我也会认得的。”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发现,眼前这个东西,绝对不是他想要相伴一生的未婚夫。   “咦?”‘陈瓶’歪着脑袋看着他,脸上写满了不相信的表情,“他化作灰了,你也能真的认得他?”   他猛地向前一步,手心里的豆子看起来更加诡异了,甚至还有些重影,敖放敏捷地退开,‘陈瓶’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来看看,你认不认得他真正的骨灰在哪里吧!”   他的话音刚落,本来已经空无一物的四周,忽然像是变魔术一般现出来大量的骨灰坛子,将这空间填得密密麻麻满满当当,而每一个骨灰坛子上面,都写着陈瓶两个字。   看见这一幕,敖放就算是再好的涵养,也不经黑了脸。   “你不是说你认得真正的他的骨灰吗?现在你猜猜看,哪一个骨灰坛子才是他的?”‘陈瓶’笑嘻嘻地裂开了嘴角,两边的嘴角咧开到了一个极高的弧度,看起来十分的磕碜人。   他也不掩饰,一双通红得不像话地眼睛看着敖放,似乎是准备只要敖放猜错了,就要对他进行无情的嘲笑一般,敖放却根本不为所动,目光凌厉地扫过他,冷哼一声,一双大长腿一迈,欺身向前,一记鞭腿破空扫向那个‘陈瓶’。   “嘻嘻嘻嘻嘻~你这样是犯规哦~游戏可不是这么玩的。”那‘陈瓶’根本不为所动,站在原地仿佛刚才扫过他的那记鞭腿根本不存在一般。   皱皱眉,敖放忍不住扫向了眼前这东西脚底下的影子。果然明明有着火光的照耀,这个‘陈瓶’的脚下却并没有半点影子,显然,要么是自己还在什么幻境里,要么,就是眼前这个‘陈瓶’不是人。   “怎么了?不想玩游戏了吗?”像是发现他在走神,面前的‘陈瓶’脸上忽然出现了生动的受伤吐血的表象,而他所谓的游戏规则也变成了,找到面前真正受伤的陈瓶。   敖放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不好看,他既搞不清楚面前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真正的陈瓶到底在哪里,束手无策的感觉让他觉得十分的不好,面对眼前这个‘陈瓶’的挑衅,他唯有……   “砰!”一声巨响,面前的万千‘陈瓶’顿时化作了幻象一般的碎片,敖放还来不及多想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充满了汗臭味的身躯就冲过来直接抱住了他,气喘吁吁中带着无边的惊喜。   “还好你没事,你还在。”   “陈、瓶?”敖放迟疑了一秒钟,陈瓶立即慌乱地上下检查起他的身体来,“你没事吧?”   “你是不是碰到什么东西了,还好吗?”   他急切的询问声总算是让敖放回过神来了,看着面前人眼底那丝旁人无法模仿出来的紧张中带着想要把自己暴打一顿的冷静和暴躁结合感情,敖放立即点点头。   “我没事,你怎么样了?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陈瓶看他总算是搭理自己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又听他问了这么多话,一边用自己的衬衫袖子随意擦了擦脸上的灰尘和汗水,这才和敖放说起他的遭遇来。   原来入睡之后,陈瓶虽然睡着了,但是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直在摇摇晃晃的,他很快就被弄醒了。   结果醒过来之后他猛然发现,自己居然已经不在帐篷里面了,而是身下有一群不知道什么的东西,在扛着他往外走。   也是陈瓶艺高人胆大,当时他就直接挣扎了开来,那些东西还想要冲过来束缚着他,结果被陈瓶拳打脚踢吓得通通跑没了身影。   等到解决了这群不知名物体之后,陈瓶就注意到了敖放不见了,他也不在帐篷附近,也看不见他们的车了。   他就开始用手机照着地上的那些新鲜的痕迹,一路追寻着这些踪迹回去找人。   结果这一路上,他碰上了不少那种奇怪的生物,它们看起来只有他的膝盖高,像是侏儒症的小人一样,但是打扮得又有点像野人,一看见他往回走,就开始哇哇大叫,试图冲出来阻止他。   只是它们实在不禁打,陈瓶又气在头上,没几下就将它们打得七零八落的。   等到陈瓶一路‘过五关斩六将’之后,他就发现这道痕迹一直从村长半山腰的房子后面的一个破旧的寺庙里面延伸出来的。   他当时就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就看见了,敖放对着空气在说话的模样。   “我对着空气在说话?”敖放一副愕然地问。   “是啊,我看到简直要吓死了。”陈瓶勾着他的腰一直在叹气,要不是他理智还在,观察到了敖放在对着空气说的那个方向直接偷袭过去,大概现在也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可是,我看见的,是一个伪装成你的模样的东西。”敖放也觉得有点惊险,又觉得被自己的未婚夫窝心到了。   果然,谈了男朋友的就是不一样,以前只有他救别人的份,现在却反过来被男朋友救了,这种感觉不要太好了些。   “伪装成我?”这下愕然地换成了陈瓶了。   他转念一想倒是明白了,难怪他总觉得,敖放看那片空白的地方时,眼神挺一言难尽的。   “嗯。”敖放把经过大概和陈瓶说了说,又问道。   “那我们现在?”既然是未婚夫救了他,那就让未婚夫再进一步行使他的权利吧。   “我们去找到你的车就离开这个鬼地方,回头我就请巫黔他们两夫夫过来走一趟,今天被人这么给耍了,这口气我肯定是噎不下去的。”   理智告诉他赶紧离开,但是感性告诉他,这次是他带了敖放过来才让他涉险,不解决了这里面隐藏的真正内幕,他怎么能够给自己的男朋友一个交代?   “好。”敖放一听,顿时点点头,表示自己支持未婚夫的一切安排。   找到了敖放,陈瓶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直接就开始在附近用手机的灯光照着找起敖放的那一辆路虎来。   没过多久,他们两个人就面面相觑地看着浮在半空中的路虎不知所措。   “……你觉得,我们把这个拍成照片,保险公司会派人过来吗?”陈瓶忽然问。   ……,有时候他真的是特别佩服自己未婚夫这种非一般的淡定能力,不过顺着他的话一向,敖放默默地摇了摇头。   “他们大概会骂我们脑子有病吧?”拿些合成的照片来骗他们之类的。   “那你觉得,我们走到路上搭顺风车的几率多大?”陈瓶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敖放想了想,忽然默默地拿出了手机,拍了一张照片下来。   老实说,他觉得与其指望能够有顺风车从这种偏远小路过,不如指望保险公司的人业务水平到家来得可靠一些。   “你还真的拍下来啊……”陈瓶看到闪光灯亮起,刚一说完他忽然滞在原地。   “怎么了?”敖放看见了他的异常,下一秒,陈瓶扭过头来,握着他的车,看向他手机里的照片。   敖放顺势低头一看,就看见了照片里面,自己的那辆路虎哪里是在空中漂浮着?分明不过是他们的错觉罢了,那辆路虎就好好的在帐篷的旁边,只是他们的眼睛好像出现了什么问题一样,什么也看不见。   “你说,我们这个点打电话过去给巫黔他们,他们会接单吗?”陈瓶一边苦中作乐地和敖放开玩笑,一边拿出自己的手机来。   事实上,要是能打电话他早就打电话报警了,但是事实上却是,即使他拨通电话出去,但是电话那头也毫无反应。   敖放听他这么说,却忽然想到什么,拿起陈瓶的手机给巫黔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在陈瓶恍然大悟的眼神吓,拿起自己的手机咔嚓照下来了这张照片。   让他们双双觉得震惊的是,手机上面显示的,电话已经通了!   “所以,我们看到的东西都不是真的?”陈瓶忍不住呆了一秒,随后立即说道,“不知道巫黔能不能听到我们说话,我们手机里还有GPS可以定位,敖岐那里应该能够找到我们。”   敖放虽然知道他们的视觉是幻觉了,但是却不能保证,他们的听觉没有问题。   甚至他们根本就看不到电话已经通了,全凭一张照片才发现这个事实。   “那就只能希望,他确实能够听见了。”陈瓶也很无奈,最后不得不挂断了电话。毕竟连电话接通都看不见,也听不到人说话,这通电话打起来的意义也实在不大。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巫黔还真的接通了他们的电话,而且,也听到了陈瓶说的那些话,并且立即推算了出来,他们应该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事情了。   巫黔一个电话直接打到了敖岐那里,敖岐一听自己老爸和未来后爸出了事情,那还得了?根本不管刚才还在和林业玩亲亲,鞋子都没有穿就冲到了书房里面去——那里面可以查看他爸的GPS定位。   “他们两位出事了?”林业跟着进来,宽松的浴袍也遮不住他那一大包热情尚未褪去的痕迹。他的嗓音还稍微有些沙哑,但是眼神已经很快就变得无比冷静起来。   “嗯。”受他的眼神影响,敖岐深深呼吸一口气,开始查看他爸和他未来后爸到底是在哪里。   “在这!”没一会儿,他就找到了那两个人的地理位置,先把定位发过去给了巫黔。   “这里?”林业这时却难掩惊愕地说了一句。 第100章 100.入V第七十八章   “你知道这个地方?”敖岐一听他开口, 着急地看着他问道。   看着最近成熟了不少的恋人难得这样的失态, 林业也没有隐瞒,赶紧安抚了一下他说出了实情。   这个地址, 其实就是他们最近刚刚接到的一个新任务。   这个任务上面的地址和他现在看见这个定位一模一样!   “你的意思是, 老爸他们有危险了?”敖岐大惊失色, 心里面顿时七上八下, 整个人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起来。   伸出手环抱着他的肩膀,林业沉声说道。   “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那三个家伙虽然不可靠,但是实力还是有的。而且,我们接到的任务上面, 任务难度指数也是最低的一星。”   他们部门为了方面区别所有的事情等级, 从一星从七星不等设置了七个等阶的难度, 一星的任务,确实是最简单最没风险的了。   听他这么一解释,敖岐总算是没有那么的担心了。   “你要是不放心,我们可以现在开车过去,我记得那个地方其实也不算特别远,四个小时左右应该也能到了。”   这个提议一说出来, 立即得到了敖岐的赞成。   与其一直在家里面等着,他倒是更加情愿直接过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那一头, 巫黔挂断电话之后, 轻轻拍了拍时谦的肩膀, “我要出去一趟。”   睡得还有点迷糊的时谦立即挣扎着坐起身来, 朦胧睡眼里看着巫黔顶着满背的吻痕下地,他猛地就清醒了过来。   “这么晚了还出去?怎么了吗?”也跟着下床来,时谦凑到正在洗漱的巫黔身边问着,身后猛地伸出了一条尾巴,黏黏糊糊地圈在了巫黔的腰上。   巫黔的动作一滞,有些无奈地感受着那条带着冰凉鳞片的尾巴像是怕冷一样缩进了自己的衣服里面,只能暂时先停下动作,把那根尾巴给抓了出来。   “别闹。陈秘书和敖总好像是出事了,我过去一趟看看。”   “他们?”   那根调皮捣蛋的尾巴一顿,时谦脸上的表情也带上了几分认真。   “嗯,敖岐亲自打电话过来的,好像是敖总和陈秘书往这个地方跑了一趟,然后就被困住了。”巫黔从裤兜里掏出来一张纸条递给时谦,时谦接过来一看,心里一惊,这不是,他今天才听到过的那三个人要去出任务的地方吗?   “怎么了?”从时谦的表情上行看出了点什么,巫黔扭过头看了他一眼。   “这个地址,我今天才见过。”时谦走到他身边,也开始加入了洗漱的动作。   “你的意思是,那边,要往这里去?”巫黔顿时一怔。   随后两个人都加快了速度,没多久就已经出门下楼坐到了车上,时谦脚下的油门一踩,深夜里一阵马达的咆哮声顿时划破了整个夜空。   另一边,林业和敖岐两个人也已经上了车,同样向着那个地址疾驰而去。   深山荒野,陈瓶和敖放两个人衣衫褴褛一边走一边靠着手机里的拍照功能确认他们的现状。   只是到了这个时候,两个人的手机都已经发出了电量不足的提示音,敖放和陈瓶对视一眼,都只能无奈地选择暂时放弃继续凭借自己的力量走出这个鬼地方。   没有了手机里面照妖镜一般的功能,他们两个大男人在这里四处乱撞,也不知道时好时坏。   而且,留着一丝电量,说不定紧急的时候还能用上。   都抱着这样的想法,还是陈瓶先开口了。   “不如,我们就抱在一起将就休息一下?”不松开手的话,他们看见的彼此就不会是错觉,这是他们实验出来的第一件事情。   “嗯。”   两个人把身上褴褛的外套都脱了下来,靠在一起用破烂的外套为彼此遮挡风雨。陈瓶看着敖放还有点狼狈带着灰尘的侧脸,忽然笑了起来。   “我倒是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和你两个人这么狼狈的在这种地方。”他停顿了一下,情绪变得有点低落,“而且,还是因为我的缘故。”   他没有和敖放在一起之前,还觉得自己年纪虽然小,但是比敖放这个家伙要靠谱得多了。   但是结果却是自己先给敖放带来了麻烦……   “没关系,我很开心。”敖放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看着他说道。   “为什么?”陈瓶不解地看着他。   要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他们这一次也不会落到这样的境地啊。目光落在了敖放褴褛的衣服上面,陈瓶现在都觉得有点快要想不起来,敖放穿着正装彬彬有礼的模样了。   “因为能和未婚夫同甘共苦。”   低声在陈瓶耳边说着,敖放眼底里闪烁着他自己都不清楚的奇异光芒。   这家伙……   陈瓶的目光闪动着,他第一次觉得,他其实还没有那么彻底的了解敖放。   比如说,他就从来不知道,这家伙的甜言蜜语已经满级了。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敖放和他依偎在一起好一会儿,忽然蹙眉疑惑地问。   听他这么一说,陈瓶悄悄地把自己的头从敖放的胸大肌上移开,然后这才仔细注意起敖放说的声音来。   果然,没过一会儿,他真的听到了一点儿声音。   像是有节奏的鼓点声,一点一点敲击在他们的耳膜上。   “这是什么声音?”   陈瓶揉了揉耳朵,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听到这个声音之后,整个人的脑袋都有点晕晕沉沉的。   “不清楚,但是,这个声音好像在表达什么事情。”敖放也有同样的感觉,但是他觉得更加让他在意的是,这道声音当中,隐隐约约传出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能够听见的汽车喇叭声。   “嗯?”陈瓶脸上的表情一震,倏地露出了一个惊喜的表情来,“敖放你听听!我好像听见了车的声音!”   他一激动起来就抓住敖放的衣领,后者只能庆幸他的领带已经烂掉了,否则的话,估计他的未婚夫这么一抓,他可能要呼吸不过来了。   不过,他的脸上也露出了一副惊喜的情绪,陈瓶竟然听到了,那就说明他确实没有听错,他刚才听到那道车子的喇叭声,是真的存在的。   事实上,他们两个都没有听错,时谦正载着巫黔从夜色中猛地冲了出来,巫黔几乎是在看到眼前这一幕的一瞬间,手里面就已经下意识捏着一个手势,一道火光化身成龙直接冲向了那一面大鼓,守在大鼓周围的那些小东西顿时四散而逃。   “那些是什么?”把车子扭到一边停下。时谦看了一眼,被这些长得很别致的小可爱震惊住了。   “式神。”巫黔却紧紧皱起了眉头,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   “很棘手?”时谦看了一眼四处乱逃的小东西,他感觉这些东西并没有太强悍的实力啊,为什么巫黔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算是吧。”意料之外的,巫黔竟然真的点了点头,时谦顿时好奇了。   “这些到底是什么?”   地上的小东西们似乎发现下车了只有两个人,又重新打起了精神,满脸怒气冲冲地冲着两人走了过来。   “式神,山神的式神。”巫黔一边说,一边露出一个无奈的神情举起了自己的双手,冲着这群小东西表示他投降了。   那群小东西一看,顿时傻眼了。山神大人可没有教过他们,对方投降了的话他们要怎么办啊!   “不如你们把我们捆起来,带去问你们的主人要怎么办?”巫黔颇为‘好心’的向他们提议到。   “这样就行了?那那两个人怎么办?”时谦哭笑不得的看着这群小东西好不容易找来了一个凳子爬到自己齐腰的位置,然后吭哧吭哧地将他们两个的手都捆起来。   “跟着他们走,我们就能碰见这里真正管事的人了。”巫黔随手试了一下捆着自己的绳索,好悬没直接崩断了。   吓得他赶紧住手了。   两个人十分憋屈地跟在这群小东西,两个人都是一米八或者一米九的大长腿,这些小东西走几步才能抵得上他们的一步,可以说他们为了保持自己的脚步不要踩到他们,差不多都是踩着三寸金莲步了。   两个人跟着走了大概十五分钟左右之后,就看到了一处隐隐有些火光的房间。   那房间竟然是建立在半山腰之上,而现在,里面正传出来让他们觉得十分熟悉的嗓音,还有一些打斗声。   两人对视一眼,时谦眼底的惊讶更甚一些,无非是他们都已经发现了,那些熟悉的声音,竟然是来自最近和他十分‘熟悉’的那三个人。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巫黔虽然和他们并不算熟悉,但也还是听出来了他们的声音,脸上难免带上了少许吃惊。   时谦倒是想起来了一件事,今天的时候,他好像依稀有听到林业说起来过,关于那三个人今晚要出任务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巫黔了然了。   不过,这里的可是山神,怎么会和那些人扯上关系?山神应该不归他们管吧?   “好像是听说这边本来有一个村庄,但是里面的人一夕之间全部神秘失踪了。”   因为事关重大,所以那群人本来就已经被自己揍得很惨了,但还是不得不在晚饭之后被派遣了出去。   这么一想,时谦脸上的表情忽然带着一点心虚。   现在听见这群人在里面哀嚎,该不是因为他今天训练太过分了,所以这群人变成软脚虾了?   但是转念一想,时谦又立即变得面无表情起来,都已经几天了,这群家伙还是不能一次全员合格,他下手重一点也是为了让他们成长得更快,这是林业的意思,反正和他没什么关系。   两个人被这群小可爱扔在了门外,里面不断响起各种兵兵乓乓仿佛在拆家的声音。   又是一声巨响,两个人就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这扇大门被砰地一声撞开,一个熟悉但是又有点腻陌生的猪头脸飞了出来。   “时顾问?”飞出来的人正在嘴巴最得理不饶人的万随,他一看见时谦的身影,还没来得及多想时谦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内心却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但是等他飞出去的势头停了下来,他看清了时谦和巫黔双双被绑住双手的模样,整个人脸上的表情都要不好了。   所以说,他们这次是碰上了多么强悍的对手?时顾问居然连交手都没有,就已经被对方给擒住了吗?   这么一想,他莫名其妙的在心里面升起了一丝奇异的满足感,仿佛是他自己亲自将时谦擒住了一样。   然而下一秒他的这个想法就被啪啪打脸。   只见刚才还被捆绑着双手的两个男人,手腕只轻轻一抖,那藤条簌簌地往下掉,两个人顿时恢复了自由之身。   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刚才一定是伪装曾被人抓住的模样的。   这么一对比,被明显揍的很惨脸上几乎看不出一块好肉的万随,就显得更加的尴尬了。   不过也多亏他被扔了出来,巫黔和时谦正好可以从他这里得知一点关于里面的现状。   万随一听他们的问题,顿时气笑了。   “还能怎么样?这里根本就不需要我们能够打得过的,那个老东西看起来虽然弱得不堪一击,结果呢?超级能打!我们三个人只有招架之力,根本没有办法还手。”   说到了这里,他的心里不禁的升起了一丝憋屈。   自从来到这里之后,每天被林业训也就算了,还有时顾问这个超级大变态来训练他们。   现在好不容易想找一个实力弱的出出气,结果却又踢到了一块钢板,这叫他怎么不怀疑自己,怎么能不为此感到憋屈?   听到了他的说法,时谦的脸上却闪过了一丝不屑之色。   从阿黔刚才的举动就能看出来,这次是只可以智取,不能硬来。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抵个诸葛亮,结果三个人没有一个看出这一点,他们被揍成这样,这也是不出意料之外了。   “我们进去吧。”巫黔一直在关照房间里面的动静,听见里面已经没有什么吵杂的声音了,估摸着应该也打得差不多了,这才招呼起时谦来。   一走进房间,巫黔就先看到了最中央一个看起来和那些小式神差不多,但是胡子一大把的小老头,他的天眼顿时往对方身上扫过去,立即被一大片的白光给晃花了眼睛。   “臭小子!一上来就搞偷窥,我跟你说你这样放在山外是要按照偷窥罪治罪的!”小老头气急败坏的说着,就要从他的那个小宝座上面冲下来想要拿手里的拐杖狠狠地揍巫黔一顿,结果人还没有跑下来呢,他就先脸朝下直接一个大马趴摔在了地上。   ……,他这是在做什么?巫黔有点迟疑的在想。   “……。”他这是在干什么?被打趴在地上的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想。   他要是这么弱鸡的样子,那刚才把他们三个打成这样的,到底是谁?   那小老头自己在地上吭哧吭哧了半天,才发现自己的小短腿要自己爬起来不是那么的简单,顿时一瞪巫黔和时谦两个人,大声冲着他们喝道。   “看什么呢?还不把我给扶起来?真的是,现在的年轻人,一点儿都不懂得尊老爱幼。”   不懂事尊老爱幼的巫黔和时谦面面相觑,不过还是纷纷向前一步,两个人随便一伸手,就把他给架了起来。   “快快快!”小老头一站起来,就赶紧赶开他们,“你们两个给我走远一点!靠得这么近,这不是存心让我看不见你们两个的脸吗?这样我们怎么沟通?”   时谦漆黑如同锅底,除了他家阿黔,他很久没有被人这样指着鼻子指使过了。一种属于强大异兽的自尊心开始在他心底疯狂蔓延,还好巫黔一直关注着他的表情,发现了他的异常。   “没关系,我们让他说吧。”巫黔走过来手指轻轻抚摸着时谦的胸口,安抚着他道。   小老头脸上的表情一顿,疑惑地冲着巫黔看了过来,被眉毛盖住了眼睛上下扫视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道。   “原来你小子居然是一个天师啊!”   怪不得这么的懂礼貌呢,他刚才就说嘛,感觉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在接近这里,原来是因为有天师啊。   “是的。”巫黔冲着他有礼貌的笑了笑,眼睛扫过地上被打得鼻青眼肿,但是实际上却没有受到太多伤害的两个人,斟酌了一下口气,才问小老头。   “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对山神不敬了?”   小老头一听,顿时赞赏地看了他一眼,“你倒是一个懂事的。”   “你说什么?山神?”躺在地上的白姿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声巨吼,山神顿时整个人都有点摇摇欲坠起来。   “你就不能小点呢吗?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   被山神这么怼回来,白姿哑口无言地看着他。   说自己没有没见过世面?但是她确实认不出来这个小老头居然是山神!   “哼哼。”吼完了看到这个女人总算安静了下来,山神这才松了一口气,心里老怕这个女人继续飙高音了。   他们山神世世代代都是为了人类服务的,要是真的这个女人再怎么喊下去,万一他被考查的人给发现了,他以前那么多的努力岂不是要白白的浪费了?   不过还好这个女的也算是勉强懂事了,没让他再说第二次。   心里暗自琢磨着这些事情,山神没注意到的是,巫黔不知不觉地已经走到了他跟前来,正蹲在他面前仔细地观察起他来。   “……咦?”这么仔细一观察,巫黔果然发现了刚才就让他觉得有点不对劲的地方。   这个虽然说是山神,但是他的灵力却比他见到过的任何一个山神都要多得多了。   但是这一点,却很奇怪。   因为山神这样的神职人员,诞生的原因就是为了保护山脉。所以越强的山神,其实就需要越多的信仰之力和供奉香火。   可是他们这么一路疾驰过来,路上也没有看见过多少人口啊?那这些信仰之力是从哪里来的?   “臭小子!你这样也未免太没有礼貌了吧!”这时候才发现面前的两座大山,山神顿时跳脚了,为什么这两个臭小子要蹲在他的面前?   不知道他这样站着也没有他们蹲着高,是一个让他会觉得很伤心很伤人的事情吗?   “抱歉。”巫黔回过神来,歉然一笑,转而问道。   “有一件事想要问问山神,山神应该不会拒绝信民的问题吧?”   山神老头看了他一眼,撇撇嘴,他确实是不会拒绝,尤其是一个灵力这么高的天师,那得给他带来多么高质量的信仰之力啊,“你问吧。”   反正他想不想回答,是他的事情。   “我有两个朋友,不知道山神有没有见过他们?”巫黔拿出手机翻找出来上一次敖岐发给他的那张照片,顺便在心里悄悄感慨,还好他还没有删掉这张照片,不然现在要想找人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嗯?”山神一看见他掏出了手机,脸上的表情顿时大变,等到巫黔把这张照片摆到了他的面前,他的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手机的画面,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见过?”巫黔立即问。   “这、这是什么?”山神老头却一脸惊喜地一跳起来,抢走了他的手机。   “这、这个东西真的是太厉害了!它是怎么把人藏在里面的?这不应该啊,明明我把他们都藏好了,你是怎么用这个东西发现他们的?”   连珠带炮一般的问题轰炸下来,巫黔都被他给弄得懵了。   好一会儿,他才醒悟过来山神的意思。   “你把他们给藏起来了?为什么?我这两个朋友,应该没有做过什么坏事才对吧?”   陈瓶和敖放,甚至应该说他们根本和山神没有关系的吧?为什么这个能力这么强悍的山神,要把他们给藏起来?   “哦,你说那个啊。”山神依依不舍地把手机还给他,一边摸了把胡子说道。   “我就是收到了陈小子烧过来的头发,有点不放心他的眼光,把人带过来试试看呗。这办法用了好多年了,特别管用的。”   “试试……看?”巫黔和时谦对视一眼,该不会,是他们认为的那个意思吧?   山神老头一点头,显然,就是他们想象的那个意思。   接下来,巫黔和时谦就听到了一个完全是他们意料之外的故事。   陈瓶出身是在这个小山村,不过他很争气,从小到大就凭借自己的努力上最好的学校,拿最高的奖学金,将自己养得很好。   但是也因为这个,陈瓶整个人其实都缺少一份正常人会有的不理智。作为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山神,其实一直挺担心这件事的,所以他很早之前就给陈瓶托了梦,梦里面他化身成陈瓶的爷爷,叮嘱着陈瓶如果找到了喜欢的对象,就把他和他对象的头像系在一起烧给他,让他在下面求个安心。   这个梦从小到大陈瓶一直都有在做,时间长了,他也就被洗脑似的记住了。   上一次敖放想要请人设计他们婚戒的事情被他知道了之后,陈瓶就琢磨着,拿了敖放的一点头发,和自己的系在了一起,真的烧了它们。   然后,山神自然就收到了。   “我这不是不放心吗?你们别看陈小子好像很聪明,做事情也很理智的。那是你们不知道啊,当初他考到大学的时候,其实偷偷跑来我这里和我哭了好半天呢!他那个人就是心里放不进人,但是一旦放进去了,那就真的是一辈子的事情了。”山神一边说一边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包X达的面巾纸,开始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我、我不是怕他到时候遇人不淑,万一出了个好歹,我们隔着这么远,我又没有办法看见他,那要怎么办呢?”   他一边哭着说,一边还大大地摁了一把鼻子,自己却被那把鼻子给恶心到了,团吧团吧把纸给扔到了一边去。   巫黔:……。   时谦:“……你就没想过,你这样随随便便地绑架了他们,到时候陈瓶的男朋友会和他分手?”   “那他就不配做陈小子的男朋友!”山神老头怒目而视,转而一僵,“你、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他们会分手。”时谦冷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不、不是这一句!重点不对!”山神老头捏着手里的面巾纸挥舞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个鼓起来的河豚一样。   “……男朋友?”时谦想了想,重点?难道是说这个?   “对!男朋友!”山神老头跳到了时谦的脚下,语气里面充满了焦急,“怎、怎么就是男朋友呢?陈小子不是谈的女朋友吗?”   “男朋友。”时谦加重了这三个字,显然逗弄这个山神老头让他觉得很好玩。   “砰”地一声,山神老头头朝下砸在了地上,双眼无神,整个神都不好了。   “完了完了,搞错了搞错了……”   “什么搞错了?”一个声音问道。   山神老头下意识回答,“我以为那个男的是陈小子的情敌,特地把他给引开了,还打算用幻阵诱惑他……”   “哦~,原来如此,难怪呢,我说呢。”   嗯?山神老头觉得奇怪,这个声音,怎么好像……   “我说呢,山神爷爷!”一只手伸了过来,捏着他的胡子就把神往上提。   “哎呦~哎呦!胡子要掉了!人也要掉了!快松开松开!”被拎起来四肢胡乱挥舞着,山神老头这下还不知道是谁来他就真的是白痴了。   “呵,我差一点就要没有男朋友了,你说说,这件事我们怎么算?”陈瓶毫无留情地把他提溜起来,别以为他不知道,这老爷子真身其实就是他以前小时候最喜欢玩的那个地方那棵参天大树,这胡子分明就是他的树枝,哪里就那么容易会掉了。   “我、我这不是不知道吗……”山神老头一边心虚地说着一边用眼角看着陈瓶的眼色,“你、你怎么就找了一个男的对象啊……”   害得他搞错对象了都,这多尴尬啊。   “山神爷爷?”敖放这时候也走了过来,他身上看起来要整齐多了,不像陈瓶完全就是扣子开到了腰腹一副放荡不羁的模样。   “你没事吧敖总?敖岐很担心你们。”巫黔和敖放打了个招呼,又看了一眼陈瓶,才问道。   “没事。”敖放摇摇头,目光仍然放在陈瓶的身上,他好像听到了未婚夫说了些他不太懂的东西。   “我以前还一直以为自己是做梦呢,没想到居然是真的。”陈瓶眼神古怪地看着只有自己半条腿高的老头子,想了想,虽然很生气,还是于心不忍地放了他下来。   脚尖一着地,山神老头顿时觉得自己有安全感多了,脚踏实地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好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啊?”他好奇地问陈瓶,他每一次出在在陈瓶的梦里,都是以他爷爷的身份,陈瓶怎么会知道他的真身?   “你倒是别总是变身不完全,要么手上长一朵花,要么脚上带着一个枝丫,你觉得我是要多么眼瞎才能认不出来你?”陈瓶大言不惭地说着,要不是今天,他其实还真的没有想到这一茬。   “是、是这样的吗?”山神老头自己也开始迷糊起来了。但是陈小子都这么说了,那估计就是真的了?   不过转念一想,他老怀宽慰地看着陈瓶,“你从小就是这么聪明,长大了也还是这么聪明,果然是我养大的好孩子。”   “……是啊,我差一点就要丢了好不容易得来的男朋友呢,我们都要订婚了。”陈瓶没好气地说道。   要不是他和敖放两个人无聊在聊着天,说起来他小时候的事情,他还真的要忘记了以前做过的这个梦。   梦里面他还依稀记得,有一次他好像是在什么地方迷路了,然后梦里就出现了一个声音告诉他,只要他一直往前走,嘴里喊几声山神爷爷,就能走出这片迷雾般的地方了。   说起来那已经是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陈瓶以为那些只是年幼时自己做过的奇奇怪怪的梦而已。   不过他真的没想到,这居然是真的。   但是转念一想,他目光落在时谦和巫黔还有这个山神老爷爷身上,更不科学的女鬼他都见过了,何况这些呢?   “……这事情,就不能翻篇了吗?”心虚异常的山神老头看着他这幅带着怒气的样子,就更加怂了。   他们全村的人,打从陈瓶还很小的时候,一看见陈瓶那副冷静的模样就犯怵,要是陈瓶一生气,那就更加不用说了,所以从以前开始,陈瓶家门口就没什么人敢走过去,生怕热着了这个小祖宗。   翻篇?不可能的!不存在的!   陈瓶一想到本来今晚上应该是他的美好♂之夜,结果却就这么生生浪费了,还害得敖放以身犯险,他就一肚子火气,不知道怎么的,这股子火气怎么也下不来。   “……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陈瓶的身后,却传出来了另外一个声音。   敖放走了过来,看着陈瓶认真地说道,“既然你认识的这个山神爷爷不是假的,那么我希望他以后也能一直好好看着你,不让你有危险。”说完后他的眼神带着危险地落在山神老头的身上。   “你觉得呢?这个条件你答应吗?”   “……这怎么能算条件?你不说,老头我这么多年也一直是这么做的。”山神老头却嘟囔着不肯答应。   这算什么?答应了,那他岂不是就相当于和陈小子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啦?那怎么能行呢?   敖放没想到他会因为这个理由拒绝,微微一怔,山神老头一挥手,好几个小式神嘿咻嘿咻地抬着一张凳子过来,他吃力地自己爬了上去,勉强拉近了一点和敖放的距离,才不情不愿地说道。   “你换一个条件,你刚才说的那个,不能算作条件的,这样的契约在老头这里不能成立。”他可不是言而无信又或者是贪小便宜的那种神。   答应过的事情,他自然就会做到的,这样才能长长久久地做一个好神。   “那你就答应我的一个条件。”这次开口的确实陈瓶,他看了一眼敖放,又看了看椅子上的山神老头,指着敖放说道。   “你以后,把我未婚夫也盯着点,到时候我们要是结婚了,他如果出事,我可就要单身过一辈子的了,你懂不?”   “就、就这样?”山神老头有点傻住了,怎么、怎么感觉这次陈小子这么不聪明了?谈条件怎么能这么谈呢?那岂不是吃了大亏吗?!   他在心里捶胸顿足的,陈瓶已经扭过头去谢谢巫黔和时谦跑这一趟了。   “麻烦你们两个半夜跑过来了,本来是应该什么事情也没有的。”   要不是这个傻兮兮的山神,他们现在应该各自在各家的床上,和自己的爱人相亲相爱。   巫黔还好,他倒是没什么,时谦就稍微露出了一个欲/.求不满的表情。不过他也知道,巫黔难得的能够和这些人彼此之间有联系,这对以前冷心冷面的巫黔来说,是很少见的,很值得珍惜的。   “对了,敖岐他们说要过来,我估计应该也快要到了。”   巫黔想了想,把自己之前刚收到的信息给他们看了一眼。   “小岐过来做什么?”敖放微微皱眉,这么晚了,那个姓林的居然让儿子跑出来?   巫黔总觉得他好像能猜到这位在想什么一样,就又多说了一句。   “林警官开车和他一起过来的,说是他们在家里面呆不住,放不下心。”   敖放这才稍微展眉。   “小岐是什么人?”山神老头看他这幅表情,突然脸上的表情一厉,冷声质问道。他的目光一边偷偷瞄着陈瓶的表情,想看看陈瓶知不知道这个人居然还有个什么小岐的事情。   “……我儿子。”敖放看了他一眼,想了想,毕竟是以后要帮他保护未婚夫的神,还是很给他面子回答了这个问题。   “什么?!”山神老头立即跳脚了,他自己差点把自己的胡子给扯了下来,这个臭男人居然都已经有儿子了?他还想和陈小子在一起?!这绝对不行!   “我不同意你们两个在……唔唔唔!”后面的话被陈瓶无情地大手直接捂住,他一把拎起山神老头,快步把他放在了面前的椅子上。   “我都同意了,你还不同意想怎么滴?”   “可、可是他都有儿子了……”山神老头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好像在说,陈小子你出去之后就变了,以前你不是会吃亏的人的。   ……,陈瓶仰天长叹,然后无奈地说道,“养儿防老懂不懂?那小子得叫我后爸,给我养老送终的。”   山神老头呆滞了,还、还有这种操作的吗?下一秒,他的眼睛闪亮亮地看着陈瓶,不停赞赏道。   “还是你最聪明了,找了个男朋友还有儿子的,这样还省了养儿子的功夫,真棒!对!就是这样!”   ……被你说的,我自己差点都以为是说真的了。无奈地和敖放靠在了一起,陈瓶觉得今晚这一晚过得惊心动魄的,前面是吓得,后面是惊的,   “怎么样,现在回去,还是等他们过来一起?”陈瓶摸了一把敖放因为熬夜长出来的胡渣,亲了一下他的下巴。   他觉得敖放大概是世界上最可怜的男朋友了。   “等他们吧。”敖放难得良心出现,这么‘精彩’的场面,怎么能不和儿子好好分享一下呢?   于是,提心吊胆催着林业一路狂飙的敖岐狂奔而来的时候,就被面前这一幕给惊呆了。   他爸还有他后爸坐在同一张藤椅里亲亲密密地喝着不知名的热茶,而他本来请来帮忙的巫黔和时谦也黏黏糊糊地靠在一起玩亲亲,时不时低声笑着,他们的对面,一个很小很矮的小老头指挥着一群小人在给他们上茶水、水果还有点心。   整个场面一看,那简直温馨得让他羡慕……   羡慕个屁啊!   敖岐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要炸开了,说好的他爸和后爸遇到了危险呢?这算什么呢?陈瓶注意到了他,冲着他招招手,“快来,后爸请你喝点土产茶。”   ……,你已经这么确定自己后爸的身份了吗?敖岐面无表情地艰难迈开步子走过去,完全忘记了,起初喊陈瓶后爸的,可不就是他自己吗?   林业倒是一眼就注意到了,被捆在外面频频打瞌睡的自己的队员三人,想了想,他走上前去拍醒了万随,问他。   “你们不是过来处理异常吗?现在是什么情况?”   怎么里面在吃吃喝喝秀恩爱,结果你们被打成了猪头捆在外面吹冷风?   万随一脸呆滞,双眼无神,看着他的脸好半晌,才哇地一声委屈巴巴地说道。   “时、时顾问他们,居然不救我们下来……”   还、还在里面喝茶!但是这句话,他到底没敢说出来,只是用含着泪水的眼神看着林业,希望他能明白。   “……,所以我就说了,你们好好讨好他还来不及,为什么每次都要作死去挑战他的底线?”冷漠脸地猜测到了事情经过,林业也一扭头,走进去屋里面参加起这其乐融融的深夜聚会茶话了。   屋外,被留下来,却也只有自己一个人清醒着的万随不敢置信地看着林业离开的背影,心里面思绪万千,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了一个念头。   他以后再也不要和这种老狐狸还有暴力怪作对了!他错了! 第101章 101.入V第七十九章   等到敖岐了这一切是什么情况之后, 他就更加的无奈了。   所以说, 其实是他后爸的家里人要考验一下他爸和他后爸适不适合在一起?不过是一场闹剧?   一想到这个,敖岐就觉得自己的头疼。   他现在有点明白了, 为什么那么多人会觉得养儿子很麻烦了。看看他现在养爹就知道了, 三天两头的被秀了一脸还不能不继续瞎操心。   “既然来都来了, 不如一起吃点?”巫黔看他这幅模样莫名同情起敖岐来, 不过反正没事比有事更好,不如开心一点来得好一些。   “是啊是啊!”山神老头已经完全被陈瓶的养儿防老言论给洗脑了,手一挥,好些小式神就一串串扛着椅子过来让敖岐坐下,他的面前也出现了一个小桌子还有好些吃的, 看起来殷勤极了。   “不过说起来, 林警官, 你们那边为什么会接到关于这里的任务?”巫黔和时谦两个人坐在一起,两只手自然的十指紧扣,让在场的两对情侣看到了他们的动作,都下意识地也伸出手和自己的爱侣交握在一起,山神老头在旁边看得一脸欣慰。   林业也想起来这个事情了,他扭头看向山神老头, “我是国家特殊部门办事处的人,我们之前接到线报说, 这个村庄里的大口大量失踪, 这件事情是真的吗?”   “人口大量失踪?”山神老头一听, 想了想, 当场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都搞错啦!”他一边乐不可支地笑着,一边说道,“这里哪里有什么人啊,从头到尾,人的话也就只有陈小子一个人嘛。   话音刚落,在场除了巫黔和时谦之外,所有人都愣住了。陈瓶更是不敢置信他刚才听到什么。   什么叫做,除了他之外没有别的人?   山神老头一看他也露出一副吃惊的表情来,这才猛地醒悟过来,坏菜了!他一直精心打造了多年的骗局被他自己给拆穿了?!   他眼珠子转悠了一圈,拼命的想要找一个借口给圆回去,陈瓶已经自己察觉到到底是哪里不对了。   “难怪我从小就觉得我好像周围的人都怪怪的……”陈瓶现在回想起来,其实这个村子未免也太奇怪了。   虽然很多人是日出而作日落而归,但是他却记得他自己曾经跑到过田地里面,里面虽然种着庄稼,但是却没有怎么打理也长得很好。   而他们这个村庄常年没有什么饭菜的香味,他最常接到村民们送给他的吃食,就是各式各样的果子之类的。   “……难怪我总觉得小时候村子有哪里不对,总想着考出去呢。”   陈瓶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仰天长叹,难得有些失态。   “没事了。”敖放适时地伸出手挽着他的腰身,闷声安慰道。   “也不是有事。”陈瓶转过来和他扑到了一起。他就是现在觉得,他小时候可真的够蠢的,这么明显的事情,他居然这么多年了,一直也没有发现过。   “……那要让你发现了,你还怎么好好在村子里住到长大。”山神老头自己说起来还觉得有点委屈,他要不是为了养陈小子,至于这么耗费精力去做成式神让陈小子好好生活吗?   不过他也意外地从这中间得到不少信仰之力就是另外一说了。   本来还打算继续在这里多呆一会儿,不过众人都是要准备第二天上班的,时谦和巫黔也另外有事情要做,陈瓶和敖放稍微呆久了一些问清楚更多的事情之后,巫黔和时谦几人就先告辞离开了。   走之前,陈瓶还走过来递给他们一张卡,作为多谢他们深夜赶来的报酬。   上了车,巫黔还在和时谦感慨,“难怪陈秘书能够坐到敖放手下一把手的位置,确实是很会做人。”   这张卡看起来不太起眼,不过巫黔和时谦恰好都很熟悉,是他们两个最近比较喜欢的一个男装品牌的钻石卡,这种卡顾名思义,可以得到极大的优惠和很多相关的服务,巫黔和时谦两个人都觉得十分的实用。   “嗯,确实不错。”时谦看了一眼那张卡,顺便把它递给了巫黔,自然无比的动作让巫黔忍不住好笑,不过他也知道时谦一向不耐烦这些打理这些东西,反正他们连个买衣服也是一起去,谁带这个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所谓了。   一夜折腾,两个人回到家里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好在昨晚林业他们也跟着跑了一趟,时谦倒是可以清闲地补一觉直到睡醒为止。   倒是巫黔比较可怜一点,他的小说最近被一家出版社看中了,正在谈论出版的相关事宜,前期的东西都已经经由他的编辑谈好了,今天是要碰头签约的日子,不得不亲自跑一趟。   收拾了一下,巫黔就带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直接出发了。   他们约好的地方,是市内一家比较出名的高档咖啡厅,地理位置优越环境也极其的优美,每个包厢都是独立出去的,完全听不见任何别的杂音。可以说,是许多商务人士谈重要的事情的时候,喜欢去的地方。   因为在睡上太过于疲倦,巫黔差一点就在车上睡得不省人事了。好在开车的司机心肠还不错,既没有带着他兜多远路,还贴心的提供了叫醒服务,这才没有让巫黔错过了和别人约好的时间。   只不过让巫黔没有想到的是,他走到约好的地方不远处时,却很意外地看见了,应该是自己准备要赴约的那扇门面前,正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在争吵着什么。   “你还说不是?你要不是出来偷人,你来这种见不得人的地方干什么?”说话的男人嘴脸十分难看,旁观的人就算不了解事态,也觉得他这幅模样未免有些太难看了。   归雅根本不想和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说话,她冷冷地捏着自己的手提包,一边说道,“我今天是来谈正事的,不像你,满脑子只知道一些龌龊的东西。”   “你要是有事找我,麻烦你先和我预约一个时间,不然的话,我们两个已经没有见面的必要了。”   说完她就打完拉开包厢门走进去,她没有什么时间和心情来应付一个臭男人。   “我说你慢着!”那男人粗鲁地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腕,一个红印子立即出现在女人的手腕上面。   他们这么大的动作立即吸引到了其他人的注意力,一个服务员立即有礼貌地走了过来,劝阻道。   “不好意思先生,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她嘴上虽然问的是先生,但是眼睛却看在那位女士,明显是觉得这位女士被男士给威胁了。   “麻烦请帮我叫保安好吗?我是预订了这间包厢的人,这一位我不认识他,也不是我要等的客人。”归雅一看到服务员走过来,立即和她求助道,言语之间明显将她和这个男人之间的距离划分得很远。   “好的。”服务员一听,那还得了?这岂不是有人在骚扰他们的客人?立即从身后拿起了对讲机,就要喊保安过来。   “啪!”   男人勃然大怒地重重拍飞了服务员手上的对讲机,不仅对讲机飞了出去,就连服务员整个人也被波及到了,手背上一下子肿得老高,显然男人用了很大的力气。   “你做什么?”归雅震惊地看着他,立即跑过来关心起服务员,“你没事吧?对讲机损坏的钱我会赔的,你的手还好吧?”   服务员的额头上冒着冷汗,整个人的脸色都苍白了,却依旧露出一副完美的服务笑容。   “抱歉,是我们服务不周让一些不法分子跑进来了,客人请骚等,我这就联络保安。”她说着看了一样碎开在地上的对讲机,用裙子的侧口袋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显然是打算用电话喊人了。   “卧槽你们两个贱人!”男人一看她还想叫保安,立即变得更加火大了,上前两步一个蒲扇大的巴掌就举了起来,归雅和那个服务员眼底都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我说先生,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打人,貌似不太好吧。”   一道声音从她们的上方响起,归雅下意识睁开了眼睛,就逆着光线看见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一个看起来眉目英俊的高大壮硕男人抓住了那个王八蛋的手,脸上正带着一丝讥讽的表情看着那个王八蛋。   好帅!归雅下意识想着,然后才感觉醒过神来,“谢谢先生出手。”   随后她又扭过头看着那个让她觉得厌烦的男人,冷冷说道。   “你可真够没种的,怎么,打我还不够,你还想打不认识的人?我告诉你,你这叫故意伤人,分分钟可以把你告到进牢去住上一段时间,你猜到时候你那个妈会怎么样?”   说道最后,她咬牙切齿中又带着一丝快感,仿佛只是想象到这个场面,就让她感觉到十分开心一样。   “你放屁!”男人扭曲着一张脸,举起手想要重重扇下去,却发现自己的手怎么也没有办法动摇半分,他眼睛落在面前的巫黔身上,顿时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神情。   “好呀,原来是这样!你说吧,你是不是来看这个男人的!”   他目光无比狰狞地看着面前的巫黔,仿佛想要把巫黔吃了一样,这让巫黔感觉十分不好,他捏着这个男人的手腕也微微一用力,一种锥心的疼痛立即让男人收起了刚才那让人厌恶的目光,眼泪鼻涕一起留下来大喊。   “要断了要断了!快给老子放开!”   他身后归雅虽然很烦这个人渣,但是却难免一脸担忧地看着巫黔,“先生你还是放开他吧,没必要为了这么个人渣惹事。”   那个男人立即看着她惊喜地说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我就知道!我妈果然说的没错,你一定是被外面的野男人给骗了!”   又听到他说起他妈,归雅顿时气笑了。“什么叫好言难救该死的鬼,我总算是知道了。你妈、你妈,你怎么不和你妈结婚得了?还找什么人结婚?”   她当初真的是被这两母子给骗到了,中了记才会嫁给这样的妈宝男不说,还累得她没有办法以后再拥有自己的孩子了。   “小雅,你怎么说话的呢?还不赶紧吐掉重新说?”男人却立即冷下脸来,“那也你的妈!孝道你懂不懂?三从四德你懂不懂?”   “噗。”一道笑声打断了两个人的你来我往,两个人纷纷把目光落在了巫黔的身上。   巫黔顶着他们两个人的目光,毫无诚意的道歉,“不好意思,我没想到都什么年代了,我居然还听见了三从四德这个词语,所以没忍住就笑了一声,你们继续。”   归雅这才想起来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立即收敛了之前的失态,一边看着一旁错愕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服务员,柔声说道,“你去治疗一下伤口吧,顺便叫保安过来,这里我没事了。”   服务员看了一眼明显比那个闹事的男人还要壮硕几倍的巫黔,又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这边巫黔看了一下面前这个暴躁男,想了想,干脆从包里假装掏了一根绳子出来,反手就把人给捆了起来。   “额……”归雅看他的动作,有点不知所措起来。   这、这位先生怎么比她还要来得实在?这就直接给绑上了?   捆好了人,巫黔这才有空扭过头来看着归雅,想了想,伸出自己的右手。   “我就是巫黔,你是归雅主编吗?”   “啊!是你!”归雅有些失态地喊了一声,随后她立即反应过来了,也是!不然怎么会随便有人来这边的包厢。   这下她颇有些尴尬,没想到还没有签下合同呢,就先让对方看到了自己的一些丑态。   不过她到底办事能力还是不错的,很快就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端庄典雅的同意伸手和巫黔握了握。   “第一次见面,我就是归雅,不介意我叫你巫黔老师吧?”   她本来有点想喊巫黔的笔名,毕竟那个名字她更熟悉一些,不过既然人家都自报家门了,她也有点小心眼不希望地上那个王八蛋听到巫黔的笔名找他麻烦。   “呵呵,我妈果然没说错,装,你们继续装啊,一对哔——男女。”地上的男人却在这时说了一句话。   归雅冷着脸,忽然就这样直接脱下了自己脚上套着的一双丝袜,想也不想直接把袜子强行塞进了这个臭男人的嘴里。   “那你就回家找你妈去啊!我们早就离婚了,智障。”   说完她施施然地穿上了鞋子,露出一个职业化又不失热情的笑容看着巫黔,“巫黔老师,不如我们进去里面谈吧?不然总有些不明生物在周围乱吠,这样影响你的思维那多不好啊。”   这个主编倒是挺有意思的,巫黔礼貌地点点头表示同意,两个人就把人直接扔在了包厢门外进去里面详谈了。   “今天真的是让巫黔老师见笑了,刚才的事情还要谢谢巫黔老师出手相救。”归雅一进门,就冲着巫黔鞠了一躬道谢。   “主编客气了,举手之劳。”巫黔倒是没有放在心上,反而是沉吟了一会儿之后,才委婉地说道。   “我看你的印堂发黑,最近不太适合出门,而且要注意小人,最好还是搬回家和亲人住在一起,会比较安全一点。”   他这话不是危言耸听,而是这个主编和刚才那个男人一个印堂发黑,一个有血光之灾。   他虽然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可以想象的是,作为最近被找麻烦的归雅,如果她的前夫出了什么意外,那么那位前夫的母亲,肯定是第一时间就要上门来找归雅的麻烦。   她的前夫性格已经这样极品了,教出他的母亲估计只会更上一层楼,所以他才出言提醒。   “这、……”归雅的眼神先是有些惊讶,随后又带着些许慌乱。或许别的人不知道,但是她为了能够签到这位的小说,是很努力的和巫黔的责编聊过很长一段时间的。   在业内稍微有点门道的,都知道巫黔基本上就是一个甩手掌柜,很少会打理自己的文,除了默默写文之外,他基本上很少会理会其他的事情。   所以她才花费了大量的时间认识巫黔的责编,从她那里刷好感度,套话,递话。自然的,她也就知道了一件关于巫黔的小八卦,就是他之前有被挂过一次,有一个读者站出来力挺他,据说那位读者,就是被巫黔‘大师’救过的人。   这么一想,归雅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小心翼翼地问道。   “巫黔老师,那我是,只要和家人住在一起,就没事了吗?”   巫黔看了她一眼,虽然看得出来她不是很相信自己的话,但是既然她这么问,显然是打算照做了,那帮她一把也无妨。   “这个给你。”巫黔从包里随手掏出来纸和笔,在上面快速画了一个盾字,递给归雅。   “你把它随身携带,出门的时候一定要带上,可以保你平安。”   归雅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自己面前随手画出这张符箓,大开眼界之外,还有些惊喜的感觉。   看这种行云流水一般的自如,巫黔肯定画过不少这样的符箓,就算不是什么大师,也跑不掉了,她有一种预感,她可能是真的碰到高人了。   “谢谢,我一定会好好贴身带着的。”归雅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想了想,从自己的脖子上拿下来一个十分精致的水晶小瓶子,把里面一枚闪闪发亮的戒指倒了出来,把这符箓一点点卷成小纸筒塞了进去。   巫黔看她这样小心翼翼地放好,端起手边的咖啡喝了一口,没好意思告诉她,水晶有少许隔绝的功能。反正他画出来的符箓灵力很强,这样也能用了。   倒是归雅,把符箓装好了之后,她才想起一件事情。   “巫黔老师,你要是不介意的话,这枚戒指就当做这张符箓的报酬吧?这是当初我自己买的,一万多,还有□□什么的。”   她说着真的从包包里面掏出了戒指的证书和□□什么的递了过去,巫黔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一怔,“为什么?你不要这枚戒指了?”   归雅拨了拨耳边的头发,有点脆弱但是眼底又带着坚强,“不怕老实说,为了能和那个王八蛋离婚,我付出了很大代价,财产搭进去了很多,这枚戒指是我当初自己买给自己的,打算找到心爱的人让他送给我的,只是没想到……”   遇人不淑,被人骗得团团转,还好她在最后顿悟了,她的孩子没了,但是她还有爱她的家人,不能为了这么些王八蛋把自己给搭进去。   也是因为这个,她现在身上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现金来,不如就将这枚戒指抵给巫黔了,反正,这枚戒指的意义也不大了。   “主编这话却说得不对了。”巫黔用手背轻轻把她的戒指给挡了回去,归雅脸上有些错愕,哪里不对了?   巫黔仔细观察了一下她的眉心,又想了想,“主编若是不介意,把你八字给我一下?”   八字?那不是……刚在脑子里想着封建迷信四个大字,归雅又立即反应过来,赶紧找了一下,把一张泛黄的纸条递给了巫黔。   说起来,还是她妈相信这些,一直让她带着的,她作为女儿的,妈妈说的话,总是不好不听的。   “果然……”巫黔接过她的八字一算,露出一副不出他所料的表情来。   这位主编明明第一眼看上去就是个端正清正的人,却和那样的男人有纠葛,他按照对方的八字一算,这其实不过是她命中的一朵烂桃花,虽然会对她造成不小的影响,但是若能跨过去,按照她的面相来看,她不仅有旺夫之相,还有多子多孙的面相,是个晚年有清福可享的好命格。   归雅听他说完,有些怔住了,“可、可是,医生说了,我已经不能再生了啊……”怎么会有多子多孙的可能呢?   “不介意的话,我用天眼给你观一下气?”这倒是稀奇了,巫黔想道,他看这位主编,子嗣运非常旺盛啊。   天眼是什么?归雅有点想问,但是却还是咬着牙,点点头,“好,巫黔老师你请随意。”   只要真的能解她心中这最伤的痛,她就算从现在开始,改信玄术也没问题的!   经过了主人的许可,巫黔先微微闭上眼脸,算是给归雅一个准备,才渐渐地睁开了他的双眼。   一刹那,归雅只觉得自己好像看到的不是人类的眼睛,而是天,是那无情但是又公正的天道,心里最深处每一处想法,仿佛都要被这双深邃的眼眸看透一般,她的背后顿时被冷汗打湿,整个人都轻微哆嗦起来。   巫黔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天眼已经修至了臻境,他最近用天眼都是观察一些非人类的生物和事物,第一次对着正常的人类使用,天眼的中渐渐地夹杂了一丝他这段时间对天道的感悟,自然会比较骇人了,尤其是普通人类,更加难以承受。   天眼仔细地观察了归雅的身上,尤其是腹部,巫黔更加确定自己没有算错了。归雅的腹部虽然还微微带着一丝血丝,但是却很完整,同时散发着莹润的光芒,这代表着她并没有从上一次的流产中被伤到了身体。   阖上双眼,对面的归雅一个踉跄,好悬没直接砸在了桌子上面,她却顾不上那么许多。刚才巫黔那一眼,她就已经感觉到了一种非常玄妙的感觉,X光照射都没有这样强烈被看透的感觉,她有种预感,巫黔,说不定是一位传说中的高人也不定。   “巫黔老师,怎么样?”她有些失态地急促问道。   巫黔再次睁开眼睛,这次双眼很正常,归雅却还是下意识哆嗦了一下。   “你的身体确实没有任何问题,子嗣运也没有任何差错,恭喜你。”   “真、真的吗?”归雅一听他这么说,顿时有些想要落下泪来。   她其实是一个很喜欢孩子的女人,从很早的时候,她就一直向往着能够拥有自己的孩子是怎么样的,她会生男孩和女孩,最好男孩是哥哥,可以保护妹妹。   也是因为这样,她才会选择和那个男人结婚,因为她肚子里有了他们的孩子。但是却没有想到……   想到这里,归雅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如果我没事,那岂不是,医生在骗我?”   巫黔一怔,随后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你的身体我可以担保绝对没有问题,不知道主编你之前在哪里检查的?我的意见是,你最好去别的医院开具证明之后,再找他的麻烦。”   一个医生,居然随意欺骗自己的患者,甚至是子嗣这方面这么重要的问题,巫黔并不觉得这样没有医德的人,还应该被尊重。   归雅一听他的意见,立即点了点头。   “谢谢巫黔老师提醒,我会的!”   而且,不止是医生!她现在总算是有点清醒了,那医生为什么要骗她?骗她对那个医生一点儿好处也没有,他根本没有这个必要!   反而是,她自从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不惜付出一切代价和那个男人离婚,而且将大部分自己前半辈子打拼来的财产都拿去砸到他同意,她现在这么一想,能得到好处的,除了那个男人,还能有谁呢?   “归主编。”心里正咬牙切齿,对面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归雅下意识抬起自己的脸,就看见巫黔一副语重心长的表情正看着她自己。   “人,作恶是要付出代价的,不管是谁。但是好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法律,主编你觉得呢?”   他是在提点这个可怜的女人,失去了孩子固然可怜,被人骗了固然可恨,但是她看起来不过才三十左右,人生还很长,而且她的下半辈子可以过得那么幸福美满,又何苦要为了一些人渣,搭进去自己的美好下半生呢?   不管是谁,都要为自己做的恶付出代价、吗?归雅表情恍惚了几秒,才带着一点落寞,但是更多的,是醒悟。   “谢谢巫黔老师,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了,我会好好让法律替我讨回公道的。”再不济,她还有一个从小玩到大在法院上班的好闺蜜,之前她就一直劝自己不要为了孩子和那样的男人在一起,她后面的所作所为,一定让她替自己伤心了吧?   这次回去,就好好约她回来,一起哭一场吧,再好好振作起来,把这些该算的帐给算了。   巫黔看她领悟了,也不再多说什么了,让服务员上了一些甜点。   心情大起大落之后,吃点甜点简直就是最好的疗伤圣品,归雅这才发现到对方的贴心之处,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一个离奇的念头,下一秒,她就把那个念头甩了出去。   她还记得,那个责编曾经不小心说漏嘴过,这一位,已经是有伴侣的人了。   收拾好了所有心情,归雅又恢复成了成熟老练的女强人,终于进入主题,和巫黔讨论起关于出版的相关事宜来。   巫黔意外地很好说话,只是归雅想来想去,还是努力为他争取了最大的利益,毕竟今天巫黔算是打醒了她,也给了她一个最美好的希望和寄托,这些大恩大德,她只能努力回报了。   两个人的速度都很快,巫黔很相信归雅的人品,归雅则是一心打算给巫黔最好的待遇,没多久就谈妥了合同,商量好下一次签合同的时间之后,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包厢。   门外,那个服务员手上已经包扎好了,看见两个人走出来,立即面带笑容地说道。   “打扰两位客人一下了,今天让人打扰到两位客人,真是不好意思,这是我们咖啡厅的免费招待券,一点小小的补偿,还希望两个客人下次继续光临本店。”   归雅和巫黔都是一愣,旋即都在心里对这家咖啡厅的服务升起了一丝好感,归雅更是直接握住了那个服务员没受伤的另外一只手,关切地问她。   “你的手严重吗?要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服务员也是一愣,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更加灿烂了,“就是一点肿,已经上过药了不要紧的,两个客人快点收下吧。还有那个男人我们已经让保安送去警察局了,他现在是我们黑名单上的人,以后客人们来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归雅和巫黔心里对这家咖啡厅的好感更甚,都纷纷收下了招待券。归雅去结账的时候,干脆还直接用自己的信用卡办了一张年卡,决定以后和别人谈工作,都约到这家咖啡厅来好了。   巫黔虽然没有这样的需要,但是他看了一眼手上的招待券,回味起之前尝过的那个甜点的味道,决定改天就带时谦过来尝尝好了。   时谦最喜欢吃这种口味的甜品了。   正想着,归雅过来和他打招呼打算分道扬镳,不远处一道低沉中带着些许沙哑的性感磁性男声响起,“阿黔。”   巫黔立即抬起头一看,就看见时谦正从车上下来,摘下太阳镜朝着他走过来,脸上带着自己最熟悉的笑容。   他下意识也扬起了笑脸走了过去,“你怎么过来了?”他不是要补眠吗?   “过来接你。”时谦凑过来一把抱住他,从他身上汲取着自己所需要的熟悉气息。他没好意思说出口,巫黔不在,没有熟悉的体温和气味,他根本睡不着。   “我就出来这么一小会儿。”巫黔脸上的笑意止不住,任谁都能看出来他和时谦之间的亲密关系,还有他被爱侣暖心的甜到不行的幸福笑容。   归雅就站在他们身后看着,等到她的目光落在两个人环抱的举动上时,这才从时谦的美貌中恍然醒过神来。   这一位,想必就是巫黔老师的伴侣了!   一想通了,她忍不住为自己之前曾经一闪而逝的那个念头感到了羞耻。但是下一秒,她又觉得自己的少女心在隐隐作祟。   真的、真的太般配了!   她恨不得现在就抱着自己的脸大声尖叫,天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一对真的是她知道圈里最适合的一对了!   而且,巫黔老师的对象真的简直就是人类的颜值最巅峰了有没有?天啊,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男人可以好看到这种地步的。   没有分毫女性的阴柔,但也不像男性那么狂野,是一种所有人都能够欣赏到的五官极致的精美。就像是造物主精心捏造出来最完美的几个部位,在分别将它们摆在了最完美的位置上面,才塑造出了一个这么完美的人。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缺点……   归雅嘴角微微抽搐地感受着身上被扎过来的嘚瑟和炫耀,她有点不知道自己摆出什么表情比较好了。   这一位、这一位居然是醋劲更大的一个吗?她还以为按照这一位的颜值,是巫黔老师需要常常担心吃醋呢,没想到,她居然先被当成情敌了……   不过……   归雅看着巫黔眉眼温柔至极耐心的和那个美青年说着什么,后者本来高冷如同冰山雪莲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和巫黔老师同款的幸福温柔笑容,她顿时又明白了什么。   真的是,没想到啊,今天居然经历了双重打击。   前面的打击她已经习惯了也就算了,后面的……这年头,还真的不能随便单身啊,分分钟就会被人虐成狗,太可怜了。   和时谦亲亲我我了好一会儿,巫黔才注意到身后还有一道目光钉在他的身上,转头一看,归雅主编表情摇摇欲坠般地站在他的身后,显然是被‘打击’得不轻了。   巫黔这才想起来,他们这是在外面呢。心里一顿,他抬头四处望去,果然到处都是一副被打击得不要不要的人群,巫黔难得的稍微有点心虚起来。好像刚刚听到别人的悲惨婚姻,就在别人面前秀恩爱,是不是有点不那么,好?   “阿黔不要看他们,看我。”时谦霸道地搂住他的腰,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巫黔。   “好好好,看你。”反正他们也都看见了,无所谓了吧。巫黔破罐子破摔,也没有把时谦介绍给归雅的打算,只是冲着她招了招手,就和时谦上车回家去了。   “……啊,所以果然巫黔老师也会吃醋吧?我都站在这里等这么久了,也没有介绍给我的打算……”喃喃自语了一会儿,归雅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从沉迷美色中清醒过来。   “我还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呢,加油啊归雅!”   打气完毕,她开始马不停蹄地跑了起来。   先是去准备了要和巫黔签约的合同,确定没有任何差错之后,将合同封号小心的放在了办公室里。然后一边预约了一家甲级医院,一边带着录音笔去找了之前给她‘诊断’的那个医生,从那个人渣的嘴里得到了证据。   紧跟着就是找了人去查一下,关于她前夫和他母亲是不是有私底下说过什么关于她的事情。   果然,没过多久,私家侦探就过来和她报告了。   只是报告的内容,让归雅恨得差一点点,就要失去了她的理智。   原来,原来这一切都是那个老婆子算计好的!   从一开始对自己死缠烂打,然后酒后乱性怀孕结婚的事情,都是她一手计划好安排好,让她那个儿子照办之后,又私底下偷偷找了医生,来看看她这胎是男的还是女的!   这可是犯法的!   归雅这下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起初那个老婆子对自己明明很好,结果有一天起,她就开始对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是因为自己那一胎怀的是不是男胎!   而这后面的报告,让归雅更是冷笑连连。   果然,那个医生就是那个老婆子安排的,那个老婆子倒是懂她,将她糟蹋成这样之后,她确实有那个魄力去离婚,只是却正好一脚踏进了她的圈套里,傻傻地将自己这些年来打拼的东西都砸了进去。   只是……   呵呵。   归雅冷冷一笑,老婆子是好算计,但是她也不是吃醋的。她每一笔财产都有做登记,只要她拿到足够的证据,她不仅能够一分不少的把钱拿回来,她还能把这两个人送进牢里相亲相爱一辈子!   一家人不就是要齐齐整整的吗?她倒是很想知道,要坐牢了,那两母子,还能不能够像以前一样,她那个前夫还会不会对他母亲言听计从。还是,会为此狗咬狗打起来!   想到这一切她就觉得异常的期待起来。巫黔老师说的对,不能因为他们坏了她自己的幸福,这些人渣,法律自然不会放过他们的!   想到这里,归雅一边收拾起东西决定搬回家里去住,一边约了自己的闺蜜,这一次,她再也不会不听闺蜜的劝阻了,她一定要改变自己的生活!   回到了家里,巫黔立即就被时谦抓着上了床,他还以为这家伙这么猴急是想做点什么,结果时谦刚一在他大腿上面躺了下来,立即就沉沉睡去了。   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腿上毛绒绒的脑袋,巫黔低下头亲了他好几口,时谦都睡得很沉毫无反应。又伸手撸了两把时谦柔软的头发,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睡得非常的熟。   所以,这家伙是什么时候养成离开自己就睡不着的毛病了?难怪要跑这么一趟去接自己回来呢。   心里在哂笑着,巫黔的脸上,却闪过一丝宠溺,看着这样的时谦,露出一个异常满足的笑容来。   可不就是他自己宠出来的坏毛病吗? 第102章 102.入V第八十章   “儿子, 怎么回事啊你这是?”一个脸上写满了风霜的老妇人匆匆忙忙走进了警察局,一边交钱保释一边连声关心着她的儿子。   跟在她后面的警察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好笑又好气。   可别看这个当妈的现在这么一副关心儿子的样子, 刚才让人过来交钱保释的时候,可不是这么个态度的。   要不是他们这边再三解释,这位还不知道要骂人骂多久呢。   一看见目前过来了,男人顿时觉得自己来了底气,大声地和他妈说起他的‘委屈’来。   “妈, 我跟你说, 你说的太对了!那个贱人果然就是因为找到了野男人, 所以才会这么急着和我离婚的!我这次可是看清她了, 早知道当时我就听妈你的好了。还有这次的事情, 也是那个贱人一手策划的, 她居然让保安把我绑到这里来!”   在旁边听着的几个警察都快被他气笑了,尤其是那个去查过了这个男人底细的,忍不住在不远处悄悄地和同事们分享起她查到的资料来。   “你们听见他说的话了吗?”   “听见了, 怎么了吗?”   “我呸!这个男人真的太不要脸了!”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我今天不是去找人吗?然后就在他们住的那个地方,听到了有人在讨论他们的事情!你们知道怎么回事不?听说今天送这个男人来的咖啡厅那边,是离婚的前妻让人送他来的!这个男人其实就是一个妈宝男, 我听说他们找医院确认前妻肚子里那个不是男的,就害得那个前妻流产了!”   “卧槽!太人渣了吧?”   “诶, 这不是犯法的吗?现在不能查男女的吧?”   “嗐,说是这么说而已, 还不是大把无良的医生害人?拿了钱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那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听说那个前妻挺硬气的, 咬着牙和他离婚了呗。”   “那怎么还和这个男的拉扯上了?不是说他前妻送他进来的吗?”   “哪里是他前妻想和他拉扯了?我听说人家是个主编, 去咖啡厅和别人谈合同的,结果呢?这个男的硬是跑过去捉奸,你们说搞笑不搞笑?就算真的是约会,你一个前夫有什么资格啊?脸可真够大的。”   “都说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种,果然是真的啊。”   “他妈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我刚才和她说她儿子进了警局的事情,好家伙,直接把我骂了一通狗血淋头的,而且还威胁我不放了她儿子就要来咱们局里闹事!”说这话的警察当了这么多年警察了,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人,简直就是叹为观止。   “哇!这么嚣张的吗?那你没有录音吗?说真的,这都能告她一回了。”   “录了,下次她要是敢再来找麻烦,我就敢让她摊上事。”   “诶诶诶,他们要走了,我们赶紧散了吧,省得看多了这种人伤眼睛。”   “走走走,大家都散了吧。”   一看见那两个人要走过来,众人顿时作鸟兽散。   强硬地带着儿子一边往警察局门外走,老妇人一边用恶毒的语气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一些不堪入耳的话来,路过的警察们都下意识露出了一个震惊的表情,老妇人的儿子却习以为常,甚至露出一股赞同的表情来,仿佛他妈说的话就是这个世界上的真理一样。   走出了警局,老妇人立即露出一个狠毒的表情来,“既然是那个贱人害了你,那就绝对不能放过她!你放心,妈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对付她了!我可是打听过了,当初那个贱人什么嫁妆也没带就嫁了过来,她肯定以为我们不知道,她家可是有钱人家!”   她说着眼中闪烁着一丝贪婪的表情,正好和身边的男人同样闪过的贪婪目光看起来一致无二。   “妈,那你的意思是?”男人赶紧问道。之前听他妈的话,已经让他尝到了不少的甜头,现在让他再继续听他妈的话,他当然只会乖乖的听命。   “先回去再说。”老妇人眼底露出一丝精明,看着身后的警察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这边两人在算计着归雅,那头的归雅也已经和她久违的闺蜜联系上了,两个人在一家温泉山庄里面碰了头之后,归雅的闺蜜一听她说的那些事情,顿时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什么几把破玩意儿?真把自己那根东西当镶钻的呢?这个世界上三条腿的□□不好找,三条腿的男人难道还会少吗?等着,我这就给我哥打电话去,他那里的人脉可以比你齐全多了。”   归雅饶是已经习惯了闺蜜的粗糙作风,也还是被她那些粗鄙又莫名让她觉得贴切的形容给逗得又想笑又觉得有点粗鲁。   “还要麻烦你大哥吗?不用这么麻烦吧?”不过一听闺蜜说起她大哥,归雅就忍不住怂了。她大哥她也是见过的,一个十分不苟言笑的男人,而且做事的风格也太狠辣了点……   闺蜜看着她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震惊道:“不是吧?你都这样了,你还想着和他们好好来?这种事情当然是以暴制暴了啊!你放心,我哥那边不会做什么犯法的事情的,保证是合法手段的!”   ……她不是怕这个,归雅无奈地看着闺蜜一副比她还气的样子,又觉得窝心又觉得好笑,这到底是她出事还是闺蜜出事呢,怎么看起来她这个当事人都没有这么火大,反而是闺蜜跟气炸了似的。   “好了,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不让我帮忙,就不当我是姐妹啊。”到底是说不过火爆性子的闺蜜。   归雅最后想了想,无奈地点头答应了。   反正,就算她闺蜜办事不靠谱,但是她大哥肯定办事靠谱的。那个男人看起来就不像是会冲动的人。   把事情交付给了好闺蜜,归雅最后按照巫黔说的,直接搬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去住。   一回到家,家里面的父母一听说她的遭遇,都只恨自己当初不够狠心,没有拉住女儿,才让她遭遇到这些事情。   归雅也没有想到自己出事对爸妈打击这么大,本来还打算事情一结束就搬走的念头也打消了。爸妈养她多年不容易,她怎么能不考虑爸妈的心情呢?   另外一边,巫黔哭笑不得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和女人,听完他们的要求之后,只觉得这个世界真的是太小了。   “大师,不是说你们对这种事情很在行的吗?怎么样,能不能做啊?”   面前的女人看起来是个急性子,从刚才一进门哒哒哒把事情一通倒就能看得出来了。   “这个怎么说呢?”巫黔一边给他们倒了杯茶,一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想了想,还是自己都觉得有点无语的说了出来。   “其实,你们说的这位,就是我的主编。”   这个世界上的事情真的是巧到一起去了,这两位从闫非那里知道他的人,正巧就是归雅的好闺蜜和她大哥。   “哦,你就是那天阿雅去咖啡厅见的男人咯?”那个火爆性子的女生一听就猜到巫黔的身份了,“这可真的是巧了!”   没想到他们打算找个大师弄弄那个男人,居然还碰上了当时的当事人之一了!   “嗯。”巫黔点点头。   “这个世界可真是太小了……”女生喃喃地说着,她身边一言不发的男人倒是在心里闪过了不少想法。   既然这一位大师当时也在现在的话,那他应该也知道归雅的难处吧?但是他却没有立即答应他们两个的请求,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   巫黔正好打算和他们说说关于这件事,这两兄妹想让他给那个男人下点咒,让他变得倒霉些,这倒不是不行,只是,万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其实你们就算是放任不管,我看那个男人的面相,他也没几天好日子过了的。”停顿了一下,他又继续说下去,“让他倒霉的办法有好几个,但是无一例外,都是需要你们付出一点代价,毕竟这是在害人。”   “大师你的意思是,我们不能对他出手咯?”女人顿时就有点郁闷了,凭什么那个男人可以做那么多坏事害归雅,他们不过是想让他变得倒霉一点都不行?   “所以我早就和你说过了,做事情要讲究手段。”倒是她大哥明白了巫黔的话。既然这种直接害人的办法是对他们会造成不好的影响,那么,要是那个男人自己倒霉呢?   “这位先生说的不错,做事情,要讲究手段。”巫黔看这个男人听出来自己的言外之意了,顿时冲他点点头。   天道虽然明察秋毫,但是假设有些人自己要去作死,那就和别人没有任何干系了。   “哥你们在说什么啊?”女人一头雾水地看着他哥和面前的男人对视着露出默契的表情,总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似的。   “没什么,我们今天打扰大师了,这是这次的询问费用,下次如果有事情,还希望大师能够继续出手帮忙。”男人一边从内衬口袋里面掏出来一张支票,一边拉起妹妹就往外走。   “先生客气了,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的。”巫黔目送他们离开之后,随手把那张支票放到了一旁的盒子里面。   有时间真的应该去看看闫非了,毕竟他给自己带来这么多有钱的雇主。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主编的事情还真的是和他有点缘分,连续两次都碰上,是不是天道在暗示什么呢?   巫黔琢磨了一下,想了想,反正时谦又去训练那些人了,他最近存稿也已经存到完结了,不如干脆去看看好了。   “哥,你刚才和那个大师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啊?”被她哥牵着走出来,女人小碎步追上来连忙问道。   “……。”她哥一脸一言难尽地看着她,确定他这个妹妹是在认真的说之后,忍不住想要捂住自己的脸。   所以,为什么同样是一个妈生的,他妹妹的智商却像是捡来的?   “你去看好归雅就行了,其他的我自然会处理。”解释起来太麻烦了,还是算了吧。   女人一脸复杂的看着她哥的背影,她有种感觉,就是因为她哥和她老爸老妈总是什么都不和她解释,所以她才会变成今天这么傻的吧?   另一边,归雅回到家里之后,就安分守己真的按照巫黔和她说道额,每天除了去上班之外,她足不出户地呆在自己的家里面,每天就是和自己的母亲研究一下菜色,或者是和父亲闲聊一些工作上面的事情。   相当意外的,她竟然感觉到了从所未有的舒适感。   她自己想了好久才想明白,原来这么多年里,她心底一直追求着的那种家庭的稳定,可不就是在父亲和母亲身边才能够感觉到的这种感觉吗?   她太过于向往了,却导致她自己看不清楚,她最想要的东西,原来一直都在她的身边没有变化过。   想清楚了这一点之后,她开始把自己的东西一点一点填满自己曾经的房间,并且假装没有发现,爸妈偷偷地露出那副开心的小模样。   她的这些变化,很快也被身边的人给发现了,其中就包括,那对惦记上了她家财产的母子。   “MD,贱人就是贱人,居然跑回家里窝着了,没出息,她不是赚了很多钱吗?不是要傍上了男人吗?怎么也不搞个房子住住?”   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个女人工作的地方,归雅前夫却发现,他和他妈计划现在都得打水漂了,原因就是因为归雅搬回家去住了。   而且她除了上下班,从来不外出,根本没有任何接近她的机会。   “要不,你给她打个电话?”眼神里面闪烁着一丝古怪的意味,老妇人脑子快速地转动起来,很开就找到了一个好办法。   山不来就我,我可以就山啊!   “能行吗?我上次打她的电话,她都把我给拉黑了!”眉头一拧,男人露出一个难看的表情。他上一次为了找到归雅,给她打了好几通电话,结果没几次就被拉黑了,这怎么联系得上?   “你这脑袋瓜子一天天的,就是不肯好好用一用。”老妇人戳着他的脑袋说着,嘴里却带着一种怪异的自豪感。她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儿子是蠢的,只是杀鸡焉用牛刀,这些事情,她来出谋划策就行了。   男人嘛,脑子自然是用来干大事的,怎么能去琢磨这些女人才会琢磨的事情呢?   “这不是工作用多了,平常就多依赖妈了嘛。”她儿子倒是和她想法出奇一致,十分不要脸的说道。   “那就听妈的,你这样……”老妇人凑过来和他小声说起了计谋,眼底时不时还闪过一道又一道算计。   隔天,归雅再打算出门的时候,一走出门口打算去取车,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得血液都冻结了。   她的那辆车前面,不知道被什么人狠心至极的放了一只被开了肚皮的猫。   那只猫看起来应该还是一只母猫,因为它的肚子被剖开不说,而且还露出了里面一个已经成型的猫仔,只有二指来大,它旁边的都是一些烂肉,但是归雅却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些烂肉,也曾经是同样的猫仔。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她失控地大声叫了起来,一股恐惧和愤怒直冲脑海,整个人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一样眩晕,砰地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成了!快!”   一直跟踪着他的行踪的老妇人见状立马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来,她儿子一听她的指挥,立马冲了上去,把归雅从地上一把抱了起来。   这么大的惨叫声,小区的保安很快就跑了过来,正好看见归雅被男人抱起的模样,手里摸着警棍就大声喝道。   “你是什么人?你在干什么?”   男人扭过头,不慌不忙地露出了一副镇定的表情,“我是归雅的老公,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把一只臭死猫放在她车上,她一向最见不得这些东西了,现在被吓晕过去了,我抱她回去休息一下。”   他说得有鼻子有眼的,看起来好像是真的一样,态度和神情自然无比,显然是私底下已经练过千百次了。   “……,你是她老公?那我怎么没见过你?”小区保安却还是有点不太相信,毕竟他已经看见归雅回到这个小区里来住了好几天的,但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人和归雅一起进出。   男人一听,眼神有一瞬间的慌乱,不过他很快又镇定了下来。   “这样吧,你等等,我给你看看我们的结婚照。”他先把人放下来扶着,一边从裤兜里面掏出来手机来,把自己和归雅的结婚照递给眼前的保安看。   接过手机仔细看了好几遍,保安这才露出一副放心了的表情。   “是这样啊,真不好意思,那先生你带她回去休息吧,我把这里叫人给过来清理一下。”   说着他看着归雅车上的死猫,露出了一个怜悯的表情。他对这只猫有点印象的,是在这附近经常出入的野猫,虽然是野猫,但是因为长得挺可爱的,经常会有好心的业主给它喂食,所以一直在他们小区里面呆着,很少有人不认识的。   这次它怀孕了,好几个业主还在说到时候要是可以,就把小猫抱回家里去养起来,只是没想到,一转眼,它居然被人给害死了,而且还是这么狠毒的手段。   “……也不知道监控有没有拍到什么……”在旁边的垃圾箱附近找了一个快递箱子拆开来盖住野猫的尸体,保安没有注意到身后听到他这句话的男人浑身哆嗦了一下,差一点就把怀里面的人给摔到了地上去。   一直盯着他的动作的老妇人也跟着提心吊胆吓了一跳,不过好在两个人还是成功汇合了。   “妈!你看!我把人给带来了!”一看到他妈,男人就忍不住高兴地炫耀起来。   “嘘嘘!”老妇人赶紧冲他比了一个小声的手势,眼神却怎么看怎么觉得满意。“妈就知道你是聪明的,这下可不就是做到了?”   “走吧,把人带回去,等到时候生米再煮成熟饭了,她不还是得乖乖听我们的。”看着儿子怀里年轻貌美,即使掉过一次孩子脸色依旧红润无比的女人,老妇人眼底闪过一丝丝的妒忌。   但是她一想起这个女人身后代表的财富,很快又转为浓浓的贪婪。   不管怎么样,只要有钱赚,她才不管这个女人会怎么样呢。她再怎么好,还不是被自己玩弄于鼓掌之中?   两个人打定了注意,抱着人扭头就打算上车去,一转身,却看见了面前站着一个似笑非笑的男人。   巫黔看着他们两个人,还有这个男人怀里明显昏迷不醒的归雅,不得不庆幸,还好他这次因为多心过来走一趟。   他没有想到,这两个人居然这么的大胆,光天化日之下,就敢直接把人给拐带走。他的目光飘忽地落在了不远处,一只母猫正悲戚地看着自己的尸体,它的脚边,一只明显还没有出生的猫仔靠在它的脚边哀嚎着,仿佛在诉说着自己被剖开死亡的痛苦。   “没有想到,你们居然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我现在出手,也算得上是替天行道了。”   巫黔话音刚落,那个男人就把怀里的归雅一扔,竟然撒丫子转头就跑了!他甚至连他的母亲都没管,直接将她给扔下了!   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会这么狠心,巫黔一把接住归雅,手里的符箓却已经追了上去,想跑?门都没有!   “你要对我儿子做什么?你这个天杀的!”老妇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儿子要跑,但是她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巫黔的手指在动是什么不好的事情,竟然舍身自己扑了上来!   她疯一般不依不饶地扑过来,手也捏着爪状拼命想要冲着巫黔的脸上挠去,那熟练的模样,一看平时就没有少练。   “缚!”巫黔一蹙眉,却一点儿也不心慈手软,直接一张缚符将她捆得严严实实的不说,还顺便将她挂在了旁边的一颗树上。   “唔!”怀里的归雅适时醒了过来,巫黔立即把她放在了旁边的地上,虽然刚才是情非得已,但是要是让时谦知道他抱过女人,估计那个家伙得要被自己给醋死。   一睁开眼睛,归雅就正好看见巫黔提溜着她前夫的领子把他拎过来的一幕,她一愣,又听见耳边传来另一道更熟悉的声音,扭头就看见她前婆婆被挂在了树上的模样,这下,她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巫黔老师,谢谢你又一次救了我。”归雅一边道谢,一边冲着两人怒目而视。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两个人居然还有脸上门来继续找她!甚至还做出了那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她现在不用猜也知道了,那只可怜的猫,一定就是他们两个人杀的,目的就是为了自己吧?他们这样,难道就不怕有报应吗?   “没什么,我不过是闲来没事看看而已。”巫黔一边把男人也捆了起来,一边看着她提醒她。   “之前我说过的,你最好还是多注意一点。这两个人看起来不像是会学乖的人,这次算是你命大,下一次,就不一定有这样的运气了。”   他也只不过是觉得有缘走这么一趟,不可能天天都盯着归雅的行踪不放的,归根到底,还是归雅自己要把这些事情给解决才算完。   “我知道了,谢谢巫黔老师。”归雅这下也被这两个人给惹怒了,就算巫黔不说,她也绝对不会放过这两个人渣了。   她的目光落在那个老太婆的身上,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前夫,忽然觉得他们既可恨又可笑。   可恨的是,自己被这样两个没有良心的吸血蛭给盯上,过了那么长一段不见天日的日子;可笑的是,这两个人说到底了,不过都是两个废物,自己没有本事去赚钱,所以才尽找些歪门邪道的路子来想方设法让自己过得更好。   “另外。”巫黔示意她看了一下她的脖子,归雅下意识低下头,就发现自己的脖子上空空荡荡的,那个精致的水晶小瓶子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那张符箓能够保佑你平安,如果是一时忘记戴上了,以后最好还是常常戴在身上会比较好。”虽然不一定对很多事情都见效,但是本来戴在身上,就能规避一些东西。   “我以后一定不会再忘了。”归雅这才想起来,这几天她忙昏头了,好像是昨晚还是前晚她取下来去洗澡的时候顺手就放在了浴室里面,结果就给搞忘了这件事情。   “那剩下的事情,就还是交给你自己处理了,我家里还有人等着我回去做饭。”巫黔看了一眼时间,歉意地说道。马上就是时谦要准备下班回家的点数了,他要回去给时谦准备点好吃的,最近几天时谦一直在训练那群人,虽然说是一件很简单轻松的事情,但是到底是出了力气流了汗的,还是要好好补一补比较好。   他说得无比自然,归雅也第一时间就回忆起了那个长相绝美的男人,顿时了然地点点头。   “那巫黔老师你赶紧回去吧,这里我自己可以处理的。”   “好,那你多保重。”   巫黔也不和他客套,说完就转身打车回家去了,日行一善的感觉还算不错,不如今天晚上给小夕也做一道他喜欢的肉菜吧?好像很久没有看到过他们吃饭吃得很开心的样子了。   归雅目送巫黔离开,想了想,直接打电话把她爸妈和闺蜜他们都叫了过来。这件事,她决定还是要借助大家的力量,早日将这两个人送进监狱里去过上他们应该过的日子才是。   两批人很快就先后赶了过来,听了事情的经过之后,归雅的父母又恨这两母子又气自己居然这都没发现女儿是因为这样才回家的,颇为自责。   倒是闺蜜的大哥经过了巫黔的指点,他正好找到了一个好办法,就干脆把他的办法和大家说了。   有了他的精妙安排,这两个没有良心的东西很快就被归雅直接以诈骗等好几条罪名给告到了法庭。   法庭上,闺蜜大哥请来的律师唾沫横飞,恨不得再给这两个人安上十个八个罪名,不过他们本身犯下的罪名就已经够多的了,归雅甚至豁出去还告了她前夫□□罪,她当初多了一个心眼留下的一个小证据,就让这条罪名成立了,成功地将这两个人送进了监狱里,他们要呆的日子,足以完结他们剩下的生命了。   解决了这件事情,归雅总算是放松了一口气,抱住自己的闺蜜放声大哭,既是在庆幸自己还有新生,也是在为过去的那个自己哀悼。   但是不管怎么说,她总算是能够抛开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重新开始了。   而那两母子,一个背着□□罪,一个背着诈骗,这种罪名就算在监狱里面,也是最为让人不耻的,所以他们两个人的待遇也算得上是里面最差的那种。   进入监狱不到一个月,两个人就被折磨得不像人形了。   但是,报应远不止这样而已。   他们两个人被分开在不同的监狱里面,但是不约而同的,自从进入监狱之后,每天晚上他们都会听见耳边有猫的凄惨叫声,声声入耳,带着无边的恐惧和凄楚,一整夜都没有停过,折磨他们每一个夜晚。   尤其是亲自动手破开了母猫肚子的男人,他的状态越来越差,眼前也开始像是出现了幻觉。   他不分白天黑夜的,总能看见一只全身上下露出恐怖创口,里面流着黑色的脓血,还爬满了各种各样让人恶心的虫子的小猫。   那只小猫一直黏在他的身上,不管他吃饭,还是劳作,又或者是闭上眼睛,都能看见它的存在,这小猫明明没有睁开眼睛,但是男人却觉得自己好像无时无刻不在被它狠狠的盯着,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像是无处可逃一样,生生地,将他给逼疯了。   几个月之后,已经重新开始了新生活的归雅偶然听见闺蜜从大哥那边得到的消息,那个男人听说是在一个夜里一边嘴里学着猫叫,一边自己用手剖开了自己的肚子,就这么凄惨的死了。   而那个老太婆,也因为常年在家里娇养着,到监狱里之后她承受不住狱友的‘热心关照’,也在不久后就跟着死了。   归雅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脸上只是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就没有多余的反应,继续过着她的新生活了。   ——分割线——   巫黔赶回家里的时候,还没有人回来,他过去对面花店把时幸从花店老板娘那里接了回来,顺便哭笑不得地把时幸耳朵上别着的花拿了下来,让她拿在手里玩。   时幸其实已经有点能够听得懂他们说话的意思了,不过她更喜欢像个婴儿一样哇哇叫唤,大概是这样像个真正的婴儿,会让她觉得很开心。   陪时幸玩了一会儿,巫黔这才把她放在了她专属的小车车上面,就放在客厅能够看见厨房的地方,两个小式神也很聪明一蹦一跳地走过来,表示他们会好好看着时幸的。   巫黔这才转过身去,琢磨起今晚的菜色来。   想了想,反正家里的三个男人都是肉食主义者,他还是多准备一点肉菜吧。   这么一想,巫黔忽然想起来了,之前他好像曾经放过一点家禽到空间里试验,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一进到空间里面,巫黔就被里面整整齐齐的样子给震惊到了。他最近一直是让时谦进来打理,自己没这么进来过,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被时谦打理得这么井井有条。   原本空旷的空地上面,多了不少用竹子和树枝编出来的筐子,里面放着不少已经熟透了摘下来的水果。关于这个,还是他们无疑之中发现的,用空间里面的柱子和树枝编织出来的筐子,意外的居然有能够保存水果新鲜度的功效,放在这里面之后,就会保持在放进来的这个状态不变,水果就会保存的很好。   其他还有被同样采摘下来摆放整齐的蔬菜,还有……   巫黔抽搐着一张脸看着不远处不知道时谦什么时候做出来的超大围栏,里面的家禽正四处蹦跶得正嗨,看起来一个个都长得——很好吃的样子。   他左右看了一下,居然发现了一个很适合用来抓鸡的套杆???而且这套杆很明显,也是用空间里面的树枝给做出来的。   所以说,时谦到底在这里面干了多少活?   稍微回忆了一下,为什么时谦会进来干活的原因,巫黔脸上的表情更加无奈了。   所以说,每次时谦求欢不成,又或者是索取过渡的时候,就会自己自动自觉的进来吗?那他到底是有多么的……   算了,住脑吧。   越想越觉得无奈,巫黔嘴角挂着一丝自己都难以掩饰的笑意,很快就抓了好几只鸡,甚至还发现了一条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草蛇,看起来相当的肥美,又选了一点蔬菜,就出了空间。   门外的小式神看见他从空间里面出来了,都纷纷松了一口气,放开了捂住时幸眼睛的小手掌。   巫黔冲着他们说了声谢谢,这才围上围裙开始收拾起他们的晚饭来。   鸡肉可以做成好久没吃过的滑鸡,至于蛇肉……   巫黔想了想,他不太确定小夕和弥生能不能吃得习惯蛇肉的腥味,不如就做成烧烤好了。虽然用烤箱味道会差上那么一点,但是用香料掩盖了蛇肉本身的腥膻味之后,剩下的,就只有蛇肉的滑嫩和鲜美了。   将整张蛇皮全部去掉,巫黔又用了热水稍微烫了一下,才将蛇肉分段腌制起来。腌制过后再烤会更加美味一些。   还有鸡肉也是,做滑鸡巫黔还是比较拿手的,虽然数目有点惊人,不过熟能生巧,没过一会儿,巫黔就都处理好了。   等到两边都开始在烹饪的容器里面散发出香味的时候,巫黔耳朵就微微一动,听见了门口有些许动静,扭头向外看了一眼,时谦正大踏步地冲着他走过来,衣服上面还带着一点湿哒哒的痕迹。   “外面下雨了?”巫黔立即走了过来,从浴室里面拿了一条浴巾给时谦擦擦。   “嗯,不算很大。”时谦先是俯身亲了亲他的嘴角,这才接过浴巾擦了一下身上的水渍。是下雨了,不过还好不算太大。   “那弥生应该去接小夕了吧,可能会晚一点才回来。”巫黔看了一眼门外,又看了看时间,才说道。   梁夕不怎么喜欢带伞,下雨的时候总是弥生过去接他回家,这已经是他们的习惯了。   “嗯,别担心。”时谦挽着他的腰走到了厨房,立即就闻到了一股特别浓郁的鸡肉香味。他想了想,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来。   “你在空间里抓了鸡出来?”   一说到这个,巫黔就含着笑看着他,“我今天进空间里面,才看见,你把里面打理得很好啊。”他一进去就被吓了一跳。   时谦身体微微一僵,随后又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放松了下来,一副邀功的模样看着巫黔。   “那阿黔是不是要夸夸我?给我一点奖励?”他眼睛里面闪着一股让巫黔觉得十分熟悉的光芒,巫黔默默地推开了他的脸,含糊地说道。   “晚一点吧。”   现在还要做菜呢。   时谦立即发现了他话里的意思,眼睛一亮,凑过来在巫黔嘴边亲了亲,这才心满意足地走开了,不再妨碍巫黔继续做菜。   没有了时谦的骚扰,巫黔静下心来继续折腾起剩下的一点蔬菜。   时间卡得差不多的时候,巫黔的耳朵又是微微一动,望着门口一前一后抱在一把伞下走进来的两兄弟,满意地开始把菜一道一道往外面端。   梁夕刚刚换下衣服,才看见桌子上的菜立即欢呼起来,他立即冲进厨房里面,一边帮巫黔上菜,一边笑嘻嘻地说道。   “黔叔叔,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怎么做这么多好吃的?”   “难道平常做的就不好吃了吗?”巫黔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假装目无表情的看着他,像是在恐吓梁夕一样。   “嘻嘻嘻,没有啦,只是今天的更加好吃而已嘛。”梁夕立即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笑嘻嘻地补救。   “行了,别拍马屁了,赶紧吃饭吧。”巫黔笑着看了他一眼,也不多说什么了,本来今天就是想要他们吃得开开心心的。   一桌子人围在了一起,时谦依旧是习惯等着巫黔夹到他的碗里才开始动筷,程弥生本来是自己在吃着的,但是看着看着,就莫名感觉到了什么期盼的目光。   转头一看,梁夕正咬着筷子目光炯炯地看着他,满脸写满了期待。   程弥生看了他一眼,想了想,用自己的筷子夹了一筷子烤肉放到了梁夕的碗里。   梁夕立即笑颜如花地看着他,“谢谢哥哥~”   在旁边的时谦看了他们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的碗,突然轻轻碰了碰巫黔的手背。   “嗯?”巫黔立即扭过头关注他,怎么了?难道时谦不喜欢吃蛇肉?   结果就收到了一个莫名期待的眼神,巫黔考虑了一下,又看了看梁夕和程弥生,才叹了一口气笑着夹起一口肉,送进了时谦的嘴里。   “嗯。”心满意足地吃着嘴里的肉,时谦示威般看着梁夕。下一秒,几个人同时爆发了一阵笑声,盈满了一室。 第103章 103.入V第八十一章   “阿随你右边十点钟方向!”随着一声娇喝, 地上一个身影向右一个侧翻,完美地闪躲开了来自他们顾问颇为心狠手辣的一记鞭击。   “漂亮!时间到了!”白姿紧紧盯着万随的身影, 一看见他终于成功躲开了那记攻击,立即惊喜地大叫起来。   “我们三个都过了!过了过了过了!”   “……卧槽,真是不容易啊。”场地里面,万随一听见这句话,直接向后倒在地上, 就这么不管不顾地歇息起来。   都不知道已经是第几天了, 总算是他们三个人第一次成功都熬过了时顾问的鞭子了。   “可以啊万随, 你今天挺牛批的啊!今晚我请你吃夜宵啊!”   楼序笑嘻嘻同样狼狈地走了进来, 一瓶水直接砸到了万随的脸上, 后者痛呼了一声, 扭过头愤怒地看着他。   “你会不会扔啊?不会你好好拿过来不行吗?”   “嘻嘻嘻,反正这不是都已经到你那了吗?一样的一样的。”楼序笑眯眯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自己也拧开一瓶冰水, 对着自己满头的汗直接冲了下来,舒服地发出一声尖叫。   “……有这么舒服吗?”万随看他这样,迟疑了一秒钟, 也学着他的动作直接将冰水从头顶上冲下,猛地打了一个寒颤。   但是随之而来的, 是一种格外让人精神的清醒,还有那种浑身上下猛地被冰过后的刺激和舒服, 万随也忍不住学着楼序的样子叹了一声, “真爽。”   “对吧?我每次都觉得这么做超舒服的。”楼序咧着嘴笑得有点傻里傻气的样子, 学着万随的动作,直接在地上躺了下来。   “……,还需要多多训练。”时谦看了一眼场中央这几个人的表现,面无表情地和身边站着的林业说道。   没看出来,时谦居然是那种面冷心软的人啊。林业站在时谦的身边,看见时谦眼神里明显软化了许多的眼神,偷偷在心里想到,嘴上却没忘记点点头应声。   “是啊,虽然已经算是有成长,也知道什么叫配合和自知之明了,不过实力还是太差了。”   实力倒是不算特别差,但是就是发挥不出来实力罢了。时谦看着这几个人心里琢磨了一下,很快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扭过头看着林业。   “我听说,你向上面申请,把我从那边给调过来你这边了?”   “是啊。”林业一听,立即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我和上面申请说了,这边三个小婴儿再加上我这样一个不懂这一行的刑警,那算什么事?”   “当然是,要找一个实力足够强悍的,又见多识广的,能够压得住场子的人,来帮我们这边镇宅啊。”   他的申请其实前前后后一共被打回来很多次了,但是林业是什么人?既然上面第一次不同意,那就再接再厉,有二就有三,先看看谁先放弃再说了。   “成功了?”时谦一挑眉,看林业这副表情,就不像是失败了的样子。   略显得意一笑,林业矜持地点了点头,从身上掏出来一份文件递给时谦。   文件上白纸黑字红章,分明是林业死缠烂打之下成功的证明。   “所以说,以后我就在你这里上班了?”时谦似笑非笑地看着林业,后者也回以他一个假笑。   “互相照应?总之以后还是要麻烦时顾问多多照顾我这个普通人了。”   他还有一件事没打算先告诉时谦,因为他打算先告诉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男人,想要和他一起分享,那就是同样下来的文件里面,还有一份,他正式成为本市分部负责人的任书。   虽然他多少也有点意外,不过也能看得出来,最近确实很缺人不说,而且有些事情上面应该一直没有办法告诉下面的民众,比如说他察觉到的一个点——管理层质量严重稀缺。   虽然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单单从他一个普通人能够接触到这么多秘辛来看,现如今情况让他们已经是不再像他以前知道的那样,只任用一些‘自己人’了。   时谦看着他的表情不断来回变换,想了想,转身离开了林业的身边。   既然他的任书都已经下来了,那不如去找一间空的地方整理成他的办公室好了。想来这里的房间那么多,林业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就像林业想象的一样,最近京都方面,人手极其匮乏,以至于本来很多地方应该派遣过去的人手都没有办法让他们离开,甚至是不得不从其他的地区调派人手过来,用来补充他们这边大量流失的人才。   只不过这些事情,京都目前还隐瞒得很好,下面各个地方的人还暂时没有察觉到罢了。   结束了一整天的工作之后,林业和时谦两个人在门口分道扬镳,林业照惯例去接他的小男友,敖岐今天又在加班了,他可能就算是过去了,也还要再等一会儿。   一路错开下班的高峰对流车辆,林业畅通无阻的到了公司楼下,习惯性地把车子停在了后门,这才给敖岐打电话。   “这件事情如果不能尽快解决的话,迟早会对我们这一次的项目造成很大的影响的,我听说敖经理在这方面认识一些奇人异士……”   电话铃声忽然打断了办公室里面男人的发言,敖岐冲他示意了一个眼神,拿起手机走到一边接起电话。   “怎么样,还没有下班吗?”林业笑意盈盈地问,听了一天让人头痛的文件报告,敖岐一直紧紧皱起来的眉峰顿时放松了不少,语气里面带着一丝自己都难以察觉的撒娇。   “今天的事情太麻烦了,我可能还要一会,你再等我一下,嗯?”   “好,那我先去订个座位?今晚有个好消息想告诉你。”   敖岐眼睛微微发亮,好消息?他立即点了点头,“那好,我尽快忙完这里的事情,我们马上去吃饭。”   “嗯,那你先忙,我去订座了。”   有点不舍地挂断了电话,林业一边笑自己原来也是爱黏着恋人的类型,一边打电话去和之间的餐厅订座。   事实上,他早就已经和那家餐厅提前预约了很久了,就是之前他和敖岐两个人都只能看着的敖放和陈瓶一起去的那间,这次他也算是稍微狐假虎威了一下,不过只要结果能够达到就是好事了。   “关于刚才你们说的这件事情。”敖岐走回到了原地坐下,脸上的表情比之前更加坚定了许多,“如果这个问题不能解决,那么这次的项目我们就放弃,不能因为心存一丝侥幸把整个项目都架在钢丝上面,我们的项目要的是百分百的安全保障。”   “是,经理。”   “明白了经理。”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都明白敖岐的意思了。有的人偷偷低下头吐吐舌头,哇,经理刚才接了个电话回来就这么有气势,下次开会还是祈祷别再有人打电话来了。   “那么,散会吧,你们也应该下班回去休息了。”敖岐率先站起身,其他众人纷纷跟着起身离开。   敖岐回到办公室里面打算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再走,这次的项目负责人却一脸纠结地在他的办公室前面伸头看来看去就是不敢进来的模样。   “怎么了?有话进来说。”敖岐看他这幅模样,脸上的表情几乎和敖放如出一辙,他们都不喜欢婆婆妈妈的员工。   “这个……”负责人踌躇地走了进来,然后才期期艾艾地说道。“那什么,经理,这次的事情……”   “我刚才开会的时候说的话你难道没有听见?”敖岐一听他又提起这件事,立即就皱起眉来。他不喜欢开会上已经决定过的事情,开会之后还一再提起。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负责人赶紧解释道。“就是,就是这件事情,我有一个解决的办法,但是想请经理帮一个忙。”   “找我?帮忙?”敖岐把抽屉给锁上,带上自己的东西走到旁边的双人茶桌面前坐下。“给你五分钟长话短说。”   负责人一听,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不过随后又有些提心吊胆起来,五分钟这件事他真的不好说能不能够说的完啊……   不过既然经理已经给了他机会,还是先把握好机会再说吧。   负责人这才开始把这次项目遇到的问题和敖岐精简了一下说了起来。   事实上,这一次是他们公司首次向地产相关的行业进军,不过运气不错的是,他们第一次竞投就非常幸运的,因为负责人投机取巧,在他们的报价后面加了一千块,没想到就是这一千块钱,成功让他们拿下了这块地。   这块地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是要开发成为本市内一个超大型的影视城。原本市内也有一个影视城,但是因为经营不善,常常会传出来很多不好的传闻,这让本来被这个影视城带动起来的本市经济,也跟着萧条了不少。   他们这一次就是看好这方面的市场,尤其是政府方面也会对这次的项目大力扶持,这让他们在很多方面都能够得到便利,是一个很好的新开发项目。   然而问题在于……   “你是说,这片地方,闹鬼?”敖岐差一点以为是自己幻听了!他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自己的手下,“我怎么不知道,你还相信这些东西?”   “这、这不是我想要相信的啊!”负责人自己也觉得说出来肯定是要被经理质疑的了,但是,但是这个事情,他也不想相信的啊!只是事实就是摆在那里,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这件事情说起来,还要说到他们投中这块地之后,他作为负责人,亲自跑现场的那一天。   原本在买下来这块地之前,他们的人也多次到那块地去看过,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那一次去,也不过是看图纸上面有一块地方有点不明白,觉得可能是绘图的时候哪里出错了,就自己亲自跑了一趟。   结果没想到的是,跑这一趟之后,他就真的发现了点问题了。   那个图纸上面不清晰的地方,明明标的是一片小洼地,但是等他到了之后一看,却变成了一片很壮观的池塘,附近甚至会有不知道哪里的小学生跑过来捞鱼。   “捞鱼?你们没有让人示警吗?要是到时手出什么事,责任可是要我们公司承担的。”敖岐一听就拧起眉头了,这些年未开发的土地在开发期间出人命的事情屡见不鲜,这一次又是他们公司第一次开发,自然更是非常的看重了,他早在拍下这块地的第一瞬间就下了命令,彻底地安排了防护措施才对。   “这个……”说起这个,负责人有些吞吞吐吐起来。   “你只有五分钟。”敖岐‘好心’地提醒他。   五分钟这要怎么说的完?负责人一狠心一咬牙,凑到敖岐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敖岐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明显黑了下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风暴欲来的气息,咬牙切齿地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负责人看着他的黑脸,狠下心来猛点头。这件事情迟早都是要被曝光的,他不可能一个人能够扛得住,还不如早早在经理这里给戳破出来,好去邀功的好。   “还有呢?除了这个之外,你发现了现场有哪里不对劲?”敖岐暗自在心里记在来,然后抬头看着他。   “还有就是现场真的有的问题。”负责人一听敖经理没有现在追问他那件事情的意思,很识相地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来。   他当时去到现场看见有小学生们在那里就觉得奇怪,先不说这些小学生怎么进来的,他们进来这里是为了做什么?   然后他就站在旁边观察了好一会儿,就发现那些小学生好像都很习惯似的,用书包里面掏出来一些线或者网状物,就开始往里面扔。   他起初以为只是小学生们的娱乐罢了,结果那些小学生扔下没多久,竟然就真的拉上来了一条条巴掌大的鱼!   “鱼塘里有鱼不是很正常?”敖岐不太明白为什么手下的人这么的慌张,当初可能是因为洼地积了过多的积水变成小池塘不是吗?可能是附近的人看到了就随手放了鱼苗长成了现在的样子。   “问题是!我让人也去捞过,什么都没有啊!里面干干净净的!”他当时是打算把那个池塘给清理了,那样那些小学生们就不会再跑过来了。   结果却让他震惊得无以复加,那个池塘里的水不管怎么排都排不光就算了,还有里面根本打捞不到任何东西!   所以那些小学生都是从哪里捞出来的鱼?难道这么巧,小学生们捞完了最后一条鱼吗?抱着这样的念头,他又观察了几天,却每次都能看见小学生们从里面‘钓到鱼’,而他自己让人去的时候,却怎么也发现不了任何东西。   “……,你做一份报告明早一早递上来给我,包括那件事也是,直接递给我不要经过别人的手。”敖岐威严地嘱咐了下属,负责人心里一松,还好经理没有认为他是在扯淡,那就最好了。   “还有,这次的事情因为你们监管不利,你告诉他们,我要亲自监督他们。”站起身来,敖岐说完这句话,就示意下属可以离开了。   “可是这样岂不是的打草惊蛇了?”负责人还有点不太明白,这样做,那些人怎么可能还会露出苗头来?   “有些人,习惯自以为是,你不知道吗?”敖岐推着他离开了办公室,关上门,脸上露出一个有些危险的表情来。   负责人傻傻地看着敖经理离开的背影,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一件事。   “明早就要交???那我岂不是今晚得加班了?我可是约了老婆一起吃晚饭的!这下完了完了完了……”他再一看时间,已经距离他们约好的时间所剩无几了。   心里泪流满面,负责人只是缩着脑袋躲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去,十分心痛的用了一个月的工资换来了老婆大人的谅解。   因为心里面藏着事情,敖岐上车之后也一直愁眉不展,看得林业有点担心起来。刚才人还好好的呢,怎么这么一晃神就变成这样了?   正巧碰见一个红灯,林业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敖岐的手背。   “发生什么事情了?”   敖岐看了他一眼,默默叹了一口气,“工作呗,我现在才发现,我以前那二十年活得可真舒服。”哪里像是现在,不仅要对自己的工作负责,还得负责整个公司上上下下那么多号人的生计,每一个决策做下来的时候,他都只觉得心惊胆战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出现什么难以挽回的状况。   既然是工作上面的事情,林业也不好说什么。他知道敖岐现在因为敖放打算要和陈秘书要去结婚的事情,在工作方面可以说被逼得很紧,不过话说回来……   “敖总不是还在家里吗?既然是工作上有难题,你倒不如去问问他?我觉得他应该不会拒绝为你解惑的。”   他觉得敖总人还挺不错,也挺看重小岐的,应该不至于就真的这么放养不管了。   敖岐微微一怔,然后想了想,好像也是啊?他爸还没有去结婚呢,陈哥也还在公司,他虽然说要成长吧,也不必要这么迅速快速的成长吧?有问题处理不来,当然是回家找老爸啊!   这么一想,敖岐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软软绵绵地瘫在座位上面,像是一块猫饼一样。   “啊……我怎么早没有想到呢?就这么办。他们想要去结婚,还早了点呢!”一想到他爸是为了和他后爸结婚让他接手的这些事情,敖岐突然就有点愤愤不平起来。   他都没结婚呢!他爸居然就已经偷偷摸摸和陈哥求婚了!这个后爸肯定是少不了他的了,一想到明明以前他喊陈哥的人现在变成他后爸……   敖岐莫名其妙地想起了最近他爸不在家的日子,好像,也挺不错的?起码他半夜不用走阳台才能和林哥在一起了……   脸上闪过一丝羞窘,敖岐想了想自己很快要到二十岁生日了,忽然莫名其妙地整个人都开始发热起来。   唔、唔,二十岁,就能做一些男人和男人之间应该做的事情了吧?   小岐,在想什么?眼角的余光看见敖岐的奇怪表情,林业忍不住疑惑起来。为什么他感觉小岐的表情看起来好像有哪里很奇怪的感觉?   还是说只是他想多了而已?   不过不等他们想太久,敖岐就发现他们在一个熟悉的地方停下了车。   “咦,又来这一家吗?”他对这样的印象还挺深刻的,毕竟就是因为这个,他才会认为他爸和陈哥在一起。   “嗯,我们上去吧。”到地下三层停好了车,林业淡定地过来牵起了敖岐的手,和他一起踏进了电梯里。   敖岐莫名其妙地感觉到了一种粉红色的气息,慢慢的不说话了,只是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林业,那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似的,在诉说着他兴奋又期待的心情。   电梯很快就上到了顶楼,守在电梯旁边的服务员看见两个人牵手上来也没有露出半点异色,反而在知道他们订的座位之后,笑得更加灿烂的带着他们带了那个座位上去。   “你居然订到了这里?”服务员一离开,敖岐就有点恍惚地看着林业,惊喜中甚至带着点不敢置信。   这个位置其实挺难订的,要么有特权,要么提前预定。但是提前预定的人实在太多了,听说最长的已经预定到几个月之后了,所以林业是怎么订到的?   林业没好意思告诉他,是摆脱了敖总和陈秘书才订到的,只是笑而不语,低声温柔体贴地给他服务,旁边的小提琴手也适时地开始了他的表演,悠扬绵长的音乐像是一段柔滑的丝绸,拂过人的心上,一种细腻中带着丝滑的感觉,很难让人不沉醉其中。   “……哟,你猜他们两个在说什么?”   陈瓶露出一个邪肆的笑容戳了戳身边的男人,笑着问他。   “……,别问我。”敖放两只眼睛差点没把那两道身影给直接烧穿,他虽然答应了那个姓林的帮忙,但是他没有允许姓林的和儿子那么亲密!   你好好吃你的饭!小岐自己会吃!不需要你喂!   陈瓶一边憋着笑地看着敖放如同憋哔——一样的表情,一边替他这个未婚夫觉得无奈。   既然自己都知道看到那两个人的互动肯定会生气,所以他为什么还要跑过来受虐?   不过既然敖放要这么做,他这个做未婚夫的,也只能就这么陪着他干蠢事了。   看着看着,陈瓶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对了敖放,上一次你约的那个设计师,后来怎么样了?”   他之前在房间里面看见了大量的设计图纸,满满当当地差不多摆满了一个书桌,不过貌似敖放全都不满意?他看见几乎每一张图纸上面都画了一个明显的×。   ……。敖放的身体微微一僵,脸也迅速转到了一边去,但是藏不住的耳根却偷偷地红了。   陈瓶这才察觉到,他是不是,不该问这个来着?这家伙该不会还想着,要给自己一个惊喜的吧?   第一次谈男朋友有点不太懂操作的陈瓶也陷入了一种纠结的情绪中去,两个人这副看起来好像有什么龃龉的模样落在有心人眼里,顿时开始心跳加速歪起了心思来。   “……,不好。”好一会儿,敖放才默默地转回头来,老实地回答了未婚夫的这个问题。   那个设计师设计出来的戒指他都不喜欢,而且,他还想设计一个最好当做他们的结婚戒指,要戴着一辈子那一种。   所以到目前为止,他还是没有看到适合的样式,这一点,让他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觉得颇为苦恼。   “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时间还多得很。”陈瓶看他这副纠结的样子就知道,这家伙的完美主义的想法又在作祟了,不让他找到最适合的,他估计是不会放弃的。   “嗯。”敖放点点头,抬起头这才注意到他们两个人的食物都还没怎么动过,伸手把陈瓶的碟子拿过来默默帮他开始切牛排,陈瓶也乐于他的集中力都放在自己的身上,手撑在脸颊上看着他优雅中不失霸气的模样,忽然觉得其实有些小说里写得也没错。   虽然霸道总裁不一定让人觉得喜欢,但是霸道总裁男友确实让人觉得十分满意。尤其是当霸道总裁男友眼里只有自己的时候,那实在是再美好不过的事情了。   两边结束晚饭的时机都很巧合,敖放他们也没注意到,正好下楼梯的时候,就和敖岐他们碰上了。   “爸,你们怎么也在这?”敖岐下意识地就问。   “来吃饭。”敖放低声应道。   “哦。”好像也是,除了来吃饭,他爸还能来这里干嘛?   感觉自己问了一句废话的敖岐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后想起公司里面的事,牵着林业的手指没有放开,就这么开始和他爸还有后爸说起公司里面的问题来。   把负责人说的现场问题说了一遍,敖岐目光炯炯地看着他爸和他后爸,这件事情他还有拿不定主意要怎么办才好,尤其是这事整个公司也没有什么经验,是什么问题也不得而知,实在是让他觉得很头疼。   “既然这样的话,那不如就请巫先生走一趟吧。”陈瓶听完之后下意识提了一个意见,敖岐立即扭过头看他,陈瓶这才反应过来看了一眼敖放,后者眉眼宠溺地看着他,陈瓶就继续说下去。   “反正这件事听起来挺悬的,让巫黔先生过去走一趟看看,他说不定知道点什么。”还有一些小细节方便的事情,陈瓶虽然没有接手过这样的工作,但是接触过的倒也知道过一点,就都倒豆子似的和敖岐说了。   “嗯、嗯。”敖岐不知不觉地已经从牵着林业另一只手空闲的姿势,变成了牵着林业,另一只手掏出来手机在录音的架势了。   “还有一点其他的事情,爸,我回去再找你说。”觉得陈瓶的建议不错,敖岐打算晚一点就联系巫黔叔叔去,不过另外,他抬起头看了一眼他爸,他爸今晚回家吗?   敖放下意识扭过头看了一眼陈瓶,他最近都住在陈瓶的房子里。   “那今晚就去老宅住吧。”陈瓶倒是无所谓,他再哪里都是住。   “好,那等会儿回去你来书房找我。”敖放听了他的话,对儿子点点头说道。   回去的路也没花太长时间,敖放和敖岐一回家就双双进了书房里去,林业和陈瓶倒是都特别的自觉,先去洗澡了。   “有什么事?”关上书房的门,敖放示意儿子坐到沙发上面来细谈。   “是这样的……”   敖岐清了清嗓子,就把今天负责人和他说的事情告诉了敖放。   原来那群小学生之所以能够闯进来,一来,是因为他们的安排确实出现了问题,二来,则是当初这块地拍卖的时候可没有告诉他们,这里面有好几块地方,是强征下来的,根本就还有首尾没有清理干净。   “出了什么问题?”敖放先注意到了这一点。   说起这个,敖岐的脸色就黑了不少。   “负责这次安全措施的整个负责组集体决定贪污亏空,上瞒下瞒吞掉了大笔资金,所以造成了整个安全措施完全没有做,更加不用说到位了。”   他知道,这些人之所以敢这么做,和他刚刚上位也有一定的关系。如果是他爸的话,那些人绝对不敢动这种小手段的。   “查清楚了吗?”敖放往后一摊,双臂展开搭在沙发靠背上,整个人的气势顿时变得如狼似虎一般凶狠,一种无形中的压力压得敖岐只觉得自己似乎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   “我已经安排下去了,就等他们自己跳出来。”敖岐冷笑一声,那群人想要贪掉这笔钱?也不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么本事。   把自己的计划和敖放一说,敖放点点头,“不错。”   虽然手段比起自己要柔和多了,但是也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关于另外一点。”敖放示意敖岐凑过头来,在他耳边和他说了几句悄悄话。   “嗯,嗯,嗯嗯。”敖岐脸上的表情从不解到有一点明白再到恍然大悟,最后眼睛里充满了崇拜的小星星看着他爸。   难怪整个公司里的人都不敢在他爸手下玩什么小花样呢!和他爸的手段一比起来,他确实要稚嫩得多了。   “还有。”敖放说着,脸上的表情露出了一秒钟的不情愿,但是很快又掩饰起来。“这个事情你可以摆脱你那个男朋友问问,他可能能帮上一点忙。”   人脉就是用来用的,而不是用来摆放的。   “唔?”敖岐露出一个诧异的眼神,旋即又明白了他爸话里的意思,“好,我知道了。”   “嗯,那你回房间去吧,没事不要来找我了今晚。”敖放站起身来,一边开始解开自己的领带,一边交代敖岐。   敖岐:……,其实我是真的不会下来再打扰你们的了,爸你不用特地交代我,你这么一交代我,我很难不想歪啊。   带着满肚子的无语默默回自己的房间里面去,敖岐只站在房间里面一秒钟,就扭头往自己男朋友的房间走过去。   反正他爸都和他后爸那什么了,他和男朋友纯洁的睡一晚上也不算什么吧?敖岐淡定地想着,默默地移开了自己的步子。   另外一边,陈瓶刚进浴室没多久,身后就挤了一个充满了雄性气息的身体进来,他对着淋浴头冲了一下眼睛,这才转过头来看着衣服都没脱就挤进来的敖放,调笑着说道。   “没想到敖总这么心急,连衣服都来不及脱就着急办事了吗?”他的眼睛还不断在敖放被水打湿显得特别明显的部位上来回扫视,暗示的意思十分明显了,就差没笑着说敖放猴急了。   “美色当前。”敖放倒是已经习惯了未婚夫偶尔会有点坏坏的小习惯,一边顺手解开皮带,一边一口咬在面前吸引着他扑上去的喉结,水珠很快就打湿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陈瓶被压在浴缸上面的时候,还忍不住在笑他,“下次我也试试好了,是不是不脱衣服会更加刺激……唔!”   敖放一个提腰努力让未婚夫那张嘴安分一些,省得里面总是说出一些让他想把这个人直接困在床上再也不能下来的话。   “失策了,上次回来我就应该在星期天补回来的,这下我永远亏了一天,唔!”连续两次被偷袭,再不知道敖放是故意的,陈瓶就是白做了这个人的男朋友了。   他恶意地扭过头,然后开始还击回去,敖放很快就额头上冒出了更多细细密密的汗珠,全是被这个小心眼的男人给逼疯的。   “呼——,你这样,真不好。”敖放喘着粗气搂着陈瓶的腰腹,腹部贴在陈瓶的腰背上面,两具同样火热的身体靠在一起,似乎要将整个浴室的水都蒸发一样,雾气渐渐地将整个浴室都盈满了,再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第二天,负责人连夜赶完报告之后,就被莫名其妙安排接待了一个男人。敖经理,居然给他找了一位大师来?   他去接人的时候,一路上都觉得自己可能是熬夜赶报告没休息好,现在还处于什么幻觉状态估计,否则的话,他怎么可能会被敖经理安排去接一位大师过来看风水?   等他开车听到一家事务所门口的时候,一下车,他就麻木不仁地看着面前一个美青年和一个男人亲到了一起去,他更加确定自己是在做梦了。   现实里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啊!而且为什么好看的男人都去搞基了!这绝对是在做梦对吧!   “好了,那你去上班吧,敖岐说会有人过来接我的。”   “嗯,那我晚上过去接你。”时谦始终不愿浪费任何能够和巫黔在一起的机会,恨不得每天都把自己的伴侣给绑在自己的尾巴上面。   想了想,要是能够顺利解决的话,应该没问题吧?巫黔点点头答应了,“那你要来之前先给我打电话,省得白跑一趟。”   “好,那我走了。”时谦抓起他的手指亲了亲,这才依依不舍地坐上车‘上班’去了。   “哎呀,没了没了,今天巫先生真狠心啊,怎么不亲久一点呢?”躲在花店里面的人一看美人走了,顿时都叹着气散场了。   花店老板娘也西子抱心似的捂着胸口,“我每天就指望着这么一个画面过日子了,巫先生怎么这么狠的心啊。”   似乎有所感应,巫黔抬眼望向这边,本来还舍不得散场的人立即从玻璃上面撕下自己的脸,作鸟兽散了。   巫黔看着对面空空荡荡的玻璃,觉得有点奇怪,最近为什么那家花店都不爱在那扇玻璃窗摆放一些好看的花了?   