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ue 作者:neleta   文案:   暗恋了八年的好友“终于”还是要结婚了,   孔秋除了送上祝福外,连庆祝失恋的借口都没有,没有相恋,又哪里来的失恋?   但终究还是无法笑着面对婚礼的到来,   孔秋选择了离开,   希望若干年后,自己可以真正地笑对余乐阳;时间会冲淡一切,但孔秋的时间却很短暂,   当他捡回那只猫后,   他再也没有时间去思念、去伤感,   他的生活被那只名唤布鲁的猫全部占满了;   布鲁,blue,   一人一猫,成了彼此最重要的存在,   可孔秋却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布鲁,不单单是一只猫。      第一章      “仲尼,我要结婚了。”   “结婚?”   孔秋极力保持面部表情的正常,惊讶中却带着几分明了,这是迟早的事。   坐在孔秋对面的余乐阳笑呵呵地说:“是啊。家里一直在催,我和桃桃也不小了。想想,结就结吧,反正我俩现在和夫妻唯一的区别就是那张纸。”   孔秋笑了,给了余乐阳一拳:“恭喜啊,兄弟。”   余乐阳也给了他一拳,道:“光口头说可不行,得来点实际的。”   孔秋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取出一张百元大钞放在余乐阳的面前,笑道:“呐,我的红包,别嫌多啊。”   “仲尼!你不是吧!”余乐阳大叫,两指捏起那张纸钞,在孔秋面前甩,“你年薪上百万,最好的哥们结婚你就给100红包,你好意思给我都不好意思收。”   “嫌少啊。”孔秋又掏出一张,“呐,够意思吧。”   “你别叫仲尼了,改名叫葛朗台吧。”余乐阳把两百大钞丢给孔秋,怒道,“没个几十万,你别来见我。”   “哪有跟人直接讨红包的。”咕哝着把钱收回去,孔秋无奈地说:“好吧,看在你是我最好的兄弟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给你包个‘大’红包吧。”   “这还差不多。”余乐阳笑了,然后道:“结婚前的事情多,我也知道你忙,就不用来帮忙了。婚礼定在8月18号,一定要来啊。”   “这么急?”孔秋垂眼喝水,遮住眼里的情绪。不过两个星期了。   余乐阳叹道:“我爸妈跟他爸妈找了好几个人算来算去,今年就那天的日子最好。幸好我爸的新酒店刚开张,不然连摆酒的地方都找不到,所以这两个星期我绝对是忙得鸡飞狗跳。”看看表,余乐阳灌下几口果汁,说:“我得走了,去接桃桃,我们要去看婚纱。对了,婚纱照桃桃可是指名要你操刀,现在是来不及了,婚礼结束后你得给我空出几天时间拍婚纱照。”   孔秋的笑容瞬间一滞,然后无奈地摇摇头:“我能拒绝吗?”   “当然不能。”余乐阳起身,准备走了。   孔秋这才抬眼问:“真不要我帮忙?”   余乐阳笑笑:“咱们的大牌摄影师时间可是金子呐,为了我的大红包,你还是抓紧时间工作吧。”   “畜生。”笑骂一句,孔秋找来服务生结账,然后和余乐阳一起出了餐厅。   上了车,余乐阳又叮嘱孔秋千万别忘了婚礼的时间,就开着车跑了。在他离开后,孔秋脸上的笑容崩溃,他深吸了好几口气都无法压下眼眶的热辣。沉默地上了自己的车,孔秋一头栽倒在方向盘上,右手抓着胸口剧烈的喘息。   有人敲车门,孔秋直起身子,车外餐厅服务生担心地问:“先生,您没事吧?”   虚弱地笑笑,摇头表示没事,孔秋踩下油门。要不要就这么冲到路上撞死?那一刻,孔秋是真有这个冲动。   孔秋,若不看他的名字,每一个人都会第一时间联想到中国古代儒家的那位先尊。在同学们从课本上得知那位孔夫子字仲尼后,孔秋的这个绰号就一路被叫到了大学。余乐阳和孔秋同校,虽然不是同一个专业,但两人阴差阳错的成了哥们、成了无话不说的死党。但有一件事,孔秋从来没有告诉过余乐阳,那就是他喜欢他。孔秋是一个天生的同性恋者,第一次见到篮球场上的余乐阳后,他的视线就再也离不开对方了。这也是为什么朋友不多的孔秋会和余乐阳成为至交好友,连买房子都要买在离余乐阳的住处不远的地方。   孔秋曾想过告诉余乐阳自己的感情,但还不等他说出来,余乐阳就对外公开了他青梅竹马的女友。孔秋至今都不懂自己为什么不在那个时候抽身。也许是余乐阳和桃桃的异地恋爱给了他无限的幻想,也许是两人不时的争吵给了他希望的空间,但事实证明,他错了,他应该早点抽身。就好像中毒一样,每一次看到余乐阳和桃桃在他面前毫无掩饰的亲密时,孔秋的心都在滴血;可每一次单独见到余乐阳时,孔秋又无法自拔地一次次深陷。   就在这样的折磨与纠结中,孔秋等来了死刑的时刻──余乐阳要结婚了,他八年的暗恋以失败告终。尽管早就知道这一天会到来,但真正面对的时候,孔秋才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坚强。   浑浑噩噩地开车回到家,钥匙掉了好几次孔秋才把门打开,推门进去,他就瘫倒在了地上。双手捂住脸,孔秋浑身紧绷,在这场注定没有结果的暗恋中,他连流泪的资格都没有。在他这个圈子里,同性恋很多,也有不少人对他表现出那种意思,但孔秋表现出的态度足够人们给他竖一座贞节牌坊。可那又有什么用呢?不管孔秋有多爱余乐阳,余乐阳都只是把孔秋当成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他甚至不知道孔秋对他的感情。   房间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孔秋就那样一动不动地蜷缩在门边。电话响了,他仍旧没有动作,就听“哔”的一声,电话切换到了录音。   “孔老师,我是张达,上次我跟您说的事您有考虑吗?王先生非常希望您能来担任我们公司的首席平面摄影师,您提出的要求王先生说会尽一切可能地满足您,王先生真心地希望能与您合作。如果您考虑好了,可以直接和我联系,期待您的回音。再见。”   “哔”,房间内再次陷入死寂。   一分钟后,孔秋放下了双手;两分钟后,孔秋抬起了脑袋;三分钟后,孔秋猛地站起来凌空飞身直扑电话。翻出来电号码,孔秋直接拨了过去。   “喂,您好,请问是……”   “张小姐,我是孔秋,我愿意担任你们公司的平面摄影师。我明天就过去。”   “啊!真的吗?太好了,我马上为您订机票。”   “明天的,越早越好。”   “……好的。那具体事宜就等孔老师来了之后我们再详谈吧。”   “好。”   挂了电话,孔秋艰难地翻了个身,四肢大敞地躺在沙发上,气喘吁吁。离开,离开,他要离开。好似抓到了一根浮木,孔秋唯一的念头就是离开,走得远远的。说他懦弱也好,说他没出息也罢,他只想立刻、马上离开这里。   汗水浸湿了衣服,当屋内仅有几缕外面透进来的光亮时,孔秋从沙发上坐起来,打开台灯。灯光下,是一张苍白如纸的脸。   这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拿着电话,孔秋把电话放回去起身进了卧室。从床底下拖出箱子,好似逃命般把能塞进去的都塞进去。电话又响了,孔秋迅速接起。   “孔老师,我是张达,我给您订好机票了。明早6点50的飞机,稍后我就把航班信息发到你的手机上。”   “好的,谢谢了。”   “应该的。孔老师,您,还好吧。”   “我很好。”   “啊,那我明天去机场接您。”   “好。”   “那明天见。真高兴孔老师能来。”   “嗯,明天见。”   挂了电话,孔秋看向落地窗外。前面的那栋楼里就住着余乐阳和甘桃桃。两人的房间好像黑着,应该是还没回来。   心窝钝痛难忍,孔秋无力地趴在床上。天作孽有可为,自作孽不可活。他一开始就错了,大错特错。也许艾克跟他示好的时候他该试一试,或者李明邀请他吃饭的时候他应该接受,再或者王青请他出国度假的时候他该尝试一下,又或者……   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巴掌,孔秋深吸了好几口气压下心脏处的疼痛。   “对不起,乐阳,我做不到看着你和桃桃结婚,我承认我是个懦夫,你就当,没我这个朋友吧。”沙哑地对着远处那栋楼说了一句,孔秋抹去眼角终于没能忍下的湿润。   带上自己的相机和工作器材,拖着行李箱,孔秋最后看了眼自己凌乱的房间,关门,上锁。称得上是落荒而逃,孔秋直接打车去了机场。离飞机起飞还有六个小时,孔秋却是一刻都呆不下去了。在离余乐阳如此近的房间里,他只觉得呼吸困难。   在机场坐了一夜,孔秋拖着疲惫的身心登上了6点50飞往S市的飞机。S市离C市,很远,很远。      第二章      “仲尼,你跑哪儿去了?打你手机转秘书台,打你座机没人接,你不会是被我的大红包吓得逃命去了吧?我不要红包了,但我结婚你一定得到场啊,不然我跟你没完。”   “仲尼,你死哪了?给个信儿行不行?”   “我X,仲尼!你再不接我电话我就报警了!”   “仲尼!我可告诉你……”   听完语音信箱里的几十通留言,孔秋花了半个小时积聚勇气,然后拨通余乐阳的电话。电话只响了两声,对方就接听了。   “孔仲尼!你死哪去了!我明天就结婚了,你人呢!”   “冷静冷静,听我说。”   “你在哪?怎么乱哄哄的?”   “为了你的大红包,我接了个国际大case,现在在机场,一个小时后去法国,是和两家世界时尚奢侈品杂志合作。之前一直在忙这个事,我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打电话了。很抱歉,你的婚礼我去不了了,你的大红包我已经转账至你的账户,注意查收,不要嫌少。代我向桃桃说声对不起,你们的婚纱照我一定亲自操刀。”   “我X啊,你最好的朋友结婚你竟然不来?!”   “你以为我不想去吗?这次卡尔·拉格斐都要出面,我如果不去,以后就别想在这个圈子混了。”   “谁啊?”   “香奈儿的艺术总监。”   “呃,很厉害?”   “时尚圈的老佛爷、凯撒大帝,你说厉不厉害?”   “那,你肯定来不了了?”   “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次机会难得。啊,有电话来,乐阳,我得挂了,先祝你新婚快乐。对了,我换工作了,回来详细跟你说,挂了挂了。”   “换什么工作了?回来一定给我电话!”   “OKOK。”   挂了电话,孔秋捂着胸口猛喘气,随后又关了手机。摸过遥控器关掉电视,孔秋仰头枕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他这几天确实很忙,却不是为了什么大case。新公司的老板很慷慨,毕竟是国际公司在亚洲的分公司,给出的条件很优渥。他也没有再提什么额外的条件,他只求能离开C市,远远地离开余乐阳。余乐阳不是圈内人,所以他的谎言可以轻易地骗过对方。等他“忙”完了,他再告诉余乐阳他已经离开了C市,或者,就这样失去联系也好。起码在他没有彻底放下之前,他还是不要见余乐阳的好。   缓缓地转过脑袋,看着自己陌生的新家,孔秋的心钝痛。抛开了,都抛开了。房间里的设备应有尽有,可他却只觉得空荡。没有了有着他和余乐阳回忆的东西,心里空空的、凉凉的。但那些东西本来就不该属于他,再痛苦也得全部丢掉。   看看表,还有10个小时就是明天了,明天,余乐阳就要结婚了,自己的暗恋也要画上句号了。蜷缩起身体,孔秋难过地躺在地毯上,希望有人能来打晕他,等他醒来时,已是十年后,他已不会再这么痛。   窗外,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似乎是为了衬托孔秋此时的心情。坐在餐厅的角落,孔秋喝下一杯红酒紧接着再灌下一杯啤酒。他不喜欢喝啤酒,不单单是不喜欢啤酒的味道,还有喝了啤酒后涨得难受的胃。不过今天,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只想尽快醉,酒混着喝很容易醉。   四瓶啤酒、一瓶红酒很快见底,孔秋捂着涨得难受的胃怎么也喝不下杯子里的红酒了。打个酒嗝,他勉强咽下嘴里的红酒,手抵着下巴撑住发晕的脑袋,孔秋嗤嗤地笑起来,终于晕了。中午了,新娘子已经接进家门了吧。   “嗝。”捂住嘴,压下欲呕的感觉,孔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肚子涨,要去厕所。   扶着墙壁脚步不稳地找到洗手间,解决了内急,孔秋又脚步不稳地回到自己的位置。扑通一声坐下,他拿过红酒瓶又倒满酒,今天他就醉死在这里了,家里太冷,他不想回去──外面经过的女人打着雨伞,穿着热裤或短裙。   仰头一口喝完酒,孔秋对不准焦距的双眼发现过往的行人总会在他的车子旁驻足停留一会儿,还指指点点说着什么。他的车怎么了?摸摸车钥匙,还在。这时,走来一对情侣,又对着他的车看了会儿,还摇了摇头一脸的惋惜。孔秋醉了,但还有丝清醒。是不是他的车身被人划了?这种事不是没有过。   撑着站起来,拒绝侍者的搀扶,孔秋雾里看花地走了出去。来到自己的车前,他瞪大眼睛仔细看,转了一圈都没看到什么异样之处。   “那只猫好可怜哦。”   “死了吧?”   “它好像还有呼吸。”   “哎呀,别管了,看样子是活不成了。”   “可是它的毛色很独特呀,没有见过呢。”   “走了走了,碰到死猫很不吉利的。”   猫?死猫?什么死猫?孔秋醉醺醺地抬头,接着醉醺醺地顺着旁人的视线往车下看。这一看不要紧,孔秋的酒醒了一半。一只猫躺在他的车身下,准确的说是一只后腿血肉模糊,身下还有一滩血的猫!   是他压的?!孔秋第一时间这么想。立刻跪下,探探那只猫的鼻息,还有呼吸。没有去想该不该理会,孔秋脱下衬衣,轻轻地抬起猫的身体,把衬衣塞到它的身下。手沾到了血,孔秋的心一阵收缩,自责不已。一定是他压的。   “小家伙,对不起,你要挺住啊,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摸摸猫的脑袋,孔秋慢慢提起衬衣。起来的时候,脑袋一个眩晕,他赶紧靠在车上。糟糕,他喝太多了。拍拍脸,让自己清醒一些,孔秋快速走到副驾驶座的车门边,打开门,把猫轻轻放在座位上。   “小伙子,那只猫不是你撞的,是别人撞的。我看它是不行了,你别管了。”街旁铺子的老板好心地对孔秋说。孔秋愣了下,然后朝对方笑笑:“没关系,猫有九条命,我带它去医院,它也许能活下来呢。”   关了车门,孔秋快速绕到另一边,上了车。   用力拍了几下脸,再晃晃头,孔秋绑好安全带,发动车子,心里祈祷不要被交警查到他酒后驾驶,也祈祷自己能清醒地把车开到宠物医院。   “啊!医院!”   手慌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孔秋拨出一个电话。   “我是张达。”   “小张,告诉我哪里有宠物医院?”   “宠物医院?哦,康宁路上有一家‘仁心宠物医院’,挺不错的,我家的狗都在那里看病,孔老师养宠物了?”   “啊,没有,一会儿再说,我现在开车,谢谢啊。”   挂了电话,拿过GPS,努力保持清醒地找到康宁路上的宠物医院,孔秋一手摸摸猫的脑袋:“要坚持,坚持住啊。”   哪知,手下的脑袋微微动了动,孔秋的呼吸瞬间停住了。猫咪紧闭的眼睛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蓝色的光芒散出,好像看着孔秋,也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   吐出口闷气,不敢看已经染上血水的衬衣,孔秋给对方也给自己打气:“好孩子,一定要挺住,我们一起加油。”   踩下油门,孔秋跟着GPS的引导,往康宁路急速驶去。   事后每次想起那一天的事,孔秋都万分的后怕。喝了那么多酒的他居然安全地抵达了医院,还很清醒地告诉了医生他在哪里发现的猫咪,猫咪当时的情况是怎样的。后来的事孔秋就不记得了,因为说完后他就瘫倒在地上醉死了过去。   醒来时,他躺在值班医生睡觉的床上,身上还盖了条毛巾被。还好他习惯在衬衫里多穿一条背心,不然还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脑袋仍然很晕,孔秋走出房间,还不等他出声询问,一位走过的护士模样的姑娘看到他后笑着说:“先生,您醒了?您真厉害,喝得这么醉还能开车过来,不过以后可不要这样了,太危险了。”   孔秋的脸有点烫。“呃,谢谢,嗯,很抱歉。当时没想太多。那只猫怎么样了?”   护士小姐不笑了,说:“伤很重,如果能撑过今天的话就有希望。”   “那么严重?”孔秋的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护士小姐道:“猫咪的两条后腿严重压伤,伤到了腹部的内脏器官,有内出血的现象。这对小动物来说是非常致命的伤害。而且这只猫咪对抗生素有排斥,更加大了治疗的难度。”   “能带我去看看吗?”   “它在无菌病房,您可以隔着玻璃看。”   “好,谢谢。”   跟着护士小姐来到无菌病房,无暇去感慨这家宠物医院比人的医院还要干净、专业,孔秋隔着门上的玻璃看屋内的情况。两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在给它治疗,猫咪的腿和腹部已经缠上了纱布,躺在那里很是虚弱的样子。   敲敲门,引起医生的注意,孔秋招招手。其中一名医生走了出来。   “先生,你醒了,好点了吗?”   “我没事了,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医生摘下口罩,是一位中年人。似乎知道孔秋要问什么,他直接说:“猫咪的情况不乐观,但也不是全无希望。猫的生命力很顽强,我们会尽一切的努力救活它,请你放心。”   “谢谢您,医生。”孔秋不由得又看向病房内,希望那个小家伙能挺过来。   医生观察了一会儿孔秋,犹豫地问:“如果它能活下来,您愿意收养它吗?”   “嗯?”孔秋一时没反应过来。   医生道:“它就算治好了也可能会落下残疾。这样的猫几乎没有人愿意收养,我们是宠物医院,也不能一直养着它。如果您愿意收养它的话就再好不过了。当然,我也不瞒你。收养腿有残疾的猫咪会很辛苦,也需要主人对它付出更多的关心。”   孔秋愣了愣,然后笑了:“您尽管治吧,治好了它我就把它带走。我能在那种状态下发现它,说明它和我很有缘分。”   医生也笑了:“这样就太好了。没有人领养的猫咪很可怜,它们需要人类的关心和保护。”   孔秋道:“虽然我没有养过宠物,但我很喜欢它们。”   站在门外又看了一会儿,孔秋交了猫咪的治疗和住院费后就开车回去了。一直到回到家洗了澡,又睡了一觉,孔秋都没有后悔自己今天看似冲动的决定。在余乐阳结婚的这一天,他捡到一只受伤的猫,他相信,这是缘分。   “洗干净后,会是一只很漂亮的猫吧,毛色好像偏金色呢。忘了问是公猫还是母猫了。等它好了之后再问吧。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在床上自言自语发了会儿呆,孔秋拿过手机正要拨电话,然后无奈地拍拍脑门,忘了和医院要电话了。   “亲自去看一看吧。”   换了身衣服,确定自己酒醒了,孔秋抓了个面包就匆匆出了门。老人家常说猫有九命,希望是真的。      第三章      到了宠物医院,已经是晚上八点了,索性医生还没有下班。看到孔秋后,护士小姐马上笑着对他说:“猫咪的求生欲望很强,现在比中午送来的时候情况好些了。”   “那太好了。”孔秋不由得松了口气。   护士小姐领着他往隔离病房走,又道:“猫咪还没有脱离危险,您还是只能在门口看看它。”   “没关系。”跟着护士来到病房外,让护士去忙,孔秋一个人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小家伙。小家伙仍保持着他离开时的姿势,前肢的一条腿上打着点滴。   猫咪的身上还沾着血迹,在灯光下依旧可以看出它的毛色偏金黄色。孔秋没有养过宠物,但印象中却从未见过金色的猫咪。而且猫咪的额头上有一撮很特别的蓝色的毛,以眉心为中心呈锥形散开,不过它的额头上也有血迹,具体是什么样子孔秋看不出来。   猫咪的身体轻微的上下浮动,呼吸很虚弱,但它确实是活着的,孔秋隔着门对里面的小家伙说:“猫猫啊,你一定要挺过来啊。”   好似听到了孔秋的话,躺在笼子里的猫咪前肢动了动,孔秋立刻屏住了呼吸。接着,令他惊讶的事情发生了,猫咪紧闭的眼睛有睁开的趋势。   “小家伙,加油。”孔秋的心提了起来。猫咪前爪的动作更加明显,吊着的输液管也有了明显的晃动。孔秋忍不住握住了拳头,惊喜地喊:“小家伙,能听到我说话吗?加油,睁开眼睛。”   猫咪的眼睛睁开了,第一时间看向的竟然是孔秋的方向。孔秋没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汗,他拍拍玻璃,好似自己就是猫咪的主人,高兴极了。   “医生,医生,猫猫醒了。”孔秋朝外面大喊了一声。   “猫醒了?”一位医生闻讯跑了过来。   孔秋指着里面的小家伙激动地说:“它刚才动了,现在睁着眼睛呢。”   “啊,真是不可思议。”医生朝里面一望,显然也震惊了一把。他喊来一位护士,戴上口罩推门进去。   趴在玻璃前,孔秋像个大孩子般不停地朝一直看着他的猫咪招手:“小家伙,加油,你会好起来的,加油!”猫猫因为灯光而只有一条缝的眼睛眨了眨,随着孔秋的动作而微微闪动。   可能是因为太过虚弱,在医生又给它注射了一针之后猫咪闭上了眼睛。前后不过清醒了不到5分钟,孔秋却是开心不已。他救回了一条生命,这是多么令人激动的事情啊。一直站在门外直到宠物医院要关门了,孔秋在医院里买了几瓶最好的罐头交代护士小姐等猫咪可以吃东西的时候喂给它吃。他明天要出差,不能来看猫咪了。   “我会每天打电话来询问猫咪的情况的,就拜托你们了。”   “孔先生太客气了,这是我们的职责,您放心吧。猫猫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坚强,它会挺过来的。”   “谢谢。”   在病房外又看了几眼猫咪,孔秋驱车回家。猫咪的事情冲淡了他许多伤感,回到家收拾了明天要带的行李,孔秋满脑子想的都是猫咪睁开眼睛后看他的一幕。   笑笑,又深吸了几口气吐出心底的难过,孔秋抓过被子盖住脑袋。闭上眼睛,心里又不自觉地想到今天是余乐阳结婚的日子,孔秋拍拍脑袋,命令自己睡觉。   “小家伙,你一定要好起来啊。”   用猫咪来转移注意力,孔秋默默地数羊。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羊……羊……猫咪眉心的毛是蓝色的,他记得猫咪的眼睛似乎也是蓝色的,那就叫它Blue吧。Blue,布鲁,不知道小家伙喜不喜欢。会喜欢吧。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羊……羊……羊……   当时针指到11点35时,孔秋抱着被子沉沉睡着了。这是他得知余乐阳要结婚后睡得最快的一天,也是睡得最沉的一晚。   “表情再自然一些,想象你的面前是一片无边际的玫瑰花海,花香扑面而来,花海中有一颗耀眼的钻石。对,很好,好极了。不要动,对,就是这样,保持。”   不停地按下快门,全心投入工作的孔秋和平常完全不一样,严肃得令人不敢随便靠近。1米78的孔秋长得可以用帅气来形容,工作以外的他温和而又带了一点点距离,略有点长的碎发更使他多了几分艺术家的迷人之气。圈子里喜欢孔秋的人不在少数,不过孔秋的心一直都在余乐阳的身上,私生活干净的可谓是圈子内的异类。   “OK,下一组。”   放下手,孔秋退后两步,让化妆师给模特补妆,助理马上送上水杯。喝了几口水,孔秋又举起相机,趁着补妆的空隙寻找合适的视角。   手机响了,听铃声是自己的,不过孔秋没有任何反应,注意力仍在模特的身上。工作时的他从来不接电话,也不喜欢有人打扰。助理小妹拿着孔秋的手机跑出去,替他接听电话。   “珠子,范小姐的眼线再黑一点。”   “OK。”   “灯光左边来一点。好,可以了。”   按下手里的快门,孔秋指导着模特做出各种动作和表情。这次的模特是一位很大牌的明星,指名要孔秋为她拍摄一期写真,分室内和室外。好在这位明星大牌归大牌,对孔秋还算客气,工作进展地比较顺利,不出意外的话,最多两天孔秋就可以回去了。   三个小时候,孔秋结束了拍摄工作,明星还要去参加一个慈善晚会。拒绝了这边的负责人的吃饭邀请,孔秋直接要求助理带他回酒店。他要把今天拍的照片整理出来,挑出最满意的,还要进行后期的处理。   上了车,孔秋靠着椅背上闭上酸涩的眼睛。主力小妹看看他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说:“孔老师,下午有您的一个电话,是宠物医院打来的。”   “宠物医院?!”孔秋瞬间睁开眼睛,坐直,糟糕,这几天太忙,他都忘了打电话过去询问猫咪的情况了。“他们说什么了?”   “对方说他是仁心宠物医院的医生,说您的那只猫暂时脱离了危险,可是它不吃不喝。但是检查结果它的肠胃正常,医生让您有空的时候打电话给他。”   孔秋眉心紧锁地从助理手里拿过电话,拨过去。   “对不起,医生,我现在在外地出差,这几天太忙,忘了给您电话。猫咪的情况不好吗?”   “它的情况比刚来的时候好了很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它不吃东西,也不喝水。我们只能给它打点滴维持它的生命。它有些焦躁,一直在抓笼子,想出来。您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呢?”   “罐头它也不吃吗?”猫咪不是最爱吃罐头的吗?   “不吃。连闻都不闻。我们给它做了检查,它的肠胃并没有损伤的迹象,我们找不出它不吃不喝的原因。它现在的脾气很大,不让我们靠近。给它输液的时候要五个人才能压得住它。受过重伤的动物会有心理障碍,也许您来看看它,它的症状会有所好转。”   “怎么会这样……”孔秋抱歉地说:“我这边的工作还没有完成,最快两天后才能回去。医生,您想想办法,我会尽快赶回去。”   “好的。不过猫咪会发脾气也证明它的精神不错,孔先生不必太担心。”   “谢谢您了。”挂了电话,孔秋对助理小妹说:“你找找范小姐的经纪人,就说我家里有急事要尽快赶回去,问问范小姐能不能把明后两天的时间空出来。”   “好。”主力小妹的脸上满是好奇。   孔秋道:“我出差之前捡了一只受伤的猫,它现在脱离危险了,不过情况似乎还是很糟糕。”   助理小妹理解地点点头,赞道:“孔老师好有爱心呀,对捡来的猫猫都这么关心。”   孔秋笑笑,没有解释。之所以如此关心那只猫,是因为它对他的意义不同。如果不是在那一天捡到了那只猫,也许他也不会这么上心吧。   宠物医院内,精神刚刚恢复了一点的猫咪张着嘴对靠近的护士怒吼:“喵呜呜!喵呜呜!”   “乖,听话,你的主人很快就回来了。你要赶快好起来才能跟他回家啊。”像对待孩子们哄着,医生朝护士们使了个眼色,几个人同时伸手按住猫咪,医生眼疾手快地把针头插进猫咪的前肢里,再快速缠上胶布。   挣扎的猫咪停了下来,叫声也不再是怒吼,医生和护士赶紧放手,迅速退出病房,关上门。被绑在床上、头戴伊利莎白圈的猫咪没有像之前那样试图把针头弄出来,而是乖乖地躺在那里低低地喵呜呜着。   “呼,真是难得,竟然安静下来了。”医生擦擦额头上的汗,站在门外感慨。   一名护士笑道:“可能是听到主人快回来了,所以才安静下来了吧。”   “它有这么聪明吗?如果是狗的话还有可能。”医生并不相信,摆摆手走了。   “我觉得它很聪明啊。”护士小姐跟在医生身后反驳道。   “喵呜呜……”病房内,被孤零零抛下的猫咪可怜兮兮地叫着,蓝色的猫眼里是委屈。      第四章      25号,出差了一个星期的孔秋终于结束了拍摄工作,女明星很满意孔秋拍出来的照片效果,因此格外配合,也很讲人情的为了孔秋的私事连续拍摄了两天的外景。为了表示感谢,孔秋愿意额外免费为女明星做一本宣传集。   从外景地回来,孔秋就让助理小妹给他定了当晚的机票。让助理小妹留下来处理后期的事情,孔秋自己匆匆回了S市。抵达S市时已经是晚上10点了,孔秋给宠物医院打电话,医生已经下班了,只有值班的护士和实习医生在。护士一听对方是孔秋,马上汇报了猫咪的情况,而且很乐意等孔秋过来。服务态度之好让孔秋感慨动物医生比人类医生善良太多。   宠物医院正好路过孔秋的住处,孔秋打车回家放下沉重的相机还有笔记本等工作器具,也没有换衣服,就那样头发凌乱一身疲惫地开车直奔医院。之所以要先回家一趟,是因为护士小姐在电话里说猫咪还是不肯喝水吃东西,而且在他打过电话之后猫咪的情绪安稳了很多,似乎明白自己的主人就要回来了。   孔秋不知道那只猫咪是否真的这么聪明,他想的是把猫咪接回来看看它不吃不喝的情况会不会有所好转。回来前他连夜在网上查了许多养猫咪的资料,有些猫咪在人多的地方会因为害怕而拒绝进食,猫咪受了重伤,害怕是一定的,也许接回家里,它觉得安全了就肯吃东西喝水了。所以一定要先回家取车。   抵达宠物医院,就见医院内还亮着灯,孔秋看看表,都快两点了,真是麻烦护士小姐了。拿着从路过的24小时便利店内买的佛列罗巧克力,孔秋敲响了医院的门。门开了,护士小姐揉着眼睛,显然是睡着了。   “对不起,这么晚了我还过来,麻烦你了。”   护士侧身让孔秋进来,笑着说:“没什么,我们经常半夜急诊呢。”   孔秋送上巧克力:“我实在是过意不去,这个是我的谢意。”   “啊,孔先生太客气了。”   护士不好意思收,孔秋送到她手边:“只是巧克力,嗯,晚上急诊的时候吃一颗就不会肚子饿了,我是听我的助理说这种巧克力很好吃。”   “呵呵,那我就不客气了。这种巧克力很贵,平时我也不会买。”护士小姐收下了,脸有点红,虽然知道对方并没有那个意思,但收到一盒英俊帅气的男生送出的巧克力还是让人忍不住心跳。   猫咪已经转移到了普通病房,护士小姐把孔秋带过去,说:“猫咪的外伤已经稳定了,等骨头长好后,拆掉固定板就可以了。只是猫咪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肯吃东西、不肯喝水,医生让我试着灌他喝葡糖糖水,结果我拿着针管还没靠近他就发脾气了。试了好几次,连医生都被他抓伤了,没办法,只能给他注射营养针、打点滴。还好打点滴的时候他没那么凶,打针就困难了,比喂葡萄糖水还困难。”   走到门口了,护士小姐抬头问:“孔先生要收养他的话就要先做好这只猫咪脾气不好的准备。很多人都喜欢温顺的猫咪,而对于脾气坏的猫咪,有的主人会受不了而遗弃它们。”   孔秋笑笑:“我尽量不让他发脾气。”   “您真是个好人。”护士小姐推开门。   “喵呜!!”   孔秋刚抬头,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就从里面传了出来。孔秋的心有一瞬间的揪紧,他怔怔地站在门口,看着笼子里的一只泛着金色光芒、头顶有一撮形状奇特的蓝毛的猫咪在笼子里往外努力伸爪子,对着他喊。   “喵呜!喵呜!”   孔秋的双脚下意识地走了过去,护士小姐很惊讶地说:“啊,它认识你呢。”   孔秋在笼子前站定,那两只伸出来的爪子努力要抓他,声音焦急而委屈:“喵呜!喵呜呜!喵呜!”孔秋缓缓蹲下,没有去想会不会被抓,他抬起手握住猫咪的两只爪子。   “喵呜呜……”猫咪的叫声顿时委屈了百倍,他的脑袋紧紧贴着笼子,要蹭到孔秋的手,脖子上戴着的伊利莎白圈阻碍了他的动作。他难受地用力甩头,想把脖子上的那个碍事的东西甩掉。   孔秋把手伸进笼子,抚摸猫咪的脑袋,猫咪的两只爪子收回来紧紧抱住孔秋的手,咪呜呜叫得更委屈了。   “对不起,你受伤了,我却没有陪着你,对不起,我来晚了。”道歉的话不由自主地就说了出来,第一次被“人”如此需要的孔秋心里被某种情绪涨得满满的。   “咪呜……”猫猫抱着孔秋的手又是蹭又是舔,受伤的两条后腿好几次想要站起来都没能成功。笼子太小了,孔秋打开笼子。护士小姐想了想,没有阻拦。   “咪呜!咪呜!”   当猫咪发现孔秋要把他从笼子里抱出来时,他动了动尾巴,声音多了几分欢快。孔秋的笑温柔极了,他小心翼翼地一手托在猫咪身下,一手托住他的两条后腿,把他从笼子里慢慢抱了出来。   “咪呜!咪呜!喵呜!喵呜!”   欢快的猫叫又变成了愤怒的嘶吼,讨厌的伊利莎白圈!   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孔秋把猫咪轻轻地放在双腿上,然后抬头问护士:“能摘掉他的这个吗?”   “伊利莎白圈是为了防止猫咪舔伤口,呃,你现在可以给他摘了,不过你不在的话还是要给他戴上。”   “好。”   孔秋取了伊利莎白圈,心里也记下了这东西的名字。   终获自由的猫咪抱住孔秋的一只手蹭啊蹭,舔啊舔,叫啊叫。那欢喜的劲看得孔秋也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唇角。   “我想今晚就把他带回去,可以吗?”   护士小姐愣了下,说:“可以。他可以回家静养观察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他吃东西、喝水。如果他明天还是不肯进食的话,孔先生得带他过来吊水。”   “好。”   既然要回去了,孔秋也就不多留了。给猫咪重新戴回伊利莎白圈,摸着他的脑袋哄了半天,孔秋直接在医院里买好了猫粮、猫罐头(换了一个牌子)、猫砂、猫砂盆等一堆养猫需要用到的东西。本来孔秋还想买个猫笼,后来想想刚才看到的猫咪在笼子里难受的样子,他放弃了,转而买了一个方便带猫咪出去的猫包。   付了钱,又对护士小姐说了很多感激的话,孔秋抱着猫咪上了车。把新买的猫窝放在副驾驶座上,再把还带着伤的小家伙放上去,孔秋挥别护士小姐,载着一车的猫咪用品发动车子。忙碌了很多天,两个晚上只睡了四个小时的孔秋现在很累,但又不累。从今天起,他的生活里就要多一位家庭成员了。   被孔秋抱上车后的布鲁显得格外乖巧,乖巧到甚至不肯看一眼照顾了他很多天的护士姐姐。尾巴帅个不停,似乎急于要离开这个可恶的地方。   单手控制着方向盘,孔秋右手摸着猫咪,问:“布鲁,叫你布鲁好吗?英文中蓝色是blue,看到你的眼睛我就想到了这个名字。”   “咪呜。”正在奋力同伊利莎白圈抗争的布鲁抬头大大地叫了声,又转转脑袋,蹭蹭头顶上的那只手,告诉对方他喜欢这个名字。   布鲁很聪明啊。孔秋看看前方的路,扭头快速解下布鲁的伊利莎白圈,商量着说:“你不舔伤口,我就不给戴这个好不好?”   “咪呜咪呜。”布鲁摇摇头,似乎说他不舔。然后两只爪子更方便地抱住了孔秋的右手,舔啊舔,看上去高兴得不得了。   让布鲁舔了一会儿,孔秋抽出手,对方马上不满意了,长长地伸出爪子。“喵呜呜呜呜……”   孔秋笑出声,摸摸布鲁的脑袋:“我要开车,回去后给你。”   “喵呜……”还是不满,不过布鲁却收回了爪子,乖乖地趴在了他的猫窝里。孔秋说不上来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他觉得他捡到宝了。猫猫都是这么聪明吗?   “布鲁,睡一会儿,我们还有半个小时才能到家。”孔秋一边看路,一边看布鲁,心里还在小小地激动着。   “咪呜。”布鲁眨了眨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孔秋。   大大的猫眼里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脸,孔秋的心窝阵阵发软。他稍显用力地揉了揉布鲁的脑袋,专心开车。   回家的路上,孔秋好几次回头都看到布鲁和刚才一样在看着他。每扭一次头,孔秋就觉得自己捡到了一只了不得的猫。而每一次在布鲁的大眼睛里看到自己的模样,孔秋的心窝就软一分。难怪小动物最容易让人放下心防,他们直接的感情表达往往最容易击中人的心,孔秋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终于到家了,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孔秋先把布鲁抱回去,然后又跑了两次才把布鲁的东西都搬进屋。暂时把那些东西放在墙角,孔秋累得瘫倒在沙发上。布鲁还躺在自己的猫窝里,在孔秋坐下后,他挣扎着要从猫窝里爬出来。   “不能动啊,布鲁。”   孔秋把猫窝一起抱到了沙发上,反正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住,不必在乎太多。但布鲁还是不喜欢,他要爬出猫窝,爬到孔秋的身上。孔秋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手,又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水,然后把布鲁的猫窝抱到自己的腿上。   “这样可以了吧?”   点点布鲁的鼻子,孔秋拿起杯子喝水,渴坏了。   “咪呜咪呜咪呜。”   有只猫爪在拉孔秋拿杯子的手。   “嗯?布鲁?”   孔秋放下手,不清楚布鲁要什么。   “咪呜咪呜。”布鲁又拉了拉孔秋拿杯子的手,孔秋的眼睛里闪过惊讶,他放低杯子,问:“要喝水吗?”   布鲁的回答是直接把他的猫头塞进了杯子里。饥渴的、好像一万年都没喝过水的舌头舔水声持续不间断地响了有大约三分钟,孔秋杯子里的水见底了。   孔秋就那么拿着杯子,看着一颗猫头伸在他的玻璃杯里大口大口喝着他的水,脑袋里有片刻的空白。布鲁不是不吃不喝吗?那他现在在做什么?   喝够的猫猫把头从杯子里“拔”了出来,长长的猫舌头舒爽地舔了舔嘴边和胡子上沾的水珠,啊,终于解渴了。   看看布鲁,再看看自己几乎没有水的杯子,孔秋提醒:“布鲁,这是我的杯子。”   布鲁的两只能动的前爪抱住孔秋的手,还有他手里的杯子:“喵~呜~”那意思就像是说从现在起,这个杯子是他的了。   孔秋的嘴唇抿了抿,抿了又抿,然后噗嗤一声笑了。狠揉布鲁的脑袋,孔秋问:“还要喝吗?”   “喵~”布鲁放开手,舔舔嘴。   “坏小子,你用了我的杯子。”   把坏小子连同猫窝搬到一旁,孔秋起身又拿了一个杯子,倒了两杯水,然后回到沙发处坐下。把被布鲁抢走的那个杯子放在布鲁面前,孔秋大口喝自己的水,斜眼看布鲁的反应。   布鲁的反应是猫头再次钻入杯子,咻咻地舔水喝。   沙发很平坦,孔秋慢慢放开手,慢慢站起来。布鲁抬起脑袋看了看他,然后埋头继续喝水。孔秋轻轻站起来,走到门边打开相机包取出自己的相机。布鲁这时候又抬起了头,沙发背太高,他找不到孔秋又喵呜喵呜地叫了起来。   “布鲁,继续喝水。”   孔秋抱着相机走到沙发旁。布鲁好奇地盯着相机看了一会儿,然后把头完美地塞进了杯口很大的玻璃杯里。   舔水声和快门声交错,孔秋发现了一个他有生以来最好的模特。他有预感,这么聪明的布鲁一定会给他的生活带来很多的乐趣。不过孔秋的预感准不准,还有待进一步的验证。      第五章      如果不是眼睛太酸涩,孔秋还没有发现已经是凌晨5点了。收起相机,孔秋也懒得洗澡了,抹了把脸,刷了牙洗了脚,准备睡觉的孔秋遇到了难题──布鲁怎么办?   “布鲁,要上厕所吗?”护士说了,布鲁现在不能自己上厕所,需要人帮忙。   布鲁叫了两声,往外爬。孔秋急忙抱住他:“不能乱动啊,你等等。”确定布鲁不会乱动了,孔秋到角落里找出猫厕所和猫砂。听从护士小姐的建议,他买的是双层猫厕所,配以干净的水晶猫砂。结果当孔秋辛辛苦苦弄好,转身去抱布鲁时,布鲁很不给面子地露出了牙齿。   “哇呜哇呜!”   这是什么声音?孔秋伸出去的双手硬生生地停在半空中。   “喵!”   大叫一声,布鲁似乎很唾弃地看了眼猫厕所,往一旁爬去,方向正对洗手间。   “布鲁?”   孔秋回神,急忙上前按住布鲁,然后把他抱回猫窝。   “怎么了?不喜欢?”   “嗷!”岂止是不喜欢,布鲁对着猫厕所凶了一嗓子。两只前爪挣脱出来,他继续爬,方向──洗手间。   孔秋按住布鲁的身体不让他乱动,然后看看洗手间的方向,心里升起一个怪异的念头。“布鲁,你要去洗手间?”   “喵喵~”   孔秋有点口干舌燥,他连着猫窝抱起布鲁,走进洗手间。一进入洗手间,布鲁的两只前爪就扑腾了起来:“喵呜喵呜……”那着急的模样好像下一秒就要尿出来了。   孔秋快步走到马桶前,被布鲁叫得也有点慌乱了。纯属下意识地反应,孔秋把猫窝放到地上,抱出布鲁,自己坐在马桶上分开双腿,然后让布鲁的屁股对着马桶。   “喵……”   孔秋觉得自己眼花了,他为什么觉得布鲁在害羞?   “咪嗷……”   低哑地喊了两声,布鲁把自己的猫头埋在孔秋的胳肘窝里,水声响起。孔秋低着头,怔怔地看着布鲁,心里再次涌上一股莫名的感觉,他买的那些猫咪用品似乎、好像,统统用不上了。   水声停了,布鲁的脑袋动了动,还是没有抬起来。   “咪呜呜……”   “啊,好了吗?”孔秋没有动。   “咪……”尾巴轻甩,似乎是说好了。   满腹的惊讶与诡秘,孔秋站起来,冲了马桶。走出卫生间,孔秋下意识地往角落那一堆猫咪用品看去,问:“布鲁,饿不饿?”   “喵呜!喵呜!”   布鲁抬起来猫头,舔嘴舔嘴再舔嘴,肚子配合地发出咕咕咕的饥饿声。孔秋不抱希望地低头:“要吃猫粮还是罐头?”   “嗷!”   龇牙,咧嘴,态度明了。   孔秋就那样呆呆地站了一分钟,然后回到沙发前把布鲁放下,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那你想吃什么?牛奶还是鸡蛋?”布鲁会回答他吗?   “喵呜喵呜……”叫声欢快,似乎都想吃。   他真的捡了一只不得了的猫!孔秋揉揉布鲁的脑袋:“我去给你拿牛奶,煮鸡蛋。”   “喵呜喵呜……”布鲁的尾巴摇啊摇。   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布鲁喝了半瓶甜牛奶,吃了整整一颗煮鸡蛋,末了还打了个饱嗝,神情很是满足。至于那几罐摆在角落的猫罐头和那一大袋猫粮,他是自始至终都没正眼瞧过。   猫咪可以吃鸡蛋吗?孔秋不知道。他觉得他应该认真学习一下如何照顾一只聪明的猫。摸摸布鲁,累极的孔秋声音略哑地说:“布鲁,我要去睡觉了,你也乖乖睡觉,晚安。”   “喵呜!”   这一天,孔秋的生活注定不平静。一听他要去睡觉了,布鲁的两只前爪迅速抱住孔秋的手,仰起头喵呜喵呜地大叫,眼睛里有了泪花。   “布鲁?”怎么了?“上厕所吗?”   孔秋再次眼花了。布鲁甩了两下脑袋,挣扎地往他身上爬,嘴里委屈地喊着:“咪呜呜……咪呜呜……”好像在说不要丢下他。   “布鲁,我该睡觉了,你也该睡觉了。”孔秋好言哄道,不过还是把布鲁抱到了身上。上了身,布鲁努力往孔秋怀里拱,两只爪子挠他的手。   看了好半天,孔秋不确定地问:“布鲁,你不会是想跟我一起睡吧?”   布鲁抬起头,很是欢快地叫了起来:“喵呜喵呜~”   孔秋揉揉眩晕的额角,投降地抱起布鲁,毫无原则地说:“好吧。”他太累了,没有精力再去哄布鲁。   “咪嗷……咪嗷……”布鲁的尾巴摇得不要太欢,孔秋有点担心会不会影响到他受伤的后腿。   把布鲁连同他的猫窝放在床的一侧,孔秋换了睡衣在另一侧躺下。拉过被子,关了灯,孔秋几乎是一闭眼睛就见到了周公。朦胧中,他还记得提醒自己千万不要翻身压了布鲁。   带着遮光布的窗帘完美地隔绝了外面的光亮,卧室内黑乎乎的。一只猫奋力地用前爪爬出猫窝,爬向熟睡的一人。接近了,猫爪撩起被子,继续奋力趴。挨到那人的身体了,猫咪吐了口气,闭上眼睛。   睡梦中,孔秋只觉得身边软软的。翻身把那团软软的东西拥在怀里,孔秋睡得是天昏地暗。被他搂在怀里的软软的东西睁了下眼睛,然后舔舔孔秋的下巴,闭上眼睛继续睡觉。床的一侧,猫窝孤零零地摆在那里。      第六章      一觉起来身边有一只毛茸茸的猫咪,感觉很奇怪,不过并不讨厌。孔秋习惯干净,但并不洁癖,让布鲁上床似乎是一件很自然也很正常的事。不过此时,孔秋不知道布鲁是不是正常的了。   “喵呜喵呜喵呜……”   一只对自己的猫粮猫罐头无动于衷的猫咪正对着孔秋刚煮好的一碗泡面流口水。那挥动的前爪,摇摆的尾巴,发亮的双眼,无一不在告诉孔秋他要吃他要吃他要吃。   安抚地摸着布鲁的脑袋,孔秋再一次说:“布鲁,你不能吃这个,这个很咸又很辣。”   “喵呜喵呜喵呜……”布鲁的鼻子动个不停,继续拼命的挥爪,要吃。   孔秋再没有养过宠物也知道小动物是不能吃含盐的食物的,更别说有辣椒了。布鲁饿了,他知道,但他怎么能给布鲁吃方便面呢?还是香辣方便面。   “布鲁,我给你开罐头好吗?”   “喵呜喵呜喵呜……”   布鲁的眼里只有那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泡面。   孔秋起身,把碗放到高处,然后走到角落拿起一瓶猫罐头,打开。刚拿起猫碗,孔秋想想,把碗放了回去,到厨房拿了一个漂亮的瓷碗,把猫罐头倒进去,再用勺子弄碎。端着碗来到还在叫的布鲁身边,孔秋把碗放到他的嘴边,好言哄道:“布鲁,这罐头很香哦,你尝尝。”   布鲁瞟了眼猫罐头,扭过了脑袋,闻都不闻,态度坚决:不吃。   “布鲁。”孔秋的口吻严厉了一点。   布鲁甩甩尾巴,委屈地叫:“喵呜喵呜!”不吃。   “布鲁,你不能吃泡面。”   布鲁转过脑袋,前爪挠挠孔秋,仰着的脸上充满了渴望:“喵呜呜呜……喵呜呜呜……”   僵持了半天,布鲁就是一口罐头都不肯吃。也许让他被辣一次他就知道自己不能吃了──被布鲁的态度弄得没有办法的孔秋如是想。   “好吧,给你吃。”   “喵喵喵~”   布鲁的尾巴甩呀甩,馋得开始舔嘴巴了。   从碗里挑了一根面吹凉了放在手心,孔秋不承认自己有点坏心地伸到布鲁的嘴边。布鲁闻了闻,张口就吃。   一会儿可别辣得叫唤。孔秋等着布鲁嗷嗷叫。手心里的那根面条全部进了布鲁的嘴巴,孔秋愕然地发现自己居然失算了!   “喵呜喵呜喵呜……”布鲁舔舔嘴,还要。   看看手心,再看看布鲁,孔秋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喵呜喵呜喵呜……”等了半天也不见孔秋再给他吃泡面,布鲁对着孔秋放在茶几上的碗伸出两只能动的前爪,刨。我要吃,我要吃,我要吃。   “布鲁……”孔秋的头有点晕。   “喵呜喵呜喵呜……”   眼看布鲁等不及地要自己爬过去了,孔秋端过碗,无力地说:“好,你等等,我给你弄一碗。”   “喵呜呜~”欢快。   自己这样做不会害了布鲁吧。孔秋在厨房忐忑地把泡面挑在一个小碗里,再把鸡蛋分了一半过去。不行,一会儿他得去网上查查。   “喵呜喵呜喵呜……”客厅里的一只猫在呼唤。   孔秋无奈地叹口气,端着两个碗不怎么甘愿地出去了。   一边吃面,一边观察布鲁,孔秋越看越觉得他捡到的这只猫与众不同。你见过一边吃香辣牛肉泡面一边喝水的猫吗?拿过杯子灌了一口水,冲掉一些嘴里的辣味,孔秋再挑起一筷子放进嘴里。只有人才会这么吃吧。面前的布鲁辣得直吐舌头,吃两口就喝几口水。脑袋在杯子和碗里来回晃动,忙碌极了。   好像是人间最极致的美味,布鲁吃得是呜呜呜直叫。那半个鸡蛋被他几口就全部吃了下去。看着布鲁把碗底的泡面汤都喝了,孔秋看看自己的碗,犹豫了一分钟后,他又挑了一筷子泡面放进布鲁的碗里。   “啊呜啊呜。”布鲁头不抬地叫了两声,好像在表示感谢。   “布鲁,你不觉得辣吗?”孔秋几乎要把布鲁当成人了。   “啊呜啊呜。”布鲁吃得很开心。脑袋移到水杯里饥渴地舔了好几口水,布鲁这才抬起头,满足地舔舔嘴巴和鼻子。   “吃饱了吗?”孔秋再一次唾弃自己的心软。   “喵呜~”这叫声显然是吃饱了。摇摇尾巴,布鲁放松身体趴在沙发上,眼睛眨了眨,昏昏欲睡了。   看了布鲁半天,直到对方发出了轻鼾声,孔秋味如嚼蜡地吃完自己碗里的泡面,然后把布鲁的空碗一起拿到厨房清洗。从厨房出来,见布鲁还在睡,孔秋拿着相机进了书房,范小姐的照片他要赶紧处理好。   不要以为我们自己吃的食物也可以喂你的猫猫吃,尤其是含盐的食物,一定不能喂给猫猫,盐会增加猫猫肾脏的负担,容易引发猫猫肾结石等疾病。卤鸡脚等卤味更不宜给猫猫吃,辣的食物更加不能给猫猫吃。   猫猫普遍不爱喝水,所以可以给猫猫吃湿粮或罐头等水分较多的食物,为猫猫提供一定的水分。有些猫猫会因为经常吃罐头而喜欢喝水,这对猫猫来说是好事。   幼猫两个月以上就可以注射疫苗了、驱虫了。疫苗需一年一次,驱虫每三个月一次。六个月以上的猫猫就可以绝育了……   电脑屏幕上开了十几个窗口,不见一张工作照片,全部都是有关猫咪喂养的资料。孔秋越看越心虚,越看越紧张。猫咪不能吃盐,更不能吃辣的,他刚刚做了什么?还有猫咪要打疫苗,要驱虫?还要绝育!   孔秋摸过手机拨通医院的电话。表明自己的身份后,孔秋直奔主题。   “医生,我想问问我的这只猫有几个月大了?”   “从他的牙齿和骨骼上来看,有五六个月大了。”   “他现在算成猫吗?”   “不算,他还是幼猫,要过了一岁才算成猫。他的伤好之后还请孔先生带他来打疫苗。如果猫咪有了发情的情况,您可以考虑为他做绝育手术。”   “啊,一定要做吗?”   “公猫不做绝育手术的话晚年得病的几率会很高。而且他发情的时候孔先生也会很困扰。”   “这样啊……”   “猫咪开始吃东西了吗?”   “啊,嗯,吃了。不过他似乎比较喜欢吃口味重的东西,例如……泡面。”   “那绝对不可以。小动物无法排出盐分,摄入过多的盐会损害他们的肾脏。”   “我以后不喂他了。”   “如果猫咪不喜欢吃猫粮和罐头,孔先生可以自己做一些猫饭给他吃。网络上应该都有教怎么做猫饭。”   “好,回头我就去查。”   又询问了许多喂养猫咪需要注意的地方,孔秋心情沉重的挂了电话。如果让医生知道他很不负责任地喂布鲁吃辣椒,医生一定会大骂他。   “喵呜呜~”   下定决心绝不再心软,孔秋起身:“来了。”   一看到孔秋,布鲁就往卫生间的方向伸出爪子。带着点气闷地揉揉布鲁的脑袋,孔秋抱他去厕所。一会儿他去查查怎么做猫饭。   既然养了猫,就要对他负责,要给他一个幸福的猫生,不能轻易地丢掉他。你的人生中有许多的朋友,而他只有你。   ──几乎每一个猫咪论坛上都有相似的话,看得孔秋也只觉自己的责任深重。没有后悔自己的决定,甚至没有把猫咪送回去的念头,孔秋把养猫的注意事项全部打印出来放在床头。从今天起他要做一个合格的养猫人。   单身男子很少有不会做饭的,孔秋的厨艺说不上好,但也不算太差。把猫饭的食谱贴在厨房的墙上,孔秋一边看一边忙活,再提醒自己别忘了给布鲁买体内和体外驱虫药,还要买猫梳、猫指甲剪。住的小区里就有超市,很方便。   把煮好的鸡胸肉丝捞出来,拌上一半鸡蛋黄,放一点米饭,再浇一小勺鲫鱼汤,撒一点点蔬菜沫。孔秋闻了闻,心里很不确定。   吹凉了,端着布鲁的专用猫碗──他下午吃泡面的那个碗──孔秋心中忐忑地走到沙发前坐下,把碗放到布鲁的面前。眯着眼睛养精神的布鲁睁开眼睛,很给面子地凑过来闻了闻。闻了好半天,闻到孔秋都不由得有点紧张了,布鲁张开了嘴。   吃,吃啊,布鲁!孔秋在心里大喊。布鲁吃下一块鸡肉,孔秋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紧接着,孔秋脸上的笑容垮了,布鲁把鸡肉吐了出来,很是不满地抬起头。   “喵喵!”不好吃。   吐出一口闷气,孔秋狠揉布鲁的脑袋。“你这个挑食的家伙,这可是我辛辛苦苦给你做的猫饭,你也太不给面子了。”   “喵喵~”布鲁抱住孔秋的手蹭,表示歉意。   孔秋讨好地说:“布鲁,吃好不好?这个的营养很丰富,比泡面好多了。我问过医生了,你绝对不能再吃泡面了,而且是不能吃任何含盐的食物,尤其是辣椒,更不行。”   “喵……”   孔秋眨眨眼睛,他怎么好像看到布鲁的脸垮了?   “嗷呜……嗷呜……”   布鲁把碗推到一边,又是摇头又是摇尾巴,也不知是说不吃猫饭,还是说要吃泡面。   “布鲁,听话。”   “嗷呜……嗷呜……”   又把碗往远处推推,布鲁努力往孔秋身上爬。   这可怎么办?孔秋陷入了两难。是让布鲁吃他爱吃的食物还是按照来科学喂养?孔秋很头疼。摸摸布鲁比自己的两个手掌平摊着大一点的身体,孔秋叹了口气。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手机铃声响起,孔秋接过电话。   “孔老师,范小姐的照片您大概什么时候能处理好?我还要拿给修片师傅。”   啊!照片!他都忘了!   孔秋急忙说:“我抓紧,尽量后天给你。”   “好的,辛苦孔老师了。”   “应该的。”   挂了电话,孔秋泄愤地两手狠揉布鲁的脑袋。“我得去工作了,你乖乖睡觉,要上厕所或者喝水的话就叫我。”把碗拿过来重新放到布鲁的面前,孔秋态度坚决,“这是你今天的晚餐,不吃就得饿肚子。乖。”   “喵嗷呜~”叫声那个哀怨。   “乖。”   把布鲁抱到一边,孔秋一头扎进了书房,他该工作了。   现在的猫是从草原毛进化而来,因此不要经常给他们洗澡。如果家里干净的话,一两个月洗一次就可以了……夏天猫咪换毛的时候会吃进去大量的猫,尤其是长毛猫,会吐毛球,要给猫咪吃化毛膏,帮助他们排出毛球……   鼠标在一个个窗口点过,说着要工作的孔秋又控制不住地去看猫咪的相关资料了,一点工作的热情都没有。   “长毛猫……短毛猫……布鲁算是不长不短猫吧。嗯,他是什么品种呢?”孔秋把布鲁的照片放在国内最大的一个猫咪论坛上,希望有人能告诉他布鲁的品种。在线等了几分钟,有人回帖了。   “哇!这是什么猫?从来没见过呢!是金色的毛吗?很特别啊。”   “哇啊!金色的猫?那抹蓝太神秘了!楼主好命啊!”   “这猫眉心的蓝色图案很奇特啊。楼主,你家的猫不会是哪里的猫王子吧,太漂亮了。”   孔秋谦虚地回帖:“不知道是谁家的,受了伤,我就把他捡回来了,医生说后腿可能会残疾。”心里头,孔秋别提多高兴了。就好像自家的孩子被人夸一样,孔秋的脸上堆满了自豪的笑容。   “啊,好可怜啊,这么漂亮的猫猫残疾了太可惜了,楼主一定不能抛弃他,要照顾他一辈子哦。”   “楼主真是大好人,祝猫猫早日康复。”   几分钟的时间,孔秋的帖子就被刷到了首位,留言的人都是赞叹猫咪的特别以及夸奖赞孔秋的善良,还有就是希望孔秋不要因为猫咪的残疾而抛弃他。   “我会给他一个幸福的猫生,大家放心。”   放上一张布鲁喝水的照片,孔秋的心窝被一种新的情绪涨满。他不再是一个人,从现在开始,有一个小家伙需要他尽心地照顾,要他负责。   “布鲁不吃猫粮和罐头,反而喜欢吃人的食物,我该不该给他吃?他今天还吃泡面了,很喜欢。我做的猫饭却是一口不动。”   “你家的猫咪长得特殊,习惯也这么特殊啊。你不妨观察几天好了。他爱是什么就吃什么,然后带他去医院看看有没有什么不良的症状。不能让猫咪饿着肚子呀。”   “可以一点点减少盐分,猫咪受了伤,目前最重要的是让他吃饱吃好,尽快恢复。”   孔秋担心了一个下午的心有了些许的安慰,马上回帖:“好,我会给他做他喜欢吃的食物,然后观察他的反应。”   “喵呜呜呜~”   “来了。”   瞟到桌上的相机,孔秋又快速回帖:“该工作了,以后会经常放布鲁的照片上来告诉大家他的情况,谢谢大家对他的关心。”   关闭窗口,拔掉网线,杜绝自己一会儿再上网,孔秋大步走出书房:“来了。”   “喵呜。”布鲁拍拍面前的空水杯,然后哀怨地对着一口未动的猫碗嗷呜叫。   给布鲁倒了水,孔秋揉揉他的脑袋:“好吧,不吃就不吃了,那吃蛋炒饭怎么样?”   “喵呜!”两只猫眼瞬间发亮。      第七章      自从养了布鲁之后,孔秋每天工作之余就是逛猫咪论坛,搜集各种养猫心得。看来看去,孔秋越来越觉得布鲁很乖,很好养。难道是因为布鲁的腿还没有好?孔秋摸摸躺在手边睡觉的布鲁,躺在床上捧着平板电脑继续上网。忙了一周,终于把范小姐的写真样本送了出去,他可以暂时歇一口气了。   一周了,布鲁仍然不吃他的猫粮和罐头,仍然是孔秋吃什么他吃什么,仍然和孔秋一样用杯子喝水用碗吃饭。布鲁很少会吵闹,除了饿了、要上厕所了,或者跟孔秋要求什么的时候才会叫。孔秋工作的时候布鲁安静地往往会让孔秋忘了他就躺在他的工作台上。之前孔秋因为专心于工作而没有听到布鲁的叫声,布鲁尿在了猫窝里,从那之后,孔秋工作时也把布鲁放在身边。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摸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孔秋盯着屏幕直接按下通话键:“你好,孔秋。”   “仲尼,是我。”   乐阳?!孔秋手里的电话险些掉了,他立马坐直身体,控制着心脏的跳动保持冷静地开口:“啊,乐阳,真是不好意思,我刚刚回来,忘了给你电话了。”   “我知道你忙。怎么样,什么时候能回来?你上回跟我说的你换工作,换哪了?你没在家?我还等着请你补我的婚宴呢。”   最近一心都在工作和布鲁身上,竟然没有想该怎么跟乐阳解释他到S市的事。孔秋的心不受控的刺痛,眼神也黯淡了许多。布鲁睁开了眼睛。   “乐阳,对不起,之前的事情太多,你又结婚,我就没告诉你。我的新工作,在S市。”   “什么?!你跑S市去了?孔仲尼!你够意思啊!我是你最好的哥们吧,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告诉我。我结婚你也不来。你忙,好,我接受。但你去了S市竟不告诉我,孔仲尼,你对我有意见是吧!”   “乐阳,你先别急,听我说。”   “废话!我能不急么!有你这么做朋友的么!”   孔秋眨下眼里的热辣,低哑地喊了声:“乐阳。”   对方喘着粗气,似乎在克制自己的脾气,然后说:“好!你说!我听你说!”   深吸了几口气,孔秋道:“这边半年前就一直在邀请我了,是国外一个很大的时尚杂志在国内的分部,也算是亚洲区影响较大的一个杂志社。当时我就很心动了,但那时候我手上的几个case没完成,你的酒吧也刚开业没多久,我就只说考虑考虑。你告诉我你要结婚的前一天我又收到了他们的邀请,他们愿意让我以他们公司首席平面摄影师的身份与世界知名的几位摄影师参加一起时尚活动,如果我满意的话,可以再与他们签约。乐阳,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拒绝不了。可是你要结婚了,我又不能告诉你扫你的兴。瞒了你,我很抱歉。”   对方半天没说话,孔秋的心里七上八下的。虽然他在躲避余乐阳,但是他不希望自己和余乐阳闹僵。抛开自己喜欢对方的这件事,余乐阳算是他唯一的好朋友。   电话那头传来一人的吐气声,然后孔秋听到对方开口:“人往高处走,我是你的哥们,你有更好的选择我自然不能拦着你。不过这件事你是对不起我,不管是什么原因,你都应该告诉我,应该让我第一个知道。”   “我错了我错了,这件事我真的错了,随你罚。”听出对方口吻里的软化,孔秋悄悄松了口气。   “罚你肯定要罚,不然难消我心头之怒。我问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孔秋想也不想地说:“我问问助理这几天有没有事,没有事的话我明天就回去。”   “好!我等着你。定了时间你要马上告诉我,我去接你。你洗干净脖子等着我砍吧。”   “我一会儿就去细脖子。”   对方笑骂了一句,然后就挂了。孔秋长长地吐了口气,脱力地靠在床头,用手机抵着额头,心口闷闷的。   “喵……”   失落中的孔秋猛地睁开眼睛,糟糕,他忘了布鲁了!他回C市,那布鲁怎么办?孔秋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自己的助理小姐。   “小张,我有事情要回C市一趟,你帮我空出一周的时间。”   “好的。我看看。唔……真巧,孔老师未来一周内没有什么紧要的事,都是可以推掉的。”   “那麻烦你帮我推掉。”   “没问题。”   “还有,帮我定一张明天回C市的机票,要中午的。”   “好的,还有吗?”   “小张,我现在养了一只猫,他受了伤需要人照顾,我把我的家门钥匙给你,我不在家的这几天要麻烦你帮我照顾他。”   “喵呜!”   “布鲁?”   “喵呜喵呜喵呜!”   “孔老师,是您之前说的那只猫吗?”   “喵嗷呜喵嗷呜喵嗷呜!”   “小张,我一会儿再打给你了。”   “啊,好。”   匆匆挂断电话,孔秋抱住往他身上爬,明显在愤怒的布鲁,不明白对方怎么了。   “布鲁?饿了?”   “喵嗷呜喵嗷呜喵嗷呜!”   布鲁的叫声中带了低吼,他抱着孔秋的手腕又舔又咬,显得很急躁。孔秋并没有被布鲁咬疼,布鲁的咬更像是表达某种决心。   “布鲁,是不是饿了?还是要上厕所?”孔秋作势起身要抱布鲁去卫生间。   “喵嗷呜喵嗷呜喵嗷呜!”布鲁摇尾巴,两只前爪紧紧地抱着孔秋,蓝色的猫眼瞪得大大的。   布鲁摇尾巴那就不是要上厕所也不是饿了。孔秋猜不出布鲁是怎么了。   “布鲁?”   “喵嗷呜!”   布鲁很焦急,奈何他的猫语孔秋听不懂。咬了孔秋的手一口,布鲁索性拱进孔秋的怀里伸出爪子勾住他的衣服,一副绝不下来的模样。孔秋满头雾水地摸摸又安静下来的布鲁,心里无数个问号。想到刚才的那通电话,见布鲁好像不闹了,孔秋又拨通助理的电话。   “小张,对不起,刚才我家的猫有点不舒服。”   “啊,没关系,孔老师是要我帮忙照顾猫咪吗?可以啊,没问题,我爸爸妈妈也有养猫,我有经验的。”   “那太好了。我回C市的这段时间就麻烦你照顾布鲁了。他不吃……”   “喵嗷呜喵嗷呜喵嗷呜!”一只猫爪准确无误地把孔秋手里的手机扫了出去,然后对着手机凶狠地哈了几声,“喵嗷嗷呜!”   “孔老师?”   “对不起,小张,我一会儿再给你电话。”   挂了电话,孔秋的脸色沉了下来:“布鲁!”   “喵……”布鲁的大眼里是控诉。   控诉?布鲁怎么会有这种情绪?孔秋揉揉太阳穴,对布鲁根本严厉不起来的他很快冷静了下来。   “布鲁,你为什么发脾气?”知道对方无法回答自己,孔秋耐心地说:“明天我有事要出门,你在家里要乖乖的,我会让……”   “喵嗷呜喵嗷呜喵嗷呜!”布鲁猛甩尾巴,抱住孔秋的手又开始咬。   一个念头从孔秋的脑袋里滑过,孔秋试探地说:“布鲁,我让张小姐来照顾你好不好?”   “喵嗷呜喵嗷呜喵嗷呜……”布鲁抬起头,猫眼中又满是控诉,还有强烈的不愿意。   难道是因为自己说让别人照顾他所以他才发脾气?孔秋不知道自己该生气还是该得意,你见过能听懂人话的猫吗?   “布鲁,听话。”   “喵嗷呜喵嗷呜喵嗷呜……”   孔秋的鬓角渗出了汗水,他该拿一只能听懂人话的猫怎么办?   这一天,孔秋推翻了自己之前的认为,他的布鲁一点都不乖。任他说破了嘴皮,威逼加利诱,布鲁就是不买账。不仅紧抓着他的衣服不肯下来,还不停地嗷呜嗷呜怒吼,好像再说他坚决不让别人来照顾他,更不许孔秋离开。孔秋不可能不回C市,但是布鲁的这个样子万一他离开后小张根本无法照顾他怎么办?   孔秋之所以如此为难是因为布鲁连他最爱吃的香辣牛肉面加鸡蛋也不吃了,水也不喝了,就对着他抗议地嗷呜叫。孔秋不敢想他离开后布鲁绝食一个星期会成什么样子,难道把布鲁强行送去医院吊水吗?   从下午两点一直绝食到晚上八点,布鲁还是牢牢抓着孔秋的衣服不肯下来,孔秋先忍不住地投降了。   打电话到机场询问携带宠物需要办理哪些手续,结果一问才知道办理手续至少需要半个月,明显是来不及了。动动被布鲁咬着的手指,孔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笑了。   “布鲁,你要咬着我的指头睡一晚上吗?”   “呜呜。”咬紧。   “我的指头上都是你的口水了。”   “呜呜。”舔舔。   带刺的舌头舔在指头上,孔秋被布鲁叫得头大的脑袋舒服了一些,这才发现接到余乐阳的那通电话后他竟然没有难过太久。如果布鲁不闹他的话,他现在还在难受吧。这么想着,孔秋心里只剩下对布鲁的宠溺,全无责怪。   “布鲁,C市我必须得去,你要听话。”   “呜……”低吼,发脾气。   “你听话,我就带你一起去。”   牙齿瞬间松开,布鲁抬起脑袋:“喵呜?”   猫咪太聪明也不是件好事。狠揉布鲁的脑袋──孔秋喜欢上这个动作了──他笑着说:“一会儿我去超市买些水和食物,今晚我们早点睡,明早我开车回C市。但你要乖乖吃饭,不再闹,不然我就把你留在家里。”   “喵呜!”   布鲁抱住孔秋的手舔呀舔呀舔,似乎很饿的样子。   “坏小子。”揪揪布鲁的耳朵,孔秋在心里叹了口气,要怎么开回去?路上需要多少时间?打电话求救吧。   “喵喵……”蓝蓝的猫眼深深凝视着孔秋,然后努力用前爪勾住孔秋的衣服直起身体,想去蹭孔秋。孔秋笑着低下头,然后他的眼里闪过小小的惊讶,他的嘴角,被布鲁舔了。   “喵~”   擦擦嘴角,孔秋用力揉搓布鲁的脑袋,心窝的一角,软软的。      第八章      拜网络的强大,孔秋先查了回C市的路线,记在纸上,然后又在GPS上设定好。从S市开车到C市需要14到16个小时,孔秋从来没开过这么远的路。和布鲁吃了泡面果腹后,把布鲁留在家里,孔秋先开车直奔修理厂,要跑长途,车子一定得检查检查。好在车子是新车,修理厂还没下班,一个小时后孔秋就开着车子离开了。   途中到一家仓储超市买了食物和水,还有水果,又给布鲁买了些零食。布鲁喜欢人类的食物更甚猫食,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布鲁没有任何不适的症状,后肢恢复得也不错,孔秋也不管布鲁能不能吃了,只要他爱吃就行。能听懂他说话的布鲁可不能以普通的猫咪来对待。   买完了东西,孔秋回家前给余乐阳去了一个电话,告诉对方他要开车回去。余乐阳很是惊讶,要知道孔秋可不是自驾爱好者,他巴不得连车都不用自己开。孔秋无奈地告诉对方他家的猫离不开人,他得带着猫一起回C市,余乐阳在电话那边是惊叫连连。不能怪他这么震惊,就连孔秋自己都对自己的行为表示不解,他怎么就那么容易投降了呢?好吧,他承认他没有后悔,只是觉得以后得控制布鲁的脾气,不能让他成为一只任性的猫咪。告诉余乐阳一切都等回去后再说,孔秋开车回家。   刚刚打开门,脚还没踏进去,孔秋就听到了一声猫叫。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进屋,打开灯。   “喵~”   “布鲁,我回来了。”   “喵喵~”   换了拖鞋,孔秋走进客厅,一颗猫头努力伸过沙发扶手看着他。孔秋脸上的笑容加深,他走到沙发前弯身揉揉布鲁的脑袋。   “要不要上厕所?”   “喵呜。”   那就是要上了。抱起布鲁,孔秋带他去卫生间。   解决了内急,布鲁很乖地任孔秋给他上药,蹂躏他的脑袋。用来防止他舔伤口的伊利莎白圈被丢在放着猫粮猫罐头的角落里。孔秋没有见过布鲁舔伤口,索性也就不给他戴了。   “喵~”   布鲁翻个身,露出肚皮。动物只会在他信任的人面前露出自己最脆弱的肚子。孔秋的脑海里闪过这么一句话,他轻揉布鲁的肚皮,脸上的笑温和极了。   “布鲁,该睡觉了,明天要早起。”   “喵呜~”   布鲁抱住孔秋的手,舔呀舔。   “我去洗澡,你先上床。”   “喵。”   把布鲁直接抱到床上,孔秋拉过被子给他盖上。从他把布鲁接回来的那天起,两人就日日同床共枕了。布鲁从不会像别家的猫猫那样半夜会把主人弄醒,孔秋几乎都是一觉到天亮。   脱下汗湿的T恤,再踢掉牛仔裤,孔秋进了和卧室相连的卫生间。床上,布鲁睁着大大的蓝色猫眼看着孔秋在他面前脱衣服,看着他穿着一条三角内裤进了卫生间,然后舔了舔嘴。   卫生间里水声阵阵,布鲁蜷起身体,两只前爪拍拍自己的后腿。后腿的毛在医治的时候都被剃了,现在长出了一层薄薄的绒毛。现在的他委实说不上好看。腿上缠着纱布,散发着药味,布鲁没有舔,他“摸”了半天后腿后,又伸长身体躺好。   水声很快停了,每天都洗澡的孔秋裹着浴巾擦着头发走了出来。看到布鲁还睁着眼睛,他走到床边揉揉布鲁的脑袋:“怎么还不睡?”   “喵~”布鲁扭头,看看孔秋睡觉的位置。   孔秋的嘴角上扬,刮了下布鲁的鼻子:“我吹干头发就睡,乖乖睡觉。”   “喵。”布鲁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笑了笑,孔秋转身打开衣柜,拿出内裤。解掉浴巾穿上内裤,套上睡衣睡裤,孔秋拿着浴巾又进了卫生间,没有看到身后一双蓝色的猫眼闪闪发亮。   吹干了头发出来,很自然地往床上看,某只喵看上去睡着了。孔秋打开台灯,关了大灯,上了床。睡觉的猫咪微微睁开眼睛,低低叫了两声,就要往孔秋的怀里钻。孔秋躺好,把布鲁抱到怀里,然后关了台灯。   “快睡了。”   拍拍布鲁,孔秋闭上眼睛。轻轻咬了咬孔秋的衣服,布鲁闭上眼睛,没一会儿,他就发出了咕噜咕噜的舒服声。   在那一声声的咕噜声中,孔秋的意识渐渐模糊。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孔秋在心里说:有人陪着的感觉,真好。哪怕对方只是一只猫。   早上6点,脑中准时响了。对基本上10点以后才会起床的孔秋来说这无疑是极大的痛苦。但今天不一样。闹钟一响,孔秋就醒了。强忍拉上被子继续睡的欲望,孔秋迅速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布鲁在孔秋起床的时候就醒了,看着孔秋忙来忙去,他蹬蹬后腿,然后不满地挠了挠枕头。   “布鲁,我先把要带的东西拿到车上,一会儿来抱你。”   “喵。”   也不叠被子了,孔秋拿着相机、布鲁的专用杯子和碗、布鲁的药、他的换洗衣服等等急匆匆地出门下楼。公司给孔秋配的车是越野车,可以放很多东西,空间也够大。这次回去孔秋打算把余乐阳和桃桃的婚纱照一起拍了,所以又带了两台很专业的照相机。   检查了一遍没有什么遗漏的,孔秋又匆匆上了楼。抱着布鲁解决了一下内急,自己也顺便解决了一下,孔秋把布鲁放进他的猫窝里,抱着布鲁出门了。布鲁显得很兴奋,在孔秋锁好门后,他不停地喵喵直叫。   “我们在路上吃早餐,饿吗?”   “咪呜。”布鲁摇摇尾巴。   那就是不饿。这就是养一只能听懂人话的猫的好处。一点都想不起来昨天被布鲁闹得是精疲力竭,孔秋很是骄傲地抱着他聪明的猫咪下楼。   把布鲁放在副驾驶座上,孔秋给他倒了半杯牛奶,然后把杯子放在布鲁的两个前爪中间。布鲁牢牢地抱着,把脑袋埋进了杯子里。孔秋把剩下的牛奶倒进自己的嘴里,抓过一个面包,发动汽车。   “布鲁,要吃面包吗?” “喵!”   布鲁很喜欢吃奶油面包,孔秋把面包吃了大半,把几乎都是奶油的面包喂到布鲁的嘴边。布鲁大口地舔掉奶油,然后把面包吃掉。   两人分了一盒牛奶,两个面包,早饭解决了。   打开音乐,孔秋心情轻松地开着车,跟着GPS和自己昨晚查到的路线向C市驶去。吃饱喝足的布鲁躺在猫窝里跟着音乐的节奏轻轻摇摆他的尾巴,大大的猫眼里是孔秋含笑的侧脸。      第九章      虽然有猫咪作伴,但漫无尽头的高速路还是让孔秋看得是眼睛犯困。余乐阳不放心,打了好几次电话,每次接完电话后孔秋都得深呼吸半天。勉强支撑到中午,孔秋在高速路的一个服务站停下。带布鲁去解决了内急,在服务站里买了盒饭,一人一猫在车上解决了午餐,孔秋放下椅背,打算睡一会儿再继续上路。   “喵~”布鲁伸伸爪子。   孔秋笑着揉了揉他的头,把他抱过来放在身上,然后拿过衣服盖住,把空调调到合适的温度,孔秋几乎是一闭眼睛就要睡着了。   身下的胸膛平稳地上下起伏,布鲁趴在孔秋的身上一动不动,睁着蓝色的猫眼凝视着孔秋的睡颜。睡着时的孔秋看上去像个大孩子,让人很难相信他已经28岁了。在孔秋过去的生活中除了工作就是余乐阳,性格并不算开朗的他因为那无法说出口的暗恋也导致他没有时间去交其他的朋友。现在余乐阳结婚了,他更孤单了。   猫身不动,猫脖子努力伸长,布鲁的猫眼里闪过不满,他连孔秋的下巴都够不到。试了几次都没成功,不想吵醒孔秋的布鲁最终放弃,只在孔秋露出的锁骨处轻轻舔了几口。放在他身上的两只手有点沉,不过布鲁没有挣脱。一边瞅着孔秋,布鲁一边小心翼翼地咬孔秋的衬衫扣子。孔秋今天穿了件淡蓝色的休闲衬衫,扣眼比较大,布鲁很快就解开了一颗扣子。舔舔嘴,见孔秋没有醒来的迹象,布鲁继续解第二颗、第三颗。   把松开的衬衫往两边拨拨,布鲁轻舔露出的部位,然后满足地趴在那温热的肌肤上,闭上了眼睛。熟睡中的孔秋感觉到布鲁在舔他,手下意识地摸到布鲁的脑袋揉一揉,接着又睡熟了。脑袋上多了一只手,布鲁的下巴更紧地贴在了孔秋的肌肤上,他慢慢伸出两只前爪,掌心贴着的地方暖暖的、热热的。听着孔秋的心跳声,布鲁渐渐发出了满足的咕噜声,猫眼合上。   手机闹钟在孔秋正做美梦的时候响起,艰难地睁开眼睛,孔秋一时间有点分不清自己在什么地方。摸到手机关掉闹钟,清醒的双眼看到车厢,孔秋这才反应过来他身在何地。   “布鲁,咱们该上路了。”   抱着布鲁坐起来,孔秋直起椅背。把布鲁放在他的猫窝上,孔秋低头,不解地看着自己松开的衬衫,露出的胸口上沾了两根猫毛──这是犯罪分子留下的证据。   系上扣子,孔秋两手捧住布鲁的脑袋使劲揉:“刚才梦到胸口有一团火在烧,原来是你这个坏小子。你很厉害嘛,连扣子都会解,坏小子。”   “喵~”   布鲁抬着头,任孔秋虐待他的脑袋。   虐待够了,也彻底清醒了,孔秋转动方向盘,踩下油门,他们该上路了。睡了40分钟,他的精神恢复了不少。打开音乐,孔秋很认真地问:“好听吗?要不要换?”   “呜……”布鲁显然对音乐不感兴趣,只动了动耳朵。   “那就听这个。”   跟着歌手哼着爵士小曲,孔秋此时还没有即将见到余乐阳的难过,只有轻松和惬意。   布鲁趴在猫窝里仍是专注地看着孔秋的侧脸,偶尔舔一舔猫爪子。余光瞟到的孔秋很是惊讶地出声:“布鲁,你居然会舔爪子,我以为你不会舔你的身体呢。”带布鲁回来这么多天,他一次也没见过布鲁舔毛,不是都说猫咪爱干净每天都要舔毛吗?啊,不过他的布鲁不能以寻常猫咪来看待。   布鲁伸出爪子,孔秋笑着握了握,然后布鲁收回爪子舔了舔。孔秋故意道:“我可没洗手哦。”   “喵呜~”布鲁很大口地舔了两下刚才被握的那只爪子,毫不在乎,似乎相较卫生,他更喜欢孔秋的味道。   孔秋见状,直接把右手伸到布鲁的嘴边,布鲁马上伸出舌头舔他的手指。孔秋的心窝顿时一软,他收回手,道:“医生说要给你驱虫,还要打疫苗,回来后……”孔秋的话还没说完,布鲁就发表了自己的意思了。   “喵嗷呜!”   “布鲁,那对你的健康有好处。”孔秋一点都不惊讶布鲁的态度,耐心地安抚道:“等你的后腿好了,我要带你出去玩,不打疫苗你会生病的。”   “喵嗷呜!喵嗷呜!”   这小子。看一眼态度坚决的布鲁,孔秋反问:“如果你生病怎么办?疫苗可以防止你得那些很可怕的疾病。”认真地看了布鲁几秒钟,孔秋扭头看着前方说:“虽然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是布鲁,我很在乎你,我不敢想你得猫瘟或者猫鼻支那些会要你命的病的可能。我要对你负责,你也要为了我对自己负责。”   是啊,他和布鲁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可是,可是他觉得他已经离不开布鲁了。他眷恋他每次回到家,打开门时有一个声音欢迎他回来;眷恋晚上有一个温暖的身体和他相依,让他觉得不那么孤单;眷恋吃饭的时候有人陪他一起吃;眷恋一抬眼就能看到一双眼睛注视着他的那种被人需要的感觉。   “喵~”布鲁用前爪撑起自己的身体,要往孔秋那边爬。孔秋急忙伸出右手按住他:“布鲁,等等,我抱你。”   “喵。”布鲁出乎意料地用力挣开孔秋的手,坚持用两只前爪往孔秋那边爬。   “布鲁?”孔秋看看车镜,打算把车开到停车道去。   “喵!”布鲁对孔秋大声叫了声,孔秋打方向盘的双手停了一下。后面有人按喇叭,孔秋不敢再分心,专心开车。他看出布鲁似乎不想他帮忙。   尽管很吃力,但布鲁还是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爬到了孔秋的腿上。前爪揪住孔秋的衬衫,布鲁努力直起身体,舔到了孔秋的下巴。   “喵嗷呜。”蓝色的猫眼里盈满了对孔秋要说的话,孔秋一边注意前方,一边低头看布鲁,懊恼自己看不懂布鲁要说什么。   “喵呜。”布鲁又舔了舔孔秋的下巴,然后摇了摇尾巴,蹭蹭孔秋的脸颊,“喵,喵,喵呜。”   孔秋的心窝软到他的牙根都酥了。情不自禁地磨蹭布鲁的脑袋,孔秋哑声说:“你可以不驱虫,但是不打疫苗你会生病的。”   “喵!”蓝色的猫眼,瞳孔圆圆的,异常坚定。就连叫声,都是那么坚定地在告诉孔秋他不会生病。   孔秋又一次动摇了。   “真的不会生病吗?”他的布鲁,真的特别到不会得那些可怕的疾病的吗?   “喵!”伸出的舌头带着安抚和肯定地一遍遍舔孔秋的下巴。   “确定?”   “喵!”舔,舌头舔到脖子去了。   “生病了怎么办?”   “喵喵!”似乎是不满孔秋对他的怀疑,布鲁轻咬了口孔秋的脖子。   “那你以后不能乱舔东西。以后我不洗手,你也不能舔。”   “喵~”脖子很干净,他舔脖子。   孔秋的嘴角忍不住就要上扬,他觉得他的布鲁和人类唯一的区别就是不会说人话,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丝毫不会影响他和布鲁的交流。“他”的布鲁,这个念头刚一滑过,孔秋的嘴角上扬了。用鼻尖蹭蹭布鲁湿润冰凉的鼻子,孔秋最终还是让步:“不打疫苗不驱虫可以,但要定时去医院做检查。”   “喵。”摇尾巴,不愿意。   “二选一,打疫苗还是做检查。”   “喵~”   “撒娇也没用。我要知道你的健康情况,不然我会担心。”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如果还不愿意,那可真就不是一只乖猫了。布鲁不甘愿地咬咬孔秋的脖子:“喵~”   “这才乖。”   “喵!”   “不喜欢自己乖吗?”   “喵!喵!”   “呵呵,好好,那以后我不说你乖,说你可爱好吧?”孔秋不否认自己是故意的。   “喵嗷呜!”   “哈哈哈哈,布鲁,你好可爱。”   “喵嗷喵嗷!”   “哈哈哈啊!”   狠揉布鲁的脑袋,孔秋以此惩罚他咬疼了自己。   “坏小子。”   “喵~”   “原来你喜欢我叫你坏小子啊。”   把布鲁的爪子扒下来,让他躺在自己的腿上减轻后肢的压力,孔秋被布鲁叫得心情极好。   “喵。”一只爪子不怀好意地从孔秋衬衫的两颗扣子之间的缝隙中伸进去,看不出他喜不喜欢被人叫坏小子。不过那动作似乎是不大喜欢?   “布鲁,不许抓疼我。”隔着衣服按按布鲁的爪子,已经开始往猫奴方向发展的孔秋放任了布鲁的行为。软软的猫肉垫在孔秋的胃部肌肤上摸来摸去,摸得孔秋不得不轻拍布鲁的脑袋。   “痒。”   “喵~”那就稍稍用点力。   开了有十分钟,孔秋把猫爪从衣服里拉出来,对不满的坏小子说:“你在我腿上我不好开车。”   “喵呜呜。”爪子伸出,勾住孔秋的衣服,坏小子不想离开。   “乖。”孔秋右手伸进布鲁的肚子下,要把他抱过去。   “喵喵呜呜。”猫头用力蹭,想以此软化孔秋。   “坏小子,我不好开车,咱们会很晚才能到C市。”   捏捏布鲁的肚子,成功地让他收起猫爪,孔秋单手托起布鲁把他放回了他的猫窝。布鲁不满地拍拍自己的后腿,似乎很懊恼自己的行动不便。   “不可以。”敲了布鲁一下,孔秋严肃地说:“不可以拍自己的后腿,你想永远好不了吗?”   “喵~”委屈。   狠揉猫头,孔秋丢出一颗糖:“到了C市之后,我一直抱着你,绝不撒手。”   “喵!”布鲁的身子放软乖乖趴好。   “坏小子。”   笑着又揉揉猫头,孔秋收回手专心开车。被布鲁这么一闹,他剩下的那点瞌睡虫都跑光光了。   手机响了,孔秋按下免提,对方一开口就问:“仲尼,到哪了?”   “刚过了XX收费站,进入Z市了。”   “啊,那还早呢。路上怎么样?”   “很顺利,刚才在服务站睡了会儿,现在精神十足。”   “那就好。我定了桌,晚上你不管多晚到,我都等你。”   “不用了,你们先吃吧。”   “不行,等不到你我也没胃口吃。”   心窝刺痛,孔秋很想让对方不要再说这么关心他的话,他受不了。压下喉部的不适,虽然对方看不到,但孔秋还是强装笑脸地说:“好好,那就等我吧,我争取早点到。”   “别别,安全第一,我不着急。对咱来说晚上12点才是一天的开始嘛。”   “呵呵,好。那就等我吧。”   “OK,你专心开车,我挂了。”   “好。”   电话挂断,孔秋深吸了好几口气,良久后,他脸部的表情才恢复正常。下意识地去看布鲁,不出意外,对方正专注地看着他。不知道该不该解释自己为什么一接余乐阳的电话就会这样,最终,孔秋只是无言地摸了摸布鲁的脑袋,什么都没有说。   “喵。”   在孔秋收回手时,布鲁看着自己的水杯叫了一声。   “喝牛奶还是喝水?要吃小番茄吗?”把余乐阳带给他的心痛压下心里,孔秋开始忙活布鲁的需要。   “喵。”布鲁看着装番茄的袋子。   袋子就放在孔秋的手边,孔秋掏出一个,喂到布鲁的嘴边,布鲁含住,却没有吃,就那么看着孔秋。想想一只猫嘴里咬着一颗小番茄仰头看着你是一副怎样的画面?如果不是不方便拍照,孔秋一定要去拿相机。他一个大男人都忍不住要尖叫了。   “布鲁,你这个样子会迷倒一群(养猫)人。”心情,顿时好了。   曲子换成了经典老歌,孔秋跟着哼唱,布鲁在孔秋露出笑容后把那颗小番茄吃进了肚子里。孔秋咬下一口番茄,把另一半喂到布鲁嘴边,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布鲁刚才是故意逗他开心的?   “布鲁,要一直陪着我,好吗?”   “呜。”嘴里有番茄,口齿不清。   “谢谢你,布鲁。”   “呜。”大大的蓝色猫眼里是孔秋。   路上很顺利,孔秋在服务站停了三次,加油、解决他和布鲁的内急。别人看到他抱着一只猫上厕所都很是惊讶。孔秋也没解释,没什么好解释的。天黑了,路上的货车多了起来,孔秋开得更加谨慎小心,布鲁似乎也明白黑夜的高速路比白天的危险,安静地趴在猫窝里叫都不叫一声。   晚上八点半,孔秋终于驶进了C市的市区,精神很累,双腿也很累,孔秋脸上的笑也越来越少了。摸过手机,找出余乐阳的号码拨出去,孔秋的心情异常复杂。   “仲尼,你到哪儿了?”   “我已经到C市了,你在哪儿?”   “我X,你终于到了,这一路可把我担心死了。我在朝阳酒店,你知道的,直接过来吧。”   “OK。我要吃他们家的盐焗虾和翡翠菜心,再给我要一客牛排,黑椒汁。”   “没问题,想吃啥就吃啥。”   “谢啦,马上到。”   “注意安全。”   电话挂点,孔秋扯扯脸皮,对着后视镜笑了笑,一会儿可不能露出半点的异样啊。   “喵~”   孔秋扭头,揉揉布鲁的脑袋:“这家酒店的牛排味道很不错,你肯定喜欢。”   “喵~”   布鲁伸出两只前爪,要爬。C市到了,某人必须遵守承诺。   “坏小子,咱们还没到呢。”   “喵喵~”   “你好歹等我停了车吧。”   “喵喵喵~”   “坏小子,你勾住我的肉了!”   不管一会儿会有多么难过,有布鲁在,他都能挺过去吧。   ────   咳咳,猫咪是一定要驱虫和打疫苗的。本文纯属虚构,千万别照着学啊!      第十章      已过了下班高峰期,孔秋在9点钟准时抵达朝阳酒店。停好车,孔秋四肢僵硬地从车上下来,怀里是一只打算长在他身上的猫。东西都留在车上,只拿了布鲁的猫碗和杯子,已经问好余乐阳在哪间包间里的孔秋直接往酒店走。结果刚走到门口,他就被拦了下来。   “抱歉,先生,我们这里不允许带宠物进入。”   孔秋皱了眉。   “喵嗷呜!”   布鲁直接发怒了。   摸摸布鲁的脑袋,孔秋道:“我的猫不会乱跑,他受伤了,需要我时刻照顾他。我可以保证不让他碰餐具。你们也应该根据实际的情况来为客人考虑不是吗?”   “对不起,我们有规定。”门口的侍者没得商量。   孔秋没有再说什么,抱着布鲁回到车上,拨通余乐阳的电话。   “我到了,但是我要带着我的猫,酒店不让我进去。”   “不能把猫留在车上吗?”电话那端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   孔秋想也不想地说:“不行,我要带着他,不然我也不会开车回来了。”   “你等我,我马上下去。”   孔秋挂了电话,摸着布鲁说:“他们不让我们进去,我们就不进去。反正我也累了,只想睡觉。”   “喵……”布鲁蹭蹭孔秋的手,爪子伸出,勾住孔秋的衬衫,他是绝对不会从孔秋身上下来的。   坐了不到两分钟,孔秋就看到余乐阳出来了。下了车,上锁,他抱着布鲁走了过去。一看到他,余乐阳脸上的焦急顿时变成了又恨又喜的激动。   “你这家伙,可算是露面了。”余乐阳上来就给了孔秋一拳。   “喵!”一只猫恶狠狠地瞪着余乐阳。被吓了一跳的余乐阳向后退了一步,拍拍胸膛:“仲尼,这就是你的宝贝猫?这么凶。”   孔秋笑了,得意地说:“让你打我,小心我家布鲁挠你。”   “哟,有保镖了嘛。”余乐阳来了兴致,故意又给了孔秋一拳。   “喵嗷!”一只猫爪极快地在余乐阳收手时给了他一爪子,不重,却是警告十足。   “哟!仲尼!你这只猫不简单啊!”余乐阳摸摸被抓到的手背,一脸的惊奇。   “都说要对我客气点。”孔秋揉揉布鲁的猫头,笑着介绍:“布鲁,他就是余乐阳;乐阳,这是我的布鲁。”   “嘿嘿,你好啊,布鲁。”余乐阳伸手示好。   布鲁却收回爪子,不理睬。   “呀,还生我气了呀。”余乐阳把手向前伸伸,对孔秋溺爱非常的猫咪很有兴趣。   “布鲁,乐阳和你握手呢。”孔秋挠挠布鲁的下巴。布鲁看了眼孔秋,然后不怎么甘愿地伸出一只爪子,碰了下余乐阳的手又快速收回。   “哎呀,我的妈,孔秋,你这猫多少钱,卖我吧,你随便开价。这猫神了。”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有灵性的宠物,余乐阳马上心动了。   孔秋躲开余乐阳,笑里认真地说:“天价也不卖,布鲁是我的。”   “喵~”布鲁轻舔孔秋的手指,叫声软了孔秋的牙根。   余乐阳见状更是心如猫爪:“仲尼,卖我吧。你那么忙,又经常飞来飞去的,照顾不好他。”   孔秋的笑容加深,坏心地说:“俩字:别想。”   “仲尼,你这是存心让我晚上睡不好觉了。”见孔秋的态度坚决,余乐阳那个失望啊,“我怎么就没好命碰到一只这么聪明的猫呢?”   孔秋半真半假地回他:“因为老天爷看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太可怜,所以把布鲁送给我。你都结婚了,就别想了。”   “我明天就去离婚。”   “去你的。”   朝阳酒店虽然不是余乐阳家的,但凭余家在C市的面子,余乐阳直接给酒店经理打了个电话,孔秋就抱着布鲁堂堂皇皇地走进了酒店。去包间的路上,余乐阳还是缠着孔秋把布鲁让给他,孔秋连理都懒得理了,根本不可能的事嘛。   包间的门一开,里面的人立刻站了起来,纷纷向孔秋打招呼。都是余乐阳的好友,有男有女,孔秋都认识,因为余乐阳的关系,孔秋常常跟他们混在一起,彼此没有什么生分。对大家等自己这么久表示了表示歉意,孔秋就抱着布鲁落座了,忽视在看到某个女人时心里的刺痛。   孔秋这边刚坐下,余乐阳的新婚妻子桃桃就出声了:“仲尼,我和乐阳结婚你没来真是太遗憾了。你怎么突然就去S市了?乐阳找你找得急死了,我还以为你们俩闹矛盾了呢。”   有人附和:“是啊,怎么一声不吭地就跑到S市去了?乐阳和桃桃结婚没看到你真是太怪了。”   孔秋保持面部完美的笑容,带点旅途疲惫地说:“我怎么可能跟乐阳闹矛盾,我要真跟他闹矛盾还会把我一个大case的所有收入都当红包给他吗?刚巧事情都凑一起了,其实主要是因为乐阳,我才去S市了。”后面这句,孔秋说得是真话。   布鲁抬着头,凝视着孔秋。   “仲尼,我哪得罪你了!”余乐阳第一个大嗓门地喊出声。   放在布鲁身上的手移到他温暖的肚子下,孔秋噗嗤笑道:“乐阳嚷着跟我要大红包,没办法,我只能把自己卖身给人家多赚钱啊。”   “哈哈哈……”大家笑开,就连余乐阳都笑骂道:“你说吧,得多少钱才能把你赎出来?老子砸锅卖铁也要给你自由。”   “乐阳,桃桃要吃醋了。”有人起哄。   桃桃哈哈笑道:“我很乐意跟仲尼做好姐妹。有仲尼看着乐阳,我省心。”   “你们就拿我开涮吧。”桃桃的话不过是玩笑,可听在孔秋的心里却如一把匕首。假装渴了,拿起杯子灌了几口气掩饰心底的刺痛,孔秋低头看布鲁,对方对他低低地喵了声。   “布鲁,喝水吗?”   “喵。”   孔秋从袋子里拿出布鲁的水杯,把自己杯子里的水倒进去,吹凉。   “仲尼,这就是你那只宝贝猫?他怎么了?几个月了?”大部分的女人天生都对小动物没有抵抗力,桃桃拨开身边的老公,凑过来问。   孔秋一边吹一边说:“他的腿被压伤了,医生说他有五六个月大了。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里,办理宠物登机手续又来不及了,所以我就开车把他一起带回来了。”   余乐阳习惯性地搂上桃桃,眉飞色舞地对诸人说:“仲尼的这只猫可不是简单的猫。太有灵性了。我让仲尼开价卖给我,他死活不肯。”   “怎么说?”桃桃伸手想摸布鲁。   “喵呜!”布鲁发出低吼,不许桃桃靠近。桃桃反射性地收回手,眨着美眸说:“仲尼,你这猫脾气很大啊。”   孔秋下意识地为布鲁说话:“他不习惯别人碰他,我的助手他也不让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并不喜欢别人碰布鲁。   余乐阳手痒难耐,跟大家说起来自己刚才和布鲁的交手。孔秋没有插话,水凉了,他把杯子喂到布鲁的嘴边,布鲁埋头进杯子里,喝起水来。   “仲尼,这可是碧螺春,他居然喝茶?”被布鲁凶了的桃桃马上变得和她老公一样惊奇了,快速拿过手机就拍。   孔秋淡淡地笑道:“布鲁不挑嘴,我吃什么他就吃什么。”   “他不吃猫粮?”   “不吃,喜欢吃牛肉味的泡面。”   “仲尼,这对猫猫不好啊,他得吃猫粮。”   孔秋只是笑,不好解释。   自顾自地喝完了水,布鲁咬咬孔秋的手指,尾巴动动。孔秋放下布鲁的水杯,明白地抱着他站起来:“我带布鲁去洗手间。”然后在七八个人的惊讶中,进了包间的洗手间。   “不行不行,仲尼的这只猫太聪明了,我要说服他卖给我。”余乐阳起身跟了过去,打开洗手间的门刚要往里偷瞄,就听一声警告传出。   “喵嗷!”   余乐阳赶紧关门,在门外喊:“仲尼,我爱上你家布鲁了,我要定他了。”   孔秋还没回答,有人抢先回道:“喵!喵嗷!”   “哈哈,乐阳,人家看不上你啊。”桃桃在位置上大笑,孔秋在卫生间面带苦涩地大声说:“你就别想了,布鲁我不会给任何人。”他,只有布鲁了。   蹭蹭孔秋,布鲁圆圆的猫瞳没有因为灯光而变成一条缝隙,那里是一张失落的脸。   带着布鲁上完厕所,也做好心理建树,孔秋洗了手抱着布鲁出来坐下。菜已经上桌了,余乐阳的注意力全跑到了布鲁的身上。孔秋就坐在他身边,方便他和布鲁套近乎。可惜,布鲁完全不理他,开始还怒吼两声,到后来压根是埋头闷吃,不管余乐阳说什么就是不搭理,搞得余乐阳那个郁闷。   看着余乐阳吃瘪的样子,孔秋苦涩的心情好了许多,脸上的微笑也不再全是装的。布鲁很喜欢吃黑胡椒牛排,但他更喜欢吃孔秋吃的。孔秋吃什么都吃一半,然后把另一半放在布鲁的碗里。布鲁趴在孔秋的腿上,两只前爪抱着自己的碗,大口吃,偶尔抬起头让孔秋给他擦擦嘴。孔秋一边吃一边照顾布鲁,不管余乐阳怎么做怎么说,就是无法插足到两人中间。一桌人的注意力全部转到了布鲁身上,反而应该是主角的孔秋彻底沦为了配角。不过他不在意,因为他的注意力也全部在布鲁的身上。   饭吃到一半,孔秋拿过一个小肉包咬了一口,对余乐阳说:“你就死心吧。就算我同意把布鲁给你,布鲁也不会跟你走的。”吹凉包子里的肉馅,孔秋喂到布鲁的嘴边。   “羡慕嫉妒恨啊。”余乐阳哀怨地看着布鲁,就差两泡眼泪了。   桃桃呵呵一笑,挽住老公的手臂,脑袋歪在他肩上很是亲昵地戳戳老公的脸;“布鲁是仲尼的,你就别想夺爱啦。”   余乐阳的一位女性朋友打趣道:“是啊是啊。乐阳,你这辈子就安安心心地做桃桃的饭票吧,别想着再包养别人了。”   余乐阳一把揽住桃桃的肩,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大声说:“老婆也要,猫也要。”   “贪心不足小心天打雷劈啊!”众人群起而攻之。   借着喂布鲁吃肉包的动作低头掩饰眼里的情绪,孔秋再抬起头来时脸上是故意的嘲弄。“哼哼,想要我的布鲁,就先踩过我的尸体。”   “仲尼,真的不可能吗?”余乐阳一手搭上孔秋的肩,装可怜。   “NO。”   “喵喵嗷!”   一只猫爪高高地抬起,目标余乐阳放在孔秋肩膀上的那只手。一直瞄着布鲁的余乐阳在被抓到前迅速收手,伤心地说:“布鲁,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啊。”   桃桃抿嘴笑道:“我看布鲁不是不待见你,是不许你碰仲尼啦。”   “喵嗷!”布鲁身上的毛都炸起来了,猫视眈眈地等着余乐阳。   余乐阳看看孔秋再看看布鲁,然后举起双手:“我投降,布鲁大人饶命,我不觊觎你了还不成吗?孔秋你随便拿去,我没意见。”   握住布鲁的爪子,孔秋笑着摇头:“别闹了,我开了一天的车累死了,我现在就想睡觉。”   余乐阳收拾心情,脸色恢复正常,抓起一个包子大口吃下,说:“今晚你住我家。你那家那么久没人住,肯定都是灰。”   孔秋的心窝一紧,露出为难,说:“布鲁晚上要跟我睡,我还是回去睡吧。换条床单就是了。”   余乐阳瞪了他一眼,佯怒道:“你再跟我客气我可急了啊。我又不介意布鲁睡我家的床,桃桃也不会介意。晚上你和布鲁睡楼上,我和桃桃睡楼下,就这么说定了。”   孔秋还想拒绝,桃桃开口:“仲尼,你怎么跟我们这么见外了?你跟乐阳可从来没有过这么久没见面。你现在去S市,以后你们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这几天你就住我家,你放心,我是真不在乎布鲁睡我家的床,随便他睡。”   夫妻两人都这么说了,孔秋再推辞就说不过去了。握着布鲁猫爪的手冰凉冰凉,孔秋脸上没有一丝异样地说:“你们不介意布鲁,那我就OK。说实话,我还真没精神回去打扫了。说好了,明天谁也别叫我起床,我要睡到自然醒。”   “随便你。”   孔秋开了一天的车,余乐阳也就没有安排什么额外的活动。吃了饭,大家就散了。孔秋开车跟在余乐阳车后头,布鲁还趴在他的腿上。路灯照射进车内,孔秋的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   “喵……”喵声透着担忧。   “我没事,布鲁,我没事。”喉结上下动了动,孔秋挤出一点笑容,“我没事。”   布鲁蹭蹭孔秋,猫眼里是不悦。   到了余乐阳的花园洋房,孔秋哈欠连连地下车,让余乐阳帮他把车上的东西都搬下来后,他就跟夫妻两人道了晚安直接上楼了。把布鲁放上床,把桃桃给他找出的浴巾放在沙发上,孔秋从包里翻出自己的浴巾进了浴室。站在淋浴下,孔秋闭着眼睛任水冲刷自己的身体,心情怎么也无法平复。这里是余乐阳的家,是余乐阳和桃桃的新家,他们两人就在楼下。想到吃饭的时候两人比以前更亲密的互动,孔秋重重地拍了自己两个耳光,提醒自己不要失态。   冲了半个小时的淋浴,孔秋才出了卫生间,布鲁在他出来时就睁开了眼睛。看到布鲁,孔秋疼了一个晚上的心窝泛起了酸水,眨眨突然热辣起来的眼眶,孔秋关了灯抹黑上了床。床上的味道很陌生,只有布鲁的味道是熟悉的。孔秋把布鲁紧紧地抱在怀里,眼角有水滴滑入了枕巾内。   “喵……”布鲁伸舌舔去那滴咸咸的水珠。   孔秋拉高被子,第一次把自己的头埋进了布鲁根本称不上宽厚的怀里。   “喵……”布鲁舔孔秋的头发,猫爪轻摸他的耳朵。   “布鲁……”好久之后,孔秋出声,声音沙哑、痛苦。   “喵……”猫爪抚摸孔秋的脸。   “我很难过。”眼泪来得毫无预警。   “喵……”摸,摸。   “心里很疼。”手臂收紧。   “喵……”摸,摸。   “但我不能怪任何人。”   “喵……”   “我,”忍不住了,在这个寂寞的晚上,他忍不住了,“我喜欢乐阳……喜欢了很久,很久……”   猫爪的抚摸有瞬间的停顿,拼命吸取布鲁温暖的孔秋低低地继续说:“我明明知道,他有女朋友,还是忍不住,喜欢他……他结婚了,布鲁……就在我,捡到你的,那天……”   “喵……”   从孔秋的怀里奋力挣扎出来,布鲁用脑袋拱拱孔秋的下巴,抬起他的脸。夜色中,布鲁大大的猫眼泛着淡蓝色的光芒,孔秋的脸上满是泪水。   “喵……”带刺的舌头舔去每一滴咸涩的水珠。   “布鲁,永远和我在一起好吗?”从不知,他会眷恋一只猫的温暖和安慰。   “喵喵……”两只能动的前爪捧住孔秋的脸,布鲁舔动的舌头舔过孔秋的眼睛,孔秋的下巴,舔过他的嘴角,然后在他的嘴唇上轻轻舔了一口。   “布鲁……”   眼泪不停地涌出,孔秋闭着眼睛让布鲁安慰他,心,没有那么痛了。      第十一章      醒来的时候眼睛肿肿涩涩的,透过窗帘可看出外头已经大亮了。怀里有个温暖的、软软的“东西”动了动,然后下巴就被舔了。   “布鲁……”   “喵……”   蹭蹭布鲁的猫头,昨晚的记忆全部涌入脑中,孔秋有点不大好意思面对布鲁了。   “布鲁,昨天晚上……”   “喵!”   布鲁的爪子拍了拍孔秋的脸,似乎是不让他说。养一只通人性的猫真是有好有坏。孔秋的脸颊发烫,掩饰尴尬地揉揉布鲁的脑袋。   “好,我不说了,你可不许笑话我。”   布鲁的回答是舔了舔他的嘴角。   “布鲁,你没刷牙。”经过了昨晚,布鲁对孔秋而言不再仅仅是一只猫。   “咪呜……”布鲁闭了嘴,有点委屈。好像在说他又不能刷牙。   “唔……不想起来。布鲁,你饿了吗?”孔秋翻个身,把搂了布鲁一夜的胳膊收回来,然后把布鲁抱到身上,抚摸。   “喵。”布鲁的耳朵动了动,没有起来的意思。布鲁不想起来,孔秋就更不想起来了,何况他现在的样子也不好见人。   摸了布鲁一会儿,孔秋主动开口:“布鲁,不要担心我。我去S市就是为了让自己从这份暗恋中摆脱出来。也许要不了多久,再见到乐阳,我就可以真心的对他笑了。虽然我和乐阳不能在一起,但他仍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是他的朋友。”   “喵嗷。”布鲁轻咬了口孔秋的下巴,略有不满。   孔秋笑了,想到昨晚布鲁对余乐阳的态度,他说:“布鲁,乐阳并不知道我对他的感情,所以我不怪他,也不能怪他。他是我的朋友,你要试着接受他。”   “喵!”再咬一口。   “布鲁,你咬疼我了。”   揉揉下巴,孔秋报复性地抬起头回咬布鲁的耳朵。   “喵~”咬下巴。   “坏小子。”翻身,咬耳朵。   “喵喵~”咬耳垂。   “痛。”孔秋不满,“布鲁,你身上都是毛,我只能咬你的耳朵,这不公平。”   “喵~”咬嘴唇。   “坏小子,你没刷牙!”狠揉猫头,孔秋索性爬起来欺负后腿不能动的布鲁。在布鲁的肚子上挠来挠去,孔秋嘴里念着:“痒不痒?痒不痒?”   “喵呜。”布鲁的脑袋随着孔秋的手转来转去,要去咬他,奈何被后肢拖累,每次都咬不到。   “喵嗷!”某只猫急了。   “坏小子。”孔秋停手,压低身体,在一双猫眼的陡然大睁中,他在布鲁的额头极温柔地亲了一口,“以后不能咬疼我。”谢谢你,布鲁。谢谢你昨晚一直陪着我,安慰着我。   布鲁没有回答,他伸出舌头在孔秋离开前划过他的嘴唇。   “坏小子,去刷牙。”   “喵……”   布鲁乖乖地任孔秋把他抱进卫生间,蓝色的猫眼里只有孔秋。   孔秋给布鲁刷牙了吗?答案是:刷了。布鲁显然不能用人类的牙刷,但为了他的牙齿健康,孔秋暂时用小么指沾了一点牙膏,然后给他抹了抹牙齿。布鲁再一次让孔秋大吃了一惊。他露出牙齿让孔秋给他清洁不说,还在孔秋想着怎么给他漱口的时候,自己埋头进孔秋的牙缸里咕噜咕噜地把嘴巴冲干净了。   怔怔地看了布鲁一会儿,孔秋趴到布鲁面前,小心谨慎地问:“布鲁,你不是猫,你是猫妖吧。”不然怎么会这么聪明!   “喵。”布鲁的神态有些不屑。   “那你是什么?”   “喵~”   孔秋挠挠布鲁的下巴,讨好地说:“布鲁,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哪天你成了神仙,一定要带上我啊。”   “喵。”舔舔孔秋的嘴角,布鲁的回答很干脆。   “布鲁,够意思!”抱住猫头狠狠蹂躏一番,孔秋抱起布鲁出了卫生间。他当然不会真以为布鲁是猫神仙,但聪明的布鲁让他越来越离不开了。   又磨蹭了二十几分钟,肚子饿了的孔秋带着布鲁走出房间。楼上静悄悄的,余乐阳是彻底执行不让他睡到自然醒的约定。下了楼,隐隐的听到有人说话,孔秋看了眼客厅的钟表,咋舌,都下午3点了。   “乐阳,你在吗?”   立刻的,书房的门开了,一人走了出来:“仲尼,睡饱了?”   “嗯。睡饱了,昨天真是累坏了。”孔秋抱着布鲁在沙发上坐下,余乐阳吩咐家里的保姆给孔秋和布鲁拿吃的。   孔秋开口:“乐阳,我这次回来想把你和桃桃的婚纱照拍了。天知道我下回什么时候有空。你老爸开了新酒店,你也越来越忙了,咱们都抓紧时间吧。”   余乐阳想逗逗布鲁,布鲁不搭理他,他叹口气,这才看向孔秋说:“成啊。我还想着你会不会没时间呢。无所谓,实在不行我们就去影楼拍,咱家不就有现成的么,你别勉强。”   “不勉强。”孔秋面带微笑地说:“你的婚纱照怎么能找别人拍?这不是砸我招牌么。就这么定了。你跟桃桃说一声,后天开拍。化妆师什么的你那边都有现成的。地点随便你选。我的意思是室外为主,室内拍两套衣服就行了。”   余乐阳点点头:“好。桃桃回她家了,我一会儿给她电话。她早把衣服都准备好了。”   这时保姆端来了饭菜,孔秋也不跟余乐阳客气,大口填饱自己和布鲁的肚子。余乐阳喝着茶,面色稍显严肃地看着孔秋,捧着自己的猫碗吃饭的布鲁看了余乐阳几眼。   吃完了饭,孔秋拿起茶杯灌了两口茶,饱了。余乐阳在孔秋抬起头时带了笑容,问;“吃饱了吗?”   “饱了。呼。”打个饱嗝,孔秋拿起布鲁的碗去厨房清洗。让保姆把餐具都收走,在孔秋回来后,余乐阳问:“仲尼,在那边好吗?”   孔秋愣了下,因为余乐阳的神色不再是惯常的嬉皮,而带了几分隐隐的严厉。孔秋的心脏收缩,抱起布鲁坐下,保持轻松地回道:“挺好的,就是比以前更忙了,接触的人也更多。你知道,我本性里其实是个宅男。”   余乐阳喝了口茶,沉声道:“乐阳,咱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我不能说100%了解你,但也有90%。我让桃桃回她家,就是想跟你单独谈谈。仲尼,如果不是出了什么事的话你不会隐瞒我去S市的事,更不会连我的婚礼都不出席,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了?哪怕真是因为和我的婚礼冲突,你也不会一声不吭地离开,一定是有事发生。”   孔秋脸上的笑维持不住了,他低下头双手微微发颤地抚摸布鲁,还是那句:“没事。”   “仲尼。”余乐阳放下了杯子,脸上的笑全没了。   孔秋的心跳得厉害,他没想到平时看起来粗枝大叶的余乐阳竟然会这么细心。如果对方是单身的话,他一定会以为对方很关心很在乎他所以才会对他的事这么上心,但孔秋现在绝对没有半点这种念头,他只想着怎么糊弄过去。   “仲尼,是不是我做了什么惹你不高兴的事?”   孔秋立刻摇头:“没有,你别乱猜,跟你没关系。”   “那跟谁有关系?”   孔秋抬起头,叹了口气,以退为进地说:“我之前告诉你的原因是真的,不过也确实是有一件事让我急于离开C市。那段时间,我很想找个地方躲起来,所以尽管知道那样做很不对,但我还是选择不回C市,也因此没有参加你的婚礼。乐阳,不要问我是什么事,我不想去回忆。”   余乐阳的眉心紧拧,脸色发黑:“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孔秋摇摇头:“别问了。我一想起来就不舒服。乐阳,没有参加你的婚礼我真是很抱歉,对不起。”   余乐阳轻捶了孔秋一拳:“跟我还说什么对不起。要不是我那阵子忙着结婚,也不会没发现你心里不舒服,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不管孔秋的心里有多痛,这个时候他都是感动的。捶回去,他笑道:“好了,咱俩别在这儿酸了。给你和桃桃拍好了婚纱照,你俩得帮我收拾房子去,我走得匆忙,好多东西都没带走,这次得一并打包带回去。”   “没问题。我最不缺的就是小弟。”余乐阳又恢复了他嬉皮的笑容,孔秋心底松了口气,始终摸着布鲁的手也渐渐恢复了正常的温度。布鲁舔了舔孔秋的手指头,蓝色的猫眼里极快地闪过不悦。   接下来的几天对孔秋来说是考验也是最后的解脱。镜头前方是一对恩爱异常的情侣,孔秋以专业人士的身份指导两人摆姿势、摆表情。快门不停地按下的同时,孔秋的心脏一次次地跟着刺痛。每次疼得快要忍不住的时候他就看几眼布鲁。看着布鲁凝视自己的眼神,看着布鲁眼睛映着的自己,他就能再次微笑地面对余乐阳和桃桃。   拍了三天,从室内到室外,从室外到湖边,从湖边到屋顶花园,孔秋在C市风景最美的地方为余乐阳和桃桃留下了他们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   “桃桃闭上眼睛,乐阳,亲吻桃桃,眼神要温柔、要充满爱意。”   哢嚓哢嚓哢嚓……   嘴角的笑轻颤,孔秋按下最后一次快门,直起身体;“OK,拍完了。”   “啊……终于拍完了!”   受了三天折磨的两人同一时间坐在了地上。孔秋笑看着两人,脸上是对好友的祝福。   “仲尼,辛苦你了。”   “我早就习惯了。辛苦的是你们。”   把相机放进包里,孔秋把躺在猫窝里的布鲁抱起来,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背对着余乐阳和桃桃,把眼里的湿润眨回去。   “布鲁,你也辛苦了。”   “喵……”   布鲁攀着孔秋的衣服直起身体,轻舔孔秋的下巴。孔秋低头,布鲁舔上他的嘴角。   “喂,仲尼,考虑考虑,把布鲁卖给我吧。”   “你就别想了,就是做梦别想。”   转身,脸上是彻底放弃一段感情的释怀,孔秋走到还坐在地上的余乐阳跟前,把他拽了起来,然后又把桃桃扶了起来。   “给你们一天的时间休息,然后帮我整理东西。”   “啊……不是吧,仲尼,我的脚已经不会走路了。”踢掉高跟鞋的桃桃哀嚎。   “仲尼,你多呆两天嘛。”余乐阳也哀嚎。   孔秋拍拍相机:“不想要照片了?”   “没问题,你说什么时候收拾就什么时候收拾。”两人异口同声。   孔秋笑出声:“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呵呵……”   乐阳,要幸福啊。   “喵……”   孔秋低头,抬高布鲁蹭蹭他的鼻子。布鲁,要一直陪着我啊。   “喵……”      第十二章      拍照过后,孔秋在余乐阳面前再没有像之前那样好几次差点忍不住。心痛仍是有,但他已经学会了放开,也正在放开。当天晚上,孔秋就让两人挑出他们最满意的照片,在两人休息的两天里,他把照片进行了加工处理,只等回去后制作了。   孔秋没有让布鲁离开过自己的身边一步,他开着车带布鲁看了看自己曾经居住过的这座城市,就像面对一个老朋友一样,在每一个他熟悉的地方,他都会告诉布鲁他曾在这里做过什么,曾在这里留下过怎样的和余乐阳在一起的回忆。布鲁安静地听孔秋说,孔秋每说完一件事,他就会对布鲁笑笑,说了,也就放下了。   晚上,给余乐阳去了个电话,告诉对方自己晚上和布鲁单独在外面吃,孔秋带着布鲁去了他在C市的家。打开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房间许久没有人住过的味道。打开灯,入目满是灰尘。想起自己当时是在怎样的情况下落荒逃走,孔秋的笑容多了几分苦涩,随后,又是几分释然。   摸摸怀里的猫头,孔秋直接走了进去。说不上来为什么,他就是想在彻底离开之前带布鲁来看看他原来住的地方。房间里不乱,但是很脏,哪里都是灰尘。孔秋打开窗户,用靠枕扫了扫沙发上的灰尘,然后从衣柜里拖出一条干净的床单,铺在沙发上,抱着布鲁坐下。   “喵……”   看着落地窗里映射出来的自己和布鲁,孔秋淡淡地笑道:“布鲁,对面的那层楼就是乐阳曾经住的地方。现在我离开了,他也离开了。”   “喵呜。”布鲁努力直起身体,孔秋了然地低头,承受布鲁在他嘴角流下的湿润。蹭蹭布鲁的头,孔秋脸上的笑容很自然。   “布鲁,不要担心,我很快就能完全放下了。”   “喵……”   “看一看我的房间吧。”抱起布鲁,带他参观了一遍自己的房间,孔秋掀开床上的床单,把布鲁放下。   “明天乐阳和桃桃就要来帮我收拾屋子了,有些东西还是不要给他们看到的好。”这也是孔秋今夜独自前来的又一个原因。   没有避开布鲁,孔秋把他精心放在相册里的余乐阳的所有相片全部拿出来。当布鲁看到相册里的人是谁后,他身上的毛炸了起来。   “喵嗷!喵嗷!喵嗷!喵嗷!”   “布鲁,我不是已经说会完全放下了?”合上相册,孔秋无奈地揉揉布鲁的脑袋,“乐阳还是我的朋友,你不能总对他那么凶。”   “喵嗷嗷嗷!”   “坏小子,听话。”   把相册全部塞进带来的背包里,孔秋忽视一只发怒中的猫猫,在房间里寻找有关余乐阳的一切东西。   “喵嗷嗷嗷!”   布鲁两只前腿往前爬,目标床上的那个背包,里面有某人的照片。   “布鲁,你这样反而一直在提醒我乐阳的存在。”在客厅收拾的孔秋大声说。某只喵的怒吼瞬间消失了。   “布鲁,今晚要不要在这里睡?”   “喵!”要!   “那你不许再发脾气。”   “喵呜……”   成功安抚了布鲁,孔秋给余乐阳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对方他回原来的住处了,然后给布鲁倒了一杯水,又去厨房拿了抹布。这里有许多他的回忆,他想在卖掉这里之前留下布鲁的回忆。   收拾了两个小时,房间基本可以住人了,孔秋换了新的床单被罩和枕套,然后抱着布鲁去了卫生间。   自从受伤后布鲁就没有洗过澡,孔秋只给他把血渍擦掉了。布鲁的外伤还没有完全好,不能沾水,孔秋把他放在洗脸台上,然后打开淋浴。   丝毫不觉得在布鲁的面前赤身洗澡有什么不妥,首先,布鲁是猫;其次,布鲁是他的家人;最后,布鲁是公猫。虽然布鲁聪明的好像猫妖,但孔秋很难对布鲁产生什么避讳的感觉。似乎在布鲁面前做什么都很正常。没有看到布鲁瞪得大大的猫眼专注在他的身上,孔秋十几分钟洗干净自己,然后在腰上围了条浴巾,在洗脸池里注满温水。   “喵喵~~”   舔舔嘴,布鲁想蹭孔秋。点点布鲁的鼻子,孔秋拧湿毛巾,给布鲁擦脸。   “你的伤还没有好,不能洗澡。今天给你擦擦。”   “喵喵~~”布鲁的叫声能多软就有多软。   “坏小子,都说猫猫不喜欢洗澡,你呢?”孔秋的动作也温柔极了,一半是因为布鲁此时的乖巧。   “喵喵喵~~~”这叫声怎么听怎么喜欢。   “那就好。”   仔细地给布鲁清理耳朵,擦拭还残留在他猫毛里的血迹以及这几天又沾上的灰尘。在灯光下,布鲁的毛更显得金色耀眼,眉心的那抹蓝色更是看得孔秋好几次忍不住在上面留下亲吻。   “要快点好起来啊。”   “喵!”肯定。   极轻地擦拭布鲁的后肢,孔秋第一次有了心痛的感觉,为布鲁受伤的心痛,为布鲁差点死掉的心痛。指头慢慢地摸过布鲁的后腿,孔秋皱着眉问:“疼不疼?”   “喵……”布鲁舔舔孔秋的手,似乎在说他不疼。   想到医生说布鲁的后腿可能会残废,孔秋温柔地摸摸布鲁的脑袋,低头在他的脑袋上亲了一口。布鲁马上仰头,舔舔孔秋的嘴角。   “布鲁,我不在乎你今后是不是能正常的走路,所以,你也不要在乎。”   “喵呜……”布鲁仰着头轻轻舔过孔秋的嘴唇,叫声平静。   孔秋放心地笑了,用给布鲁擦身体的毛巾擦擦嘴:“你把口水弄到我嘴上了。”   “喵。”仰头,再舔。   “坏小子。”   狠揉猫头,孔秋继续给布鲁擦身体,接着说:“我的工作注定我以后会经常跑来跑去,只要能带着你,我一定会带着你,即使不能带着你,我也会尽量赶回来。布鲁,如果我确实没有办法带着你,你能答应我不发脾气,乖乖在家等着我吗?”   “喵嗷!”不愿意。   “布鲁,我在和你商量。”孔秋凑近布鲁,凝视他的猫眼,“我也很想去哪里都带着你,但是我有我的工作。布鲁,可以在我无法带着你的时候在家等我吗?”亲了一口布鲁的嘴角,孔秋哑声说:“我想以后带你环游世界,我要努力挣钱,挣足够我们两个人生活得很好的钱。”   “喵……”布鲁的猫眼闪动,他抬起前爪攀在孔秋身上,在孔秋的嘴唇上稍显用力地舔了舔,“喵。”同意了。   “谢谢你,布鲁。”亲了亲布鲁的鼻头,孔秋直起身体擦擦嘴,“坏小子,你又弄了我一嘴的口水。”   “喵喵。”布鲁努力撑起身体,想起来。   “别动。”按住布鲁,孔秋弄湿毛巾,“还没给你擦完呢。”   “喵……”乖乖躺好,布鲁翻身露出肚皮。   “坏小子。”揉揉布鲁的肚子,孔秋给他擦肚子,嘴角含笑。   夜晚,躺在属于自己的被窝里,孔秋的心格外平静,甚至可以称得上好。怀里,一只猫爪飞快地从他的手掌下抽出然后按在他的手背上,接着,他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手盖住那只猫爪,猫爪接着迅速抽出,拍住他的手背。如此反复,一人一猫在被窝里玩你拍我我拍你的游戏,不亦乐乎。   枕在枕头上的猫头打了个哈欠,孔秋握住被自己压住的那只猫爪,笑着说:“布鲁,你困了,该睡觉了。”   又大大地打了个哈欠,布鲁舔舔孔秋的嘴角,闭上了眼睛。孔秋擦擦嘴角的口水,翻身关了台灯。没有丝毫觉得布鲁的口水不干净或者其他不喜欢的感觉,孔秋把嘴角的口水擦回布鲁的头顶,舒服地吐出一口气,搂紧布鲁,睡觉。   呼呼呼,呼呼呼,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一只猫爪无意识地拍上一人的脸,一人的脑袋蹭啊蹭地蹭到了猫颈窝处。猫咪不舒服地仰起头,对方舒服地紧贴他柔软的猫毛,呼呼呼呼地睡得更沉了。而猫呢?虽然仰着头,可却没有醒来的迹象,两只眼睛因为沉睡而微微睁开,如果开灯的话可以看到他已经睡到翻白眼了。   猫头挪了挪,让自己的呼吸顺畅一些,人头却是步步紧逼,非要挨着他不可。猫爪在人脸上摸了摸,滑到了人的脖子上,爪子勾勾,搂住了。咕噜咕噜咕噜,猫的白眼翻得更厉害了。呼呼呼呼呼呼,人的口水流到了猫毛上。一人一猫紧搂的姿势若叫别人看到了只会说:真别扭啊。可当事人(猫)却是毫无所感,酣睡声更加明显。   时针一点一点地移动,遮光的窗帘透出了微弱的白光,时针指向了早上7点。一夜没有变过姿势的猫咪耳朵动了动,爪子动了动,阳了一夜的脖子迟钝地感到了不舒服。猫眼打开一条缝,然后渐渐开启,转到下方,这才看清了自己为什么会睡得这么难受。   轻微地调整了一下姿势,猫咪舔舔抱着他的人的额头,右前爪拨开那人额头上过长的头发,深深凝视着对方的睡颜。虽然从他此刻的角度只能看到那人紧闭的眼睛、长卷的睫毛和略红的鼻尖。猫爪的肉垫轻抚那人的脸,擦去他鼻尖和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小心的力道避免把对方弄醒。猫爪移到那人的脑后,把对方往自己的怀里揽了揽,蓝色的猫眼满足地合上,胸膛深深起伏了几下之后,猫咪又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要继续睡了。   时针指向了9点,床上的某人终于有了动静。嗯唔了几声,他缓缓睁开眼睛,只觉得鼻尖有点痒。屋子里还很昏暗,揉揉鼻子,他知道自己的鼻子为什么会痒了。   “喵呜。”   “布鲁,你的毛长长了。”   手掌在布鲁的脖子处碰到了一片湿润,某人毫不愧疚地擦擦,翻过身:“唔……几点了……”摸过手机,某人啊了一声:“布鲁,该起床了。”   “喵……”   舔舔某人的嘴角,猫咪已经清醒了。   拍嘴打了个哈欠,孔秋从床上坐起来,伸个懒腰。这一觉睡得真舒服。压根不知道自己“虐待”了布鲁一晚上,孔秋抱起布鲁下床。洗脸刷牙。   “布鲁,我一会儿下去买早餐,你在家等我。”   “喵。”   “想吃什么?豆浆油条?”   “咪。”   “牛奶面包?”   “咪。”   “那豆浆包子?肉包子。”   “喵呜~”   “好。”   洗漱完毕,穿好衣服,孔秋精神气爽地出去买早餐。在他走后,布鲁一只前爪撑着身体坐起来,另一只前爪轻拍自己的两条后腿。两条后腿微微动了动,布鲁圆圆的猫眼闪了闪。      第十三章      收拾了整整一天,孔秋把自己要带走和能带走的全部打包封好,由余乐阳帮他走物流公司寄到S市。打包的时候,余乐阳的脸色一直不好,他还是希望孔秋能留下来。   “乐阳,这房子你帮我卖了吧,还有我的车。”   “我先帮你出租出去,卖不卖的再说吧。你的车我开了。”   “也行。”   孔秋不是没有看到余乐阳的失落,但他不可能留下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孔秋的话起了作用,今天见到余乐阳后布鲁没有再凶他,只是不理他。余乐阳因为孔秋要走,心情不好,也没有怎么撩拨布鲁。晚上九点,累了一天的三人回到余乐阳的家吃了饭,就早早上床睡觉了。   收拾了屋子,孔秋有了一种他离开了C市,离开了余乐阳的真实感。不难过是骗人的。但为了自己,也为了他和余乐阳的友情,孔秋把难过压在心里。抛开他对余乐阳的感情不谈,他也应该去S市,那样的机会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的。   在心里对余乐阳说了很多遍对不起,孔秋抱着布鲁在仍感陌生的床上睡了一个并不怎么沉的觉。   第二天,余乐阳做东,带孔秋和布鲁大吃大喝了一顿。似乎是想通了,余乐阳又开始撩拨布鲁,结果他失望地发现布鲁根本不甩他,气得他跟孔秋哇哇大叫。孔秋幸灾乐祸地看着余乐阳被布鲁气得跳脚,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他还是习惯这样的余乐阳。   分别的日子总会来临,不管余乐阳有多么不愿意,孔秋都得走了。毕竟是多年的朋友,孔秋的父母又都在国外,他答应余乐阳过年的时候带布鲁回C市,余乐阳这才高兴地放行。不过布鲁不怎么乐意地低吼了两声。   发动汽车,再一次地挥手道别,孔秋带着他放下的八年暗恋踩下油门,带着一只对他很重要的猫踏上了返回S市的路。当余乐阳的脸在后视镜中越来越小,直到不见时,孔秋还是忍不住地红了双眼。   “喵嗷!”   “布鲁,我只是有点伤感。”   “嗷嗷!”   “布鲁,你是猫,请正常的猫叫。”   “嗷嗷嗷!”   “好吧好吧,我不伤感了,你不要乱动,小心你的腿。”   “喵呜!”   狠揉布鲁的脑袋,孔秋打开音乐,心情渐渐平复。看一眼还在瞪着他的布鲁,孔秋举起右手投降:“我错了,我保证今后不会再因为乐阳而难过,可以了吗?”真是没尊严呀。   “嗷?”   “我保证。”   瞪视的猫眼恢复正常,某只猫趴好,一副好睡的模样。早上5点就起来了,他没睡醒。   “布鲁,你睡吧,到了休息区我叫你。”   “咪……”声音小了。   摸摸布鲁的脑门,孔秋专心开车。他不知道因为自己昨晚睡得不踏实,布鲁几乎一夜没睡,一直在舔他。   孔秋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轻易地对布鲁说出自己的秘密、自己的心事。好像有了开始,后面的就更自然了。不去深思自己该不该这么做,孔秋笑笑,也许布鲁是他这辈子唯一一个可以毫无顾忌表露心声的“人”了。   车子飞快地向S市行驶,孔秋不时地会看一眼布鲁。看到他睡得发出咕噜咕噜的舒服声,他的心窝就阵阵发软。布鲁,我不是开玩笑,我是真的很想带你一起去环游世界。我相信,有你的陪伴,我的人生不会孤单。   打开门,鞋也不脱,孔秋直接把布鲁放到沙发上,然后一头栽了进去。   “啊,终于回来了,累死了。”   “喵。”   带刺的舌头舔舔近在咫尺的脸。   闭着眼睛任布鲁舔自己,一脸疲惫的孔秋挣扎了一会儿爬了起来:“我去把车上的东西搬上来。”   “喵。”   摇摇晃晃地出了门,孔秋看看表,已经快10点了。路上有点堵车,耽误了点时间。想一想,孔秋还是给助理拨通了电话,告诉对方自己回来了。   “孔老师,明天下午2点您需要到公司开会。”   “好。”   “孔老师在路上还顺利吗?”   “嗯,挺好的。小张,我最近不方便离家,你最好不要给我安排外地的工作。”   “啊,是因为猫猫吗?”   “嗯。他现在还需要人照顾。”   “好的。”   “谢谢了。”   挂了电话,孔秋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按按僵硬的肩膀,真是累毙了。把车上的东西全部搬回去,孔秋半闭着眼睛给自己和布鲁洗了脸刷了牙,还没上床他就已经梦到了周公。   睡了一路的布鲁一点都不累,更不困。睡在自己的床上,孔秋整个人都很轻松,抱着布鲁的胳膊也没什么力道。翻了个身,孔秋平躺,搭在布鲁身上的手滑到了一边。圆圆的猫眼睁得大大的,丝毫不受黑暗的影响,视线牢牢地锁在孔秋睡着的脸上。   和刚刚捡到布鲁的时候相比,孔秋的气色好了许多,但也瘦了许多。不知是因为照顾布鲁还是因为这几天和余乐阳朝夕相处。   布鲁撑着上半身,就那么一直看着孔秋,猫眼里是令人吃惊的深思。猫怎么会深思呢?对布鲁这只特别的猫来说,也许什么都是有可能的吧。   “布鲁……”一声低吟打破了布鲁的深思,猫眼微怔,然后是欣喜。喊他的人翻了个身,一手在身前摸,布鲁钻过去,摸来摸去的手摸到了他的身体。   “布鲁……别,乱跑……”   蹭蹭怀里的柔软,孔秋没了声音。   猫舌头伸出,轻轻地、慢慢地舔舐孔秋的唇,带着淡淡的牙膏的清香。被弄痒的孔秋舔舔嘴,没发现自己的舌头划过了一张猫嘴。   “喵……”很低很轻地叫了声,布鲁抬起右前爪搭在孔秋的肩上,整个猫身紧紧地贴着孔秋。猫没了动作,也没有再舔孔秋,他就那么一直看着孔秋,看着看着,直到天快亮了。   睡到快中午才起来,孔秋只觉得四肢酸软。想到下午还要开会,而且肚子也发出了饥饿的抗议,他不得不起床。   “布鲁,我下午要开会,你跟我去吗?”   “喵!”   “那一会儿我们就走吧,买点吃的到公司去吃。我开会的时候你不能跟,老板在。你在我的办公室好吗?”   “喵呜。”   打理好自己和布鲁,孔秋把布鲁放进猫包,然后提着笔记本和布鲁出了门。公司的氛围很轻松,毕竟他的工作本身就是意味着自由。作为首席平面摄影师,孔秋不仅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和工作团队,也可以带着自己的宠物上班。对他们这种“大牌”,公司的管理一向轻松。   在公司楼下的餐厅里打包了四个菜一个汤两份饭,孔秋带着布鲁上了楼。孔秋刚来不久,但因为他的脾气不怪(你知道啦,做他们这行的或多或少都有些怪癖),也没有什么大牌的架子,公司里的人对他都挺客气。   一一和同事打招呼,没有解释自己的包里装的是什么,孔秋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放下笔记本,然后赶紧把布鲁抱出来。   “布鲁,有没有弄疼你的腿?”孔秋不放心地轻抚布鲁的后退。   “喵呜~”蹭蹭。   “那就好。”揉揉猫头,孔秋把饭菜摆到茶几上。他的办公室不算太大,但也不小,该有的都有,不过就是有点乱,到处都是照片和杂志。   把饭菜盛到布鲁的专用猫碗里,又在他的杯子里倒了水,孔秋把布鲁抱到茶几上,他自己则捧着一次性饭盒吃饭。   一人一猫正吃得开心,有人敲门。   “请进。”孔秋放下饭盒,抽出一张纸巾擦嘴。进来的人令他颇为吃惊,是美编部的副总牧野。   来人看到孔秋茶几上的饭菜和猫,挑挑眉:“才吃饭?你的猫?”   “嗯。”孔秋淡淡笑笑,“牧总有事吗?”   今年35,但看上去还不到30的牧野又挑挑他那对好看的眉毛,磁性的嗓音令人不由得降低心房。   “你请假了一周,小张说你回C市了。老总担心你想回去,特别派我来探探口风。”牧野说得很认真,然后走到茶几侧方的单人沙发处坐下。   孔秋心里纳闷,老总要探他的口风怎么会找到美编部去?要找也该找自己的助理或者是直属上司吧。   回到沙发处坐下,孔秋保持微笑地说:“老总多虑了。我来的时候匆忙,那边有些事还没处理,这次回去一是处理这些事,二是看看朋友。”   牧野松口气般地笑了几声:“那就好。我可以向老总回复了。”   孔秋还没吃饱,但牧野又是一副不打算走的样子,已经快2点了,孔秋朝牧野抱歉地笑笑,拿起饭盒。   牧野看了会儿孔秋,视线转移到自他进来后就一直盯着他的猫身上,略有兴趣地问:“你养的?”   “嗯。”   孔秋有点紧张,当他看到牧野伸手去摸布鲁时,他反射性地丢下饭盒伸过手去。手碰到了牧野的手。   牧野的手一顿,孔秋尴尬地咽下嘴里的饭,刚要收回手,一只猫爪带着怒吼挥开了牧野的手。孔秋赶紧安抚地摸摸布鲁,解释:“对不起,牧总,我这只猫脾气不好,不喜欢别人摸他,他会抓人。”   牧野搓搓被碰到的手指,了然地笑笑:“怪不得你刚才那么紧张,原来是怕我被他抓到。”   “啊,嗯。”其实是怕布鲁生气。   牧野看看表,站了起来,英俊的脸上是对孔秋的关心。“那我就不打扰你吃饭了,快开会了,待会见。”   “啊,一会儿见。”   “嗷……”   看了眼对他低吼的猫,牧野对孔秋笑笑,转身离开。没有深想牧野的那抹笑是什么意思,孔秋在对方离开后火速关上门返回茶几。   “嗷呜!嗷呜!”生气!生气!   狠揉猫头,孔秋凑近:“坏小子,那人是美编部的副总,抓伤了他很麻烦。不许乱发脾气。”   “嗷呜嗷呜!”向右爬爬,抱住孔秋刚才被碰到的那只手猛舔。   孔秋嘴角抿笑,单手挠挠布鲁的下巴:“以后抓人的时候可千万不能伸爪子,听到没有?”   “呜呜呜……”发脾气。正在舔的猫没法开口完整地表达他的愤怒。   还有十分钟就开会了,孔秋抽出手吃饭。囫囵吞枣地吃完,孔秋抱布鲁上了厕所,他的卫生间就在办公室,很方便,也不会引来别人的侧目。给布鲁倒了水,揉他脑袋、挠他下巴再亲亲脑门安抚了他,孔秋提着笔记本出了办公室,反锁上门,去开会。   “嗷呜呜呜……嗷呜呜呜……”一只应该已经被安抚的猫对着自己的后腿低吼,蓝色的猫眼成了两条缝。      第十四章      每年的下半年是各个娱乐公司最忙碌的时候,孔秋所属的公司也不例外。孔秋是公司的首席摄影师,公司签约艺人的宣传与写真自然是孔秋工作的首要一方。另外,随着孔秋这两年名气的上涨,也有不少人亲自或者通过公司来找他拍摄,用时间就是金钱来形容孔秋绝对不过分。   以孔秋的名气,他完全可以开设自己的独立工作室,但和别人不一样,孔秋从来没想过。与其把过多的时间和精力花费在工作室的经营上,不如把这些时间多用在提高自己的能力上。孔秋是这么想的,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他很懒,他也说了,自己骨子里是个宅男,不喜欢操心太多的事。   和原来的公司相比,新公司不愧是国际级别的公司,氛围自不在话下,也更注重每个人的个性发展。起码到目前为止,孔秋自我感觉很好,也就更没有独立的念头了。何况现在有只猫需要他照顾,稳定是他当前最需要的。   耳朵听着老总对于后面几个月工作的整体安排以及各部门的工作要求,孔秋开着笔记本,却没有输入一个字。虽然身份是首席摄影师,但实际上他就是一个技术员,他只要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就行了,至于公司的发展,他不便多插嘴。   在纸上写写画画,就坐在离老总位置不远的孔秋明目张胆地走神,当然,他有这个资本。坐在对面,距离孔秋有两个位置的牧野则不时地朝他看上几眼。两个半小时,会议结束,孔秋唯一的收获就是他对公司的框架有了基本的了解,至于他的工作,助理会为他安排好。   “孔秋,你留一下。”   正准备走的孔秋被大老板叫住,他微微一怔,正走过他面前的牧野朝他笑笑,孔秋坐下,心里纳闷。   孔秋的办公室里,布鲁还趴在茶几上,碗里的饭只吃了一半。他的耳朵直直地竖起,仔细听外面的动静。墙上现代风格的时钟滴答滴答地响着,布鲁显得有些不耐,爪子在茶几上挠来挠去。突然,布鲁的动作猛地一顿,他直起上身,冲着外面喵呜喵呜直叫。门,开了。   “布鲁,我回来了,等急了吧。”   “孔老师,你把猫带来了?”   “嗯。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里。”   进来的人面带笑容,看到布鲁时,那笑容多了几分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布鲁努力想站起来,喵呜呜呜地大叫,显然是等急了。   放下笔记本抱起布鲁,抚摸他的身体安抚他,孔秋对助理道:“小张,你联系大罗他们,叫他们明早10点到摄影棚,不要迟到。”   “好的。”   “还有,告诉模特的经纪人,要准时。”   “嗯。”   “查一下这几天的天气预报,及时调整出外景的时间。”   “好的。”   想了想没什么了,孔秋道:“就是这些,你去安排吧。”   “好的。孔老师可以回去了,您今天没有工作安排。”   “谢谢了。“   在小张走后,孔秋揉揉猫头:“怎么剩饭了?”   “喵……”咬住某人的手指,含住。   “我没洗手。”抽出手指把布鲁放在沙发上,孔秋拿过布鲁的猫碗,饭已经凉了。放进微波炉热了一分钟,孔秋顺便洗了手。从凌乱的桌子上找到一把肯德基的外送勺子,洗干净,孔秋端着碗在布鲁身边坐下,舀起一勺饭,吹一吹喂到布鲁嘴边。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喵嗷呜……”布鲁的叫声别提多欢了,张口咬住勺子,布鲁的眼睛都高兴地眯成了一条缝。   “坏小子。”又舀起一勺,吹一吹,孔秋的声音多了几分心疼,“布鲁,答应我,不管是因为什么都要吃饭。”   “唔!”布鲁嚼得用力,回答的也很用力。   “今天没事了,我们去商场。”   “唔。”   看着布鲁把每一勺饭都咽了下去,孔秋揉揉他的脑袋,坏小子。   “叩叩叩。”有人敲门。   孔秋抬头:“请进。”   门开了,一看到进来的人布鲁的眼睛眯了眯,快速咽下嘴里的饭菜。   “喵嗷!”   抚摸布鲁的背身不让他发脾气,孔秋没有起身,只是很惊讶地出声:“牧总?”   没有注意怒瞪自己的猫,牧野直接问孔秋:“今晚有时间吗?”   孔秋把低吼的布鲁抱到身上,站起来:“呃,有事吗?牧总。”   牧野笑笑,说:“有个私人的case想和你聊聊,顺便一起吃个饭吧。我刚才问过你的助理了,她说你今天没有工作,方便吗?”   牧野的声音低低沉沉的,比播音员的声音还要好听。而且对方脸上的笑容礼貌又不失亲切,何况对方还是公司的一名副总,孔秋实在不好拒绝。   把手指头伸进布鲁的嘴巴里让他消气,孔秋举举怀里的猫:“呃,可以。不过我得带上我的猫,他后腿有伤,不能离开我。”   牧野这才去看那只猫,就见那只猫含着孔秋的指头,正对他低吼。   牧野挑挑眉,含笑道:“当然没问题。不过它好像不大喜欢我,我自认自己还是挺讨动物欢心的。它叫什么?”   “他叫布鲁。”孔秋略带抱歉地说:“他被车撞过,所以一见到生人就……”   “车祸后遗症吗?”牧野的脸上闪过不介意的微笑,“受过伤的动物需要主人精心的呵护,我们要去的地方允许带宠物。”说完,他看看表,道:“我6点来接你,坐我的车去。”   “我明早要拍照,我还是开车吧。”孔秋被布鲁含着的手指轻刮他的牙齿。布鲁不是他的宠物,他也不是布鲁的主人,他们是……孔秋有点闪神,他和布鲁算什么呢?   “没关系,吃完饭后我送你回来取车,我回家的方向正好路过公司。”   牧野的话令孔秋迅速回神。怎么也不好拒绝了,孔秋点点头:“好。”   “6点。”   “我6点会准时在门口。”   “那晚上见。”   冲孔秋笑笑,又冲布鲁笑笑,牧野开门走了。   牧野一走,孔秋就赶紧把指头抽出来,就听一声声怒吼响起:“喵嗷呜!喵嗷呜!喵嗷呜呜呜呜!”   “布鲁……”孔秋有点头疼。难道真的是因为出过车祸,所以布鲁才特别不喜欢陌生人吗?   “喵嗷!嗷呜!嗷嗷嗷呜!!”   “布鲁……你是猫,不要发出这种奇怪的叫声。”   把布鲁放回沙发,孔秋揉他的肚子,亲了亲他的脑门:“布鲁,我保证吃完饭我们就回家,答应我,不生气。”   “嗷嗷嗷!!”   “布鲁……”这可怎么办?   两只猫前爪举起,孔秋无奈地笑着低头,猫舌头添上了他的嘴角。他趁机提出交换条件:“布鲁,如果你能答应我不生气,那今后我出去应酬都带上你。”   低吼瞬间消失,某只喵稍稍退开,大大的猫眼瞅着孔秋,好像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不开玩笑。”孔秋认真地说:“如果你能做到不乱发脾气,除非我去外地,不然去哪里都带着你,哪怕是和别人吃饭。”   蓝蓝的猫眼闪了几闪,然后在孔秋的嘴唇上轻轻舔了一口:“喵~”   “坏小子,你又把口水沾到我嘴上了。”把口水擦到布鲁泛着金光的毛上,孔秋松了口气。      第十五章      晚上有约,孔秋要去商场的计划因此泡汤。离6点之约还有1个多小时,想到要买的东西,孔秋抱着笔记本,在网络商店搜寻起来,布鲁趴在他腿边看着电脑屏幕。   “布鲁,要吃化毛膏吗?”   “喵!”   不吃。那这个不看了。   “穿衣服吗?”   “喵!”   不穿。那这个也不看了。   “零食?”   “喵!”   “不错。不吃零食是好习惯。”   这个也关掉。   “我要买婴儿专用牙刷给你刷牙。”   “喵~”   好。买三个。购买,付款……OK。   “那……猫指甲剪。”   “嗷!”   孔秋抓起布鲁的一只前爪,挤出他的爪子。   “布鲁,你的指甲很尖了。”   “嗷!”   看一眼布鲁,孔秋放下他的爪子。   “好吧。要记得不能抓疼我。”   “喵~”   揉揉猫头,孔秋很认真地问:“布鲁,是不是凡是猫咪用的东西你都不要?”   “喵!”   心里咯!一声,孔秋还是不由得为布鲁的聪明而心惊。狠揉猫头,他笑了:“好吧。那我就不看猫咪用品了。”   “喵~”   布鲁的猫爪拍拍屏幕上的一张图片。孔秋瞪大了眼睛,心里再一次震惊。   “布鲁,你要吃这个?”   “喵~”   “这是咖喱味的,太刺激了。”   “喵喵~”   犹豫了半天,在布鲁坚持不懈的恳求下,孔秋买下了两袋咖喱牛肉干。   “喵~”猫爪又拍上一张图片。   “布鲁,这是蜜枣。”   “喵喵~”   “……好吧,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布鲁,你刚才不是说你不吃零食吗?”   “喵喵~”   “坏小子。”   左手放在布鲁的脖子下享受他毛发的柔软,孔秋索性打开网络商店里的零食专柜。布鲁的猫眼瞪得圆圆的,猫爪子拍来拍去。一人一猫享受着网络购物的乐趣,孔秋的心窝泛着无法形容的感觉。他越来越觉得布鲁是一只猫妖了。   买完了零食,孔秋又再网上买了一个单肩背的银灰色布包。大小正好够布鲁躺进去。猫包太大,布鲁的后腿不方便,在里面无法探出头来。孔秋第一次带布鲁出门的时候就想买一个可以让布鲁把脑袋露出来的包,结果一直没时间。本来今天翘班去商场就是想给布鲁买东西,谁想又临时有事,接下来的几天又有工作,孔秋只好先在网上随便买一个了。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孔秋关了电脑,把布鲁放进猫包里。提着电脑和布鲁出了办公室。一出电梯,孔秋就看到了牧野,对方正在和宣传部的副总说话。孔秋向两人打了个招呼,先行出去等着。以为会等一会儿,哪知孔秋刚在门口站定,就有人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回头,是牧野。   “牧总。”   “你等我5分钟,我去停车场开车。”   对孔秋极友善地笑了笑,牧野显得心情很好地快步离开。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孔秋下意识地隔着猫包摸摸布鲁,心想牧野应该是公司最和善的老总了吧。   果然等了不到5分钟,牧野的车就开到了孔秋的面前。他直接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让孔秋上车。把布鲁背到身前,孔秋上车,关了车门。刚把猫包放到两脚中间,还没把布鲁抱出来,一条手臂横过孔秋身前,磁性的嗓音在孔秋的耳边响起:“系好安全带。”   急忙后退,不喜欢与别人太亲密的孔秋脸上闪过一抹尴尬的红晕。他握住安全带,呐呐道:“我自己来。”   牧野没有松手,哢的一声,安全带系好了。他退开,笑着说:“我侄女经常坐这个位置,我习惯给人系安全带了。”   “啊,呵呵。”孔秋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只能笑。   “嗷呜!”愤怒的猫叫带着浓浓的不悦。暗呼一声糟糕,孔秋急忙弯身把还在猫包里的布鲁抱出来。牧野发动汽车,看了眼怒瞪他的布鲁,道:“你很疼你的猫。”   “啊。他对我很重要。让牧总见笑了。”一手在布鲁的脖子下轻挠,孔秋对布鲁微微皱皱眉:坏小子,记得你答应我的事。   “嗷……”低吼一声,布鲁闭了嘴,两只前爪抱住孔秋的一只手,张嘴咬住。   任布鲁咬着,反正也不疼,孔秋见他不发脾气了这才抬起头说:“他之前出车祸差点没命,呃,所以脾气有点不大好。”   “呵,你不必解释,我不介意。”牧野稳稳地开着车,脸上始终带着迷人的笑容说:“我有很多朋友都养宠物,他们把宠物当成是他们的孩子。每次去他们家里,他们说的话题大多都是他们的‘孩子’。哈,听他们对宠物说到爸爸这里来,妈妈怎么怎么的时候,我总是很难体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也许是因为我自己没有养过宠物吧。不过有些宠物真的很可爱,也很招人喜欢。”   孔秋抚摸布鲁后腿的手微顿,然后继续抚摸:“布鲁是我的家人,不过我没有把他当我的孩子……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把他当成我的什么,总之是很重要的家人就是了。他很聪明,比任何一只猫都聪明。”   “看得出。”牧野转动方向盘,口吻好似两人是很相熟的朋友一样说:“我忘了是谁告诉过我,猫是连接人间和冥界的灵物,所以猫是唯一可以上供桌的动物。狗会把他的主人当成是主人,但猫却是把他的主人当成是和他平等的动物。像布鲁这样这么粘人的猫很少见。他是什么品种?好像很稀有的样子。他的毛在阳光下看是金色的,可是仔细看又好像是纯白色,眉心的那抹蓝更是独特,你在哪买的?”   布鲁被人夸,孔秋这个做“主人”的格外开心。口气里带了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骄傲,他回道:“布鲁不是我买的,他被人撞伤后我遇到了他,然后他就我在一起了。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品种。不过不管他是什么品种,他对我都有极为不同的意义。”   “哦?怎么说?”牧野回头看了眼孔秋。   孔秋的笑里不再有苦涩,淡淡道:“他让我不再孤单。”   牧野的眉心微微一蹙,然后笑着拍了拍孔秋的肩膀,在对方看过来时,他挑挑眉:“我很愿意和你做朋友,不知道孔老师肯不肯赏脸。”   “牧总?!”孔秋惊呼。   牧野收起了一点笑容,显得很认真:“我不是开玩笑。公司里的名人很多,但能做朋友的却寥寥无几。你来公司的第一天,我就觉得我应该和你做朋友。我们的性格有相似处。”   “呃……牧总……这……”太突然了。   “孔老师不愿意?”   “牧总,您别这么叫我,您不管是职位还是资历都远超我,您叫我小孔或小秋吧。”   “呵。”牧野的笑多了几分深意,“我听说你有一个很特别的绰号,不知道我能不能那么叫你?”   孔秋的笑有点不自然,他的绰号居然都传到公司了?   “对不起,我唐突了。”   牧野的态度太有礼,笑容太和善,孔秋放在布鲁身上的手紧了紧,露出抹不在意的笑说:“没关系。从小朋友就那么叫我,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那真是我的荣幸了。仲尼?”似乎很喜欢这么叫对方,牧野笑出了声。   “呵呵……”孔秋的反应只能是傻笑两声。心里纳闷:他和牧总不是应该谈某个case才对吗?   嗷呜呜呜……嗷呜呜呜……一双猫眼恶狠狠地瞪着牧野的笑脸,肉垫里的爪子伸出去缩回来,反反复复。嘴里的手掌是孔秋的,布鲁舔了又舔,好几次都想张嘴怒吼。嗷呜呜呜呜……嗷呜呜咪……一只手在他的肚皮下轻抚,又滑到他受伤的后腿上轻摸,布鲁压在喉咙处的低吼瞬间变了音调。   仰头,一双温柔的眼睛看着他,带着安抚。布鲁松开孔秋的手,猫眼闪闪,然后两只前爪攀在孔秋的身上,要起来。   “布鲁?”孔秋抱起布鲁,习惯性地凑近,“怎么了?”   “喵……”没怎么,就是……带刺的舌头舔过孔秋的嘴角,然后在他的嘴唇上舔了两口,接着扭头挑衅地看向惊讶的牧野。   “布鲁。”无奈中带着宠溺。孔秋没有擦嘴上的湿润,而是狠揉猫头,坏小子。   “仲尼……”牧野笑不出来了,“你不能让宠物舔你的嘴,它们……”不干净。   孔秋听出了牧野的意思,却是不懂地笑道:“布鲁为了能舔我每天都刷牙。”   “刷牙?”牧野的脸上惊讶与不赞成都有。   孔秋没有多解释,只是揉揉猫头说:“布鲁很聪明,他不是普通的猫。”   “但是也不能让他舔你的嘴。”牧野还想说什么,孔秋抢先说:“没什么,我不在乎。”   牧野深深地看了看孔秋和布鲁,然后回头专心开车,淡淡地说了句:“他毕竟是宠物,不是人。”   孔秋脸上的笑有瞬间的凝滞,一只猫再也忍不住地大吼出声:“喵嗷呜呜呜呜呜!!”   “布鲁,不许发脾气。”挠肚子。   “喵……”   轻揉猫头,孔秋没有再对牧野解释什么。他不是布鲁的主人,布鲁也不是他的宠物,布鲁是……是他的,家人。   餐厅虽然不反对客人带宠物,却是第一次见到有宠物像人那样捧着碗吃饭,而且还会吃青菜吃茄子!   路过的服务生都不由自主地向某一桌客人看几眼,准确地说是坐在儿童椅上在饭桌上吃饭的猫。好在那只猫的碗和杯子都是他专用的,不然店主肯定会抗议。   看了会儿尽心伺候猫咪吃饭的孔秋,牧野喝了口红酒,出声:“仲尼,你我是朋友了,以后不在公司的时候你就叫我的名字吧。”   孔秋抬头,心里有点为难,他对牧野的感觉还不到朋友的地步。   “很难吗?其实叫了第一次之后就会感觉很容易了。”牧野举起酒杯伸出手,孔秋拿起酒杯,对方和他的酒杯轻轻一碰。   “仲尼,你可以试试。”鼓励的笑容,鼓励的口吻。   “呃……牧,牧野。”不知道为什么,孔秋急忙看了布鲁一眼,见对方嘴里咬着鸡肉,猫眼里有怒火,他赶忙摸了摸猫头。   “再叫一次试试?”牧野拉过孔秋放在布鲁脑袋上的手,在对方有动作前放开,眼神温柔,“仲尼,你这个样子我都要以为你交朋友还要经过你的猫同意呢。”   “啊,那到没有。”孔秋尴尬地喝了口红酒,头皮有点发麻。有布鲁的关系,也有牧野的关系。   “呃,牧,牧野。”   “还是很为难啊。”牧野笑容加深,却没有再紧逼,“以后会好的吧。来,庆祝我们今天成为朋友。”   “啊,嗯。”被动地和对方碰杯,为了不再引来对方的揣测,孔秋忍着没有去看布鲁。布鲁瞪着两人相碰的酒杯,猫爪子从肉垫里伸出。   “布鲁,你尝尝这个。”眼疾手快地夹了一条牛柳,也没有放进布鲁的碗里,孔秋直接喂进布鲁的嘴里。牧野的眼里再一次闪过不赞同,却没有说什么。   餐厅的气氛很安静,客人们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孔秋很怕布鲁这个时候闹脾气。布鲁嚼着牛肉,看看孔秋,再看看牧野,然后低叫两声把头埋进猫碗继续吃。在布鲁的肚皮上挠了挠,孔秋放软声音:“布鲁,多喝点水,牛肉有点辣。”   “呜……”布鲁扭头进水杯,喝水。   乖小子。又轻轻挠挠布鲁的肚子,安抚了布鲁的孔秋在牧野开口前出声:“牧总,您下午说的那个私人的case……”   “仲尼,你刚才叫了我的名字怎么一眨眼就忘了?”牧野的笑里带了几分责备。   孔秋尴尬地张口:“呃,牧,牧野,你下午说的那个私人的case……是什么?”   牧野用餐巾擦擦嘴,脸色稍正,说:“我有一个朋友的女儿想向娱乐圈发展。她的身体条件很好,我建议她先从平面模特做起。她知道你现在在我们公司,就来找我,让我邀请你来为她拍一组写真。以她的知名度来说绝对不够格请你,不过他的父亲和我是很好的朋友,所以我答应她替她试一试。当然,对方给出的价钱一定会让你满意。你不必马上答复我,这算是一个不情之请,我也没有向对方保证一定能请到你。”   孔秋的尴尬立刻变成了对工作的严肃,他放下筷子,想了想说:“有她的照片吗?我要先看看她的身体条件是否确实很好。”他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   “我带来了。”牧野拿过自己的包,从里面取出一张照片。   孔秋接过来一看,眼里没有惊艳,只有专业角度的审视。看了几分钟,孔秋把照片还回去,说:“她的身体条件可以。只是……牧,牧野,你该了解我们这个圈子的规矩。她是一个新人,如果她是公司的人,那我为她拍照无可厚非……但她不是公司的人,我为她拍照……我的职业很容易招来绯闻,我并不喜欢那样。”   如果不是有一腿,那圈内大名鼎鼎的孔秋怎么会给一个无名新人拍照?他已经可以想到答应后会惹来的麻烦了。   “我明白。”牧野点点头,“这样吧。如果她愿意成为我们公司的签约模特,我再来找你。不过那样的话她付给你的薪水就要被公司抽走一部分了。”   “没关系。”孔秋淡然地说:“如果她是公司的签约模特,我为她拍照于她于我都会少了很多麻烦。我不是一个善于解决麻烦的人,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尽量少惹麻烦。很抱歉,牧野。”   牧野没有丝毫的不悦,他反而深深笑了:“仲尼,你终于可以顺畅地叫出我的名字了。正巧我很善于解决麻烦,我不介意仲尼有麻烦的时候来找我。”   “啊。”孔秋顿时脸红,尴尬不已。   “喵!”一只猫低吼,推开了猫碗。   牧野朝那只猫笑笑,略显惊讶地说:“仲尼,你的猫确实很聪明,他似乎能听懂我们说什么呢?他是公猫吧。”   “啊。是。”孔秋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说后面那一句。   牧野手快地轻点了下布鲁的脑门,半真半假地说:“布鲁,你是宠物,不能也不该吃仲尼的醋。他有交朋友的权利。而且啊,哪怕你喜欢他,你也不能做他的男朋友啊。”   “喵嗷……”某只猫要发怒了,尖利的爪子伸出。   “牧,牧野。”孔秋的心窝一紧,为牧野那不清不楚透着暧昧的话语。但看到布鲁的脸色后,他什么都顾不上了。迅速把布鲁抱到身上,孔秋挠他的下巴,摸他的肚子,摸他的后腿。可是某只猫却始终平静不下来,蓝色的猫眼冷冷地瞪着牧野,不停低吼。   喝下最后一口红酒,牧野不再看发怒的布鲁,转而对紧张的孔秋说:“仲尼,你明天有工作,我送你回公司取车。”   “啊。好。”拿过猫包把布鲁放进去,当着外人的面孔秋不好去亲他。   牧野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他招来侍者买单,期间,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面带焦急安抚布鲁的孔秋脸上。      第十六章      从牧野的车上下来,和对方道别,孔秋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自己的车前,开门进去。猫包里,某只低吼了一路的喵吼声立刻变大。   把布鲁抱出来放在自己的腿上,孔秋摸着对方竖起来的毛,说:“布鲁,为什么要生气呢?我并没有把你当成是我的宠物,我也不觉得我是你的主人。你是我的家人。只不过别人不理解而已,所以不要生气。”   “喵嗷……”   布鲁蓝色的猫眼里是冷光,吼叫声却小了一些。他攀住孔秋的肩膀,直起身体。孔秋嘴角含笑地低头,在布鲁的头顶亲了一口,然后又很温柔很温柔地亲了布鲁的眼睛。   “喵……”   竖起的毛乖顺地服帖在了皮肤上,布鲁微微侧头,嘴巴贴住了孔秋的嘴。孔秋没有避开,只是张嘴低低地说:“不生气了,嗯?坏小子。”   猫舌头舔过孔秋的嘴唇,然后嘴巴紧紧贴住孔秋的嘴,好似一个重重的亲吻。孔秋的心窝一阵柔软,主动地在布鲁的嘴上啵了一口,然后直起身体揉揉猫头。至于能不能、该不该和一只猫亲吻,孔秋自动忽视。   “坏小子,不生气了?”   “喵……”   舔舔嘴,趴好,布鲁伸出爪子勾住孔秋的衣服,打算赖在他的腿上了。   “回去了。”也没有把布鲁抱到副驾驶座上,孔秋发动车子。牧野的友好是单纯的要做朋友吗。心里闪过这个疑问,孔秋笑笑,不管那么多。   “布鲁,明天要早起,今晚要早点睡。”   “喵。”   回到家才8点多,孔秋打开电视,让家里多一些声音,然后抱着布鲁去洗澡。自从回C市那次和布鲁“一起”洗澡后,布鲁不仅坚持每天刷牙还坚持洗澡。面对一只如此喜欢干净的猫咪,孔秋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不过布鲁现在还不能碰水,孔秋还是把他放在洗手台上,他自己洗完澡后给布鲁擦身。半眯着眼睛咕噜咕噜舒服地哼着,布鲁享受着孔秋的服务,眯着的猫眼盯着孔秋半裸的上身,不时舔舔嘴。   孔秋没有发现一只色猫正不怀好意地盯着他,更不知道那只色猫在他洗澡的时候视线不时地落在他的下身。虽然孔秋总觉得布鲁是只猫妖,但实际上布鲁仅是一只猫,一只聪明的猫。如果布鲁是猫妖的话,后腿怎么会好不了呢?所以,和布鲁怎么亲密都不过分。   “布鲁,结束这次的工作后我带你去医院做检查。看看你的后腿恢复情况如何。只要还有一点希望,我们就不能放弃。”   “喵……”   布鲁仰躺着,露出肚皮,咕噜咕噜地哼,在他肚子上擦拭的热毛巾好舒服。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后腿。   轻轻揉按布鲁的后腿,孔秋心疼地问:“还疼吗?”   “喵~”猫头摇摇,不疼。   弯身,亲亲布鲁的脑门,孔秋的声音有点哑:“布鲁,你要快点好起来呀。”   “咪呜……”扭头,舔舔孔秋的脸,让他不要担心。   “呵,坏小子,又把你的口水弄我脸上了。”擦擦脸,孔秋翻过布鲁的身体,给他擦身侧的毛。布鲁掉毛的情况并不严重,不像论坛上那些人家的猫猫,家里到处都是猫毛。床上布鲁睡过的地方最多也就三四根猫毛。仔细擦拭布鲁的身体,孔秋稍稍放心,这样就不必给布鲁吃化毛膏了吧。心底,他还是担心自己的放养方式会害了布鲁。   “布鲁,你不吃化毛膏就不要舔毛了,我给你梳毛好不好?”   “喵呜~”舌头伸出。   孔秋笑着把手凑过去,被舔了。   擦干净了,孔秋抱起猫毛潮湿的布鲁出了卫生间。布鲁窝在孔秋的怀里,轻舔孔秋的肩窝,孔秋的锁骨。   “布鲁,我刚洗完澡,不许把口水弄到我身上。”   轻拍猫头,孔秋把布鲁放到床上,然后解开腰间的浴巾,转身去衣柜里拿内裤和睡衣。一双猫眼瞬间睁大,圆圆的瞳孔里是孔秋赤裸的身体,还有他线条异常优美的背身。   舔舔嘴,布鲁的呼吸有些不稳。孔秋弯身穿内裤,某个部位几乎完全暴露在布鲁的面前,布鲁的猫爪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穿好睡衣,孔秋转身就看到布鲁若无其事地在舔爪子。他上前拉开布鲁的爪子:“布鲁,你不吃驱虫药,以后不要随便乱舔,你的爪子更不能舔。”   “喵喵~~”那舔你的手指头呢?   “坏小子。”   抽出手,拿过遥控关了电视,孔秋上床,一只猫立刻就要往他身上爬。把布鲁抱到肚子上,拿过布鲁的专用毛巾给他擦身体,孔秋的脸上是轻松、是安然、是惬意、是和布鲁在一起时的放松。   咕噜咕噜咕噜……猫猫很舒服,猫眼里是孔秋含笑的脸。那么专注、那么认真。   “布鲁,你是我的家人,所以如果别人说了什么你不喜欢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不要生气,生气会伤害你的健康。”   “喵呜……”猫爪从孔秋睡衣相邻两个扣眼的缝隙处伸进去,直接碰触孔秋的身体,感受孔秋的体温。   孔秋低低笑了,布鲁的猫爪还带着湿润,凉凉的,却又软软的。怎么办?他觉得自己越来越离不开布鲁了。仅是这么看着布鲁,他就忍不住扬起嘴角。   “喵……”布鲁的身体动了,孔秋把他往上抱了抱,让他趴在自己的胸口上。   “喵……”脑袋前倾,猫舌头极轻地舔过孔秋的嘴唇,带着牙膏的清香。   “布鲁……”心窝的一角软软的,孔秋陷入了一双凝视他的猫眼里。布鲁,布鲁……你为什么会这么聪明?如果,你是人该有多好?   “喵……”猫舌头舔过孔秋的眼睛,孔秋下意识地闭上。双手托着布鲁受伤的后腿,此时此刻,什么都不要说。   “喵呜……”猫舌头舔过孔秋的脸,然后又轻轻滑过孔秋的嘴唇,那样的小心,那样的温柔。   灯灭了,靠在床头,孔秋感受着布鲁在他的脸上舔过的每一下。每一次布鲁略低的叫声都会让他的心窝跟着悸动。原本该是孤独的夜晚,因为有了布鲁,他不再孤单。遮光布的窗帘挡住了外界所有的光亮,但就在这样的黑暗中,孔秋仍能看到布鲁蓝色的眼睛里印着的人,是他。   看着看着,孔秋的双眼不支地合上,在意识彻底远去之前,他似乎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轻轻地喊:“秋秋……”   托着布鲁的双手滑到了身体的两侧,孔秋闭着的唇被撬开,暗色中,一个模糊的人影伏在他的身上,温柔而又坚定地吻着他,解开他的睡衣抚摸他的身体。   一夜无梦,可以说这一觉睡得格外舒服。睁开眼睛,才早上7点。意识回笼,孔秋的眼里是惊讶,他明明记得昨晚睡着前他好像是靠在床头睡的,怎么他是躺在被窝里的呢?怀里的咕噜声停止,一团软软的东西动了动,孔秋马上回神,习惯性地摸摸怀中之物的身体。   “布鲁,醒了吗?”   “咪……”明显还没睡醒。   看看表,孔秋翻个身,带着清晨醒来的沙哑说:“你还可以再睡20分钟。”   猫爪伸进孔秋的睡衣里摸了摸,猫头动了几下,然后猫爪抽出,前肢用力爬到孔秋脸侧,在他的嘴上舔了一下。   “喵。”   低笑,孔秋狠揉猫头:“早安,布鲁。不过你还没刷牙呢。”   “喵。”又舔一下,某只猫彻底醒了。   “坏小子。”   布鲁醒了,孔秋也就不睡了。下床,抱着猫去卫生间洗漱,孔秋感慨:他居然也可以这么早起床。   去楼下买了两份早餐和布鲁一起吃了,孔秋收拾了要带的东西,就背着布鲁出了门。给助理打电话他直接去摄影棚,孔秋在路上买了些零食给布鲁吃。到了摄影棚,人都没有来。孔秋打开灯光,摆好设备,把布鲁抱出来放在摄影棚内的地毯上,然后拿出相机。   “布鲁,模特还没有来,你先代替他吧。”   “喵。”无所谓。   把零食打开放在布鲁身边,孔秋举起相机:“布鲁,随意,不要管我。”   “咪呜。”   爪子扒出几片薯片,布鲁很淡定地吃起了零食。他的水杯就摆在他的爪子边,他偶尔会埋头进去喝水。   快门声飞快地响着,孔秋的镜头里是布鲁的各种姿势、各种表情。如果让那些刚入行的小模特看到,肯定会羡慕嫉妒死那悠哉地趴在地上的猫咪。孔大摄影师的每一张照片都是千金难买啊。   孔秋拍得忘我,吃饱的布鲁把零食推到一边躺在地上翻个身,举起爪子,蓝色的猫眼里印着手举相机的孔秋。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分表情都让孔秋恨不得能全部收进相机内。忘了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孔秋只记得按快门。   有人推开摄影棚的门,布鲁警戒地抬头,孔秋眉头皱起,谁打扰了布鲁?扭头看去,一看是自己的助理,孔秋愣了一下。   “孔老师,您这么早就来了?”助理小妹提着一个大包走了进来,然后跟布鲁打招呼,“嗨,布鲁,还记得我吗?”   “猫。”布鲁懒懒地回应了一声,然后往孔秋那边爬。   孔秋这才想起来他今天是来做什么的。不舍地关了相机,他上前把布鲁抱起来放在桌上的猫窝里。   “孔老师,今天可能会拍一天,我带了鸡汤和点心过来。布鲁饿了可以吃。”   “啊,谢谢你了。”   孔秋的脸色好了许多。   “这是我该做的。我是你的助理,就是要替你解决后顾之忧呀。”   助理小妹笑呵呵地看看布鲁,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个超大的保温瓶,还有碗和筷子!包里什么都有,衣服、吃的、还有孔秋可能会用到的一些拍摄道具。相比自己以前的助手,公司派给他的这位助理真的很称职。小张的姐姐是老总的助理,也是极力邀请孔秋来S市的那位张小姐。姐妹两人一个干练一个机灵。为了让孔秋更快地适应新的环境,张小姐不惜让自己的妹妹来给孔秋当助理。   “谢谢你了,小张。”   “啊,不要这么说。您是我遇到的最和善的老板了。”   助理小妹嘻嘻一笑,眨眨眼:“我的工资可全都在孔老师的身上呢,我是有目的的。”   “哈哈。”   拿过一包给布鲁买的牛肉干,孔秋递给助理:“呐,我的谢意。”   “呵呵,谢谢孔老师。”   看着自己的牛肉干被孔秋松了人,布鲁不高兴了,嗷呜嗷呜低吼。孔秋看了他一眼,然后打开保温瓶,拿过布鲁的猫碗,很不客气地舀了一碗。布鲁顿时不叫了,舔嘴巴。   “坏小子,要喝吗?”   “喵。”   “你要谢谢姐姐。”   “喵!”扭头,不要。   “布鲁……”   猫眼里是不甘,猫头僵硬地转过,对一脸惊奇的助理小妹不怎么温柔地咪了一声,算是谢谢。摸摸布鲁的头,这才满意的孔秋舀起一勺汤,吹凉了喂到布鲁的嘴边,布鲁三口就舔完了。   “孔老师!布鲁好聪明哦!”小张的眼睛都亮了。   孔秋自豪地说:“是,布鲁很聪明。”   “哇啊哇啊,我也要弄一只和布鲁一样聪明漂亮的猫!哇啊哇啊!”   “喵!”   瞅一眼哇哇乱叫的女人,布鲁专心喝汤,猫耳朵往后背了背,似乎是嫌小张太吵。   喝了一碗汤,时间刚好十点,可应该出现的模特却没有露面。孔秋团队的工作人员都已经就位,就等那位模特和她的造型师、化妆师到场了。   孔秋很不喜欢等人,以他现在的身份来说只有别人等他的份,除非对方是更大牌的明星。但这种情况孔秋遇到的也极少,即使是那种很大牌很傲慢的明星,也不会让摄影师等太久。因为能给他们拍照的摄影师时间和他们同样很宝贵。   那边,助理小妹正在和模特的经纪人联系,孔秋抱着布鲁和他一起看刚才拍的那些照片。布鲁显然对自己的照片兴致缺缺,他的猫眼一直看着孔秋。   “小张,把我的傻瓜机拿过来。”   “啊,好。”   正在打电话的小张从孔秋的相机包里拿出他很少用的傻瓜机送过去。孔秋接过,头不抬地说:“我等到11点,11点人不来这个case就算了。”   平淡地说了一句,不在乎对方是否听到了,孔秋打开傻瓜机,镜头对着他和布鲁。   “布鲁,笑一个。”   “咪。”   “哢嚓。”   孔秋虽是摄影师,却没有自拍的兴趣,不过现在他有了。占据了原本该是模特摆pose的地方,孔秋抱着布鲁拿着傻瓜机不停地自拍。布鲁这回很合作,孔秋怎么摆弄他他都咕噜咕噜舒服地直哼。   猫爪搂住孔秋的脖子,在快门按下的那一瞬间,布鲁的舌头舔住了孔秋的嘴。摄影棚里一阵惊呼,孔秋把某只喵的口水蹭到他的头上,只笑着说了声:“坏小子。”   看着孔秋和布鲁拍得不亦乐乎,小张和其他人也来了兴致。不管模特什么时候会到,大家调灯光的调灯光,打底灯的打底灯。这个时候,模特就是布鲁和孔秋。   墙壁上的时钟指向了11点,模特还没有来。小张又打了电话过去,对方说临时有个通告,要下午才能到。孔秋抱着布鲁站起来,把相机一一收好。   “小张,安排下个case。”   “孔老师,这件事我会跟对方的经纪人谈,您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就把下个case的资料传给你。”   “嗯。今天辛苦你们了。”   孔秋从钱包里掏出五百块钱递给小张:“给大家买些吃的。”   “孔老师……”小张不肯收。   “拿着。”塞给小张,孔秋对团队的人笑笑,“等布鲁的腿好了,我还要麻烦你们帮我们拍照呢。”   “没问题!”   跟了这么一个友善又不小气的老板,大家都很高兴。   上了车,孔秋揉揉猫头:“布鲁,我们去医院。”   “喵呜呜呜……”   “不行,你答应我了。”   “喵呜……”   “别挣扎了,坏小子。”   其实,那个模特不来也挺好。不在乎自己会损失多少钱,孔秋发动车子朝宠物医院而去。他的生活中,有比挣钱,比余乐阳更重要的东西了,哦不,更重要的猫咪了。   任凭布鲁哀嚎,孔秋还是带他去了医院。在医生给布鲁检查的时候,孔秋不是不紧张的。他真的很怕自己的放任让布鲁得了什么肾脏方面或者其他方面的疾病。如果那些食物已经伤害到布鲁,哪怕布鲁会闹,他也要逼着他吃猫粮猫罐头。至于布鲁的后腿,他不会放弃,但若真的好不了了,他也甘心这么照顾布鲁一辈子。   一辈子……心窝钝痛,孔秋的双眸微微大睁,呆呆地看着正满脸不甘地被医生检查体温的猫。对方看出了他的异样,脸上的不甘立刻变成了担忧。   “喵呜……”   一辈子……猫咪的寿命好像,好像只有十几年……光是这么想着,孔秋的眼圈就红了。布鲁一看,急了。   “喵呜喵呜!”   孔秋大步走过去,按住布鲁:“布鲁,我没事,你乖乖检查。”   “喵……”仰头。   孔秋低头,亲了亲布鲁的脑门,声音都哑了:“布鲁,我没事,回去后再说,你先检查。”   深深看了孔秋一会儿,布鲁安静了下来。   摸着布鲁,孔秋的心里越来越难受,眼睛都花了。布鲁,布鲁只能陪他十几年吗?那十几年后他怎么办?没有去想自己该找一个情人陪伴自己,孔秋满脑子满心都是布鲁不在了之后他怎么办。   不想让医生看出自己的失态,孔秋借口买水匆匆离开了医院。