这么想着,他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面前的男人身上,考虑不到一秒钟,他就冲着男人走了过来。   “你就是过来接我的人吗?”   负责人还在考虑自己是打一巴掌给自己醒的快一点,还是干脆就这么睡下去等醒了就好了,忽然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他抬头一看,可不就是刚才那个和美青年在亲嘴的男的吗?   话说回来,他刚才和自己说了什么了?负责人眼神恍惚地想道。   “嗯?”巫黔有点奇怪,伸出手试探了一下,“你没事吧?”这个男人看起来脚步虚浮脸色发青,他怎么觉得,好像有点不太正常的样子?   负责人这下才反应过来,他确实是在和自己说话!所以说,他真的不是在做梦了?他刚才那个蠢样要是被别人知道了!   一想到这个,负责人就立即清醒了过来,热情又不失礼貌地冲着巫黔伸出手,“对,我们公司的敖经理应该和您有预约,我就是负责这件事的人,免姓姜,巫大师喊我小姜就可以了。”   巫黔也礼貌地和他握了握手,才淡淡地笑道,“姜先生看起来比我年纪还大一些,我就喊你老姜吧。”   “巫大师您随意,那您看我们现在是?”老姜赶紧应了下来,虽然不知道敖经理是怎么想的,但是他总觉得有钱人家认识的这种大师都是得罪不得的人,谁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万一是真的大师,他岂不是就平白得罪一个大师了?   “走吧,我们直接到你说的现场去看看。”巫黔干脆地坐到了后座里面去,既然是敖岐那个小子摆脱他帮忙,他自然是义不容辞了。   早点帮他解决问题,敖岐也好继续开发这块地方。他昨晚听时谦说了,敖岐的公司这一次打算挺进地产这一块,这块地就是他们的第一次尝试。   那块地距离市内只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可以说非常便利。只要开发出来,敖岐他们公司的业绩肯定是一路上涨跑不掉的。   不过因为这里面还没开发,很多路都没有办法开车进去,老姜只能心惊胆战地请这位下车和他一起走路过去。   “没关系,我们走吧。”巫黔摆摆手,没有什么架子的态度让老姜在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大师什么的,都比较难打交道呢。   一路走到了老姜说的那个池塘,巫黔还在几步之遥的地方就停下了脚步,目光落在那个池塘上看了好久,久到负责人以为这次事情大条了,他才摸着下巴感叹了一句。   “还好这次是我来了。” 第104章 入V第八十二章   “额, 不好意思, 大师, 你刚才说了什么?”老姜看了巫黔一眼,又看了看眼前的池塘,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有种感觉,好像面前的池塘越来越大了。   “没什么。”巫黔神色不明的看了他一眼, 心里忍不住在感叹, 没想到敖岐他们居然有这样的气运。   “我在这里转一圈看看。”   说着, 巫黔就开始围着池塘绕起圈圈来。   今天是个阴天, 云很重也很低,几乎到处都是云层, 光线也不算太好, 能见度几乎只有少许。   不过, 这些都不影响巫黔使用天眼看到一些他应该看到的东西。   从一开始他走进来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起初, 他只是觉得有点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对他来说有点熟悉但是又觉得有些陌生, 这让他感觉很奇怪。   然后到了现在,他在这附近转了一圈之后, 一种让他感觉到熟悉的感受就来了。   “是这样啊。”   巫黔转了一圈回来,总算明白了,他的感觉确实没有错,这里就是他想的那样。   “嘿!小孩!这里是不能进来的!”巫黔还打算继续转多几圈, 就听见老姜在冲着一个背着小孩大喊大叫。   “怎么了?”巫黔走了过来,就看见那个小孩正抬起头看着自己。   那是一双,很难用语言形容的眼睛。像是透明玻璃一样无机质、没有情感,就像是,有什么在借用这双眼睛,看着他们。   巫黔的脚步顿住,天眼扫过这个小孩,却看不到任何一丝气,空空荡荡的就像是面前没有人似的。   有意思,所以这个小孩是什么人?巫黔露出一丝兴味的表情。   “嘿嘿嘿,小朋友你听见没有?我们不是在外面拉了黄线吗?这里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   旁边的老姜根本没仔细看小朋友的眼神,他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这里的安防问题他已经让人加强过了,怎么还会有小孩跑进来?   现在还没施工还好,等到到时候开始施工了,这可就是天大的问题了。   “我没有从外面进来。”   听到他的话,小孩扭过头来看着他,声音像是一条直线一样没有情感。   直到这时候老姜才发现了异常,他低下头看着这个小男孩的脸和表情,却被那双眼睛吓了一跳。   “大大大师!”老姜哭丧着脸,赶紧扭头和巫黔求助,这、这看起来好像是大师应该负责的业务了吧?   “没事,他没有伤人的意思。”巫黔和小孩的目光对视了一下,很快小孩又移开了眼睛。   这是,小孩在忌惮这位大师吗?老姜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想到。   但是下一秒,他又忍不住提心吊胆起来。大师说没有伤人的意思,那就是说这小孩不安全咯?   他只觉得自己今天不应该过来。   他其实很相信鬼神什么的好吗?这样吓人的东西他今晚可能会睡不着的!   “你不是从外面来,那你是从哪里来的呢?”巫黔蹲下身来,看着小孩的眼睛,小孩也直愣愣地看着他,嘴里一点一点吐出两个字。   “水里。”   “水里?”老姜有点不敢置信,又突然觉得很生气,这后小孩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小朋友,你别再和我开玩笑了,快点出去,这里面不安全。”心里憋着一股气,老姜没忘记眼前这一位大师可是敖经理介绍来的,万一小孩跑进来的事情被他告诉了敖经理要怎么办。   “外面才不安全。”小孩歪着脑袋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   随着他一句话话音刚落,老姜和巫黔都只觉得眼前一晃,愕然地齐齐发现,他们居然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   巫黔四处环顾,周围看起来像是荒芜了很是有些年纪了。举目望去,到处都是一片一人高的杂草,杂草遍布整个荒芜的平地上,唯一一个看起来与众不同的,是眼前一处潺潺流着带着热气的水流。   “大、大师,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啊?”老姜几乎觉得自己要疯了,他现在这是什么情况?这里又是哪里?   “看看才知道。”巫黔迈开步子向前走,老姜一看他要走,立即被吓得哇哇大叫,“大师等等我啊!”他才不要一个人留在这个鬼地方!   还有,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呜呜呜,他真的不该过来这一趟的。   这片地方看起来无比荒芜,但是那一片水流看起来太过于令人瞩目了,一眼就能看出来那片地方是最与众不同的地方,所以巫黔也向着那片土地走过去,老姜紧紧跟在他身后,怕得要死。   那条水流太过于抢眼,以至于老姜一直看着它,目不转睛地看着,直到,他们走得近了,他才发现,那条河里流着的,竟然不是水,而是数不尽的鱼。   那是一种他很熟悉的鱼,因为他看到那些小学生捉到的鱼就是这一种,几乎是在发现的这一瞬间,他整个人都感觉到不好了。   他这到底是来到了什么样的地方?   巫黔的注意力却被另外一件东西吸引了过去,那是一方看起来很小,小得他几乎就要错过的一个小石碑,像是玉质的一样温润无比,只是不知道是因为岁月的侵蚀还是时光的消逝,这个小石碑已经崩了一个小角落,像是被人随意遗弃在这里一样。   想了想,巫黔靠近石碑,想要伸出手把石碑拿起来看看。   “大师!”老姜却在这时候制止了他,他脸上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看着巫黔,“大师你想干什么?”   巫黔视线向下落在石碑上面,“我想看看这是什么。”   老姜脸上的表情却看起来更恐怖了,他甚至向后后退了好几步,想要离开又不是很敢,“大师,你在说什么东西啊?”   地上根本没有任何东西啊!这位大师在看什么东西啊?他真的好害怕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他看不见?巫黔猛地醒悟过来,打开天眼看着那个小石碑,这才发现就算这样,小石碑也一直保持这个样子不变,所以说,这东西普通人根本看不见?   “你看见了吗?”一道无机质的声音忽然在两个人的身后响起,老姜猛地扭头一看,直接被吓得坐在了地上,整个人表情看起来欲哭无泪,几乎快要被吓得晕过去了。   巫黔看着只有自己大腿根高的小孩,想了想,蹲下身子来点了点头。   “我看见了,这是什么东西?”   小孩歪着脑袋看着他,“你不知道吗?”他无辜的双眼就像是一双最透明的玻璃珠子,又像是平静深邃的海洋,他看着巫黔就想是在问一件很简单的事情,简单得就像,巫黔应该知道答案一样。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老姜真的吓得要哭了,面前这一大一小说的什么他怎么都不懂啊?还有,大师你弯腰在捡什么东西?那是什么?你捡起来没问题吗?   “我能猜到,但是,拿走它真的没问题吗?”巫黔擦了擦石碑上面的泥土,石碑上面隐隐约约写着一个字,巫黔虽然认不出来那是什么字,但是却能够认得出来,那是一条鱼一样的字体,估计十有八九就是和鱼有关的字体了。   “拿走吧,它在这里不安全,好多人好多人想要打扰它的平静,明明我们之想过一个平静的生活,所以带走它吧。”小孩用天真的口吻说着听起来有些让人觉得恐怖又无奈的话,巫黔听着听着,渐渐地沉默了。   “但是我也不确定能带给你们一个平静的生活。”巫黔沉默地看着手上的石碑,叹了一口气说道。   他也不知道接过这个石碑对不对,但是他能猜到面前这个小孩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了。   “没关系,反正,我也不可能再找到更多人了。”小孩语气里仿佛十分无所谓的说着,眼底却闪过一丝丝的哀伤。   他的话确实不假,他为了能够给自己挪个窝住,这次已经是用光了他以前积攒下来的所有力量,就算巫黔不能帮他,他也已经再也没有办法吸引像巫黔这样的人来了。   听出了他语气里面的无奈,巫黔沉默了一会儿,才叹了一口气,“那好吧,我尽力而为,但是我不保证,能够帮上忙。”   他有一个想法,只是这个想法,不是靠他自己就能实现的。   “嗯,那就交给你了。”说完,小孩的身形就变得隐隐约约起来,不过十秒钟,他就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   看着他消失不见,巫黔摩挲着石碑的边沿好一会儿,才抬头看着老姜,叮嘱他:“你做好准备,我们现在要出去了。”   “啊?出去?现在?怎么出去?”老姜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巫黔在说什么。还有做什么准备?准备干什么?他们要怎么出去?   “就站好别动就行。”巫黔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微微一用力,将石碑从湿润的土地里面拔了出来,地上站着的大地顿时开始不停的颤动起来,老姜吓得直接趴在了地上。   这就是大师说的要出去?他要做的准备就是抓紧地面吗?   巫黔眯着眼睛看着这片空间的变换,手指微微擦过那石碑上面的字体,下一秒,眼前的‘河流’忽然疯狂的聚集了起来,很快巫黔和老姜的面前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水滴状‘河流’,仔细看去,里面每一条鱼都在奋力向上游动着,似乎像是在挣扎,又像是被操控了似的。   随着鱼儿们的摆动,空间的变动越来越大,颤动越来越厉害,最后一道白光闪过!巫黔就和老姜被甩了出去,两个人齐齐倒在了一片空地上。   “出、出来了?”老姜一看见外面熟悉的风景,激动得差一点话都要说不出来了。他们这是出来了?平安无事出来了?   “嗯,出来了。”巫黔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个普通人在身边,伸出手把吓得两条腿都在打哆嗦的老姜给拽了起来,看他一个大汉被吓成这样,总算是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同情心冒了出来。   “我感觉以后再也不想负责这个项目了。”老姜呆愣愣地站起身来,他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接受能力,尤其是那个小孩,他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他们刚才会进了一个看起来就不正常的地方?还有那片地方到底是哪里?他们怎么出来的?   “这个项目不好吗?”巫黔听他这么一说,顺口问了一句。敖岐那两父子看起来可不像是会做亏本生意的人啊,还有陈瓶也是,他们三个人总不会齐齐瞎了眼吧?   “哪里不好?其实好得不得了!”一听到巫黔质疑起他们的项目,老姜立马就变了脸了。他为了这块地前前后后跟了多久忙了多久啊?怎么能听得进他们说这块地的坏话?   脑子一热,他就开始絮絮叨叨说起这片地的好处来了。   首先就是交通便利。   别看他们这块地离市中心那一块有足足一小时的车程,但是这边整个交通却四通八达的,不管使用哪一种交通工具都能达到不说,甚至他们隐隐约约知道一点风声,就在他们买下这块地的旁边,很快就会有一条新的环城高速要建起来。   只要这条高速一旦建起来,到时候本来要足足一个小时的行程,可能就只需要短短几十分钟了!   这是一个。   另外一个,就是这片地方的开发用处了。除了主要开发区之外,这块地还计划有在附近开发大型的娱乐、购物、休闲和住宅集一身的综合性迷你城市。   整个计划围绕着本来的影视城进行开发,可以说将每一块地的优势都开发到了极致,可以说,根本上只要不出现什么问题,他们就有最少五成的把握,这块地肯定是要赚钱的。   “这里要开发住宅区?”巫黔倏地插了一个问题。   “是啊!”老姜立即回答道。这么一大片商业区开发起来,不同步开发住宅区,那多亏啊?   “这样啊。”巫黔若有所思起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倒是有一个不错的想法。   接到了巫黔的电话,敖岐很快就从办公室赶了过来,他的助理在外面咬着小手帕一脸感动的停车。   他家小敖总总算是又用得上他了!他的作用没有消失!他还是有用的助理的!   敖岐一走到这片地方,顿时愣了一下。   眼前这片地方看起来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个大坑,巫黔和他的属下老姜就站在原地等着他。   “这里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是一个池塘吗?”敖岐快步走了过来,盯着老姜逼问道。   “是啊!但是大师刚才带我走了一趟,就变成这样了。”老姜一听这个问题就觉得自己的头痛,他也知道这里是个池塘啊,但是它就是这样忽然凭空消失了啊,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敖岐,有个事和你商量一下。”巫黔径直走了过来,带着敖岐走到一边去。   “什么事情巫叔叔?”敖岐还是习惯和程弥生他们喊辈分。   “就是关于这个池塘的事情。”巫黔把那个小石碑掏了出来,敖岐立即就注意到了,“这是什么?”   “嗯?”巫黔有点惊讶,“你能看见这个吗?”   刚才那个老姜可是什么都没有看见啊。   “能看见啊,看起来像是一个很久了的石碑?”敖岐点点头,这么大块的石碑,他又不是瞎的,怎么可能看得见。   巫黔闻言点点头,然后告诉了他关于这个石碑的事情。   这个石碑其实和他的空间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正确来说,这个石碑有一点不太一样的,就是它虽然能够自成一界,但是却因为天地间游移的灵气不足,所以没有办法达到这一点。   更多的时候,它都是以一种河流的形式存在着的。   敖岐一听巫黔的话,立即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了。按照巫黔的意思就是,其实这个石碑就是之前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的池塘?   那为什么它会吸引到小学生的到来?而且还让小学生们捞到了鱼?为什么他的属下过来打捞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巫黔沉思了一会儿,轻轻拍了一下石碑,“还是让这里面的住客和你解释一下吧。”   石碑上面一道白光闪过,那石碑看起来像是变得更加的破旧了,一个小小的身影顿时从里面闪现了出来。   “什么事情?”又是那个口吻平得像是一条线似的的小孩,他的出现让敖岐稍微有点吓到了,尤其是他的那双眼睛还有平平无奇的声线,敖岐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莫不是什么机器人的投影?   等到巫黔和小孩解释了一下之后,小孩看了一眼敖岐,像是在评估什么似的,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不情不愿似的开口说道。   “他吗?看起来好像不聪明。”不聪明的人办事总是不靠谱的。   “这一片地都是他家买下的,他很有钱,你想住哪里,可是和他好好说说。”巫黔一针见血,说到了小孩的心坎里面去。   “都是他家的?”小孩脸上的表情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之后,语气也变得有了些许的起伏,像是一个真正的人类了。   敖岐虽然不知道巫叔叔是想要干什么,但是现在好像是要他炫富的时候了?炫富啊,他熟练得很!   敖岐一秒钟变身,整个人身上的气质都仿佛变得不一样了似的,开始滔滔不绝地和面前的小孩吹嘘起他们家有多‘富有’了。   “这一块地,从金源路北路起,西至……,都是我们家买下的。”吹嘘得没有半点心虚。   反正他家的公司和他家的,也就差两个字,没什么区别对吧?   小孩努力地回忆一下那些让人很难记得住的什么什么路,等到他好不容易在脑子里面理清楚这范围到底有多大之后,看着敖岐的眼神顿时变得晶晶亮起来。   “那你能给一个地方让我们好好住下来吗?只要安静一点的就好,我们可以给你提供好吃的鱼!”   “好吃的鱼?”敖岐跟着重复了一遍,却忍不住下意识看着巫黔,这是什么意思?   巫黔努努嘴,示意他直接问小孩去。人家才是主人啊,谈条件当然是问主人去啊。   大概是想到了敖岐并不怎么聪明,小孩这才和他解释了一下,他们住下来的话,‘好处’到底有多少。   “会有很好吃的鱼。”   “有河能喝到干净的水。”   “保证水质不会被污染。”   小孩掰着自己的手指头,一点一点地开始算起他们住下来的好处,双眼渐渐变得亮晶晶起来,像是一个在炫耀自己本事的小孩一样。   这单生意总感觉好像要做不成,巫黔在旁边听了好一会儿,默默地想到。   敖岐却听着听着,双眼开始发亮起来。不过他的耐心很好,直到小孩掰着第九根手指头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他这才小心翼翼地反问道。   “那么你、你们,你们有什么条件吗?”   虽然不知道这个们包括了什么东西,但是敖岐现在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一个闪闪发亮的金母鸡,还会下金鸡蛋的那种。   小孩沉默了。条件吗?他们要开出什么样的条件呢?难道不是他们要付出条件,才能在对方的地盘留下来吗?为什么这个不聪明的男人会让他们开条件?   想了好一会儿,他忽然恍然大悟,对了,一定是因为这个男人太笨了,所以不知道这一点,才会让他们开条件吧?   这么想着,小孩那双透明的眼珠子看着敖岐的时候都带上了一丝怜悯的神色,真可怜啊,明明是地主家的有钱孩子,但是却这么败家不懂事。   不过!不懂事才好啊!   小孩心里窃喜着,接着开始苦思冥想起他们要开什么样的‘条件’了。   “我、我不要人多的,只能很少狠少人;还要种很多好看的花,草也要那种好看的,不臭的。还要种很多树,就在边边上种,有时候夏天太热了,我想要有树荫遮阴;还要……”   他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条件说出来,敖岐脸上的笑容就越发变得真诚了一些。   毕竟在他看来,这些都不算是条件啊。   一口气说了好多条件之后,小孩已经彻底懵圈了,自己都想不起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他下意识看了巫黔一眼,后者看他这幅模样,好心地提醒了他一句。   “已经说重复了好几样了。”大概小孩也想不到什么条件了,虽然说他本身提出来的这些条件就都不算什么。   “是这样吗?”小孩懵懂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扭过头正儿八经地看着敖岐,“那就这样吧,你同意成立契约吗?”   敖岐当然同意啦!这么好的事情,他上哪儿找去。他下意识地就直接点头,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上居然冒出来一道红色的光芒,和巫黔手里的石碑上面同样冒出来的红色光芒交织在一起纠缠成两枚小小的印记之后,分别落在了自己的眉心和那石碑左上角的一小块角落上。   他被吓得立即捂着眉心,这个东西该不会是像纹身一样去不掉的吧?   巫黔一看他这个动作,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能猜到敖岐在想什么,略沉默,还是好心的告诉了敖岐。   “这是契约,看不见的,除非你违背了契约。”正常情况下,普通人类其实应该连石碑都看不见才对的,只是敖岐似乎有一点这方面的天赋?   “那就好。”敖岐一听心里就松了一口气。契约成立倒是没什么,但是这个印记看起来,还有点挺、挺秀气的,他要是每天顶着这个印记去上班,估计他再怎么有气势,也压不住那些八卦的员工了。   “对了,那群小学生的事是怎么回事?”敖岐想到了这个,赶紧问道。   小孩正打算消失,毕竟地主家的傻儿子已经被他绑定成功了,以后肯定是要住在好地段,他正打算回去里面好好庆祝庆祝呢,一听见这句话,就好心的告诉了这个未来的合作人。   “是我们想要换地方了,所以就给一个叫小旭的人类托了一个梦,不过他不守信用,我们明明说了,只告诉他一个人,让他不能告诉别人的。”   说道这里,他就有点生气。   他没有想到人类的幼崽这么毫无信用,当初明明说好了,那个幼崽帮他们把事情告诉这里的负责人,他就可以来河边捕鱼拿回家换钱。   他还把捕鱼的方法都告诉了那个人类幼崽,结果到了第二天,那个幼崽居然带了好多人过来糟蹋他们的鱼,甚至一点儿信用也不讲,根本没有做到他们约定好的事情。   “小旭?”敖岐嘴里念了两遍这个名字,忽然想到了什么,冲着不远处站着望风的老姜招了招手。   “敖经理,你们谈完了?”老姜很有眼色地走过来低眉顺眼地问道。   “我先问你一件事情。”敖岐脸上的表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工作状态时才有的威严,老姜被他这副模样训得多了,立即就低下头来有点害怕,以为巫黔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他,正想要自己辩解一下,就听见敖岐问他。   “你知道一个叫做小旭的小学生吗?我如果没有记错,黄大鹏他的儿子,是不是就叫做黄旭?”   黄大鹏?老姜在脑子里一过这个名字,头立马压得更低了。妈耶!这不是、那谁吗?敖经理这就查到了?话说这件事和黄大鹏的儿子有什么关系啊?   不过脑子里八卦归八卦,他还是很快就点点头,表示敖岐猜得没有错,甚至具体的连黄大鹏的几个亲属名字都说了出来。   “……这个黄旭我听过一个小道消息。”说完那些之后,老姜想了想,还是决定和敖岐稍微透露一下一件事。   “什么小道消息?”敖岐看了他一眼,怕不是什么小道消息,而是他知道的八卦消息,但是不敢直白说出来吧?不过属下有这种小心思他也不会太过于在意,毕竟有些时候,这些消息,说不定就真的能派上用场。   “就是,关于黄大鹏这个儿子的事情。”要不是因为这样,他也不会这么大胆揣测‘圣意’主动说起这个事啊!老姜看敖经理的眼神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立即把事情继续说了下去。   “就是黄大鹏的这个儿子,其实不是他原配老婆生的,他之所以和原配离婚,也是因为原配生不出儿子,所以就娶了现在这个老婆,就是因为这个老婆给他生了一个儿子。”   “他的老婆是谁?”敖岐想了一下,他好像对这个人有点印象但是又不太记得了。   “就是财务处新来的那个什么月月啊!”老姜一急,就把他们平常说八卦的称呼给说了出来。   “我先去四处走一下。”巫黔一听到这些事情,就知道不适合自己继续听下去了,十分识趣的适当走开。   “巫叔叔你等会儿坐我的车回去吧?我助理跟着过来,你可以把他当司机用。”敖岐点点头,顺便和他说了一句。   “没事,我想等一下去看看,那些小学生是在哪里的。”巫黔摇摇头,他已经和时谦约好了等一会儿时谦过来接他,所以暂时不打算这么快回去。   “那好。”敖岐点点头,继续表情严肃的和老姜说话,巫黔就适时地走开了。   他先是围绕着那个大坑转了一圈,这么一看才发现这个坑还挺深的,也不知道敖岐有什么打算。   不过那些都是敖岐应该在意的事情了,他就不想那么多了。   不过……   巫黔感应了一下这个大坑,大概是因为之前是存在过那条河流的原因,所以还能够感应到些许的灵气残留在这上面,而且……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怎么好像觉得,这附近,还有一点点类似的灵气残留。   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敖岐和老姜,巫黔想了想,干脆自己一个人顺着灵气的方向继续走过去。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他就走出了这片被围起来的地方,走到了一条小村子上面来。   这条村子看起来人不是很多,再加上现在是上班时间,看起来除了开着商店的几个人之外,其余的再看到几个人了,偶尔会稍微有那么一两辆车经过,但是整条村子看起来,还是非常冷清的模样。   偶尔看见那些商店里面的人,看起来也都没有什么精神,有气无力地坐在店里面呆愣愣地发呆,看起来感觉整条村子的人好像都没有什么做生意的心思。   “诶,小帅哥,要吃饭?”一个带着口音的老板站在一家川菜馆面前招呼起巫黔来,估计也是闲来无事随便喊一喊,也不指望巫黔会这个点数进来吃饭的感觉。   巫黔顿住了脚步,就站在饭点外面和老板聊起天来。   “老板你们这条村子怎么好像人这么少啊?”   约莫是看巫黔不走要和自己聊聊天,老板虽然做不成生意觉得有点无奈,但是有个人这时候陪他聊聊天也不错啊!   在桌子上拿了一个纸杯倒了一杯茶水热情地邀请巫黔坐了下来,老板这才打开他的话匣子。   “哎哟,这个怎么能多得了人呢?”老板一说起这件事情,就忍不住长吁短叹起来。   巫黔立即摆出一副静静倾听的模样,老板一看他这个态度,心里顿时感觉就舒服了不少,这年头可好好坐下来聊天有耐心的年轻人可不少了!   感觉到了巫黔虔诚的态度,老板这才和他缓缓说起来。   “要说啊,其实还是因为前面那块地的事情。”   老板说起这个,就真心实意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之前那一片划地的时候,是要划到他们这条村子的。   当时和他们价钱也谈好了,都已经打算签合同了,很多村民也同意了,甚至都陆陆续续搬走了,结果,临到头了,却得到了一个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他们这条村子,正好不在这次的征地范围之内。   这个消息一爆出来的时候,他们所有人都是不相信的。   毕竟这之前,已经有人来谈了价格,有都已经说好要签约了,什么事情都有鼻子有眼的明明就跟真的似的,结果到头来,却被告知根本就没有规划到他们这一条村子,他们村子里面所有村民的希望就这么落空了。   “这好像,有点不太对吧?”巫黔仔细回忆了一下,他刚才还听过那个姓姜的负责人在说起这件事,但是没有听到他说有规划过这条村子啊!   但是这个老板说他们这边有过人来谈……   “是啊!可不就是不对劲吗!”老板一拍大腿,立即激动起来,整个人的脸色都涨得通红通红的,然后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四周,才凑到巫黔身边小声说道。   “我听说啊,是有人故意的!”   “故意?”巫黔愕然了,这怎么能故意?   “就是故意的!”老板信誓旦旦地说道,“他们现在都在传,说是有人和上面有关系,所以啊就借着这次征地的事情,来骗村子里面的人,然后呢,这不是不征了吗?可是好多村民都信啦!好多人我知道他们都已经去说好的新房子那边找房子租下来住了呢!这下说不要了,好家伙,那大家伙可都急死了。”   蹙着眉,巫黔渐渐地察觉到了这里面的一个阴谋,“然后?”   “然后!”老板刚想大声说出来,就想起什么似的,捂着了嘴巴,才小声说道,“然后就来了另外一个公司的人呗,说是人家大头吃肉,他们过来喝汤,就想买下来这片地咯。”   “买下?”巫黔敏感地察觉到了其中的字眼。   “是啊!就是买,那价格可就低啦!没有赔偿什么都没有,就是买地啊!”老板说起来这个就觉得挺痛心的,这里面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的价钱啊。   “那大家都、卖了?”巫黔觉得太不可思议了,老板也到了他的表情,长叹了一口气,“那能怎么办呢?好多人都已经被说动了,都出去租地方住了,这里也都清空了,你也看见了,现在这里就是冷冷清清的。再说了,后面来的那些人也说了,要是早一个月搬走,就给多一个月的安家费,大家也是没办法,手里没钱,只能都同意了。”   “那老板你怎么?”巫黔奇道。   “嘿。”老板摸了摸鼻子,“我不是本地人,我就是在这里租了地方坐垫小本生意的,我的租子到这个月也完了,到时候啊,我也要走咯!”   虽然这么说,但是他毕竟在这里做了好些年,老客户也有不少,就这么走了重新开始,也是不容易的一件事。   “这样啊……”   “还有啊,这件事,还有一个小秘密。”老板说着说着上了兴头,就悄悄地挪到了巫黔的身边,一副说小秘密的样子。   “什么小秘密?”巫黔很识趣地接话。   “就是那家人。”老板带着点油脂的手指指向了一栋看起来就很豪华的小洋楼,“看到那栋楼了吗?就是最洋气那栋。”   “嗯,那栋楼怎么了?”巫黔点点头,那栋楼在周围的建筑里简直就和一点红似的,他想不注意都挺难的。   “听说啊。”老板小心翼翼地说,“就是听说啊。”   “听说那家人,其实就是这次来骗人的公司里面的人!他们家是最早同意卖地的,可是你也看见了,他家这么漂亮的小洋楼起着这么高呢,还有一个大院子,你说,他们怎么就能这么简单就同意卖掉了呢?”   巫黔忽然福至心灵地打开了天眼,看了一眼那栋小洋楼,果然看到了,一丝丝灵力的波动。太奇怪了,他刚才追踪的那些灵气,居然顺着这条路到了这里来?为什么?那栋楼里面有什么?   “唉,总之现在啊,这些地也不在了,我也不留啦!谁知道到时候这些人要用地来做什么啊?我这在外面漂了这么些年,也是时候该回家咯。”   随着老板的叹息,巫黔和他道别起身离开了。   他心里记挂着那栋小洋楼的事情,看了一眼时间,发现距离时谦来接他的点数还早,就打算走过去看一眼。   结果,他才刚转过那个路口,身后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就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要撞到巫黔的身上,好在他反应速度够快,往旁边一跃,直接避了开去。   “你是不是没长眼睛啊?傻逼!”那车上竟然还飘出这么一句话来,巫黔蹙眉看着那车转弯离开,正想要动点手脚做点什么,就听到一阵刹车声,然后那辆车就熄了火。   巫黔抬头一看,巧了,显然那辆车的目的地,就是眼前这栋小洋楼了。   想了想,巫黔随手在这小院子的围墙上面画了一个圈,然后贴了一张符箓下去,下一秒,他眼前就凭空出现了一个画面,画面中显示的赫然就是刚才那辆车,里面的人正纷纷从车上走下来。   “嗯?”巫黔眼睛一眯,这群人里居然有日本人?   画面中间被围着的那个中年男人身上穿着日式的装扮,腰上甚至还挎着一把武士刀,这种打扮巫黔想要认错都很难。   那个中年男人显然是首领人物,下了车之后,他就开始冲着身边的人开始发号施令。巫黔很快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说着嗨嗨,听起来声线和刚才骂他的那道声线一模一样。   “真是巧了……”巫黔喃喃自语起来,这下,他就更加好奇这些人是什么身份了,还有刚才骂他的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今天差点趴下了啊啊!   还好我来得及更新!   明天我绝壁早更!   因为明天不爬山!   我发4! 第105章 入V第八十三章   屋子里的人没有想到外面居然有一个天师在偷听, 尤其是他用来偷听的办法他们根本就没有人接触过。   他们显然对这个地方的偏僻和保密性都感觉到十分的自信, 至少, 巫黔就从那些人大咧咧的对话里面,听到了一些关键的字眼。   比如说敖放两父子的名字, 还有敖家公司的名称,再加上前面那块地的事情,另外还有一个是用代号B来形容的, 暂时来说, 巫黔还不知道这个代号会是什么意思。   但是不管怎么说, 这群人和敖岐两父子的公司之间, 估计存在什么问题。   “没想到那两父子喊我过来,居然还真的是喊对了……”   巫黔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自言自语起来。   收起了墙上的法术, 正好这时候手机铃声响起, 巫黔暗自庆幸了一下, 好在刚才他为了偷听偷看,在自己的身上贴了一张符隐身隐形, 否则的话,肯定要被眼前这屋子里面的人给发现了。   保持接通手机的状态又走开了几步, 巫黔这才看了一眼通讯,果然是时谦。   “下班了?”一拿起手机接电话, 巫黔刚才还带着戒备和警惕的表情顿时变得柔和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都和刚才凛冽的气质不一样了。   “嗯,我现在过去接你。”脚下还踩着一个人,时谦一边嫌弃地从他身上擦了擦脚。今天的训练到这里就算是结束了。   不过没有一个人能够近他的身, 就连攻击都打不到他的身上,可以说,这三个人之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默契,让他在一天之内又完全打破了。   “好,我给你发一个定位。”巫黔一边说一边隐约觉得奇怪,不知道是不是他听错了,他好像听见那一头有人在骂娘?   接收到了巫黔的定位,时谦快速看了一下路线。他们这边过去只有不到三十分钟的路程,不过,这个定位怎么是在一条村子上?阿黔不是去给敖岐看风水去了吗?   身上的气息越发的冰冷,时谦浑身上下都仿佛写满了生人莫近,强大的压迫感让在场的三个人都快要喘不过气来。   “……咳咳,时顾问、时老大,能麻烦把你的脚从我的身上挪开不?”躺在地上的楼序好不容易强撑着时谦打完电话,这才猛地咳嗽刷一波存在感。   时谦俯视着看了他一眼,这一眼里面蕴含着一种楼序说不出来的感觉,应该说,就算是再被时谦看多少次,他也觉得不习惯。   那种目光,就像是食物链顶端的生物在看着底层的食物一样,睥睨的,目中无人的。   强者至上,这个道理楼序到现在已经学习得十分入骨了,非但没有感觉到自己被侮辱,反而还猛喘一大口气,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鼻尖还冒着一排细细密密的汗珠,只默默庆幸着自己今天被打得不算是太惨。   虽然今天他们的默契被拆得很惨,但是这不也是证明了,他们之间还需要好好磨合吗?不然怎么可能时顾问才换了一种新的攻击方式,他们就自己乱了阵脚?   “时顾问?”悄悄地再喊了一声,楼序只觉得时谦这一眼看得他简直整个人都冻住了要,再被这么盯着,他会不会今天就能成为冰城的一尊新冰雕?   时谦看了他一眼,沉默地移开了脚,转头出了门去。   “……嘁,看见没有,时顾问刚才嫌弃地看了你一眼。”旁边一只脚踹了过来,万随那个欠打的声音随之而来。   “说的好像你没有被嫌弃似的。”楼序勉强地提起了一丝力气回踹了他一脚,这家伙,刚才自己是为了谁才放那样吃体力的大招的?   “明天继续,如果明天一个都支撑不住,那就全部加练。”没什么兴趣和这三个人继续磨蹭,时谦看了一眼手表上面的时间,扔下一句话转头就出门去开车了。   “啊!不是吧……”还瘫在地上的‘尸体’顿时哀鸿遍野,他们现在这样的训练强度难道还不够大吗?   “话说,时顾问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太好啊?为什么今天突然就画风大变了?”白姿算是已经稍微有点习惯了时谦的风格了,但是今天这么突然来一下,也未免太奇怪了吧。   “不好说,但是时顾问的身份,还有什么能让他觉得烦心的事情吗?”万随努力把自己翻了一个身,同一个姿势躺得太久了,感觉整个人都快要碎了。   “……,不知道。”   过了一分钟,三个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一出门,春季才有的绵绵细雨就随着微风打在了身上,一股寒意顿时从被雨水打到的地方开始蔓延到四肢,时谦面无表情地低下了眉眼,随手摩挲了两下自己被冻住的手指,很快就不太在意的无视了。   没有阿黔在,反正是热不起来的,还不如早点去把阿黔给接回来。   发动了车子,轮胎在地上划出一道明显的痕迹,黑色的车身很快就打破这一带宁静又空旷的寂静,向着远方疾驰而去。   时谦接到巫黔的时候,敖岐正好才刚刚和老姜讨论完之前的事情,刚准备上车就看见了时谦拉着巫黔正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   他的眼神很好,好到就这么一眼,他居然也看见了,巫黔叔叔明显手搭在时谦叔叔的手背上面。   他摸摸抬起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他的眼睛为什么总喜欢自己找点高级进口皇家狗粮来吃?   “……我们不走吗?”助理刚刚偷偷摸出自己带在身上的巧克力吃完,又放松地打了三把游戏,发现敖岐要过来之后,就乖乖收起了手机,结果等了好半天,敖岐还在车窗外面站着,他憋不住问道。   “嗯?”敖岐转过头来奇怪地摇头,“走吧,回公司去。”   说着就利落地上了车,助理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现在五点多了,回去也下班了……”   他家其实就在回公司的路上,要是这一位允许他偷溜……   眼神期待看着敖岐,敖岐倒是没有这样的自觉,反而看了一眼手表点点头。   “正好,我接的六点钟有一个会议,应该可以赶上。你给他们打一下电话通知他们,就说是会议照常进行。”   “……知道了,我这就安排。”心里内流满面的助理只能默默地看着自己家不远的地方,默默地开导自己,反正本来也没有非常的指望不是吗?   回到了事务所,一下车,巫黔就习惯地把时谦的手指往自己的怀里面塞。   也不知道都已经入春了怎么还这么冷,时谦本来就是不耐寒的体质,现在整个人感觉更加冷冰冰的,比今天早上出门的感觉关键冷冰冰的。   “你说你总是这么冷冰冰的,要是我出门了怎么办?”万一他要是出了个远门,没有他在,时谦这双手估计是暖和不了了。   “你要出门?”时谦眉心一蹙,听他的口气,仿佛不是巫黔要出门,而是世界末日要到了一样。   “我就是打个比方。”巫黔挥挥手,“哪里就真的要出门了,而且我出门,你不也跟在我身边吗?”   他就是随口一说而已,没想到时谦的反应居然这么大。   时谦眸色幽深:“我不喜欢打比方,阿黔要在我看得见的地方。”   巫黔哭笑不得:“……我真的是打个比方。”   “阿黔……”时谦却表情越来越不好,如果只是打比方,那为什么阿黔他要继续解释下去?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把人牵进了事务所里面,巫黔也顾不上家里几个小的,扣着时谦的脖子,在他的额头微微落下一个吻。   “我不会出差去很远的地方的,就算要去,也会带上你,好不好?”   时三岁越发粘人了现在,他现在时常有一种养了一家子孩子的感觉,除了在床上的时候。   唇角微勾满意地被顺毛了,时谦这才关心起巫黔今天的状况来。   “今天什么情况,去了那边怎么样?”   “还好吧,总的来说没什么大事。”巫黔轻轻拍了他两下,弥生倒还好年纪够了,小夕还小呢,总让他看到这些镜头不好。   时谦闻言扭头看向梁夕,后者匆匆忙忙地收起了自己好奇的目光,准确地躲在了他哥的身后,一副我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赖着巫黔不放的手默默转移到了巫黔的手心里面去,巫黔看着时谦的侧脸忍不住就想要笑。时三岁虽然总爱黏着人,但是一旦到了小辈面前,他就瞬间变身成为一个长辈的模样了。   大概是因为今天的天气不错,时谦到了晚上闹巫黔闹得很凶,一边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窝进他的怀里,一边又掐着巫黔的腰眼拼命使劲,好像不榨干巫黔身上最后一滴汗水就不甘心似的。   巫黔实在有点受不住了,今天他们没有双修,因为最近修为进步得太快了,他总有点担心时谦身上时常冰凉是不是因为这个的原因,所以最近就没怎么肯让时谦双修,但是一般的情/.事还是会让时谦做的。   “阿黔,不专心。”喉结上面被人细细绵绵地啃咬着,巫黔却觉得自己被冻得哆嗦了一下,勉强撑着身体,就感觉到自己的胸膛上面贴过来一个冰冷无比的身体,很冰很凉,巫黔下意识地就把他整个人都拥进了怀里,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   “好、好冰。”巫黔循着他的手臂摸到了时谦的手指,抓过来在自己温热的唇瓣上贴着,眼睛被逼出来的生理泪水模糊了艰难地睁开一条缝,“今天怎么了,好冰。”   “想要阿黔……”额头滑下一滴汗水,时谦低头再次凶狠地咬住了那日思夜想的喉咙,只想将自己整个人都嵌进这个人的身体里。   巫黔整个人都变得昏昏沉沉的,唯一只记得的,就是后半段非人类的体验,还有时谦那双变了颜色的暗金色眼睛。   到了第二天,巫黔好不容易被手机铃声吵醒之后,他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难得像是被拆了骨头一样的难受,眼睛都紧紧眯在了一起,很艰难才睁开了眼皮子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嗬、咳咳,喂?”   一开口,巫黔这沙哑的声音就把电话那头的敖岐给吓了一跳。   “巫黔叔叔,你这是感冒了吗?”听起来好像是重感冒啊,嗓子都要破了。   巫黔沉默:“……。”他要怎么说呢?说时谦撒娇要他玩声音PLAY吗?然后玩得太嗨了所以现在嗓子破了?   他一沉默,敖岐就跟着在那头沉默了。他抓耳挠腮的恨不得冲到巫黔面前去教他,不管是不是,你就答是啊!你这样不说话,我很难不想歪的好吗!   ……,算了,我就假装他嗯了一声好了。面无表情地劝解自己,敖岐自己自顾自地说话。   “我是想问问你,那个石碑,是不是放下去就可以了?还需不需要做点其他什么?”虽然那个石碑看起来挺破烂的,但是好歹听起来就是个不错的东西,他要是就这么随便插进了土里,万一它不管用了呢?   勉强打起了一点精神,巫黔拿了一个枕头垫在自己的腰后面,稍微缓解了一下他的腰痛,才问,“那个小孩呢?他没有出来和你说这些注意事项吗?”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的敖岐就猛地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疯狂的开始咳嗽起来。   “别激动别激动,怎么回事?”巫黔奇怪地摸了一把枕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上面可疑的液体痕迹,沉默了一秒钟,默默地把枕头给扔到了地上。   他好像想起来了,昨晚垫在他腰下面的,貌似就是这个枕头吧。   “咳、咳,就、就是,他不小心看到了点不该看的……”敖岐支支吾吾了老半天,又咳了好一阵子,才红着脸巴巴地解释。   要说起来,也怪他自己没有想到。昨晚把石碑拿回去之后,他就暂时先放在自己的房间里面保存。   结果……   “……你的意思是,他看到了你和林警官在亲热,所以害羞得死活不肯出来了?”艰难地挪下床,巫黔这才发现床上一片狼藉,根本就还没收拾过,头痛地揉了揉眉心,认命地一件一件捡起来扔进了洗衣机里。   “唔、唔唔,就、差不多就这样。”敖岐用手摸着自己定型之后坚硬的头发,有点小心虚地答道。   他也没想到,就这么碰巧。   他其实也没做什么,就是情侣之间一个正常的吻,唔,顺便加上一点点爱抚,但这都是很正常的,只是那个小鬼出来的时机不太凑巧,说起来他和林业还被吓了一大跳呢!   “好吧。”把洗衣服按分量倒进洗衣机里面,巫黔想了想,“我记得也不用太麻烦,请神无非就是沐浴斋戒三天,然后上九炷香之后把石碑请到它该去的地方就行了。”   “沐浴斋戒?”敖岐一怔,追问,“谁?我吗?”   “你和它签的契约,当然是你啊。”巫黔理所当然地说道,不过转念一想,他又提醒了一句,“不过大部分神明之类的,其实都心思比较纯洁单纯,你最好这三天和林警官,稍微矜持点。”   可别到时候又把人给羞得不敢出来,那就白费功夫了。   “好的,我知道了。”敖岐脸上烧得跟番茄似的,火速挂断了电话。他没有和林哥怎么样啊!真的只是就、就接了个吻啊!巫黔叔叔你和时叔叔天天都快要闪瞎了我们的眼睛,我也没有说什么啊!   不知道那头的人已经化身成为了害羞咆哮小番茄,巫黔一边用衣柜里面找出来新的床单和枕套换上,觉得有点奇怪。   平常时谦都会在事后把这些事情处理好,虽然有时候也是他做的,但是那基本上都是他精神还不错的时候,今天怎么就?   结果刚一转身,他就看见一脸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的时谦就站在他的身后,巫黔表情一动,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心里想着,巫黔嘴上忍不住就问了出来,有点艰难地走过来打算摸摸时谦的手臂,通常时谦露出这个表情,都是他觉得冷到了的时候。   意料之外的,时谦却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嘴唇轻抿了一下,巫黔一脸惊愕,“到底怎么了?”   难道是昨晚还没做尽兴?又或者是发生了什么?   发现自己的动作可能让爱侣误会了,时谦上前一步,但是目光扫过巫黔脖子上面露出来密密麻麻的青青紫紫痕迹时,抿着唇硬生生制止了自己的渴望。   他、他昨晚就是因为无法抑制自己的冲动,才弄伤了阿黔,他刚才才看见,阿黔里面也被他弄伤了。   脸上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凝重,巫黔无视后方的不适感,一把向前把人给打横抱了起来。   时谦一脸震惊又茫然的看着他,他虽然知道爱侣和他的力气差不多大,但是突然把他抱起来是为什么?   把人直接给扔到了刚换上床单的床上,直接跪在了时谦的要上面,巫黔双手抓着上衣下摆,直接一拉一扯,弓着腰身将衣服脱了出来随手甩到了一边去。   “阿、阿黔?”时谦一脸懵懂地看着他,难得的暂时失去了神智。   “嗯?”巫黔低沉地应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正搭在裤腰带上面,只稍微一用力,整条裤子就连同腰带一起被帅到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阿黔?”   时谦的表情变得越发无辜了起来,巫黔俯下身凑到他的面前,和他四目相对。看了好一会儿,巫黔才咦了一声,“不是昨晚没有双修所以不开心吗?”起身时顺便从时谦唇边偷了一个吻,既然不是,那他就好好休息一下,他的腰还有一点不舒服。   “……不是。”总算是知道爱侣到底在想什么了,时谦默默地咽下原来想说的话,原本还带着一丝暗金色的眼睛里面渐渐褪去了许多浓重的色彩,再次变回了那双巫黔熟悉的浅金色眼眸。   “那是怎么了?”巫黔伸出手搂着他的腰往自己身上一带,让他趴在自己结实的胸膛上面,冰凉的触感从接触的地方传过来,巫黔想了想,把整个人都搂在了怀里,一边奇怪,“你最近怎么好像全身越来越冰了?”   趴在最熟悉的胸膛上面,听到来自巫黔的心跳声,时谦忽然就平静了下来,昨晚莫名其妙地升起来的心思也被他瞬间跑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我……”时谦张张嘴,想了想,趴在巫黔的胸膛上面一动不动,感觉着爱侣给他带来的温暖和满满的爱意、关怀,才有点不太确定地说道,“你不生气吗?”   他昨天晚上,对巫黔做了很过分的事情。   脸上的表情一怔,然后巫黔反应了过来,立即低沉地笑了起来,结实的胸膛轻轻颤抖起来,带着趴在上面的时谦也跟着感觉到了这股颤抖。   “噗,你、你就是在担心这个吗?”   巫黔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都不知道,原来时谦居然这么胆小这么可爱。   “……嗯。”被巫黔的笑声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时谦乖乖地趴在他的怀里,像是个小媳妇似的,仿佛被做过头的人是他自己才对。   笑了好一会儿,直到他良心发现再笑下去,大概怀里的人就这辈子也不会出来了之后,巫黔才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抬起他的下巴,和他四目相对,让时谦看到他眼底里最真实的情绪。   “你在想什么?嗯?”是因为最近一直在忙着存稿,家里还有孩子,外面又有工作,所以他忽视了时谦吗?仔细想想,其实时谦从很早之前起,就一直是一个很需要别人关注他的人,所以最近体温下降,也是因为感觉到了寂寞了吗?   “阿黔真的不生气?”时谦向前爬了一点,一双变成竖瞳一样的浅金色眼睛猝不及防就扎进了巫黔的眼底。   “你的眼睛……”怎么变成这样了?下意识伸出手去摸了一下时谦的眼脸,巫黔却很意外地摸到了一些细细碎碎的鳞片,就像是昨晚……   “这是怎么了?”巫黔坐起身来,把人给圈进自己的怀里面上上下下好好端详了一会儿,才不太确定地问,“你这是,没变回来?”   下面某个有点陌生的部位摸起来还是双胞胎状态,这不是没变回来吗?为什么?   “……唔。”被抓住了要害部位,时谦有点怂唧唧地把头搭在了巫黔的肩膀上,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昨晚做完了之后他就觉得不对劲了,怎么也变不回去,还有爪子也是。本来是想要收拾一下床单的,但是太过于锋利的指甲让他就连这么一件小事都很难做得到,更别说是给巫黔的伤处上药了。   “我看看。”巫黔把手探到了他腹部,手上的灵力涌动,在时谦的身体里面转了一圈,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大概是因为时谦身份特殊的缘故,他和一般人不同之处就在于,他的灵力有不少都在皮肤下面游走。   但是一般灵力都处于一种自动循环的状态,很少会像是现在这样,虽然能感觉到灵力,但是却也能够感觉到灵力像是被冻住了一样,直接在好几处表皮凝固不动了。   “所以,只要你心情不好,就会变成这样吗?”巫黔喃喃自语了一会儿,又仔细观察了其他地方,渐渐地发现了一个规律。   虽然有不少地方都凝固了灵力不走了,但是大部分地方还是正常的。   不过正确来说,应该说是恢复了正常。   “我心情不好?”时谦说。   “嗯,你最近不是不开心?”巫黔随手扒拉了一张被子过来,将时谦卷成了一条毛毛虫抱在怀里。   被禁锢着一动不动,时谦艰难地蠕动了两下,然后很快就放弃了。   “那阿黔先告诉我,是不是真的不生气?”   巫黔的眼睛缓慢地眨了两下,“你为什么,觉得我一定会生气?”   他从刚才就觉得很奇怪了这一点,时谦为什么这么害怕?他为什么觉得自己一定会生气?   “因为……因为我让你受伤了。”时谦垂下眼睛,长长的眼睫毛让巫黔忍不住伸出手指摩挲了几下,“我之前说过的,一定不会让你再受伤的,但是我自己让你受伤了。”   他觉得很不开心,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最珍惜的珍宝,却因为自己的冲动被弄伤了。   他原来很在意这个吗?   “没关系,阿谦想对我做的,都是我想要让阿谦做的。”他比时谦想象中更加渴求爱侣的身体,只是他时常用理智控制了他的欲/.望,但是只要是时谦想要,他就从来不会拒绝时谦的要求,因为那也是他身为一个男人对爱侣的强烈占有欲,哪怕会受伤。   巫黔有点小吃惊说实话,他对时谦很了解,了解到,他甚至以为自己比时谦更了解时谦他自己。   不过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还有这一点没看透啊。巫黔的手指摸到了眼脸下面的鳞片,仔细地摩挲了几次之后,他输入了少许灵力进去,果不其然,他的灵力很快就和时谦的融合在了一起,没几秒钟,那种鳞片的触感就消失不见,变成了正常的人类皮肤的感觉。   “你看。”巫黔抓着时谦的手指让他自己摸上他的眼脸,沉声说道,“是不是鳞片不见了?”   还没有完全变回人类的手指上带着更加密集的鳞片,但是摸到眼脸的时候,和光滑肌肤的触感十分的明显,这让时谦感觉到有点惊讶,“这是怎么,消失的?”   为什么?他自己明明都没有办法控制变身回去,为什么阿黔的灵力输进来就能做到?   “大概是因为,你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你吧。”巫黔低声细语,勾着他的手指一根一根亲了下去。   和温热的唇瓣接触的瞬间,手指全部都恢复了原样,就连时谦一直苦恼着的部位,也被巫黔的膝盖轻轻摩挲几下之后,就恢复了原状。   “你看,我们两个是天生一对,所以,阿谦的身体也是属于我的,只要我愿意,对吗?”一种危险的表情罕见地出现在巫黔的脸上,时谦看得呆住了,下意识地点头。   “乖。”巫黔奖励般地亲了亲他的眼睛,确定这家伙浑身上下没有哪还有问题了之后,扯开盖着身体的被子下了床,他的身体说实话比起白得不像话的时谦,看起来要更加有男人味。挺直的背脊往下便是劲瘦的腰肢,那上面还有好几个十分明显被手指掐出来的痕迹。   “……,忘了清理了。”时谦呆愣地看着那蜜色的大腿中间有一道道白印子流下,他那双浅金色的竖瞳渐渐地恢复了正常,美得让人窒息的脸蛋上一点一点爬上了一丝红晕,他看着那双腿腿根附近细细密密蔓延开来的吻痕,默默地低下头,却正好看见自己手指上面被啃咬出来的牙印,丝毫不逊色刚才他看见的那些吻痕。   时谦:“……噗。”   他倏地放生大笑起来,眼泪都噙在了眼角,那一滴晶莹的泪珠就像是泛着七彩光辉的水晶一样,衬得他的模样更加美艳不可方物。   在浴室里面听见这阵笑声,巫黔微微挑起眉,打开花洒冲掉了某个家伙的亿万万子孙,嘴角也情不自禁地勾了起来,这样才对,这才是他最喜欢看见的时谦啊。   等到下午巫黔总算回复了一点精神,就和难得请了一天假的时谦一起躺在沙发里面,两个人难得清闲地躺在了一起,身边的两个小式神也一起躺在一个小沙发上面,这是时谦不知道从哪里给他们找到的,很受两个小式神的喜欢。   “下次什么都要和我说。”巫黔挑起一点果酱塞进时谦的嘴里,这是两个小式神们做的,他们自从喜欢上吃果酱之后,做果酱的手艺就越发的好了。   “好。”时谦点头。   巫黔轻声笑起来:“听话?”   “听话。”   时谦凑过来亲了亲他,不出意料之外的,是一股酸甜酸甜的果酱味。   “下次我们一起出去旅游吧?找个空闲的时间。”   “真的?”   “真的,你想去哪里?”   “……那小夕他们呢?”时谦苦恼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巫黔直接笑瘫在了沙发上面,这家伙真的是,太可爱了吧。   考虑到时谦最近的情绪不稳定,再加上林业收到了那三位的三人血书强烈要求休息几天,他们快被时顾问训练得胆汁都要吐出来了,林业为了可持续发展更好地压榨那三人,大手一挥,干脆给时谦放多了几天假。   “不是已经解决了吗?还有什么问题?”   牵着时三岁小朋友,巫黔看了走在前面的敖岐问。   敖岐没转头看着两个狗男男恩爱夫夫,默默在见面走着。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嗯。”   既然敖岐这么说,巫黔也没打算多问。   敖岐要带他们去的地方距离没多远,巫黔看着还觉得有点熟悉,走着走着,他忽然就四处张望起来,“这里,我来过。”   走在前面敖岐脚步一顿,扭过头来,“巫黔叔叔你怎么来过?”   “前面那里,我上次在那里看见了几个奇怪的人,还有一个日本人,他们身上都有点奇怪的波动。”他本来是打算继续追查的,不过正巧碰上了时谦来接他,就没有继续查下去。   “日本人?”敖岐一怔,“什么样的日本人?”   巫黔回忆了一下,“还挺少见的,一个中年男人,双下巴高颧骨单眼皮,然后穿着一身和服,身上还带着一把□□吧那应该是。”   要不是因为这样,他还真的不会注意到那个日本男人长得什么样子。   他描述的样貌很快就在敖岐的脑子里面成型,敖岐脸色渐渐地变得有点不太好。他掏出手机来,快速翻找了几张照片,把一张照片递到了巫黔的面前。   “巫黔叔叔你看看,是这个人吗?”   巫黔接过来一看,照片上面的男人虽然看起来要年轻个好几岁,但是很明显就是他看到的那个日本男人。   “对,就是他。”巫黔点点头,然后想到了什么,看着敖岐,“和这个男人有关系吗?”   面色一沉,敖岐也不打算瞒着他,“嗯,这个男人,昨天晚上被发现死在我们的开发区域里面。”   而且是横死,死状十分的吓人,以至于被叫来的警察都没忍住,直接在现场吐了出来。   “怎么死的?”   开口的是一直很安静的时谦,他一说话,敖岐就感觉到一股寒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像是西伯利亚的寒流降临一样,太过于明显的降温让他忍不住问巫黔,“时叔叔怎么越来越厉害了?”   再这么下去,时叔叔夏天应该会相当受欢迎吧?感觉电费都能省下不少。   “……你在想什么?”时谦语气危险。   “没什么……”敖岐乖巧状,转而立即说起了关于这个日本人死在他们这里的事情。   “这个日本人我让人查了一下,他好像是一个归国华侨,在这里投资了一个公司,专门做一点……不入流的小生意。”   巫黔和时谦默契地一挑眉毛,不过两个人都没有问敖岐那小生意是什么。   “然后今天早上,我们负责巡逻的保安按照惯例来这边巡逻,接着就闻到了一大股浓浓的血腥味。等他过来这边的事情,就已经发现这个日本人死在我们这里——到了,就是这。”   敖岐指着面前一大滩还稍微带着血迹的地面,面无表情地说道。   “因为是凌晨发现的,所以目前还没有任何媒体知道这件事情,警察那边也是熟人过来办案的,暂时我们这里还能压得住消息,不过之后就……”顿了顿,他还是照实说了,“毕竟是个大活人,死了肯定是会有人要找上门来的。”   巫黔和时谦四目相对,都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来。   “而且这件事最奇怪的是,”敖岐揉了揉眉心,这件事快让他糟心死了,“保安信誓旦旦地说平均两个小时在这附近巡逻一次,但是从开发区外围如果要带着这么大一个男人走进来,然后在这个大坑里面杀死他……”   死的那个日本男人,是被从内部向外破坏他的身体的,按照来到现场的法医说,他身上的所有血液全部都流得一干二净,一滴也不剩,这一点,让来的警察都觉得诡异至极。   而且最奇怪的是,保安明明没有看到任何人进来,但是现场日本人死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深坑,大到保安之前巡逻是绝对不可能忽视那个坑的,但是神奇的就是,他确实前一次巡逻并没有看到任何坑,也没有任何人和什么其他的东西,但是之后就突然全部出现了。   “现在那个保安也因为被吓到请假回家去了……”敖岐叹了一口气,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个保安的人品还是不错的。   “就是这个坑吗?”巫黔牵着时谦跳下了巨坑里面,果不其然,几乎是在一瞬间,他就感觉到了一股怨气在这个巨坑里面盘旋不去,时谦立即皱起眉,他作为纯阴之体,是最不喜欢阴气怨气之类的东西,这会让他感觉到更加的冷。   “嗯?”两个人忽然一怔,然后面面相觑地看着一个方向,敖岐在上面蹲着看着他们两个,这两夫夫默契之余,能不能给他这个不知道状况的人解释一下啊?   “他的生魂居然还在?”巫黔不明白地看着坑里一块沾染着血迹的石头,伸出手想要拿起来,时谦却拉住了他,从裤兜里掏出来一个手套给他戴上,才松开了手。   巫黔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手套,好吧,带就带吧。   把这块石头给捡起来,巫黔仔细看了一下,确实还有一丝生魂在这石头上面附着不散,但是,这不可能啊。   那个日本人已经死得不能更死了,人一死,魂魄就应该变成死魂,也就是一般说的鬼魂才对,但是为什么这个日本人……   巫黔正想着,手上的石头忽然冲出来一个扭曲的人头,咧开牙齿嚎叫着竟然想要夺取巫黔的身体!   “天雷招来!”巫黔冷眼一凝,右手指尖雷蟒一跃,蟒口带着一道道跃动的雷光,直接将那人头给吞进肚子里去,敖岐就看见一个阴影被一道雷光噼里啪啦劈了几下,周围就变得一切正常了。   “找死!”时谦身上的温度猛地瞬间降至了冰点,就算他知道巫黔不会有事,但是爱人就在面前被人暗算,也让他胸腔顿时生出无数怒火。   “别生气了,反正他也死得透透的了。”巫黔安抚地抚摸着他欺负的胸膛,敖岐下意识扭过头,不过下一秒巫黔却冲着他歉意一笑,“出手有点重,本来可以从这个日本人身上挖出点什么消息的,这下就……”   敖岐懂他的意思,却无所谓地摆摆手,“算了,死都死了,不过,你说刚才那个是那个死掉的日本人?”   他不像这两人能够看见,他只是看到了一条黑影,至于样子倒是没认出来。   “嗯,就是他。”巫黔点点头,“这个日本人,我估计很有可能是同道中人,他虽然被人杀死了,但是却用了什么秘法保住了他自己的生魂,只要有人走到坑里来,就夺舍他们的身体化为己用。”   “那为什么他不找别人偏偏找上巫黔叔叔你呢?”敖岐不明白了。   巫黔却古怪地扭过头看着时谦,“他看中的不是我,是阿谦。”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大概有感觉吧_(:з」∠)_   渐渐地快要到尾声了,大概还个十几章就完结了?   不过,这本大概番外会很多?   就是不知道你们看不看,比如说这几对结婚蜜月日常、弥生和小夕长大后、小式神二三事、作者每天脱发落发日常什么的。   Orz,要是你们看,我就写,要是不想看,就不写哈哈哈哈哈,是不是很随便? 第106章 入V第八十四章   “时叔叔?”可是他看着那道黑影明显是冲着巫黔叔叔去、不对。敖岐冷静了一下, 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形, 立即发现了自己误会了一下地方。   虽然当时那道黑影看起来确实是冲着巫黔叔叔去的, 但是!那个角度,巫黔叔叔的身后, 不就是时谦叔叔吗?   脑子里思绪飞快转动,敖岐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巫黔,发现后者正在和时谦对视着。   “他肯定是看出来你的身份特殊了, 所以才想要借助你身上的力量。”巫黔很确定这一点, 不然的话那生魂也不会这么直接地就冲出来。   最近时谦身上的阴气经常控制不住向外泄露, 估计这就是为什么那生魂会看中了时谦的原因。   “他找死。”时谦冷声说着。如果不是巫黔出手快, 他一定会让那生魂好好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胆敢扑向他的爱侣,都该死。   “对了, 刚才那石头好像有点古怪。”巫黔刚才目光余光依稀注意到了这一点, 那石头像是水波一样荡漾了一下之后, 那生魂才冲出来的。   而且他也很好奇,生魂是怎么滞留下来的。   戴着手套将那块石头给捡了起来, 巫黔仔细看了好几眼,手指轻轻一搓, 那石头居然扑簌簌地往下掉下来一小块一小块的石头碎渣。   “嗯?”鼻子里发出一个疑惑的鼻音,巫黔继续搓掉更多附着在石头上面的假石块, 敖岐和时谦见状,都纷纷凑到了他的身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手上的动作。   没多久,一颗围棋子大小的椭圆形珠子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咦, 这个不是?”巫黔把珠子凑近眼前仔细观察起来。   这珠子看起来貌不惊人,说得不好听一点,要不是那个生魂选择它附着,巫黔估计根本不会注意到它。   “阿黔认得这个东西?”时谦怎么看这颗小石头都是很普通的石头,除了,他能够在这颗石头上面感觉到一股神奇的力量之外。   “嗯。”巫黔点点头把目光从珠子上面移开望向时谦,即时就注意到了时谦又开始散发寒气的身体,走过来捂住他的手指头给他传递体温,这才从回忆里面找到了相同的东西。   “以前曾经在博物馆见过一次,这是佛门的舍利。”   佛门中的僧人圆寂坐化之后,会根据他们生前修行的高低水准留下不一样的舍利。有多也有少,有的看起来圆润有的则像是不规则形状,但是这些都统称为舍利子,而且,舍利子还有一个普通人不知道的作用。   “你是说,这个日本人早就知道舍利子有护佑的作用,所以他才会特地将这个舍利伪装成石头带在身边?”敖岐说着眼前在面前的珠子上面来回扫视。   老实说嘛,不管他怎么看,这珠子都不像是什么很厉害的东西啊,比起其他的石头来说,还有点灰扑扑的,看起来、有点丑。   “应该是。”巫黔点点头,“而且他既然懂的夺舍,那他应该也是同道中人,那杀他的人,应该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普通人想要做到这样的做人手段本来就不怎么可能,更别说这个日本人看起来还挺谨慎的,那天他看到那辆车上面的人几乎都是围着这个日本人打转,这个日本人怎么会莫名其妙就死在了这里?尤其是,他为什么,会死在这个地方?   巫黔微微眯起了眼睛,眼底带着淡淡的光芒。   “对了。”巫黔扭头看着敖岐,“我昨天听到了一件很特别的事情,正好和你说说。”   “什么事?”   巫黔把他昨天碰见那位餐馆老板聊天时两个人的聊天内容大致复述了一遍,然后着重说明了,他在那栋小洋楼里面,恰好就发现了这位日本人。   敖岐在商业上面何其的敏锐,他和他爸的天赋如出一辙,立即就从巫黔的话里听出了一些意思。有人早就知道了这次征地拍卖开发的事情,并且利用了这件事,打算捞一笔。   而且这其中,和这个日本人逃脱不了干系。   “看样子,这件事还真的不弄清楚不行了。”   虽然不知道这群人背后有什么人,又是怎么知道的。但是,敖岐却知道一个很重要的点,他们这一次竞投成功之后,整个设计图上面,其实远远不止这么点范围。   为了建设得更加全面,开发得更加彻底,他们在设计的时候,有将巫黔所说的那一带给规划进去,也就是说,假设他们之前不知道这件事情的话,等到他们的开发需要去和别人谈的时候,估计那片地方已经通通被这群人给买下来了。   从商业的角度去构想,如果手里握着这么重要的一块地不开出一个‘适当’的价格,那这块地的拥有者就是傻瓜了。   想到这里,敖岐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看样子事情真的比想象中还要复杂得多了。   “嗯?这是什么?”巫黔目光落在一处泥土上面,走过去把一块红色的帕子给拽了出来。   这不是红色的帕子,而是染满了鲜血的手帕。像是女人用的东西,这手帕上面还绣着一株极简单的兰草,巫黔虽然对刺绣没什么太大的了解,但是他印象中,兰草应该是女红中最初级的样式吧?   不过这年头,还有人学刺绣吗?   敖岐也看见了这张帕子,想了想,他向巫黔讨要道,“巫黔叔叔,不介意的话,我把这块帕子带回去查一下吧?”   从帕子的用料说不定能够查到点什么。   “嗯,你做主。”巫黔把手帕递给了他。   为了查到更多的讯息,敖岐双管齐下,一边去查巫黔所说的那栋小洋楼,一边查这块帕子的来历。   没花费太多的时间,他的人还真的查到了一些东西。   那栋小洋楼的主人居然还真的和他们有那么千丝万缕的关系!   小洋楼去申请批建用的名字是戴芳,一个很乡土很难让人注目的名字。但是这个名字背后,却能带出来一连串的关系。   那个戴芳是那条村子里的人,但是却也同时的,是这次负责开发区的前负责人黄大鹏的前妻。   黄大鹏作为他们公司的老员工,本来是要由他经手这次的新项目的,但是因为正好敖岐回到公司里面开始上班了,敖放为了让敖岐能用起来更加顺手,就把老姜给了敖岐。   老姜年纪虽然和黄大鹏差不多,他们也是同期出身,但是比大黄鹏要低一个职位的老姜却比黄大鹏做事情要年轻热血多了,这一点来说,他就比黄大鹏要适合敖岐。   不过敖放把这个新项目给了老姜,也有点担心,所以就让黄大鹏作为监管,一起负责这次的新项目。   但是现在……   “黄大鹏和他前妻离婚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而且他确实和财务部的月月之间有暧昧,我们查到他们就在去年年底的时候,一起频繁进出一家妇产科医院,而且在今年年初生了一个儿子,只是黄大鹏目前的户口本上面写的还是只有他自己的名字。”   敖岐翻完了报告,眉心已经皱得隐隐发疼了。   “那黄大鹏的前妻那栋小洋楼又是怎么回事?进出她家里的都是什么人?”一个土里土气的村姑,哪里来这么多年盖起小洋楼?还天天有这么些人进进出出的,这未免也太奇怪了。   助理点点头,这个他也查到了:“他的前妻似乎一直不知道他在公司里面有人,黄大鹏似乎是找了什么借口,一边把小洋楼盖起来安抚他前妻,一边给她找了一个常常在外面东奔西坡的工作,据说小洋楼盖起来之后,他前妻就一直没有空回过家看上一眼。”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下去,“还有那些进出她家里的人,因为他们几乎每一次都是直接开车开到院子里面才下车,所以村子里面知道他们的人不多,我们只问到了,那院子里面有时候会传来一些村民们听不懂的外语,他们才猜测里面都是一些外国人。”   “那我让你查的公司呢?”双手十指交叉抵在额头前面,敖岐只觉得自己现在心烦得要死。   “查到了,他们确实已经买下了这条村子百分之七十的地方了。”   “那也就是还有百分之三十咯?”   “是,剩下的百分之三十,据说是他们资金不到位,不能按照约定的一次清付清全额,所以那百分之三十的村民就都反悔了。”   毕竟钱本来就少,还拖欠,不想卖也是很正常的。而且这批人的举动也十分异常,多多少少的,还是会有人起疑心的。   “还有那个日本人,查到了吗?”敖岐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顺手给助理也倒了一杯,后者感恩戴德地双手接过来喝了一口,赶紧回答:“查到了。”   虽然不知道小敖总是去哪里找到的画像,但是有这么逼真的画像,要是查不到,那他就真的可以准备下岗了。   “他是个归国华侨,最近这两三个月才回国的,不过他的身份在日本那边我们查得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这个男人叫明仁,他全家都在日本那边,这次回国之后就一直在那栋小洋楼附近出入,具体是在干什么,就查不到了。”   说到这里,助理还有点无奈。他们公司在世界各地都有合作,唯独日本这一块,确实没有合作,所以要查点什么也没有那么简单。   “明仁?”   敖岐凑到嘴唇边的咖啡杯一顿,几滴咖啡洒在了他的唇角,抽了一张纸擦了擦,他怎么觉得,这个名字他好像有听说过?   “敖经理认识他?”助理看眼色的段力又高了不少,一看敖岐这个表情就猜出来点什么,小心翼翼地问。   “听说,但是想不起来。”   敖岐摇摇头,他应该是不认识,但是什么时候听说过这个人。   不过查到了这么多东西,他也总算是心里有底了。   “另外,还有那个帕子的事……”助理说起这个脸上的表情稍微有点迟疑。   敖岐看着他,“怎么?”难道帕子没查到?   “这个帕子,我找人鉴定过了,但是鉴定结果有点……”助理嘴唇微微蠕动了两下,想到了什么让人觉得不安的事情,哆嗦了一下。   “结果是什么?”   “结果、结果是,那帕子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助理的声音很低沉,脸颊也垂下来,这个角度敖岐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是却在一瞬间感觉到了什么,浑身的汗毛猛地竖了起来,他猛地向后退了好几步。   “嘻嘻嘻~小郎君真警觉啊~”   一个女子的声音忽然从办公室里面响起,敖岐二话不说就冲向门口,门却被一阵阴风吹过直接合上,他甚至听见咔哒一声,门被锁上的声音。   砰!   助理的身体忽然重重砸在地上,敖岐一个健步上前,把人翻过来查看助理的情况。   还好,还有呼吸,只是鼻子被砸在地上砰到流血了,看起来只是暂时整个人失去了神智。   “小郎君真不错,竟然还有这份闲心担心别人,你怎么就不担心一下,你自己会怎么样呢?”那女声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得吓人,敖岐发誓他这辈子都没听过有人这么个笑法的。   而且,他看不见这东西,他虽然感觉到了有东西存在,但是他却看不见这玩意儿在哪里。   “他既然没死,就说明你没打算要他的命,那你应该也没有什么兴趣要我的命才对。”敖岐冷静下来之后,就察觉到了一丝异常,强行镇定下来说道。   “小郎君倒是很聪明。”   那女声轻声一笑,整个房间里面的阴气都跟着变淡了很多,敖岐摸了摸口袋里面巫黔之前给过他的符箓,一边悄悄松了一口气,一边把助理给扛到了沙发上面放下。   做完了这些,他才看着之前发出声音的地方,抿抿唇,放在背后的手指指甲紧紧扎进了手心里面,表面上却淡定自如。   “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小郎君如此聪明,何方一猜?”那女声又变得忽近忽远起来,像是不想让敖岐发现她到底身在何方。   猜?   敖岐在心里苦笑一声,他怎么知道这个百年女鬼的心思?但是眼下的情况,他说不好这个女鬼到底有没有要害自己的心思,能拖得一时是一时了。   脑子里开始飞速转动,敖岐试想了一下,如果他是这个女鬼,那么她应该就是杀了那个日本人的凶手,但是,她为什么要在自己的开发区内杀人?又为什么要跟着助理找到自己这里来?   他们之间必定要有什么关系,才会让这个女鬼找上门来……   猛地抬起头,敖岐有点不太确定。   “你是想要,利用我对那个日本人的事情出手?”   “咦?”这下,女鬼忍不住轻轻咦了一声,敖岐只觉得面前一股冷风飘过,一个身穿着红色嫁衣的女鬼倏地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女鬼的容貌极美,但是面前乍得这么出现一个人,饶是敖岐一直努力保持镇定,也难免被吓得崩了表情。   女鬼却丝毫没有在意,她只是打量了一下敖岐,她本来以为,这么小的郎君应该做不成大事,却忘了,出身好的小郎君们,总是早早就会得到家族的培养的。   “既然你已经猜到了,那么我也不防直说了。”女鬼施施然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她早就见过许多人做过这样的事情,想来,这就是如今的饮品,这位小郎君看起来身居高位,饮品应该不会太差才对。   敖岐不得不麻木着一张脸接受面前坐着一个死了几百年的女鬼喝着咖啡和他谈判的事实。   女鬼自称绿姑姑,说她是距今快有六百年前的古人了。她出身卑贱,但是样貌上佳,当时就被老夫人看中了带进了府里,成了二少爷身边的一个婢女,一直侍奉在二少爷的身边。   像她们这样貌美的婢女,到了一定的年岁之后,都是要成为侍奉的少爷房里人的,绿姑姑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毕竟她长相貌美,老夫人就是看中这一点,才买她回府的。   但是世事难料,二少爷的身体不好,一次着凉引起的高烧不退,竟然就这么带走了他的命,整个府里瞬间就跟着垮下去了一半,夫人、老夫人都给病倒了。   “若是那时候像如今这般方便就好了。”绿姑姑感慨了一声,没有给敖岐插嘴的机会,继续说下去。   他们那时讲究被买了就是哪家的人,即便是死了,也是这家的鬼。   老夫人好转之后,就决定给早逝的孙儿带几个身边人下去伺候他,好让他到了阴间里面,也不会日子过得太过于艰难了。   只是说得好听是去陪二少爷,说得难听点了,可不就是去陪葬吗?她们这些婢女全都是正好的年华,如花的年纪,哪里就真的舍得去死了?   于是有的人爬上了其他少爷的床,有的人甘愿剪了发古佛青灯做姑子替二少爷祈福,还有的,就像她这样的,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就这么逃出府里去了。   听着故事的敖岐表情一愣,旋即露出一个佩服的表情来。   在那个年代居然敢逃离主家,难怪这个女鬼这么有个性,说杀就杀了那个日本人。   绿姑姑逃出了主家之后,她为了防止自己的脸蛋被看出来让人卖进那些下流的地方,她在身上藏了一小包香灰,日日都往自己的露出来的地方抹上。   就这么磕磕碰碰地,她跑到了江南一带。她只听说这江南繁华,是个人来到这里都能吃上饭,却没想到到了江南第一天,她就丢了那包香灰,没有了那香灰,她怎么敢继续逃?   巧合的是,附近就有一个小小的寺庙,就屹立于城外几里路,看起来也没有什么香火,她要取香灰,可不正好适合吗?   于是,她就这么爬上山,去当这香灰小贼去了。   所以这些事情和他有一毛钱关系吗?敖岐目无表情地听着这个故事,总觉得这个女鬼的画风也太不对劲了点。   绿姑姑没注意到他的异常,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   因为她在当时,遇见了一个男人。一个足以,改变她一生的男人。   “在寺庙里碰见的?”敖岐一针见血地问了出来。   “小郎君果然聪明。”那女鬼用袖子遮住自己的脸庞连连笑了几声,才露出些许哀怨的表情。   她当时也没有想到,进了那寺庙,便误了终身。   那寺庙很小,小到那里面除了她之外,竟然只有一个面对着佛像正坐着念经的和尚。   那和尚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年岁,但是却满脸慈悲,相貌清秀,端端是一个英俊端方的小师傅。   ……,敖岐总觉得,有点不太好的感觉。   果然,下一秒,女鬼脸上就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虽然他始终不愿接受我,但是我能曾经与他一起共处过几日,我便已经满足了。”   她当时一时脑子发热,就要在那寺庙里面住下来,那人也随了她,真的让她住了好些日子。   日子看起来平平淡淡,她却甘之若饴。   只是好景不长,她毕竟是女子,那小师傅毕竟是男子,有些附近来上香的信众嘴里很快就传起了一些不干不净的话来。   “……,到最后,小师傅成了大师,我也成了这天地间的一个女鬼。”故事剧情急转直下,敖岐恨不得自己才是大佬鬼,抓住这个女鬼一顿逼问这里面到底少了什么发展。   绿姑姑却没理会他抓狂的表情,说起来她和明仁之间的仇恨。   她早亡,却有一腔执念,执意看到那小师傅一步一步变成高僧坐化之后,便守在那舍利子旁,再不愿分离。   她心有执念难入轮回,地府的阴差似乎也不打算勾了她的魂,她就这么浑浑噩噩在世上守着,年岁久了,那舍利子兜兜转转地,竟到了一个她想不到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你守着舍利子,是因为那舍利子是你心上人、大师坐化之后的那颗?”敖岐不知道在心里吐槽什么的好,要是真的喜欢人家,怎么他都死了,还不一起去投胎?说不定下辈子就碰上了呢?   “小郎君不懂。”绿姑姑看了他一眼,自顾自说下去。   好吧,他确实不懂。敖岐沉着脸想,因为他有男朋友啊!他喜欢的人现在已经是他男朋友了,单身狗的想法他确实不懂。   那舍利子本来是被供奉在寺庙之内,但是十年前,却被人给偷了出来,拿到了一个叫‘黑市’的地方去换了银钱。   “黑市?”敖岐一怔,所以这个明仁这颗舍利子是从黑市里面拍到手的?   “正是。”绿姑姑点点头,“那地方煞气极重,连我这样的鬼都要避讳三分,我就在那地方等啊等,等了好些日子,却始终不见舍利子的踪影。”   “为什么?”敖岐奇了,既然进去了黑市拍卖,拍完就应该出来了吧?   绿姑姑殷红的眼底闪过一丝杀意,“自是因为,有人不愿被旁人知道他得了这等宝物,就用了手段,将那舍利子藏了起来,不让旁的人知道。”   若不是因此,她也不会寻寻觅觅整整十年,方才找到那舍利子所在。   手段?该不会是说那舍利子外面包裹的那层石头吧?敖岐立即就想到了。   “我寻寻觅觅,用尽了手段,才总算知道了那舍利子被那叫明仁的男人得去了,可是!”女鬼的头发忽然无法自动,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狰狞无比,眼角里滑落一滴血色的血泪。   “可是那个男人!居然说他已经把那舍利子给毁掉了!”   ……大姐你居然有口臭,敖岐面无表情地后退了一步,顺便在脑子里天人交战,他到底要不要把那个舍利子其实一点事情没有的事实告诉这个女鬼。   到这里他大概猜到是个什么情况了,估计就是那个明仁他得到了舍利子就小心翼翼地把它封在那石头里面,这位就找不到了。   然后找了十年之后上门来,那个明仁肯定不会告诉她在哪里啊!当然就是骗她没有了,然后没想到的是,他不够这位打,然后就挂了,挂了的时候就惦记着夺舍呢,这位就到了现在还被瞒在鼓里。   “他既然敢对大师的舍利子不尊重,我就要让他死了也不得安宁!”   绿姑姑咬牙切齿一字一句说着,声若啼血,敖岐却只觉得胃疼。   “那你为什么,要在我们公司买的那块地里杀了他?”你就不能找个垃圾桶什么的杀人吗?   女鬼看了他一眼,从敖岐眼珠子里发现自己的丑态,瞬间又平静了下来,娴熟美丽仿佛刚才那个女鬼不是她似的。   “我虽已经在这世上逗留了六百年,但那舍利子上有佛光,我的修为没有什么长进,便只能借刀杀人了。”   为了能够保证一击致命,她在那布了一处大阵,又用了她一直附身的那方手帕作为阵眼,那是她当年送予大师的帕子,虽然当时还是小师傅的大师并未曾收下,但是他当初曾经摸过这方帕子,是以她身上的大部分力量都凝聚在这上面,自然没有比这更好的阵眼了。   敖岐觉得自己涨见识了!他好像看到了一个存货在古代的痴汉女!人家不就是摸过一下吗?你就这么惦记这手帕?   总之,借用了其他的力量,绿姑姑总算是成功杀了那个男人为大师报了仇,但是她犹自觉得不解恨。   她想找到那个叫‘黑市’的地方,还有十年前偷了舍利子出来卖的人,若非是他们,她与大师的舍利子便应该还在那寺庙之中日夜相守,怎么会落得今日这般的地步。   还有这个叫做明仁的男人,她知道他身上许多秘密,她不想让这个男人就这么简单的死去,她毁了他想做的一切!   “所以你找我,就是想报仇到底?”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女人果然是很难理解的,这是什么逻辑?既然你这么恨他,为什么不先搞得他凄凄惨惨再杀人?这样不是更爽一点吗?   敖岐嘴角抽搐地看着那女鬼又斯斯文文地开始喝咖啡了,默然不语。   “正是。我之前跟踪这男人,听说了不少秘辛,其中,你名下所属产业之名被他多次提起。”女鬼矜持一笑,“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想来,小郎君应该愿意和我合作一二?”   她语气里面带着一丝威胁,敖岐虽然很想试试他说不的话会怎么样,但是他觉得他和男朋友感情很好,还是好好活着比较幸福。   点了点头,敖岐问:“那你想怎么合作?商人讲究利益,不知道你又能出什么样的砝码?”   “自是会让小郎君满意的。”绿姑姑喝光了杯中的咖啡,表情微微一僵,飘然起身,“今日时日不早,小郎君且先休息,我们明日再谈。”   “……好。”   目送着这位离去,敖岐总觉得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这位走到架势,有点像是,仓皇而逃?   助理也醒得很是时候,一看见自己躺在沙发上,面前的小敖总还黑着脸,他立即扑在沙发上面哭嚎,“敖大佬我不是故意的啊啊啊啊啊啊!我昨晚查了一晚的资料,真的是太困了才会睡着的!能不能再给一次机会1551QAQ!别炒我鱿鱼!”   他知道的,他的助理这个位置,终究还是会被那个男人给取代的,嘤嘤嘤。   “你脑子里面塞的都是什么东西?”敖岐惊奇地看着自己的助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赶你走了吗?”   而且,睡着和被鬼弄睡着,他心里也没有个A和C之间的数吗?   “啊?”幸福来得太突然,助理还有点懵,不,不炒他鱿鱼吗?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要你去办的。”敖岐看他这个蠢样,有些迟疑地考虑要不要交代给他?   “是!”一听有事情要办,那必须是不被炒的节奏啊!助理立马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目光发亮地看着敖岐。   算了,反正也用习惯了,敖岐想。   “你去查一下,大概在六百年前比较出名的得道高僧有哪些。”想了想,敖岐又补充了一句,“野史记载里的也可以,总之一定是要六百年前的。”   感觉告诉那个女鬼舍利子的事情好像有点晚了,作为补偿,不然就帮她查一下那时候的历史,找点资料给她看看,也算是安慰安慰吧?   这件事情晚上回家的时候,敖岐把林业还有他爸和后爸都拉来说了一下,全家人脸上的表情都在抽搐,尤其是陈瓶,他立即就笑倒在敖放的大腿上。   “我第一次见到这种神逻辑的,不过你也算是运气好,这下事情就好解决了,还能省下不少麻烦。”   可不是吗?有那个女鬼帮忙的话,他们应该能够查到不少内幕,就是不知道,黄大鹏这家伙,在这里面占了多少分量。   还有这次开发的事情,既然知道了对方的目的,那现在稍微将原来的设计蓝图改动一下,也还是来得及的。   “不过你刚才说他叫什么?”   林业看了看敖总和陈秘书,想了想,也牵上了敖岐的手。   小手刚一牵上,他就感觉到来自敖总的杀人视线,但是都已经牵了,总不能现在再松开吧?这么想着,林业硬生生盯着那两道能把他烧熟的火辣辣视线,面不改色地继续牵着小男朋友的手。   察觉到自家男朋友顶着来自他爸的压力,敖岐默默地给他未来后爸使了个眼色,陈瓶接收到这个小眼神,想了想,伸出手勾着敖放的脖子,把人勾下来亲了几口,成功地转移了敖放的视线,也让对面两个小辈无语了。   好好说话不行吗?干什么天天虐狗?   “明仁。”敖岐扭过头看林业,“我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但是他就是想不起来,所以大概只是偶然听到过的人名?   这可真的是巧了。林业确认了这个名字之后,由衷地觉得自己的小男朋友运气真的不错,“他应该不会给你们带来多大的问题了,他是之前我还在局里面的时候,一个嫌疑人,你可以直接把他的身份报给警方。”   一个日本人死在开发区里,和一个有犯罪嫌弃的日本人死在开发区里,那完全是两个概念了。   “真的?”敖岐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和林业确定了这个日本人的身份之后,立即带着人去报警去了。   虽然报了警肯定有不少事情要做,但是早点解决早点放心啊!而且,他爸和他后爸都快要在沙发上面‘干’起来了,还不走等着长针眼呢?   “我发现,他们还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林业的性子和职业都让他和敖岐挺互补的,虽然比起他和敖放要差那么一点就是了。   “那我们呢?”被未婚夫的几个啄吻勾起了热情,敖放低头沉声看着他,陈瓶却忽然伸出手摸了摸他脸颊上面的疤痕。   “我们当然是更加完美了,话说回来,你这个疤,是怎么回事?”这个问题他一直很想问,不过又有点担心敖放会不会误会,但是说实在的,这么躺着看着,就更想知道了。   抓着他的手指顺着自己的脸颊摸过去,敖放扭过头看了一眼楼上,才扭过头亲亲他,“害怕?”   他自己不怎么常照镜子,但是看那些下属几乎都不敢近他的身就知道,这个疤痕有多么吓人了。   陈瓶用手指顺着疤痕摸到了他耳朵上,意外地发现敖放居然有耳珠。   “以前觉得挺害怕的,现在情人眼里出西施,觉得特别帅气,就是会有一点,心疼。”   他双手撑在沙发上,半抬头顺着疤痕一路亲到敖放的耳际,一口咬住了刚才他觊觎着的耳珠。   反正小岐都那么贴心地带着林业跑了,那不趁机做点什么,好像有点不太对得起他的贴心?   “嗯……”敖放鼻腔里发出一个急促的呼吸声。   “这里居然是你的敏感点?”陈瓶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两眼里顿时莹莹发绿。他和敖放上床也有不少次数了,但是敖放身上的敏感点少得可怜,这让他在做前戏的时候,总是有点无从下手。   但是没有想到,这家伙的耳珠居然是敏感点之一?   一个翻身,陈瓶将敖放健硕的身体压在身下,“今天,我想补回上一次的损失,你说好不好?”   敖放眼神带着无边的宠溺和放纵,陈瓶最看不得他这个表情了,好歹还记得找了一个小毯子把两个人稍微一遮,就这么直接将沙发里继续研究开发他今天新找到的好部位来了。   第二天,那女鬼果然信守诺言,告诉了敖岐不少内幕。尤其是关于一些他们公司内部的秘辛,也不知道被她从哪里挖了出来。   那黄大鹏一直对他们公司心有二心,他虽然一直以公司老员工自称,但是私底下却多次将公司的一些不太重要的消息出售给敌对公司。   只是他隐瞒得确实很好,又找了好几个替死鬼,所以一直没有暴露。   这次的新项目开发落在他手上之后,他就迅速找到了一个办法从里面挖钱,而且,他为了不让敖放发现,竟然说服了当时所有参与开发项目的人,他们甚至还签订了保密协议。   但是好景不长,敖岐突然来上司走马上任,黄大鹏的负责人身份也变成了监管,这就让他对敖放两父子更加怀恨在心,决定干一票大的。   老姜比他资历浅,但是看眼色绝对不差,他接手项目之后就发现了里面缺了一大笔钱,但是让他觉得害怕的是,他问了整个项目组的所有人,大家都否认了这个事实。   另外还有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黄大鹏和那个明仁认真算起来,居然是五服内的亲戚!黄大鹏赚到的大笔金钱,都毫无例外地转到了明仁的账户上。   明仁这笔钱后来由警方和林业双方努力调查,证实了,当初那些实验就是明仁做的,他甚至还有不少丧心病狂的实验内容,却没有想到还没来得及利用这些,自己却被自己给害死了。   而黄大鹏之所以能做到很多事情,就是因为有明仁在背后为他出谋划策,甚至绿姑姑还告诉了他们一个秘密,那明仁给过黄大鹏不少东西,其中就有一种药物,能够让喝下药物的人在短时间内很容易被人洗脑。   他们整个项目组里的人,都和黄大鹏一起吃过不少次饭,就是因为这个,才会全部被洗脑成功。   而黄大鹏为了能够更好挖出这笔钱,还离了婚勾搭了财务处的月月,可以这么说,如果不是老姜将事情捅了出来,敖岐他们还真的就会被瞒得死死的。   至于外围那些被廉价买下来的地皮,则是明仁拿到了的消息之后,黄大鹏又恰好发现他们公司很有可能会竞投成功,早早布下来的一个局。   只是没有想到,阴差阳错出现了一个‘池塘’,黄大鹏的儿子又正好被找上,他带回家的那些‘鱼’的灵力残留又恰好被巫黔注意到了。   而明仁早年买下来的舍利子却又正好被绿姑姑发现了找上门来,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天意安排让它被揭发了出来。所有案件关联人,也都已经被警方给带走了。   巫黔和时谦得知了这个消息时候,面面相觑,只觉得冥冥中真的自有天注定。   “对了,敖岐还说,敖放他们总算要去结婚了,要去参加他们的婚礼吗?”   “……,我也想举行婚礼。”   作者有话要说:  _(:з」∠)_大概剧情就这样了,再写就有点长了其实……   不过,番外很多……   我算了一下,番外没准有个十几万二十万字=-=   是不是太多了点?   要不我砍一砍?Orz 第107章 入V第八十五章   C大新生入学典礼。   作为C大最为出名的大礼堂, 现在礼堂已经到处是人山人海, 穿着花花绿绿的迷彩服的新生都被安排坐在了前面, 看起来十分整齐。   老生们早就过了军训的时候,虽然也要出席典礼, 但是都纷纷穿着色彩不一的服装,整个大礼堂从前面向后看过去,就像是摩西分海一样泾渭分明。   礼堂舞台上面的音响还在调试, 一个看起来还很稚嫩的男生正坐在一旁角落里面静静翻着手上的书籍, 明明四处都是一片忙忙碌碌的光景, 他却好像背着光一样瞩目, 好像那光将他与四周的人分割开来一般,那一片地方宛若一片净土, 里面的人与世隔绝, 一身的书生气息, 偶尔抬起眉眼望向四周,那眸子里都像是含着星光一般璀璨。   “……他就是那个新生代表吗?”舞台下面有人忍不住交头接耳讨论起来, 那个男生实在是吸引了他们所有人的目光,很难让人不去注意他的存在。   “好像是吧?我听说就是他, 只有他一个人穿西裤白衬衫还打领结,估计是他没跑了。”   “听说他不是第一名吧?为什么他是代表啊?不是都是每一年的第一名才能来做新生代表吗?”   “你懂什么啊, 人家虽然不是全校第一名,但是在他们那里是第一名啊,而且我听说了,他是那种各方面都很均衡发展的人才, 辩论赛还拿过大奖,估计这个也是原因吧?”   “原来是这样啊……”   男生们之间的窃窃私语结束,女生们之间也不甘寂寞。   “天啊,你注意到上面的那个小哥哥了吗?他好帅啊!他为什么穿衬衫啊?他是不是主持人啊?”   女生们之间明明不认识,却此起彼伏地互相讨论起那个背着光的少年来。   “对呀对呀!他真的好帅啊!应该是主持人吧?我今天本来还想逃了这个新生入学典礼呢,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好看的小哥哥,我觉得死而无憾了!”   “算不上非常好看吧?”一个女生反驳道,其他的女生顿时怒目而视。她老神在在地摆摆手,“我觉得吧,你们都说错了,他不是好看,而是特别有气质,你们难道不觉得很神奇吗?他就这么坐在上面,明明到处都是人,但是我们都第一眼就发现了他,这种就叫做遗世独立的气质!”   她这么一说,其他本来对着她怒目而视的女生们纷纷恍然大悟。   “你说对了!就是气质特别好!我脑子里面想到了这个词就是一下子想不起来怎么说!”   “没错没错,这个小哥哥气质真的特别好,天啊,而且你们有没有发现?他的眼睛好特别啊,他眼睫毛好长好翘啊!刚才他抬头的时候,我差一点以为是睫毛精成精了呢!”   舞台下面熙熙攘攘的,陈瓶坐在上面微微蹙眉看着手里的书,想了半天,还是把它给放了下来。   算了,这群人简直快要吵死他了,在这里看文不太实际,还是等会儿演讲完毕之后,就去图书馆里面看书吧。   台上的少年没有注意到,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台下的人看在了眼底。甚至已经有不少人拿着他们的手机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用各种角度拍下来少年的每一帧表情,每一个动作。   “秋风送爽,金秋又是一个收获的季节,在这样美好的季节里,我们迎来了……”   典礼终于正式开始,一男一女两个主持人纷纷走上台来主持这场典礼,他们开口的一瞬间,整个礼堂里面的大一新生们都嗡嗡嗡地吵杂起来,已经不是第一次主持节目的两位主持人也差一点就卡壳了,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他们好不容易说完一段开场白,下面有胆大的大一男生冲着台上大喊。   “两位就是主持人吗?那后面那个看书的什么时候上台啊?”   他的嗓子特别大,还带着一丝丝沙哑,估计因为嗓子的优势在军训中也发挥了不少实力,所以才会导致现在的下场。   “看书的?”男主持人看起来经验更加丰富一些,虽然被突然打断了他们设定好的开场白有点措手不及,但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下面的新生说的是谁了,主持风格也随之一变。   “看样子,我们上台让不少学弟和学妹失望了啊,你说是不是?”   他俏皮地冲着自己的搭档眨眨眼,女主持人也立马反应过来,临场反应同样不俗,转眼就换上了一副心有戚戚的表情。   “可不是吗?不过就算是这样,我们也绝对不会告诉这群学弟学妹,那个人是谁的,嗯,我绝对不会说漏嘴那个就是等下要上来发言的新生代表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台下的学生们立即哄笑起来,原本坐在后面的‘老油条们’更是有人在大喊起来。   “你们已经说漏嘴啦!快点主持吧,我们都喜欢嫩草不喜欢老牛了!”   “诶,世风日下,我们也就入学一年而已,就已经从嫩草变成老牛了。”男主持人语言显然更加幽默风趣,诙谐生动的表情完全说出了他的专业性。   “可不是吗?”女主持人也不甘示弱,一张西子捧心的模样戚戚然,“看见了吗学弟和学妹们,明年啊,你们就要落得和我们同样的下场了,所以赶紧珍惜现在吧!”   “那我们现在就有请来自大二的机电系为我们带来的节目,《珍惜当下》!”   一唱一和,两位主持人完全脱离了原本的台本,却将整个礼堂里的气氛带动得更好,许多新生军训之后的疲惫都一扫而空,口哨声和欢呼声在礼堂里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连礼堂之外,都能听见这片热潮。   “敖先生,没想到您这样的大忙人居然有时间过来,真的是我们学校的荣幸。”   “客气。”   礼堂外不远处,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着礼堂的方向而来,每个人都西装革履看起来特别不一样,为首说话的是张副校长,他的头发已经微微发白了,但是精神头依旧不错,看着身边这个男人的时候就更加有精神了。   这一位一捐就是一个图书馆,他们学校虽然不讲究那些,但是能够为学生们再增加一处图书馆,那自然也是好事啊!   只是这么想着,他的视线却依旧不太敢移到眼前的男人身上,明明虚长了这么几十年的光阴,眼前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势,却是他不敢触碰半分的。   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听着礼堂里飘出来的欢呼声,微微停顿了脚步,心有疑惑。   “我记得今天是新生入学典礼?”   为什么感觉像是什么晚会一样这么热闹?   张副校长听他这么一问,自己也是一愣。对啊,为什么典礼搞得这么热闹?他怎么不记得报上来的是这样的节目单?   心里虽然疑惑,脸上却呵呵一笑,“毕竟是新生入学,热闹点让他们军训后放松放松也是一个不错的新改变。”   “嗯。”   男人脸颊上的疤痕轻微扯动了一下,彻底不说话了。   一片寂静顿时笼罩着众人,跟在男人身后的精英般团队同样也大气不敢喘一声,生怕自己有哪里做得不对,被新boss之前给炒了。   “……节目我估计你们看到这里也差不多了,相信不少人一直关注着我们身后那位小哥哥很长的时间了,你说对不对?”男主持人话音刚落,女主持人就和台下的学生们一样都露出一个蜜汁微笑。   “那还用你说?我觉得我们再拖下去,他们可能要用视线在我们两个人的身上一人戳出一个洞来了。”   “既然这样,那就有请今天最后一位上场的人,新生代表——陈瓶!”   话音刚落,一阵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夹杂着疯狂的口哨声响动起来,这股热浪像是要将整个礼堂的天花板都掀翻一样,让刚走下台的两位主持人都忍不住啧啧称奇——主持了这么多次节目,他们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热情的欢呼声。   ‘吱嘎’,礼堂后面的大门悄悄被打开,只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台前,以至于一群看起来就不一样的精英团队走进来,也没有任何人发现,只除了——刚刚走上台来望向前方的陈瓶。   嗯?这些人刚刚没有出现吧?   陈瓶的脑子里面只有一瞬间注意了这个问题,旋即又很快抛弃了这些无用的想法。他笔挺地站在麦克风的前面,明明没有任何灯光打在他的身上,台下的众人也觉得他仿佛背着光一样,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看不清楚他的相貌。   只是觉得,台上的人有一种璀璨如同繁星的眼睛,还有一种难以接近的气质,让他们惊为天人,又忍不住被这个少年吸引了所有目光。   “或许你们都在想,为什么台上这个男人可以作为新生代表,而我却不行?”   他一开口,整个礼堂都安静了下来,张副校长好悬没有心肌梗塞,这、这个新生代表取题这么尖锐的吗?   站在他面前脸上带着疤痕的男人眼底却闪过一丝兴味,有趣,第一次见到这种,一开口就把自己放在风口浪尖上面的人。   他微微眯起眼睛,台上的少年脸上每一丝表情都落在了他的眼底。   自信、张扬、意气风发,所有少年人应该有的风采,都聚集在他的身上。每一次目光与台下的人交接的时候,那一抹自信的眼神都让人下意识避让。   真是一个相当充满自信的少年,敖放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抹笑容。   “我想增加一项资助,名额就确定是他了。”   张副校长一喜!资助学生!这可是一件好事情!虽然国家对贫困学生有补贴,但是永远都是名额不够用的,能够多一个学生受到资助,这就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情啊!   “好好好,那我们……”张副校长还想说什么,男人的高大身影就转过来,冲他低沉地嘘了一声。   “安静,他在演讲。”   少年这样重要的时刻,怎么能够分心去谈其他事情呢?   张副校长立即秒懂,一群人安安静静地就在礼堂后面站了许久。   “……梦想其实是什么?就是一种别人都不能理解你为什么要坚持去追求的东西。既然他们都不理解,就不要在意他们的目光,你想做什么,你就捂着自己的胸口,让你的心,告诉你自己。”   少年皓白的手腕忽地极为绅士地按在自己的左胸上面,向后退了一步施施然施了一礼,“祝愿所有新生,梦想成真。”   片刻的寂静。   礼堂倏地像是油锅里泼进了一盆冷水一般沸腾起来,无数学生情不自禁自发站起身来,为台上的少年欢呼喝彩,或许,也是为了他们那颗隐隐约约躁动的心,那颗想要追逐梦想和明天的心。   欢呼声中,少年淡定自若地走下台去,只留给了无数被他吸引了目光的人巨大的遗憾,他们开始纷纷四处打听起少年的姓名来,有那记性好的,已经记住了少年的名字,记性不好的,却也将少年的音容笑貌刻在了自己的心上。   “……每一年的新生里,都会有这么几个极为优秀的人啊。”   男主持人在台下看着这个场面,觉得他们已经不需要上去致结束语了。   “是啊,你当然入校的时候,不也是造成了一次轰动吗?男神大人。”女主持人笑得娇俏又妩媚,两人相视一笑,一股默契竟然不言中。   “走吧。”为首气势惊人的男人干脆利落地转过身,带着一群人离开礼堂。   “敖总,你刚才说的资助的事情……”张副校长立即转身追了上去,这么优秀的新生,能够为他争取到资助的话,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敖总?”   “敖放!”   “唔?”敖放微微眯起眼睛,还有些朦胧的视线里面,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西裤和白衬衫,一如他见到男人的第一眼,却比起以前的稚嫩,多了一份成熟,岁月像是对这个男人有特别的优待,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吧?这个男人除了眼底多了一丝岁月沉淀下来的阅历之外,容貌却几乎没有太大的变化,让他即使是从梦中清醒过来,却也还是差点就要认错了眼前人的年龄。   “怎么了?这么困吗?”随手把刚才为了换衣服摘下来的眼镜给带上,陈瓶有点担忧地看着敖放眼睛里面的血丝,凑过来给他擦了擦脸。   “还好。”闭着眼睛享受未婚夫的小贴心,敖放一开口,嗓子里还有些许嘶哑,让陈瓶脸上不自觉带上了一丝内疚和男人才懂的餍足。   “早知道昨晚就不和你闹太晚了。”陈瓶说不心疼敖放是假的,为了他们的婚礼,敖放最近拼了命一样在做手上的工作,还有不少事情要和敖岐交接,他虽然作为敖放手下的一把手同样很忙碌,但是也远远比不上敖放几乎快要把自己掰成几半来用。   “没关系。”敖放摇摇头,勾着他想要离开的手指亲了亲。   他很享受和未婚夫之间的亲昵,还有那些亲密的事情,都让他感觉到以前没办法感受到的满足感,这种感觉他最近才学会它的名字,大约就是名为幸福吧。   “嗯,那我们就定下这一套吧,我觉得这套看起来最适合。”陈瓶牵着他的手站起身走向镜子面前,镜子里面,两个同样高大的男人,一个看起来眉眼凶狠,一个摘掉眼镜目光缱绻。   西服很特别,两个人的侧肩与袖口都是黑色,相连的部分却是一片纯白无瑕的白,他们忍不住对视一眼,从镜子里面看去,两个男人默契无比地同时向未婚夫送上自己的唇,看起来合衬得让人忍不住想要低呼一声,为他们送上自己的祝福。   很快,这对璧人,就要举行他们的婚礼了。   一眨眼,时间过得飞快,敖岐在短短几个月内飞速成长,不到一年的时间,就长成了一个完全不输给他父亲当年的男人,手段和胆量都和当年的敖放颇为相似,只是比起当初那个难以接近的敖放,敖岐却以难以猜测到内心的笑容更为出名,让不少业内人都在背后暗自八卦,一个恶虎生了一个笑面虎,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还有陈瓶作为整个商圈和上流社会几乎都认识他的一位非圈子内,但是却同样因为他不俗的能力和手段出名的狡猾狐狸,他要和敖放要结婚的消息一放出来,几乎震惊了整个圈子里的所有人。   他们其中有不少都是参加过那一次宴会的人,但是不少人都只以为敖放是为了要躲避晋赭的某些小心思,没有想到,敖放真的对他手里最受重用的秘书出手,这件事情在上流社会里面传来传去,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开始研究起取了手下得力助手的好处。   你的爱好——他都知道。   你的办事习惯——他都合拍。   你的所有亲属——他都认识。   你的一切——都和他亲密无间。   到了最后,竟然因为敖放和陈瓶结婚这件事情,带动了不少商圈内的业内大佬,纷纷对自己手底下最受重要的秘书出手,而且最奇怪的是,他们居然也都成功了!   一时之间,整个商圈里,和自己的秘书成立更加亲密的关系,竟然莫名其妙成为了一种流行趋势。   “话说回来,你要不要,邀请母校的人来观礼?”   一边给陈瓶熟练地打领带,敖放一边看着摆放在书桌上面的一沓沓请柬,有点迟疑地问道。   “你是说我大学?”陈瓶满意地低头看了一眼领带,随手拿起一条和自己同款的领带,给敖放系上。   “嗯。”注意到未婚夫在给自己系领带,敖放只嘴唇蠕动了一下,没有晃动脑袋打扰到未婚夫的亲密举动。   “那就发一点吧,顺便给我那几个曾经的舍友也发几张好了。”满意地拍了拍敖放的衣服,又顺手摸了一把眼前的胸大肌,陈瓶这才从敖放身上撕开了自己的视线。   “你的舍友?我记得你们的感情不好。”   敖放对于这一点莫名的印象挺深的。   “就是感情不好,才要请他们来看看我结婚有多么幸福啊。”陈瓶露出一个恶趣味的笑容。   他和那几个舍友,确实,感情不是很好。   事情还要从他当时新生代表发言结束之后说起。   C大作为一个工科大学,从来都不缺少长相好看的男神级人物,但是今年新生入学典礼之后,校内BBS上面,超过九成玩论坛的新生们,都将自己手里面的这一票,票给了那位逆光中也闪闪发光的新生代表,尤其是在他们发现,这一位到底是一个多么出色的人之后。   只是,不是所有人,都在当时被陈瓶给迷住了眼睛的。   巧合无比的是,作为陈瓶的舍友兼同学,宿舍里面还有其他三个人,都是没升上来之前,在校内的风云人物,三个人的相貌和成绩都不算差,甚至其中有一个,若不看气质加成,其实比陈瓶还要好看三分。   他们三个人一进校,几乎都是立即被人传档上了论坛里面,票投也都不低,相反,陈瓶在一进校的时候极为低调,除了军训之外,几乎没什么人见过他,原本他是没有被放入排行的。   但是一个入学典礼之后,陈瓶立即就逆转了形势,直接摘取了桂冠,这就让宿舍里的其他三个人,都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屈辱。   这在陈瓶被张副校长带走之后,他们通过好些人知道了陈瓶是要被人资助,这种莫名对陈瓶的敌意,就演变得更加轰轰烈烈了。   “我说现在的人眼睛也是瞎,还喊什么男神男神,也不看看,他们的这个男神,自己连饭都要吃不起了。”   宿舍里面只有三个人在,陈瓶的舍友之一金冈就忍不住脸带嘲讽地开启了这个话题。   “可不是吗?”另一个叫做白毕的舍友立即接了话题过来,眼神落在陈瓶收拾得非常整齐,但是却也显得空空荡荡的书桌和床,露出一丝轻蔑。   “老实说,我还真的没见过有男的桌子上这么干净的,你们说,他该不会连手机都没有吧?”说完他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手指上一款高端手机正在自由旋转。   “你们别这么说。”最后开口的男人声音清亮,看起来像是十足十一位翩翩少年郎,郎煦,也是原本应该成功靠着颜值登顶C大新生第一男神的人。   他目光里却不像另外两个人那样带着蔑视,应该说,他根本就没有把陈瓶这么个人放在心上,不过是因为侥幸才得到了新生代表的身份罢了,算不上什么。   “能考上C大,人家就是有本事的,不过听说他家境确实有点困难,这次张副校长叫他过去,就是要讨论一下关于资助他的事情,你们不知道吗?手机这些东西,家里这么困难,人家不买也是很正常的,就不要笑话他了。”   他说话的时候手指正在面前的电脑上面上下翻飞,熟练的动作让其他两个人看得都忍不住火热。   他们虽然也都买了手机,但是这么好的电脑,还真的买不起。而且就算买的起电脑,每个月的网费也要从生活费里面抠出来好大一笔,他们自然是不那么乐意的。   白毕倒是抓住了重点,拎着一张凳子凑了过来。   “你说他,要被人资助?”   “嗯。”郎煦风轻云淡般点点头,手指搭在鼠标上面轻点几下,屏幕里关于C大新生第一男神投票的画面就这么迅速消失了。   “不是吧?他不是这么优秀了,还要人资助?”白毕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然后站起身来,咳了两声,模仿起陈瓶的站姿,“或许你们都在想,为什么台上这个男人可以作为新生代表,而我却不行?”   他模仿到这里诡异地笑了一声,又继续说下去,“当然是因为你们家里不够穷,所以别人不会资助你们啦!我这么穷,才适合作为穷人的代表,给穷人打气嘛!”   金冈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捂着肚子在床上乐,“卧槽我说兄弟,你学得很到位啊!”   “是不是?有没有?”白毕自己也笑了起来,“要不然你说他能拿到这么多票?搞笑!”嘴里这么说着,他的眼底却闪过一丝羡慕的神情。谁不想拿到这个男神的称号?不说别的,只要有了这么个称呼,校内也好校外也罢,妹纸们可不就像是苍蝇一样扑过来了?   “诶不过说归说,你们说资助他的是什么人啊?要他做什么回报?我听说现在有钱人很喜欢玩大学生,尤其是那些男人玩腻了女人,对男大学生觉得挺新鲜挺喜欢的,你们说这次的资助会不会是……”   白毕的两根手指一并冲着前面做了几个活塞动作,脸上的笑容贱贱的,还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恶意。   金冈露出一个秒懂的表情,也同样贱兮兮地笑了起来。   只有郎煦露出一个厌恶的表情,但是转念一想,他却也没说什么,只装出一副清高的模样。   “……看样子,原本还打算担心的宿舍关系问题,可以省省心了。”   宿舍门口外面,手里拎着一个崭新的背包,里面放着那个资助人给自己的电脑和手机、还有一张卡的陈瓶喃喃自语着。   他表情冷漠了许多,这样也不错,反正他本来就不是很情愿将珍贵的时间放在一些不该放的人身上。   宿舍里面的三个人不知道他们这番讨论被正主听了个正着,陈瓶一个人越发独来独往,他们就对陈瓶的感官越发的差,认为陈瓶是因为被选上了这么个男神之后就开始摆谱。   只是他们就算再怎么在背后谈论陈瓶的不好,整个大一新生群里,却时不时会有人讨论起关于陈瓶的事情。   比如说他居然以大一的身份进入了学生会成为了干部,再比如说刚结束的辩论大赛上他的风采,又或者是数名校内大拿纷纷对他赞不绝口,种种种种,都让陈瓶越发坐稳了C大新生男神这个称号。   甚至在陈瓶刚一升上大二,傲视集团的敖总因为看好陈瓶的潜力,早早将他签下,只等陈瓶一毕业就会被傲视集团带走这件事情,更是让陈瓶的名声达到了一个巅峰。   “说起来,你当初怎么不担心那么大动作会揠苗助长?”陈瓶回忆当时的情形,忍不住问敖放。   敖放当时才刚刚将傲视集团弄起来,就敢那么大张旗鼓地把自己签下来,这件事他心里一直都觉得很好奇,到底是什么给了敖放勇气?   敖放沉默不语,他要怎么说得出口,是因为他一时冲动呢?   第二年秋天,张副校长再次迎来了刚刚给他们建好一动新的图书馆的敖总,心里面感慨万千,没想到当初从他们学校出来的一个甚至都没有毕业的学生,居然给他们学校这么大手笔回报了这么多。   虽然这位敖总依旧看起来无比吓人,但是这一次迎接到了人之后,张副校长却觉得自己好像升华了。   他看见这一位脸上那道恐怖的伤疤的时候,都只觉得那是一种男人的证明,是男人的能力,在他眼里,这一位敖总就没有不好的地方。   “不知道敖总这次来学校,是想……”张副校长热情又不失礼节地问。   “看看。”   敖放这次只身一人,身边没有带人,好像真的是想要来看看一样。   张副校长虽然学术方便不行,但是脑子还是不错了,立马激灵地推荐道,“不如去新建成的图书馆看看?听说您资助的那位学生,是那图书馆里面的常客,是一个很好学的学生。”   “嗯。”   显然他的这个意见让大佬觉得很满意,张副校长自己也很满意,他也正好一只没去过,正好过去看看,顺便见识一下,看看会不会碰见那位传说中的学生。   新建成的图书馆坐立在学校的西边,这边多数都是教学楼,这个点数再晚一点,就是学生们下课的时候,现在走在路上,正好是没什么人的时候。   张副校长顺便介绍了一下路上几处后来建成的风景点,言语之间颇为自豪。   面前的敖总虽然看起来不善言辞,但是意外的也会偶尔接上一两句,倒是显得没有那么的尴尬。   两个人到达图书馆之后,敖放脸上的表情显然好了不少,他们在图书馆大厅转了一圈之后,就上到了三楼上面来。   张副校长还在好奇他们为什么在三楼不走了,就看见敖放的目光落在了一楼大厅里一个男生的身上,他眯着老花镜看了一会儿,这才恍然大悟。   感情这位敖总是来看看他的资助对象的啊!   难怪他说呢!   人群中的陈瓶虽然穿着很普通的牛仔裤和白衬衫,却在这么多的人之中像是一个发光体一样,让敖放一眼就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这个男生,真特别,他想。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自信又耀眼的男人,就算只是现在,他也能够看出来这个男人未来会绽放出什么样的光彩来。   “嗯?”   正想着事情,敖放忽然听到了一阵吵杂声,他顿时觉得有点奇怪,图书馆里怎么会有人这么喧闹?   张副校长也在他身边蹙眉,低下头打算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下面的人群里一个男声倏地提高,在三楼都能听见他的声音,可想而知他有多大声了。   “我还说不得了吗?你既然做都做了,还怕大家知道?”那个男生一提高嗓门,不少人都离他远了一点。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在图书馆里这么大声说话,就已经是不对的了。   “要吵架就出去,图书馆不是让你们吵架的地方。”负责管理新图书馆的是一个不苟言笑的男人,他一走出来,不少围观的学生顿时做鸟兽散,那个闹事的男生先是瞪了他一眼,然后看着陈瓶冷笑。   “有种就跟我出去外面把话说清楚,让大家都听听,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小兔崽子。”张副校长在三楼都听见了这句话,恨得直咬牙。不管这个闹事的是谁,他今天才带敖总过来参观他出资建好的图书馆,就有人在图书馆里面闹事,这不是打人家的脸吗?   “走吧,去看看。”   敖放开口说着,已经迈开步子径直往楼下去了。   “……你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你是哪个系的学生。”张副校长从楼上狠狠瞪了哪个闹事的学生一眼,心里强自压抑着怒火。   下面的不少学生看见有八卦看,而且中心人物还是他们校内知名人物陈瓶,顿时纷纷跟着窜出去看八卦。   陈瓶一边把手里的书拿去还上,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一边在众目睽睽之下,慢慢地走到了门外去。   一看到他出来了,白毕立即冷笑一声,“怎么,知道这是金主投资的图书馆,不舍得出来了?”   他话音刚落,周围的学生们纷纷咬起耳朵来。   “他在说什么金主啊?”   “你不知道吗?听说陈学长是资助生,他身上穿的买的都是一个大老板资助的。”   “我还听说这栋图书馆就是那个大老板给钱建的。”   陈瓶诡异地看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你从来不进这个图书馆咯?”   “你要是也进这个图书馆,敖总不也是你的金主了?你觉得这么说自己很有意思?”   伶牙俐齿,这是敖放走出来看到的第一反应,但是他的眼底,却滑过一抹赞赏。   很棒,直接用最直接的办法反击回去,别人说他什么,他就反过来说什么,完全不给对方一丝破绽。   白毕被他的话噎了一下,他怎么可能没有进过这个图书馆,这个图书馆里面不少原装书是他们教授指名要他们来借的,他的借书卡一个月最起码要用个十几次。   眉心一皱,他强行扯开话题,“我没说哪个,你别想扯开话题。我就问你,你是不是拿着那个男人的卡买吃的买穿的买用的?你不是孤儿出身吗?别告诉我你身上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   “对,没错。”出乎他意料的,陈瓶很干脆地承认了。   “我没钱,有好心人要资助我上大学,给我钱花,你觉得这有什么问题?还是你们三个人都觉得,我一个被资助的人,和你们三个靠着家里给生活费的人不适合住在一个宿舍?”   陈瓶嘴角勾着一抹冷笑反问道。   围观的学生们顿时窃窃私语起来,看着白毕的眼神都有些不太对了。   “不是吧,就因为人家家里没钱,他们就看不起人家吗?”   “他自己不也是靠家里给钱,他也没本事赚钱啊,凭什么看不起陈学长啊?”   “就是就是。”   白毕被陈瓶这样无赖地说法气笑了,既然他死活不肯承认,就别怪自己把他从神坛上面给拉下来!   “是!我拿了我家给的生活费,但是那一样吗?”他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表情。   “我爸我妈给钱给我花,那是因为我是他们的儿子,你呢?你凭什么拿别人的钱花?因为什么?你的屁股比较好艹吗?那个男人觉得你在床上把他伺候得很爽吗?我还挺佩服他的,刚选出我们那一届的大一新生男神,他就立马资助你了,莫不是人家就好这一口?”   他的话音刚落,周围的学生顿时一片哗然。敖放脸上的表情一变,张副校长气得满脸涨红,这、这个学生是哪个系的?记过!一定要记过!   迈出的步子正要上前,敖放的目光掠过陈瓶那张依旧不变自信的脸庞时却微微一顿,又收回了这一步。   “啪啪啪。”陈瓶忽然鼓起掌来,那双尚未被眼镜遮起来璀璨如星眸的眼睛里写满了是人都能看得懂的讥讽,周围的学生顿时就安静了下来,他们想听听,陈瓶会怎么说。   “我都还不知道,男人和男人还能这样、唔,不要和谐呢。不知道没有靠男人给钱的白毕同学,是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的?”他这句话一说出来,不少人偷偷捂着嘴笑了。   可不就是吗?白毕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白毕被他说得满脸涨红,脑子里一热,冲口而出。   “还不是因为有你在我才知道的?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和你保持距离吗?因为我们怕被你给传染同性恋!还有你当初能做上新生代表的位置,怕不就是金主用一栋图书馆换来的吧?”   “小兔崽子!”张副校长脸都快要气得变形了,他赶紧看着敖放解释,“这件事情我绝对会给敖总一个交代的!”他们的图书馆可不是靠卖学生得来的!这样的风言风语传出去,对每一个从他们学校出去的学生都不好,这个学生到底有没有脑子!   “不用,看看。”敖放看着人群中依旧面不改色的陈瓶,淡定地说道。   “少见。”陈瓶站得笔挺,脸上的表情并不因为白毕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而动摇半分,“白同学作为心理系的高材生,从你嘴里听到这些话,我觉得这一门专业,不太适合你。”   “我虽然不是同性恋,但是我却知道,同性恋从来都不是一种疾病,而是一种名为爱情的东西。”他的目光里像是有星光洒落一般璀璨夺目得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顷刻,在场所有人都自发为陈瓶送上了掌声,C大第一男神之名,从此奠定。   作者有话要说:  ???喵喵喵?   一万字了我还没写到他们结婚?   ……Orz,不然我们跳过结婚、?哈哈哈哈哈哈……   =-=昨天又写错章节名字了,我改了一下,不是更新哈…… 第108章 入V第八十六章   说是陈瓶和敖放会结婚, 巫黔倒是没有想到, 他们真的这么快就宣布婚礼的消息了。   一大早, 他才醒过来拿起手机看时间,就看到了新闻推送上面, 关于两天后敖总和陈秘书即将大婚的这则重大消息。   “怎么了?”时谦嗓子微微沙哑,察觉到身边人有动静,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窗外, 发现天色还早, 一伸手直接搂着那片他最喜欢的滑腻胸膛带到了他怀里。   “敖总和陈秘书结婚的消息。”把手机的页面递给时谦看了一眼, 巫黔随手把手机放远一些, 寻思了一会儿才抬头和时谦商量起来,“你说送什么作为他们的新婚礼物会比较好一些?”   不情不愿地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时谦看见面前熟悉的人忍不住先低下头亲了亲, 喉咙还带着没苏醒特有的沙哑, “你做主吧。”   “帮我想想?我有点拿不定主意。”巫黔勾着他的脖子面对面凑近,彼此的鼻息交缠在一起, 让这个早晨看起来甜蜜又温馨。   他确实有点不太拿得定主意,好几样原先想好的礼物都被他自己给推翻了, 他自己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苦恼。   “唔……”时谦迷迷糊糊地想了想, “要不然,包办他们的水果?然后再送几张护身符?”   毫无创意,简直、就和自己一模一样。巫黔憋着笑翻身骑在时谦的身上,这个人到底是怎么长得呢?有他最喜欢的样子、最喜欢的性格、还有最合拍的想法。   “那就送这个吧, 反正来日方长……”微微俯下身亲上这双还没完全清醒的眼睛,巫黔坦露着胸膛闷笑一笑,拉起被子将两个人的身影都盖了个严严实实。   一个多小时之后,巫黔慵懒地瘫在床上,被子没有遮盖住的胸膛露出大片大片的春光,还有数不清的吻痕从他颈侧一路向下,青青紫紫的吻痕还有指印一直蔓延到腹部然后消失不见,隐隐约约的只能看见一片漆黑被遮掩在被子之下。   “一起洗澡?”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时谦看着床上躺着的爱侣,心里忍不住微微一动。   巫黔何等了解他这个眼神,不过,他发软的双腿还有发酸的腰眼都已经在警告他,不能承受更多了。   想了想,巫黔歪着头含笑向着时谦伸出双手,“一起吧,但是,只有洗澡了。”   微不可查地露出一抹失望的神色,时谦点点头,一弯腰,直接将巫黔整个人打横抱起,一同走进了浴室。   结果,两个正值壮年又处于热恋中的男人,还是高估了他们对彼此的吸引力,淅淅沥沥的水声将近在浴室里又响起了足足一个小时,才终于回归平静。   “他们是不是约了下午一起吃饭?”对着衣柜挑了好一会儿,巫黔一边拿出两套衣服,一边冲着浴室里正在刮胡子的时谦问。   “对,下午两点开始。”   “这样啊,那就穿这两套好了。”   对着镜子一起换上了两套低调内敛的情侣装,巫黔看着镜子里面时谦越发越长的头发,爱不释手地伸出手来摸了摸。   “你的头发越来越长了。”   “嗯,要剪了吗?”时谦用询问的口气看着巫黔。   “先不剪吧,我还挺喜欢的。”巫黔摇摇头,奖励般在时谦脸颊上面亲了亲。   “好。”像个孩子得到糖果一样满意地笑了,时谦摸了摸脸颊,两个人一起下楼开车去接家里的几小。   车上,巫黔随手拿起手机看了看,就发现他们群里面多了一串的红包,全都是来自人傻钱多的敖总。   话说回来,这个群还是敖总建起来之后把他们拉进来的,其实也就是他们两家人加起来不到十号人。   巫黔:怎么还没结婚就开始发红包了?   敖总:心情好。   ……,巫黔无奈地笑了笑,好吧,要准备结婚的人了,心情好就心情好吧。   敖岐:爸,你这红包有毒,为什么我每次都只抢到这么一点钱?   敖岐:[截图]。   敖岐:[截图]。   敖岐:[截图]。   巫黔顺手点开来一看,直接喷笑出声了。   也不知道敖岐是不是在非洲呆过一段时间,每一个红包里都是两百块发成八个,他居然还能抢个两个小数点后的金额,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敖放:。   敖岐:???爸你不说话是几个意思?   林业:汗,小岐,没关系,我把我的发给你吧。   林业:[截图]。   林业:[截图]。   林业:[截图]。   这下巫黔真的没忍住笑出声来,如果说敖岐是在非洲呆过一段时间,那林业应该就是欧洲皇室血统了!   他就说怎么每一个红包他领到的数字都不大不小的,原来是因为大头全在林业手上了,真的是欧皇血统让你不得不服。   敖岐:……   敖放:……   两父子出奇一致地发出了这两条信息,巫黔觉得他凭着想象力都能猜到这两个人对着手机是什么表情了,忍不住和身边的时谦一起分享,两个人在车里面笑成了阿呆和阿瓜。   陈瓶:对了,你们什么时候过来?这边准备得差不多了。   巫黔:正在开车去接小的们,应该一个小时左右能到吧。   陈瓶:那好,小岐你们呢?你工作忙完了吗?我记得上午有个峰会?   敖岐:……你才想起来吗?早就开完了,大概一点多我能赶到吧。   林业:今天上面来人了,不过我已经打过招呼了,给他们安排好我就立马走人,不会耽误时间的。   敖放:很好。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敖放发出这两个字,大家都默默地安静了下来。   没一会儿,就没有人继续水群了。看样子,大家都对敖放这个话题终结者深有感触。   到了事务所,梁夕和程弥生两个人脸上都带着一丝兴奋,尤其是程弥生,他难得的卸下了那副老成的表情,脸上带着些许的期待。   “准备好了吗?”   巫黔和时谦一前一后下了车,巫黔把时幸抱去给花店老板娘帮忙带一天,那个女人一看见他走过来,就露出一副恨不得立即将时幸给抱回家的表情。   实在是时幸虽然看起来模样有点不太像正常小孩,但是却有很特别的能力,她身上阴阳调和的特点,会让整个花店里的花涨势都变得更好一些。   起初花店老板娘自然是没有发现,但是日子久了,又和巫黔他们来往几次,她多多少少也察觉到了时幸的这种特殊。不过,她自己本身也很喜欢时幸这样的孩子就是了。   “准备好了。”程弥生无情地勾着梁夕的脖子,把上蹿下跳的他给勾了回来。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说的就是梁夕无疑了,只不过他舍不得打,就只能用爱的教育了。   “嗯,那我们走吧。”时谦点点头,和从花店走出来的巫黔自然的亲了亲脸颊,才顶着两个小的满脸被虐狗的表情一起上了车。   “我们现在过去是不是还早?”巫黔坐上了副驾,这才注意到时间,现在不过才十一点多呢,还早得很,他们约好的时间是下午两点,距离那个时间还有好久。   “没关系,先带他们去买点零食垫垫肚子,这个点数过去聚食轩应该没有人排队买点心了吧。”时谦摇摇头表示无所谓,他也没打算这么早就过去。   “真的吗!”梁夕在后座一脸兴奋地扑过来,“我们要去买聚食轩的点心吗?买上次吃的龙须酥好吗?我好喜欢吃那个!”   时谦一脸嫌弃地看着他,看得梁夕脸上的兴奋模样都要褪去了,才慢吞吞地吐槽,“不然你以为我跑过去干什么?”   家里除了这个小的没有更难养的人了,他想。   “耶!时叔叔万岁!我就知道时叔叔最好啦!”梁夕兴奋地抱住程弥生,他真的很喜欢吃那家的龙须酥,只是那家太出名了,每天从早上就有人排队,中午都去吃饭的时间点还稍微少点人!   “……你也真的太宠着他了。”巫黔从后视镜里面看着乐得找不着北的梁夕,无奈地看着时谦。那家店他也去过,就算这个点数过去排,最起码也要排上半个小时,再开车往敖放他们那里去,难怪时谦这么早就喊他出门呢。   “……,才没有。”嘴硬心软-时谦默默扭头,就不能是他自己也爱吃吗?   反正都顺道往聚食轩去了,巫黔和时谦干脆买多了几份点心,还顺便给敖放他们也带了一份,到了正午一点的时候,他们的车子顺利抵达了目的地。   “哟,这就是你们家两个小的吧。”下来接他们的人是陈瓶,因为他们聚会的地点,就是在陈瓶的房子里面。   “对。”巫黔点点头,一边把点心塞给陈瓶,一边介绍了一下弥生和小夕。   程弥生和梁夕都小的很乖巧懂事的和陈瓶打了招呼,后者则是直接两个大红包就塞了过来。虽然他年纪不算太大,但是谁让他和敖放在一起之后,这辈分就升级了呢?   “顺便有个事情想问你。”巫黔和陈瓶走在最前面,时谦百无聊赖地抓着他的一个手指在后面坠着,陈瓶也不太在意,反正他和敖放也是这样腻歪到敖岐没眼看的。   “什么事?”按下了电梯楼层,陈瓶才稍微有点好奇地问。   “算是新婚礼物之一?之前给你们的水果,婚礼给你们送一批过去用?”巫黔稍微拽了拽梁夕的后领,大概十几岁正是好动的时候,到哪里都有点爱乱窜。   “水果?”陈瓶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脑子里忽然就回忆起来了那天他们收到巫黔送过来的香蕉之后,敖放不知道从哪里学到的‘新鲜吃法’,老脸一红,随后掩饰性地咳嗽了两下。   “挺好的,那我先谢过了,你家的水果、味道确实很棒。”   虽然掺了点别的东西,但是却难以掩饰浓郁的果香味。   微微挑眉,巫黔总觉得自己好像从陈瓶的表情上看出了点什么,他只是笑了笑,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到了。”   电梯很快到达了顶层,陈瓶拎着他们送的点心,摁上自己的指纹打开了门。   “来了。”一进门,一股浓浓的香味就从房间里面传了出来,敖放正好从厨房里面拐了出来,他身上穿着纯黑色的围裙,带着隔热手套端出来一锅热气腾腾的甜粥。   “坐吧。”敖放淡定自若地顶着巫黔几个人看什么神奇生物似的目光一直把锅放下,陈瓶脸上噙着笑走过来和他亲了亲,“你怎么顶着这幅样子?”   他还以为敖放多少会在意在别人面前的形象呢。   “没关系。”敖放看着他的眼睛,“你不是很喜欢吗?”陈瓶似乎喜欢很有家庭温馨的感觉,他早就发现了这一点。   “你看出来了?”陈瓶轻轻过来蹭了蹭他的肩膀,亲昵的小举动看得程弥生和梁夕又是脸红又莫名觉得熟悉,这种情形,他们好像每天都有在家里面看到过啊。   两个人忍不住看向巫黔和时谦,巫黔正扭过头看着时谦,时谦也扭过头在看着他,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和前面的陈瓶和敖放两人几乎如出一辙,程弥生下意识扭过头看着梁夕,梁夕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也忍不住看了一眼哥哥,两个人对视了几秒钟之后,莫名其妙地都红了耳朵惊慌失措地扭过了头。   “你们先坐一会儿吧,晚点小岐他们应该就过来了。”陈瓶和敖放在旁边卿卿我我地说完了未婚夫夫之间的情话,这才走过来招呼巫黔和时谦。   巫黔倒是意外地注意到了一点,或许是因为这里是陈瓶的地盘的缘故,他现在看起来比起之前在敖放身后隐忍沉稳的形象,那种主人身上才有的浓郁自信和上位者举手投足间会有的一种大气,都能够在陈瓶身上找到,还有一种极为耀眼的,名为自信的东西。   巫黔又看了一眼他身上的敖放,一向看起来都是上位者的敖放,现在居然穿上了围裙,而且为陈瓶洗手作羹汤,他身上的那种来自上位者的压力仿佛都被他收敛了一般,意外地能够发现到一种居家温柔的感觉。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这两个人能够走到一起的原因吧?巫黔看着面前两个人之间的红线,忍不住露出一个笑意。   能够见证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也是一件极大的好事。   林业和敖岐的速度都不慢,两个人像是约好了一样,一前一后来到了这里,一群人在桌边围着坐了下来,十分自在,都是自己人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话题,气氛无比的自由和谐。   “我去帮他做完最后的料理吧,你们做一会儿,小岐你巫黔叔叔他们带了聚食轩的点心,你上次不是说过那里的龙须酥好吃吗?”   陈瓶很自然的主人做派并没有让敖岐感觉到不自在,他有点习惯了他这个未来后爸的作风了,比起他爸那种闷骚总喜欢把事情放在心里面不说出来,他说实话,更欣赏他后爸的这种作风多一点。   不过说起聚食轩,敖岐的眼前忍不住一亮,看着巫黔的眼睛里面好像在发光一样。   “巫黔叔叔你们去排队了吗?”   巫黔正起身去拿,一听他问,一边拿着点心过来,一边笑着说道。   “是啊,小夕也很喜欢他们家的龙须酥。”   “你也喜欢吗?”敖岐顿时换了一个双眼发光的对象。梁夕正一脸垂涎地看着巫黔的动作,听到敖岐的话,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脸,狠狠地点了点头。   “是啊!我觉得他家的点心就这个最好吃!我可以吃很多很多个!”   “不行。”时谦无情地在旁边打断了他。   “为什么?”梁夕有点小委屈,他只是说说也不行吗?   时谦一伸手,快准狠地捏住了他的侧脸,“你忘了,上次是怎么在牙医那里哭着保证不吃太多零食的?”   这小子居然还图谋不轨,多次和那两个小式神合谋一起偷吃果酱,导致上次不得不带他去牙医那里补上他那几颗因为偷吃过多甜食导致出现了龋齿的牙齿,结果也不知道是谁因为太痛了在牙医那里鬼哭狼嚎,自己和自己发毒誓,说是再也不多吃零食了。   “时叔叔!”梁夕脸一红,一边心有戚戚地捂住自己补过的那边牙齿,一边委屈巴巴地看着时谦,怎么能把这件事情当众说出来呢?   “听到了吗?”林业小声地凑近了敖岐的身边,无奈地挠了挠他的手心,“你以后也别在睡觉前吃那么多甜食了。”   敖岐脸上默不作声,心里实际上已经默默地决定一定要戒了这个习惯,万一哪天林哥也把他这些糗事说出来怎么办?   要是像小夕这样丢脸,他还要不要活了!   厨房里面,陈瓶看着敖放颇为熟练地将牛排放在铁板上面一起煎烤,高大的身影套着一件围裙,虽然是纯黑色的,但是看起来却也依旧可爱无比,让他忍不住上前一步抱住了这个人的后腰。   “你怎么、你怎么这么甜?”   居然为了今天特地去学习了怎么做西餐,就为了让自己能够被这些他们的共同朋友还有小辈们认可他的地位,陈瓶觉得,就算是普通的情侣,也绝对做不到这一点,敖放这个家伙,越是表面上看不出来,越是能够揭开一层又一层让他甜到牙齿都要倒了的地方。   “你不是喜欢?”敖放转过头,微微启唇讨要一个奖励,陈瓶也毫不迟疑地亲了上去,他值得最美好的亲吻,充满爱意的,充满他的感谢的。   没用太长的时间,厨房里就端出来一碟又一碟精美的西餐,敖放和陈瓶两个人最后一起端着他们的那份走过来在主位前坐下,陈瓶坐在正位,想了想,举起了手边的香槟。   “敬我们未来幸福美满的生活。”   巫黔和时谦相视一笑,默契的同时举杯。   林业轻轻在桌子上摸了摸敖岐的手心,后者稍微迟钝一步带着红红的耳根举起了被子。   程弥生则是坚硬地将梁夕面前的香槟给移到自己面前,把一杯果汁递给了他,梁夕嘟着嘴无声抗议不到一秒钟,又心满意足地闻到最喜欢的果汁香味一同举杯。   “敬我们未来幸福美满的生活。”   两天之后,傲视集团全体员工脸上都带着笑容,他们一大早就从自己的住处穿上最精致最好的那一套礼服,向着一个场地赶过去。   在路上,他们很快就发现了彼此,在等待红绿灯的时候一起笑着打招呼,结果没多久之后他们就发现,他们不得不在路上寒暄了。   因为人流太大,他们在路上被堵住了。   几乎市内所有大大小小的新闻媒体,包括报刊报社,通通都派人天没亮就蹲在了场地外面,他们有的人现在收到了堵车的消息之后,都纷纷自己庆幸起来,虽然无良老板很没有良心,但是天没亮就过来蹲点这件事上,老板还真的指挥对了。   “丽萨!之前说好的水果已经送过来了,我们已经让人检查过了,完全没有问题,要现在就准备上吗?”一个身穿白色露肩小礼服的女人雷厉风行地靠近一个身穿黑色小礼服的女生,后者一扭头,虽然稍微有些发福,但是依旧能够认出来,是敖放的秘书团里的秘书之一。   她脸上带着从容不迫的气势,点点头,“既然没有问题,那就让后面现在开始准备,等到八点五十分,就让他们全部端到预订的位置。”   “好,我这就去安排。”新进的预备女秘书风风火火地离开了,丽萨满意地看着她的背影,觉得这次他们新招的人还不错,看样子应该很快就能独当一面了呢,这也正好,迟些时候她要准备婚礼还要备孕,正好让她先顶上自己的位置。   一想到自己即将到来的婚礼,丽萨的肩背立即又挺得笔直,今天可是一个学习的好机会!难道还有比学习他们自家集团老总的婚礼更具有意义的婚礼吗?只要学到了今天,她的婚礼绝对不会留下任何遗憾,她要继续努力!   又再次提起了精神,丽萨开始用对讲机和她负责的部分开始交涉,天上的无人机不时飞近飞远,镜头拉开远了一些,一个大到了极致的婚礼场地顿时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这次的婚礼,竟然就安排在了他们未开发的这片土地上面!   到处铺满了纯白色的地毯,但是却看不到几个脚印,因为每一个进场的来宾,都会有专人给他们的鞋底特地套上一层鞋垫,用来保护这片纯白的地毯不被破坏一丝半点。   而整个开发区东南西北一共四个方向,每一个方向都有迎宾的礼门,还有专业的迎宾团队等在门口,只要有拿着请柬的人前来,他们就会立即受到最专业最热情的礼遇。   除此之外,肉眼可见每间隔一段适合的距离,就会看见一个巨大的海报立在眼前,海报里面,一黑一白两位新郎十指紧扣四目相对,他们眼睛里的情意甚至比手指上璀璨的婚戒更加的耀眼,几乎是每一个来的宾客,都能从这一张海报里看出来,这两个男人,是真的真心相爱着,全心全意地爱着面前这个男人。   而洁白的百合花也到处充斥了整个婚礼现场,请柬上面甚至贴心地提到了这一眼,有过敏的宾客早早就服用了抗敏药物才会前来,而飘在婚礼会场上空的热气球上面,甚至还别出心裁地别着一串串风铃,随着热气球的摇曳,风铃们一起叮叮当当地撞击在一起,这种清脆的声音比任何歌声和音乐都要打动人心。   上午九点,一切全部就绪,一场世纪级婚礼,正式举行!   “哇!你们看那里!”刚刚看着手机上面时间指向九点的一些宾客还在好奇这场婚礼会以怎么样的方法开始,就有一些女生兴奋地指着天空中一道纯白的影子大声尖叫欢呼起来。   所有宾客们顿时纷纷抬头看上去,天空中居然出现了两匹天马一样的东西!它们一左一右,背上载着一个穿纯黑,一个着纯白的男人,慢慢地,开始向着对方渐渐靠近,然后一点一点的,从天而降,降到了一片完全透明的高台上面。   “天啊!”不少女生忍不住用手帕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看见的这一幕!这是什么?这是怎么做到的?他们去哪里找到的两匹天马?看起来竟然像是传说中的独角兽一样!还有,为什么他们头顶上明明什么都没有,但是那两匹天马看起来好像是在飞下来一样?   难道那真的是天马吗?   还是说是魔术?   几乎所有宾客都以为他们看到了一个奇妙的魔术,两个人落下地的一瞬间,两人的十指交握,在场顿时响起了一阵巨大的掌声。   “貌似这个还挺好用?”巫黔和时谦被安排在最前面的座位上面,巫黔也和时谦一起站起身来鼓掌。这个设计是他特地为两位新人提供的,虽然是一个障眼法,但是却能够为两个人留下一个最最最美好的回忆,应该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拒绝这样最浪漫而盛大的婚礼了吧?   他笑着看了一眼身边带着一个面具的时谦,忍不住凑过来安抚地亲了亲他没有被遮住姣好的唇形,用自己温热的唇舌温暖着身边人,也像是在用他的亲密,和这个人诉说着他永远不变的真心。   “就今天,忍一忍,他们结婚呢。”   时谦的外形太过于出色了,平时还好,但是今天这么多娱乐媒体到场,他私心发作,确实不想让时谦被这么多人发现,所以在来之前特地找了这么一副银色面具。   “没关系,阿黔给我挑的,我都喜欢。”同样不在意其他的目光回吻了巫黔,时谦眨了眨他没有被面具遮挡住仿佛蝴蝶薄翼一般的眼睫毛,只这样一个小小的举动,巫黔顿时就被他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时谦承认他就是这么狡猾,纵然是其他人的婚礼,他也希望爱侣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他的身上,让他无时无刻不感受着爱侣对他炽热的目光,满足他小小的贪婪。   “亲一下?”巫黔忍不住小声地压抑着嘶哑的嗓音说道,他实在很难抵挡来至爱侣的诱惑。   “嗯哼?”时谦顿时笑了,随手举起手里面不知道为什么要他拿着的捧花挡住了两人的面容,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和巫黔轻轻一吻。   “……我觉得真的是比不过他们。”正巧看到了这一幕的陈瓶站在台上,他刚刚从被巫黔伪装成天马的一样载具上面下来,虽然刚才在别人眼里看起来很美,不过出来的那个造型,确实吹得他现在有点双腿发麻。   敖放默然不语,看了一眼时谦和巫黔,又看了一眼下意识跺了跺脚的陈瓶,想了想,伸出手挽住了他的腰肢。   台下的众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   虽然知道这两位在一起了!但是没有想到,那位煞气极重,看起来这辈子都不可能谈恋爱的敖总,居然是这么、这么、这么怎么说来着的男人啊!   陈瓶微微一愣,随后满意地把自己的手摁在敖放的胸肌上面,昨晚,他才一点一点,极为仔细地舔过这胸膛每一寸,每一个变化。   “你是在证明什么吗?”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今天没有戴眼镜的他,也看呆了台下无数傲视集团的员工。   陈总秘,原来也长得这么妖孽吗?所以真的是这个世界上优秀的男人,都和更加优秀的男人搞到一起去了是吗?   “呜呜呜!没想到陈总秘居然这么好看!我真傻!真的!我以前就一直说胖子和四眼是潜力股,但是我居然没有想到陈总秘也是!天啊!我好后悔啊!”   秘书团里面,一个刚新婚了一年多的女秘书忍不住捏着一张手帕痛哭起来,她的身边,她老公一脸宠溺又无奈地透过眼镜看着她,好吧好吧,他这个星期就去陪隐形眼镜好了吗?   不就是一直不怎么想戴隐形眼镜,没想到他老婆居然会为了这个做到这种程度。   旁边一个结婚了好几年的女秘书同样看得呆了眼,好半晌她才找回神智,“丽萨!”   “怎么了?”丽萨倒是还好,她还真的见过一次陈瓶摘下眼镜揉眼睛的样子,自然知道陈总秘摘下眼镜是有多么的夺目。   “我也好后悔啊!我为什么这么早结婚啊!”那个女秘书一把抱住她就有点想哭,她们真的从来没有想到,敖总和陈总秘真的是公司里面最大的两个潜力股啊!   她们、她们以前居然还说这两个男人活该单身,还吐槽人家没情商,现在一看,她们的老公简直差到没边了!看看人家这缠绵的眼神!   “……你就算不结,也轮不到你的,死心吧。”丽萨无情地戳破了这个事实,带着一道祝福的笑容看着台上。   其实,她觉得这样也挺好的。陈总秘和敖总,真的,看起来特别的登对,能够得到这么多人的祝福一起来参加婚礼,真的是太好了。   “我很荣幸!今天能够由我,来为这两位恩爱的新人主持婚礼!”天上忽然飞出一群白鸽,宾客们立即惊讶地发现,本来只有新郎和新郎的台上,神秘地出现了又一个人!   晋赭迈着稳稳当当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到敖放的面前,他在心里忍不住感慨,没有想到,他居然有为敖放老弟主持婚礼的一天。   他虽然面上不说,但是心里也一直认为,敖放这样的人不会相信任何女人,也不会向任何人打开他的心扉接受一个人走进他的生活。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人从一开始,就知道敖放的一切,他更是敖放的左膀右臂,一个敖放没有办法割舍的人。最重要的是,他在敖放的眼神里面,看到了名为爱情的感情,这才是他答应前来主持婚礼的真正原因——他愿意也祝福这样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   “哇!”台下顿时一片哗然,不少稍微接触过上流社会的人纷纷认出了晋赭的身份,下意识捂着嘴惊呼了一声,旁边不少不知道的人很快也被他们告知了晋赭的身份,纷纷被晋赭的来头给吓了一跳。   “没想到敖总居然能请到这一位来主婚!不过传闻一直说他们私交不错,看来是真的了?”   “不过晋赭能够答应来主持婚礼,那就说明他对同性恋没有偏见吧?感觉敖总这次结婚之后,我们市里可以会变得更加的开放一点,会看到更多的同性恋敢站到明面来吧?”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会喜欢同性,不过,大家都光明正大过日子,总比畏畏缩缩藏在黑暗世界要好。”   “是啊!不过敖总真的很有魄力啊,之前他刚公布婚讯的时候,整个公司的股票都下跌了足足三个百分点吧!没想到最后居然反转扭转回去了五个百分点!我真的是有点被吓到了。”   “那有什么好奇怪的,虽然开始觉得被吓了一跳,但是我后面一想,敖总和陈总秘结婚耶!陈总秘!那也是一个天才式人物好吗?要不是有他,敖总其实很多工作也不能那么快落实到位,现在强强结合,那公司肯定会发展得越来越好,干什么要卖掉股票?”   “哇塞!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偷偷买了很多!”   “那当然啊!不买那才是大傻瓜呢!”   “好啊,你居然笑话我。”   ……   宾客们的窃窃私语很快在晋赭几声轻咳下寂静了下来,他们或是眼中淡漠或不屑,但是更多的,是带着美好的祝福看着台上的一切。   晋赭今天看起来十分的精神矍铄,他慈祥一笑,目光落在眼前的两个新人身上,开始用咏叹调说起两个人相知相认的故事。   “十年前,两个有缘分的人,在一场很重要的典礼上面,相遇。”   “……他们彼此之间的缘分早已天定,一个是全心全意成长的天才学生,一个是慧眼识珠等待千里马成长的伯乐,是缘分也是红线将他们的命运牵连在了一起……”   “他们一同成长,一同将一个昔日无名的名字,打造成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商业帝国!他们就像是国王与他最忠诚的臣子,一个付出了信任,一个回以他的期待。”   “而今,命运的红线渐渐让他们的心灵相惜,他们都愿意做彼此生命中的唯一,他们是君臣,他们是战友,他们更是彼此信任没有半点隐瞒的伴侣。”   晋赭向前伸出他的双手,陈瓶和敖放相视一笑,都纷纷向前一步,将自己的手放在了晋赭的手上。   微微一笑,晋赭高声继续感叹,“今天,就是命运将他们的彼此的红线化作一个誓言的日子!在他们经历过这十年的风风雨雨,他们终于决定,成为彼此心中最珍惜最深爱的伴侣,他们将发誓,无论日后发生任何事情,无论他们将要面临多次挑战,他们都会始终如一,对他们的伴侣保持最真诚的爱恋和毫无保留的信任!”   深深地看进陈瓶的眼底,敖放低沉又坚定地吐出三个字,“我发誓。”   对着这道说尽了一切的目光回以灿烂的一笑,陈瓶嘴角勾勒出一个极致幸福的角度,敖放觉得自己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站在台上,意气风发,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坚定,从不迷茫的少年,此时此刻,他仿佛穿越了时空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说出了那三个坚定不移的字。   “我发誓。”   这一刻,所有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都仿佛从这简单的六个字中,听出来了这对即将成为伴侣相爱之人坚定不移的信心。   他们相爱着彼此,他们相信着彼此,不隐瞒不欺骗,为了更加幸福美好的未来付出他们最真的一颗心,期待他们梦想中两人携手共度的一生,并坚信,他们会做到的。   巫黔噙着笑看着台上的两人,忽然微微把头靠在了身旁时谦的肩膀上,第一个抬手开始鼓掌。   微微一歪脑袋,时谦眼底也闪过鎏金般灿烂的色彩,他和巫黔一起,将整个会场带动起来,无数宾客们真心实意地位台上最两位相爱的优秀男士送上他们的掌声,这片经久不息交织的掌声里面,带着他们最衷心的祝福,祝愿这两位有情人能够度过幸福美满的一生。   悄悄眨了眨眼睛,晋赭等着这片掌声落下,喉咙里带着一丝感动的沙哑,将两只不同却又同样充满了坚持力量的双手,放在了一起。   “现在,在所有真心为你们祝福的人们见证之下,我宣布,新郎可以和新郎亲吻了,从今往后,你们就是彼此最亲密的家人、伴侣。”   心跳在这一瞬间跳到了极致,陈瓶和敖放的眼中都只能够看到彼此,他们交握的手指上,一枚闪闪发亮的戒指闪烁着夺目的光芒,戒指没有华丽的造型,也没有奢华的设计,只有最简简单单代表他们真心的两个字母,诉说着他们彼此相伴十年后终究走到一起的爱情。   “我爱你。”陈瓶噙着笑看着眼前的男人,说出了这一句他从前觉得自己绝对不会说出的话。   敖放轻轻地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上,跃动的心跳和他低沉的呢喃一起传到了陈瓶的耳里。   “我也爱你。”   感谢那一年还不懂爱情的我,却知道为自己定下一个,终身伴侣。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正文完结了啊,这已经正式进入番外环节了。   还有小可爱说的关于中州的事情,比较啰嗦,你们要是想看,我就写一下,但是我估计会有好几万字呢……   今天写这一章卡死我了,甜吗?   要是觉得甜,那就不枉我差一点卡文卡到断更了Orz。 第109章 入V第八十七章   “咦, 小子, 这次怎么是你来送啊?”   卡车上面跳下来一个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青涩青年, 他的身材颀长,完全看不出来往日时那瘦瘦小小的模样了。   一眼看过去, 完美倒三角的身材,还有短袖下面呈现出来的紧实肌理,眉眼看起来有几分青涩, 却又满是成年男人才应有的沉稳, 只是过了这么几年, 他依旧是不爱说话。   这次负责接货的石腕一看见就忍不住乐了, 这不是巫先生家里的小孩吗?   “我记得你是弥生吧?”   卡车上面下来的青年点点头,只轻轻嗯了一声, 就开始从卡车上面往下卸起水果来。   “诶诶诶, 让叔来, 让叔来,你去旁边坐着, 这么点小事,叔一个人就能搞的定了。”石腕赶紧抢过来着活计, 当初说好的,他们自己负责卸货。   再说了, 弥生可是一等一的乖小孩啊,哪里舍得让他累着了?   “不用,我来。”程弥生摇摇头,双手看起来都没有使劲, 就轻而易举地将两大筐满满当当的水果都拎了下来。   “……,现在的小孩都吃什么大的?”石腕瞠目结舌地看着程弥生三两下的就把所以水果卸下来,那真的动作行云流水跟没事发生似的,要不是他拎了头一筐,他还以为这筐里都是装的棉花呢!   帮忙把水果卸下来之后,程弥生回到卡车上,一踩油门,继续向着下一家合作的地方开去。   几乎将市里都转了一圈,程弥生这才看了一眼日头,他出门得早,再加上卸货不费劲,到现在也不过刚刚过正午。   正想着,手机的铃声就响了起来。   ‘哥快点接我电话,是我的,是小夕打给你的电话。’   一听见熟悉至极的铃声,程弥生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瞬间带上一抹笑意,从高冷的邻家小孩立即变成了暖男般的大哥哥。   “小夕。”   “哥!”   梁夕一听见电话被接通了,手忙脚乱想要伸出手来拿手机,结果手上抱着的资料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哎呀!”   “怎么了小夕?”   程弥生只听见这头乱糟糟的吵杂声,眉心立即就多了一抹担忧的弧度。   “……谢谢你啊。”梁夕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出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他像是重新抓起手机。   “没事啦哥,就是刚才手机和资料不小心掉了,现在好了。”梁夕弯着一双笑眼冲着面前的女生说谢谢,一边抱好资料空出一只手来接电话,完全没注意到女生看着他欲言又止微微脸红的模样。   “啊……助教真的笑起来好甜啊……”女学生看着梁夕走远,红了半晌的脸上表情又变得无奈,“给助教送情书真的是送不出手,他为什么笑起来这么纯真,感觉送情书好像犯罪一样……”   说着,她默默看着手心里被折成爱心打算趁机送出去的情书,她好不容易计算观察了好久,才确定助教会走这边,而且天时地利人和,助教还绊了一下,简直就是完美时机!   但是……   真的是送不出手_(:з」∠)_……   “刚才我不小心把资料掉啦,不过我的学生都挺好的,帮我捡好了。”梁夕笑嘻嘻地继续和程弥生聊天,一边热情的和周围的学生们打招呼。   对于小夕这种事无巨细总喜欢和自己分享的习惯,程弥生已经完全习惯并且良好地接受了。“是你说过那个性格还不错的学生吗?”   “嗯嗯,哥你怎么知道?”梁夕慢慢走到了门外,身后一个高大的阴影顿时笼罩过来,两条粗壮的胳膊也从他身后熟练地接过他手里面重得惊人的资料。   “哥!”梁夕熟练地往后一靠,熟悉的胸膛立即让他笑得很甜,“你这么快就送完了?”   程弥生熟悉的低沉嗓音从他身后传来,引得他背后靠着的胸膛一阵颤动,“嗯,快点来接你。”   如果等那些客户自己卸,估计起码最少得要花费多半个小时,那他就没有办法和小夕一起吃午饭了。   “嘻嘻嘻,我就知道哥最好了。”梁夕偷偷摸摸地在程弥生的胸膛上蹭了两下,还没等程弥生说什么,他自己先红了耳朵,欲盖弥彰地大声问。   “哥我们今天中午吃什么呀?”   程弥生立即就忘了刚才自己打算说什么,被他的话题带得跑偏,“今天师傅说是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我也没打开看。”   “真的吗?”   梁夕顿时忘却了刚才自己的所有小心思,接过程弥生手上的食盒,牵起程弥生空下来的另外一只手就带着他往学校里面走。门口的学校保安都已经熟透了,一看见两兄弟相亲相爱走进来,就自己先登记上了。   “哥俩又一起吃饭啊?”   “嗯啊!杨叔叔我们先走啦~”   “诶,去吧,我都登记好了。”   两个人惯常去的是梁夕的教室宿舍,虽然梁夕平常都住在家里,但是午休却是在宿舍里面,所以当初特地申请了一个宿舍,没想到后来就成了两个人一起吃饭的好场所。   “我把资料给你放好,你先去洗手吧。”程弥生边叮嘱着一边把怀里的大部头小部头给放下,一一按照首字母在书桌上排好。   “好。”梁夕点点头,一头扎进了洗手间里面,刚才那一堂课太精彩了,他在旁边也听得入迷,竟然一个上午都没有去过一次洗手间。   把这些书籍按照梁夕的习惯一一排放整齐,程弥生正打算打开食盒,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师傅?”程弥生走了几步到门外,脸上原本柔和了不少的表情渐渐地变得严肃起来。   “嗯,那我知道了,我下午就过去看看。”   挂断电话,程弥生一扭头正好和从洗手间里面出来的梁夕撞上。   梁夕努力掩饰住自己失望的表情,尽力将嘴角的笑容咧得更高,不要让他哥看出点什么来。   只是程弥生和他一起朝夕相处,他脸上任何一处细微的表情变动,程弥生都能看得出来。   想了想,程弥生还是坐下来打开了食盒,梁夕一脸惊喜地看着他。   “既然都已经到这里了,吃一顿饭也花不了多久功夫。”   尤其是,他实在是不愿意看见梁夕失望的表情。   “哇,居然是羊蝎子!黔叔叔都好久不做这道菜了!”一打开适合,梁夕立即就惊喜地从里面捧出来一个大大的海碗,里面满满当当最起码有好几斤重,显然是巫黔考虑到了他们平常吃饭的分量。   程弥生也是一愣,旋即回忆起前两天,他无意中在时谦面前说过一句,小夕想吃羊蝎子的事情,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更加柔和了几分。   师叔总是这样,比师父还要宠着他们两个。   “啊!还有点心!”梁夕把里面的米饭也拿出来之后,意外地发现最里面居然还有一份包裹得很好的甜点!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来一看,一双星星眼几乎快要变成月亮眼了,“是聚食轩的龙须酥耶!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   都是他喜欢吃的!   程弥生笑笑,“还不快点坐下来吃?不觉得饿吗?”   “嗯嗯,哥也快去洗手,我们一起!”梁夕乖巧地把餐具都摆好,很珍惜和程弥生能够在一起的短暂时光。   陪着梁夕吃完饭,纵然心里很想再陪陪他,但是程弥生心里知道,梁夕下午还有课,他也还要去工作养小夕,所以即使看着梁夕那双不舍的眼睛,他也还是一咬牙走出了宿舍,回到了卡车上面。   说起来,这辆卡车还是他自己赚来的第一笔钱买的。   一脚踩下油门,脑子里面回忆里当时的情形,程弥生还觉得那一天就在眼前。   那是两年前的事情了。他心里一直有一笔账,虽然知道师傅和师叔是全心全意对他们好,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白要这份好。   第一次自己接任务赚钱回来之后,除了小夕的礼物,他还给师傅和师叔都买了一份礼物。大概是在那之后,他就自己开始找路子赚钱。   抓鬼、看风水、包括从师傅那里代理水果销售,他为了赚钱让小夕花得更加无拘无束,很努力的想了不少赚钱的办法。   忙忙碌碌了有段日子之后,他总算是赚到了钱,挑来挑去之后,就选了这台卡车,方便,也吃重,耗油也小,只是,因为卡车到底没有什么太大的利润,所以外形上和小夕一直想要的车子天堑之别。   他买到了之后,一直不太敢告诉小夕,只想着,买一台更好的,再告诉小夕,让他开开心心的。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像他了解小夕一样,小夕也同时很了解他。   他遮遮掩掩不到半天,就被小夕给猜了出来。   却没有想到的是,小夕居然很喜欢这辆卡车。   程弥生低下头微微看着副驾驶干干净净的座位,那天,小夕就是坐在这里,很开心的一路载歌载舞,让自己带着他一路兜风,笑声洒满了他的心窝。   回忆结束,程弥生看着面前的小区房,淡定地找了一个车位下了车。   “大师!你就是大师吧?”   李丰的母亲在电话里已经和巫黔确认过了,一看到程弥生从卡车上面下来,那副难以接近的气质还有不苟言笑的模样,就急急忙忙地凑上前来,一副焦急地问道。   这位中年妇人看起来只有一米五左右的个头,满脸岁月侵蚀风霜敲打过的痕迹,她的表情看起来焦躁不安又带着浓浓的期盼,像是已经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了程弥生的身上。   “能和我说一下情况吗?”   程弥生已经习惯了家属这样的姿态,也永远不会浪费多余的时间,一边往里面走一边扭头问。   “诶!”李丰的母亲一听大师直接问事儿,也没有了其他的心情,小跑着追上来,赶紧把她儿子的事情给这大师说了一遍。   “这事、这事我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还带着油脂的肥胖手指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李丰的母亲带着点哭腔在前面走着,“我们家小丰从小就恋家,去年高考完了,他就说什么都不肯去外省上大学,后来就选了咱们市里的学校,就在那里读书了。”   “您慢慢说,说清楚些。”程弥生从口袋里面带上了手套,用手势示意她放松心情。   “诶。”这个大师看起来和她儿子差不多的岁数,却要靠谱得多了。擦了擦眼泪,李丰的母亲坚强的继续说下去,“事情是这样的。”   李丰还是个大一新生,不过因为他家就在市里,所以他是班上罕见不住校几个人之一。大概是因为这样吧,他也很少有和什么同学来往,极少数几次,也是因为学校里的事情,所以他才不得不和同学们来往。   她做母亲的一直觉得儿子这样不太好,但是儿子大了,也说不动他,每次一提起这件事情,儿子就会和她吵架,时间长了,她也就看开了。   反正儿子除了不爱和同学来往之外,其他都挺好的不是吗?对家里也很好,学习成绩也不差,也有参加一个什么社团,偶尔也会出门去参加社团活动,她寻思着既然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了。   只是……   “只是什么?”   程弥生已经跟着她走到了一扇有点年份的大门面前,看起来就像是十几年前的装修风格,门上的绿漆已经掉了许多,看起来有些破旧的模样,很是有历史的气息。   “只是这突然,这人突然的,怎么就变了呢!”   李丰的母亲一边哽咽着,一边想不明白。这好好的人怎么会就突然变了呢?   “什么变了?”   程弥生不明所以,这样母亲的情绪实在是有些不太稳定,说话也总有一点颠三倒四的,这让他觉得有点麻烦。   “就是、就是我们小丰啊!”   李丰的母亲带着他一路走到了一个门口面前,“就是这里了。”这里,就是她儿子的房间了。   程弥生下意识抬头一打量,就看见眼前这扇门被漆成了一片黑色,“这是、他改的颜色吗?”   正常人应该不会把门给漆成这个颜色才对吧?   “对,就是小丰自己弄的,他有一天非要说喜欢黑色,硬是拦不住,就把门给弄成了这样。”   她说着从兜里掏出了一把钥匙,程弥生随意地看了一眼,钥匙还很新,但是却不是正式钥匙的那种新,而是明显被配出来的新钥匙。   “他现在不在家,昨天晚上他说社团里面有什么活动,就在社团那边和同学一起睡了,今晚才回来。”   一打开门,程弥生被里面尖锐又黑暗的装扮吓了一跳。   “你看看、大师,你说他是不是,真的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李丰的母亲说起这个就忍不住眼里的泪水,她指着床头那张超大的骷髅头海报,心里难受得不知道说什么。   “这种东西,这种东西正常人家的孩子真的会天天对着看呢?还贴在床头,这不是生怕自己看不见嘛!”   程弥生不做声,他四处张望了一下,许久之后,他的目光落在床头上面,一个很小的雕塑上面。   那是一个只有一半的足球雕塑,只有婴儿的半个拳头大小,上面插着一面小小的旗帜,很小,但是色彩却无比的鲜艳。   “那你是觉得……”程弥生扭过头看着这位母亲,她的眼里还噙着泪水,哭得有点打嗝,显然是一位好母亲,但是,她或许不一定了解她自己的孩子。   李丰的母亲愁眉不展,“我就是觉得,想请大师来看看,我儿子是不是真的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他现在可是学习最重要的阶段,这往后要找工作上班,可都指望这么几年了,要是这出了什么事,以后可怎么办呢?”   “不会。”   程弥生干脆地打断了她的猜想,妇人有些错愕地看着他,程弥生颇为好心地又说了一遍。   “我说,他不会的。”   “他现在,只是有一点迷惘,等这段时间过去了,应该就会好了。”   “这、这怎么说?大师你要不,给我算一卦?”妇人有点心急,这话,这话她怎么听得就好像有点明白,又好像有点不太明白呢?   “这样吧。”程弥生想了想,掏出来一张符箓,很精致,被一个三角形的小盒子装着,符箓面上的字体时不时有异彩淌过,这一下就摄住了妇人。   “大师你这是?”   “清心符,三千块钱一张,你们的问题,只要你把这张符给你的儿子随身带上几天,就什么都好了。”   程弥生认真地看着她,明明嘴里说出来的话像是推销的骗子,妇人却脑子里满脑子都在告诉自己,相信他,他说的是真的,儿子能不能回来,就指望这张符了。   “……好,那我就买下了。”艰难地开了口,妇人不去想这三千块她要存得多么辛苦,也不去想三千块是儿子几个月的生活费,只要儿子能够变回来,能够正常,三万块她都愿意出的。   像是看出来她的顾虑,程弥生又补了一句,“放心吧,如果不见效,你就带你儿子来我们店里,我保证,绝对会好的。”   他的那张脸看起来很唬人,妇人狠狠地点点头,“好,那我今晚就让我儿子给带上。”   “嗯。”   程弥生一边摘下手套,一边收钱和她道别,很快就回到了车上。   叮咚。   银行的收款信息到了,程弥生却没有去看。他现在心里面,在想一件事。   那半个足球上面的那一面彩虹旗,就像是在提醒他一件他隐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   人就算再怎么将一件最重要的秘密埋藏在心里,多年之后,只要有那么一丝契机,那秘密就会像是遇到了水分的种子,拼命汲取着那水分之后,让自己生根发芽,从一个小小的秘密,长成一个参天大树。   而他的心里面,那颗种子,已经在渐渐地发芽了。   “……拜拜。”   “拜,回家的路上小心啊。”   “你也是,再见。”   “大家再见。”   一群看起来十分有朝气的大学生在一个十字路口互相道别,他们看起来彼此的感情都很不错,只是……   这其中有一个带着手套和口罩的男生,明明和他们是一起的,却什么也不说,直接就这样转身离开了这片地方。   这片地方,不属于他。   “……又是他,他每次都不肯和我们打招呼。”   “太清高了点吧?他以为他自己是什么人啊?”   “该不会是洁癖吧?不然他带什么手套啊?   “不好说啊,但是我和他一个班的,他之前,根本没有过这样的啊。”   “那就真的奇怪了。”   耳朵里传来一些絮絮叨叨的八卦声音,李丰迈开步子猛地又向前几步。   他们懂什么?这个世界又懂什么?   走回到了熟悉的家门口,李丰心里总算稍微放心了不少,只要回到房间,只要回到房间里去,这一切,就都会变好了。   “小丰!你回来了!”李丰的母亲一直在客厅的沙发上等他,一看见儿子回来了,顿时开心地站起身来迎接他。   “我回房间了。”   李丰看见她的身影,眼底先是一喜,然后闪过一丝痛苦,转身就往自己的房门走去。   “等等!等等啊小丰。”   一看见他又要躲回去房间里面,母亲一急,赶紧抓着面前一早就准备好的保温桶递给儿子。   “饭!你把饭带进去!”   “……,谢谢。”   快速抢过来,李丰快速打开房门,挤进去了房间里面,整个人都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倒在了黑色的大床上面。   好累,真的太累了。   什么时候,他才能够不要这么遮遮掩掩的,光明正大地向以前一样过日子呢?   还有妈妈……   李丰眼底闪过一丝痛苦,她一定也觉得很痛苦吧?   闭上眼睛,李丰眼角似乎还带着一丝泪水,就这么在床上睡着了。   夜深了,客厅外面却一直有一道身影伫立着,就这么朝向这那扇门,一动不动的。   李丰是被饿醒的,他参加的社团其实很不错,但是因为经常会有一些志愿活动,所以其实会比较脏比较累,更何况他一回到家就睡觉了,自然会被饿醒了。   揉了揉睡得乱糟糟的头发,李丰坐到桌子面前,打开保温桶,里面显然是熬了很久的养生粥,李丰微微一怔,旋即明白了,这是他妈在担心他最近身体不好吧……   拿出勺子大大地吃了一口,一种满足的感觉顿时充斥在心头,李丰眼角里瞬间冒出了一点泪花儿,但是他很快就擦掉了。   好吃,他妈的手艺还是这么的好。   吃着吃着,他忽然发现了一个很精致的小盒子,上面还贴着一行字。   【给妈妈最喜欢的儿子:最近妈心里总觉得有点忐忑,特意为你求了一张平安符,妈没有什么要求,只是希望你想起来的时候,就带在身上,让妈安个心。】   纸条下面,一个很小巧的三角形盒子里面,正静静躺着一张符箓,不知道是不是李丰的错觉,他拿起这张符箓的一瞬间,好像脑子里面真的有什么闪过一样。   想了想,他将这枚符箓折好放进了他的口袋里。   保温桶里面的粥分量不少,下面还有他妈给他做的爱心包子,吃完之后整个人都有点暖洋洋又懒洋洋的,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围绕在他心头上的阴霾好像都消散了一般,让他感觉到精神一振。   李丰的心思一向敏感,怎么可能会察觉不到这么异常?他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刚才绝对不是他的错觉!   还有……   李丰摸了摸胸口,他最些天以来因为心里面一直郁郁不安,胸口一直有一种大石头压着的闷感,但是现在,他却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他这是怎么了?   李丰有点被自己给吓到了,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今天他唯一接触到和平常不一样的,只有,他口袋里的这枚符箓了。   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面掏出来那张符箓,李丰细心地一眼就发现了,符箓上面本来流动的那些红光,已经稍微变得淡了一些。   这、这到底是什么符?   忍不住站起身来,李丰咬咬牙,手心里捏着符箓,一个念头在脑海里挥之不散,他、他要找他妈好好聊聊!   ‘砰。’那扇始终黑暗的门倏地打开,站在客厅里的那道身影微微一晃,两母子一个在门内,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黑暗中,一个背对着光明,四目相对,忽然李丰脸上流下了两行热泪。   “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诶,没关系,没关系……”   李丰的母亲也带着慈爱的笑容泣不成声,他们抱在一起痛苦了许久,才总算是平静下了心情,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心平气和的坐到了一起。   “小丰,你愿意,把心事和妈说说吗?”李丰的母亲态度显得那样的小心翼翼,看得李丰只觉得自己太过于不孝。   他从小到大就是母亲一手拉扯大,母亲为了他,也没有改嫁,就这么一把屎一把尿带他成长,给了他母爱,也让他从不羡慕父爱,他们相依为命。   “我……”   艰难地尝试张开了口,李丰只觉得喉咙里像是有无数沉甸甸的大石头堵住一样,怎么也开不了口。   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失望,他的母亲却没有怪责他,反而安慰他说道。   “没关系,你现在已经是个大人了。要是有些事情不方便和妈妈说的话,你就和朋友、和你的同学们好好说说,妈妈总是会一直支持你的,你别怕,啊?”   他不想再让母亲这样难过了,这样的念头被他从脑海最深处一点一点挖掘出来,李丰捏紧了手里的那枚符箓,一股神奇的力量倏然充满了他的心间,他终于将隐藏在心底的那个秘密脱口而出。   “妈,我喜欢男人。”   没有惊愕。   甚至没有厌恶。   李丰呆呆地看着他的母亲捂着嘴,脸上写满了欣慰,放声地大哭起来。   “你这个死仔!就这个事!就这个事你就把自己糟蹋成这个样子!你都不知道妈妈担心死你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是被什么脏东西给附身了呢!”   双手抱着放声大哭的母亲,李丰眼神呆滞,没有、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妈妈不骂他?不打他?也不厌恶他?   难道他喜欢男人,不是变态吗?以后也不能给妈妈生一个可爱的小孙子,还有公主一般的小孙女,都没有了,妈妈她,都不介意吗?   心里面的惊慌这么些天了,终于算是得到了解脱,李丰的母亲哭了好久,才顶着两个红肿的眼睛,一脸责怪地看着李丰,开口说出来的话,却让李丰感觉到更加茫然了。   “不就是喜欢男人吗?你怎么不早说呢?反正现在领养也是可以的嘛。只要有小孙孙,你也过得幸福,妈都是可以的。”   李丰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妈,仿佛第一天才认识他妈一样,半晌,他才艰难地开口问道。   “就、就这样?”   “不然你还想怎么样?”抽出几张纸狠狠地摁了一把鼻涕,纸篓里面已经堆积了半篓这样的纸巾了。   “可、可是,妈你是怎么……”李丰抓着自己的头发,“我、我以前的同学,都说我是变态……”   “谁说!”他母亲登时就站起身来了,嗓门也好像复原了一样一瞬间放到了最大声。   “我就说你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原来是有人在背后说你的坏话!你就是太乖了!别人说你,你就打回去!实在不行,你告诉妈,妈给你骂回去!”   知道自己的儿子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有人说他变态的缘故,李丰的母亲只觉得气到不行。   “可是,我确实是变态……”李丰苦笑了一声低下头,脸颊藏在灯光下的阴影里面,“喜欢男人,这要是在学校里面曝光了,肯定会被开除的,大家也都会离我远远的。”   所以他才先一步自己和同学们隔离开来,不要太过于接近,他才不会受到太多的伤害。   “你你你!”李丰的母亲一听他说的这些混账话,简直快要被自己的这个儿子给气死了!   “你怎么就是变态了?”   “你等着!”   她风风火火地就跑回了房间,李丰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向后如释重负地一躺。他说出来了,他终于在他妈面前说出来了,妈也没有怪他,这样,其实他已经相当满足了,真的。   手心里微微发凉,一个奇怪的念头猛地窜进了李丰的脑海里。   不、其实我一点儿也不满足。我想要大大方方的过日子,在大学里交朋友,没有歧视,没有恶言相向。   以后,再遇到一个值得为之共度一生的男人,和他一起步入婚礼的殿堂,和他一起孝敬妈。   或者,再领养两个可爱的孩子,男孩子是哥哥,女孩子是妹妹,哥哥会护着妹妹,就像是妈妈以前护着我……   “啪!”几份报纸破空而来目标准确地砸在了李丰的脸上,将他打醒。   “好痛!”李丰从自己的脸上拿下报纸,不明白地看着他妈,“是现在才想起来要打我吗?”   “呸!”好悬没被这个蠢儿子给气死,她真的没想到,就这么点小事,儿子居然把自己给折腾成这样!   一定是她以前将儿子保护得太好了点!   “你看看这个报纸,你看看。”她不由分说地把这几份报纸都摊开,李丰先是习惯地看了一眼时间。   这些都是几年前的报纸,有什么好看……的……???!!!   “傲视集团的总裁和他的秘书结婚???男秘书???陈总秘???”李丰像是屁股被人烫到了一样猛地跳起来,嗓子里喊出来的声音都破了,他也没察觉到什么,两只眼珠子恨不得直接瞪出来贴在报纸上面,一副魂魄都被吓飞的模样。   “我就知道!”他母亲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我平时怎么跟你说来着?多读书!多看报!你看看你,你这还叫年轻人吗?你偶像都已经和男人结婚了,你居然还因为自己喜欢男人自暴自弃?没用!”   说着她真的唾弃般啐了一口,然后指着自己的儿子鼻子继续骂。   “亏得你还说什么,不管怎么样,也想进你偶像的公司去上班。结果呢?你连人家结婚的事情都不知道?这将来要是去到了公司,你岂不是要闹笑话?就你这样,你还好意思夸海口?妈以前真的是没注意,你怎么,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傻呢?”   我、我好像是挺傻的。   李丰已经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是在干什么了。   看着报纸上面,用了整整两版刊登了大图,将近四版描述了这场世纪婚礼的报道,李丰总觉得,他现在可能是在梦里。   因为是在梦里,所以几年前这样轰轰烈烈的大事,他才不知道。   因为是在梦里,所以他一直以为不会有伴侣的偶像敖放,才会和陈总秘在一起,顺便一提,陈总秘就是他想要成为的那种男人,因为他有自知之明,他是达不到敖放那样的高度的。   “还有这个,你自己看看!”李丰的母亲很快又拿出一份旧报纸放在他面前。   “陈总秘学生时期的劲爆发言,【我虽然不是同性恋,但是我却知道,同性恋从来都不是一种疾病,而是一种名为爱情的东西】,陈总秘一语成箴,与男人坠入爱河?”   一字一句艰难地念出来上面的句子,李丰脑子里面那些隐瞒越发散的一干二净,但是整个人也越发懵逼了。   他、他二偶像还说过这种话?   “儿子啊,”他的母亲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妈虽然一直以你为荣,但是这一次,妈真的不得不批评你。你看看你做的事情,你再看看你向往的偶像怎么做的?”   “人家堂堂正正地去面对这个事实,用自己的努力,让所有人堵住他们不堪的言论,只留下赞叹。你知道他们两个男人结婚之后,咱们小区里多了多少他们的粉丝吗?真正有魅力的人,有能力的人,就应该面对问题解决问题,你这样逃避问题,妈觉得,很失望。”   “妈……”   李丰喃喃地看着她,母亲有些花白的头发在灯光下显得特别的明显。   是啊,他为什么会选择逃避这个问题呢?不、不对,这根本不是问题,而是一个事实。他喜欢男人,这是一个事实,他不需要去解决,也不需要去掩饰,只要堂堂正正地,正视它面对它,不逃避,这才是他应该做的啊!   他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大师,大师,我儿子现在不说话了,我应该怎么做?”李丰的母亲看儿子在发呆,赶紧偷偷摸摸地躲到了厨房里面去,掏出一个正在通话中的手机赶紧问道。   “没关系,这样已经可以了,他再想一想,就好了。”   电话那头,稍微有些许沙哑的青年声音传出来,给人一种无比安心的感觉,李丰的母亲猛地点头,“好,那我就等着,大师、大师,真的、太谢谢你了,谢谢你。”   要不是大师看出来这些事情,她都不知道,儿子居然因为这样的困扰,将自己生生折磨成这样。   还好有大师教她怎么做,儿子肯和她聊天了,也知道她不会反对了,以后,日子应该会过得越来越好吧?   “不客气,不过,那几分旧报纸是我的珍藏,请一定要还给我。”   程弥生叮嘱道。   “诶!没问题,大师你放心,我肯定会还给你的。”   连连点头,李丰的母亲正打算回头看看儿子的状况,身后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嗓音。   “妈,你在和谁说话呢?”   她猛地一转头,赫然是她的儿子。   手忙脚乱地挂断了电话,她脸上挂着一副不自然的笑容,“没、没什么,妈就是、就是看一下时间。”   李丰看她这副心虚至极的模样,上前来搂住她的肩膀,“好了别骗我了,我都听见了,你这台手机,还是我给你买的,声音特别大,你忘了?”   他都差一点以为是他妈故意要让他听见了的。   “啊、啊?”他母亲一愣,好半天没好意思说话。可不是就真的给忘了吗!   ……,他妈真的是有时候特别精明,有时候又特别蠢。   “妈你说的那个大师,这个符箓也是他那里拿的吗?”   李丰伸出手心,他手里那个盒子里面的符箓已经渐渐要变成灰烬了。   “是啊,大师说了,给了你,你就会和妈说话了。”都已经暴露了,就干脆一五一十和儿子说了。   “那些报纸还有那些话,也是他教给你的?”   “是啊,妈哪里有那么有文化啊。”李丰的母亲摆摆手,然后瞬间想到什么,赶紧补了一句解释道,“不、不过,妈也看过很多韩剧的,而且只要日子能过得好好的,这男媳妇女媳妇,都是一样的!”   ……问题不一定是媳妇呢。   算了。李丰抹了一把脸,只觉得今晚一惊一乍再这么一闹他真的没心情矫情了。   反过来安慰他妈好一会儿,李丰这才在心里默默祝愿那位大师,好人有好报。   “阿嚏!”猛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程弥生眼神难得呆滞地揉了揉鼻子,他这是,着凉了?他修炼到这样,还能着凉?   “哥!”浴室里面走出来一个浑身上下冒着热气的人,程弥生不赞同地站起身走过去,“说了多少次,头发要擦干。”   话音刚落,他的身体一僵,视线落在梁夕身上,他脖子上面这块红色印迹,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不虐!很甜!   =-=写着写着,字数就卡在这了,不能怪我……   _(:з」∠)_我觉得,我可能会成为首个番外字数高达十几万二十几万字的作者……   为啥我的番外这么多???   啊……   还跳过了兄弟俩成长期间,居然感觉还有很多很多东西没写???   脑阔疼Orz…… 第110章 入V第八十八章   “小夕。”   程弥生的脸色忽然阴沉得像是能滴出水来, 他的声音仿佛像是风雨欲来一般。   “嗯, 哥怎么了吗?”梁夕完全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气息, 反而像是以往一样自然的将毛巾递给了他哥,就这么大咧咧的在他面前盘腿坐了下来。   他微微向前低头, 正好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而那上面却有一枚特别醒目的红色印记。   捏着毛巾的手指微微颤抖着,程弥生他自己也不知道费尽了多少力气才将那股无名怒火压下去。   他像往常一样轻柔的控制力道, 给梁夕擦着满是水气湿哒哒的头发。   梁夕浑然不觉周身忽然变冷的气温, 反而一脸享受地接受他哥和他的亲密, 毕竟他每次不擦头发就跑出来, 不就是为了这个瞬间嘛?   一阵寂静,程弥生眼底的血丝稍微散去了一些。   小夕绝对不可能谈恋爱了, 他每天和自己在一起, 哪怕是一点点轻微的变化, 他都看在眼底,所以绝对不可能的。   那这个痕迹是……   “哥, 哈哈哈,好痒啊, 你在干什么嘛。”   手里的人忽然乱动起来,整个人笑得胡乱颤抖着, 将程弥生飞远的思绪给强行拉了回来。   他的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自觉地摸在了那个印迹上面,轻轻地揉两下,梁夕就被他弄得痒痒的, 忍不住就笑倒在了他的手心里面。   程弥生忽然就不想想太多了,弯腰低下头看着梁夕的小脸,手指像是捻起一片纸一样轻轻地揉搓了几下那一片地方,才淡淡地开口问。   “这里,是谁弄的?”   “嗯?什么?”梁夕停止了笑声仰起头看着他,有点看不真切他的模样,扭过头,顿时察觉到了程弥生的心情不佳。   “这里?”梁夕想要低下头看一下,但是却无济于事,脖颈的部位他没有办法看见,只好干脆问他哥。   “哥我脖子上面有什么东西吗?”   为什么他哥问谁弄的?   “这里,有痕迹,小夕不知道?”程弥生随手拿起了自己的手机拍了下来,他的手机是时谦送给他的成年礼物,因为一些工作上的特殊要求,像素格外的高,拍出来也格外的逼真。   “这是什么?”梁夕看着手机照片里面有点紫红色的印迹,瞪着眼睛看了好久,倏地红了耳根,急急忙忙的扭过头和他哥解释。   “我不是!我没有!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这不就是他经常会在黔叔叔和时叔叔身上看见的吻痕吗!为什么他脖子上面会有这种东西?   “小夕不知道?”程弥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但是梁夕却不觉得害怕,狠狠地点了点头,嗓音也反而带着一丝丝的委屈。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真讨厌,到底是谁做的,要是让我知道了,我一定要把他打成猪头!”   这种印子,他只想让他哥在他身上留的,任何人,其他任何人都不行,真讨厌。   心里又委屈又生气,梁夕眼巴巴地看着哥哥明显心情不好的脸,只觉得自己真的超级委屈的,他真的没有做过。   程弥生看见这双充满了委屈情绪的双眼,顿时冷静了下来。   那就一定不是小夕背着他偷偷地和别人谈恋爱,但是,这么明显的痕迹,显然留下这个印子的人,就是在堂而皇之地告诉世人,他在小夕身上留下了特殊的痕迹。   这个人,会是谁?   程弥生的脑子几乎从来没有这么好用过,他在脑海里面快速翻找起梁夕会这样不设防备被人弄到这个地方的可能性,但是想来想去,除了他自己之外,他实在是想不到有别的什么人。   没有了擦头发服务,他哥还生气了,梁夕也在努力地跳动脑海里面所有的记忆,不找到这个人,他怎么能安心?   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坐着,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梁夕才有点不太确认地说道。   “我好像,就只有中午睡觉的时候……”   但是他住的是单身宿舍,其他两侧也都是其他的老师,他们也没有自己的宿舍钥匙啊!梁夕疑惑无比地把这件事情和程弥生仔细分析,后者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个有些焦急的神色。   “小夕,师傅给你的符你是不是又忘记带了?”   梁夕微微一愣,摇摇头,从胸膛里掏出来一个小瓶子,“没有啊,我一直带在身……上。”   他呆滞地看着瓶子里面的符灰,忽然打了一个哆嗦,下意识钻进了程弥生的怀里去。   “哥!哥!我是不是,是不是又被那些东西缠上了?”   他说得哆哆嗦嗦的,回忆里满是那些让他觉得眼前一黑的镜头。   “别怕,小夕别怕。”微微一用力,像是抱孩子一样抱梁夕抱到了自己的腿上岔开腿坐着,梁夕有点不好意思,但是程弥生已经用大手抚摸着他的后背拥他入怀了。   就、就这么一下下,梁夕红着脸想着,他确实有点怕,就、就抱一小会儿!真的!他有点小心翼翼地用手试探性抱着程弥生的腰肢,没有被拒绝!他这才安心地把头靠在程弥生的肩膀上面,双手紧紧抱着程弥生的腰,感受着难得的亲近。   误会了梁夕是因为害怕才会变得这么小心翼翼地,程弥生更加用力地抱住了他,几乎是恨不得把梁夕整个人都嵌进自己的怀里面一样,力道让梁夕有点稍微喘不过气来,但是他却甘之若饴。   好久没有和哥哥抱在一起了呢,歪着脑袋闻着熟悉的气息,梁夕想到。   “你今天还去过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抱了好一会儿,觉得小夕应该没有那么害怕了,程弥生才稍微松开了一点,露出梁夕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来。   五官微微皱在一起沉思了几秒钟,梁夕摇摇头,“没有,我今天一样,上课,回去宿舍休息,上课,然后回家了,没有什么特别的……”   他忽然停顿了一下,然后迟疑了一会儿,程弥生知道他想起什么了低头看着他的鼻尖,“想到什么了?”   梁夕有点不太确定,他也不知道是不是……   “我中途有一个男学生来喊我,说是老师喊我有事,我就去了一下办公室那边,但是老师没有在,我以为老师临时有事走了,我就回来了。”   现在想想,那个男学生完全是生面孔,他从来没有见过不说,而且当时办公室的模样好像也有点怪怪的?   “哪里奇怪?”把人一只手抱起来,程弥生一边走到浴室里面去拿吹风机,低沉地问。   居然有人在他眼皮子下面对小夕对手?他居然还没有察觉到?简直是太失职了。   下意识抱住了他哥的脖子,梁夕忽然才察觉到,他哥锻炼了这么多年,是真的很厉害啊!居然只靠一只手就能这么稳稳当当地抱住自己!简直太厉害了!   不过心里赞美归赞美,他还是没忘记他哥在问他的话。   仔细想了一下,梁夕很快从记忆中搜出来了几处让他觉得有点不太一样的地方。   “办公室那边的空调坏了好几天了,一直打电话喊人来修,但是一直没有人上门来修,我本来以为是空调修好了,现在想想,老师们都挺节俭的,没有人在里面的时候,都会顺手关掉空调才对,但是我有感觉到很凉的风。”   他脑子里又闪过一个画面,继续抱着程弥生的脖子说下去,“还有我当时明明是在老师的办公桌面前站着,但是我老是觉得眼前有点花花的看不清楚,然后老师台上面和师母的合照也没有了。”   当时他急着下班回家见哥哥,倒是难得的忽视了这些异常,但是如今想起来,真的处处都是让人觉得诡异的地方。   “明天我过去你那。”   程弥生黑着脸听完,目光始终在梁夕脖子上面转来转去,胸口一口郁气始终没办法散去。   不管是人是鬼,竟然敢在小夕身上留下这样的痕迹,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了。   梁夕偷偷摸摸地看了一眼他哥的表情,一边觉得有点美滋滋的,一边提前替那什么东西点一根蜡烛,他哥平时不生气还好,一生起气来,那真的是太吓人了,他都不敢随便惹他哥生气的说!   “不早了,睡觉去吧。”   脑子里面已经开始上演了十大酷刑,但是程弥生脸上却是一如既往挂着最明显的柔和表情,他伸出手摸了摸梁夕的头发,已经干透了,这么睡着也不用担心会头痛。   “不。”   梁夕一扭头扎进了他的怀里,撒娇似的说道,“哥,我今天怕,今晚和你一起睡好不好?”他眨着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看起来就像个孩子一样,撒娇的功力几十年如一日,程弥生一个不字在喉咙里面转悠了好半天,硬是说不出口。   “哥最好了!”   梁夕猛地在他脸颊上面亲了一口,吧唧特别大一声,他自己都吓到了,赶紧钻进被子里面,把自己蜷成一条毛毛虫,只露出一张巴掌脸嘿嘿嘿地傻笑着看着他哥。   ……,算了。程弥生摇摇头,他总是拿梁夕没有办法的,而且,他私心里面,也确实有点担心小夕会受到今天的事情影响,不过就是睡一晚上,以前那么多年都睡在一起了,也无所谓这么一晚上。   把这条害羞的毛毛虫抖了两下抖出来,程弥生很自然地顺手一搂,把人搂在了自己的怀里,再拉过被子一盖,很快就睡着了。   身边全是最让他安心的熟悉气息,想不睡着都很难。   倒是梁夕过了好一会儿,窸窸窣窣地从被子里面钻出来一个头,在夜里等了好一会儿,眼睛适应了黑夜,这才看见了他哥这张熟睡的脸。   “真是的,这么容易就睡着了。”   他悄悄伸出手戳了戳程弥生的下巴,有点扎手。哥今天是不是忘了刮胡子了?要不,他明天早一点起来给哥悄悄地刮了?   但是,他好像从来没有比哥早起过啊……梁夕刚才脑子里面兴起了这个念头不到一秒钟,立即又被自己给否认了。   他和程弥生一起睡了好多年,一直没有比他早起过,每次都是睡得迷迷糊糊地被他哥给叫醒的。   要不,明早试一下?梁夕一脸兴致勃勃地想,早点起来,顺便偷拍一下哥哥睡觉的模样?   心里面打定了主意,梁夕双手像小时候一样窝在程弥生的胸口前面,没过一会儿,就沉沉睡去了。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程弥生的眼皮微微动了动,然后伸出手把露出了脑袋的人把自己的胸膛上一按,熟悉的气息顿时和他身上的气息融合在一起,嘴角勾起一个满意的弧度,像是放心了一样,程弥生很快又睡着了。   第二天。   “唔……”好刺眼啊,哪里来的太阳光?   梁夕挣扎了好一会儿,确定这一抹阳光不会因为他的躲闪没有,才不得不坐起身来,头发乱糟糟的,整个人都还有点迷迷糊糊的不太清醒。   “啊对了!”等到阳光洒在他的眼皮子上面,暖洋洋的感觉终于唤起了他内心的回忆,他要看他哥——他一扭头,床上已经没了人影。   再仔细一听,浴室那边传过来一阵阵淅沥沥的水声,显然里面有人在沐浴。   “哥!”梁夕没穿鞋就跑下了床,“哥你这么早就洗澡吗?”   难道是昨天晚上没洗澡?但是好像他记得是洗了吧?还是说,他哥习惯早上洗澡再出门?以前他哥也没这个习惯啊?   “嗯,怎么了?”里面的水声忽然停了下来,程弥生低沉的嗓音从里面传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梁夕总觉得,他的中气好像有点不足?   “没事,我就是问问,那哥你快点,我好急啊。”昨晚他一定是水喝多了,现在总觉得有点急。   “……嗯,你等等。”程弥生松开握住灼热部位的手指,他不确定如果发泄出来,等会儿小夕会不会察觉到什么,想了想,程弥生拿起淋浴头调到冷水,硬生生把早上的一股无故火气给强行压了下去。   下次,下次不能再让梁夕面对自己睡了,他现在睡姿真的是越来越差了。一想起一大早就被下面的温热气息给闹醒,程弥生就忍不住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到底是为什么,小夕的睡姿一年会比一年差?   吃早饭。   “哥,你真的要过去吗?”梁夕一边咬着程弥生给他做的三明治,一边歪着头和他确认,“其实你再给一张符我,我自己也是可以的。”   他刚才自己想了一下,好像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必要喊哥过去看吧。   因为那里就是办公室那边,那边平时人那么多,就算是有问题应该也不会太严重的吧?现在想想,那里都是老师们呆着的地方,怎么也不可能出事吧?要该出事,早就出事了。   想来想去都觉得他的这个想法有道理,梁夕看着面前红黄绿三色齐全的三明治,哇呜一口咬了下去。   好吃!   梁夕的眼前一亮,没想到他哥的手艺又进步了!果然当初哥哥给黔叔叔当徒弟是赚到了!就算以后哥哥不去抓鬼赚钱的话,当厨师也肯定没问题的。   “我不放心。”程弥生揉了揉蠢弟弟的头发,顺便用手指抹去了他嘴唇边上的番茄酱,很自然地用舌头给舔掉了。   梁夕一怔,仰着头看着他哥,从他这角度看去,清晨的阳光打在男人的侧脸上,还没来得及刮掉的胡茬看起来很扎手的样子,梁夕还记得他昨晚偷偷摸了一把的时候那种触感,还有……   他悄悄地看着哥哥特别红润的嘴唇,想到刚才哥哥完全不介意地把他嘴巴上的酱汁舔掉,他就忍不住悄悄地脸红起来。   帅、帅到犯规了啊!   程弥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催促他赶紧吃早餐,又从锅里倒出来一杯牛奶给他,这才进去浴室里面开始刮胡子漱口。   梁夕这才想起来什么,“哥,你刚才在里面干嘛啊?这么就还没有洗漱吗?”   里面的水声有一瞬间的停顿,程弥生的声音紧跟着传了出来。   “洗澡。”   “哦。”   洗澡要这么久吗?   梁夕呜嗷一口吃掉最后一口三明治,喝了一大口牛奶,小心翼翼地舔掉了嘴边的奶胡子,这才不太在意的想到。   程弥生果然说到做到,他真的跟着梁夕去了学校,门口负责登记的保安还有点稀奇,因为平常程弥生都是中午的时候进来一下,像这样大早上就过来的,还真的是头一次。   一边登记上程弥生的名字,保安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   “怎么今天这么早到学校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   他看着这小哥脸上的表情好像也有点不太好啊,以前虽然说也不爱说话,但是身上这气质也没有以前那么的好了,今天这么看着,总觉得挺吓人的。   “没事,我哥就是今天放假休息,过来参观一下我的学校嘛,来了这么多次他还没有仔细参观过呢。”   梁夕抢先一步说道。   “这样啊!”保安一听就乐了,“那挺好的啊!你好好带你哥参观参观,不是我要吹,咱们学校啊确实风景还不错!”   “是啊!”   梁夕一边笑嘻嘻地应道,一边勾着他哥的脖子往学校里面走。   于是今天来上课的不少学生们,都纷纷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他们学校那个最出名性格最好笑容最灿烂但是也最难接近的助教,居然自己主动地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臂!   一个男人!   谁不知道现在男人和男人是能在一起的?   自从几年前商圈某两位大佬那场世纪婚礼之后,他们市里的风气简直比外国还开放,到处都能看到陷入爱河的男男女女,听说这几年市里也在申请成为国内第一个同性恋合法的城市。   虽然还没批下来,但是!   他们现在都好懂好懂的!   比如说什么,男人和男人也能在一起!   优秀的男人和优秀的男人更加会在一起!   好男人喜欢的都是男人!   真男人就要搞基!   啊,最后好像哪里不太对。   总之,不少心里其实一直怀着某种不可说念头的,看着眼前这一幕,都纷纷在心里留下了悔恨的泪水。   早知道助教可以接受男人,他们一早表白去了!还会等到现在吗!   还有不少女人绝望中,为什么?为什么优秀的男人果然都是喜欢男人的?   “小夕,他们,好像看你的眼神都有点怪怪的?”程弥生以前没有在这个时间点和梁夕一起进来学校过,今天还是第一次,但是他怎么觉得,这些大学生们看他的眼神都有点不太对劲?   看小夕的时候就更加不用说了,那眼神复杂到他也说不出来里面到底参杂了什么样的情绪。   “没关系哥你不用理他们的,他们都是中二期少年啦。”   梁夕笑嘻嘻地拉着他一边走一边说,语气里面仔细品味的话,会发现里面掩藏得很深的冷漠。   是的,除了对他哥,梁夕其实对外人都这样冷漠。   他从小就经历了那样的家庭,在他心里面,只有他哥,还有黔叔叔他们,才是值得他重视的人,至于其他?   不过是一些学生,他根本丝毫不在意他们想什么,他们怎么想。   这一点,梁夕和巫黔和曾相似,两个人都是内心极为冷漠的人,却会为了最心爱的人,敞开坚硬外壳之下,那一片软软的,极为容易受伤的一颗真心。   程弥生作为能够享受到这片柔软的人,当然也不会因为外人去太过于忽视梁夕。   梁夕早上还要课,当然不能马上就带程弥生去,不过他给了程弥生一张临时ID卡,可以用来在学校里面四处游走,算是助教的一个小特权。   程弥生拿了ID卡,问了一下梁夕他之前去的办公室是什么方位之后,就看着已经成长了的青年匆匆忙忙离开的背影。   他其实,对于小夕选择留在市里上大学,而且还选择就在大学里做助教,是有那么一点意外的。   他始终在记忆里面,都记得当初小夕和他说过对于京都那两所大学的向往,所以在知道小夕的高考分数之后,他一度认为小夕是会报考那两所大学的。   只是等到录取通知书都寄到了,他才吃惊地发现,上面写的那所大学名称何其的熟悉,不正是他们市里的大学吗?   再后来,他看着小夕一步步上完大学,然后就在大学里做了助教,虽然小夕的老师听说是业内的大牛,但是他还是很长一段时间内,想不明白小夕为什么会放弃当初的梦想。   心里想着事情,程弥生也没有忘记他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反正现在是上课的时间,他虽然不能去进去办公室,但是在外围转转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这所大学里面一共有两栋给教授们准备的办公楼,其中一栋朝南,一栋朝北,梁夕指给他的那一栋楼,就是朝北的那一栋。   程弥生往那边走了几步,就看到一大群教授模样的人从里面鱼贯而出,想来是都准备去上课吧?   抬头四处看了几眼,程弥生就着身旁的一颗大树,三两下就爬了上去。他一个看起来不像是大学生的人在学校里面晃荡,总觉得好像被撞见了会生出很多事情来。   “……这一次期末考试的事情,绝对不能再这么姑息他们了。”   “对啊,年年划重点,结果年年还是有人补考。反正我已经放话了,今年没有重点,不想挂科的,就认真听讲吧。”   “西老真霸气,我倒是也想,可是我那课,出勤率都不够百分之五十,放狠话也没用,唉。”   “小许啊,你这样就不对了,来来来,趁着还有一段路,我给你说说……”   “对了,刚才我们出门的时候,关没关空调来着?”   “哟,梅姐你怕不是最近备课备多了吧?我们办公室空调压根还没修呢!”   “咦?好像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是啊?”   “可不就是吗!打了几十个电话给保修了,到现在也不来,真的是!我已经看了他们的邮箱了,明天我就写一封信投诉去!”   “写吧写吧,这服务态度,确实是该好好说话。”   “梅姐你怎么了?还有什么事?”   “……你们刚都说空调没修好,我寻思着,那今早我怎么一早上总觉得冷飕飕的?这外面的天,也不冷啊?”   躲在树上的程弥生眼神一凝,小夕那不是错觉!   等到这群教授们纷纷走远,他才轻轻一跃从树上跳了下来,眼神深邃地看着这些教授们走出来的那栋楼。   多媒体教室。   “听说你今天带了人来学校了?”西老一边和梁夕准备今天的课题材料,一边自以为小小声地问。   台下面的学生们纷纷竖起了八卦的耳朵,不少人悄悄冲着一向有点畏惧的西老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这个问题问得太好啦!他们也好想知道!   整理书籍的动作一怔,梁夕有些意外教授居然会关心他的私生活方面问题,随后抓了抓头傻笑了一下。   “嗯。”   嗯什么?然后呢?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台下的学生们抓耳挠腮的,恨不得直接附身到西老身上,继续八卦下去。   带起了老花眼镜看了看面前的资料,西老点点头,竟然真的开口继续问下去,“听说是个男人?”   干得漂亮!学生们恨不得现在冲上去给以前最不喜欢的这个小老头一个大大的亲亲,问!继续问!努力问!   梁夕心说怎么今天教授这么奇怪?不过还是乖乖地答话了。   “嗯,男的。”   台下学生们心里一片嘘声,梁助教也封锁得太好了吧消息?他们是想知道那个男人和梁助教有什么关系啊!   这种大家都知道的答案就不要废话了嘛。   大抵问话的人也是这么想的,他脸上的表情也是微微一抽搐,随后又假装淡定的继续问,“是、你男朋友吧?我听说手都挽上了,怎么样,什么时候打算请老师喝喜酒啊?   拿着资料打算起身的动作微微一顿,梁夕露出一个特别不赞同的表情看着对方。   “老师,学生们都还在呢,这些事情不适合在上课前谈吧?”   适合啊!特别的适合!我们都超级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台下的学生们纷纷在心里化身为狼不断咆哮着。   “咳咳。”掩饰性地咳嗽了两声,西老用动作来掩饰他表情上的慌张,“也是、你说的也对。”   梁夕心里一沉,太奇怪了。   今天教授太奇怪了,他想。教授以前绝对不是这种爱八卦的人,今天这到底是怎么了吗?   “哎哟!”正想着,旁边的西老忽然捂住肚子惨叫一声,梁夕立即担心的看着他,“老师你怎么了吗?”   “没、没什么。”平常一向最注重在学生面前形象的老头摆摆手,“就是、就是上一下洗手间的事情,你先帮我上一下课,我马上回来!”   说着,他就真的匆匆忙忙地走了,梁夕只能一脸古怪地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为什么西老今天看起来,背影好像是个毛头小子似的?   这还是他熟知的那个西老吗?   来不及多想,台下的学生们嗡嗡作响的声音提醒了他应该上课了。梁夕先抛下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拿出老师早就准备好的教案开始给学生们上课。   程弥生在校园里面逛了几圈,渐渐地眉头就拧了起来。   奇怪,太奇怪了。   他敢确定不是他的错觉,这个校园里面,确实有什么古怪的地方存在。   而且,就在面前这栋楼里面。   程弥生看着面前的楼,这楼看起来起了也没几年的样子,整个建筑就像是半个鸟巢一样,看起来很有新意,但是也同时有一点,不伦不类的模样。   斟酌了好久,程弥生从身上掏出来一张隐形符,他决定小心一点进去看看。   刚走进这楼里面,程弥生立马就发现身上用来惊醒的法器凉了起来,他拿出来温度计一样的法器一看,鬼气,就在这里面,而且很浓郁,已经不是普通能够用肉身就解决的那种程度了。   怎么回事?这栋楼里面居然有鬼气?那小夕每天进进出出岂不是?   程弥生心下一凛,不行,他绝对要去查查看。   艺高人胆大,程弥生开始一间一间办公室看着法器搜了过去。   一楼,不是。   二楼,鬼气太淡。   三楼,虽然有鬼气,但也不是,可能是这个鬼曾经来过三楼。   四楼……   法器上面的刻度猛地向上窜多了一度,程弥生惊愕地看着法器,下一秒,他立即发现面前的办公室里有人要走出来!   他赶紧一缩,躲到了不会被门里的人撞到的位置。   “……奇怪了,怎么他们走了又不叫我?这都第几次了。”   一个老头从办公室里面喃喃自语地走了出来,他脖子上面还挂着一张IC卡,程弥生的眼神很好,一看就看见了最前面西这个姓。   这个不就是小夕说的,他的教授吗?   仔细瞅瞅面前步履蹒跚的老人相貌,程弥生很确定这个就是小夕的老师。   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镜头。   “……西老……”   对了!   刚才在门口碰见的那群人!程弥生猛地回忆起来,那群人里面明明已经有一个和这个老头一模一样的人了!   “哎呀,都这个点了!也不知道小梁到教室没有,我这几天是怎么了,总睡过头,要赶紧过去上课才行。”   那老头抬头看了一眼手表,一拍自己的大腿,大呼了一声,颤颤巍巍地就往楼下走。   程弥生立即追了上去。   既然这个才是真正的西老,那么刚才和那群老师走在一起的,是什么东西自然不言而喻了!   一想到那群老师里面混进了一个不干净的东西,而且对方很有可能和小夕接触了的话,程弥生继续不停地给小夕打电话。   “轰~”教室里大家又是一片自觉的掌声。   坐在台下面的学生们纷纷望着台上的人露出一副敬佩的眼神,太牛批了!难怪助教会被西老看好早早收做学生,果然是有不止一把刷子的人!   梁夕也很满意学生们的反应,就没有注意到手机在振动的事情。   “啧!”   罕见地对他自己发起了脾气。程弥生想了想,手里微微一动,一道微风顿时萦绕在面前的老头身上。   “咦?”西老微微一顿,有点迟疑地看了看自己的脚下。   “今天,我怎么好像走路快了很多啊?”难不成是他自己的错觉?   “……好了那么今天的课程就到这里结束了,还有西老让我交代你们,上一次的论文只剩下最后一星期了,但是他目前只收到百分之十,希望剩下的百分之九十的同学也要保持整个论文书面的整洁,还有,不要拖延到截止时间,否则一切都会按照0分来记。”   明明的天使般的面孔,为什么那张小嘴里面说出来却是这么恐怖的话?   台下的同学们一片哀嚎,以至于有些人本来想要问梁夕一些小八卦的念头也都纷纷被残酷的现实给打消了。   收拾好了东西,梁夕一边奇怪西老怎么去了整整一节课还不回来,一边自己把所有的课件资料都给收起来,迈步往门外走。   走了没几步,他想了想,还是往男厕所去了。   万一,万一西老是不舒服呢?   走进了男厕所,梁夕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说臭它确实有那么一点点不太明显的,但是更多的,是一股浓浓的香水气息,两者融合在了一起,让梁夕闻着觉得有点不太适应,猛地就打了好几个喷嚏。   “老师!老师你在吗?”   揉了揉被刺激到的鼻腔,梁夕没注意到,他一抬头,整个空间都像是水波一样晃动了一下,他明明张开了嗓音,但是在外人看来,他根本就没有在说话。   他没注意一般向前看了一下,然后发现了唯一一间被锁着门的厕所,想了想,他先把手上的资料放下来,才走过去敲了敲门,小心翼翼地喊了几声。   “老师你没事吗?我是小夕,我来看看你。”   安静,洗手间里面死寂一般悄无声息。   梁夕却一点也不紧张,甚至还笑了一下,“老师你出来吧,就只是我一个人在这里,没有别人。”   他的话音刚落,门前的门板忽然晃动了一下,下一秒,一个瘦骨嶙峋、两颊凹陷、双眼浮肿青黑的头伸着长长的脖子探出头来。   “只有你一个人就好!”   蹬蹬蹬!梁夕被面前这个鬼脸吓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胸膛急促起伏,“你、你是什么东西?”   老师、老师去哪里了?   下意识的,梁夕就要摸出脖子下面带着的符箓,那颗头却扭了好几圈转到他的面前,一副嬉笑的模样。   “别摸了,你是在找这张符吗?”   它忽然一吐舌头,一枚精致的符箓正静静躺在他的舌头上面,看起来上面的字迹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   梁夕不动声色地向后又退了几步,发现这个鬼脸的眼睛也跟着他移动,这到目光里面写满了不怀好意和淫邪,梁夕下意识搓了搓手臂上面的鸡皮疙瘩,忽然想起来昨晚程弥生说起的那个印子的事情。   “昨天,是不是你?”   “这里。”梁夕在脖子近处比了一个动作。那个鬼脸立即露出一个品尝到什么美食一样的笑容,它轻轻舔着自己的唇角。   “对,没错,是我干的。”   梁夕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脸上的惊慌失措忽然变成了冷厉,“是你就好!”   不等那鬼脸反应过来,他忽然猛地一脚踢了出去,那鬼脸正想嘲笑他不自量力,“不过一个区区人类也想碰到我——砰!”   一道雷光忽然猛地从天而降,梁夕一看这道雷光,立即眼前一亮,他猛地扭过头看向身后,不是程弥生,又是谁?   “哥哥!”   他一转身,仿佛刚才那个凶悍地想要冲上去和那只东西决斗的人不是自己一样,直接飞奔进了哥哥的怀里。   “有鬼!我好怕!”   一把抱住投怀送抱的人,程弥生想了一秒钟,决定还是不要拆穿小夕,不告诉他自己已经看见了那一记脚踢。   那东西被劈了一下,脸上顿时黑了一大片,它那张脸变得更加狰狞,脸上的肉好像腐烂了一样大片大片往下掉,程弥生借着天眼看清楚了它的相貌,皱皱眉。   “这居然是一个地缚灵?”   嘟囔了一下,梁夕才从他怀里探出头,“不像啊,我觉得他就是个男色鬼。”   “瞎说。”程弥生揉了揉他的头发,“色鬼的话,哪里能进得了你的身边?”   “哼哼,那它确实看我的眼神色色的啊。”梁夕为了展示自己没有说假话,指着那只东西的眼神说道。   “它都承认了,昨天就是它干的!”   程弥生一听,二话不说,手里数张符箓无风自动,一股强大的雷点能量若隐若现出现在那只东西的上空,它刚想要逃走,却发现自己的下身被一根金色的绳索给束缚得严严实实的,它顿时大惊失色。   “居然敢动我的人!”   程弥生如臂使指,一道道天雷直接轰在了它身上,没几秒钟功夫,就化为了灰烬。   “哥……”   梁夕抓着他哥衣领的手指轻轻颤抖,哥刚才说什么?   “没担心,我会查清楚的。”程弥生想了想,俯身亲了亲他的额头,安抚一下在自己怀里面瑟瑟发抖的小夕。   还是会觉得害怕吗?居然抖成这样。   都怪他不好,以后,他觉得不会再让小夕受到惊吓了。   作者有话要说:  _(:з」∠)_……   最近都好晚才更新!   一定是因为番外太难写了!   话说谢谢小可爱们给我砸的地雷呀(づ ̄ 3 ̄)づ~   我忽然想起来,好久没给你们发小红包了,今天留言来领取一波小红包吧(づ ̄ 3 ̄)づ~   快月底啦,有白白黏黏液体的小可爱求浇灌!不然液体会过期被清掉哒!   么么啪~ 第111章 入V第八十九章   “好了, 已经没事了。”   像是玉石一样好看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怀里人的背脊, 程弥生一点一点看着怀中人安静下来不再颤抖, 这才松开了抱住他的双臂。   “你在这里看一会儿,我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学校里面, 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出现一个地缚灵。   “哥!”   梁夕不舍地抱住他的胳膊,“带上我,我怕。”   整根胳膊被人抱在怀里, 程弥生低头看着他, 抿抿唇, 还是同意了。   “你跟在我身边, 千万别乱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只鬼能够接触符咒,但是小夕只有在他身边, 他才觉得安心。   “好。”   扬起小脸冲着程弥生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梁夕像小的时候一样, 紧紧地依偎在程弥生的怀里面,双手抱着他的胳膊, 打定了主意绝对不放开。   眼前一片漆黑,除了能够看见一道道鬼气从一个洞穴模样的地方不断往外涌出来, 程弥生再也看不清楚其他的东西。   “走吧。”   迈开步子,不管如何, 这东西既然在小夕的学校里面出现,他就绝对不能放任。   一踏进这个鬼气凝结成的洞穴里面,梁夕在他身边先倒吸了一口冷气。   黑色的流浆铺天盖地到处都是,黏黏糊糊的液体从天花上面滴答滴答垂落到地上, 化作一张张哀嚎惨叫的人面,挣扎着想要探出手抓住两兄弟的腿脚。   “上来。”程弥生一只手微微一用力,梁夕心有灵犀般直接顺势一跃四肢都紧紧缠在了程弥生的身上,唯一的着力点,就是程弥生托住他屁股的左手。   “乖。”确实了梁夕不会被这些东西碰到,程弥生这才从脖子上面摘下来一条项链,几乎是一瞬间,他脚边已经缠绕上来的那些鬼气,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就化为灰烬了。   “哥,你越来越厉害了啊。”梁夕努力巴在他哥身上,到底不像是以前那么小只了,这么缠着有点艰难,不过这都不影响他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地上被程弥生一脚一个脚印踩出来的地方。   好厉害!只要踩过去就能消灭这些鬼气了吗?他哥已经变得这么厉害了吗?难怪黔叔叔他们要给他哥一个封印呢。   “嗯,师傅说我的体质越来越通透了。”只不过,被有点人看见的话,会变得不太妙就是了。   那些鬼气像是也感应到了什么似的,前赴后继完全不要命一般扑过来送死,渐渐地,整个洞穴里面都充满了鬼气被烧成灰烬的恶臭,梁夕和程弥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都蹙起了眉头。   “好臭。”   “嗯,你有没有带口罩?带上。”   “没有啊,我什么都没带在身上。”皱了皱鼻子,梁夕向上攀了一点,他要滑下去了。   程弥生也默契地将他向上一托,大掌完全地接住了手感上佳的小屁屁,鬼使神差一般,他的手指轻轻地,在那弹性一流的屁屁上面,捏了一把。   “唔。”   被袭击了一下,措不及防发出了一个单音节,梁夕一声轻轻的喘息,两兄弟都僵硬了。   “……哥。”好半晌,梁夕才红着脸埋在程弥生的肩窝里,用非常小的声音偷偷问,“你、捏我屁股干嘛?”   害他一不小心发出了奇怪的声音,都怪哥!   “……。”程弥生沉默不语,难道要他说,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手自己动手的吗?   想了好几秒钟,他才假装镇定的开口解释。   “有东西。”   又是一阵无言的静默。   梁夕觉得他自己的脸颊都快要烧熟了,他哥、他哥就不能找个靠谱的理由吗?那个地方,那个地方他哥是要透视眼才能看得见吧!   “继续看看。”   察觉到脖子上面喷洒过来带着一股子热气,程弥生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继续维持这个姿势向前走。   走了没几步,他忽然感觉到身上人十分不乖的在动来动去,某个部位甚至很不乖的在磨蹭不该磨蹭的地方,他刚才还挂在嘴边的笑意立即就消了几分,“乖一点。”   和他的话一起落下的,还有右手不轻不重的一巴掌。   梁夕顿时整个人僵在了原地,本来只是有点小害羞的脸上一抹深红悄悄窜上来,几乎整个人都快要着火了似的。   啊啊啊啊啊啊!他哥犯规!怎么能、怎么能!怎么能打他屁屁呢!刚才居然还捏上了!犯规!完全犯规!   “乖。”   又说了一次,程弥生安抚似的抚摸着梁夕的后背,仿佛自己真的顺毛摸了一样,自己觉得安心了不少。   “……我说了!不关我的事情!”   正当梁夕咬牙切齿打算再‘做点’什么的时候,两个人忽然都听见了一道声音,程弥生下意识低头看了梁夕一眼,后者也正好仰起头看着他,都从对方的眼底看到了同样一句话。   有情况。   程弥生想得更多一点,这里的鬼气这么厚重,却只有一个地缚灵,本身就让人觉得很奇怪了,现在居然还有普通人说话的声音,这更加让他察觉到不对劲。   抱着怀里的人,程弥生小心翼翼地凑到了有声音传出来的地方。   “我说过了!我没做!”   被几个人围在中间的青年大声地又重复了一遍。   “呵呵,不是你还有谁?”一个涂抹着浅紫色指甲的女生冷笑一声,她长了一双不怎么好看的桃花眼,明明看起来像是在嗔怒,但是配上那双眼睛,却让人觉得像是在调情一样让人觉得厌恶。   “我就说了!不是我!”青年生气地从身上掏出来一个阵盘一样的东西扔在地上,“看见没有?东西还在这里呢!不是我做的。”   “行了,都别吵了。”一直静默不语的高大青年站了出来,随手点了一支烟,“既然小纪说不是他做的,东西也还在,那就应该不是他。这事儿谁做的,自己站出来吧。平时开开玩笑没事,但是今天这个玩笑,过分了。”   他看起来在这群人中最有威严,在场的其他五个人都安静了下来,互相对视。   但是过了好几分钟,依旧没有人站出来。   高大青年一看这场面,闷声厉喝道。   “现在这个样子,你们还要隐瞒事实吗?你们应该都清楚,这个阵法一激发,不死一个人,是绝对出不去的,还是说,大家都想抱着一起死?”   一起死几个字被他咬得特别重,他是希望这群人别犯傻,这个阵盘只要实施者撤销,他们就能出去,而且一点儿危险也没有。   他敢肯定刚才小纪扔出来的那个阵盘是真的,那就说明,在场还有一个人偷偷瞒着他们买了另外一个阵盘。   又是一阵死寂,一个一直不说话的妖娆女生忽然冲着他走了过来,高大青年看着她眼底疯狂猜测起来,是她?但是璐璐为什么……?   璐璐从他指尖上拿走那根烟,自己叼着深深吸了一大口。   “会长,我觉得你可能搞错了。”   “我搞错?”   “是啊。”   女人狠狠地抽完了这根烟,“看看这。”   她比了一下手上的烟头,随手一扔,竟然冲着高大青年的脸上扔过去。   “你干什么?”猛地向后退了一步,但是这么短的距离哪里来得及躲过去,会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烟头往自己的脸上过来,却惊愕地看见,那烟头明明往自己的脸上过来了,他却没有任何触感,那烟头直接穿透他的身体落在了地上。   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和烟头上,一片无边的死寂之后,最开始被攻击的青年突然冷声笑了起来。   “我说你,怎么阵盘明明在我这里,我们却被拉进这个阵法里面,感情是因为有人偷偷做了什么。”   他冷眼看着会长的身影,“刚才倒是冠冕堂皇的,怎么,没想到自己会被璐璐给拆穿吧?”   不就是他自己干的吗?居然还一副做好人似的出来圆场。   也是,不然人家怎么会是会长呢?这心机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够有的。   死死皱起眉头,会长脸上的表情变得极差,他看了半晌地上的烟头,才抬头巡视了一周,目光落在了刚才做出那些举动的璐璐身上。   他像是想到什么,忽然一拳打了过去。   “你做什么!”   其他人纷纷惊呼,璐璐也吓得花容失色,但是意外的是,这一拳打空了,两个人的身影交错擦肩而过,却没有任何触碰,仿佛他们置身在两个世界里面。   “这、这是怎么回事?”要是第一次他们还能说是因为会长激活了阵盘阵盘的护主功效,但是第二次璐璐也这样,他们要怎么解释?   难道要说璐璐也是这样的吗?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脸上写满了恐惧。   “你们大家是不是在开玩笑?这一点都不好玩!能不能别玩了?”   依旧是一片寂静,所有人的脸色都极为难看,尤其是最开始被围攻的青年,他忽然冷笑一声,然后放声大笑。   “搞笑!太搞笑了!”   自嘲的眼神扫视过在场每一个人,但是大家都避开了他的眼神。   “一群人打算算计别人,结果却被别人给算计了。你们该不会到现在还想不明白,我们这是在别人的陷阱里面了吧?”   “小纪,你别胡说。”会长沉声制止了他。   “我胡说?”到这个时候了,这群人该不会还想着要逃避吧?他冷眼看着这群人,搞笑,本来以为是一群志同道合的人,结果到头来,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在互相提防。   “那你们继续在这里等着看有没有人自爆吧,我要去找路出去了。”他扭头看了这群人最后一眼,冷笑一声,比了一个口型。   “情敌们。”   透过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镜子看见这一幕,梁夕越发觉得诡异了。   “哥,你说这个是怎么回事啊?”   为什么他们面前忽然就跟放电视似的,放了这么些东西出来?   而且,这个叫小纪的最后这句话听起来好像有点怪怪的,他把其他人,都喊做情敌?   可是其他人不是有男的也有女的吗?   “不知道。”程弥生摇摇头,“但是,好像是要让我们看完才能走。”他看了一眼四周,入口已经被封死了,基本上是不可能出去的。   而且从这个镜子一出现,周围本来一直想要抓住他们的那些人面,都好像是接收到了什么指令一样,立即就停止了行动。   这么看来的话,镜子必然和这些东西有什么关键性的联系。   “那哥你岂不是要一直这么抱着我?”梁夕歪着脑袋蹭了蹭程弥生的脖颈,小小声地说着,有点心疼。   就算他哥手臂是铁打的,这么一直抱着抱着,也会累的吧?   “嗯,没事。”抱着怀里人的手臂一动不动,仿佛是石头做的一样,程弥生倒是对这个不觉得担心。   他锻炼这么多年,可不就是为了有用上的这么一天吗?   “……MD,一群白痴,居然为了一个助教真的搞成这样,不是说好了,只要困住他之后大家一起分享吗?干嘛搞成这样,现在倒好,还要走出这个鬼地方,真烦。”   他的话音刚落,抱着梁夕的手臂一紧,梁夕一口咬在了眼前的肩膀上面,又捏他屁股!过分!   “小夕……”   更过分的,是程弥生嗓音里面风雨欲来的恐怖气息,这镜子里面倒映出来的,这个人口中的助教,十有八九就是他的小夕没跑了。   但是,他怎么不知道,他的小夕居然魅力这么大,居然有这么多学生喜欢他,还不分男女,甚至为了能够占用他,显然是抱团谋划了不少事情?   “我又不知道……”梁夕多了解他哥啊,他哥才喊了他的名字,他就知道他哥是什么意思,委屈巴巴地哼哼起来。   他心里面明明只有哥哥一个人,其他的人他看都没看过,而且……   “这群学生都不是我的学生。”他一个都不认识的好吗?   “都不是?”程弥生蹙眉,那意思是,除了他的学生之外,就连那些不是他学生的学生也有这么多人喜欢小夕咯?   一想到这里,他的眉峰拧的更高了。   “快,哥你快看镜子,先别想那些。”   梁夕捧着他的脸转回去,别看他啦!这个姿势已经很那什么了,再看下去他要着火了好吗!   “嗯。”   程弥生顺从地扭过头,手臂悄悄地在收紧了一些,和梁夕一起继续看下去。   那批人最后大概还是因为各自怀着私心,选择了分头行动。   看到这里,梁夕忍不住给他们点了一根蜡烛。   这场景看起来就很恐怖,本来一群人还说不定能逃得出去,偏偏要分开来行动,那岂不是和送死没区别吗?   果不其然,和他想象的一样,这群学生分开没多久,就出现了第一个遇害者。   是那个第一个看出来有异常的女学生璐璐,她走到了一个七彩的房间里面,里面到处都是画作,她踏进门口的第一步,眼底就连连冒出了异彩,像是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   她嘴里喃喃着自己要发达了,一边用手机疯狂地给这些画作拍照,认真到令人发指的确定每一张画作都拍过照之后,她才蹲在最大的一副画作面前仔细研究起来。   然后下一秒,那副画倏地冒出来一张巨大的嘴巴,直接将她整个人都吞了进去。   干净利落,甚至地面上连一滴血迹也没有留下。   “……哥,她是不是被口臭给熏晕了所以才来不及反应?”梁夕困扰地在脑海里回放了好久这个画面,才十分不自信地问道。   “……,”程弥生看着镜子的表情变得有点哭笑不得,下一秒才给那个可怜的女生辟谣,“不是,她是被吓死了,你没发现她的脸色发青吗?”   “但是也可能是因为她震惊于世界上居然有这么难闻的口臭呢?”   梁夕歪着头说道。   “不会。”   只是摇摇头,又用空闲的手轻轻拍了拍梁夕的屁屁,示意他不要再闹了之后,程弥生继续把视线落在了镜子上面。   镜子里,死了那个名叫璐璐的女生之后,其他的人也一步一步面临了死亡。   他们的死法都大同小异,有的是在房间里面看到了金山,有的是看见了妖娆中性的美人,那个会长看到的,是无尽的权利和地位,至于那个最开始被怀疑名叫小纪的青年,他看见的,则是一件厕所。   他就趴在厕所的天花板上面,向下偷看着里面的风光,结果发现自己出不来,生生卡在上面直到死去。   看完了这些,镜子一闪一闪的,又平静了下来。   “哥,这镜子里面是什么意思啊?”   梁夕看了半天也没看懂,除了跟着骂了几个变态白痴之外,他可以说是全程安静如鸡了。   “自然有它的用意。”   发现镜子没了动静,洞穴里也没有反应,程弥生一边回答他的话,一边抱着他开始四处寻找起来。   奇怪,太奇怪了。   这个镜子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而且就这么无缘无故地让他们看这么一段杀人事件之后就没了声息的,这一定里面还有什么。   在房间里面转了大概快半个小时,程弥生忽然把目光落在镜子的上面。   既然别的地方都没有任何异常,那就应该是镜子……   “哥!”梁夕急忙叫住了他,“你小心点。”   “嗯。”程弥生点点头,先是往自己的身上贴了一张符,然后小心翼翼地——直接敲碎了镜子。   一道白光猛地从镜子里投射出来,照在两个人的身上,倏地一声,将两个人都吸了进去。   “小夕!”   程弥生猛地睁开眼,有一瞬间的呆愣。   面前是一扇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门了,是他和小夕的家门口,但是,他怎么会在这?   脑子里对眼前的状况一点儿印象也没有,想了半天,他推开门,进去可能就知道了。   只一眼,他就看呆了。   门里面,小夕身穿一袭白色婚纱正一脸娇羞地站在里面,手里还拿着一个牌子,牌子上面写着几个大字,‘是先吃饭,还是先吃我’。   “砰!”   一声巨响,程弥生面无表情地把门给重重关上,隔绝了门里那个梁夕的视线。   冷笑一声,程弥生看了一眼门外,抬脚就走,果然,下一秒,他眼前一花,就被传到了一个房间里面。   房间里一张大床上,棉被高高拱起,从里面传出来缠绵的shenyin,那声音媚得入骨,不管男人女人听到了,都会让他们觉得脸红,程弥生却死死盯着被子,脸上讥讽的神色怎么也下不去。   只是……   他猛地站起身来!他在这里看到的是这样的小夕,那小夕那边岂不是?   另一边,梁夕同样看到了差不多的场面。   蓝天沙滩白云。   他就这么飘在海水上,气垫带着他飘飘荡荡的,飘啊飘啊,忽然他的气垫撞到了什么。   起身一看,梁夕顿时愣住了。   面前的是露出两块胸大肌还有鲨鱼线甚至往下瞅还有八块腹肌的程弥生,而且,面前的人正在多角度不间断地像只公猫似的,在他面前不断展示着他的魅力,甚至还时不时向自己扔飞吻抛媚眼。   看了几分钟,梁夕一个没忍住,疯狂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好智障啊这个样子,天啊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   他哥怎么可能会这样卖弄风骚?而且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好看就算了,也不勾人好吗!这是什么沙雕玩意儿?   ‘程弥生’脸上闪过一丝恼羞成怒,下一秒,梁夕就发觉自己又换了一个地方。   这一次,他面前站着的‘程弥生’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上衣口袋里别着新郎的花牌,正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   “梁夕,我爱你。”   脸色忽然变得无边阴沉,梁夕冷着脸看着面前不知道是什么假扮的‘程弥生’,猛地一脚踹飞了这个玩意儿。   “什么沙雕东西!也敢喊我的名字!我哥才不会这样和我说话!”他和哥是兄弟!哥才不会这样、不会这样,只有爱情的情谊。   他们是不一样的!他爱着哥哥,也爱着程弥生这个身份;哥哥也和他一样,爱着小夕,也爱着梁夕才对!   才不是像这个东西一样,他是哥的弟弟,是要被哥宠一辈子的弟弟,才不会只有这样……   “桀桀桀,怎么?恼羞成怒了?”   那被提飞出去的‘程弥生’忽然咧开嘴笑了,他嘴里发出来的明明也是程弥生的声音,但是在梁夕耳朵里面,却觉得像是一种最差的仿制品,不仅不像,甚至让人作呕。   “你不想要他当你的爱人了?你不是,最喜欢你的这个哥哥了吗?”   那道声音里面充满了蛊惑,梁夕却完全不为所动。   “还是说,你喜欢的,其实只是他的身份?兄弟luanlun,让你觉得很刺激?”那张脸靠得更近,梁夕嫌恶地直接推开了他,自顾自地开始寻找离开这个地方的契机。   那声音看梁夕不上当,也不气馁,继续再接再厉地试探梁夕内心的污点。   梁夕却丝毫不上当,当他傻呢?被他哥宠了这么多年,情真意切的宠着,这些假东西有什么意思的?   再说了,哥就算真的也爱他,也不会用这种不尊重自己也不尊重他的法子啊!   越是想明白,梁夕越发对这个想要勾引他的东西觉得厌烦。   只是他试了几次,打了踢了这东西也无伤大雅,他身上虽然有一张符,但是那是用来护命用的,平常不轻易拿出来。   那剩下的,只能先找到他哥再说了。   只是他刚行动没多久,那边被假的梁夕闹得想到自家弟弟会不会遇上也这么辣眼睛的事情的程弥生,已经相当暴力的直接拆了这片地方,硬生生将整个幻境都撕开了一个口子,一眼就看见了,在梁夕背后全裸着的那个东西,正色眯眯的打算偷亲梁夕的脖颈。   是它!   脑海里一秒钟破案,程弥生瞬间爆发出一股强悍的力量,几个助跑,一记飞踢破空而来,那东西露出一个不在意的眼神,下一秒,却被立即打脸了。   很痛!程弥生这一脚踢得它快要痛死过去了!   嗷的痛呼一声,那东西终于显出了原形来,整个幻境也摇摇晃晃了一会儿,碎裂恢复成了原状。   梁夕定睛一看,“这不是我们学校的后山吗?”   他和程弥生都站在一片杂草地里,面前的这个东西也渐渐露出了它的身影,居然是之前他们在镜子里面看见的那个叫小纪的青年!   不用猜也知道,他居然死了之后变成了鬼?还是地缚灵那种?   “小夕。”一伸手就直接把梁夕给圈进了自己的怀里,程弥生警惕地看着面前这个地缚灵。   它的脸上还有大片大片烧伤的痕迹,应该就是之前的那个地缚灵了,它居然生生扛着天雷符的攻击之后,还没死?   甚至还在欺骗了自己的眼睛?它是怎么活下来的?   像是看明白了程弥生的表情,小纪咧嘴一笑,被天雷符烧伤的脸像是察觉不到痛楚一样扯开一个笑脸。   “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能活下来?这都多亏了,这个呀。”   它一吐舌头,上面露出一个让兄弟俩都觉得很熟悉的护身符,正是梁夕之前本来应该戴在身上的那一枚。   “卑鄙。”梁夕这才知道,为什么这个东西要从自己身上拿走这一枚符箓了,居然是因为这样!   程弥生皱皱眉,想要训斥梁夕的话到了嘴边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他和小夕保证过不让他受伤的,结果还是没有做到他,他没什么资格去指责小夕。但是,并不代表他会放过这个东西。   抱人抱得更紧,手里的动作却丝毫不含糊,如玉如石一般的指骨一根根开始发亮,一股危险的气息从他的右手上传出来,小纪终于注意到他藏在身后的右手,吓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你、你居然是体修?”   程弥生只回了他一个眼神,下一秒,那如同玉石一般的右手如同鬼魅般插进了他的胸膛里,从里面掏出来一副已经快要损坏的阵盘,和他们在镜子里面看到的那个阵盘,竟然一模一样。   “果然。”   他沉声说道。   “哥,这不是?”梁夕也认出来了,好奇地看了一眼,那阵盘虽然已经快要损坏了,但是依旧能够感觉到整个阵盘上传出来一股股诡异的气息,那种感觉,让人感觉很不好,甚至是抗拒去看。   “嗯,就是我们看到的那个阵盘,他把我们引过来,也是因为这个。”程弥生看着眼前的地缚灵身体忽然变成了乳白色,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镜子里他们看到的,应该都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一群想要用邪恶手段得到助教的学生们聚集在一起,他们可能是策划了什么,但是却没有想到的是,这个阵盘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还不等他们打算动手,阵盘就先反过来激活后,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养料,全部给吞吃入腹。   而其中,这个名为小纪的人,他应该是原本被安排操控阵盘的人,但是他最后也死了,只是他死了之后,却因为强大的执念变成了地缚灵。   他的执念,就是这个阵盘。   他和阵盘是很矛盾的关系,没有了阵盘,他活不成,但是阵盘也无法离开他的身体。   至于为什么对梁夕下手,程弥生觉得很有可能是因为那道符,这个小纪既想摆脱阵盘,但是又不希望自己去死。   所以他布了这个局,只可惜,他和小夕都没有入局。   不过事情真相什么的,对他来说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这家伙居然曾经打过小夕的主意!他还记得这东西在镜子里面说的那些话!   “你先在这里等着哥,敢觊觎你的人,哥都会好好教训一顿他们。”   他捏了捏指骨,噼里啪啦的响声顿时惊醒了那只沉浸在阵盘终于脱离了他身体的地缚灵。   一看见程弥生满脸煞气捏着拳头走过来,他就忍不住哆嗦起来,尖声解释道。   “不!我没有觊觎他!我、我喜欢的不是他啊!”   脚步一顿,只是一秒,程弥生又继续黑着脸走过来,居然还想骗他!   “呸,不要脸,我都听说了,你们还打算对我那什么那什么呢。”梁夕看好戏不嫌事大,而且他和他哥都听见了,让他被哥打一顿才能解他心头只恨好吗?   “不不不!”一听这句话,小纪赶紧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你们真的误会了!我死了已经有几十年了啊!我们说的人不是你啊!”   “啊?”梁夕下巴差点没掉下来,不是他?“不是我,那之前的印子你怎么解释?”   指着脖子上的铁证,梁夕觉得眼前这个鬼的话一个字都不能相信。   被梁夕的话噎得一滞,那地缚灵磨蹭了没一秒钟,看到程弥生的黑脸之后继续挣扎大叫,“我不就是被困着几十年了,忽然看到一个能碰到的,吃一下豆腐而已吗?我发誓!我就只是亲了一口!啥也没干!”   说着说着,他还有点委屈起来。   地缚灵什么的,真的太没用了。他在学校里面窝了这么多年,结果也还是摆脱不了这个阵盘,只能这么累死人的活着。   好不容易发现了梁夕居然是可以让鬼触碰的体质,他不就是一时之间没忍住吗?   再说了,梁夕和他之前看中的那个助教,长得还挺像的,他就是一时迷了心窍。   “呸!那你不还是亲到了!哥,揍他!”   连他哥都没有亲过呢!他本来打算贡献给哥哥的第一粒草莓,就这么被无情夺走了!梁夕气鼓鼓地指挥着程弥生,后者也毫不留情,上去就是一顿暴打,打得这只地缚灵开始羡慕起同样是被阵盘害死,但是因为没有那么衰好歹还是去投胎了的那群同伴。   “呜呜呜,我好惨啊,死了还要被人揍……”   想着想着,他就忍不住哭泣起来,这日子没法过了,还是早早投胎好了。   一顿暴揍之后,那地缚灵终于乖巧懂事起来了,不仅老老实实交代了事情的原委,还告诉了他们阵盘其实还能用,那就是个幻阵,可以制造出人们最想看的梦境。   尤其是现实里面求而不得的东西,阵盘制造出来的幻境可以准确地捕捉到这个念头,进一步的诱惑,然后一点一点,将沉迷在其中的人,全部吃掉,转换成为它的养料。   “这么邪门的东西,哥,我们还是毁掉吧?”梁夕看了看程弥生,后者默契地点点头,脚尖微微一用力,本来就已经破旧不堪的阵盘就这样裂成了十几块,估计是不可能再修复得好的了。   身体一轻,那地缚灵惊喜地发现自己身上那个无形的束缚居然解开了!   “快滚吧。”程弥生也看出来了,语气颇为不好地喝道。   “谢谢!你们两个是我见过感情最坚定的情侣了,祝你们两个幸福!”地缚灵哪里还管他的语气好不好?都几十年了,他都在这里被束缚得腻歪了。   只留下了一句话,他就轻飘飘地飘走了。   脸上的表情一囧,这地缚灵瞎说什么呢?梁夕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然后忽然一惊一乍起来。   “哥!我们好像还是被骗了,他刚才还假装成老师来问我问题来着!”   他现在想想,老师就算是再怎么异常,也不可能问出那些问题的。   除非从一开始,问他问题的就不是老师,而是这个地缚灵。   “没关系了。”   程弥生揉了揉他的头发,梁夕这才注意到一件事情,他还保持着四肢巴在他哥身上的姿势,而且……   他脸颊上忽然烧了起来,把脑袋直接扎进了他哥的怀里。   “哥、哥……”   “怎么了?”   程弥生一看他这样,还以为刚才没注意到让他哪里受伤了,急忙问道。   “……了。”   “什么?”   “……我了。”   程弥生很努力地又听了一遍,还是不得不哄着小夕再说一次,他完全听不出来小夕在说什么,太小声了。   “我说!”梁夕抬起头深吸一口气,脸颊耳根都红成了一片,程弥生看着他的样子微微发愣,目光落在被梁夕咬得一片眼红的嘴唇上面,怎么也没办法挪开目光,“我说哥你下面!顶到我的屁屁了!”   而且!太大了!他总觉得好像很危险的感觉。梁夕脸上红成一片,心里却开始满意地幻想起未来的性福生活来,虽然他有想过压倒哥酱酱酿酿,但是他想过了,在上面太累了,还要负责事后的清洗什么的,这种事情,不都应该让他哥包办吗?   ……。   这下,程弥生的耳朵也微微红了起来,两个人相顾无言许久,程弥生才心虚地想要把人给放下来,一直在他身上摩擦摩擦,他又不是圣人,怎么可能会没有感觉?   “我不下去!”梁夕赶紧扒住了他,这可是他哥对他有感觉的铁证呢!怎么能这个时候下去呢?   “乖,小夕别闹,快下来。”   程弥生努力想把他撕下去,梁夕抱着他死活不撒手,两个人摩擦摩擦,终于,梁夕本来还没有反应的小木棍,也颤颤巍巍地被摩擦生火,就这么直挺挺地戳在了程弥生的腹部上,那触感简直不能更加清晰了。   这下,梁夕彻底不好意思下来了,两个人就这么抱在一起四目相对,一个猴子屁股一个蜜桃脸蛋,明明是在后山荒野上,两个人的身边却好像飘满了粉红色的气泡似的,空气中的气息都变得无比的黏腻。   “……哥。”到底还是梁夕先绷不住,脑袋轻轻靠在程弥生的脖子上,“哥你到底要不要做我的男朋友嘛~”   他软软糯糯地咬着一个一个音节,每一个音节落在程弥生的耳朵里面,都像是天籁之音一样动听,他忍不住用手指把梁夕的脸颊勾出来,满心满眼都写满了惊喜。   “你刚才说什么?”   他或许刚才只是幻听了?   他哥居然没听见?还是又装作没听见?   一听到后者,梁夕就气得失去理智,扑上去一口咬住了他哥的、鼻子。   “唔是说,你要不要做我的男朋友!”   明明鼻子被咬出了一个牙印,程弥生却甘之若饴地笑了起来,这大概是他出生以来听过最动听的情话了,他的手指温柔地穿过梁夕的短发,扣住他的脑袋,一低头,直接吻了上去。   温热的唇舌彼此交缠,梁夕虽然无数个日日夜夜都在幻想要怎么和他哥玩亲亲,但是现实里,他却只能被动地仰着脖子,小嘴微张,任由他哥的舌头和牙齿欺负他,欺压他,将他吻得全身发软,差一点就要因为不懂换气直接昏过去。   依依不舍地放开这张觊觎了二十几年的小嘴,程弥生的眼底写满了揶揄,“忘了呼吸,嗯?”   梁夕腾地一下闹了一个大红脸,他又没有接过吻,怎么记得要呼吸?但是这么怂的话怎么能说出口?他用力把他哥的脖子搂得更紧,哼哼了两声。   “你哥这么熟练,你说,你是不是经常偷偷亲我?是不是早就喜欢我了?”   “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程弥生蹭了蹭他的鼻子,他不相信,他做得那么明显,小夕会不知道。   “哼,狡诈。”梁夕说起这个就忍不住生气,“明明是你先喜欢我,偷亲我的,结果居然还是我先表白。”   他哥就是吃定他先熬不住!   程弥生深情地看着他,“因为我希望小夕做的,是一生都不会后悔的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  ╮(╯_╰)╭明天发两兄弟在一起之后的日常糖,你们明天记得捂住牙齿。   话说,这个糖之后你们想看什么番外?   比如说作者的脱发生发日常?   233,今天早早更新,因为我晚上又有应酬……   七点钟起来码字的女人Orz,小红包晚上回来给你们发~ 第112章 入V第九十章   初夏, 早晨的太阳最过温柔地洒进有窗户的房间里, 微风也随着太阳光肆意飘进, 浅色的花格窗帘随风起舞,摇曳生姿的姿态让人迷醉。   顺着阳光的剪影向前爬, 一张洁白的大床上,两个不知道日头高照的青年正睡得香甜。俏皮的阳光向前继续爬,落在个头娇小的青年眼角处, 他像是有些嫌弃地呜呼了一声, 一头扎进面前宽厚的胸膛里面, 那恼人的阳光被结实的青年完全遮住, 他这才在睡梦中露出一丝满足的笑容,呼吸逐渐变得绵长。   一只小猫从楼下走过, 它忽然抬起头, 看着楼下被打开的窗户吹来吹去的窗帘, 爪子有点痒痒的。   它抬起小脑袋四处瞧了瞧,眼睛落在了一颗有三层楼高的大树上。轻轻一小段助跑, 小猫矫健的轻轻一跃,落在了窗沿外窗。它好奇地勾了几下窗帘, 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探出头朝里面看去,就只看到鸳鸯交颈一般的两个人类。   “喵~”咦, 奇怪,原来人类也是这样睡觉的吗?   “嗯?怎么有猫?”   模模糊糊地睁开双眼,梁夕还有些不太清醒地看着窗户外面的猫,一双刚刚睁开的眼睛圆圆的可爱极了, 不经意间,意外的和窗户上的猫儿看起来极为相似。   “在看什么”头顶传来他哥晨间特有的沙哑嗓音,梁夕脑子里还没清醒过来,就知道凑过去要一个亲亲当早安吻。   “MUA~”在迎上来的小脸上亲了一口,把人又圈在怀里圈紧了一点,程弥生全程眼睛都不带睁开的,看得梁夕啧啧称奇。   不过他也觉得他哥就是这么厉害的人,倒是阳台上面的那只猫,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哥,阳台上有一只小猫耶。”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而且,居然还挺可爱的。   “猫?”   程弥生却在脑海里面想到了别的什么,圈着他腰身的手指不自觉动了动,有点想要向下的趋势。   “喵~”为什么好像这两个人类在喊喵?他们难道想要和喵一起玩吗?   蹲坐在窗沿上面,小猫歪着脑袋绵绵地喊了一声,圆碌碌的眼睛里面像是写满了懵懂一样看着梁夕和程弥生,梁夕被它看着看着,忍不住起了身,想要走过来摸摸它。   “喵~”小猫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立即从窗户三两下跳到了外面的树上,没一会儿就没了踪影,徒留在原地觉得可惜的梁夕。   “今天这么早就醒了?”背后靠过来一个温热的躯体,梁夕回头看看他,程弥生已经睁开眼睛清醒了许多,摸着他的后脑勺给了他一个早安吻。   这是他们正式在一起的第一个早安吻。梁夕说不准这个吻和以前有没有区别,但是这个吻像是棉花一样轻飘飘的印在他心里,让他觉得暖洋洋的,完全不想从这个眷恋的胸膛里面出去。   “既然醒了,今天就过去师傅那边吧?师傅不是说今天叫我们过去吃饭吗?”早点过去,他也好去帮忙师傅那边收拾一下果园,师傅估计一个人要忙不过来了吧?   “哦……”梁夕呆呆地应了,然后看着墙上挂着的日历,才想起来这么一回事。   早几天巫黔从一个客户那里得了一只走地的黑山羊,据说用来煮羊汤味道再好不过了,他和时谦两个人也吃不完那么多,加上梁夕从小就莫名其妙喜欢吃羊,所以早早的就交代了他们今天要过去吃饭。   “对了!羊汤!”   迷迷糊糊的脑子总算是想起这茬了,一想到巫黔越发精湛的厨艺,梁夕立马清醒了!   挤进去浴室里面和他哥一起洗漱,梁夕又挑了一下,给自己搭了一条破洞牛仔裤白T和小白鞋,他哥身上也穿着一套和他差不多的情侣套,满意地对着镜子照了又照,两个人这才笑嘻嘻地出了门。   “哥我们走过去还是开车啊?”   “今天载你过去,自行车。”   最近一直在跑单,锻炼的时间少了不少,骑自行车正好可以锻炼,小夕也喜欢,一举两得的事情岂不是很好?   “好呀!”   梁夕果然很开心的应了下来。   随手在附近扫了一辆自行车,程弥生等到梁夕抱紧他的腰身之后,脚下微微一用力,轮胎飞快转了起来,微风从身旁轻轻拂过,坐在后座的人是心上人,一瞬间,时光静好。   “阿谦,过来把你女儿给抱走。”   厨房里,巫黔冒出头来哭笑不得地喊道。他的后背上面,已经稍微长开了些许的时幸正紧紧巴在他的背上,怎么也不肯下来。   “我就说了,让你把他们放出来带幸儿,我去打理里面的果园就好。”   正在院子里劈柴的时谦扭过头一边嘲笑他,一边擦了擦手就走了过来。今天空间里面的果园又成熟了,那两个小式神被巫黔放进去打理果园了,时幸可不就没人看着了吗?   “总不能那么多活让你一个人干完吧?”巫黔摇摇头,他还进去看了一下,果山果海的,一个人打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以前不也一直都是我在做?”把巴在巫黔身上的时幸给抱了过来,时谦挑挑眉,捏着她的小鼻子,“不是说过了,爸爸在忙的时候,不能去打扰爸爸吗?”   “无聊!”时幸一嘟嘴,她一个人都在地上自己和自己玩好久啦!真的好无聊的说!爸爸们都在忙不理他,小纸人也不在,她都快要无聊死了。   “看吧。”时谦倒是没说她什么,只是看了一眼巫黔,好像是在说,你看,我就说了,让那两只来带她更好。   “好吧,还是你的话有道理。”巫黔也看出来了女儿确实很无聊,想了想,也就同意把两个小式神放出来了。   他心念一动,两个小式神就从空间里出来了,时幸一看见他们,就咧嘴笑得可爱得像一个洋娃娃,小式神们也很习惯了,上前去一只牵着一边小手,自顾自玩去了。   “阿谦,你说幸儿这样,以后会不会对她的成长不太好啊?”   巫黔眯着眼睛看着三小只走远了,才露出一点点苦恼的神色。   “没关系,她这样已经很好了。你不能用正常的孩子来衡量她过得好不好,再说了,”时谦看着他们身后的房子和山头,笑得无奈,“我们不是已经找到了一个很不错的处理方法了吗?”   巫黔顺着他的目光看着这个被他们包下来的山头,还有面前新起没多久的房子,想了想,也释然的笑了。   “你说得对。”   他们的事务所现在基本已经很少会亲自过去了,前两年自从时幸还不怎么长大,花店的老板娘终于稍微起了一点疑心之后,巫黔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时幸虽然在他的帮助下已经越来越像是正常的孩子了,但是实际上她归根到底还是那个体质不一般的孩子,想要像正常的孩子一样长大那是不可能的,与其先被别人发现她的异常,还不如早点离开这些过于繁华的地段。   所以巫黔和时谦看来看去,再加上空间里可以种植水果之类的,就干脆包了一个山头之后,就在这里起了一栋新的房子。   巫黔甚至还满足了时谦的一个特殊小爱好,山脚有一处河流,他还让人起了一栋竹屋,整个屋子里面都是竹制品,夏天的时候去住一下,别有一番风味。   不过时谦还有点不太满足,他最近又想要再做一个树屋,甚至已经在和别人洽谈移植一棵足够大的大树来要怎么安排了。   “我已经和他们商量好了,他们说就在我们这附近就可以种,还包活。”   有点得意的和巫黔打报告,时谦一边拿起剩下的柴火劈开,这些都是他们自己种的木头,专门用来做吃食用的。   “到时候看看天气再种吧,最近雨季,我怕种下去雨水太多了,还来不及扎根就先泡烂了根部。”   如果用空间的水浇过倒是能保证活,不过空间的水有灵气,没必要为了这个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行,那我们就……”时谦话还没说完,门外就传来梁夕那兴奋的叽喳喊声。   “黔叔叔~时叔叔,我和哥过来啦~”   巫黔和时谦同时扭过头看去,门外梁夕正从他哥身后下来,一路小跑冲过来,直接把程弥生扔在了脑后去。   程弥生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一只手拎起自行车走进门顺手把自行车放在了门边,一边就看见了时谦脚下还没劈完的柴堆,走过去默默地接过时谦手里的斧子。   “来了。”巫黔笑着揉乱了梁夕的头发,“都二十几岁的人了,还跟十几岁的人一样。”像是个小孩似的,完全是被弥生给宠出来的。   “嘻嘻嘻~”梁夕傻乐地看着他,“在黔叔叔面前,我永远都是孩子啊!”他说着还特别自豪似的挺起了自己的小胸脯,那副小模样真的和几年前一模一样。   “对了,既然你过来了,就和我上山去摘点菌子吧。羊汤要晚一点,先干活才有饭吃。”他这个山头上面当初被他用稀释了一百倍的空间水泼了一遍,虽然感觉不出来什么灵气,但是长出来的植物还有散养的家禽都明显和之前不一样,前几天刚下过一场大雨,正是上山采菌子的好时候。   “好啊!”梁夕一听要上山,立即一口答应了下来。   巫黔递给他一个小竹篮,眼尖地看见他脚下的鞋子,忍不住笑起来,“你要是穿这个去,回来你就该哭了,去家里换双鞋吧。”   小白鞋什么的颜值很高,但是上山可就完全不适合了。   “哦哦哦。”梁夕恍然大悟,对哦!这双小白鞋他还没穿几次呢!这可是和哥一起买的情侣鞋,可不能随便弄脏了。   换了一双适合上山用鞋子,梁夕一蹦一跳地跟在巫黔身后上山去了,看他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学生要参加春游呢。   人走了,时谦这才倒了一杯竹叶茶走过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身质地轻薄的长袍,上面绣着的苍翠青竹和隐隐竹香完美交合,留了几年的长发被他随意用一根竹簪簪起来,竟像是穿越时空从古代里走出来的人似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你和小夕,在一起了?”   一口轻气吹得水面微微荡漾起波纹,茶叶跟着跑远,时谦才轻轻抿了一口茶。这是巫黔特意为他炒制的,取得是有浓雾的清晨里采摘下来最嫩的竹叶芯,这样炒出来的竹叶茶不但不会苦,甚至还带着一丝甘甜,是时谦唯一会喝的茶。   正在劈柴的动作一顿,程弥生点点头,“是。”   “哼。”   时谦哼出一个音节,“狡猾。”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本来小夕是没有那个念头的,是这家伙一点一点把小夕引到那条路上去的。两兄弟里,时谦和梁夕朝夕相处的日子更多更长,会撒娇的孩子也总是会得到家长更多的宠爱的,说的就是梁夕。   要不是因为天底下确实没有第二个程弥生能够把梁夕宠成现在这幅模样,时谦第一个就不答应这两个人的事情。   “虽然狡猾,但是师叔应该知道,小夕在我身边,是最好的选择。”停下了劈柴的动作,程弥生认真地看着时谦,眉眼里写满的都是坚定不移的信念,还有他对梁夕永远不会变的感情。   “我知道。”   如果不是他知道,他早就不会放任这个臭小子了。不止轻轻拐带了小夕还不说,看他这幅得意的样子,怕是小夕先和他告白的吧?满肚子花花肠子。   知道时谦在想他什么,程弥生也不在意。   “我给了小夕几年的时间,用来证明他和我在一起是最好的选择,这样,小夕以后也才不会后悔,师叔不觉得这样会比较好吗?”   “好什么?说得你好像给过他别的选择似的,别以为我不知道因为你的关系,他从来没有和任何人暧昧过,更不用说谈恋爱了。”   两道剑眉下的狭长眼睛瞥了他一眼,时谦喝着竹叶茶努力把心里的火气给压下去。   这件事他原本也是不知道的,还是巫黔有一次笑着和他说,对面花店的一个小女生每次都会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他还以为是喜欢时幸呢,结果居然是梁夕的一朵桃花。   只不过,巫黔也告诉了他,这件事没多久之后,那个小女生就忽然变了,变成了总是闪着眼睛看着梁夕还有程弥生,一副祝你们幸福的模样。   他这才知道,程弥生这个平时不爱说话的,居然背地里是个有心机的狼崽子。   被时谦这么瞪程弥生也不觉得有什么,他只是沉声反驳,“我只是在正常的展现作为一名雄性想要追求伴侣时应该有的姿态,师叔你不也是,被师傅正式追了几年,才心甘情愿地掉进了陷阱了吗?”   他可是听过的,师傅和师叔的故事,这还要多亏了他们的那几个同学,每年一起吃饭的时候,总会不小心露出来一些小故事,听得久了,他自然也就知道师傅和师叔的那点事情。   说起来,他还是受到师傅和师傅的故事影响,才想到这个的。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有点无言以对。