盯着孔秋离去的背影,布鲁蓝色的猫眼里是浓浓的担忧。   在外面游荡了好久,可心情仍是无法平静。在和布鲁每天快乐幸福的日子里,他忘了,布鲁不能陪他一直走下去。远远地看到了宠物医院的牌子,孔秋压回眼里的湿润异常难受地走了过去。在门口的台阶处坐下,孔秋不敢回头去看布鲁,他怕自己忍不住。   “喵……”   布鲁……我很难受。   “喵喵……”   布鲁……   搓了把脸,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软弱,孔秋站起来,转身推门。一眼就看到了趴在检查桌上正看着他的布鲁。   “孔先生?”   医生和护士关心地喊了一声。   孔秋走到布鲁身边,抚摸布鲁,最终还是哑声问:“猫咪……最久能活多少年?”   医生和护士脸上的表情一顿,之前被孔秋送了一盒巧克力的护士看出了孔秋现在很失落,有点伤感地说:“猫的平均寿命……是十五年,很难超过20年。养得好的话,17、8年应该没问题。”   “最多20年吗……”孔秋的手都抖了。   “喵!”布鲁翻身抱住孔秋的手,略用力地咬了一口他的手指。被痛唤回神智,看进那双聪明、认真的猫眼里,孔秋深吸几口气,心里的不安在对方的凝视中就这样没有了。   低头,在布鲁的头上亲了一口,孔秋对自己,也对布鲁说:“不管多少年,我都会一直陪着你,你也要,一直一直陪着我。”   “喵。”舔嘴角,是允诺。   抽出手,孔秋后退两步,歉然地说:“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检查吧,我在外面等着。”   “好。”   见他没事了,医生和护士继续给布鲁做全身检查。   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孔秋的视线没有离开布鲁,布鲁也努力抬起头去看他。孔秋第一次在心里祈祷,祈祷老天不要那么早带走布鲁,祈祷老天让布鲁能一直一直陪着他。   “喵。”      第十七章      检查结果出乎医生的预料,布鲁的各项生理体征都很不错,而他的后腿恢复情况可以说是好极了。听到医生说布鲁站起来的可能性是100%,孔秋差点没飙泪。不敢跟医生说他给布鲁吃了很多猫咪不该也不能吃的东西,孔秋心虚地带着布鲁离开医院。在医生叮嘱他下个月要带布鲁来做驱虫和免疫的时候,孔秋安抚着怀里低吼的布鲁上了车。   “嗷呜嗷呜嗷呜……”   发动车子开出一段距离,孔秋停车,抚摸趴在他腿上的布鲁,眼里是欢喜。   “布鲁,真是太好了,你能站起来了,真是太好了。”孔秋的眼眶热辣。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着布鲁肆意地奔跑、上蹿下跳了。   “嗷呜嗷呜嗷呜。”显然布鲁并不满意。   以为他是不愿意驱虫和免疫,孔秋赶紧说:“只要你不生病,我是不会给你驱虫和免疫的。”   “嗷呜嗷呜嗷呜。”又显然,布鲁不满意的不是驱虫的事。   孔秋脸上的笑容凝滞,想到布鲁为什么不满了。抱起布鲁,让他可以和自己平视,孔秋很认真地说:“布鲁,答应我,你要和我一直一直在一起。猫的生命最多只有20年,可是,我要你和我一直一直在一起。你是猫妖,可以做到对不对?”这一刻,他是多么希望布鲁是猫妖。   布鲁不叫了,圆圆的猫眼比孔秋的还要认真。舔舔孔秋的嘴角,他嗷嗷叫了两声。   孔秋的脸上荡起笑容,蹭蹭布鲁湿润的鼻头,满含期望的欣喜:“布鲁,可以一直陪着我吗?”   “嗷呜!”不高兴,好像在说不许怀疑他。   “布鲁,布鲁。”孔秋抱紧布鲁,眼眶又热辣了,“你答应我了,要做到。”   “嗷!”轻咬孔秋的耳垂。   “坏小子。”回咬布鲁的耳朵,孔秋在布鲁的耳边低喃:“布鲁,你答应我了。”   “喵……”答应了。   那时的伤感就这么被布鲁给喵没了,心情大好的孔秋把布鲁放到副驾驶座上,发动车子:“走,布鲁,我们去吃大餐。”庆祝!   “喵!”舔嘴巴。   “吃牛肉还是鸡肉?”   “喵喵!”   “都吃?没问题。”   “喵喵。”   笑收不住,孔秋打电话给小张,让他帮自己查查哪家餐厅允许带宠物。   和布鲁吃了大餐,孔秋顺便又带布鲁去商场转了一圈,买了一个合适带布鲁出门的包,又给自己添置了几件衣服。布鲁对逛商场没什么兴趣,孔秋也没有逛太久,去超市买了些吃的就回家了。   余乐阳和桃桃的结婚照片还没处理,孔秋泡了点茶给他和布鲁消食,就坐在了电脑前面。布鲁仰躺着,明显也是吃撑了。工作时的孔秋专心致志,布鲁也不打扰他。时不时翻个身练习后肢,猫眼则一直注视着孔秋。   孔秋认真地处理每一张照片,看着照片上那幸福的一对,心脏仍会钝钝的痛。但相比今天在医院的难过,这点痛就完全可以忽略了。手上的动作停下,孔秋看向布鲁,对方正看着他,心窝顿时发软。   “布鲁,会不会闷?要不要去看电视?”   “喵。”布鲁翻个身面对着孔秋趴好,没有离开的意思。   揉揉猫头,孔秋给自己和布鲁的杯子添满茶,继续工作。手机响了,孔秋拿过手机,一看来电显示,他愣了。看了布鲁一眼,孔秋接听电话。   “牧总。”   “牧总?”对方扬声。   孔秋干笑,改口:“牧,牧野。”   “呵呵,还是不怎么顺口啊。在忙吗?”   眼看布鲁的眼睛眯了起来,孔秋一手放到他的脑袋上,摇摇头,让布鲁不要生气。   “嗯,在修改照片。”抚摸猫头,在某只喵的低吼声中,孔秋赶紧把头凑过去,嘴角被舔了。   “我听到猫在叫,布鲁知道是我的电话?”   “啊,不是,我刚给他洗完澡,他不高兴呢。”亲亲布鲁的脑袋,孔秋捂住电话低声说:“布鲁,不许发脾气,你答应我了。”   “嗷!”大叫一声,布鲁直起身体舔上孔秋的嘴。   那边牧野说话了:“猫都不爱洗澡。我以为聪明如布鲁会不同。”   “呵呵,呃,他也不大喜欢。”任布鲁舔自己算是赔罪,孔秋急忙问:“嗯,有什么事吗?”   “难道只有有事的时候才能找你?仲尼,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对方的口吻略有些失落。   孔秋心里一跳,赶紧说:“不,当然不是。嗯,我以为,你有事找我。”   “呵呵。”对方的心情似乎好了,磁性的嗓音透着轻快,“确实是有事找你。昨天我跟你说的事,我那朋友的女儿决定签约我们公司了。到时候还要麻烦你了。”   “不要这么说,那是我的工作。”一张嘴,正好碰到了布鲁的舌头,孔秋的心一颤,向后退了退。   “喵嗷!!”   “布鲁还在生气?”   “我,弄疼他了。”面对一张愤怒的猫脸,孔秋不得不又凑回去,嘴唇立刻被舔了。   “仲尼,我听说你今天的工作取消了。”   “嗯。”心思都被布鲁舔着他的舌头带走了,孔秋不敢张嘴,张嘴布鲁的舌头就伸进来了。他不介意布鲁舔他,但和布鲁进一步的深入他是想都没有想过的。   “有些人仗着自己的家世不错,所以会不分场合的耍耍大牌。这样的人不用多久就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分量了。这种事公司不会怪你。”   “嗯。”孔秋屏住呼吸。   “仲尼,下周我有个私人的聚会,想邀请你来。不能拒绝哦。”   “啊,唔。”舌头又不小心碰到了,孔秋不得不再次退开,并眼疾手快地捂住布鲁的嘴。   “仲尼?”   “嗯,好的,什么时候?”只想快点结束这通电话,孔秋想也不想地一口答应。   “呵呵,下周五晚上7点,在我的住处。到时候你跟我一起走,还是我开车。”   “嗯……我要带布鲁一起去。”   “可以。我也有朋友会带他们的宠物。那就这么说定了,下周五晚上,要把时间空出来哟。”   “好。”   “那不打扰你工作了,拜。”   “拜。”孔秋的电话一挂断,布鲁就吼了起来。抿抿嘴,孔秋的心跳有点不稳。   “布鲁,这种事我不好拒绝,你不能生气。”   “嗷呜嗷呜!”猫头抬高,猫眼盯着孔秋的嘴,似乎在气他离开。   “布鲁,我会带你一起去。”孔秋稍稍避开布鲁的眼神。   “嗷呜!!”两只前爪攀在孔秋的身上,布鲁的后腿用力,在孔秋的震惊中,他站了起来。   “布鲁!”惊喜盖过了刚刚的慌乱,孔秋伸出双手要抱布鲁,布鲁大叫了一声,孔秋把手收了回来。   喷了几口热气,布鲁的指甲收紧,后肢慢慢地完全站了起来。孔秋忘记了呼吸,连声大喊:“布鲁,加油!加油!”   “喵嗷!”似乎是在给自己力量,布鲁攀着孔秋的衣服左后腿向前迈了一步,孔秋的心随着他的那一步整个提了起来。   “嗷!”右后腿艰难地跟进,布鲁仰着头,对着孔秋叫唤。   “布鲁,加油,加油!”孔秋不知道自己的眼圈红了,声音都发颤了。   “嗷呜!!”大吼着,好像要变身的猫族战士,布鲁又向孔秋走了两步。不过两条还未完全恢复的后腿要支撑起身体还是有些吃力,布鲁又加持了一会儿,放开孔秋趴了下来,懊恼地低吼。   “布鲁,布鲁,太好了,太好了,你站起来了!你可以站起来了!”抱起布鲁,孔秋在他的脑门上狠狠亲了好几口。布鲁仰起头,在孔秋的嘴落下时舔上了他的嘴。孔秋的心猛烈收缩,然后在布鲁的嘴上轻轻蹭了蹭。   “布鲁,你能站起来,真是太好了。”   “喵……”舔。   夜晚,原本以为自己会失眠的孔秋沉沉地睡在床上。一个黑影坐在他的身边,弯身轻吻他的脸庞,他的嘴唇。黑影看上去好像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又好像是一个实体,让人看不真切。唯一能看清的就是黑影有一双蓝色的眼睛,亮亮的。那双眼睛凝视着孔秋,然后黑影在孔秋的耳边低低地喊:“秋秋……”      第十八章      自从那天之后,孔秋整个人都晕飘飘的,高兴得发晕,因为布鲁每一天站起来的时间都越来越久,可以从卧室走到客厅了!这种高兴的情绪直接反应在他的工作效率上,干劲十足的他让助手们都没办法偷懒。布鲁很快就可以和正常的猫咪那样奔跑、上蹿下跳,这样的念头令孔秋忘记了那天布鲁的舔他时带给他的异样。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孔秋习惯性地去看布鲁,对方如常地凝视着他。走到布鲁面前,揉揉他的猫头,孔秋把相机放进包里,问:“肚子饿了吗?坏小子。”   “喵呜。”布鲁的身子动了动,站了起来。   孔秋的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低头就在布鲁的头上亲了一口:“坏小子,今天感觉好吗?”   “喵。”很好。布鲁走出猫窝,站在孔秋面前。   “孔老师,布鲁恢复得好快哦。上周他还不能走呢。”助理小妹再一次惊叹。孔秋宠溺地抱起布鲁,揉揉猫头:“是啊,布鲁很坚强,他很快就会痊愈了。”   “嗯嗯,一定一定的。”助理小妹很羡慕孔秋,她也想摸摸布鲁,可是布鲁不让。   这时,孔秋的电话响了。没有放下布鲁,孔秋从包里摸出电话,一看来电,他下意识地瞅了眼布鲁,然后接听。一直看着他的布鲁似乎猜到了是谁的来电,呜呜地低吼了起来。   放下布鲁,对他做了个不许发脾气的手势,孔秋出声:“牧总。”   “仲尼,今晚的约,还记得吗?”   今晚?孔秋目露疑惑,今晚什么约。   “呵呵,我就知道你一定忙忘了。上周我打电话给你,说这周五我要办一个私人的聚会,你可答应了我要来的,不能爽约哟。”   啊!他真的忘了。或者说他那天放下电话后就忘了这件事。孔秋马上语带歉意地说:“对不起,牧总,今天的工作刚刚结束,我还没有清醒。啊,我记起来了。”   “喵呜……!!”低吼。   “我听到布鲁在叫,他的腿伤怎么样了?”   “啊,他已经可以站起来了,也可以走几步了。”   “那要恭喜你了。”   “谢谢。”   “喵呜呜……!!”   孔秋赶紧弯身亲了口布鲁的脑门,让他不要发脾气。他很无奈,不明白布鲁为什么会这么不喜欢牧总。   “仲尼,半个小时后你在公司门口等我,我去接你。”   “牧总,你告诉我地址在哪里,我直接开车过去吧。”   “和我还要这么客气吗?我一个人开车挺无聊的,路上正好可以做个伴。就这么说定了,你等我去接你。”   “嗯……好吧。”   “那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   电话挂断,孔秋弯身把某只喵包围在自己的双臂间,神色无奈。   “布鲁,不是说好了不生气吗?”   “喵嗷!”   “布鲁……”   一人一猫对视着,五分钟后,布鲁不叫了,他在孔秋的手指上用力咬了一口,算是妥协。孔秋松了口气,在对方的头抬起来时他把脸凑过去,嘴角被舔。   “布鲁,到那边之后要淡定,知道吗?”   布鲁扭过头,神情不屑。   “坏小子。”   助理小妹在一旁看得是捂嘴偷笑,孔老师俨然已经是猫奴了,不知道他发现了没有。看一眼大家都走了,她上前一脸八卦地问:“孔老师,刚才是美编部的牧副总的电话吧?”   孔秋转头,莞尔:“是啊,怎么了?”   助理小妹压低声音,陶醉地说:“牧副总可是咱们公司有名的黄金单身汉呢,全公司有95%的女人都喜欢他,剩下的5%的女人都暗恋他~~我也好喜欢牧副总哦~~不过除了大老板外,牧副总对谁都很客气,说白了就是保持距离。牧副总竟然会主动邀请孔老师参加聚会哦~~”   孔秋微愣:“嗯?我怎么觉得他对人很热情?”   “嘻嘻……”助理小妹暧昧地笑笑,“孔老师,你一定不常照镜子吧,私底下大家可都一致认为你是美人呢。如果不是我心里已经有牧副总了,我一定会喜欢上孔老师。”   “小张。”孔秋一脸的黑线,“要不要看看我的身份证上性别那一栏?”   助理小妹不在乎地摆摆手:“哎呀,孔老师,美丽是不分男女滴。”说完,她皱皱眉,“不过孔老师刚来的时候给我的感觉很颓废,整个人灰蒙蒙的。不过现在却完全不一样了,整个人看上去亮了不少。”   “亮?”孔秋脑门上的黑线成几何数增加,“我是灯泡吗?”   “人家不是那个意思啦,孔老师你欺负我学历低。”助理小妹抓耳挠腮,最终想出一个词,“反正我觉得孔老师和刚来的时候相比就是脱胎换骨,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让人看得会脸红心跳。哎哟!”   捂着脑门,助理小妹的眼睛里有了委屈的泪水,好痛哦。孔秋忍着再敲一指头的欲望,佯怒道:“越说越离谱了。我不就是两个月没去剪头么。”   “呜……孔老师就是变好看了嘛……不是说你以前不好看,是现在比以前还要好看了嘛……”   “你这个月是不是不想领全勤了?”   “啊!我突然想起来还要去找姐姐汇报工作,那孔老师我先走了。明天你等我的电话哦。”助理小妹二话不说拎起包就瞬间没了人影。   “这丫头,看来我平时的脾气太好了。”摸摸下巴,孔秋咕哝:“不过好像是很久没仔细照过镜子了。”回头去看某只喵,他问:“布鲁,我现在真的和原来不一样了?”   布鲁的两只前爪抓住孔秋的衣服,站了起来,头仰得高高的。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的孔秋心莫名地悸动了一下,揉揉猫头:“坏小子,不许再把口水弄到我的嘴上了。”   “喵!”快点。   “坏小子。”犹豫。脸有点烧。   “喵喵!”快点快点。   “坏小子!”是不是不该再这么放任下去了?   “喵嗷嗷!!!”   “坏小子……”   头缓缓低下,嘴唇上随即感受到了一片湿润,带着巧克力的味道。   “坏小子,不是说了不许……”   孔秋的双眼睁大,他的嘴唇被咬住了,不疼,却亲密至极。那咬住的力道反倒更像是含住了他的嘴唇,舌头磨蹭。   轰!孔秋的脑袋有那么两瞬间的空白,猛地直起身体,他气喘吁吁地瞪着布鲁,一手不自觉地捂上自己的嘴,心跳加速。   “喵……”蓝色的,圆圆的猫眼里是令孔秋悸动的凝视。   “布鲁……坏,坏小子……下次,不许了……”   “喵。”猫眼里的神色显然是不同意。   压下心头的慌乱,不敢再深想下去,孔秋把布鲁塞进猫包,提着布鲁和他的相机包出了摄影棚,心里暗下决心:不能再让布鲁那么亲他了,不能,绝对不能。猫包里,布鲁仰头看着孔秋的侧脸,舔舔嘴巴。   没有意识到自己出来早了,站在公司门口,孔秋神色怔怔地发呆。一直到有人拍他的肩膀他才回过神来。抬头,是牧野,对方的脸上是担心。   “怎么了?我刚才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反应。”   “啊,没,没什么。在想事情。”   孔秋狼狈地转过头,不敢去看牧野,生怕对方看出他的异样,更不敢去看布鲁。   牧野看了会儿孔秋,没有再问,而是一手握住他的肩膀,把他往前推:“走吧,上车。”   孔秋沉默地跟着牧野上了车,看到从猫包里探出头的布鲁,他还是把他抱了出来放在腿上。似乎也在想刚才的事,布鲁没有对牧野低吼,而是闭上眼睛趴在孔秋的腿上一副要睡觉的模样。   车开出去一段路,牧野回头看了孔秋一眼,见他若有所思,还有点慌乱,他轻咳了几声引起孔秋的注意,然后开口:“怎么了?工作遇到什么麻烦了?”   孔秋放在布鲁身上的手一顿:“……不是。”   牧野微笑地继续问:“那是布鲁怎么了吗?我看他好像不是很有精神。”   孔秋紧张地去看布鲁,这时候,布鲁睁开了眼睛,看也不看牧野,抬头就对孔秋喵喵叫了两声。   心放回了肚子里,却不知为什么更慌了。   “他今天,走累了……”   牧野又看了孔秋一眼,很温和地说:“仲尼,我们是朋友,也许你还没有把我当成朋友,但我已经把你当成是我的‘好’朋友了。不管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和我说。我保证,”他扭头在嘴上做了一个拉链的动作,还眨眨眼,“一定只进不出。”   孔秋被他逗笑了,神色放松了一些,道:“没什么。可能是这两周的工作太多,之前都一直是半休息的状态,一时有些不适应,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我想也是。”牧野的声音不自觉地就会令人放松下来,他转动方向盘,眼睛看着前方说:“其实要我选择的话,我根本不愿意当什么副总,我更喜欢埋头画我的画,做我自己喜欢的事情。可是很多事都不是你自己可以选择的。人情啊、现实啊等等等等,要考虑的事情太多,叫人不得不屈服。”   他的话勾起了孔秋的一点好奇:“牧总一直在公司吗?”   牧野的唇角微微勾起:“可以这么说吧。集团刚准备在中国建立分部的时候我就被张亮拉来了。他是我的大学同学,留学的时候也在同一个学校,他帮了我很多。在他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我不能不理会。刚开始很难,那时候国内对于娱乐还不像现在这么开放,做什么事都要经过层层的审核,嗯,有些事情我想你也懂。”   孔秋明白的点点头,也明白为什么老总有事情总会直接去找牧野,原来他们还有这份交情。   牧野继续说:“我自由惯了,那时候就想等公司稳定下来之后就走。结果一不留神就留到了现在,还被张亮阴险地扣了个副总的帽子。要不是我用绝交威胁他,我就不是副的而是正的了。”   “呵呵。老总也是欣赏你的才能,所以才舍不得你走。”   “他啊,是见不得我悠闲。”牧野无奈地笑笑,“以前读书的时候,他总说:‘牧野,凭什么你总是比我悠哉?难道就因为我们两个读的专业不同吗?不行,我以后就是累死也要拉着你垫背。’唉,这就是交友不慎的后果啊。”   孔秋笑了几声,心脏钝痛,牧总和老总的关系有点像他和余乐阳的。余乐阳以前也没少说过这种话。   “你终于笑了。”   孔秋嘴角的笑凝滞,眼睛微微睁大。   牧野给了他一个深深的笑容:“摄影师要保持愉悦的心情才能拍出完美的照片,所以仲尼,你不适合眉头深锁。”   孔秋的心里滑过一道暖流,真诚地开口:“谢谢你,牧野。”这人说那些是为了让他高兴起来吗?   牧野挑挑眉:“作为仲尼的朋友,我及格了吗?”   “我很高兴有你这样一位朋友。”孔秋伸出一只手,牧野伸出左手,握住。   “这是我今天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牧野收回手,笑得满足。   孔秋愣了:“今天是你的生日?”   牧野眨眨眼:“我没告诉你吗?”   “没有!”孔秋面红耳赤,他就这么空手参加别人的生日宴!这这这!   牧野噗嗤一笑,拍拍孔秋:“我故意的。”   “牧野……”   “哈哈……”   蓝色的猫眼冷冷地看着互动的两人,准确的说是逗孔秋又笑又怒的某个人,猫爪子伸出。眼睛看到自己的猫爪,猫眼里闪过焦急,再抬头看看孔秋,猫眼里又滑过几分落寞,随后是坚决。   “喵嗷嗷嗷嗷!!”   “布鲁?”   孔秋的注意力瞬间被猫吼拉了回去。   “喵嗷嗷嗷嗷嗷!!”   “布鲁。”   揉猫头、挠下巴、摸肚子……孔秋用尽自己的所有方法都无法令布鲁安静下来。布鲁的前肢攀住孔秋的衣服,站起来照着他的嘴就舔了过去。   “布……”嘴唇被强行咬住(含住),孔秋的心再一次震动,而一旁的牧野则是皱了皱眉。      第十九章      车一直开到牧野家门口,布鲁才不嚎了。孔秋满头大汗地抱着布鲁下了车,对牧野很是抱歉。牧野笑笑,只说了句:“还是不要让布鲁舔你的嘴了,他毕竟是猫。”   孔秋眼疾手快地捂住布鲁的嘴,没让他嚎出来。   虽然只是私人聚会,但牧野请来的人却不少,有公司的,也有圈子里的,基本上孔秋都认得,虽然绝大多数都是点头之交。不过圈子就那么大,想不认识也难。相对于其他人的盛装,孔秋穿得就很随便了。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一双蓝色的帆布鞋,一件白色休闲T恤外搭黑色收腰小皮衣。可也许正是因为他穿得太过随意,反而显得他与众不同。两个月未剪的头发已经盖住了耳朵,怎么也晒不黑的脸透着几分含蓄的秀气。更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上抱着一只很特别的猫,哪怕是跟孔秋不相熟的人也时不时围着孔秋问东问西。   布鲁的脸色称不上好,可以说是不大好。在他下巴上不停揉着的手把他的低吼揉了回去,要不然他肯定会对每一个接近孔秋的人挠一爪子,尤其是几乎寸步不离孔秋的牧野。牧野把孔秋介绍给每一个来宾,他的魅力在这种时候尽显无遗。并不善于交际的孔秋在他的引导下和人说说笑笑,甚至还互相交换了电话号码。而很多以前认为孔秋难接近的人也消除了对孔秋的误会,知道了他只是性格内向,并不是傲慢。   大家都是随意的人,孔秋一开始还为自己穿着的随便而赧然,渐渐的他就放开了。别墅内悠扬的音乐令人放松,牧野拿了一杯葡萄酒递给孔秋,面带心疼地说:“你抱着布鲁半天了,把他放下吧,吃点东西。”   靠在阳台的栏杆上,孔秋单手接过,抱歉地笑笑:“让你见笑了。”说完,他低头对猫视眈眈瞪着牧野的布鲁摇摇头,指甲轻刮他的下巴,布鲁从上了牧野的车到现在就一直在生气。虽然他没有叫,但他就是知道。   牧野看了眼大厅,指指跑来跑去的三只猫和两只狗说:“让布鲁去跟它们玩玩吧。”他很奇怪,那三只猫见到布鲁后都躲得远远的,似乎知道布鲁的脾气不好,就是那两只牧羊犬也不肯靠近布鲁。   “喵嗷!”布鲁的指甲紧紧勾住孔秋的衣服,绝不下去!   牧野的眼睛里闪过惊讶,看看布鲁,然后看向孔秋:“他,能听懂我说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孔秋突然有点不想让牧野知道布鲁的这项超能力,支吾道:“不是。他是猫,怎么可能,嗯,听懂人的话。他刚才,就想叫了,现在忍不住了。”   牧野挑挑眉,然后笑了:“嗯,也是,如果布鲁是狗的话我相信他能听懂人类的语言,猫的话……我还真没听说过呢。不过布鲁很聪明,比我见过的任何一只猫都聪明。”   “啊,我一个朋友也这么说。”捏捏布鲁的肚子,让他装傻,孔秋赶紧转移话题,“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也没有准备什么礼物,真是太过意不去了。”   牧野立刻露出令人如沐春风的笑,眨眨眼,凑近孔秋在他耳边低声说:“仲尼要送我礼物很简单啊,一会儿我会向仲尼提一个要求,只要你同意,就是送给我最好的礼物了。你愿意吗?”   孔秋的脸不禁发烧,稍稍避开牧野的气息,揉揉鼻子:“还是要看,是什么要求,如果你要我把布鲁送给你或者把我全部的身家送给你,我会很为难。”   “哈哈,那不会。”牧野退开,把空气还给孔秋,朝他举举酒杯。孔秋面红耳赤地和对方碰杯,抿了一大口,缓解刚才牧野带给他的紧张。   看着孔秋发红的脸颊,牧野脸上的笑更温柔了,声音也更磁性。“不会为难你的,是仲尼完全可以接受的要求。可以吗?”   “呃,既然是我完全可以接受的,我当然会答应。”牧野的眼神令人心慌,孔秋假装喝酒,避开对方的注视。等他回神的时候,酒已经没有了。   手里的被子被人拿走,孔秋就听牧野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没吃什么东西,还是不要喝酒了,我给你拿点吃的去。”   “啊,好,谢谢。”   在牧野离开后,孔秋大大地吐了口气,然后转身低头对怀里一脸怒容的坏小子说:“布鲁,不许生气,答应我。”   “喵嗷!!”生气!   “布鲁,算我求你好吗?今天是牧野的生日,我不能扫他的兴,答应我,乖乖的。”   “喵!”猫眼瞪得圆圆的,牙齿闪着冷光。   “布鲁……”揪揪耳朵。   “喵。”仰头。   脸更烧了,回头看一眼大厅,孔秋的脸上是为难:“布鲁,回家再说好不好?”   “喵嗷!”后腿也站起来了。   往角落挪了挪,孔秋心慌地低下头,嘴唇被含住了。   “仲尼,要喝什么果汁?”   急忙离开,压下紊乱的呼吸,孔秋从角落里出来,脸上是不自然的笑:“什么都行,我不挑。”   “你把布鲁放下吧,我再去给你拿果汁。”   看一眼牧野给他端来的满满一大盘子的食物,孔秋不得不把布鲁放到阳台的椅子上,然后接过。淡淡的古龙香水的味道逼近,刚抬起头,柔软的手帕在他的额头上擦过,然后是一人关心的话语:“你太宠布鲁了,不要一直抱着他,看你累的都出汗了。”   面前的人没有站太久,马上转身又离开了。怔怔地站在那里,孔秋只觉得手里的盘子很沉,心怦怦直跳。   “喵嗷!!”   速度回神,孔秋在布鲁身边坐下,叉起一块牛肉就喂到布鲁的嘴边,双眼则不自觉地寻找牧野的身影,牧野对他……   “嗷嗷!!”   “啊,不吃牛肉吗?那鸡肉呢?”   “嗷嗷嗷!!”   “布鲁,你是猫,不是狼。”   直接拿起一块鸡肉塞到布鲁的嘴里,孔秋捏着布鲁的鼻子摇摇,口吻无奈:“布鲁,听话,不然下回我不带你出来了。”   用力嚼着鸡肉,好像那是牧野的肉,布鲁的眼睛里蓝光森冷,紧接着,他的脑门就被人敲了一下。   “布鲁,生气不利于你的健康,你不想早点好起来了?”   眼神瞬间变换,布鲁咬住孔秋喂来的西红柿,顺便含住他的手指头。   “坏小子,快吃吧。我也饿了。”   看着孔秋对他的那只猫溺爱的样子,牧野摇了摇头。走进阳台,把果汁放在孔秋的面前,他弯身问:“布鲁要喝点什么?”   “他和我一样喝果汁就好了。”想到没有拿布鲁的杯子,孔秋站了起来,“啊,他的杯子在车上,我去拿。”   “不用了,就用我这里的杯子吧。”把孔秋按坐回去,牧野又转身离开。布鲁盯着他的后背,猫爪伸出。   “布鲁,吃菜,你昨天肉吃的太多了。”一块蔬菜沙拉塞进了他的嘴里。   “呜!”嚼,用力嚼!   给布鲁拿来一个杯口很大的杯子,牧野就在孔秋身边坐下了。布鲁根本不想用牧野家的杯子,但在孔秋恳求的眼神下,他勉为其难地喝了两口果汁。   “喵~~~”   一只虎斑猫站在远处朝阳台的方向叫,孔秋和牧野都回头去看,牧野笑着说:“那只猫想和布鲁玩儿吧。”   布鲁的眼睛眯了眯,冲那只猫恶狠狠地哈了一声。   “喵呜!”那只漂亮的虎斑母猫转身就跑。   “呵呵,布鲁,你这么凶以后可找不到女朋友了。”牧野抬手想去摸布鲁,随即又放下了。布鲁的样子随时会给他一爪子。   “嗷!”他才不要女朋友!   孔秋的眉头不经意地皱了下,然后笑笑,没有说什么。心里则在想:是啊,布鲁再过几个月就要发情了吧?   “牧野,孔秋。”刚刚那只虎斑猫的主人抱着它走了过来。   “赵小姐。”牧野和孔秋同时跟她打招呼。来人刚在牧野身边坐下,布鲁就冲她怀里的那只猫哈了起来。   “布鲁。”责备地拍拍布鲁的头,孔秋把他抱到自己的腿上,抱歉地说:“对不起,我家这只猫脾气有点大。”   “没关系。”赵倩笑笑,抱紧怀里明显吓坏的猫,说:“孔秋,没想到你也喜欢养猫。这下我们有共同语言了。”   “呵。”孔秋心虚地抚摸布鲁,让他冷静下来。   赵倩笑眯眯地看着布鲁,对孔秋说:“孔秋,你家猫该发情了吧?商量下,你别给他做绝育,让他和我家公主配种呗。”   “啊?”孔秋愣了,大愣。配,配种?!和布鲁?!   布鲁的嘴巴刚张开就被孔秋眼疾手快地捂住了。   “呃……你家是名种猫吧。”孔秋的心里有点不舒服,连他自己都没发觉。   赵倩垂涎地盯着布鲁,道:“我家的是名种猫,你家的可是稀有品种呢,我从来没见过。我想让我家的公主和你家的猫配种,生下的猫一定很特别。怎么样?”   “呃……”孔秋紧紧捂住布鲁的嘴,一手揉按他的肚子,过了两分钟,他说:“医生说猫咪不绝育的话以后会得病,你不给你家的猫绝育吗?”   赵倩摆了下手,说:“我又不是让我家公主一直生,我想让她生两窝再给她绝育,不影响的。而且你家的猫这么稀有,不生几胎太遗憾了,你难道不想看看他的孩子是什么样吗?啊,可爱的小猫仔,想着心都会碎掉的。”   孔秋低头看布鲁,布鲁的猫眼看着他,眼里的意思坚决。抬起头,孔秋对赵倩微笑道:“等我家布鲁发情之后再说吧,他现在有伤,我都没想过。”   “行,反正也不急。呐,说好了,你家布鲁发情后你一定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哦,哪怕配一次也行。等猫仔生下来,我和你对半分。”   “嗯。”孔秋的笑不大热络。   赵倩的猫一直往她的怀里钻,很害怕布鲁,赵倩也就不多呆了。朝布鲁送了个飞吻,赵倩带着她的猫离开了。她一走,牧野就问:“不愿意吗?”   孔秋皱皱眉,不怎么确定地说:“也不是不愿意,只是不喜欢‘配种’这个词。布鲁虽然是猫,但是……我没把他当猫。”   牧野再一次劝道:“仲尼,不管你愿不愿意,布鲁始终只是一只猫。不过赵倩的话确实会让人不舒服,你不愿意也很正常。既然医生说需要给布鲁绝育,你就给他绝育吧。布鲁稀有,但并不意味着就一定得留下后代,还要看你自己的意思。”   “嗯。”心头乱乱的,孔秋往嘴里送食物。要给布鲁配种吗?      第二十章      牧野看看时间,一手握住了孔秋的手腕,孔秋不解地抬头,就见对方冲他神秘地笑笑:“仲尼,我来要我的礼物了。”   “什么?”孔秋被动地站了起来。   “喵!”   拦下欲抱布鲁的孔秋,牧野拉着他往大厅走:“先让布鲁在那里呆一会儿,我要的礼物需要你空着手。”   “啊?”   回头看一眼震怒中的布鲁,孔秋恳求地朝他摇摇头,布鲁,千万不要发脾气,等我回来。   拉着孔秋走到大厅中央,屋内的人纷纷让开,看着孔秋和牧野的眼神都带了几分暧昧。牧野打了个响指,大喊了声:“music!”接着,他就一手搂住了孔秋的腰,一手握住了他的手。   “牧野?”第一次和同性如此亲密的孔秋脑袋顿时就懵了,周围好多的人,他也不好挣脱开,只觉得浑身僵硬。   音乐换了,俨然是舞曲。牧野的脚步跟着舞曲动作,孔秋被他带着也动了起来。其他人纷纷放下手里的东西加入了进来。有的是异性一起,有的是同性一起,好像都是随手抓了身边的人来跳舞。   “牧野?”屋内的场景在眼前转圈,孔秋被牧野搂住的腰和被他抓住的手都烫得厉害。   “这是我要的礼物,仲尼。”牧野的气息喷在孔秋的耳边,接着他一个旋转,孔秋下意识地握紧了他的手。牧野很会带人,孔秋在他的带动下身体自动地跟随。   “喵嗷嗷!!”   “喵嗷嗷嗷嗷嗷!!”   孔秋回头,却看不到布鲁的身影。   “仲尼,专心。”   耳根烫烫的,孔秋抬眼,是牧野深情的注视,心,乱了。   “嗷嗷嗷!!喵喵……”   “牧野,布鲁他……”   “仲尼,这是我向你讨的生日礼物。”   牧野的声音低沉了几分,搂在孔秋腰上的手用力。   看着这样的牧野,即使知道此时他们太亲密了,已经超越了普通朋友的亲密,可孔秋却没有办法离开。   “喵!喵!喵嗷嗷嗷……”   “拿到礼物后我就放开你。”   一直垂着的左手在激烈的挣扎后搭在了牧野的肩上,孔秋无奈地笑道:“今天你是寿星,我听你的。”   “谢谢你,仲尼。”   热气喷在孔秋的额头上,忽略心脏被那一声声猫叫而带起的刺痛,孔秋配合着牧野旋转、前进、后退。   “喵嗷,喵嗷,喵嗷……”   音乐声盖过了猫叫。每一次旋转的时候孔秋都往阳台上看,可每一次他都看不到阳台。不知道是谁关了吊灯,音乐也放缓了,有人推着一辆餐车走了出来,餐车上是五层的大蛋糕。孔秋腰上的手终于松开了,忍着奔向阳台的冲动,他跟着大家一起走到餐车旁。   竖着耳朵,没有再听到布鲁的叫声,孔秋又往阳台的方向看。有人搂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说:“去把,把布鲁抱过来。”   “谢谢你,牧野。”几乎是瞬间,孔秋离开人群,拔腿往阳台跑。一人淡淡地叹了口气,然后露出完美的笑容,迎接自己35岁的生日。   “布鲁!”   冲进阳台,没有在椅子上看到布鲁的身影,孔秋的脸色瞬间煞白,脚都站不稳了。   “布鲁!布鲁!”   疯了般地在椅子周围还有桌子周围找,孔秋急得要哭了。   “喵……”一声猫叫在他的身后响起,孔秋猛地转身,心脏停止跳动。布鲁摇摇晃晃地站在那里,后肢明显地在颤抖。想到他是怎么从椅子上下去的,孔秋咚得跪在了地上抱起布鲁。   “对不起……对不起……布鲁,对不起……”   “喵……”   低低的猫叫,透着被“遗弃”的委屈和心伤。   “对不起……”泪就这么下来了,孔秋轻揉布鲁的后肢,愧疚得快死掉了。“对不起,布鲁……原谅我……原谅我……”   “喵……”脑袋拱起孔秋的头,布鲁舔去他流下的泪水。   “对不起……”   大厅的灯完全熄灭了,大厅内的人唱起了生日歌。孔秋跪在地上抱着布鲁,头埋在他的身上低声哭泣。   “喵……”   “布鲁,疼不疼……”   “喵……”不疼。你回来了,就不疼了。   “许愿许愿!”   “吹蜡烛!”   “哇啊!”   “哈哈哈,开灯!”   “啊!你抹我奶油!”   “抹寿星!抹寿星!”   大厅内的气氛达到了高潮,孔秋却无暇理会,满心都是自责,眼泪怎么也停不下来。   “喵……”不哭,不哭了。   “对不起……”   “喵……”我不生气,不怪你。   “对不起……”   “喵……”我不疼。   喧闹声越来越响,奶油大战开始了。孔秋深吸了几口气,从地上爬起来。躲进角落擦干眼睛和脸,撩起T恤的衣摆把布鲁包在里面。低头在布鲁的嘴上亲了一口,他低声说:“布鲁,今天是牧野的生日,我是客人,不能失了礼数。过一会儿差不多了我就去跟他说咱们先回去,我要带你去医院。”   “喵!”不去。   “布鲁,我害怕。”   猫眼里的不愿变成了妥协。   心里暂时平静下来了,孔秋探头看了看大厅,大家都闹疯了。靠在墙上等着里面的热闹平息,孔秋不停轻揉布鲁的后肢,眼眶也不时发热。   “仲尼?”   “啊,我在这里。”   出现的人头发、脸上和衣服上都是奶油。看到孔秋的脸色,他脸上的笑容隐去:“布鲁怎么了?”   “没什么。他自己从椅子上跳下来,好像伤到了后腿。”这么说着,孔秋的眼眶红了。   “对不起,是我不好。”牧野擦擦眉毛上的奶油,说:“今天谢谢你来为我庆祝生日,能和你共舞一曲我很高兴。你带布鲁去医院吧,party也快结束了。”   “对不起,牧野。”孔秋单手抱住布鲁,另一手从口袋里掏出手帕帮牧野擦去他脸上的奶油。   “呵呵,不要和我说对不起。”牧野拿过孔秋的手帕,“快走吧。如果布鲁的后腿伤势加重,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对不起。”孔秋的嘴唇动动,然后说了句:“生日快乐,牧野。”   牧野脸上的笑立刻明亮了许多:“谢谢,我今天很快乐。快走吧。”   “嗯。”不再耽搁,孔秋抱着布鲁大步离开。   “仲尼。”   孔秋回头,牧野举起的手里垂着一串钥匙。   “开我的车吧,你的车还在公司呢。”   “谢谢。”   返回去拿过钥匙,孔秋对牧野感激地深深一笑,抱着布鲁快速走了。   一人握紧手里的手帕,叹息:“唉,我的情敌居然是一只猫。”   上了车,没有把布鲁放到一旁,孔秋直接发动车子往医院驶去。布鲁趴在孔秋的腿上一直看着他,孔秋不时低头看他几眼,要么就用一只手抚摸他。等红灯的时候,孔秋的眼圈又红了。一想到那个时候布鲁孤单单地在阳台上叫他,他却没有回去,他就后悔得要死。   “喵……”   “布鲁,要一直一直陪着我,不许离开。”   “喵。”   一路飙到医院,值班医生给布鲁做了X光检查,好在后腿的伤势没有加重,孔秋才算彻底松了口气。被医生教育了一番,孔秋连连点头,虚心接受教育,发誓今后绝不再犯。回到车上,孔秋抱着布鲁半天不说话,就那么抱着他,埋在他的怀里。   “喵……”   电话响了,孔秋接听。   “布鲁没事吧。”   “没事。医生说要注意,他的后肢现在还不能跳,更不能做剧烈的运动。”   “那就好。你不要太自责,是我的不对。”   “你这么说我更自责了。”   “那我不说了,你也不要再自责了。”   “嗯。”   几秒钟的沉默后,对方又道:“今天我真的很高兴。”   “生日快乐。”   “谢谢你,仲尼。”   “……不客气。”   又是几秒的沉默。   “我还有车,你明天直接把我的车开到公司就好,不用担心我没车开。”   “好。”   “你走得太匆忙,都没有吃到我的生日蛋糕。”   “那就麻烦你明天给我带一块了。我喜欢水果。”   “呵呵,好。其实我已经给你留了,是最好的一块。”   “谢谢。”   “跟我还要这么客气吗?”   “呵呵。”   “现在在哪里?”   “刚从医院出来,准备回去了。”   “那就不说了。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晚安。”   “嗯,晚安。”   电话挂断。   把手机放到一旁,一直埋在布鲁怀里的孔秋这才抬起头来。布鲁难得没有发脾气,只是看着孔秋。   大么指在布鲁的嘴巴上蹭来蹭去,在对方含住他的手指时,孔秋低哑地问:“布鲁,你要跟别的猫猫配种吗?”   “呜……!!”   嘴角不由得上扬,孔秋放下椅背,把布鲁抱到胸口处:“你是稀有品种,不配种很可惜。”   吐出孔秋的指头,某只喵怒了:“嗷呜!!”   唇角继续上扬,孔秋抚摸布鲁的身体:“那只虎斑猫很漂亮,你不喜欢?”   “嗷呜呜呜!!”猫头一伸,直接咬住(含住)了孔秋的嘴唇。   心跳得厉害,仰头救出自己的嘴唇,孔秋抚上:“布鲁……不可以这样做。”   “喵!”布鲁没有再咬,但态度坚决。   “不可以……不可以呀……”紧紧闭了下眼睛,好似是说给自己听,孔秋直起椅背,发动车子。不可以……不可以再这样了……   回到家,没有让布鲁和自己一起洗澡,孔秋先洗了澡换了睡衣后才把布鲁抱进卫生间给他擦了身体。   关了灯,怀里搂着布鲁,孔秋失神地看着前方,脑袋里布鲁的脸和牧野的脸交替。身边的咕噜声渐渐平稳,孔秋慢慢下了床。   拿着手机走到客厅,孔秋犹豫了很久,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小张,对不起,这么晚了还打电话给你。”   “没事的。孔老师有什么事吗?”   “小张……帮我……帮我安排外地或者……或者国外的工作吧。”   “啊?孔老师,那布鲁呢?布鲁好了吗?”   “布鲁还没有好,我最近,想出去走走,你帮我安排吧。布鲁要麻烦你妈妈了,我不放心把他寄养。”   “好啊,没问题,布鲁很好养的。”   “嗯,那就麻烦你了。”   “什么麻烦嘛,这是我应该做的。好多外地和国外的工作找孔老师呢,这下子我不用找借口推了,嘻嘻。”   “嗯。对了,也不要太快,下个月开始吧。”   “好滴。”   挂了电话,孔秋瘫倒在沙发上,手指在嘴唇上轻蹭。   床上,一只猫竖着耳朵,在门开时他立刻闭上眼睛咕噜咕噜地打鼾。床垫动了动,然后他被人轻轻搂在了怀里,接着,他听到了那人低低的叹息声。猫爪伸进那人的衣服里,那人搂紧了他。舔舔嘴,半眯的猫眼里是深思。      第二十一章      自那天的生日宴之后,孔秋变得异常忙碌,即使他几乎时刻都和布鲁在一起,他和布鲁之间的亲密也少了很多。每天睁开眼睛,孔秋就抬着自己的相机穿梭在各个摄影棚或外景地,回到家洗了澡后他抱着布鲁就睡了。更因为他很忙,孔秋也一直没有和牧野见面,牧野似乎也知道孔秋的工作安排得很满,只给他打过几通电话,没有提出什么邀约。   在这样的忙碌中,布鲁安静地恢复自己的后肢,也没有再强硬地要求舔孔秋的嘴,甚至也没有舔孔秋的嘴角。身心都处于极度紧张中的孔秋为这样的情况松了一口气,可心底又有些莫名的失落,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的失落。   一个月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孔秋接到助理的通知,德国有一个艺术节邀请孔秋前往。孔秋接到电话后只淡淡地应了一声。余乐阳和桃桃的婚纱照全部处理好了,孔秋给余乐阳发了过去。两人都很忙,回到S市后孔秋也只和余乐阳通过两三次电话。这一回在电话里跟余乐阳说哪张照片配什么相框合适,孔秋发现自己的心没有痛,一次都没有,哪怕是微弱的刺痛都没有。孔秋知道自己已经从这份暗恋中走了出来。   挂了电话,孔秋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趴在桌子上。他后悔了,他不想离开S市,不想去德国,不想……不想和布鲁分开。布鲁现在都没有以前那么粘他了,甚至都不怎么舔他了。这明明是他要的结果,为什么他现在会这么不舒服?   “布鲁……”出声,下意识的就是布鲁的名字。没有布鲁,他不可能这么快从余乐阳带给他的痛苦中走出来吧。他就这样丢下布鲁去德国,是不是太过分了?   猛地坐直,孔秋点开网页搜索带宠物出国的相关信息,看了几分钟后,他沮丧地关掉网页。别说时间来不及,就是布鲁没有注射疫苗这一点就不能上飞机。抬眼,某只喵正在沙发上好眠,身体完全舒展开来。孔秋起身走了过去,猫耳朵动了动,蓝色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然后又闭上了。   “布鲁。”爬上沙发,趴在布鲁的身上,孔秋抓起布鲁的两只前爪,口吻歉疚,“有件事,我要和你商量。”   布鲁醒了,翻个身方便孔秋握他的爪子,却没有和以前那样先在孔秋的嘴角或嘴唇上舔两口。不自觉地皱眉,孔秋索性在沙发上躺下,把布鲁抱到自己的胸口上。   “布鲁,那个,我下周要去德国。我刚才查了,你要跟我出国的话至少得提前两个月准备,而且还要打疫苗做驱虫。所以这次我不得不把你留下,你去小张的妈妈家住好吗?我会尽快回来。”理由很充分,可孔秋就是无法直视布鲁的眼睛。   布鲁圆圆的猫眼注视着孔秋,就在孔秋忐忑难安时,他无所谓地“喵”了声。没有预期中的发怒,甚至连一丁点的不满都没有,孔秋的心直直往下掉。   “布鲁,你,生气了?”   “喵呜。”   湿湿的鼻头蹭蹭孔秋的下巴,告诉对方他没有生气。   这样的布鲁让孔秋更不安了,他抬起布鲁的头,小心翼翼地问:“真的没有生气?”   “喵。”不生气,却还是不伸舌头。   “布鲁……”布鲁不生气他不是应该高兴吗?他高兴不起来。   “喵呜。”再蹭蹭,声音正常。   “布鲁,我丢下你你可以跟我发脾气。”发脾气吧,跟我发脾气吧。   “喵~”继续蹭,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   “布鲁……”孔秋忍不住了,“你还是跟我发脾气吧,你这样子我不习惯。”   “喵……”轻轻咬了口孔秋的下巴,布鲁还是那副通情达理的模样。   孔秋的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他翻身把布鲁压在身下,然后把头埋在布鲁的怀里,闷声说:“布鲁,别这样,我还是习惯你发脾气的样子。”   “喵……”猫肉垫摸摸孔秋的脸,好像对方才是那个平时总是无理取闹的人。   闷了十几分钟,孔秋出声:“布鲁,我会尽快回来,你要等我。”   “喵。”会等你。   “布鲁……我不想去了。”   “喵喵……”去吧去吧。   “布鲁……”孔秋不安地抬起头,“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猫眼的瞳孔微微扩张了一圈,舌头伸出来了,那一刻孔秋不知道自己屏住了呼吸,也做好了嘴唇被舔的准备,可下一刻,他惊呆了。布鲁只是舔了舔他自己的嘴,然后舌头收了回去!   “喵~”好像是安抚小孩子,猫爪子轻轻拍了拍孔秋的脸。   布鲁一定是生他的气了。孔秋很肯定,不然布鲁怎么不舔他了?   “布鲁……”   “喵呜~”   两只前爪搂住孔秋的脖子,布鲁在孔秋的耳垂上轻轻咬了一口。沉入谷底的心瞬间提升,孔秋紧紧抱住布鲁却更不高兴了。   “布鲁,我会尽快回来。”   “喵。”我等你。   夜晚,房间内伸手不见五指,当眼睛适应了黑暗后,依稀可以看到床上有一个并不十分清晰的人影。那个人半趴在床上,蓝色的眼睛凝视着身边熟睡中的人,然后他伸手把对方微微皱起的眉心揉平。那人的指甲很长也很尖,苍白得有些透明。   “秋秋……秋秋……”那人低低地呼唤。可能是因为他的声音太安抚人心,睡得不怎么踏实的人朝那人的位置翻了个身,神色平静了许多,呼吸也更绵长了。   “秋秋……”那人动了动,然后低头在对方的唇上轻轻吻了一口,又一口。一条粗粗的东西在暗色中甩动了两下,那人的眼睛里闪过懊恼,回头去看那条粗粗的东西,好像某种动物的尾巴。   “布鲁……”熟睡的人伸手想抱什么,那人的眼睛里闪过喜悦,马上躺下把对方拥入怀中。只不过在他的动作中可以察觉到他的腿似乎不大灵便。   “布鲁……别离开……我……我不想……去了……”   “秋秋,等我,要等我。”   “布鲁……”   唇舌温柔而又小心地与对方纠缠,那人双臂用力抱紧熟睡的人。当时针指向凌晨4点时,黑影消失,一团毛茸茸的动物留在了那人之前躺着的位置上。   不管孔秋愿不愿意,出国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开车亲自把布鲁送到小张的母亲家里,刚一进门,孔秋不想去德国的欲望就更强烈了。客厅内目测至少有6只猫,也许其他地方还有,想到布鲁要和这么多只猫生活十几天,孔秋脸上的笑怎么也挂不住。   “孔老师,你放心吧,我妈妈家的猫咪都很乖哒。”小张提着装满布鲁生活用品的包走进去,招呼孔秋进来。   “啊,不是,我只是担心布鲁会凶它们。你也知道他脾气不好。”小张的父母不在家,孔秋换了鞋抱着布鲁走进去。还没走到沙发处,屋里的猫就嗷呜嗷呜地冲布鲁叫了起来,还一边叫一边退,似乎很怕布鲁。布鲁朝那几只猫冷冷地瞥了一眼,就扭头看窗外去了。   “小张,你妈妈家有几只猫啊?”怎么越数越多?   “9只。”   “那么多!”孔秋试图寻找到每一只猫,那些猫看起来都好漂亮,他下意识地问:“有母猫吗?”   “有啊。有6只母猫。”小张走到柜子旁抱起一只扁脸长毛猫说:“这是妞妞,是一只喜马拉雅猫,是我妈的朋友送的。脾气可好呢,不过很喜欢撒娇。”说着,她还摸摸那只看起来很害怕的猫,“妞妞,不怕哦,布鲁可是帅哥呢。”   布鲁不会喜欢那只猫的,毛太长了。孔秋抱着布鲁在远离那些猫的沙发上坐下,接着,他看到了一只很漂亮,按照小张的话来说就是很萌、很卡哇伊的一只猫。那只猫紧张地盯着布鲁,小声叫着,那叫声听着很容易让人心碎。孔秋抱紧布鲁,连他都觉得很漂亮了,那布鲁会不会也这么觉得?   “佳佳,不怕不怕,哎呀,你们怎么都怕布鲁呢?他很乖的。”小张放下妞妞,抱起佳佳走到孔秋身边坐下。   “佳佳,跟布鲁打个招呼。”   “咪……”   “佳佳,不怕哦。”   孔秋挠挠布鲁的下巴,要求自己友好地说:“布鲁,跟大家打个招呼,这些都是新朋友。”   “嗷!”一声怒吼,表明了某只喵的立场。   孔秋控制脸部的表情,心里却是高兴极了,看起来布鲁不会喜欢这些猫。心情放松,他的口吻也放松了下来。   “小张,替我谢谢你爸妈,布鲁就麻烦他们了。”   “孔老师不要这么客气啦,布鲁很好养的。”   见佳佳怕得厉害,小张放开佳佳,佳佳一溜烟就躲到了柜子后面。   “我觉得布鲁一点都不可怕啊,它们怎么这么怕布鲁呢?”小张抬手就要摸布鲁,紧接着她的手在距离布鲁还有一指的地方猛然停下。讪讪地收回手,小张干笑两声:“呵呵,布鲁还是挺可怕的。”   “布鲁,在这里要乖,知道吗?”揪揪猫耳朵,孔秋再一次叮嘱:“布鲁的生活习惯我都写好了,就在包里的本子上,还要麻烦你妈妈看一看了。其他的没什么,就是上厕所的时候需要人帮忙他。”   “嗯嗯,我都跟我妈妈说过了。孔老师放心吧。”小张看看时间,提醒,“孔老师,我们该走了。”   孔秋的脸上满是不舍,再一次后悔自己当时的冲动。抱起布鲁,主动在他的嘴上亲了一口,孔秋哑声说:“布鲁,乖乖等我回来,不要乱跑,不要伤到你的后腿。”   “喵……”猫舌头伸出,孔秋心里一缠,凑过去。可令他失望的是,被舔的只是下巴。   “孔老师,我们该走了。”   “嗯。”   艰难地放下布鲁,孔秋又弯身亲了亲布鲁的脑门,双脚不动。   “孔老师?”   “啊,走了。”   摸摸布鲁的头,挠挠他的下巴,揉揉他的后肢,孔秋咬咬牙大步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回头,就见一只猫头努力探过沙发靠背,看着他。   “布鲁,我会尽快回来,等我。”   “喵。”   “要乖乖的,不能不吃饭。”   “喵。”   “不要跳上跳下,不要和别人打架。”   “喵。”   “等我回来。”   “喵。”   门已经打开了,不能不走了。孔秋提起行李箱,狠心地迈出去,不让自己再回头,他快步往电梯的方向走。   “喵……”   身后似乎还能听到布鲁的叫声,孔秋的心再一次地尝到了疼痛的滋味。   “喵喵喵……”对着紧闭的房门叫了几声,布鲁回头,猫眼犀利,“喵嗷!!”   一阵凌乱的脚步,客厅内不见一只猫的身影。慢慢地站起来,布鲁走到沙发边上,试了几次之后,前肢顺着沙发滑下去,后肢跟上。不稳地站在地上,布鲁歇了一会儿,然后缓慢朝前走。几只猫探头出来看他,他一回头,那些猫又嗖地没了猫影。   一步,两步,三步……走到后肢已经站不住了,布鲁在原地趴下,两只前爪揉按自己的后腿。休息了大约二十分钟,他又站起来继续走。   “喵……”秋秋。   一路沉默地抵达机场,过了安检之后,孔秋找了个位置坐下,心里不舒服。小张在一旁抿嘴偷笑,完全能理解某位猫奴此刻的心情。   脑袋里全是布鲁,直到一人双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孔秋才回神,扭头去看,他惊呼出声:“牧野?”   “怎么,看到我很惊讶?”来人提着一个小行李箱,绕过来在孔秋的身边坐下。   孔秋的表情很明显,就是惊讶。   冲孔秋笑笑,牧野举举手里的登机牌:“我没有告诉你我要和你一起去德国吗?”   “没有!”孔秋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   眨了眨眼,牧野拿过小张手里的登机牌然后把自己的塞到小张的手里,然后说:“小张,要麻烦你自己坐了,我想和仲尼坐在一起。”   “呵呵,请随意请随意,我无所谓的。”小张往一旁挪了挪屁股,打死她也不敢这个时候说不愿意。   “谢谢啦。”把小张的登机牌收进口袋里,牧野朝还在惊呆中的孔秋伸出手:“孔老师,希望我们这次的工作愉快。”   “啊。愉快。”木然地伸手握住对方,在对方用力时飞快地抽出,孔秋露出一个不自然的笑,起身说:“我去洗手间。”   不等牧野回话,孔秋就快步走了。   盯着孔秋匆忙的背影,牧野皱了下眉,然后淡淡地笑了。小张低着头,偷瞟一眼牧野,再偷瞟一眼已经没影的孔秋,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有奸情!   在脸上泼了几把冷水,孔秋混乱的脑袋这才清醒了许多。牧野居然和他一起去德国……想到那一天的事,孔秋的心里又乱了,他该怎么做?      第二十二章      喇叭里喊要登机了孔秋才从洗手间里出来。邀请方给他们订的是头等舱,孔秋在飞机起飞后就放下椅背躺了下来,牧野自然是躺在他的身边。   “布鲁呢?你把他送到哪去了?”牧野挑开话头。   孔秋的心窝一阵难受,不怎么精神地回道:“我把他寄养在小张的父母家了。”   看了眼孔秋,牧野微笑:“想他了?”   迟疑了两秒,孔秋点点头:“嗯,想他了。捡到布鲁之后我们就没有分开过。”以为承认会很丢脸,可说出来后却发现自己更想了。   思绪立刻陷入回忆,孔秋的视线越过牧野低低地说:“在我最痛苦的时候我遇到了布鲁,因为他,我才可以很快从痛苦中走出来。布鲁带给我的欢乐也许没有任何人可以超越了。他虽然只是只猫,可我从来没有把他当成一只猫。他不是我的宠物,他是我的家人。”   牧野的笑很温柔,他给孔秋拉好毯子,柔声说:“看得出你和布鲁很亲密,我很羡慕,也有点嫉妒。”   “牧野?”孔秋突然有点紧张,生怕牧野说出什么让他招架不住的话。   牧野笑笑,口吻略有些遗憾地说:“我有很多朋友,却没有一个可以和我很亲密,可以让我对他无所不说,完全不设防的人。小时候家里养过一只狗,后来丢了,我哭了很久,从那之后我就再也不养宠物了。但是看到你和布鲁在一起的样子,我又忍不住想养一只。每天回到家的时候,有一只小动物出来迎接你,那种感觉很好。我的房子很大,可人气却太单薄。”   孔秋不自觉地安慰:“你会遇到可以和他很亲密的人的,不管是人,还是宠物。”   牧野的笑很温柔,他张了张嘴,最后却没说什么,只道:“下了飞机可能会有应酬,抓紧时间休息吧。”   “嗯。”   调整好姿势,孔秋脸朝窗户闭上了眼睛。