时谦举着杯子喝着竹叶茶,默不作声地望着天,算了,反正小夕也很喜欢和这家伙在一起,换做一个别的人他也不知道会不会比这家伙更适合……   啧,这家伙就是吃准了这一点,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的行事吧?   山上。   “黔叔叔!这个是有毒的吗?”梁夕小脸有点脏兮兮地举起一伞蘑菇,冲着巫黔笑嘻嘻地问道。   “能吃的。”巫黔只看了一眼就确定是无毒的,他说着忍不住笑起来,“你都来摘过这么多次了,还记不住吗?”   这几年他每年都会喊梁夕来和他一起摘菌子,都好几年了,这傻小子还记不住吗?   “哎呀,就是要一起说话才好玩啊!”梁夕一边把菌子放进小竹篮里面,一边笑嘻嘻地继续弯下腰去找。   他就是不承认他记不住这些菌子嘛!   “所以你是怎么当上助教的,嗯?”巫黔也不戳穿他,目光随意扫过四处,这片山头被他和时谦一起努力养了这么几年,现在山头上的资源倒是挺丰富的。   “那不一样啊!”那些都是学了十几年的知识,怎么可能会忘掉?梁夕一副很理所当然地说道。   “说不过你。”巫黔无奈地笑了笑,小夕从小就是这副样子,他已经都觉得习惯了。倒是不知道弥生,怎么能十年如一日的把他给宠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脑海里忽然闪过一道灵光,巫黔摘菌子的手指微微一顿,有些疑惑地站起身来,扭头看了一眼梁夕。   梁夕正弯着腰在摘着一伞菌子,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的后颈正好露出来,巫黔凝神望过去,果然,他在梁夕的后颈上面,看到了一枚十分熟悉的——吻痕。   巫黔不动声色地问:“昨天周六,没有出去玩吗?”   “没有啊。”梁夕不知道巫黔发现了什么,自顾自地按照小竹篮里面已经摘掉的样本欢乐地一边摘一边答话,“昨天和哥去吃了一家烤肉,我学生说那里挺好吃的,但是我和哥都觉得没有黔叔叔你做得好。”   小家伙这个时候还不忘记拍一下马匹呢!巫黔又好气又好笑,直接问,“那你身上的吻痕是弥生弄的咯。”   “当然啊,不是哥还能有谁……”刚摘下来的菌子吧嗒一声掉在地上,梁夕偷偷地转过头看巫黔脸上的表情,后者似笑非笑看不出是生气还是不生气的样子,梁夕一想,耿直地噗通——没噗通下去,他被他黔叔叔扣住了。   “……emmm,黔叔叔,我就是想跪一下……”顺便求你把哥给我什么的……   “我知道。”就是知道才不能让这个傻小子跪下来,还穿着破洞牛仔裤呢,这么一跪,等会儿弥生肯定要给他飞眼刀子了。   “起来吧,我也没打算说什么。”巫黔摇摇头,他也就是这么一问,问完他自己都觉得想笑。   就弥生那看眼珠子似的态度,还能是谁留下的?小夕他不清楚,弥生他还不知道么?当初也不知道是怎么起的这个心思,一直把人死死看在手心里,跟怕被人给抢走似的一点儿不肯撒手。   不说别的,最起码,他就没见过都这么大年纪的兄弟俩还会每天要早安吻、晚安吻,回家还要亲亲什么的,比他和时谦都要腻歪。   “真的?”梁夕悄悄地看了一脸他的表情,确定他真的不打算说什么之后,反而稀奇了。   “黔叔叔你不说我和哥哥吗?”一般那些什么家长不是都会哔哔上几句的吗?怎么到他和哥这里,就没有啦?   “说什么?说弥生早就暗示我会对你下手了吗?”巫黔说起这个,还觉得有点哭笑不得的。   要说起来,他一直觉得,都是因为闫非那两兄弟,给了弥生一个错误的展示。   闫礼那一年大婚,闫非喝得烂醉如泥的,也不知道和弥生说了什么之后,弥生就明显变了。巫黔虽然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但是从闫非后来一直单身,还有闫礼就算生了一个儿子也还是宠弟弟比宠儿子更过分这一点来看,他就总觉得,那两个人如果不是亲兄弟,估计也会戳破那层窗户纸。   只是闫礼到底比闫非更加理智,他不愿意闫非为了他背上那些骂名,所以先一步选择了结婚。   不过……   想到那两个人时不时就会一起抱着孩子出去玩的样子,巫黔老实说,又觉得这两个人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虽然闫礼结婚的事情确实在他们两兄弟之间造成了一道巨大的伤痕,但是比起两兄弟要背上那些不堪入耳的骂名,倒不还如像现在这样来得更痛苦一些。   回到现实里来,巫黔看了一眼面前依旧笑得天真且无忧无虑的梁夕,虽然这么想有点对不起闫非,但是他必须要说,还好小夕和弥生不是亲兄弟,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哥早就暗示你了?”梁夕迷糊了,他哥,到底多早就已经喜欢他了啊?   “好了,菌子这么多就够了,走吧,下山去,熬羊汤可要废不少时间呢。”   发现自己说秃噜嘴了,巫黔立马扭头就往山下走,谁知道这些事情弥生哪天会不会想拿出来当成两人之间的小情趣说?他可不想做这个没眼力见的师傅。   回到了房子里,柴火弥生也全都劈好了,外面的几个竹筐不见了,巫黔猜测那两个估计去收拾其他的果子去了,那两个真的是忙起来的时候一刻都闲不下来。   把两个小竹篮里面的菌子倒出来仔细洗干净,“这批菌子倒是长得挺不错的。”个头都很饱满,等会儿做好了味道应该也不会太差。   “嗯嗯。”梁夕在旁边帮忙勺水,他们这里打了一口井,平时要么是用井水,要么是用河水,不过还是用井水更多一点。   “对了。”巫黔忽然想起什么,“家里的姜好像没有了,小夕你去那边地里拔一块回来给我。”   黑山羊比较腥膻,但是时谦和梁夕这两个嘴挑的都不爱用其他的去羊骚味,唯一能够接受的也就只有姜了。   “好的咧~”梁夕一听就知道是要拿来干什么的,立马蹦起来朝种着姜那块地去了。   “姜啊姜~姜~姜姜姜~”   心情很好地哼着歌,梁夕一想到即将要喝到嘴的羊汤,还有好吃的羊肉~熬过的羊肉软烂极好入口,也不用什么调料,就这么用一碗羊汤撒上盐,然后羊肉一涮!   美滋滋呀美滋滋~   看见人走了,巫黔这才把那头黑山羊拉出来,顺便抹了一把汗。   差一点就忘了,这羊还没杀呢,赶紧的趁现在小夕不在!   巫黔手起刀落,那头梁夕就听见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握着姜的手一个没注意,直接把它给榨成了姜汁。   “嗯?”   低下头看着手里面的烂姜,“阿弥陀佛,下辈子你还是去投胎做洋葱吧,那个我不爱吃。”随手把这块姜给埋了回去,又拔了一块,梁夕这才一点一点地挪回去。   也不知道,黔叔叔杀好羊没有?   这只黑山羊分量不少,取了其中一扇羊排,还有羊头下了锅炖汤,巫黔又挑了一点前天买到的山药一起放下去,主要是他有点担心这分量可能不太够。   琢磨了一下,巫黔又弄了点葱饼,从地里刚拔起来的小葱嫩得很,葱香十足,和鸡蛋一起做成葱饼之后味道更是直接飘了过去,没一会儿巫黔就弄了小山似的一沓高。   他们四个大男人分量都不小,估计这样才刚刚好。   刚做好饭,时谦和程弥生就像是闻到了一样,一前一后从山上下来了。他们两个人手里面都小心翼翼地拎着两筐刚摘下来的水果,程弥生还在和时谦确认这些是要送去给谁的。   “上一次金金金大饭店那边也和我们订了,不过他们的晚一点再送,等下一批出来才轮到他们,这一批是陈瓶那边要的。”   “陈总秘?那怎么用的这批?”程弥生和时谦把竹筐小心放好,有点不明白,陈瓶和师傅的关系还算不错,之前都是师傅自己送去的,虽然师傅不说,但是他知道师傅送的那些都是特别的,简直可以当做贡果。   “不是,是秘书团订的,不是他。”   巫黔正好听了一耳朵,一边叫他们坐下来吃饭,一边解释。   之前的婚礼他们供过那一次水果之后,就莫名其妙打开了销路,秘书团那边原本也是订的好的那一批,不过这次他们说要带一点回家去,不是他们自己吃,就选了稍微差一点的。   毕竟就算是普通的这一批价格也不算低,更不用说他们是用来送人的,当然不可能是送那么一点,自然就没打算送太好的。   “那是下午要送过去吗?”程弥生看着竹筐,这些水果还是当天送过去更好,不会出现什么坏果。   “没事,晚上我和你师叔跑一趟,他们今天说是要加班到晚上九点,晚点去也没关系,你今晚就和小夕去好好玩吧。”   我们,去玩?   程弥生扭过头看着梁夕,他怎么不知道他们今晚要出去玩了?后者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他,刚才一不小心和黔叔叔聊嗨了,然后吹了一下牛皮,说哥哥今晚要和他一起去外面约会这种事情,他要怎么能说得出口?   看他这副心虚的样子,程弥生话到了嘴里一拐,应道,“嗯,小夕对今晚的约会期待很久了。”   巫黔没察觉到什么异常,“既然这样,那就好好玩,工作偶尔也是可以暂时放开的。”尤其是梁夕平常当助教也不轻松,他们两个应该见面的时间也不算太多。   “嗯嗯!”   兴奋地应了下来,接下来整顿饭时间里,就算是极度美味的羊汤,也没能让梁夕那双星星眼从程弥生身上移开半分。   他哥真的!超帅的啦!有没有!而且约会!难道他们真的要去约会了吗?   “对了,你们要是还没有安排的话,这个给你们吧?”   饭吃得差不多了,巫黔忽然想起了什么,从身上掏出来两张票递给他们。   “什么?”程弥生双手接了过来,一怔,“烟花大会?”   “嗯。”巫黔点点头,“敖放他们去了一趟日本之后,说是在那边对这个的感觉不错,他们公司里专门举办的小型活动,有票才能进去,不过,应该会很好玩。”也是因为这样,秘书团那群人才鬼哭狼嚎的,说加班到九点太不道德了,毕竟活动七点半就开始了。   “那你和师叔?”程弥生有点心动,又有些迟疑,他默默地扭头看了一眼师叔,竟然意外地没有看到师叔有意见?   “我们?”巫黔一怔,旋即笑着摆摆手,“我们有更有意义的事情要做。”   “嗯。”时谦也点点头承认了。   梁夕和程弥生面面相觑,虽然不知道这件更有意义的事情是什么,不过既然是长辈的好意那他们就收下了。   “还有。”巫黔又交代一句,“这活动是仿日本那边的传统活动做的,到时候是要换上浴衣才能入场的,你们可以早一点过去,我听说他们那边可以提供浴衣。”   “好。”   “好。”   程弥生和梁夕答应得轻巧,等到晚上他们六点钟过来的时候,却惊愕地发现,眼前简直就是人山人海,好像整个傲视集团的员工一个不落的全都来了!   等到他们找到了负责租借浴衣的地方之后,他们这才知道,原来这一次作为超大型内部福利活动,所有员工都可以按户口本提交申请,所以很多人是拖家带口来的。   还有那些热恋中的情侣们,公司也特别给每一个单身的员工额外发多了一张票,可以说简直就是最贴心不过的福利了。   “难怪岐哥老实说想开多几家分公司了,福利这么好,估计没有员工想离开的吧?”梁夕感叹地看着人山人海的场面,但是不得不说,活动方安排得也很好,别看这里人山人海的,但是一眼望去,整个活动场地大得惊人,只是堵在了门口换浴衣排队更衣比较拥挤一点。   “嗯。”程弥生点点头,很是自然地牵起了他的手十指紧扣,“牵好我。”   梁夕脸上一热,点点头,悄悄往他身边蹭了蹭。   哥穿浴衣,好帅啊!   不怪他这么想,程弥生的一身冰肌玉骨本来就有外貌加成,尤其是他现在已经练到大成了,外露的肌肤看起来简直能羡慕死无数明星,还有他每一寸骨骼在经过千锤百炼的打造之后,整个人就像是黄金倒三角的完美模范,就算是宽松的浴衣,也遮掩不住他高大结实的身材,更不用说,领口处若隐若现的胸肌,那一处的风光,已经吸引了周围不少单身男女偷偷望过来了。   嘿嘿嘿,这么好的哥,是我一个人的!一辈子的那种~   察觉到周围的目光,梁夕默默挺起小胸脯,一副骄傲得像个小王子似的模样。他根本没发现,那些目光里面,有一半是落在程弥生的身上,但是还有另外一半,却是落在他的身上。   被巫黔精心养出来的梁夕皮肤也完全不输给程弥生,他长得要稍微骨架小一点,显得小巧玲珑一些,但是却也是一米八的个子,纤细而白皙的皮肤只稍微露出一丁点,都让人有无尽的遐想,不知道多少男男女女,恨不得代替他身边的程弥生,在他这肌肤上面留下让人遐想的印子,宣告自己的主权。   “走吧。”再不走,他们好像要被人拍了。程弥生已经看见好几个人开始翻照相机和手机的镜头对准自己和小夕了。   “好呀,走吧~”梁夕握紧了他的手指,冲他翩然一笑,软软的笑容像羽毛一样落在程弥生的眼底,轻轻地,痒痒的。   “嗯。”   接下来,全程没有办法从这一对身上移开眼睛的单身狗们,只能恨自己为什么当初眼神要这么好,为什么要看见这一对。   “呜呜呜,小梅我跟你说!我今天看到了两个超优质的帅哥的说!”   “那你就去追啊!我记得你们公司内部活动吧?趁这个机会赶紧一鼓作气去和小哥哥一起玩,然后发展成对象啊!还有更好的机会吗?”   “嘤嘤嘤,我倒是想,但是……人家是一对!”   “……,哦。”   “嘤嘤嘤呜呜呜!为什么!为什么好的男人都凑到一块儿去了!我好想脱单啊!”   “……那大概是因为,你还不够优秀吧……”   “……,友尽。”   到处都有这样小声的交谈,他们向朋友倾诉着内心的凄苦,因为现在他们全程都移不开视线。   那两个看起来让人移不开目光的青年们,无论是大的冷若冰霜,但是对身边人却温柔到了极致,体贴到难以想象也好,还是小的仿佛眼中的全世界只有身边人,只对他一个人笑,那种甜入骨髓的爱意像是能够融化整个会场一样,让他们想要继续看下去,又觉得太虐了,心里直想哭。   “哈哈哈哈哈,哥你快看我!我捞到了耶!”梁夕笑得像个孩子一样倒在程弥生的身上,他的手里一个纸糊的小破网上面,一条金鱼被他送到了透明的玻璃鱼缸里,旁边的人都冲他送去善意的笑容,像是祝福他们,又像是在祝贺他捞到了这一条金鱼。   “嗯,张嘴。”程弥生的右手始终和他紧紧扣在一起,他扭过身好一会儿,忽然转过头来低沉地喊了他一声,梁夕下意识啊~   嗷呜~   一根巨大粉色的棉花糖被塞到他面前,甜甜蜜蜜的棉花糖入口即化,甜滋滋的口感让他忍不住幸福地眯起了眼睛,旁边的小朋友们几乎都羡慕得不行。   “妈妈!我想要一根大哥哥那么大的棉花糖!”   “爸爸我也是!我也要那么大的!像云朵一样!不!像天空!”   “妈妈妈妈,也给我买吧~”   一瞬间,许多带着孩子的家长都忍不住冲着那两个‘罪魁祸首’怒目而视,但是看到他们那么幸福又甜蜜的样子,自己却不得不先败下阵来。   这么开心的日子,能够偶尔看见这样的笑容,好吧好吧,买买买。   卖棉花糖的大爷倒是觉得很意外,他本来受到傲视集团邀请进来摆摊还觉得有点受宠若惊,没想到,这里面的精英还真的都这么喜欢这种甜甜的小吃啊?   他眯起满是褶子的眼皮笑得露出了仅剩的两颗牙齿,“不着急,一个一个来,爷爷做的棉花糖保证又大又甜又好吃,人人都有,呵呵呵~”   他踩着老式的棉花糖机器,手里的动作几乎不用看也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做出又好吃又大的棉花糖,那双岁月侵蚀后显得一片浑浊的眼中,带着一丝清明看着远去的那两个青年,矮个子的青年正勾下高个子青年的脖子,嘴角还带着甜蜜蜜的棉花糖,吻上了那个青年的唇。   “哥,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当然了,我们,还有师傅和师叔他们一样,都会永远在一起的,哥不会离开你。”   “嘻嘻嘻,那正好,我也是这么想的耶~”   这一刻,时间仿佛永恒。   “你说,他们两个现在去玩,玩得怎么样了?”   到了九点左右,巫黔送完水果,离开了那里,翻身坐在时谦的身后搂着他的腰,两个人要去郊外试着时谦新买的爱车,一辆改装的重型机车。   迎面来的风呼啸着,他只能嘶吼一般冲着身前的人大喊,这种体验他还从来没有尝试过。   “他们会过得很幸福的!”时谦同样在前面大吼,马达的咆哮声在路上轰鸣作响,偶尔超过去的车主都忍不住探出头来只为了抓住一闪而过的这辆机车,真的是,太、太帅了!   “是啊!他们肯定会像我们一样,过得很幸福的,对吧!”   巫黔抱着时谦的腰,用体温为这个人驱散他身上的寒意,忽然大声在风中笑起来。   或许是这一刻的刺激让他敞开了心扉,他胸口里一直隐藏的情绪,在这一秒钟里面,都想要倾泻出来,告诉时谦,让他知道。   “时谦!”   “什么?”面前人的微微扭过头,隔着面罩,巫黔也能看见里面那个他最熟悉的美青年看着自己时,如同星空一般璀璨的爱意,让那双眼睛仿若星眸,无法移开。   “我们结婚吧!”   作者有话要说:  然后砰地一声,撞车,全剧终,BE。   【并不是!!!   捂牙,讲真,你们牙疼不疼?我写完都觉得自己的牙齿发酸……   话说番外这么多,你们牙齿还好吗?   Orz,反正我的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 第113章 入V第九十一章   “……既然是这样, 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会议的气氛走向越来越诡异, 到了最后, 就连负责主持会议的诀阳子也拉不住场面了,直接火爆地将自己的佩剑往大理石做的会议桌上一砸, 桌子整个粉碎,只剩下一小块正好盛放着他的佩剑。   “诀阳子老头!你别以为你的实力强就什么事情都能你说了算,这次的事情我们都已经一致不同意不通过了, 你还想强行来?”   一个花白胡子中山装的老头怒气勃发地站起身, 毫不客气地指着坐在上位的人, 态度上完全看不出来有半点畏惧诀阳子实力的意思。   “哦?”有意思了, 一向不愿意惹事情的马老头马家这次居然先站出来挑衅了?他怎么不知道,和事老什么时候变成了火爆猴了?   不屑的从鼻孔里喷出两道气, 诀阳子轻轻捻起自己的两道白眉, 慢条斯理。   “我实力强就由我说了算, 这不是你们大家都同意的条件吗?不然的话,你们以后出事了, 可别找我啊。”   “别说我不提醒你,姓马的, 你们家做的那些缺德事,要不是因为上头要留着你们做事, 我早就不插手去管了,你倒是去找别人给你收拾烂摊子。”   他还以为是个好的,没想到也不过一丘之貉。不过想想也是,要不是从根上就坏了, 下面的人怎么敢乱来?   被一样一句话威胁得哑口无言,马家家主眼睛忍不住扫视了一圈四周,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天望地就是不望着他,他的嘴角渐渐浮起一丝冷笑的弧度。   “好好好,没想到今天就是我自己来做这个恶人了?行,既然这个,那我就赞成诀阳子老头的说法,他要怎么做就怎么做,反正只要我们马家能好,其他的,我无所谓。”   话音刚落,赵家家主就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马家主,这次的事情,可不能由着诀阳子再乱来来吧?这件事情要是不能好好的处理了,那以后对我们、对大家,都没有什么好处啊。”   “是没有好处,但是,坏处也绝对不大不是吗?”马家主冷笑一声,他就说呢,这次怎么都找上他这里来了,感情是想让他当这个出头鸟,俗话可不是说了吗?枪打出头鸟,他这站出来为他们发声,结果连一个支援的人都没有,他又何必呢?   “你们要是觉得没有意见了,这个会议我算到五,就按照老规矩,就算正常结束了。”   诀阳子才没有那个心情听他们鬼扯,反正他们不过是狗咬狗,不管是哪一个赢了,没有任何意义了。   “怎么样?要是大家都没有意见,那就按照我说的做了。”   诀阳子看了一眼四周,目光忽然落在了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上,他想了想,好像是自己提拔上来的顾问?   他琢磨了一下,喊了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人的名字。   “时谦,你怎么看?”   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了一个一直静默不语的男人身上,他一抬头,在场除了诀阳子之外的人都震惊了。   怎么回事?他们刚才怎么没有察觉到,这里居然有这个人的存在?   会议室里面忽然就变得喧闹起来,不少人更是已经用警惕的目光盯着诀阳子和时谦,诀阳子到底想做什么?他带这么一个男人进来是怎么回事?这个男人又是谁?他是怎么隐藏他身上的灵力的?   刹那间,本来对诀阳子绝对地位还有什么想法的人都通通默然不语了。   这个老头的实力越来越可怕了,他到底是怎么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隐藏着这么一个人的?   还有这个叫做时谦的男人又是谁?他的实力为什么连他们都看不出半点虚实来。   “他是谁?为什么我们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参加会议?”到底还是有那种不怕死的出头鸟站起来大声质问诀阳子。   “怎么,你刚才没听见吗?我已经喊了他的名字,时谦。你们翻翻你们手上装什么傻呢?   时谦被他带进来已经这么久了,这群家伙难道还没有摸清他的底细吗?他是一百个个不相信的,该不会又是他们想要找什么借口来针对自己吧。   “我没有什么想法,反正如果谈不拢,那就直接杀就对了。”冷冷的站起来说了一句话,时谦全身上忽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实力,冷酷无比的发言,还有强悍的实力瞬间震惊了整个会议室的人。   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会议室里面的十三个人,都感到震惊无比。除了诀阳子,他一早对时谦的实力有所了解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圈子内又出了一个这样拥有恐怖实力的人。   之前还打算反对诀阳子到底的人心里立即倒戈,如果他这边还站着这么一个实力强劲的人,那他们就算反对也无济于事,这个圈子里谁的实力强大,谁就是老大,这是亘古不变的规则。   “好了,既然你们大家都没有意见,那么这次会议就到此结束,接下来的安排我会一一告诉你们。”   会议就此结束,解散之后,不少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了时谦的身上。   然而时谦对于这些目光浑然不在意,他更加想知道的是这次的会议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解决问题,他已经连续三天没有看见爱侣了,心里的思念早已经让他思念成狂。   诀阳子用目光将这群好奇的眼神一一逼了回去,这才追上时谦的步伐。   “怎么今天这么不耐烦?”   毕竟是他欣赏的人,他对时谦还是稍微有点了解的。   “你说过,只需要三天这件事情就能解决的。”但是现在开会都已经过了三天了,还没有一个眉目来,他已经有点想撒手不管了。   说起这件事情,诀阳子只能长长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几天开会你也看见了,现在不是我的一言堂,我也没有办法,这些老家伙们总想着利益利益,完全没有一个打算为国家做事的,我也不能每一次都让自己去拼,这样下去,迟早这个国家会护不住的。”   他和师兄都已经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再不培育出几个接班人来,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呢?   只是这一群老不死的一个一个都只惦记着他手里的权力,却没有人愿意承担这些权力背后的义务,就算是他和师兄想要放手,也没有办法能安心的退下来。   就比如说这次的事情,中都方面已经是溃败不成军,但是这群老不死,却没有一个愿意让家族的年轻有为之地出来助国家一臂之力。   一个个都惦记着想要这次的事情换回来什么样巨大的好处,但是天下哪里有免费的午餐,他们既然享受着国家的福利待遇这件事情,就算他们不想出手,到最后他也有法子让他们出手的。   只是再这样下去,他怕是真的,要将这群家伙都得罪一遍了。   心里无限凄楚,诀阳子面相上却根本不显分毫,如果不是早就知道这般,他也不会和师兄为了未来接下这些担子。   “对了,我记得以你的实力对付一只鬼王,应该没有问题吧?”对于第一次见面就看见时谦轻松地杀死一只鬼王这件事情他还是很有印象的。   “可以。”时谦言简意赅的答道。   “那就正好,我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那只鬼王应该不算太难对付,但是我需要你去帮我盯着一个人,由他出手,你只要保护好他不死就行。”   “什么人?”   “你应该也记得他吧,步覃。”   “所以说,你要和步覃一起合作了?”   巫黔在电话那头觉得有点小小的吃惊,老实说,他还真的没有想到,事情居然这么巧合,兜兜转转的,没想到时谦反而有这么一天,要和步覃合作了。   “嗯。”   时谦点点头,脸上随后浮现些许的委屈,“他骗我,明明说好的,只有三天。”   但是现在三天已经过去了不说,到现在又要让他去看着别人保护别人,太无聊了。   “是啊……”巫黔呢喃道,“都已经三天了啊,我好想你。”   三天的时间,居然感觉和三年一样漫长,这几天他一直在厨房和空间里面忙碌,闲下来的时间就抱着幸儿说说话,但是依旧感觉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好漫长。   “阿黔……想我吗?”   时谦忽然走到窗户边上拉上了窗帘,坐在床前目光炯炯地看着镜头里的巫黔,鎏金般的异瞳忽然闪过一抹兴奋的神色,巫黔几乎是一秒钟就明白他想做什么了。   “不行。”   虽然很想,但是不行,巫黔无奈地拒绝了时谦无声的邀欢。   “阿黔……”   时谦急了,为什么不行?每天就只有晚上的时间能和巫黔一起说说话做一些……爱侣之间才会做的事情,为什么不行?   “你没看见吗?幸儿就躺在这里呢。”巫黔把镜头稍微让开了一些,傍晚的时候他抱着幸儿过来说话,结果没一会儿幸儿就睡着了,为了不吵醒她,他就没有抱她回去。   还有两个小式神,也都玩累了,正趴在幸儿的边上睡觉呢。   “……哼,小没良心的。”   无奈地暗骂一声,时谦把上衣的扣子给扣上,两个人只好继续聊一些其他的事情。   “啊,你先等我一会儿,我去洗个澡,已经这个点数了。”   一扭头才发现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巫黔轻轻一拍额头,今晚还要写点稿子来着,他的新文编辑已经催了好多次了,再不写出来给她,估计她就要抓狂暴走了吧。   “嗯,阿黔去吧,手机放着,我想看着。”   时谦压着嗓音,有点撒娇的意味。   ……,真是拿他没办法。   巫黔脸上一红,还是同意了他的要求,随手拿起了一个支架进了浴室里,轻车熟路地将手机放在了一个视野极佳的位置上——这是时谦临走之前再三测试之后才找到的‘好位置’。   满意地看着手机屏幕里传过来的美妙风光,时谦近乎有些病态地用手指摩挲着手机里心上人的身体。   很美,阿黔简直就是世界上最美的人了。   不管是性感得让他每一次都忍不住想要叼住的喉结,向下滑下来诱人的锁骨,还有他爱不释手的胸肌腹肌,和上面的两点,他的最爱。   再向下的话,就是两瓣手感极佳的臀瓣,就算不进去只是夹着,也能满足他的所有幻想,更不用说,藏在里面那一处让他疯狂着迷的地方。   “笃笃笃。”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时谦的思绪,他微微发红的脸颊上,神情瞬间变得冷冰至极看向门口。   是谁?居然打断了他每天最期待的时间?   门口。   马亢看着身边的妖娆女人,再一次提点她,“收起你这副模样,我再警告你一次,该你骚的时候才骚,别扭得跟个饥渴到不行的女人似的,这一次的事情你要是能好好做到,那我就放你和你妈自由,要是做不到,以后有的让你扭的。”   “知道了,”女人涂着大红色的双唇里不紧不慢地吐出两个字,“父亲。”   下身忽然一紧,裤子竟然有点紧绷,马亢暗自骂了一声骚货,果然什么样的女人就生下什么样的骚货,居然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打算勾引。   不过他转念一想,也好,假如没有这么骚,里面那一位强者,说不定还不一定喜欢呢!这么想着,他又重拾了信心,继续敲门。   诀阳子那个老头想得倒是挺美的,自己实力强横一向不听他们的意见也就算了,发现了这么年轻的好苗子,居然还隐瞒得死死的,这次会议估计是他也发现了什么,才把这个男人的资料给放出到明面上来吧?   不然的话,这么厉害的一个年轻人,他们怎么会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脑子里面思绪万千,马亢的脸上却布满了热情的笑容,只等着里面的人一走出来,就笑脸迎上,这副谦卑的模样让他身后的女人看见了,不禁在心里连连冷笑。   看啊,这就是她的父亲,一个没有心的男人。除了钱和权利,这个世界上应该再没有别的什么东西能够走进他的心里面了吧?   是要什么样绝情的人,才能对着自己的亲生女儿说出骚这个字?甚至要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像是个低贱的ji女一样,去讨好别人作为自己的筹码。   不过还好,只要她今晚能够成功勾引到这房间里面的强者,她相信,她未来的生活,一定会改变的。   又敲了一次门,门内依旧没有动静。   马亢脸上的表情渐渐有点绷不住了。   什么意思?只不过是实力稍微强了些,居然就这么高傲?就算再怎么强悍,不过也只是一个人罢了,马家随便拔出一根汗毛来,都能轻松的碾压这些小人物!   马笑笑太了解她这个父亲了,一看他的表情不对了,立马柔声劝道。   “父亲,你要不要试一下直接和里面的强者说一下我们的身份?可能他经常会碰上一些不应该受到的打扰。”   她可不会轻易就让机会在面前逃走,所以必要的时候,讨好一下这个死老东西,也是没什么不行。   “你说得对。”马亢点点头,想想也是,润了润嗓子,就在门外用适中的嗓音朝着房门里面说话。   “时顾问夜安,我是中都马甲的马亢,修的是古道术,听说时顾问在这一方面的成就可谓是登峰造极,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和时顾问稍微切磋一下?”   嘎吱~   门果然打开了。   马亢心里一喜,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自然了一些,时谦的半个身子露了出来,脸上的表情去和马亢想象中相去甚远。   冷着脸甚至没有看着马亢的眼睛说话,时谦只扔下了一句话。   “我从来不在晚上切磋。”   也从来不和没有本点潜力的人切磋,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马亢却错误地领悟了他的意思,目光立即落在了身边的马笑笑身上,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没听出来吗?时顾问晚上不切磋,还不去和时顾问赔罪?”   等马笑笑风情款款地打算走上前,马亢立即自以为是地笑呵呵说下去,“既然时顾问不打算切磋,那这么大好时光,干点别的事情也是可以的嘛,这是小女,她在别的方面还挺有一套的,只是一直缺少一个实践的机会,今天还是第一次,希望时顾问,能多多教导教导她。”   马笑笑在心里恨不得骂死这个老色狼,听听!这都说的什么话?还叫她不要骚,这些话说出来,要不是她做好了心里准备,简直就要崩溃了。   一道几乎是冰点的目光投过来,马笑笑一扭头,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在原地。   可怕,快逃!   她的心里刹那间闪过这几个字,尖叫着嘶吼着让她赶紧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太恐怖了,这个世界上,人类怎么能有这样恐怖的目光?这根本不可能是人类的眼睛,人类、人类怎么可能会有金色的眼睛?   她呆愣在原地的表现让马亢感觉到极度不满,他毫不客气地拍了一下她的后背,火辣辣的灵力顿时顺着她的后背直接钻入她的骨髓,痛感立即让马笑笑回过神来,她看着马亢的目光还有些呆愣,后者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马笑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可是……   不可能的,她做不到!这个男人绝对是怪物!   穿着红色高跟鞋的脚像是被胶水黏在了原地一样,马笑笑再踏不出一步,表情也僵硬得像是石头一样,呆呆站在原地。   晦气!他就知道,一个ji女生下来的贱种,果然是上不了什么台面的!真不应该听了她的毛遂自荐就带她来的!   马亢心里暗自叫骂,脸上却立即带着一抹呵呵的笑容走上前来,“看看,我这女儿自从听到了时顾问的风采之后,就对时顾问倾心至极,现在居然紧张得连话都不会说……”   “滚。”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时谦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两人,如同在看两只跳梁小丑一样,不知死活。   马笑笑终于有了一点反应,她瑟缩了一下,居然躲在了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躲的男人的身后!但是,没有任何办法,太恐怖了,她刚才看到了什么?一个、不、一头野兽!   这绝对不可能是一个人类!就算是死,她也不要死在这样的野兽手上!   马亢到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只以为是因为马笑笑的表现让时谦觉得不开心了,一把拽着身后的人出来,一脚踹在了她的膝盖后,马笑笑猝不及防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整个人向前趴着,差一点就要碰上时谦的——。   时谦猛地向后退了一步,像是看着什么洪水猛兽一般看着地上的人,眼底的厌恶更加深了。   “快!还不和时顾问道歉?”马亢一看时谦退了一步,趁势踹了马笑笑一下,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的谦卑,只是眼底闪烁的算计都快要流露到表面上来了。   “对、对不起,还请大人饶了我吧。”嘴唇倏地发白,马笑笑发誓她的道歉完全是真心实意的,没有半点勾引的意思,到了现在,她还看不出来这一位在嫌弃他们,她就不是那个凭借着看眼色在马家里存活了二十年的私生女了。   “一点诚意都没有。”马亢一看时谦脸上的表情还是完全无动于衷,更加用力地踢着马笑笑,后者咬咬牙,更加大声地道歉。   “对不起大人!”   “嗯?这是什么声音?”   一道男声忽然从房间里面响起,马亢脸上闪过一丝惊愕,马笑笑也下意识抬起头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居然会在这个恐怖的男人房间里,下一秒,他们就看见时谦转过身去,从床上拿起了一部手机,显然,那道声音就是从手机里面响起来的。   “没什么,有两只苍蝇飞了进来。”   时谦颇为遗憾地看着巫黔已经换上了睡衣,他居然错过了阿黔擦身的那个片段,那是他最喜欢没有之一的片段了,真的是太可惜了,都怪门口这两个人!   迁怒的目光顿时落在了门外的两个人身上,一股怒气和着巨大的压力不自觉从时谦身上倾斜出来,马笑笑作为一个私生女哪里有修炼的权利?顿时被这股压力直接压得狼狈地趴倒在了地上,整个人口鼻里都流出了一丝鲜血。   马亢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虽然是预订的下一任家主候选人之一,但是他的实力却也不怎么样,完全是因为有马家这样的后盾将他强硬拉扯上来的,自己修炼出来的只占了十分之一。   乍一接触到这股强大的实力,他也只有跪倒在地上的份。   被这股压力吓得脑子里清醒了不少,马亢这才察觉到一个可能性,这位时顾问不喜欢他的女儿,是因为他喜欢的是男人!   “时顾问!时顾问!”他憋出一口气,赶紧解释,“真是不好意思,这次来得太过于匆忙了,没想到时顾问居然是喜欢……”   “聒噪。”时谦狭长的眉眼一瞪,马亢就惊愕地发现,他的喉咙里居然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有人来烦你了?”   巫黔看见时谦脸上的表情,顿时了然了。   “嗯。”   时谦点点头,“等我把他们给赶走。”   “好,那你快一点。”   没问时谦要怎么赶走,巫黔了解他的脾气,也知道时谦的一点小癖好,比如说,喜欢看他擦身体穿衣服什么的。   每次到了这个环节,他都感觉自己像是被X光照射着一样,那道目光炽热得让他第一次这么做的时候,全程手指都在发抖,现在虽然要好上一些了,但是嘛——时谦既然错过了这个镜头,那他的心情,应该好不到哪里去了。   不过也无所谓,反正,一听对方就不是什么好人了,居然敢勾引他的人。   巫黔眼底闪过一丝冷漠,他比时谦更加没有人情味,他不过不在时谦身边几天,就有这样的人敢凑过来,他怎么还会怜悯他们?   对爱侣的心情了如指掌,时谦立即从巫黔的口气里面听出来了他的不爽,默默地将手机珍惜地先暂时放在了床上,脸若冰霜地一步一步走向门前的两人,既然他们打扰了自己珍贵的时光,那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了。   第二天一早,中都几乎没有人不知道,马家的那位居然想让自己的私生子以色侍人,但是却被人嫌弃的直接扔出了酒店门口,在大街上吹了整整一个小时的冷风,才来了人把他们从这样的囧境里面解放出来的事情。   而时谦这个名字,也算是正式走到了中都大大小小家族里的人耳朵里,于此一同的,还有他和诀阳子关系匪浅,甚至他就是由诀阳子提拔起来这一件事,也被应该的人都知晓了。   诀阳子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没忍住在他的办公室里面抚掌大笑,笑声张扬无比,他压根就没打算遮掩,就是要笑给其他办公室里面的人听的。   步覃自然也听见了这个消息,也忍不住笑了。   他自从跟了诀阳子上中都之后,就发现中都这里确实比较乱,根本和他想象中的那样不一样,他也才明白为什么诀阳子这么强烈的想要把他带到中都来,实在是因为这里能办事的人,居然寥寥无几。   中都里的鱼龙混杂,人员大部分都是从哪个哪个世家出身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可以这么说,假设其中一个出事,就会有家族的人跑上门来找问题。   诀阳子前辈虽然实力强大,但是也憋不住这些世家连环轰炸,一个接着一个找茬,每一次安排人去做事,还要先想好后路才行,到最后,几乎来来去去都是那些人在做事。   “对了,时顾问,我记得你和巫黔巫天师是一对吧?不知道巫天师最近情况如何了?”   两个人相对无言了许久,步覃这才勉强找了一个话题开口问。   “看我,你就应该知道了。”时谦看了他一眼,出乎步覃意料之外,真的开口了。   ……,看你我明白什么?步覃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他是个单身汉啊,知道什么啊?   不过这句话他到底没那么傻,想了想,他还真的明白了。意思就是,看他就知道他们感情很好咯?但是这种话直接说出来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说得这么拐弯抹角的。   想了想,他觉得这种事情,他反正也不会想明白的了,毕竟他已经单身到了现在,估计未来也会一直单身,所以还是无所谓了。   “我们现在过去?”   反正他看这一位也不是爱聊天的人,既然这样,还不如早点解决了事情会比较好一些。   “那就走吧。”   时谦点点头,早点解决了,他也好早些回去和阿黔在一起。   “那我简单给时顾问说一下吧,虽然是我要处理的事情。”   总不能两个人真的这么无聊一路大眼瞪小眼吧?步覃主动地打开话匣子。   “可以。”   没有拒绝,虽然他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但是他对步覃这个人印象还算不错,时谦点点头。   “这次我们发现的这个鬼王,出现的地点是中都一个比较知名的鬼宅。”   “鬼宅?那你们怎么没有早点处理了?”既然都已经被成为鬼宅了,那怎么还放任?   步覃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时顾问来这里也几天的,难道没有发现,中都这里关系错综复杂吗?”   “嗯,发现了。”就是因为发现了,所以他现在才很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这里不适合他。   “那时顾问大概也知道了,除了我们这一脉出自诀阳子前辈的,其他的都是各大世家塞进来的人吧?这些人虽然也算得上是我们中的一员,但是却很少出任务,或者说,他们根本不会出任务。”   “你的意思是,人手不足?”   “对,没错。所以我们除了任务单上的事情,基本上已经抽不出空闲时间去处理这些事情了。而且大部分时候,这些鬼宅都不是真的,虽然在网络上会比较出名,但是我们去过一两次,发现都不是真的之后,基本上也不会怎么再去纠结了,除非必要。”   比如说现在,他们接到了可靠的线报说是里面有一只鬼王之后,也有队员去测试过了,确定是一只鬼王,这才安排出任务。   “这样也挺好。”起码不会浪费一些必要的人力资源,其实也挺好的。林业那家伙就比较爱瞎操心,所以那几个人出任务的次数还挺多的。   不过说起来,林业作为刑警确实有先天的优势,基本上每一次出任务,都没有假的,都是真的有问题。   “那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   “哦,对。”   步覃发现自己跑题了,赶紧拉回来这个话题。   “那边是城郊了,有一片林子,听说是原来鬼宅的主人种植的,那一片地方还不小,但是因为不在大路上,所以去的人也不多,但是那一片好像是什么知名的网络鬼宅直播地,我们接到的信息说是,经常会有一些试胆大会或者什么网红过去直播,上一个星期,就有一个叫什么大头的网红过去,结果就拍下来一点不应该被拍到的东西,引起了小部分网友的恐慌。”   一口气说完,步覃脸上带了一点苦恼,“我就不明白现在的年轻人,为什么明明知道这里有危险,还一定要进来。”   上一个直播之后,他们就暗地里动了一点小手脚,让这些人不要在意这个鬼宅了,但是听说到了目前为止,又进去了两批不知死活的直播网红,也不知道是真的好奇,还是为了博一下名声。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时谦忽然想到了这句话,巫黔时常会和他说这样的话,因为巫黔有时候接单回来,也会叹气遇到的一些不可理喻的人。   “……也对。”   这句话仿佛说出了他们的心声一样,步覃在心里来回念了几遍,不得不表示,这句话真的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要不是因为那么多人偏偏要作死,那个鬼宅里的鬼应该也不至于被养成鬼王了吧。   “马上就要到了。”   看着不远处林子里面时隐时现的房子,步覃冲着那边努努嘴,示意道。   两个人随意找了一个地方停车,不得不说这地方难怪会成为很多人热衷过来冒险的鬼宅,这里居然是种的一片槐树!这东西养阴一等一的好效果,才踏进这片密林呢,都能感觉到一阵又一阵阴森的阴气从脚底一路向上冒起来,还有这房子——一栋看起来欧式古堡一样的建筑,真奇怪在中都这种地方,怎么会有这样闲置的地方。   “……大家现在已经看到了吧?这个地方真的和之前的人说的一样,主播一走进来,就已经感觉到一股阴森森的寒气了。话说我这次特意去了一趟道观,花了足足三千块钱请了一道符,你们看,就是这个。”   一道声音从拐角的地方冒了出来,步覃和时谦下意识停下脚步,一起望了过去,正好看到一个大概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孩正冲着面前的镜头说话,他有点小得意地从领子里拉出来一道黄色的小符箓,只是步覃和时谦一眼就看出来了,那道符根本没有半点灵力,估计这个男孩是碰到骗子了。   “然后呢,我还准备了一袋黑狗血、糯米、还有大蒜和十字架。”男孩继续絮絮叨叨地冲着镜头讲,一边从身上掏出来好几样东西。   “……什么?看后面?”大概是镜头里面的观众们说了什么,这个男孩忽然脸上一白,有点不太敢转头,“有好看的小哥哥?超级好看?你们可别驴我,别不是我一转头,就看到那种东西了。”   蹙起眉头,时谦沉声和步覃说了一句,“我戴一下面具。”   所以他不喜欢出门,偶尔就会碰上有灵力的人,那样阿黔给他的符就不起作用,会被别人给注意到。   “哦、好,那你随意。”步覃微微一愣,然后这才恍然发现时谦的容貌有多么抢眼,立马点点头。   时谦刚好戴上了巫黔给他准备的面具,那个男生像是终于被直播间里的观众给蛊惑了一样,转过头来,他一眼就看见了时谦正好戴上面具,下意识叹了一口气,该不会真的是一个超级好看的男人吧?   不过,一眨眼,他又在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其实他也超级怕的,但是谁叫他上一次福利说好了,直播间的观众想看什么就做什么呢?谁知道直播间的观众居然最近好灵异这一口,他真的超级怕鬼的,假的那种也怕的。   这两个一看就比他大,不如和他们一起进去结个伴?   一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扬起一抹阳光的笑容向前快步小跑了几步,“两位大哥,你们也是进去试胆吗?要不要一起?我是个主播,我叫肖阳,你们可以叫我小阳。”   步覃有点纠结,他才刚说完呢,这又碰上了一个搞直播的?这个男孩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种爱找死的类型啊,为什么一定要来这种地方呢?   “不,你别进去。”开口的时谦,他一开口,整个直播间里面的观众都快要疯了。   哪里来的妖孽级小哥哥这么好看,声音还好听到让他们隔空怀孕!简直就是开了挂的人生啊!   小阳被他的直白一噎,讪笑起来,“其实,我自己也不算非常想进去,但是答应了观众老爷们要给他们直播的。”   那就是自己非自愿来的那种咯?一听到这个,步覃必须表示,他心情稍微好了一点,起码这个不是来自己送死的。   “既然你本来也不想进去,就不要进去了,很危险。”   他也不想要对付一只鬼王的同时,还要担心自己会被人直播进去。   小阳抓抓头,刚想要同意,就看到手机里面直播间开始有黑子在蹦跶,说是这两个人是他请来演戏的,他其实就是不敢进去,想要毁约。   “这、大哥,我是真的要进去,我知道危险,鬼宅嘛,肯定是年久失修,我就是进去转一圈,转完给观众老爷一个交代,保证出来。”   “不行,太危险了,我们不能保证你的安全。”步覃还是摇头,“你的命比直播重要,你应该想明白这一点。   【卧槽,这两个男人是什么人啊?一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口气,主播爱进不进关他们什么事情啊?】   【主播真牛批,不进就算了呗,还找人来搞这么一出戏,真恶心,取关了。】   【主播到底还直播不直播的?这个鬼宅好几个主播说要直播的,不直播我走了。】   小阳看着手机里面一条又一条评论,咬咬牙,他现在也很为难,他是真的觉得,面前这个人在很真心的劝他的,这个他还是有感觉的,而且……   他偷偷摸摸地看了一眼带面具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个男人身上有一股很危险的气息,给他的压迫感很强,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窒息感,非常的危险。   “我、我、我真的就进去看一圈,很快就出来。”他的直播间是他的经济来源,不进去的话,怕是有几个土豪观众可能要走了。   “……怎么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劝不住……”步覃无奈了。   “啊?对不……起……”   咔嚓一声,小阳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机被一只手捏得碎成了渣渣,面具男无情的声音同时响起。   “直播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你们是不是以为结婚了?   并没有!   好吧我已经在章节提示了你们了……   想了想,中都的事情还是交代了它好了Orz   其实主要是,我在想怎么结婚比较酷炫,才刚让敖爹结婚呢,我真的要秃了都……   Orz,这几章都是剧情,不过后期巫黔会出来和谦谦发狗粮,谦谦也很帅气那种~ 第114章 入V第九十二章   【怎么回事?主播真的不直播了?】   【垃圾主播!取关了取关了, 什么素质, 呵呵。】   【是不是我刚才听错了?我怎么好像听到咔嚓一声?而且, 刚才那只伸过来的手,是手吧是手吧?】   【我证明确实看到了一只手!不过说真的, 这手貌似有点太好看了吧?话说我好像听到有个人说了句什么话,但是没有听清楚是什么。】   【你们说别的有什么用啊?现在问题是,主播会不会是出事了吧?你们可别忘了他是去的什么地方啊!】   【QAQ你就不能不提吗?我心里好慌啊, 主播他不会出事的吧?】   现实的情况是, 小阳怂唧唧地看着自己碎掉的手机, 嘴巴长了又合, 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六千多买的呢……”   这才用了没两个月QAQ, 好心痛。一时之间, 他都忘记刚才瑟瑟发抖的自己了, 冲着面前的面具男怒目而视。   步覃暗叫一声不好,没想到时顾问做事情居然这么冲动, 不过转念一想,也好, 没有了直播什么的,他们做事起来可以少很多顾虑。   “这样吧, ”步覃向前一步,“你给我个账号,我给你转七千过去,你别在这里呆着了, 好吗?这里是真的危险。”   尤其是这个男生看起来身体素质就不算非常好的样子,请符还请的是一点儿不管用的那种,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有胆量来这里的。   “……,可是我手机里面还有很多重要的照片呢。”   眼巴巴地看着步覃,小阳觉得自己可能是有点矫情,但是他一想到手机里面自己之前一直舍不得删掉的好多照片,忽然有点想哭,那些照片,他打算珍藏一辈子的。   这下步覃词穷了,这、这照片他总不能陪给人家吧?   “来了,小心点。”   一直沉默不语的时谦忽然上前一步,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了手套的手将小阳直接往自己的身后一拉,示意步覃应该干活了。   “我知道了。”   步覃点点头,他们背后的小阳却莫名打了个哆嗦,双眼震惊无比地看着面前的大门口,“这、这门口什么时候出来的?”   他刚才围着整个房子都转悠了一圈,就是没有看见有入口可以进去,他还在想要不要从窗户什么的窜进去呢,现在这个漆黑的古铜大门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你在外面呆着,这里的主人,可最喜欢你这样一口就能吞下去的人类了。”   时谦松开了扯住他手臂的手,抬头看着步覃,“你一个人,没问题?”   他收到的任务是来盯着步覃,可不包括帮忙干掉那只鬼王。   感受了一下门内的森森阴气,步覃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步子——“等等!”小阳忽地叫住了他。   “嗯?”步覃下意识看了他一眼,小阳一把冲上来拉住他,“你别傻啊!这都这样了,明显里面是有问题,你还进去送死吗?”   说完他瞪了时谦一眼,这家伙难道不是这个男人的同伴吗?他居然眼睁睁看着他的同伴一个人进去送死!   “来了,你进去吧。”   把步覃往里面一推,时谦正想要抓住这家伙往后退一步,结果没有想到的是,这小子居然趁他不注意,跟着进去了!   “啧……”   这下麻烦了,跟进去一个普通人类,步覃那家伙本来实际就和鬼王在伯仲之间,要照顾一个普通人,估计得要增添不少麻烦了。   一鼓作气跟着进来之后,小阳看着面前黑兮兮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场面,顿时后悔不已,他干嘛真的要跟进来?就算是看不过去,但是他进来了又能怎么办?还不是给人家送菜?   “你怎么跟着进来了?”   “我、我就是看你自己进来,我怕你出事……”   “你……真是傻……”   一只手摸上了他的手臂,步覃一抹眼睛,顿时在黑夜里面亮起了两颗眼珠子,乍一看还有些磕碜人,吓得小阳立即往后退了一步,却又即时被步覃给拽了回来。   “你别单独乱跑,跟在我身边。”   他自己都有点自身难保,还要保护这个家伙……也不知道时顾问进来了没有,希望他能快一点找到他们才好。   步覃看了一眼眼前无边无际的镜子迷宫,忍不住重重叹了一口气。   这年头的鬼王都什么破癖好,走迷宫什么的,他可能三天三夜都要搭在这里面了。   “你是说,这里是个迷宫?还有,什么是鬼王?你能看见这里面的情况吗?”   一连串的问题接连而来,步覃这才发现,自己好像一不小心瞎说了一把大实话?   小阳的一颗心脏噗通噗通地剧烈跳动起来,天啊!他刚才听到了什么?这个男人的意思是,这个鬼宅真的不是随便说说,以讹传讹,而是真的吗?   他忽然有点怀念他的那台手机了,要是这些被直播间里面的观众老爷们看见了……   想到这个,他忽然有些迟疑起来。   看现在这个情况,他还有点说不好,他自己能不能活着出去呢,还惦记着那些人气和流量做什么?难道赚钱能换命吗?   这么一向,他又变得沮丧起来了。   这一位大哥还好,一听就是个懂行的,人家的眼睛起码在这片黑漆漆的地方里能看得见东西呢,自己呢?   不要说是看见什么了,就是能不拖后腿就不错了。   心里思绪万千,手却被一个大掌握在手心里,男人的嗓子听起来格外的可靠。   “走吧,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我们好歹有两个人,先把这个迷宫给走出去再说吧。”   其他的,拖延到了时顾问也进来之后再说吧,让普通人死在自己面前,他还真的做不到。   这里面的镜子迷宫和一般的镜子迷宫极为不一样,一般的镜子迷宫里面,看见的无非就是一些哈哈镜,但是在这里,却全都是一切恐怖的镜子。   “这是什么?”   路过一片镜子,小阳震惊地看着里面的自己和面前的人交缠在一起无比淫靡的样子,脸直接红到了耳根子,整个人都快要不好了。   这什么色情无比的镜子!而、而且他和面前这个男人根本就不认识,他们两个人怎么可能会像里面一样,做、做出那种事情!   “别看,这些镜子在引诱我们停下脚步,一旦停下来,它们就会找到可乘之机,你闭上眼睛跟我走?”   步覃及时地发现了他的异常,一只大手直接遮住了他的眼睛,极为冷静地在他耳边说道。   “哦、哦,那你带着我吧,我怕我自己不小心再看到了。”   “嗯,抓紧我的手,可别松开了。”   “好,我知道了。”   点点头,小阳忍着内心的羞怯和不安,紧紧捂住面前这个男人的手指,微微阖上了眼睛,真的一步一步跟在他的身后,将自己的安危完全交付给了步覃。   “……问题是这个迷宫,到底要怎么出去啊?”   头疼地看着面前同时出现的三条分岔路,步覃仰天长叹,他真的不适合做这种类型的活啊!   “不、不嫌弃的话,其实我对迷宫有一点了解……”   小阳闭着眼睛正好将他的话听在了耳朵里面,立马毛遂自荐,他可不想成为一个负担!   “哦?那你睁开眼睛吧,我看着点你,能不能走出这个迷宫,还要靠你多多指教了。”   “我、我会努力的!”   一睁眼,就看见面前一个巨大的镜子里面自己正在和身边男人交合的场面,小阳直接脸红得快要烧起来了,为什么他们遇到的和直播间里观众老爷们说的都不一样?   不是走进来这个房间里面,碰到的会是自己最不擅长最害怕的东西吗!   “嗯?”   在门口找了一会儿入口,有点惊讶地站在了一个角落面前,伸出手摁了下去,时谦满意地看见一道暗门被打开了。   “还不错,居然在这里藏了一扇门。”   总算是不用从前面那坨黏黏糊糊的东西钻进去了,这一点他很满意。   腰身一弓,时谦从这道暗门里面钻了进去,就在他进去的一刹那,两扇门都立即消失不见。   这座古老的宅邸上空,几只乌鸦零星地飞起来,盘旋在上空发出象征着死亡的叫声。   吧嗒。   “唔,前面这里走右边。”   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特有的清亮嗓音响起,步覃点点头,走在他面前踏进来发现没有任何危险之后,才拽紧了小阳的手,让他走过来。   “安全。”   小阳小心翼翼地迈步走过来,踏在了结实的土地上,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   之前选的那个方向虽然是对的,但是却有一个陷阱——他们踩的那一格里,有半格是空心的,他正好是中招的那一个,好悬没掉进去。   好在,这个男人真的足够强壮,居然能凭借一只手就抓住他,要不然的话……   默默地打了一个哆嗦,小阳摇摇头抛弃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   “认真点打起精神,别走神了。”   步覃看他自己清醒过来,没多说什么,只简单交代到。   “嗯,我知道了步大哥。”   两个人继续一路向前,面前出现的镜子越来越扭曲,小阳发现一开始那种限制级的竟然还算是最低级别的,到了现在,镜子里面出现的,已经变成了他们两个人在互杀残杀,而且,是用相当可怕的手法。   同一时间,诀阳子收到了一个新的信息之后,手一甩,一份报告直接被他砸在了送来的人脸上,精神矍铄的那张脸上也露出了一个勃然大怒的表情。   “我倒是小看你们了!怎么,觉得没有人知道就可以为所欲为了?现在事情兜不住了,就开始到处找人来掩盖事实了?你们手里到底还有多少条人命?”   他努力掩饰眼底的那一抹失望还有疲惫,他已经太过于疲惫了。   他和师兄两个人之所以一日不敢放下肩头上的担子,就是因为这些腐朽的世家,有他们的存在,整个华夏大地就永远不会宁静。   “诀阳子前辈,现在眼下最重要的应该不是追究个人的责任问题吧?我觉得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了,还是赶紧解决会比较好一点,这样也才开一心一点,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是个无礼的家伙。”诀阳子面无表情地在沙发上面坐下,沉声吐气,“我早就已经告诉过你们了,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代价,什么都不想付出,就想要在我这里要我帮忙?只有一个可能。”   “什么可能?”   “做梦!”   伴随着这声怒吼,带着报告进来的人整个倒飞了出去,门外走来走去的人们纷纷一怔,随后又装出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模样。   已经有一只出头鸟为他们冲锋陷阵了,他们又何必还要在意太多呢?   “看样子,那个计划应该早点开启了……”   目光看向不远处的方向,诀阳子喃喃自语,若是步覃在这里的话,一定就会发现,前辈眺望着的,正是他们现在所处的方向。   鬼宅门前,一辆豪华轿车忽然从远方疾驰而来,准确的在这门口停了下来。   一女三男先后从车子上面走了下来,女人一摘脸上比脸都要大的墨镜,露出一黑一白两只不同颜色的眼睛来。   “就是这里了?你们确定?”   “小姐,就是这里了,我们肯定,仪器也有明显的反应,绝对是这里错不了了。”   从车上下来的三个男人之一手里拿着一个什么仪器模样的东西对着鬼宅,仪器顿时发出古怪的声音,很显然,面前的鬼宅里面,确实有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   “好了,既然已经查到了,那你们都回去吧,这里有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三个男人面面相觑,想说点什么,但是一看女人的颜色,话到了嘴边又拐了回去,恭敬地点点头,“是。”   女人在门口转了两下,很快利用手里的仪器同样找到了一扇暗门,她冷哼一声,“雕虫小技。”就径直钻进了门内,彻底没了踪影。   鬼宅外面,那辆豪车和三个男人仿佛自成一界,他们面面相觑许久,决定还是驱车离开这个地方。   “小心!”小阳背上汗毛猛地乍起,还不等他听见步覃的提醒,他自己已经向前一个翻滚,一道火光正好擦着他的头顶过去,头发被烧焦的那股臭味顿时弥漫开来,他一身冷汗地摸了摸自己微微发卷的几根头发,浑身冷汗淋漓。   “先别走了。”   步覃快速走两步过来把他圈在自己和墙壁之间,“这个迷宫不对劲,越走下去越危险,我们还是先坐下来休息一下,研究一下再说吧。”   他们才走了短短不到半个小时,就已经历经了各种危难,甚至面前这个本来什么也不懂的普通人,已经在为难之中还激发出了一种预知的潜能,这也同样意味着,这个迷宫里面的危险,实在是太多了。   “好。”嘴唇微微哆嗦了一下,小阳不得不点点头。老实说,他现在整个人的三观都被刷新了一遍是小事,关键是他的腿脚,完全都已经酸软下来了,再让他往前,他也已经没有那个体力了。   “我带了一点水,先喝一点吧。”从身上的背包里面掏出来一瓶没开封过的矿泉水递给他,步覃目光依旧在游移警惕着四周。   “谢谢,不过我也带了。”小阳拒绝了他的好意,脸上稍微恢复了一点血色,从自己的挎包里面掏了掏,掏出来一个精致小巧的保温壶。   “嗯?”步覃一怔,随手收回了手,这小孩看起来年纪小小的,倒是比他还知道要养生,这保温壶一阵枸杞的味道。   “你要来一点吗?补血益气的。”小阳正想喝,就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想了想,用杯子小心翼翼地倒了一杯递给步覃的面前,殷勤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接过来一口气喝干,肚子里有点温热的东西下去,步覃感觉这周围的阴气都好像没有那么重了。   下一次,他是不是也应该自己给自己准备一点这个?   “对了,门外面的那个,不是步大哥你的同伴吗?为什么他……”喝了一杯水下去,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不少,小阳忍不住好奇地问了出来。   而且他有种直觉,那个男的更加厉害,他要是进来的话,步大哥应该就不会被自己拖累的了。   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前方,步覃下意识回答道,“他是我们顾问,这次的任务他只是来确保我不会出事而已,任务还是要我自己动手的。”   “任务?”   什么任务要跑到鬼宅里面来?探险任务吗?但是这样说不通啊,那那个在门口的顾问怎么保证步大哥的安全啊?   “嗯。”步覃点点头,小心翼翼地牵着他向前走了几步,小阳顿时心跳加速起来,“有、有什么吗?”   “对,噤声。”步覃比了一个手势,小阳立即点点头,把被子放好之后,用空出来的那只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有人来了。”   步覃想了想,从身上掏出来一件纯黑色的披风一抖,直接将两人都包了起来。神奇的是,他们的身影也随之融入到了迷宫的景色里面去。   “……什么鬼地方?乌漆嘛黑的,这仪器没坏吧?把我带到这种地方。”   一阵高跟鞋的声音在迷宫里面响起来,随后就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小阳眼睛一亮,有人来了?他刚打算说些什么,步覃却捂住了他的嘴,冲他摇摇头,示意他别说话。   “啐,也不知道那群老不死的在想什么,一个鬼王居然也值得让我亲自出马,这种东西不是养多少要多少?居然还指名要这里的鬼王,难道这里的鬼王是镶金的?”   “还有那个没有的东西,尽给家族丢脸,让他过来收复一个鬼王,他倒好,鬼王没收服,命也搭进去了,居然还搞了个什么直播闹出一场笑话,真是给家族抹黑。”   那女人像是心里充斥着无尽的怨气,絮絮叨叨地说了很久,她的声音才和脚下的高跟鞋声离他们远去。   直到再听不到半点动静,步覃才和男孩一起从披风里面露出身形来。   “呼~”   深呼吸了一大口气,小阳才若有所思地看着步覃的眼睛,“她是和你一样厉害的人吗?”那个女人的口气听起来非常的不一样,好像是这里的迷宫她完全不在意一样。   “不清楚,但是她手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可以让她快速离开这里。”拧着眉,步覃感知着那道灵力波动,想了想,抓住男孩的手。   “走,我们跟上去,说不定跟着她,就能找到出路了。”   那个女人的口吻,显然这里的事情和他们多多少少有点关系,还有什么仪器,那又是什么东西?   “好。”   小阳点点头。他也能够听出来那个女人话里话外的意思,显然她确实知道点什么,他们跟着过去,说不好真的能够走出去。   跟在那个女人的后面,步覃才察觉到一点异常了。   这个迷宫,假如真的让他们自己走,这辈子可能都找不到出口了。这个迷宫居然完全不像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上天下地穿墙!只有他们想不到的,没有迷宫里没有的奇葩路线!   小阳也跟着大开眼界,“难怪都说之前那个直播的人是骗他们呢,这里面谁看了都不会相信的吧。”他低声呢喃着。   “你说什么?”   步覃的脚步微微一滞,转过身来看着他。   “什么什么?”   “你刚才说的那个直播的事情,和我说一下。”步覃提示。   “哦,这个啊。”小阳点点头,“其实也很简单吧,我也是听直播间里面的观众说的。”   事情还挺简单的。   不久之前,有一波人在暗中炒作,硬生生将灵异鬼怪类的话题给炒了起来,不少主播纷纷下水,有的人是把自己的直播间给改造了一下布置得像鬼屋一样,有的则是开始直播鬼故事,有的呢,就像他们这样,到一些知名鬼宅里面去,直播冒险给观众们看看。   而这其中,就有一个新窜出来的主播,开始到处直播一些鬼宅的内容给观众们看,他在要来这间鬼宅之前,甚至大肆宣传了关于这个鬼宅闹鬼的许多事件,信誓旦旦地保证,这间鬼宅绝对会让观众们感觉到大开眼界。   “然后呢?”   步覃拉着他的手继续跟上前面波动的灵气。   “后来他就真的去直播了啊。”小阳想起来都觉得想叹气,他要是真的知道这里面是这样的话,老实说,就算是再怎么涨人气,再怎么掉粉,他都不会进来的。   “出事了?”步覃问。   小阳点点头,“嗯,据说有观众在当时看见他的直播内容之后,就觉得太假了,都不是真的,开始和他吵架,结果吵着吵着,据说忽然就出现了一张鬼脸,紧接着那个主播的屏幕就直接黑掉了,就只听见一声惨叫声。”   “那你们怎么还想着要进来?”步覃不解,既然那么多观众都知道,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前赴后继的想进来?   脸上一热,小阳有点不好意思,“我这不是,以为只是个谣传吗?我也没看见,而且好多观众都说了,那些都是假的镜头,不可能是真的。”   “蠢,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摇摇头,步覃感叹。要是这些小青年们能少一点好奇心,他就省心多了。   “我现在这不是知道了吗?”   “嗯,还不算太晚。”   起码还知道一路保持音量降低,那起来不是个蠢孩子。   又走了好一会儿,步覃忽然猛地掏出来一件披风直接批在两个人的身上,就这么抱着小阳蹲下身去。   “别躲了!身上的灵力波动是躲不过我的仪器的,乖乖出来吧。”   高跟鞋和女声同时响起,步覃和小阳对视一眼,却很默契,谁也没有任何动静。   蹙眉,女人看了一眼四周,仪器上面确实一闪一闪地有动静,但是却分辨不出来是在哪个方向。   居然还给她躲起来?   “快点出来,我已经发现你了,再不出来,别怪我不客气了!”一声娇喝,女人从身上掏出来一个桃木匣子,里面密密麻麻放着一沓符箓,看起来数量惊人。   “我……”小阳刚开口说了一个字,步覃就捂住他的嘴,摇摇头。   谁知道这个女人是不是诈他们,而且,她说的是你,不是你们,那就说明了,最起码,她不知道自己躲在哪里,这个冒险值得尝试。   “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   素手一扬,一道火光顿时出现在她手中,映照着她那无情到极致的一张精致的脸蛋,一股灵力波动顿时盈满了整个迷宫,周围的阴气一扫而空,一大片火球从天而降!   “她居然打算把整个迷宫都给烧了吗?”   步覃察觉到这股惊人的波动,惊愕地抱紧了面前的男孩,“你抱紧我,这下,我们真的要出去了!”   否则这些炎火符落下来,他这披风诀阳子前辈可没有说过有抵御法术的效果!   “别动。”   两个人正要站起身,一道低沉的嗓音忽然传进他们的耳朵里,步覃的动作一滞,然后反应迅速的抱着小阳又蹲了下去。   “怎么,终于舍得出来了?”火光里看不清对面的人是谁,但是这个男人只轻轻一挥手,居然就能将这一片她费了一半灵力召唤出来的炎火符给挥灭?   这个人,到底是谁?   “你是马家的人?”时谦的目光落在她胸前衣服上面一个小小的标记上面,顿时皱起了眉。   “你认识我?”女人、不应该说马家下任家主候选人之一马菘一怔,随机反应过来,“你认得我身上马家的标志,你是哪家派来的?”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别的世家知道这件事情?也是了,那个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把这件事情闹在网络上沸沸扬扬的,别的世家有那么一两个小辈关注到了也不足为奇。   但是……   女人警备地看着面前的人,她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别的家族里有这么一个年轻才俊了?而且听他的声音,绝对和自己差不多岁数,但是这样的实力,几乎可以说,家族里面的长老也不一定能够比他还厉害,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没有哪家。”至少他没听说过,道号诀阳子就姓诀的,总不能说是诀家的吧?时谦的脸在面具下面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浑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无比的明显,手指却轻轻拍了拍步覃,示意他们两个可以先离开这个地方了。   毕竟,谁知道等一下要不要打起来?万一误伤了队友怎么办?   “既然道友不肯明说,那看来这面具,也是不肯摘下来的咯?”女人听他倨傲无比的话,强忍着一股无名火,冷声问道。   “你没有必要看见我的模样。”反正没有我长得好看,看了也是自卑。   “你!”   女人却以为他在看不起自己,顿时冷笑连连,“怎么,难道你是觉得,马家的下任家主,都没有这个资格了?”   这个女人难道是听不懂他的话?时谦无机质的面具对着女人,十分诚实地点点头。   这个世界上,唯一有权利指使他,并且让他觉得心甘情愿的,只有他的爱侣。别的人,他管他是马家还是牛家呢,反正他没有这个兴趣让别人当成猴子一样观赏。   “好好好!”女人气急反笑,“既然道友这么清高,那我到底想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能够让你这么傲!”   “要打起来了。”   步覃在一墙之隔的地方听到了这里,表情古怪地说了一句。   “是啊,不过,你的同伴,他会有事吗?”小阳的表情也有点怪怪的。话说,那一句带着面具的男人,真的是脾气有够不好的,虽然那个女的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是了。   “别担心,我倒是觉得,那个女人需要担心一点。”   步覃时至今日,脑子里还对那一次时谦一击干掉一只鬼王的场面,那一次可以说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办法忘记。   而且他从诀阳子前辈那里还听说了,时谦比起之前,实力要增加了好几倍。   一个实力还没增长之前就能轻松干掉一只鬼王的人,现在增加了几倍的实力,结果会怎么样?   步覃觉得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应该给那个女人点上一个蜡烛了。   “步大哥?”小阳的脸忽然出现在他面前,步覃一怔,随后问,“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我喊了你好几声了,你没事吧?”步覃刚才的脸色不知道是不是视野太不清晰的原因,他怎么总觉得,步覃好像在笑,但是又不是在笑?   步覃摇摇头,示意自己没有什么事情,“没事,我只是想起了一点事情。”一点非常暴力的过往趣事。   他从两个人藏身的地方稍微伸出头去,迷宫的镜子依旧在变换,但是此时此刻,他却只能看见,那个在火海中浑然不惧,甚至应该说,他已经站在了火海里面,但是那些火焰好像很害怕他似的,纷纷逃避开去的时谦。   “哇,那位大哥这么厉害的吗?”小阳从他胳膊下面也冒出了半个头,细若蚊呐的声音还是传到了步覃的耳朵里。   “嗯,他很厉害。”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刺耳的尖声惨叫,下一秒,一个红色的身影冲着他们这边直接砸了过来。   咔嚓!砰!几道声音同时响起,步覃和小阳齐齐打了一个哆嗦,看着破碎的镜子上面,那个四肢都走形了的女人。   这个场面,和当初那一次,还真的有点蜜汁相似啊——来自步覃的内心感触。   哇,还好他之前没有留在外面,这个大佬的脾气好暴躁啊——来自瑟瑟发抖的小阳。   时谦一步步向着两人走过来,痛得喊不出声音的女人看着他渐行渐近的身影,表情恐惧无比,竟然脑袋一歪,直接晕了过去。   “不禁打。”他还以为能有多么厉害呢,有点小小的失望,时谦转过头看着步覃。   步覃下意识带着小阳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人,讪笑了一声。   “好了,阵眼开了,你可以去忙你的了。”时谦不在意他的想法,伸出手指一抓,就把躲在步覃身后的普通人给抓了出来。   这个小鬼,胆量倒是还不错。略有些赞赏地看了小阳一眼,时谦倏地想起了家里面那几个小的,表情变得更加难看了一点。   再不回去,他就快要离家足足一个星期了,答应小夕买的烤鸭,他已经自己吃掉了两回了,再这样下去,他已经快要不想吃这个东西了。   步覃听了他的话,驻足一看,这才发现居然是真的!虽然不太明显,但是从眼前这个女人的身后开始,镜子开始溃散,整个迷宫世界都在转变成为一缕又一缕的阴气,一种风雨欲来的气息不能更明显了,还有鬼王才有的那种威压,已经逐渐在靠近了。   “时顾问,这个小孩,还麻烦你照看一下了。”   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步覃从身上掏出来一把百年桃木剑,这是他来中都之后,在诀阳子那里得到的。   虽然只有百年,但是这把桃木剑却是一株被雷击中的桃木制成,雷击木对付这些阴煞和鬼气最是好用不过,他只是一掏出来,身边整个气息都变得干净了许多。   “嗯,死不了。”   时谦点点头,拎着人就往旁边走过去。步覃不经意地看了一眼,不得不在心里暗自佩服。   那个方位可以说是鬼气聚集最少的地方,也正好远离他们的打斗范围,可以说确实再安全不过,但是没想到时顾问连想都不用想都能看出来,果然厉害。   时谦不知道步覃又脑补了他什么,在确定面前这个冲动的小鬼不会再一次跑到危险的地方去之后,他默默地掏出来自己的手机。   阿黔说趁他不在家这段时间,要好好写一下存稿,所以说,他现在,是应该打电话,还是发信息会比较好一点呢?   盯着手机好一会儿,莫名的压力让旁边的不知情的小阳以为步覃的情况很严重之后,时谦决定,还是发信息吧。   他这种明明看上去一脸冰山高冷男,但是偏偏又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看得旁边的人只觉得怎么看怎么矛盾,尤其是当他看见这个男人摘掉手指飞快打字的那一刹那,他有点明白了,为什么直播间的观众们,之前会那么疯狂了。   这个男人的手,未免也太好看了点吧?   小阳就因为他的手好看,直播间里面有不少手控的观众,但是他发誓,他的手再好看,也不及这位的十分之一,这一位的手指,怎么说呢?   就感觉好像大家都是随便长长,只有他的手指是认认真真一点点长的,几乎没有一个地方看起来有瑕疵。   而且……   他小心翼翼地偷看了一眼面具大佬的表情,这、这怎么看,都是热恋的表情吧?这眼神也太温柔了点,话说,这位大佬的眼睛,怎么好像是金色的?   那头,步覃终于看到了这次任务的真正目标——一个看起来像镜子一样的鬼魂。   “原来如此……”他喃喃自语地看着面前的怪物,“看样子,是这个宅邸里面本来的地缚灵害了太多人之后,变成的厉鬼咯?他的执念居然是镜子?还有迷宫又是什么原因?”   面前的鬼王却不会给他那么多的思考空间,它身上猛地出现了无数面镜子,每一面镜子看起来都锋利无比,暴雨梨花一般直接冲着步覃身上而来,想要将他扎成一只刺猬!   “五行借灵,土灵速来,土盾!”   一掐手诀,步覃将手中桃木剑作为媒介插入地下!一道道泥土顷刻间在他身边形成了一个圆形的茧状物,铛铛铛铛的声音不断响起,镜子纷纷撞到了石块上面,然后碎成了一地。   “步大哥!”   小阳小心翼翼地看着,有点担心又有点不知所措,这位面具大佬是来看步大哥完成任务的,肯定不会出手相助,只能保佑,步大哥能够平安的打死那个镜子怪了。   像是发现了这招不好用,那鬼怪也聪明的很。一道道无形的阴气迅速化作碗口大一样的藤蔓,数十根藤蔓一甩在地上,地面上的水泥顿时裂开一条缝隙,步覃心里一惊,他的土盾可挡不住这个!   来不及多想,步覃一脚踩在地上,一道石柱冲天而起,他一个借力直接飞跃起身,手中桃木剑化作道道剑光和藤蔓撞上,电光石火之间,十数根被切断的藤蔓掉在地上,又迅速化作了一道道阴气,那些被砍断的藤蔓又复原如初。   “这、这怎么打?这不是开挂欺负人吗?”小阳急了,这怪太恶心了吧?这个技能完全就是开挂啊!举报管不管用?   他脑子里一片混沌,差一点就要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游戏里的怪物了。   步覃比他更加发晕,这是什么鬼怪?普通的鬼王,能够做到这一步吗?   他才一分心,一道粗粗的藤蔓就直接拍在了他的后背,一股巨大的力量直接拍得他倒飞出去,要不是他掐诀及时一道土墙接住了他的身躯,怕是要落得和之前那个女人一样的下场了。   他们被骗了!步覃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念头,这种实力,根本不可能只是鬼王这么简单!是有人想要引他们过来吗?   只有请时顾问他出手了!   他望向时谦,却愕然地听见,时谦手上的手机铃声在此时此刻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  。-。受不了那个不整齐的章节名字……   强迫症重症患者Orz……   Orz我又给改了回去,总之,从九十一开始是剧情,补完之后,番外那种甜甜甜我会先标上,后面再改_(:з」∠)_ 第115章 入V第九十三章   这样的铃声在恐怖的环境下显得特别的明显, 然而不过是短短的一秒钟, 电话就被时谦给接了起来。   “阿黔。”   雀跃的嗓音, 在这一刻显得尤为的明显。步覃本来开口的打算也立即变得有一些犹豫不决。   他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是明眼人一看时顾问的表情都应该明白, 现在不是适合打扰他的时候。   “怎么样?现在在忙吗?没有打扰到你吧?”他有一点事情想要问事情,正好收到对方的信息,想想对方应该不忙才对, 所以就打了这通电话。   ?时谦下意识看了一眼被揍得很惨求救般看着自己的步覃, 又想了想诀阳子交代他看好步覃不出事就好的话, 痛快地回答。   “不忙。”   ???步覃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不忙?时顾问你快看看快被打死的我啊!你的良心难道不会痛吗?   时谦不仅良心不会痛,甚至有点嫌弃这个环境, 这里不适合和阿黔聊电话。   “不忙吗?那我和你说一个事情。”巫黔信以为真, 加上时谦那里确实非常安静, 他就真的以为对方这个点数难得的不忙,就把事情说了一遍。   其实简单来说就是关于出版的事情。自从他的小说出版了之后, 竟然意外的比在网络上的反响还要好。   原本预定的二十万万册,在短短不到两个月之内就已经销售一空, 出版社方面现在正在谈的再版的事情。   出版社方面是希望他能够在再版之前举办一次签售会,打算通过这个宣传来增加更多的曝光率和号召力, 也是希望通过正确的宣传,降低再版的风险,提高销售的额度。   “阿黔的意思呢?”时谦看了一眼又被藤蔓拍飞出去的步覃,默默的走远了两步, 顺便偷偷用手掌挡住了话筒,不让巫黔听到这边的惨叫声。   “嗯?你那里怎么好像有谁在叫你?”巫黔到底还是听到了一点声音,虽然听得不太真切。   “不是,他在跟另外一个说话。”虽然那个不是人,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哦,这样啊。我的打算是下个月可能会按照出版社的要求进行一次签售会,你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巫黔不疑有他,然后将事情和他大致说了一下,反问一句。   签售会的事情并不太麻烦,但是前后会花费不少时间,没有时谦在他大概还是忙不过来的。   尤其是这一次时谦也不知道要去多久,如果自己也要出去,那两个人真的是要分开很长一段时间,他心里还是非常舍不得的。   “不知道。”说到这里时谦还有一点小委屈,他觉得被决阳子骗了。   当初明明说好只是过来开个会,打打架就完了的。   现在一眨眼,一个星期都要过去了,他还没有看到能回去的曙光。   “这样啊,那我再和这边出版社商量一下。”巫黔叹了口气,但他也知道工作方面的问题,很多时候没有办法强求。   “阿黔等我。”时谦低沉的开口,他的声音忽然在整个片黑暗中显得特别的明显。   低沉而性感的男性低音炮让一旁一直偷偷关注他的小阳忍不住露出一个羡慕的眼神,他的声音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比较清亮,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   倒也不是说不好,萌这一类型的人自然也有。   但是他的观众们其实都是女生,所以如果他的声音能够像这一位时顾问一样的话,相信他直播间里的粉丝会更多的,尤其是女性的粉丝。   另外一旁,步覃气喘吁吁的抵挡住了藤蔓的攻击,他总算是找到了这玩意的攻击规律。   只不过眼下他已经消耗了太大的体力,就算是他有办法解决这个藤蔓,但是也已经没有足够的气力了。   他忍不住悄悄地看了一眼时顾问的方向,不知道时顾问到底聊完了没有,能不能先来救一救他的小命。   旁边的小阳看着他的惨状,又看了看还在打电话的时候时顾问,终于忍不住站出来,有点磕巴的冲着时谦喊了一声。   “大、大佬,步覃大哥快要支持不住了,能不能请你帮帮他?”   再这么被那些藤蔓抽打下去,步覃大哥是会出事的呀。   “……我听到了。”巫黔这下把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的,尤其是他还听见了一个相当熟悉的名字。   步覃。   他依稀有点印象,这不就是时谦之前带过的那个特殊部门的队长吗?   所以说时谦这家伙又骗了他,他明明在外面出任务,又任性了。   “听到也没有关系,这次的任务是他的,我只是过来负责保正他的人身安全。”   所以他确实没有撒谎,他没有在忙,忙的只有步覃一个人而已。   “……好吧,那我觉得你现在应该需要去确认一下他的安全了,你说呢?”他要是再听不出来那一头的步覃已经处于水深火热的状态,他就真的是傻了。   “好。”爱侣不管说什么都是对的,时谦点点头,终于将他的目光施舍了一点给不远处的步覃。   好不容易利用藤蔓的一个破绽,砍掉了它数十根藤蔓,并且立即使用了引雷符制止了这些的藤蔓再生的可能,步覃好不容易总算能够稍微喘一口气了。   “步覃大哥,小心你的身后!”   小阳的一阵急促呐喊,步覃的身体比脑子转动要快,他立即向前一个翻滚堪堪躲开身后一坨喷过来的黑色粘液,上面正散发着股股阴气。   好险!心脏一阵扑通猛跳,步覃按着自己的生活,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   这玩意儿他见过太多次了,厉鬼的一种特殊的技能,这一摊东西只要落在他的身上,他就会立即被侵蚀的化作一堆白骨。   他的肩膀上还有一处地方,就是因为这个,当时不得不动手亲自将那块血肉生生削去。   “找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结束了通话的时谦大踏步的走了过来,他的脸上露出一副震怒的表情。   他的任务就是保证步覃的安全,现在这坨东西已经威胁到了步覃的安全,他怎么能不生气?   “躲好。”   小阳听见面具大佬这句话,下意识往旁边一趴,下一秒,他倏地察觉到身边的气温猛地降低了十几度!   这绝对不是他的错觉!   搓着手哆嗦着嘴唇,小阳偷偷伸出头去看了一眼,傻了。   身材颀长高大的男人站在场中央,他的长发无风自动,似柳絮似清风,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气旋从他脚底下升腾而起,整个世界,似乎都变得不科学起来了。   时谦冷眼看了一眼眼前开始疯狂凝聚到一起去的阴气团,只是轻轻冷哼了一声,脚下一踩,一道裂痕猛地向前方龟裂而去,一股无形的力量顿时冲向面前,阴气倏地凝聚在正前方,将这道力量挡了下来!   “有点意思。”   居然能接他一招。   时谦看了一眼面前的这团让他嫌弃的黑漆漆,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能够正面接下他一记攻击的东西了,这玩意儿倒是还不错。   但是,竟然打扰到他和爱侣的通话,这就罪不可赦了。   “步覃大哥,你没事吧?”   悄悄趁乱溜了过来,小阳看着倒在废墟里面的步覃,赶紧三两步过来扶起他,一边紧张地问道。   他看见步覃大哥被直接抽得倒飞出去,这一定很痛吧?   “我还好,死不了。”步覃捂着闷痛的胸口摆摆手,有时顾问出手,他反正是死不掉的,就是这点内伤也不打紧,回到总部里面,稍微治疗一下就好了。   “那就好。”   稍微松了一口气,一边帮忙把步覃扶到一边去,小阳一边偷偷地看着那边的战斗,老实说,这下他就有点看不太懂了。   “那个、大佬,他好像好厉害啊,都不需要出手的。”   好像只是站在那里,就能打到那个鬼东西一样,而且,还是很厉害的招式的样子。   “嗯,他和我不太一样,他很强。”   步覃眼中闪烁着尊敬的目光,时谦的能力到底有多高,他也说不好,总之,这次他们中了陷阱,这里面的情报根本就是假的,这东西绝对不是什么鬼王,但是,时顾问居然也能这么轻松地就压制这个东西。   他甚至能够看得出来,时顾问还没有用尽全力,他很轻松。   “要是我也能像大佬那么厉害就好了。”忍不住悄悄感叹了一句,小阳道。   不过他也只是稍微感慨一下罢了,他自己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尤其是,他完全不想再有类似的经历了,他还是安安分分做个普通人吧。   想到这里,他忽然从脖子里掏出来那张符箓,拿出来看了好几下,自己先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   勉强分出来一点心思看着他,步覃问。   小阳:“没什么,就是我觉得我这张符,应该是被人给骗了吧?”不然的话,他都进来这么久了,这符还好好的,一点儿动静没有。   当时那个卖他符的人说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他明明说这个符有护身的作用,只要他一有遇到危险的征兆,这个符就会自动激发护主,所以他才勉强提起一点勇气过来直播。   “……嗯。”本来还想安慰他一番的,不过一想到日后这个男孩要是不吸取教训可能还会骗,步覃就诚实地点点头。   “这张符,其实真正成本连一毛钱都没有,上面的字甚至都不是用朱砂写的。”步覃一边解释,一边从身上掏出来一张最普通的平安符递给他看看。   果然。   小阳把两张福禄放在了一起,他自己的这张看起来颜色偏向于暗红,而且上面的字体和另外一张一对比,明显另外一张更为有风骨,相比之下,他手上这张,简直就像是幼儿园小朋友描红似的,软趴趴的像是泥鳅一样。   他完全不知道,步覃给他的这张符箓,是一位不仅仅灵力高强,还是一位书法大家的杰作,自然风骨不是常人能比拟的,那一位其实还是国家知名的大家,经常飞往世界各地进行书法交流的。   “不过这样也好,今天我还算是走运了,碰到了你们,以后,我还是放弃直播好了。”风险太大了,虽然对不起一些老粉丝们,但是以后他还是好好经营微博就可以了,像这次直播,虽然步覃大哥说是会转账给他,但是如果不是步覃大哥这么好心的人呢?   那他这次基本上搭进来一万块钱不说,还很有可能,会搭上他自己的这条小命。   他虽然是想赚钱,但是也不至于想用命去换钱。   “说起来,你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直播?”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战况,步覃默默移开眼睛。太可怜了,简直就是单方面的虐杀,虽然刚才被揍得很惨,他还是觉得,他还能有一丁点儿的同情心替那位点上三十二根蜡烛,惹上时顾问,真的是,和找死找虐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我?就是为了钱呗。”   小阳没想到他会问自己这个问题,想了想,还是简单直白地说了实话。   他是个单亲家庭出身的孩子,母亲对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在他没成年之前,母亲一直一个人拉扯他长大,只不过到了他十八岁那一天,他母亲满脸疲惫和解脱的看着他,给了他一个两块万钱的卡和他家的户口本,告诉他,他已经是成年人了,她的义务已经达成了,接下来,她要去追逐属于她自己的生活和梦想了。   “……。”步覃张了张嘴,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我没事啦步覃大哥。”小阳摆摆手,他想得还挺开的。   毕竟他妈也确实不容易,一个单亲妈妈拉扯他一个男孩子长大,他吃得也不少,但是病的次数更多,身体从小就不算太好,可以说,他妈比普通妈妈都要辛苦多了。   再说了,比起他好多的朋友和同学,他其实还算是幸运,起码母亲没有直接撒手不管,还送了他去大学,还给了两万块钱让他有一个缓和过渡期。   “你倒是能想得开。”看着小孩的眼神有些柔和,步覃有点欣赏这个小孩的个性,现在能够看得清拎得清的孩子很少了,这小孩个性不错。   “我觉得还好吧?而且,本来我长大了,就应该让妈妈享福的,她既然还有自己的梦想想要去追,那我就应该支持她,让她去啊。”小阳笑嘻嘻地勾起一个真诚的笑容,“我都已经拖累她十八年了,总不能拖累她一辈子吧?”   “嗯。”   步覃也不知道说什么,他看着小阳这个笑容和表情,莫名的觉得有一些酸涩,长臂一伸,揉了揉小孩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口。   “你很不错,是个很好的孩子。”   莫名其妙被埋胸,而且还是一个成年男性的胸大肌,小阳第一时间在脑海里面升起来的想法,居然是——妈耶,某站果然诚不欺我也,男人的胸肌埋起来触感真的好棒!   他下意识就羡慕地伸出手,轻轻按在了步覃的胸肌上面。好鼓!好结实!   耳根微微发红,小阳感受着鼻翼里盈满属于一位强壮男性的荷尔蒙,手里轻轻抚摸着象征实力和强大的胸大肌,脸忽然烧成了一片晚霞。   步覃察觉到他的动作,还有喷洒在他肩头渐渐变得炽热的鼻息,心里晒然一笑,没想到这个小孩还这么害羞啊,果然还是个孩子。   “……你们在干什么?”   两个人抱在一起,一室的温情脉脉,一道冷冽的声音却忽然响起来打断了他们。   时谦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一大一小,这是、一见钟情?才多久这两个人就勾搭上了?   “没、没干什么。”   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像是弹簧一样迅速弹开,默契的都没有看对方的眼睛,而是看着时谦的眼睛。但是下一秒,两个人又莫名其妙地被时谦那双仿佛看透了一切的眼睛看得下意识移开了双眼。   步覃到底年长一些,脸皮也要厚上一点【并不,他看了一眼四周渐渐散去的阴气,还有渐渐变得敞亮起来的视线,就明白时顾问已经出手处理掉那只东西了。   “时顾问果然厉害。”   赞叹了一声,步覃快步走过去,从身上掏出来一个迷你的仪器测试了一下,果然,这周围的磁场已经变得非常正常了,已经没有任何非生命体在这个宅子里了。   “对了,时顾问,你觉得这次的这个东西是什么?”   路边那个女人的身边,步覃想了想,从身上掏出来一根绳索,直接将人五花大绑起来——这个马家的女人说不定知道不少内幕,带回去总部让诀阳子前辈好好询问一下好了,说不定能够真的问点什么出来。   “不知道,这些不是你们更在行吗?”他是非地球的生物物种,他只能说,这个东西的抗揍能力还不错,其他的,他还不如步覃这样的天师来得清楚。   时谦抬步踹向面前的镜子,就听见一片叮叮当当的声音,所有的镜子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产生了反应,全部碎成了一道道青气飘向空中,没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这间鬼宅,也总算是回复了正常的模样。   琳琅的水晶吊灯,抽象的挂画,还有厚厚的被灰尘埋没了美丽的养猫地毯,随处可见的银质用具,面前甚至是一个非常大气的楼梯,楼梯的正中间,还挂着一副巨大的人物画像。   画像里是一个极为美丽的女人,樱桃小嘴和一双秋水似的剪瞳尤为让人瞩目,还有她身上一只看起来非常可爱的小狗,就那样站在她的肩头,两只圆碌碌湿哒哒地眼睛歪着头看着它的主人,写满了濡慕和眷恋。   看到这一幕,小阳忍不住猜测,“会不会,就是他们?”   鬼宅的主人?   “什么?”步覃正扛着那个女人,没听清楚他的话,拧过头来问。   小阳正想说什么,却看到那副画像里面,女主人好像和她心爱的狗狗对视了一眼,然后俱都转过头,冲着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他想要说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面,小小阳觉得自己好像莫名明白他们是什么意思了,他们不想被其他的人知道这件事吗?   “没什么,我是问,步覃大哥你需要帮忙吗?”掠起了袖子走过来,小阳看着他身上看着就很重的女生,问道。   “再好不过了。”   步覃只考虑了一秒钟,就决定接受他的好意,毕竟老实说,他身上的伤势其实还真的挺重的,能够自己走回去,就已经相当不错了。   “我来。”   从旁边走过来,时谦带上手套,用两根手指颇为嫌弃地捻起了那个女人身上的绳子,就这么走在最前面。   ……,两根手指?大佬果然就是大佬!小阳看得叹为观止,难怪人家能做大佬呢,这实力,果然是杠杠的!   回到了总部,诀阳子收到了这个马家的女人,也收到了步覃的报告,他冷笑一声。   “可不就是一个陷阱吗?马家自己培养出来的东西,结果一不小心用力过度了,反而自己家族搭了几条贱命进去。”   他又看了看时谦随手扔在角落的女人,冷笑连连,“这个女人估计就是马家的弃子了,我今天早上收到消息,说是马家已经决定好下一任家主将要由谁接手了,反正和这个女人没有半毛钱关系了。”   这个女人也不过是个可怜虫,还以为自己一心一意为家族分忧,结果不过是从小暗中派人养出来的替身棋子,到了该放弃的时候,就像这样直接被推出来当了替死鬼。   那群马家的人肯定没有告诉她,关于这件事情的内幕是怎么回事,就算他审问了,估计也没有太大的成效。   “对了,我听说,这次有一个普通人也卷进去了?”   诀阳子扭头看着步覃,问。   一怔,前辈怎么知道?步覃下意识点点头,“是的,又是一个小孩,等下我准备让人送他回去。”   “啧,现在怎么送死的年轻人这么多?”诀阳子摇摇头感叹,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没事就好,你安排人送他吧,还有你身上的伤,也要好好的治疗一下。”   步覃算得上是他手里的得力助手了,没有了步覃,他还真的有点不太够人手的感觉,时谦倒是好用,但是这家伙死活不愿意到中都过来,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嗯,我知道。”   步覃点点头。   “还有时谦。”扭过头看着时谦,诀阳子想了想,“要不,你先回去一趟吧,我暂时要离开中都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我不在这里,你留着也不适合。你不是一直说要回去吗?你先回去吧。”   时谦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扭头就干脆利落地走了。   “……好歹也问问为什么嘛。”诀阳子没想到他这么干脆利落,好多话还想要解释一下呢,没想到都派不上用场了。   步覃倒是有点不明白,在旁边忍不住问,“前辈,为什么要让时顾问走?”就算前辈不在中都,以时顾问的身手,应该也没有什么人敢过来找他麻烦才对吧?   “你知道前几天的事情吗?他把人直接扔在大街上那件事。”诀阳子反问。   一怔,步覃旋即点头,“知道一点,好像是因为有人惹到了他?”虽然具体情况他不太清楚,但是有稍微听别人说过。   “哼,那里是那么简单。”诀阳子冷哼一声,自从他接下来这些担子之后,他只觉得自己每天都在接受三观的洗礼,这些个世家的办事,都已经完全走上了歪路了,就没有几家让他觉得省心的。   “我是怕,没有我在这里坐着,那些人再敢上门来惹麻烦的话,时谦再出手,可就不会那么心慈手软了。”   那家伙说白了,就像是一条恶龙一样。虽然实力强大,但是却没有什么人能够制止得了他。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去见过时谦的伴侣,那个男人同样优秀,但是却像是个隐士,活得没有什么野心,所以时谦才会受到他的影响,不太在意这些纠纷。   否则的话,凭借时谦的本事,他有一种直觉,那将会是一个天大的麻烦。   事实上,只能说诀阳子不亏是前辈级的人物,他的直觉,简直比flag还要准。   时谦才刚刚坐上车,准备驱车回去,才开出郊外没来得及上高速,他的面前忽然就出现了四辆车,前后左右正好将他围住,时谦眉毛一挑,刹车从车上走了下来。   四辆车的车门同时被打开,鱼贯而出一排满满当当的人,老老少少加起来竟然有二十个人,将时谦团团围在了中央。   “中都的路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来收过路费?”   从口袋里掏出来手套带上,时谦轻描淡写地看着面前的一群人,手指在肩膀两边轻轻挥了挥,轻蔑的神情和语气,顿时激怒了对方。   一个看起来只比他小一些的年轻人梗着脖子叫喊,“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谁要收你的过路费了?一点小钱我们马家才不会放在眼里,乡巴佬!”   时谦悠悠地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遮掩,那双浅金色的眼瞳望过去的时候,眼底一片冰冷,悠悠说道:“没什么,我就随口说说,没想到居然有人自己先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那个年轻人显然没见过什么世面,才这么两句话就被气得发抖,“我呸!谁此地无银三百两……”   一个年长的中年人捂住了他的嘴,站了出来。   他的气势在这群人之中并不是最强大,但是却明显是高居上位者的人。这就是马家刚刚宣布的未来家主,现任家主的亲弟弟,最小的那一个,也是中都认识的世家人心里都暗自在心里喊一声笑面虎的男人——马敬。   他脸上果然带着常年不变的笑容,但是眼睛却锋利地眯起扫视着时谦。年轻!太年轻了!   这是他心里头第一个想法。他之前听说过关于这个名叫时谦的男人的事情,也猜测过他到底会是怎么样的人,却没有想到,这个男人居然如此年轻。   年轻又强大,这种逆天的天赋,简直让人眼红。   但是,马敬脸上却不嫌分毫。他能够感觉到,从这个年轻人身上,传出来一种埋藏得很深,但是却让他为之心悸的恐怖气息。   他一向很相信自己的直觉,他的直觉从来没有出过差错,这个男人,竟然让他内心深处感到了恐惧,这是他在诀阳子和他师兄身上都不能感觉到过的威胁。   不能惹,这个男人,只能交好。   心里迅速衡量完毕,马敬立即一挥手,脸上的笑容从刻板变为真挚。   “不好意思,之前听说家里一些不懂事,自作主张的人给时顾问添了一点麻烦,我们本来是想亲自上门拜访道歉,没想到却碰巧知道时顾问要离开了,只好匆匆忙忙赶过来,这可能让他们有点误会——还不快点和时顾问道歉?”   话尾顿时变得凌厉无比,马敬冷眼看着身边自己的子侄,丝毫没有留情面的打算,厉声喝道。   他积威已久,饶是心里觉得惊愕和不甘心,那个年轻人还是立马就真的和时谦道了歉。   “不必了。”时谦挥挥手,“我现在只想赶紧离开。”   他没有什么心情在这里看别人演戏,尤其是,这些人演技都不怎么样,一丝心思都写在了脸上的时候。   马敬没想到时谦居然这么油盐不进,他们马家怎么说也是中都的一个知名世家,他这样明显给双方一个台阶下,这个时谦居然一点面子也不给他,不接这个台阶?   他一向倨傲,虽然被称作是笑面虎,但是内心自尊心却极强,心里顿时有点隐约的不满起来。   但是转念一想,如果他在这样的年纪有这样的实力,那他估计也不会比这个时谦好到哪里去,毕竟,这个世界上,还是强者为尊的。   一想到这个,他心里立即又想通了,再次递出交好的桂枝。   “我知道时顾问心中有怨气,这次的事情,确实是我们教管不严,才会让底下的人行事太过于不折手段。但是这一次,我以马家下任家主的身份,真诚的希望,时顾问能给我们一个解释和补偿的机会。”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这附近就有我们马家的府邸,一栋山涧里的小别墅,那里的山泉水泡茶滋味最是好了。”   时谦垂眸看了一眼手上的手套,马敬以为他在思考要不要接受邀请,却惊愕地看见,时谦只是轻轻拍了拍手套,上面一只小小的昆虫飞了起来。   它先是在时谦的手套上面落下,又晕乎乎地转了几圈,这才慢悠悠地飞走。   而时谦看它的表情,显然,比看着他们的表情要柔和多了。   之前没有对比不知道,现在这么一看,马敬好悬没被气炸。他平日里自认高人一等,没少被底下的人吹捧,虽然他自己也明白这里面有一些水分存在,但是马家未来家主这个身份,居然在这个时谦的家底,还不如一只昆虫来的重要?   这简直就是讲他的面子撕下来往地上踩!还不止是一脚!   就算是他涵养再好,也快要发飙了!这个年轻人未免也太自以为是了吧?他以为他实力强大就能够为所欲为了?   中都是世家的天下!只要他愿意,这个叫时谦的,就等着埋骨荒野吧!   强压着心口那股欲喷发的怒气,马敬阴沉着脸最后给这个年轻人一次机会,僵硬地问,“若是时顾问不喜欢喝茶,别墅里咖啡也有不少,上一次和我们合作的皇室贵族,特意送过来一小罐贡品咖啡,若是时顾问不嫌弃,可以去别墅里面尝尝。”   弱智,全都是苦的,谁要去喝啊?   时谦翻了一个眼白送给他,心里对这个自说自话的老头感觉到十分无语。一副高高在上我给你面子了,赶紧来和我喝茶喝咖啡是什么意思?   要是真的诚心,好歹也问问我爱喝什么,再继续BB吧?   不过,都无所谓了,他只想早点开车回去,见到阿黔,还有签售会,他也想跟着一起过去。   “不好意思,你们挡住我的道了,能麻烦你们把车挪开吗?”   时谦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话,这句话像是彻底掐住了马敬的喉咙,让他再说不出来半句话了。   他的脸色整个变得铁青,简直不能更加难看了。他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了这个年轻人面子,他却三番四次把他的话当做耳边风?这简直就是在羞辱他!马家绝对不能和这样的人合作!   马敬咬牙切齿:“没想到时顾问心比天高,竟然连马家也不肯给半点面子,既然是这样,那好,古话也说了,先礼后兵,我马家的诚意已经给到了这里,时顾问不肯接着,那就别怪我们马家,对你不客气了!”   冷笑一声,时谦终于正视了他的眼睛,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气得马敬几乎当场喷血,“不好意思,马家?你是说被我扔出去两个,打残一个的那个?我刚才还以为,是一只苍蝇在我的耳边飞呢。”   竖子简直狂妄!   马敬睚眦欲裂,“敬酒不吃吃罚酒!受死吧!”   他话音刚落,身边的十数名老老少少顿时一拥而上,手里或者法器或是符箓,还有的直接掐起了法决!   一股强烈的灵力波动将整片磁场都扰乱,马敬却自己后退了一步,将一个小小的阵盘放在了一边,直接激发了阵盘。   幸好他早有准备!有了这阵盘,就算是他们在这里把时谦给打死,也绝对不会任何人发现!   时谦冷哼一声,以多欺少?他的身后,一根粗壮的布满了黑色透亮鳞片的尾巴倏地长了出来,所有人的动作微微一滞,马敬目光大喜!   “你居然不是人类!快快快!把它给我抓起来!”   这尾巴!绝对不是普通的精怪!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个姓时的居然不是人类!他的真实身份是精怪成精!   难怪这个姓时的面若好女,而且眼睛的颜色也不太对,他起初还以为,这个男人和其他的女人一样有一些特殊的癖好。   这也可以解释了,为什么这个时谦这么年轻,实力就如此强悍了。精怪就算成精数百年,面容也不会苍老得太快,他居然没有想到这一点,简直是失策了!   一想到这样一只实力强大已经能够化出人形的精怪,就要落入他们马家手里,受他们驱使,可以为马家带来更多更大的利益,马敬的目光里就流露出无尽的贪婪。   他贪婪地看着时谦那一条长长的尾巴,长得太好了,看看这黝黑发亮的鳞片,结实有力的粗壮尾巴,这是——马敬忽然卡壳了一下,这是什么精怪才能长出来的尾巴?   狂喜的情绪忽然散去,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来,马敬忽然想起来,许多年前,当他还是一个小娃娃的时候,他的父亲拿着画本给他辨别那些凶神恶煞一般的精怪时,里面就有一种精怪,长着这样的尾巴。   那是……   “不!别去!快走!”他梗着脖子大声吼叫,一切却已经都来不及了!   目光里只看见那黝黑的尾巴随意一甩,十九个人齐齐倒飞了出去!他们口中喷出大口大口的鲜血,在空中洒出一片血烟花,马敬目光呆滞地看着这片景色,砰砰砰十数道落地的声音同时响起,他哆嗦着嘴唇,双膝一软跪在地上,爬向距离他最近的一个家族子弟。   他颤抖的双手刚一摸上这家族子弟的脉搏,他的心就仿佛从空中跌落到谷底,没了,都没了!   他不信邪再摸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第十九个,没有,全部都没有。所有人身体里的灵力一点儿都找不到了,他们都被废掉了!这可是他们马家最引以为豪的十九个好手啊!   “哦,还漏了一个。”   冰冷的声音伴随着死神一般的脚步渐渐逼近,马敬颤颤巍巍地转过身子,阳光下,他泪流满面的眼睛里,只能看见,面前这高大的身影身后那根毫发无伤的尾巴,那是、那是龙尾啊!   他怎么会这么愚蠢?他居然这么愚蠢,和一条只有在传说中才会出现的龙作对?   是他、是他将整个马家给葬送了啊!   排山倒海一般的愧疚和恐惧齐齐上心,马敬倏地站起身来,不得章法直接冲向时谦!   尾巴轻轻一甩,第二十个以同样的方式倒飞出去。   “嗯?”   时谦目光落在这具身体上面,随意上前一看。   马敬睁开着不甘心的双眼里面,写满了恐惧,他的嘴角里潺潺流出鲜血,胸膛却已经不再起伏,他居然是来送死的。   “啧……”   时谦一蹙眉,掏出了手机。他可没想弄死他,是他自己一心求死撞上了碰瓷的。   不过,也不知道诀阳子会不会相信他的话。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时谦看了一眼被血沾上的龙尾,心里有点委屈。他不就是想回家和阿黔一起睡觉亲亲双修吗?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人要来强行碰瓷他?   下次,下次他再也不要来中都了!就算是阿黔让他来也不来!   “阿嚏!”   猛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巫黔揉了揉鼻子,他这是感冒了吗?应该不会吧?   ……,晚上还是煮点姜汤喝一下好了,万一他要是感冒了,阿谦正好回来怎么办?他可不想把感冒给传染给阿谦,X液喝下去好像很容易会传染到的?巫黔脸红的想到。   作者有话要说:  邪恶,笑。 第116章 入V第九十四章   中都这段日子里, 发生了不少事情。   其中最出名的一件事情, 莫过于马家身上发生的事情了。   马家作为中都内名气也不算小的世家, 在玄术界也算得上是大家族了,实力也数一数二, 但是却令人震惊的是,整个马家的精英一夜之间全部被废了,还有马家刚宣布即将成为下一任家主的那一位, 也只剩下一具尸体。   那一位的死相看起来像是死不瞑目, 其他的世家试探了无数次那十九个被废了的马家人, 但是却怎么也没办法从他们的嘴里挖出来半个字。   就像是, 十九个人都被人下了什么禁咒一样,没办法说出半句关于当天的事情。   唯一知情的, 是现任马家家主, 他惊愕又绝望的听着那十九个人和他报告了当时的场面之后, 失声痛哭。   马家完了,马家已经彻底完了。还是在他在任的时候完蛋的, 他没有办法接受这一点。   马家失去了大量的生力军,很快就遭到了其他世家的打压, 本来马家行事虽然是中立派,但是也是出了名的墙头草自成一派, 他们被人打压之后几乎没有任何人的援助,最后只是一再缩水,到了最后,整个马家都在中都成为了过去, 再也没有马家这个世家了。   而作为造成这一切的幕后之人,时谦用了足足一天一夜的时间,才不眠不休地从中都开车回到了家里,他眼底下面的青黑太过于明显了,以至于巫黔看到他的第一眼,没有吻也没有拥抱,而是直接把人给打横抱起来,扔到了床上语气坚硬地表示让他好好睡上一觉。   “……想阿黔了。”时谦乖乖地躺在床上,眉眼顺从的低垂下来,眼睛也不看着巫黔,语气很小声像是自言自语。   明明知道他是在装可怜,巫黔还是没有办法不觉得心疼,掀开被子也钻了进去,伸手搂住他的腰身,“那就一起睡吧。”   “嗯,阿黔最好了。”   心满意足地把自己埋进熟悉的胸膛里,闻着爱侣身上传过来的熟悉味道,身上盖着的被子也充满了阳光的味道,不像他在中都的时候,满满都是消毒液的气息,时谦顿觉心安,没过两分钟,就这么睡着了。   “你这家伙……”   想要说的话化作一个极轻的吻落在时谦的眼脸上,指尖眷恋地划过眼前人的眉骨、鼻梁、嘴唇,最后化作一个无奈又心疼的叹息,一个吻印在了时谦的额头上,巫黔也陪着他一起陷入了梦乡。   虽然分割两地确实让人觉得煎熬,但是分开之后的见面,却意外地让人觉得幸福无比。   “……可以,安排好之间之后再给我电话吧,到时候我自己亲自过去。”   还没睁开眼睛,耳边就传来巫黔压低的嗓音,一坐起身,顺滑的被子顿时从他身上落下,露出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还有几枚浅浅的吻痕。   翻身下床,时谦在床头看到了巫黔给他准备的衣服,穿上,然后才匆忙地走出去寻找自己爱侣的踪影。   “嗯,没错,如果没有什么其他问题的话,那就先这样吧,我还有点事情。”   也不知道阿谦醒过来没有,他好像睡了差不多快八个小时了吧?巫黔分神在想,嘴里却不忘和电话那头出版社的责编继续洽谈。   “好,再见。”   敲定了所有事情,巫黔扭过头,正准备去卧室看看时谦醒过来没有,一扭头,时谦就站在他的身后,眉眼里满是眷恋和柔情地看着他,刚睡醒的嗓音十分的明显。   “阿黔。”   心跳漏跳了一拍,巫黔抿抿唇,明明都已经在一起这么久了,他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每一次还是会忍不住被他迷得无法自拔,移不开目光。   时谦已经按捺不住大步走了过来,伸出双手求抱抱,巫黔漾出一个笑容伸手抱住了他,自然地抬起头,时谦立马反应过来,俯身低下头,冷凉的唇瓣立即贴到了温热的唇瓣上面,许是几日没有亲热过了,时谦有些小心翼翼地叼着巫黔的唇瓣舔吮了许久,才哄得巫黔张开嘴,用同样冰凉的舌头探出那片他最喜欢的湿地。   房间里,些许水声断断续续地响起,两个人紧紧相拥在一起,好像在诉说着这几日别离的思念之情,好半晌,才分开了四瓣通红的唇。   “唔,”巫黔发出一个极为性感的鼻音,笑得一脸宠溺,“满足了?”   “这只是收利息。”时谦摇摇头,一个吻而已,怎么可能能满足的了他?   “等晚上,嗯?”手指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唇,巫黔哄着他说道,顺便抓住了那只悄悄伸进了他衣摆里面的手。   “唔……”   躲过那只手指的束缚,东摸摸西捏捏了好一会儿,时谦才不甘心的点了点头,到了晚上,他一定要连本带利地都讨要回来。   “那就先来吃早餐吧,你最晚回来是不是连饭都没吃?”他一早起来去看了一下时谦的车,看起来风尘仆仆的,简直像是在什么泥地里面打了一个滚一样,看起来不能更加的可怜了。   还有时谦也是,昨晚回到家里的时候,半夜肚子还在打鼓,如果不是因为时谦睡得太香,他是肯定要让时谦起来吃一点东西再睡觉的。   一边说着一边把人带到了厨房,今天他起得比较早一点,做的是比较常见的中式早餐,皮蛋瘦肉粥,里面还放了一点姜去皮蛋的腥味,还放了少许的葱花,闻起来一股清香扑鼻的气味,闻起来就觉得很好吃。   时谦一向对他的手艺相当的捧场,两个人一起吃掉了大半锅粥,然后巫黔才问起了他在中都的事情。   时谦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把马家集体‘碰瓷’的事情和他老实交代了,巫黔一听,眼底立即酝酿起了一片冰霜。   “他们居然这么大胆,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对你强行用粗?”   他如今对中都的感官越来越不好了,尤其是那些世家里面出身的人,如果这次的事情不是阿谦实力足够高强,那是不是,倒霉的,就是阿谦了?   “他们还用到了什么阵盘,应该是早就有备而来。”   巫黔的关心让他心里感觉到暖洋洋的,不过时谦还是不想让他太过于担心了。不过怎么样,中都那片地方他以后能不去尽量不去,他不喜欢那地方的人,还有那边的事情也太多太复杂了,没有什么必要留在那边继续发展。   “说得好听是世家,说得不好听和土匪强盗也没什么区别了。”巫黔冷冷一笑,转念一想,“那这次之后,还是不要过去了,省得他们再来找你的麻烦。”   那些人的大本营都是在中都,他不相信那些人会为了找麻烦跑到他们这样的小地方上来,毕竟这次时谦的出手,怎么的也应该震慑到他们了。   不过巫黔的担心有一些多余,马家的预备家主惨死虽然确实造成了不少的影响,但是他们这边还站着一个为国为民的诀阳子,再加上这次的事情,任由谁都能看得出来,是马家的人一次又一次的招惹人家,时谦的实力他都有点摸不准呢,马家的人就敢太岁头上动土,也确实是不想要命了。   马家一被其他的世家拆分之后,他就立马接手了马家本来的势力——这个老头也终于在终日的勾心斗角中,学会了一些手段。   否则的话,他早就被这些个世家里面的人打压得抬不起头来了,怎么可能还能保持住他现在的地位。   只不过这件事闹得毕竟太大了,一个世家的精英子弟同时出事被废,一个准家主神秘死亡,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这样的事情如果捅出去,不亚于九级地震。   在圈子里,不少势力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内心多少有点兔死狐悲。马家算得上是数一数二家族中精英众多的世家了,能够把他们一锅端的存在,会不会到时候他们也被……   这件事情的影响再大,也比不过不久之后,中都发生的一件大事,几乎是所有的世家都被牵涉到了,只是这件事情,已经是稍后的事了。   眼下,巫黔和时谦两个人面临着另外一件大事。   巫黔的小说再版已经谈妥,再版一共印刷了足足三十万册,可以说出版方算得上是大手笔了,为了这个,巫黔也不得不努力配合宣传,签售会的消息很快就被大肆宣传,不少巫黔的忠实书粉一听说他要再版而且还准备办签售会,几乎都兴高采烈地开始吆喝着决定组团去签售会,也好看一看,这位心目中的大大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时间很快就确定下来了,三天后,就在当地举行。   定在当地是因为他们市虽然不算一线城市,但是却是比较出名的文化城市,小说的出版,音乐的首发,几乎都是在这个城市打响第一炮,可以说,不少粉丝们都是为了能够拿到偶像的第一手专辑或者最新版小说,选择在这个城市常驻。   当天,巫黔和时谦一起提前一个小时到达会场的时候,巫黔惊愕地发现,会场里面已经人山人海,几乎每一个来的粉丝手上都捧着最少一本,甚至多则还背着一个鼓鼓囊囊背包的书过来的。   他虽然知道自己现在的读者已经越来越多,但是,这个会场怎么看也能容纳个几百号人吧?他的粉丝,有这么多吗?   时谦也看见了这和他们猜测中相差甚远的人数,他一边替巫黔能够拥有这么多的读者感到高兴,一边又忍不住狠狠地皱起了眉头。   “这么多人?那阿黔要签多久……”   他语气里完全不掩饰的心疼,就算是一个人签一个名字,那巫黔也得签几百个呢!   听到他的话转过身来,巫黔笑着举起他的手指亲了亲,“没事,我可以贴在符,不会太麻烦的。”   知道他对这次的宣传还挺看重的,时谦叹了一口气,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出版社这边负责人是上一次和巫黔谈话的那位美女编辑,她办事的手段很老到,每一个粉丝过来都会拿到一个号码,有了这个号码,正式开始之后,他们就可以通过广播和大屏幕上面显示的号码知道大概什么时候轮到自己,就不用排队排得那么辛苦了。   不过知道了这一点之后,巫黔还是觉得很奇怪。   “那为什么有那么多人站在那里等?”   前面的会场里面,起码有好几百号人吧?如果是叫号过来,他们怎么都在那里傻傻的等?   “……,他们在排队拿号码啊。”   归雅说起这个也很无奈,她的安排虽然是很好,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慢慢涌过来现场的读者居然会有这么多!   因为这个原因,她现在已经在琢磨着,有些号是不是要安排到后面几天去了?   否则的话,就算是巫黔是神,他也不可能一天签上千个名字的吧?   “……。”   巫黔听了也没有话说了,他还能说什么?只能说,他确实想不到自己的小说居然会有这么多的读者捧场。   事实上,巫黔一直对他自己的作品,没有太大的了解,也自然不知道,他的编辑和主编,对他其实还是相当看好的。   巫黔本身就是一个男人,写出来的文字和女生自然会有不同之处。再加上他见多了人性的善与恶,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看似不可能发生,但是实际上却又确确实实存在在世上的故事,这些在他的脑海里面都已经是稀松平常了。   但是,当他用文字写出来这些事情的时候,哪怕他没有刻意地去描绘,去叙述这些事情,读者们也能够从他轻描淡写般的字里行间,发现这些隐藏起来的小秘密。   巫黔自己的编辑曾经和她的主编说过,巫黔的书看起来格局很大,但是却也很细致。是第一次看完,会被世界观震撼,第二次看完,会被细节震撼,不管看多少次,都仿佛像是淘宝一样,总能发现不一样地方的神奇作品。   也因为巫黔独树一帜的风格,他们网站才会力推他,每一个网站都希望自己的旗下百花绽放,像巫黔这样自己有自己的风格的,甚至为后来的新作者开创了一个新的文风的,自然是会得到网站的肯定。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巫黔文下有人闹事的时候,主编能够力挺巫黔的原因之一。   距离签售会开始还有十分钟,归雅敲开了休息室的门,和巫黔简单地提醒了一下。   “好,我知道了,谢谢。”   巫黔还握着时谦的手指不放,向归雅点点头,表示感谢。   归雅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这个小动作,一边关上门出去,一边在心里面感概。她自从经历了那个王八蛋的事情之后,多多少少都有点不太相信男人的感觉了,但是现在一看到巫黔和他爱人的互动,她又忍不住觉得,并不是这个世界上每一个男人都那么差劲的。   “我要出去了。”巫黔歪着头看着时谦的眼睛,手指玩不腻的摸着时谦的长发,不管摸多少次,他都觉得时谦的头发发质真的很好,他甚至有点怀疑过,他摸的到底是头发还是蚕丝。   “嗯。”时谦皱着眉头看着他,好半晌也没有个什么动作,巫黔只好起身亲昵地亲了亲他的眼睛,时谦下意识眨了眨眼睛;巫黔又亲了亲他的嘴巴,时谦抿了抿薄唇;巫黔再亲亲他的指尖,时谦总算是明白他的意思了,不情不愿地松开了他的手指。   “你要是无聊了,就戴上口罩出去看看我?”   归雅做事真的很细心,从休息室出去,有一个地方可以让时谦看见巫黔在前面签售的现场,视野很好,也不会有别的人。   “嗯。”   时谦点点头,甚至很贴心地送巫黔出了门,然后才走回到休息室里面坐下。   他烦躁地锁上门,后腰上忽然冒出来一条尾巴,尾巴也显得不耐烦地轻轻拍了拍他自己的大腿——他没敢敲地板,生怕地板碎了会给巫黔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他刚才又接到了诀阳子的电话,只不过都被他偷偷无情地挂断了。   但是没多久,诀阳子的信息就像是接龙一样一条紧接着一条发过来。   【你挂我电话也没用!赶紧再给我回来!我暂时又出不去了,等着你回来我好办事。】   【???你真的不在还是假的不在?在的话就吱一声!】   【不吱声那就是真的不在了?】   【算了,不在就不在吧,总之你看到这个短信之后,就赶紧给老夫打电话,和你商量点事情。】   【这次保证不坑你,办完事就让你走,给你专机送走怎么样?】   时谦面无表情地看着暗下去手机镜面里的自己,里面是一张成熟俊美青年的面孔,五官深邃,眸色闪闪发亮,但是抿着的嘴唇说出了主人有多么的不耐烦,尤其是当他觉得,身边应该缺少了一个人的身影。   冰凉的手指抚摸上了自己的眼脸和嘴唇,时谦贪婪地嗅着爱侣残存在自己身上的气息,眉眼微微舒展开来了些许。   或许,他可以考虑把阿黔一起骗到中都去?   会场外。   无数书粉翘首以盼,她们之中男男女女都有,不过还是女生占了大部分,男生的数目只有不到十分之一,但是几乎每一个单独来的男生,都长得比较清秀,收拾得也很干净,看起来都是清清爽爽的男孩子,引起了不少女生的注意。   “诶,没想到太太居然有这么多男的粉丝耶!我还以为,只有女生才会看太太的作品呢!”   一个穿着粉红色短袖的女生小声的和身旁的密友八卦起来。   “少见多怪。”她的朋友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你不知道吗?评论去好几个比较常活跃的,都是太太的男读者来的。”   而且这年头,好作品不分性别,太太的书写得这么好,怎么可能只有男读者。   “那你说,他们喜欢看太太的作品,会不会都是,那什么啊?”   不太好意思大声说话,粉衣女生没发现的是,在场众人都静悄悄的,就她们两个在说话,就算再小声,身边的人也还是会听见的。   她的朋友倒是注意到了这一点,冲着隔壁一个男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才摁住这个蠢货的狗头,“那你喜欢看这个,你是吗?你这个猪头。”   “哦哦,好像也对。”粉衣女生想了想,好想很有道理的样子,她竟然无言以对。   “来了来了!”人群中忽然一阵骚动,有人急切地喊了起来。   两人也赶紧转过头去,她们取到的号码都是比较后面的,但是主办方也很贴心,在台下圈出来一大片地方,让他们作为围观用的,她们两个虽然个子小小的,但是战斗力不俗,很快就抢占到了比较前面的位置。   巫黔正在归雅的带领下,走了出来。   他今天的衣服,都是时谦亲自为他穿上去的,每一件。   时谦亲自为他搭配的装扮让他整个人都耳目一新,他笑得温和,眉目俊朗男性荷尔蒙爆棚,合体的裤子包裹着的一双大长腿踩踏在地面上,每一步都仿佛丈量过似的,沉着又从容。   他一亮相,不少读者纷纷傻了眼。   “……太太居然真的是男人耶!”   “我也没想到!”   “天啊,我还以为之前他们说的都是谣传,没想到太太真的是个男人!天啊!而且好帅啊!”   “这、真的是太太吗?为什么我觉得太太看起来好像很霸气的样子,感觉好难接近啊。”   “不会吧?我觉得太太笑起来好温柔啊!”   激烈的讨论声让整个会场嗡声大作,室内让这片声音显得更加大声,归雅很快就拿起了一个麦克风,笑得如沐春风。   “我知道大家第一次看到传说中的、活的作者会比较激动,但是还是要烦请大家安静一下,不然的话,把作者吓跑了怎么办?”   读者们的议论声顿时停了下来,下一秒,众人纷纷发出了善意的笑声,然后纷纷抑制了内心的激动情绪,只默默地看着台上。   “大家都是很可爱的小天使啊,我也不浪费大家太多的时间,下面的时间,直接交给你们最想要听到他说话的作者吧。”   归雅爽朗一笑,真正就直接把麦克风递给了巫黔,功成身退站到了一边去。   巫黔接过麦克风,略微一停顿,目光扫视过台下一双双期盼的目光,心里忽然升起了一丝的紧张,他的手指下意识摸了摸桌子上的一支钢笔,那是前不久,时谦送给他的情人节礼物。   “各位好呀。”和想象中一样,低沉的男中音,非常有磁性,甚至还带着一丝颤抖,不少声控的书粉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害怕自己会尖叫出来,这样,就听不到太太好听的声音了。   巫黔看了一眼许多已经眼中闪烁起泪花儿的读者们,忽然心头一软,他莫名就想到了,他偶尔会和时谦坐在一起翻这些读者们可爱的评论时的事情,语气变得自然又柔和了几分。   “我听说,现在的读者们,都会被叫做小天使,就像是你们会喊我大大,或者是太太。”   他这句俏皮话一说出来,就有读者绷不住笑了,在下面忍不住大声应道。   “诶!”   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开的口,欢快的气氛顿时感染了其他的读者,他们纷纷笑得咧开嘴,用巫黔最熟悉的语气在台下说话。   “太太是我是我,我就是你的小天使呀!”   “大大我喜欢喊你大大多一点,我们都是小天使,你是大天使!”   “大大你居然真的是男生,我好意外啊,不过果然最可爱的大大都是男孩子啊!”   大家一阵疯狂表白,也不知道人群里哪一位小哥风骚走位,大吼一声,“大大!我最爱你了!我就想知道,今晚加更吗!”   他的话音刚落,周围的人忽然摩西分海似的,明明拥挤到不行了,还是给他让出了一片空地,让巫黔一眼就看到了喊出这句话的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那是一个带着口罩和鸭舌帽,怀里抱着四五本他的书的男生,看起来一身书生气,像是一个学生。   男生估计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嗓门有点太大了,而且大家居然会这样‘背叛’他。被曝光出来他的位置之后,他一脸懵逼地看着四周的人,那双唯一露出来的眼睛好像在说,你们为什么都跑开了?这和剧本里面说好的不一样啊!   巫黔也看出来了他一脸懵逼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顿时就有小女生在台下小小声说了一句。   “哎呀,太太笑起来也好苏啊!”   这下,巫黔真的是不知道笑还是苦笑了。   那个男生估计是被特殊对待觉得有点尴尬,干脆就破罐子破摔了,“你们干啥看着我?别告诉我你们不希望大大加更啊!”   大家一听,心里默默地想着,想是想,但是直接和大大面对面说,感觉就很羞耻了。   他们还在风中凌乱着,巫黔已经在台上轻轻咳了两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之后,他才点点头。   “既然是小天使们的要求,那今天就加更吧。”   “欧耶!”   又是那个男生,但是这一次,大家已经不再‘孤立’他了,反而开始疯抢起前面的位置来。   “啊啊啊啊啊啊!大大超帅气!大大你说吧,更几章?我回去先充值上嗷嗷嗷嗷嗷!”   “我记得大大是有存稿的吧?加更加多一点吧!一二不嫌少、三四不嫌少、五六也可以、七□□十那最好呀(~ ̄▽ ̄)~!”   “刚才那个小哥哥是谁?我要给他送锦旗!”   场面稍微变得有些混乱起来,巫黔看了一眼他们激动的情绪,稍微等了两分钟,人群的笑意稍微减少一些之后,他才从身边拿起这次再版的书,露出一抹笑容。   “加更归加更,但是今天的目的可不是那个,你们可没有忘记吧?”   “没有!”   读者们异口同声地喊道,归雅在旁边都被他们的齐心吓了一跳。   她也算是见过场面的人了,但是像巫黔这样的网络小说作家,能够拥有这么铁的书粉的,还是比较少见的,尤其是巫黔作为一个男人,居然在女性向小说频道混得这么开,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了。   按照原本预定的流程,巫黔没有废话太多,就开始进行签售了。   签售正式开始,巫黔也算是见识了,他的读者们到底有多么好玩了。   虽然有个别不怎么说话的读者,但是大部分的读者,都比较的——逗比、蠢萌。   有一个读者甚至试图现场激励巫黔去写一些、小黄蚊。   不过这个建议被巫黔坚定的拒绝了,虽然台下的无数读者眼睛发绿地看着他。   还有的读者一张口,巫黔就能猜到他们是谁了,实在是他们的画风犹如实质,只是一张口说话,那种文下经常活跃的ID才会有的画面既视感立即迎面扑来。   巫黔一直不怎么和读者在评论区互动,那些被他认出来的ID都纷纷吓了一跳,然后莫名地感动起来。   其中有一个,明明看起来是很阳光灿烂的个性,结果被巫黔一句,“你就是那个往作者的菊花里……emmm,你为什么要起这个名字?”   她一听,又羞又窘的现场激动得大哭起来。   一边用手背擦眼泪,一边指天发誓,“太太我发4!我回去就把名字改了!呜呜呜,下面见面你就不要再记住我这个ID了,我真傻,真的,当初取的时候,我怎么没想到有一天我会被公开处刑……”   台下的其他读者笑倒成一片,他们好些人也是混评论区的,每次看到这个ID都忍不住脑补点什么,没想到真人原来是个这么蠢萌蠢萌的傻妹纸。   话说公开处刑什么的,确实羞耻爆了。   巫黔倒是不太懂什么叫做公开处刑,不过从字面上的意思听来,就不像是什么好听的话,看这个读者哭得这么惨,他还和蔼地摘下手套和她握了个手。   这下倒好,这个读者哭得更加稀里哗啦的了,也不知道是羞耻的,还是激动的。   其他的读者看着又羡慕又好笑,但是他们在心里面衡量了一下,被公开处刑还是……   算了!公开处刑什么的,绝对不能要!真的是巨羞耻简直没有更羞耻的了好吗!   签售会进行得很顺利,巫黔虽然说名气也不小,但是能专门来一趟出版社为他举办的签售会的,也基本只有他的读者粉丝会来了,没有什么黑粉之类的,比较和谐的渡过了一个上午。   上午的签售时间只到十二点为止,下午的两点才会继续,算是给巫黔一个歇歇手腕的时间。   签完最后一本,巫黔笑着看了一眼时间,他在这方面很有时间观念,毕竟还有一个时谦要等他一起吃午饭。   “上午的就先到这里为止了,大家都订餐了吗?去吃个饭休息一下吧,下午两点我们再继续。”   人群顿时发出了一阵巨大的遗憾声,不过他们其实也知道安排就是这样的,所以虽然心里面恨不得签售会能够一直进行下去,但是还是按捺住了心里面的渴望。   毕竟,总不能让心爱的大大为了给他们签名,签到手都要断掉吧?那万一大大手腕太累了,后面断更了呢?   那岂不是太过于得不偿失了?   这么想着,大家开始纷纷移动,都准备去附近简单觅食一下。有的比较机智一点的,已经早早的就点好了外卖,只等外卖到了。   正当大家都要走开的时候,有走的慢的,眼尖地发现从后台里走出来一个戴着口罩的长发男人,他态度亲密地附耳到他们大大的耳边说了什么,然后他的手指,就被大大抓住——然后亲了一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个看见的女生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尖叫起来,瞬间所有有人都转过身去看她,她颤颤巍巍地掏出手机,一副感动得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决渊师尊是有原型的!”   她这么一说,不少人的目光也纷纷注意到了巫黔身边看起来举止亲密的时谦,虽然看不清楚他的具体长相。   但是!露出来在外面的眉眼和气质,都让他们一阵恍惚,仿佛都看见了那个从书中走出来的决渊师尊。   那是巫黔目前正在写的这一本还没完结所以暂时没有出版的小说里面,男主攻的师尊。   男主攻是一个切开来是黑的重生者,他的爱人同样也是切开黑的穿越者,重生对穿越,是这本小说里面最大的看点。   男主攻和男主受两个人一个人心怀魔念拜入仙门,一个却是上辈子被仙门背叛拜入魔门,其中,拜入魔门的男主攻,就有一个从仙门堕落的师尊。   决渊魔尊。   决渊魔尊是魔门实力第一人,他的个性却完全不像是一个魔门的人应该有的。冷静、自持,从来不会外露任何情绪,相比之下,他更符合一个仙门的设定。   他唯一一个像是魔门的设定,就是他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无动于衷。仿佛举天之下没有任何事物能够打动他的心一般。   但是作为读者们,他们自然有作者给他们的上帝视觉,他们和穿越者、重生者们一样,都知道决渊师尊这是为什么。   决渊魔尊其实拥有最纯正的仙骨,他天生就拥有极强的修仙天赋,他也曾经是这样,在仙门之中,没有任何人不知道,曾经那个天渊宗大弟子,仙门千万年来最具有天赋的人——凌渊真人,他曾经是那么耀眼,耀眼得和他同一辈的天才们都忍不住流下既生瑜何生亮的泪水。   在凌渊的盛名之下,就算他们再出色,也不过尔尔。   但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就因为凌渊太出色了,出色得——让他的师门,天渊宗的长老护法们,包括他的师尊,纷纷看中了他的那一身天生仙骨。   他们都一致认为,就是因为有这一身仙骨,所以凌渊才能成长这样之快。别人需要百年甚至上百年才能筑基,他短短不到十年就做到了。别人需要上千年甚至穷其一生都不能突破金丹,他百年不到就做到了。   甚至百年才过,他就恐怖地踏入了半步元婴的境界,实力直逼他们整个宗派所有高手。   这样可怕的天赋,他们又怎么会,不想要夺过来为自己所有呢?   于是,一场千万年来最大的陷阱,就这样在整个宗门齐心协力之下,展开了。   而作为被算计的人,凌渊直到仙骨被一根根抽出去之后,他才知道,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甚至在仙门中由天之骄子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竟然是他最相信的宗门一手造成的。   这样的真相,让凌渊瞬间由仙堕落成魔。   天渊宗的人绝对想不到,凌渊的体质确实很特殊,被抽出的仙骨并没有成为他的阻碍,反而是,他被天渊宗的那些人打断骨头挑断手脚筋之后随意扔在一处魔门的乱葬岗里,却就此成就了凌渊硬生生的生出了一副魔骨。   这副魔骨生出来的同一瞬间,他心中被放大到了至极的恶念,让他的实力一再攀升,魔骨刚刚凝练完成,他的心境突破成就了他举天之下再找不出第二个的双元婴第一人。   同时,凌渊真人再不存在,一个全新的决渊魔尊,就此诞生。   整个书评区当时看到这位决渊魔尊的过往时,都忍不住嗷嗷叫唤,既觉得被虐得不要不要的,但是又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一个大反派设定,确实看得他们觉得非常爽,甚至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感觉到这本书整一个就是反派大乱炖的感觉。   而他们之所以这么喜欢决渊魔尊,是因为巫黔在描写的时候,他们总能够隐隐约约地发现,这位决渊魔尊似乎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冰冷。   他看起来似乎无欲无求,但是他却非常的护短,男主攻作为他的弟子,不止一次发现,他的这位师尊在为他出头。   而读者们更是从上帝视角看到了更多,这让他们对这个角色彻底讨厌不起来,尤其是,他们大多数都是颜控——决渊魔尊也好,凌渊真人也罢,他们的一个共同设定,就是魔门仙门颜值最高者,不论男女,都比不过他的一根手指,一个侧脸。   现在,他们竟然发现了一个类似决渊魔尊的真人,而且这个人看起来还和大大这么的亲密,这叫他们怎么能压抑得住内心的震撼?   当下,整个会场迎来了第一次混乱。   无数读者们掏出来一直没用上的手机,开始疯狂拍照,甚至有的痴迷地看着时谦露出来的半张脸,傻傻地大声问着,希望时谦能够摘下来口罩人,让他们看一眼心目中的决渊魔尊。   巫黔没想到时谦居然会在他的签售会上造成这么大的影响,本来应该在旁边负责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也已经走了大半,场面一时之间有点没办法控制了,他手指微微一动,正想要——旁边忽然传出来一声巨响。   一条鞭影利落地甩在了读者们面前一米处的一块地砖上面,眼尖地,已经发现那块地砖裂了。   裂了。   了。   像是一盆冷水泼下来,所有人都呆愣地看着那个男人摘下了口罩,露出一副绝世容颜,痴了。   “看到了?保持秩序,两点回来。”   说完,时谦收起灵力幻化出来的鞭子,干脆带着巫黔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读者:ヾ(≧∪≦*)ノ〃   #就,很帅咯#   #果然是那个魔尊大人#   #魔尊甩鞭子都和他们想象的一样帅炸了!# 第117章 入V第九十五章   巫黔被时谦带走之后, 身后的读者们几乎全都快疯魔了。   “怎么回事?刚才你们看清楚发生什么了吗?”   “没看清楚, 但是, 好像是……决渊师尊甩了我们一鞭子?”   人群俱都一滞,下一秒读者们爆发出比之前更加躁动的议论声来。   “天啊!是真的吗?你们也看到了?那真的是决渊师尊对吧?他居然真的有原型!还会甩鞭子!原来师尊原型是真的会甩鞭子的!”   “对啊对啊!我也看见了!超级帅气的!而且他居然一甩就把地砖甩裂了!一定是大佬!”   “哎呀不知道大大和决渊师尊是什么关系, 好想知道啊QWQ!”   “刚才你们看见了吗?大大被决渊师尊带走的时候完全没有不愿意,而且眼神炒鸡宠溺的,超苏!”   “看见了看见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还好我没有走太快, 不然看不到我不就亏大了!!!”   “有小伙伴拍下来了吗?这一幕炒鸡经典好想要资源的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句话音刚落, 在场所有人脸色一青。   他们……没有拍……   毕竟已经结束准备去吃饭了, 所以, 他们都关掉了录像的设备QAQ!!!!!   几乎所有人都快要疯了,这么经典的一幕!有没有搞错?怎么会!   就在大家都觉得可惜的时候, 角落里一个带着口罩的男生弱弱地举起手来, 磕磕巴巴地说道。   “我、我背包上的摄像头大概有拍到。”   所有人猛地转头, 无数双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他,后者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干、干什么?”   他的小心肝怦怦跳, 感觉好像现在是不是应该拔腿就跑比较好?   大概是察觉出来他有逃跑的意向,几个看起来个头壮实的男读者立马将他给围了起来, 他们脸上都带着一副友好且热情又和谐的笑容。   “小哥哥,来吧?既然有好东西, 还是大家一起分享会比较好。”   男生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到处都是仿佛张着嘴等待鸟妈妈喂食的小雏鸟,他们目光里写满了渴望,看得他心里一寒。   “我们就这么走了, 真的好吗?”   被时谦拖走,巫黔虽然心里有点担心,但还是顺从地跟着他走了。   不管怎么说,时谦也算得上是为他解了围,只不过……   “说起来,那块地砖,我下午找工作人员去谈一下赔偿的事情好了。”   拉着巫黔向前走的时谦脚步一顿,巫黔在他身后,就看见他的耳根慢慢地红了起来。   忍着笑,巫黔反过来主动牵着他的手指,安抚道,“没关系,我会处理好的。”   一点小事罢了,倒是他的那些读者,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吓到,这一点他比较担心就是了。   让巫黔担心的读者们,此时此刻,连午饭都顾不上吃了。   他们成功的从仿佛被狠狠□□过的男生那里拿到了录像分享之后,现场就有大触,直接开始将录像修剪一下,然后将整个录像完完整整地放到了——巫黔的读者们自发建起来的几个读者粉丝大群里面。   一波惊起千重浪,所有潜水的读者们只要在线的,全部被这个视频给炸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卧槽卧槽这是什么!我看到了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为什么没有请假去QAQ!!!”   “你们!你们!你们!羡慕死我了QWQ,我为什么也没有去!天啊撸!大大原来真的是男的吗?还有这个甩鞭子炒鸡帅气的小哥哥是谁?我的天啊!这不是我心目中的决渊师尊吗师尊我的嫁TAT!”   “必须声明一下,我们要感谢一位在场的小哥哥,经过组织的火眼金睛,已经确定了,这位小哥哥的ID是【作者往我菊花里】,本次资源因为来得突然,要感谢小哥哥背包上电量充足的摄像头,我们组织才能获得这么宝贵的一幕。”   “感谢【作者往我菊花里】!”   “感谢【作者往我菊花里】!”   “感谢【作者往我菊花里】!”   “感谢【作者往我菊花里】!”   ……   一排整整齐齐的队列几乎是同时在几个大群里面发出来,作为混迹在其中一个群里的本人,男生感觉自己现在和之前那个被公开处刑的小姐姐差不多了!!!   他回去就改名字!他错了!   他再也不凑热闹取这种ID了QAQ!   这种公开处刑更加要命好吗!   视频的传播很快,巫黔的读者群比他想象中的更多更大,在群里发出来没多久,就有不少读者们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开始把视频往自己的微博上面发。   他们一个人发还好,但是这么激动的事情怎么可能只有一个人憋不住?   在午休这段时间,这个视频几乎可以说是屠榜了,只用了短短两个多小时,这个视频就已经一冲冲上了热搜前五十!   很多不明觉厉的路人网友纷纷点了进来,然后都被时谦那一鞭子甩得向是在他们心上似的,一种莫名的悸动疯狂的在心里彰显它的存在感。   到了后面,他们看见了时谦摘下口罩那一瞬间,网友们都快要疯了!   “天啊!这个小哥哥是谁???”   “这么好看的小哥哥,是炒作吗?就算是炒作我也要粉他了!至尊颜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颜狗党不解释,快出来看上帝的宠儿啊!”   “回复楼上,不好意思,不是炒作,也不会出道,这是我们心目中的决渊师尊,嘻嘻嘻~”   “决渊师尊是谁?真的不是要出道吗?”   “三秒钟之内,我要知道所有关于这个男人的信息!”   “还说不是炒作,说吧,是哪部古装戏的新人???我要去吹爆这个剧组!!!超好看的小哥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冷静啊楼上,真的不是啊,这只是我们大大书里一个角色的原型而已。”   “???什么?都这样了,你跟我说是书里的角色?好吧,小妖精,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交书名不杀!”   “交书名不杀!”   “ 1!”   “ 10086!”   “……话说,只有我发现,这个貌似是在小说出版的签售会现场吗?看这里的细节,这一位,就是他们口中的大大吗?为什么别人家的大大,都这么好看!!!”   “QAQ同为书粉,流下了羡慕的泪水。我们大大虽然写文好看,但是真人……算了,爱他不说。”   “TAT同不说,话说这是哪一位作者大大?求文名!我决定粉了!看在决渊师尊的颜上!”   “庸俗,我们大大的文炒鸡好看的我跟你说!”   “虽然很想说,但是江湖规矩,爱不提,大家善用百度呀!”   “√,已经搜到了,看起来数据不错,应该是一个有实力的太太,我看了一章,已经决定追文啦!!!”   “!!!那我也去!想看!”   没过多久,巫黔的新文下面顿时涌进来一大批新文,不少人点了几章之后,顿时惊为天人。   评论区一片哀嚎,全都是相见恨晚的读者们。   “天啊撸,我之前看过这个作者好多次,但是我居然一直不知道他的文笔这么好,感觉错亿啊!!”   “TAT我这个小垃圾,我居然之前一直嫌弃太太的文名和文案不好没点进来,我真的是错亿啊错亿!”   “……你们,还算好了,我被基友强推过这本,但是因为当时我不和基友闹矛盾,死活不肯吃安利,就这么,错过了整整一年……一年……”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所以说,老人和基友的话,不得不听的啊。”   “听到有人比我还惨,我就很安心了。嘻嘻嘻。”   巫黔的编辑一向负责管理他的评论区,发现忽然涌入了一大批读者,她还觉得惊讶不已,这些人是怎么来的?   虽然这次他们也为了配合巫黔的签售会,给巫黔安排了一个位置不错的榜单,但是这个榜单不应该有这么效果才对啊!   等她将新发表的读者评论都看了一遍之后,这才总算是找到了事情的起源。   顺路摸到了微博一看,她第一眼就看到了巫黔身边那一位,秒懂了。   原来,都是被这一位吸引过来的啊,那难怪了。   话说没想到太太真的把家里那位作为原型来写了,她这次打算等完结才看来着,没想到,居然这么的有意思吗?   那她亏大了啊!   一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脸,主要是,她以前每次都忍不住想看巫黔的存稿箱,还要抑制自己剧透,这实在太难了QAQ。   所以这一本她是打算等完结以后再看的,但是没想到的是,这一本这么的精彩,她现在,到底是去看呢,还是去看呢,还是去看呢。   纠结了不到一分钟,她就默默打开了自己的电脑,忍不住!   谁能忍得住不看存稿那简直就是神啊!完全做不到的好吗?   将自己的罪恶之手伸向面前的鼠标,巫黔的编辑眼睛一闭,视死如归地点开了登录页面。   下午,她一脸呆滞地看着电脑,好半晌,猛地压抑着自己在喉咙里发出一些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得明白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居然一直没看,我真的是天字第一号大傻逼!话说大大居然真的用他家那位来做原型吗?超帅啊决渊师尊吹到爆!!!”   自此,巫黔新书又多了一个进坑的人。   消息传播得很快,等到下午巫黔再回到现场的时候,他惊愕地发现,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已经就位了,甚至还有人源源不断地从外地赶过来,他们在现场排队取号,甚至翘首以盼地看着他的这个方向,他刚一出现,就全都望了过来,看见他身边的时谦的时候,更是眼里闪烁着一抹名为疯狂的神色。   “天啊!是真的!居然是真的!好像啊和决渊师尊!”   “没想到居然真的是有原型诶!不过,大大和这一位是什么关系啊?好想知道哦!”   “是啊是啊,感觉他们好像很亲密啊,是兄弟还是……嘿嘿嘿!”   “来了来了!他看过来了!”   跟在巫黔身后稍微慢一点走过来的时谦才一抬头,许多女生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太、太好看了!   因为之前放出来甩帅觉得很有意思,时谦就一直任由那条鞭子缠在他的腰上,不仔细看还会以为是一条腰带,但是仔细一看……   妈呀!腰好细啊!腰玩年系列!   尤其是时谦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这条鞭子偏生是一条紫色的鞭子,在他们这个群体里面,紫色代表的意义是什么无需多言,大家都懂的了。   当下就有人蠢蠢欲动了,本来是想要排队拿号的人们有人忍不住想要靠过去看得更清晰一点了。   时谦见状,微微一皱眉头,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进的气息,人群移动的动作立即一滞,其中不少人还记得早上那块被鞭子甩烂的地砖,想来想去,心里还是压抑不住那种怂劲儿,默默地选择了打消自己刚刚升起的那个念头。   “看样子,你上午那一鞭子,倒是给我们省事情了。”   巫黔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扭过头看着时谦笑着说道。   意外惊喜这倒也算得上是,他还以为,那群读者会不管不顾地上前来呢。   “有时候,就应该暴力解决。”   时谦压低着嗓子说了一句,然后伸出手指擦了擦他的下巴,“沾了点酱汁。”随口向自己的唇上一抹,他这才站起身来。   “我先进去里面等你了。”   察觉到人群又是一阵骚动,巫黔怕他在这里迟早要造成更大的轰动,点点头,食指中指并拢在唇边轻轻一摁,化为一个飞吻抛向时谦。   后者淡淡一笑,伸出手抓住飞吻摁在心口,这才大踏步地离开。   “哇哇哇哇哇!超甜的!拍了吗拍到了吗?”   两个人的互动让所有在场的读者们差点炸开了锅,这下他们就算不需要问那么多也知道还有一位超级大美人是什么身份了!   “呜呜呜呜呜,我好伤心好难过啊,果然这个世界上,优秀的男人都喜欢男人对吗?”   “……,或许是,优秀的男人都优秀在于,他们除了别的,样子也长得很优秀啊!”   “妈耶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   不过这次的骚动只是在一小段时间,没多久,大家就恢复了自觉排好队继续取号,工作人员也再次告诉他们,这个号已经不止是今天的,目前已经排到后天去了。   但是读者们纷纷表示没有关系,只要能看到几眼他们心目中的决渊师尊,就算是下个星期的也无所谓。   下午的签售会,巫黔知道还有很多人在等待,所以努力发挥了他最快的速度为大家签名。   不过因为时谦的出现,不少读者都忍不住会打开话匣子和他叨上那么一两句,巫黔就算自己有心加快速度,也只能无力了。   “大大!”   轮到了下一个,一个看起来还没有满十八岁的少女蹦蹦跳跳地走上前面来,她背着一整套巫黔出的书,目前看一眼,应该是每一本都有买下来了。   “你好啊。”   巫黔对这样的小孩还是比较宽容的,主动和她打了招呼。   “大大好!”   女生看起来也不是不好说话的人,她眨眨眼睛,很自觉地把书递给了巫黔,然后才露出两个小梨涡说出自己的请求。   “大大大大,我能不能,就问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巫黔和蔼的问,手里的动作丝毫不见底速度,几乎可以说是笔走龙蛇。   “就是大家都很想知道的,那个,决渊师尊,是有原型吗?原型是今天和你一起的那位小哥哥吗?他是大大的什么人啊?”   噼里啪啦一连串问题砸下来,巫黔差一点就把自己的名字给签错了。   无奈地抬起头,一双双充满求知欲的眼睛在自己的面前瞪得老大,巫黔这才发现,整个会场,貌似就没有人不关注这些问题的答案的?   “我以为你会问一些和小说有关的话题。”巫黔四两拨千斤,他之前说过回答这个女生的一个话题,现在确实是一个不假。   “大大告诉我嘛!我们都很想知道的!”   女生见他转移话题,赶紧嘟起樱桃小嘴拼命撒娇,那股子嗲劲让巫黔的头皮发麻。   不过,时谦的身份,倒也不是不能告诉他们的。   沉吟了一会儿,巫黔才琢磨地说道。   “我只能告诉你们,关于决渊这个人物的设定,其实是我很早之前就想好了的。”   QAQ很早是多早嘛?认识那个小哥哥之前还是之后嘛?   小女生鼓着嘴巴,露出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巫黔假装自己没有看到,他总不可能真的什么都告诉他们,毕竟这些可是他的隐私啊!都说出去,他还要不要面子了?   “至于那一位,我只能说,他是我很亲密的家人。”   话音刚落,全场一片嘘声,巫黔顿时一愣。   人群里面有人忍不住大声叫声起来,“太太你就直说是老攻还是老攻呗!”   所有人顿时一阵哄然大笑,脸上都露出一个善意的目光来。   歪着头看着他们,巫黔无奈地说道,“所以你们今天到底是想来看我的书呢,还是想来关心我的八卦的呢?”   “大大我们卖书聊八卦是可以同时进行不耽误事情的!”   “对对对!大大我们书买完了,现在可以八卦了吗?”   “是啊是啊大大!”   “大大不如你说一下你是怎么称呼他的呗?”   场面瞬间变得热闹起来,路过的路人都忍不住悄悄往里面看了几眼,还以为是有什么明星在这里搞什么活动呢!   “不要闹了。”   目光流转出一个宠溺的表情来,巫黔含着笑看着他们,他的目光里像是有星光一眼,深邃得让人分不清底细,不少人看着看着,忍不住默默红了脸。   简直,简直就是在犯规啊大大!这么盯着他们看,他们怎么可能还好意思问得下去啊!   发现了这一招好用之后,巫黔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他们,看得他们默默甘拜下风。   签售会下午进行得很顺利,期间倒是出过一点小岔子,有一个好像是之前和这边场地洽谈想要征用场地,但是没想到巫黔他们先一步订下来了,以至于怀恨在心的人,正打算过来闹事,结果就被火眼金睛的读者们抓住扭送去到了警局里面。   到了下午差不多快五点的时候,巫黔稍微停下来几分钟,喝一口水喘喘气,顺便活动一下他的手腕。   他已经是在作弊了,手腕被他使用了好几张符箓维持轻体的效果,这样不容易疲劳。但是毕竟还是没有那么简单,他一整天下来签过的名字,几乎比他今晚上准备更新的字数都还要多。   工作人员看他辛苦,就给他买了一杯奶茶,巫黔喝了一口,奶茶奶味茶香都非常浓郁,闻起来十分的不错。   他喝了几口,忽然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读者们,好些读者悄悄避开了去顺便还吞了吞口水。巫黔想了想,招招手,示意工作人员附耳过来,和工作人员说了简单几句话。   有点惊讶地看着他,工作人员很快点点头,表示没有问题之后离开了会场。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一群工作人员推了几辆手推车走了过来,上面放着的全是奶茶,巫黔扬起笑容说道。   “大家来捧我的场也不容易,每人一杯奶茶,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了。”   读者们没有想到,他居然还给自己买奶茶!   而且,这里一看,大大该不会是把人家奶茶店给包圆了吧?这里面看起来很多杯很多杯的样子啊!   “谢谢大大!”之前站起来问问题的小女生一声高喊,其他人也跟着喊道。一种暖洋洋的心情萦绕在他们心间,从来没有试过喜欢一个这么暖心的大大,居然会惦记着他们,给他们买奶茶什么的,这种关心这种体贴,以后他们要做大大的死忠粉!   因为在场人数众多,所以工作人员让已经签过名的一一排队上前领取,很快整个会场里面几乎人手一杯,大家一边喝着一边低声讨论着什么,一片其乐融融的模样。   签售会也接近了尾声,巫黔正准备再签一个就回去陪时谦去吃晚饭,因为没有时间做,他们已经提前预定好了附近一家很出名的旋转寿司,听说那家店的食材都是空运过来最为新鲜不过的。   不过价格也相对比较‘美丽’就是了。   脑子里面思绪已经飞到了时谦的身边,巫黔笔尖刚刚落下,就听见人群中忽然传出来一阵骚动,此起彼伏的惊呼声接连响起,他快速签完这个名字把书递给面前的读者,才站起身来担忧地问道。   “怎么回事?”   他面前的读者也一脸的茫然,“不知道啊。”   听起来好像是出事了?   一道尖锐的声音在人群里响起,“有医生在吗?现场有没有人是医生?这里有一个人晕倒了!”   晕倒了?   人群里顿时一阵骚动起来,很快的大家就自觉地分开了一条道路,巫黔一眼就看见队伍的尽头有一个熟悉的女生,显然就是刚才那个还未成年的女生在急切地呼唤着,让大家别拥挤在一起,给晕倒的人一点新鲜空气。   但是显然她也不懂医,只是知道一些相关的紧急处理方法,所以在努力地寻找会医的人。   巫黔拔开了人群,“大家让一让,我过去看一下。”   读者们一看他主动走出来,都纷纷有些激动,不过都是成年人,除了目光里闪烁着一些激动的光芒之外,他们还是很快给巫黔让出了一条道路来。   “我看看。”   巫黔很快走到了晕倒的人面前,是一个看起来大概二十岁出头的男生,他一看见这个男生的面相,就忍不住怔住了。   这、这不是早亡之相吗?按照这个面相,这个男生应该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才对,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不解地开了天眼一看,巫黔这才发现,这个男生的脖子上有一圈比较明显佩戴着什么的痕迹,脖颈上还稍微有点发红的勒痕。   “刚才除了你之外,还有谁靠近过他的身边?”巫黔低着头看着一脸焦急的女生,沉声问道。   女生一怔,然后迅速反应过来,“还有一个大概三十几岁的男人吧,他蹭过来一下就走了,怎么了吗大大?”   “找到他,找到他才能救人。”   巫黔言简意赅地说道,让女生为他描述一下那个男人的相貌和特征。   女生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找到那个男人才能救人,但是她对巫黔有种盲目的信任,她相信喜欢的大大不是无的放矢,立即将那个男人的相貌和特征一五一十地交代起来。   巫黔听完了之后,招手喊过来一个工作人员,和他交代了几句之后,走到台上面,读者们也都看着他的动作,难免有些骚动。   微微抬起双手,巫黔身上的气势一放,在场的众人立即安静了不少。   肃穆地看着台下,巫黔一边用眼神四处寻找那个说过的特征的男人,一边和读者们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大家可能都知道现场出现了一点小状况,事情是这样的,现在我拜托大家帮我找到一个人呢,一个男人,大概三十五岁左右的年纪,穿着一件黑色的夹克,板寸头,身上背着一个卡其色的包包,单眼皮,如果大家有看见这个人的话,请立马告诉我。”   读者们纷纷不明所以,面面相觑起来。   “这是怎么了吗?为什么忽然要找人啊?”   “对呀对呀,那边地上那个怎么躺着也不理啊?”   “大大找的这个人是什么情况啊?难道说是什么重要的人吗?”   “咦那边工作人员来了,他们在干啥?”   “话说你们有没有看过大大说的这个人?还是先帮大大找一下人吧?”   读者们骚动了好一会儿,然后终于有一个人有些迟疑地指着一个方向,“大大你说的那个人,我看来看去那边的那个工作人员看起来比较像……”   他指着的方向一个带着口罩的男人猛地暴起跳起来就要逃走,读者们一愣,旋即明白过来,还真的是大大要找的那一个人!   但是那个男人的反应太过□□速,再加上他站在工作人员的行列,那边很是空旷,读者们这边却人挤人,大家对此除了干看着束手无策之外,也没有任何办法了。   巫黔一皱眉,正想要追出去,却眼尖地看到了外面的一道身影,脸上顿时勾起了一抹笑容,高声冲着外面喊了一声。   “阿谦,拦住他!”   阿谦?在场的读者们纷纷一怔,旋即大喜地齐刷刷扭头看向外面,果然看到了那个和决渊师尊正好从门外走进来。   那个冲出去的男人刚好和他擦肩而过,就在大家都以为要被那个男人跑调了的时候,时谦猛地一转身,用大家都没看见的速度抽出了腰间盘着地那根鞭子,一道鞭影甩了出去,那个男人顿时被鞭子捆着在空中飞了起来。   “哇!”   众人一声惊叹。   那个男人飞了起来之后,又摔落到了地上,那鞭子死死缠着他,让他动不了分毫。   “是他吗?”巫黔拨开人群带着那个女生走近来让她辨认,女生认真地打量了好几眼,点点头,“绝对是他没有错了,他这个样子畏畏缩缩的,看起来给我的感觉就很阴沉。”   所以她才会一眼注意到他的长相和特征。   巫黔点点头,走过来一脚直接踩在了男人的身上,地上的男人顿时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杀人啦!作者光天化日之下杀人啦!”   旁边的时谦一听,冷笑一声,手上的鞭子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微微一使劲,男人顿时连气都要喘不过来了,扯着鼻子拉风箱似的努力呼吸。   “你也别叫唤了,你把刚才偷那个晕倒的男生身上的玉交出来,我就可以考虑早点松开你。”巫黔看了他一眼,脸上依旧带着和善的表情,但是眼底的情绪已经完全冰冷。   男人一听他说到玉,眼神顿时慌乱起来,不过只是一秒钟,他又恢复了一脸正常,倔强地说道。   “你说什么玉?你是要勒索我吗?不给你玉你就不松开我这个无辜的人?”   他看着旁边的读者们,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你们大家快点看清楚这个作者,他可不是什么值得你们喜欢的读者,他写的都是恶心人的同性恋不说,现在还随随便便纵容自己的人打伤路人,还当面勒索问我要一块玉才让我走,大家快点来看啊!还有录像的录上,到时候这些都是我要告他的证据!”   他叫嚣着态度看起来嚣张无比,读者们也被他弄得一时糊涂了,好些人偷偷摸摸地看起了巫黔的脸色。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巫黔没想到他还想倒打一耙,忍不住被气笑了。   “大家录吧,我倒是想看看,到时候是谁告谁了。”   他也不和这个男人废话了,一双天眼之下所有东西无所遁形,他想了想,叫来一个工作人员。   “这不是你们的员工,对吧?”   工作人员刚刚按照他的安排把那个地上的男生抬到了一边的临时用椅子搭出来的床上面,匆忙过来打算和他说一声,正好被问了个懵。   他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人,仔细想来想去,摇摇头。   “不是我们的员工,我们这里没有这么一号人。”   他是负责管理的,对所有自己人的长相太清楚不过了。   “那我清楚了,你帮我打一个电话报警吧,顺便去他身上搜一下,他身上应该有一块不属于他的玉。”   工作人员一听,立马知道事情大条了,赶紧点头。   他上前搜身的时候,地上躺着的男人拼命的挣扎,抗拒态度太过于明显,让不少读者都纷纷看出异常来了。   “怎么回事啊?搜一下好像要命一样?”   “该不会是被大大说中了吧?他真的拿了那什么玉?”   “不知道,不过我已经在拍了,万一真的是,绝对不能放过他。”   围观读者们的情绪显然让那个男人感觉到了不安,他拼命挣扎未果,很快工作人员就拿到了他身上的包,一打开,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里面居然满满当当地放了好多钱包和手机!   “天啊!那个ketty手机套的,不是我的手机吗?我的手机什么时候不见了?”有些读者这时候才发现异常,震惊地大叫起来。   “我的钱包也不见了!”   “还有我的!”   “我的手机也是!”   大家纷纷摸索身上的东西,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钱包或者是手机之类的,居然有好多人都丢了东西!   这下,所有人都明白为什么巫黔要这么做了,这真的是一个小偷!   “大家稍安勿躁,你们去工作人员那边登记一下自己丢了什么,我们这边核实一下,等警察过来之后,我们会一一做好标记让警察那边把财物都还给你们。”   巫黔也没有想到,这个家伙居然除了那块玉之外,还偷了这么多东西!这下,这么大批的赃物,够他到牢里面坐个几年的了!   读者们纷纷表示理解,有的人悄悄冲着地上那个人渣啐了一口。   “什么垃圾玩意儿,居然来偷东西,真的是太恶心了,败类!”   “就是就是,还好大大发现了,不然我们到时候岂不是要哭死了!”   “说的没错!这种人,等一下一定要和警察好好说说,偷这么多手机和钱包,上万肯定不止了吧,判他个几年去坐牢去!”   众人义愤填膺,巫黔却找到了工作人员,和他说明了一下,在里面找到了一块光滑圆润的玉来。系着这块玉的红绳已经褪色到几乎成为粉色了,显然主人一直戴在身上很多年了。   巫黔拿着玉走到那个躺在椅子上的男生身边,一抹灵力从他的食指点入了男生的天灵盖,男生本来已经渐渐冰冷的嘴唇立即变得红润了不少,偷偷跟着过来的女生忍不住捂着自己的嘴巴,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声。   太神奇了!   把那块玉放到了男生的胸膛上面,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那个男生的脸色立即变得了正常,他轻轻咳了两声,睫毛轻轻煽动,就这么直接醒了过来。   “额?大大?”   他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巫黔站在他的面前,忍不住挠挠头,却立即感觉到了胸膛上有什么,低头一看。   “咦,我玉的绳子怎么断了?”   女生看见这一幕,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小哥哥,你还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看了她一眼,男生很奇怪,“当然记得啊,我刚才排队等大大签名,然后……”   他迟疑了一下,傻了,他怎么记不起来刚才发生过什么了?   巫黔看他这幅模样,好言安慰道。   “你家里人是不是提醒过你,身上的玉绝对不会能离身?”   男生惊讶地抬头看着他,“是啊,大大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是大大救了你一命啊!”女生忍不住在旁边叽叽喳喳地把事情说了一遍,男生听完之后正准备和巫黔道谢,一抬头,却发现巫黔已经走到了那头时谦的身边,和他两个人靠得很近在说什么。   “大大和他老攻真的是配一脸啊,有没有?”女生老气横秋地看着这一幕悠悠叹息道。   ……,“你怎么知道那个是大大的老攻?”男生一脸郁闷,他是站大大攻的好吗?怎么看那位美人都像是下面的吧?   女生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递给他一杯还没喝过的奶茶,“啧啧,男生啊,就是不懂,这叫女人的第六感知道吗?超准的,不容反驳。”   ……你都说不容反驳了我还能说什么?男生堵着气吸了一口奶茶,却眼睛微微发亮起来,“这个奶茶,好好喝啊!”   “是啊,我本来是想留着不喝的,不过看你这么惨都晕倒了,就给你咯。”女生说完摆摆手,“大大那边可能还需要证人,我就不陪你啦,拜拜。”   说完一溜烟挤进去人群里面,往巫黔的身边凑了过去。   “怎么会发现有小偷的?”时谦看见巫黔走过来,被晾在一边不爽的心情总算好在了那么一丝。   巫黔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想了想,主动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指,无视了身后那一大堆灼热的视线。   “那个男生,和你有点像。”都是阴气很重的体质,男人身上出现这种体质,基本上寿命是长不了的了,但是那个男生却明显好好活到现在。   他的身上阴气虽然在疯狂涌动,但是却有一种生疏感,像是一直被什么抑制住,忽然被解除了封印一样的感觉。   他也看见男生脖颈上面的痕迹,就猜测这个男生很有可能是因为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偷走了身上的用来抑制阴气的法器,才会陷入昏迷的。   他就这么一猜,没想到还真的猜对了就是了。   “原来是这样,阿黔很聪明。”   时谦才不管巫黔是猜的还是怎么的,总之,爱侣的每一个优点,他都会好好夸奖的。   被他这么明显的态度夸了一遍,巫黔忍不住笑着亲了亲他的手指,一时之间忘了身处何方,“阿谦也很棒,我一说,你就知道我要叫你留下谁了。”   两个人四目相对,脉脉含情尽在不言中。   “啊……你们有没有觉得,我们有点多余?”   “不是有一点吧……而且,大大他,还记得我们的存在吗?”   作者有话要说:  读者:   #就,很可怜了#   #QAQ单身狗永远在被虐的路上#   【今天坐飞机和坐车一整天,然后我不巧又晕机了,下机之后又坐车,到了家之后就开始码字,但是因为精神太差了,中途睡着了四五次Orz……这么晚总算勉强更新上了,还好我之前有写了一点Orz】   【给小可爱们发一个红包吧QAQ,你们还会爱我的,对吗?】 第118章 入V第九十六章   虽然签售会出了一点小意外, 不过还是算是完满结束了。   警察也在之后没多久就过来了, 因为在场的读者全都看到了那一幕, 所以警察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烦恼,很快就收集好口供将人给带回了警局里面去。   至于那些失物, 警察也只是做了个登记之后,就把东西纷纷还给了失主。   都是些手机和钱包,要看是不是本人的财物实在是太简单了。   这边工作人员和归雅把事情说了之后, 她也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   “不好意思啊大大, 是我们这边的管理监督不到位。”   听说现在有人偷东西, 甚至还很有可能涉及到一位小朋友的生命健康问题, 她差一点被吓了个半死。他们出版社这一次包揽下巫黔的签售会,可不是为了和巫黔结仇的!   这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那到时候要怎么挽回?   一想到这个, 她浑身上下一阵冷汗就冒了出来, 实在是想到都觉得害怕。   “没关系,可以理解, 不过你们还是要和读者们道歉比较好,这次的事情牵连的读者太多了。”   他这里倒不是重点, 反而是那些读者,开开心心过来, 结果自己的东西差一点就没了,这不管怎么说都说不过去吧。   “我知道。”归雅点点头,这个她还是心中有数的,总不可能什么也不做就想把这次的事情粉饰太平。   不过巫黔这么好说话, 她还是觉得安心了不少,毕竟这次他们主要也有讨好巫黔的意思,但是出了这种状况,要是当时巫黔没有处理好,那就真的不是结好是结仇了。   “对了,那个男生的情况怎么样了?”   当时那个阴气之体的男生,他倒是比较担心那个小孩的。   “我已经去看过了,他的情况还算可以,没有什么大碍,我已经让人送他去医院再做一个全身检查,没问题了我会安排人送他回去的。”   毕竟在现场晕倒了,多多少少他们还是要负点责任的。他们出版社虽然目的是赚钱,但是名声也不能太差。   两个人商量完这些事情,归雅这时候才注意到身边一道一直死死盯着她的目光,她的背都快要被这道目光给盯穿了。   她身体一僵,这时候才默默缓过劲来,这,这一位是有伴侣的呀!还是一位看起来就很爱吃醋的高冷冰山之花。   “阿黔。”   果然,没到两秒钟,那一位就从她身后走上前来刷自己的存在感了。   “嗯?”巫黔下意识习惯性地牵上他的手,好凉,怎么感觉时谦的手又变得更冰了?   简直没眼看着两个天秀夫夫,归雅想了想,反正她应该交代的事情都说完了,还是把空间留给这一对夫夫吧。   随手走出去带上门,归雅走得悄无声息的,巫黔和时谦两人还真的没有怎么注意到她的离开。   “你的手怎么又变得这么冰了?是不是和上次一样?”巫黔有点担心地将冰冷的手指贴在自己的脸上,真的很冰,以前最多只是有一点凉凉的,但是现在却像是没有体温一样的冰冷。   上一次时谦身体这么冰的时候就出事了,这一次该不会也是?   “没事,只是今天太靠近那个家伙了,他身上的阴气稍微有一点点影响到我。”   正确来说,应该是自己的纯阴之体见猎心喜,不小心在那家伙身上吸走了不少阴气,所以才会导致他现在整个人的体温骤降。   “是这样吗?”   巫黔稍微探了一下时谦身体里的灵力,发现确实多了不少来自外界的阴气之后,他这才放心了许多。上一次真的有点吓到他了。   “走吧,不是约好了今晚去吃饭吗?”   餐厅都已经订好了,虽然出了一点事情,但是不影响他们继续约会的心情。   出了门,华灯初上,巫黔和时谦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走过去。他们订的那家餐厅是晚上八点,现在也不过才六点多一些,他们也难得很久没有一起散散步了,这样的小情趣对他们两个人来说,也是一个挺难得的体验。   “说起来,你什么时候靠近他吸收到阴气的?我怎么没有感觉到?”两个人都尽量挑人少的地方走,牵着的手一直紧紧不放开,惹来旁边不少人的注目。   时谦:“就是你过去看的时候,他身上的阴气自己跑过来的,不是我要去吸收的。”   围在他身边的人太多了,所以他当时就没有凑过去,但是那个小孩身上的运气好像是自己有感应一样,自己送上门来了。   但是那种感觉也不坏,他有种莫名的感觉,就像是所有的阴气都是从他身上分出去的一样,所以接纳他们他也不会有特殊的感觉,只是难免体温会变低就是了。   “自己跑过来的?你的意思是,你对阴气有吸引力?”脚步微微一顿,巫黔脸上难掩惊愕,时谦还有这种功能吗?   一辆车从他们身边疾驰擦肩而过,时谦下意识地一把将巫黔拉进他的怀里面去。   “小心点。”   蹙眉看着那辆车头也不回地开走,时谦脸上有着明显的怒气,这车是怎么回事?   虽然被吓了一跳,不过巫黔倒是没那么的生气,不过既然时谦不开心了,他就随便开了个天眼看了看,这一看,他顿时震惊到了。   只见那辆车的车顶上像是在冒起一样泄露着一点又一点的白气,巫黔的天眼看着是白气,但是化作普通一点的解释,那些白气,其实就是人类的生气。   也就是,阳寿。   “别看了,做了缺德的事情,减寿是很正常的。”   时谦比他更快看出来那是什么,淡漠地开口。不过是一些死不足惜的人,若不是他刚才的动作够快,那车虽然不至于撞到阿黔,但是擦伤肯定是会有得,一向到这一点,他就觉得那些人死不足惜。   “我不是说那个,我是说那辆车。”   巫黔一听就知道他弄错了,他注意的不是那些人类的生气,阳寿自有天注定,他在意的是,那辆车是怎么回事?   “车怎么了?”他刚才倒是没看见车子有什么异常的呀?   “那辆车,它没有轮子你注意到了吗?”   天眼之下无所遁形,那车子的轮子是假的,那车根本是飘着过去的。   “说起来,之前那个小孩也是,最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这种事情的概率增加了,以前没试过这么简单在路上就能发现这些不正常的人和事的。”   而且他敢肯定,这绝对不是他多心,而是真的有什么地方变得不正常了。   “阿黔只能看我,只能关心我。”   时谦捧着他的脸,认真地看进他的眼睛里面,向爱侣诉说着他对爱侣的渴求。他那双眼睛里面写满了认真,他确实一点儿也不想让巫黔看着别人,注视着别的事情。   猝不及防看进时谦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熟悉的鎏金色像是一种奇异的光彩一样在那双眼眸里流淌着,巫黔在里面看到了一片熟悉的情意,比山要高,比海还深,像是说不完道不尽,直到海枯石烂也不会变一般。   “我知道。”鼻尖亲昵地碰上时谦的鼻尖,两人四目相对,巫黔忽然笑着移开了视线,“好了,再不快点过去,我们订的座位就要没有了。”   他们订的是八点,走路过去多多少少需要花费一点时间的。   “走吧。”   时谦牵起他的手,让他走在里面往目标走过去。   订餐的酒店是一家古香古韵的餐厅,点餐的方式也比较特殊,是有跑堂小二在每个包厢里面唱名,那种感觉就像是真的在古代一样,氛围很是不错。   “我喜欢这家店。”点完菜之后,时谦说道。   “为什么?”巫黔一边挥手示意他们的菜够了,跑堂的店小二很是乖巧地点头离开了,也没多看一眼时谦的相貌,素质说得上是很不错了。   “颜色好看。”时谦言简意赅。   颜色好看?巫黔环顾了一下四周,因为是效仿的古代,到处都是雕梁画栋,而且用的是正红色,给人一种极为喜庆又热闹的感觉,就仿佛是……   “像是洞房花烛夜。”   压着嗓音小声地说着,时谦一脸情意绵绵地看着巫黔,这到处可见的大红,还有高悬在头顶上四处的红色灯笼和红色中国结,实在很难让人不想象成是那样的场景。   尤其是,在这样一片红色之中,一直和他十指紧扣的巫黔,这才是他最没有办法移开目光的焦点。   心里一动,巫黔立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了,那种画面忽然在他脑子里面升起,他忍不住抿抿唇,努力压抑住自己脑海里面的那些荒唐想法。   好在这家店的上菜速度很快,将他们两个人心里面的想法都滋的一声浇灭了。   他们两个人一共点了七道菜,这家菜色是出名的贵精不贵多,七道菜包括了甜点在内两个大男人吃刚刚好。   但是……   巫黔捂着嘴在旁边偷笑,一边递给时谦一个点餐的木牌,笑得双肩直哆嗦好悬没就这么直接给躺到地板上面去。   一个人端着一盘菜进来的服务员们纷纷脸上闪过一丝脸红,都觉得不太好意思起来。   但是他们又忍不住偷偷地想要看时谦,一共七道菜,他们愣是上了三分钟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包厢,巫黔发誓,他甚至还听到其中一个很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这些服务员其实也挺耿直挺可爱的呀,只不过觊觎他的人这一点就有点不太好了。   这边两个人在包厢里面用餐,包厢外面,一对年轻男女一起走了进来,在大堂里面坐下来一起用餐。   如果包厢里面的巫黔和时谦出来的话,一定会觉得很惊讶的,那两个人明显就是那个在签售会晕倒的男生,还有那个第一个时间发出惊呼的小女生。   两个人之前明明就是互不相识的模样,但是现在却显得十分亲昵,显然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小仙,我可先说好啊,这次的事情,回去之后你绝对不会告诉大哥啊。”   男生招招手让跑堂小二过阿里点菜,显然对这家店熟悉得很,也不像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的感觉。   撇撇嘴,这家伙又想瞒着大哥,他也不想想,这些事情怎么可能会逃得开大哥的眼睛?大哥该知道的事情,都会知道的,天底下没有人能够瞒得住大哥什么事情。   不过心里这么想归想,禾仙还是点点头,“我知道啦,我不会说的啦,不过我来大大签售会的事情,你也要帮我瞒住啊,大家彼此做对方的小天使,你可别暴露我的秘密啊。”   大哥要是知道她看这种书,肯定会把她的腿都给打断的,到时候别说是来参加签售会了,估计以后就只能和那些贵妇一样,每天就是喝喝下午茶逛街买包美容spa了,那种日子,真的是想到都令人觉得害怕。   “OK,总之你不说,我也肯定是不会说的,我们一言为定。”   青年点点头,点完菜之后,又忍不住摸了摸身上那块玉,他刚才去重新买了一根红绳给系上了,玉的质感还是和以前一样感觉很好,不过……   “诶,你说,你喜欢的那个作者,是真的知道,还是碰运气啊?”   男生好奇了,他好想知道那个作者是怎么知道,他这块玉不能离身的?难道他真的懂这些吗?   “你说大大?”禾仙想了想,回忆了一下当时大大的那个表情,然后肯定地说道,“大大一定是知道的,因为他当时很直接的问我,除了我之外有没有别的人接近过你,他要是不知道的话,肯定是不会这么问的吧,对不对?”   “但是我觉得很奇怪啊,他是怎么知道的?以前你也不是不知道,那些老头子都要看半天才知道我身上的毛病吗?那你家大大是开了挂还是开个天眼啊?那也太神了点吧?”   男生倒是觉得这一点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毕竟当时的情况,怎么看都觉得很诡异对吧?那个作者是真的知道的吗?那他也太厉害了点。   翻了个白眼,女生嫌弃地说道,“反正大大是救了你一命,这一点无可厚非的了,别的我就不说了,我还是觉得大大应该是懂的。”   说道这里,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诶,说起来,我记得有一次,大大的书评区里面好像出过一次这种类似的事情。”   说着她就兴致勃勃地将以前那一件事告诉自己二哥,然后一边说一边越发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有道理,不管怎么看,大大都应该像是和他们同道中人,不然的话,书评区里的那些事情要怎么说?   “你这么一说,我就觉得更加可疑了啊。”   男生立马反驳起来。   “你说的要是真的的话,那他怎么会放任这些流言蜚语不管啊?那他为什么不回你们的评论啊?我还是觉得,他挺可疑的。”   说完他又想起来自己还是被人救了一命这件事,吧咂吧咂嘴巴,“不过我觉得不管怎么样吧,我都挺谢谢他的,他怎么说也还是救我一命了。”   “哼!”   见说不通他,女生有点小生气,生气自己没有办法说服他,又有点气大大就是那种不爱多话的人,今天的事情也是,明明就救了他二哥吧,但是也好像完全不在意他二哥会怎么想一样,就这么直接走了……   大大要是一直这样的话,未免也过得太吃亏了点吧这日子……   越想越替自家大大觉得不值,禾仙忍不住夹起桌子上的糯米糍恶狠狠地咬了一大口,超凶的!   “喂喂喂,我也没说他什么嘛,你生这么大的气干什么吗?”被她这副样子吓了一跳,心里顿时有点小心慌。   她这副样子是要干嘛?不就是说了一嘴她家那位大大而已吗?他被她拉着过去冒充读者要前面的事情都没有说什么呢他!   好端端的他一个男生去那种书的签售会,要不是还有别的男生在场,他都快要尴尬死了好不好?   “我没生你的气啊?”禾仙冷哼一声,她没生二哥的气啊,只是在生自家大大的气而已嘛。   她总觉得好不甘心啊。   “行啦行啦,既然都说了不生气了,那你就别摆着一张脸给我了嘛,来,给二哥笑一个?好歹我今天帮你要多了几个签名不是吗?”   男生逗她逗了好一会儿,禾仙才破涕为笑。   两个人唧唧咋咋地一边吃饭一边聊天聊了一会儿,禾仙才想起来一件事情。   “对了二哥,你来这个城市干什么呀?是大哥叫你过来办事情的吗?”   她这次碰到二哥都快要吓死了,差一点以为是他的谎言被拆穿了呢!   她这次好不容易提前先自己给大哥安了一个局,早早就告诉大哥她是和同学一起出来玩,为了这个,她还真的和同学两个人窜好了口供,正好她那个同学也准备逃家去看演唱会,不然的话,她怎么可能能从那个控制魔王的手上逃出来?   更别说,还偷偷摸摸地买了这么多大大的书了,大哥要是知道了,肯定是要骂死她的。   不过二哥平常不是都不怎么管家里面的事情的吗,为什么这次会特意出来跑一趟啊?   被她这么盯着,男生想了一会儿,好像也没什么不能和她说的,神秘兮兮地凑近了她。   “这话你可别告诉别人啊,这个目前还是个秘密呢。”   “嗯嗯!”一听到秘密两个字,禾仙的小眼神顿时亮了起来,她最喜欢秘密什么的了!   “其实啊,这个事情是这样的……”   男生小小声地靠近她,和她悄悄地说了起来。   他们是中都禾家的人,大哥禾镇是目前禾家的家主,也是中都里面世家实力比较薄弱的一个家族。   “之前大哥告诉我,说是现在中都那边出现了一个新的大佬级别的人物,诀阳子你知道吧?听说他比诀阳子那个老头还要厉害的说。”   “那和我们家有什么关系啊?”女生不明所以。她家她又不是不知道,在一干大佬里夹缝求生的,唯一的好处就是,天塌下来有高个的顶着而已。   男生一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你说,为什么我们家会混得这么惨?”   “emmmm……”女生沉默了一秒钟,然后在男生一脸期待的表情下恍然大悟,“是因为我们家没有高手,所以好欺负?”   “……,”也没有被欺负那么惨吧?男生迟疑了一秒钟,算了,反正差不多差不多吧,“对呀,既然我们家实力差,然后现在出现一个实力强大的大佬,你说,我们该干点什么?”   他谆谆善诱。   “哦!”女生终于反应过来了。“所以说,你是大哥派过来打听消息,然后准备挖墙脚的是吗?”   有了这么一位大佬,她家以后是不是就不用愁了?   “什么叫挖墙脚啊,说的这么难听,我们这叫抱大腿你懂吧!”男生哼哼了几声,“反正大哥说了,就算是挖不了墙角、啊呸!就算是没办法把人带回家里,和人家大佬交好也是OK的嘛。”   “哦哦,那我懂了,也就是说,大哥觉得你这张脸看起来比较好刷好感度,所以才特意让你跑一趟咯?”女生点点头,一脸我都懂的得表情。   什么叫我这张脸看起来比较好刷好感度啊,明明就是我比较擅长交际好吗,真是的,小妹还是一如既往不会说话。   不过意思其实也差不多了,他们家里一直因为实力不够强悍的原因一直不受到其他世家的重视,可以说,在中都的世家面前,他们家只能说是可有可无那一种,一直过得比较惨,大哥也因为这个原因过得压力很大,才二十多岁而已,就活出了四十多岁的生活态度,他这次其实也是自己主动请缨的,总不能将家里面的担子都推到大哥一个人身上视而不见吧。   “那你见到人了吗?”   女生关心道,毕竟事关家里未来的路,她还是比较关心的。   男生抓住她的刘海随便弄乱了几把,没好气地说道,“你还问?我一下车就看见你,紧跟着就被你拉过来了,我资料都还没来得及看呢,怎么知道人家是谁啊?”   “嘿嘿嘿……”顺了顺刘海,禾仙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她的头发,“我这不是一看见你,就想到了这个好点子嘛?我怎么知道你是要去忙工作的呢?我还以为你也是逃家出来玩的呢。”   傻兮兮的,这个节骨眼上,也就她不知道有这么多事情,安安心心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不过男生不打算告诉她,毕竟是家里的小妹妹,没必要让她去承担这些事情,有些东西,他和大哥两个人抗下来就够了。   “对了,那你赶紧看看资料啊二哥,明天我陪你一起去找吧?反正大大的签名我也已经拿到了双份了。”   禾仙一边默默地往嘴里塞山楂糕,酸酸甜甜的口味完全是小孩子的口味,男生也不戳穿她,毕竟确实还没成年呢。   “不用,我看完资料自己去找,你就先回家去吧,别离家太久,到时候就算我想帮你,大哥自己看出来了,我肯定是要老实交代的。”   他是怎么也没有办法瞒过大哥的。   “好嘛,我知道了。”   本来还想赖账,但是二哥一抬出来大哥,她就没辙了,只好撇撇嘴。不过转念一想,她又好奇了,“那二哥你给我看看那个大佬是什么样的人呗?我挺好奇这个的耶。”   比诀阳子老前辈的人,那岂不是,应该比诀阳子老前辈还要老吗?该不会是那种精神矍铄古来稀的八十岁老爷爷吧?   “哦,这个啊,那可以啊,你等等,我随身带着呢。”这个倒是没什么不能给看的,他点点头,从身上的包包里面掏出来一份文件。   “喏,就是这个了。”   他递给禾仙。后者立马兴高采烈地接过来,一抽出来里面的资料,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的照片里面,那个辨识度极高让她觉得无比眼熟的人。   “二、二哥!”   她磕磕巴巴地看着照片,简直不太敢相信她自己的眼睛,她是不是看错了什么了?这、这个照片里面的,不、不就是……!   “怎么了?不就是一张照片吗?”她哥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怎么了?   “你、你自己看呀!我就说嘛、我就说嘛!”她激动起来,不过好在她还记得这里是公共场合,所以没有太过于激动,死死掐着自己的大腿让自己安分下来。   “什么?看什么?说什么?”她哥接过她递给来的资料一看,也傻眼了。   禾仙看着她二哥,她二哥也盯着她,好半晌,两个人都默契地吐出了一句话,“卧槽。”   真的是没想到啊,人生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资料上面,那张照片里面的男人即使只是一张糊到不行的照片,也能够看得出来是那种很没绝人寰的男人,而世界上有这种级别的容貌的男人,很巧,他们正好认识一个,就是禾仙一直念念不忘的,决渊师尊的原型啊!   “他居然就是大哥说的那个高人,真的是万万没想到!”男生还有点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叫什么事?世界上居然还能有这样的巧合?   他们要找的人,居然今天正巧已经见过了,这真的是,让人再意外不过了。   “二哥!二哥!”禾仙忽然想起来了什么,赶紧喊了起来,她哥抬头看她,示意她,什么问题?   “就是大大啊!大大肯定也是和我们一样的,绝对没错!”她兴奋地恨不得原地打滚,太开心了!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啊啊啊啊啊!开心地原地爆炸啦啦啦啦啦!   表情有一瞬间的怔忪,男生很快也反应过来了,眼睛跟着渐渐地亮了起来,是啊!如果那一位是的话,那那一位作者也是高手的可能性就很大了啊!如果是这样的话……   他心里立即打起了小九九,忍不住盘算起一个可能性来。   “哥、哥!那要是这样的话,到时候是不是我们可以和大大一起……”嘿嘿嘿,想想就觉得心里美滋滋的!要是大大和他们家有了联系,她以后有没有可能,能看大大的存稿箱!   想想都觉得赤鸡!想要!   “……我觉得你还是先别想太多,人家不一定会理我们。而且,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今天才在人家面前装作不认识啊……”   现在想想,这可不就是骗了人家吗?要是他的话,他肯定会对骗了自己的人第一印象不好的,他估计别人估计也差不了多少。   “啊……”   被他这么一提醒,禾仙顿时觉得自己好想哭,对哦!所以她今天为什么要和她哥装成陌生人啊?大大方方去不就好了吗QWQ,要是大大误会了他们……QAQ!想着都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撕成了凉拌猪心一样虐!   “还有……我们今天去要过签名了,明天还能去吗?”   他记得,他妹妹说过,每个人只能去要一次签名的,对吧?   TAT!!!好虐!事实为什么如此残酷!!!   禾仙这才想起来,是的没错!每个人只能去要一次签名QAQ,所以她才会喊二哥来帮忙要签名……   兄妹两个面面相觑,都有一种束手无策的感觉。   包厢里面,时谦和巫黔两个人分享完最后一口甜点,才默契地分开紧贴的双唇,两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点红润,气息有点不均匀,不用看也知道两个人刚才是在做什么了。   “走吧?”   他们两个再不走,可能就要偷偷摸摸地溜了,毕竟衣服下摆地两处部位太过于明显了。   “嗯。”   时谦心满意足地跟着他站起身,今天的这顿饭他开发了一个全新的用餐技能,这让他觉得很开心,甚至他脑子里面已经暗戳戳地脑补了更多的技能,感觉很棒。   巫黔不知道他的脑子里面已经被各种黄暴的念头充满了,牵着人去结了账,这次为了不引起骚动,他特意让时谦带了口罩出来,不过还是被不少人围观了他们两个人,毕竟时谦就算是带着口罩,也能从气质上看出来,他的气质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不少人还在猜他会是哪个明星,只是在脑海里面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到就是了。   两个人结了账,前脚刚走出门,后脚禾仙和她二哥也走出来准备结账。   她不经意间往旁边一看,立即看见了熟悉的背影,来不及多解释,她只扔下一句话拔腿就跑,“二哥我追个人,你赶紧结了账过来啊!”   最后一个音节落到男生耳朵里面的时候,她的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负责收款的那个收银员死死盯着他,一副生怕他也跑了的样子,就是不让他走。   禾仙猛地追了出去,她不得不庆幸,那两个人的背影在人群中看起来也尤为明显,就是可怜她的小短腿,一路狂奔还没有人家迈开大长腿走得来得快,好不容易追了几分钟才追到人,她一横心,就把人给拦了下来。   巫黔正在和时谦商量明天的事情,时谦强烈的表示了他的不满,因为他今天可以说是在休息室里面呆了整整一天,无聊到了极致。   没想到居然有个人冲出来拦住他们,时谦差一点一顺手就甩鞭子出去了。   好在巫黔及时认出来了这个女生是谁,他手一转抓住了时谦的手腕,稀奇地看着面前的女生,“我记得你,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大大说他记得我啊!!!!他居然记得我!好激动!   禾仙在心里面西子捧心土拨鼠尖叫,好半天才缓过神来,赶紧解释道,“是、是我二哥找大大你有点事情,不会打扰到大大你们太久的时间的!可以吗?”   这时候,她二哥也好不容易付完账追了上来,刚才那个收银员看了他半天,还差一点以为他是什么拐带小女生的人渣差一点想要报警了,他好不容易才付完账脱身。   “二哥你快来!”禾仙一看见他,赶紧冲着他招手。   三步两步上前来,男生一开口就先道歉,“不好意思两位大师,今天的事情还没来得及正式道谢,小妹是因为这个才会冒昧地把你们给拦住的,非常不好意思,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巫黔和时谦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认出来他是谁了,两个人对视一眼,巫黔脸上浮现一抹调侃的笑容,“你们两个是兄妹?那今天是怎么回事?”   试探他和时谦?   没想到他的读者群里面居然还能碰上这样的存在,世界之大真的是无奇不有。   男生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禾仙也忍不住红了脸,不过她还是坚强地站出来解释一下,“不是啦,今天是我、是我想要多一个签名,所以找我二哥帮的忙,但是今天我们不是故意的,那真的是意外。”   他们也完全没有想到,会有人浑水摸鱼进来偷东西,还就这么巧就偷到了他们的身上,而且他们还没有察觉到!   “那你们拦住我们,是什么意思?”   时谦说话的口气没有那么柔和,他一开口,兄妹两感觉好像是迎面而来一阵狂风暴雨,甚至像是下冰雹一样夹杂着冰渣迎面而来,那种感觉让他们两个人都瑟瑟发抖起来。   好、好厉害啊!   大佬果然是大佬,说话都让人感觉到怕怕的!   男生毕竟是做哥哥的,默默站出来挡在了妹妹的面前,一副认真的表情道歉,“对不起,我们忽然跑出来拦住你们,不过,我们是真的想和两位谈谈,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们一个机会?”   他的态度很诚恳,巫黔能够看到出来。但是,巫黔同样也注意到了,这个男孩的目光一直关注在时谦的身上,这让他多多少少会觉得不舒服。   他虽然平常嘴巴上不怎么说,但是实际上他对时谦的占有欲一点儿也不比时谦对他的要少,甚至可以说,他从最一开始,就已经自己开始圈养起了时谦,不让他被外人惦记,一点一点吃到嘴里,这甚至是在他自己都不自觉的情况下,就已经发生的事情。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时谦转过头来看着他,浅金色的眼眸里面流露出一副欣喜,让巫黔看得默默扭过脸。   他总算不太习惯,将自己吃醋之类的心情暴露在爱侣的面前。   “走吧。”心情好,时谦握着巫黔的手点点头,“五分钟。”看在他们让阿黔吃醋了的份上,他就大发慈悲给他们五分钟好了。   “好的!谢谢谢谢!”   两个人顿时大喜,不过一看环境,男生摸摸头,露出和刚才那种冷静沉稳不符合的表情,“那,五分钟能延迟到我们找一个地方坐下来之后再开始计时吗?”   “可以。”   一行四人很快就转了一个战地,前面的一个迷你公园正好有两张长椅,两两分开坐了下来,这里很安静,没有别人,很适合交谈。   “说吧。”   巫黔随手布下一个阵法,用来混淆外界对他们的认知用的,男生察觉到灵力波动,顿时眼睛一亮。   “大大你也是天师吗?”他一不小心,就跟着自己妹妹喊出了大大这个称呼还没有什么自觉。   被问话的巫黔表情一变,蹙眉,“也?”   这个字用得很微妙,可以说除了他之外时谦也是,但是也可以说,除了他之外,这两兄妹也是。   不管是哪一个,对他来说,都不是他喜欢听到的话题。   两兄妹相视一眼,纷纷站起身来,按礼节施了一礼,才正式自我介绍。   “我是中都禾家的禾度。”   “我是中都禾家的禾仙,也是大大的忠实读者!”   “……中都。”巫黔喃喃念出这两个字,和时谦的表情都算不上太好,他们两个人谁都对中都没有什么好印象,尤其是,中都的世家的人。   “我们这次前来,是想要和时顾问结盟的。”禾度假装没看见他们两个脸上的不满,他在心里咆哮,中都那群白痴笨蛋智障!拉低了他们中都世家在外面的名声!   “结盟?”   这两个字在嘴里转了一圈,时谦脸上没什么太多的表情,他对中都的世家没什么好印象,也并不觉得,自己需要结盟之类的。   ……,大哥QAQ!这个人我搞不定啊!太冷淡了吧,而且,嘤嘤嘤嘤,旁边的那一位给他的压力也好大啊!QWQ,我感觉自己好像不是这块料肿么破?   脑子里面浑浑噩噩的,男生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毕竟还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宝宝啊!   禾仙一看她二哥这幅模样,立马英勇拍着胸脯上前一步,嘴里的说辞绕了一圈,磕磕巴巴地变成了另外一句话,“那、那什么,大大你们是一对吗?祝、祝你们百年好合!”   完了!   她这破嘴!她刚才都说了什么?   完了完了完了!   两兄妹恨不得抱在一起瑟瑟发抖,他们回去家里,会不会被大哥打屎?   沉默,诡异的沉默。   过了几分钟,巫黔笑得开心,“承你们吉言了。”没想到这两个人还挺识相的,他歪着头看着身边的时谦,时谦正好也默契地看着他,两人相视一笑,冰凉的薄唇很快就贴了过来,寻求温暖。   一直来至于大佬身上的冷空气也变成暖洋洋的微风一般的感觉,禾仙和禾度呆呆地看着面前两个男人干脆就亲上了,互相找到对方的爪子激动地握住。   这马屁好像拍得很准啊卧槽!!这才是结盟的正确方式吗?   作者有话要说:  _(:з」∠)_……   今天睡了足足十几个小时吧有?   总算是把我昨天少睡的时间给补了回来了,不过码字就稍微晚了一点点。   明天如无意外,应该会早一点?   我去给你们发小红包去了,小天使们早点睡觉觉,晚安啦~(づ ̄ 3 ̄)づ 第119章 入V第九十七章   中都。   “我倒是没有想到, 你居然是第一个找上门来的。”   言外之意里的震惊和意外无需多言, 诀阳子看着面前这个看不出什么表情的年轻男人, 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许的遗憾。   他在心里面打定了主意,不管是什么世家, 只要是第一个过来投诚,态度看起来可靠的,他都会接纳对方。   不过他真的没有想到的是, 那群老家伙自诩聪明, 结果到头来, 还没有一个年轻人看得明白, 看样子,现如今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前浪们已经在沙滩上面奄奄一息了。   坐在他面前没有什么表情的青年看起来十分儒雅, 完全没有商人应该有的那种铜臭气息, 但是诀阳子却知道他不是那种人。   一个能够以二十多岁就在各大世家里面混迹到现在的年轻人,他怎么可能会很简单?   “哦?那不知道诀阳子前辈看好哪一家?”   被这么说来人脸上也不觉得有什么, 依旧淡定自如。   拐了个乖走到自己的办公桌面前,诀阳子一边从里面掏出来一份文件递给他, 一边随口说道。   “说实话,我谁家也没看好, 但是只要不我心里的那几家,就都没问题。”   也就是说,自己来虽然不在这一位的预算内,但是也不在他的排除之外咯?禾镇若有所思了一会儿,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他原本准备的那些,可能就要换一换比较好了。   翻开文件快速看了一遍,禾镇平静的脸上难免露出了一丝震惊的神色。   “这上面写的,都是真的?”如果是按照这份文件上面优越的条件的话,诀阳子不应该到现在还找不到盟友,除非他的心里……   “真的,不过,喝汤容易,做第一个吃肉的人,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早就随便找一个人随便凑合着了,这个第一个看到现状,找上门来的世家,必须是要很有远见,并且能够第一个主动迈出这个步子的世家家主,这一点,很难。   “既然是这样,那我相信前辈应该早就心中有数了。”   这份文件估计他看和不看区别也不大,诀阳子既然一早在心里有了计较,那他自己就应该想清楚了自己的底线在哪里。   不比他的情况,诀阳子到底还有国家在背后支持着,他这个世家家主,可就一点儿用也没有了,他目前除了主动过来接触诀阳子,在他这边找一条生路之外,剧没有其他的好办法了。   谁让他们家族的实力不如别人呢?   想归想,禾镇倒是也不觉得气馁,毕竟这些早就在他的心中有数了,不然的话,他也不会破釜沉舟直接找上门来了。   只不过文件里面有一点……   “关于魔气的事情,上面写的是真的吗?”禾镇保持着脸上的沉静,抬起头向诀阳子求证。这上面的所有他都可以忽视不计,但是这一点,他没有办法当做没看见。   魔气不是已经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消失了踪影了吗?怎么会无缘无故又忽然出现在世间?   而且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的话,那他有不少计划都要改变了。   “已经证实过了,不是谣传。你们应该也接触过这种事情才对,认真关注过的话。”也不知道这股魔气的源头来自哪里,现在举国上下都已经发现了这种魔气的存在。   尤其是在几处比较发达的城市,这些城市相对来说阴暗面也会更多,更适合魔气的生存发展,眼下就已经发现了不少这样的案例了。   随手将几个案件拿给禾镇看了一眼,诀阳子细心地观察了一下禾镇的面部表情。   震惊、然后是担忧,再然后是沉思,很不错,是一个不错的家主,有当一名家主的应该拥有的所有条件。   禾镇却不像他脸上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他看着手里面的案件,心里面已经震惊得无以复加了。   魔气竟然早就已经入侵了?那为什么他们这些应该第一时间察觉到的世家里面,却没有一丁半点的消息?   “这些,我相信有些人应该已经知道了,看你的样子像是不知道这件事情,那你今天还真的就来对了。”   “怎么说?”   禾镇不动声色的问。   诀阳子的意思,该不会是他想象的那个意思吧?他只不过在心里暗自祈祷了一秒钟,下一秒,诀阳子就已经说出了那个残酷的事实。   “各大世家一直有这样的潜规则,也算得上是约定俗成了,只要有足以影响到世家的利益存在的,都会第一时间向其他世家分享这个危险消息,借由此来渡过难关,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我们一直要看世家的脸色?”   还不是因为真的打起来,他们铁定要输,而且双方冰火交接的话,到最后一定只会剩下一点残羹烂渣,但是潜藏起来的魔气还不知道有多少,到时候要是真的人族自己先内部因为混战斗得两败俱伤的话,那到头来,估计到最后,他们也不可能是赢家了。   世家之间居然有这样的约定?禾镇乍一听,说实话,说不震惊那绝对是假的!他自从当上了家主之后,就完全没有听说过诸如此类的事情。   也就是说,其他的世家其实早就已经放弃了他这个因为上任家主出了事不得不匆忙接任的年轻家主了?   饶是早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心里准备,禾镇在知道这个真相之后,还是忍不住心里发寒。   若是他手段再稍微差一些的话,是不是可能连这次他唯一能够在世家里面夹缝求生的机会都拿不到?   一想到自己这次的判断很有可能差一点导致了家族的存亡,禾镇在心里面倒吸了一口冷气,就算他再怎么年少老成,这次的事实也让他顿时觉得压力山大。   尤其是,他一想到自己的家族如果对魔气完全没有任何防护下可能会出现的后果,他就禁不住打起了寒颤。   还好,还好他不愿意和那些世家的垃圾为伍,这一次的决定,是他再三考虑过之后才做下来的,还好它不是一次会让他自己后悔的决定。   否则的话,作为一名家主,他根本没有办法想象,到时候他们家族会面临怎么样的灾难。   “怎么?你不知道这件事?一点儿都不知道?”诀阳子随手拿了两瓶水,递了一瓶给禾镇,看着他的脸色不对劲,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没想到禾镇的脸色顿时大变,那种几乎不需要说也能明白的表情,让诀阳子叹为观止。   “所以说,看样子你们这些世家也不是多么齐心协力的嘛,有第三方更大的利益之下,还是会背叛誓言的。”   他虽然不知道起初这个潜规则是怎么来的,但是既然这些世家能够一直保持着彼此之间的联系,想来这个潜规则长久以来应该一直被好好墨守成规的执行着,但是现在这些世家却为了别的利益放弃了这个誓言,他很好奇,这些世家是不是还像以前一样难以攻破。   还是说,只要有一个人恢复了良知,其他的人类就会跟着恢复良知。   但是这些目前都已经无从得知了,现在的情况,也已经等不到这些世家恢复良知了,事情远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棘手。   “就算是这样,但是如果心怀有良知,也不会走向今天这样一步了。”禾镇摇摇头,说到底,还是利益让人更加冷血无情了罢了。   他如果不是因为家里面有弟弟和妹妹,很有可能也会变成同样类型的人吧?禾镇面无表情地想着,他很难理解,如果手上发生了这样的大事,那么,作为目前有一个现成的小世家可以随时推出去挡刀,那何乐而不为呢?   尤其是,这个小世家虽然小,但是一旦大厦将倾,那么这个世家自然无所遁形,也自然就,会变成一大摊没有人打理了的利益。   利润如果超过百分之三十,就已经有商人愿意为它冒点风险,但是比如带来的东西更加精致,更加尊贵,比如说,人类呢?   现在他们世家与世家之间最大的区分,就是人才的数量。一旦他护不住禾家了,那禾家的人流落到其他家族手上,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的。   一旦他没有办法支持保护着禾家的话,他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到时候,整个禾家就会被这些一直虎视眈眈的世家冲上来一拥而上,直接将禾家拆穿成大大小小的利益,由这个所谓的世家联盟,一点一点的将这个世家拆分成一点一点吞吃入腹。   “良知?”   诀阳子一听见这个词顿时笑了,脸上带着一抹讥讽意味十足的笑容。   “要是他们有两只这种东西,魔气的事情,也不会到了现在还没有个解决的章程来。”   还不是因为所有世家之间彼此有联系,不断地在试探彼此的底线,谁也不愿意先一步提前踏出这一步来,所以到了现在,还在磨叽着关于责任和未来利益的事情。   几乎所有的世家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看不到利益,基本上就不会撒手。什么民族大义在他们眼底还真实的还比不过一点利益来得重要,诀阳子为什么会这么讨厌世家,也正是因为如此。   事实上,魔气这件事情,他已经和几个老牌世家对质过一回了。   就在年初没多久的时候,中都一个老牌世家,虽然明面上只能算是二流,但是论底蕴绝对能挤进一流的世家温家,就和他接触过一回。   温家不像其他的世家,所有势力都聚集在中都,温家作为老牌世家,讲究狡兔三窟,所以他们的优秀子弟被分散在全国各地都有,那些还不错的年轻才俊们自然是被分作几脉被派到那些优秀的足以成长为未来的继承人身边去,这样有利于他们未来掌控家族之后的配合。   但是今天才过了大年初三,就有一个在云南那边的青年才俊身上,发现了魔种的痕迹。   他身上的痕迹看起来十分不明显,要不是是温家这样的老牌世家,家族里面的老人都特别的仔细,检查的时候任何可能性都没有放过的话,可能真的就要错过了,那个才俊身上的魔种。   那魔种隐藏得极深,它就躲在才俊的后颈上面,这个部位浑身上下的灵力流转的时候是必须要经过的,但是正常人又不会怎么注意到,所以这个才君子自己才会一直没有发现这件事情。   他本身是一个天赋不错的才俊,实力晋升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太慢,但是因为魔种的关系,那才俊的实力几乎可以说是踌躇不前,这样的异常很快就引起了温家人的注意。   再现在了那个才俊身上有魔种之后,整个温家内部都像是经历过一场地震一样,带来的后果也是出奇的惊人。   因为流传下来的古籍里面还是有描述关于魔种的事情的,温家那个被魔种寄生的才俊,很快就被研究了个透彻,只是他的实力也因为受到了魔种影响,这辈子也就只能卡在这一步,没有任何办法再向前一步了。   大过年的就出现了这种事情,这无疑对温家来说是一个很凄惨的消息,甚至他们还不知道,除了那名才俊,他们这些人身上,会不会也有魔种的存在。   这件事情很快就成为了他们温家内部最大的秘密,温家家主甚至还自己做了一次卜卦。温家在卜卦方面有自己得天独厚的优势。   他们内部藏有一副相传是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龟甲,一般除非是什么非常重要的大事,轻易是不会请出这幅龟甲的。   而温家家主当时就给温家卜了一卦。   大凶。   这个卦象当时让温家家主心里没了底儿,所以后来,他就去找了诀阳子。   诀阳子的师兄在这一方面的实力比温家更高,若是他能够暂时用温家的龟甲来卜卦的话,估计会更加的准确,甚至,能够从这种大凶的天机里面,找到一丝半点的生机。   只不过,这一场碰面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愉快,温家家主试图掩藏一切事实,但是诀阳子却一早就知道魔气的事情,他虽然不知道温家是什么情况,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打算从温家下手去瓦解世家联盟。   温家自然也不是那么好相于的,决阳子打算从温家这边入手,温家又何尝不是打算利用他罢了,双方你来我往,最后这件事情还是无疾而终。   只剩这件事情在决阳子心里面留下了一个引子,他和他的师兄私底下悄悄也卜了一卦。   卦象同样是显示的大凶,而且这样的卦象不是一般的卦象,而是一种天灾。   正所谓上天有好生之德,相反,若是到了一定的境界,天道自然也会惩奸除恶。   这种天灾,可大可小,一般会先出现一些征兆。   这样的征兆或许是一种自然灾害,也有可能像是魔气一样出现这种十分危险的警示。   而且这样的天灾,即使他们能够看得出来,但是也没有办法自行避开。   人祸可以预防,天灾却没有办法抵挡,尤其是像魔气这样的东西,它本身潜伏期就相当的长,若不是到了一定的境界,根本没有办法察觉出个所以然来。   于是决阳子和他的师兄才一直在和世家之间周旋,因为如果单单凭借国家的力量,是不足以和这些魔气对抗的。   而如果不能尽快控制魔气的话,这些魔气一旦向外扩散,那到时候局面就会向一面倾倒,难以控制了。   所以说决阳子和他的师兄最近才会这么不留情面和世家不停的硬碰硬撞上。   而国家方面也在他们的提醒之下做好了准备,但是这样的事情自然是人多力量大,世家的力量比他们想象中要更加的庞大。   如果能够借用世家的力量控制魔气,就会增加多一分的可能性。   只是这一场天灾,也不是一两条性命就能够挽回的,这件事情一个处理不好,极有可能变成一场浩瀚的天劫。   所以不少世家,即使明明知道这件事情,却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一个烫手的山芋,他们只想保留自己的实力到最后一刻。   毕竟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会不会有世界末日呢?   也正是因为他们这样的想法,才会让决阳子感觉到生气。   明明已经到了存亡之际,这些世家的人却还是在于权力和利益的问题。   他本以为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所有的世家应该会齐心协力,当务之急自然是解决面前的天灾之后,才去考虑一些别的事情。   只是他没有想到所有世家几乎都是一个老狐狸的模样,没有利益就不见兔子不撒鹰。   世家这样的抗拒行为,让他们的安排变得极为困难起来。   而作为温家的那一名才俊,他失去了晋升实力的可能之后就被温家放弃了,像一个弃置的棋子一样随手抛弃在一旁。   而他身上的魔咒,也给他的身体造成了不小的损伤,他明明还是一个不到30岁的青年,却已经花白了半边头发,看起来像是一个足足有快50岁年纪的老人了。   这样的结果让他觉得十分难以接受,温家自然也不会放弃他这副模样,这还有最后一丝利用价值的旗子,于是他就变成了那个负责在世界家之间传递默契这个信息的负责人。   温家的想法没有错,所有世家几乎是在看见那个才俊的第一眼之时,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魔气,没想到这种他们只在记载在历史里的东西,居然会忽然出现,这不可避免的,让所有的世家都感觉到了一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就像是暴风雨的前夕,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这样的感觉让他们都察觉到了不安。   但是,魔气毕竟只在记载里面有过,他们没有真实的经历过,所以就算心中会感觉到不安,这些世家也依旧是将他们自身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决阳子和这些世家之间的谈判,就因为这样完全谈崩了。   双方甚至因为这件事情的处理方法上产生了一点分歧。   决阳子和他的师兄自然是认为先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但是世家的人却并不这么认为。   因为魔气,并不是一无是处的东西。应该说,在末法时代,魔气,反而算得上,是一种好东西。   魔气虽然是必须要寄居在人类的身上,但是它却会在吸收了人类的生命力之后,转化成为魔气,而魔气和灵力气息虽然不算同属一种,但是归根到底也同样是属于一种力量。   而作为一种力量,魔气从上古时期就流传下来一种方法,这种方法可以将魔气转化成为灵力,化为己用,所以说各大世家之所以不愿意出手的一个原因,是因为他们想要控制这一批难得的默契让他们成为自己增长实力的一个捷径。   眼下虽然这些世家没有同意决阳子的方案,但是他们私底下都已经对出现的魔气进行了追踪。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疯了!!!!我靠我这是存稿还没写完啊!还有一半啊!它怎么……出来了…设置时间错了QAQ!!!! 第120章 入V第九十八章   诀阳子和师兄一度想过, 这些世家的人是不是考虑私自将这些魔气都据为己有, 所以才会拒绝了他们的谈判。   “不管不过事情真相是什么样, 总之,他们这样的放任行为, 给我们带来了很多头痛的问题,所以我们现在已经和国家方便商讨过了新的解决方法。我估计你应该也注意到了吧?”   就记录在自己给他的文件最后那几页纸上面,都明细地写出来了。   “嗯, 我看到了。”   禾镇点点头, 回忆了一下上面的内容, 忍不住觉得震惊。这上面说的都是真的的话, 那他做的这个决定再正确不过了。正常需要数年的才能画出来的符箓量产……   “现在居然已经这么厉害了吗?能够用科学的办法将符箓等实现大批量生产,这样的话, 确实可以在未来为我们增加不少生力军。”   他话里已经明显的将自己划入了和诀阳子一个行列, 诀阳子一听就听出来了, 忍不住在心里感叹。   那些个老狐狸真的是没有看走眼,禾镇这个小子虽然年纪不大, 但是给他时间假日时日成长起来,禾家说不定有可能在他的带领之下一飞冲天成为中都第一望族也说不定。   最起码, 这么快就能够识时务地送上门来,甚至这么自觉地开始考虑未来的事情, 这种丝毫不讲究世家面子的做法,已经在世家里面找不到了。   “没错。”   诀阳子点点头。   “这些年不仅仅是我们在发展,国家同样在为了能够创建更好的未来而努力,所以科院那边也有专门负责研究这个的研究员, 他们都很辛苦,毕竟他们对这方面完全没有任何接触,只是凭借我们这些人提供的资料去研究,可以说无中生有也不为过了。”   “难怪诀阳子前辈每次和他们打交道都底气十足了。”   禾镇感叹一声,还好他打定主意不愿和那群世家的人为伍,深思熟虑之后,他比那些世家的人都要看得清楚一件事。   国家是站在诀阳子这一边的,世家的就像是古代王朝里的各封地的藩王,他们统治着各自的区域,在自己的领域有些极为强大的统治能力,甚至实力隐隐约约地对当前执掌的主要权势造成了威胁。   这样的日子乍一看似乎风光无限,但是背后,却牵扯到了许多的学问。   就像是他们禾家,原本虽然不那么出名,但是也不愁其他。只是新旧两人家主交接权利没有一个缓冲的时间,其他的世家顿时就像是一头恶鲨一样冲上来,打算将处于弱势的他们撕成碎片。   那么,如果说,作为当权者拥有了足够和这些分割它的权利的势力对抗呢?   这个想法在禾镇的脑子里一直有很深的顾虑,他其实并没哟太大的野心,当初本来该接任家主的,应该是他的弟弟,他才是一只以来被按照家主的精英培训一直在安排着上课的。   只是当初幼弟年幼,妹妹更加小了,他不得不咬着头皮为了保全他们三个人的安危,将这烂摊子给接下来。   现在一想,他也不求势力扩展,只要能够保住人,过得没有那么多忧虑,就可以了。   所以想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和诀阳子前辈这边合作。自然,他让弟弟去找的那位高人想要结盟,也是一手准备,就算和哪一位结盟失败,但是那一位本来就是站在诀阳子前辈这边的人,只要有那一位在,对其他的世家来说就是一种震慑,这一点,他倒是看得很明白。   “你要是同意上面的条款,那我们就直接立契了。”诀阳子看了一眼时间,前后也给了足足一个多小时了,应该能想得清楚了吧?   “没想到前辈居然是这样的急性子。”禾镇还是头一次看到诀阳子这幅模样,毕竟两个人能够见面的时间并不多,尤其是他是没有资格参加一些重要的会议的,所以自然没有太多的见面机会。   “不是我急,而是这个大势已经倒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了。”   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诀阳子倒是希望是因为自己的急性子,但是他几乎每一分每一秒,都能够从空气中感觉到一种风雨欲来的气息,压抑得他根本喘不过气来。   他们现在已经收到了太多疑是魔气造成的案件了,不过,能和禾家合作,倒真的算得上是雪中送炭了。   另一头,侥幸碰上了要寻找到的那位高人,但是时谦和巫黔显然都对世家没有任何好感,结盟的事情他们都没有同意,这是显而易见的结果。   再加上巫黔要忙着签售会的事情,给他们的时间也不多,最后两兄妹只能灰溜溜地选择跑回了中都。   只不过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才回到中都,他们就被一群人给团团围住,看起来个个身强力壮,一看就是职业的保镖,直接把他们给带进了一辆加长房车里面去。   “怎么回事?”   禾仙一脸懵逼,这都什么情况啊?   她二哥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只是他以为的是,他们的行动难道是其他的世家发现了之后,决定要找上门来找麻烦了?   两个人想七想八了好一会儿,房车的门再次被打开,他们熟悉的那个大哥走了进来。   “哥!”   “大哥!”   两个人纷纷大喜地喊了起来。   “嗯,回来了,事情办的怎么样?”   禾镇看了一眼小妹妹,没拆穿她的打算,毕竟这一次的事情,小妹妹出去一趟也算是挺好的,正好能够避开一些事情。   倒是二弟,也不知道安排给他的事情,他做的怎么样了?   听他问起这个,禾度脸色有点难看,只在心里纠结了一秒钟,就实话实说,把事情告诉了他哥,顺便一不小心,把他妹妹的事情也给暴露了。   “二哥!”   一听她二哥说漏了嘴,禾仙急了,她二哥说好的不告诉大哥呢?童话里都是骗人的吗?   “没关系,大哥肯定是知道了。”别的不好说,看大哥的颜色这个技能他绝对是点满了的。   “啊?”   禾仙一怔,然后果然发现她大哥脸上没有半点多余的情绪,只是一如既往地笑着,看样子估计真的是和二哥说的一样,早就知道了这些事情了。   “哼哼,好吧。所以说,厚黑学什么的,我都不懂的啦。”还好爸爸当初不是打算让她继承家业,否则的话,家里肯定早就被她给败光了的说。   撇过这个话题不谈,禾度和他哥交代完了这次的事情之后,禾镇倒是也不觉得怎么意外,毕竟这件事情他早就已经在心里面做好了准备,所以是不顾是当时想到的最差的结果发生了而已,他这边倒是和想象中一样的顺利,这样也好,他就放心得多了。   “对了,哥,你干嘛这么麻烦跑过来接我们啊?还这么大阵仗,也太夸张了吧?你不是一向最不喜欢搞这种派头的吗?”   禾仙看他哥他们聊完天了,总算是有空插得上嘴了,赶紧把这个她最关心的问题给问出来。   刚才这个架势可是吓了她一大跳呢,她差一点就以为自己经历一次从来没经历过的绑票什么的呢。   “你脑袋瓜里一天天都在装着什么东西?”禾镇被他小妹妹的脑洞弄得哭笑不得的,他有时候都觉得是不是当初可能生的时候,在医院里面抱错了别家的小娃娃。   不过说归说,他还是把这件事情大概给解释了一下。   简单来说,他和诀阳子前辈正式签订了合作的协议之后,他就按照诀阳子前辈的计划书里面一步步开始走。   令他吃惊的是,这背后显然并不是那么简单,几乎是出乎所有世家意料之外,就在他和诀阳子正式合作第一天,全国各地就冒出来一大批刚刚注册的编外群体。   他们不是天师,但是身上却带着统一编制的制服,还有极为方便的各种制式装备。   比如说是符箓之类常见的用品。   更为精妙的地方在于,这些符箓甚至都不需要像是他们平常那样使用灵力激发,而是每个人手上会有一个很简单的小物品,就像是打火机,只要符箓轻轻在上面一擦,就会自动激发符箓的效果。   这样的方法,可以说一夜之间,竟然直接解决了过去他们在国内足足要花一个多月才能够解决的案件数量!   这个数值简直堪称可怕。   而不少世家也在第一时间得知到了这个消息,他们震惊之余,也都收到了另外一个消息——禾家向诀阳子投诚了。   不得不说,在这样风口浪尖的时刻,他们居然对禾镇会做这个决定感觉到一点儿也不奇怪,毕竟禾家作为他们世家之中的最弱者,禾镇又是个聪明人,选择投靠诀阳子,起码可以多苟延残喘几年。   然而,事情并不是像他们所想的那样。   禾镇并不是过着苟延残喘的生活,相反,诀阳子在让他签了不少卖身契之类的契约之后,直接将他原本的计划扔给了禾镇,自己则是直接飞到好几个魔气入侵比较严重的城市,去解决魔气的问题去了。   可以说,禾镇本来只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三流世家的家主,但是被诀阳子这么一步神操作,他顿时变成了整个计划的执行者,地位直接就变得极为不一样了。   而禾镇也没有让诀阳子失望,他甚至比诀阳子布置的更加细腻,很多计划一环扣一口,解开一环立即就会激发第二环,可以说,不过短短几天的签售会时间,整个中都的世家却都被禾镇给弄了一遍,狼狈不堪。   所以这个节骨眼上面,禾仙和禾度回来的消息,几乎可以说是所以中都世家最关心的一个眼,禾镇这个狐狸难搞定,难道他的弟弟妹妹也成精了?   抱着这样的念头,早在昨天,禾镇就已经得到了一直秘密跟在他身上的几波人过来报告,总结下来,明天可能会出现在现场绑架他弟弟妹妹的人数竟然超过一百号人!   而且最可怕的是,这些人完全来自不同的人指使,但是却都是同一个目的,所以禾镇才不得不弄出了这样的派头来。   这种时候,不管其他,能够保住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我们现在算得上是体验了一次领导人的待遇吗?”   瞠目结舌地听着她大哥滔滔不绝的话,禾仙满脑子里面只想到了这一个念头,国家级别的领导人的待遇啊!虽然听起来好像很容易出事的感觉,但是这、这能够有几个人能够体验得到啊?   “……对,差不多了。”   头痛地拧了拧眉心,禾镇就知道他这个小妹妹就是不靠谱。   目光移向禾度,后者立马乖巧地分析起来,“大哥,那我们禾家现在的地位可以说得上是眼中钉肉中刺了?”   “也不至于那么夸张,反正本来我们的地位就好不到哪里去。”   禾镇难得说了一句大实话,“之前我让你过去结盟,我们家的地位就已经岌岌可危了,这一次投诚,算是和国家这边正式绑在了一起,虽然很多事情有所限制,不过,也总比以前要好多了。”   “我明白了。”禾度想了想,就知道他哥是什么意思了。   有了这样的阵仗开道,禾镇果然安安全全地把人都给接回到了家里,一路平安无事,背后盯着他们的那些目光都快要把他们给烧出一个洞来了,但是也无济于事了。   另外一边,刚刚陪着巫黔结束了签售会,时谦就收到了来自诀阳子的召唤,诀阳子的意思是,现在中都没有那些让他们需要顾忌的事情了,是时候把那些魔气们给好好光顾一遍了。   时谦几乎是刚听完他的话,脸就拉得老长,漆黑如同锅底一般无二。   “怎么了?”巫黔拿起他特意让出版社给他自己留的一套书,正打算和时谦回家去,就看见他握着手机脸上的表情基本上就差没直接刻上嫌弃两个大字了。   “……烦。”   时谦看着他,有点莫名的委屈。为什么总有人要来拆散他和阿黔?但是他的内心又在不断告诉自己,他现在的主要经济收入都来自于那边的特殊部门,尤其是出差的薪资高得吓人,不赚钱养家的男人,还算男人吗?   简单听了一下时谦的工作内容,巫黔也有点舍不得他,他们两个人以前大学的时候倒是天天在一起,现在没想到工作了,反而是聚少离多。   不过他转念一想,“不如我和你一起去吧,反正现在小夕和弥生也大了,前几天他们还和我说,要搬回去原来小夕那个房子里面住,弥生的工作也差不多上了正轨了,幸儿有两小的在,应该不会有问题,就让她和弥生他们待一段时间吧,反正她也挺喜欢那两个哥哥的。”   时谦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嘴角边的笑意怎么也抹不掉了,他低声地问道。   “你是说真的?”   回应着时谦的目光,巫黔点点头,“真的,我下一本小说的存稿正好也打算找找灵感,和你一起到处去走走,貌似也不错?”   “那就这么说定了!”电话那头的诀阳子一听见这两个人要准备开始虐狗了,赶紧一口气定了下来,直接挂断了电话。   挂断了电话时谦依旧掩饰不住脸上的期待之色,就像是要到了糖果吃的小孩子一样,眼睛里面盛满了漫天星光一般灿烂,他抬起手,摸摸巫黔的脸蛋,他的爱侣虽然不及他相貌惊艳,但是在他心里却是最好看的,还有这张唇,也长成了他最喜欢的样子。   一俯身,他长长的眼睫毛微微颤抖,轻轻闭上眼睛亲了上去,没有那么冰冷的薄唇触碰到了最喜欢的唇,他的舌尖立即伸出来缠绕上去,勾引住来自另一片极乐世界的热源,抵死缠绵一般吮吸着,不肯让那唇舌从自己的口中离开。   哼哼,他的爱侣,果然是天下最好的爱人,他想要把他这一辈子就捧在手心里面,不放他离开。   “又撒娇……唔……”伸出手把他抱在怀里,像是抱住小宝宝一样,巫黔眯着眼睛笑着只说了几个字,就被那微微发热的薄唇追上来继续吻住,不肯让他继续说话了。   等到两个人的气息都有些不稳地分开,巫黔笑着给两个人都用了一个清心符,“下次不能在大街上这么亲了。”   擦枪走火可不好看,他也不想让别人看见时谦动情的时候的样子,那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专利。   “我喜欢。”时谦任性地撒娇,他就是喜欢在别人面前宣示他的主权。   作者有话要说:  哇哇哇哇哇!   我好恨!   嘤嘤嘤!   明天再换回标题了QWQ!   QAQ!   ┭┮﹏┭┮ 第121章 入V第九十九章   诀阳子他的担忧并不是没有意义的, 哪怕是他们已经增加了多到让人难以置信的人手, 但是在全国范围内, 魔气还是比他们想象中还要更快的爆发出来。   巫黔和时谦两个人选择的是比较偏僻的城市,几乎可以这么说什么地方人少他们就往什么地方去。   这是巫黔的意思, 他和时谦两个人从很早以前就已经有过这样的想法了,想要去一些人迹罕至的地方。   再者,以他们两个人的力量, 其实相较之下根本算不上什么。   与其他们去占据那些比较容易过去的城市的名额, 还不如让他们去解决一些偏僻地方来的实在一些, 这样才能更加利益最大化。   而事实上也确实和他们想象的一样, 整个魔气的扩散很快,速度非常之快, 在短短的一小段时间里魔气的案件就犹如雨后春笋一般, 几乎在所有的城市都有耳闻。   魔气的侵蚀程度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所有世家内部都渐渐的发现了被魔气侵时过的成员。   而且很多成员被发现的时候,身上的灵力都已经被吸的一干二净了。   他们几乎都和温家那一个才俊一般无二可以这么说, 基本上已经是一个废人了,空有一辈子学习, 但是没有灵力,他们几乎只能就这样被自家放弃。   然而这还不是最让人意外的地方, 最让人意外的是,自从这些人被曝光,他们身上没有半点灵力之后,他们在世家的地位就被同样是家族里的子弟给取代。   这还不算, 他们本来应该有的一些良好资源,也通通消失不见了,这对于他们来说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在这样的巨大打击之下,反而发生了另外一件让人觉得无比震惊的事情。   这些个被放弃的世家子弟,居然都想到了另外一个办法,那就是他们一转头就加入了和他们世家,算得上是对手的国家部门。   而且还不止一个,他们像是说好了的一样都在同一个时间一起加入了。   而眼下负责这一块的禾镇几乎可以说完全是来者不拒。   他不仅完全没有那些世家私下以为会有的抗拒,相反他还私底下给了这些人许下不少好处,言外之意就是希望他们将更多的同样失去能力的世家子弟们招进来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   “哥,你这么放肆的招人,你不怕其他的世家会对我们更加有意见吗?”禾度也有点被他哥这样的大手笔给震惊到了,他哥真的是完全来者不拒,甚至还试图撬别人的墙角,这样真的不会被套麻袋吗?   禾镇埋头对着桌子上的名单一阵苦思冥想,然后才勾了几笔确定了下来,听到弟弟这么问他忍不住笑着抬起头看他。   “难道你觉得我们不这么做那些世家就会放过我们了吗?”   禾度只考虑了一秒钟,就明白他哥的意思。   确实,就算他们现在再怎么样讨好那些世家,他哥选择跟这些世家站在了对立面,本身就已经无可挽回了,局面已经不可能变得更加的难堪了。   “明白了,反正现在已经注定是站在两个不同立场的了,那不如干脆就削弱对方的势力,来增强我们的实力,这样岂不是更好。”   禾镇从桌子后面走过来,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这些事情你要多点思考,多方面找原因,找角度。以后家里可还指望着你呢。”   他虽然接任了家族这个位置,但是他并不想继续做下去,等到小弟能够胜任的时候,他就会立即选择退位了。   毕竟一个正常的世家家族,并不需要一个完全没有能力的普通人来做家主。   “哥,你别这么说,这个家族之位已经是你坐上了就以后也是你的,你知道我并不想做这个。”   或许以前爸爸是想让她接任这个家族之外,但是在看到哥哥为了他们这个家族付出这么多之后,他觉得他没有办法毫无芥蒂的就这么从哥哥手里拿过他的付出过之后得来的成果。   而且从这一次的事情,他也总算是看出来了,他虽然天赋能力比哥哥要强,但是若是比起处理这些世家方面的事情,他根本不及哥哥九牛一毛。   如果这个家族是他接手,他还不知道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别耍小孩子脾气,哥哥接任这个家族职位只是暂时的事情,你应该也要想明白这一点,等到你成长起来了,哥这个普通人就不适合继续接受这个家主之位了。”   或许不应该说不合适,而是不能够继续这样下去。   世家的发展必然是要有一个实力作为保障,而他作为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比起这个家族职位,如果到时候二弟需要的话,他更适合做一个幕后的职位。   “可是哥,我根本比起你来不算什么……”禾度的话被他哥堵在了嘴边,禾镇用一只石狮子的镇纸堵住了她的嘴,摇了摇头。   “说什么丧气话呢?你是我弟弟,我能行的事情你就一定也能行,你就放心吧。”   顺手给他倒了一杯红茶,禾镇往里面放了三块糖递给他,“而且哥已经帮你铺好了路,以后的路走起来就没有那么艰辛了,你觉得这样你还做不到吗?”   他的眼神里面好像在说,如果你说是的话,哥就会觉得非常的失望。   禾度怎么忍心让他对自己失望,想来想去默默的点了点头。   “那好吧,如果哥你觉得累了的话……”   禾镇欣慰的点点头,看样子弟弟是真的长大了还知道心疼哥了。   两兄弟拿起手边的茶杯,默契的碰了碰杯,叮当一声清脆声在整个办公室里显得那么的明显。   若是有旁的人听见他们两个人的对话,一定会觉得十分的稀奇,一个多少外人看好的家族之位,居然在他们两兄弟眼中还不如兄弟之情,这样的感情真的算是很少见了。   入了夏天,到处都是一片炽热,黄土地上灰尘滚滚,一阵清风掠过,都能够让路人的眼耳口鼻里面充满了黄沙,实在是让人不讨喜的一个季节。   两道铁轨就这样从天际垂落到地面上,火车的汽笛声远远就能听见,摩擦在铁轨上面发出来的声音,铁质的转轮转动时发出惊人的响声,老式的漆绿外皮,无一不在说明着,这辆驶入眼帘的火车,是一款极为稀罕的老旧样式了。   “我还真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样式的火车在正常行驶。”   好不容易从味道冲天的厕所里解决了问题回来,巫黔第一反应就是先剥开了一个他们带上车的橙子,用橙子冲去了他身上沾染上的气味。   “这也说明了这个地方足够偏僻。”时谦看他剥开橙子也不吃,猜到了他的用意,十分自觉地接了过来三两下扔进了嘴里。   “是啊,确实是有够偏僻的。”巫黔点点头,看了一眼窗外已经延绵了数十公里还看不到一丁点人烟的荒芜风景,住在城市里久了,他都差一点要忘记,他们的国家是一个多么宽广的城市了。   车上的人算不上少,相比起这个地方的偏僻意外的这辆绿皮火车上面,竟然每一个座位都坐满了人。   关于这一点,巫黔觉得很神奇,不过他刚才也顺便问了一下旁的人。   这才知道他们要去的那个地方,虽然说很偏僻,但是却意外的是一个人口很密集的小地方,很多人每一年都会从那里出去外面打工,再到靠近这样的时期时回到村子里去,过一个属于他们独特的节日。   节日正好是在六月份的中旬,一年之中刚开始进入炎热夏季的时候,这倒是让巫黔对他们这个节日有了一点小期待。   到底是什么样重要的节日才会让这么多的人,即使已经身处遥远的他乡,还要匆匆忙忙请假回来度过这个节日。   老式的绿皮火车不断发出况且况且的声音,坐在车上的人们都很清闲。   有的在闭目养神,有的戴着耳机在听着歌,有的则是拿出报纸在看着上面的消息,还有的就干脆和身边不认识的人聊起天来。   而在这之中明显是成双成对的,巫黔和时谦就显得特别的打眼。   巫黔都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多少次有人用异样的目光扫视过他们了。   不过他也并不觉得意外,像这样偏僻的城市对同性恋是可能会有一些歧视,这并不奇怪。   再说了这一次出门他特地批准时谦不需要戴面具,因为入夏之后再戴口罩或者面具,那就真的是太热了,所以露出完整容貌的时谦会吸引到人们的目光,这也并不足以为奇。   只是这么多的目光之中,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参杂着恶念,但是只要没有惹到他头上来,他暂时还不想在这样的公共场合下动手。   “大概还有多久才能到?”时谦突然发话问道。   巫黔:“应该还有差不多九个小时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无聊了?”   毕竟他们已经坐了快有足足九个小时了,这列火车的行驶速度也不算太快,比他们平常坐的火车要慢上不少。   时谦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说出他心里的想法,“不是无聊。”   他只是察觉到了巫黔对这些目光的不喜,所以才有这么一问而已。   想了想,他忽然站起身来和巫黔换了一个位置,坐到了靠近里面,在窗边的位置。   他顿时感觉到那些投射过来的目光少了一大部分,心满意足的点点头,他把目光放向窗外,很快又收回来,落在了巫黔的身上。   “你是在担心我吗?”巫黔这才察觉到他的细心,忍不住含着笑意看着他的那双眼睛,无论何时看,他都觉得这双眼睛是世界上最美丽的瞳孔。   轻轻点了点头,他对爱侣的任何一切都相当的关注。   但是他绝不是那种付出了,但是却不说的人,他希望他做的一切爱侣都会知道。   两人正浓情蜜意,风里却忽然传过来一句‘恶心’。   时谦捧着巫黔脸颊的手指微微一动,目光森冷地看向那声音传过来的地方。   那里坐着两个男人,一个看起来像是一个背包客,耳朵里面带着耳机,正在用一张湿纸巾擦手,看样子也是刚从洗手间里面出来。   另外一个,则是一个带着几岁大小孩的单身爸爸,他正在哄着身边的孩子入睡,这么看过去,分辨不出来到底是谁说的,但是无疑,肯定是其中之一没错了。   “先别惹事,搞清楚再说。”   巫黔伸出手握住时谦的手指,他就算不用眼睛看,也能猜到时谦会被激怒。只是,现在是在火车上……   眼中同样闪过被激起的怒意,巫黔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什么任人欺负的老实人。   他和时谦谈恋爱也没有招谁惹谁,凭什么这些人能够这样肆无忌惮的随意发表一些让人恶心的言论?   “……好。”   被他拉住,时谦点点头坐在了座椅上面,端起桌子上面的水杯喝了一口水,然后什么也没有说,就怎么开始一直把自己的视线盯着那边看,灼热的目光像是能够将整个空气里面的所有水分都蒸发一样,那种恐怖的压迫感,顿时让那两个男人都觉得不太自在起来。   巫黔也不去管他,只是同样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开始细细品味起来。   不管是哪一个说了那句话,总之他都没有干涉时谦的意思。   有时候有些人总觉得一些恶言恶语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那他们就想错了。   那个哄孩子的父亲怀里的孩子没有哄睡着,反而好像因为敏感的察觉到了什么,孩子醒了过来,开始大哭起来。   车厢其实还是相对比较安静的,除了铁轨的声音之外。   小孩这么一哭,好些人顿时就纷纷皱眉,开始四处张望着寻找是哪里的小孩子在哭。   等到他们都看见了那个哄着小孩的父亲手忙脚乱,一脸无措的表情时,有些人忍不住悄悄怀疑起来。   “诶,你看那个,他小孩都几岁了,还不会哄,该不会、不是亲爸吧?”   车厢这头的两个年纪相仿的女人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   “不好说,你看他那没用的样子,说不定是老婆跟着别人跑了呢?”   “哎呦,你说的也是,这种男人,要是换了给我,我也是不要的。”   “你小点声,可别让他给听见了。”   那个女人一脸不以为然,“小声做什么?他连个孩子都哄不好,不是废物是什么?再说了,刚才他还骂那两个搞在一起的男人恶心呢,他都没口德我替他积德干什么呀?”   她说着说着,忽然察觉到了她嘴里的那两个人投过来的目光,那个长得超好看的男人目光像是淬了毒一样,她猛地住了声。   过了几秒,她才小声嘀咕,“又不是我说的恶心,明明是那个男人说的,瞪我干什么呀。”   车厢里面的气氛,顿时变得十分尴尬起来。   “下次还是自己开车出门吧。”时谦扭过头看着巫黔,声音有些低落。   他们这次会选择坐火车,是因为巫黔只有时谦自己有驾照,长途旅行会让时谦太累,所以才选择了和他一起坐火车。   时谦也想要在别人的面前多多宣示主权,不开车的话他能和巫黔一起做更多的事情,所以也同意了。但是却没有想到,居然会碰见这样的事情。   “好。”   巫黔点点头。   那边的小孩已经没有哭得那么厉害了,巫黔不经意的时候看了一眼,那个男人身边带着耳机的男性正在说着什么,那个父亲好像是在他的指点下,才懂要怎么哄孩子。   “倒是碰到了个好人。”   巫黔只看了一眼,就没有继续看着了。   事实上……   “你到底懂不懂啊?”蓝舫把耳机摘下来,这个小鬼哭得他脑子都快要炸掉了不说,还有这个家伙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他一个给人家当爸的,就这么哄孩子的?   什么叫做↓   “别哭了!哭了你妈也回不来了,再不听话爸也不要你了!”   “哭什么哭?你不好好睡觉的,一天天就知道给我添麻烦!”   “妈的老子长这么大还没哄过谁呢!”   “呸,败家玩意儿,就知道哭,哭完了就知道吃和睡,难怪你那个贱货妈不要你。”   他真的是越听越生气,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就算孩子再小,也已经几岁大了,这些话说不准孩子就会记在心里一辈子,这以后日子怎么过?   “行了!别哭了!”   身边的男人猛地扬起了手掌,吓得小孩立即憋住了,猛地开始打嗝,一副明显被吓到了的样子。   蹙眉看着,蓝舫感觉更加不舒服了,这个当爸爸的怎么回事啊?这孩子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啊?   “爸爸……”   小孩小小声地喊了一下,又打了一个嗝。   “干嘛?”   不耐烦的看着小孩,父亲露出一副明显不开心的表情。   他露出这幅表情来,小孩顿时怕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打嗝变得更加厉害了。   “你有没有搞错啊?孩子喊你一下你骂什么?就不能好好说话了吗这是?”蓝舫看着忍不住说了一句,男人立即回过头来看着他,眼前里面仿佛充满了血丝一样,如此充满侵略性的表情,蓝舫猛地被噎了一下。   搞什么啊这个男的?说他一句怎么了?他都差点想举报这里是不是有一个拐子了,要不是这个小孩喊了他一声爸爸的话。   要不是这次公司说什么都要派他过来这么个鬼地方,他才不想过来呢,真的是,小地方出来的人果然没有什么素质,这当爸的也太什么了一点。   娘的,等到时候他搞定了他立马就走,绝对不在这个鬼地方继续呆着了。   蓝舫一边想着,一边不情不愿地从兜里面掏出来一颗糖果递到小朋友的面前,露出一副平时他哄小孩用的表情,笑得特别温柔特别暖。   “小朋友,你这么快就不哭了真的好乖,叔叔请你吃糖好不好?你刚才想和爸爸说什么啊?叔叔想知道,你告诉叔叔吧?”   看见面前包得特别好看七彩的糖纸,小孩忍不住露出一个想要的表情。但是他没有伸出手,反而是抬头有些畏畏缩缩地抬起头看着他的父亲,眼神迟疑。   “爸爸……”   他好想吃这颗糖果啊,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感觉。   蹙着眉,男人流露出一个奇怪的眼神看着蓝舫,“你什么意思啊?看上我女儿了?”现在总有人那种什么斯文禽兽,该不会就是眼前这个男人这样的吧?   他那种带着戒备的眼神看得蓝舫气笑了,“给小朋友吃颗糖不行吗?怎么,你还以为你家一个带鼻涕的小孩这么招人待见啊?”   他就无奈了,这世界上怎么总有这种满脑子都是被害妄想症的人,再说了,他这个女儿……   女儿???   蓝舫盯着眼前的小孩仔细看了好一会儿,嗓子虽然有点尖,但是怎么看都不像是小女孩啊?现在的女孩都长得这么中性的吗?   想来想去,这颗糖拿都拿出来了,他干脆就直接塞进了小孩的手里。   “行了,叔叔请你吃颗糖。”   说完他就带上耳机继续听他的音乐,鬼才想理这么个白痴男人呢,要不是他小孩哭得实在是吵得他听不下去音乐的话。   看他真的不理了,那个当父亲的反而觉得自己好像赢了什么似的,脸上露出一丝得色。   “哼,不就是觉得我女儿长得可爱吗?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说着他随手从孩子手里拿走那颗糖果,一看,全是他不认识的字体,一看就是进口的高级货色。   他想了想,自己打开了那颗糖吃了,吧咂几下嘴巴,真别说,这进口的玩意儿就是不一样啊!   小孩一看糖被爸爸吃了,顿时觉得委屈得想哭,但是又害怕被爸爸打,只好小声地呜咽起来。   抽抽噎噎了一会儿,男人实在厌烦了,就挖了一下背包,在里面找到了一个看起来已经有点变形的棒棒糖,随手塞了小孩,粗声粗气地低声骂道。   “行了,不就是一颗糖吗,吃吧吃吧,吃不死你个赔钱货。”   小孩不在意他的恶言恶语,看见了棒棒糖,很快高兴地笑成了一朵花,乖乖地撕开了糖纸,美滋滋地把糖塞进了嘴里,吸吮起来。   天色渐渐变暗了下来,黄昏时分,车厢里开始有推着手推车的乘务员过来叫骂,巫黔和时谦早有准备,只要了两瓶矿泉水——他们自己带了饭菜,只需要稍微加热一下就行了。   “我刚才看了一眼手推车里面的盒饭,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啊,总觉得上面的饭菜好像都发霉了啊?”   一个尖锐的女声从他们面前不远处传出来。   “嗨,火车上的饭菜能吃吗?又贵又难听不说,还一点味道都没有,你看看我,我就早有准备。泡面!火腿!还有水果!这绝对能吃饱了。”   “哎哟,你倒是和我准备得差不多啊!咱们可真的是有缘啊!”   “可不是吗?”   两个女人正在彼此吹捧着,旁边忽然传过来一股浓郁的香味,其中一个忍不住偷偷吞了一口口水,“怎么回事儿呢?怎么这么香?”   另一个也悄悄地捂住嘴巴,眼睛滴溜溜四处转了一圈,才指着巫黔和时谦的方向。“就是他们,应该是从他们那桌传出来的,这香味,我滴乖乖,也太好闻了吧?”   而且一闻就觉得很好吃的感觉,这要是真的吃起来,那味道岂不是?   不行不行了,不能继续想了。   香气浓是自然的,因为这是巫黔用了自热的设备在给出门前他特意熬煮了很多的羊肉高汤热一下,而且里面还放了很多他自制的食材,就像是吃火锅一样,只等热好了,他们就可以开动了。   “吃过饭,我们可以趴在这里睡一下。”巫黔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到达目的地还需要差不多七个小时,还这么长的时间,一直清醒着也是无聊,不如趴一会儿,到时候到了又是深夜,也不知道那边有没有住的地方。   时谦正一脸肃穆地盯着火锅看着,耳边传过来巫黔的声音,他只是淡定的点点头,就没有然后了。   怎么没声了?巫黔好奇地转头一看,就看见他这么副紧张的模样,随口笑:“你这么盯着它,它也不会变得更快加热,再等等吧。”   “……好香。”时谦答。   真的好香!他闻到都已经觉得饿了,为什么这个还没有好?时谦眼巴巴地看着,心里想到。   “这么饿?”巫黔一怔,然后翻找了一下,假装从背包里面掏出来一盒冰镇过的凉拌牛肉,“那你先吃吃这个。”   这是他之前为了给时谦当零嘴,一直常年备在空间里面的,不过刚才他想着有火锅了,就没有打算拿出来。   时谦眼睛一亮,这种牛肉他吃过的次数太多了,但是每一次都忍不住被这个牛肉的味道给折服。   他稍微一用力,就把保鲜盒的盖子给打开,小心翼翼地夹起来一片薄如蝉翼的牛肉,扭头看着巫黔,“张嘴。”   温柔的低哄,这样的待遇向来是巫黔给时谦的,难得享受到这样的福利,他眉眼里都洋溢着满满的幸福感,张口吃掉了时谦特地夹给他的牛肉。   冰镇过的凉拌牛肉吃起来更加有牛肉的那股子骚味,也可以说,牛肉香味。还有各种调料搭配在一起,衬托得牛肉更加美味的那些佐料,让人吃了薄薄一片之后,只恨不得剩下那一盒子都是自己的了。   “你也吃吧。”   礼尚往来,巫黔眉眼温柔地投喂了时谦一片牛肉,两个人腻歪得让旁人看着都忍不住掉鸡皮疙瘩,他们对面坐着的两人更是恨不得直接把脸给埋进泡面桶里面得了,省得连吃个饭还要看这种场面。   两个人吃得香喷喷的,几乎也同时收获了整个车厢里所有乘客的仇恨值。那个推着手推车的乘务员愣是没能在他们这节车厢里面卖出第三盒盒饭,唯二两盒,还是那个带着孩子的父亲买的。   “吃啊!快点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坐车。”   那个孩子似乎不太喜欢盒饭的味道,勉强地吃了一口之后,就抬头看着自己的爸爸。男人吃着嘴里难吃至极仿佛猪食一样的饭菜正心里烦着呢,他这辈子还真的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这玩意儿怕不是给猪吃的吧?   他心里烦躁着,又听见小孩喊他,再一看,小孩就扒拉了一口饭菜,他顿时就火大无比。   “吃啊!看着我干什么?不是都给你吃过糖果了吗?”   跟他妈一样一样的,不给点甜头就什么也做不来!   “……可是真的好像坏掉了,好难吃啊,宝宝不想吃……”   小孩默默地低下头去,眼眶里面的泪水在打转,嘴里吃着饭菜,心里想要喊妈妈。   妈妈去哪里了?为什么不来带他回家?他不想和爸爸一起回到爷爷家,爷爷家里没有人喜欢他……   蓝舫假装没听见,他就算是想管,也不可能真的管到人家头上去,这是人家的家事,那小孩……他只能给她在心里点三十二根蜡烛了。   吃过了晚饭,暮色很快就降临了。   巫黔从包里掏出来两个小抱枕,和时谦真的一起趴着休息起来。   只是他们两个即使是睡觉,手也没有放开彼此,让一直坐在他们对面的两人看得既心里觉得有点抗拒,但是内心深处,却又感觉到一点羡慕。   真羡慕啊,这样看起来幸福而美好的感情……   车厢里的灯光很快也亮了起来,居然还是很古董的那种电灯,昏黄的灯光投射下来,让车厢里面的人都昏昏欲睡起来。   蓝舫听得设备都快要没电了,他摘下耳机试了试,挺好,现在足够安静了,不带耳机也没什么问题。   他拿出充电宝给手机和设备充电,一边拿出一个U型枕,就这么一歪,直接也睡了过去。   夜,就这样在火车和铁轨发出的声音里过去,车厢内十分安静,除了个别的人打呼声太吵之外,所有人都似乎陷入了睡眠中。   巫黔就是在这种寂静中,清醒过来的。   他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稍微松开了一下时谦的手,有一个小细节他一直很在意,想要去看一眼。   只是他刚一松开,时谦就下意识追过来抓住了他的手,两道帅气的剑眉也跟着拧了起来,巫黔看着好笑又无奈,目光往那个带着小孩的男人身上一扫,想了想,还是趴下来继续休息一会儿。   如果他的怀疑是真的,那也不会一时半会的就发生什么,还是先安抚着身边这个自己的大宝贝儿再说吧。   他一靠近时谦的身边,时谦的表情立即就变得缓和了不少,这家伙,就算睡觉也开着雷达的吗?   这么想着,巫黔凑过来亲昵地蹭了蹭时谦的鼻子,也和他一起进入了梦乡了。   然而,才过了没多久,他就被一阵阵的咳嗽声给吵醒。   “……别吵了,好好睡觉。”   “咳咳咳,爸、爸爸……”   “喊喊喊,喊什么喊?快点睡觉,别老是吵吵嚷嚷的。”   他不耐烦地骂着,没有压抑着的嗓门吵醒了车厢里面不少人。   “我说你,到底是不是她爸啊?怎么总是骂骂咧咧的?”   蓝舫也是那个受害者之一,他一边嫌弃地看着身边的男人,一边就纳闷了,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就真的这么没素质,还是真的这孩子不是他的?   “我说关你什么事啊?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多事,啊?什么事你都这么想插一手管管吗?又不是你家小孩你在这里哔哔什么呢哔哔?”   男人一听他又开口训自己,立即就不爽了。   他教训自家孩子,这个男人总在旁边插什么嘴啊?要他多事!   “呵呵,是我想说吗?”蓝舫一听他说话这口气,火气也上来了,起床气加上这股子火气,他嘴里也开始有些冲。   “要不是你跟个后爸似的虐待孩子,我能看不过眼叨逼叨逼你几句?真以为你那么让人瞩目呢啊?我就是不明白了,你这是不是亲生的啊?有证明没有?我现在看你就觉得跟个拐子似的,你别不是那种拐着孩子去山沟沟卖给别人当童养媳的垃圾吧?”   他话音刚落,那个男人眼底微微一震,闪过一道谁都没来得及察觉的心虚,然后他一拍桌子,指着蓝舫大骂。   “你他娘的才是拐卖孩子的人呢!刚才还拿了那什么进口的糖果想骗我女儿,你说,你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呢?”   蓝舫气笑了,“谁他妈会打小孩主意啊?你以为都跟你似的?素质这么低呢?”   “我素质怎么了?你素质很好吗?那你多管闲事干什么?你和我吵什么?”男人也丝毫不客气地啐了回来,脸上有一丝丝的狰狞起来。   “我多管闲事?”蓝舫看他这幅嘴脸也是厌倦了,“成成成,那我不多管闲事了,你小孩就继续咳着吧,我看你当爹的也不是个靠谱的!”   他一说完直接连人带包一起离开了车厢,找乘务员换座去了。   “切,什么玩意儿。”男人也站起身来,冲着蓝舫的背影吐了一口口水,这才坐下来。   旁边的小孩已经被他们给吓得哭都不敢哭了,一看他看着自己,立马低下头,结果被口水给呛住,咳嗽得更加厉害了。   “咳咳咳,一天天的,就知道给我找麻烦。”心情不爽地骂了一句,小孩的咳嗽声渐渐变小,他也不管,直接往桌子上一趴,继续睡觉了。   “阿黔在看什么?”耳边低沉的声音让巫黔收回了他的目光,转过来,时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过来了,正有点不开心地看着他。   “阿黔看了好久,看得好专心。”是什么东西让他的爱侣从他身上移开目光如此之久?   “我在看那边。”巫黔看了一眼对面,对面的两人睡得挺熟的,他就指了指那头的方向,和时谦轻声道。   “那边有什么?”时谦顺着他的手指指的方向看过去,除了那个让他觉得很讨厌的男人,那边什么也没有。   “你仔细看那个男人,你不觉得奇怪吗?”