不知道布鲁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和那些猫起冲突?小张的爸妈能不能照顾好他?孔秋一点睡意都没有,满脑满心想的都是布鲁。还有牧野,这个时候他如果还不明白对方的心思,他就真是白痴了。拉高毯子,孔秋在心里叹了口气,找机会说清楚吧。   牧野不时看一眼孔秋,直到对方的呼吸平稳了,他脸上的微笑才淡去。盖好毯子,他叹了口气。他喜欢孔秋,孔秋没来公司之前他就知道他了。孔秋来到公司,两人虽然没有怎么多接触过,但他能感觉得出孔秋和他是一类人。他不喜欢女人,只喜欢男人,在那么多人中,他一眼就看到了孔秋,忧郁的、温柔的、美丽的……   “哎……”叹了口气,牧野扭头,如果他在孔秋一进公司的时候就去找他,那他会是孔秋最难过时遇到的第一个人,而不是那只猫吧。和别人不同,他的情敌不是女人,而是一只宠物。想到这次和朋友强烈要求的德国之行,牧野给自己打气,这次没有布鲁在身边捣乱,他一定要抓住机会。   飞机飞行了将近12个小时终于落地了,躺得浑身僵硬的孔秋一下飞机就揉起了太阳穴,真是太久没有坐过长途飞机了,脑袋里嗡嗡嗡的直响。   “仲尼,很难受?”一人递给孔秋一瓶水。   孔秋接过灌下几口,点点头:“嗯,头疼。”   “牧总,孔老师,接我们的人来了。”小张站在前面喊。牧野和孔秋立刻大步走过去。用英语和对方寒暄了几句,三人出了机场上了来接他们的车。果然被牧野说中了,对方直接把他们拉到了酒店。   现在S市已经是凌晨3点多了,孔秋虽然睡了一路但还是想找一张床爬上去。而德国现在的时间是晚上8点,主办方为了迎接他们邀请了很多人。牧野和孔秋不得不到房间里换了衣服,下来应酬。   牧野和主办方很相熟,头疼的孔秋跟在牧野身边只管保持微笑,和对方说一两句话就行。这个时候孔秋是感激牧野的,他最不擅长的就是应酬。手里拿着一杯香槟,孔秋忍着打哈欠的欲望,不时地看看角落里的落地钟表。等他可以回去睡觉的时候小张的父母应该起床了吧,上年纪的人睡眠时间都很少。不知道布鲁今晚有没有好好吃饭,小张的父母有没有按照他写的来喂布鲁。   “仲尼。”   “啊。”   胡思乱想的孔秋马上回神,牧野一脸关心地问:“累了吧,要不要先回去?”   “还好。”孔秋笑笑,“我们是主客,中途离开可不行。没事,别管我。不过我拖累你了,我不擅长这些。”   牧野的笑立刻变得温柔:“怎么会?我认识的仲尼一直是这个样子,如果你变得擅长了我会以为你是别人假扮的。”   “呵呵。”   见孔秋确实没有在强撑,牧野带他到用餐区拿食物,顺便和几位圈内的同行闲聊几句。挑选桌子上的食物,孔秋又想到布鲁身上去了,这个虾布鲁可能会爱吃,这牛肉有点生,布鲁应该不会喜欢。   “仲尼,我过去和找一位朋友,你在这边休息。”   “好。”   已经充分认识到牧野交友广泛的孔秋看到牧野朝一个略胖的德国男人走去后,他就捧着盘子去角落了,没有看到牧野被一个很高的男人狠狠撞了一下,在摔倒前他被对方抱住了。时间已是11月,德国已经冷了,要不然他更想去阳台吹吹风。   揉着被撞疼的肩膀,牧野从对方的怀里退出来。对方低头看着他,淡淡地说了句:“抱歉。”   “没什么。”抬头,发现对方比他高了足足一个头,而看到对方的眼睛时,牧野愣了──蓝色,比最蓝的天还要蓝的颜色,蓝得纯粹。想到最近常常见到一双蓝眼睛,牧野有片刻的怔忡。   对方冷淡地看了他一会儿,很没礼貌地大步走了。牧野皱皱眉头,没有追上去指责对方的无礼,揉着肩膀去找自己的朋友。   “Hi,野,没事吧。”   “没事。”和对方轻轻相拥,牧野转头寻找对方的身影,看到那人在食物区,他问:“约翰,那人是谁?”   约翰低声说:“那个人的身份很神秘,大老板提起他都是一副很敬畏的样子,应该是大有来头。这次的艺术节是他赞助的。”   “哦。”不甚感兴趣地转过身,牧野的脸上恢复惯有的礼貌笑容,“约翰,半年没见你的精神看上去还是那么好。”   “哈哈,野,你呢,找到男朋友了吗?”   牧野耸耸肩:“找到喜欢的了,不过追求的过程会很艰难。”   “哈,是今天和你一起来的那个摄影师吧。野,约翰的眼睛总是很准的,那个人身上的气味很干净,值得你去出手。”   “约翰,你的鼻子还是那么灵啊。”   “哈哈哈,珍妮就喜欢我的鼻子。”   两人在一起相谈甚欢,牧野没有发现一双蓝色的眼睛充满危险地注意着他。   11点,接风宴终于结束了,孔秋拖着双腿回到酒店的房间,一进屋,他就趴在床上起不来了。   “仲尼,明早不用早起,你可以睡到10点钟。”   孔秋踢掉鞋,声音发哑地说:“你也快去休息吧,你今天比我累。”   “倒也还好,就是见到老朋友后说太多话了。”牧野捂住嘴打个哈欠,然后道:“我去睡了,晚安。”   “晚安。”   给孔秋关上门,牧野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间。把行李箱里的衣服拿出来,从衣柜里拿出酒店提供的浴袍,牧野进了浴室。一个男人从孔秋的房间经过,停了几秒钟后又向前走了几步停在了牧野的房间门口。站了大约两分钟,男人又走了几步停在了牧野隔壁的另一间房间门口。他从口袋里掏出房卡,开门进去。   躺在床上,孔秋盯着手机的时间翻来翻去。眼睛很酸,头也很疼,但如果不打这个电话他根本不可能睡着。好不容易德国的时间过了12点,孔秋迫不及待地拨通了国内的一个电话。   会不会还没起床?在等待电话接通时孔秋心里很愧疚。还好,电话响了五声对方就接通了。   “喂?”   孔秋马上说:“阿姨,对不起这么早打电话。打扰您休息了吧。”   对方爽朗地说:“没有,刚买菜回来,我们平时6点钟就起来了。”   “啊,那就好。阿姨,我想问问布鲁他……”   “喵嗷!”   话筒里传来了一声清脆的猫叫,孔秋的心脏瞬间被人捏住了。   “布鲁!”   “布鲁他可乖了,一点都不闹,我把他给你抱过来啊。”   “谢谢阿姨。”   双手握住电话,孔秋一点都不觉得头疼了。   “喵,喵,喵嗷……”   “布鲁,布鲁……”   “喵……”   孔秋的眼眶红了:“布鲁,我很想你,很想。”   “喵……”声音低了几度。似乎也在说很想对方。   “孔老师,我想跟您说件事,布鲁得吃猫粮,不能吃人吃的食物。”小张的妈妈抱着布鲁在电话里说。   “喵嗷嗷!!”   “布鲁,不可以没有礼貌。”话是教训,可孔秋脸上的笑能醉死人,听到布鲁的声音他就安心了。   “阿姨,布鲁不吃猫粮和罐头,如果不给他吃饭的话他会绝食,我已经试过了。您放心吧,就按照我给您写的那些来喂他就是了。只是他上厕所比较麻烦,得人抱着他。”   “不会。布鲁不让人抱他上厕所,他自己上。正巧我家有个卫生间不是座便器,他完全没问题。我就是担心他吃多了咱们人吃的食物对他不好。”   “我会定时带他去检查。布鲁爱吃的我都写下来了,您照着给他吃就行了。他说好养也不好养,要麻烦阿姨您费心了。”   “不麻烦不麻烦,布鲁是我见过的最乖的猫了。”   “喵嗷嗷!”某只猫急了。   “呵呵,还没见过会和主人说话的猫呢,我不搭话了,你们说,我去做早饭。”   “好。”   听到脚步声的离去,孔秋立刻在电话里低声问:“布鲁,还习惯吗?”   “喵。”没精神。   “对不起。”心脏缩紧,愧疚无比。   “喵……”   “这边的事做完了我就回去。”   “喵。”   “布鲁……”   “喵……”   “我,很想你。”   “喵呜……”   “很想。”   “呜……”   “对不起。”   “喵。”   把房间所有的灯都关掉,只开了一盏台灯,孔秋一手拿着电话一手脱了衣服钻进被窝。没有布鲁在身边,哪怕房间里开着空调也觉得冷。   “布鲁,后腿好点了吗?”   “喵。”   “天冷了,在家呆着,不要出去。”   “喵。”   “……”   眼皮撑不住了,孔秋闭上眼睛:“布鲁……”   “喵喵……”秋秋。   为什么总是在分开之后才会发现自己有多在乎对方呢?孔秋摸摸自己的嘴唇,心窝酸痛。   “布鲁,我很想你。”   “喵喵。”   “你等我。”   “喵!”   “布鲁……我困了。”   “喵喵……”猫叫声一声比一声低,一声比一声悠扬,十分钟后,孔秋的眼睛完全闭上了。在布鲁的叫声中,孔秋睡意沉沉,手一松,电话掉了。   听不到孔秋的声音了,布鲁看了眼厨房,在没有人注意时切断电话。爬起来,慢慢滑下沙发,布鲁开始自己的每日康复训练。      第二十三章      这次的艺术节主办方相当大手笔,不仅有世界知名的公司和团体参加,也有很知名的艺人出席。此次艺术节的内容属于综合性质,以表现各地艺术风情为主。应酬的事情孔秋很过分的全部丢给了牧野,他则捧着自己的照相机穿梭在各个展区、各个表演地,与来自世界各地的艺术家、摄影师们交流。   孔秋把一张张整理好的照片交给小张,小张汇总之后再发给公司,公司以特刊的形式发布给国内的大众。孔秋作为国内较有声望的摄影师受到了媒体的专访,镜头里,孔秋的脖子上挂着两台专业相机,快三个月没顾得上去剪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个马尾,一副工作时常带的黑框眼镜,一身镶有铆钉的黑色皮衣皮裤,看上去时尚极了。   对着摄像机,孔秋说着自己对这次艺术节的感受。没有以往的勉强,他很希望镜头的那边有一只猫能看到他。   采访结束,孔秋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小张跟在他身后帮他提着其他的摄影器材。牧野早已不知去向,他们这次出来的另一个目的就是争取与更多的公司达成合作意向,这是牧野的工作。用镜头记录下最美丽的那些瞬间,孔秋会不时地看看表。下午4点了,国内是晚上11点左右,孔秋躲进洗手间拨通国内的电话。   “喂,是孔老师吧。”   “是我,阿姨,不好意思这么晚给您打电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还没睡呢。布鲁,过来,电话。”   “喵嗷嗷嗷!!”   “孔老师,你跟布鲁说吧。”   “好,谢谢阿姨。”   等了十几秒,估摸着电话前只有布鲁了,孔秋很是兴奋地说:“布鲁,我刚才被这边的媒体采访了,不知道国内会不会播,我一会儿让小张跟她妈妈说一声,这两天注意一下娱乐新闻,你要看哦。”   “喵嗷喵嗷喵嗷……”   这一声声猫叫扯着孔秋的心。坐在马桶盖上,孔秋放低声音:“布鲁,我也很想你,每天都很想,艺术节还有十几天才能结束,你等我。”   “喵……”   深吸口气,不让自己的心情影响布鲁,孔秋笑道:“想要什么?我回去给你带。外国零食好不好?”   “喵嗷嗷……”只要你回来。   “我,会看着给你买。”   “喵喵……”   洗手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人走了进来,孔秋没有理会,继续躲在小隔间里用中文说:“布鲁,接下来的几天我都会很忙,可能会误了给你打电话的时间,你不要生我的气。”   “喵嗷嗷嗷嗷!!”   嘴角上扬:“一定要每天都打吗?”   “嗷嗷嗷嗷!!!”   “那……好吧。我定闹钟。”   “喵喵。”   “坏小子。”   “喵喵……”   任谁都不会相信孔秋正在和一只猫说话。外面的人慢悠悠地洗着手,听着孔秋在身后的隔间里跟谁“打情骂俏”,镜子里映出的人蓝色的眼睛闪着莫名的光芒,黑色的头发隐隐透出紫红的光芒。   “坏小子,我不能再说了,记得看娱乐新闻,我挂了。”   “喵嗷嗷嗷嗷!!”   “坏小子,都二十多分钟了,我得出去工作了,等我回去。”   “嗷嗷嗷嗷!!”   “坏小子。挂了。”   “喵嗷嗷……”   “坏小子……我,真得挂了。”   “喵……”   安抚了半天,孔秋才得以挂掉电话。今天可以安心睡觉了。坐在马桶上不分场合地回味了一会儿刚才和布鲁的电话,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和一只猫的关系是不是太亲密得有点不正常了,孔秋顺便解决了一下内急,这才走出隔间。果然,他一出洗手间就被人喊走了。一人站在角落看着孔秋离去,蓝色的眼睛在场内看了一圈,捕捉到了一人,然后,他朝那人走了过去。   “噢!唐!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卡比,你好。”   正在和一家公司的代表交谈的牧野下意识地往发声的方向看去,就见一双蓝色的眼睛正直勾勾、冷冰冰地看着他。牧野的心脏就好像被人大力捏住一样,惊得他差点窒息。急忙转过头避开那人的注视,牧野的心狂跳,他以前得罪过那个人吗?   “牧总?”   “啊,抱歉。”   牧野往旁边挪了几步,往那个方向又瞟了一眼。对方顺着他的视线往那边一看,了然地笑笑:“是唐先生,一个突然出现,背景神秘的危险人物。”   “您认识他?”   牧野在心里皱眉,他确定自己以前没有见过那个人,但那人为什么要那么看他?   对方往那边迈出脚步,说:“见过几次面,过去打个招呼吧,他可是这次艺术节最大的东家。”   “……好。”如果不是工作的需要,牧野会远远地躲开。   “Hello,唐先生。”   那人走到那位唐先生跟前伸手示好,对方伸出手:“你好。”几乎是交握的瞬间,他就放开了手,直接看向跟来的牧野。   “你好,唐先生,这是我的名片,很高兴能认识你。”   牧野递出自己的名片,唐先生接过后看了几眼,伸手。牧野迟疑了几秒钟,不怎么自愿地伸出手,脸上挂着应酬的笑容。相比对方来说有些偏小的手被对方的大手握住了,牧野以为这位唐先生会像刚才那样马上放开他的手,哪知对方不仅没有马上放开,还握疼了他。   忍下出口的痛呼,牧野第一次失礼地抽出自己几乎要断掉的手,背到身后,脸上礼貌的微笑再也挂不住了。   “抱歉。”似乎也发现自己太用力了,唐把牧野的名片塞进自己西装的内衬口袋里,对牧野解释说:“我从小习武,有时候会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道。”   牧野应付地笑笑:“没什么。”   周围的人都看出了唐先生和牧野之间的不愉快,有人马上提议:“站了半天了,到休息区喝杯红酒吧。”   “好。”令众人吃惊的是第一个开口的是唐先生。他朝休息区的方向伸出左手,对着牧野说:“一起去吧。”   牧野不想去,但转念一想也许是自己多心了,毕竟对方很高,虽然并不像西方人那种肌肉猛男,但他能感觉到对方包裹在西装内的身体里蕴含的力量。手没那么痛了,牧野微笑地点点头。   吃了几块三明治果腹,夜幕降临了很久之后孔秋留小张出席晚上的聚餐,自己带着相机现行回了酒店。途中,他给牧野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对方他先回去整理资料。回到酒店,叫了餐点服务,孔秋冲去一天的疲惫后就坐在了书桌前。要处理的图片太多,孔秋还要和直属的老总通电话,公司打算增开一刊时尚杂志,由孔秋担任平面总编,就从这次的艺术节开始,所以孔秋要做的工作很多。   打完电话,处理完今天的工作一看表才发现已经晚上12点了,孔秋揉揉僵硬的脖子,爬上床。   “叮咚叮咚。”有人按门铃,想着可能是牧野回来了,孔秋赶紧爬起来去开门。门外,果然是牧野。   “我还以为你睡了。”   牧野手里拿着一瓶红酒,两只酒杯。   “没有,刚处理完图片,你也是刚刚回来?”孔秋关门,走到床上坐下。牧野倒了两杯酒,递给孔秋一杯。   略显疲惫地揉揉太阳穴,牧野说:“我最怕出国,调整时差对我来说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孔秋惊讶不已,抿了口酒问:“你还没有调整过来?我们都来了五天了。”   牧野苦笑一声,摇摇头:“我最长的时候半个多月才调整过来,结果刚适应了新时差我就得回去了,然后又是半个多月。”   孔秋的心里升起异样,这次如果不是他来德国的话,牧野会一起来吗?沉默地喝了口酒,孔秋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好。   牧野看着孔秋,自己喝了几口酒后,开口:“仲尼,我对你的意思……你该有所感觉了吧。我对你说过,我们很相似,我能感觉到你和我一样,不喜欢女人。”   孔秋的身子一震,抬起头来,也是苦笑:“那么明显吗?”   牧野低柔地说:“不。只是我善于观察,而且……我们这样的人嗅觉很灵敏。”   孔秋垂眸,沉默等于承认。   牧野挑挑眉,两分钟后,他面露温和地说:“看起来仲尼似乎并不是很喜欢。”   “牧野……”孔秋吐出口气,斟酌话语,“其实……我最近,没有这种,嗯,心情。”   “因为我不还不够好吗?”本来牧野不打算这么早摊牌的,但今天他被一个人影响了心情,间接地也影响了他的自制力,在异国的夜晚,他忍不住了。   孔秋面露抱歉和不安地说:“牧野,不是你不够好,你可以说是我见过的最温和、最体贴的男人了。只是……”想了想,他道:“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我最痛苦的时候吗?”   牧野点点头,放下了酒杯。   孔秋自嘲地笑笑。   “我有一位很要好的朋友。”   “我很,喜欢他。”   “但是,他不知道。”   想起那段日子,孔秋的心窝还是忍不住难受,不过也仅仅是有些难受。在这样的异国夜晚,面对牧野这样一个温柔的人,孔秋愿意跟他谈一些心事。   “他有一位青梅竹马的女朋友,两人上大学后分隔两地。”   “我总是会幻想,幻想他们经不住距离的考验,幻想有一天自己的暗恋可以得到对方的响应。”   “但事实证明,我不过是自欺欺人。”   “就在公司打电话邀请我来的那一天,他告诉我,他要结婚了。”   “仲尼,对不起。”牧野的脸上是心疼,他起身坐到了孔秋的身边。   对牧野笑笑,孔秋喝了口酒继续说:“当时很痛苦,很绝望,我不顾一切地逃了。我做不到面带微笑地去参加他们的婚礼,也不想在他最重要的婚礼上做出什么不能挽回的事。我很在乎他,即使他现在已经结婚了,我还是很在乎他。毕竟,我们还有友情。”   “我理解。”牧野按上孔秋的肩膀,“我也有过这样的经历,不过已经走出来很久了。”   “我也走出来了。”想到了什么,孔秋的笑很温柔,“比我想象中快很多地走出来了。”   “是因为布鲁?”   “嗯!”   牧野理解地点点头:“难怪你会那么宠布鲁。”   孔秋接着说:“我是在他结婚的那一天遇到布鲁的。那天我喝了很多酒,想把自己醉死,却没想到在我的车子底下发现了受伤的布鲁。从那天之后,我的生活完全变了。变得心里不再只有那个人,而有了一只我需要精心照顾、比任何一只猫都聪明,都能给我带来欢乐的猫。”   他看向身旁的人:“牧野,谢谢你。我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朋友,唯一的一个结婚了,现在也在不同的城市,我也不能再和以前那样和他相处,起码在我完全放开那份感情之前。你是一个很好的人,和你在一起我很舒服。”   牧野的双眼里没有难过,只是淡淡地、面带着微笑地说:“可是,你对我没有爱情的感觉。”   “对不起,牧野。”   牧野扭过头,沉默了片刻后,又扭回来,脸上是放松的笑:“不要说对不起。其实在我来找你之前我就已经想到了这种可能。”   “对不起。”孔秋是真的感到很抱歉。   牧野眨眨眼:“不能做恋人,那可以做朋友吗?”   “当然!”孔秋举杯,“为我们的友谊干杯。”   “好。”   牧野拿过自己的被子,干杯。   喝了两杯酒,牧野躺下,看着孔秋说:“如果我晚一点和你表白,你可能接受我吗?”   看出对方是在开玩笑,孔秋假装思考了一会儿,点点头:“有可能。”   牧野懊恼地皱皱眉:“早知道我就晚几天了。”   “呵呵。”   这一刻,牧野突然发觉自己和孔秋做朋友也许比做情人更合适。他坐起来又给两人倒了酒,碰杯。   喝得都有点上头了,牧野起身:“我回去了。明天还有一天要忙的。”   “我送你。”   “不用了。”   把孔秋按回去,牧野脚步有点不稳地往外走:“我要一个人舔伤口,不要送我。”   “牧野,对不起。”   开门,牧野回头:“如果真的觉得很抱歉,以后就不要当着我的面和布鲁亲热了,我会难过的。”   “牧野……”   “呵呵,晚安。”   “晚安。”   门关上了。   靠在墙上,牧野脸上的笑隐去,长长的、长长的吐了几口气。说不难受是假的,但没有预期中的那么难受。也许一开始他就已经预感到结局会是这样了吧。   揉揉额头,牧野在心里叹息:好像真的喝得有点多了。下午在休息区就喝了不少。想到那个唐先生,牧野难得地拧了眉,那个人为什么总是那么看他?他百分百地可以肯定以前从来没有见过那个人,更不可能得罪他了。   摇摇头,牧野歪歪斜斜地往自己的房间走。走到门口,开门,脚还没踏进去他就被一人大力推了进去,门在他身后关上了。   牧野走后,孔秋坐在床上发呆。他也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就解决了。但想到牧野,他还是觉得自己伤害了那人。   “唉……”搓搓脸,孔秋苦笑。牧野很好,真的很好,可是……他对牧野也曾有过心动的时候,可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拒绝。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牧野不是他要等的人。眼前浮现出一张猫脸,孔秋哀嚎一声捂住脸:“我该怎么办啊……”      第二十四章      “砰砰砰”   “砰砰砰”   “牧野,你在吗?”   等了半天也没有人来开门,孔秋掏出手机拨出牧野的电话,可和几个小时前一样,对方关机。想到昨天自己拒绝了牧野,孔秋的脸色不由得变了。今早吃饭的时候就没有看到牧野,以为他昨晚喝了酒还在睡,就没有来叫他。可是今天在会场都没有看到牧野,晚饭的时候也没有见到他,打他手机一直关机,孔秋越想越害怕。   “砰砰砰”用力敲门,孔秋大喊:“牧野,你在吗?”   就在孔秋忍不住要去报警了,门内终于传来一人很是虚弱的回答:“我在……仲尼,你,等下……”   “牧野!你怎么了?!”   又焦急地等了几分钟,门终于开了,一看到开门的人,孔秋倒抽一口冷气,急忙扶住他:“牧野,你怎么了?!我去叫医生!”   “别,别去。”   紧紧拽住孔秋,牧野靠在墙上,气喘地说:“我好像,对昨晚的那瓶红酒,过敏了……”   “什么?!”孔秋扶着牧野就往屋里走,牧野稍稍抗拒了一下,还是由他扶着进了屋。屋内有股淡淡的烟味,孔秋心下诧异,牧野难道也会抽烟?他从来没有见过。扶着牧野上了床,孔秋在床头的烟灰缸里瞟到一根抽了一半的烟。想到可能是自己昨晚的拒绝令牧野生了病,孔秋异常自责。   看出了孔秋的自责,牧野靠在床头,面带微笑地说:“仲尼,我没有那么脆弱。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我很难调整时差,这往往会造成我的身体出现一点问题,这种过敏不是第一次了。”   孔秋给牧野拉好被子,担心地说:“我还是去找医生吧,你看起来很糟糕。”   牧野放在被子下的手瞬间握成了拳头,但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异样,仍是面带微笑地说:“不用了,我睡两天就没事了。”   “真的不用叫医生吗?”孔秋越看越不放心。牧野的脸色很苍白,几乎没有血色。而且刚才他扶牧野进来的时候能明显地感觉到对方浑身无力。   牧野摇摇头,磁性的嗓音降低了孔秋的警觉。“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今早我已经给主办发打过电话了,我不是这次的主角,一两天不出现不会有问题的。不过这两天艺术节的事要全部交给你了。”   “这个你就不要管了。”孔秋起身给牧野倒了杯温水,在他喝下后道:“还没吃东西吧,我给你叫点吃的,想吃什么?”   “汤吧,我没什么胃口。”   “好,你等我。”   在孔秋出去后,牧野挪动了一下身体,脸上的笑隐去,嘴唇紧抿。   “牧野,我去厨房给你熬点粥好了,我看了下没什么爽口的汤。”   “那就麻烦仲尼了。”   在孔秋进来时,牧野立刻都带上笑容。   “不麻烦,我煮的粥据说还不错。你稍等。”又给牧野倒了一杯水,孔秋匆匆离开。   牧野脸上的笑瞬间变成了愤怒,紧握的拳头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发抖。他掀开被子下了床,脚步不稳地慢慢挪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往脸上泼了几把凉水,抬头,镜子里是一张苍白憔悴的脸。咬紧牙关,牧野一拳砸在洗漱台上。他的背脊弯着,睡衣的衣领下垂,镜子里,原本被衣服遮掩的身体布满了各种痕迹。   在孔秋推着餐车回来时,牧野面带笑容地坐在床上。看到那一车丰盛的晚餐,他习惯性地挑挑眉:“仲尼,别告诉我这都是你做的。”   “很惊讶吗?”孔秋脱掉紧身牛仔服,把餐车推到床边,然后把床尾的小餐桌打开放在牧野的面前,接着把餐桌上的食物一样样地摆上去。   “牧野,我是单身汉,单身汉怎么能不会做饭?”在餐桌的另一边坐下,孔秋顺手拿起一张土豆饼,咬了一大口,咕哝说:“其实是我也饿了。我不喜欢吃西餐,尤其是外国的西餐。”   “呵呵。”牧野苍白的脸上有了丁点的红润,他拿起勺子咬了一勺粥,吃下,很是仔细地品尝了一会儿,然后朝孔秋竖起大么指:“真不错。”   “不错就多吃点。”   “好。”   两人气氛愉快地吃晚饭,严格说起来应该是宵夜,丝毫看不出前一晚其中一人向另一人告白却被拒绝了,好似两个格外熟稔的朋友。   牧野喝了一碗粥,吃了两张土豆饼,其他小菜也吃了七七八八。孔秋见他的胃口还不错,稍稍放了心。   “明天你好好休息,工作的事就不要管了。”   “好。”   收拾了碗盘,孔秋推着餐车离开了。   已经是凌晨1点了,牧野很累,却不想睡,也不敢睡。一闭上眼睛就是那些被凌辱的一幕幕。他是同性恋,也并不介意做下面的那一个,但他最恨的就是强暴。而他万万没有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他的身上。虽然一切都发生在黑暗中,但那双蓝色的眼睛他不会看错。   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牧野拨通一位朋友的电话。   “是我,牧野。”   “我想咨询一下在德国对于强暴罪是怎么量刑的,需要哪些证据。”   “我的一位朋友被同性强暴了。”   “好,我等你的邮件。”   在牧野打电话时,原本锁起来的房门被人轻易地打开。进来的人几乎没有发出一丁点的脚步声,他轻声关了门,反锁。来人脱下西装随手丢到沙发上,然后拉下领带走进卧室。刚打完电话的牧野只觉屋内多了一道阴影,抬起头来,他僵在了那里。   “要报警抓我吗?”来人接下领带,走到床边。   牧野瞬间回神,手指飞快地在手机上按下报警电话,下一刻,他手里的手机被人夺走,然后丢在了墙上。手机零件纷飞。   “王八蛋!滚开!”   牧野抓起床头柜上的座机电话朝来人砸去,他则狼狈地翻下床往卫生间跑。腰被一只铁臂揽住,然后他被对方轻松地甩到了床上。   “仲尼!仲唔!”   扣子崩裂,牧野不顾一切地拼命反抗,可对方的力气太大了,仅用一只手就能制止住他。蓝色的眼睛里是惯有的冷漠,对方扣住牧野的脖子制止住他的叫喊,在他耳边毫无温度地说:“你可以去告我,不过你确定你喜欢法官和陪审团听到你的叫床声?”   “唔唔唔!!”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牧野要把对方凌迟。   “我给你选择:一,服从我;二,我杀了你的心上人,断了你的后路。二选一。”那人放开手,又补充了一句:“不要怀疑我的能力,我杀他,不过是动根手指。”   牧野的挣扎在对方说出二时就停下了,他急喘着,眼睛里是从未有过的恐惧。他只觉得牙关都在打颤。   “你,到底,是谁?”   “你的主人。”   忍住扇对方一耳光的欲望,牧野让自己冷静。   “为什么,是我?我不认为我哪里得罪过你。”   对方抬手,慢悠悠地解衬衫的扣子,还是那副冷漠的样子:“得罪过我的人不会活过下一秒。”下床,他朝卫生间走去,开门时,他背对着牧野说:“不要试图耍花样,我从不开玩笑。”然后推门,进去。   牧野浑身冰凉,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招惹到了那个男人,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他!   孔秋很担心牧野,牧野这次的过敏似乎有些严重,已经四天了,牧野还是没有好转,脸色依然的苍白。牧野病了,谈合作的事情也落在了孔秋的身上,孔秋更忙了。想了想,他给公司去了个电话,提议让牧野先回去养病,老总同意了。可是当他把这件事告诉对方时,牧野却拒绝了。   “我没事,我和你一起回去,还有几天就结束了。”   “可是你的气色很差。”   孔秋的脸上满是担忧,牧野微微笑笑:“不用担心,过几天就好了。这几天累坏你了吧,你的黑眼圈很严重。”   孔秋不介意地耸耸肩:“习惯了,和以前的一些case相比,这次的工作轻松多了,起码每天好吃好喝的。牧野,真的没事吗?我觉得你还是回去吧。”   “真的没事。”   牧野看看表,已经12点了,他催促道:“你快回去休息吧,明天不是要谈一个合作的项目?”   “好,我回去了。”   孔秋起身,刚转身,他的手就被人拉住了。   “牧野?”   迅速放开,牧野脸上闪过不怎么自然地笑:“仲尼,晚安。”   孔秋微微皱了眉,然后笑笑:“晚安。”   离开牧野的房间,孔秋满腹担忧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洗了澡,他躺在床上心里全是牧野苍白的脸。难道真是过敏了?过敏不是都会身上起什么疙瘩或者发红吗?可是牧野并没有。不过转念一想,牧野穿着高领的毛衣,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也许真是过敏了。   拿过手机,纠结了半天,孔秋又放下。他今天已经给布鲁打过电话了,而且布鲁现在在别人家,有些话不好说。   “呼……”吐出一口气,孔秋关灯。明天忙完了再去劝劝牧野吧。   闭着眼睛,听到脚步声走近,牧野翻身背对对方。自那天被男人威胁之后,牧野选择了沉默的反抗。男人似乎也不介意,却是每个晚上都会出现。   洗完澡后,男人穿着睡衣上床,拿过回来时放在床头柜上的公文包取出几分文件,对背对着他的人冷冷地问:“孔秋让你提前回国,为什么要拒绝?”   “……”不想去问男人为什么会知道,牧野不出声。   男人看了眼牧野,视线又回到自己的文件上,开口:“我给你定了明晚回国的机票,8点20。”   牧野翻身,脸上是愤怒:“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饶是好脾气的他也要被男人逼出血性了。   男人还是那副冷冰冰、万事皆掌控在手里的样子,看向牧野,声音低了几度:“我是你的主人,记住。”   牧野嘴角的笑讥嘲,最终,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过身继续背对男人。男人也没有再说什么,专心看他的文件。压下满腔的怒火,牧野声音发哑地说:“这样很有趣吗?我已经35了,早已过了会激发别人征服欲望的年纪。我不喜欢和别人起争执,也不愿意那么做,我认为那样很丑。我没有见过你,更没有得罪过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不敢说自己没有仇人,但如果你是替别人报复我的话,也应该让我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把文件收回公文包,冷冷地说:“别人的恩怨与我无关,我说了,我找你不是因为你‘得罪’过我。”男人单手把牧野翻过来,蓝色的眼睛里是从来不曾消除过的冷厉。   “我不需要征服谁,更不会为了一时的兴致去上一个男人。你在我的眼里不算好看。”   “那为什么?”牧野想破头也想不明白。   男人继续冷冰冰地说:“我需要一个为我解决欲望的仆人,那个人,是你。”   牧野的眼睛瞪大,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半晌后,他推开男人:“我该,感到荣幸吗?”   “那是你的事。”   男人关了床头的灯,躺下,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牧野的心里凉飕飕的,他已经无暇去想自己该不该后悔跟着孔秋跑来德国了。尽量缩到床边,想到男人那可怕的欲望,想到自己今后可能得永远这样躺在床上,牧野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扑向男人双手掐住他的脖子。   “你去死吧!”   男人轻易拉开牧野的手,翻身把他压在身下。当牧野以为男人会杀了他时,他的意识彻底陷入了黑暗。脱去牧野的高领毛衣,男人在他身边躺下,安静地睡觉。   早上醒来时,牧野以为自己是在天堂,眼前白花花的。等脑袋清醒后,他才发现自己仍在床上。屋内飘散着淡淡的烟草味,牧野撑着身子坐起来,看到了烟灰缸里的半截香烟。   身体没有那么酸了,感知了半天,牧野很好奇男人为什么没有杀了他或是……强暴他。自己在床上躺了几天了?牧野下床,光着脚走出门边。开门的瞬间,他愣住了,男人竟然在!   看了牧野一眼,男人翘着腿继续看手里的报纸,餐车上的食物冒着热气。男人拿过一片面包几口吃下,然后又喝下咖啡。   “你还有十分钟吃早饭。”   牧野站在门边不动,别开视线:“飞机不是晚上吗?”   男人翻过一张报纸,头不抬地说:“一会儿我要去开会,你和我一起去。”   牧野皱眉:“我不记得我和你在一起工作。”   “那就从现在开始记得。”   男人放下报纸站了起来,没有穿西装的身体带给牧野的是更强烈的压迫。男人抬起手腕:“还有9分钟。”   牧野转身,关了卧室的门。10分钟后,牧野穿戴整齐地出来了。不看男人,吃了几片面包,喝了一杯牛奶填饱肚子,牧野现行走出房间。他不会为了这种混蛋而虐待自己的身体。   男人拨了一个电话,跟着牧野出去了,时间为28分钟。      第二十五章      “牧野,工作的事就放到一边去吧,好好养病。”   “真是抱歉,本来我想和你一起回去的。”   “别这样,你在这里我反而还要担心你呢。”   “呵呵,仲尼其实早就想把我赶回去了吧。”   “呀,被你看出来了。”   酒店门口,孔秋和牧野轻轻相拥,然后把他送上车。在对方放下车窗时,他弯身道:“到了之后记得给我电话。”   牧野忍着向孔秋道出真相的欲望,强颜欢笑地问:“要不要我把布鲁接到我那里去?”   孔秋想也不想地摇头:“不用了,他现在在小张爸妈那里挺好的。那坏小子脾气不好,我也不想他打扰你养病。”   想想布鲁似乎并不喜欢自己,牧野也不勉强了,紧紧握了下孔秋的手,然后放开:“那我走了,你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   “放心吧。”直起腰退后一步,孔秋向牧野挥手道别,“回国见。”   “回国见。”   车开了,牧野还是探着头向孔秋挥手,他不知道孔秋回来时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牧先生,今天的风有点大,我把车窗关上了。”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眼牧野。牧野淡淡嗯了声,闭上眼睛养神。司机是唐派来的,他懒得理会。   看着汽车消失在车流中,孔秋叹口气返回酒店。不过牧野同意回国还是让他松了口气,牧野的情况看起来真是不怎么好。看看表,国内已经很晚了,孔秋掏出手机又放回口袋里。回国后要不要劝布鲁去打疫苗?他以后出国还是带着布鲁一起好了。想到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孔秋打起精神,给小张去了一个电话,告诉对方明天要做的事情。   车子开得很平稳,大约十几分钟后,车子停了下来,车门开了。牧野蹙眉睁眼看去,一看到进来的人,他立刻往旁边挪了挪身体,然后扭过头。进来的人看到了牧野表现出的抗拒与冷漠,但他终年冰冷的脸上实在看不出是否生气。关上车门,车子发动,唐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文件,一车的沉默。   国内,一户人家的主人已经上床睡觉了,一只猫趴在沙发上用尖长的指甲按下遥控器,一个台一个台地看。可看来看去都没有他想看到的内容,蓝色的猫眼里是极度的不满。没有开灯的客厅电视机发出的光亮一闪一闪,几只猫远远地躲在角落里,不敢靠近沙发的势力范围半步。找了一个小时,也没有再找到有关某个人的采访消息,那只猫关掉电视,客厅瞬间陷入黑暗中。   “喵呜呜……”低低地、带着几分思念地喊了几声,他站了起来四肢轻巧地跳下沙发,然后跳上靠窗的一张柜子。坐在柜子上,那只猫拉开窗帘,然后闭上眼睛,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第二天,在例行的越洋电话中,孔秋道:“布鲁,牧野身体不舒服,先回国了,你要不要去他那里?他临走之前和我提过。”   “喵嗷嗷!”   “布鲁,有些事电话里不好说,但我不希望你误会牧野。他是我的朋友,很好的朋友,仅此而已。”   “喵嗷!”不相信!   “布鲁……你这样,我很为难。”   “……喵嗷……”   “坏小子。等回去后我再详细地跟你说。这次来发生了很多事。”   “喵。”   “你考虑考虑。”   “喵嗷!”   “……好吧,那你继续在那里吧。还有四天我这边的活动才能结束,牧野走了,我要帮忙处理一些事才能回国,所以还要再晚个几天。”   “喵嗷嗷嗷呜呜呜嗷嗷嗷嗷!!!”   “布鲁……”   “嗷嗷嗷嗷嗷嗷!!”   “布鲁,你是猫,不要学狼叫。”   “嗷嗷嗷嗷!!!”   气不起来,越听越想笑,在对方执意不肯地狼嚎中,孔秋不得不让步:“我答应你,明年上半年不接国外的case,可以吗?”   “嗷嗷……”   “布鲁,我要工作,你还记得我说要挣足够我们两个人环游世界的钱吗?”   “喵嗷……”   “布鲁,你也不希望我是一个对工作不负责,一事无成的人吧。我不在乎名利,但我很享受工作的乐趣和成就,布鲁,我希望你能支持我。如果连你都不支持的话,我会很难过。”   “……喵喵……”   “布鲁,我很想你,很想。”   “喵……”   声音说着说着就变了,孔秋的声音是他从未有过的温柔,布鲁的声音里也带着浓浓的思念与恳求。   “布鲁,我比你想象地更想赶快回去。”   “喵喵……”   “布鲁……”孔秋的心跳加速,“你,想我吗?”   “喵喵喵!!”   嘴角忍不住上扬,孔秋整个人缩在马桶盖上,好像他的世界只有手里的那支电话了。   “有没有看到我的采访?”   “喵喵喵!”   “我上镜还好吧?”   “喵喵喵喵!!”   某只猫不停地舔嘴,很想钻进电话线,钻到电话的那头。   眼睛都弯了,孔秋一手按着胸口,刚才问布鲁有没有想自己后他的心脏跳得太快,现在都没有缓下来。   “喵喵。”秋秋。   “布鲁?”   “喵喵。”秋秋。   呼吸有一点点紊乱,孔秋不出声了,听着手机那边一只猫低低地叫他。虽然他听不出来布鲁那一声声喵叫得具体是什么,但他能感觉得到,感觉得到布鲁是在叫他。   五分钟过去了,孔秋握紧手里的电话:“布鲁,我得挂了。”   “喵!”   “布鲁……”   “喵呜……”   “等我。”   “喵……”   艰难地按下挂断键,孔秋把脸埋了起来,他觉得自己疯了,为什么,为什么会对布鲁心跳加速?为什么……会如此的思念着布鲁?   “孔秋,布鲁是猫,他,只是一只猫,你不能再错觉下去了……”提醒自己,可心脏的位置却抽痛了起来,孔秋抱紧双臂,他该怎么办?   电话里那人好听的声音变成了让他厌恶的嘟嘟声,布鲁从沙发上跳下钻进沙发底,他现在不想看到任何人,包括猫。蓝色的猫眼无神地瞪着沙发底座,后肢前后收缩,抓紧一切时间锻炼。   牧野走后,孔秋的工作量成倍增加,对不擅长谈项目的他来说这两天简直是度日如年。好在牧野没有真的把一切都丢给他,回到国内后,牧野远程遥控,告诉他该怎么做,然后再远程和那些人商谈,总算是磕磕绊绊地把要谈的项目拿下来了。艺术节已经结束了,孔秋没有参加最后一天的狂欢。狂欢,听名字就知道会发狂,他可不要喝得醉醺醺地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更不想回国见到某只猫后心虚。孔秋不想承认自己是有点怕布鲁的,明明布鲁只是一只猫,但他就是没来由地会有点怕。   艺术节结束已经一周了,孔秋终于可以回国了,其实还有些后续的工作,他狠心地全部交给了小张,美其名曰是锻炼她成为女强人,当然,好处是小张得到一个香奈儿的包包。当小张从孔秋手上拿到这份贿赂后,马上拍胸脯保证坚决完成任务。   让自己在德国的朋友帮忙照顾小张,孔秋提着行李箱和一堆给布鲁买的零食心情激动地踏上了回国的路。坐在飞机上,想着布鲁见到他时会有的场面,他的心就不可抑制的狂跳。他没有告诉布鲁他今天回国,他要给布鲁一个惊喜。坏小子应该不会咬他吧。嗯,咬就咬,反正也不疼。   等着起飞,孔秋给牧野发了一条短信:牧野,我今天回国,你身体好些了吗?你这次走得太匆忙,我给你带了点德国的特产,你可以送朋友。   很快,对方就回过来了:我没事了,已经开始上班了。很高兴你终于可以回来了,不过你太客气了,还为我破费。   孔秋笑着回过去:不是什么太贵的东西,谈不上破费。你身体好了我就放心了,那回国见。   一分钟后,牧野回过来:把你的航班号告诉我,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很早就到了。我直接去接布鲁,然后回家。我的车就停在那边。回去后一起吃个饭?”   “好啊。那我就不管你了,一路顺风。”   “OK。”   关闭手机,孔秋做了几下深呼吸,心里纠结。一半灵魂急着要回去,另一半灵魂却想要逃避。及时是暗恋余乐阳的时候他都没有过这样的心情。靠在窗边,孔秋低喃:“布鲁……你这个,坏小子……”为什么不做一只普通的猫?为什么要那么聪明?为什么……要扰乱我的……啊啊啊啊,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   用力拍打脑袋,孔秋拉过毯子蒙住脸,不能再想了。他是人,布鲁是猫,他们之间什么都不能有!这已经不单纯是同性恋的问题了!而是超出了道德伦理的底线!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了。把布鲁当成一只猫,当成自己的家人,就这样!对!就这样!   远在地球的另一边,一只猫蹲在窗台边看着外面。二十六天了,那个人离开他已经二十六天了。外面在下雨,天越来越冷了,冬天已经到了。男女主人去朋友家了,屋子里只有他和另外的9只猫。他抬起一只爪子,指甲沿着玻璃用力滑下,刺耳的声音令附近的几只猫瞬间炸起了一身的毛。   “喵喵……”秋秋,已经二十六天了。   机舱内的人们都在睡觉,乘务员走过的时候会特意地放轻脚步,以免打扰客人们的休息。孔秋很困,可就是睡不着,想到他很快就能见到某只猫了,他就睡不着。不管做了多久的心理建树,他就是无法忍住心跳的加速。   捧着平板电脑,翻过里面的一张张照片,孔秋越看越睡不着。每一张照片里都有一只猫,一只眼睛里只有他的猫。   “坏小子……”指节敲敲照片里咬他耳垂的家伙,孔秋的心跳加速了一拍。翻过下一张,孔秋的心跳又加速了一拍,那只猫的嘴正好印在他的唇上。手一抖,照片退出了,孔秋慌乱地把电脑塞进包里,又一次地拉过毛毯蒙住脸。   “怦怦怦……怦怦怦……”   如果回去后布鲁还是要舔他的嘴,他……给不给?不给……布鲁会生气吧……   大力翻了个身,似乎要把这些烦恼甩开,孔秋继续胡思乱想。他出国前布鲁就不舔他了,也许这次回去布鲁也不会再舔他了。眉头不自觉地蹙起,孔秋的心里又不是滋味了。折腾了半天,孔秋掀开毯子又拿出平板电脑,打开照片。   心恢复激动的频率,孔秋的指腹轻轻滑过照片上猫咪的眼睛,每一张照片里,那双眼睛里映着的都是他……   “布鲁……”   “坏,小子……”      第二十六章      早上5点,飞机降落在S城的机场,一路上迷迷糊糊的孔秋在乘务员广播说飞机要降落时立刻清醒,异常的清醒。飞机还没有落地,孔秋的心就开始狂跳了。随着飞机落地时的那一下剧烈的碰撞,孔秋的心也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双手止不住地发颤,孔秋只觉得时间过得好漫长,飞机怎么还没有停下来?终于,飞机停下来了,机舱内的人都离开了座位,孔秋不停地喘息,努力克制面部的表情。头等舱的客人现行离开,孔秋跟在前面一人的身后,耳膜被心跳震得发疼。布鲁,我回来了……布鲁,我回来了……   等待行李的过程也是十分煎熬的。孔秋不停地看表,计算自己抵达布鲁那里时大概是几点。手都因为过度的激动而抖个不停了,孔秋在原地显得极不平静地动来动去。焦急地等待了近二十分钟,传送带这才有了动静。密切注意着出现的每一个行李,孔秋心急如焚,怎么这么慢啊!   好不容易看到了自己的行李箱,孔秋这才露出了一点笑容。把三个超大的行李箱放到行李车上,孔秋脚步匆忙地往外走。布鲁,我回来了!布鲁,我回来了!   早上抵达的人不多,孔秋很快就打到了车,说出地址时,孔秋只觉得喉咙发干,怎么办,他好紧张。布鲁醒了吗?布鲁……会,舔他吗?对着自己的脸拍了一巴掌,孔秋从包里翻出一瓶水灌下去半瓶,冷静!冷静!   一个半小时,出租车开到了小区内,早起的大爷大妈们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忙碌了。孔秋很快找到了自己的车,让司机开过去。下车,拿下行李,孔秋仰头,心已经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滴滴”两声,打开车的保险,把行李和相机包都放进去,然后拿出给小张的爸妈买的礼物,孔秋深吸几口气,对着车镜整理了一下头发,挂上完美的笑容向楼门走去。   此时,正趴在沙发上睡觉的一只猫在下方传来车控锁开启的声音后耳朵动了动。几乎是瞬间,猫咪睁开了眼睛,蓝光迸射。眨眼间,猫咪就从沙发上窜到了窗边的台子上。急切地拨开窗帘,他直起身体向外看去。猫眼准确地捕捉到一抹正往一辆越野车里搬行李的人,猫眼瞪大、瞪圆,转身就往门口跑。   “喵嗷!喵嗷!喵嗷!!”大声吼叫,猫咪伸出尖长的指甲用力抓门,“喵嗷!喵嗷嗷嗷!!”他要出去!让他出去!   “布鲁?!布鲁怎么了!”小张妈妈从卫生间里急匆匆地跑出来,屋内猫咪乱窜,都被布鲁的发狂给吓到了。   “喵嗷嗷嗷嗷!!”布鲁回头看了她一眼,更用力的抓门。   “布鲁!”小张妈妈要去抱布鲁,被布鲁躲开。他努力地跳起来,想碰到门锁,他要出去!   安全锁的铃声在这时响起,小张妈妈一边安抚布鲁一边拿起话筒,还没出声就听对面有人说:“阿姨,是我,孔秋。”   “啊!是孔老师啊。”小张妈妈赶快按下开门键,“门开了吗?”   “开了。”   “喵嗷嗷嗷嗷!!”   在小张妈妈挂断的那一刻,孔秋听到了一只猫的大喊,心脏以光的速度跳动。   “布鲁,孔老师回来了。”小张妈妈试图安抚布鲁,可布鲁反而更急了。拼命地抓门,叫声带了怒吼:“嗷嗷嗷嗷!!”快给我开门。   “好好好,我给你开门,你不要急。”也不怕布鲁跑掉,小张妈妈给布鲁打开门。几乎是同一时间,布鲁不见了。   “喵嗷!喵嗷!”整个楼道里都能听到一只猫的大叫。小张妈妈不放心地站在门口,看着布鲁蹲在电梯前大叫,她心里充满了异样,多么聪明的一只猫啊。   在电梯里的孔秋同样听到了那一声声猫叫,眼眶热辣,心窝又是酸又是甜,手抖得更厉害了。和布鲁之间就隔了一道电梯的门,可他却觉得距离是那么的遥远,电梯是那么的慢。一层一层,电梯上的数字不断往上走,孔秋的心也整个提了起来。   “喵嗷嗷嗷!!!”   孔秋忍不住了,扑到门上大喊:“布鲁!布鲁!”   “喵嗷嗷嗷!!”   叮的一声,电梯停了,电梯门缓缓打开,孔秋只觉得眼前闪过一抹白影,怀里一沉,一只猫扑到了他的身上。   “喵嗷嗷嗷!!”   “布鲁!”   手里的礼物掉了,孔秋双手用力抱住怀里的猫,脚下一软,坐在了地上。   “布鲁!你的腿!你的……”未说完的话被堵住了,电梯门开启的时间也结束了,缓缓关闭的门把里面发生的一切遮蔽了起来。   布鲁……不可以……不可以……   带刺的猫舌头肆无忌惮地在孔秋的嘴里搅动,有力的后腿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前肢撑住孔秋的双肩,布鲁强行压下孔秋的脸,不让他避开。尖利的牙齿小心地不咬疼孔秋,长长的舌头卷住孔秋的,让他和自己共舞。   “唔……”耳边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孔秋晕了,也傻了。布鲁吻他了……布鲁吻他了……布鲁,布鲁“舌吻”他了!!   似乎只是想确定孔秋回来了,在电梯又开始往下走的时候,布鲁退开,把空气还给孔秋。“喵……”猫叫沙哑,布鲁舔去孔秋嘴角溢出的津液。   “布……布鲁……”孔秋震惊地看着布鲁,无法从刚才发生的事情中回神,布鲁亲他了,他和布鲁……舌吻,舌,舌……   当!一楼到了。进来的人惊讶地看着坐在地上面红耳赤的孔秋,见对方毫无所觉地瞪着自己怀里的猫,对方了然地上前拍拍他:“小伙子,怎么啦?怕猫啊。我帮你把它抱走,别怕啊。”   “嗷呜!”   这声怒吼惊醒了孔秋,在布鲁抓伤对方前他一把将布鲁搂在了怀里,抱歉地朝对方说:“对不起,我刚刚,刚刚有点头晕,我不,不怕猫。”   “啊。那,那快起来吧。”   差点没抓了的大姐心有余悸地向后退了几步,远离那只可怕的猫。   “喵……”猫叫下一刻就变得异常温柔了,轻咬孔秋的下巴,布鲁让对方回神。   脸上阵阵发烫,孔秋试了好几次才从地上爬起来。不敢去看电梯里的那位大姐,生怕对方看出自己和布鲁之间刚才发生过什么,孔秋低着头捡起礼物,不看站在他脚边仰头看他的某只喵。   “喵……喵喵……”秋秋。   “坏小子。”下意识地舔嘴,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刚刚,刚刚……   “喵喵……”布鲁讨好地抓抓孔秋的裤子。   察觉到那位大姐在看他们,孔秋的脸更烫了。弯身单手抱起布鲁,孔秋稍稍别过头,心跳难忍地抱怨:“坏小子。”   “喵……”跳到孔秋的肩膀上坐好,布鲁用鼻子拱拱孔秋的脸,再蹭蹭。   终究还是不忍心不理布鲁,再说他也很想很想对方,孔秋抿嘴,扬起一抹笑,然后抬起右手狠揉布鲁的脑袋:“坏小子!”   “喵……”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出了电梯,看到小张妈妈在门口站着,一脸的焦急,孔秋赶忙定定神大步走过去,并说:“阿姨,对不起,让您等急了吧。”   “啊,没事,我看到布鲁进去了半天你们也没出来,还以为你怎么了。没事就好,快进来吧。”小张妈妈引着孔秋进来,迫不及待地说:“孔老师,布鲁的腿好了,我前两天带他去医院,医生说他的后肢已经完全长好了,今后行动不会有任何问题。”   “真的吗?谢谢您,阿姨。”忍着把布鲁抓到床上仔细检查的欲望,也不想在别人面前太丢脸,孔秋压下激动,把礼物递出去:“这些是我从德国带回来送给您和叔叔的,这么多天,布鲁麻烦你们了。”   “哎呀,孔老师您太客气了。布鲁是我见过的最乖的猫,根本不用人操心。”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阿姨您就收下吧。”   “啊,谢谢孔老师。”   小张妈妈乐呵呵地收下孔秋的礼物,就赶快到厨房给孔秋忙活早餐去了。   “喵!”趁着屋内没人,布鲁咬咬孔秋的手指,然后看看窗外,他要回家!   “嘘……不能刚来就走,没礼貌。”让布鲁安静,孔秋捏捏布鲁的耳朵,“吃了饭就回去,我明天不上班。”心,又开始狂跳了。   “喵喵……”布鲁动动爪子,他要回去!现在就回去!   “布鲁……”孔秋眯起眼睛。   “孔老师,早饭好了,来吃吧。”   “嗳!谢谢您。”   “您别这么客气,家常便饭而已。”   抱起不情愿的坏小子,孔秋的脸上是忍也忍不住的笑。飞机上因为太过激动而没怎么吃东西的孔秋还真饿了。早餐虽然很简单,不过孔秋却吃得很满足。闹着要回去的布鲁被孔秋的食欲传染了,就着孔秋的手吃了三个大肉包,还喝了一大碗的粥。   早饭后又寒暄了一会儿,孔秋带着布鲁的东西还有最主要的那只喵道别小张的妈妈离开了。把包丢到后车座,孔秋直接上了驾驶座。怀里的猫没有跳到邻座上,而是蹿到了孔秋的肩膀上。   “布鲁,回家了。”   “喵喵喵!!”快走!   舔舔嘴,忽略内心的躁动,孔秋发动车子。脸颊旁的呼吸不时地喷出热气,孔秋只觉得自己要被这热气灼伤了。   “布鲁,你到旁边坐着去。”   “喵。”猫不动。   “布鲁,你在这里影响我开车。”   猫眼的蓝光闪了闪,布鲁转身跳上椅背,然后再转过来,蹲好。“喵嗷!”他不要去旁边。   热气远离,心跳没那么难受了,从后视镜里看一眼某只猫,孔秋也不勉强了。“那你就蹲在这里,别下来。”   “喵。”舔舔嘴。   方向盘有瞬间的晃悠,孔秋不敢再看了,集中精神开车。布鲁,怎么可以,亲他……坏,小子!   “喵……”   “布鲁!别,别舔我!”   稍稍退开,布鲁的猫眼亮晶晶的,盯着孔秋通红的脸。      第二十七章      一路的心情都无法平静下来,当车停在公寓下的车库时,孔秋的心又再次狂跳了起来。