巫黔悄声道。   奇怪?时谦听他这么说,仔细又观察了一会儿,还是摇摇头,他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今天我们上车的时候,那个男人,是抱着孩子上车的,你看见了吗?”   “没注意。”时谦摇头,他的目光都放在了巫黔的身上,像这样没有干系的人,他根本没有注意到。   巫黔猜到他没有注意,也不觉得奇怪,又继续说道,“然后到了午睡的时候,他就把孩子从腿上放下来,放在他身边了。”   “所以呢?”   “别心急,听我说完。”巫黔竖起一根手指示意他别插话。   “然后我又看见,他虽然不是很开心,但是还是和孩子说了一些话,看起来表情也比较温柔一点。”   “但是慢慢的,他就变了。”   “你觉得,人是怎么会在短时间之内,变得脾气这么冲,这么暴躁,这么蛮不讲理呢?”   目光里面闪烁着睿智的光芒,昏黄灯光也遮掩不住他身上绽放的光彩,时谦看得呆住了一秒,然后反应过来了。   “你的意思是,他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种不对导致了他情绪的变化?   “聪明。”   巫黔露出一个满足的表情来,他就知道时谦能够明白他的意思。   “除非是这个可能性,否则我真的是没有办法想到,还会有别的什么可能,能够让一个人在短短的这么一天之内,脾气变得这么恶劣。”   所以他才会忍不住想要关注一下那边的两位。   但是越是关注,他就越觉得,那位父亲对他小孩的态度也太过于让人于心不忍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车厢里忽然响起一阵疯狂的咳嗽,时谦和巫黔都下意识看了过去,那个小孩整个人都倒在了桌子边沿上靠着,小小的胸腔里也不知道怎么咳出这么大的声音的,听着都让人觉得心疼和害怕。   小孩的父亲也被吵醒了,他睁开眼睛刚想骂,小孩就捂着嘴又是一顿猛咳,这次他几乎要把肺也刻出来一样,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小孩应该是病了。   “诶!你快看看你小孩啊,这咳成这样了都,是不是感冒发烧了啊!”   车厢前面的两个女人有点忍不住了,她们冲着那个男人大声叫唤,车厢里其他被吵醒的人也忍不住纷纷附和。   “就是,小孩都这样了。”   “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挺可怜的,搭上这么个爸,应该是睡觉冷到了吧?看这个当爸的也没给小孩准备个衣服小毯子什么的。”   “就是……”   众目睽睽之下,这次男人只能忍气吞声,恶狠狠地伸出手去试了一下小孩额头上的温度,猛地发出了一声鬼叫似的叫声,整个人都往后弹了出去,狠狠摔在地上。   其他人没看明白,只以为他是嫌弃孩子,目光里面带着的鄙视更加浓郁了。   “怎么回事啊这种当爸的人都有吗?”   “小孩真的是太可怜了,这当爸的怎么回事?当妈的呢?该不会是老婆跟人跑了吧?”   倒在地上的男人猛地一转头,从地上爬起来走到一个女人面前,指着她的鼻子唾沫横飞,“你老公才跟人跑了呢!臭女表子!”   女人被他指着鼻子一骂,顿时也怒了,横眉怒瞪:“我呸!我还没结婚呢!你个大叔留不住老婆,没用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追更到这里的宝宝们都知道,我已经日万整整三个月了。   这本文也已经进入尾声了,后面的剧情和番外,我也会保持日更发出来的。   但是日万,我估计我可能十一月起就会暂时休息一段时间了,毕竟连续三个月日万了,说不累,那绝壁是骗人的啊!   累死了宝宝了都!   最近也因为完结在即,整个文会比较难写……   我大概明天起开始这本日三千字……   或者如果明天的活动我参加的话,就是1到5号日万,其他就日三千字了   先和小天使们说一下Orz   【(づ ̄ 3 ̄)づ,小天使们来留个言~给你们发个红包暖暖心情~】   【明天大概可能我会开一本其他的新文?看情况吧,或者六号开,取决于我明天日不日万,你们要是喜欢,我到时候会告诉你们是哪本,然后你们可以过去看看~绝对还是熟悉的口味,很甜哒~】 第122章 入V第一百章   “卧槽尼玛!”被一个女人这么指着骂, 男人哪里还能忍得住?   他一拍桌子, 猛地就冲了过去, 想要抓住那个女人的衣领,旁边的人一看, 赶紧把人给分开,这是要打起来啊这是?   “你给我走开!快滚,我今天非要教训教训这个女人!”   涨红着一张脸, 男人指着女人破口大骂, 要不然旁边的人挡着, 他妥妥的冲上去打人了!   “我呸!要不是我打不过你, 我铁定今天就打死你了!”   女人也不是吃素的,一双手指甲长得差一点就要挠在男人的脸上。什么玩意儿!真以为女人就好欺负呢?都以为跟那小孩似的不懂事给他这么个渣爸欺负呢?   两个人拉拉扯扯动静很大, 没一会儿乘务员就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他的脸上还有一个明显是睡出来的印子, 嗓子都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   “两位乘客现在已经是深夜了,请两位注意到车厢里还有其他的乘客需要休息……”   他刚打算上去拉架, 男人一挥手猛地甩到了他的脸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啪声, 立时在乘务员脸上留下了一道鲜明的红色印子。   乘务员懵了,其他人同情地看着他。   “他们睡不睡觉关我屁事啊?我告诉你, 是这个女人嘴巴不干不净在先,你们都别拉着我!我今天还就非常教训教训这些个女人,一个个的,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是吧?都以为自己会飞了是吧?”   他越来气喘越发沉重, 声音像是从喉咙里面冒出来的荷荷挣扎一样,旁边拉架的人都觉得有点虚了。   这个男人怎么回事儿啊?看他这幅样子,别不是,有什么哮喘之类的吧?万一等一会儿病发了,会不会赖在他们身上啊?   这么一想,本来拉架的人就悄悄地松了点力道,男人一感觉没人拽着自己了,就直接一脸兴奋地冲上前,大手一伸,眼看就要拽住女人的头发。   “先生!先生你不能在这里打架!”乘务员一看心急了,一伸手就想要挡住那只大手,那大手一拐,反握住他的手腕,就是一拧!   “啊——!”凄厉的叫声顿时响彻了整节车厢,就连旁边车厢的人都听见了这声惨叫,有的人忍不住被吵醒之后伸出头过来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聒噪。”一只看起来显得有些纤细的手腕上带着一个抢眼的白手套,所有人都傻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时谦冷着脸面无表情手上微微一用力,就抓着男人把他摔到了地上。   “你不用休息不代表别人也不用休息,我不想听见你再发出任何声音。”   冷冷地撇下这一句话,时谦才在众人害怕和恐惧的目光中走出到了座位上,巫黔睡得很熟,他的耳朵里面赫然塞着两个小小的耳塞,对外界发生的事情显然毫不知情。   小心翼翼地将他移到了靠窗的位置,时谦从自己身上脱下来一件外套轻轻披在巫黔的身上。   这个动作让他露出里面被衬衫映衬着特别结实性感的身躯,坐在对面的人悄悄吞了口口水,心里暗自在想,这个男人可真好看啊,看起来又有男人味,怎么就,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了呢?   时谦没在意其他人的目光,他只是在巫黔的脸侧跟着趴下来,鼻尖轻轻蹭过巫黔熟练的脸颊,如同蝴蝶薄翼轻舞的睫毛颤抖了几下,很快也合上双眼,像是在梦里,都不想和他的阿黔分开的模样。   其他的人到现在才回过神来,乘务员还有点没缓过劲,刚才要不是那个好看到不行的男人出手,他可能就要受伤了!   “……爸爸,你没有事吧?”   大家都被这道软糯的童音惊醒。   小孩脸上浮着粉红,嗓子听起来也十分的干哑,他跳下座位担忧无比地想要去看看爸爸的情况,男人却好像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样,把小孩伸过来试图扶起自己的双手直接拍飞。   两只小爪爪顿时变得红肿。   “滚滚滚!劳资用不着你在这里给劳资装可怜的,妈的,死同性恋,居然敢打我!”他在地上挣扎了两下自己爬起身,一拐一瘸的就想去揍回来,刚才那个死同性恋居然还敢给他放话!真的是不让他看看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他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别多管闲事!   “天啊!这男的是后爸吧!”和他对峙的那个女人一看小孩呆呆地伸着红肿的小手,眼眶里面满是泪水要掉不掉,忍不住可怜道。   只是她嘴巴上这么说着,却没有任何的动作,眼底里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小孩呆呆地站在原地,许久,才收起自己的一双小爪子,伸出嘴边,小心翼翼地吹了吹,“痛痛飞走~不痛不痛啦~”   他吹了好几次,眼眶里面的泪水却在打转,“呜、妈妈,宝宝还是觉得好痛啊……”   乘务员看着他一脸为难,这、这小孩也不是他家的,人家当爸的都这样,他难道还能怎么对小孩么?   这可怎么办呢?   耳边传来极细微的争吵声,听得他脑子有点嗡嗡作响,巫黔眼皮子轻轻一颤,醒过来就看见面前有一张唾沫横飞的大脸。   “……卧槽尼玛!来呀!有本事你来呀!”   ……这谁?巫黔脑子里面有点反应不过来,这什么玩意儿?   “你可以再说多一句话试试。”旁边时谦的嗓音像是含着冰霜一样,老实说巫黔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时谦这么上火的口气了,这是怎么了?   “我就说!就说!有本事你咬我啊?怎么,许你动手,就以为我不会还手了是吗?”   那张嚣张至极的脸蛋在面前继续晃来晃去,几乎就差没在他自己的脸上刻上几个大字,‘来打我呀’!   “怎么回事?”   巫黔缓缓站起身,相比起时谦看起来有些单薄的外型,他一拉下脸来,配上他的外型,一种莫名的压迫感迎面而来,那个叫嚣着的男人,顿时哑口无言了。   “你醒了?”时谦扭过头看着他,眉心微微拧起,果然刚才就应该让这个男的住嘴,好不容易阿黔才睡了一会儿,又被吵醒了。   心里有些自责,时谦的脸上才显露了半分,巫黔就看出来他在想什么了。   “没事,就是有点饿了,想和你一起吃点东西。”巫黔把手心里的耳塞放进自己的口袋里,笑着看着他说完,才扭过头看着面前这个搞事情的男人。   他现在醒过神来了,倒是有点印象了。这个男人不就是之前那个辱骂他们的人吗?怎么回事?又到他们这里才蹦跶了?   或许是他眼底那股子嫌弃的意味太明显了,面前的男人顿时忘记了刚才身上那种强大的震慑和压迫感,“看什么呢?信不信再看爷爷把你的眼睛给挖下来?”   巫黔差一点没绷住笑出声来,扭过头看了一眼还在郁闷的时谦,伸手抱住他有点冰凉的手指,“你就因为这么个东西在愁?”他停顿了一下,也没关身后那个在不断叫嚣的男人,眼神里带着点数落的意味看着他,“不是和你说了,别总把衣服给我吗?”   时谦的身上总是冰凉冰凉的,和他的体质不同,他自己就算是再怎么冷的天气,身上的温度也很高,冷不到哪里去,但是时谦一起总觉得他会冷到似的,虽然心里会觉得暖洋洋的,但是他更加担心时谦会不会冷到啊。   “你会冷。”时谦摇摇头,没有同意他的说法,执意道。   “我……”   巫黔刚想说什么,就听见身后一声惊呼,一个拳头破空而来,眼神一厉,他猛地扣住这根胳膊一个利落的过肩摔,男人直接斜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椅背上面,砰地一声,吓到了不少车厢里面的人。   “或许你应该重新回小学里学习一下什么叫做思想品德,还是你母亲没有教过你,别人在讲话的时候,不要随便打扰别人吗?”   男人躺在地上瑟瑟发抖,他看着却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猛地上前一步,伸出手扣住这个男人的右手。   他的手心居然在溃烂!整个手心像是中了什么奇毒一样,几根手指上的肉都已经掉了大半露出了里面的森森白骨,几个凑过来看热闹的乘客都忍不住惊恐地后退了几步。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就手指这样了呢?”   他们的目光忍不住落在一旁的巫黔身上,刚才是这个男人碰了他一下知道变成这样的,该不会,是这个男人对他做了什么吧?   巫黔看了一会儿,扭过头看着乘务员,“我们大概还要多久能下车?”   “啊、啊?”   乘务员看着面前这一幕,人都已经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就,怎么就这样了呢?   皱皱眉,巫黔没想到这个乘务员竟然这么不经事,转过头看着时谦,“看一下?”   点点头,时谦翻看了一下,“再过差不多一个小时就能到了。”   “那就好。”   巫黔点点头,随手从身上掏出来一根绳子,迅速地将男人的手腕上紧紧扎了起来,其他人终于有人忍不住站出来问了。   “他、他这是怎么回事啊?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也很想知道。”巫黔看了问他话的人一眼,是那个女人。女人一看他那种不好惹的眼神,立即谄笑着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才小声说道,“我这不是,怕出什么事吗?”   她笑得太不自然,说的话却不少人都听见了,他们的眼神也纷纷变了。   “……哎呀这大晚上的怎么还能碰上这种事啊?”   “就是说啊,就再等一会儿就能回家了,怎么还闹出这种事啊……”   “唉,还不是这个男人,要不然也不可能这样,真的是……”   众人议论纷纷的,巫黔却已经松开了抓住那个男人的手,转而走到了一直被忽视的那个小孩面前,他伸出手一探,果然。   “你们这里有冰吗?这个小孩在发烧,再不管管,他估计要出事了。”   巫黔转过身看着乘务员问,话说这个乘务员的抗打击能力不太行啊,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居然就只知道发呆吗?   “啊?哦、有、有的!”   乘务员点点头,赶紧说道。   “去拿过来。”时谦站在他身后,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是,是的!”乘务员慌慌张张地转身,过了几分钟,这才匆匆忙忙抱着一个急救箱和冰块跑出来,气喘吁吁,“这、这里还有急救箱,你们要用吗?”   “降温就可以了,我们也不是医生。”   巫黔摇摇头,随手制了一个冰袋给小孩降温用,这才站起身来。   那个男人大概是已经痛得晕死过去了,再没发出声音,其他车厢里面的人倒是都乖乖坐在他们的座位上面,只是那两只眼珠子怎么看都是在盯着自己看。   转身一看,巫黔看到了时谦站在自己身后像四处不要钱似的撒冷气的模样,顿时明白为什么那群人是这个表情了。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脸上这么难看啊?”   “擦手。”低哑着嗓音,时谦递给他一张湿纸巾,眼睛显然很是在意他刚才握过那个男人的手。   接过来仔细擦干净,巫黔这才注意到旁边的乘务员还呆呆站着,奇了,“你怎么还站在这里?你不用去忙吗?”   “啊?哦、哦。”乘务员看着他们两个互动,这才僵硬地转过身回到他的岗位去了。   至于这节车厢里面的事情,他总觉得,他今晚上可能是没有睡醒,他已经有点分不太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幻了,今晚上真的不是他在做梦吗?   车厢里面重新保持安静,距离火车到站也只剩下短短不到一个小时了。   从车窗里向外面看出去,外面几乎连一点灯火都没有,整个世界除了火车之外一片漆黑,感觉就是一片寂静,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感觉。   “真安静啊。”巫黔看着外面,眼睛里浮现的却是不一样的风光。   他的天眼之下,这一片大地干净得吓人,没有阴气什么都没有,大地像是被清洗过一样干净,干净得让他觉得毛骨悚然的。   “你还记得我们的任务是什么吗?”巫黔看着看着,忽然手指轻微一动,他们的身型顿时在对面的两个人眼里保持着一个动作不变了。   一个小手段,类似于幻阵,可以让旁的人看不清楚阵法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记得。”时谦点点头,一点就透,“你的意思是,他们……”   那个男人和小孩?   “我觉得是。”   那个男人手心里忽然出现的伤口,明显不是一般人能够弄出来的,他起了疑心,但是目前还不好确定,只能等到站了。   “那等会儿下车我们跟着他去看看?”   时谦明白他的意思,下意识出谋划策。   “嗯。”   等到外面有乌鸦飞过的时候,一丁点儿月光洒在地面上时,火车终于抵达了终点站。   “……现在列车已经达到了终点站,请各位乘客拿好自己的随身物品,……”站外负责广播的,是一个拎着老式大喇叭穿着制服的男人,看起来有一定的岁数了。   “……倒是很久没有见到过这样的人工广播了。”   巫黔和时谦一边从车上下来,时谦自觉地戴上了口罩,“这样的地方,有广播已经很不错了。”   点点头,巫黔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目光落在了那个被乘务员叫醒的男人身上。   他看起来表情不算太好,手上用卫生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整个人走路的姿势都有些不太对劲。   他身边的小孩和他看起来差不多,两个人一前一后地拖着身上的行李向外走,巫黔和时谦两个人很自然地跟在他们的身后,和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既不算远也不算近。   “诶,你看见没有?这不是刚才那两个人吗?”刚才在车上的那个女人戳着旁边的女人说了一句,眼底流露着一丝看好戏的心情。   “看什么看呢?万一他们等一下要是注意到你咋办?别盯着了,赶紧回去吧,明天还要参加节日呢。”   她拉扯着女人赶紧离开,也不知道怎么的,她总觉得吧,那两个男人给她的感觉不太好,挺吓人的,这么着看着总觉得心里太有压力了。   还是赶紧和他们离远一点的好,省得有什么麻烦惹上身了,这还不知道那个男人有什么毛病呢,平白无故的,那谁的手怎么就突然那样了呢?   出了站台,巫黔和时谦两个人都双双愣住了。   只见眼前一眼望去,面前除了一望无尽的原野之外,什么也看不见,刚才在站台还有的那一点灯光仿佛和外面毫无关系,星光与月光也被一团团乌云飘过来挡住,几乎到了目不能视的地步。   “……怎么回事?”   巫黔有点呆了,这个地方,怎么这么诡异?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身旁忽然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巫黔和时谦下意识扭过头,发现居然还是一个熟人,是之前在火车上面,和那个可疑的男人坐在一起的人。   蓝舫忍不住看多了一眼时谦那张遮上了也挡不住好看的容貌,然后很识趣的在两个人爆发之前收回了目光,看着前方和他们悠悠地说道。   “你们应该也和我一样,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吧?”   巫黔微微沉吟一下,点点头,“没错,你也是?”对方用了也这个字眼,就说明他应该也是同样的处境。   “是啊。”蓝舫点点头,熟练地从身上拿出来一张地图,还有两个手电筒,想了想,递了一个给巫黔,“充满电的,路上照明用,要是电量不足,你摇旁边的把手就可以给它充电。”   旁边伸出来一只带着白色手套的手接了过来,巫黔笑着道了一声谢。   ……秀恩爱么这是?蓝舫对于这两个男人如此热衷于秀恩爱这件事也感觉到有点绝望了,他一想到接下来的路程要和这么两个人一起走——他特别地有安全感,别以为他没注意到发生了什么,这两个男人一看就不好惹,这么黑漆漆的路,他自个儿走,那真真是一点儿安全感也没有。   “你们应该也是为了这边的沙瓦节来的吧?一起咯?我知道这里哪里有一个临时落脚的地方,可以去那里先休息一下。”   “那就麻烦你带路了。”   巫黔点点头,时谦自然地牵住他的手,打开了手电筒。   另一束光也一起打在了地上,蓝舫看着前方黑漆漆的大地,深吸了一口气,迈出了步子。   为了给自己壮壮胆子,蓝舫看着面前除了手电筒照出来的光线,主动和巫黔搭话——他算是看出来了,另外一位虽然是美人但是却同样难以接近,居然还是个大醋缸子!怎么看你对象都比你长得安全多了,不应该是他要担心你出轨的事情吗?   “不知道你们准备去沙瓦节干什么?取材还是纯粹体验一下民俗文化?又或者说,你们是学着,来做学术研究的?”   那个美青年看起来就挺像是那种海归回来的实力学术派,给人的气质很不一样。   “都不是,我们是受人所托,他有一个朋友就住在这边,我们是出来度蜜月,顺便过去帮他看看他的朋友。”   巫黔特地把两个人十指紧扣的手微微抬起来,蓝舫立即表示明白,“这样啊,那你们的感情很好啊,我很少见蜜月旅游会选择坐火车的,挺累吧。”   “还行,挺新鲜的,那你呢?你是,取材研究?”   巫黔反问。   蓝舫哈哈哈一笑,“不如你猜猜?”不然这么尬撩着,他真的要尴尬死了。   “你是来取材的吧?”巫黔只是轻轻笑了一声,很快就说出了答案。   “你怎么知道我是来取材的?能看出来吗?难道很明显?”蓝舫傻眼了。   不会吧?他还以为他伪装成背包客很成功呢,难道是他身上带着的单反不够贵?   “这倒不是明显不明显的原因,只不过你刚才问我的时候,说到取材两个字口音明显有点不一样,听起来就像是很紧张的感觉,所以我就随便猜了一下。”巫黔轻轻在时谦的手心里挠了一下,制止了他作乱的小动作,反手扣住他的手指,不让他继续乱动。   ……我去,我就声音稍微抖了那么一下下,这都听得出来?哥们你怕不是警察出身的吧?   蓝舫在心里想着,面上却哈哈一笑,“是这样吗?那你挺厉害的嘛,我还以为我的伪装很成功呢。”   “是挺成功的。”   巫黔也笑了,“我差一点就真的以为你是真的在紧张了呢。”   蓝舫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你这话,我就有点听不懂了啊哥们。”   巫黔:“我比较好奇,你是哪个世家的?你难道不知道,你身上的这一身灵力波动,再明显不过了吗?是什么让你这么大费周章的伪装之后,再跑过来接近我们?我挺请你给我们解惑一下。”   这下,蓝舫的脸色彻底变了。   “你、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说他身上有灵力波动?那绝对不可能,他们世家里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秘法,可以隐藏他们身上的灵力波动,他身上就带着一件,还是这次任务为了保证万一,家主特地给他请出来的老祖宗留下的好东西!   巫黔只是在心里笑笑没有解释,他是没有察觉到灵力波动,但是他却能够察觉到这个人接近他们的时候口气口吻包括表情都很奇怪。   而且,他还有一个作弊器,这个家伙大概没注意到,之前他在和那两父子产生了矛盾的时候,他曾经路过一次,随手在他身上轻轻点了一下,他的天眼就看透了一切。   这个家伙身上隐藏起来的所有秘密,他都看见了。   咬咬牙,蓝舫没想到他的行动居然一开始就被人给看了个彻底,他想了想,不甘心地问,“那你们打算把我怎么样,要杀要剐随便你们,反正我是不会透露半个字给你们的。”   “那倒不用,你只需要帮我们做一件事情。”   这家伙是世家的作风习惯了?法治社会就喊打喊杀的?   “什么事情?”蓝舫警惕地问。   “很简单,带我们去你本来要带我们去的地方就行了,要求不高。”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那行。”蓝舫想了想,“反正我确实也是要过去考察一件事情,那就一起走吧。”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头?”   巫黔笑着站在原地,和时谦一起看着他,问。   “……我靠,你连这个都知道?”蓝舫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他到底是被派了一个什么样的任务啊?这个男人是听心虫吗?难道他能够听到自己心里面所有的心声吗?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拿反了地图还能一直往前走下去的人,还是挺厉害的。”   指了指他手上的地图示意,这才是他想说的,这个家伙露出来最大的破绽。   “……牛批,天这么黑,你居然还有心情看我手上的地图……”   无语地把地图随意塞回到口袋里面,蓝舫真的带着他们回头走,然后在站台附近提了一辆车子,改成了开车跟着导航走。   “你们倒是挺厉害的,这里还能安排上车子。”   坐上车之后,巫黔不得不表示,这些世家还是有可取之处的,不然他今晚应该就真的要和时谦睡在这荒郊野岭了。   “不然呢?你以为世家这么好混啊,这些都是我自己提前过来的安排,也不全是家族里的。”   他是一个喜欢享受的人,家族里给的好资源,都被他拿来享受了。就像这次出任务的奖励,他就要了这台车子,不然的话,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谁会想要过来啊?   而且给家族做事,那不舒服点,做起事来真的是烦透了,若不是他没有办法脱离世家,他早就选择轻轻松松的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去了。   “原来是这样。”   巫黔只说了这一句,就没有再说话了,和时谦默契地闭上了眼睛陷入了睡眠中。   坐在开车的蓝舫从后视镜里面看到了这一幕,总觉得自己手超级痒痒想把车直接给开进山沟沟里面得了。   但是再一想,他也是要去做任务的,这样的做法得不偿失,还是算了吧。   他们的目的地,是一个就叫做沙瓦村的地方。   这个村庄就是这片区域里,人口最为密集的一个地方。   可以这么说,这个村庄里面的人口流动,就是他们之前见到的那个站台的人口流动量,但是每一年,只有在这个沙瓦节节日前后,才会变得特别的热闹。   这个村子有点远,虽然沿途的路途也不算太难走,但是蓝舫一个人开车难免犯困,他走走停停走走停停,竟然到了差不多早上九点钟的时候,才到达了目的地。   三个人一进村口,立即就被村里面的村民们给围了上来。   好些人巫黔甚至看着觉得还有点眼熟,其中就包括了,那个男人。   “看见他了吗?”巫黔小声和时谦示意着那个男人所在的方向,时谦点点头,他也注意到了。   那个男人的手明明之前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但是现在看起来,却一点儿事情也没有了,完好无损。   反而是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他们好像看到他身边的那个小孩,脸比起之前更加红了,看起来,就像是要烧坏了一样。   “他有问题。”时谦言简意赅。   “你也看出来了。”巫黔点头,时谦都看出来了的话,那就绝对不是他的错觉了,他总觉得那个男人看起来很奇怪,尤其是他对孩子的态度问题。   “……喂!”   蓝舫大声地喊了他们两人一声。   “怎么了?”   巫黔和时谦纷纷扭过头,人发现蓝舫的身边正站着一个五十岁出头的男人,身上的气势有些惊人,感觉好像是什么有身份的人物。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就是沙瓦村的村长,你们两个不是过来这边度蜜月顺便打算找沙瓦神保佑你们两个能永远在一起吗?你们要想去拜神,首先还得村长同意了。”   他说着还悄悄地冲着巫黔挤了挤眼睛,暗示他什么。   巫黔立即反应过来,冲着身边的时谦扬起一抹笑容,“宝贝儿,这就是村长了,我之前让你准备的红包呢?拿出来吧。”   时谦也反应迅速,真的从身上掏出来了一个红包递了过去,语气有点生硬,但是却能够听得出来他的感动。   “麻烦你了。”   怀疑的眼神接过红包掂量了一下厚度之后,村长的目光顿时变得欣慰了许多。   “既然你们相信我们沙瓦神,这么有诚心,那我就安排你们和蓝记者一起住下来吧,你们别担心,我们这个村子虽然不大,但是什么好吃的都有,不用你们花钱,每天会有人给你们送过去,但是,我们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巫黔假装不是很在意地问。   村长微微眯起了眼睛,扫视着他和时谦两个人好一会儿,才带着一丝的威胁,“在我们这个村子里面,我的话就是最大,什么事情都要听我指挥;再一个,你们在村子里面走走可以,但是南面那边是我们村里的禁地,你们万一要是闯进去出了事,我们可不管替你们两个收拾的。”   巫黔做出一个怕怕的表情,时谦戴着口罩看不真切,唯一被吓到的是蓝舫,他下意识拍了拍胸脯。   “绝对不去绝对不去,我就是来采访写个新闻稿子,犯不着把命搭进去,这一听就很危险啊这地方。”   “那就好。”   村长点点头,随手把红包塞进了另外一边口袋,两个口袋看起来都鼓鼓囊囊之后才离开。   没多久,一个看起来也有四五十岁的女人走过来,安安静静地带着他们走到了另外一边去,去到了他们要住的地方之后,也没说什么,就这么离开了。   “啧,这个地方,果然很奇怪。”   蓝舫从窗口看到那个女人走了,立马走到巫黔和时谦的面前说道。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的立场不一致?”   巫黔看了一眼这个房子,不大不小,意外的没有什么人气,看起来就像是长期留给外人住用的,就连餐具什么的都全是塑料的,一看就不像是什么人精心打理过的地方。   他找到了一个烧水的壶烧了一壶水,却从包里掏出来两瓶矿泉水自己和时谦一人一瓶,看得蓝舫直呕血,自己默默地去拿杯子装了刚烧开的水放在一边,打算等凉一些再喝。   “虽然立场不一致,但是这么个诡异的地方,我们也好像没什么太大的必要谈立场了吧?还是说,你们不觉得这里很奇怪?”   蓝舫撑着脑袋看着窗外,不想看着两个人喝水都亲亲密密的样子,这次的任务他接下来,真的是他这辈子做出过最失败的决策了。   “是很奇怪。”喝了半瓶水,巫黔擦了擦嘴,他开着天眼四处看了一遍,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干净的地方。”   这样的小山村应该自古以来都是实行土葬,但是这里居然一点儿阴气也没有,也没有任何死去之后不会消散的亡者,这说明什么?   说明要么就是这个地方的风水是很独特的风水,要么就是说明,这里有什么东西,把这里弄成现在这么干净的模样的,基本上的可能性最大的,还是倾向于,有什么对这个地方动了手。   “很干净?”   蓝舫没听懂他的意思,什么叫做很干净?这房间吗?但是这房间很脏啊,他刚还在想幸好他带了幸运睡袋,不然的话,岂不是就要睡在脏兮兮的床上面了?那上面的灰尘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清理过了!   “嗯。”巫黔没有意思要和他解释,只是随口应了一声,就起身看了看,这里正好有两个套房,他带着时谦走到其中一件房间门口,“我们就住这一间了,你住另外一间吧,我们先休息休息了。”   “……你们还要睡啊?”   蓝舫的话被门挡在了后面,巫黔锁上门,看着面前脏乱无比的房间和床,莫名感谢那个懒鬼发明的懒人专用家政符,几张符下去,整个房间变了一个模样。   把空间里面的被褥拿出来换上,巫黔和时谦双双倒在了床上,一晚上没睡好,他们两个人现在都困得不得了。   “这个村子有古怪,等晚上,我们一起去探探?”   “好,那我们先睡觉?”   “嗯,来吧,先睡一会儿,我快困死了。”   脱掉了衣服和裤子,巫黔赤条条地躺进了被子里,他特地用两床被子垫在下面,这么一躺下来,坐火车的疲惫感顿时一扫而空,疲倦的睡意立即上头,眼皮子要掉不掉的,困得仿佛下一秒钟就能睡着似的。   时谦在他身后眼睛微微发亮,但是看见巫黔接连打了三个呵欠之后,也熄了念头,乖乖爬上床,一伸手把巫黔抱在他的怀里,一股暖烘烘的能量顿时从巫黔身上传达到他的身上。   “阿黔抱起来好热。”时谦低头说道。   巫黔眯着困到不行的眼睛,勉强抬起头亲了亲他的脸颊,“你抱起来好凉,好舒服,不过,快睡觉吧……”   他说着说着,竟然已经睡着了。   看着爱侣在自己的怀里无比安心的睡着,时谦无奈地看着他的睡颜好一会儿,把心里那股躁动的火焰压了下去,才拉上被子盖住了两人。   “……下次,下次一定要……”   三个人都困倦到不行,这一觉,就睡到了傍晚六点多。   蓝舫是被电话吵醒的,他每天应该在下午五点打电话回去报告的,但是因为太困睡过头了,那边就打电话过来问他什么情况。   “我说,你们让我来跟踪这两个人,也太看得起我了吧?”一听到对面那边的人质问一般的口吻,蓝舫吊儿郎当的,眼底却闪过一丝怒意。   他虽然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是谁,但是很明显,绝对不是这些家伙当初骗他说的那样,是他可以对付得了的人。   “……你是现在家族里面唯一天赋不错的年轻子弟了,我们这次也是不得已才让你来做这个任务的。”   “嗤,这种骗三岁小娃娃的话你也好意思说出来?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蓝舫坐在床上扣了扣鼻屎,他身后的床铺不像巫黔他们那样整理得干干净净那么到位,他不过是把本来的床单和被子都掀掉了,把自己的睡袋扔在上面睡觉罢了。   “……,”被噎了一下,那边的声音变得有些恼羞成怒,“总而言之,这次的任务,你绝对不能有任何的闪失!你可别忘了,你这些年来过得好日子,都是谁在背后资助你的!”   是啊,我没忘,不然我能这么傻逼跑过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吗?蓝舫轻轻一弹手上黏着的鼻屎,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我知道,反正我先说明白,能做到我肯定是会做到的,但是如果不行,你到时候也别说什么别的,反正我是尽力了。”   他看那两个人,可是每一个都比他实力还要强的样子,尤其是那个不说话的美青年,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仿佛被什么凶兽盯着的感觉,那种压迫感,让他和他们交谈,都变得极为艰难,他甚至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能好好的活到现在的。   “……我知道了,但是你别忘了,我让你另外要注意的那件事情。”   “知道了,别总啰啰嗦嗦的重复。”   “那最好。”   作者有话要说:  1-5号最后的五天日万,6号开始正式转为日三千字,鞠躬。   【另外是推文时间~】   我开了一个大概字数不超过三十万字的调剂言情文,就是之前和你们说过的,你们可以戳我的名字去翻一下,今天正式开始挖坑了~   【还有推一下基友的一篇文,喜欢你们就收藏一下~】   《吃可爱长大的冤家》,作者名:薏仁茶   文案:↓   装冷酷宠夫攻vs软萌兔子受   陈睿是谁?   别人口中的小少爷,对他来说活着就是吃喝玩乐。   陈瑞最讨厌宋城,但知道肚子里有小天使,在他觉得自己都要死了,他还是第一反应去找了宋城。   “我……我真的是男孩子”   没错啊,他还是个男孩子。   可那天晚上和他在床上的是谁。   “宋城,我,我肚子里有宝宝了。”   陈睿没曾想这个成天冷脸的男人会摸着他的肚子,摸的特别像回事。 第123章 入V第一百零一章   入夜。   巫黔和时谦仿佛像是约好了一样, 双双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吃点什么?”巫黔从身上站起身, 滑落的薄被下面矫健的身子一览无遗, 时谦微微眯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嘴上随意的点了几道方便吃的菜色。   空间里面有巫黔一早就准备好的饭菜, 他们虽然打算出门,但是也没有想过要委屈自己,尤其是自己随身有空间这么便利的条件下。   吃完了巫黔亲手做的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巫黔多了一个心眼, 用一张符去了房间里的香味, 这才施了一个障眼法在房间里, 和时谦两个人一起从窗外跳了出去,准备来一次夜访小山村之旅。   这里有魔人的消息, 还是有人告诉他们的, 自然的, 他们在这里,也就有一个应援。   只不过, 这个应援的真实身份,着实让他们两个人都小小吃了一惊。   “怎么, 没见过天才吗?”   面前的小孩和之前仿若两人,他一张稚嫩的小脸虽然还带着高热后的红晕, 但是却很明显的,比之前在车上看到时那副稚嫩的模样比起来,现在说他是一个成年人也并不违过。   听到他的话,巫黔和时谦脸上的惊讶收了起来, 确实有一点意外,不过这倒是也和巫黔的想法对上了。   “所以,你身上有魔种是吗?你父亲手上的伤,也是你做的?”   巫黔用很肯定的语气说,小孩刚才还有点嫌弃他们的眼神,顿时变得严肃了不少。   他谨慎地观察了巫黔的眼神,还有时谦,确认这两个人对自己的做法没有什么抗拒和谴责之后,才悄悄地舒了一口气,点点头。   “没错,你们很聪明,这样接下来的事情,应该就要简单得多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巫黔打断了他的话,小孩看了他一眼,眼神变得平和了许多,“你说吧。”   他喜欢和聪明人说话,这两个人都不蠢,他愿意为他们解惑。   “他的手,是怎么恢复的?”   巫黔唯一想不明白的,就是这一点了。   那个男人的手指明明已经被魔气侵蚀见骨,但是他们在村子里看到那一幕的时候,男人的手显然又恢复如初,这不管从任何一方面来说,都太不正常了。   嗤笑一声,小孩嘴角上勾起一抹弧度,“你们很快就能知道这个答案了,这也是为什么,我要向你们求助的原因。”   “说到这个,你身上的魔种,要取出来吗现在?”既然对方说他们很快就会知道,巫黔也不想纠结这个问题,点点头转而问道。   小孩有点讶异,“这东西还能取出来?”   看他脸上的表情不似作假,巫黔倒是觉得有点奇怪了,“你为什么觉得取不出来?”如果小孩觉得取不出来,那他为什么求救?   “不为什么,因为有过这个东西的人,都死了。”这个话题像是戳中了小孩心里的某个点,刚才还算得上是和颜悦色的态度,立即变得有些暴躁起来。   听到这句话,巫黔越发觉得吃惊了,按照小孩的意思,这里发生过还不止一次被魔气入侵的事情咯?   “走吧,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你们……”小孩迟疑地看了他们一会儿,才微微红了脸,“你们谁抱着我走?”   直到这个时候,巫黔和时谦才发觉这个小孩确实还是一个孩子,就算他智商再高,身体也到底还跟不上。   两个人商量了一下,还是巫黔一只手把小孩抱在了怀里,另一只手则是牵着时谦的手,两不误。   小孩看见他一只手就把自己轻松抱起来,眼底闪过一丝羡慕,等到他看见巫黔和时谦自然无比的牵手时,脸上有过一瞬间的痛楚,要是他的爸爸和妈妈也能感情这么好……   把脸扑在巫黔的脖颈上面,小孩脸颊上面还在升腾着高热的温度,巫黔的脚步微微一顿,“你还在发烧。”之前在火车上时,他就觉得小孩看起来不对劲了,脸颊也红得惊人,现在一靠近,才发现对方鼻息都是火烧火燎的,显然是高热中。   “没关系。”摇摇头,“我这是自己弄的,不是真的发烧,不过身体的温度会持续高热一段时间,等二十四小时过去就好了。”   还有这种操作?巫黔觉得还挺神奇的。   “你能用魔种的力量?”旁边一直不怎么说话的时谦忽然开口,一针见血直切主题。   扭过头看着他,小孩脸上闪过一丝惊艳,这个男人长得真好看,是他见过最好看的男人,没有之一了。   “你们真的很聪明。没错,我能控制魔种的力量,不过,它还是会汲取我的生命力的。”   “你应该早点取出来,不属于自己的力量,迟早会让你的身体败坏下去。”时谦说。   小孩:“没办法,我暂时不能失去这个力量,它虽然汲取我的生命力,但是它同样也救了我一命,等事情解决了我不再需要它了,再把它抽离我的身体吧。”   看样子这里面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秘密,时谦和巫黔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没有再多话,小孩也没再多话,高热虽然会自己退去,但是这段时间内他其实还是很不舒服的,尤其是,他身上还不止这一点不舒服,还有别的地方。   三个人一直按照小孩的指挥往前走,很快就走到了目的地,小孩也没再让巫黔抱着了,自己下了地走在最前面。   他带着两个人走的貌似是一条逃生用的通道,里面又暗又狭窄,但是通风却很不错,爬了大概有十几分钟之后,他们终于从里面钻了出来,然后巫黔和时谦顿时看见了惊人的一幕。   他们现在身处的地方,居然是一根高高的泥柱子的顶部!而且从这里往外看出去,外面到处都是人影耸动,人声鼎沸,火把烧得哔啵作响,两人下意识低头看着小孩,小孩裂开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神情。   “看啊,这里就是我想让你们看到的东西了。还有那家伙的手怎么治好的,你们看那边就知道了。”   他指着那个方向是一个像是岩浆一样翻滚的血池子,血池子里面在不断翻滚着什么。那池子周围围着不少人,他们离得远,没有办法看清那群人在那附近做什么,但是隐隐约约的,总觉得不像是什么好事。   “他们在做什么?”巫黔问。   “你仔细看一会儿就知道了,”小孩顿了顿,“耐心点。”   这句话说起来老气横秋,仿佛他才是两个人中年纪更大的那一个。   “嗯。”巫黔点头。和时谦一起站在原地屏气凝神仔细看起来。   不看不知道,一仔细看,他和时谦都吓了一跳。   虽然隔着远远的,看起来多少有点不太清楚,但是却有一点非常明显,那群人本来走到血池子边的时候,看起来有几个都一瘸一拐的,但是从血池子边离开之后,他们又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这、那个血池子有什么秘密?它就是治疗好那个男人的手的秘诀?”   巫黔很快就明白过来之前小孩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只是他还有点不太敢相信,这怎么可能呢?一个血池子,拥有治疗的能力?   “是啊,可不就是靠着它吗?”小孩冷笑一声,看着那个血池子的眼神像是淬了毒一样无比狠毒。   他想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血池子的,也不会忘记,他那个自称为父亲的垃圾。   沉默了一会儿,巫黔才问,“所以,你想要我们怎么做?”   他相信这个小孩能够带他们来这里,绝对不会只是让他们看看这副场面这么简单。   小孩认真地抬起头看着他,他的眼睛很圆很可爱,里面却充满了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沧桑,“我希望你,把这个村子里面的人,都抓起来,他们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为什么?”这下巫黔真的震惊了,这个村子里面的人,加起来也有数千人口吧?   小孩想了很久,突然默默地脱掉了自己身上的衣物,露出了他一直以来最绝对厌恶的畸形身体,这也是,这个村子里的秘密。   他是一个双性人,应该有的不应该有的器官他都有,所以那个男人才会说他是女儿,只是因为,他不能算是一个正常的男孩子,所以那个当父亲的都不愿意承认他的性别。   “穿上。”时谦反应最快,他第一时间把自己的衣服给脱下来披在小孩的身上,眼底闪过满是不赞同,“你应该尊重你自己。”   就算别人对他不在意,他自己也应该珍惜自己的身体。   小孩呆呆地看着他,仰着头看着时谦眼里的神情,他竟然觉得有点难以言喻的紧张,这已经是他这一年来,第一次体会到这样的情绪了,太久了,对于才活了几岁的他来说,仿佛过了足足有一个世纪,他才第一次接收到这样不带任何歧视的目光。   时谦的眼底一片清澈,他自己都不是人了,自然不会歧视别人什么。他犹豫了一秒钟,伸出手揉了揉小孩的发顶,“说吧,把你心里的委屈都说出来,你还是个小孩,拥有撒娇的权利。”   眼眶猛地红了,小孩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最不好接近的男人,反而会说出这种话来,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   “我们转过身,你把衣服换上吧。”   巫黔看了小孩一眼,又看着眼神忽然变得认真的时谦,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他就知道,时谦其实对幼崽最为心软了,不过,这一点他也很喜欢就是了。   “嗯。”小孩悄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把衣服一件件穿好,然后把外套珍惜地蹭了蹭,捧着递给时谦,“谢谢叔叔。”   “你先穿着吧,夜里冷。”时谦没要。他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东西是另外一说,这么个小孩身上就穿着一套单薄的衣服,他们也于心不忍。   “那就谢谢叔叔了。”小孩甜甜一笑,冲着他们说了声谢谢,小心翼翼地把衣服披在身上。   时谦的衣服对他来说太过于长了,他就稍微把下摆在腰上绑了一下,然后这才一本正经地看着他们,“忘了说了,我叫做萌萌,叔叔你们呢?”   “萌萌?”巫黔想了一下,明白过来,“他把你当女孩子养?”   “是啊,给不出钱让我做手术,就只能这样了,一个连正常人都不算的儿子?”那个男人怎么可能会想要?要不是他生下来幸运的拥有高智商,还有那个他母亲一直纵容他让他玩手机,他偷偷从手机上面学到了许多东西,否则的话……   “别这么说。”巫黔摇摇头。   和萌萌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和时谦之后,三个人就在这里面坐下来,开始了解萌萌知道的情报。   萌萌有一句话没有自吹自擂,他确实是一个智商超高的天才儿童。   否则的话,很多事情,他根本就不会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第一次知道身体里面有东西,还是一年半前了。”   萌萌简简单单地开口,开始叙说起那段让他永生难忘的经历。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对其他的人来说是畸形的,他有一个好母亲,对他很好,也从来不会带着有色目光看着他的身体,但是他母亲却一直不愿意让他的父亲看到他的身体,他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时间长了,小孩子的注意力其实是很强的,他也就一直没有让他父亲看见,直到,他母亲和父亲开始争吵。   一开始他的母亲以为他父亲是在外面有人了,哭闹,吵架,哀求,但是不管她怎么做,那个男人都无动于衷,然后她就想到了,或许,或许孩子会缓和他们之间的气氛,所以她选择了让萌萌去到父亲面前装可爱。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男人其实早就知道自己的孩子不对劲了,他甚至还偷偷问过了医生,小孩有没有变成男孩的可能性,不要女性的身份。   但是手术费是一笔对他们来说承担不起的费用,而且,相比起男性器官,他身上女性器官要更加完整一些,医生的意思是,你可以拥有一个女儿。   但是事实上男人知道以后,就开始无视这个家庭,无视家里需要他照顾的两人,开始在外面寻花问柳。   萌萌的母亲是一个小女人,她虽然对孩子很好,但是失去了丈夫的疼爱,让她像是失去了主心骨一样,很快她就变得迷茫了。   再之后,萌萌就再也没有见过他的母亲了。   “其实她早就应该走了。”萌萌冷静地分析,“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话,她在我刚一出生的时候就应该选择离开,她是一个好的女人,性格也很软,又温柔,很多男人喜欢她这样的女人,她不应该浪费那么多时间在我和那个男人身上的,这让她这几年受到的打击很大。”   巫黔和时谦对视一眼,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等他们仔细去看小孩眼底的情绪时,发现里面写满了认真,他是真的希望,母亲能够过得幸福,因为她是值得那样的幸福的,而不是,被他这样的怪物绑在一个同样是怪物的男人身上。   “那和你想要做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呢?”巫黔转移话题问下去。   “很简单,我是后来才知道,其实这个村子里面,生出来的孩子,基本都和我一样。”小孩语不惊人死不休,这一句话就像是平地里一声响雷,炸得时谦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都泛起了一丝波澜。   “这,这怎么可能?你确定吗?”   整个村子都是?这种可能性……   小孩看了他们一眼,勉强解释了一下。   “不是说从见面到现在,而是,在他们做下了那件事情之后,新生儿都和我一样,是不正常的。”   “那件事?”   “嗯。”   萌萌点点头,继续爆料。   这个村子,本来就是一个很诡异的存在。   这个村子从很早以前,就有这个沙瓦节,他们每一年都会花费近半个月的时间在筹备这个节日上,几乎可以说得上是过于隆重了。   而每一年这个时候,不管身在何方,只要是村子的人,都必须要回到这个村子里。   起初,萌萌并不知道为什么,他当时真的还小,直到去年,他开始用手机接触了大量的知识面之后,他才知道,这里面居然还隐藏了那么多惊人的事情。   这个村子,整一条村子的人,都信奉着一个名为沙瓦的邪神。   他也找不到资料,查不到这个沙瓦的邪神是从什么朝代什么时候兴起的,他只知道,这个沙瓦的邪神,似乎有一种神奇的能力,就是只要给他献祭祭品,他就能通过那个血池子,展现出神迹来。   巫黔反应迅速,“你的意思是,他们在那个血池子旁边,都是在疗伤?”   现在想来,显然是这样的,还有那个男人的手,其实早就已经说明了什么。   “对。”萌萌点点头,“但是这种能力只能在每天这个节日前后十五天,而且必须要献祭过祭品之后,才能使用这种特殊的能力。”   “你是怎么知道的?”这样的事情,就算是再聪明的小孩,也很难会被允许知道内幕吧?何况这个小孩根本就不受到他的父亲喜爱。   “很简单,再过几天,你们就能看见,今年的最后一个祭品,就是我了。”   萌萌一字一句仿佛要将两个人都炸得头皮发麻才罢休,他说完这句话,眼底忽然闪过一丝释然。   这些事情他一个人放在心里很久了,现在说出来了,反而觉得心里好受多了。   “你是祭品?”巫黔和时谦默契地惊叫一声,然后纷纷想到了什么,巫黔艰难地启齿。   “所以,祭品的条件,就是这个,是吗?”   一个与众不同的身体。   “你们真的很聪明。”萌萌赞赏地看着他们,他原本以为这次来的人可能要花费他不少口水,没想到,这两个人都很聪明,省了不少他说明的功夫。   “但是你刚才也说了,是他们做下了那件事之后,那在这之前,祭品又从哪里来?”   追问着,但是巫黔总觉得,他会听到一个很不好的答案。   萌萌看了他一眼,缓缓地开口,稚嫩的声音吐出来的字眼却是那么的吓人,那么的无情。   “祭品,从一开始,就是他们生下来的孩子啊,只不过,是被放弃的那些而已罢了。”   就像是他一样,这一点从来没有变过。   “他们拿亲生的孩子当做祭品?”   纵然巫黔和时谦再怎么有心理准备,听到这句话,两个人心头还是齐齐涌现了一种愤怒。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虎毒尚且不食子,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是怎么了?   “嗯。”萌萌看着他们眼底闪烁的愤怒情绪,心里忽然涌现出一种酸涩感。真好,他想。   原来他们这些被亲人放弃的孩子,不是没有人替他们觉得愤怒和惋惜的,也有人觉得他们的生命同样很重要,这样,真的很好。   “后来,我觉得很好奇,反正我也是要死的人了,就去池子旁边,试了一下。”   萌萌继续说下去,巫黔听着听着,听出了点什么来,他猛地站起身,声音差点压抑不住,“你的意思是,你身上的魔种,就是从血池里面来的?”   “对。”   这个答案瞬间让现场凝结住了,巫黔和时谦的脸上都缓缓地浮现了一丝复杂又震惊的情绪。   那个血池子他们隔着这么远都能看出来算不上小,如果那里就是魔种来源的话,那是里面是有一点魔种,还是里面全是魔种?   “你们看这个。”萌萌看他们不说话,也猜到他们在震惊什么,想了想,把自己的一只鞋子给脱了下来,露出他已经萎缩的脚丫子,看起来像是金字塔里的千年干尸似的,完全不像是一个小孩子应该有的脚丫。   “看这里。”   萌萌指着他脚丫子上面的一个红点,耐心地说道,“看见了吗?当时我就是轻轻用脚丫这个地方碰了一下那个池子。”   然后他就被魔气当成了容器,寄居在他的身体里面。   如果是普通的小孩肯定察觉不到,但是他却不同,他因为太过于无聊,男人也不肯花钱送他上学,每天在家里无聊的时候,他就会观察起一切事情,这也包括了,他自己。   他很惊讶地发现,自己一天一天在变得虚弱,然后他找遍了全身上下,就发现了这个小红点,这个小红点立即勾起了他的回忆,这个东西,不就是他当时碰到池子的部位吗?   “只是轻轻一碰,就这样了?   巫黔仔细地蹲下身来观察了一下,和当初那两位差不多的状态,他伸出手在上面感应了一下,很浓郁的魔气,魔种应该汲取了相当的生命力了。   “不是。”   出乎意料的,萌萌摇了摇头。   “不是所有人都会被魔种寄生的,至少,我就知道有不少人也碰过那个池子,但是他们都没有出问题。”   巫黔想了想,说出了他对魔种的了解,“这种东西,正常情况下都是寄居在一些体质比较弱,或者说意志力相对比较差,没办法和它抗衡的宿主身上,我觉得它可能是觉得你是一个小孩,所以才会……”   “你知道这个?”意料的没想到巫黔居然对这个东西有些了解,萌萌认真地听完他的话,才恍然大悟,“对,没错,接近池子那些都是很强壮的人,都是村长的左膀右臂,他们的意志力应该都很强。”   “村长的左膀右臂?”   巫黔抓住了这些字眼,“你的意思是,村长和这个血池子,有什么关系了?”否则的话,他的左膀右臂何必要接近这个血池子?   “对。”萌萌点点头,踮起脚尖看向窗外,那边血池子里排着队的人渐渐变少了,因为血池子渐渐恢复了平静,他知道这是代表什么,代表血池子里的力量不足了,需要更多的祭品。   “走吧,我们先回去,路上我继续告诉你们,我不能离开太久,否则万一他们需要我这个祭品的时候没看见我,就要糟糕了。”   “好。”   三个人顺着柱子回到了暗道里,往来的方向回去,在路上,萌萌也把最后那些他知道的事情告诉了巫黔和时谦。   那个村长,事实上是沙瓦邪神的代言人。他似乎有什么特殊的能力,能够和沙瓦邪神彼此沟通,所以每一次的祭品,都是由他和沙瓦邪神沟通之后,再安排下去的名单。   年年如此,没有任何人敢拒绝,他们也不会拒绝。毕竟只是付出一个养了没几年的孩子,就能收货永远不会生病的健康身体,还有不会太早死去的寿命,这件只赚不赔的买卖,他们怎么可能会不做?   而血池子也一年比一年胃口大,最开始,只是需要祭品放一点血。   然后,就是一整个祭品放干血后扔进血池子里。   再接着,两个、三个,祭品的数目要的越来越多,要求也越来越高。   最后,女性祭品需要的比男性要多,但是问题却也出现了。   他们这样的村庄里面,生下男孩才会养,生下女孩,多半就直接掐死了。   后来,那个村长就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他们去求沙瓦邪神,让他们的孩子一出生都是双性。   只要孩子长大了祭品名单没有他,就去做手术变成男孩。   如果有,那就直接当成祭品。   还有一些,像他这样,注定做不成纯粹的男孩的,就会被当做祭品的预备品,只要当年的祭品不够用,就会将他们投进血池子里面的,当成是祭品。   死寂,一片死寂。   巫黔和时谦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扼住了一样难以呼吸,巫黔以为他接触过的那些人性的阴暗面已经足够多的了,但是这一刻,他忽然发觉,还是他想的太想当然了。   这个世界上,居然还存在着这样的陋习,甚至完全不把人命当做一回事看待!   “你们也别觉得生气,其实说白了,除了我,他们死之前都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你们知道吗?我去年亲眼看见的,一个小孩他爸爸给了他一颗棒棒糖,让他自己‘勇敢地’走进血池子里面去,他什么都不懂,就这么直接进去了。”   他假装说得轻松,但是他抱着巫黔的手却在默默颤抖着。   “这样其实也好,我们这些人生下来就男不男女不女的,也没有什么人期盼我们的人生,除了作为祭品之外,我们还不如不要活在这个世界……”   “噤声。”   一根手指抵在了他的嘴巴上,隔着手套,萌萌都能够感觉到这根手指冰凉冰凉的,就像是这个男人第一眼给他的感觉一样。   “人生下来,就因为为了自己的期待而活着,不要为了别人,不值得。”   “而且,会有那个珍惜你的人的。”   就像他,这一辈子,遇到了一个巫黔,不嫌弃他不是人类,也不嫌弃他是非地球生命物种。   猛地抱住巫黔的脖子埋进去,小孩带着哽咽的口吻,“谢谢。”   就算他遇不到,但是碰到这两个人,他觉得,也足够了。   回去的路不算短,萌萌把其他关于血池子的猜测也告诉了他们。   他自己知道了血池子的异常之后,就悄悄地翻找了很多资料,最后他才确定下来,血池子里面的,应该就是他身上的那种东西,一种魔气。   而且不但如此,他翻过了这个村子的一些比较古早的典籍,上面明显早在几百年前就记载着关于这个血池子的事情,只是以前的医疗环境太差,很多孩子早夭,村民们都会默契的将这些孩子扔进血池子里,所以每年的祭祀,也是只需要祭品放点血就行。   但是渐渐地,随着现在的人口增加,才会变成如今的规模。   也就是说,这些魔气,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存在了。   只是因为这个村子世世代代信奉这个名为沙瓦,实则为魔气的神明,所以才会这么多年不被外界所知。   虽然不知道最早这个满是魔气的血池是怎么出现的,但是魔气能够汲取生命力之后,被这些村民们找到了方法反而从里面汲取生命力治疗自己,这是不争的事实。   这也是为什么,这个村子其实相当的排外,他们甚至实行的是族内通婚,只是近些年发现近亲通婚容易产生畸形儿之后,才改和外界的人结婚,只是外界的人是没有资格被带着来到村子里的。   “……如果是这样,那么那个血池子,必须要捣毁。”   听完之后良久,巫黔才沉声开口。   时谦点点头,这个血池子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这其中也有不少让人为难的地方。   比如说,这个村子,既然整个村子的人都已经被洗脑了,那就说明,他们要想要偷偷摸摸地捣毁那个血池子,难度不小。   “嗯,但是要从长计议。”   巫黔也是这个意思,不过眼下,他还有另外一个问题。   “你说你要被当做祭品,什么时候?”   他们不可能看着这么一个小孩在他们面前面临死亡,尤其是在他们知道他身上隐藏的秘密之后。   萌萌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明天。”   所以,他才会连一个晚上都等不急了,偷偷跑出来找他们,过了明天,他也不知道,他自己还有没有以后了。   如鲠在喉,时谦和巫黔都默然不语了。   忽然想起了什么,巫黔从身上掏出来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他。   “你带着这个。”   “这是什么?”   萌萌接了过来,好奇地问道。   “救命的东西,记住,一定要带在身上。”   巫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   像是被他的语气感染了一样,萌萌捏紧了手里的小盒子,认认真真地点点头,“我会的。”   他也不愿意死,他才来到这个世界上几年,就算是苟且的活下去,也比就这样死去的好,而且,他不愿意自己的死,是为了给那些人渣带去利益。   今晚的碰头结束之后,巫黔和时谦两个人很快又溜回到了他们的房间里面去,房间里和他们走之前一模一样,显然没有任何人发现他们曾经出去过。   巫黔坐在床上,忽然感叹了一声。   “他很聪明,想要利用我们去救他。”   “嗯。”   时谦点点头,“有些事情,他隐瞒了下来。”   “你也听出来了?”   巫黔靠在他的肩膀上,那个小孩确实很聪明,他说的话听起来很有煽动力,让他们恨不得即时就跑去救他,但是问题是,这里面矛盾的内容也不少。   “不管怎么说,池子确实有问题,确实需要除掉。”   时谦不在意那个孩子到底有没有隐瞒他们什么,他们这次来的目的,就是消灭魔气的存在,除此之外,他不关心其他任何的问题。   他的同情心固然有,但绝不是随便给一个他们都不清楚到底什么来历的孩子。   “我猜我们两个应该想得一样?”   巫黔从他肩膀上抬起头来看着时谦的表情,后者淡淡地开口,“我们两个人解决不了,把诀阳子老头也叫过来吧。”   抬起脸奖励一般在他脸上亲亲,巫黔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如果只是普通的摧毁血池子也就算了,但是牵扯到一个村庄,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而且,举报邪教组织,人人有责嘛,他们怎么说也是挂着国家名头的员工,这件事情很应该为国出力的。   当下,时谦就直接不管这么晚了,一个电话打到了诀阳子那里。   不过凑巧的是,诀阳子这时候还真的没有睡觉,他一个顺手,就把电话给接了起来。   听完时谦简单粗暴的解释,诀阳子只觉得自己的额头突突在跳。   他本来以为那些世家的人是天底下最白痴的白痴了,没想到,居然还有比他们更加‘优秀’的!   一个血池子!需要活人当祭品的血池子!这些村民脑子里都是屎吗?他们难道就没有想到过,这样的邪物是多么不正常吗?   而且,居然已经足足有几百年的历史了!   也就是说,这个血池子,也不知道吞噬了多少的生命力!   他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些魔气一直源源不断的在冒出来。   假设,这个血池子不是唯一呢?那么全国各地,到底有多少地方,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在用人命去填这个坑?有多少人被愚昧和无知蒙住了双眼,养出来这些可怕的怪物?   一想到类似的村庄可能不只有一个,诀阳子就只觉得天旋地转,他恨不得自己分身有术能拆分成成千上百个,好去一一解决了这些事情,但是他又知道,这些,不过是他自己的一点贪念罢了。   有些难以启齿,但是诀阳子还是默默地开口。   “时谦啊……你是自己人,我也不怕告诉你了,我们的人现在真的天南地北,你们说的那个地方,最快也要一天后才能赶过去,你和巫黔两个人,先从那些村子人手里,把祭品救下来吧,我这边的事情也完全脱不开身,最快要后天凌晨能飞到你们那里去,你们能坚持吗?”   时谦开着免提,看了一眼巫黔,巫黔想了想,冲着手机那头的诀阳子说道。   “前辈,我们的实力你也是知道的,但是这条村子里面足足有上千的人口,万一真的发生了冲突,我们以自保为前提伤人,你能接受吗?”   他们和诀阳子不太一样,诀阳子是一个三观很正的人,平常是不会滥杀无辜的,但是他们不同,为了自保,伤人很有可能在所难免,甚至是杀人,这样的话,诀阳子能够接受他们去做这个任务吗?   沉默。   电话那头的诀阳子听到这个问题不由得呼吸一滞,但是他很快反应过来,巫黔是真心地在问他。   没错,就算时谦再怎么强,还有巫黔也是,但是他们只有两个人,他们要面对的,却是上千被洗脑已久的村民,他们的生命确实受到了威胁……   想了很久,诀阳子艰难地开了口。   “我接受,一切,以你们自身的安危为主,我希望你们能够安全地从那里离开。”   他虽然有时候有些迂腐,但是却也同样明白,一切,是为了更大的利益,时谦和巫黔的存在,能够解救更多的普通民众脱离水深火热之中,他们的牺牲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好,那你就等我们的好消息吧。”   得到了诀阳子的这句话,巫黔和时谦对视一眼,都纷纷开口说道。   既然诀阳子能够下这样的决心,那他们自然也会好好回报诀阳子这份信任和爱护的。   挂断了电话,巫黔和时谦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容忽视的紧张。   “有一场恶战的样子,第一次,害怕吗?”   手指缓缓抚摸着自己百看不腻的俊脸,巫黔凑过来轻轻吻了吻时谦的眼脸,问他。   “没关系,反正是和你在一起,而且……”时谦悄悄地凑到他的耳朵旁边,“我有一个杀手锏。”   “什么杀手锏?”巫黔微微惊讶起来。   时谦有些得意地看着他,“实在不行的话,我可以带你飞啊!”他怎么说,也是一条龙呢!   “噗!”巫黔忍不住笑了,这句话怎么听起来,那么像是,我带你装逼带你飞啊?   这么说起来的话,其实他还想装一下逼,表示一下,他的空间也是一个不错的逃生方案呢。话说回来,其实他们好像真的救人没有任何难度…吧?巫黔才发现到这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有小可爱问我,这本什么时候完结。   我只能说,我不完全确定,本来计划是这个月月底。   但是剧情其实走到这里,很快就要收尾了,然后就是时谦和巫黔的番外了。   番外这个东西,貌似真的没有多少东西要写了……吧?   你们还有什么想看的?   貌似只有我的脱发日常没写了?   还是你们想看一点,就那种很普通平淡的家常日常?   比如说,巫黔和时谦的双重腹黑属性下,对其他人的影响?   敖爹爹和陈总秘在公司外虐狗行为?   蠢小夕被学生告白然后被哥哥发现羞耻PLAY?   咦?   咦?   咦?   不不不,没有的,我上面就是举一个栗子,没有没有,番外没有那么多了。 第124章 入V第一百零二章   “我记得我已经和你们说过, 这个地方是禁区, 你们这些外人都是不能进来的。”   第二天一大早, 巫黔和时谦两个人还没有起床,就已经听见了门外传来的咆哮声。   两人对视一眼, 纷纷把衣服穿上,走出门去。   一打开门,他们就看见了昨天和他们一起过来的蓝舫, 他现在和村长两个人明显正在对峙。村长看起来脾气很大, 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让他觉得十分的愤怒。   蓝舫倒还是那副老样子, 看起来有些放荡不羁,痞子一般说道:“不是我说你啊村长, 有些事情没有证据, 你就不要随便乱说话。你怎么知道你们进去有人进去了呢?你又怎么知道是我进去了呢?你有证据吗?我还说我今天好好的在这里睡了一个叫早餐还没有吃, 你就上门来骂。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他看起来说话模样轻松,但是心里却觉得无比的震惊。没错他昨晚确实夜探了一下村长所说的禁地, 虽然什么事情他都没有看见,但是这个村长是怎么知道他进去过他们禁地的。   别的不敢保证, 他很肯定他昨晚不管是去还是回来,路上都做好了消灭证据的充分准备。应当不可能有留下任何印记, 那么村长是如何知道他去过禁地的呢?   听着蓝舫还要狡辩,村长冷笑一声,目光深冷的扫过他的双腿。别人或许看不见,但是他的眼睛里看的清清楚楚, 这个家伙的脚上还带着他们禁地特有的印记,居然还想狡辩。   “客人最好小心点说话,我既然敢来找你,就说明我是有证据的,但是看在你是我们的客人的份上,这一次我可以不计较,但是如果还有下一次客人,最好小心点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说完他一转身,气势汹汹的离开了。只是临走前他的那个眼神,让蓝舫忍不住有些担心起来,这个村长该不会真的知道了点什么吧?   “这日子可真难过啊,到哪里都被别人看出来我的伪装,难道说其实我不适合骗人?”   嘴里叨咕叨咕几句,蓝舫一转头就看见了站在他身后的巫黔和时谦两人。他的身体一僵,然后有些破罐子破摔的问道。   “你们站在这里多久了?听到了多少?”   兽看了他一眼,然后轻轻开口。   “没多久,从你说你没有去过禁地开始。”   操,这还叫没多久?这不都把不该听到的都听到了吗?   在心里暗自骂了一句粗口,蓝舫看着他们两个略微一思索反问道。“怎么,你们两个来这里就没有打算去外面看一看怎么回事?”   就算他再怎么不知情,这两位是为了魔气的事情而来,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但是这种事情总不可能在房间里面呆上个几天就能查到吧,这两位从来了之后到现在才算是第一次出门,这情报总不会不用自己查就能从天上掉下来吧。   “适合的时候,我们自然会做该做的事情。”巫黔没有透露太多信息给他,他们怎么也算得上是敌对的两方。   世家对于魔气的定位是一种灵气补充体,和他们想要完全把魔气消灭不一样,如果让这个家伙知道了,这片地方有大量的某种存在,他可以肯定世家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地方,无疑会给他们的任务带来一定的困难,这不是他所愿意见到的。   不过他们两个也不能明面上什么也不做,这样更容易让别人起疑心。巫黔和时谦商量了一下,两个人都打定主意,到村子里面去转一转。   按照萌萌的说法,他被当做祭品是今天晚上的事情,如今距离夜晚,还有足足十来个小时。他们正好趁这个时候去转一圈看看,计划一下逃生的路线也不错。   也可以看一下这个村庄里面到底有多少人已经被魔气感染了。   顶着蓝舫那双有些怀疑的眼神,巫黔和时谦两人很快就走到了村子里。   他们的出现,顿时让不少村民们将目光投向了他们,那种眼神之中带着的审视和不悦,一种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心情顿时涌上心头。   “你说他们在看我们什么?”   身边的美青年身上的寒气变得更加深冷,他很难不去注意到这一点。不过就算是时谦不说他也知道他是因为什么变成这样的。因为他自己也因为这种目光感觉到了一丝的不悦。   “他们在看两只落在人群中的猴子,而且是两只会说人话的猴子。”冷冰冰的开口,石阡的语气里面明显带着讥讽的意味。   目前也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确实。   这些村民们看着他们的目光,根本不像在看两个大活人。反而像是在动物园里面看见了什么新奇的动物一样,那种非自己族类的歧视感在这一瞬间被放到最大。   “我现在倒是可以理解,为什么他们数百年来可以一直保持这样的风俗不变了。”还有为什么这群人明明知道魔气不是什么好东西,却依旧没有任何打算将魔气的消息透露出去的原因。   那是因为这些村民无论老少,都已经在数百年间被洗了脑,他们认为自己是特殊的,特别的。   魔气就是他们的神灵,外界的人,不过是跟他们长得相似的猴子罢了,又怎么会想要将这样赖以生存的魔气给捅出去呢?   “不过是井底之蛙,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居然做出那么多丧心病狂的事情。”时谦照旧一开口就是熟悉的配方,毒舌。   不过巫黔可以理解他的心情,确实这个村子里的村民们都已经到了一种失去了做人最根本的一个东西,那就是良知。   能够对自己的亲生孩子都做出这样的毒手,他们确实已经到了一种丧心病狂的地步。   对村子里没有什么太大的探索欲望,接下来他们又走到了村子外边去。村子外面倒是没有几个村民,他们绕着村外走了,大概有不到两公里,然后突然发现村子外面居然有一处地方孤零零的伫立着一栋房屋。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丝诡异和古怪。   这个村子里居然还有这样明显不合群的房屋,这实在是太让人觉得奇怪了。他们一起走了过去,这房子的门口大开着,里面看起来有些阴森森的。   本来他们两个人都没怎么注意,但是他们却隐隐约约听到了房子里面传来微弱的呼救声。   接着他们就在房子里面救出来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   女人看见他们这两张陌生的脸孔时,还觉得非常的惊讶。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到村子里来?”她的嗓子已经完全沙哑了,只能勉强听出来一点气音。   巫黔和时谦对视一眼,“我们是来这个村子里面旅游的游客,但是好像这个村子并不欢迎外人,是这样吗?”   “何止是不欢迎外人。”顿了顿,女人继续说下去。“这个村子里面根本就不应该有外人进来,因为都不会有好的下场。”   这句话听起来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巫黔和时谦都觉得这句话里面有很深的含义,不由得继续追问下去。   问过话,女人告诉他们,她也曾经是这个村子里的一员,只是因为她对村子里的很多事情看不过眼,村子的人没有选择将她当作祭品,因为她是一个已婚的女人,不配被当成祭品,所以就将她困在这村外,也不让她离开村子。   本来她虽然被困在这里,但是应该每天都会有人给他送食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三天前起她的食物就被断了,所以无奈之下只能选择呼救。   她的眼神看起来麻木不仁,像是已经感受了很多次的绝望,“我真的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会这么绝,以前好歹还会留我一条性命,现在居然连我的命都想要拿走了吗?”   巫黔温声安慰了她几句,问:“你们村子里就只有一个像你这样的人吗?”难道这么大的一个村子,有良知的只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吗?   那女人闻言低下了头,嘶哑着嗓子。   “怎么可能只有我一个呢,只不过是我的运气好,我曾经是村长的女人,所以他们多多少少会给我一点点面子,看在我曾经的身份上,没有要我的命罢了。”   而其他不赞同村子里人做法的那些村民,要么被当成了祭品,要么已经化作一杯黄土,哪里还有这些人的存在。   “你是村长夫人,那你怎么会……”巫黔话没有说完,但是女人明白他的意思,苦笑一声。   “村长夫人又怎么样?我是个人,我是一个有良知的人,我没有办法看着那个村长用那些借口把自己不想要看见的人送去当作祭品,所以我和他大吵了一架,没想到他居然连自己的老婆都能这样轻而易举的就放弃。”   她也是到了现在才想明白这个村子里的所有人都已经没有了良知,都被泯灭掉了,她活在这样的世界里,根本就是格格不入。   “你们也早点离开吧,这里的沙瓦姐根本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美好,还是快一点离开这里比较好。”   女人抬起头劝阻他们,巫黔和时谦还没有来得及回话,他们的身后忽然传来另外一道懒洋洋的声音。   “我倒是没有想到你们比我还厉害,居然找到了这么一个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蓝舫出现在他们的身后,他看起来有些大摇大摆的走上前来,却冲着巫黔和时谦两个人疯狂的使着眼色。   “我们不过是随便出来走一走就碰见了她。”   总觉得蓝舫目光中有其他的深意,两人决定先离开这里。   三人一行走了没多久,看不见那个女人之后,蓝舫才看着他们俩低低的怒吼道。“你们两个是不要命了吗?她你们也敢去搭话。”   “你知道他是谁?”巫黔觉得好奇,蓝舫不是跟他们同一天才到吗?他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   “我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是我却知道,这个村子里面不应该有这么一栋建筑物。”蓝舫的脸色不算太好看,他们现在其实也算得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甚至有这样的感觉,如果他不仅跟着时谦她们,可能会被这个村子里的人吞吃入腹。   “不应该有这么1栋建筑物,这句话要怎么说?”巫黔问。   蓝舫看了他一眼,才吞吞吐吐的说出了实情。   昨天晚上他确实潜入了这个村子,所谓的禁地,也发现了一样特别的东西。   “什么东西?”   “一张图,一张很古老的图纸,上面画着的是这个村子,由古至今的建筑分布图。”   图纸上面虽然画着的是建筑物,但是蓝舫却注意到了一件事情,这些建筑按照一定的规律,在这个村子里坐落着,将所有的建筑物连接起来的话就是一个阵法。   这个发现可以说让他大吃一惊,因为他本来以为这样的小村子不应该有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但是事实上却正好相反,这个阵法看起来竟然像是在上古时期就已经失传的一种魔阵。   “……。”巫黔有些心烦的挠了挠头发,这下子事情听起来越来越复杂了。   “这个魔阵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不只是她觉得头痛,蓝舫也是同样的。   “还能有什么后果?这个魔阵就是一种吸取人生命力的东西。我大概在古籍上面看过这种魔阵,你知道以前这种阵法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请说。”   “很简单。”但是简单的让他觉得毛骨悚然。“这种阵法就是像这样将所有人聚集在阵法之内,然后不知不觉的通过阵法抽取人们的生命力,将这些生命力转化成为魔气的养料,所以在这样的阵法里面,人们的寿命会越来越短,而魔气就会越来越壮大。”   说白了就是一个大型的魔气饲养基地。   沉默,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良久,巫黔艰难的问一句话,“所以那些村民们他们自己知道这种事情吗?”他们一直认为的神明其实一直在利用它们,将他们的生命汲取化为己用这件事情。   “如果他们知道的话,应该就不会到现在还这么做了。”   时谦看着远处那栋房子陷入了沉思。   蓝舫没有和他们在一起太久,他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他不过是过来明面上提醒,实际上算是警告一下巫黔和时谦。   “你说,他告诉我们这些事情,他就不担心,我们会妨碍到他吗?”巫黔道,“我怎么总觉得,他像是另有目的的样子?”   时谦想了想,摇摇头。他也摸不清那个家伙在想什么。   “走吧,我们偷偷去看一下,那个小孩现在怎么样了。”他们很快就摸到了那个小孩正呆着的地方。   一间摇摇欲坠的茅草房。   里面除了小孩之外,就是一堆杂草,小孩躺在杂草上面睡觉,睡得不太安稳,嘴里还在说和糊话,他脸上的高热已经退了下去,小脸没了血色看起来苍白的让人不舒服。   时谦的目光越过唯一的一个小窗口,落在了一扇门上面,看了好一会儿,他才不太确定地喊了巫黔一声,“你看看那扇门,是不是有点古怪?”   巫黔探头一看,是一扇破旧的铁门,他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时谦:“我总觉得,那扇门上面,好像有什么在盯着我。”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就像是被窥视的感觉,很不舒服。”   他这么一说,巫黔忽然也感觉到了一种奇怪的感觉,确实就像是,有什么人在盯着他们看,但是这里除了杂草上面躺着的小孩之外,再没有第四个人了。   “你觉得,门有问题?”巫黔问。   微微点了点头,时谦俯身到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巫黔微微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后者眼底写着大无畏,巫黔想了想,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只留下时谦一个人在这里。   时谦一个人在周围转了转,忽然走到那扇门面前,一根鞭影甩到了门上。   “啊——!”   那扇门竟然发出了一声惨叫声!   房间里面,睡得有些不省人事的萌萌被吵醒,他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顿时傻眼了。   只见昨晚那个很温柔的叔叔,现在正暴力无比地——在揍一扇门???   更让他觉得诡异的是,那扇门居然,蹦起来跑了?   跑了!   了!   “缚!”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金光将那扇门迎面兜住束缚得严严实实的,再动弹不得分毫了。   “没想到居然让你猜对了。”巫黔神情复杂地看着地上还在试图扭动的那扇门,走过来和时谦汇合。   “他们既然将祭品看得那么重视,就不可能什么都不安排就这么任由祭品被放在这里,尤其是我们这样的外人在。”   时谦转过身从杂草上面提溜起萌萌娇小的身躯,“你以前是不是试过要逃,但是却怎么都没逃成功?”   否则的话,这个小孩这么聪明,不可能就这么束手就擒的。   “对……”萌萌到现在眼神还有些不太对劲,所以这么个门,它还不是真的门了吗?   “挺有意思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玩意儿。”   巫黔随便拿起旁边的一个烧火棍戳了一下这个像是门一样的东西,戳来戳去的,那扇门终于忍不住低低嘶吼。   “别戳了,疼。”   一个中年汉子的声音再次传出来,萌萌彻底傻了。   这、这门怎么会说话呢?怎么回事?   他到底还是个孩子,情急之下,将求救般的目光投向了时谦,后者却正在用一种无比嫌弃的眼神看着地上那扇门,那种眼神,顿时让他觉得安心了不少。   “你是……人类吧?”   时谦的话音刚落,萌萌和那扇门的声音同时想起来。   “不可能!”   “我不是!”   巫黔:“你说他是人?”   这么一扇门板哪里像是人了?   时谦点点头:“对。”他又补了一句,“虽然不完全是,但是起码他曾经是个人。”   巫黔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含义,所以说,这个人是后来才变成这幅鬼样子的咯?   时谦顶着地上的门板:“虽然你现在这幅样子,但是你身上还有人的气味,你绝对是个人没错。”   门板躺在地上不说话了,似乎打算就这么紧紧闭着它的嘴巴,不让巫黔和时谦知道更多的事情。   旁边的萌萌却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居然走过来凑到了门板旁边,想了想,他伸出一根小小的手指戳了几下门板。   门板没动。   萌萌换了一下地方。   门板看起来有点微微颤抖。   萌萌想了想,在门板边边上摩擦摩擦,这次门板颤抖的幅度明显变大了!   萌萌再接再厉,这下门板憋不住了,猛地一个打滚脱离了他的手下,大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别戳了!”   痒死他了!这个破小孩都想的什么招数!   巫黔看着地上的门板陷入了沉思,这、这就憋不住了吗?话说门板到底是为什么会觉得痒?   被萌萌戳到声音都沙哑了,门板总算是乖乖招了,老老实实地把事情给说了出来。   他确实曾经是一个人,但是也是被魔种寄生过之后的人。但是他们并不叫寄生,反而称之为,神选者。   “神选者?”   这个称呼好像听起来有点耳熟啊?他是不是在哪里听过来着?巫黔有点不太确定地想到。   “你们就是所谓沙瓦节上被神选中的幸运儿?会接受神的祝福那个?”旁边时谦开口了,及时为巫黔解惑了。   对了,之前他们听那个蓝舫曾经说过的借口就是,沙瓦节上的神选者,也可以叫做,神眷者。   相传这个沙瓦神灵验得很,只要是在他这里拜过的情侣,都能够永远幸福甜蜜的在一起。而其他人则是会被强化体质,他们身上会变得和旁人不同,会出现一些不同的力量在身上。   而他们就算死去,也不会真正死亡,反而是在死之前准备好一个容器的话,他们的灵魂就能够转移过去,继续活下去。   所以他才会变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他那天死得很惨,在他附近只有这么一扇门板,所以他就变成了这扇门板。   因为他变成了这样,所以回到村子里之后,他就被安排了这样的任务,看管一些‘犯人’。   他的语气淡淡地,听不出来什么,但是巫黔却从里面听出了一股莫名的心酸。   好好的人当不成了,变成了一扇门,每天就这样负责看管着犯人,或者自己一扇门发呆,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确定了这扇门就是村民们放心看管祭品的保安,巫黔和时谦合计了一下,决定用幻阵做出一个假象,用这个门代替萌萌躺在里面。   他们两个人则是把萌萌带走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   巫黔走到时谦的身边,吸了一口气问道。   时谦抬头:“你有办法吗?”   巫黔摇摇头:“我现在脑子里面乱得很,尤其是见到了那玩意儿。”他指了指身后那扇门所在的茅草房。   时谦表示理解,“我倒是有一个不算办法的办法。”   “嗯?”巫黔看着他。   他们脚下的萌萌向他们两个投来了一个既期待又担忧的眼神。   “现在不好说,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情想要确认。”时谦摇摇头表示现在不适合直接说出来这个办法是什么。   “那我们现在?”   时谦带着他和萌萌,三个人又钻了一次地道,进到了那根柱子里。   “你注意到了吗?”时谦在柱子里面转了几圈,忽然抬起头看着巫黔认真地问。   “注意到什么?”巫黔反问,有什么东西是他错过的吗?   时谦点点头,拉着他到了一个位置上站着,“你感受一下,看有没有感受到什么?”   巫黔跟着他在这个位置上站稳,然后点点头打开了天眼,浑身的感知也提升到了最高。   他的身体猛地一颤,惊愕地抬头看着时谦,“这里、这里居然是……”   “对,阵眼。”时谦点点头,有些兴奋又自豪地说道。   “你是怎么发现这个的?”巫黔闭上眼睛稍微感受了一下,没有错了,这个阵眼仔细感受久了,还有一股子恶臭味,那是魔气吞噬生命力之后会散发出来的味道。   时谦稍微拉住了听他们的话想要走过去同样感受一下的小孩,“这里对你危险。”   “我是看到那个阵法,觉得它的布置很奇怪。”   毕竟一个阵法的阵眼,其实为了安全起见,自然是在最中间比较好。但是那个阵法既然是按照村子的房舍作为代表的,那么村子的中心,就未免和阵眼相差得太远了。   然后就是他们来过的这个地方,足够的神秘,安全,如果是他,他应该会选择这里的某一个地方做阵眼。   而他觉得最适合的位置,自然就是这根柱子了。   “本来我只是来验证一下我的想法,谁知道,我就这么一猜,居然猜对了。”   时谦脸上带着一种无辜的得意,巫黔也不戳穿他,他只是心里有另外一个疑惑。   假设这个就是阵眼这么重要,那那些村民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他们会这样就随意的把这么重要的阵眼弃之不顾吗?   “你的意思是?”   时谦皱起眉头,巫黔的话说得也有道理。   “我觉得,我们可能方向还是不对。”巫黔想了想,他忽然想起来村口那间孤零零的房子,“你觉得之前我们看过的那个女人,她住的那个地方,会不会是阵眼?”   “你说村外?”时谦立即就跟上了他的思维,“但是那个地方已经是在阵法外面了。”   “我就是在想,会不会……”   他话音未落,忽然猛地一个闪身,一把锋利的刀顿时和他擦肩而过,只差一点,就要插在巫黔的身上!   巫黔和时谦同时向后转身,但是没有,他们身后空无一物,他们本来就在柱子里面,这个角度,怎么会有东西飞过来   这怎么可能呢?而且,是什么人居然能在他们两个人的眼皮下逃走?   “到底……”巫黔刚转过头想说什么,却像是忽然被什么扼住了脖颈。   萌萌不见了!   “怎么……”时谦也惊愕地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空地。   “太不对劲了!”   巫黔吞了吞口水,这太不对劲了!   萌萌被带走了,可是他们却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听到,这怎么可能?   时谦脸色同样铁青得难看,他在萌萌刚才站过的位置看了又看,甚至伸出手指摸了一下,但是,没有任何的异常。   萌萌就这么忽然从他们两个人的眼皮子底下同时消失了!   ……   恐惧。   心跳被放大至极,萌萌只觉得自己在这一瞬间,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一瞬间,他仿佛失重一样向地底降落!全身像是被包围在什么滑腻的东西里面,先是脚消失在视野里,然后是小腿、大腿,腹部,他一点一点,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给蚕食了一样,就这么凭空消失没了踪影!   不过短短一瞬间,他就这样平地消失不见,一切回归平静,时谦和巫黔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发现他的消失。   ……   入夜。   “怎么样,我让你盯着他们,都没有乱跑吧?”穿上庄重无比的衣服,村长对着等身镜看了一眼自己,忽然冲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咧开嘴,里面一闪而逝一个非人型的生物。   他满意地点点头,才冲着门口叫喊了一声。   “都已经盯着了,那两个情侣在房间挺乖的,就是白天出来过一趟。还有另外一个还想乱跑,已经让人把他打晕扔回房间里面看着了。”   “那就好,走吧。”   迈出门,门外应声地,赫然是时谦和巫黔在火车上时见到的,和萌萌父亲起了争执的女人,她看起来比村长要显得年轻多了,身上也换上了一身大红袍,言笑晏晏地走到村长身边挽着他的手臂,像是准备出席什么晚宴一样,面不改色的迈开步子。   血池子边,周围已经人山人海全是自发提前到场的村民们,他们都像村长和女人一样盛装打扮,显得无比的隆重。   而血池子边上,赫然绑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巫黔和时谦眼皮子底下丢失的萌萌,而负责看着他的,就是他的父亲。   村长看着眼前这一幕,满意地点点头,眼底闪过一点猩红。   “你们去把那两个男人带过来,你,去把那个跑去禁地的小子给拎出来。”随意一指身边的三个男人,嘱咐道。   “好的村长。”   三个男人微微一怔,立即反应过来,都纷纷起来去照办了。   过了没一会儿,看起来亲亲我我的时谦和巫黔就走了过来,他们身后的,是被打晕在别人手上拎着的蓝舫。   蓝舫的眼睛上还有两个十分明显的黑眼圈,看起来不用说也知道他经历过什么。   “两位贵客,今天就是我们沙瓦节的沙瓦神显灵的时候了,我相信两位一定也已经期待很久了,不过祭祀是一件非常神圣的事情,两位贵客可千万不要乱做出点什么来。”   时谦和巫黔对视一眼,奇怪,他们不知道?难道说萌萌真的不是他们带走的?   两个人心里虽然疑惑万分,脸上却一份都不显露。   时谦一副冰雪消融含情脉脉地看着巫黔的侧脸,“不会的,只要是为了能够永远和阿黔在一起,我们两个做什么都愿意。”   “我也是,宝贝儿。”巫黔微微抬起头蹭了蹭他的鼻子,低沉性感的男声里满满都是被感动的喜悦。   ……,狗男男,辣眼睛。村长没继续看着他们,只笑着说了一句那就好之后,挥挥手,示意那几个男人把巫黔和时谦带到一边去,至于蓝舫,则是受到了特别的待遇。   他被五花大绑,和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萌萌扔在了一起。   “……你说他怎么被发现的?”   巫黔手指轻轻颤动一下,一个隔音的幻阵就将他和时谦两个人的身型都隔绝了起来。   “不好说,但是肯定和那个禁地有关系。”   但是到底有什么关系,他们谁也说不好。   伸出手握住了时谦冰凉的手指,冰凉的触感让他脑子里变得清醒了一些,巫黔深吸了一口气继续看下去。   血池子周围围了很多人,老人、中年人、青年、少年、甚至是婴儿,全部都坐在血池子周围,脸上都流露出一股自然而然的敬畏,目光落在血池子上时,眼底闪烁着的都是疯狂。   巫黔注意到那个男人,萌萌的父亲,他的脸上有冷漠也有敬畏,还有一丝疯狂的兴奋。   萌萌就倒在他的眼前,他的手上还抓着一根绳索,绳子将萌萌和蓝舫绑在了一起。   村长很快走到了众人的面前,他眼底的猩红更加的明显,声音里也充满了蛊惑。   “大家都知道,在几百年前,我们的祖宗们用他们睿智的目光发现了这片土地,移居到了这里,然后就发现了这个地方的秘密,沙瓦神。”   所有人都肃穆地高喊了一声,“沙瓦神。”   “沙瓦神保佑着这片土地,也保佑着我们的祖宗们,他们为沙瓦神献上合适的祭品,沙瓦神赐予我们健康不死的躯壳,还有被沙瓦神看中的神选者,这些,都是沙瓦神恩赐给我们的奇迹!”   “奇迹!”   “奇迹!”   村民们爆发出一阵欢呼,听见奇迹两个字让他们忽然变得亢奋起来,神选者!可以不死的存在!   “现在!就让我们,用沙瓦神亲自赐下来的祭品,献给沙瓦神,换取神明赐给我们的奇迹吧!”   “来了!”   巫黔紧紧捏着时谦的手指,死死盯着前方一步步靠近萌萌的那个男人。   一步。   两步。   最后一步。   “就是现在!”巫黔和时谦猛地站起身,幻阵瞬间失效,那个站在村长的女人余光瞥见他们,正想要说先什么,但是却已经没有机会了!   “天雷召来!”   巫黔一声厉喝,双眸一凝,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笔尖迅速沾上一抹黑紫色的朱砂,笔身顿时光芒大盛!他凝聚灵力笔走龙蛇迅速在面前飞舞的数百张天雷符上轻轻一点!   一道道火光顿时化作耀眼的白光,方才还万里无云的天空中顿时飘过来厚厚的一层乌云,云层中电闪雷鸣,一股惊天地的雷霆之力顿时笼罩在整片土地上,巫黔脸上有些许苍白,但是笔尖却丝毫不犹豫,直接往下一挥!   血池子一条血柱竟然冲天而起!   一条血蛟发出一声凄厉无力的惨叫,一分为三,化作三头血蛟张开血盆大口竟然浑然不惧直接冲向那天下落下的道道雷光!   “神、神迹啊!”   村长双膝一跪,跪在地上。   所有村民纷纷效仿,都跪在地上,开始大声呼喊起沙瓦神的名字。   “把魔当做神,简直可笑!”巫黔冷笑一声,一口咬破舌尖,一口舌尖血喷上笔上,那雷光顿时光芒大作,每一道雷光落在那三条血蛟身上,那血蛟就明显变得要小上一些!   “不行!绝对不能让那血蛟没了力量!”村长一眼就看出来这其中的厉害之处,他猛地站起身来,歇斯底里地大吼,“快!祭品!把祭品献给沙瓦神!”   站在血池子边的男人正打算照做,却惊愕地看见面前哪里有人?他拽着的绳子上面绑着的,竟然是一扇熟悉的门板!   “怎么是你?”   他大惊失色,被吓得连连后退了几步。怎么会这样?祭品呢?没有了祭品,他们要怎么办?   看着这一切的村长目光一凝,猛地向前一步,竟然将男人和木板一起推进了血池子之中。   “沙瓦神!祭品已经送上,求您发挥更大的力量吧!”他毫不在意刚才自己的行为对别人来说有多么让人震惊,只喃喃地看着和雷光对抗的血蛟,不断呢喃道。   “疯了!这个疯子!”远处,时谦把救出来的两个人往旁边一扔,他没有想到这个村长居然是这样一个疯子!   巫黔也没想到这个村长居然还有这一手,那血蛟仿佛真的吸食了力量一般,他的压力顿时变得更大,额头上也冒出来细细密密的汗珠,持笔的手臂开始微微颤抖。   啪。巫黔用左手搭在右手上面,雷光顿时又增加了几分威力,不断闪起的白光压得村民们喘不过气来。   “我来帮你!”时谦忽然出现在巫黔的身后,他冰凉的手指刚刚搭在巫黔的手背上,乌云中猛地钻出来一头由雷光凝聚而成的雷龙!   那雷龙看起来竟然和时谦的真身有几分相似!   “吼~”   雷龙一声咆哮,道道音波如有实质一般重重击打在所有村民和血蛟身上,当下就有近一半的村民直接倒在地上,眼耳口鼻中都流出了黑色的鲜血。   “艹,他们都被魔气入侵了?”巫黔只看了一眼,顿时惊怒起来。这些人真的都不要命了?魔气是这么好相与的吗?   “凝神!”时谦提醒他一声,手掌压着他的笔尖落下,那三道血蛟终于抵抗不住压力,砰砰砰三声巨响,直接炸裂开来,溅在了村民们的身上,几乎是在沾染上村民们的一瞬间,那血液仿佛有自己的灵魂一般,直接吸食了村民身上的最后一丝生命力,无数鲜活的生命,就此化为枯骨。   “一定要毁了那血池子!”时谦和巫黔异口同声,时谦脸上忽然爬满了一片片黝黑光亮的鳞片,鎏金的眼眸化为一双竖瞳,身后一根长尾啪地拍在地上,背后的衣物也猛地被撑开,一双巨大的翅膀猛地现出了它们的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  我……剧透一下?   这里,按照我的计划,其实应该是连接阿谦到他本来的地方去的,他和巫黔的婚礼,会在那个世界举行。   但是,因为那个世界我在正文从来没提过吧,就简单提过他的同族,所以,你们想看这个番外么?   如果不想,我就不写那个世界的事情,直接在本世界结婚了。   因为我琢磨了一下,那个世界的话,为了交代一点事情,可能会,比较,啰嗦……   这本好像写着写着,还很长的感觉Orz…… 第125章 入V第一百零三章   “龙!居然是龙!”   刚才还一副胜券在握的村长, 此时目眦欲裂的看着面前这条龙, 心底闪过无数绝望的念头。   他的心里很明白, 就算是魔神沙瓦再怎么厉害,也比不上一条传说中的龙。只要是国人自古从古至今都对龙有一种神秘的敬畏感。   更何况, 他看着天上渐渐压下来的疯狂雷光,心底涌起一丝的绝望,猛的一扭头, 他的目光忽然落向了旁边的那些还站着的村民身上。   并非所有的村民身上都被血蛟喷出来的血液碰到, 也并非所有的村民都被魔种寄生, 还是有一些人, 他们得以幸运逃脱,这些人是时候为魔神沙瓦作出奉献了。   他冷笑一声, 忽然大步向前, 直接扑向距离血池子最近的几个人。   “小心!”巫黔抽不出空余的手来, 只能大喊一声。   那些村民们纷纷扭头向后一看,就发现村长正露出一副狰狞的神色, 向他们扑过来。   来不及躲开了!   正当所有人都陷入了绝望的时候,一根布满了黝黑鳞片的尾巴, 猛的一抽,将那扑过来的村长直接抽飞出去。   仿佛五脏六腑都要被抽出来似的, 村长从口中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那几个村民都心有余悸的看着这一幕,目光转向时谦都带着一丝感恩,有一个女生带着微微泛红的脸颊走上前来, 冲着时谦盈盈笑得婉转。   “谢谢你救了我。”她还想开口说些什么,时谦却已经打断了她的话。   “我不是要救你,只是不希望它变得更强。”阿黔的安危,才是他真正在意的地方,至于这个女人的死活,和他有什么关系?   女人看见他望向巫黔那边时目光里的担忧,知道他说的都是真心话,脸上顿时变得有些难堪。   不过这时候时谦哪里还有搭理别人的意思!   那头血池吸取了成百上千条寿命之后,它开始隐隐约约的躁动起来了!   猩红的血浆在血池子里面翻滚涌动,一股股浓烈的恶臭随着血浆的翻滚飘散出去,闻到的人脸上都浮现一股诡异的神情。   他们开始傻笑,然后四肢变得好像失去了协调一般在空中胡乱挥舞,眼耳口鼻开始流出浓浓的黑色血浆,血浆一块一块落在地上,很快就变成了一种粘稠的生命体一般,看起来摇摇晃晃如同学习走路的小孩一样,却让人看得一阵惊悚。   “阿谦!”巫黔远远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惊心动魄,更让他觉得害怕的是,时谦居然冲着那些恐怖的东西直接冲了过去。   “专心。”变成了金黄色竖瞳的眼睛向巫黔看了一眼,时谦脸上的神情看起来无比冷淡,一瞬间,巫黔竟然生出一种错觉来,仿佛看着自己的不是时谦,而是一个附在他身上的神明,一个在看着如同蝼蚁一般人类的神明。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就想要往时谦那边过去。   “你别过来,放心,我能处理好。”像是看出他的意图一样,时谦扭过头,那双如同兽瞳金色的眼眸里流露出一丝安抚的情绪。   神奇的,只这么一眼,巫黔就感觉到自己刚才还有一些躁动不安的心情,忽然就变得冷静了下来,他点点头,再没有提任何要过去的事情,反而转过身专心致志的对付眼前这些东西来。   汲取了足够的生命力,那些东西渐渐的合在了一起,就这么融合成了一个看似泥浆一样的怪物   。   “这是什么鬼东西?”   发出这声惊叫的,竟然是那个唯一还活着的人——村长。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这是什么东西?魔神沙瓦呢?这些都是些什么?   古札上面根本不是这么写的?   “这是什么鬼东西?”巫黔眼睛紧紧盯着已经迎面上去和那玩意儿战斗的时谦,闻言冷笑一声,“这不就是你们一直用生命去换来的魔神吗?”   无知愚昧,他甚至可以想象出来,为什么明明应该不存于世的魔种会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了。   就是因为有这种看不清楚看不明白,将恶魔当做救世主的人,才会让魔种一直在世上还有延续。   “你胡说!”   村长的表情不似作伪,他看起来几乎快要发疯了一样,“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古札上面明明写着,如果用魔神之子的血脉浇灌血池,那就会召唤出魔神的真身来,庇佑他的子民,眼前这一坨东西是什么?这绝对不可能是他们的魔神!   那东西忽然扭过头,不知道是不是巫黔的错觉,他仿佛觉得那东西的目光竟然落在了村长的身上,他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他还以为至少这东西不会对村长下手,但是看起来是他想错了。来不及多想,那东西高大的身体却非常的灵活,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如同一头出笼的猛兽一般,向着村长扑过去。   巫黔赶紧在旁便大喊,“快点躲开——!”   村长看了他一眼,背后顿时也惊起了一身冷汗,就地一个打滚,非常幸运的和那东西擦肩而过。   但是这东西的身手非常灵活,距离村长也只有几步远,如果他再次动手,估计村长就要躲不过去了。   巫黔这时候来不及多想,手上的笔点上一张张新的天雷符。耀眼的白光再次大声,那东西仿佛也知道了什么一般,向着村长的速度更加迅猛了,巫黔竟然看明白他的意思,那东西竟然是想要将村长当成挡箭牌!   “跑过来这边!”时谦冲着村长大喊,背上的双翼轻轻一拍打,整个人腾空而起。村长哪里还管得上那么多?有人救他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他猛地拔腿就冲着时谦那边跑过去,身后那东西不断的咆哮,地面上也被踩踏出一道道裂痕,他却死也不敢停下,更别说是扭过头去看一眼了!   时谦也冲着那东西飞过去,气氛紧张到极点,巫黔只觉得自己的神经仿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崩断一样,但是血池子还在翻滚,他的目标,应该以毁灭血池为主!   一扭头,巫黔不再看时谦的那个方向,专心致志地对血池子动手,他忽然想到什么,直接从空间里面提出来一整桶血浆,直接将血浆泼进了那血池之中!   “吼——!”那东西痛苦而扭曲的咆哮着,血池像是碰到了什么克星一样,升腾起一道道白雾,巫黔只觉得那股无形的压力顿时减轻了不少,他自己也也有点意外,这是他为了给弥生练手用的黑狗血,因为弥生进步太快所以一直没用完。   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里立了大功!   “阿黔小心!”下一秒,巫黔还来不及反应,他的眼前忽然出现铺天盖地一般的猩红血浆!血浆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   “找死!”时谦脸上哪里还有往日的半分冷静?他现在的脸上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人类的容貌了。!   一片片的鳞片,仿佛神秘的花纹一样覆盖在他的脸上,浅金色的兽类瞳孔看起来骇人无比。   他身后的双翼轻轻一拍打,一股从他灵魂中孕育出来的力量仿佛能够毁天灭地一般,几乎是一瞬间,一股巨大的威压让巫黔都感觉到胸口一闷,下一秒,他眼前一花,一阵长长的龙吟啸声惊天动地,一条巨龙冲上云端!   公交车站前。   “你听到了吗?”排队上车的人忽然驻足不前,一个少女忍不住问身边的男孩子,脸上写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   她刚才好像是,听到了一声,很奇怪的动物叫声?而且,这声音是不是有点太大声了?   男孩也有点懵地看着她,不太确定地说。“我好像也听到什么声音了,不过那不是我的错觉吗?”   写字楼内。   一只带着银镯子的手伸出来打开很久没开过的窗户,探头向外面看出去,“奇怪了,外面没有东西啊?你们刚才也听见声音了吗?”   她的身后是一张长长的办公桌,十来个同样年轻的男男女女纷纷点头,“我们都听到了,很大声。”   “但是我看外边挺正常的啊?话说回来,那是什么声音你们有谁听出来了吗?”   一个普通的家庭。   “爷爷爷爷!我刚才听见龙在叫耶!你带我去看看那条龙好吗?”   长相精致可爱的小男生脸上嘟起两团肉嘟嘟的婴儿肥,哒哒哒哒踩着欢快的步子跑到了最大的卧室里面去,摇醒了他最喜欢的爷爷。   六十来岁的老头立即醒了过来,他听了一会儿,乐呵呵地笑着哄小孙孙,“没有没有,是别人家电视里的龙,小宝想看龙吗?那爷爷给你继续念上次的故事书好不好?有龙的图片那个。”   “不嘛不嘛,我也想看看龙是什么样子嘛。”小男孩一溜爬到了爷爷的腿弯里坐下,自己嘿咻嘿咻抱起爷爷的手臂抱住自己,抬起头圆碌碌的眼睛看着老爷子,“爷爷那他们是看的什么电视有龙呀,我们也看好不好?”   “这你可就真的难倒爷爷咯!那爷爷就和小宝去问一问,看看是什么电视,你说好不好啊?”嘿咻一声站起身,老爷子把乖孙稳稳当当地抱在了自己的怀里面,这才乐呵呵地走出门去。   正好,也到时间和乖孙出门去溜达溜达了。   “那好吧,不过我觉得他们肯定知道,因为他们都在看啊!”童言稚语伴随着老人慈祥宠溺的笑声飘散而去。   中都。   “师弟你听到了吗?”一个看起来仙风道骨的道长取下耳朵里面带着的耳机,神情凝重地扭回头看着身后的人。   诀阳子点点头,但是脸上的表情还有一点恍惚,他有点不太敢相信,他自己刚才听到的那是什么。   “没想到,没想到,原来那些真的都不是传说。”他的师兄比他看起来要稍微要上一些,但是却同样露出一副失了神的模样。   “……师、师兄,”好半晌,直到那种被震撼的余韵过去之后,诀阳子也一点一点地扭过头来。“我刚、刚才、听见的那个、是、是龙吗?”   他现在哪里还有高人的那副模样,他师兄甚至隐隐约约从他脸上的表情,看到了他五十年前时那副稚嫩又青涩、单纯的模样。   “我觉得,是。”   他知道师弟为什么会变成这个,他也同样觉得震惊。   龙,我本来以为这东西真的不过是上古的传说。   因为他们什么精怪都见过了,但是唯独山海经中,那些神奇的生物,他们却一种也没有见过。   有时候他自己都在怀疑,那些记载,到底是真的瞎编乱造,还是确有其事?   没想到,到了如今,他居然真的听见了,龙吟。   “睡一会儿吧,我冥冥中有种感觉,这个声音,很有可能和这次我们要赶过去的事情有很深的联系,等下一下飞机,我直接带你过去。”   “好,师兄。”   诀阳子从飞机的挡光板中看了一眼机外,除了无尽的云层还是云层——嗯?他忽然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刚才看到了什么?他怎么好像看到一根像是尾巴的东西朝天上飞?   揉了又揉眼睛,诀阳子却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了。   ……   痛,皮肤上面传来像是火烧火燎一样的疼痛,每一根手指都好像是包什么东西黏住了一样,想要抬起头来都做不到。   他这是怎么了?   无意识中蹙着眉头想着,巫黔有点想不起来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了,他只依稀记得,好像发生了什么很危险的事情……   “……你们快看,这里有一个虫茧耶!”   “你胡说什么呢?冬季是不可能有虫茧的,图森。你别到处乱跑了,要知道开春就是我们的试炼正式开始了,你再乱跑,很有可能到时候会因为出了什么意外被取消试炼资格的!”   什么试炼资格?巫黔下意识在脑子里想着。   “可是真的是有嘛!而且我总觉得这个虫茧可能还活着,万一里面的虫子能够活下来呢?”   这个声音听起来真的是天真又充满稚气,但是却给人希望,巫黔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碰到过这样的人了。   “哈哈哈哈哈,你们听听图森说了什么?他竟然说虫茧里面的虫子在冬天能活!我觉得就算他开春的时候能够通过试炼,他也绝对不会被学院录取的,因为他是一个大笨蛋!”   “就是就是!”   “走吧走吧,我们别理他了,反正他不会听我们劝的。”   “说得也是,那我们就先走了,图森你自己在这里呆着吧!”   一行人的声音渐渐远去,巫黔也忽然发现,他身上的皮肤变得没有那么火辣了,包裹在他身上的沉重感也渐渐消失了许多,他的呼吸变得绵长起来。   “……真是的,都说了我不是笨蛋,是真的有嘛,为什么大家都不相信我呢?”一个沮丧至极的声音传过来,巫黔听到那个声音渐渐像着自己这边的方向走过来,那个声音好像就蹲在他的面前,然后他感觉到身上的那层东西被戳了几下。   “咦?好像戳到了什么?”图森有点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指,这个触感,里面果然有什么!他惊喜地想要撕开一点来看看,但是脑子里却闪过一个想法。   他好像有点印象,虫茧是不能外力撕开的?否则里面的虫宝宝就会因为没有经历过该经历的事情死掉?   迟疑了一会儿,他忽然哒哒哒地抛开,过了好一会儿,巫黔又听到了这个脚步声靠了过来。   “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种类,不过我什么种类的食物都在你身边放了一点,你要努力破茧啊!千万要整齐,不要让那些不看好的人说中了,他们才是真正的大笨蛋呢!”   说完这些话,他才下意识看了一眼天边,火烧屁股似的哎呀一声,“都这么晚了!我下次再来看你!不然回去要关门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没一会儿,巫黔就听不到这个特别有活力的声音了。   他躺在这个被刚才那个叫做图森的小孩成为虫茧的东西里面,过了不知道多久,他被一股浓浓的倦意侵袭上头来,很快又再次睡了过去。   第二次醒来的时候,他是被那个叫做图森的小孩给吵醒的。   “……你都不会饿的吗?我偷偷地摸过你的茧了,热热的,所以你应该没事对不对?那你怎么不吃东西呢?还是你要等出来再吃吗?但是你多久才出来啊,放太久了东西会不新鲜的……”   小孩絮絮叨叨地在外面说着,巫黔想要无奈地咧咧嘴笑一下,无意中拉扯了一下脸上的神经,只觉得一阵生疼。   “……唉,我跟你说,他们真的说对了,我试炼通过了,但是学院那边说我的考试成绩太差了,让我在家里再多学一年才去。”   “我难道真的很笨吗?可是那些内容好多我都没有学过啊,怎么可能会知道答案呢?”   没通过?巫黔一怔,然后想起了上一次他听到图森的话,听起来,似乎能上这个学院很重要吗?   不过既然明年还能再考,那说明还是有机会的吧?他不太在意的想。   “不说啦!等下次休息的时间我再过来看你!上两次他们硬是要拉着我去看什么美女,我根本不想去的,但是他们说都是一条村子的就应该什么事情都一起,今天他们又喊我,我就拒绝了,凭什么他们不和我一起来和我看你,还要我和他们一起去看美女啊?我才不笨呢!”   小孩的声音说着说着就走远了,却在巫黔心中仿佛投下了一颗核弹一般!   什么?休息的时间?上两次?巫黔心里渐渐地浮起了一个让他惊恐不已的念头,到底,他在这个茧里面呆了多久?   阿谦呢?他去哪儿了?   巫黔少见的慌乱起来,他本来还以为,自己只是在做梦,或者是出现了一点意外,时谦应该很快就会找到他的身边来,和他汇合,但是现在这么看来,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那时谦现在在哪里?   还有,他现在才觉得不对劲的一点,为什么一个小孩看见他藏身的这么一个大茧居然丝毫不觉得害怕?反而还敢接近他和他说话?   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这里到底是哪里?   思绪浮动太大,巫黔猛地捂住脑袋,一种烈火焚烧的痛觉让他只在短短几秒钟之内,就承受不住这种痛楚,生生昏了过去。   ……   “……你真奇怪耶,我从去年开始在学院里面找资料,但是上面没有你这种茧,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生物,你到底是什么啊?”   图森?   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巫黔一睁开眼,猛地发现包裹着他身上的这层东西变得没有那么沉重了。   而且!   他居然能够透过这层东西,看见蹲在这层东西外面的那个小孩长什么样了!   很怪。   巫黔说不上来,他能看得出来,外面这个小孩大约是在十五岁左右的年纪,看起来还很稚嫩,脸上的表情也完全没有掩饰,一看就是温室里的花朵。   但是他身上的穿着,却完全和巫黔知道的服饰没有任何一种相似的。   那是一种,类似于……皮草一样的打扮?   只是,巫黔古怪地看着图森头发里两只毛茸茸的耳朵,这个耳朵,所以这个孩子有角色扮演的习惯吗?   忽然,那两只耳朵轻轻动了动。   ???!!!巫黔心里掀起了惊涛巨浪!他刚才看见什么了?这双耳朵,动了?   “你还是不饿吗?还是你不喜欢这些食物?难道你是那种是王都不小心沦落到我们这样偏僻小城来的虫茧吗?那你可能喜欢吃那边的高级果实咯?”   图森戳着茧猜测到,但是说到这个,他忍不住满脸沮丧起来。   “可是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一级兽人,他们说,起码要三级的才能去学校外面找一些赚钱的工作,我觉得你可能还要很久才会出来,不如你再等等我?我大概三年就能升上三级了吧?到时候我买高级果实给你吃的话,你会从这里面出来吗?”   ……听着小孩稚气十足的话,巫黔无奈地勾了勾嘴角。他想,他应该不会喜欢吃那种所谓的高级果实,因为他又不是虫,他是货真价实的人类啊。   “啊!我又要走了!对了,你可能还没见过这里的钱币长什么样子吧?我给你留了一枚银币,可以让我吃一天饱饭的钱呢,你千万不要嫌少啊!”   小孩一如既往的啰嗦着放下了手中的钱币,这才转身跑开,再不快点,他又要错过寝室关门的时间了!   银币?巫黔微微一怔,心里闪过一个果然如此的念头来。   他早该想到的。   听起来就不对劲的人和事物,还有什么虫茧,甚至是图森这样的名字,都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   只是,他有些不愿意去面对罢了。   有些扭曲着脸露出一个像是笑又像是哭一样的表情,巫黔现在满脑子里只关心一件事情,时谦,他在这个地方吗?   我在。   一种熟悉的声音像是在耳边响起,又像是,在心里响起。   巫黔忽然想起来他们双修过的事情,那个契约!   他努力在心里呼喊着时谦的名字,但是他们之间像是有什么隔绝了他们的感应一样,除了刚才那一句清晰的声音之外,巫黔再也感觉不到任何东西。   他有些沮丧。   但是很快他又振作起来,不管怎么样!起码他已经知道了一件事情!时谦也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忽然像是心里有了主心骨一样,巫黔想了想,忽然察觉到一件事情。   他虽然不知道他现在身处的这个茧是什么,但是他最开始感觉到的那种痛楚,已经明显的没有了。   所以说,这个茧是在治愈他的伤势吗?   巫黔努力抬起一根手指,轻轻碰了碰茧只剩下一直左右的厚度。   立即,从指尖上倒流回来了一种让他感觉到无比亲切的感觉。很神奇,他除了时谦以外,从来没有感觉到过这样像是有血脉关系一样的感觉。   “你是在保护我吗?”巫黔在心里想。   一种名为欢快的情绪忽然萦绕在他的身边,巫黔有点惊讶,但是却又觉得这很自然。他早就发现了,这个世界的神奇之处。   既然是这样,那他就安心养伤吧,等他好了,再出去找时谦吧……   这样的念头支撑着,巫黔没一会儿就再次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中去。   与此同时。   王都。   “都收拾准备好了吗?今天是小王子第一次公开在民众面前亮相的日子,我不管你们平时的表现是好是坏,但是你们都记住了,你们要是想要得到更好的职位,过上人上人的生活,今天你们的表现是否优秀,就是你们人生中唯一的一次机会了,明白吗?”   “明白!”   “那还不快去好好工作?”   “是!”   一大群头顶着猫耳或者狗耳朵的人迅速分开,他们开始在整个王宫里面忙碌起来。   正如刚才的宫廷管事所说,今天是他们的一次出头之日,因为从小走失的王子能够再次召回来这种事情,近千年历史以来,可也就是这么一次了!   他们一定要好好工作,努力让宫廷管事看到他们的杰出表现!这样才能升职!加薪!   看着四处都是洋溢着热情和热血的仆人们,管事琳达感觉到十分的满意,不由得默默在心里面松了一口气。   这一次,可真的是她第一次管过这样的大手笔。   今天来参加小王子的冠冕仪式的,不止有来自各大主城的杰出才俊们,还有身上披着各位爵位的大人物,还有各式各样的淑女小姐们,甚至还有几位没有成婚的公主,听说也会出席。   这可真的是很久都没有过的盛宴了,她想。   不过这也难怪,谁让那个认回来的小王子,竟然拥有那样纯粹的血统呢?哦,他一定是兽神最眷恋的孩子,否则的话,他怎么会有比王室还要高贵的气质?   她曾经有幸见过小王子一面,那样的气质、那般的容貌,她想,这辈子她恐怖都不会忘记的。   国王要认回丢失了数十年的小王子这件事情,很快随着冠冕仪式这场盛宴日期渐渐接近,来自各大主城的青年才俊们,都忍不住纷纷谈论起这件事情来。   一家专门为兽猎人服务的地下酒吧里面,最近最火热的话题,同样是这个。   “嘿!我打听到了!你们知道他们都在谈论什么吗?”   一个顶着狐狸耳朵的十七岁左右少年朝着角落里面一张不起眼的桌子奔了过去,嘴里忍不住大声地喊了起来。   “嘘嘘嘘!”坐在桌子上面的其余四人赶紧冲他比了个安静的手势,他们就是不知道啊!再这么大声,岂不是告诉所有人他们都不知道这件事吗?那真的是太逊了!这样怎么能说自己是一个兽猎人呢?   “哦哦哦。”少年这才想起来,他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一溜烟跑了过来,两只眼睛里面写满了兴奋和八卦,“我跟你们说,你们千万别被吓一跳!他们在说的居然是……”   他刚刚准备好充分的语调和适当的气氛,酒吧里却咚的一下,一个顶着犀牛角的壮汉醉醺醺地大声吼道,“没错!我们走丢了几十年的小王子要回来啦!后天就是他的冠冕仪式了!”   碎裂。少年感觉自己一腔热血和他的心在这一瞬间,被一盆冰水泼了下来,他的心冻得邦邦硬,然后一块一块碎掉了。   和他同桌的几个人都忍不住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谁不知道有狐族血统的人最期待的就是自己亲口说出八卦的这一刻了,真的,太残忍了。   顶着猫耳朵的少年看起来比他还要小一些,他抓了抓自己的耳朵,从随身挎包里面掏出来一粒肉干递给狐耳少年,“鸡肉味的,要尝尝吗?”   “当然……要!”狐耳少年满脸悲戚,默默地把小小一粒肉干扔进嘴里,下一秒,鸡肉味在他嘴里滋生了大量的口水,他忍不住吧咂一下嘴,“果然鸡肉味就是最好吃的。”   “小孩子口味。”旁边一个头顶鹿角的壮汉嘲笑了一句,一鼓作气喝光了手里面足足有他自己脑袋那么大的杯子里的啤酒,一副他很厉害的样子。   狐耳少年顿时不干了,“鸡肉味怎么就小孩子口味了?”明明鸡肉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味道!   大汉看了他一眼,忽然嗤笑一声,“从学院里第一次出来的吧?”   他话音刚落,桌子上的五个学生都齐刷刷变了脸,“你怎么知道?”   “哼,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一副嘚瑟模样又叫了酒保再来一杯麦啤,壮汉一屁股坐到了他们这边来,一副瞧不起他们的样子,“我刚才可是听见了,你们居然连小王子的事情都不知道?这要说不是第一次出学院,那说出去兽神也不相信。”   图森挠了挠自己的耳朵,好像很有道理?他转念一想,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那你知道吗?你能告诉我们吗?你看起来比我们还要厉害,一定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内幕吧?”   三连?壮汉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最无害最可爱的,居然把自己差点给问住了,接过麦啤的粗壮胳膊差点没把满满的麦啤给倒了出去。   他定了定神,转念一想,反正说了他也不吃亏。   “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们一点别人不知道的内幕吧。”他凑了过来,五个人都非常默契凑近了他身边。   壮汉压低了嗓音,“你们应该知道当初小王子走丢这件事情吧?”   他一副你们没听过那剩下的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的表情,图森憋着一股劲,还是默默跟着点头,不管知道不知道,反正先假装知道吧!   一看他们点头,壮汉顿时来劲了,“那你们算算,小王子走丢多少年了?”   狐耳少年反应最快,“有足足快三十年了吧?”   “没错!”壮汉赞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继续说下去。   “但是后天就是小王子的冠冕仪式了,你们想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众人纷纷迟疑,还是狐耳少年反应最快,“不对啊!冠冕不是二十岁吗?怎么小王子都走丢这么久了……”   “嘘!”壮汉赶紧打断他的话,“说个大概就可以了。”   他一副神秘兮兮地样子,大家也跟着神秘兮兮起来,越凑越靠近他。   “你们猜的没错!小王子他啊,听说是被异时空带走了!他去的是一个没有冠冕仪式的地方!所以到现在位置,小王子都不能算成年!”   壮汉一副得意地看着他们,满意地看着一行人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才继续说下去。   “这一次的冠冕仪式,听说就是国王觉得小王子都近十年了还没有成年,那憋得太可怜啦!所以他邀请了很多淑女小姐们,打算在她们其中,给小王子找到一个适合的,让他们在兽神的见证下结合!”   “哇!”狐耳少年顿时八卦上瘾了,这可不就是他从小到大最喜欢看的情节吗?   “那然后呢然后呢?”   他催促道。   “然后?你们现在估计没听说过吧,现在王都那边已经有人私底下高价出售宴会的邀请函了,尤其是很多小姐们,恨不得挤破脑袋也要参加这一次宴会,因为一个说不好,她们就可能会成为小王子的王妃!”   “那岂不是很赚钱吗邀请函!”图森两只眼睛都亮了起来!   “啧……俗气。”壮汉却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懂什么?就算费再多的钱,万一要是真的成了小王子的爱人,那以后要金山还是银山,还不是随便选吗?”   他这么一说,图森莫名其妙感觉好像也是,跟着点点头。   “这就对了。”壮汉满足地喝下最后一口麦啤,随口扔了几个银币在桌子上。   “好了,我要去开始大人的夜生活了,你们这些小孩,还是赶紧回学院去睡觉吧,这里,可不是你们应该来的地方!这一次算我请客!”   他潇洒地离开了,桌子上的五人却不明所以,莫名其妙让他们回学院是为什么?   “啊!”狐耳少年忽然发出一声震惊的呼声,其他四个人立即看了过去,“怎么了?”   狐耳少年焦急地在上面摸来摸去,过了一会儿,哭丧了一张脸说道,“我身上的钱袋不见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其他人一边说,一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钱袋。   “我的也不见了!”   “我也是!”   “你也?”   “对!”   狐耳少年看着桌子上的银币,忽然拿起其中一枚来嗅了嗅,“是我的银币的味道!上面还有我的狐、狐香!”   其他四人也瞬间明白过来了,那个壮汉居然是借着说八卦的幌子,在偷他们的钱!   “呜呜呜呜!那可是我全部身家啊!”图森眼睛里一眨巴,两颗眼泪要掉不掉,他攒了足足一年多的钱!他说好了要给小茧来王都买高级果实给他尝尝的!   “……他说得对,我们不应该来这个地方的,我们对陌生人太没有戒备心了。”   作为队长带着羊角的少年一开口,其他三个人都很是自责,是他们说要来酒吧的,要是他们听图森的,去吃烤肉多好。   狐耳少年更是坐立不安,是他大力推荐要来这里的,结果,结果把大家的钱包都弄丢了。   “是应该要对陌生人有戒备心。”   一个成熟性感的男低音在他们的身后忽然响起,五人顿时齐齐戒备起来,“谁?”   “戒备心不错,以后继续保持。”   没有任何人,他们呆愣地看着桌子上熟悉的五个钱袋,图森忽然福至心灵地看着门口的那道身影,“是他!”   其他四人纷纷看了过去,只看见一个浑身被黑色兜帽长袍遮得严严实实的背影离开,他的身型看起来十分高大,一看就是一个很厉害的兽人。   “我、我们这是碰上好心人了?”图森看见自己的钱包,喜极而泣地抱住它小心翼翼塞进怀里,他决定了,以后再也不来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了!学院手册上面说的事情果然都是正确的!   擦着酒杯的酒保看着那群学生总算是舍得离开了,忍不住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真是的,还以为今晚我得出手了呢。”   