到家了,家里,只有,他和布鲁……   “喵嗷喵嗷喵嗷!!”   布鲁在车门打开后就迫不及待地窜了出去,冲孔秋直叫,急着回家。   孔秋的脸莫名的发烫,他跳下车弯身敲敲布鲁的脑门:“坏小子,有好多行李要拿呢。”   “喵嗷!”   布鲁四肢灵活地顺着孔秋的身体窜到了他的肩膀上,尾巴急甩。   打开后备箱,孔秋把行李一件一件拿出来,然后锁车。把行李全部搬到电梯口,孔秋手指发颤地按下上升按钮。   “喵嗷嗷……”   那急切的猫叫听在孔秋的耳朵里不啻是在他躁动的心里投下一颗颗小型炸弹,直震得孔秋耳膜作响。   “布鲁,你下来。”   “喵嗷!”坚决不。   不敢看布鲁的眼睛,孔秋抬手揉揉他的猫头:“家里这么多天没人,肯定很脏。呐,一会儿我要收拾家,你不许捣乱。”   “喵喵……”他只想回家,不在乎家脏不脏。   “坏小子。”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明显。   电梯到了,把行李搬进电梯,孔秋按下自己的楼层,当电梯门关上时,孔秋又莫名地更加躁动了。电梯里,只有,他和布鲁。   “喵……”好似有心灵感应,猫头凑近,在孔秋的嘴角温柔地舔了一舌头。   “布鲁!”孔秋向后退了两步,撞在了电梯壁上,忘了布鲁在他的肩上,他不管退到哪里都退不开。   捂住嘴,孔秋揪揪布鲁的耳朵:“坏小子!不许,不许舔我的嘴!”   蓝色的、圆圆的猫眼里是孔秋羞红的脸,还有他眼神中的逃避与不安。布鲁大大张开嘴打了个哈欠,然后舔了舔孔秋的下巴。   “喵呜……”好吧,暂时不舔了。   “坏小子。”   被舔的地方灼烧般的烫,但坏小子似乎听进去了,孔秋放下了一颗心,又有些难言的心慌。整个人都陷在左右的为难中,孔秋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正常了。   电梯停了,孔秋回神,用脚抵住电梯的门把行李再一件件搬出来。站在家门口,孔秋掏了好几次才把钥匙掏出来。   门开了,布鲁大叫一声从孔秋的肩膀上窜了进去。孔秋笑了,这一刻,他第一次有了一种强烈的感觉:这是他和布鲁的“家”,他们,回家了。   “喵嗷喵嗷……”叫声充满了回来的欢乐。   “布鲁,桌子上很脏,你不要上去。”   把行李托进房间,孔秋也不换鞋了,地上一层的灰尘。   “布鲁,先收拾家,再给你看礼物。”   “喵嗷……”布鲁在家中上蹿下跳,后肢恢复的他急着要在自己的家里跑一跑,跳一跳。   “坏小子。”   嘴角含笑地看着布鲁跑来跑去,孔秋整个人也彻底放松了,回家了,他们回家了。脱下外衣,打开窗户让新鲜的空气进入,孔秋大喊:“坏小子,来帮我收拾家。”   “喵呜……”布鲁从卧室飞快地跑出来,直奔卫生间。清楚的洒水声传来,孔秋仰天叹气:“坏小子,你憋了几天了?”   “哗啦!”水流把厕所冲得干干净净。孔秋只愣了一秒钟就平静地接受了,他的布鲁不会冲马桶就奇怪了。   “坏小子,帮我收拾家。”   “喵呜。”来了。   用牙齿咬住床单的一角然后快速向后跑掀起床单,接着用力扯下来丢到地上,再用牙齿咬住干净的床单一角,和孔秋一起把新床单铺在床上。别看布鲁只是只猫,却能干得很。钻进新被罩里把被角拱开,再把被褥拖进去,布鲁用他自己的方法帮孔秋收拾家。就是擦桌子他也照样可以做!   两只前爪抓紧抹布,布鲁匍匐身体向前移动,然后转过身再继续。就好像日本人和韩国人擦地板那样,做得有模有样。   孔秋脸上的笑就没有停过,布鲁的每一个动作都会让他的心窝变得异常柔软。怎么办?越看越喜欢了。意识到自己的念头,孔秋急忙扭回头假装正在擦拭餐桌,怎么办?怎么……办……   “喵嗷!”   “来了。”   赶忙回神,走到布鲁跟前把脏了的抹布拿起来,然后在水盆里拧干净再交给布鲁,孔秋情不自禁地低头亲了口布鲁的脑门。   “坏小子,辛苦了。”   “喵!”   仰头,嘴巴舔舔。   孔秋的心跳加速:“不行。”   “喵嗷喵嗷!”快点快点。   没有挣扎太久,孔秋低下头:“下不为例,啊!”嘴唇被咬(含)住了。   慌乱地退开,孔秋泄愤地狠揉猫头:“坏小子!”   “喵……”轻咬孔秋的手腕,不怎么真心的道歉,布鲁匍匐身体,继续擦茶几。   “坏小子,擦不干净今天没饭吃。”孔秋“恶狠狠”地丢下威胁,算是报复。   “喵。”   蓝蓝的猫眼里是无所谓,更努力地擦了起来。   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可孔秋和布鲁这只猫搭配更是一点都不觉得累。一晃眼,已经是中午2点了。茶几亮得能当镜子,地板上连一根猫毛都看不到。如果把房间画下来的话,你会看到无数的铮亮星星。   “啊……好累……”趴在沙发上,孔秋舒服地吐了口气,“腰,腰再用力点。”   “喵。”   一只猫在孔秋的腰上猛踩。   “布鲁,我饿了。”   “喵!”同样。   “叫外卖吧。吃了饭我要洗澡,然后睡觉。”   “喵嗷!”一起!   假装不懂,孔秋翻身把布鲁抱过来,揉揉他的猫头:“想吃什么?”   “喵。”你知道的。   嘴角上扬,孔秋拿起电话和压在电话底下的外卖单。   “您好,给我送一份鱼香肉丝盖浇饭和一份黑椒牛柳盖浇饭。汤……汤要一份紫菜蛋花汤和一份排骨汤。嗯,就这些。送到……”   趴在孔秋的身上,听到他要了自己爱吃的,布鲁的身体向前挪了挪。这边,孔秋刚放下电话,那边布鲁的身体猛然抬起。   “唔!”   孔秋的身体瞬间僵硬,在猫舌头从他嘴里离开后他才想起来他应该把布鲁推开!   “布鲁!”   孔秋的眼睛圆睁,有羞涩,但更多的是慌乱。   “喵……”   舔舔孔秋的下巴,算是安抚,布鲁从他的身上跳了下去,去喝水。   “布鲁!你别走!”孔秋坐起来,抓包抱枕按住自己狂跳的心,“我说了,以后不许舔我的嘴!更不许……”下面的话,孔秋说不出口,“你听到没有!”   咕咚咕咚咕咚咕咚,口渴的猫埋头喝水。   “布鲁!”   “咕咚咕咚咕咚咕咚……”   咬牙,切齿,孔秋抬脚在某喵的屁股上踢了踢:“坏小子!”   “咕咚咕咚咕咚……”   瞪着那只赖皮猫,孔秋摸上嘴唇,怎么办?他不应该再这么放任布鲁下去了。可是……就算他不放任,布鲁会听话吗?怎么办……   扭头,就看到孔秋摸着自己的嘴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布鲁舔了舔嘴,蓝色的猫眼深沉。跳上沙发,布鲁在孔秋的腿边趴下,半眯着眼睛,似乎是困了。一只手轻轻地抚摸他的身体,然后他听到了一声叹息。   布鲁,不要再舔我了……   沉默地吃了外卖,孔秋把饭盒收拾了,然后就拿着浴巾和睡衣进了浴室,留下了布鲁。布鲁从沙发上跳下,伸了个懒腰,晃悠悠地走到浴室的门口。竖起耳朵听了听,里面有水声,他大大地吸了一口气,然后……   “喵嗷嗷嗷嗷!!!”一边还用力抓门。   水声停了。   “布鲁?”   “喵嗷嗷嗷嗷!!!”两只爪子一起挠。   “要上厕所吗?你等等。”   “喵嗷喵嗷!”   “来了来了。”   浴室的门打开了,一头泡沫的孔秋眯着眼睛,腰间是一块随意围上去的浴巾。他让开门,抓过一块毛巾擦眼睛。   “快点上,我要冲头。”   “喵……”   布鲁用身体把门关上,然后后退两步,轻巧地跳到了洗脸池。   “布鲁?你不是要上厕所?”   眼睛被洗发水蛰得难受,孔秋勉强睁开眼睛:“怎么了?”   “喵……”   布鲁往洗脸台上一躺,翻身,露出自己的肚皮,四只爪子蜷缩。   孔秋愣了,下一刻,他忍不住喷笑,这个坏小子,要做什么?“布鲁,我要洗澡,你不上厕所的话先出去。”   “喵喵。”不。身子左右摇摇,布鲁打定主意赖着了。   孔秋好不容易平息一点的心跳又开始加速,可是在那双蓝色猫眼的注视下,他怎么也做不到解开浴巾。   “喵喵。”秋秋。卖萌无果的猫咪翻身跳下洗脸池,直接走到淋浴下,然后聪明地高高跃起,一爪子撬开淋浴的笼头。   “哗……”热水洒下。   “布鲁……”孔秋的嗓子有点沙哑。   “喵呜……”来吧。   “布鲁……你先,出去。”脚下似有千斤重。   “喵嗷……”快点。   “布鲁……”怎么办?他,他必须拒绝!   白色透着金光的毛被淋浴淋湿了,布鲁甩甩头,水珠四散。他站在淋浴下深深地看着孔秋,呼唤着过来,和他一起洗。   “喵……喵呜……喵喵……”   浴室内的热气越来越多,孔秋的视线也渐渐模糊了。   “布鲁……”祈求。   “喵呜……喵……”同样祈求,却是不同的意思。   淋浴下的猫成了一只落汤猫,却无损他本身的气势。猫眼里是坚持,是坚决,是令孔秋移不开视线的深邃,是令孔秋心跳加速的专注。   “喵喵……喵呜……”   “喵呜……”   擦擦头发上流下的沫子,孔秋的心里有甜蜜,有心慌,有不安,有……被人需要的感动。二十八年来,没有人这么需要过他,这么……在乎过他。   “喵呜……”   穿着拖鞋的双脚动了动,在布鲁的呼唤中,右脚缓缓地向前迈出,接着是左脚。一步一步,就好像内心里的挣扎,在摇摆中再一次选择了放任。双脚停在猫的面前,水淋在了他的身上,水珠顺着他的上身流入了腰间的浴巾。   “喵……”一只猫爪勾住浴巾,往下扯。   “布鲁……不,可以……不可以……”紧紧抓着浴巾,孔秋说给布鲁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喵嗷……”两只爪子一起用力,往下扯!   “布鲁……不行。”两只手抓住浴巾,害怕自己会越陷越深。下一刻,孔秋愣住了,他站在那里惊愣地看着布鲁,看着他退到边上,靠着墙,两只后腿站起,两只前爪做怀抱状的伸开。   “喵呜……”秋秋,来。   像人一样,布鲁伸出双臂,他的叫声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令人觉得安心、安全。好似在对孔秋说:“请你什么都不要在乎,过来我的怀抱,有我在,什么都不要怕。”   “喵喵……”后肢有力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布鲁就那样伸着“双臂”,等待孔秋。   “布鲁……”孔秋整个人都变成空白了,眼睛里只有和人类一样做出那种姿势的布鲁。心被什么重重地敲击,眼眶不知道是因为洗发水还是什么,热辣地难受。   “喵嗷……”过来。   对一只猫来说,那样的站立姿势是非常困难的,更别说对后肢刚好没多久的布鲁来说。可是他不放弃,尽管后肢已经因为太过吃力还有些发颤了,他还是那样伸着前肢,等待着孔秋。   “布鲁……”孔秋跪了下来,鼻音出现,“你是猫妖,对不对?”如果不是猫妖,布鲁怎么会这么做?怎么会,这么做!   “喵嗷。”是,你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   “喵嗷……”过来。   “布鲁……”孔秋扑了过去。尽管布鲁只是是猫,尽管布鲁的体型比他小得多,可孔秋就是觉得布鲁是他可以依赖、可以依靠的“人”。   抱起布鲁,也不管自己的头上有洗发水,孔秋把头埋在布鲁的怀里,声音沙哑:“布鲁,布鲁,不要离开我,要一直一直和我在一起,布鲁……”   “喵嗷!”猫爪子环住孔秋的脖子,叫声坚定。   “布鲁……你这个,坏小子!”扰乱我的心的,坏小子。   湿透的浴巾掉在了地上,一只手捡起它把它丢进了脸盆里。脚下出现了一滩冲下的白色泡沫,白净的手拿过一瓶洗发水然后关掉淋浴,走到洗脸池边。洗脸池上,浑身湿乎乎的猫咪闭上眼睛。把洗发水挤在猫咪的身上,那双手温柔地在猫咪的身上搓了起来。没有猫叫,也没有人说话,浴室内热气蒸腾,宁静而又温馨。   浑身上下除了头之外都被泡沫覆盖的猫咪好脾气的任对方给他搓洗,丝毫看不出他平时并不是一直脾气好的猫咪。   上上下下全部洗干净了,那人把猫咪抱起来走到淋浴下,打开。猫咪身上的泡沫顺着男人的身体流到地上然后流走。猫咪因为水流的关系闭着眼睛,男人则深深地凝视着他。   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男人才抱着吹干毛发的猫咪走出浴室。拉上窗帘,卧室内顿时暗了下来,男人掀开被子上床,把猫放在自己的身边。   “喵……”猫叫了,爬到男人的身上,凑到他的面前。   “布鲁,我困了。”男人闭上了眼睛。   “喵……”猫嘴咬住(含住)了男人的嘴,男人没有推开猫咪,紧闭的唇在猫咪坚持不懈的舔舐下微微张开,猫舌头闯了进去。   男人完全处于被动,五分钟后,猫舌头退了出来,男人睁开眼睛,水光潋滟。   “喵。”舔了舔男人的下巴,猫咪从男人身上离开,趴在男人的身边,也是要睡了。   “布鲁。”   “喵。”   “……”   好半天后,男人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抱紧猫咪,也闭上了眼睛。   布鲁,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放任下去,可是……我发现自己拒绝不了。布鲁,我也不知道今后你和我之间会发展到哪一步,会变得怎样,但我知道,我离不开你了,越来越,离不开了。   布鲁,不要离开我,要一直一直和我在一起。   疲惫的男人满怀心思的睡着了,怀里的猫睁开了眼睛。他的一只爪子轻轻放在男人的额头上,男人的双手无力地垂下,陷入了沉睡。   一抹模糊的人形轮廓取代了男人身旁的猫咪,他在男人的身边低低地说:“秋秋……等我……”半透明的手解开孔秋的睡衣扣子,轻抚他的身体,然后在他的身上落下一个个吻,最终,吻落在孔秋的唇上。   天完全黑了,那抹人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又是一只猫咪,一只有着白色却散发着金色光芒毛发的、眉心有一抹蓝色的猫咪。   孔秋睡得很沉,梦中,似乎有一股让他安心的气息一直环绕着他,令他舒服得不想醒来。      第二十八章      醒过来只觉得头脑发胀,孔秋摸过闹钟,呻吟一声,已经中午1点了。摸摸身边,没有摸到布鲁,他翻身喊:“布鲁。”   “喵。”一只猫从客厅跑了进来。   “我饿了。”   “喵呜。”   跳上床,布鲁舔了舔孔秋的下巴,然后是嘴唇。   “布鲁……你刷牙了?”抬手把猫压在身下,孔秋半合着眼没有起来的意思,咕哝:“坏小子,厉害了嘛,会自己,刷牙了。”   布鲁钻出来,舔舔孔秋的眼睛,推推他。   “唔……不想起……”带着几分撒娇,孔秋抱住布鲁,把脸埋在被子里。时差还没调过来,还想继续睡,可是肚子好饿。   手机铃声响了,孔秋眼未睁地从枕头旁摸到手机,按下接听键:“喂……”   “仲尼,是我,抱歉打扰你睡觉了。”   “是牧野啊。”孔秋清醒了一点,紧接着就听到了一只猫的狼嚎。急忙捂住布鲁的嘴,他坐了起来。   “没有,我正好也醒了,只是时差还没调整过来,不想动。现在肚子很饿,不起来也得起来了。”   “呵呵,我听到布鲁的叫声了,在闹脾气?”   “呃,嗯,他也饿了,要吃的呢。”   “呜呜……”被捂住嘴的某只猫低吼,他最不喜欢的人就是这个家伙!   大力揉揉猫头,孔秋道:“牧野,我去叫个外卖,一会儿电话你。”   “呵呵,好,快去吧。”   挂了电话,孔秋在松手前严肃地说:“布鲁,牧野是我的朋友,也只会是朋友。你不发脾气,我就告诉你这次去德国我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猫眼里的愤怒瞬间变成了温顺,舔了舔孔秋的手心,布鲁坐好。   “这才对。我先去洗漱。”   下床叫了外卖,孔秋很快洗漱好,换了居家服。布鲁在沙发上叫,急着要知道两个人在德国“有没有”发生什么。   倒了杯水,孔秋往沙发上一靠,布鲁就跳到了他的腿上:“喵嗷。”   “坏小子。”狠揉布鲁的猫头,孔秋笑道:“这么急。我和牧野之间什么都没有,也不会有。”   “喵!”详细点。   组织了一下语言,孔秋看着布鲁收起微笑:“在德国……牧野有和我说过,他喜欢我。”   “喵嗷嗷!!”某只猫瞬间被点着了。   “布鲁,你答应了不发脾气。”   “呜。”   喝了一大口水,孔秋放下杯子,抱住布鲁趴在了沙发上。把布鲁压在身下,紧挨着他的猫脸,孔秋的脸微微发烫,在布鲁的嘴角亲了一口,然后快速退开。   “我拒绝了。”   原本还是一条缝的猫瞳瞬间变得圆圆的:“喵喵!!”猫舌伸出,可上方的人却躲开了。   “布鲁……”手指抚上布鲁的嘴,孔秋低声说:“给我点时间好吗?给我点时间,让我适应和你之间的……感情。”   猫眼里再无一丝的愤怒与不满,舔舔孔秋的下巴,布鲁的回答是愿意。   侧身躺在布鲁身边,孔秋看着他说:“我,从来没有也不会有机会去想,和一只猫之间发生什么……”   “喵……”声音低柔,舌头舔在孔秋的嘴角。   “去德国的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很想你,也陷在深深的矛盾中。我知道自己不该对你抱有其他的感觉,可是又无力地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不去想你。布鲁,我相信你是猫妖,你不是一只简单的猫,可目前来说,你的身份还是一只猫。人类和猫谈感情……”孔秋抱住布鲁,把脑袋枕在他的肚子上。布鲁挪了挪身体,让孔秋躺好,也不让自己被压得不舒服。   “布鲁,你明白我的顾虑吗?”   “喵。”   心,悸动。孔秋抬眼:“布鲁,你,真的是猫妖?”   舔舔孔秋的眼睛,布鲁圆圆的猫眼里是回答的眸光,孔秋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布鲁……你,你可以变成人吗?”   “喵……”轻舔孔秋的耳垂,布鲁在他耳边低声说:“喵呜,喵呜。”秋秋,等我。   孔秋紧紧抱住,眼里是震惊的喜悦。“布鲁,你可以吗?可以吗?”   “喵呜……”用力咬了一下孔秋的耳垂,布鲁的眼里是肯定。   耳垂刺痛,孔秋呆呆地看着布鲁,嘴角一寸寸地上扬。   “喵喵……喵呜……”秋秋,等我。   紧紧闭上眼睛,再用力睁开,孔秋主动在布鲁的嘴上亲了一口,低哑地说:“布鲁,我等你,我等你变成人的那一天,不管多久,我都会等。”   下一秒,他的嘴被含住了,孔秋小心地张开嘴,试探地舔上布鲁伸出的舌。心头颤动,他下意识地退开。   两人谁都没有出声,眼里都只有彼此。孔秋的双颊很烫,眼里是炫目的光彩,好似情窦初开的少年,他在布鲁的面前脸红了。   重新躺下,孔秋深闻布鲁身上的味道,和他一样的洗发水的味道,还有一股淡淡的,属于布鲁的味道,不是动物的那种味道,而是会让他心静、心安的味道。   “布鲁……我等你……你,也要等我。”   “喵。”好。   “我还是无法做到,毫无顾忌地,和你亲热。”   “喵。”我知道。   “但是我可以做到,不会再喜欢谁。”   “喵!”一定要做到!   “呵呵……”任两只猫爪搂住自己的脖子,孔秋继续低低地说:“牧野很绅士、很温柔、很有魅力,如果不是因为有你,我一定会喜欢上他,那样的人,令人很难拒绝。”   “喵嗷嗷嗷!!”猫爪子搂紧。   孔秋淡淡笑了:“可是,我有你了。”   “喵嗷……”这回是高兴,猫舌头赶紧舔舔。   “只要有空闲,我脑袋里想的就是你,每一天都充满了矛盾。在牧野和我说的那天晚上,我突然发现我不行,我做不到在有你的情况下去接受一份新的感情。我,不想你生气。”   猫舌头带着愉悦地猛舔孔秋,舔他能舔到的任何一处地方。   闭上眼睛,让布鲁的舌头舔过自己的眼睫,孔秋继续剖析自己:“经历了乐阳那段失败的暗恋之后,我很怕再受伤,我需要一份绝对稳定、安全的感情。牧野很好,但是却不及你带给我的依赖。布鲁,我,很依赖你。”   “喵……”那就尽情地依赖吧。猫舌头温柔地舔过孔秋颤抖的眼睫。   “布鲁,你会不会瞧不起我?我明明是比你体格健壮很多的人类,却要依赖你。”   “喵嗷!”   牙齿带了惩罚地咬了口孔秋的耳垂。   “布鲁……”孔秋睁开眼睛,眸中是依恋,是忧伤,“你是第一个我可以完全放开自己说出心里话的人。”   “喵……”温柔的舔。   “不知道为什么。”声音发哑,“在你身边,就是忍不住想把什么都告诉你,忍不住什么都跟你说,就是会忍不住……”   “喵喵……”不要忍,不需要忍。   “布鲁……”孔秋的眼眶红了,“要一直一直在我身边。”   “喵嗷!”轻咬孔秋的下巴,蓝色的猫眼里是不容置疑的坚决。   “布鲁……”孔秋笑了,他的眼角带着湿润,可却深深的笑了。和布鲁的感情会很难吧,会比暗恋还要难吧,但是他,不想抗拒自己的内心。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只有他和布鲁。   把下巴上的口水蹭到布鲁的身上,孔秋语气轻松地说:“我和牧野觉得彼此做朋友更合适。他也是这么觉得。所以布鲁,你要接受我的朋友,今后见到牧野不能再对他那么凶了。好吗?”   “喵嗷嗷!”不相信!   “布鲁,”深情地亲了一口布鲁的脑门,孔秋严肃地说:“我没有骗你。牧野被我拒绝后他说他已经料到了。他是真的觉得和我做朋友最合适。布鲁,我需要朋友,我希望你能接受我的朋友。”   猫眼里的蓝光闪啊闪,孔秋带着一点点恳求地继续说:“相处久了你会知道牧野是一个很好的人。他是朋友,我在S市唯一的朋友。”   见某只喵还是不答应,孔秋从他身上起来,略带不满:“难道要我发誓吗?布鲁,我一直在好好和你说,你也要为我考虑才对啊。”   翻身站起来,布鲁甩甩被压平的毛,仰头不怎么甘愿叫了声:“喵呜。”好吧。   “这才对。”孔秋放心地笑了。   猫眼闪闪,跳到孔秋的肩膀上,布鲁对着孔秋的脖子张开嘴。   “啊!布鲁!疼!”   孔秋疼得龇牙咧嘴,在猫头离开后他揉上自己被咬疼的地方,不明白对方这又是怎么了。   “喵嗷~”舔舔自己咬过的地方,布鲁很满意地跳下来,伸了个懒腰。   “坏小子,一会儿扣你的口粮!”狠揉了几下猫头,孔秋起身去卫生间照镜子,肯定被咬破了。   十秒钟后,卫生间传来一人的怒吼:“布鲁!你居然还懂这个!你这只色猫!色猫妖!你不好好修炼每天都想什么呢!怪不得你现在还是只猫!你都把心思放在这上面了你能修炼成人吗!”   镜子里,孔秋的脖子上清清楚楚的有一枚紫红的、明白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留下的印记。   留下那枚印记的猫在沙发上又长长地伸了个懒腰,不过在听到孔秋的最后一句话时蓝色的猫眼里却透出了一抹愤怒的冷光,复仇的爪子伸出。   “这是脏衣服帮我丢到洗衣机里去。这些是干净的,拿到床上先。”   坐在床前毯上整理行李,孔秋面无表情地下命令。某只猫好脾气的把脏衣服一件件叼进卫生间,把干净衣服一件件叼到床上。   拿过电话,拨通牧野的手机,响了十几声对方才接通。   “牧野,是我。”   “啊!唔……”对方叫了一声,然后是压抑的喘息。   “牧野?”孔秋愣了。   “啊,仲尼,嗯唔……”对方的呼吸很不稳。   孔秋从地上爬起来:“牧野,你怎么了?是不是又病了?”   “没,没有……”对方的口吻压抑而气喘,“仲尼,不,不好,意思,我这边,有点,情况,嗯……我一会儿,打,给你。”   “啊,好,你真的没事吧。”   “没事。”   “好。我不急。”   “嗯。”   电话被迅速挂断。   盯着电话,孔秋的眉心蹙起,牧野的声音听上去不像没事,他要不要过去看看?二十八岁还是童男一只的孔秋根本听不出什么异样之处。   “喵……”   回神,孔秋放下电话继续整行李,解释:“牧野这次生病提前回来了,我帮他带了点德国特产。”   “喵嗷!”   “布鲁,我以为我们已经谈好了。”   “……”   回头给了站在床边的布鲁一个吻,孔秋笑笑:“真的只是朋友间的礼尚往来。布鲁,我可以理解成你是在吃醋吗?”   “喵嗷!”他就是!   “坏小子。”用鼻子蹭蹭布鲁湿润的鼻子,孔秋冲对方温柔地笑笑:“真的只是朋友,你吃错地方了。”   “喵。”有待观察。   狠揉了几下猫头,孔秋把给牧野带的礼物整理出来装进一个大袋子里,还有公司其他同事的礼物也拿出来,剩下的就是他和布鲁的零食了。给布鲁开了一袋巧克力曲奇饼安抚他吃醋的心灵,孔秋笑呵呵地继续收拾。   “呜呜。”   抬头,脸旁出现一块饼干,孔秋心窝悸动地扭头咬住,不过对方却不松嘴。坏小子。咬下一半,孔秋羞赧地转过头,就听耳边传来嚼饼干的声音。   吃下饼干,孔秋抗议:“布鲁,地毯上都是饼干屑了。”   某喵舔舔嘴,咬住一块饼干又喂到孔秋的嘴边。不想每次都被这小子牵着鼻子走,孔秋伸手从猫嘴里抢过饼干塞进嘴里,并说:“你弄脏了地毯你要负责清理。”   “喵……”咬出一块,继续喂,无视。   “坏小子!”扭头,咬下一半。   咬住嘴唇死死忍住,可在他体内冲撞的硬物却叫他一次次地失败。闭紧眼睛不想看在他身上驰骋的男人,牧野扭过头用大口的喘息来压制出口的呻吟。可以往的每一次那样,他的下巴很快被人捏住转了过来,唇被咬住了。   “唔唔……”   冲撞更加的激烈,牧野再也忍不住地推开男人,大叫出声。眼前白光闪过,脑中一片眩晕。过了两分钟,男人从他体内出去了,牧野待自己平静之后才睁开眼。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出现在眼中的是一双蓝色的、毫无温度的冰冷双眸,牧野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身体被男人抱起,牧野本能的抗拒:“放我下来,做完了是不是可以让我走了?”   男人的回答是抱着他进了浴室,然后把人丢进已经注满了热水的浴缸里,男人接着进入。   “唐先生,有件事我需要和你说清楚。”尽可能地远离男人,不在乎从他体内流出的属于男人的体液,牧野用自己最冷的声音说:“唐先生,我不是moneyboy,我不靠卖身来赚钱。你把我当成是你的奴隶,但我清楚我不是,我是独立的人,我有我的工作、我的生活。我也不需要你养我,当然,我想你也没有这个打算,也不要有这个打算。到目前为止,我都很配合唐先生你的需要,但我希望唐先生你也能尊重我的工作,在我工作的时候不要让我来照顾你的欲望。唐先生,我不想与你为敌,但是也请你明白,我并不是软弱可欺,我只是不喜欢与人争执,但如果事情超出我能忍受的范围,我也会什么都不在乎,哪怕是我的生命。”   男人冰冷的视线在牧野的裸身上游移了一番,然后带着舒缓后的低哑冷冷道:“你似乎还没有弄清楚自己的地位。”   “不,没有弄清楚的是唐先生你。现在是文明社会,大家都是‘人’,平等的,‘人’。”与男人的视线冲撞,牧野起身离开浴缸,走到淋浴下冲刷身体。本性让他无法做出太过激烈的行为,这样冷漠的说话已经是他的极限。但男人却一次次地挑战他的底线,想把他逼疯。   “布尔托艾特。”   牧野的身体微震。   “记住我的名字,今后不许再叫我唐先生,我不姓唐。”   “……”   “叫一遍。”   关了水龙头,牧野拿过浴巾走出了浴室。如果不是因为他良好的教养,他很想给男人竖一根中指。   男人的眼里是能把人冻死的光芒,他从浴缸里出来随便擦了下身体赤裸地走了出去。屋内,牧野正在穿衣服,准备回公司。一个人走到他的身后一把将他推到了床上,然后压了上去。   “姓唐的!你不要欺人太唔!唔唔!!”   “叫!”   “王八蛋!”   “叫!”   “王唔唔!!”   穿上的衣服被人撕成了碎布,二十多分钟后,腰快被压断的一人艰难地开口:“布尔,托……”托什么?   “布尔托艾特。”在他身后大力抽动的男人冰冷的校正,并加快下身的抽送。   “布,布尔,唔……托,托艾……”   “布尔托艾特。”   “你停下!”   “叫清楚!”   “你,混蛋,混……唔……布尔……托艾特!”   猛地拔出自己的欲望,男人翻过牧野分开他的双腿再次刺入,命令:“以后见了我,记住该叫什么。”   “混蛋!啊唔……啊啊……”   看看表,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牧野怎么还没有打过来?孔秋越等越担心。想了想,他拿过手机,主动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十几声都没有人接听,孔秋这下急了,牧野一定出事了!   就在他要挂电话时,对方终于接听了。   “牧野!你真的没事吗?!你在哪里?你在家吗?”不等对方出声,孔秋就着急地问。可对方的回答却让他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在睡觉。”光是听着对方的声音,孔秋就被冻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请问你……”   电话断了。   “喂!喂!”看看手机,孔秋的眉心拧成了“川”字,“牧野怎么会认识这么凶的朋友?”   “喵……”   某只上完厕所的喵见孔秋一脸的担心,快跑了过来。   孔秋赶忙说:“布鲁,我刚才给牧野打电话,是一个陌生男人接的。那男人说牧野在睡觉就挂了电话,我担心牧野有危险。那男人的声音很冷,听上去很可怕。”想到之前的那通电话,孔秋越想越担心,“牧野做事不会这样的,他说了给我电话就一定会给。不行,我得去他家看看。”   “喵嗷嗷!”某只猫又吃醋了。   “布鲁……你还要我再重复吗?我现在只有牧野这一个朋友,朋友间彼此关心是很正常的,你要学会适应。”   被亲了的猫暂时压下酸醋,跳上孔秋的肩膀,他也要去。   拨打牧野的电话,对方关机,孔秋更担心了。快速换了衣服,拿了点零钱,孔秋抓上车钥匙就出了家,并不停地打牧野的手机。   外面已经挺冷了,孔秋一路飙到牧野居住的别墅区,结果别墅区的保安却告诉他牧野晚上并没有回来,这下子孔秋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牧野,我是孔秋,开机后请回电,我很担心你。”发了短信,又留了言,孔秋坐在车里一直等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等回牧野。   “牧野不会有事吧……”抱着布鲁,孔秋越想越害怕,都要去报警了。   “喵嗷。”某只猫不高兴,吃醋了。   “布鲁,你抓紧时间修炼,早日成妖,这个时候我太需要你了。”某人尤不自觉地继续添醋,结果……   “喵嗷嗷嗷嗷嗷!!!”   “布鲁!”   放下文件,拿过一支烟点上,男人抽了几口灭掉。看了眼身旁昏睡过去的人,男人下床,走出房间。   拿起手机,男人拨通助手的电话。   “给我找一套房子,要安静,要有院子和泳池,要马上可以住的。”   “是,先生。”      第二十九章      等到凌晨一点多都没有等回牧野,孔秋忧心忡忡地带着布鲁回了家。牧野的手机始终关机,临睡前,孔秋决定第二天如果牧野还是没有消息的话他就报警。早上8点,孔秋的手机响了,睡得不踏实的他几乎是瞬间就醒了。快速抓过电话一看来电显示,孔秋按下接听键大喊:“牧野,是你吗?”   “对不起,仲尼,让你担心了。”   “呼,你终于接电话了。你没事吧?”   孔秋从床上坐起来,一只猫打了几个哈欠趴到他身上,猫爪钻进他的睡衣里。   “没事。昨天我在,朋友,这里。正巧手机没电了,我喝了点酒,就忘了给你回电话了。”朋友两个字,对方含糊带过。   “没事就好。我还说你今天再没消息我就要报警了。”   “对不起。我今早回来听保安说昨晚有人在外面等了我很久,是你吧。”   “嗯。昨天我打你电话是一个陌生人接的,口吻不大好,我以为你那边出事了。”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听牧野的声音沙哑,对方虽然嘴上说没事,可孔秋就是觉得牧野有事。想了想,他关心地又问:“牧野,真的没事吗?”   “没有。”牧野的回答很快,然后说:“我那个,朋友,性格有点怪,他跟人说话都是那种口吻,不要往心里去,我替他向你说声抱歉。”   “没什么。只要你没事就行。你今天上班吗?我下午去公司。”   “中午之后我都在,我等你。”   “好。真的没事吧?”   “放心。”   “那挂了,下午见,Byebye。”   “Bye.”   放下手机,孔秋眉心紧锁,放任一只色猫钻进他的睡衣里碰触他的身体,他则担心地说:“布鲁,我觉得牧野有事。”   “……”某只猫专心地舔孔秋。   隔着衣服重重地拍一下猫头,孔秋把某色猫抱出来,然后下床。   “喵嗷!”不满。   对布鲁竖起一根手指摇摇,孔秋坏心地问:“你确定你现在这个样子可以和我做什么吗?”   猫瞳变成了一条缝。   “所以……”狠揉了几下猫头,孔秋大笑着离开,“你要加把劲赶快修炼成人才行啊,布鲁。”   “喵嗷嗷!!”   跳下床追过去,某只猫恼羞成怒。   “哈哈哈……”某人火上浇油。他突然发现“欺负”布鲁很有趣。   天冷了,难得起了个大早的孔秋索性带布鲁去商场买被子、电热毯等保暖用品。走在商场里,孔秋的回头率为200%。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去剪头发,他索性还是扎了一条马尾。一副茶色平镜遮去因为昨晚没睡好而出现的黑眼圈,及膝的修身黑色妮子大衣搭配一条同色系的黑色宽皮带,足蹬一双深棕色宽口牛皮靴,黑色的细脚牛仔裤别在鞋内,整套衣服完美地勾勒出孔秋修长的身材,让他看起来根本就是一个明星。   这还不算。好似来自古堡的优雅王子,孔秋的肩膀上蹲着一只猫咪。猫咪有一身白色的毛,但在阳光下又神奇地透出淡淡的金光。最叫人惊奇的是猫咪的眉心有一撮蓝色的毛延伸至头顶,好似一簇蓝色的焰火。不管是人还是猫,都足以吸引路人的眼球。不过那只猫的脾气不大好,对每一个停下来看他们的人都会嗷嗷地大吼几声。路人不知道的是,猫咪不是因为他们看他而不悦,而是不喜欢他们看孔秋。   作为一位平面摄影师,孔秋的穿着品味那是绝对没话说。哪怕工作时的他大多数都是一身随便的休闲装,可他随便搭配的一身在别人看来那就不是一般的味道了,更别说刻意的打扮了。出门前,布鲁只觉得孔秋真好看,看得他直舔舌头。结果一进入商场,布鲁不高兴了。别的猫他不管,但他这只猫不喜欢别人看孔秋!   “喵嗷嗷嗷!!”   “嗯哼?”   驻足在一家男装店前,孔秋盯着一件羽绒服瞧,对发怒中的猫咪表现得很淡定。他的衣服大多是紧身的,就是羽绒服也是短款修身的类型。不过现在他有布鲁了,他要买一件宽松点的可以把布鲁包进去。   “喵嗷嗷!”   冲上前欲跟孔秋说话的女店员怒吼一声,布鲁咬咬孔秋的耳朵,回家回家!   “这件衣服有别的颜色吗?”   “有黑色、红色、黄色、绿色和天蓝色。”   “请帮我拿一件天蓝色L码的,谢谢。”蓝色和布鲁很搭。   “好的,先生。”   扭头蹭了蹭布鲁,孔秋低声问:“这件衣服怎么样?”然后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我们两个一起穿。”   布鲁的猫眼瞬间变了,凶狠地瞪了一圈店内的人,在他们低下头或者回避开后他马上舔舔孔秋的嘴角,高兴地喵了一声。   店员拿来衣服了,孔秋带着布鲁一起进了试衣间,试穿的时候,他小声说:“布鲁,不要总是被外界的事情干扰,你应该学会享受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嗯?”揉揉猫头,他穿上羽绒服,笑着问:“好不好看?”   “喵嗷喵嗷。”他的秋秋穿什么都好看。   把布鲁抱起来,拉上拉链,大小正好,孔秋坏坏一笑,在布鲁耳边说:“要不你也别那么快修炼成人了,这样我可以省下很多给你买衣服的钱。”   “喵嗷!!”   “哈哈哈……”   心情极好地打开试衣间的门,孔秋不理某只气鼓鼓的猫。在镜子前看了看,确实还不错,他打算买了。抱着布鲁,冬天一定不会冷。   用一顿美食安抚了被自己捉弄的布鲁,孔秋没发现他的心境变了,更没发现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开心地大笑过了。把买的东西都留在车上,孔秋“扛”着布鲁,一手提着相机包一手提着给牧野买的东西进了公司。他一出现,公司里就传来了惊呼声。   “哇!孔老师,你今天好帅哦!”   “孔老师,今天有什么喜事吗?”   更甚者,有人吹了口哨。   孔秋摘下眼镜,露出自己憔悴的脸:“我看起来像有喜事吗?”   “孔老师,我们以为你只会穿休闲装呢。”   “我这身不算休闲装吗?”孔秋戴回眼镜笑着往办公室走,“天冷了,老人家不比你们年轻人,要多穿点。”   “孔老师,你这样说还让不让我们活了。”   “哈哈。”   把众人的笑闹关在办公室外,孔秋扭头亲了口肩膀上又生气的布鲁,然后脱衣服。   “布鲁,我去找牧野,你一个人在这里可以吗?还是跟我一起去?”   “喵!”   跳到孔秋的办公桌上,布鲁的态度明了,他对情敌不感兴趣。   “好吧。我去去就回来。”挂起外衣,穿着高领修身羊绒衫的孔秋提着袋子开门走了。从半落地的窗户上看着孔秋离去的背影,某只喵开始考虑要不要把某人衣柜里的那些尽显身材的衣服都咬烂了。   “叩叩叩”   “牧野,在吗?”   “我在,仲尼,进来吧。”   一听牧野在,孔秋稍稍放下心,开门进去。里面牧野正在打电话,孔秋关了门把袋子放在一边,走到沙发前坐下。   向孔秋做了一个稍等的手势,牧野依在窗台边一手拿着几张纸继续打电话。   “你告诉舞美,我明天下午在办公室等他,有几个地方需要修改,基调的颜色也有补充的地方,我不是很满意。”   “嗯。公司第一次承办音乐盛典,每一个细节都要考虑好。艺人那边我会去找公关部的老总。”   “明天上午开会。”   这是孔秋第一次见到完全工作状态时的牧野,少了几分平日里的温和多了几分严肃。看着看着,孔秋的眉心蹙起,牧野的脸色不大好。不是工作不顺心的烦躁而是身体的状况反应出来的气色。   十分钟后牧野才挂了电话,然后立刻抱歉地说:“对不起仲尼,让你一直等着。”   “你总是那么客气。”接过对方递来的水杯,在牧野坐下后孔秋问:“我看你的脸色不大好,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还是没有休息过来?”   牧野垂眸,再抬起时眼睛里仍是不含一丝烦恼的温和,只道:“公司要协助总台承办音乐盛典的事你知道吗?”   “刚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牧野露出一抹苦笑:“老总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   孔秋愣了:“这是美编部的职责?”他刚来没多久,对各部门的职责还不是很清楚。   牧野一副遇人不淑的表情,叹道:“美编部有要协作的工作,但谁叫我是老总的好友呢?他不放心交给其他人负责,直接丢给了我。”   孔秋的眼神是同情,说:“有难度?”   “倒也还好。”牧野笑笑,全不见刚才的苦闷,“在美国的时候我负责过几个类似的case,只不过公司对这次的盛典看得很重,公司要利用这次的机会奠定公司在娱乐界的地位,还要为公司的明星打造声势,而且其中还会牵扯到很多利益关系,所以很麻烦。你也知道我平时只管我自己的那摊子事,现在要调动很多部门的人手,要和他们沟通……”牧野给了孔秋一个“你懂的”眼神。   孔秋明白的点点头,要跨部门做事肯定会遇到阻力,毕竟谁也不会愿意听从一个非直属上司的指挥安排。   “仲尼。”   “嗯?”   “来帮我吧。”   牧野不客气了,直接提出要求。   孔秋愣了一秒,然后笑问:“我不答应的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你说呢?”牧野挑挑眉。   “看来不答应是不行了。”   “呵呵,这种时候果然还是朋友靠得住啊。”   “晚上你请客?”   “有什么问题?”   两人击掌,算是达成协议了。   一分钟谈完正事,孔秋指指放在门口的袋子:“呐,给你带回来的,你去一趟德国空手而回对手下不好交代吧。”   牧野真心地说:“谢谢你了。晚上想吃什么?”   孔秋思考:“嗯……布鲁很喜欢吃牛肉……”   牧野不怎么惊讶:“你把布鲁带来了?”   这回“苦笑”的换成了孔秋:“我能把那小子丢下吗?”   牧野叹气摇头:“你太宠他了。”   “呵呵……”孔秋的笑带着牧野不懂的甜蜜。   “那晚上就吃牛肉吧。”完全放弃劝说的牧野任命地说:“还是老规矩?下班后坐我的车去?”   “行啊。”   “OK,那下班后门口等。”   “好。”孔秋起身:“我回去了。要我做什么你就随时打我电话吧,或者叫我过来也行。”   “我不会手软的。”   开门送孔秋出去,牧野在关上门后脸上的笑容立刻隐去。揉揉隐隐作痛的眉心,牧野挪到沙发上趴下,很累、精神累,身体更累。   趴了一会儿,手机响了,牧野掏出来一看来电,直接把手机丢到了一边,不想接。可对方却很有耐心,不给牧野拒绝的机会。让手机响了五分钟,牧野才接听。   对方能把人冻死的声音马上传来:“你在哪?”   牧野强忍怒火,说:“我说过不要在我工作的时候要求我。”   “你在哪?”   深吸几口气,牧野开口:“办公室。”   “下班后不要乱跑,我派人去接你。”   “唐先生!”   “你叫我什么?”   再深吸几口气,牧野沉声道:“布尔托艾特,我今晚有约了,下班后我要和朋友去吃饭。”   “谁?”   牧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他三十多年来的好脾气总是会被对方轻易击溃。   “我有和朋友出去用餐的权利!”   “谁?”   沉默,或者说是冷静了一分钟,牧野开口:“孔秋。”   电话那边的人看了看手表,冷冷地说:“8点半会有人去你们用餐的地方接你,用餐地点一会儿餐厅会直接打电话给你。”   牧野忍不住了:“我去哪里吃饭不需要你帮我做决定!”   “嘟嘟嘟……”电话挂断。   “Oh shit!”   牧野第一次骂脏话。   刚和在德国的小张通完电话孔秋就接到了牧野的电话。   “仲尼,很抱歉,我下班后得坐你的车了。”   “啊,没问题。”   “嗯……我有个朋友得知我晚上要请客,他帮我订了位置。我和他说我要吃牛肉不过去了,结果他一直跟我强力推荐那家餐厅,让我们过去尝尝。我经不住他的……我答应了。布鲁不会失望吧?”   “哈,我怎么没有这么热心的朋友啊。只要好吃,布鲁是来者不拒的。哦,对了,那需要你付钱吗?”   “呃,应该还是我付钱吧。”   “哎,好事做到底嘛。好,那下班后你在门口等我。”   “OK。”   “喵嗷嗷!!”   “布鲁,我最后再说一遍。我和牧野是朋友,好朋友。可以不让我再发誓了吗?”   揉了揉坏小子的脑袋,孔秋开始自己的工作。布鲁泄愤地伸出爪子,如果不是……秋秋早就是他的了!跳上窗台,回头看一眼认真工作的人,布鲁坐好,放松身体闭起眼睛。   偷瞄一眼坏小子,见他整个猫身放松地蹲坐在窗台上,孔秋带着些期盼地笑了。坏小子是在修炼吗?不知道变成人的坏小子会是什么样子。笑容渐渐凝滞,孔秋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布鲁的身上。   坏小子会变成人吗?他真的是猫妖吗?坏小子似乎肯定自己能变成人,那……他能等到那一天吗?心窝顿时刺痛,孔秋赶紧摇摇头,不,他一定要等到那一天。哪怕他的牙齿都没了,老得走不动了,他也要坚持到坏小子变成人的那一天。只是……不知道到时候坏小子会不会嫌弃他。坏小子会吗?   光芒洒在布鲁的身上,金色迷人眼。心怦怦怦跳得厉害,一人拿起相机,按下快门。窗台上的猫完全沉浸在“修炼”里,一动不动地蹲在那里,对快门声毫无反应。      第三十章      “坏小子,一会儿见到牧野不许对人家吼。”   “喵嗷!”   “我今晚不给你洗澡了。”   “……喵。”   满意地点点头,孔秋把车开到公司门口,牧野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推开副驾驶座的门,让对方上车。   “呀,布鲁的腿好了?”上了车的牧野看到布鲁蹲在孔秋身后的椅背上,惊讶地问。   “嗯,我从德国回来的时候他就好了,医生说他的腿骨已经完全长好了。”暗中又威胁地看了一眼布鲁,孔秋笑着说。   “你终于可以放心了。”牧野系好安全带,对瞪着他的布鲁友好地笑笑。下一刻,圆圆的猫眼眯了眯,布鲁伸出头鼻子朝着牧野的方向用力闻了闻。   “怎么了?”牧野好奇地闻闻自己,有什么异味?   “布鲁?”孔秋也很好奇。   布鲁自然不会回答,他很意外地跳到牧野的椅背上仔细闻了起来。牧野看向孔秋满眼的问号,孔秋也是一脸的不解。牧野举起双手:“我发誓我昨天洗澡了。”   “牧野……”孔秋哭笑不得,见布鲁在牧野的脖子旁闻来闻去,他不想承认自己心里有点不舒服。布鲁对牧野的态度怎么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   闻了几分钟,布鲁返回孔秋的身后,舔了舔孔秋的耳垂,然后喵喵叫了两声,趴下,一副什么都没有的样子。牧野和孔秋盯着布鲁,猜不透他刚才是怎么了。回家再拷问这小子。孔秋发动车子:“牧野,去哪?”   牧野的脸色稍稍变了变,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我看看……嗯……到德阳路,知道怎么走吗?”   “不知道。”   “一直往前开,第二个红绿灯右转。”   “OK.”   不解地又闻闻自己,确定自己身上没有异味,牧野稍稍松了口气,又瞥向布鲁,很想知道对方刚才是怎么了。而给车内的两人带来无数问号的某喵却是瞅着孔秋的侧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人一猫各怀心思,半个小时后,在牧野的指引下孔秋的车停在了一家餐厅的门口。两人都是见惯了各种场合的人,但光看餐厅外停放的那些车辆,两人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嗓子。孔秋看牧野,眼里是:你没有带错路吧?   牧野掏出手机,翻出某人的助理给他发来的短信核对了一下,不怎么确定地说:“地址应该没错。”   泊车小弟已经在外面等候了,牧野看了孔秋一眼,打开车门。这时,有人迎了上来,直接走到牧野跟前问:“请问是牧先生吗?”   “是。”牧野一手插进裤子口袋里,淡淡地点了下头。   对方立刻恭敬地说:“请您跟我来。”   把车钥匙交给小弟,孔秋“扛”着布鲁绕过车头,对方的话让他松了口气,他是准备宰牧野一顿,但绝对没打算“痛”宰。不过照目前的情况来看,牧野的那位朋友应该不会让他付账才对。相比孔秋的轻松,牧野的表情可以说的上是冷淡。他宁愿和孔秋一起去吃街头拉面,也不想承某个人的人情。   走进餐厅,孔秋忍不住要竖大么指,也庆幸自己今天的着装不算太失礼。那人领着二人进了一间包房,包房的门口是两双柔软的皮拖鞋。   “请两位换鞋。”   很淡定地换了拖鞋,又在专人的服侍下脱下外套,孔秋扫视了一圈堪比总统套房餐厅规模的包房。   “牧先生,您是现在点餐还是……”   “现在点。”   “好。”   为他们换鞋拿衣服的女侍者拿来包装精美的菜单双手递给牧野。   “仲尼,过来看看,想吃什么。”   孔秋不客气地抱着布鲁走了过去,一看菜价,他这种算是有身份的人都忍不住咋舌。揉揉猫头,他直接问:“有没有牛肉?”   “有的。”侍者翻出牛肉的菜式。   牧野想也没想地指指最贵的那道。看看牧野的脸色,孔秋的眼里闪过一道光,继续说:“我要吃土豆丝,酸辣的。”   侍者的表情明显僵硬,牧野则差点喷笑。他抬起头很认真地问:“有酸辣土豆丝吗?”   “呃……不好意思,我们……”   “没有啊,可是我们今天特别想吃。”牧野合上菜单,扭头对孔秋说:“要不咱们换一家?”   孔秋配合地说:“好啊。你答应今天请我吃酸辣土豆丝的。”   “那我们走吧。”牧野起身竟是真的要走了。   “您等等!”侍者拦住牧野,“虽然菜单上没有,但厨师可以做的。”   “哦。”牧野坐回去,“再来盘麻婆豆腐。”   侍者的四肢都要僵硬了。   终于点完了菜,在侍者脸色苍白地离开后,孔秋在心里对这位小姐说了声抱歉,他不是故意来找茬的,只是……   “牧野,你不高兴。”   牧野脸上的笑怎么也挂不住了,气闷地说:“这里是很好,很高档,我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都不知道还有这种高档的地方。但仲尼,这里不是我今晚想来的地方,我知道自己刚才有些过分了,我并不是故意为难人家,我……”   “我明白。”孔秋安抚地拍拍牧野的肩膀,“刚才下车的时候我就看出你心情不好了。你不喜欢这里我们就走呗,去哪对我都一样。”   “谢谢你,仲尼。”   “牧野,我们是朋友。”   知道自己不应该拿别人出气,牧野深吸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笑着说:“我出去一下,重新点菜好了,不为难他们。”   孔秋眨眨眼睛:“记得要有牛肉。”   “我刚才不是点了最贵的那道吗?”   “呵呵……”   牧野出去了,孔秋摸着某只出奇的安静的猫,眉头微锁:“布鲁,我觉得……牧野好像有麻烦。”   “喵。”不冷不淡。   “坏小子,牧野可是给你点了最贵的一道牛肉呢。”   “喵喵。”某只喵闭上眼睛做无辜状,好吧,看在对方不会再对他构成威胁的份上,他今后会对牧野客气点。那人的身上有别人的味道,是结合后留下的味道。   抛开这顿饭是怎么来的,两人一猫吃得很是满意。尤其是某只喵不再乱发脾气了,也始终保持安静地听着孔秋和牧野聊天,全程绅士得不得了。孔秋没有八卦地问牧野是谁帮他定的这顿饭,两人交谈的内容从生活到工作,从国内到国外,虽说两人相差了七岁,可丝毫不存在代沟的问题。   菜吃得七七八八了,两人喝着果汁正聊得起劲,牧野的手机响了,他的脸色瞬间沉下。看了眼手腕上的表,8点30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牧野?”见对方迟迟不接电话,孔秋出声。   “抱歉。”牧野拿起手机出了包间。   关上门一接通电话,牧野就听到冰冷的声音:“接你的车在外面。”   “我还没有吃完。”压下声音,牧野的指关节因为愤怒而凸起。   “我给你5分钟。”对方挂了电话。   “Shit!”   差点把手机砸到墙上,牧野努力压下心头的怒火,在脸上的表情正常后,他转身开门。“抱歉,仲尼,我有事得先走了。”   “没关系,我已经吃饱了。”   叫来侍者买单,牧野尽量拖时间。结果让他失望的是侍者一听要买单马上说:“牧先生,您的餐费已经有人付过帐了?”   不问是谁付的帐,牧野站起来对孔秋笑笑:“那我们走吧。”   “好。”   拿起包,单手抱起布鲁把他放在自己的肩上,孔秋的眼里闪过担心,牧野真的没事吗?   “仲尼,有人来接我,你不用管我了,和布鲁早点回家吧。”   “好。”   上车,和牧野挥手道别,孔秋发动车子。从车镜里孔秋看着牧野站在那里全身紧绷,他很想把车倒回去拽牧野上车。   直到孔秋的车子看不见了,牧野脸上的微笑才变成了冷漠。上了一辆停在一旁的黑色轿车,牧野的拳头紧握。   “老板,牧先生上车了。是。”   听着司机跟某人报告,牧野别过头看向窗外,他的人生就要这样被人操控吗?   晚上洗了澡上了床,孔秋还在想牧野的事,没有发现一只猫在他的身上闻来闻去,咬开了他的睡衣扣子。   “布鲁,明天去公司我要找牧野好好谈谈,他现在的状态明显不对。”   “……”还剩三颗扣子。   “我对牧野的那位神秘朋友很好奇,牧野好像并不喜欢他那位朋友。”   “喵嗷!!”不许对别人好奇!   孔秋低头正要揉猫头,发现自己的睡衣扣子被解开了,揉改成了敲。   “色猫。”   “喵嗷嗷嗷!!”不许对别人好奇!   把某只色猫推到一边,孔秋扣起扣子躺下,关了台灯,说:“你好好修炼,不许起色心。”   “喵嗷!!”猫嘴狠狠堵住孔秋的嘴,宣誓自己的所有权。   房间里很暗,遮光的窗帘把所有的光亮都挡在了窗外。鼻端是布鲁混着洗发水清香的气味,孔秋压下心里的那一点障碍缓缓启唇,可猫舌头没有进来,却是退开了。双手下意识地去抱布鲁,却抱了个空,还没有适应黑暗的双眼透出心慌。   “布鲁?”   没有猫叫回应他。   “布鲁?!你在哪?”   孔秋抬手就要开灯,可一只不属于他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孔秋当即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秋秋……”   一声清脆的、孔秋发誓自己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进他的耳朵里,脸旁是一股淡淡的热气,好似人的呼吸。   “秋秋……不怕。”   “布,布鲁?”   孔秋的耳膜突突作响,脑袋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秋秋……”双手被扣住,可是触感却有些不真实,孔秋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靠近自己的温暖来自何处。   “秋秋,闭上眼睛,不要看我。”对方的气息逼近,孔秋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地说:“布,布鲁……你,你变成,人了?为什么,我,看不到?”   “秋秋,闭上眼睛。”   声音带着压抑,孔秋急速地喘息,看了半天无果之后,他闭上了眼睛。   “布鲁,你,你……”心要跳出来了。当一切成真之后,孔秋反而不知怎么面对了。温柔的吻落在了他的眼睛上,应该是吻吧,为什么感觉有些不真实?轻若羽毛的碰触掠过他的脸颊,他的唇角,游走在他的脖颈处。扣住手腕的力道消失了,孔秋能感觉到有什么在解他的扣子。他想去摸摸对方,却被对方制止。   “秋秋,不要动,不要看我,也不要碰我。”声音带着平日里的几分霸道,也带了几分祈求。   “布鲁?是你吗?是你对不对?”孔秋的声音更加的颤抖,眼角有水渍渗出,睡衣松开了。   “秋秋,等我。现在,还不是时候。”   孔秋睁开眼睛想看看对方,眼泪滑下。可是他看到的却还是一片黑暗,有什么舔去了他的眼泪,吻上他的唇。   “秋秋,听话,闭上眼睛。”   “……”   孔秋闭上了眼睛,泪水涌出,心里乱极了。他有一半是开玩笑的,他以为还要等好久好久才能等到这一天,他以为……他以为……   “秋秋,你是我的,记住,你是我的。”霸道有增加的趋势,灼热的气息喷在孔秋的耳边,比人体略低一些的体温拂过孔秋赤裸的上身滑到他的腰部,伸进他的睡裤内。   “布鲁……”   孔秋抬起手拥抱身上的人,却是空的。   “秋秋,乖。”清脆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孔秋的双手被什么牢牢地固定在了身旁,无力举起。睁开的泪眼合上,孔秋不再坚持,眼泪浸湿了枕巾,他甚至没有去想自己要不要阻止。   睡裤被剥下了,全身都软绵绵的孔秋明显地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在用眼神抚摸他。布鲁,这是布鲁吗?是布鲁,这是,布鲁。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布鲁,布鲁,布鲁……   “秋秋,等我。”   虚幻的吻落在他的身上,孔秋哭着点头:“嗯。”   “记住,你是我的。”   “……嗯。”   “你的身上,是我的,味道。”   “……嗯。”   接下来,再无任何的声音。闭着眼睛的孔秋好似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有什么包裹住了他的分身,热热的、暖暖的;有什么在抚摸他的身体,急切的、而又温柔的。有人在他的耳边喘息,他的分身似乎能感受到那人同样灼热的硬物。被滚烫的气息包围,孔秋仰头压抑地叫了几声,欲望喷涌。   昏睡前,一人在他耳边再次说:“秋秋,等我。记住,你是我的。”   “……嗯。”   暗色中,模糊的影像渐渐消失,只留下床上沉睡的孔秋。一只猫舔舔嘴跳下床去了客厅。伸了个懒腰,他跳上窗台蹲坐好。      第三十一章      睁开眼的那一刹那,孔秋惊慌地坐了起来。被子下的他全身赤裸,睡衣睡裤皱巴巴地丢在一旁,昨晚的一幕涌入脑中,孔秋转过衣裤穿上,仓皇地下床。昨晚……昨晚……   “布鲁?布鲁!”跑出卧室,没有看到布鲁,孔秋扑到窗前用力拉开窗帘。阳光刺入,孔秋闭上眼睛。   “喵……”   布鲁!朝发声的方向转身,那一刻,孔秋忘记了呼吸。   “喵……”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布鲁拉长身体伸了个懒腰,几步来到孔秋面前,仰头冲着他叫:“喵呜。”   “布……布鲁……”蓝色的眼睛、白色透着金光的毛,是布鲁,是他熟悉的布鲁,可是昨晚……孔秋向后退了两步,呼吸急促,脸颊发烫。昨晚到底是梦,还是真实发生?   圆圆的猫眼里闪过不满,走到沙发旁跳上去,布鲁转身大叫:“喵嗷喵嗷……”   心跳加速,孔秋甚至能清楚地再回忆一遍昨晚发生的事,就连当时的那些感觉他都觉得似乎正在发生中。   “喵嗷喵嗷喵嗷……”   脚步迈出,孔秋双腿发软地走过去,跌坐在沙发上。   “布鲁……”沙哑。   跳到孔秋身上,前爪没怎么用力就把人推倒,布鲁站在孔秋的胸口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猫头缓缓低下。   眼睛闭上,鼻端熟悉的气息逼近,孔秋全身软的一点力气都使不出。嘴被含住了,带刺的舌头舔舐他的唇,孔秋启唇。好似一道电流从身上穿过,顺着尾椎骨一路向上,头晕了,人醉了。脖子感到了疼痛,孔秋睁开眼睛。   “喵嗷。”   秋秋……昨晚的一切又清楚地涌入脑中,孔秋望着天花板,双手怎么也抬不起来。昨晚,昨晚……昨晚他……   “喵嗷!”   被推下去的猫在半空中灵活地翻了个身,稳稳落地。   “碰!”   从坐起来,到离开沙发再到跑进卧室关上门,孔秋只花了一秒钟。100米的世界记录完全有可能被人轻松超过,那人叫孔秋,绰号仲尼。   “喵嗷!喵嗷喵嗷嗷嗷嗷!!”   被人用过就甩的某猫在卧室门口挠门,开门!秋秋!开门!   布鲁会变成人,布鲁是猫妖,布鲁……啊啊啊啊……钻在被子下面现在才来害羞的孔秋浑身红的像一只被煮过的虾米。当然,他不是被水煮了,而是被某只猫的爪子煮了。   “喵嗷喵嗷!”   拉紧被子,孔秋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昨晚他好像,他好像……啊啊啊啊……他要怎么面对布鲁……他的,他的童男身……   “哢”,门开了,客厅的窗帘不知被谁又拉上了。门关上,屋内陷入昏暗。没有听到一丝脚步声的孔秋还躲在被子里继续他那迟来的害羞。舔舔嘴,某只喵跳上床,用爪子掏开被子一角,钻了进去。   “啊!”   脚尖碰到毛茸茸的一团东西,孔秋本来就在发烫的身体顿时又被烧开了。   “喵……”秋秋。   “布鲁,你出去。”   蚕蛹使劲往床头缩。   “喵……”舔舔嘴。   “啊!布鲁!”脚指头被什么舔了。   “喵……”   “啊!”   被子剧烈地蠕动了一下,然后缓缓放平,可以看得出被子下的人躯体是平展的。   “布,布鲁?”   “……”   “唔……”   “秋秋,等我。”   “……真的,真的,是你?”   “喵。”   被子久久没有动静,半个小时后,快要被闷死的人掀开被子,瞪大的眼睛水雾弥漫,双颊红得好似二月的灯笼,眼里是激动,是惊喜,是许多许多无法简单形容的情感。   “喵……”一只猫从被子里钻了出来,舔去那人滑下的泪珠,然后再舔舔他的嘴角,他的唇双手发抖地抱着布鲁,孔秋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对方,头晕但目没有眩。   “布,布鲁。”   “喵。”   “我,我,你,你……”   “喵。”   舔一舔,不要怕。   “我,我……”怎么办,眼泪止不住,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哭。   “喵……”不要怕。   “我,我不怕。”紧紧抱住布鲁,孔秋闭上眼睛,许久之后,他哑声说:“布鲁,我等你。”舔舔孔秋的耳垂,布鲁在他的脸颊上亲亲印了一口。   重新拉上被子,把所有的一切都丢在卧室外头,身下的双人床就是他们两人的世界。八年的暗恋之苦却换来了一只神奇的猫,这只猫不仅可以让他依赖,在未来还会成为他的一生的相伴。   中午一点,孔秋带着布鲁出现在公司,茶色的眼镜遮住了他略微红肿的双眼。他的脸色称不上好,但脸上的笑容绝对的真实。和遇到的每一个人打招呼,孔秋直接去了牧野的办公室。   “仲尼,来啦,我以为你今天不上班呢?”   牧野的办公桌上摆着一份只吃了一半的快餐,手边堆满了资料和书籍。   “临时有点事,不好意思来晚了。说吧,有什么要我做的?”如果不是答应了牧野要帮他,孔秋今天一定会翘班。   “还真有事。”牧野看看手表,说:“跟我去一趟现场。”   “OK。”   稳稳地蹲在孔秋的肩膀上,布鲁已经成了孔秋的标志。听着孔秋和布鲁一路讨论,布鲁不插嘴也不出声,只是不停地在孔秋的身上嗅来嗅去。他留在孔秋身上的气味还远远不够。   一整个下午,孔秋都和牧野呆在现场和舞美对着图纸一起讨论舞台的设计。孔秋虽然是摄影师,但他的知识却不仅限于他的工作。孔秋开口的时候不多,但他提出的每一条意见都让舞美闻之惊叹。有了孔秋帮忙,牧野只觉得一下子轻松了不少。放心地把现场的工作交给孔秋负责,牧野独自开着车又匆匆返回了公司。   晚上,孔秋抱着图纸返回公司,大家都没有下班,在会议中解决了晚餐。9点整,牧野的电话响了,这一次孔秋清楚地看到了牧野脸上的愤怒。在牧野走出办公室后,孔秋不放心地跟了出去。   “我和你说过了!我有工作!我现在有很多事情要忙!”   “我给你的最晚时间是9点,要我再提醒一次吗?”   “我说了!我有工作!”捂着发晕的额头,牧野靠住墙,“我不想和你吵架。有很多人在里面等着我开会。你可以不尊重我,但我尊重我的工作。”   不想再听对方会把他逼疯的冷语,牧野挂了电话,关机。   “牧野,没事吧?”   牧野下意识的回头,脸上是深深的疲惫。摇摇头,牧野勉强勾起嘴角:“没事。”   “你回去吧。这里我来好了。”孔秋拦住要进会议室的牧野,拍拍他的肩膀,“工作重要,你自己也很重要。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你需要休息。”   “没事。我是负责人,不能半途离开。我也不想因为某个人而放下我的工作。”按上孔秋的手,牧野笑笑:“谢谢你,仲尼,你来帮我其实就是让我休息了。”   事关对方的私事,孔秋也不好多说什么,在外面陪了牧野一会儿,他转身推开门。门开的那一瞬间,牧野的脸上是惯有的温和笑容。   “好了,继续开会。”   一直到晚上快12点会议才结束,大家都一脸疲惫地离开了会议室准备回家。孔秋陪着牧野最后离开。布鲁也不知道是不是累了,躺在猫包里睡觉。   “牧野,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   电梯在一楼停下,牧野笑着说:“你和我一个南一个北,这来回一趟要深夜了,你快回去吧,不用管我。”   “你怎么回家?”   “仲尼,这里是S市,哪怕是半夜三更也能打到车。别管我了,快回去吧。晚安。”   “那,晚安,你也早点睡。”   “好。”   两人挥手道别,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询问牧野发生了什么事的孔秋看着电梯门合上,满心担忧。甩甩有点犯晕的脑袋,牧野拖着如灌了铅的两条腿往外走。刚出公司大门,他愣在了那里。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很眼熟。车门开了,车内的一人蓝色的眸光令人胆寒。苦笑一声,牧野拖着脚步走过去,低头钻进车里。   一坐下,他声音沙哑地说:“要怎么惩罚我随便你,我累了。”把包丢到一边,牧野闭上眼睛,思绪几乎是瞬间就远离了他。   “开车。”   车开了,男人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点燃。肩膀一沉,身旁的人睡着了。侧头看了眼头枕在自己的肩膀上的牧野,男人灭了眼,拿过从不离身的文件看了起来。   和牧野不同,躺在床上的孔秋身体很累,精神却处于亢奋。某只猫不知道跑哪去了,孔秋张了好几次嘴最终都放弃了。只有他和布鲁的房间里,他没来由的有点紧张。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床垫弹了一下,孔秋的心怦怦怦直跳。被窝里钻进来一只毛茸茸的家伙,气息逼近,孔秋的呼吸急促。嘴唇被舔了,睡衣里探进来一只猫爪。   “布鲁,你不,修炼吗?”电视上不是都这么演的吗?要找个深山老林修炼。   “喵。”不屑,猫爪继续深入。   “你,你不,变身吗?”孔秋的身体发烫。   “……”猫眼里是懊恼,猫嘴直接堵住孔秋的嘴。   不能随时变身吗?晕晕沉沉间,孔秋敞开身体,放任一只猫解开他的睡衣。好似又进入了另一个世界,灼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脸旁,喷在他的身体上。   “秋秋,等我。”   这是……布鲁的手吗?   “嗯……我,等你……多久,都等……”   眼皮越来越沉,意识远去前孔秋似乎看到了一双专注的眼睛,蓝色的、像布鲁。   被子动了动,卧室的门打开又关闭,一只猫站在窗台静静地“修炼”了起来。      第三十二章      “孔老师!”   “啊,小张,你回来了!怎么不告诉我,我好去接你。”   “嘻嘻,不用啦。”小张举举孔秋送给她的名牌包,一脸谄媚地说:“孔老师的时间就是金钱呐。”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啊。”   “呀,被孔老师看穿了。”   快步走进办公室,孔秋脱下外套,一边对小张说:“你回来的正好,有很多事需要你帮忙。”   “有什么任务孔老师就尽管交代我吧。”朝跳到办公桌上的布鲁招招手,小张立刻进入工作状态。   “过年之前的这段时间都不要给我接工作。我现在帮着牧野准备音乐盛典的事情,一会儿你跟我一起去开会。”   “OK.”   “你先去小李那边了解一下我们主要负责的事情。”   “好。”   小张风风火火地跑了。孔秋从堆满文件的书桌上找出自己要的东西,揉揉猫头:“布鲁,你跟我去吗?”   “喵。”不去。   跳下办公桌,布鲁走到门口,意思要出去。   孔秋皱了下眉,走到门边打开门,叮嘱:“不要跑远,也不要跑到楼下去。”   “喵。”放心吧。   锁了门,又叮嘱了布鲁一边让他不要乱跑,孔秋匆匆去了牧野的办公室。在孔秋进入电梯后,布鲁伸了个懒腰,眨眼间就没了影子。安全通道的门开了一条缝,然后又自动地合上。   顶楼,布鲁在宽敞的平台上疾跑,阳光照在他的身上透出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再过二十天,新的一年就要来了,冬日的寒风吹过,而那道来回疾奔的影子却渐渐变成了一团金色的火球。   “仲尼,盛典那天你和我一起出席。”   “嗯?”   带着工作眼镜的孔秋抬起头,脑后的马尾又长了点,抽不出时间去剪。牧野把打印出的舞台效果图交给孔秋,说:“作为承办方公司不仅会派出高层出席,同时也要派出能代表公司的大腕,你就是其中的一位。”   “我?”孔秋是真的愣了,“牧野,这是音乐盛典,我不是音乐人。”   “那有什么。出席的人有一半都不是音乐人。”牧野笑着挑挑眉:“而且,我没记错的话仲尼给不少乐坛的天王天后掌过镜呢。”   孔秋无奈地笑笑:“你要听我唱歌吗?”   牧野的表情微变,接着两人都笑了。孔秋说话的声音很好听,但圈内的人都知道,孔秋唱歌那就是天外来音,还是从火星来的。   “27号那天你要早一点来公司化妆,然后和我一起走。”   “化妆?Ohno.”孔秋抚额,“你知道的,我是宅男。”   “衣服你自己准备还是公司为你准备?”   孔秋第一次觉得自己来S市是个错误。   “我自己准备吧。”   “OK。记得把账单交给我。公司全数报销。”   孔秋摸摸下巴:“那我要不要顺便买一套珠宝?”   牧野跟着他胡闹,上下打量了一番孔秋,煞有介事地说:“仲尼如果穿晚礼服的话肯定会迷倒到场的所有男士。”   “噗!”   从牧野那里回来,孔秋打开办公室的门刚要叫,一只猫从他的脚边走了进去。松了口气,孔秋关上门。   “你去哪了?我回来没看到你吓了一跳。”   “喵。”   轻松跳上窗台,布鲁甩甩身体,把从室外进来后凝结出的水珠甩掉。   “你出去了?”   “喵。”   走到布鲁跟前,孔秋的眼里是担心:“布鲁,我不反对你出去,但是答应我,出去后要注意安全。”   “喵嗷!”攀着孔秋的身体站起来,布鲁仰头。孔秋低头,双唇相贴。   “记得哦。”   “嗷!”   任布鲁舔去他嘴角的水渍,孔秋打开门,然后走到办公桌后坐下:“盛典之前我都会很忙,你无聊的话就出去溜达吧,记得一会儿回来吃中饭。”   “喵。”   布鲁跳下窗,走到门边,出去了。临走前,他又回头对孔秋嗷嗷叫了两声,让孔秋不要担心他。   嘴角是甜蜜的笑,孔秋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否在恋爱中。他没有过恋爱的经历。如果和布鲁在一起的那种幸福与依赖就是恋爱的话,他想他是恋爱了。不期然地又想到了这两天发生的事,孔秋的脸阵阵发烫,不知道变成人的布鲁会是什么样子,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布鲁的眼睛会是他一直眷恋的蓝色。   “唔!”   咬牙忍下疼痛,牧野打开抽屉翻出一板白色的药片。弄出两颗药,手不稳地拿过杯子,吃下药。趴在桌子上忍了十几分钟,牧野才抬起头来,脸色惨白。冷汗浸湿了衬衫,牧野向后靠在椅背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闭着眼睛又过了十几分钟,他的脸色才稍稍好转了一些,但仍是没有血色。拿过电话,按下分机号码,牧野道:“告诉大家,今晚下班后继续开会。”   “知道了。”   挂了电话,牧野强撑着站起来走到窗边。下方的马路上,车辆穿行,头抵在玻璃上,牧野叹息一声。   晚上10点,刚结束了会议的孔秋和牧野并肩走进电梯,孔秋说:“我明天直接去现场,你不用过来了,我们电话联系。”   牧野想了想道:“也好。明天我还要和老总以及总台那边的负责人开会。哦,对了,有件事忘了和你说。公司明年准备投资电影市场,老总让我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加入。”   “我?”孔秋瞪大眼睛,“我哪里和电影沾边了?”   牧野笑了:“仲尼,你别谦虚了。你以前拍摄过的短片可是入围过国际电影展的。不过我很遗憾你没有继续做下去。”   “哈,”孔秋赧然,“那不过是一时兴起,然后我有位损友未经我的同意把那部短片送去参展。”孔秋想咬死余乐阳。   牧野叹道:“仲尼,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涉足电影。以你的父母在电影界的地位,你不做导演太可惜了。”   “牧野?”孔秋愣了。   牧野目录歉意:“抱歉,仲尼,我无意探查你的背景,只是偶然间知道了你的父母是谁。”   “啊,不用道歉。”孔秋淡淡地笑道:“其实我没有刻意隐瞒我父母是谁,只是也没有必要昭告天下,这不是什么秘密。毕竟他们离开国内已经很多年了。”   见牧野还是一脸的歉疚,孔秋换上轻松的笑容:“既然老总这么抬举我,那我会考虑这件事。”   “仲尼,你不要勉强,我只是觉得你应该有更大的发挥空间。”   “我知道。”   一楼到了,孔秋和牧野挥手道别。电梯门关上,孔秋摸摸肩膀上的猫,脸上的笑隐去,却什么都没有说。布鲁圆圆的猫凝视着孔秋,猫瞳渐渐变成了一条缝。   上了等候在公司外的一辆车,牧野瘫倒在座位上。迷迷糊糊间听到司机在给某个人打电话说接到了他,牧野把自己交给了黑暗。不知睡了多久,有人在脱他的衣服,牧野瞬间清醒。睁眼,入目的是一双冰冷的蓝色眼睛。对方看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继续。   牧野没有反抗,不是因为认命,而是因为身处的房间。眨了眨眼睛,环视了好几圈,牧野的眼里浮现深深的疑惑,这里是哪?这人换酒店了?自从唐来到S市后,牧野就再也没有回过自己的家,而是和唐一起住在酒店里。他没有问过唐会住多久,也没有问过唐会不会在S市置产,他甚至有种错觉,唐会一直在酒店住下去。只是现在……   屁股上挨了不怎么重的一巴掌,牧野回神,就听一人冷冰冰地说:“去洗澡。”   撑起疲惫的身体,牧野沉默地进了浴室。关上门,他才露出几分惊讶。套用某部电视剧的台词:浴室比我家的客厅还要大。   不过不管有多大,都和自己没有关系。打开淋浴,调好水温,牧野让热水冲刷自己冰凉的身体。不知道是不是和唐在一起,他的体温似乎都比以前低了几度。冲去一身的疲惫,牧野穿着浴袍走出浴室。床上,一人赤裸着上身,被子遮掩的下身也许也是一丝不挂的。   牧野保持沉默地上了床,男人掀开了被子,果然,是赤裸的。在浴袍被男人扯掉后,牧野闭上了眼睛,沉默地反抗。   回到家,孔秋没有开灯,而是抱着布鲁坐在了沙发上。外面的灯光透进,孔秋侧身躺下,一手搂着布鲁,呼吸间带着几分沉重。   布鲁没有出声,只是温柔地在舔着孔秋。许久之后,孔秋开口:“其实,我很喜欢电影,小时候我的梦想是像爸爸那样做导演,拍出大家喜欢的电影。”   感受着布鲁的亲吻中包含的安慰,孔秋继续低低地说:“爸爸电影里的女主角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妈妈。而妈妈,她一生所拍的电影也只属于爸爸。后来,妈妈病了,爸爸就再也不拍电影了。他带着妈妈去了妈妈最喜欢的国家,我,留了下来。”   “我觉得,我不能再介入他们的生活了。”   “喵……”秋秋,你有我。   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孔秋抱紧布鲁,羞涩地回应对方的吻。以前,他是那么的羡慕爸爸和妈妈之间的爱情,现在,他不羡慕了。   “布鲁,我羡慕爸爸和妈妈的电影,在知道自己的性向后,我就放弃了。我不认为自己可以找到属于我一生的那个主角。而在我喜欢上余乐阳之后,我更不适合去做电影,因为我拍出的电影一定都是苦涩的。”   “喵嗷!!”   “布鲁,你吃醋啦?”   “喵嗷嗷……”猫吼戛然而止,被吻的猫立刻化被动为主动。   气喘地退开,孔秋的眼里闪过恶劣的光芒:“布鲁,当我的主角吧。不过……你变成人之后肯定是美少年,那我只能拍偶像剧了。”   “嗷嗷嗷!!”   一听某只猫的吼声就知道他对“美少年”有多么排斥了。   “呵呵呵……猫咪美少年。”   “嗷呜!!”   “快把尾巴露出来给主人看看。”   “嗷嗷嗷!”   “啊!”   某人尝到了自己酿的恶果。   窗帘很可怕的自己拉上了,不等孔秋惊叫,他的四肢被人牢牢地按在沙发上,唇被堵住,衣服瞬间变成了碎步。   “布唔……”   耳边是清楚的低吼声,孔秋承认自己是有点怕了。瞪大的眼睛仍旧什么都看不到,然后,眼睛被衣服的碎布条给蒙住了。   “布鲁,我,我道歉,你不要生气。”   “呜……”怒火中烧。   “布鲁,你不是美少年,是,是英俊公子,啊!唔……”   腿间的稚嫩被温暖的东西包裹了起来,平时连自慰都很少的孔秋顿时失去了说话的功能。眼睛看不见,其他的感官就特别的明显。双腿被人架起,孔秋咽了口唾沫,他能感觉到人的体温,但是触感却是虚幻的。   “布鲁,我认错!我认错!我再也不开你的玩笑了!”   “呜……”低吼。   手抬不起来,孔秋急了:“布鲁,你还不能完全变成人吧,不要为了这件小事而影响了你的修炼!你要怎么罚我都行,但不许伤到你自己!”   耳边的低吼消失了,孔秋被弯成M状的双腿也被放下。心里愧疚急了,孔秋把头凑到热源传来的那边:“对不起,布鲁。那不是我的真心话,我只是,开玩笑。”   唇被咬住了,有点痛,然后是重重的舔舐。   “秋秋……”   心,颤抖。   “布鲁……我不是你的主人,我是,你的秋秋……”   “等我。”   张开嘴,在对方不怎么真实的唇碰到自己时,孔秋低低地说:“我一直都在等你,也会一直一直等下去。”   两唇相贴,身上感知到明显的重量,四肢也有了力气。抱紧布鲁,与他带刺的猫舌头纠缠,孔秋第一次如此的懊悔,他伤了爱他的布鲁。   “喵嗷。”还是不满。   摘下眼睛上的布条,孔秋再次道歉:“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那么说了。”圆圆的蓝色猫眼里是原谅。   两“人”相拥了许久,孔秋道:“布鲁,我不会问你你要怎么修炼,我会等着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不要因为我而做出任何影响到你修炼的事情。”   “喵。”不会。   “那就好……”   打了个寒颤,才想起来自己刚才被某只猫给剥光了,孔秋立马态度大变,气得敲敲猫头:“你还得答应我,不许这么野蛮。”   舔舔嘴,某只猫伸出舌头就要舔孔秋的胸口。   “喵嗷!”   被丢下沙发的某猫极度不满。   “色猫!我要去洗澡。”   “喵呜!”   “不许跟来,快去修炼。”   “砰!”浴室的门关上了,还反锁了。   “嗷呜呜呜呜!!”气愤气愤。看看自己的猫爪,蓝色的猫瞳里是想杀人的怒火。当然,杀的绝对不会是他的秋秋。      第三十三章      忙了二十多天,音乐盛典的日子终于到了。原本孔秋还想着怎么跟布鲁说这一天布鲁要不要在家里。不是不愿意带布鲁去,而是这一天他会很忙,人也很多,盛典结束后他还要参加庆功宴,会疏于照顾布鲁。没想到布鲁在前一天晚上主动表示他不去。   他这一表示,孔秋反倒纳闷了:“怎么了?你一个人在家吃饭怎么办?”   布鲁趴在孔秋的身上有点懒懒的样子,低低地喵了两声。这两天是他的一个关键期,他最好不要乱跑。   见他这样,孔秋担心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没精神?”   “喵。”舔舔孔秋的嘴让他放心,布鲁伸了伸爪子,低低咆哮了两声。孔秋有点明白了,不确定地问:“是要在家修炼吗?”嘴唇被舔了,那就是了。   “也好。明天会很乱,你可能也不会喜欢。”孔秋放下了心,接着又担心了,“要不我把你送到小张他妈妈那里吧。明天我一整天都不在家,你吃饭怎么办?”   “嗷!”不要!   “那……”把布鲁抱到一边,孔秋下了床,直奔厨房。   给布鲁做好了中饭和晚饭,在对方明确地表示出吃凉的没问题之后,孔秋安心地睡下了。第二天,孔秋起了个大早,和布鲁一起吃了早餐,叮嘱布鲁晚上有空的话看直播,孔秋就带着他今天要穿的行头匆匆离家了。站在窗台边看着孔秋的车驶出小区,布鲁跳下窗台,身体在跃下的瞬间变成了金色的球。   孔秋没有去公司,而是直奔盛典现场,牧野已经在那里了。作为这次盛典公司这边的总负责人,牧野这阵子明显的瘦了不少。孔秋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牧野今天的脸色特别的糟糕。   找了空挡,孔秋把牧野拉到一边担心地说:“你脸色很差,这里你别管了,你去休息休息,晚上还有的忙呢。”   牧野摸摸自己的脸,勉强地笑笑:“很差吗?”   “嗯!”孔秋不放心地抬手碰了下牧野的额头,这一碰把他吓了一跳,“你发烧了!”   “发烧?”牧野似乎被烧晕了,木木地摸上额头,然后木木地点点头:“好像是有点。”   “小张!过来。”   孔秋抓住牧野的手把他往休息室带。在小张过来后,他说:“你去买点退烧药,在买一个热水袋。”   “啊,好!”   看出牧野的情况不对,小张问也不问转身就跑。   “仲尼,你别紧张,没那么严重。”被拖着走的牧野脚下一个踉跄,头更晕了。   “不行,你这个样子不对,我要带你去医院。”孔秋扶住牧野,脚步一转就要往外走。拽住孔秋,牧野摇头:“我没事,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我答应你结束后就回家休息,但现在我不能走。”   也知道作为今晚主办方的负责人之一牧野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孔秋咬咬牙:“那你现在去休息,你什么都不要管了。我还需要做的事告诉我,我来办。”   牧野的眼睛里感激,他也不推辞了,告诉孔秋还有哪些事需要确定和协调,然后拖着沉重的步子去了休息室。让小张去照顾牧野,孔秋一手拿着对讲机在场地里四处巡视检查,和相关人员沟通协调。   中午扒了几口盒饭,孔秋不放心牧野,去休息室看了看他。牧野睡着了,睡得很沉。桌上的手机一直发出震动的声音,孔秋犹豫了几分钟后把牧野的手机装进口袋里,留了张条子又给牧野多盖了一件衣服,然后静静地离开了。   找牧野的人很多,几乎都是工作上的事,孔秋这才知道牧野到底有多忙。好在孔秋从头到尾参与了这次的盛典,大家也无所谓临场的监督换了人,跟孔秋合作过的人莫不佩服他的。下午5点,小张来找他,该准备上场的事宜了。孔秋和今晚的两位主持人以及参加活动的企业代表们再次确认了注意事项之后,又检查了一遍流程这才匆匆去了后台。   牧野还在睡,孔秋没有叫醒他,在他隔壁的房间里换衣服、吃饭、上妆。换好了衣服,他还要赶去明星和邀请来的嘉宾们入住的酒店,然后从酒店乘车抵达会场,走一次红毯。孔秋不是没有走过红毯,不过他始终认为那是属于明星的地方,他不过是个打酱油当绿叶的。   用了十分钟吃了点东西垫底,孔秋换好自己的服装然后把自己交给了发型师和化妆师。孔秋的穿着向来是他自己搭配,当他穿上自己挑的一身行头后,小张露出了痴迷的眼神,就差流口水了。   “孔老师,跟我合张影呗~”   “100块一张。”   “呜呜……”   “呵呵。”   满足了小助手的要求,孔秋趁着做造型的时间闭目养神。一想到结束后还有庆功宴他就头疼,他很担心牧野,也想早一点回家。   注意着时间,6点半,孔秋让小张去隔壁叫醒了牧野,他的造型也做好了。他一不是明星二不是女人,不必弄得太花哨。从包里摸出一副黑框平静戴上,孔秋去了胳膊。牧野的脸色比上午那会儿好了点,正在喝粥──孔秋让小张去买的。   一看到孔秋,牧野的眼睛瞬间大亮,笑着说:“仲尼,我后悔了。”   “呵呵,”孔秋从造型师手上拿过梳子,说:“这里我来吧。”   造型师也不介意自己的活被别人抢了,和化妆师一起离开,只留下了孔秋和牧野。牧野一脸惊奇地从镜子里看着孔秋,问:“仲尼会做造型?”   “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冲牧野笑笑,孔秋在镜子里打量了一遍对方,丢下梳子和吹风机,直接拿过发蜡。摄影师可不是光懂怎么拍照就够了。   “那我就全权交给仲尼了。”捧起碗,牧野轻松地喝粥。   7点整,牧野和孔秋一起走出休息室,某位邻家小妹妹马上上前谄媚地举起手里的相机:“牧总,孔老师~能合张影吗~”   7点30分,车辆准时从酒店开出。和牧野共乘一车的孔秋担心地看看他,再用手探探温度,蹙眉说:“还是在发烧。”   “坚持完就OK了。”牧野显得有些虚弱,扭过头说:“不能让人看出我病了,你看看我的脸色行不行?”   “不好。”孔秋从口袋里摸出他跟化妆师要的唇膏,在手掌上抹了一点,然后揉开在牧野的脸上做了修饰。用纸巾擦擦牧野额头渗出的虚汗,孔秋说:“一会儿下了车你挽着我。”   牧野挑眉,磁性的嗓音带着揶揄:“会引人尖叫的。”   “那就让他们叫吧。”孔秋这个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牧野脸上的笑渐渐隐去,说:“我没事,这也不是第一次带病上阵了。”   “你没事,但我看得有事。”孔秋捂住牧野的眼睛,“还有一会儿才下车呢,你抓紧时间休息。”   “好。”   牧野闭上眼睛,孔秋的眼里是浓浓的担心,牧野的脸颊都凹陷下去了。无声地叹口气,孔秋摸到口袋里的手机,想了想还是忍住没有给布鲁打电话。这时,牧野突然开口说了句:“你我今天的穿着怎么看也该是你挽着我才对。”   孔秋失笑:“下次我挽着你。”   “好。”   牧野不再说话了,专心休息。   作为承办方之一,牧野和孔秋出场的顺序靠前。8点钟,盛典准时开始,明星和各路来宾陆续下车,开始走红毯,只听四周尖叫声震天。孔秋没有一点的兴奋,反倒是忧心忡忡。牧野的呼吸很急促,额头上不时地冒出虚汗,怎么擦也擦不完。他们的车子越来越靠前,孔秋握住了牧野的手,牧野醒了。   “到了?”   “快了。”   睁开眼睛,又闭上,复又睁开。几次之后牧野完全清醒了,对孔秋笑笑:“不用担心。”   “一会儿你跟着我走。”孔秋握紧了手。   “好。”   车子在红毯的一端停下了,有人打开了车门。   此时的电视机前,一只猫瞪着圆圆的猫眼一眨不眨地注意着电视机里的画面。当一个人从车里出来时,他蹭地站了起来。而同一时间,一位冷漠冰霜的男人也在车里的人出来的那一瞬间眯了双眼,拿着酒杯的手指关节明显的凸起。   紧紧握着牧野滚烫的手,无视在他们出来时尖叫、抽气此起彼伏的人群,孔秋摘下脖子上的黑色围巾转身就给牧野围上了,外面太冷了。似乎要营造出一种男男的暧昧氛围,身穿一袭白色西装的牧野脸上的笑温柔而令人心跳。他凝视着孔秋,那眼神令在场的所有女人们忘了自己今天前来的目的,扯开嗓门大喊:“哇啊!哇啊!哇啊啊啊啊!!”   而孔秋,他今天的打扮和他与牧野紧握在一起的手更是令不少女粉丝们快要晕过去了。紧紧裹住身体的黑色皮衣皮裤和高筒皮靴本应该把他的躯体完美地展现在众人的面前,更别说那紧身的皮衣是低胸的!可是腐女们却看得是捶胸顿足,要不是有保全人员拦着,她们一定会扑上去把孔秋身上的那件毛外套扒掉!肉肉,肉肉,我们要看肉肉!   孔秋在紧身皮衣外套了一件无袖过膝黑色毛线外套,暂且称之为外套吧。外套用一根绳子系好,勾勒出他的细腰,同样低胸的外套露出了一部分孔秋白皙的前胸,可不够!对眼睛已经绿了的腐女们来说这远远不够。别说是腐女了,就是一些在场的男士们看到孔秋都咽了咽口水。   过长的头发没有扎成马尾,而是略显颓废地披散在肩膀上,黑框的眼睛遮住了孔秋的眼神,却让他看起来更是朦胧诱人。孔秋的穿着绝对不是今天前来的人中最显眼的,但他出来后的气场却不输到场的任何一位男明星,甚至有超过的架势。但令人惊讶的是,和他站在一起的牧野不仅没有被孔秋的气势压下去,反而因为对比太过明显,再加上他那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同样叫人移不开视线。   似乎是打算从头黑到尾了,孔秋还戴了一副黑色的皮手套。牧野一身的白,脖子间的那条黑色毛围巾更是恰到好处。这黑白双煞二人出来后造成的现场反应连他们自己都吃了一惊。不过孔秋根本无暇去顾及,只有他知道牧野的情况有多么糟糕。   几乎全身的重量都放在被孔秋握着的那只手上,牧野视线模糊地跟着孔秋的步伐往前走,脸上不忘摆出最完美的笑容。孔秋一如以往地淡淡的笑着,同聚集在一旁的粉丝们点点头算是礼貌,本来这里也没有他的粉丝。领着牧野走到签名版前摆了两个pose签了名,孔秋又握住牧野的手把他带入了会场。   就连公司的老总都目瞪口呆地瞪着两人交握的手,这件事太劲爆了!公司最得力的副总和最有实力的首席摄影师是一对?!啊!老总希望自己能晕过去。   “仲尼,明天的头版肯定是我们俩的‘恋情’曝光。”脚步都有点不稳的牧野还不忘开玩笑。孔秋笑不出来,他带着牧野找到他们的位置坐下,淡淡地说:“随他们便。”然后口吻一转,“还好吗?”   “坚持下来没问题。”给了对方一个放心的笑,牧野却打了个冷战。会场内很暖和,毕竟前来的明星们穿得可不多。从口袋里掏出药,趁着明星们还没有全部入场,孔秋招来服务人员要了杯水,让牧野吃了退烧药。   “一会儿我跟老总说一声,你先走。”   “再说吧,没事。”   有几位同行过来了,牧野堆起笑容,和对方寒暄了起来。看着这样的牧野孔秋心里很难受,更没来由地特别想布鲁。他有布鲁陪伴,可牧野呢?   “孔老师,您的电话。”   小张凑过来把手机递给孔秋,然后猫着身子离开了。一看来电显示,孔秋按下接听键,捂住嘴。   “喵嗷!!”   看一眼牧野,孔秋往旁边侧了侧身体,压低声音问:“你看到了?”   “嗷嗷嗷嗷!!”   对方的怒火透过电话传了过来。   孔秋更小声地说:“你别乱吃醋。牧野病了,发着高烧。”对方马上不吼了。   “回去我再跟你说。他一直在强撑着,结束后我得先送他回家,也可能直接去医院。”   “喵嗷?”真的?   “布鲁。”   “喵。”好吧。   “挂了。”   “喵。”   某只猫按下免提键,挂了电话,猫眼恢复正常。   放下酒杯,男人冰冷的双目里是沉思。拿过电话,男人熟练地按下一组号码。      第三十四章      站在角落里的小张又猫着身子过来了,小声说:“孔老师,牧总的电话。”那边牧野还在和其他几位公司的老总寒暄,看一眼他额头上的汗,孔秋伸出手:“给我吧。”   小张把处于震动状态的手机交给孔秋,猫着身子离开。来点上的显示是“唐”,孔秋又看了几眼牧野,捂住嘴接通。   “半个小时后司机在门口等你。”   对方的声音令孔秋打了个寒颤,是那个男人!   对方没有听到回应,声音更冷了几分:“听到了吗?”   “抱歉,我是牧野的朋友,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男人的双目迸射出寒光,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孔秋?”   咦?对方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还不等孔秋开口问,他就听对方更冷地说:“让牧野接电话。”   这个人就是让牧野最近心情很不好的原因吗?孔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他直觉是。想到牧野最近的憔悴和消瘦,他忍着刺骨的冰寒,控制住想打架的牙关,说:“牧野病了,在发烧,他……”   “嘟嘟嘟……”   对方挂断了电话。怔怔地瞪着手机,还没说完的孔秋猜不透对方要干嘛。是不是手机没电了?等了半天也不见对方再打过来,孔秋心虚地把牧野的手机装进口袋里,一会儿再跟牧野解释吧,希望牧野不会怪他私接他的电话。   主持人上台了,和牧野说话的那几个人也安静地坐好了,牧野松了口气。耳边突突的想,什么也听不到。他下意识地紧紧贴住孔秋,他很冷。也不管自己的名声怎么样了,更不管有没有摄像机对着自己,孔秋摘下手套给牧野戴上,然后握住他的双手给他温暖。   “仲尼,我连累你了。”   “我本来就是(同性恋)。”   “呵。”   模糊地看着台上,牧野庆幸,庆幸他不用上台讲话,不然真就糟糕了。   “唔!”   一阵尖锐的疼痛从胃部席卷全身,牧野咬住舌头才没让自己叫出来。被捏痛的孔秋扭头,心跳慢了一拍。   “牧野!”   “别动!”   不让孔秋乱动,牧野低下头忍住又一波痛苦。   “牧野!我带你去医院!”   尽量保持脸部的正常,孔秋看着台上,却是要吓死了。真是糟糕!他们的位置在第一排,有个什么动静都会被发现。   “不行,现在是直播,不能出任何问题。”   牧野死死握住孔秋的手,直起背脊。孔秋在脑袋里把今晚的流程过了一遍,到此之后就没有需要他和牧野的地方了。直接给小张去了一个电话,让导播把画面切到台上,孔秋对坐在身边的老总快速说了几句话,老总马上招来几个人和孔秋一起把牧野扶了下去。   现在的人都看到了这一幕,但是电视机前的观众却一点都不知道。只是在导播把画面切回观众席时,他们才一脸纳闷地说:“那两个人的位置怎么换人了?”   急救室的门关上了,站在外面,孔秋全身僵硬,止不住地发颤。口袋里有什么在震动,孔秋哆哆嗦嗦地掏出来,才发现是牧野的手机在响,来电显示还是“唐”。   “喂……”   “牧野呢?”   “他,在医院。”   “地址。”   “新兴路125号,市医院。”   电话挂断了。   “孔老师,牧总不会有事的。”小张也吓坏了,脸惨白惨白的。挪到椅子前坐下,孔秋给还在现场的老总打了个电话,然后就坐在那里盯着急诊室的门一动不动。   孔秋很冷,不单单是因为天气的原因,也不单单是因为他穿得很少。小张买了杯热奶茶拿给孔秋,孔秋摸出电话走到角落里拨通家里的座机。   “喵!”   “布鲁,我现在在医院……”孔秋的声音很哑,不安极了,“牧野突然胃痛,很严重,现在在急诊室里。”   对面停了两秒钟,然后孔秋听到了让他不禁眼眶发热的话:“秋秋,不怕。”   “布鲁……我很担心……”孔秋靠着墙,声音带了哽咽,“牧野的情况很糟糕,他今天烧了一天,送到医院来的路上他昏过去两次。都怪我,我上午就应该把他拖到医院来。”   “医院在什么地方?”   对方的声音很清脆,但很轻易地就安抚了孔秋被吓坏的心。   “你别来。我没事了,我在这儿等着。”   “我去找你。”   “不,你别来。”   孔秋慌乱的心平静了一些,他哑声说:“我不想别人,看到你的样子。”   “……”对方又沉默了几秒,然后沉声道:“不要怕,一切都有我。”   “嗯。”   就是这么容易的相信了对方,相信一切都有布鲁在。又说了一会儿,孔秋挂了电话,身上也暖和了一些。   十分钟后,急诊室的门推开了,孔秋赶忙上前问:“医生,怎么样?”牧野带着呼吸罩,脸色苍白。   护士推着牧野快速走了,随后出来的医生摘下口罩匆匆说:“病人的情况现在还很难说,但不是简单的胃疼。我们还要做进一步的检查。”   “不是简单的胃疼?”孔秋的腿软了。   医生的脸色有点凝重,问:“你是病人的家属吗?最好让病人的家属过来一趟。”   “我是他的朋友!”孔秋抓住医生,眼泪都快出来了,“很严重吗?他的家人都在国外,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   医生道:“我们要先给病人做CT检查,等病人清醒后再给他做胃镜,提取组织化验,这个工程大概需要三天的时间。”   CT……胃镜……提取组织……孔秋的嘴里发苦,脑袋懵了。医生戴上口罩,快步走了。愣了几秒,孔秋和小张转身就追了过去。   跟着医生来到三楼,孔秋焦急地等候在CT室外。口袋里的一部手机响了,孔秋掏出来一看来电马上接听。这回没等对方开口,孔秋就立刻汇报道:“我们现在在3楼的CT室外,医生让找病人家属,说不是简单的胃疼。”   “我知道了。”   对方还是那样冷冷地说了句,挂了电话。   孔秋坐立不安地守在门口,想着那个姓唐的男人是谁。会是牧野的男朋友吗?但又似乎不像。牧野怎么会找一个那么冷冰冰的男朋友?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沉重而又利落的脚步声传来,孔秋抬头看去,眼睛瞬间瞪大。蓝色……蓝色的眼睛!   对方了过来,孔秋下意识地站起来,没有询问对方的身份,他指指CT室,直接说:“牧野在里面。”   “说清楚。”来人只看了孔秋一眼,双目冰冷地盯着CT室紧闭的门。   孔秋把今天的事全部告诉对方,然后大着胆子说:“牧野从德国回来之后身体就一直很不好,他总是说没事。刚才医生说牧野清醒后要给他做胃镜、还要提取切片。”他直觉地认为牧野的一切“痛苦”都是源于这个能把人冻死的男人。   唐的蓝眼睛里没有孔秋想看到的心疼,而是更加冰冷的寒光。他越过孔秋大步走到CT室的门口,伸手就推开了门。   “唐先生!不能进去!”   孔秋愣了下,赶紧冲过去拦人,可惜慢了一步。小张直接吓傻了,这个男人一出现就把她冻在了原地,成了人体冰棍。   “先生!这里不能随便进入!请您在外面等!”   “请你马上出去!”   十秒钟后,CT室内没了声音。站在门边的孔秋要不是经历了布鲁是猫妖的这件事,他一定会晕死过去,口吐白沫。   CT室里的医生和护士好像全部中了邪一样呆呆地站在那里,双眼无神。牧野面无血色地躺在那里,紧闭着眼睛,呼吸间都带了几分痛苦。唐面无表情地站在旁边,一手轻抚牧野的脸,依旧的神色冰冷。孔秋不知道唐为什么没把他弄傻,在惊吓过后,他反而不是那么害怕了。布鲁都能变成人了还有什么好惊讶的?   “呃……唐,唐先生,牧野需要治疗。”孔秋在事后想起来都很佩服自己的勇气。   唐没有说话,也没有给孔秋一个眼神,他双手横抱起牧野,转过身。孔秋往旁边一闪,让开路,还很有眼色的给对方打开门。唐抱着牧野走出CT室,在他走过孔秋身边时,孔秋拦下了他。   “唐先生……”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伸手,但他想听对方说一句话,一句保证牧野不会有事的话。   唐转过头,孔秋伸出的手立刻放下。   “他的事不需要外人操心。”冷冰冰地丢下一句,唐抱着牧野大步走了。孔秋软绵绵地瘫坐在地上,好半天没缓过劲来。不过他有种很奇怪的感觉,那个男人会治好牧野。   从地上爬起来,孔秋抬头一看,心里苦笑。小张也是那副呆呆傻傻的样子了。应该不会有事吧?背起小张,牧野一步一挪地离开办公室,把明天可能会到来的风暴暂时丢到脑外。他要回家,他要见布鲁。   小张在回家的路上就“醒了”,醒过来还纳闷自己什么时候上的车。孔秋稍稍松了口气,小张和那些医生护士该是被那个唐先生怎么了吧。心窝抖了抖,孔秋不敢往下想了。他虽然不是绝对的无神论者,但……转念又想到布鲁,孔秋的头更晕了。他现在急需布鲁的怀抱,哪怕只是两声猫叫都行。   把小张送回家,孔秋关了手机,这才发现牧野的手机还在他这里呢。想了想,他也把牧野的手机关了机。那个男人若非必要还是不要再见的好,他怕冷。   在车上看到自己的家里亮着灯,孔秋险些流出两滴泪,他回家了,他终于回家了。憋着最后一口气把车停到车库,孔秋双腿发软地走进电梯,按下楼层号。电梯一层层往上走,孔秋的眼睛不停地眨,越眨越湿润。   “叮!”   电梯到了。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孔秋带着哭腔地伸出双手:“布鲁……”一只猫跳到了他的怀里,孔秋紧紧抱住对方。   “喵……”不怕。   “布鲁……”也不看路,孔秋一步三晃地抱着布鲁走到家门口,打开门。鞋也不换,灯也不开,他直接进了卧室。   “秋秋,不怕。”   黑暗的房间里一人搂着孔秋,抚摸他的后背。回到了最安全的家,在最依赖的“人”怀里,孔秋把今天的事全部告诉对方,包括那个冷冰冰的男人。   “我很怕,很怕牧野会得……医生当时的口吻言下之意就好像说牧野得了绝症……他是我在这里唯一的朋友……”   蓝色的眼睛里闪过冷光,那人轻拍孔秋,低声问:“你说那个人姓唐?”   “牧野的手机里显示他叫唐,我叫他唐先生他也没反对。”孔秋下意识地抬起头,被人按回了怀里。他郁闷地问:“布鲁,为什么不让我看你?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不会介意,我想看看你。”   “不行。”很干脆。   “为什么?”难受。   “现在还不行。”   “为什么?”   “……我现在的变身还不完整。”   孔秋抱紧对方,不要求了。不过反过来想想,他也很欣慰了。他现在起码可以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布鲁变成人的身体触感了,而不像之前总是不踏实。嗯?!   “布鲁,我现在能摸到你了!”   这是腰,这是胳膊,这是腿,这……手被抓住了,不让摸了。   “按照这里的时间我大概还需要半年才能完全变成人。”似乎不想让孔秋摸到什么不该摸的地方,布鲁把孔秋的两只手牢牢抓住。   “还要半年啊……”孔秋在短暂的失落之后亲亲布鲁的下巴,“我等你,多久都等。”   “最多半年。”   “真好。”   闻着布鲁身上不同于猫形的味道,受了惊吓又累坏的孔秋打了几个哈欠。很困,可是不想睡。满脑子都是今天晚上的事。   “布鲁……你说那个唐先生会是和你一样的人吗?”   “……不知道。”   “我很怕牧野出事,他还病着。那个人也不知道要带他去哪。”   “那个人既然把他带走,就能治好他。”   猫眼里是深思,是一闪而逝的怒火。   “布鲁,你真的是,猫妖吗?”   “你以后会知道的。”   在孔秋还想继续问的时候,他的眼睛被一只手捂住了,然后嘴巴也被堵住了。布鲁为什么不愿意告诉他?没有空闲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孔秋的衣服被脱掉了。   “布鲁……”   “秋秋,你是我认定的人,不要乱想。”   “你会一直一直在我身边吗?”   “会。”   闭上眼睛,抱紧身上的人,孔秋任对方在他的身上点火。心安了不少。没有过多的挣扎,他分开双腿,做出承欢的姿势。他愿意,愿意把自己完全交给布鲁。   二十分钟后,被布鲁用手用嘴服侍了一遍的孔秋气喘吁吁地窝在布鲁的怀里,眼里是心伤。布鲁不愿意要他吗?   “秋秋,等我。”   一个等字,包含了太多的意思。孔秋淡淡地笑了,贴近那副火热的身子,点点头:“我等你,多久都等。”   睡神造访,孔秋在布鲁的怀中沉沉地睡去,这里是他最安心的避风港。一团淡淡的金光罩在孔秋的头上,很快便消失了。他的呼吸变得更加绵长,意识完全进入了休眠状态。黑暗的人影从床上起来,打开门出了。   跳上窗台,恢复猫形态的布鲁蓝色的猫眼冷冷地看着窗外。唐……姓唐……猫爪伸出,布鲁舔了舔嘴,蓝色的光芒中透出杀气。一团金光闪过,窗台上哪里还有猫的身影。      第三十五章      “咳咳……”   从嘴巴里抽出体温计,39度5,孔秋接过小张递来的药片和水,喝下,然后躺好。床上,布鲁蹲坐在他的枕头边,蓝色的猫眼里是心疼。   “孔老师,老总让您安心在家休息,什么时候病好了再去公司。”   “嗯,谢谢你了,小张。”   “孔老师快别这么说。这次您和牧总都病了,我姐说老总很自责呢。”   小张给孔秋打电话,得知对方病了,马上赶了过来,还特地买了药,买了好消化的粥。孔秋一开始没发觉自己病了。小张打电话来的时候他还在睡,只觉得脑袋晕晕的,身上一阵阵发冷,等挂了电话,他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病了。不过小张来得很及时,他病了,布鲁的情况又特殊,他还真需要一个人来帮忙。   吃了药,脑袋更晕了,不过孔秋可没忘记昨天的事。见小张的脸色很正常,他斟酌地开口:“今天的新闻,有关于昨晚的事吗?”   “啊,我还没看今天的新闻。”小张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搜寻网上新闻,找了找,她递到孔秋面前,“网上都说我们昨天举办的盛典很成功呢。”翻了几页,小张咦了一声,然后遗憾地说:“怎么没有孔老师和牧总在一起的照片呢?”   不相信地又找了半天,小张撅撅嘴:“真的没有呢。真是的,孔老师和牧总哪里比不上那些明星啦,竟然连一则报道都没有。”   没有最好。不仅没有他和牧野出席盛典的消息,也没有医院的消息,孔秋收起一点点担心,声音低哑地说:“成功就好,不然真是对不起这阵子大家的努力了。”   “孔老师放心好啦。大家的评论都不错呢,有不好的也都是说哪位明星的着装差啦,哪位明星的表现欠妥啦。”   见小张收起了手机,孔秋马上说:“我这边没什么了,你回去休息吧,这阵子你也累坏了。”   “啊,我没事啦,昨天晚上睡得很香,从来没这么香过啦。姐姐让我去公司找她,那孔老师我现走了,下午我再来。”   “不用过来了。晚饭我会叫外卖。”   想想病人需要好好休息,小张点点头:“好吧,那我走了。拜拜,布鲁拜拜。”   “拜。”   “喵。”   小张拎着包包走了,头晕脑胀的孔秋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拿过手机拨通老总的电话。对方很关心地询问他的病情,叮嘱他好好休息,先把工作放下。拉拉扯扯了半天就是只字未提牧野。嗯嗯啊啊地应付了半天,孔秋忍不住问:“老总,牧总他……”   “牧野请了长假,他的职位由美编部的老总暂代。”   “啊,那,那他在家吗?”   “他今天去美国他父母那边。这几年我辛苦他了,也该放他一个长假了。”   “哦,那就好。”   “嗯,孔秋你好好休息,公司还有很多事需要你来坐镇呐。”   “老总您可别这么说。”   又寒暄了几句,孔秋挂了电话,满腹的疑惑,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再打听下去了。牧野去美国找他的父母?孔秋直觉地认为不可能。会是那个唐从中做的手脚吗?孔秋拿过平板电脑,打开网上新闻。   “喵嗷!”一只猫爪按在屏幕上,不许孔秋再看了。   “昨天的事太诡异,我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轻易地拿开猫爪,孔秋不放心地点开新闻。有一片阴影罩在他的头顶,还不等他反应,手里的平板电脑飞到了一边,眼睛被捂住了,嘴巴被堵住了。   布鲁……   发冷酸痛的身体被紧紧地拥如一具温暖的怀抱中。孔秋放弃地闭上眼睛,伸手抱住对方:“好,我不看了,我睡觉。”   “不许再管牧野的事!”   “他是我的朋友。”   “你生病了!”   心窝甜滋滋的,孔秋往对方怀里钻钻:“好,我睡觉。我只是担心昨晚的事引起麻烦。”   “那个人能那样带走牧野,就不是普通的人,你没必要去操心他的事。”原本清脆的声音低沉了好几度,孔秋不说话了,乖乖睡觉。   十秒钟后,他又开口:“能不能等我睡着了再变回去?”   “睡吧。”声音恢复以往的清脆温柔,温暖的手掌轻抚孔秋的后背。身上没那么冷了,孔秋迷迷糊糊地失去了意识。临睡前,他还在想:那个唐会把牧野带到哪里去呢?他会治好牧野吗?   蓝色的眼睛注视着怀里的人,在这人的呼吸平稳之后,他摸摸对方的额头,滚烫。猫眼里闪过沉思,是因为昨晚他对这人使用了能力还是这人仅仅是因为受了凉才会生病?亲了亲孔秋的额头,布鲁抱紧他,没有再变回猫形。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蓝色的眼睛里闪过火光,一只手在孔秋被吵醒之前接起了他的电话。   “喂。”冷淡。   “喂?仲尼?”对方怀疑地看看手机上的号码,没打错啊?   “他在睡觉。”   一手按住孔秋的耳朵,接电话的人因为对方的身份而面若寒霜。   “啊,我是他的朋友,请问你是……”   “我是他的男朋友。”   “……”对方明显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病了,你有什么事?”   “啊,呃,他病了啊,那我过两天再打电话吧。”   电话匆匆挂断了。蓝色的眼睛里满是不悦,不怎么熟练地操作手机,用了十分钟搞清楚怎么删除电话号码,某人直接从孔秋的电话本里删除了一个名叫“余乐阳”的手机号。   又花了几分钟找到关机键,按下,搂好脸色苍白的人,用吻来安抚因为刚才的说话声而睡得不安稳的人,某人在心里愤愤地想:秋秋是他的!   醒来的时候屋内黑乎乎的,孔秋一时分不清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搂着他的怀抱是那样的温暖,似乎比昨天更坚实了。   “布鲁……”   “饿不饿?”   