他转过身走进了酒吧内部,另一个酒保立即走出来顶替他的位置,他则是穿过了厨房到了一个小小的房间里面,拿起了一个通讯工具联系那头的人。   “麻烦你下次不要给你们学生们介绍我们酒吧好吗?今天来的这五个人丢了钱包,还好碰上了一个好心人帮了他们一把,我看那个最小的,哭得可怜兮兮的。”   “哈哈哈哈,不经历一点事情怎么成长?不过你那个地方,居然还有这样的好人?”   “嗯哼,是啊,我也吓了一跳呢。”   “那不是挺好吗?你省了一次出手的功夫。”   酒保摸了摸头顶的一对狼耳朵,表情有些许的凝重,“我是说,我被他的实力吓了一跳。我当时以为他也是要去逗弄那群学生,本来想用气势压压他,结果……”   “结果怎么了?”   “他很强,我感觉像是碰上了王族一样。不、应该说,他比我碰到过的王族实力还要强,深不可测。”   “这怎么可能?!”   “是啊,我也以为不可能……”酒保喃喃道,“我总觉得,像是要发生什么惊人的大事情了……”   这风雨欲来的气息,他好久没有预感过了。到底,会发生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会发生!   作者开了新副本!   突然越写越嗨!   想日两万!   嗷嗷嗷!   我超想写这个异世界的番外的!   带感!赤鸡!   大家别拉住我!   【不喜欢异世界番外的宝宝留个言,我给你们发个红包吧?这个异世界番外估计会有那么一米米长,后面现世界番外我会更新的时候表示在章节名字上的,鞠躬~】 第126章 入V第一百零四章   王都。   “又来一辆!”   恪守在王都的城门守卫最近都快要疯了!   自从小王子的冠冕仪式时间确定下来之后, 他们所有负责守卫城市的人几乎就没有怎么休息的时间。   从前几乎隔几天才能看见一次的圣光独角兽马车, 这些天来他们几乎每天最低都能看见一辆, 甚至是更多!   “请出示你们的身份令牌。”   守卫十分淡定走上前来,若是换做以前他看见这样的圣光独角兽马车可能会觉得有些放不开, 但是接连这么些天每天看见顶着各式各样贵族家徽的马车,他觉得他想要不淡定都挺难了。   “王都如今的治安又变得严谨了几分啊。”   马车上伸出一只洁白无瑕的手指,根根如玉, 但是守卫却没有丝毫欣赏的兴趣——这辆马车身后还排着无数等待进城的马车和行人, 多花费一秒钟, 他都觉得浪费时间。   取了一个晶石模样的东西在令牌上面一扫, 守卫点点头,立即让开城门, 独角兽头上的角微微一亮, 雪白的蹄子轻轻一踏, 马车顿时咕噜噜向着城门内驶进去。   “怎么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   马车内,一道嗓音如远山上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白莲花, 清淡中带着一丝丝沁人心脾的感觉,拿着令牌的那双手微微一顿, 它的主人轻轻一笑。   “殿下莫不是在说笑?谁不知道明天就是小王子的冠冕仪式了。”他的话微微一顿,意有所指, “说起来,这位小王子听说深得国王喜爱,这一次小王子的冠冕仪式,已经有无数人在虎视眈眈, 就等着被小王子高看一眼,才成为独一无二的王妃了。”   “是吗?”   那声音却似乎不以为然,冷笑一声后才说道,“我倒是不知道,我不过是去外面历练了一段时日,我竟然就多了一个弟弟。”   一直隐藏在马车里的人终于露出一个他的神秘面纱,首先让人注意到的,便是他面若好女一般的容貌,其次,便是只有王族血统才会有的一双龙角。   卡迪看着面前这张脸,饶是他已经看过了无数次,还是有时候会忍不住为之震撼。   殿下的容貌真的是他看见过的男男女女之中,最为上乘的一位了,再没有比殿下还要更好看的人了。   不过他也知道这位殿下一向不喜欢别人谈论起他那张比女人还要好看的脸蛋,所以仅仅是在心里面感叹了一下,就接过话来。   “殿下不觉得,这个经历,和殿下你自己有点相似吗?”   那清冷的面容微微看了他一眼,青年在心里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可惜。又是这样,这位殿下的心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呢?要怎么样,才能让这位殿下,露出一个他感兴趣的表情来呢?他总觉得,那个场景,一定让人很值得期待呢。   “注意你的话,卡迪,王族不是你能够随便非议的。”   哎呀呀,被警告了呢。殿下还真的是,依旧这么不可爱。   “你不知道关于这件事情的情报?”一向最为八卦的卡迪会不关心这件事情,奥维是一点都不会相信的。   “殿下虽然并不清楚,但是只要回到了王宫,不就都知道了吗?”   奥维看了他一眼,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就干脆又再向后一靠,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之中,不再说话了。   只是他的心里面、不,应该说是她的心里面,其实早就掀起惊天巨浪了。   奥维或者说,奥薇,她一直以为,她在这个世界上,是最独一无二的人了。   她不是兽人,而是一个,来至异世界的人类。   说起来,她自己到现在都不清楚,她到底是怎么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她只知道,某一天她从睡梦中醒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了。   而她就像是小说里面写得主角一样,自带了一个十分粗壮的金手指,她自带了一个游戏系统,是一款她玩了好几年的游戏,而在游戏里,她选择的种族,就是龙族。   多亏了她的这个选择,她才会在当时没有被饿死,反而是被错认成为那个可怜走失的三王子殿下,不过更幸运的是,她在游戏里面设定的是妖号,也就是男号,所以她的身体跟过来之后,就变成了一个男性龙族兽人,这个让她彻底没有了后顾之忧。   毕竟不管怎么看,她都是那个十足十的三王子殿下,一个王族的男孩,只除了她当时心里到底还是有点念想,自己捏出来的这张看似中性,实际上还是更加女性化的倾国倾城的脸蛋,虽然会让她有一些小麻烦,但是更多的还是便利,她对在这个异世界的生活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她也一直在心里,努力告诫自己,她就是这个世界的三王子,男他,十八厘米纯正的那种。   但是现在……   小王子也被认回来了?   奥维必须要承认,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他脑海里面就闪过了一个让她自己都觉得不可能的念头。   难道这个小王子,和她的身份一样?都是穿越者?   但是这个念头仅仅是在一秒钟之后,就被他自己给否决了。   这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两只蝴蝶同样在一片大陆上面出现?否决了这个想法之后,他怎么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探索欲,本来这一次的试炼结束应该是在两个月之后,他硬生生将这次的试炼提前了足足两个月结束,这也是为什么最近几天卡迪这家伙看他不顺眼的原因,   这家伙,可是一个纯正的享乐主义者。   心里面思绪万千,奥维却丝毫不显露在脸上分毫,这让一直注意着他脸上表情的卡迪终于渐渐失去了兴趣。   他的这个殿下,可真的是十年如一日的,无趣啊。   城门外,长长队伍似乎毫无动静一样,明明前面进城的速度分明不慢,但是后面补上的人太快太多了,这让排得比较后面的图森看着只觉得一阵阵绝望。   “天啊,这么多人?为什么会有这么长的队伍?我感觉我们今天可能就要睡在城外了。”这根本是不可能进得去的嘛!   “好了别胡说八道了。”领头的山羊角青年轻轻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虽然人很多,但是他们的速度确实很快,我估计最多还只要两个小时这样,我们就能进城了。”   “真的吗?”图森一抹眼角的眼泪,惊喜地追着他确认了好几遍,这才放下心来。   “怎么你这一次一定要来王都,是找人还是有家人过来接?要我们一起吗?”图森作为他们团队里面那个心智最小的孩子,他一向都觉得有些放心不下这个小孩,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不用啦,我就是来买点东西,然后我就会坐学院的车回去了,很快的。”   图森有点心动,但是想了想,扬起脸笑着摇摇头。   不能给大家总是添麻烦啊!   “那好吧。”   想了想,这样应该也碰不到什么危险吧?那倒是没什么问题了。   果然如青年所说的,虽然城门口排的队伍很长,但是大约两个多小时之后,确实轮到了他们。   “嗯?学院的学生?”守卫刷了一下晶石,看见熟悉的学院标志,冲着一行人笑了笑,“你们也是从学院里面出来的,真巧,我以前也是。”   看着总觉得有一些亲切感,他看着面前这一张张稚嫩的小脸忍不住回忆起了从前。   “既然是同一个学院的,我就稍微提醒你们一下,因为冠冕仪式的关系,如果你们有出城的打算,那今天天黑之前一定要离开王都,否则的话,要等到冠冕仪式结束了之后,才能再出城了。”   五人面面相觑,山羊角少年赶紧道了一声谢,先把人都拉进内城再说,没看到背后排队的那些人那种毒辣辣的目光吗?   走到了一个角落,图森忍不住看了一眼天色,“怎么办?这好像马上就要黑了吧?”   他们赶路过来就花了不少时间,再加上排队的时间,他还要去找高级果实,那时间根本就不够用了!   其他几个人比起他来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同样是没有在王都里呆太久的计划,不是他们不想,而是因为——他们没钱。   冠冕仪式这几天,王都里听说连普通城民的家里都住满了人,这个时候,他们去哪里找到地方来过夜呢?   “唉,我们果然还是不够合格,这样的信息我们竟然都没有打听到。”   话音刚落,大家的脸上都难免带上了一丝的失落。   这一次出门,他们真的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他们都是学院里面算得上是拔尖的那一群学生,但是这一次外出试炼的表现,应该连合格都谈不上。   “算了,我们在这里傻傻的发呆也不是事情,不如我们先去把自己的事情都搞定之后,再回到这里来一起想办法吧?”   一向元气满满的狐耳少年提议道,他这个想法大家想了一下,都纷纷点头同意了。   也是,反正他们现在也没有别的什么好办法了,不如就这么做。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王都里面的人也同样是人山人海。   几乎可以这么说,他们原本计划的所有事情,都基本上是不可能做到的,因为这里到处都是人挤人,越是热闹的地方,人越多,几乎已经到了要走不动的地步。   等到他们好不容易回到说好的集合点的时候,五个人身上的衣服都变得有些褴褛起来,他们面面相觑地看着对方,脸上都挂上了一丝苦笑。   “没想到,居然这么多人……”   图森第一个开口了,他没有买到想要的高级果实。   因为人太多了,他看见了高级果实,也问过了价格,但是他害怕。   他害怕没有办法在这些人山人海下保护好他的果实,他的心情有些沮丧。   那个茧子已经渐渐地变得越来越薄了,他上一次戳的时候,那种触感已经变得很明显了,这一次她还在想,他要是买了高级果实回去,说不定就能看见茧子里面的那家伙出来了呢。   都这么多年了,说不期待那绝对是假的。   但是现在……   因为越想越觉得懊恼,图森没有注意到,他的跟前走过来一个人,其他四个人正准备叫住他,但是图森已经一头撞了上去。   “啊!”   感觉好像撞在了什么石头上,图森一屁股摔在地上,他的手下意识地拽住了什么东西,只听见撕拉一声,布帛裂开的声音让他顿时战战兢兢起来。   “弄坏了。”   一个淡淡的声音从他头上响起,图森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却只看到了一个身穿黑袍带着兜帽的男人,而他的右手袖袍已经不见了,显然是被自己撕扯下来的。   其他四人见状都惊呆了!他们赶紧冲了上来替图森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他绝对不是故意的!”   “图森!快说话啊!”   “哦、哦。”图森手里还拽着那块破布,傻傻的被推了两下之后开口道歉,“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价值十个金币。”   黑袍人忽然轻飘飘地开口。   “什么?”   图森一听见金币两个字,就下意识拽紧了他的钱包。   黑袍人双手环抱于胸,大家这才注意到,这是一个相当健硕的兽人,他的就算没有怎么露出他的身型,但是也依旧能够看出来,他的手臂十分粗壮有力。   “就是你们听见的,我这件袍子,价值十个金币,只要你们赔我十个金币,我可以不追究这件事情。”   黑袍人说起十个金币的时候,就像是在说今晚吃什么一样,但是其他的人脸都已经一片铁青了。   十个金币?图森差一点就要晕了过去,但是他不能。这是他自己犯下的错,不能让大家替他承担这个错误。   而且,十个金币这样的巨款,他们也拿不出来……   咬咬牙,图森走到黑袍人的面前,低下头颅,“对不起,我赔不起你十个金币,不然,你打我一顿出出气吧。”   “图森!”   其他四个人惊讶地大喊,图森冲着他们摇摇头,“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错误,你们别帮我了。”   如果是别的什么事情,他一定会让大家帮忙的,大师这本来就是他不好好看路犯下的错误,没有必要让大家跟他一起承担。   “哦?你倒是挺诚实的,我倒是有一个问题,你是在想什么才会没有看见我撞上来的?”   黑袍人露出一副饶有兴致的口吻,图森一愣,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自己这个问题,但是还是诚实的回答了。   “我有一个朋友,我说过要给他带高级果实作为见面礼的,但是今天王都人太多了,我没有买,因为我怕果实会坏掉,所以我在想,他要是知道了,会不会生我的气。”   黑袍人露出的半截手臂微微一动,又问。   “你和这个朋友关系很好?我记得高级果实的价格,基本上都要超过一个金币。”他连十个金币都赔不出来的人,居然愿意花一个金币给他的朋友买果实?   抓了抓头发,图森傻傻地笑了一声,“其实,也说不上好吧?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毕竟茧子看起来好像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出来吧?   沉默。   不止是黑袍人沉默,在图森背后的四个人也沉默了。   他们一直知道图森有一个传说中的好朋友,而且给那个好朋友买一个高级果实一直是他的执念,但是——所以图森你这是什么朋友?你自己甚至都没见过他长什么样吗?   过了好一会儿,黑袍人忽然笑了起来。   “你真是个有趣的人,这样吧,十个金币我也不用你赔了,不过我希望你们来帮我做一件事,作为抵偿。”   图森眼睛一亮!做一件事就能抵十个金币吗?天底下居然还有这样的好事?   “什么事情!”他赶紧问道。   “很简单,因为时间匆忙,我刚刚买到手的一间房子有点脏,但是我明天就打算将房子收拾出来租出去赚点小钱,只是现在我暂时找不到适合的人过来替我清理房子,我觉得,你们或许需要这份工作。”   就这么简单?   五个人都傻住了,十个金币请人收拾房子?这不是和送钱一样吗?这样的好事,难道真的是天上要掉钱了?   “当然了,不止是房子,还有屋外面有一丛本来应该长得很美丽的玫瑰,但是可怜的玫瑰现在已经凋谢了,你们不是学院的学生?或许,你们可以有办法替我救救那丛玫瑰花。”   “……怎么办?”图森有些意动地扭过头看着大家。   其他四个人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彼此眼中的野心,想了想,山羊角少年站了出来,“我们同意这个解决方案。”   反正眼下,他们是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同意就好,那你们跟我来吧。”   黑袍人点点头,手里的袍角微微一甩,一种莫名的气势顿时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五人都莫名其妙地矮了矮腰,总觉得,在这个黑袍人的面前,他们抬起来会呼吸不动空气,反而会感受到无边的压力。   好强!   几个人脑子里面都瞬间闪过了这个念头。王都果然不愧是最大人最多,也是天才最多的地方,真的是随便抓一个出来,都比他们还要厉害得多了。   越是这样,五个人就越发收敛了以前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以后,他们还是要小心点行事才行了。   跟着黑袍人走了一段,五个人渐渐地有点气力不支起来。   他们之前为了走过来就费了不少力气,又在人群中挤了好久,五脏六腑都快要挤出来了,现在两条腿都已经快要不是自己的了。   尤其是狐耳少年,他是狐族的兽人,像是狐族兽人普遍那样,他的脑子转的很快,但是体质却不是太好,走了这么久,他忍不住轻轻地伸出手拉着山羊耳少年的衣角。   “我、我好累了。”   山羊角少年额头上也满是汗珠了,但是他一看狐耳少年嘴唇都有些惨白起来了,还是坚定地伸出了自己的手,“来吧,我牵你一把吧。”   “嗯。”狐耳少年点点头,刚想把手放上去,前面的黑袍人忽然停住了脚步。   他转过身来,露出来的一双眼睛里带着一丝好奇,“你们,体质都这么弱吗?”   他这么一问,五个人的表情都不太好了,黑袍人微微一挑眉,立即反应过来他们这个表情的原因,也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一挥手,五个人顿时觉得有一股清风萦绕在他们的身边,他们的身体仿佛被风给拖起来一样,那种赶路的疲惫感顿时一扫而空。   “这、这是什么魔法?”   五人震惊地看着前方的黑袍人,动了动手又动了动脚,然后惊奇地发现,他们明明同样是赶路,但是身体却好像是飘在空中一样,那种轻飘飘的感觉,让他们走路根本不费任何力气!   “快一点跟上,日落之后,整理花园可就不那么轻松了。”   黑袍人等他们感受完之后,才开口淡淡地说道。   “是。”   五个人这才想起来他们真正的目的,纷纷点头,抬步大步大步向前走,有了这个神奇的魔法加持,他们就算再走几个小时也不会累的!   走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王都喧闹的繁华声音已经渐渐去了大半,只剩下一盏盏魔法灯飘在空中展示着他们的存在,夜色已经稍微开始降临了。   “好了,就是这里。”   几人还在想还要多久的时候,前面的黑袍人忽然停下了脚步,在一间有些破旧的白色房子面前停了下来。   “这前面花园里的茶桌再过一会儿我就要用了,你们先整理这里吧。”   他打开房门,从里面拿出了一整套清洁工具递给他们,图森一把夺了过来,扭头就去开始整理起来。   是他做错事情,他一定要多做一点!   看他这幅样子,其他人还有什么不懂的?不过他们也没有真的让图森一个人全部干,找了其他的工具,他们也纷纷开始打理起来。   “这里的房子可真漂亮啊。”   干着活,狐耳少年忍不住偷偷开口说道,他眼底流露出一丝羡慕的神情,这样在王都外面,不算太远也不会太近的房子,一直是他的梦想。   白天,他可以在王都里面找一份不错的工作,到了傍晚,他伴着夜色回归到房子里,在有路灯的花园里坐着喝着美味的饮品和吃着可口的饭菜,身边若是能坐着一个自己喜欢的人,那会有多么幸福啊。   他偷偷看了一眼正在认真擦桌子的图森,两只耳朵默默地抖了抖,急忙转过身子去继续打理花园了。   花园不算太大,花园的茶桌看起来像是花费了一段时间,但是它的品质不错,细心打理过之后,很快整个小花园都变得整洁干净,山羊角少年看着花园里有些衰败的花朵,想了想,凝聚了身体里的自然之力,很快,一朵又一朵花朵渐渐长出了小花苞,他微微擦了擦额角的汗水,更加努力地释放力量,一股淡淡地花香伴随着盛开的花朵,一副美景顿时展现在他们的面前。   “我做到了!”山羊角少年有些吃惊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他觉醒的是自然之力,能够让花朵开花是正常的,但是他是第一次让这么庞大的数量的花朵开出花儿来!   “你太厉害!”   “天啊你怎么做到的!”   “好漂亮的花啊!你超棒的!”   “嘻嘻嘻嘻,下次回去学院一定要告诉导师们让他们知道。”   四个少年纷纷围了过去,感叹和赞美毫不吝惜地送上,把山羊角少年夸得两耳红得像是能滴出血来一样。   “确实不错,值得夸奖。”   黑袍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花园里,他手里面托着一个巨大的托盘,走到茶桌边坐了下来。   “我的家人还没有和我碰头,一个人吃饭未免有点寂寞,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希望能够陪我一起吃一顿饭,你们愿意吗?”   他伸出一根明显十分结实的胳膊打开托盘上面的盖子,一道道看起来精美的菜肴顿时出现在五人面前,一股股浓郁的香味疯狂入侵他们的鼻孔,让他们的肚子纷纷发出了饥饿的打鼓声。   “哦?看样子,你们都很乐意了。”   黑袍人第一次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笑意,五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然后纷纷向他道谢,在桌子旁边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不过在吃饭之前,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黑袍人语气有些严肃,他们顿时有些紧张起来,什、什么要求呢?   “你们的手……”黑袍人的目光落在他们满是尘土的手指上面,有些惊讶,“真的不打算洗一洗才用餐吗?”   轰!   五个红通通的少年瞬间出现,他们纷纷站起身来奔向花园里的水池洗手,一边在脑子里面震惊自己的愚蠢,他们居然没有一个人想起来这一点!   歪着脑袋看着五个小孩打打闹闹在一起,黑袍人轻轻笑了几声,随手把头上的兜帽给摘了下来,把破了一个袖口的黑袍放在了椅背上挂着。   “我们洗好、了……”图森洗完手转过头,就看见桌子上面坐着的黑袍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个看起来高大英俊的男人。   他正低着头看着什么东西,弓起来的脊背充满了爆发力,并非那种壮硕的肌肉感,而是一种颀长而健美的感觉,但是却能够隐隐约约感觉到,这样不明显的肌肉下面,每一寸肌肉都隐藏着一种恐怖的爆发力,那流畅的线型,让图森第一次知道,原来身体锻炼到极致,还会有这样不同的表现。   “你怎么不走了……”正打算推一把图森的狐耳少年也傻眼了,他看着面前的青年,下意识吞了吞口水,背上忽然冒出了大量的冷汗,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这个青年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天敌般的恐惧感。   “怎么,你们难道更喜欢看我带着袍子吃饭?”   青年像是看完了,把手里的东西收起来,图森的眼尖,发现那是一个长方形会发光的东西,他从来没有见过那种东西。   “不、不是。”羊角少年反应过来,赶紧拍醒了其他几个傻住的人,“好了,醒神,还吃不吃饭了?”   一听到吃法,四人立马回过神来了,纷纷坐到了桌子边上,他们看着桌面上的菜式,还没有动手,倒是看出了点别的什么。   “这些、这些都是什么做出来的啊?”图森第一个说出了这句话,他看着面前的菜肴,闻起来好香,看起来很好看,但是他怎么好像,从来没见过这种菜肴?   青年见他们觉得奇怪,反问道,“你们不知道最近王都很流行的一种新式菜肴吗?”   他伸出比着其中一道介绍,“这是平常大家都不喜欢吃的深海鱼类,塔剌鱼,新式菜肴里发明了一种去除它的苦涩还有腥臭味的办法,可以让大家直接品尝到它鱼肉的鲜美和嫩滑,你们可以尝一尝。”   塔剌鱼???!!!   十只眼珠子差点全都掉在桌子上,五人看着面前这份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全都不敢动筷。   青年看他们这样,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就这么不相信吗?”他自己伸出筷子,轻轻一夹,一大块鱼肉滑嫩无比的被分离开来,他在五人的灼热目光之下,将鱼肉送进了自己的嘴里,一股奇异的清香顿时萦绕在他的唇边。   “唔,塔剌隐藏的香味,真是一绝。”   咕咚。五人都不争气地吞咽了一口口水,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手里的筷子迅速伸了出去!   空中顿时造成了一阵‘车祸’,聪明的‘车辆’立即绕开了现场,从角落里面成功夺取到了胜利的果实!   “好好吃!”狐耳少年捂着自己的嘴巴,两只眼睛真的要凸出来了。   他从来不知道塔剌鱼居然是这么好吃的东西!天啊!他以前居然还嫌弃过无数次塔剌鱼!这鱼肉!这种鲜嫩!这种口感!这种香味!   “呜呜呜呜,为什么我以前不知道塔剌鱼居然这么的好吃?”   其他人也尝了一口之后,惊为天人,一边懊恼起当初他们的奢侈浪费来。   青年看着这一幕,笑了笑,举起杯子里的饮品轻轻喝了一口。图森眼尖,立即有样学样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一种冰镇过后酸甜的口感立即滋润了他累了一天的喉咙,他的肚子也不甘示弱地闹了起来,仿佛在提醒他,多些进食,好弥补它今天被饿得这么惨的一天。   “好好喝!”   “这个好吃!”   “这个也好好吃!”   “这个更加好吃!”   “我喜欢这个!”   “天啊!新式菜肴简直棒呆了!”   “赞美兽神!”   热热闹闹的一顿晚餐终究还是结束了,自告奋勇地表示他们可以收拾桌上的一片狼藉,青年点头同意了五人的请求。   “既然是这样,我一楼的房间还没有打扫过,这次来我只来得及打扫了二楼,你们今晚就把一楼都打扫一遍吧,作为报答,在明早之前,你们可以暂时睡一下房间。”   青年随手拿起了椅背上的黑袍,轻描淡写地说着,走进了房子里面。   花园里一下安静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狐耳少年有点不解地开口。   “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他好像是特地来帮我们的?”   羊角少年较为成熟,平时也是他们的领队,他露出同样的表情,“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对吧?你们也觉得吧?”   “是啊,我也是。”   图森听着小伙伴们的话,抓抓头,“啊?是吗?”他们不是因为要赔钱所以过来打扫卫生的吗?   “大笨蛋。”狐耳少年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戳了戳他的猪脑袋。   “你刚才没听见他说吗?新式菜肴耶,你觉得刚才吃的饭菜怎么样?”   一说起这个,图森立马吧咂吧咂嘴,“那还用说,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一顿晚餐了!”   “那不就是了!”狐耳少年恨铁不成钢,“你觉得这么好吃的东西,会很便宜吗?”   图森一呆,好、好像也是?   “起码超过三十个金币,我曾经在王都的一家中档餐厅里吃过,比不上这个味道,但是足足花了十个金币。”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兔耳少年有些羞涩地开口,他们家是大家族,他曾经蹭过表亲的饭,但是那一顿也没有今天的好吃。   “那他是看见我们在那里,所以带我们过来给我们地方休息的吗?”图森直接了当地问。   众人一片宁静。   这、这怎么可能呢?听起来也太不可思议了,会有这样的好心人吗?   但是他们看着狼藉的桌子,还有敞开着大门没有关上的房子,都悄悄地在心里说了一句话,可不就是会有这样的好人吗?   “好了好了!”羊角少年拍拍手,“大家都打起精神,既然受到了别人的好意,那我们一定要把卫生好好清理好!动手吧动手吧!”   这样他们今晚也能有地方过夜了!   “好咧!”   “马上来。”   “那我们去打扫房间吧,分开快一点。”   “好。”   透过窗户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情形,巫黔露出一个不太明显的笑意,但是目光落在天上的红色月亮时,又渐渐地消失不见。   阿谦,那个小王子,会是你吗?   握了握拳头,他感受着身体里面的那股力量,又忍不住摸了摸他头上用来伪装的一对兽角,随手将它取下来放到一边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感觉,他身体里的这股力量,一直在蠢蠢欲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吸引他一样,而这种冲动的方向,就在王都,那个即将要举行冠冕仪式的王宫。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你,但是明天,让我们见一面吧。”举起手指亲了亲无名指,巫黔忽然心里升起一丝遗憾。   他一直和时谦有结婚的打算,但是两个人却总觉得还是缺了点什么。他现在才发现,或许是,缺了一对能够证明他们彼此所属的戒指,张扬的、不低调的、奢华的,就像他们两个的爱情一样。   ……   第二天,天还没亮,喧闹的声音就响彻了整个王都,这样的盛会真的是许久未见,这让不少人甚至一夜未眠,就期待着今天。   尤其自从前天宣布了小王子将会在王宫外围游街一圈之后,大家的热情就更加高涨了!   谁不知道,王族全都是超级大美人!不管男的还是女的,就像是兽神对王族这个血脉的恩赐一样,他们的容貌同样得到了上天的恩赐。   王族从历史以来,就一个比一个美,这种美似乎没有极致,只要新的王族出生,他的容貌几乎就已经定下来,绝对会超过上一次王族。   不知道多少年下来,这样的美貌已经成为了辨别王族的一个最为明显的特征。   而今天,作为王族应该是最美的那一位即将要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这让普通人怎么能不激动!   甚至有的人早早就在街边最好的位置上等候着,期待着这一时刻的到来了!   然而此时此刻皇宫里。   “小王子殿下,这衣服是您今天要穿的啊!请殿下穿上吧!”   负责衣物的仆人没有想到,到了这个时候,居然会在他这里出现纰漏!为什么小王子不肯盛装打扮?小王子这样惊世的美貌,更应该好好打扮一番啊!   “拿走。”   坐在银白色王座上面的男人只露出一张侧脸,他的头上,一对银色的龙角肆意彰显着他的存在。他只是随口轻轻吐出两个字,仆人却像是感受到了一股寒流一样,被冻得开不了口。   “好了,你把衣服放着,你下去吧。”   房间外面走进来一个中年男人,他头顶顶着一双同样的龙角,只是他的角是褐色的,而且已经能够看出来,这双角的光泽已经有些暗淡了。   “是、是,陛下。”仆人恭敬地弓腰后退着离开了房间,国王哈森这才看着王座上自己的小儿子,他眯着眼睛,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这绝世的容颜,他不一定会认回他的这个儿子,毕竟都已经丢失了近三十年了。   但是这张脸……   他哈哈哈大笑起来,“怎么了?我的小王子今天可是你的重要日子,穿上最好看的衣裳出去让你未来的子民看看你的样子,这样不好吗?”   “……。”王座上的侧脸嘴唇微微蠕动了一下,轻吐出几个字来。   国王顿时被噎住了,“你怎么能说这衣服不好看呢!”他激动起来,在衣服上面来回比较,“这是深海人鱼哭出来的上等珍珠,还有千丝虫吐出来的第一根丝织成的布料,来自兽神之渊独一无二的黑色水晶……”   有些厌烦地转过头,时谦露出那张比以前更加美艳的侧脸,一字一句吐槽道,“这穿和不穿,有什么区别?”   那千丝虫吐出来的丝,是全透明的!全透明!除了关键部位用黑色水晶遮了一下,屁股竟然都是透明清晰可见的!这件衣服的节操是被吃掉了吗?   “……这、可这样不是更加能展现我们完美的身材吗?”国王不懂了,难道这样不好?   “不然、你想穿什么?”到底是刚认回来,可能小王子还不太习惯?   总算等到这句话的时谦站起身,一身玄色的长袍将他的身躯严严实实包裹着,只露出来一双如玉的手,国王的眼睛一亮!   “没想到包起来反而更好看!不愧是我的小王子!”果然也这么爱美!   作者有话要说:  谦谦:虽然我打算招摇点方便找到阿黔,但是!没想过我要卖肉啊!   国王:???这样不好吗?我当初恨不得不穿好让我的城民都看见我完美的身材呢!   王族的人都长得炒鸡好看,所以会有一个通病,无敌自恋!   哈哈哈哈哈,这个设定我想想就带感!   赤鸡! 第127章 入V第一百零五章   “你是说, 小王子不喜欢这件衣服?”   手指捻起被仆人恭敬捧在头顶的衣服, 奥维感觉有点不敢置信。   这、这——这怎么能不喜欢呢?   “既然他不喜欢, 那等一下游街他穿什么?”   一身盛装,后背直接镂空了一整块的奥维依旧是所有人最习惯的那张冷漠脸, 但是心里面已经写满了八卦。   仆人露出一个十分古怪的表情,张嘴了好几次,才难以启齿地开口。   “殿下他、他穿了一身……”   抓耳挠腮地想了半天, 他也找不到一个词汇形容那件衣服, 他在王宫这么多年, 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可怕的衣服!   一件把小王子全身上下都包裹起来的衣服!太可怕了!小王子是那么的美!但是那件衣服却将美丽的肉体全部包裹起来了!他们竟然连一分一毫都不能欣赏到!   这简直太可怕了!   “我进去看看。”   奥维必须要承认, 他有点被引起了好奇心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装扮,才会让他们王宫里的仆人露出这样没有素养的表情来?   “但是陛下还在里面……”   仆人的话断在嘴边, 奥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首先注意到的, 是一双手。   一双完美无瑕的手。   奥维:……艹!老娘输了!   这完美无瑕的双手,超过一米九的个头, 居然还配置了一头银发如雪一样的高冷气质!这是哪里来的和他抢主角地位的男人?   等到他眼睛往下一溜,看见小王子身上穿着的严严实实包裹着身体的黑色长袍时, 才忍不住在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   还行,起码衣服他没有输。   但是等他眼睛好像被什么闪了两下的时候, 奥维这才发现哪里不太对劲。   他刚才还觉得无比嫌弃的那间黑袍衣服,在光线的照射下,居然折射出一种耀眼的光芒?   奥维顿时来了兴趣,他让自己努力忽视那张脸让他感觉到的不爽, 然后将目光放在那件衣服上面研究起来。   “咦?”他看了一会儿,研究出来了一点名堂。   小王子身上这件衣服,看起来好像很简单,但是实际上却是大有文章。   看不出来是什么材质,但是却隐隐约约能够感觉到,衣服的材质很特别。奥维还特地走了几步看了一下,才惊叹一声,这件衣服居然不管在哪个角度看,都是完美无瑕没有瑕疵的!   这、这真的是太棒了!   好想要一件啊!   “麻烦让一让。”   冰冷冷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奥维下意识让开了一步,一个高大的身影从他身边走了过去,一股奥维十分熟悉的香味钻进他的鼻子里,是龙涎香,他们王族成年之后,龙角会自然而然地沾染上这股气味。   一种莫名其妙的寒意侵袭着他的身体,奥维忽然明白了,那些人从前看他的时候,为什么总是一副被冻坏的模样了。   “诶,等等!”   眼看着小王子要走,奥维难得不顾自己一贯的高冷形象,开口叫住了他。   “怎么?”   有人喊他?时谦拧起一双好看的眉,口吻拒人于千里之外。   奥维第一次受到这种待遇,莫名其妙的,他有些跃跃欲试起来,真想,真想看看他流露出更多表情的模样啊,他心里想。   快步走到时谦的身边,奥维很聪明的没有太过于靠近,露出一个罕见的笑容,“听说你就是我最小的弟弟?我是三王子,你的三哥,我叫奥维。”   他努力散发出善意和笑容,不想让自己往日伪装入骨的冷漠吓跑了这个小弟,却不知道他的表情看起来多么扭曲。   时谦只看了一眼就扭过头去,“时谦。”   他没有什么兴趣和这些王族打交道,尤其是这个家伙的眼神看起来未免也太奇怪了点。   “嗯?这好像,并不是当初父王给你起的名字吧?”奥维虽然对小弟弟走丢这件事情没太大印象了,但是他有金手指啊!他游戏系统上面写着呢,小王子的名字分明就是——!   奥维傻眼了,他看着游戏系统上面小王子的名字一点一点的,变成了时谦两个字。   卧槽?老娘眼睛有问题了?还是游戏系统出bug了?   “殿下!三殿下!车子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一个仆人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总算找到这两位了!   “嗯,我知道了。”奥维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好像浪费了不少时间啊?   ……   王宫门口外,一个个小型魔法飞船在王都上空飞着,其中一个飞船里面,图森和他的四个小伙伴瑟瑟发抖,屁股都不太敢靠近座椅,不是他们太过于小心,实在是任谁知道这个飞船的包船价格之后,都会这样的。   他们现在就很担心,万一把这里的椅子给弄脏了,要赔钱的话,他们卖身能够赔的吗?   不过即使是这样,也不能让他们打消半点看热闹的好奇心。   “小王子怎么还不出来啊?我等得好心急啊!好想知道小王子到底长什么样子啊!”   “还没到时间呢,你急什么?”   “我这不是想看看吗?”   到处一片人声鼎沸,吵杂的人声几乎可以说要非常努力的辨认,才能听出来大家在说的是什么。   这种感觉并不算非常的好受,就感觉像是有无数的苍蝇在耳边飞来飞去一样,这种感觉实在算不上是太好。   巫黔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上面,想了想,随手布下了一个阵法,外面的喧闹声顿时被隔阻在外,什么也听不见了。   “哇……”   拘束地坐在桌子旁边的五个人都忍不住小小的惊叹一声。   没想到这个黑袍人居然实力这么强,他是魔法师吗?他居然都不需要吟唱咒语就能施法!太帅了!   巫黔微微转过头看了他们一眼,五人顿时安静如鸡,谁也不做声了。   没什么太大兴趣放在他们的身上,巫黔必须承认,他之所以会对这群学生这么好,完全是看在图森的面子上,带他们体验一下。   但是,他现在满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他只想知道,那个小王子,到底是不是他的时谦。   飞船在上空盘旋,但是数目其实并不算太多,基本上今天会包下飞船的,都是一些有钱的暴发户比较多,因为他们没有办法获得一张请柬进去参加宴席,所以才只能用这种办法一饱眼福。   巫黔也算是这样的暴发户之一了。   他从那个茧子里面出来之后,很快就乔装打扮摸清了这个世界,用空间里面的食材给自己赚了第一桶金之后,就直接奔着王都来了。   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小王子,很有可能就是时谦。   然而,事情并不像是他想的那么简单,他费了不少手段想要得到一张请柬,却花了大价钱之后,才有一个好心人告诉他,这种请柬虽然可以买卖,但是却不是所有身份都能买得到的。   王族为了他们的安全,像这种请柬,一向是默认身份来历不明的,是不会卖给他们的,就算真的卖了,进王宫的时候,身份验证也会把他们给拦下来。   无奈之下,巫黔只能花大价钱包了一条飞船,只是他现在就怕,这飞船离得有些远,阿谦可能不太能够看得见自己的身影。   “唉……”   轻轻叹了一口气,巫黔手指摸了摸头上的角,心里有些酸涩。   “咦?”一条临近的飞船上面,一个男人碰巧向窗外看见了一幕让他觉得十分有兴趣的事情。他撑着下巴看了一会儿,招招手喊来一个仆人吩咐他一件事。   仆人听完之后点点头,没一会儿,这条飞船上面,就冲着前面的飞船飞过去了一只传信鸟。   “这是什么东西?”   下意识抓住了飞过来的东西,巫黔有一丝错愕。   图森下意识地回答,“这是传信鸟啊,是有人在联系你吧?”   “传信鸟?”巫黔好像有点印象,松开了手,那只小鸟双眼里顿时投射出来一个毕恭毕敬的男人身影。   “尊贵的客人,不知道是否有荣幸邀请客人前往我们飞船,我们的家主对客人有几句话想说。”   麻烦,巫黔的第一反应是这个。他抬起头看着前面的飞船,视力良好地看见了一个看起来面相轻浮的男人正冲着他挥手,面无表情的巫黔正打算拒绝,那个男人却做了一个让他吃惊的动作。   他拿着一份明晃晃的请柬,在比着口型告诉他,只要他过去,就送给他一份可以进入王宫的请柬。   巫黔迟疑了。   虽然他不知道那份请柬的真假,但是……   有机会,总要去试试看。   “你们在这里呆着。”   扔下一句话交代五只,巫黔直接走出了飞船,脚下踩着无形的风,就这么落到了那艘飞船上。   卡迪瞳孔地震,这个男人!实力好强!   他本来只是被这个男人的一个小动作吸引了目光,现在看来,他这份请柬,是留不住了。   无奈地苦笑一声,卡迪没有多做掩饰,坦诚道。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情,如果你告诉我,这份请柬还有身份的问题,我都可以替你解决。”   “什么?”巫黔淡淡地问。   “你头上这双角,是怎么做出来的?”卡迪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一语惊人道。   作者有话要说:  连续日万有一百天了吗?好像是有了吧?   我终于正式给自己放假啦!   下一本接档确定是双向暗恋的末世那一本了,我休假日更三千字的期间,会去把这本新文的大纲和人设通通撸一遍,大概休息够了就会存稿,没有意外的话,也是百万字的大长文,不过同样是日万的那种就对了~   大家可以先收藏一下,我应该在下个月开吧?暂时还不太确定,会存点稿再开我想。   这本的话,日更三千到番外结束了,后面应该不会日万了,因为我确实挺累的了……   然后除了异世界番外之外,之前说好的番外都会写,还有什么想看的你们也可以说一下。   唔……大概要说的就这么多?   好多小可爱跟了我好久了~今天也给你们发爱的红包!   (づ ̄ 3 ̄)づ~【留言领取哦~】 第128章 入V第一百零六章   什么?   巫黔心里一个咯噔, 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站起身来。   但是他心念一转, 脸上的表情不变, 冷静地从自己头上取下这对角递过去,淡淡道:“请看。”   眼底一瞬间闪过震惊无比的眼神。卡迪没有想到, 他只是试探一下,却真的是真的?   这个世界上居然真的有人没有兽人的特征?   那他到底是什么人?他是失去了……不对。   手触碰到这对几乎能够以假乱真的兽角时,卡迪就已经发现了, 这个男人的头上, 完全没有任何伤口, 这绝对不是后天造成的, 这个男人,天生就没有兽耳或者是兽角。   手指仔细摩挲过这对兽角的手感, 卡迪露出一个惊叹的神情,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神乎其技的兽角。”   明明摸起来就知道是假的, 但是看的时候没有任何异常,要不是他一直注意着这个人, 注意到他的兽角被飞船带起来的飓风稍微带着动了一下,他也不会想到, 这居然是假的。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巫黔一点不客气地拿过桌子上的请柬看了一眼,确认是真的之后, 毫不客气地收了起来,才问。   他这双兽角虽然是之前他在现世界和时谦玩情趣用的工具,但是他在这上面施了障眼法,不应该轻易就被看出来才是。   但是这个男人却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一点,他不得不问清楚,也好做防备。   卡迪看他这幅毫不客气的样子,竟然有一点欣赏他了。   他一向喜欢这种落落大方的类型,比那种畏畏缩缩的,要让他欣赏多了。   欣赏归欣赏,不拿到点什么就什么都交出去,这可不是他的风格。   往身后的毛皮上一靠,卡迪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这个问题,你打算用什么来换呢。”   他的意思很明显,刚才的兽角和请柬算是等价交换了,但是这个问题,巫黔就应该付出点什么了。   这个男人果然不是什么善茬,巫黔心里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能看出来他的伪装,怎么可能会是什么普通人?   不过这样也好,他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新式菜肴的一点小秘密,我想你应该有兴趣?”   新式菜肴!   卡迪猛地站起身,脸上表情是无法遮掩的错愕。   好一会儿,他才苦笑着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露出一个挫败的表情。   “说吧,你还有什么要求。”   新式菜肴,自从出现之后,不止是王都,就连很多小地方,也开始流行起来。   而新式菜肴的幕后人是谁,却没有任何人知道,所以这种新式菜肴几乎一直是以一种恐怖的垄断模式在这片大陆席卷着惊人的财富,而这笔财富究竟到了哪里,却没有任何透露出来的蛛丝马迹。   现在,他面前站着的这个男人居然说他手里有新式菜肴的秘密,不管这个秘密是什么,他都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淡淡一笑,笑意并不到达眼底,巫黔看着飞船下的王宫,“你应该也猜到了一点吧?我想要小王子的所有资料,还有一个能够进入王宫参加宴会的身份,马上。”   ……艹。   卡迪难得在心里不贵族的暗骂了一句。   他猜到是猜到了,但是这个条件,真的说起来,要做到也太不容易了。   如果是给他一天的时间,要伪造这个身份倒是很简单,但是眼下马上就是宴会了,怎么说都太快了,时间上太……   “怎么,你做不到?”轻描淡写一个眼神,卡迪本来打算诉苦好讨价还价的想法,顿时全都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怎么样?如果你不同意,我觉得这飞船上面应该有不少人能做到。”   巫黔又说了一句,看似面无表情的脸上心里却已经有些忐忑起来。   他虽然看起来立场很坚定,整个人好像成竹在胸,但是现在迫在眉睫了,他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找到一个适合的身份进去。   纠结了好一会儿,卡迪还是无奈地瘫在在椅子上,“因为我看见了你的兽角随风动了一下。”   这是什么话?   巫黔微微一愣,旋即明白过来了。因为他带的这是角不是耳朵,会动的角,自然不是真的。   “你倒是观察力很不错。”他现在回忆了一下,除了刚才飞船带起来那一股风,他再不想起来还有什么可能会被风吹动了,但是那么点的瞬间,这个男人居然都注意到了,不得不说,他确实很厉害。   “好说。”卡迪忍不住露出一个小得意的表情,这个他不吹,还真的是不错。   “宴会之后,我们再详谈,请柬我就先拿走了。”   ……真是一个心急的人,卡迪想。   不过他也注意到了,下面的人群开始轰动了,想也知道是小王子准备要出现了,这个男人这么心急还是可以理解的。   “等等。”卡迪叫住了准备起身离开的巫黔。   “怎么?”难道这个男人还想反悔?巫黔皱着眉看着他。   被人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要是换在以前,他肯定会觉得不爽,但是这个男人提出的条件实在太让人动心了,他没办法……   卡迪向前一步,“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就算他要作假身份,也得要有个名字吧?   巫黔一愣,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他太着急着想要见到时谦了,没想到居然会有这样不应该的纰漏。   “巫黔。”假装沉吟了一会儿,巫黔飞过去一张卡片,他整个人也同时踏风回到了自己的飞船上。   ……“真是,有个性。”卡迪拿到卡片的时候才发现,这个卡片竟然不是扔过来,而是像有什么托着它飘过来的。   不过,说实话,他很久没遇到过这样让他心甘情愿吃瘪又有趣的人了,除了那位三殿下。   不过现在看来,三殿下也追了这么多年了,也已经很无聊了。   他已经差不多快摸透了那个男人在想什么了,虽然可能有些很奇怪,但是他自认为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   巫黔飞回到飞船上,迎接的就是五双崇拜中带着八卦的眼睛。   他顿了一下,才飞进飞船里面。   五人互相看了几眼,推了一下图森,图森默默站出来,期期艾艾地问道。   “先、先生,你刚才飞出船是、是……”   后面的话他在巫黔似笑非笑的眼神里面默默吞了回去。   “你们都想知道?”巫黔不得不承认,知道他能够进去宴会,而且很有可能小王子就是时谦之后,他的心情很好。   好到他罕见的和这些不熟悉的小孩解释了一下,“是一种特殊的法、魔法,暂时我知道只有我自己会用,算是风之魔法吧。”   “风之魔法?”五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这是什么风之魔法?众人心里都闪过这样的念头。   他们都是学院的学生,就算是没有学过高阶的魔法,但是起码也没有听说这样的魔法啊。   等到他们听到巫黔说这个魔法居然是他自己自创的,都忍不住露出一个惊愕中带着无比震撼的表情。   自创魔法?   那这位的实力岂不是?   一瞬间,五人本来经过昨夜的一顿饭和巫黔拉近的距离,奇异地在这一刻就又变得生疏无比。   “先、先生。”   图森的坐姿顿时变得有些坐立不安起来,眼神忽闪,巫黔却没有在意他们的变化,他的目光落在了飞船的下方。   小王子,终于出来了。   一辆由十二只圣光独角兽拉着的纯水晶马车缓缓飞在离地面一米高的位置,而马车上面的晶石幕帘随着马车的移动慢慢拉开,终于露出里面的男人真正的面容来。   用脚趾从脖颈,一身玄色的长袍将让人遐想的完美身姿遮得严严实实,城民们齐齐一愣,这、这是王族?   他们脑子里的怀疑只在一瞬间,当站在马车上的男人被水晶幕帘遮住的面容露出来时,在场所有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   兽、兽神在上!   “这……这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极美的容颜……”   在飞船里等待小王子出现的卡迪眼中闪过一丝震撼的惊艳,这、这就是王族最小的王子吗?   这种让人升不起半点亵渎的容貌是什么?卡迪不得不说,他被震撼到了。   他想象过很多次小王子的容貌,却都没有想到他会看到的这一幕……   一股强烈的杀意忽视投来,卡迪警惕地转身一看!   却只看得见那个刚刚和他谈完条件的男人的背影,是他吗?   卡迪暗自在想。   “……果然是你。”   喃喃自语地看着那长得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那一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仿佛他们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种感觉。   顷刻间,巫黔缓缓地笑了起来,真好,他果然没有猜错,就是他,他的小王子,终于找到你了。   同一时刻,时谦忽然抬起头,看见了飞船上那张永世不会忘记的容颜,来到异世界之后第一次绽放了一个笑容。   砰。   砰砰。   砰砰砰。   无数城民捧着心口一脸幸福地倒在地上。   这一瞬间,永恒无悔。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开启宴会秀恩爱模式!   咩哈哈哈哈哈嘎! 第129章 入V第一百零七章   “那就是小王子……”   “他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但是他这样, 我居然也该死的觉得好看……”   “我就知道王族的人从来不会让我失望……”   到处都在窃窃私语, 鲜花、美人、圣洁的灯光、还有来往的权贵, 无论他们难分尊贵与卑贱,又或者是美人或权贵, 这场盛大的宴会里,只有一个主题,那就是让所有人为之神魂颠倒的小王子, 他们的王族最美之人。   而门外, 还有一眼望去数不尽的人们正在排队等候着, 拿出那张极为珍贵的请柬, 参加这场盛宴。   “抱歉,您的身份和请柬都不符合受邀的标准, 请您现在离开王宫。”   铁面无私的皇廷骑士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盛装打扮的女人, 毫不客气比了一个请的姿势。   “不!这怎么可能!”女人尖叫起来, 这可是她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怎么可能会是假的!这绝对不可能!   “你再看看!这一定不会是假的,这怎么会是假的呢?”女人恨不得扑到骑士的身上。   “拉走。”   骑士只冷冷看了她一眼, 手上的长矛轻轻一挥,旁边有人高大壮实的仆从过来堵住女人的嘴, 把她给带走。   “唔!”努力挣扎着,女人看着王宫那道如同天堑一般难以跨越的门槛, 终于忍不住流下了泪水,她的梦想,她的小王子,她的王妃, 她的财富……   发生这么一出,排着队的人们表情却连变也不变一下,因为这个女人既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他们都已经有些觉得习惯了。   这样的闹剧果然远远不止这么一出,接下来,又有同样的状况时不时在发生,最让人觉得好笑的是,这些女人被带走的时候,都只有一个中心思想,就是觉得本来应该属于他们的王妃之位,就这么跑了。   “真丢脸,也不想想,小王子是什么身份,就算再怎么不挑,怎么可能真的和这些没有身份的女人在一起。”   几个身上带着华贵饰品的女人排在队伍中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说话的口气里面,明显带着嫌弃的意味。   “就是就是,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小王子又是什么身份。”   身边的女人纷纷附和起那个女人的话来,目光里看着远方的闹剧,都露出一个嫌弃到不行的表情。   “唉,可惜今天来得晚了,不然的话,以我们的身份,现在早就应该和小王子站在一起说说话了。”   那个招摇无比的女人自顾自的说着,旁边的人纷纷应和,虽然心里看这个女人不爽,但是不得不承认,她也确实说出了她们内心的心声。   这一场盛宴,可真的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就像是她们现在排的这条队伍,也和旁边那条队伍不一样。像她们这样出身贵族的人,可以在阴凉的地方有专门的一队人在为他们服务。   而另外一边,全是暴发户那一条队伍嘛,可不就只有那么一个骑士在为他们服务吗?活该让他们在门口等着!最好啊,是他们偷偷进不去最好!   心里面掺杂着无比的恶念,女人们忽然听见队伍后面传过来一阵阵惊呼,她们纷纷踮起脚尖往身后看过去。   “是卡迪公爵!”   “天啊!卡迪公爵在冲着我笑!”   “卡迪公爵真的好风度翩翩啊!他居然在冲着我们招手!”   此起彼伏的声音不断响起,人海渐渐地被让开了一条道路来,一个眉眼笑起来像狐狸一样的男人盛装而来,金色的流苏和深蓝色的礼服相得益彰,抹去了他身上那股轻浮的气质,让他看起来沉稳又成熟,那股像是谜一样的气质和他高贵的血统,让不少女人瞬间就失去了自我。   卡迪很满意自己造成的这个效果,不过,他可没有忘记,他这么高调是为了什么。   他微微一错身,让出身后的男人来。   刚才目光聚集在公爵身上的女人们,顿时呼吸一滞。   那是个,高大阳刚,又充满野性的男人啊。   一张英俊的相貌,一身被长袍包住也能够看得出来坚实的身材,明明看起来肌肉线条并不算太明显,但就是这种内敛的流线型,反而让人就这样也能够感受到这个男人隐藏在身体里的爆发力,如果是在床上,一定很……强。   淑女小姐们纷纷红了脸颊,她们的目光闪烁着,不断在这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身上扫视着,有的胆子大一点的,已经将目光扫过了面前男人那部位上,露出一个饥渴的神情来。   要知道,在这片兽人为主的大陆上,最崇尚的,自然就是——繁衍能力。   不止是男人之间会攀比,女人也更喜欢‘能力’强的男人。   他们追崇兽神,自然也是喜欢繁衍多才好,所以越是有‘能力’的男人,其实在女人之间也越是受欢迎,这些淑女小姐们,可不是那种娇滴滴爱害羞的女人。   巫黔:……,应该感谢他刚才特意换了一身长袍吗?因为看见了时谦身上那身袍子,他才特地换了这件。   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不矜持’的目光,巫黔额头上的青筋跳了又跳,终于忍不住催促面前那个跟孔雀开屏异样的男人。   “宴会已经开始了。”   而这个男人到现在还没带他进入王宫,在外面跟发春的雄性孔雀一样四处展示他的美丽羽毛……   巫黔忽然看了一眼这个男人,他就一直觉得奇怪来着,这个男人是什么兽人种族,现在这么看来,该不会他真的是孔雀族的兽人吧?   被巫黔这么盯着,卡迪嘴角的笑容都变得有点不太对劲了。   他往前走了几步,终于忍不住扭过头看着巫黔,没好气地说道,“行了,走吧走吧,我们进去。”   不就是想要扳回一城逗逗这个男人吗?干什么跟杀他全家似的这么瞪着自己,搞得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叹了一口气,卡迪公爵内心表示自己有点心累,示意巫黔跟上来,带着他一起向着验证身份的门口直接走过去。   负责验证身份的,显然也认出来卡迪的身份了,没怎么多说,就让卡迪过了。   至于巫黔……   “你们快一点,我们说好的要一起进去的。”   他表情自然地催促着,那骑士下意识点点头,扫了一眼巫黔的信息,就把请柬递给了巫黔,附上一个最诚挚的笑容,“那我就不打扰两位的宝贵时间了。”   “走吧。”卡迪心里松了一大口气,这招居然真的奏效了!   巫黔比他脸上还要淡定,手指轻轻一动,一朵冰晶玫瑰忽然凝在他的手上,将玫瑰放在胸口的口袋里,那玫瑰看起来栩栩如生,如果不是他们亲生所见是魔法凝聚而成的透明冰晶,真的要被那随风摇曳的花瓣给骗到了。   瞳孔猛地一缩,卡迪心里更加震撼。   这个男人的实力,好强!   这样的魔法他竟然从来没有见过!虽然不知道这是几级魔法,但是这种需要恐怖控制力的魔法,绝对不是普普通通就是施展出来的,他甚至,没有听见这个男人念咒语!   想到这里,卡迪的心里忽然戒备起来。   这样一个男人,他要找小王子,到底是为什么?他该不会,是为王族引狼入室了吧?   来不及多想,两人已经走进了今天最热闹的地方,王宫的花园。   王宫布置得很美,毕竟是小王子最重要的冠冕仪式,到处都是王族喜欢的又珍贵又好看的奇珍。   但是这一切,都比不过那个在银色王座上面坐着,看起来百无聊赖的男人。   他就像是天生活在聚光灯下的男人,长袍只需要有一个轻微的动作,都会折射出不一样的光芒来,让人注意到那件长袍内敛下的华丽和不凡。   巫黔注意到的,确实时谦明显不爽的表情,眉心轻轻皱着,鼻尖也有点高,显然是被什么香味给熏着了。   看,果然还是他的那个阿谦。   来到异世界之后的那种担心的心情顿时放松了下来,巫黔大步向前——卡迪在身后赶紧拉住了他。   “你想干嘛?”这个男人该不会是想直接冲过去吧?他是疯了吗?卡迪真的情愿自己的眼神没有这么好,脑子没有这么聪明,看不出来这个男人的意图。   “放手。”巫黔眼神一凝,急促地说道。   阿谦就在这里……   “你在做什么?”一道冰冷至极的声音忽然从王座上响起,所有人忍不住向王座上投去目光,却发现,今天的主人翁——小王子一副盛怒的模样。   是谁?是谁激怒了小王子?   卡迪脖子僵硬慢慢地扭向王座,不是他的错觉!   小王子的身上的威压如同潮水一般将他挤压得喘不过气来!几乎是下意识的,卡迪松开了拽住巫黔的手。   下一秒,他就看到身边这个男人,果然冲着王座上的小王子去了!   完蛋了!他怎么会同意带这个男人进来……   ???   卡迪呆了,在场其他人也傻了。   王座上,那两个男人仿佛至死不渝的爱侣,热切拥吻,他们的双眼中,这一刻,只有彼此。   作者有话要说:  我忘了,我不是万更……   好吧,反正这章也甜,下章也甜,都甜……   Orz……   话说我昨天小红包忘记发了吧?我去发~(づ ̄ 3 ̄)づ 第130章 入V第一百零八章   突然发生在眼前这一幕, 让在场所有人都疯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小王子, 会和一个男人拥吻在一起?   尤其是那些女士们, 纷纷大声地尖叫起来。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哪里来的疯子?他在对小王子做什么!”   那些将时谦视为她们未来的女人们开始大声喧哗起来,双眼里写满了恐惧和愤怒。   她们花费了大量的精力和金钱来参加这个宴会, 可不是为了看着小王子就这么被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男人带走的!   有动作直接粗鲁的,想要直接冲上去扯开那个男人,但是她却惊恐地发现, 她走到王座边上之后, 再也没有办法向前进一步了。   其他的女人们这才想起来, 这个小王子, 在走丢之前,就已经被确认出, 他拥有整个大陆最惊人的天赋, 他是王族最杰出一代的天才, 他的力量,应该是何等的可怕!   只是这样强大的小王子, 为什么竟然这么轻易的,就被一个男人给扑倒在王座上?   无数女人看着王座上那让她们怦然心动的小王子, 看着他被吻得更加艳丽的双唇,只恨那个人不是自己, 恨不得取而代之,让小王子在她们的手里,展现最美的景色。   “你可真多烂桃花。”   良久,唇分, 巫黔的第一句话就带着难得一见的酸气。   他的情敌大概这辈子都只会有增无减了,如果视线能够实质化,那他的后背现在应该已经烂得不能更烂了。   时谦根本不在意那些,他更想说的是,“我就知道阿黔会找到我的,所以我在这里乖乖等你,我的冠冕仪式,阿黔来替我加冕好吗?”   亲了亲巫黔的手指,时谦微微低下头,头上的龙角闯进巫黔的眼帘里,他下意识微微踮起脚尖亲亲一吻,触感有些毛绒绒的绒毛,角并不像他想象中那么坚硬,反而有点像是新生梅花鹿的幼角,这种感觉很难形容,但是硬要说的话,就是一种萌萌的触感。   嘶——!   王座下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这、这个男人胆子也太大了点吧?   在兽人大陆上,这个动作和求婚没有任何差别!   “是谁把他给放进来的?”   匆匆忙忙接到讯息之后赶过来的国王陛下差一点绷不住表情,天旋地转一般看着这一幕,低声嘶吼起来。   怎么回事这是?这个男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一直傻愣着眼看着这一幕的卡迪终于回过神来了,他艰难地走了过来和国王行了一个礼,第一知道什么叫做拘束不安。   “他、他是我带进来的人。”   他到底是放了怎么样的一个人进来……卡迪吞了又吞口水,他现在只恨不得把几个小时前那个鬼迷心窍的自己给一巴掌扇飞。   “你?”   国王陛下一听,顿时勃然大怒。   “那你还不快把人给我带走?”   难道还要等他亲自去吗?   “哦、好、好的。”   卡迪这时候才想起来,他应该将王座上面的两个人分开,但是还没等他行动,上面坐着的时谦已经圈着巫黔的眼神,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让巫黔在他大腿上面坐了下来。   嘶——!   这下卡迪也失态地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小王子,未免动作也太大胆了些吧?   他这样,难道就不担心国王陛下会对他有意见吗?   这么想着,卡迪忍不住看了国王一眼,果然看见后者暴跳如雷,大喊地召唤骑士团过来,让他们把上面那个不应该出现的男人给带走。   “他是我的人,谁敢动他。”   威胁一般的口吻从时谦的嗓子里说出来,宣示主权一般将巫黔搂得更紧,时谦没有打算为难骑士团的成员,他转过头看着‘幕后黑手’,也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发现他的血脉亲人。   “父王,这个是我的爱人,我希望今天的冠冕仪式,由他来为我主持。”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真心实意的称呼国王陛下,但是后者非常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相反,他已经快要被气昏了头了。   为了今天,为了给他的小王子最好的,他几乎是请遍了所有适龄的女性,就是希望长得最好看,最有王族风范的他的小王子,能够有一个最好的选择。   但是,这绝对不包括一个男人!   “你先让他下来,我们再好好聊这个问题。”   国王陛下脸上的表情坚硬得十分明显,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他说的好好聊绝对不是真的会好好聊。   时谦也不傻,自然也看出来了,他摇摇头,态度非常的坚决。   “我觉得,我应该有这个权利选出这个人选才对。”   他的冠冕仪式,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才知道,在这个大路,所谓的冠冕仪式,就像是结婚一样的重要。   这代表着这个人已经成年了,从此以后,他的一切都将是一个成年人做出的决定,会被尊重,看重,绝对不会被无视,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仪式,一般来说,都会由这个的长辈来为他加冕,但是也不排除像他这样,希望是由自己的爱人来加冕的人。   这样其实也是在表达一种态度,这个为我加冕的人,将会是我今后最重要的存在,我的荣耀,由他来为我加冕。   “……他有什么好的,你要非他不可?”   国王陛下咬着牙,他多想让骑士团直接冲上去,把那个男人给直接抓下来。   但是他知道他不能这么做,因为他的小王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今天这样神圣的日子说出这样的请求,他没有办法随便拒绝他。   “他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爱侣,是我想要珍惜一起走一辈子的人。”   掷地有声,时谦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宴会上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真羡慕啊。”   一个打扮得像个可爱风的女性兽人忍不住轻叹一声,她的这句话,像是打开了什么新世界的大门一样,方才那些妒忌得要喷火的女人们,都忍不住露出同样的表情来。   “哎呀,小王子竟然已经有了真心喜欢的人,好羡慕啊,我也希望有人这么喜欢我。”   “国王陛下真是不解风情,既然小王子已经有爱人了,干嘛还不早点告诉我们,白白让我们做了无用功。”   “唉,要是我的追求者有小王子百分之一,我也满足了。”   “那个男人可真幸福,太羡慕他了。”   四处响起的声音汇聚在国王的耳朵里,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加难看,王座上,巫黔看着这一幕,总算想起来了,他今天过来的另外一个目的。   稍微站起身,巫黔风度翩翩地向着国王施了一个这片大陆的最高礼节,才淡淡地开口,“国王陛下,我愿意用一样东西,来换取为阿谦、不,是小王子的加冕,希望国王陛下能够接受。”   “不管你开出什么条件,我都不会接受的。”   国王陛下咬着牙,他身后,从宴会的另一个角落走过来的三王子奥维却微微皱眉,父王拒绝的也太快了点,这样在城民心中会留下不好的印象的。   他想了想,轻轻走上前,他的存在只比时谦要稍微差一点,宴会上的城民们顿时就有不少人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同样是冰山美人款,不少人这才发现,比起小王子身上如同会伤人的冰棱一样的气质,以往他们觉得同样难以接近的三王子身上的气质,却要柔和得多了。   就像是初雪落下来的雪花,轻轻柔柔的,看起来似乎很冷很冰,但是伸手一触碰,可能就会化作指尖的一滴雪水。   “虽然不知道你想要开出什么条件,但是这位不知名的先生,今天是我的小弟弟最重要的日子,作为他的父亲,由我的父王为他加冕,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他顿了顿,又说道,“不过,我的父王并非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我们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能打动我的父王。”   “我不……”国王陛下张嘴就想拒接,不管是什么,他都不会答应的!奥维赶紧冲他使了一个眼色,在场还这么多权贵呢!   接收到他眼底的信号,国王沉默了一会儿,才不爽地点点头,“你可以说说看,我考虑考虑。”   他就考虑一会儿,然后就拒绝!   “感谢国王陛下的仁慈,也谢谢三王子殿下。”巫黔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完全没有半点退让,一种自信满满的感觉充斥在他的表情上,这让奥维忍不住在心里猜测起来。   会是什么呢?这个男人,会用什么来交换?   在场所有人都很想知道,因为这个男人无论拿出什么,这样东西,无疑都代表了,小王子在他心中的地位啊!   “阿黔。”时谦轻轻伸出手捏了捏巫黔的手指,他不担心巫黔做不到,他的阿黔,总是那么的厉害,为他撑起一片天。   “等我。”   巫黔转头冲他一笑,然后朗声说道,“我作为新式菜肴的开发者,我愿意将所有我已经知道的菜式,献给国王陛下,换取这一次为小王子加冕的机会。”   轰!   所有人的脑子里都一片轰鸣,目光里藏不住的错愕,他、他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太可怕了……   新文末世那一本,我已经写废了三个大纲了Orz……   末世这个题材,真的是好难写啊啊啊啊啊啊啊!   还是双向暗恋!   我!   我选择狗带_(:з」∠)_ 第131章 入V第一百零九章   新式菜肴的开发者!   这一句话代表的意义, 整个宴会上几乎没有人不知道。   新式菜肴, 若不是因为有小王子这件事的话, 绝对会成为本年度最具瞩目的话题。在此之前,他们从来没有想过, 不过是饱腹的吃食,竟然能做出那么多的花样来。   但是自从他们发现了这种新式菜肴之后,几乎全都惊为天人。尤其是很多他们本来就一直常常在吃的食材, 更是第一次发现, 居然还能做成那样的味道, 不管是入口还是颜色香味, 都可以说是惊艳四座。   而现在,面前这个男人, 居然说他要将新式菜肴作为交换, 只为了换取一个为小王子加冕的机会?   “不知道陛下答不答应我这个条件?”看见国王不说话, 巫黔只好又再次高声问了一句。   眼神无比古怪地看着他,国王陛下犹豫再三, 还是他身后的奥维小声提醒了他几回,他才勉强开口道, “你们先跟我进来吧。”   众人顿时喧闹起来,明眼人都能猜到, 国王陛下这是动心了。   不过也是,新式菜肴几乎可以说是等同于一笔惊人的财富,换做是他们,别说是一次加冕的机会了, 十次也是可以的啊!   牵着时谦的手,巫黔淡定地跟在国王和三王子的身后,走进了一个房间里。   “坐吧。”   国王脸上的表情不是太好,但还是冲几人点点头,示意他们坐下来。   房间很大,不过巫黔还是习惯性和时谦坐在了一起,他们两个人正好和国王还有三王子遥遥相对,坐在了长桌的两头。   盯着巫黔看了好一会,国王才忽然开口,“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让时谦和巫黔都是一愣,旁边的奥维也觉得奇怪,他还以为父王要问的是关于那个条件的事情呢,怎么会关注起这个问题来?   看他们三个人脸上的表情,国王陛下忍不住冷哼一声,这群小子和他斗?还嫩着呢。   “你刚才说,这是你想要和他一起度过一生的男人?”他指的是时谦,时谦不明白他既然听到了为什么还要问自己,但还是点了点头。   “没错。”   “然后你,”国王指着巫黔,“你刚才说,愿意用新式菜肴来作为交换?”   巫黔也有点不明所以,但是也点了点头,“自然。”   他早就有所准备了,之所以选择这个赚钱的办法,也是存了一点今天这样的意思在。   得到了两个人肯定的答复,国王陛下看着他们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新鲜事物似的,转了又转,好半晌,他才突然拉下脸来,厉声喝道。   “我知道你们两个人是想要联手将新式菜肴推向更高的发展,但是这一次你们这样的做法,未免也太冒进了!”   什、什么东西?   在场三个人都傻了,国王这是什么意思?   国王看着时谦,脸上的表情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就算你们合作者,但是也没有必要付出你的名声,你知道今天整个大陆的女人们都为你疯狂为你而来吗?你未来的伴侣,很有可能就是其中一个!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这么一说,巫黔和时谦顿时明白他的意思了。   感情这位国王陛下,居然在认为他们是合作者?而今天这一切,不过是他们两个为了将新式菜肴的名声推向一个极致的高度,而演出来的一场戏?   这位国王陛下的脑洞,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他们十分默契地这么吐槽着,但是没想到的是,旁边的三王子奥维脸上却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来。   “原来如此,你们竟然是合作伙伴啊。”他顿了顿,表情也有点同样的恨铁不成钢看着时谦,“我理解你想要更好的发展,但是父王说的不错,今天是你最重要的日子,你怎么能这么乱来呢?”   他就觉得奇怪了,时谦怎么会喜欢一个男人。而且这个男人……   奥维下意识打量了一下两人的身上,忍不住嘴角微微抽搐,虽然小王子看起来要稍微高那么一些,但是怎么看,另外一个男人也都比他要强壮太多了,更何况,刚才也是这个男人将小王子摁着在亲,要是他们两个真的在一起,小王子岂不是……   努力挥去脑子里面的那些杂念,奥维脸上摆出一副三哥都是为你好的表情来。   时谦:……。   巫黔:……。   感情整个王族的人都是这个脑回路吗?两个人都有点哭笑不得,时谦更是直截了当的说道,“你们误会了,我和阿黔是真的真心相爱的。”   说完他干脆又给了巫黔一个亲亲,长长的眼睫毛轻轻煽动,看得巫黔下意识闭上眼睛迎接他的吻。   “咳咳。”   国王陛下用力咳嗽了两下。   两个人多多少少还是给他面子的,默默的唇分。   他有些痛心疾首地看着时谦,一副你怎么不相信粑粑的表情,“父王知道你刚回到家里,可能还觉得有点生疏不自在,但是不管你做什么,父王都是支持你的,你没有必要这样,在父王面前,可以说实话。”   奥维也在旁边连连点头。   “陛下真的误会了……”巫黔看时谦一副我脑阔疼的表情,忍不住想要开口帮忙解释一下。   “你不用说话。”国王伸出手制止了他,“我问你,你和我的小王子是在哪里相识?既然你们说是真心相爱,为什么当时我找到小王子的时候,你不在他的身边?又为什么以前你没有发明出这些菜式来?”   接连几个问题,将巫黔问得哑口无言。   他要怎么说?说他和时谦是在异世界认识的?只不过他们穿越过来的时候分开了?一起没发明出来,是因为他根本不在这个世界上?   这些问题,他连一个都没有办法答上来,因为只要答出来一题,就肯定会牵涉到更多的问题。   将这种沉默当成是巫黔的默认,国王陛下忍不住有点小得意,他就知道!这些年轻人想要骗过他,可没有那么简单。   “说吧,是不是一定要让他为你加冕?你们的生意最近变差了?还是你们有什么新的计划?”国王陛下接二连三地发问,问得巫黔都差一点要相信,他和时谦是PY关系了。   怎么办?时谦冲着巫黔投过去一个极其无奈的眼神。   巫黔想了想,试探地说道,“我们准备和卡迪公爵合作,加大推广力度,但是现在的知名度还是稍微差了一点,而且卡迪公爵的身份……”   他欲言又止的模样,立即就让国王陛下和三王子殿下都脑补到了点什么。   “你的意思是,你其实是想要借着这次机会,将王室是你的合作伙伴这件事情曝光?因为你们想和卡迪公爵合作,但是害怕他给你施加压力?”   国王陛下一下就脑补到了巫黔给他的点上去了,并且和奥维纷纷露出了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来。   巫黔拿起时谦的手指把玩着,点点头,随意地嗯了一声。   反正他们喜欢自欺欺人,那就随他们去吧,他也不是很在意这些人的目光,不管他们怎么想,时谦都是他的爱侣,这一点不会因为别人不承认就改变的。   “既然是这样,那好吧,加冕仪式,我就给你这个机会。”国王陛下到底还是心疼刚刚认回来的小儿子,再说了,新式菜肴他也觊觎很久了,既然是小王子的东西,以后他就能第一时间享受到最新的菜式了,这一点,倒是让他之前有点憋屈的心情,变得舒畅了不少。   奥维在旁边听着,忍不住有些感叹,他的这个小弟弟运气可真的是好啊。虽然走丢了那么些年,但是现在不仅被认回来了,还有这么一个富可敌国的合作伙伴,甚至肯牺牲到这样的地步,真是让人羡慕。   “谢谢国王陛下。”巫黔还是比较感激这位‘好说话’的国王陛下的,而且他也从时谦的态度猜到了,这一位估计是时谦真正的父亲,否则时谦也不会这么容忍他。   确定下来之后,国王陛下顿时觉得心里舒坦多了,他就说嘛——他的目光忽然一顿,落在了时谦和巫黔十指紧扣的手上。   时谦和巫黔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目光,两个人鼻尖对着鼻尖凑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他们的手指交握在一起,国王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他的小王子,很珍惜这只手的主人。   因为自从小王子回到王宫之后,他总是喜欢在手上套上一层手套,虽然看起来更加好看,但是,他也一直明白,这也是小王子的一个态度,他没有真的把除了自己之外的人接纳到他心里,所以才会这样。   但是现在……   他看着他的小王子直接用手抓起那只手放在嘴里含着笑亲了又亲,忽然迟疑起来。   他的小王子,难道是真的,喜欢这个男人吗?   这个疑问,在他看见,他的小王子竟然单膝跪下,让那个男人为他加冕的时候,有了一个解答。   如果这都不算爱,那要怎样,才算是真爱呢?   高台王座上。   “我很开心。”为你加冕。   “我也很开心。”在所有人的面前,告诉他们,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两双眼睛里面藏不住的深情和爱意,下一秒,一道龙吟之后,一条巨龙背上载着心爱的人,冲天而起,带着所有的羡慕和祝福,消失在云端之上。   作者有话要说:  (づ ̄ 3 ̄)づ,新文的大纲我尽量放到更新之后再写吧,不然你们总是半夜看文,这样不好。   (づ ̄ 3 ̄)づ,抱住可爱的小天使们挨个亲亲~ 第132章 入V第一百一十章   王都。   繁花似锦的王都越发显得繁华了, 来自四海八方的客人们都被这些日子繁华的王都迷得花了眼睛, 哪里舍得一时半会离开?   尤其是, 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   “说起来,还真的要谢谢小王子那么有魅力, 你们说说,一个男人怎么会舍得为另外一个男人做出那么大的牺牲呢?还不是因为咱们的小王子魅力大吗?”   排在门口的男人穿着一身商人最喜欢的长袍,手上的戒指显然是魔法储物空间, 看起来一副富贵十足的模样。   排在他前后的人和他差不多模样, 一听他聊起这个话题, 也忍不住多嘴说了一句, “可不是嘛?要不是小王子,这新式菜肴哪里有这么快开出这么多连锁、是叫连锁店, 对吧?”   “对对对, 就是叫这个, 这个词也很新鲜啊。”   “几位客人,已经安排到你们的用餐时间了, 请几位跟我进来吧。”   几个男人还打算继续说些什么,一个身穿清凉娇嫩的嫩绿色魔法长袍的女人不疾不徐地走过来, 轻声细语地说道。   “好好好!走!总算等到我们用餐的时间了,也不枉费我们等了这么久……”   几个男人匆匆跟着进门去, 门外排着的长龙都纷纷露出了一个羡慕的眼神。   要知道,虽然自从国王陛下答应了那位,小王子的冠冕仪式真的让那个男人上了,但是这开餐馆哪里有那么快?王都这段时间的速度不可以说是不快了, 但是到现在才过去那么几天,能开出一家新的新式菜肴餐馆,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不过,反正有得吃,他们已经很心满意足了。大家的脸上,都露出一点知足的表情来。   餐馆对面,一家酒馆的三层上面,靠窗的位置,正坐着两个人,只是让人觉得吃惊的是,谁都看不出来,他们长的什么模样。   “……你怎么会想到要做这个?”低头看着难得不正经靠坐在自己怀里的男人,时谦很识相地从桌子上面拿了几颗葡萄,继续剥给怀里许久不见的爱侣尝尝。   舌尖缠绵地缠绕着冰凉的手指吸吮,手指冰镇葡萄的味道真不错,巫黔在脑子里走神想着,“没什么,就是来这里之后,发现的一点小商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兽人大陆的人都比较直接,脑筋也可以说比较单纯,所以他们的菜肴和他们的性格差不多,都是单一没有太多搭配的类型。   没有适当的搭配或者陪衬,有些东西即使再好吃,也好吃不到哪里去,巫黔第一次尝到这里的菜色时,就发现了这里面异常的商机。   “还是阿黔最聪明了。”嘴里衔着一颗葡萄,时谦说完微微低头,冰凉的唇和滚烫的唇久违的缠绕到一起去,两道火热的唇舌都不舍地追逐着对方的温度,互相交换着唾液,述说着爱人间许久未见的思念。   “阿黔怎么这么晚才来找我?”单手把腿上的人稍微拎起来一些,避开了某个部位的炽热,时谦额头露出一点点细汗,黏在巫黔的脖颈旁边破有些郁闷地问。   他一早就发现巫黔也来到这个世界了,也在心底呼唤无数次,但是却没有想到,瞪等了这么久,巫黔才过来找他。   “还真的不是我想这么晚过来……”   巫黔当下就把他的处境和时谦简单说了一遍。   他也算是挺无奈的了,掉到这片大陆上之后,不仅全身上下都不对劲,还貌似掉到了一个荒郊野外的地方,身上还裹着一个茧子,这要是换做了正常人,估计早就要疯了。   结果好不容易从茧子里的囧状脱离了之后,他发现自己遇上了另外一个难题,那就是,他没钱啊。   “原来是这样,是我误会阿黔了。”心里的不安彻底消散,时谦好看无比的眉眼舒缓开来,目光缱绻地看着怀里的人。   “没关系,是我来得晚了。”巫黔摇摇头,撑起胳膊来亲了亲他的侧脸,安抚这个永远没有充足安全感的男人,他其实确实可以来得再早一点,但是他心里面赌的是,他的阿谦就是小王子,所以为了一些事情,他不得不先在这片大陆上先打开一点名声。   事实证明,还好他多了这一手准备,不然他们两个想要见面,可真的没有这么容易。   “不过我没有想到,你会选择曝光自己的身份。”忍不住心里的欲./望,巫黔抱着时谦的脑袋,亲了亲他头上的龙角。   自从知道了亲这个地方代表的意义之后,巫黔就对这件事情有些乐此不彼,谁让他也不过是一个庸俗的男人,喜欢这种宣誓主权的做法呢?   手指微微蜷缩,时谦忍耐着在外面不能扑到爱侣的煎熬,“这是最好的办法,这个时间段出现这件事情,你一定会将目光放在这件事情上面的。”   “是啊。”巫黔点点头,往下一滑靠在他的胸膛里面,喃喃自语。   多亏了他们两个都有这样的默契,不然的话,他都不知道,他们要什么时候才能再相遇。   “笃笃笃。”门口忽然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   “请进。”   两个人稍微分开了些,门外走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日安,两位殿下。”卡迪一走进来,就彬彬有礼地冲着两个人行了一个礼。   “请坐吧,卡迪公爵。”   卡迪点点头,很自然地在他们的对面坐了下来。他这个位置,正好看见对面餐馆崭新到不行的招牌上面,一条银色的龙形记号,心情顿时变得有些不太美妙。   “祝贺你们,新餐馆似乎很顺利?”   说起这个,巫黔稍微露出了一个歉意的表情,“很抱歉,之前的交易……”   卡迪连忙抢过话题,“不、没什么,请殿下忘记这件事情吧,就算是,我送给两位未来的新婚礼物。”   就算他再怎么对新式菜肴感兴趣,但是现在那已经是王族的东西了,他怎么可能还敢露出半点觊觎的表情来?万一这位身边的小王子,误以为他是心存不满怎么办呢?   巫黔含笑地先道了声谢,才自然地说下去,“虽然原本答应的事情是没有办法兑现了,但是,不知道卡迪公爵,对别的生意感不感兴趣?”   “别的?”卡迪公爵有点兴致缺缺,在他看来,除了新式菜肴之外,他实在是想不到什么更加好的生意了。   巫黔点点头,冲着时谦笑了笑,后者从身上摸出来一个水晶制成的瓶子递了过来,卡迪露出了一点点感兴趣的表情,这是什么?难道是新的香水?   “试一试?”巫黔也同样拿出了一瓶一模一样的,然后微微启唇,冲着自己的嘴巴里面喷了几下。   “咦?”卡迪公爵有点吃惊,“这难道、也是新式菜肴……”   话音未落,他自己先察觉到不对劲了,巫黔刚才已经说了,这是别的生意。   “不知道卡迪公爵有什么会不会觉得,希望亲吻的美人嘴里,也能像她的外貌一样,拥有一点美好的香味?”   他这么一说,卡迪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东西,竟然是往嘴里喷的香水吗?   “很有意思,但是它的商机,不大。”卡迪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很相似的小瓶子,晃了晃,“你看,它们这样的相似,又会有多大的区别呢?”   能够制出香水,想来要做出这种东西也不会太难。太过于容易被仿制的东西,不是一个好的生意。   “公爵不如先试一试它的效果?”巫黔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和时谦的脸上露出同样自信的笑容,卡迪公爵莫名地感觉自己的喉咙里好像多了点什么。   试试就试试。   拿起小瓶子,卡迪公爵忽然才发现,这个水晶瓶子的设计其实同样的不一样,只是他刚才没有注意到而已。   轻轻朝着嘴巴里面喷了几下,下意识地吧咂了一下嘴,几秒钟之后,一股淡淡的香味从口腔钻出鼻孔,而且,卡迪忍不住拿起了桌子上的一杯清水含在嘴里,巫黔适时的给他递过来一个小铜盆,卡迪下意识接过来,吐出了嘴巴里面的水。   浑浊、甚至带着一些肮脏的食物残渣,还有些许小石头的水。   一种莫名的羞愧让他耳朵微微发红,但是下一秒,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震惊的表情,“这、这就是它的效果吗?”   巫黔满意他的反应,点点头,“没错,它可以帮助清洁我们嘴里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老实说,他真的是有点受够了,兽人大陆上别的他都可以容忍,但是人人都不刷牙,有口臭、口腔溃疡严重、甚至一张嘴就能看到明显的牙结石这一点,他真的有点受不了。   就像卡迪公爵,他虽然是个公爵,但是一口黄牙,也让自己确实不太想和他多说几句话,怕被熏死。   反正他们暂时还找不到回去的办法,让自己过得好一点,何乐而不为?   巫·被时谦同化·洁癖夫夫二人组·黔在心里不假思索地想到。   希望兽人大陆,会变成一个更加香喷喷的世界吧。   作者有话要说:  巫黔:他们居然都不刷牙!也不漱口!还没有牙科!这还能活吗?   时谦:……其实我没想到,阿黔会被我带坏。【露齿笑,一口大白牙。】 第133章 入V第一百一十一章   白色的栅栏, 顶端爬着一小段嫩绿, 顺着这片嫩绿望进去花园里, 粉的、红色、黄的各种颜色的花朵正随着微风轻轻摇曳着。   一颗透明的水晶球悬浮在空中,时不时会喷出一道道带着彩虹的水雾, 让整个花园看起来宁静又美丽。   “我们……真的要进去吗?”图森捏着手上的请柬,迟疑地转过头看着同样犹豫不决的小伙伴们。   顶着各式各样可爱的耳朵毛绒绒的,其他四人也有点不知所措。   “你做主吧, 反正第一个名字是你的名字, 你看着办。”   狐耳少年抓了抓他微微耸动的耳朵, 好半天才迟疑地说。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了, 不如看图森那种野兽般的直觉得了。   “那我们……就进去了?”图森想了又想,试探地推了推栅栏上的门。   其他人还想喊一声让他慢一点, 他们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呢!结果门自己就已经开了, 而且从花园里面, 神奇地飞出来了五个花瓣组成的小人,一只牵起一个人的手。   “请进来吧。”花园里面忽然传过来一道让他们觉得熟悉的声音, 五个人还来不及震惊小花人儿的事情,两只脚就已经下意识走了进去。   ‘咔嚓’, 剪下了开得最娇艳的一朵,巫黔仔细看了一下这朵异于其他花朵, 呈现着一种浅金色的花,心里忍不住赞叹。   其实,兽人大陆也挺不错的,尤其是这朵花, 和时谦真的是再般配不过了。   五个半大的小孩张口结舌的被小花人儿拉着走进来,看到的,就是巫黔把这朵花别在时谦衣服上这一幕。   到底是阅历不足,他们纷纷在眼底流露出一个有点小惊讶但是又羡慕的神情来。惊讶这两位竟然感情这么好,而且彼此都是男人;但是又羡慕他们明明都是男人感情还能这么好,不像他们的长辈们……   纷乱的思绪只在众人的脑子里面过了一遍,他们很快就纷纷回过神来,十分有礼貌的和两人打招呼。   “两位殿下,日安。”   图森恭敬地打过了招呼,把手上的请柬递了过来,有点不太确定又紧张地看着面前的两人。   “我们,收到这个,是两位殿下给我们的吗?”   不能怪他感觉到迟疑和不敢置信,实在是面前这两个人现在几乎没有人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他们的地位,他们的……爱情。   忍不住悄悄地偷看了几眼面前的两个人,图森还是觉得有点小吃惊,这两个人,真的是爱人吗?男人和男人,真的是能在一起的?   “没错,是我给你的,进来坐吧。”巫黔随手把请柬接了过来,也不知道他怎么动作,那请柬就从他手上翩然起舞,在空中化作一只大红色带着金边的艳丽蝴蝶,轻轻地落在了时谦胸口那朵花的上面。   “天啊!是生命魔法!”   羊角少年声音变得急促起来,目光死死盯着那只蝴蝶,露出一种炽热到过火的眼神。   生命魔法?其他几人一听,眼中也多少露出一丝炽热的目光来。   “你们倒是懂得挺多的。”   巫黔笑了笑。老实说,他自己还真的不知道这玩意儿是什么魔法,他只知道,他从那个茧子里面出来之后,就自带多了一种力量,虽然和灵力有点不太一样,但是力量基本都出自同样的体系,摸索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已经很顺利地掌握里这种力量了。   不过这个可不是他请这些小孩过来的目的。   把一群人请到了花园里坐下来,巫黔毫不吝惜的把自己做好的饭菜和甜点端上来,他喜欢一边吃饭一边谈事情,这大概是他身为国人的一个习惯吧?   稍微推迟了一下,几个小孩很快就抵抗不住美味的诱惑,再加上吃人的嘴软,巫黔很快就从他们嘴里套出话来。   和他想的一样,图森,也就是这个算是在途中激励了他几次的小孩,果然就是这个兽人大陆的主角。   而现在,这位主角才刚刚结识他未来的小伙伴没太长时间,但是他们之间的默契已经基本能够看出来了,只需要一定的时间,迟早他们会成为这个大陆新的力量主宰。   到那个时候,他和时谦大概就能打破这个时空的障壁,回到他们原本的世界去了。   想到这里,巫黔忍不住在心里偷偷叹了一口气。   他和时谦这几天尝试了好几遍之后,才发现的这个事实,他们之所以没有办法离开这个世界,居然是因为这个世界的意志为了不让他们阻拦气运之子的发展,所以暂时关闭了空间屏障。   老实说,巫黔要不是自己是个写小说的,都会觉得这个答案相当的扯淡。但是事实上,就是这么一个答案,没有其他的缘由。   “别不开心,起码我们已经找到办法了。”时谦伸手把他圈在自己的怀里,巫黔顺势靠了过去。   说起来,来到这边世界之后,他还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他稍微有点缩水了。   或者说是,时谦来到这边之后,他的血统发挥得十分纯粹,现在已经突破了两米的个头,自己一米八几的个头现在跟他站在一起,竟然还有那么点小鸟依人的意思。   不过,反正他也不是太介意这一点就是了。   “那就按照原来想的做?”微微一抬头,正好亲在时谦的下巴上,亲昵的动作顿时让五个少年纷纷红着脸低下了头,眼睛不知道落在哪里是好。   “不错,就这样吧。”满意地看着几个家伙识趣的动作,时谦把头往巫黔的肩膀上一靠,不再说话了。   “那好。”   巫黔知道他并不太乐意多管这些事情,就自己一手揽了下来。   他正色看着面前五人,语气带着一点不容置疑的口吻。   “你们几个,愿意和我们学习一些东西吗?”   他说话间,浑身散发出一股巨大的气势,五个人几乎是刹那间就直接全部惨白了脸色。但是与此同时,同样在他们眼底升起来的,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   这个男人,很强!   但是,如果能在他手里学习的话!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顿时在他们的心里跃动起来,想要变强!能像这个男人一样强!   这样的念头,让他们五个人都忘记了心里面对强者的恐惧,不约而同的点头大声回答,“是!”   “很好。”   满意地点点头,巫黔随手掏出来五个魔法卷轴,一人一个放在他们的面前。   五人对视一眼,纷纷拿了起来打开一看,纷纷都震惊了。   “这、这是给我们的吗?”   他们忽然都有些迟疑了起来。   因为他们手里拿着的,都是一先他们本来以为会这辈子都没办法接触到的高级魔法卷轴书,里面刻画着的高级魔法,都是他们在学院里也接触不到的。   巫黔着重看了图森的表情,因为这个小子,才是这个世界的气运所在,他的表现可以说,决定了他和时谦什么时候能够离开兽人大陆回去原来的世界。   不过,图森这个小子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巫黔看着图森没有什么太多贪婪的表情,立即就明白了,这小子还是像他刚认识的一样,虽然想要变强,但是却也一直保持一颗赤子之心。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巫黔也不打算继续拖延下去。气运之子自己成长起来速度太过于慢了,他和时谦虽然和这片大陆使用的不是统一体系的力量,但是不影响他们可以给图森开金手指啊!怎么说,时谦现在的身份,也是一个王子,王族里面想要拿点魔法卷轴,那还不简单吗?   “你们不用太紧张,这些,都是你们正式成为我们的学生之后,才能拿到的,而且你们也看见了,这上面有王族的标记,除非你们和我们签订契约,否则这些卷轴都不属于你们。”   把利害关系说明白,不过巫黔也透露了他和时谦的意思,他们两个在这片大陆的‘生意’太多了,需要自己的班底,王族培养出来的基本上早就已经投诚了其他的王子了,所以他们现在需要培养一批自己的人,但是却也不受到王族控制,只是这些来自王族的卷轴,必须要立下契约保密才行。   五个人仔细研究了好一会儿,期间,还不忘把巫黔和时谦吃剩的饭菜一扫而空,才都肃穆地表示,他们愿意接受契约的束缚。   能够变强的机会就在眼前,只是一点小小的牺牲,他们怎么可能会放弃?   巫黔满意地笑了,他猜他们也会同意的。   正好他缺少人手差遣,最近他发现了这片兽人大陆还有一个新的商机,洗剪吹行业,还可以附带一个掏耳朵的行业。这些兽人也太不讲究了,就算是耳朵和角长在头上不方便打理头发,那也不能就这么随便的披着爆炸头到处跑啊!   已经数次看见有虱子从某些兽人的头发里跳出来的巫黔表示,这个新行业就算是倒贴钱,他也必须要开起来!   于是,本来应该走向冒险路线的气运之子,莫名其妙的命运拐了一个大弯,成为了一名能说会道手段能力满段的——隐藏职业大商人。   作者有话要说:  多年后,已经和小伙伴将生意开满了整个兽人大陆的——真商人·附带职业圣法·图森一脸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金库又快放不下了,沉思。   “其实我冥冥中总有一种错觉,我应该……很穷。”   但是一样这么强。 第134章 入V第一百一十二章   兽人大陆, 最近大家渐渐地, 疯狂迷恋上了一个新兴商会里的东西。   这个新兴商会根本不做任何掩饰, 直接以王族小王子的名头挂出来,甚至还有些人看懂了商会还带着卡迪公爵的族徽, 王族和贵族联手,这并没有被许多商会看好。   相反,作为老牌商会之一, 荆棘花商会王都的负责人哈维, 他从一开始, 就抱着看好戏的姿态看着这家新兴的商会风风火火地盖起来, 私底下却已经无数次和他的手下们在讨论,这家店多久就会关门。   “不是我吹, 我们荆棘花商会在这片大陆别看才两百多年历史, 但是这已经很不错了。要知道, 经营好一个商会……”   属下:不仅需要过人的头脑,还需要惊人的胆识, 和一点运气,当然啦, 最少不了的就是交际手腕。【哦天啊,这套陈腔滥调他就不能换一换吗?我都快要听得吐了。   “……不过除此之外, 还有一样东西,其实也很重要,今天,我就教教你们吧。”哈维双手环抱在胸, 看着对面开门之后渐渐的人多了起来,忍不住在心里嗤之以鼻。   都是先给王族和贵族舔脚的人们,但是刚开业第一天还能舔舔,长期以后呢?难道他们还能保持这样的初心吗?反正他是不会相信的。   “什么别的东西?”   有点清闲地聚集在一起,其他商会里的员工们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真新鲜,他们的老哈维,居然还有新的词汇?   “那就是——”哈维神神秘秘地将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脑子,“要有第一手渠道。”   “这有什么重要的。”一个头顶熊耳的男人不以为意地说道,他还以为哈维能说出点什么来呢,消息?消息有什么重要的?   哈维笑而不语,目光落在对面刻着王族标记的牌子上,不重要?如果不是有第一手消息,知道在冠冕仪式之前的宴会上发生了什么,他又怎么会不慌不忙地看着对面开张呢?   小王子到底是在外面漂泊了太久,既然得了新式菜肴,就应该好好把心思放在那个上面,偏偏跑来开什么商会,本末倒置,他有什么可担心的?   越是想明白,哈维就越是得意。   别看他们荆棘花商会背后没有王族和贵族撑腰,但是他们有第一佣兵作为后盾,实力上无可厚非,而佣兵团的成员们,总能给他们荆棘花商会带来许许多多意想不到的好资源,这可是整个大陆上独一份!   心里安心了不少,哈维冲着几个看热闹的店员说了几句,就放心的睡他的午觉去了。   真别说,自从做了负责人啊,就是不一样,天天睡一个午觉,简直美滋滋的。   他前脚刚走,店员们就凑在了一起,手里都掏出来一小块留影石。   “你也有?”   “你也是?”   “你也有吧?”   几个人脸上带着一丝兴奋的表情,把几块留影石凑在了一起,数了数,够了!刚好十块!   “太好了!我记得上面说是凑够十块留影石,就可以买一送一对不对?”一个店员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小心地看了一眼楼上,确实哈维没下来,这才悄声议论起来。   “对对对,我确认过了!十块就可以了!”   “那我们……派一个人过去买?”他们可都是荆棘花的店员,全跑过去可不像话吧。再说了,要一个人拿十块才管用呢。   “那就这样,我们每个人写一个单子要买什么,乔森,你是新来的,应该没多少人认得你,就由你去吧。”   被点名的乔森一脸紧张又兴奋,“好、好、好的。”   “放松点!”   几只大手一起拍了过来,差一点没把他给拍进土里。   “就这样,你快去快回,我们给你盯着老哈维。”   五分钟后。   “您好这位客人,你想要购买什么呢?”笑颜如花的狐族美人眉眼带俏,身段摇曳生姿,看得还是个小初哥的乔森差一点结巴得说不出话来。   “这、这些。”   一巴掌把十张单子都拍在了桌子上,连带金币一起,乔森做完才发现自己的动作有多傻,腾地一下从脸蛋烧到了耳根后去了。   “啊!”他突然大叫一声,旁边的几个人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他很不好意思地从裤兜里掏出那十块留影石,“这、这个,你们活动上说的……”   “买一送一是吗?”狐族美人很体贴地接过话,“没错,十块留影石,恭喜客人,你今天在我们这里买的东西都可以得到双份。”   “那、那快点。”乔森磕磕巴巴地眼珠子乱转就是不敢看他。   “好的,请稍等。”狐族美人娇笑着捂着嘴拿起了单子,对着一块通讯石报上上面的清单,只过了几分钟,就有一个健壮的熊族兽人手里稳稳当当拿着十个小盒子走出来将东西匆匆放下,又走到了里面去。   “来,可以打开清点一下数目对不对。”狐族美人主动把十个盒子的盒盖都打开,示意乔森一一过目。   “不、不用了,一定是对的。”乔森嘴上这么说着,眼睛却已经扫了一遍,心里立马算了起来,几秒钟之后他就松了一口气,没有错,一点都没少。   “那客人慢走,欢迎下次再来呀~”抛送了一个大大的媚眼,乔森终于抵抗不住仓皇抱着十个盒子也忘了掩饰,一头扎进了对面的荆棘花商会里去。   “哟,看见了吗?”   酒馆三层上,卡迪公爵冲着对面坐着的人举杯示意他们看这个场景,老实说,要是换做前几天的他,还真的不敢贸贸然和这两位集资开什么商会,要知道这片大陆上面的商会能够坚持到现在屹立不倒的,都是有自己一手的。   比如说十八位大贵族联盟的商会,钻石商会;再比如背后站着第一佣兵团的荆棘花商会;还有分会虽然不多,但是却站着整个精灵族,垄断了整个精灵之森所有生命之泉的绿光商会。   诸如此类,目前一共存货近二十家商会,但是没有一家是好相与的,要从他们的手里找到一条活路,并不容易。   “不过,这些狐族美人,你们是从哪里找来的?”卡迪公爵有些纳闷了。   他不是没打过狐族美人的主意,但是狐族美人们心眼都很多,一个比一个还精,而且凭借她们的魅力和容貌,基本上没有几个是混得差的,所以就算有心想要请她们来,但是也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反应。   但是看看下面,整整一个商会里负责招待客人的全都是狐族美人,这是怎么回事?   随手捏起了一粒水果去皮喂进时谦的嘴里,不得不说,停留在这片大陆的一个好处之一,就是有许许多多没有尝过的新鲜水果,比如说现在他手里捏着的这个就是。   “当然是她们自己找上门来的,我又不认识她们。”   巫黔说得理所当然,卡迪却连一个字都不相信他。   自己找上门来?那他怎么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呢?   啧,不说就不说呗,反正不管怎么来的,这个商会他占了一成的分,总归请到了狐族美人是件赚钱的好事就对了。   不过卡迪真的冤枉巫黔了,这些个狐族美人,还真的是自己找上门来的,理由很简单,五小只里面的狐耳少年,自从在巫黔这里跟着学了些仪容礼仪之类的东西回去之后,整个人的气质都大大的改变了。   而最注重这些的狐族美人们,怎么可能会放过这样一个让自己的气质变得更好的机会呢?   很快她们就纷纷找上门来,后来巫黔被烦的不行了,表示要是她们都过来商会做服务员的话,他就统一培训一下,结果想都不用想,狐族美人们为了美什么没做过?这算是什么?那必须一口答应啊!   而且,这个商会的员工还有内部价,简直两全其美有没有?   “不过说起来,这个东西还真好用。”卡迪公爵放下酒杯,随手拿出一个小水晶瓶对着嘴里喷几下,一股他专门订制的水晶花的香味顿时盈满整个口腔。   他满意地哈了口气,很好,没有口臭,只有花香,简直完美。   “你们可能不太清楚,这玩意儿,现在在我们贵族里,已经快要变得疯魔了。”卡迪公爵小心翼翼地把水晶瓶子放好,才呼了一口气。   “怎么说?”巫黔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他最近和时谦热衷于收集这片大陆上他们没见过的水果,还真的没有太在意生意方面的事情。   “还不是你们出的这个私人订制。”卡迪白了他们两个甩手掌柜一眼,这东西好歹也是他们手里出来的,就不能多关注一下么?   “私人订制很多吗?”巫黔一怔,他是考虑到这片大陆有贵族,所以想了私人订制这个主意,但是听卡迪这个口吻,好像,比他想象中还要好?   “现在我们差不多靠香味就能知道对方是谁了,你说呢?”卡迪也没有想到,这个私人订制,居然是进项最多的一个项目。   各种贵族费尽心思找来高等级香味也好闻的花,在经过他们商会做成成品之后,会特别将这花在订制项目上标明已经被哪一位贵族订了下来。时间从一个月到终生不等,几乎每一个贵族,都选择了终生服务。   毕竟,作为贵族,他们可不想和别人分享同一份东西。   就连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就更别说其他人了。   那样就好。巫黔笑眯眯地往后一靠,已经习惯了这样‘小鸟依人’的架势,感觉倒也不错。   这下以后他再出门,应该就不会被黑牙黄牙和口臭吓得落荒而逃了。   作者有话要说:  ……   短小,啊!   写着好不习惯哈哈哈哈哈哈!   不过下本又要日万,我还是老老实实的休息吧233。   好久没看见多多的小天使们留言了~   发一波红包把你们炸出来!   随机抽两个发100点的大红包!   快!   用留言砸死我呀! 第135章 入V第一百一十三章   伊甸是个狐族美人。   他作为狐族容貌上最为出色的一个, 一直是过得顺风顺水的, 只是最近他遇到了一点挫折。   他现在, 就在这个让他心生烦恼的地方——如今最大也是大陆上最出名的商会里。   “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认认真真地挑选出一枚蓝色的水晶,巫黔在时谦额头上比划了一下, 觉得这颗璀璨水晶感觉很不错。   时谦撑着下颚看着他,眼角都没动一下,任凭巫黔在他额头上作乱。   “那就试试这个吧。”不说话就代表同意和默认, 巫黔笑眯眯地把手上的水晶递给身边的狐族美人, 后者有点不太淡定地接过来, 嘴角都抽搐了起来, 但还是笑眯眯地动手把这枚水晶嵌在了一个王冠上面。   那是一个秘银制成的王冠,虽然看起来似乎很轻便, 但是以秘银的稀罕和价格, 做成这样一个王冠, 那简直就是暴殄天物,要知道秘银的价格, 在市面上基本上是有价无市,想买也买不到了。   巫黔当然知道这一点, 但是他却毫不顾虑的用了。   因为他本来赚钱,就是为了让他们两个人能够在这片大陆上面好好生活。   而且说句心里话, 自从他知道时谦在这边世界的身份之后,多少有一种身为男人的奇妙事业心。   总不能让爱侣,明明盯着小王子的称号,但是过得比谁都惨吧。   鉴于这样的心理, 最近这段时间巫黔花了大量的时间和金钱砸在时谦的身上,差不多可以说,将时谦砸成了一只金灿灿。   对于爱侣这样的行为,时谦不仅感觉到毫无怨言,甚至心里隐隐约约有一点得意起来。   以前在那个世界的时候,因为是在自己的世界,所以虽然他也得到了巫黔的大部分重视,但是还有工作啊之类的其他事情占据着巫黔的心思。   但是自从来到这里,那就不一样啦!他的阿黔满心满眼都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这种独占爱侣全部关注力的滋味实在太美妙了,让他完全纵容巫黔的任何行为。   更何况,巫黔这些东西都是用在自己身上的,那时谦就更加没有什么意见了。   兽人的工艺发展得很迅猛,没花多长时间,狐族美人就捧着那个秘银王冠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她眼神痴迷地看着面前这个王冠,商会里的灯光是纯透明的水晶制成的水晶灯,在这样的灯光照射下,这个王冠上面的璀璨水晶一点儿也不逊色它的光芒,反而和秘银色的王冠相得益彰,深邃的蓝色像是大海一样神秘莫测。   巫黔小心翼翼地把王冠替时谦带上,看了好一会儿,他忽然招招手。   “我记得仓库里还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你让人把它做成这样的。”他翻找了一下桌子上面的图纸——这些,都是王族专门请的人为时谦设计出来的样式。   递过去其中一张,巫黔忍不住带上了两分催促,“速度要快。”   “是的,殿下。”   感觉到有点无聊,巫黔在时谦的身边坐了下来,已经很习惯地把自己塞进了时谦的怀里,跨坐在他的双腿上面。   “你猜他还要这样偷看多久?”伸出双手搂住时谦的脖子,巫黔有些泄愤似的,在这人白皙如玉的锁骨上面轻轻啃了两口。   太招人了。以前就是,来到这边之后,就更加招人了。而且不管男女老少,都会被这人迷得七荤八素的。   “阿黔看他做什么?”时谦知道巫黔在说的是谁。   他又不是一块石头,一直有人在他身后用一种热切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的后脑勺,他怎么可能会真的感觉不到?   不过他也没有什么兴趣管那个人是谁。   不管他是谁,总归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时谦淡漠地想着,手指从巫黔的背上一滑,落在了两瓣手感上佳的部位。   最近老国王不知道为什么,总喜欢把他喊进王宫去过夜,他已经有三天没有和阿黔睡在同一张床上了。   看!就是这样!   简直、简直就是不知道害臊两个字怎么写!   伊甸躲在柜台后面死死地盯着那两个人的动作,几乎快要气炸了。   那个男人,怎么能、怎么能盯着那样一张脸,做出这么不害臊的事情来呢?   心里愤愤不已,但是伊甸却没有办法欺骗自己,他的目光忍不住一次又一次落在那个男人的身上。   小王子,果然王族才是上天的宠儿,怎么会,大陆上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人儿?他怎么会长得这么完美无瑕,没有任何不好得到地方。   “听说你又把那五小只给骂哭了?”巫黔含笑戏谑地看着时谦,这家伙就是这个破毛病,总喜欢讲所有靠近自己身边的人都喷个狗血淋头。   “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必须要有先见之明,他们五个人都没有看到商机,这不应该。”   时谦一点儿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是吗?”巫黔笑了笑,没多说什么。一个从来不管商会的人,他会相信时谦说的这些吗?那必须不会。   不过反正无所谓了,看时谦的表情就知道,他只是单纯的表面上训了一顿而已,对五小只不会有多少影响的。   当晚,巫黔琢磨着时谦最近的胃口,试着将前一阵子他们在兽人大陆发现的一种新的鱼类,来自于深海,是一个水系高阶魔法使在试验她的新魔法机缘巧合之下弄到的。   用空间里习惯用的菜刀将鱼肉一一解剖,巫黔试了一下鱼肉的口感,非常的紧实,但是又不失滑口。   想了想,他感觉找出来一些面包糠。   最近他们一直在吃水果为主的食物,好久没有吃过‘垃圾’食品了,他居然还有点挺想念的。   将一半的鱼肉腌制好准备用来做烤鱼,一半的鱼肉混入新鲜的蛋液——兽人大陆意外的,有鸡蛋这一点确实好评。鱼肉裹着面包糠在油锅里面很快就炸出了浓郁的香味,久违地闻到了这股香味,巫黔忍不住自己吞了口口水。   图森一走近门口,首先闻到的不是花香,而是一股浓郁的饭菜香味。   “咕噜噜~”肚子立即很不上道的一顿响,图森脸上微微发红,有点迟疑地看着门口,考虑要不要这个时候进去的好。   “站在门口做什么?”门口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图森立即像是炸了毛的猫一样跳开几步。   时谦手里拿着一把修剪花草用的剪刀表情平平地看着他,“有事?进来吧。”   赶紧进来说完就滚蛋,不要打扰到他和阿黔的二人世界。   图森不知道时谦的言外之意,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过了这么些年了,他还是不太习惯和小王子打交道。尤其是,他才被骂过一通,说实话真的不是很想见到小王子殿下。   但是,谁让他是先生的伴侣呢。   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图森乖巧地跟在时谦的身后走进房子里,巫黔正好端着一个烧烤架准备走到花园外面去露天烧烤。   “图森?”巫黔顿了顿,“既然你来了,帮我把厨房里剩下的东西都拿出来吧。”   刚好他还在想两个人吃这么多烧烤能不能吃完,既然图森也来了,那他就负责清场包圆吧。   “好的。”图森赶紧跑进厨房里去,没有了那一位的目光,他默默地松了一口气,顿时闻见了一股很浓郁的香味。   “吸溜!”毫无形象地吸了口口水,图森悄悄看了一眼外面,那两位已经牵上手在外面你侬我侬了。   他赶紧掏出来一块通讯石,想了想,还绘声绘色地将这些美味形容得极致的好吃,然后才满意地发给那四个家伙。   哼!那群没有兄弟情的家伙,刚才推自己出来的时候那么绝情,那就别怪他也……!   心里的怨念消了不少,图森这才吞了吞口水,强壮镇定地将其他的东西都拿到了小花园里去。   正好开在季节的鲜花,魔法水晶灯璀璨的灯光,许久没有闻到过的浓香孜然味,巫黔和时谦都久违得吃了很多,巫黔更是拿出了一点他在这边拿出来的果酒,度数不低,两颊很快爬上了一丝腮红。   “对了,你过来,是有事?”打了一个嗝,巫黔有点醉意地倒在时谦的肩窝上看着图森。这小子硬得很,没什么事情,一般都不会过来打扰他们。   “啊?”还在长身体的图森埋头苦啃着烤串,一边在琢磨着这种新吃法要是拿去开发能赚多少钱,一边有些迟疑地抬起头,他刚才好像听见先生在说话?   “嗯?”时谦抛过去一个冷眼,图森立马清醒了几分,脑子里面迅速找到了刚才他听见的那几句话。   “啊,哦,是的。”他顿了顿,点点头之后才掏出来一份看起来十分古旧的羊皮纸,“先生你们之前说让我们打听的消息,我们找到了一个比较相似的地方。”   “你说的是真的?”巫黔猛地坐起身,眼前一亮接过羊皮纸打开一看,是一份地图。   “这里是……”他前一阵子把整个兽人大陆的地图都看了一遍,但是这个,他怎么没什么印象?   “这应该是很早之前的地图了,我们几个把它和现在的地图还原了一下,应该是这样的。”图森递给他另外一份地图,巫黔点点头接过来打开一看。   一个被画着黑色六芒星的标记在地图中央十分明显,那里是——魔兽森林的尽头,绝望深渊。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这么一看,貌似没两章就能回去了?   那可能差不多就完结了?   唔……   反正我自己也说不好什么时候完结吧,但是感觉很快了。   【小红包明晚发,今晚我还要去送个机,更新之后就得去啦!】 第136章 入V第一百一十四章   魔兽森林。   这里每年都有数不尽的冒险者和佣兵前赴后继的光顾, 因为这片森林就是兽神的恩赐。这里有数不尽的魔兽, 还隐藏着无数珍惜的资源。   比如说, 秘银。   “先生!我发现了一块秘银!”   图森像个小孩一样忍不住高高举起手中的东西冲着巫黔和时谦大喊着,附近的人一脸羡慕妒忌地看着他, 他们刚才也去过那里,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好些人顿时脸上带上一丝复杂的神色,目光里闪过贪婪, 但是在扫视到那个小屁孩身后跟着的两个人时, 却又默默地收回了自己放肆的目光。   王族人, 这个地方居然会有王族出现?他们不乖乖地呆在王宫里等待那些有钱人的进贡, 自己跑过来这种地方找资源?   有几个人忍不住在心里泄露出一丝愤慨的情绪。   王族人可都是龙族!这片大陆上现存的唯一一个会龙语魔法的种族!他们王族人天生不就是高高在上等待进贡就好吗?为什么非要来这个地方和他们这些没天赋的人抢资源?   只是心里想归想,本来还在附近徘徊的冒险者们纷纷离开了这片区域。   还呆着干什么?论实力他们比不过这个王族, 论运气他们比不过这个摔个跤都能摔在一块秘银上面的臭小子, 更别提!这个王族居然有对象的!   他们两个一路过来牵着拥抱你亲我亲的, 真是够了!   都不知道冒险者和佣兵团的人,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单身狗吗?太他妈虐了!不玩了!回家!去新开的商会看看能不能泡到一个狐族美人好了!   一直在留意周围坏境的巫黔听到这一句话忍不住哑然失笑, 时谦注意到他的表情,歪着头露出一个询问的意思, 巫黔把那句话和他一说,时谦顿时露出一个十分满意的表情来。   “算他们识相。”   虽然他不介意别人盯着他们两个看, 但是他知道巫黔没有他那么习惯被众多目光注视,他们的亲密动作也比之前少了很多。   这下碍事的人走了,他总算可以和巫黔好好的卿卿我我了,很好。   “先生, 秘银给你。”一只手横插在他们两人面前,时谦微微眯起眼。   差一点忘了,这里还有一个最碍事的还在。   巫黔笑着接了过来,反正主角身上还没有什么储物空间,万一主角被抢劫了怎么办呢?他不太负责任地想。   发热的头脑总算随着秘银的消失冷静了那么一点,图森的身体一僵,好像,身后有杀气。   “啊、啊哈哈哈哈!那先生,我继续去前面打探情况了!”   赶紧撒腿就跑,图森兔子似的立即飞奔出了某道冰冷视线的范围内,成功逃出生天。   “好玩吗?”   巫黔看着时谦脸上的兴味,忍不住笑问。   “哼,带他过来也就只有这个功能了。”时谦收回目光有些口是心非地说着,然后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一定要带他过来?其他人不行吗?”   他一向对爱侣的所有行为都表示支持,所以一直没有问巫黔这个问题,不过现在,他好像应该问一问?   巫黔看着前面图森在森林里时隐时现的身影,想了他之前曾经写过同样类型的小说,忍不住感叹一声。   “还不是因为,他是主角吗?”   “主角?”   时谦微微眯起双眼,这个词他之前就听巫黔说过一次,不过上一次,巫黔说的应该是,气运之子?   “嗯。”点点头,巫黔一个侧踢干净利落地踢开了飞扑过来的一个低级小魔兽,然后淡定地说出他的猜测。   “之前我就感觉到他身上的气,很不一样。”   他的天眼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还进阶了!可能是被世界同化,所以增加了一个能够看这里的人们潜力的特性。   而图森的身上,他不仅看到了滔天的气运,而且居然还能看到他的潜力一直在缓慢的增长!虽然不算太快,但是比起其他人天生固定不变的潜力,图森这简直就是在逆天了!   所以他就在想,图森会不会,就像是他写错的小说一样,是传说中的‘主角’呢?   他这次带图森过来,也算是一种测试。   时谦和他一直被困在这个大陆上,冥冥中世界法则对他们还有着束缚,他就在想,那如果他让气运之子去帮他找他们要离开的线索,世界法则会不会,通过气运之子助他们一臂之力?   不过看起来,世界法则会不会送他们走不一定,但是‘主角’应该得到的金手指,那真的是一点儿都不会少啊。   巫黔回忆了一下他们这两天一路上图森得到的资源,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要不怎么说是主角光环呢?摔个跤那块绊倒他的石头是秘银,打个喷嚏掉下来的蜂蜜是紫晶蜂蜜,就连晚上要睡觉,每次都一定正好附近有个山洞可以遮风避雨,这简直就是顶着金身佛像啊!   时谦听他这么一解释,忍不住也来了点兴趣。   “那要是这么说,我们把他带到绝望深渊下面去,岂不是很有可能就能发现我们想要的了?”   他话音刚落,天上忽然响起了一声闷雷。   巫黔若有所思地抬头望着天,不太确定地试探着说了一句,“绝望深渊?”   天空万里无云,毫无反应。   啧啧,这待遇就是不一样。巫黔顿时露出一个被嫌弃的无语表情。   “阿谦你再把刚才那句话说一遍试试?”他不行,还有时谦在啊!世界法则是不是有点太单纯了点?   巫黔淡定地指挥着时谦,后者乖乖地按照伴侣的意思,又重复了一遍。   这下,天空又传来一声闷雷,感觉好像比之前还要沉闷了点。   “看看,区别待遇,不过你这意思,是想我们带他去,还是不带啊?没懂啊法则。”巫黔饶有兴致地看着天空,他是真的不明白‘那位’的意思了,总不能说响一声是同意,两声是不同意吧?   像是有默契一般,天上很快又响起了两声闷雷,巫黔哑然失笑,这法则,也未免太逗了点吧?   “我们还是带他去吧,有他在,我们安全一点。”时谦只当没有听到天边的雷声,一脸大局为重地拍板决定了。   “也好。”巫黔点点头,对天边连声而来的闷雷充耳不闻,谁让他刚才被区别对待了呢?谁还没有点脾气还是怎么的了?   “先生!我在前面发现了一个山洞!”图森从前面兴冲冲地一路小跑过来,他带着一丝邀功的意思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个方向,“我听这雷声,很有可能会下雨,我们不如先去躲一躲吧?我再趁着还没有下雨,去打点猎物回来做吃的!”   轰轰轰——!   天上的闷雷一声赛一声响,图森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抬头看天,“真是奇怪的地方,难怪他们都说魔兽森林的天气变化无常呢,这天明明看着挺晴朗的,这雷声倒是没停过。不过,打雷了应该就要下雨了,先生,我们还是快点去避雨吧。”   在心里忍不住偷笑,巫黔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地点点头,和时谦两个人嘴角勾着一抹坏笑躲进了主角亲自为他们找到的山洞里面去。   轰——!MD!智障主角!劳资不带你玩了!法则打雷打得欢,却发现应该有反应的人无动于衷,终于忍不住刮过来一大片云,你既然要喜怒无常的天气,那就给你吧!   就差几步远就要走到山洞门口的图森被天上突如其来的大雨直接浇了个透心凉,他一头扎进山洞里,嘴里还忍不住小小的得意起来。   “先生你看吧,我就说了,肯定是要下雨,还好我先给你们找好了地方!”哎呀呀,他这么贴心,这下殿下应该不会再嫌弃自己了吧?他其实还是很有用的啊!   ——!气死我啦!没眼看了!一直兢兢业业呵护主角成长的法则真的没有想到,他居然有一天,会被自己养大的小可爱给气个半死!   你明明是我家的主角,你总是帮着异世界的人欺负我是几个意思啊?你还想不想好好当主角了?你的金手指啥的,还要不要了?   越想越气,天气劈下一道闪电正正打在了山洞门口。   图森话音刚落没多久,外面的瓢泼大雨就立马没了,天上的云朵飞快地挪开,投射下来一大片明媚的阳光。   他呆若木鸡似的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手上的猎物,“……算了,先生,我饿了,我们还是吃过饭再走吧?”   说完,他的眼睛里,悄悄带上了一丝丝期待的表情。先生的厨艺,那真的是——吸溜!在心里默默吸了一口口水,图森已经将之前的窘况完全置之脑后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那我们就吃完饭再走吧。”巫黔直接笑倒在了时谦的怀里,两个人笑作一团,只剩摸不着头脑的图森看着他们。   先生和殿下,他们这是、怎么了?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难道说,是他这个落汤鸡的造型太过于别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冒险者/佣兵:???今天真不应该来这里,就连老天都在赶他们离开吗?【沧桑。 第137章 入V第一百一十五章   “哎呦!好痛!”   本来应该好好走路的人, 猝不及防摔了一跤。   图森自强不息的爬了起来, 目光无意中扫过眼前, 突然微微一亮。   “先生,我好像找到地方了!”   他激动的一边冲着身后的两人大声喊叫, 一边试探着将头伸了出去,果不其然在这个斜坡的下面,就是一片无尽的深渊。   深渊之上是大片大片黑色的毒瘴气, 不知道为什么, 他看着这片瘴气, 总觉得隐隐约约好像听见里面传来了什么的哀嚎声。   “看样子他还是希望我们走的想法多一点。”巫黔不用听前面的人说什么, 一看他的那个架势,他就已经猜到了结果。   事实上, 这也果然不出他所料, 他所想的果然都是正确的, 作为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的图森就是一个助力。   法则已经不想再继续容忍他们两个外界来人,所以想借气运自己把他们送走, 这是很正常的。   “他倒是真的运气很不错。”随脚踢开脚边的一块石头,时谦随意打量了一眼四周, 现在已经快要天黑了,魔兽森林的树高大而叶厚, 能够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找到绝望深渊,这确实需要极大的气运。   “不然我怎么会提议把他带过来呢。”巫黔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也忍不住感叹, 如果让他们两个在这片魔兽森林里面寻找绝望深渊的入口,估计也要十天半个月的时间。   但是事情已到了主角这里,那就只需要摔一跤就能解决了。   “咦?这块石头……”图森刚从脚边捡起块石头举起来,正打算说什么,巫黔立马先一步制止了他。   “好了,好东西直接给我收起来就行了,你不用多说什么。”   否则的话,就算他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也快要撑不住,露出几分眼红的表情了。   这金手指,乐山大佛估计都没有这金身佛像巨大。   昨天他们吃晚餐的时候,一顿烤肉里面居然偏偏就只有主角吃的烤肉里,竟然蕴含着一块魔兽非常少会凝结出来的魔晶。   这种运气简直就跟天天中五百万似的,就算他本来不需要这些资源,看久了也忍不住有点想手动殴打这位主角了。   “……哦。”图森不明所以,有些委屈,巴巴的小声答道,乖巧的把手上的这块他来不及说出是什么的石头递了过去,然后回头望了一眼绝望深渊。   “先生,你真的不带我下去吗?”图森有点不太明白,既然都已经带他来这里了,为什么绝望深渊反而不让他下去呢?   巫黔微微挑眉,看了他一眼。图森露出一个期期艾艾的表情,前者立马一连串的问题轰炸过来。   “马上就是月底了,这个月的账单你对过了吗?还有这个月要给王族拟定的菜单拟好了吗?还有……”   巫黔还没来得及说更多,图森已经露出了一个绝望的表情来。   对、对哦……   他都快要忘记了,在魔兽森林这段日子无拘无束的日子简直过得太美好了,美好得他都快要忘记,他现实其实还有无数的事务等着要去做。   QAQ,真虐,为什么要变得有钱这么难?   想来想去,他还是放弃了去绝望深渊的念头。   毕竟,绝望深渊什么时候都在这里,但是他这个月的事务却不会等着他,只要他不做完,那下个月……   一想到可能翻倍长的工作量,图森就不寒而栗。   他宁可每天去训练也不愿意面对那些繁琐的事务!   作出了决断,图森很果断的和两人告别,准备回头回去解决他的那些事务去了。   “等一会儿。”巫黔喊住了他。   “怎么,先生?”   图森立马停住了脚步,眼神里隐藏着一丝丝小期待。   “这个,拿着吧。”   一枚黑兮兮的石头被扔了过来,上面还串着一根红绳。图森一接到手里,就感觉到了什么,惊喜地看着巫黔。   “你在这一路上拿到的好东西,我都给你放在里面了。”   说起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枚同样也是用主角发现的一种可以制作成储物魔导器的石头做出来的空间里面,满满当当的,差一点就要放不下了可还行?   不亏是这个世界法则亲生的。   巫黔虽然感叹归感叹,不过他也没有兴起什么比如说要私吞了这笔资源的想法。   老实说,虽然法则的确实对主角很好,但是他在这个世界的捞金能力同样不差,只要是主角发现的,他的空间里面都屯了一大堆,多到他都不知道拿来做什么。   带着一丝感动和纠结,图森默默地捧着石头离开了。   隐隐约约的,巫黔仿佛又听到了一声哎呦,他下意识就在猜,主角又被什么天材地宝给绊倒了?   “我们走吧。”   察觉到自己已经快被主角给惯性洗脑了,巫黔赶紧打消脑海里的念头,和时谦一起齐齐跳下了这片绝望深渊。   穿透云层,巫黔的身上顿时冒出一阵白光,将他和时谦两个人都笼罩在里面,然后像两片叶子一样,轻飘飘地从空中落在了地上。   一踏上这里的土地,巫黔顿时明白了,这片地方为什么叫做绝望深渊了。   这里,居然是一片禁魔之地!在这片崇尚魔法的大陆,这片地方估计是无数魔法师最恐惧的地方了吧,绝望深渊,确实很让人绝望。   “你的龙语魔法还能用吗?”巫黔关心地看着时谦。   试验了一下,时谦摇摇头,不行,他感觉不到周围有魔力元素。   “果然是这样,难怪了。”   巫黔点点头,随手从包里掏出来一大把符箓塞到时谦的手里,“有什么情况就用上。”   他的力量虽然在这个世界有点不太符合时代,但是符箓是借用天地间的灵力,这玩意儿和魔力还真的是两个系统,所以虽然这里没有办法使用不了魔法,但是符箓倒是没有什么限制的。   “好。”   时谦点点头,和他两个人难得没有牵手,但是肩膀却紧紧靠在一起,两个人很有默契一左一右的警戒着,摸索着向前进。   因为上空有低压压的毒瘴气层,阳光没办法从云层里透过来,所以明明现在是白天,但是他们也只能……   掏出巫黔放在空间里的手机,打开手电筒模式照明了。   这年头,应该庆幸,巫黔之前为了方便收割,在空间里安装了一台发电机吗?   灯光一打出来,他们顿时感觉到了氛围变得不一样,空气中好像有什么很害怕光线的东西,在逃避光线。   “嗯?”   巫黔轻轻疑惑了一声,用灯光随意照了两下。   被照过的地方顿时消散了大片的雾气,清晰度上升了很多。   “有意思啊,这东西,怕光?”   这片大陆的稀罕东西,真的是一点儿不比他们原来的世界少啊!   一边半是好玩,一边警惕着张望四处,身后忽然伸出来一只苍白的手,巫黔猛地扭过头,是时谦的手。   ……,吓他一跳。巫黔感觉自己可能太久没有干老本行了,居然被自己的手吓到,说出去真的是会被笑掉大牙吧。   “这边,有声音。”   时谦微微一挑眉,看巫黔脸上有些许苍白的脸色,和微微放大的瞳孔,决定还是贴心的不要戳穿爱侣比较好。   他伸出手挽着巫黔的腰肢,冲着一个方向示意,他的耳朵和巫黔有点不太一样,他刚才听见了,那边有什么声响。   “走吧,我们过去看看。”   深呼吸了两口气,巫黔很快找回了状态,雄赳赳气昂昂地迈出一步。   不管怎么说,回去还得抓抓鬼呢,总不能被吓到就后退了吧,再说了,想象了一下那边的鬼和这边的魔兽,怎么看,这些魔兽都要可爱几百倍吧!   发现空气中游移的东西对光敏感,两个人一起将手机的灯光打在前方,毫不迟疑地继续前进,大概走了有将近半个小时,巫黔都忍不住有点震惊于时谦的听力时,时谦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表情。   两个人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巫黔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刚才自己没有被拆穿,默默地把话吞了回去,反而淡定地从包里面拿出来一张桌子和两张凳子。   “不如,我们先吃顿饭?”   时谦:“……,也好。”   于是两个人就真的甜甜蜜蜜地坐了下来准备吃饭了。   巫黔甚至从背包里面,找出来了,一些火锅底料。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在这个地方有点冷,不如吃火锅又快又方便,挺好。   将空间里的炭拿出来烧上,巫黔把锅放上,食材都是很早之前他放在空间里的,至于青菜什么的,直接洗几把新鲜的就可以了。   两个人就这么在整个兽人大陆都害怕不已的绝望深渊中,开启了——吃货之旅。   “这个好吃,你试试这个。”   “这个,张嘴。”   “啊。”   “嗯,确实不错。”   “是。”   和乐融融的欢声笑语伴随着一股股浓郁的香气,很快向四周溢散而去,飘啊飘啊,飘进了一个巨大的山洞里。   蓦地,山洞里一动不动的巨大黑影猛地升起,露出两颗巨大的荧荧发亮的竖瞳。   作者有话要说:  黑影:是哪个王八羔子在这里吃东西的?站出来! 第138章 入V第一百一十六章   虽然是在吃饭, 但是巫黔和时谦还是没有忘记时刻警惕四周。   “你感觉到了吗?”   捞了一片牛肉上来沾了调制的酱料送进嘴里, 鲜嫩多汁的牛肉配上秘制的酱料, 好吃到爆炸的感觉,巫黔忍不住怀念了一下还有更多在这片大陆没有办法吃到的小吃, 心里归乡的念头越发的强烈了。   “嗯。有东西在盯着我们,很强。”   时谦看着他也忍不住涮了一片牛肉,他比巫黔吃的要辣一些, 酱料里面放着通红红的小辣椒, 一口塞进嘴里, 那种香辣的口感和肉汁完美的糅合在一起, 他也有些感叹起来,确实好吃得不得了。   “看样子不是我的错觉了。”随手扔了一个丸子下去, 这是他之前自己手打出来的牛肉濑尿丸, 曾经在外面吃过一回, 感觉很不错,所以他特意挑了一天打了不少藏在空间里面。   “没关系, 反正看了这么久,也没有反应, 估计是没有办法对我们做什么。”   时谦一针见血,不然的话, 他们这么招摇的在这里吃火锅都快一个小时了,要应该有些什么,也早该有了。   “说的也是。”   想明白了这一点,巫黔也毫无顾虑的继续吃了起来。   香味越来越浓, 风中飘过来的香味里面,那种让人忍不住垂涎三尺的气味,山洞里的巨大黑影终于忍不住眨了眨两颗巨大的竖瞳,猛地向外冲了两步。   “哐啷!”   铁链绷紧的声音,那黑影紧跟着重重摔倒在地上,扬起了一阵浓浓的灰尘。   “吼——!”   黑影不甘心地朝着天空怒吼,但是却无济于事,它猛地抬起一只巨大的兽爪,但是一根极为粗壮的铁链紧紧地崩成了一根直线,让它没有办法再动分毫。   巨大的竖瞳里露出一丝绝望和不甘,最后终于静静地闭上了双眼。   “听见了吗?”   拿出两张湿纸巾,巫黔和时谦擦了擦嘴,“你觉不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   接过其中一张,时谦有点迟疑地点了点头,“是有一点。”   但是他有点记不太起来了,到底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了。   巫黔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是没有想起来,然后提示一下他,“你真的没发现吗?你想想我们接触过的能发出这种声音的。”   认真在脑海的记忆里面寻找了一圈,时谦摇了摇头,他确实想不起来,但是觉得很熟悉就是真的。   “你忘了?那一年下雨的时候。”   巫黔提示他,时谦立即想起来了,“你是说……”   他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然后迅速想了一下,就明白过来了。   “你觉得是他吗?”   “不好说,但是我觉得听起来挺像的。”那个曾经出现过一次的,时谦的同族人。   不过奇怪的是,明明他听说的王族走丢的人,就只有时谦了,那那个时谦的同族人是怎么回事呢?   “而且,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巫黔想到了什么,露出了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来。   “我也是。”   时谦和他默契地对看了一眼,两个人立即干脆利落的收拾起东西来了。   火锅的垃圾巫黔直接用一个垃圾袋全部打包起来打算回到现世界再丢,毕竟怎么说着这些垃圾也是来自现世界的。   其他的东西稍微擦洗一下就放回了空间里面,想了想,他又掏出来一颗发光的晶石。   这东西是在这边收集到的,有点类似于他知道的夜明珠,用来美容的效果很不错,他打算收集一些拿回去给幸儿用的,毕竟是个女孩子,长大了之后,还是要美一些更好。   晶石的光芒微微驱散了身边的浓雾,能见度又稍微高了一点,巫黔举起晶石,手机的电量不能支持太久,不如用这种冷光来得好。   “走吧。”   时谦点点头跟上他,两个人朝着那声音的方向过去。   绝望深渊里很是荒芜。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气候不适宜生物和作物生存,他们能够看见的,除了大片的荒地之外,就是浓郁里面那些看起来像青烟一样的东西,除此之外,地上唯一还能够看见的,就是大量死人骷髅,还有他们身上遗留在下的衣物和其他东西。   巫黔倒是不怎么嫌弃随手翻捡了几具尸体,很是惊喜地从上面居然发现了不少好资源!   “这家伙居然身上有一整块秘银!”   时谦和他对视一眼,两个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什么,纷纷开始了他们的捡东西之旅。   巫黔:“这家伙身上居然有魔法卷轴!”   时谦:“这个身上有魔晶。”   “这里有金子!”   “我这边这个有生命之泉。”   ……   他们的声音随着微风传到了不远处山洞里,那双巨大的竖瞳又微微睁开,仔细看时,似乎,还有一丝委屈?   “吼~!”   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正在沉迷于捡宝物的巫黔和时谦身体微微一顿,纷纷抬头看着东南方向。   “看样子,他已经有点等不及了。”   巫黔忍痛看了一眼还剩下很多没有捡的包,忽然有一种很多年以前打游戏的时候,那种看见宝箱但是身上满了的感觉,痛心疾首地扭过头,“走吧,不捡了。”   很久没看过巫黔这种表情了,时谦忍不住笑着凑过来亲昵地亲了亲他的嘴角,“好,那就不捡了,反正这些我们拿这么多也没什么太大的用处。”   巫黔感受着唇上的余温,感觉自己豁然被说服了,也是,并没有什么用途的东西捡回去也是垃圾,走了走了,还是赶紧能够回现世界更吸引他。   手指从时谦来到这世界后长大不少的头发上面轻轻顺过,时谦来到这边之后,身为王族的福利之一,就是每天都会有专门的人为他服务,养得这一头头发越发的光滑柔顺了,有时候在床上顺着时谦的一片滑腻的胸肌垂下来,都让巫黔感觉到更加的被诱惑到,一种难以启齿的兴奋,经常会让他忍不住反过来压着时谦骑上去。   时谦看着巫黔眼底带着深意的眼神,忍不住也勾了勾唇。   不枉费他浪费那么多功夫在他的头发上面,看样子,爱侣对这个非常的满意了。   作为一个有心计的男人,时谦表示,他常常会在意爱侣的目光,增加他自己身上的魅力,好让爱侣的眼睛能够时时刻刻地萦绕在他自己的身上,这种感觉,总是让他感觉到欲罢不能。   这次没有什么东西阻拦他们前进的脚步,两个人很快就顺着声音找到了传出声音的方向,那是一个,一看就知道很有内涵的,山洞。   “唔,我总觉得,这个套路,好像有点深啊。”   巫黔看着黑黝黝的山洞入口,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嗯。”   时谦明白他的意思,他有时候还是会和巫黔讨论一下关于小说的情节的,像这种山洞里必定会出现什么重要的人或者事物的情节,他还是有一点了解的。   “算了,不想了,反正主角都有了,还有这些也稀奇。”   巫黔干脆地又掏出一颗晶石递给时谦,一颗有点不太够亮,还是两颗一起上吧。   山洞里面很冷,一走进来,巫黔就感觉到时谦靠了过来。时谦的身上的温度,竟然还比不过这个山洞里的冷气,巫黔从空间里面掏出来两件羽绒服和时谦分别穿上,一边感叹。   “所以我就说了,大件的衣服,还是要屯起来比较好,指不定哪天就能用上了呢。”   “阿黔最棒了。”   时谦不动声色地找了一个理由,奖励似的亲了过去,吧嗒一个口水吻。   巫黔也不太在意他的小心思,他们是爱人又不是别的什么,亲亲也是很正常的嘛。   山洞里面很安静,除了无穷无尽的冷气之外,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了。   而且越来越低的温度,让巫黔不得不从空间里面,掏出来……一打暖宝宝。   “我给你贴多几个。”巫黔仔细地给时谦浑身上下贴了足足有十几个暖宝宝,才感觉到时谦身上有那么一丝丝的暖意传出来,他忍不住感叹了一下,还好他的体质特殊,不需要像时谦这样,他自己就和一个大型人形暖宝宝差不多了,随便前后贴一个就够用了。   “冷。”   被裹成了球一样的时谦忍不住眼底露出一丝委屈的眼神看着巫黔,他已经很习惯用这样示弱的模样让爱侣多注意他一些了。   果然,巫黔想来想去,干脆又拿出来一件大衣,将两个人裹在了一起,亲昵地贴在一起往山洞里继续走。   山洞里面,巨大的黑影惨兮兮垂头丧气趴在地上,他好想出去啊……   但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就算有人听到了他的声音,但是这片山洞里全是他暴动的力量,但是这片冰寒,就能让这些来到绝望深渊的脆弱魔法师们直接冻死,因为他们在这个地方,连一个魔法都撑不起来。   然而……   他忽然抬起头,怎么回事?他怎么好像,听到了有脚步声?而且,还不只是一个人的脚步声?   作者有话要说:  黑影:卧槽?难道我不在大陆的这段时间,魔法师已经进步到这种地步了?不怕冷了?   暖宝宝/羽绒服:冷?天冷?你值得拥有我! 第139章 入V第一百一十七章   黑影立即紧张了起来, 难道真的是有人来了?不是他的幻听吗?   他巨大的兽瞳里流露出一丝期待、和警惕。   是需要什么样的实力才能够在这样寒冷的绝望深渊里走到他这里来?他忽然有些不确定自己应不应该期待了。   万一, 万一来的人, 是多年前那个将囚禁在这里的强者呢?   脑子里闪过万千的思绪,现实里却也仅仅过了几分钟。   山洞外面传进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黑影巨大兽瞳之下隐藏着的期盼也渐渐变得黯淡下来。   不可能是的,这是两道强壮有力的脚步声,这么强壮, 怎么可能是那些身体孱弱但是魔力高深的魔法师能够拥有的?   一瞬间, 黑影变得警惕无比, 他那双巨大的兽瞳里开始酝酿起风暴, 虽然他被这些该死的铁链捆在了这个地方,但是不代表他就失去了攻击的能力!   巨大的能量开始在洞穴里面凝聚起来, 周围的空气变得更加的冰冷, 巫黔甚至感觉到了好像有雪花飘落在他的脸上!   “山洞里面, 下雪?”   这可真的是比六月飞霜还要稀罕啊,六月飞霜那也还是在天上下啊, 这怎么就在山洞里面还能下雪了?   “是能量波动。”时谦言简意赅地说,这种能量波动让他觉得很熟悉, 应该是他的同族人没有错了。   巫黔看懂了他的眼神里面的含义,将他往自己的怀里裹得更紧一些, 两个人这才顶着越来越大的暴风雪向着山洞里面前进。   来了!   黑影目光炯炯盯着前方,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了!   五步。   四步。   ……还有最后一步!   黑影张开巨大的兽嘴,一股浓郁的能量聚集在他的口中,竟然是一个由无数冰针聚集在一起形成的冰球!   大战一触即发!   “到了, 应该就是这里了,你看一下是不是他吧。”   一个声音传了过来,黑影的大嘴微微一顿,冰球在他口中迅速消融,他巨大的眼皮眨了两下,怎么,好像……   是熟人吗?   巨大的竖瞳里面隐隐约约带着一丝紧张,一眨不眨地盯着地上的两条影子靠近,然后,两个看起来有些圆滚滚亲昵地靠在了一起在向他们靠近。   眨一下眼睛,再眨一下。   竖瞳猛地升起了一大片绚烂的色彩,这两个男人,还真的某种意义上算得上是他的熟人!   巫黔也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来,不过……   “这位……”他的口气稍微有些许的迟疑。   “我的名字是卡兹。”黑影的容貌在晶石的光芒下渐渐地显露了出来,露出了一个巨大的,但是巫黔和时谦绝对不陌生的身体。   是那一年在云中的那一位时谦的同类。   不过相比起当初看起来的他,他现在似乎有些太过于落魄了些。巫黔的一双眼睛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位身上锁着的铁链,有些疑惑,是要什么样的存在,才能把这个虽然有些落魄但是依旧能够感觉到他比时谦更强的存在给锁在这里?   不过,那些都是后面的事情,首先最重要的是……   巫黔又裹紧了一点他们身上的衣服,恳切道,“能,把这些冷气收一收吗?”   再不收,他怕是要再给时谦贴个百八十的暖宝宝了,这也太冷了点。   黑影:???   我名字都报上来了,你就和我说这个?   不过他的视线落到旁边的同族身上时,顿时恍然大悟起来。   原来是怕族人冻坏了!   一边赶紧把游移在空气中的能量收回来,卡兹忍不住伸出他硕大的脑袋盯着两人,话说起来,这两个人,是怎么在这样冷的环境里活下来的?   他的眼神还算不错,虽然有点年纪了,但是也没有老花。这个说话的男人明显比自己的同族人看起来状态还要好很多,这是怎么回事?   他明明在两个人身上看不到任何的护盾,那这两人是怎么……他脑子里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巫黔已经感觉到了温度明显上升了,把外面裹着的外套给解开,又脱开羽绒服,露出里面贴身的衣服。   然后他把时谦身上的暖宝宝一个一个拿下来,一个一个叠起来装好,准备回到现世界再统一处理。   “……这些,是什么东西?”   巨大的龙头猛地凑了过来,一双好奇的竖瞳紧紧盯着巫黔手里的东西,没忍住好奇地问道。   “这个?”巫黔猛地才想起来,这个世界应该没有暖宝宝这个东西吧?他刚才胡吹一通,但是转念一想,这一位其实早就见过他们,也知道他们来至于另外一个世界的事情,就干脆淡定地说道。   “我们那边的一个小发明,贴在身上可以发热。”   ???   眼睛里面写满了不敢置信和震惊,卡兹忍不住再凑近一点,想要看清楚。   这怎么可能呢?这么小的一个东西,而且上面甚至没有半点能量波动!这样的东西,是靠什么发热的?   他忍不住把话问了出来,巫黔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在意这个暖宝宝,只是回忆了一下时谦每到冬天总会窝在自己的怀里死活不想出去的样子,总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   “卡兹先生应该还记得我们的世界吧?在我们那个世界,这种东西里面装着的是可以自己发热的东西,在我们那边,这东西很常见。”   尤其是每个月总会来那么几天的女生们,恨不得在家里备上一仓库,每到那些日子,就前面贴一张后面贴一张,最好脚下还踩两张全方面无死点。   不过这些就不用告诉对方了。   “你是说,这种神奇的东西,居然随处可见?你们的世界里,居然这么……”卡兹一时间竟然有点词穷,找不到词来形容他的心情了。   “唔……”巫黔认真想了想,“也不是随处可见,只不过这个东西在我们那边有专门的人生产,可以自己买了之后对方送到你家,还很便宜,大概,一个银币三十张左右?”   “哐啷!”一声巨响,巫黔差一点被吓了一大跳!   只见眼前的巨大黑影猛地站起身来,他这么站起来,巫黔和时谦才发现他的身体有多大,这个山洞里装下的,居然只有他一半的身体!   和巫黔手腕一样大小的锁链锁着眼前这条龙的四肢,他刚才的挣扎,让他被紧紧束缚着的四肢都微微渗出了血丝,但是他却一副丝毫不在意的感觉。   他眼巴巴地看着巫黔好一会儿,才干巴巴地开口,“你们,你们是要回去吗?能带我一起吗?”   他早就受不了这种怕冷的体质了!每天过冬的时候,他都要巴巴地去找到一个看起来不那么冷的地方过冬,有时候更甚至他要跑到别的世界去!但是,他从来不知道居然有这种东西!   巫黔:……。   时谦:……。   哟,刚才他们还打算问问这一位,要怎么回去他们的世界呢,好巧。   既然对方也有兴趣去他们的世界跑一趟,巫黔干脆点点头,“可以,不过,我们要先解决两个问题。”   “什么问题?”   卡兹眉头都不皱一下,只要能解决他过冬的问题,别的,都不是事!   时谦掂了掂手上的铁链,“第一,你这个样子,要怎么离开这里?”   怎么看这个铁链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不然的话,他的这位族人也不会在这里了。   “这个简单。”   卡兹说的话却出乎他们意料之外,他扭过巨大的兽头,看向身后的一个方向,示意他们两个看过去,时谦和巫黔看了一眼,发现这锁链的尽头,居然是一块巨大的石头?   “看见它了吗?”卡兹语气里带着一点厌恶,如果不是这块石头,他也不会被困在这里这么久。   “我们要怎么做?”巫黔点点头,问。   “很简单,你们把它拿走就可以了。”卡兹说得咬牙切齿,就是因为如此简单,他才会感觉到这么不甘心。   “这么简单?”时谦有点迟疑地看着那块石头,所以这个人就是被一块石头给束缚着了???   “不管你现在在想什么,都给我住脑。”卡兹有些恼羞成怒,赶紧解释了一下。   “那是一块禁魔石,这个绝望深渊里面的特产,只要我靠近它,我身上的力量就会全部被吸得一干二净。”   但是从来没有过这么大块的禁魔石,他的力量很强,但是这块禁魔石同样很大,大到他还来不到靠近那块石头,就会被吸取走身上所有的力量,直接倒在半途。   但是,他察觉到这两个人的身上,有一股不同的力量,这种力量,不会受到禁魔石的影响。   否则的话,这两个人也没有办法走到他的面前来了。   巫黔和时谦对视一眼,纷纷点头,巫黔走到石头面前,想了想,试着将它直接收进了自己的空间里。   下一秒,一块巨大的石头立即落在了他的空间里面,四根锁链齐刷刷地断在了地上,一阵巨大的龙啸声顿时响彻整个大陆。   “我们赶紧走吧!”挣脱了数年的束缚,卡兹痛快地嚎了一顿,这才双眼闪亮亮地扭过头看着巫黔和时谦,却发现那个小辈一只手遮在另一个人眼睛上,一脸谴责的看着自己。   卡兹:???   时谦:我忍,我再忍。   忍无可忍了!   “你就不能弄件衣服穿上吗?”他冲着面前的二米遛鸟大个低声咆哮,怒气值简直要将山洞里的寒气都一扫而空。   作者有话要说:  时谦:竟然在阿黔面前……   无耻!   下流!   不要脸!   我呸!   【手指坚定地捂住巫黔的眼睛】   _(:з」∠)_今天大姨妈汹涌而来,我直接倒在床上,差一点就要断更了……   还好我坚强的贴了两个暖宝宝起来码字字了……   Orz 第140章 入V第一百一十八章   “我也不是故意的, 再说了, 我怎么知道你们两个是一对?一般大男人之间彼此看一下又不会怎么样。”   他的脸上写满了毫不在意和无所谓, 再说了,是他被人看光光, 又不是他把人给看光光,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时谦脸色依旧很黑,整个人一言不发, 完全没有和这一位交谈的欲望。   看他这幅纠结的样子, 巫黔凑过来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时谦的眼睛微微一亮, 满含期待地看着他, “你说真的?”   巫黔最看不得他这种稍微带着点撒娇意味的小模样了,再说了, 那些姿势确实有些老旧了, 夫夫之间适当开发点新姿势, 也可以促进感情的交流嘛。   他一点头,时谦脸上的表情顿时好看了不少, 看着卡兹的时候脸色也没有那么的嫌弃了。   “不过卡兹先生,我们现在, 要怎么才能够回到我们的世界去?”   作为全场唯一一个还拥有理智的人,巫黔很关心地问起了这个问题。   他们这次来绝望深渊的目的, 他是怎么也不可能忘记的。   “你们不知道?”   这下卡兹震惊了,这两个人居然不知道?   “那你们是怎么过来的?”   这两个人什么也不知道那是怎么过来这个世界的?   和时谦对视一眼,巫黔露出一个苦涩的表情,把之前他们在现世界的事情大概告诉了卡兹。   他和时谦两个人碰头了之后, 才猜测会不会是因为当时,时谦的力量暴走,引起了现在这样的后果。   果然和他们猜的不错,卡兹一听完他们的话,就哈哈大笑起来。   “你果然是落在异世界太久了什么都不懂吧,你难道不知道,我们龙族人,本来力量就具备撕裂空间的特性吗?”   所以他才能每年冬天一觉得冷就撕裂空间往暖和的地方跑,不然的话,他早就活不下去了,龙族血脉里面怕冷的体质真的是要命。   “撕裂空间?”   有点惊愕地说出这几个字之后,时谦却又在刹那间,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安静了下来。   “怎么样,想想,是不是能够发现这股力量就隐藏在你的身体里?”   卡兹说起来还有点得意,毕竟这种力量可不是烂大街的货色,就算是上百个世界里面,也只有那么一两个会拥有这种力量,极为稀少。   不过……这个小子还真的是白活了啊,“我记得你上一次就是因为不懂,所以差一点……”   他的话到了嘴边,硬生生被时谦一个冰冷的眼神给瞪了回去。他顿时讪讪地挠了挠头,这小子怎么回事儿?怎么眼神看起来这么有杀伤力?   不过他转念一想,看了一眼时谦身边的巫黔,他就有点明白过来了。   哦~他懂了,是因为这个小子在身边,所以不想被知道自己那么挫的事情吧?这个他还是可以理解的,男人嘛。   “这样吧,我这里有个小册子,是我年轻的时候写的一点心得,你拿去看看吧。”   他想了想,掏出来一个蓝色莹莹发光的东西递给时谦。   不过时谦接过来看了一眼,就默默地递还给了他,脸上的表情有一点一言难尽,巫黔凑了过去看了一眼,顿时也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来。   “……我们认识的字不一样。”   他们都忘了,他们本来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怎么可能字体什么的会一样呢?   三个人站在原地,都觉得莫名的,有点尴尬起来。   “没关系。”卡兹赶紧摆摆手,“那个,等到时候咱们一起回去了,我可以直接教你嘛!”   他口气里面丝毫没有半点生疏,仿佛已经和巫黔他们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了一样。   没拒绝也没说什么,时谦伸出手搂过巫黔的腰,他的身上顿时传过去一股森寒的凉意,巫黔了然地看了他一眼,把人圈在自己温暖的怀抱里。   “我们怎么回去?”   时谦问。   “简单。”   卡兹看了他们两个的动作一眼,没说什么,只是一伸手,面前的雾气就被撕开,无数哀嚎声响起,巫黔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他还真的没有想错,这个绝望深渊下面的,居然都是死去的冤魂啊!虽然和现世界的稍微有那么一咪咪区别,只有一小盏火的大小,但是很明显,都是在这个深渊里面睡去的前人。   “走吧。”   一股庞大的能量从被撕开的空间里涌出来,卡兹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他也还是第一次开三个人过去的空间裂缝,没想到居然还挺费劲的!   时谦和巫黔立即互相抓紧对方的手,跟在卡兹的身后,直接走进了空间裂缝里。   魔兽森林。   “咦?”图森突然停下来了脚步,他怎么好像一下子觉得心里有点空荡荡的了?   他忍不住扭回头,却张大了嘴,看到了一幕让他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忘记的场景。   被人们称作死亡绝地的绝望深渊上空,居然出现了一道道彩虹!   往日明明应该是弥漫着黑气的地方,现在却被朦胧的、模糊的彩虹所替代,看见这一幕的人们和魔兽,都情不自禁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瞠目结舌。   三天后。   “你们听说了吗?好像绝望深渊里有什么宝贝要出现了!”   “切!你这个消息早就已经传遍了,现在别人都说,那是有一位强者成功取走了绝望深渊的宝贝!那个宝贝被取出来的时候,会出现七种不同的颜色,肯定是什么稀世奇珍!”   “不对!我怎么听说,是绝望深渊有一位法圣出现了呢?一定是他发现自己走到了瓶颈,所以想要去绝望深渊里面刺激一下自己,结果就这么突破了!那七种不同颜色的光,一定是因为他是一个全系魔法师!”   “笑话!你一个全系的能修炼成法圣试试?我跟你们说,你们的这些消息啊,那都不对!”   一张桌子上,四个佣兵大汉手里都举着一小桶满满的麦芽酒,一边吹嘘着自己最近听来的八卦。其中一个看起来稍微老成些的大汉忽然否定了其他三个同伴的说法,这个举动热来了同伴们的鄙视。   “你说谁的不对呢?”   “就是!你不知道别瞎说,我们的不对,难道你就知道了吗!”   “诶!真别说,我还真的知道!”   “那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男人得意地喝了一大口麦芽酒,冰凉的酒顺着喉咙一直向下滴,他痛痛快快地干了一大口,才有些神秘兮兮地冲着三个人示意他们伸头过来。   三人看他脸上那贱样,都忍不住想要伸出拳头给他一拳,但是为了八卦,想了想,忍了。   “你们知道绝望深渊是什么地方不?”那个男人神秘兮兮的问了一句,不等他们开口,又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   “其实绝望深渊,据说是咱们兽人大陆和另外一个世界的交汇点!那彩虹啊,是有人找到了绝望深渊的尽头,要去到另外一个世界啦!”   “……”   “……”   “……”   “我真傻!”一个大汉扔下了一枚银币,默默地离开了这张桌子,其他两个人纷纷效仿他的动作,也扔下一枚银币离开了。   “嘿!又赚到了两枚银币!”   那个被留下来的大汉也不气恼,他们4个人加起来的帐也就一个银币呢,还赚了两个银币,他何乐而不为呢?   美滋滋地把剩下的麦芽酒倒进嘴里,留下一枚孤零零的银币,大汉起身晃晃悠悠地往外走。   “空间波动~空间裂缝~是谁那么厉害呢?当然是~嗝——!”   中都。   一阵巨大的能量波动猛地震荡起来,波动之大,几乎整个中都有点本事的人都察觉到了。在附近的人纷纷赶过去时,却已经找不到半点踪迹了,他们只是愤愤的铩羽而归。   只是有些人依旧不死心,认为这样的强烈波动不可能真的毫无踪影,干脆就在这附近住了下来,打算守上几天看看运气。   而造成这一切的巫黔等人,已经买了三张票坐上了回去的飞机。   “看什么看?我哪里知道你们两个人身上的能量居然这么强,害我费了老大劲才没落下你们其中一个,现在我这个样子,都要怪你们两个!”   一个看起来只有一米一个头的小孩子怒气冲冲地冲着对面一直在打量自己的两个男人,他一张小脸看起来玉雪可爱,只是那副凶巴巴的表情,和粗狂如同成年男子的嗓音,让他看起来十分的有违和感。   “谢谢卡兹先生。”   巫黔和时谦也不是不知好歹,默契地感谢道,眼光也默默地收了回来。   再看下去,估计人真的要火大了,怎么说也能算得上是恩人了,还是对对方好一点吧。   “哼,算你们识相。”怒气来得快去得更快,小孩立马又倒回了椅子上,他感受了一下,忍不住说道。   “以前我真没注意,这叫什么?飞机对吗?这东西可真不错,比我自己飞方便多了。”   竟然可以就这么在上面躺着睡到目的地!太幸福了!   巫黔和时谦哑然,不过想来也是,这位连暖宝宝都不知道,飞机应该就更加不可能知道了。   卡兹正打算扭头过去窗口旁边看看这个叫飞机的东西是怎么飞的,一个从洗手间里出来的男人,忽然一把把他捞起来,手里赫然多了一把木仓指着他!   “都别动!劫机!乖乖地把你们的所有手机平板都给我放在地上!”   他话音刚落,从乘客里面立即窜出来三个同样拿着木仓的男人,用它指着惊慌失措的机舱里的客人们。   劫机!?   巫黔和时谦眼神古怪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目光落在卡兹那个变小了的身体上时,忍不住默默地给面前这个男人点上三十二个蜡烛。   作者有话要说:  巫黔:这哥们几个出门一定没看黄历。   黄历:今日,大凶,尤其不适合劫机,么么哒。 第141章 入V第一百一十九章   “劫机?劫机是什么意思?”   一片安静, 飞机上的众人纷纷看着那个被人拎在手里的小孩, 都下意识坐了一个同样的动作——揉眼睛。   刚、刚才发生了什么了?他们怎么好像听见, 有一个特别成熟、特别沧桑的男低音,从面前这个看起来玉雪可爱的孩子身上传出来???   捂住脸, 巫黔默默扭过头。   就算是卡兹先生你真的不知道什么是劫机,但是你好歹考虑一下你的声音和嗓门严重不符这件事情啊!   所有人都等着绑匪们的反应,但是让他们觉得吃惊的是, 那个绑匪很吃惊的四处看来看去, 然后说出了一句让他们意想不到的话。   “站出来!给劳资站出来!刚才是谁在说话的?”   喵喵喵?乘客们纷纷感觉到了惊愕, 哥们, 你手上那一位在说话啊!你难道没有听到吗?   皱着眉头,绑匪看着没有动静的人群, 手上的枪猛地捏紧。这些家伙, 难道都不怕他手上的枪吗?居然集体包庇那个男人?   不过, 就算他们想要包庇,那也是不可能的!   他忽然指着坐在头等舱里面的几个人, 其中就包括了巫黔和时谦两个人。他狰狞地看着几人,一字一句自认为最凶狠地说道。   “你们几个男的!刚才那句话每个人给我说一遍, 如果有人不说,我这枪, 就立马招呼到他的身上!别怪我不提醒你们!”   他本来以为这么威胁一通之后,这些人中间肯定有那种害怕自己被牵连,主动交人出来的人。   然而……   “劫机。”一个穿着深蓝色西装的男人站起来,不紧不慢地说完, 又坐了下去。   “劫机。”这次是一个带着红色降噪耳机的少年,看起来有点嘻哈风格,他说完之后吐了吐舌头,才看似乖巧地坐了下来。   巫黔看了一眼被拎在别人手里的卡兹,也不拆穿他,很淡定地站起来说过之后就坐下来。   时谦更是连站都不站起来,眉心里带着一股子极其的冷漠,轻轻吐了两个字,就不再说话了。   ……,劫匪为难了。   怎么回事?他刚才明明听见声音是从他身边传出来的,但是这怎么可能?这四个男人绝对都不是那个人,那个人的声音那么的低沉,他一听就绝对忘不了,但是,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他这时候忽然才发现一件事情很奇怪。   劫机他虽然是第一次,但是类似的事情,他绝对不是第一次干了。   以往,他这样拿着枪对着人群,人们只会纷纷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不敢再多看自己一眼。   但是现在。   这些人怎么都在偷看他?   对目光有些许的敏感这让他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些人好像不是在看着自己,而是……   他狐疑地低下了头,正好和手里面拎着的那个小鬼双眼四目相对而上。   卡兹发现这个该死的男人终于注意到了自己的存在,默默地咧开了牙齿微微一笑。   恶寒!一股浓烈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爬到了脑后,像是冥冥中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自己,那种目光,像是来自食物链最顶层的凶兽看着心爱食物的目光。   跃跃欲试、贪婪,想要,一口把自己吃掉的感觉。   几乎是恐惧中的唯一本能,劫匪下意识将手里的小孩狠狠抛了出去!   “天啊!他在做什么!”   一个尖锐的女声猛然响起,无数飞机上的乘客都下意识闭上了眼睛!那个可怜的小孩会怎么样呢?   巫黔和时谦的反应更快!   他们立即就察觉到了空气忽然降至冰点,一种森冷的感觉立即爬上脊椎,时谦直接冲过去,一把将被扔出去的孩子抱在自己的孩子,压抑着声音极小声地提醒怀里这位准备要大开杀戒的前辈。   “万一事情闹大,以后你在这个地方就不方便了。”   身上刚刚散开的寒气猛地一顿,卡兹脑子里立即将不方便=不能随意地买那个叫‘暖宝宝’的神器,默默地安静了下来。   乘客们只觉得刚才那种冰冷的感觉如潮水般褪去,都纷纷以为是因为自己不忍心看到这一幕才会感觉到身体发寒,基本上都没有在意到这一点。   然而,不是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这个异常。   一个做到飞机尾部带着墨镜的消瘦男子很快察觉到了什么,他的目光试图穿透望向头等舱,但是持木仓的男子很快发现到了他的异常,黑黝黝的枪口立即指着他的脸,示意他不要试图趁乱捣乱。   忍耐着安静了下来,男子默默摘掉了眼镜,露出了一张颇为年轻但是却显得极为沉稳的脸蛋。   一直坐在他身边的女孩子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身边居然坐着一位帅哥!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是她的脸蛋却偷偷的红了起来。   “你好。”   一个压低的男声如梦幻般忽然在她耳边响起,女生立即红透了脸,发现身边的小哥哥居然转过头在她耳边和她说悄悄话!   她还来不及激动地说一句同样的你好,就看见面前的小哥哥冲着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可以吗?”   她猛地点点头,用眼神示意道,什么忙?   男人摘下了手上的手套递给了她,“这对手套,是我很重要的东西,我不想等一下弄脏了它,能麻烦你帮我拿着,不让它被弄脏吗?我很快会拿回来。”   女生的一声心开始疯狂的噗通噗通跳动起来。   定、定情信物吗这是?天啊!这个看起来不苟言笑的男人,居然该死的浪漫!   她的目光全然放在了手套上面,却没有注意到,男人的手指上面,一枚很细的银圈,就戴在男人的无名指上面。   劫匪看见刚才那个连站都不站起来的男人扑出去救下那个小孩,才恍惚间察觉到不对。   他刚才是怎么了?他怎么会觉得一个小孩可怕?那分明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啊!   想到这里,他顿时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手里的木仓口对准了地上的一大一小。   “不要动!”   他冷笑着走上前,就看见一大一小如出一辙毫无表情的模样,他冷笑一声,“可以啊,很有勇气嘛这位帅哥?既然你这么有勇气,那就先从你开始,把你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掏出来吧。”他顿了顿,扔过去一个口袋,“然后你一个个走过去,把所有人身上的值钱东西都给我放进袋子里,只要我发现少装了一样……”   “砰!”他用口型模拟了一声木仓响,眼神直白地看着地上的小孩,“我就会在他的胸口,直接来上这么一木仓。”   乘客们顿时乱成一团,不少人脸上顿时露出愤愤之色,却除了握紧拳头之外,毫无办法。   这里可足足有五个拿木仓的人呢!而且五个都是很壮实的大男人,他们怎么可能能打得过?   看了一眼地上的袋子,时谦开始考虑起来,他要找一个什么样的办法,比较不那么的抢眼……   “抱头,向前趴!”   一道清冽的男声沉稳从机舱后面响起,所有乘客下意识都听从指令直接趴了下来,下一秒,他们就听见五声惨叫声,所有人的心里都是一颤。   这、这是劫匪被人打死了吗?   机舱前面,男人缓缓收起了他的拳头,有些满意自己的身手没有退步,这才将目光看向地上的小孩,冲着他伸出自己的手指。   “你没事吧?”   这个小孩看起来貌似才几岁大,不知道他有没有被吓到?   努力让自己一向过于沉稳的脸上露出一个看起来温和一点的笑容,男人没想到的是,下一秒,护着小孩的那个男人微微抬起脸来,他的瞳孔瞬间放大,一句话脱口而出。   “师叔?他是你儿子?”   乘客们:什么?师叔?难道这位帅哥是传说中什么武学高人的徒弟吗?   卡兹:???!!!   时谦:……。   巫黔:捂脸,没眼看了。   没错,这个男人,正是有些时日不见的,程弥生了。   他难得失态地张大嘴看着时谦,又看了看他护着的小孩,怎么看怎么觉得……   “啪。”   一只手轻轻拍在了他的背上,程弥生下意识扭过头,眼底顿时流露出了一丝惊喜的情绪,“师傅!”   巫黔看了他一眼,有点感叹孩子一眨眼就长大了,一边难得地伸出头摸了摸他的头发,有点好摸,没想到这么段时间没见,程弥生居然都愿意留点长头发了。   “阿黔。”   一道颇为怨念的声音及时从两人身边响起,巫黔立即撤回了手,程弥生也特别上道的后退了一步,却刚刚好踩在了那个劫匪头头的身上,他这才想起来一件事情。   他快步走到机舱尾部,一个女生手上拿着白手套,眼睛里绽放出来的光彩几乎所有人都猜到这大概是一出美女被英雄救,然后爱上英雄……   “谢谢你。”   程弥生道了谢,默默地将手套带上,然后想了想,又脱下了一只,在女生期待的目光中,掏出手机来,打了一个电话报警。   作者有话要说:  弥生:ε=(?ο`*)))唉,自从师傅和师叔走了,我好想他们啊,所以就试着戴一下手套找找缅怀他们的感觉,不过我斗法总是要上手打架,有时候放在口袋还会被血弄脏,果然给吃土群众帮忙拿一下才是正确的选择啊!给我自己点一个赞!   女生:?!???!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巫黔:弥生长大了啊……和阿谦的醋劲一起成长得很好呢,括弧笑。   时谦:阿黔的摸头杀也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第142章 入V第一百二十章   直到从警察局里面出来的时候, 程弥生都一直觉得有点莫名其妙的。   那个女生, 怎么回事?   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那么, 还要麻烦几位后续如果有需要的话,请来局里走一趟。”几个身穿警察制服的人一路把一行人给送到了门口, 为首的那一位脸上还带着满满的感激之色,仔细看时,他的眼底里面, 还有一抹深藏不露的敬畏。   巫黔作为几人中唯一一个算得上好说话的, 闻言点了点头, “那是自然的。”劫机这么大件事, 总不可能做一次口供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再加上……   他看了一眼身边成长了不少的程弥生, 刚才在飞机里面, 居然真的有人不怕死冒着风险拍了录像!   虽然那家伙是把手机放在一个神奇的角度, 但是还是能够从里面一闪而过的身影里认出来,打到劫匪的人就是程弥生的, 这样一来,警方自然不可能真的让他们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了。   不过让巫黔觉得有点讶异的是, 程弥生居然从身上掏出来了一个什么证件,随后那些警察里面就有人惊呼一声, 拿着证件离开了一小会儿,就表示他们几个人可以先行离开,他们后续如果还有问题的话,再请教他们。   看得出来, 那个证件的分量不小,这么说,程弥生应该在他们不在的时候,混得还不错?   巫黔一边想着,一边盯着一直憋着气没有说话的卡兹。   这条巨龙从刚才起就一直不说话,他总觉得,对方应该不是在生闷气什么之类的,尤其是,他总觉得,对方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一点……   解恨的样子?   巫黔脚步微微一顿,时谦顿时察觉到了什么,扭过头看着他。   “你说……刚才那几个人,会不会遭殃?”若有所思地看着卡兹的背影,巫黔忽然觉得,他有点头疼。   怎么看这位卡兹先生也不像是那种安安静静的人,所以,要么他已经动手了,要么,他准备动手,就看是哪一个了。   “反正他们罪有应得。”   时谦到底看得比他透彻,刚才那一飞机上面的乘客不算他们起码有280人左右,但是那几个劫匪却没有任何一个带面罩,而是直接就这么大咧咧地露出他们本来的相貌。   这说明了,他们根本就没有打算,放飞机上的乘客们一条活路,而是打算在劫机之后,直接送他们上西天的缘故吧。   这么一向,巫黔又忽然觉得,让卡兹对那几个劫匪出手教训一下也不算什么了。   他心里一想开,就上前一步大庭广众之下毫不在意地牵着时谦的手,露出一个回到地球之后心里那种怀念的表情来。   “运气不错,这么快,我们就回来了。”   时谦明白他的感叹,反手和他十指紧扣,剑锋一样的眉眼也变得少了那几丝凌厉,他和爱侣都一样,在地球上成长,早就已经习惯了这里的一切。   去异世界这段时间,虽然挺新鲜度,但是巫黔不说,时谦也还是能够看得出来他的心里一直觉得不能安定下来。   现在总算回来了,而且……   时谦眯起眼睛,目光落在了面前的程弥生背影上面。   好长时间没看到这个小崽子了,没想到,已经渐渐地变成了大人了。   虽然重逢有不少话要说,但是巫黔和时谦都还记得身边还有一个被误会是自己孩子的大爷。   “你们现在住在哪里?”   巫黔有点小愧疚地看着程弥生,弥生的脸庞都已经能够看得出来脱去了几分稚气,不用说也知道,他们离开这段时间,弥生一个人承担着家里的事情,肯定让他头痛了不少。   “还是在店里,不过现在妹妹大了,我正打算和小夕搬出去住。”   他和梁夕都已经是成年男人了,现在继续在家里面呆着,也不是那么的方便。   “那就先回去店里再说吧。”   巫黔点点头表示明白,目光像是不经意般扫过程弥生手指上的位置,想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有说。   回到家里,巫黔第一时间就是冲进了熟悉的厨房霸占着里面的空间,铛铛铛铛大约半小时后,就开始从厨房里面飘出来一阵阵浓郁的香味,这股香味也让一直看似在走神的卡兹收回了他有些呆滞的目光。   与此同时,警察局里。   刚把几个劫匪提出来打算一一问话,负责这个案子的刑警官还没问出点什么,就看见面前的劫匪头头猛地掐住了他自己的脖子,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啧……”他无语地啧了一口气,有点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别来了,这招你不知道多少前辈在我这里用过了,你既然进来了局里,就别指望着出去了,还是赶紧把事情都给我交代清楚,说不准的,还能少判点刑。”   他的话音刚落,对面的男人却哐当一声,直接重重向后砸在了地上。   刑警官立即火大了,还装上瘾了是吧?   他一个箭步上前,地上的男人手指依旧紧紧掐在他自己的脖颈上面,他的脸上已经微微发紫,看起来真的像是那么回事。   刑警官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是他见过装模作样最那么像回事的。   但是问题在于,他都说过了,像他们干这行的,进来局子里耍什么花招的他都……   不对!   刑警官忽然猛地蹲下身死死抓住男人的双手往外拉!   这个男人的眼神太不对劲了!它看起来不像是在装模作样!反而像是……真的被掐得快要死了!   他醒悟过来还不算太晚,这个劫匪头头的手劲儿不小,但是比起他来还是要差上那么一点,他使劲了吃奶的力气,总算是把这男人给救回来,顺便还找了一副手铐给他靠在椅背上。   做完这一切,他整个人都忍不住瘫在椅子上舒了一口气。   同样放下心来的,还有被拷在椅子上的劫匪头头。他的脖子上面,两道自己掐出来的痕迹无比明显,看起来就让人觉得有点吓人。   到底是要什么样的人,才会这样拼命掐住自己的脖子,要置自己于死地?   “说吧,你怎么回事。”   猛地喘了几大口气,刑警官才看着对面一脸惊恐的男人,心里忍不住狐疑起来了,这个男人,真的不是他自己刚才在演戏吗?   谁知道他话音刚落,外面就有人推门进来,一脸慌张,“不、不好了!那几个男人,他们互相打起来了!”   “什么?”   刑警官猛地站起身,立即抛下这边赶了过去。等到他到了那边房间之后,忍不住嘶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只见这几个劫匪身上都带着重伤,甚至有一个脑袋上破了一个大洞——这是,往死里打的节奏啊?   “救护车呢?”   刑警官猛地扭回头,这些人渣就算是真的该死,也不能在他们警察局里面这么死去!他们还有很多东西没有问出来!   “已经打电话过去了,但是医院说今天的救护车紧张,希望我们警局最好自己送过去会过一点。”   同事说着还感叹了一句,今天真的是倒了大霉了,不仅他们这边碰上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劫机,就连医院那边,听说今天有两辆公交车不知道为什么直接头对头撞上了,当时正好是下班高峰期,公交车上面挤得满满当当的,还有一些被波及的路人,居然足足有一百号人受伤需要治疗。   “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啊!”万一人死在局里了,他就怕,有些爱搞事的新闻会把给他们警局抹黑!他们是为人民服务,可不是为人民服毒!   “哦、好、好的!”   警局里兵荒马乱的因为那几个劫匪莫名其妙的寻死忙得乱了阵脚,这边巫黔已经开始向外面端菜了。   第一道端出来的,就是时谦最爱吃的水煮鱼,而且是他们好久没有吃过的本土鱼肉,熟悉的质感和口感,都让时谦忍不住多吃了几片。   “嘶!”   卡兹涨红着一张脸猛地灌下了一大杯冰水,他那张少年稚气十足的脸上,已经开始微微发红并且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来,一看就是没吃过辣的人,被辣的。   但是他却一点儿也不怕,继续坚强地把筷子向着锅里伸,并且终于没办法继续矜持的端着长者的架子了,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   “这是什么?怎么吃下去之后,身体居然会变热!”   刚去学校接了梁夕回来的程弥生脚步一顿,身后踩着他的步子跟上的梁夕顿时撞进了他结实的背上,鼻子立马就红了起来。   “哥~!”   他带着鼻子和些许哭腔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哥,程弥生被他叫得回神转过头,一看他这幅样子,立即低下头来替他轻轻吹了几下,满脸的柔情似水,还不忘轻声哄道。   “不疼不疼,哥给你吹一下就不疼了。”   梁夕微微仰着头享受他哥的轻哄,鼻子上面的酸疼也好像真的伴随着他哥的声音消失了一些,不再那么的痛了。   厨房门口。   巫黔端着羊蝎子的脚步微微一顿,他狐疑地看着门口的兄弟俩,目光在程弥生的脸上停留了好一会儿,眉毛微微压了下来。   弥生他该不会是……   作者有话要说:  我掐指一算,这个月估计就能完结了叭!   下个月就可以开双向暗恋的末世文了!   但是!   双向暗恋!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写得好啊2333,我其实喜欢明晃晃追人的性子_(:з」∠)_ 第143章 入V第一百二十一章   像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 程弥生敏感地转过了头, 正好和巫黔的目光对上了。   巫黔没有打算这么快就和他们说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只是稍微扭过头暂时避开了他的目光。   师傅刚才看我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程弥生不自觉的搭在梁夕肩膀上的手向下一滑, 梁夕却很习惯地捉住了他那只手随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紧紧勾着,这下就算是没有注意到他们的时谦,也看到了这一幕。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但是却好像什么也没有注意到一样, 同样没有说话, 反而是很淡定上前帮巫黔接过了他手里面的东西, 好让他坐下来一起享用很久没尝过的美食。   “这是什么东西?”吃到了陌生食物的卡兹一开口,顿时吸引了梁夕和程弥生的注意力。   这个陌生的小孩、是谁?   梁夕已经迫不及待的直接问出口了, “黔叔叔, 这是谁家的孩子啊?”   他一边问一边打量起面前的小孩来。   看起来好像年纪还挺小, 只有几岁大吧?   卡兹大约是回到了他几岁的年纪,他和时谦不太一样, 是偏向西方人比较深邃的外貌,但是从鼻子眼睛里, 那种眉眼间和时谦如出一辙的感觉,让梁夕忍不住悄悄偷看起巫黔和时谦两个人来。   黔叔叔和时叔叔难道是, 失踪了这么段时间,造人去了?   那这是谁生的?话说这个孩子怎么长这么大了?打了催熟剂吗?   不得不说,他和他哥程弥生两个人的脑回路基本相似,都是那么的让人哭笑不得。   不过好在巫黔反应也快, “这是你们的一个……”他可以地停顿了一下,“爷爷?”   梁夕:???   程弥生:???   爷爷?   他们两个都默默地把目光挪向了面前这个吃着水煮鱼吃到满头大汗,甚至衣服上面还可疑地沾上了一点什么汁液,最重要的是,他那张脸蛋,怎么看都充满了稚气好吗?   “不过你们可以叫他卡兹先生,这样比较方便称呼。”   坏心眼地捉弄了一下这两个小的,巫黔很快又自己救了一下两小孩,毕竟这么久没见了,他还是挺挂念他们的。   “好的,卡兹先生。”   梁夕立即乖巧地说道。   程弥生也跟着喊了一声。   刚拿起一块羊蝎子吃的一本满足的卡兹抹了一把嘴,随意从身上摸出了两块……石头?   “见面礼。”   他一开口,梁夕和程弥生顿时觉得心里的怪异感少了不少,光听声音的话,就比较有感觉了,能够听得出来对方有了一定的岁数。   两个人下意识看了时谦一眼,后者冲着他们点点头,他们这才纷纷道谢伸出手接过石头,却在接过石头的一瞬间,两个人的身上同时冒起一大片白光将两个人给笼罩了起来。   “咦?”   卡兹轻轻疑惑了一声,然后露出一个饶有兴致的表情来。   巫黔和时谦刚开始还稍微紧张了一下,不过他们很快也认出来这道白光是什么东西了。   没办法,在异世界的时候,他们见这个真的是见多了。   这个卡兹先生,居然很顽皮的,给了两小的一人一块用来激发身体里的魔法能量的晶石。   这种晶石在兽人大陆是一种很常见的东西,但是却分为高中低三种品质,它的功能很简单,就是用来激发潜藏在兽人们身体里面的魔法能量。   几乎所有的兽人在适学的年纪时,只要家里负担得起,都会买一块这种晶石用来激发孩子身上的魔法天赋。   其中,高阶的晶石具有完全激发魔法天赋的特性,这在贵族之间是相当抢手的,因为只要有了这种高阶晶石,就算是本身魔法天赋再差,也能够激发出一点魔法天赋来,这是他们贵族保证自身家族强大的不二法门。   而卡兹给梁夕和程弥生的,就是这种东西。   巫黔和时谦倒也见过好几次这样的情形,尤其是时谦,作为王族的一员,他有时候必须要去参加一些类似这样的宴会,见证贵族子弟们的天赋开启,所以两个人才会这样不慌不忙的。   “真有意思。”   卡兹拔了一张纸擦了擦嘴,一边对桌子上的抽纸盒子有点兴趣,一边有点不太理解地说着,“你们这个世界,没有什么魔法能量,我还以为这东西在这里用不了,没想到……”   出了这么档子意外,大家的食欲也消退了不少,倒是卡兹对这边的食物还很有新鲜感,自己一个人把桌子上剩下来的饭菜全部吃掉了,不过也辣得嘴唇都肿了起来,就这么瘫倒在沙发上。   巫黔把桌子上的残骸收拾了一下,和时谦两个人把两小搬进了房间里面去,一个人守在一边盯着他们。   巫黔还有点不太放心地打了个电话,听弥生的意思,现在幸儿是在一家全日制的幼儿园上学,不到点数是回不来的,他打了电话过去询问了一下对方,对方听他说是幸儿的家长之后,语气里面有一丝狐疑,不过还是很有礼貌地和他说了小孩现在正在上课,不过再过一小时就要放学了,巫黔可以过去接人。   纠结了一下床上的两小和那边等着接的幸儿,最后时谦主动表示,还是他过去接吧。   毕竟,巫黔到现在,也没有驾照。   “路上小心。”   跟着时谦走到门口,巫黔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这句话,时谦眼神顿时有一刹那的触动,一种他们回到了现世界的真实感。   伸出冰凉的手指将巫黔凌乱的头发理了理,时谦凑过来,不含情谷欠地亲了亲他的嘴角,“爱你。”   巫黔的瞳孔猛地一缩,手指下意识追逐着时谦的指节,握在手心里,不想松开。   他微微抬起下巴,咬了一口时谦的喉结,“我也爱你。”   这一刻,两个人都莫名升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他们现在才开始谈恋爱一样,热恋中的男男们眼底才会有的那种热情和炽热的火焰,莫名其妙地就在他们的双眼中熊熊燃烧起来。   嘉佳幼儿园。   挂掉了电话,作为时幸的老师,古美忍不住还是多想了点什么。   太奇怪了,时幸来她们这里也有好几个月了吧?但是一直都是她的两个哥哥接送她,怎么的,忽然就冒出了一个自称是时幸家长的男人?   她想来想去,又有点担心起来。做他们幼师这一行的,什么都不怕,就怕孩子被陌生人给从幼儿园带走了。   多想无益,古美干脆走到了还在玩积木的时幸身边,蹲下来平视着时幸那双有点摄人的眼睛——这小孩听说天生眼睛缺少大量眼白,眼球旁边也有点黝黑,第一天来的时候,吓哭了不少小朋友。   “小幸啊,老师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呀?”   她用哄孩子的口吻和时幸商量起来。   认真搭建积木的小女孩微微抬起头,饶是看了很多遍,古美还是猛地一下被她那双看起来没有什么精神的眼睛吓到。   时幸很沉稳地点点头,“嗦。”   古美一听她说话,就忍不住想笑,不过却硬生生压下去了。   不过她还是伸出手摸了摸时幸圆圆鼓鼓的小嫩脸,才和她认真地说话,“你家里除了大哥哥和小哥哥,还有别人吗?”   她是知道时幸怎么叫那两位哥哥的,她也都见过那两个大男孩,估计大的都比她小了个七八岁吧起码。   时幸眼睛瞪得很大,好像一副很吃惊的样子看着她,不明白老师为什么这么问,“还、还有粑粑啊!大粑粑和小粑粑,然后大哥哥和小哥哥。”   大粑粑小粑粑?古美一愣,不过她很快脑子里就一闪而过才过去不算太久的那场旷世婚礼,那两位主角,不就都是男人吗?   所以说,是一对男男家庭,收养了这三个孩子咯?   古美这么一想,顿时觉得自己可能猜到为什么见不到孩子的父亲过来了。大概是因为又养多了一个女儿,所以忙着赚钱吧?   他们幼儿园每一年的学费也不算小数目了,还有那两个大男孩,其中一个貌似还在大学里吧?那也难怪了。   她想通了之后,去掉了心头的大部分猜疑,笑着捏了捏时幸的小手,“那等一下小幸可能就能见到你的一个粑粑了哦~他说要来接你呢。”   时幸眨巴眨巴眼睛,小大人似的点头,“那小幸会乖乖地收拾东西等粑粑过来接我的。”她说着就支撑着小短腿爬起来,抓住自己的小白兔书包准备收拾东西。   古美一看,也跟着帮帮忙,她还是有点不放心,等会儿她盯着点送小幸吧。   没过多久,她就终于见到了,这一位过来接时幸的家长。   那是一个,明明站在门口,周围却有足足三米都没有人敢靠近的男人。他穿着一身浅灰色的西装,白色的衬衫搭配着一根条纹铃铛,头发很长,高高扎着一个马尾在脑后,一副明显和周围格格不入的模样,就算她站在这么远,也能感觉到那个男人身上冷冰得像是在周围用冷箭隔开人群的疏离感。   “大粑粑!”   她还在惊奇哪里来的这个一个人,她牵着的小孩就松开了她,兴高采烈地冲向了那个男人。   不是?那个是你大粑粑?小幸你可别是认错了——!   古美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男人像是漫画里的美型男主角一样半跪在地上,一把抱住了冲向他的小女孩,脸上像是冰雪消融一般迅速褪去冰冷,一抹极俊美的笑意在他脸上漾开,温柔得像是无边的星空,眼眸璀璨如繁星。   “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时谦:鸡冻!好久没看到幸儿了!必须穿帅一点去!   其他吃瓜群众·男性家长们:……日,以后再也不来接孩子了,打击太大。 第144章 入V第一百二十二章   程弥生知道自己在梦境里, 不过他也知道他暂时在这个梦境里应该是出不去了, 既然出不去, 他就打定主意,好好静下心来看一看, 这到底是一个怎么样光怪陆离的梦境。   他轻轻地走下一块石头,然后才发现自己居然是赤着脚的,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所谓, 因为他发现了一件更奇怪的事情, 他居然是踩在水面之上。   疑惑的放眼望去, 眼前一大片全是蓝汪汪的水面, 他在一转身时,身后刚才的那颗石头也消失不见, 仿佛天地间, 除了这水还有他就什么也没有了。   程弥生不能说自己见识少, 但是他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神奇的地方,尤其是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是在做梦。   所以为什么他的梦境会出现这样一片地方水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 他想了想,反正这是他的梦境, 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情,不如就看一看,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脚趾踩在水面上,翻开一个又一个波纹,整片水面的平静顿时被打破了。   像是触发了什么条件一样,刚才还平静无波的水面, 顿时化作了汹涌的波涛,一波一波朝着他身上疯狂泼来一阵阵被击打的刺痛感,顿时让程弥生心生警戒。   他下意识向后一退,侧身躲过了一波直接拍打着冲向他的波涛,波涛拍打在水面上激起的水花轻轻沾湿了他的脸颊,程弥生微微一顿,手指迅速抹了抹脸上的水珠,一种力量的感觉从这一滴小小的水珠上面传了过来。   “奇怪了。”   程弥生顿时察觉到了什么,他的眼睛看着还在汹涌的波涛,想了想,居然直接冲着水花正面迎了上去!   “哗啦~”   预料中的那种痛感并没有传来,反而是他感觉到了一种仿佛被什么轻柔的东西托起来一样,他的身体四周一种轻盈的感觉。   “……看样子,他的情况还不错。”   巫黔坐在程弥生的床头看着他露出了一丝显得惬意的表情,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然后扭过头看向梁夕。   梁夕的额头上被他发了一个冰袋,整个人的皮肤都红通通的,满身大汗,好像在四十摄氏度的高温下烤着一样,不过他的情况其实比程弥生还要好一些,他刚才已经中途清醒过了一次。   “他们怎么样了?”   抱着穿着白色蕾丝公主裙的时幸从门口走进来,巫黔被时谦晃了一下眼睛,忍不住勾起一丝笑容,“还行,两个人都已经找到边了。”   “那就好。”时谦点点头,把时幸放了下来,时幸立即吧唧吧唧踩着红色小皮鞋冲向巫黔的怀里。   “小粑粑,大哥哥和小哥哥是在睡懒觉吗?幸儿现在都不会睡懒觉了,他们好羞羞啊。”   巫黔有点惊喜地听到她口齿伶俐地说了一大串话,一边柔声解释哥哥们不是睡觉,一边忍不住看着时谦。   “我问了一下,好像是我们不见刺激到了她,忽然就灵智打开了,也变得聪明了不少,所以他们才决定让她去幼儿园。”   再加上小孩也渐渐开始抽条长高了,所以他们也觉得没有人看着小孩不方便。   “哎呀,小哥哥眼睛动了小粑粑!”时幸忽然在巫黔怀里兴奋地欢呼了一声,自己把小红鞋给踹掉,然后翻到了梁夕的床上,眨巴眨巴一双大大的眼珠子看着他,“小哥哥!你醒了吗?”   “幸儿?”   梁夕睁开眼睛,还有点迷迷糊糊地,下意识地伸出手把扑过来的小孩给圈住,和她熟练的互相蹭了蹭脸蛋,才发现巫黔和时谦就站在他的床前看着他。   “黔叔叔、时叔叔,我这是……”   他话音未落,就注意到了旁边床上躺着的程弥生,“哥他还没醒吗?”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水珠,目光落在程弥生面脸上的表情,程弥生看起来似乎有些痛苦,梁夕一看他这幅模样,就忍不住有些担心起来。   “没事,他估计再等一会儿就能醒了。”   时谦把领带解了下来,松开了胸口的一粒扣子,虽然嘴上看起来说得随意,但是看他站在这里直接解领带就知道,他其实也还是在担心程弥生的。   不过事实上,也确实和时谦料想的一样,程弥生虽然稍微慢了一点,但是没过太久,就醒了过来。   一醒过来,时谦和巫黔顿时就察觉到了程弥生身上的一点小异常。   他的那双和时谦几乎如出一辙的眼睛,居然变得看起来温润似水,让人一看着他的眼睛,就有一种快要被溺在其中的感觉。   比时谦和巫黔更快说出来的,是在旁边盯着程弥生看的时幸。   她歪着小脑袋不解地看着程弥生,“大哥哥,你看起来有一点怪怪的耶,眼睛看起来不像是大哥哥。”   “什么?”   程弥生的嗓音还有点沙哑,他不解地轻轻颤动眼睫毛眨了两下眼睛,众人顿时觉得面前的大男孩像是在用深邃如同海洋的眼眸在向他们说话,那种感觉……   “哥,你带着这个。”梁夕当机立断从身上掏出来一副眼镜盒,强硬地把里面不属于程弥生的眼镜给他戴上。   “我的眼睛很奇怪?”   程弥生淡定地任由他戴上,毕竟大家的反应他都看在眼底。   “唔,总之也不是奇怪,就是不太适合哥你。”梁夕靠他最近,直接对上这么一双水汪汪的眸子,他顿时觉得有点压力山大。   他哥、他哥真的不适合这种模样啊!   默默地捂着胸口,梁夕默默地败退。   “对了,卡兹先生呢?”   巫黔忽然想起来什么扭过头,他们之前吃过饭之后,卡兹先生表示想自己去转转这个世界,然后就变成一条迷你龙飞出去了。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他们,要怎么联系没有手机的卡兹先生?   “……,他应该吃饭的时候就会回来了吧?”   时谦也稍微头疼了一秒钟这个问题,就默默地找到了一个适合的答案。   想起了卡兹先生今天吃饭的时候那副样子,巫黔迟疑了一下,竟然觉得好像很有道理……   而被他们惦记着的卡兹先生,现在正给别人带来了一个不小的麻烦。   “你们是怎么回事?劫匪都已经送到手上了!现在你们来告诉我,人在警局里面出了事?啊?你们是嫌外头的新闻媒体没什么好新闻写是吗?我都帮你们想好了!无能警察局办事不利!劫匪竟在警局意外暴毙!”   “滚!这个案子你不用查了!”   一阵震天般的怒吼过后,刑警官抹了一把脸上的吐沫星子,既无奈又觉得自己这次被骂是应该的。   劫匪一共五号人,结果有四个都在当天送到医院就毙命了。死因明显是因为他们互相直接斗殴下的死手,这种事情,老实说,他还真的是第一次见。   以前那些个犯人们不是没有寻死过的,但是像这样彼此之间自相残杀互殴致死的,还真的是第一例,而且……   目光中闪烁着不明的光芒,刑警官每次一想起他看见那段录像里面,那几个人的异常,他就觉得没有办法放下这个案子。   太诡异了,他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那几个劫匪,和他审问的那个劫匪一样,明明动作看起来就是在拼命,但是却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他们的眼神,完全不对。   那是一种像是碰见了极端让人害怕的事物之后,发自内心的恐惧,还有、绝望。   但是,他们不过是被抓到了局里,有什么事情,会让他们变成那样呢?   摸了摸口袋,掏了一根烟走到外面点上,刑警官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写满了一些自己都弄不明白的疑点。   而他却又清楚的明白,这些个疑点,无疑将会是到时候一个解开所有事件谜底的钥匙,只要他能够先明白,这个钥匙来自何方,有什么作用。   而此时此刻,一个看管森严的病房里面,一个男人带着呼吸机静静躺下床上,他睡得极度不安稳,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忽然猛地一下,他坐起身来,大口大口地喘息,鬓角淌下来的汗珠已经浸湿了枕头。   “呵……呵……呵……”重重地喘息着,男人抬起扎着针的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暗自庆幸,那只是个梦。   然而,他刚一放下手,瞳孔剧烈收缩,眼底倒映出一个两米多高的巨汉,他看起来像是一种山岳一样站在他的面前,但是门外站着的两个负责看管病房的人却没有丝毫察觉到。   “你、你是谁?”嘴唇微微哆嗦,劫匪话音刚落,大汉就走到了他的床边,露出了一排——整整齐齐锋利无比的牙齿,如同猛兽。   “我就是,那个你想要找的人啊。”   沧桑的嗓音熟悉无比,劫匪瞬间反应过来这个声音就是他在飞机上听见的那个!但是这怎么可能?这么高的男人,他只要见过一面,绝对不会忘记的!   “对了,听说你今天的行为,在这个世界叫做犯法,所以我决定,帮那些好人们一个忙。”卡兹翻开了这个家伙让人恶心作呕的记忆,觉得这种人死不足惜,干脆微微一用力,两根指骨捏断了他的脖子。   作者有话要说:  卡兹:好啦!我杀光啦!帮上大忙啦!   刑警官:……!我一定要查出来这背后影藏的幕后黑手!这件事情绝对不止是那么简单! 第145章 入V第一百二十三章   回到现世界, 巫黔刚开始的两天和时谦还觉得有点不太习惯, 结果他们突然消失带来的麻烦像是忽然被打开闸的洪水一样, 事情铺天盖地的压向了两人。   首当其冲的,就是来自诀阳子前辈的关怀。   和这位老前辈碰了一面之后, 巫黔忍不住大吃一惊。   在他的印象里面,这位老人无论何时都是精神矍铄的,整个人充满了活力和动力, 像是永远打不倒一样, 如同松柏一样。   但是现在……   眼睛下面浮起了重重的眼袋, 脸上的法令纹勾勒出岁月浸染的痕迹, 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也变得浑浊起来。   这让巫黔看到他的第一眼, 几乎不敢相认, 这是以往那个他所熟悉的老人。   诀阳子倒是并不觉得什么, 只是有些激动地过来拍了拍他们两个人的肩膀,颇有些感慨。   “我就知道你们两个人是有福的, 福大命大,能死里逃生。”   巫黔和时谦的事情, 在他心里始终如鲠在喉。   当时他们前去支援的人抵达那片地方的时候,已经满地疮痍, 然而除了等待他们收拾的现场之外,时谦和巫黔不见踪迹。   有人劝说过诀阳子,认为这两个小辈很有可能和那些魔种同归于尽了,毕竟当时现场看来, 就算是他们,都不敢说能有人从那里活下来。   但是诀阳子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只要一天没发现尸体,他都不肯放弃两个小辈还活着这个念头。   万幸的是,他确实等到了巫黔和时谦,还是活生生的。   “既然你们回来了,其他的事情我也不多问,你们也别告诉别人,总之你们活着就好。”诀阳子亲自给两个人泡了一壶茶,虽然不是特供,但是茶香四溢,也能喝得出来是好茶。   巫黔和时谦都很有礼貌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一股清淡甘甜的口感,和萦绕在鼻端的清香,巫黔就算不懂茶,也忍不住露出一个被迷倒的神色,“这茶感觉真不错。”   “别人给我的东西,我也不太会,不过这个我平时喝着就觉得挺不错的。对了,还有一些东西,我要拿给你们的,你们两个等我一下。”   诀阳子捏了捏看起来愁眉不展的眉心,一边说一边起身走到了隔壁的书房里面,翻找了一下之后,他拿出一个密封文件走了出来。   “这个,是当时上面决定给你们的一点补偿,不过当时你们两个人都不见踪影,我就暂时帮你们保留着,没让别人乱动你们的东西。”   他把手里面的东西递给巫黔和时谦,才了解一件心事一样坐了下来,将身体半靠在沙发上面,和两个人解释了一下他们看见的这份是什么。   原来魔种的事情在巫黔和时谦两个人解决掉了最重要的部分之后,其余的诀阳子带着手里的一批人火速趁乱扑灭了,事情竟然在他预料之外,很快就得到了解决。   解决了事情之后,自然是论功行赏了。   诀阳子就自然不用说了,他的那一份永远都是少不了的。   而作为这次事情能够解决的最大功臣,时谦和巫黔两个人的功劳远超其他人,但是却因为找不到他们两个人的尸体,对于要不要给两个人奖赏一度成为了一个很棘手的话题。   有的人觉得既然已经找不到尸体了,估计是化为灰烬了,那就没有必要给他们什么了,不如把东西分给其他贡献的人。   还有的人觉得他们根本不知道事情到底是不是巫黔和时谦解决的,甚至提出异议,觉得两人不配得到这些。   诀阳子当时在会上被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窍,好悬没直接在会上厥过去。   但是他依旧被气个不轻。   不管巫黔和时谦两个人是不是还活着,他都不认为两个人付出过的功劳可以就这么被抹杀,这对他们来说也未免太不公平了。   如果真的这么做,岂不是让所有人都觉得寒心吗?   于是他力压所有异议,坚定地位两人拿了该拿的东西,并且在两个人没有任何动静之前,这些东西,他一个子都不会让其他人拿走。   “不过说是这么说,我也不怕实话和你们说,这一次很多世家确实在最后也出了手,再加上他们的人数大,所以本来就是有限的一点东西,就被拆得更散了。”   他说着忍不住摇摇头,他也想过对这些世家冷眼相看,但是那个接受了事务的小辈却制止了他,告诉他,之前他们能够顶着所有世家的压力,那是因为他们知道有魔种的存在,魔种对世家同样是一种威胁,或者说,是一个转移注意力的好东西。   但是现在魔种已经消失了,那么这些世家们没有了别的顾虑,很有可能就会结成同盟,齐心协力的联合起来对付他们,与其走到这一步,不过稍微拨一点出来给那几家帮了忙的世家,也算得上是,转移那些世家的注意力了。   “没有关系,我们原本就不是为了这些才出手的。”   巫黔翻了几下就把手里面的东西给放了下来,表情看起来确实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这让诀阳子更加高看了两人一眼。   这里面的东西虽然不多,但是却胜在,这里面有一套中都二环内的房子,带院子的那一种。这种房子可以说,是很多人为之奋斗一辈子都不可能达成的梦想了,但是这两个小辈却表现得毫不在意,看样子,自己确实没有看错人。   诀阳子在心里赞赏时谦和巫黔的宠辱不惊,却不知道,如果是之前,巫黔其实还是和会震惊一下的。   但是这一次到异世界去转了一圈,空间里面堆积如山似的财富,已经让巫黔有点开始觉得佛系了。   “我知道你们自然不在意这些东西,不过应该给你们的,就不能少。没有理由你们出了大力气,却什么都拿不到,那些人不过是来帮忙打个杂,却也能分到东西。”   诀阳子的话很直白,他对世家的印象却是非常的差,毕竟魔种这一战,受伤的人里,世家的人可真的是少得可怜了。   又和巫黔念叨了几句,诀阳子脸上忽然就露出了一大片疲态,巫黔见状,牵起了时谦和他道别。   诀阳子自己也知道他现如今常常精神不济,也没有留他们,送他们出了门。   “老实说,我有点惊讶。”   从那幢白色的小洋楼里面走出来,巫黔捏了捏手里面文件袋轻飘飘的几张纸,忍不住扭过头看着时谦叹了一口气说道。   “惊讶?”   时谦有点不明白他为什么冲着自己叹气,但是更觉得奇怪的是,为什么巫黔会觉得惊讶?   “你注意到诀阳子前辈和之前的变化了吗?”巫黔说起这个,就感触很深。他和诀阳子前辈认识的时候,他才刚刚捏着古籍走上了靠抓鬼吃饭的路子,那时候的他很青涩,而诀阳子前辈自然就——耀眼得像是活成了一颗小太阳一样。   他甚至还受过诀阳子前辈的恩情,所以现在看见诀阳子前辈这幅样子,顿时心生感触起来。   时谦捏了捏他的手指,他们回来是夏季,巫黔正是喜欢他身体体温的时候,想了想,他干脆整个人都靠了过去,试图用自己的身体安抚巫黔的情绪。   “你是说他变老了的事情吗?”   巫黔怔怔地看着他,情绪稍微有那么一丝低沉,“是啊,你也注意到了。”   他虽然和诀阳子相交不深,但是好歹也是见过好几次的,怎么可能会没注意到。不过时谦感觉巫黔真正在意的,并不是这么表面的东西。   他目光微暗,巫黔似乎真的有点不太开心,为什么?   “你在替他觉得可惜吗?”   否则的话,为什么会一脸难过的模样?   巫黔抬头看着他,想了想,然后摇摇头。   “那是什么?”   时谦不明白了。   “我是在想,”巫黔低沉的声音有些迟疑,“我在想,时间还真的挺残忍的,又快,一眨眼,一些该珍惜的东西好像就这么过去了。”   他话音刚落,便听到时谦问道:“有什么东西,比我还值得要珍惜的吗?”   巫黔:“啊?”   他有点懵,为什么忽然就赚到了时谦身上去了?   时谦上前逼近了一步,他的爱侣似乎在想着别的人别的事?这不行,他的爱侣,应该满心满眼都只有他一个人才对。   “阿黔想要珍惜什么?你在可惜什么?”   他渐渐地将巫黔圈在了自己的怀里,从异世界回来之后,他们的身体又恢复成了原本的样子,巫黔只比他稍微矮上一点点,这个姿势并不能给他多少压迫感,但是巫黔从时谦的口中,却听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他忽然有点哭笑不得地掐住了时谦的双颊,“你在想什么呢?我当然是在可惜,早知道这样的话,我们两个就应该早一点结婚了,到现在我们两个也三十多了吧,你觉不觉得我们这晚婚晚了太离谱了?”   时谦:……?   “阿黔你这是在,求婚吗?”他噎了口口水,艰难而迟疑地问。   “不然呢?”巫黔凑过去亲了亲他冰冰凉凉的唇,“我们再不结婚,幸儿都要变成大姑娘了。”   作者有话要说:  巫黔:求婚求了几次,总算是可以准备结婚了。   时谦:……,Orz,我之前想的一百八十种如何单膝下跪更好看的招式,全部都白费了!但是!好开心!阿黔说我们要结婚啦! 第146章 入V第一百二十四章   “老实说, 要不是你们家这两个小子拉着, 我估计老大都打算要挖掘三尺了, 你们这事情做得不地道。”   姜龙摸了摸脸上还来不及刮掉的胡子,一边从身边的公文包里面掏出来一把剃须刀直接上手, 屁股都没坐热就开始念叨起来。   “这件事本来就是半机密,而且后面,我们确实是没有办法联系上你们。”   巫黔拒绝了化妆师要给他化妆的请求, 只是让他稍微给自己收拾一下颇有些凌乱美的眉毛, 脸上看着姜龙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魔种的事情基本上是不可能告诉普通的民众的, 这只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骚动。而老大他们几个, 他和时谦两个人当时也没有想那么多,本来以为只是一件普通的小事情, 但是谁想到最后会有那样的神发展?   “好吧好吧, 不过话说回来, 你们家那两个小子还真的不错,我们还挺担心他们的, 没想到他们自己居然把事情都打理得井井有条,我们想帮忙都插不上手。”   摸了摸干净的下巴, 姜龙熟练的把自己的工具给收起来,一边叹了一口气。被这么一对比,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还没有巫黔养出来的那两个小孩成熟稳重。   搞得他自从那之后就开始努力收心上进,原本沉迷的那些游戏也基本都卖号换成了现金,不过意外惊喜倒是真的有,他老婆现在每天看他的眼神都不太一样了, 他总觉得在老婆面前也自信成熟了很多,偶尔还会和老婆来点霸道总裁的风格,那感觉,嘿~   听到姜龙提起那两个小的,巫黔就想起另外一件事,微微一走神,旋即笑着点点头,与有荣焉。   “他们确实挺不错。”   “哦对了。”姜龙对着镜子里照了两把,才想起来他来的最重要一个目的。   他稍微起身靠近在做发型的巫黔,有点按捺不住心里的八卦,“我说,老二啊。”他话到了嘴边,欲言又止。   巫黔从镜子里面看着他这幅纠结的模样,没有多想,只是有点好奇,姜龙这小子,也有这种说话经过大脑的时候?顾虑什么呢?   “有话直说吧,你喊我二哥也不是白喊的。”微微一挑眉,巫黔的这个动作,姜龙竟然觉得有几分神似老五的那副模样,下意识一个走神,老五和老二看样子是感情真的好啊,都说感情越好越有夫夫相,这话可真不假。   “那我可就问了啊?”姜龙搓了搓手,从旁边拖了一张椅子过来跨坐在上面,双手搭在椅背上,一副八卦味十足的模样。   “嗯哼。”   这是要问什么事情呢?这么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   巫黔忍不住好笑地看着他,身后的造型师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们崩着点,别乱动啊,正剪着头发呢。”   “好。”巫黔说了一个字,就开始僵直着脖颈让人继续做造型。   旁边的姜龙考虑了几秒钟,也耐不住性子直接问了出来。   “你俩,怎么结个婚,这么低调啊?”   好歹不学那什么敖总和他秘书来个世纪婚礼,那怎么滴也得来个热热闹闹轰轰烈烈点的吧?怎么就只有哥几个熟人吃个饭就完事了啊?   搞了半天,他就是为了问这个?巫黔哑然失笑,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后的造型师就忍不住八卦了,“怎么了?都弄这么帅了,他结婚有多低调啊?”   他可是听说了,另外一位还没过来的那位准新郎,听说帅得让男女老少都合不拢腿呢!虽然他是不知道到底有多帅,但是看眼前这哥们都已经这么英俊了,另外一位,估计得更好看吧?   而且这两位一过来,就点了他们店里面差不多是镇(装)店(13)之(用)宝(的)那套88888的套餐,这怎么看,也不是多低调的人吧?   姜龙一听有人问起来,就有点忍不住了,扭过头和造型师八卦起来。   “真的不能更加低调了!我感觉那都不能叫结婚你知道吗?就喊了我们几个哥们,到时候去他们家里吃一顿饭,这就叫结婚了!我奶奶那时候结婚都不带这么可怜兮兮的!”   造型师听了好悬没把剪刀给飞出去,瞠目结舌,“那叫结婚吗?我对象要是和我说结婚这么弄,我能掐死他!”   没错,这哥们对象也是个男的。   “对吧对吧?”姜龙越说越起劲,他忍不住瞪了巫黔一眼,虽然说老二在他心里确实像他二哥一样,他是很尊敬啦,但是那可是老五啊!要结婚的对象可是老五!老五值得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好吗?   被姜龙前面这么盯着,后脑勺还顶着另外一股同样灼热的视线,巫黔莫名觉得有点压力,他苦笑了一声,只好默默地举起了双手。   “我保证,我给阿谦的都是最好的,这个婚礼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可以吗?”   姜龙狐疑地看着他,一脸不相信,“你确定?”   巫黔:“我确定。”   “肯定?”   “肯定。”   “一定?”   “……你知道我有一段时间没有去打拳了吗?”巫黔目光温柔地看着他,稍微捏了两下手指,噼里啪啦一阵响。   “……切,就知道用武力压迫我。”   姜龙默默地怂了,不过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老二说话向来是说到做到的,不会乱许下承诺,既然他这么说,那就姑且相信他吧。   “那我们要穿得好看点吗?”姜龙又忍不住问,好歹也是婚礼吧,虽然举办地点是在他们的家里……   巫黔微微一顿,“不用。”他忽然想起来一个点子,“你把你和弟妹的尺寸给我一下,到时候我给你们准备衣服。”   “?!这就不用了吧?”姜龙挠挠头,“一件衣服而已,我们可以自己准备的。”   “是有点特别的衣服,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巫黔摇摇头,当着外人的面没解释太多,有些事情,他们自己人知道就可以了。   什么衣服这么特别?姜龙摸不清头脑,但是还是点点头,“那我回去就让老婆把尺寸报给你,不怕说,这玩意儿我真不懂,都是她替我买的衣服。”   他一个大男人的,买买游戏皮肤还差不多呢,直男审美什么的,他已经不想再被老婆吐槽了。   “好,那到时候我给你们准备。”   巫黔点点头,谁给都一样,尺寸对了就行了。   “好了!”   造型师正好结束最后一点手上的活,元气满满地喊了一声,往后退了一步,示意巫黔站起来看看效果。   巫黔点点头站起身,姜龙在旁边忍不住吹了一个口哨,眼里闪过一丝惊艳,可以啊!   “老二你收拾收拾,还真的有点人模狗样的啊!”   镜子里面的男人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为了能和时谦站在一起显得色差不那么大,巫黔特地用了一点异世界的东西,一种很神奇的泥巴,做了一次美白。   现在他身上的皮肤色号和时谦差不多,配上这身服帖的白色西装,顿时去了几分成熟,多了一丝青涩,看起来有些儒雅中带着一身的书生气,造型师给他配的发型在鬓角留了一缕卷发,看起来竟然有一种谦谦君子的感觉。   “……啧,神了。”   姜龙看了又看,给造型师比了一个大拇指。同样是这么个人,专业的人手里摆弄过之后,看起来就跟两个人似的,真的有一手。   造型师一脸不谦虚地抬着下巴收下了这道赞赏的目光,他也有点没想到这个男人还挺适合这身衣服的,起初他总觉得这男的一身攻气,差一点就想往攻里整。   还好他火眼金睛,刚才注意到了这个男人后颈上面很浅很浅的一个齿痕。他家那位也挺喜欢的,没事总爱叼着他的后颈那块皮,而且这个位置,肯定体位是后入,不然的话也留不下来的。   他这才灵机一动,给人整成了这样,没想到,居然效果比他想象中还要好。   巫黔眼神也有些恍惚,他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居然有一瞬间,仿佛看到了他高中时候的模样。他那个时候还比较瘦弱,和现在这一身的气质,倒是有五分相似……   “……老二?”   “老二!”   姜龙的呼声把他喊回神,巫黔眨眨眼,目光回到了镜子上面,看着里面的姜龙问,“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你想什么呢?喊你都不应声。”姜龙顺手掏出手机咔嚓咔嚓对着他拍了两下,他老婆让他干的,说是上班过不来,让他提前给他拍拍新郎们的风采。“你俩不是拍照么?老五呢?总不能你一个人拍叭?”   巫黔笑了笑,“没有,他在拍摄现场等着我们了,我等会儿带着他们过去找他。”毕竟是很重要的结婚照,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随便应付。   造型师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还是没问什么。   客人要在哪里拍也是他们的自由,毕竟是五个八的套餐呢,有些刁钻的要求也不是什么事儿。再说了,反正他负责做造型,又不负责拍照和扛机器,那些个问题,还是让拍摄组去头痛吧。   负责拍摄的团队其实还真的有点头痛。   因为这两位夫夫虽然说很大手笔,直接点了他们店里那个开店以来第一次被点的五个八套餐,但是说实话吧,这个套餐还真的是他们老板放着好玩的,真的没有想过要搭配什么东西给他们。   结果他们接单了之后,好不容易想出来的拍摄计划,却被这两位客人给一笔勾销了不说,而且还要求他们带上最专业的设备,到他们的地盘去拍照。   这个要求老实说不算过分,但是多多少少的,就让他们有点不爽了。   好不容易挑出来的地方,这两位客人看到不看一眼不说就拒绝了,还指名要他们整个团队跟着他们跑去拍照,谁知道他们要去什么东西?还有他们不知道那地方是怎么样的,那要怎么提前想好主题来拍照?   要知道他们拍摄也不是随随便便来的,每一个场景,都会设定专门的情节,甚至有些时候,靠几张照片的动作,就能够从里面看出来一个故事好吗?   然而心底抱怨归抱怨,他们可没忘记这两位是大爷呢,而且他们给了那么多钱,其实也就是拍个照,给其中一个做造型,这里面赚头可大了,老板都乐得见牙不见眼的,他们就算有意见,也不可能真的说出来啊!   于是,巫黔就带着这一群明显笑容都有点不太自然的人一起出发,一路上保持着如沐春风的笑容,一直和时谦打电话,情侣之间那种甜蜜蜜的感觉,直把这个团队和跟着过来看热闹的姜龙给虐了一嘴狗粮。   等到他们终于在巫黔的指点下到了地方之后,所有人,全都傻眼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昨天卡文来着,然后才发现,这个死JJ抽多了一章!   这章还只有500字!!替换过来是不会另外收费的!!我的天啊!!!!!   QAQ……唉,不说了,都是泪。   反正要完结了,(づ ̄ 3 ̄)づ这三千字就算是送给小天使们的礼物叭!   然后,你们也知道的啦~他们结婚,就是这本文正式完结啦~   也就两三章的功夫了吧,下一本……   下一本我其实还有点头疼,大家是不是都喜欢末世那一本啊?   但是老实说,那一本的比较长【小声BB,可能会过二百万字……】……   所以我的细纲还没有完成……   而我原本预计是这本完结就跟着开一本新文的……   我想来想去,你们想看另外一本娱乐圈的么?   要是这本完结我末世的细纲还没有敲定,我有可能会先开娱乐圈那一本Orz。   因为那一本还挺短的,和末世不太一样。   愁,作者迟早会变成秃头的…… 第147章 入V第一百二十五章   不过是打开一道门, 他们却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里。   从洁白的浪花到浅绿色的水波, 再到深邃如同蓝宝石的天际, 与天交接的地平线上,一座积着万年雪的山峰巍峨如同神造, 眸光所及之处,无疑不精致,无一不华丽。   近看, 如瀑的树藤从两边崖上悬挂而下, 坠着晶莹剔透如同宝石般发光的晶体, 旁边盈盈翻飞着一只只幻影般的生物。   仔细一看, 是双翼宛若孔雀尾羽般魔幻的魅力,似乎轻轻一吹, 就会有七彩般的磷粉从上面飘向空中, 似星光, 却更加美丽。   “……我感觉我好像在做梦?”   负责拍摄的摄影师苍慕傻眼了,他呆呆地说了一句, 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掐了他一把。   “怎么办老苍, 我感觉我们两个可能是在做同一个梦,我掐了一下自己, 好像不痛啊?”   “我觉得应该是做梦。”   一行人扛着的机器差一点摔下来,巫黔跟在后面进来,赶紧伸手帮忙接了一下。   “你们的机器不是说非常值钱吗?摔下来真的没关系吗?”   他的声音像是打破魔镜的咒语,所有人纷纷醒过神来了。   只是……   “巫、巫先生, 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苍慕结结巴巴地开口,他虽然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什么瑰丽而震撼的自然风光,但是绝对不包括他们这附近好吗?   他们才坐了那么点时间的车!怎么可能会出现万年雪山这种东西?   “我觉得,我好像不用回答这个问题?”   迈开步子走在最前面,巫黔的口气沉稳得让其他人都冷静了一点。   确实,他们的合同上面也签了保密协议,也没有说一定要知道客户的秘密,他们的工作只是负责把这两个新郎拍得好看一点就行了。   “走吧。”   拍摄团队面面相觑,不过他们也不是一定要知道真相的人,虽然心里激动得都想要大吼几声了,但还是很有专业素养地继续跟在巫黔的身后。   只除了,摄影师苍慕。   “太美了……”他喃喃自语地看着面前这些景色,甚至有一只蝴蝶落在了他的手指上,根本不畏惧他,就这么歇歇脚,仿佛一点儿都不害怕似的。   轻轻煽动的双翼颤抖着带出一片残影,细碎的磷粉飘洒着,勾勒出一抹最美丽的画面,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拿起手上的相机,拍下了这一幕。   “到了。”   沙滩边,巫黔淡定地冲他们点点头,表示他们可以卸装备了。   这是要拍湖边的照片咯?团队的人们纷纷回神了,开始卸下工具,一边激动地小声交谈着,为这里不可思议一般的景象。   而巫黔的目光,却柔和地放在了面前的湖畔,他的指尖微微一动,湖面上的平静忽然被打破,一个漩涡逐渐在湖里生成,从里面,一步一步,走出来一个男人。   和巫黔如出一辙的着白,时谦的头发丝还微微带着水珠,他下颚微抬,双眸微眯,神情看似倨傲,但是却又在望向巫黔时,变化出一抹极深的深情。   他如同神祇一样踩在浪花尖上,波涛破开湖面,如同魔幻剧中的震撼场面,向着他的王子,他的挚爱,一点一点靠近。   浪花将他送到了他的视若神明的爱侣面前,时谦忽然单膝跪下,毕恭毕敬般握住了巫黔的指尖,亲吻着他和自己一般白皙的手背,露出一抹深情。   “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傻了。   整个拍摄团队的人全部看得傻眼了。   这不过是一个静止的画面,他们却好像能够从这幅画面里面,看出许许多多隐藏着的故事,还有永恒的爱恋。   如翡翠如宝石的湖泊是见证他们情意的沧桑,如高洁如纯粹的雪山是知晓他们情意的不朽,而他们手里的相机,则是让这个故事成为经典的一杆笔,点缀、描画,让这一刻见证永恒的存在。   “我愿意。”巫黔笑着握住他的手指微微一用力将人从地上带进自己的怀里,亲了亲他微微发凉的指尖,“不过,这个是不是等结婚那天,再说会比较好一点?”   “没关系,让他们找找感觉。”   时谦的一袭长发被一根精致的发带束缚着垂在耳际,他的额头上一个熟悉的王冠将他的额头稍微遮住,却露出了精致的五官。   一双浅金色的眼睛比起以往更加耀眼,成熟而冷漠,冰冷却又深情,无与伦比的英俊容貌和他矛盾的气质叠加,却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惊艳,一种来自心灵深处的震撼。   巫黔立即明白他的意思,笑了笑,亲了亲他的嘴角,没有反驳。   时谦满足地搂过他的腰肢,然后微微挑眉看着那群呆愣着的人,目光里带着一丝不满,直接问道,“你们还不打算开始拍摄吗?”   ……、不、不是,你们这样了,真的不打算解释一下吗?我们心里很慌啊!   整个拍摄团队的人都感觉到要不好了。   先不说他们一晃眼就来到了这么个一看就知道肯定不是市里的风景区不说,还有那位大哥!   你谁啊!   你怎么长这么好看啊?   你长这么好看,你怎么出场也这么帅啊?   苍慕恍恍惚惚间,总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神奇的BGM在脑子里面响起,他再仔细一琢磨,那BGM不就是《婚礼进行曲》吗?这么高级的吗?这么有画面感的吗?   一群人面面相觑,几乎是用尽了平生最大的自制力,才好不容易压抑下心里面的激动,推了一个代表出来。   “两、两位。”苍慕吞了吞口水,尤其是他的目光落在了时谦头顶上的王冠之后,感觉整个人的三观更加动摇了。那上面bulingbuling的东西是什么?那是银吗?白金?但是他没见过自带光效的这玩意儿啊!   “你们就按照刚才的感觉给我们拍照就可以了。”   巫黔一看他的眼神,就立即开口堵住了他的嘴,顺便从身上掏出了一张支票递过去,“只要你们拍出来的效果能让我们满意,后面我再加一份。”   苍慕哆哆嗦嗦地接过支票一看,六位数,很好,很强势。   他一想到拍完之后还有一张,这笔钱甚至不需要走公司账面,他们几个人分下来的话……   一股浓郁的职业素养立即灌满了他全身,苍慕挺直了腰板眼神里都带着光芒,“没问题!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都可以!保证让两位满意!”   听了他的话,时谦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来。   一个小时之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苍慕拼命地冲在最前面,之前说过的话一眨眼就成了过眼云烟,他的身后,团队的其他人也是一脸绝望地扛着机器拼命跟着他,而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一只看起来足足有三十米高的龙露出一个十分人性化的不爽表情,它摊出来的一只爪子上面,巫黔无奈地扶着它的指甲看着它。   “你这么突然,他们肯定会被吓跑的,这样要怎么拍?”   本来那几个普通人在看到他们空间里面的景象之后就被吓得半死了,现在倒好,人估计要疯了吧?   “吼~”硕大的龙眼珠子里面闪过一丝委屈,“但是我想拍一张这样的照片,不然你总是忘了我真身的模样。”   “没有忘记。”巫黔示意它把爪子靠过去一点,蜻蜓点水一般亲在龙吻上,“而且,你这样太大了,拍出来要看不见我了。”   三十米的龙身,他才一米八呢,就跟一栋大楼上面站着一个人,看起来画面感也太不和谐了。   “……有道理。”   时谦这才想起来,他自从去了一趟异世界,整个原型就跟吹气球一样暴涨了不少,心念一转,巨龙立即缩小了许多,变成了三米来长,龙身捆在巫黔身上,带着他一起飘落到地面上。   “那就这么拍吧。”   “可以。”这样的尺寸倒是刚刚好,巫黔满意地点点头,他其实也挺喜欢时谦的龙身的,毕竟国人都喜欢龙,霸气!   而另一边……   “苍哥!怎么办啊?”   一群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身狼狈地找到了一块巨石躲在后面,一个刚进来没多久的青年看着苍慕一脸哭相,他从来不知道,出去给人家拍外景,居然是一个有生命危险的行为!   苍慕脸色发白嘴唇铁青,他的喉咙上下一动,干涸的嗓子眼像是能冒出火来,双目呆滞地看着前方,声音沙哑,“我、我也不知道……”   他娘的他今天到底是不是在做梦?刚才还拍照拍得很梦幻很唯美,男主角和男主角都很上镜风景也好看得不像是现实,但是谁能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   一转眼,男主角们就消失了,然后出现了一条巨龙!巨龙啊!是传说中那种,在电视上动画片上书上画里都能看过,但是现实生活中不存在的巨龙啊!!!!   苍慕在内心疯狂咆哮,这个世界到底怎么回事啊!!!   作者有话要说:  巫黔:嗯,拍结婚照什么的,当然要找专业的人来了,不过,有点担心他们的心理素质不过关啊,怎么办呢?能用钱解决吗?   苍慕:去——你——的——用——钱——解——决!这是要命啊——! 第148章 入V第一百二十六章   事情发展到了最后, 巫黔没想到, 还是他的支票起了一点作用。   或许是经历过了大风大浪之后, 已经感觉到了大无畏,最后的照片拍摄得很顺利, 每一张的效果都让人惊艳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一个劲儿伸出自己的大拇指才能勉强表达出来自己内心的不安。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真的给了那么多钱啊?”姜龙一边打电话翻着巫黔他们发过来的照片看了又看, 一边酸溜溜地盯着自家媳妇儿那一副流口水的模样, 只能默默地找点别的事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不过这个他真的想不明白了, 难道老二真的这么大方了?   “哪能啊。”巫黔笑了笑, 真的要是给了这么多,那才真的叫麻烦了呢。本来他们就已经是选了最贵的那个套餐, 就为了拍几张照片, 还给, 那岂不是让人平白起疑吗?   “我给他们弄了点不一样的记忆,就送他们回去了, 那边的底也留的不一样的。”   他们现在手上拿到的照片,都是在那边没有底的, 独一无二唯一一份。   “那就好。”   心里松了一口气挂了电话,姜龙在心里暗自笑自己太傻, 比起他的那点智商,当然还是老二更加稳重一点,他担心个什么劲儿啊?   “诶,老公。”   这边看见姜龙挂了电话, 那头姜龙的老婆凑了过来,她有点憋不住。   “怎么了?”   姜龙难得看到她这幅不淡定的样子,有点稀奇了。   “就是……”心里深呼吸了几遍,她才把照片拿过来,“这上面的风景,都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拉,不然能拍得这么真吗?”   姜龙没注意到她的表情,立即一口应了下来,有点嘲笑她的说道。   忍住!一看见这家伙这么欠揍的笑脸,姜龙的老婆有点手痒痒的很想揍人。   不过她还是强行忍了下来,然后默默地调整了自己的呼吸,才慢慢地开口问道。   “你说,我请他们帮个忙,安排一下我也去拍个照,可行吗?”她的面容上面带着一丝激动的潮红,情绪波动得姜龙都看出来了,一双眼睛亮晶晶如同天上的启明星一样,只是有些明亮得慑人了。   姜龙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不到一秒钟之后,咧开嘴笑了,“我觉得还是别了吧,我可听说了,老二给了这么多,才能拍上这个照呢。”他比了一个六位数开头的价格,然后补上一句,“再说了,人家是结婚才花费这么大,而且你看看。”   他把照片拿到老婆面前,“你老实说呗,他们两个拍进去那叫好看那叫唯美,咱们两个拍进去,那能看么?”   俏皮中带着点欠揍的话并没有打消女人的念头,因为这照片里面的景色,实在是太美了。   她抬起头还想要继续说点什么,却看见姜龙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个认真到极致的目光,那种眼神,让她的话卡在喉咙里,硬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半晌,对视的两人眼神岔开,“那、那好吧。”   她妥协了。   “我去做饭。”起身离开,徒留下姜龙看着她的背影,姜龙眯着眼睛想着什么,面上露出一个阴晴不定的表情来。   不知道,老二那里那个改记忆的方法,对人有没有什么坏处。   敖家老宅。   “咦,这个是什么。”   双双携手进来的两个成熟男人在门□□换了一个吻,陈瓶目送敖放出门——这家伙还有一个会,不过硬是要先送他回老宅,说是有点事情要他处理。   敖岐和林业双双倒在米色的软皮沙发里面看着手上的东西,见他回来了,敖岐有些小激动地站起身来,迫不及待要和他分享一下了。   “快来,看看这些照片!”   陈瓶顺着他拽着自己的力道坐下,一边把领带给解了出来,一边送送扣子,歪过头去看敖岐手上的东西。   他眼镜后的瞳孔猛地放大,手指不由自主地伸向照片摸了摸,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涌上心头来。   那是印在大红色请柬上面的照片。   照片里面,一个长长的藤梯从一处拍打着洁白浪花的迷你瀑布上垂下,上面缠绕着一株又一株开得鲜艳的鲜花,而梯子中间,一身雪白的男人嘴角带着一丝期盼地向上攀爬者,在梯子的尽头,一个笑得眼底只有那个男人的美青年正期盼地看着他,温柔的目光仿佛像要化作浅金色的流沙倾泻而出。   很美。   而且,这不是巫先生和时先生他们两个人吗?   从景色的震撼稍微收回了自己的注意力,陈瓶这才注意到请柬上面的字眼,“咦?他们两个,竟然还没有结婚的吗?”   刚打算和陈瓶说点什么表达一下被震撼到的内心激动,听到这一句,敖岐也忍不住愣了一下,好像、好像也是啊?   巫叔叔和时叔叔从他刚认识的时候就很恩爱了,比他爸和他后爸在一起还要早呢,这么说来,他爸都结婚了,那两位还没有结婚的吗原来?   林业坐在旁边,理性地分析了一下。   “那两位看起来倒不像是会在意这种事情的人,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这次结婚,估计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吧?”   不然也不会这么张扬了,不过看请柬上面的地址,其实这还是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几个朋友庆祝一下的婚宴吧?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作为刑警的习惯,总是让人忍不住信任他。再加上林业咬字总是清晰而舒缓,以一种不紧不慢的语速说出来,令人总是忍不住有一种想要信赖的欲望。   “说的倒也是。”陈瓶点点头,他看了一下,桌子上除了给这两个小辈的,也有给他和敖放的,难怪敖放说家里还有事情等着他去处理了。   随手拿起其中他们的那一份请柬,陈瓶臂弯里搭着刚脱下来的西装外套,一边走上楼一边问他们,“我等一会儿去安排送给他们的礼物,你们两个呢?你们是自己准备,还是我一起?”   林业下意识把目光投向敖岐,敖岐看着他询问的目光,不由得满意地勾起了嘴角,然后回答道,“没关系,我可以准备的。”   怎么说,他也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孩子了。   “那行。”陈瓶点点头,回房间里打算先去洗个澡了。   同样的请柬,还送到了其他不同的几个地方。其中,还包括了,来到这边之后,总算是恢复了正常体型,开起了一家专门做保暖产品的卡兹。   “结婚是什么?”   卡兹捏着手里面红得像一团火焰一样的请柬,摸了摸自己最近刚做的新发型,二米的个头让他看起来男性魅力十足,每一个动作都有些虎虎生威的感觉,他身边的一个新请的小助手忍不住在心里咋舌,他们老板要不是有怕冷的毛病,当年肯定篮球运动员的名单里面就有他。   不过……   他目光里面含着一丝怜悯地看着他们老板,他老板什么都好,就是好像以前估计是打过黑圈的吧?把脑子打坏了,老是记不起来一些常识性的东西,每次都要他提醒。   不过一想到自己每个月六千块钱还包吃包住的月薪,小助理立马就换上了一副笑意盈盈的笑脸来。   “卡兹先生,”这是他们老板让他喊的称呼,听起来文绉绉的,看不出来他们老板内心还这么的书生气,“结婚就是,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之后,向身边的人宣布他们之后会在一起共度余生,不离不弃的一个重要的仪式。”   “我明白了,就是结契,他们要互相绑定对方的灵魂。”卡兹恍然大悟,完全没注意到小助理一脸抽搐的表情。   他的总结在他那个世界看来是没有什么毛病的。异世界里,确定要共度余生的人们,就会在兽神的见证下,签订契约,表白他们之间坚定共度余生的信念。   只不过,他们那边比较不太一样,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这样坚定的信念。而兽神大人也允许他们,有犯错误的机会。   所以在兽人大陆,婚契是有三种不同的档次的。一种就是比较普遍的婚契,简单,没有太多的束缚。   第二种,就是进一步,在兽神的见证下,如果他们分开,会对彼此都造成一定的影响。   第三种,就是灵魂的绑定,就算是下辈子,他们身上的婚契也会将他们绑定在一起,不离,不弃,永不分开。   按照卡兹对那两个小辈的了解,他们应该就是第三种了。毕竟,他们到了异世界的唯一念头,也不过是找到对方,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什么吗?   结契?绑定灵魂?小助理掐了几下自己的大腿,才将自己扭曲的表情强行压了下去。   他这个老板,真的,也太文艺了吧!   他猛地深呼吸了几次,努力调节自己的心情。没关系!不就是文艺一点吗!他可以的!hold得住的!想想工资!6000元一个月!   想想房子!虽然是和老板同住一个屋檐下,但是他可以有一个独属于他自己的大房间!还带家具家电的那一种!一米八的床!   想想还包吃呢!虽然是他买菜他做饭!但是!他想吃啥就买啥!老板不挑!这么好的工作——!   小助理一脸谄媚,“是啊,卡兹先生您说得,都对!”   作者有话要说:  小助理:没想到我居然有这种狗屎运!   天啊!这么好的工作!   今年回家过年我可以吹上三天三夜了! 第149章 入V第一百二十七章   无名山下。   住在村口的老方满脸郁闷, 翻来覆去的在床上睡不安稳, 过了好一会儿, 还是叹着气下地了。   “这到底是谁家啊,这几天一直在做吃的就没停过。”   他就纳闷了, 他在村口这也就独一家啊,家里也没个别人,这到底是哪里飘过来的味道?这都连续几天了!   随便洗漱了一下, 老方换了一身娃儿不要的破旧校服衣, 下地去了。   反正这天也亮了, 在家也待不住, 不如到地里面摆弄一下庄稼,今年他又承包多了几亩地, 就指望着它们吃饭了。   刚下到田地里, 远处的国道上缓缓地开过来一辆车, 银白色低矮的车身如同流线型般让人移不开眼睛,跑在地面时那仿佛猛兽怒吼的低鸣, 顿时让老方看傻了眼。   跑车很快从大路上开过,老方吧砸两下嘴, 羡慕的眼神一闪而逝,又低下腰。   没过几分钟, 又是一声同样低沉的咆哮声,老方纳闷地抬起头,又看见一辆看起来同样一看就很贵的车呼啸而过。   轰鸣声同样没多久就消失得听不见了,老方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奇怪了,我们这地方,怎么今天这么多车了?”   而且还都是豪车,这种类型的车子,平常就算是在市里,那也不常见,今天怎么就……?   “轰——!”又是一辆车子呼啸而过,亮红色的车身看起来只比之前那两辆车更加高调了。   ???老方傻眼了,啥情况?婚车呢这是?一辆接一辆的。   开在最前面的银白色车身里,陈瓶朝着后视镜看了一眼,确认了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两台车,一台是敖岐刚买不久的座驾,而另一台……   “那辆骚红色的车是谁的?”   陈瓶忍不住吐槽,坐在他身边闭目养神的敖放立即睁开眼睛,仔细打量了一下,“不是我们认识的人。”   而且,这一款在国内应该是不销售的,所以这车的主人买了这车,估计还费了不少劲才从国外给弄回国吧?像他们不常在国外的,一般都不常用这类型的车子。   亮红色车内。   小助理一脸菜色,整个人手握着方向盘感觉自己都快要不好了。他感觉自己踩着油门的脚已经开始渐渐地僵硬了,还有他一直想要踩刹车的那种冲动一直在脑海里面挥之不去,这让他越来越不能镇定了。   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偷偷摸摸地,朝着旁边看了一眼。   坐在副驾上的,是他老板。   没错,就是那个给了他6000块一个月不说,居然还在他名下挂了一辆车!一辆超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此时此刻,小助理并不觉得开心,他甚至有点害怕。   从小他就学会一个道理,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老板这么眼睛眨都不带眨一下就往他名下挂了这么一辆超跑,那可是他一辈子都赚不来的东西啊!   可是,这种事情,他越想,就越是觉得,只有某些在特殊名单上面的特殊人物,才会这么做。这么做的原因,难道不就是为了,到时候出事的时候,不会被找上头来吗?   越想越发的欲哭无泪,小助理甚至都快要忘记了,他还在开车的这个事实。   “嘿——!”   一个喇叭响,敖岐往前追了一下,副驾上面的林业下了车窗冲着对面超跑的驾驶座一阵怒吼。   “你有没有驾照的?是不是无证驾驶?在路上开成S型,你是嫌自己命长吗?”   小助理手里一哆嗦,方向盘差一点直接被他一个不小心往对面车上撞过去,旁边及时地伸出手一只大手抓紧了方向盘。   “你在紧张?”   属于他老板的声音从旁边想起,小助理这才想起来自己要把老板送过去的事实,忍不住哆哆嗦嗦地打了个冷颤转过头。   二米高的汉子坐在超跑里给人的压迫感更强了,卡兹有点不满地看着他,这小家伙之前事情都办的挺好的,现在是怎么回事?   “老、老板。”   磕磕巴巴地喊了两个字,小助理的唇紧绷成一条线,卡兹伸出大手缓缓伸向他,小助理想要闭上眼睛,但是他立即又意识自己还在开车,默默地咬住了下唇——一个重重的手在他脑袋上面拍了两把。   “专心。”   说完,卡兹就收回上半身重新靠在了椅背里,粗暴的直接就这么睡觉了。   “嗯?他是不是,也和我们一样是去参加婚礼的?”   敖岐迅速朝着那边看了一眼,又很快把目光重新放在了前方,他有点疑惑地冲着副驾上面的林业询问道。   “你是说坐在副驾里的那个?”林业也看见了,他想了想,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和敖岐身上的衣服,琢磨了一下,“很有可能,他的衣服,和我们的基本上是一致的风格。”   “巫叔叔和时叔叔又认识了新的朋友啊。”   而且看起来,貌似是有点奇怪的朋友呢。   “比起这个,我倒是挺好奇的,这个地址,不是在山里吗?我们进山去真的不是请柬搞错了?”林业一头雾水,他出发之前已经怀疑过很多次了,毕竟他这辈子,还真的从来没有听说过结婚往深山老林里扎的。   “总之,也很快就到了,我们去就知道了应该?”敖岐看着这条没有多少的路,淡定地说道。   三辆超跑保持着适当的距离纷纷在一座山的山脚下停了下来,最前面的陈瓶和敖放看着面前的山,有点迟疑呢,但是围起来的大门很快就打开了,一条不算窄的路子出现在他们面前。   “走吧,应该就是这里没错了。”   陈瓶一踩油门,车子轰鸣一声,顺着这条山路盘旋而山,很快,他们一行人都看到了一大片果林,果林前面有一大片空地,上面用白色标志着停车位,三辆车先后停了下来,车上的人也纷纷下来了。   “你们过来了。”   停车位没多远的地方,一个身影从树林里渐渐走了出来,一道颀长健硕的身影很快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是巫黔。   “恭喜了,今天穿得挺好看的。”敖放和陈瓶等人立即走上前去,一边和巫黔打招呼说说笑笑,一边很上道地手里俱都递过去一个——红包,这让本来打算在车里面等着老板的小助理这下彻底傻眼了。   “老、老板!”   他也要过去吗?可是他没有带份子钱啊!他现在身上连二百块都没有!   “那个红红的东西是什么?”卡兹却反过来扭头问起他。   ……对哦,差点忘了,老板没有这些常识。小助理艰难地吞了吞口水,那个穿得特别特别好看,一看就是新郎的男人已经走到他们的身边了!   “就、就是用来庆祝别人结成婚契的礼物,是代表自己的真心祝福。”但是,他们两个,谁都没有带红包……   这下要怎么办?小助理有点慌张了。   “卡兹先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快就找到这里了。”巫黔手上拿着两个大大的红包走了过来,他一看见卡兹身上的一身异世界的服装就忍不住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转头发现旁边跟着过来的小助理,倒也不是太吃惊——毕竟这个小助理其实还是他给卡兹先生找到的。   “礼物,祝贺你们。”卡兹点点头,随手一搂小助理的肩膀,从口袋里面摸出来一颗小小的圆圆的像是宝石一样的东西递了过去。   随着他的动作,巫黔感觉到了空气中方才他不能够察觉的魔法元素忽然变得活跃起来,指尖触碰到那里东西的一瞬间,他甚至感觉到了一股极为浓郁的魔法气息。   他立即想起来这是什么了,这不就是,魔核吗?传说中,这是修炼到极高境界的魔法师体内的东西,在他们逝去之后,虽然会一年一年的消散里面的力量,但是在那种境界的魔法师修炼出来的魔力到底有多深厚不言而喻,所以这种东西,在兽人大陆上是极其少有并且无比珍贵的。   “卡兹先生真的是太大方了。”巫黔忍不住感叹了一下,郑重地道谢之后小心翼翼地把它给放好了。   那是啥?宝石吗?老板一出手给了一粒宝石???感觉到自己的三观再次被挑战,小助理只觉得自己的心开始噗通噗通乱跳,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对了,这一位……”   巫黔忍不住看了一眼小助理,这个人,卡兹先生是打算打着他一起进去?   “跟着我,别乱跑,别乱动。”卡兹低下头警告了身边的人一句,小助理立马乖乖地在自己的嘴巴上面拉链状表示自己会乖乖的,卡兹立马露出一个满意的表情来。   巫黔看着他们的互动,若有所思地扫视了一下两人,想了想,没多问些什么。既然卡兹先生带来的,进去也没什么。   “那么,欢迎你们来参加我们,梦中的婚礼。”   他上前几步,走在一行人最前面,双手轻轻推开大门,所有人的呼吸一窒,就连敖放都罕见地吐出了两个字。   “梦幻。”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本来以为今天能完结的,秃头Orz。   看样子要明天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吧,那就明天Orz…… 第150章 入V第一百二十八章   传说, 海外有仙岛蓬莱, 岛上有仙人, 还有奇花异草,但是这只是一个传说, 没有人亲眼见过那个地方。   但是现在,他们面前出现的,却是如同传说一样出现在眼前的无限瑰丽美景。   如同翡翠一样卧着的碧绿湖面上, 一条白色的木桥横空而出, 一直从湖边延伸到了湖面上的一座木屋上。   走在桥上, 湖里澄清的水面上, 一尾接着一尾金色鳞尾的鱼儿不断跃出水面,溅起的水珠在阳光下仿佛一粒粒宝石璀璨明亮, 晃得人心神不定, 只想伸出手去, 验证它的身份。   再向前走,湖面上忽然飞起来几只看不真切的动物盘旋飞上天空, 飘落的白色羽毛一根根从空中落下,那纯白无瑕的白, 仿佛是对婚礼最纯净的祝福。   忍不住伸出一只手接住一根羽毛,微凉的触感在指尖, 陈瓶这才注意到,这些羽毛也不是普通的羽毛,它在发光。   手指轻轻一搓,这根羽毛就化作一道白光消散在空中了。   种种不科学, 都让众人看得有些移不开目光。作为勉强算是知道这个世界有不科学的一方面的敖放等人还算好,但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科学的小助理,已经摇摇晃晃着身体,努力支撑着不让它像自己破碎的三观一样,摔在地上了。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还没等到他重塑三观,更加具有冲击力的一幕出现了。   桥的尽头,那栋小房子渐渐地打开了门,从里面并肩走出来一个男人。   “——!他,是真的人吗?”小助理终于忍不住下意识转过头向唯一认识的老板请教着这个答案,卡兹正打算说什么,但是目光落在他脸上的表情时,却忽然收住了话音,嘴唇微微翘起成一抹有趣的弧度。   小助理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他怎么感觉,老板的这个表情有点吓人?   “你不如,自己去看一看?”   卡兹舔舔嘴唇,一只大手伸过来,将小助理的脑袋扭转向着巫黔和时谦。   和巫黔快速汇合的那个美青年,容貌皎皎如明月,气质冷冷似霜雪,然而一袭似烈火一样豪放炽热的大红色外衣,将他整个人的气质都仿佛点燃了一样,再看不见往常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反而能够从他的眉眼里面,看出斑斓如初彩虹的情绪,那么的,引人注目。   巫黔就站在时谦身边,再没有比这个时刻更能够让他察觉到,时谦是一个多么好看的人这个事实了。   湖面上飘落的羽毛带着荧荧的冷光,一片羽毛缓缓地落在时谦脸侧,微弱的光芒搭在时谦的侧脸上,将他完美无瑕的肌肤映照得分毫毕现,还有那双写满了神情的双眼,在冷光中,仿佛炽热得要流出金子的砂砾一样,呈现出一大片浓郁的鎏金色,让他更加挪不开视线了。   他笑了笑,凑近时谦的唇上吻了吻那冰凉的唇角,然后才转身看着他们的客人们,热情地和他们打起招呼来。   “感谢你们邀请我们过来参加你的婚礼。”   最先开口的,是难得多花的敖放。他一手和陈瓶十指紧扣,一只手按在敖岐的脑袋上揉了揉,林业无奈地笑着跟在他们的身后,也冲着时谦露出一个微笑。   好说歹说,时谦也是他的同事呢,比起巫黔来,他们其实算得上更熟悉一点。   “你们都是我们的朋友。”低沉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好听,只是里面那抹激动和兴奋却是没有办法隐藏的,时谦微微昂起下巴,努力让自己胸前上面别着的【新郎】两个字眼再明显一点,炫耀的架势让众人一点就透。   “恭喜恭喜,祝你们百年好合。”   大家纷纷过来找时谦说些祝词,时谦也难得的不在外人面前端架子,眯起眼睛笑得比阳光还要灿烂,比花儿都要娇艳,一一收下这些真心实意的祝福,一边热情地邀请客人们进屋去——这可是巫黔和他琢磨了好久才想出来的点子呢。   踏进房间里,地上鲜花织成的地毯一路蔓延,众人小心翼翼地踩下第一步,却惊奇的发现,不仅被踩到的花朵儿没事,甚至他们的脚边立即就会钻出来一朵新的鲜花,在须臾之间,就开得灿烂无比,仿佛是魔术一般不可思议,让人侧目。   “你输了。”   陈瓶挖着敖放的手臂走到一边轻声笑道,他们本来那场世纪婚礼已经很是不凡了,但是现在看来,果然是一山还有一山高,强中更有强中手啊!   “……。”敖放被噎了一下,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注视着身边的人。“没关系,我爱你不会输给他们就行。”   陈瓶罕见地脸红到了耳根,就算是金框眼镜也遮挡不住他被感动到有些许发红的眼睛。   这个人真的是,到底是什么时候学会说这些甜言蜜语的?   程弥生也和梁夕一起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他们今天穿得同样好看,他们的手中,还牵着一个穿着公主裙带着王冠的小公主,时幸。   “大哥哥小哥哥!他们都是来祝福爹地他们的吗?”   时幸一起摇着两边牵着的手,眼珠子滴溜溜地看着左边,又看向右边,有些苦恼的发现她的眼珠子不够用了。   “是啊,他们是来祝福爹地他们的。”梁夕蹲下身子笑眯眯地看着她,时幸伸出两根胳膊搂住他的脖颈,“那你抱我过去,我要和叔叔们说谢谢!老师说这样才是有礼貌的孩子。”   “好呀。”果然送幸儿去上学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梁夕抱起她,和身边的程弥生交换了一个眼神,嘴角噙着笑意走过去,加入了那一大群人里面,欢声笑语和童稚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来。   “谢谢敖伯伯,谢谢敖叔叔,咦?你们长得好像啊,是哥哥和弟弟吗?”   时幸那童趣的声音传出来,众人忍不住大笑。敖岐虽然有点囧,但是也忍不住看着自己老爸。他爸自从有了后爸,大概是被爱情滋润过的男人就是不一样吧,看起来越来越青年了,说是自己的兄弟,老实说,还真的挺像的。   “小家伙,你在这里站着干嘛?走啊,进去。”   卡兹也被巫黔介绍给了众人,他正打算顺便带一带自己的小助理的时候,发现身边没人了,转了一圈,发现这家伙在门口外面一脸踌躇站着吹冷风呢!   “这、可是我谁都不认识,进去真的好吗?”小助理一边停不下眼底的惊奇目光,一边有点迟疑。   一看那群人就知道都和老板一样是非富即贵了,而且这个地方,他好担心一不小心碰到什么东西会坏掉,那要怎么办?这里看起来就很不一样,一万个自己都赔不起吧!   “行了,你认识我还不够吗?”卡兹一拍他瘦弱的骨骼分明的后背,直接把人给撵了进去。   寒暄没多久,天花板上面,忽然一粒一粒向下飘下来七彩的光芒,整个房间也跟着一暗,除了这一片星星点点的光之外,什么也看不见。   “咳咳。”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上了高台的卡兹咳了两声,正迷醉在这个梦幻般景色里的众人顿时纷纷将目光投向了他。   “我……”卡兹稍微有些许迟疑,但是很快又坚定了下来,“我作为他们的半个长辈,今天在这里,由我为两个新人主持这场婚、婚礼。”   不管是敖家几人,还是时谦和巫黔的大学舍友们,纷纷都安静了下来,目光柔和地看着台上站着的人。   巫黔借着一粒刚好飘到他们面前的彩光,凝视着面前站着的人,荧荧的光线将时谦的容颜模糊了,但是巫黔甚至不用眼睛看,都能在心里立即回想起这个男人的音容笑貌。   他偷偷伸出手,勾住了时谦的手指,时谦下意识追逐着他的手指,紧扣着他的指尖。   “……他们相知于命运,相恋于日久生情,确定过彼此是一生中不会改变的心意,决定将命运,将灵魂都交付给对方,愿意携着彼此走下这一世,下一世,生生世世,灵魂永远交缠在一起,深爱着对方。”   卡兹的声音,渐渐地放慢了许多,他的目光,也越来越认真,他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卷羊皮纸,还有一根漆黑的羽毛笔。   “在你们最信任的亲朋好友的见证下,”他看向时谦,“你确定眼前站着的这个男人,是你愿意信任,愿意和他灵魂永远绑定在一起,至死不渝的选择吗?”   白皙如玉的指节握住了羽毛笔,在羊皮纸尾处落下了一个泛着金色光芒的签名,“当然,我深信不疑,并且从不改变我的决定。”   卡兹眼神力露出一丝对晚辈的肯定和和蔼,他又将目光投向巫黔,“那么,在你们最信任的亲朋好友的见证下,你也确定眼前站着的这个男人,也同样是你愿意信任,愿意和他灵魂永远绑定在一起,至死不渝的选择吗?”   握着时谦递过来羽毛笔的手指轻轻一吻,巫黔一笔一划在羊皮纸上同样写下自己的姓名,“我确定,我将爱他永生永世,绝不改变。”   “契约,成立。”   羊皮纸上渐渐显现出墨渍,一个个熟悉的文字从羊皮纸上翩翩起舞,泛着金色光芒的字体同样飞向空中,它们彼此热舞,转身,投入彼此的怀抱,在蓝色的其他文字的包围中,渐渐交织成为一片,金色的光芒忽然大作,文字冲向天空,在天边炸出一个最美丽的烟花。   “现在,新郎们可以亲吻对方了。”   两道缠绵的目光渐渐凑近,他们亲昵地不分彼此,冰冷的双唇印上火热的双唇,却都从他们的唇中,说出了同样的三个字。   “我爱你。”   “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完。】   完结感言:   这本文是我第一本百万字的作品,并且持续日万了足足一百天吧?   我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有这样的毅力。   不过往后我大概会努力保持新文也同样日万,毕竟我自己也是一个读者,每次看到喜欢的太太只更3k,我就恨不得钻进她的脑子里看她的脑洞替她写出来万更Orz……   不过写了这么久,我又有点头疼了。每次旧文完结过渡到新文的时候,我都会经常打错主角的名字哈哈哈哈哈。脑子里面都是熟悉的人,熟悉的性格……   新文我估计十二月就会开了,反正你们应该感兴趣的都收藏了【大概?   到最后~感谢很多熟悉的追文到现在一直给我撒花花的小可爱们(づ ̄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