鼻子莫名地酸了,好久没有过生病后有人这么问他了。   “饿了。”病了,就会特别的虚弱,特别的依赖。   “你等会儿。”   “嗯。”   温暖离去,孔秋打了个寒颤。   没有趁机去“偷看”布鲁现在的模样,孔秋老老实实地躺在被子里,等着布鲁回来。外面隐隐传来说话声,仔细一听,原来布鲁在叫外卖,孔秋的嘴角上扬,有人陪着,真好。   门开了,孔秋闭上眼睛,被子被人掖到了脖子下,额头上落下一抹温柔的吻。“我叫了外卖,要等一会儿。”   “嗯。”   “再吃点药吧。”   “嗯。”   脚步进进出出,身体被人扶了起来,黑暗中,孔秋吃下药,喝了水。虽然很眷恋,但他又有点担心了。   “布鲁,会不会影响你的修炼?”   “不会,我自己心里有数。”   “那就好。我就怕耽误了你的修炼。”   “躺下。”   “嗯。”   身边是布鲁的气息,孔秋觉得自己没早上那么难受了。温暖的手放在他的额头上,就在孔秋又快睡着时,他听到一声隐含不悦的声音:“那个余乐阳给你打电话。”   “啊?”   “不许再和他联系!”   孔秋眨眨眼,然后笑了:“他是朋友。”   “不行!”他不会忘记秋秋爱了那个人八年,不会忘记秋秋为了那个人哭。   翻身,伸手抱住布鲁的腰,孔秋低低地说:“那是以前的事了。布鲁,我现在有你了,他只是朋友。”   “不行!”没得商量。   孔秋抬头,立刻,他的眼睛被捂住了。忘了布鲁现在还没有完全变身。啊!   “布鲁,一会儿送外卖的来了你怎么出去拿?”   “我自有办法。以后不许再见余乐阳,不许再和他联络!”   “乐阳已经结婚了。”   “你还叫他乐阳?!”   某喵,啊不,现在是某人。某人的醋火瞬间被点燃。如果早知道布鲁是猫妖的话他一定不会告诉布鲁他对余乐阳的感情。孔秋现在是后悔不已。   想了很多怎么安抚布鲁的话,孔秋选了最直接的一句:“布鲁,我爱的,是你,现在,是你……我爱你。”   放在他额头上的手明显的一紧,孔秋继续说:“乐阳就像牧野一样,只是朋友。而且对现在的我来说,牧野比乐阳更为亲近一些,因为牧野和我一样是同性恋。布鲁,我曾为了乐阳而痛苦,但现在看到他我只有祝福和见到老朋友的喜悦。现在,能让我痛苦的,只有你。”   “你喜欢他。”还是耿耿于怀。   “那是以前的事。我现在有你了。”   “你为了他哭。”   “如果你离开我,我会死的。”   “……记住,你是我的!”   “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你是我的布鲁。”   “你是我的秋秋。”   “嗯。”   这就是,恋爱的滋味吧。会让人上瘾,会让人沉醉。   叮咚叮咚叮咚,有人按门铃,送外卖的到了。身边的人离开了,相信对方会隐藏好自己,孔秋趁布鲁不在,拿过手机。咦?关机了?想了想,他露出一抹笑,在暗色中打开手机,然后拨通余乐阳的电话。   “喂?仲尼?”   “啊,是我,不好意思。我今天病了,睡了一天,刚起来。”   “现在好点了吗?”   对方的口吻有点僵硬,孔秋谨慎地回道:“嗯。好多了。最近太忙了,都忘了和你联系,最近怎么样?”   门开了,一人的影子投射了进来。孔秋很自觉地捂住自己的眼睛,鼻子闻到了粥的香味。向另一边挪了挪,让进来的人坐下,孔秋等着余乐阳说话,结果等了好半天对方才有了声音,却是答非所问。   “仲尼,那个,你身边没别人吧?”   孔秋想了想:“嗯,没有。我一个人在家呢。”   “那就好。”对方似乎再顾虑什么。   “怎么了?”   “是……仲尼,我今天给你打电话,是别人接的。”   孔秋的心里咯!一声。   “啊。”身边传来明显的怒火,孔秋不敢随便接话。   “那个人……他说……他是你的,男朋友。”   孔秋的眼睛瞬间瞪大,呼吸都停了。   “仲尼,这是怎么回事?”   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但绝对没有不高兴,孔秋沉默了几秒钟后淡淡地说:“嗯。我,恋爱了。对方,是男性。”   “……”倒抽冷气。   这个时候,孔秋反倒很冷静,也很平静。   “乐阳,抱歉,一直瞒着你。我是同性恋,喜欢男人。”   “嘟嘟嘟嘟……”   电话挂断了。   苦笑一声,心窝还是忍不住酸涩,孔秋放下电话,其实他早就有这种准备了。如果这件事发生在认识布鲁之前,被余乐阳这样对待,他会心痛得死掉吧。不过现在……投入身边那人的怀里,孔秋低低地说:“我没事,不用担心我,我以前就想到这种可能了。”   “这样最好,今后不许再和他联系!”   孔秋深呼吸,排出体内的窒闷。   “喝粥。”   “嗯。”   台灯亮了,在灯亮的那一瞬间,孔秋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身边的人变成了猫。伸出的手刚要揉猫头,又马上收了回来。在布鲁成为了他的男朋友之后,这么做似乎不合适了。   “今晚我想你抱着我睡。”   “喵。”没问题。   端过碗,孔秋舀起一勺粥尝了尝,味道挺不错。   “要不要吃?”   布鲁的回答是下床跑了。   “挑食可不好。”   笑着含下粥,孔秋忽略心窝的刺痛,他失去了余乐阳这个朋友,但有布鲁在他的身边,他什么都不在乎。   在客厅吃了自己的卤肉饭,吃饱的猫舔着舌头进来了,孔秋已经吃完了,还下床去卫生间刷了牙洗了脸。跳上床,在某人躺好关了台灯后,一人钻进被窝抱住孔秋。   “你没刷牙。”   某人立刻出了被窝,下床去刷牙。忍不住抱着被子笑,孔秋突然好想,好想看看布鲁的样子。不行,要忍住。布鲁是那么的骄傲,他一定要忍住。   去刷牙的人回来了,孔秋掀开被子。   “好点了吗?”   “嗯。就是身上还是酸痛。”   “以后不许穿那么暴露的衣服!”   “布鲁,你变霸道了。”   “你是我的!不许给别人看你的身体。”   “……哪里暴露了?”孔秋觉得自己很冤枉,“那些女明星穿的才叫暴露。”   一只色手伸进孔秋的睡衣里,摸上他的前胸:“这里是我的!不许给别人看!”   “……霸道。”   “你要习惯。”   “……我好怀念以前的日子,你都不管我。”   某人停顿了很久,然后语意不明地说:“你要做好准备,我会越来越霸道,管得越来越多。甚至很可能不许你出门,每天只能躺在床上。”   孔秋不怕死地回道:“好呀,那你要养我,我已经很久没有休假了,巴不得有人能养我呢。”   “嗯。”很认真。   毕竟是病了,孔秋没一会儿就在布鲁温暖的抚摸中发出了鼾声。这一晚,那副温暖的胸膛似乎都没有离去。   第二天,孔秋的高烧退了,当他打开衣柜的门时,他愣在了那里。他花了很多钱买的、只在盛典那晚穿了一次的衣服被不明生物剪成了碎布条。   “布鲁!这件衣服很贵的!”   “喵嗷!”不许穿!   “你这个坏小子!今天不许吃饭!”   某只猫毫不害怕,站在窗台边眯着眼睛晒太阳。      第三十六章      在家休息了三天,孔秋去上班了。这期间余乐阳都没有再给他打来电话,孔秋也没有打过去。不是不难过失去了相交多年的好友,但是在一方明显不能接受的情况下,孔秋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况且,他对余乐阳也有些愧疚。异性恋者都无法忍受自己被同性的好友喜欢着吧,如果余乐阳知道自己喜欢了他那么久,没揍他一顿都算好的了。   公司里的人经过盛典的那一晚,对孔秋的态度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在这样一个风气开放的娱乐公司内,孔秋一上班就接收到了许多人、不管男人还是女人的秋波,看得孔秋脸上礼貌的笑是越来越僵硬。公司最受欢迎的钻石级男身汗牧野休长假去了,孔秋自然成了下一个目标。不过对他本人来说,他宁愿大家对他还和以前那样客客气气的,也别像现在这样。本来就很担心牧野的他更加思念对方了。   牧野是彻底地去外界断了联系,孔秋曾用牧野的手机打过那位唐先生的电话,结果对方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孔秋在担心的同时又有一点点安心,直觉地认为有那位神秘的唐先生在,牧野的病会好起来。   办公桌上放着十几份晚会或者宴会的邀请函,有国内的也有国外的,也有摄影圈内的聚会。以前为了避开余乐阳和桃桃的恩爱,孔秋在年底的时候几乎是来者不拒,谁请他他都去。但今年不同了,挑出几份不好回绝的邀请函,其他的他就让小张打电话过去婉拒了。摄影圈内的聚会相对简单一些,今年又是在S市举办,孔秋也就答应了。   关于修炼的事,布鲁从来不说,孔秋问过几次,都被布鲁简单的一句“没事”“放心”敷衍了。看出布鲁不想他过问太多,孔秋也就不再问了。不过从布鲁不再跟他上班的这件事来看也知道布鲁的修炼到了关键的时候,这也是孔秋为什么推掉那么多邀请的原因,这个时候他想留在布鲁的身边,哪怕只是给布鲁做一顿饭都好过让布鲁吃外卖。不过想想今早他一踏进公司,大家对他的态度,孔秋暗自庆幸布鲁没有跟来,不然那坏小子还不知道吼成什么样子呢。   心里正甜蜜而又懊恼着,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老总要见他。孔秋收拾了收拾心情,出了办公室。三个小时后,孔秋抱着六七本剧本面带苦笑地回来了。小张贼兮兮地跟着他进了办公室,问:“孔老师,老总找您干什么呀?”   把剧本放到桌上,孔秋指指:“呐,给我指派了新的任务,看剧本。”   “啊?”小张一脸的问号。   孔秋在椅子上坐下,拿过一本:“公司新签约的一位叫赵子悠的女模特你知道吗?”   小张回神:“哦,知道。听说很有来头呢。”   孔秋不甚感兴趣的说:“我要为她拍一组写真,你去找她的经纪人联系这件事。”   “孔老师?”小张扑了过去,“为什么?她还是个新人。”   孔秋抬眼:“你刚才不是说她很有来头吗?”   “……”小张张了张嘴。   孔秋用手里的剧本敲敲小张的头:“别发呆了,快去联系吧。这件事是老总亲自开口的,我不好推,而且之前牧总也跟我提过这件事。她的父亲是牧总的朋友。”   “啊……”小张撇撇嘴,“孔老师也逃不开人情呐。”   孔秋眼里带笑地问:“不讲人情的话,那你是不是不想我给你拍婚纱照了?”   小张愣了,下一秒她尖叫地扑到孔秋的身上:“孔老师!真的吗?!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吗?!”   “真的。快去打电话,时间很赶的。”推开小张,孔秋挥手赶人。   “呜呜呜呜……孔老师,我下辈子就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的恩情……”小张激动地眼眶都红了,抹着眼泪飘了出去。能让孔秋掌镜拍婚纱照,小张是想都不敢想的。   打发走了八卦的小张,孔秋翻开剧本。公司准备投资电影,老总找了几个不错的剧本让他挑出一个最好的,然后就找合适的导演和演员开拍。孔秋原本是拒绝的,虽然他的父亲是知名的导演,但他个人在电影方面的资历很浅,只能算一个新人。老总如此信任和提携他,还真叫他受宠若惊,也很有压力。但老总已经决定了,孔秋也不能不给老总面子,只能把剧本拿了回来。   电影曾是孔秋的最爱,后来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放弃了。再次翻开熟悉而又陌生的剧本,孔秋渐渐地陷入了其中。曾经年少时的梦想也随着一页页翻过的纸张变得再次清晰起来。一直到小张来敲门提醒,孔秋才发现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办公桌上摆着吃了一半的盒饭,孔秋甚至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要的外卖,什么时候吃的。   揉揉酸涩的眼睛,孔秋把带回来的剧本全部放进包里,然后打电话跟老总请假。这两天他要窝在家里看剧本。   “我回来了。”   推开门,不意外家里的灯是亮着的。提着路上买的晚饭,孔秋换了鞋走进客厅。咦?人呢?   “布鲁?”   把吃的放在茶几上,脱下外套,孔秋走进卧室,还是没人。   “布鲁?”   推开书房的门,屋内黑乎乎的,孔秋打开灯找了一圈,依旧没人。孔秋有点担心了,布鲁呢?再一次走进卧室,掀开被子,床上没人。抬头,发现浴室的灯亮着,孔秋大步走了过去。一进浴室,孔秋愣在了当场。   “布鲁!”   冲到浴缸旁,孔秋刚要伸手就被什么给震开了。看看空空如也的手心,再看看注满水的鱼缸,孔秋又走了过去。伸手,一道无形的墙壁挡住了他。浴缸内,布鲁躺在里面,四肢朝上,闭着眼睛。   孔秋吓坏了,布鲁的胸膛一动不动,也没有呼吸的气泡从鼻子里出来,被挡住的他拼命地寻找空隙。就在他急得六神无主的时候,他发现了洗手台上有一张纸。赶紧拿过来,一看到上面写的话,孔秋脚下一软,坐在了地上。   秋秋,这几天我要在水里修炼,你不要担心,我不会死。不必给我准备食物。   抚着发晕的额头,孔秋大口喘气。回头看向布鲁,孔秋隔着那道无形的墙对沉在水底的猫说:“布鲁,你的字真难看。”是临时翻字典写的吧。   在地上坐了几分钟,缓过来的孔秋出了浴室,给布鲁关上门,这几天他用客厅的小卫生间洗澡好了。看一眼放在茶几上他和布鲁的晚餐,孔秋拿出一份放进冰箱,当明早的早饭好了。布鲁在修炼,孔秋一个人安静地吃了饭,洗了澡后他就窝在床上看起了剧本。不过身边少了一个人,他始终觉得有点冷。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   随手接过电话,孔秋看也没看地接听:“喂?”   “仲尼,是我。”   双眼瞬间睁大,孔秋握紧手机:“乐阳。”   “啊,嗯,干嘛呢?”   “呵,看剧本呢。”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孔秋眨了眨发热的眼睛。   “剧本?怎么?要改回本行了?”   “什么本行?说起来还要怪你呢。”   “怎么怪我了?”   “如果不是你以前瞒着我把我拍的短篇拿去参赛,公司就不会知道我父亲是谁。”   “你这可是倒打一耙啊。我不都是为了你好吗?”   好像没有发生前几天的那件事,好像仍不知道孔秋的性取向,余乐阳在电话里跟孔秋怪叫,听着孔秋跟他抱怨,时不时自己再委屈一把。孔秋的眼角湿润了,不管他是否曾经爱过余乐阳,他都不想失去余乐阳这个朋友,这个和他一起经历了年少最美好的那几年的哥们。   两人嘻嘻哈哈地聊了有半个多小时,余乐阳在电话那边咳了两声,孔秋脸上的笑慢慢隐去,他知道对方要说正题了。   “仲尼,对不起。”   “啊,没什么。”   “……我当时是吓了一跳,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所以才挂了电话。”   “嗯。”   “仲尼,别气我,咱俩这么多年的交情了,别说你是同性恋,你就是人妖我都不嫌弃。”   “喂喂,你怎么说话呢。”   孔秋擦擦眼睛,嘴角笑开。   “好好,算我说错话,不够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我明白。其实我一直挺担心的,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我也是。”   两人之间有短暂的沉默,余乐阳开口:“仲尼,你那时候去S市……”是因为我吗?   孔秋淡淡地说:“你告诉我你要结婚的当天晚上,我在我男朋友家的床上看到他和别人在一起。”   余乐阳明显地松了口气,然后叫道:“那人是谁啊!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   “都过去了。”是啊,都过去了。“现在想来我那天没跟他说就去找他其实是老天在帮我。早一点知道他是什么人,我也能早一点抽身。现在我找到了很爱我的人,我也很爱他,说起来我还要感谢那个人呢。”   “呃……你现在的男朋友……”   “是我来S市后认识的,是做幕后的。”   “哦。嗯,我那天听他的声音……似乎脾气不大好。”   “啊,他平时脾气挺好的,只是他比较能吃醋,他以为……”   “我明白了,呵呵,原来是把我当成假想敌了呀。”   “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你是我的朋友。”   “好啊,什么时候大家一起吃个饭呗?”   “好。不过他的工作很忙,经常要出国。”   “没关系,不着急。”   “嗯。”   自己担心了好几天也想了好几天的事原来是白担心,松了口气的余乐阳毫无芥蒂地又跟孔秋聊了起来,聊着聊着他聊到了那天给孔秋打电话的原因。   “仲尼,过年回来呗。”   “唔,现在不好说。我这边一堆的工作,这不现在还有四本剧本没看呢。”   “你忙就算了,但如果有时间的话还是回来吧,咱们一堆朋友在一起也热闹点,你一个人在S市多孤单啊。可以的话叫上你男朋友一起来,哦,还有布鲁,我可想死他了。”   “呵呵,你就别想了,布鲁是我的。”   “哎呀,我不跟你抢,就看看么。考虑一下,过年回来。”   “好。其实我也想回去过年。”   “那就这么说定啦。如果能回来的话提前给我电话。”   “没问题。”   又聊了十几分钟余乐阳才说再见,挂了电话,孔秋靠在床头久久没有动作。他不后悔曾经爱过余乐阳,这样的人,值得。   平复了心情,孔秋重新拿起剧本,此时的心情和刚才已是完全的不同。曾经,他以为自己要孤单过完一生;现在,他有爱的人,有真心对待他的朋友,他的一生,无憾。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   这回孔秋看来电了,是小张。   “孔老师,我和赵小姐的经纪人沟通过了,也和公司确认过了,公司的意思是去菲律宾拍写真。”   “菲律宾?”孔秋坐了起来,“为什么要去菲律宾?你没有告诉他们我过年前不接国外的工作吗?”   小张委屈地说:“是老总的意思……赵小姐的家里有背景嘛……”   孔秋拧眉:“布鲁这几天不舒服,我不能离开S市。要么改地点,要么换摄影师,菲律宾我绝对不去。”   “好,我再跟他们和公司沟通沟通。”   “嗯。”   挂了电话,孔秋原本愉快的心情被搅得异常恼火。这个时候他怎么能离开布鲁!      第三十七章      事情远没有孔秋想的那么容易解决。那位赵小姐的父亲是国内有名的地产大亨,与政府许多官员也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公司老总亲自出面找孔秋谈了好几次,让他去菲律宾给赵小姐拍写真。这次拍写真的所有费用都由赵小姐父亲承担,而她的父亲也决定投资公司将要成立的影视分公司,而赵小姐的父亲甚至还给孔秋打了电话,希望他能给个面子。而之所以把拍摄地点定在菲律宾也是因为赵小姐父亲在那边投资了一处别墅区,想借由给女儿拍写真的机会给自己房地产公司做宣传。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孔秋再坚持就是太不会做人了,可是他又不能跟别人说不去菲律宾是因为什么。孔秋苦恼极了,公司已经把行程安排下来了,就在过了元旦之后。但布鲁现在还在水里躺着,他又不能把布鲁交给别人照顾。每每想到此,孔秋就对那位素未谋面的赵小姐一肚子意见。那位赵小姐通过小张请了孔秋好几次,孔秋都以工作忙为由推了。等这次从菲律宾回来后他要跟老总说清楚,以后这位赵小姐的拍摄工作他一概不接。   元旦,公司放假三天,孔秋推掉了所有的邀约,窝在家里。出发的日期定在8号,把临行事情都交给小张去办,孔秋在家里看剧本,最主要的是陪布鲁。一个多星期过去了,布鲁还是没有从浴缸里出来,孔秋出发的日子也快到了。   “布鲁,明天我就要去菲律宾了,你什么时候能出来?”隔着那道无形的墙,孔秋自语,“这次要去八天,我刚才去超市买了些速冻的食品,你若醒来的话就自己热热吃,不要总是吃外卖。”   布鲁还是毫无动静地躺在水里,整个身体保持着孔秋第一次见到时的姿势。尽管布鲁留了纸条说自己是在修炼,可孔秋却是越来越担心,布鲁的耳朵一点血色都没有,就好像……孔秋用力咬了下舌头,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布鲁不会有事的,布鲁不会丢下他的。   第二天,几乎一夜没睡的孔秋给布鲁留了一封信,提着行李箱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家。坐在去机场的车上,孔秋闭着眼睛不说话。小张偷瞄了他好几次,最终忍不住小声问:“孔老师,您就把布鲁一个人留在家里了?”   孔秋睁开眼睛,声音带着一夜未眠沙哑:“我把他送到一位朋友家里了。”   “哦。”   小张回头看看跟在他们身后的保姆车,撇撇嘴:“赵小姐家果然有钱,那辆保姆车都快赶上一线明星的了。”   孔秋正一肚子不满呢,抿紧嘴不出声。公司似乎也知道孔秋对那位赵小姐很不满,所以给他们安排了两辆车,孔秋和小张一辆车,赵小姐和其他工作人员一辆车。如果不是正巧赶上布鲁的事,孔秋不会对那位赵小姐如此冷淡。但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被勉强,尤其是他现在的身份,已经很少有人能勉他了。   去机场要一个多小时,小张也不想孔秋一路上心情不愉,很快她便想到了一个话题。充分发挥自己八卦的本色,小张凑近,问:“孔老师,您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   “嗯?”正想着布鲁的孔秋回过神,“什么?”   “您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   孔秋的心跳停了一拍,然后他尴尬地笑笑:“为什么这么问?”有那么明显吗?   小张的眼珠子转了转,嘿嘿笑道:“因为孔老师现在就是一副很幸福,很甜蜜样子啊。”   “有吗?”孔秋摸上脸。   “有!”小张用力点头。   按捺住心底的悸动,孔秋笑笑,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小张锲而不舍:“孔老师,有没有嘛。”   “你猜?”孔秋觉得逗弄这位小助理能让暂时忘掉工作上的不快。   “啊……孔老师,你欺负我。”小张眨巴眨巴她那双不怎么大的眼睛,想了想,然后肯定地点点头:“我猜孔老师时恋爱了。”   “呵呵。”孔秋笑出声,敲了下小张的头,大方地承认:“是,我是恋爱了。”   “啊啊啊!!是谁是谁!”小张的尖叫刺痛了孔秋耳膜,他捂住耳朵远离小张。   “孔老师,是谁嘛~~~”   “你不是很厉害吗?继续猜。”   孔秋心中的烦闷变成了甜蜜,是的,他恋爱了,不过他的男朋友现在还不能曝光。   “嗯……”小张还真的去猜了。眼珠子又转了几转,她小声问:“是不是牧总?”   孔秋愣了,而小张却误以为自己猜对了,兴奋地再次尖叫。   “小张,我的耳朵要聋了。”推开发疯丫头,孔秋问:“为什么是牧总?”   小张理所当然地说:“因为孔老师和牧总很配啊。”接着她就眼冒心心地说:“盛典那天孔老师和牧总看起来好幸福,好甜蜜哦。”   孔秋点破:“那天牧总病了。”   小张自顾自地陷在自己的美好幻想中:“可看起来就是好配嘛。如果孔老师和牧总在一起的话,我们都会祝福的。孔老师和牧总是公司最有魅力的单身汉,如果你们被别的女人抢走了,我们肯定会伤心,如果你们是一对的话,啊~~~好浪漫哦~~~男男恋果然最萌啊~~~”   让布鲁听到这句话一定会闹翻天吧。转念又想到那个姓唐的男人,孔秋心想若那个男人听到这句话也会把她冻成冰棍吧。不过小张得话是不是有点前后矛盾?   “孔老师,是不是牧总嘛,是不是嘛。”   话在嘴边绕了一圈,孔秋笑道:“你说是就是喽。”   “啊啊啊!!”   尖叫声险些冲破车顶。   小张已经完全陶醉在公司最迷人的两位男士的浪漫同性恋情中了,孔秋的耳朵得到了喘息。想到最近公司里那些看他的眼神,孔秋承认自己是故意误导小张。等牧野回来后再跟他解释吧。心里又难过了起来,不知道牧野现在怎么样了,他还会回来吗?   看向窗外,思绪又飘到家里,飘到还在浴缸里躺着的布鲁,孔秋只觉得时间过得太慢,真希望明天一觉醒来他已经结束工作回到家了。   哗啦一声,有水从浴缸里溅了出来,接着一只脚踏出浴缸,镜子里映出了一位全身赤裸的男子。男子的模样介于青年与成年人之间,蓝色的眼睛里涌动着淡淡的冰冷烟雾。他有一头白色却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及腰长发,眉心是一抹奇特蓝色的印记,近看好似一撮呈扩散状的蓝色火焰。   而最令人惊奇的是,他的耳朵不像人类那样在脸庞两侧,而是在头顶,好似猫的耳朵一样。他走到淋浴下,打开开关,热水喷出,他的尾椎骨处竟然有一条长长的尾巴!他转过身,俊美的脸上散发着如双目般那样寒冷的气息,长长的指甲闪过锐利的光芒。   很快冲洗干净,他擦干身体赤裸地出了浴室。卧室的窗帘拉着,屋内很暗,他走到床头打开台灯。双人床上放了一包未开封的牛肉干,下面压着一张纸。他拿过那张纸,只看了两句话,脸色就更加阴沉了下来。   布鲁:   我去菲律宾了。我不想去,但这次情况特殊,老总亲自出面找我,我实在推不掉。具体的情况等回来再跟你详细说。如果你在我回来之前醒了,一定要给我来个电话。   冰箱里有吃的,你热热吃,钱在床头柜的抽屉里。不我知道你醒来后会不会出去,我给你留了一套家门钥匙,在鞋柜上。   布鲁,我想你,很想你。习惯了你每天在我身边,这几天听不到你的声音,哪怕能看到你我也觉得很寂寞。希望我回来时候你已经修炼完毕了。   乐阳给我打电话了,我们都说开了,我和他是朋友,是哥们。很庆幸他没有看上我,不然我就遇不到你了。乐阳让我过年回去,我还没有给他回复,等你醒了之后再说。如果你不想去,那过年我们就出国或者就在S市好了。只要有你在,在哪里过年对我来说都一样。   我15号回来,到时候看情况我会争取早点回来。我不打电话回家了,以免影响你的修炼,记得,如果你醒了话一定要给我来一个电话,我很担心你。   秋   把信折好,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果然有一沓钱。把信放进去,男人关上抽屉,走到衣柜前。衣柜里都是孔秋的衣服,男人很自然地挑出一身孔秋的家居服,还拿出一条孔秋的内裤穿上。不过男人显然比孔秋高,翻出孔秋最长的裤子套上,才刚刚好到男人的脚踝。   赤着脚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找出速冻食品,在微波炉里热了热,再给自己倒了杯热水,男人站在灶台边填饱了肚子。   回到客厅,窝进沙发里,男人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等了一会儿,对方才接通。   “Hello?”   “甘伊,是我,提古。”   “提古?!”   对方的惊喊从电话里清楚地传了出来。   皱皱眉,男人在对方安静下来之后才把电话重新拿到耳边,说:“秋秋去什么菲律宾了,你帮我找到他的位置。”   “啊,那是一个国家,就在你所处位置的南端。你现在可以独自出门了吗?”   “还需要遮掩。”   “嗯……你达到‘末’了吗?”   “还差一点。”   “哇!不愧是提古,这么快就达到‘末’了!”   “甘伊。”男人的眼神瞬间变得森冷,明显很不高兴。对方马上住嘴,讪讪地笑了两声,然后说:“我马上帮你确定他的位置,呃,你要去找他吗?”   “我不想随便动用力量。”   “我明白了。给我三天的时间,我帮你搞定。”   “三天?”   “提古,我要帮你制作这里的身份证、护照,还有你的档案。那个菲律宾对现在的你来说可异国。”   皱皱眉,男人沉声道:“好吧。”   不同于他的冷漠,对方的声音很是兴奋。   “提古,我能去找你吗?我们有很久没有见过面了,我很想你,也很担心你。”   “你别来,起码现在不行。”   “啊……提古,我保证不会打扰你和你的小仆人亲热。”   “不许来!”   “好吧好吧。不过你刚才说现在不行,那是不是说以后就可以了?”   “再说吧。”   “啊,提古,别这样,我怎么说也是你的哥哥呀,不要抛弃我。”   男人的眼里闪过不耐,冷冷地说:“我这里没有你的仆人,你来干什么?”   “我到这里又不是来找仆人,我只是有点无聊,而且我很想你。”   “你无聊就帮我去找布尔托。”   对方不说话了,男人问:“他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他不见了,好像他的仆人出事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就连父亲都不知道。”   沉默了几秒,男人道:“三天后我要去菲律宾。”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办这件事。等我电话。”   “嗯。”   切断电话,男人的手指在数字键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把话筒放了回去。起身返回浴室,男人换了一缸水,脱掉衣服重新躺了回去。几分钟后,男人不见了,浴缸里只有一只四肢朝上的猫咪。      第三十八章      抵达菲律宾马尼拉市的第二天,孔秋就开始工作了。不同于S市的阴冷,孔秋穿了一件短袖T恤捧着他的照相机在别墅区内寻找合适的背景。赵小姐的父亲和公司都有安排保全人员保护他们的安全。尽管对赵小姐有些不满,不过孔秋还是认认真真地和对方讲解拍照的技巧,以及身为模特应该注意的地方。   可能也是心中有愧,再加上孔秋工作时很严肃,赵小姐从来没有主动找过孔秋,拍照完成后就躲进保姆车里上妆休息去了。   坐在遮阳伞下,孔秋看着相机里的照片眉头紧锁。如果让别人来看,他今天上午拍的这些照片堪称完美,可孔秋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关了相机,孔秋陷入沉思。一看到这他的种状态,大家纷纷远离遮阳伞,不敢打扰他。   赵小姐在保姆车里探头出来望了望,然后缩回去,小声问她经纪人:“孔老师是不是还在怪我?”   “不要多想。摄影师或多或少都有些自己的脾气,听小张说他工作起来就是这副样子。”   “哦。”   赵小姐扯扯身上华丽的衣服,希望这次的写真推出后她能正式进入娱乐圈,那是她从小的梦想。   二十分钟后,孔秋紧拧的眉心舒展,他招来小张和两外两名助手还有赵小姐的经纪人以及她本人。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大家,不给大家讨论的时间,孔秋直接说:“就照我说的去办。至于孩子,我来想办法。”   “孔老师……”赵小姐犹豫。   而孔秋却盯住了她身上的裙子,说:“换掉,换一条白色的裙子,不要任何的杂色,纯白色。”   “好。”服装师马上走了。   拿出电话,留给其他人一个背影,孔秋给自己在菲律宾的同行打电话。谈了半个多小时后他才结束通话,第一件事就是让小张去买水果和零食。   没有人会怀疑孔秋专业的素质,大家都按照他的吩咐去准备需要的东西。赵小姐给父亲打了一个电话,然后拍摄组就进入了别墅区的样品房内。屋内的装修堪称豪华,孔秋很随意地走到沙发前坐下,依然捧着他的宝贝相机。   等了两个小时,孔秋的电话响了,他笑着起身走出别墅。过了一会儿,他回来了,同来的还有两位陌生的男子和七八个脏兮兮的年龄七八岁左右的小孩子,还有两条脏兮兮的狗。他们的到来让众人傻眼,这的虾米情况?   那两个男子一位是孔秋的同行朋友,一位是这些孩子们的临时监护人。孔秋用英语和他们交谈了一会儿,然后他领着那位监护人和孩子们以及那两条狗进了卧室。没有过多解释,孔秋和那位朋友坐在沙发上闲聊,一直到浴室的门打开。小朋友洗干净了,狗也洗干净了。   “OK,开拍吧。”   “啊?”   众人一头雾水,这又是虾米情况?   自从多了那几位孩子和两条狗后,拍摄的过程出奇的顺利。体会到孔秋的意思,赵小姐的表现也令孔秋非常满意。别墅内鸡飞狗跳,一袭白裙、长发飘飘赵的小姐和几个孩子们在楼上楼下追逐叼着香肠逃窜的狗。完全忘了这是在拍摄,好像回到了童真的年代,赵小姐和孩子们玩得不亦乐乎,还在床上一边跳一边玩枕头大战。这就是孔秋要的效果,哪怕他们穿着衣服直接跳进泳池里,他也是笑笑。   第二天孔秋又带着一群人还有那几个可爱的孩子去了游乐场,赵小姐第一次经历了过山车的刺激。   晚上,在酒店房间里审视照片,有人敲门,孔秋起身打开门,来人让他很吃惊。   “孔老师。”   “啊,有事吗?”   孔秋没有放人进来的意思。   赵小姐的脸蛋微红,说:“我想来谢谢孔老师,还有,对您说一声抱歉。”   “没什么。”孔秋还是站在那里,淡淡地说:“这是我的工作。只是最近家里有点事情,所以我才不接出国的工作。不过既然已经来了,那我们就把工作做好,早点回去。”   “真是对不起。”赵小姐鞠了一个躬,孔秋让开。赵小姐接着说:“孔老师,我想请您喝杯茶,就在楼下,可以吗?”   孔秋不想去,面带为难。   赵小姐诚恳地说:“我一直想向孔老师表达歉意,也知道孔老师不喜欢别人打搅,只是喝一杯茶而已。以后我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能再和孔老师一起工作。”   孔秋想了想,点点头:“好,我换下衣服。”   赵小姐一见孔秋答应了,高兴地说:“谢谢!”   换了身外出的衣服,孔秋拿着房卡、钱包和手机和赵小姐一起去了楼下的酒吧。说酒吧,也是在酒店内,两人找了一个不是很显眼的位置坐下,孔秋要了杯柠檬水,赵小姐要了杯果汁。   面对美女,孔秋是绝对的话少,赵小姐也不免有些尴尬。坐了一会儿,孔秋先开口,化解尴尬。   “你最近有牧野的消息吗?”   “牧大哥?”赵小姐摇摇头,“没有。我爸爸说牧大哥病了,去美国治病了。孔老师知道牧大哥是什么病吗?我爸爸也是听老总说的。”   “我也不知道。”孔秋喝了口水,并不失望。除了那个姓唐的之外,也许没有人会知道牧野在哪里。   孔秋挑起了话头,赵小姐就稍稍安心了,接着说:“牧大哥是我爸爸的朋友,他人很好,对我也很好。说起来我能签约进公司还多亏了牧大哥呢。”   “嗯。他是个很好人,也是我的朋友。”孔秋的话里带了几分担忧。   赵小姐瞅了孔秋几眼,犹豫地问:“孔老师和牧大哥……”   孔秋了然地问:“你是说盛典那天吗?”   赵小姐点了点头。   “他那天病了,我扶着他。”   “哦。”   赵小姐明显松了口气。孔秋挑挑眉,没说什么。   接下来,赵小姐的话闸子就打开了,说得大部分内容都和牧野有关。就连牧野喜欢吃什么她都一清二楚。孔秋完美地诠释听众的角色,不吭声。这样他还不明白赵小姐对牧野的心思他算白活这么多年了。可惜赵小姐注定要失恋了。   “孔老师,如果你有牧大哥的消息能告诉我吗?我很,嗯,我爸爸很担心他。”   “好。”   “谢谢孔老师。”   一杯果汁已经见底,赵小姐站起来,抱歉地说:“我去洗手间。”   “请随意。”   看着赵小姐走远了,孔秋吐了口气,如果牧野回来了,他要不要告诉牧野这件事呢?   等了五分钟,赵小姐还没有回来,孔秋叫来侍者加满水,然后端着被子走到了落地窗前,看酒店外的夜景。已经快12点了,酒店外没什么客人,只有几名保全人员在外头巡视。站了一会儿,孔秋转身准备回去,眼角瞟到几个人影,他下意识地又回头,就见两名戴着墨镜的男人架着一个好似喝醉的女人往一辆车走去。   孔秋的眼瞳剧烈变化,他放下杯子就往外跑:“有人绑架!快来人!”那两个人架着的女人正是赵小姐!   他这一喊惊动了酒店里的人,外面的几位保全人员也听到了。而这时候孔秋已经追了出去,正架着赵小姐上车两名戴墨镜的男子突然掏出手枪对着冲过来的人就是几枪。有人受伤了,孔秋这才意识到有多危险,可是他要避开已经来不及了。   “把他也带走!”   劫匪中有人喊了一句,孔秋转身就跑,一人紧紧勒住他的脖子把他拖上了车。   “开车!”   又是几声枪响,汽车冲开拦截他们的人,很快地消失在了酒店的范围之内。孔秋怎么也想不到在菲律宾首都五星级酒店里自己会遇到抢劫的事情。   蜷缩在车内,腹部挨了狠狠一拳的孔秋大口大口喘着气。赵小姐已经昏迷过去了,孔秋的眼睛被蒙着,手也被反绑了起来。咳了几声,孔秋尝到了嘴里的腥味。劫匪们说着话,是菲律宾本地的语言,孔秋听不懂。手机和钱包都被抢走了,他连打电话呼救都做不到。   他们是谁?是单纯的绑匪还是……为什么要抓赵小姐?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绑匪要把他也带走,难道是他的仇家?孔秋的脑袋里很乱,想来想去他也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跟谁结过仇。肚子很疼,不知道有没有内出血,孔秋尽量让自己好过一些。   车开得很快,好像是在逃命,左拐右拐很是慌乱。孔秋被晃地差点连晚饭都要吐出来了。不知过了多久,车终于停了,孔秋被人拖了出去。绑匪显然没有什么耐心,抓着孔秋进了一间屋子就把他丢在了地上,赵小姐也被抓了进来。   孔秋听到了门锁的声音,他的嘴也被堵住了。手臂碰到了赵小姐,孔秋呜呜叫了几声,对方没有反应。屋内的味道很难闻,孔秋挣扎了半天也无法抽出手,他慢慢地、一点点地往后挪,后背碰到了湿乎乎的墙壁,孔秋出了一身的冷汗。赵小姐醒了,当她发现自己在哪里后呜呜地哭了起来。孔秋说不了话,也只能感觉到她在自己的附近。   门锁发出了声音,有人进来了,孔秋全身毛孔都炸开了,赵小姐的哭声变了调。有人走到了他的面前,抽出了他嘴里的布。   “这个人是谁?”一道很粗的声音。   “是个很有名的摄影师。”这个声音孔秋记得,是喊着要抓他的那个人。   “为什么把他也带来了?我们只要这个女的。”   “呜呜呜!!”是赵小姐。   孔秋听着心下震惊,对方似乎不打算避开他,说着英语。   “他发现了我们。而且他是摄影师,应该很有钱。”   孔秋开口:“你们要多少钱?请不要伤害我们的性命。”   “要多少钱那得看你值多少钱。”那个声音很粗的男人说,然后他又道:“反正这个女人很有钱,他爸爸可是欠了我一大笔钱没还呢。”   “呜呜呜呜!!!”   “头,这个女人很美呀,我们要不要……”   孔秋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他在对方开口前快速说:“你们要钱不是吗?何必再节外生枝?有了钱,你们找什么样女人没有?”   似乎觉得孔秋说得有道理,也似乎觉得钱才最重要,那人又堵住了孔秋的嘴,然后关门离开了。   “呜呜呜呜!!”   孔秋曲起双腿,夹住嘴里的布,然后抬头,嘴巴获得了自由。他安抚地说:“不要哭,尽量不要引起他们的注意,他们一定会跟你父亲联系,我们在这里只能等着你父亲或者警察来救我们了。”   孔秋也很害怕,但现在他就是害怕也得假装冷静。   “呜呜呜……”   “不要哭。如果你吵到们,他们很可能来找你。”   赵小姐立刻不哭了,脑袋嗡嗡作响的孔秋也得到了片刻安宁。要不要坐以待毙?孔秋再一次尝试把手从绑着的绳子里挣脱出来。他不怕绑匪要钱,他怕的是绑匪撕票。      第三十九章      没有时间去后悔自己不该答应赵小姐的邀请,试了很多次都无法把手脚从捆着的绳子里挣脱出来的孔秋放弃了逃出去的念头。眼睛上的蒙布绑得也很紧,他也不知道自己深处什么地方。外头一直有隐隐的说话声,孔秋只觉得很冷,凭着感觉他猜测应该是入夜了。半睡半醒地眯了不知多久,外头的声音逐渐变大,还听到了鸡叫声,原来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在酒店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一定会惊动警方和媒体。孔秋有点担心,还记得以前有过报道,一位明星的孩子被绑架后就是因为媒体的过度报道导致那个孩子被绑匪撕票,他希望菲律宾和国内的媒体能理智一些,不要激怒绑匪,也希望警方能快一点找到他们。   孔秋猜得没错,他和赵小姐被绑架的当晚警方就派出大批的人员寻找他们了,国内外的媒体也就此事进行了大篇幅的报道。孔秋和赵小姐的身份几乎被人一点不露地扒了个干净,包括孔秋和同公司的一位副总关系暧昧的事情。甚至还有报道荒谬地猜测孔秋和赵小姐被绑是因为情仇。   绑匪持枪公然在五星级酒店外绑人,菲律宾政府的恼怒可想而知,发誓会平安地救出人质。不过这些事情孔秋都不知道,他一边寻找能逃出去的机会,一边焦急地等待警方的到来。在这危急的时刻,孔秋的思绪不受控地飘回了国内,飘回了家里的浴缸,不知道布鲁醒了没有,若布鲁知道自己被绑架了会怎么做?   孔秋的脑袋里不合时宜地出现了懵懂少女才会有的幻想,在他遇到危险的时候,他的猫妖男朋友会从天而降,打败那些坏人,救出可怜的他。   摇摇头,孔秋用脑袋敲敲身后的墙,让自己的理智回来。都这个时候他还想写什么不切实际的事情?就算布鲁真是猫妖,也不可能凭空出现在他的面前。布鲁肯定还在水里躺着呢吧。   但如果自己这次回不去了呢?布鲁怎么办?一定会伤心、会发怒吧。孔秋又控制不住地乱想了。他还没有看到布鲁变身后的样子,还没有听布鲁说过喜欢他,他……还是处男……孔秋甩甩发胀的脑袋,他好像被吓得神经错乱了,都这个时候了还想自己是不是处男的事!   心里莫名地涌上一阵委屈,孔秋无声地说:“布鲁……我被绑架了……”   有人紧紧地贴上了他,孔秋没有避开,他低声说:“不要怕。”   “呜呜……”赵小姐又哭了。   孔秋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好,他昨天被打的地方仍然很疼,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好过一些,他又说:“相信你爸爸和警察会找到我们。”   “呜……”   还被堵着嘴的赵小姐点点头。察觉到她在发抖,孔秋自觉地往她那边挪了挪:“冷的话就靠到我怀里吧。”   赵小姐哭了几声,然后摸索到孔秋的怀里,贴了进去。   得说点什么,制造点声音,不然自己也会被恐惧逼疯的吧。想到家里的那个醋坛子,孔秋竟然笑了。   “如果我男朋友看到的话,他肯定会大闹。”   赵小姐不哭了,身子动了动。   孔秋低低地说:“我很爱他,我想,他也很爱我吧,不然他不会那么爱吃醋。就连我的衣服都不能露太多,上回盛典时我的那身衣服就被他剪坏了。”   脸颊碰到了堵着赵小姐嘴巴的布,孔秋用牙齿把布扯出来,嘴巴获得自由的赵小姐立刻语带哭腔地说:“孔老师,对不起……”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不要想那么多,记得要尽量保持低调,不让引来绑匪的注意,现在他们最关心的是钱,而不是我们。”   “嗯。”赵小姐把眼泪擦到孔秋的裤子上,不停地深呼吸,但她毕竟是女孩子,怕得浑身发抖。   两个人紧紧依偎着,过了一会儿,似乎也不喜欢这会把人逼疯的沉默,赵小姐开口:“孔老师,你男朋友,真的,不是牧大哥吗?”   “不是。”   赵小姐吸吸鼻子,哽咽道:“我喜欢,牧大哥。”   “据我所知……牧野,好像有喜欢的人了。”孔秋换了个说法,他不知道牧野介不介意别人知道他的性取向。   哪知,赵小姐却点点头:“我知道。牧大哥只是把我当小妹妹,我爸爸说,牧大哥不喜欢女人。就像,孔老师一样。”   孔秋很惊讶,赵小姐哑声说:“可是,我就是喜欢他,看到他我就很幸福很高兴。”   想了想,孔秋好心劝道:“就把他当成一个体贴的大哥哥吧。我也曾喜欢过他,后来发现和他做朋友更合适。”   “真的?”面对“情敌”,赵小姐的反应出人意料的没有恼怒。   “那是以前了,我们现在是朋友。”   赵小姐往孔秋的怀里缩了缩,好像要寻求更多的温暖。又过了一会儿,她说:“如果我能平安回去,我一定要找一个疼我爱我的男朋友。”   “好。”   “爸爸一定会来救我吧?”   “嗯。”   孔秋的话音刚落,有人打开门走了进来,赵小姐怕得尖叫了一声,想到孔秋刚才叮嘱她的话她又马上闭了嘴。孔秋的心砰砰砰急跳,也庆幸赵小姐不是笨女人。进来的人并不惊讶他们取掉了嘴里的布,而是割断他们脚上的绳子一人架着一个把他们带出了木屋。   孔秋不敢出声,赵小姐紧咬着嘴无声地哭,他们被推上了一辆车,孔秋感觉比昨晚的那辆车大。很快,车子就发动了。被推搡进角落里和赵小姐在一起,孔秋听到那个粗声音说:“赵先生,令爱在我们手上,你要不要听听她的声音?”   电话里的声音清楚地传了出来:“我要听我女儿的声音!我要确认她的安全!”   “放心吧,在没有拿到钱之前我们会好好对待她的,不过,我们的耐心有限,就看赵先生愿不愿意配合了。”   绑匪把手机贴到赵小姐的耳朵旁,大声说:“告诉你爸爸你还活着。”   一听是自己的父亲,赵小姐瞬间崩溃了:“爸爸!快来救我!爸爸!我怕!”   “悠悠,他们有没有欺负你?悠悠,不怕,爸爸会救你,爸爸一定会救你!”   “爸爸!爸爸!”   电话离开了,赵小姐的嘴又被堵上了。   “赵先生,300万美金,我给两天的时间,两天之后你等我的电话。不要刷花招,也不要去和警方合作,你女儿那么美,我和我的兄弟们可是好几个月没尝过女人的滋味了。”   “不要碰她!300万是吧,我给!你们答应我!不要碰她!”   “两天后,我要见到那笔钱,交易地点赵先生再等我的电话吧。”   那个男人挂了电话,看向孔秋,被蒙着眼睛的孔秋立刻觉得有股凉凉的、恶心的东西在他的身上爬。   “喂,你是摄影师?”   没被堵住嘴的孔秋可不敢开口,只是点了点头。下一刻,他眼睛上的蒙布被取掉了。孔秋眨了眨眼睛,眼前一片朦胧。一个冷冰冰的东西抵在了他的额头,孔秋的眼前渐渐清晰,一人用枪指着他的脑袋。   自己会死吧,一定的。   孔秋觉得自己应该怕得尿裤子才对,可在这一刻,他却出奇的平静,连他自己都弄不懂的平静,脑袋里除了闪过父母的脸之外,就是布鲁的脸,布鲁那双蓝色的眼睛。在他找到了爱自己的人后,死在这里,好不甘心。   “很有胆子嘛。”对方收起了枪,还是那个粗声音的男人,应该是这些人的老大。孔秋眨眨眼睛,慢慢地、不动声色地吐出迟来的被吓得腿软的那口气。   “听说你挺有名,那我该跟谁要赎金呢?”粗声男人掏出一部手机,孔秋认出来了,是他的!   咽了咽嗓子,孔秋不怎么抱希望地说出一个号码:“那是,是我好朋友,家的电话。我们的关系,很好,你可以,向他要赎金。”   粗声男人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按下号码。孔秋的心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他给的是家里的电话,他希望布鲁修炼完毕了。只要能让布鲁知道他现在的处境,布鲁一定会来救他。没有原因,没有根据,就是觉得布鲁会来救他。   可是,孔秋注定要失望了。电话响了很久,对方都没有人接听,孔秋的心随着男人脸色的变化而变化。   挂了手机,男人冷道:“没人接。再给你一个机会,如果找不到能替你付赎金的人,我们只能说抱歉了。”   孔秋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男人好心地解释:“你的公司愿意为你付赎金,但他们一定会和警方合作,所以你要找一个自由人来为你付赎金,我可不想去拿钱的时候被警察打烂脑袋。说吧,哪个人?”男人摇摇手里孔秋的手机,看孔秋的眼神令他头皮发麻。   没有退路了,孔秋报出余乐阳的手机号,对方怀疑地看了孔秋一眼,然后按下那个号码。这一次电话刚响对方就接通了。   “仲尼?!是你吗?!你在哪里!”显然,余乐阳知道孔秋被绑架了。   男人把电话拿到孔秋的耳朵边,孔秋咽咽嗓子,声线发抖地说:“乐阳……我,需要,钱……”   对方有一秒的沉默,接着就大喊道:“多少钱!你们说!砸锅卖铁我也给!不要伤害他!”   孔秋的眼圈红了,这就是他的朋友余乐阳!绑匪听不懂中国话,踢了踢孔秋让他翻译,孔秋用英文说:“我朋友愿意为我付赎金。”   男人说出一个数字:“100万美金。”   “100万?!”孔秋惊呼。而电话那边的余乐阳听懂了这句英文,用不怎么流利的英文在电话里吼道:“好!100万美金,我给!你们不许伤他!”   “乐阳!你不要……”孔秋要说的话被对方一个耳光打断了。虽然不懂中国话,但绑匪能看出孔秋要说的意思,他抓住孔秋的头发狠厉地说:“不要给我耍心眼,中国人。”   “仲尼!你冷静,知道吗?!你不要管!100万美金我凑得出来,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呆着,不许乱来,知道吗!”余乐阳在那边急了。   “嗯……”孔秋忍着泪,“我会老老实实地等你来赎我。”   “这才对,这才对……”   “告诉他,两天后等我的电话,只能在菲律宾境内交易。”   “乐阳,他们让我告诉你,两天后在菲律宾交易。”   “我知道了。”   男人挂了电话,松开孔秋的头发,另一人把孔秋推回角落。孔秋舔舔口腔,刚才那一巴掌让他咬破了嘴。赵小姐低声哭着,孔秋往前坐了坐尽量挡住她,这时,车子颠簸了一下,孔秋“嘶”地抽痛,脑袋撞到车顶了。   车速放缓,司机指着前面说:“头,有只猫挡路。”   孔秋看到了司机指着前面不知在说什么,他下意识地抬头看了过去,那一刻,他什么都听不到,也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了。在路的中央蹲坐着一只白猫,额头有一撮好似蓝色火焰的毛,那只猫的神色出奇的淡定,蓝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朝它驶来的车。   布鲁布鲁布鲁布鲁……孔秋和赵小姐一样没出息地留下了眼泪,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在他曾幻想过他的布鲁会凭空出现来救他后,他的布鲁……来了。   “头?!”要撞上了。司机狂按喇叭,可猫咪却一动不动。   “开过去!”男人并未察觉到异样。   紧紧咬住嘴不让自己叫出来,在车快撞到那只猫之前,孔秋被绑在身后的手抓住赵小姐用力把她从座位上扯了下来。   “碰!”   明明只是一只猫,可撞击的力道却是出奇的大。孔秋压在赵小姐身上在她耳边低声说:“不要动!不要叫!”   赵小姐咬紧孔秋的衣服。   “碰!”伴随着一道更加猛烈的撞击,玻璃碎了,洒了孔秋一身。车内的叫声乱作一片,绑匪却很奇怪地没有来抓孔秋和赵小姐当人质。枪声响了一声之后就没动静了,接着是更加凄惨的几声叫声,其中有一道声音孔秋有点熟悉,是那个沙哑男人的。   惨叫声消失了,周围静悄悄的,孔秋还是不敢动,一人从后抱住了他的身体,把他从赵小姐身上拉了起来,然后拂去他身上的碎玻璃渣。然后,那人说话了,用让孔秋差点哭出来的声音说话了。   “秋秋,不怕。”   手上的绳子被解开了,孔秋迫不及待地转身紧紧抱住对方,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楚对方的脸:“布鲁,你来了……”泪如雨下,他很怕,怕死了。   “不怕,不怕。”   直接横抱起浑身发抖的人,布鲁转身就走。   “布鲁,赵小姐……”孔秋还没抬起的头被人按回了怀里,接着他就听对方冷冷地说:“有人会来管她,我来找的只有你。”   这话听得孔秋没出息地又流泪了,死也不放手地抱紧布鲁,孔秋恨不得和对方融为一体。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有多怕。   “那些绑匪……”   “他们该死。”   孔秋没有再问了,把自己完全埋进布鲁的身体里,脸上泪水一片,嘴角却带着笑,布鲁,他的布鲁,他的布鲁来了,他的布鲁来救他了。   一直到布鲁把他抱上一辆车,孔秋才又找回自己的声音:“布鲁?哪来的车?”头被抬起,孔秋陷入了一片冰蓝。第一次看到布鲁变成人的样子,孔秋的脑袋成了空白,心跳得厉害。不同于孔秋的痴傻,布鲁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怒的火焰,尖长的指甲轻轻蹭过孔秋被打肿、泛着青紫的左脸。   在那碍眼的青紫上亲了一口,布鲁把孔秋放到一边,然后又开门下了车。   “布鲁!”冰蓝不见了,这才回神的孔秋急忙拉住要离去的人,现在的他一步也不要离开这人。   “马上回来。”戴着帽子的人弯身又安抚地亲了亲孔秋,然后说:“闭上眼睛,不要看,等我回来。”   “……嗯。”慢慢松开手,孔秋听话地闭上眼睛趴在座位上,不去问布鲁做什么去了。心里还在为布鲁的出现而狂跳,脸颊烫烫的,尤其是被亲过的地方。他的布鲁……好帅。   驾驶座上有一个人,可是自始自终都没有朝两人多看一眼。感觉等了很久,其实也不过十分钟不到,布鲁回来了。重新把孔秋抱到自己的腿上,手里还多了一条毛毯。把还在发抖的人裹紧,布鲁冷冷地出声:“开车。”   车子发动了,孔秋看布鲁的眼神又呈现痴迷状。温暖的手捂住孔秋的眼睛,不同于刚才的冰冷,布鲁低低地耳语:“睡一会儿。”   “我不敢。”怕醒来他不过是在做梦,他还在绑匪手里。   “不怕。有我在。”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孔秋躺得舒服点,布鲁始终捂着孔秋的眼睛,另一手轻拍他:“睡一会儿,要很久才会到。”   “我们去哪?”枕在布鲁的肩窝,孔秋大力闻对方身上的味道,来判断自己是不是做梦。   “去一个朋友那里。”   孔秋还想再问,结果他的嘴被人堵住了,用嘴。主动与对方的舍纠缠,孔秋仍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而更多的是对这个人的爱,怎么也压不下去的爱。   “睡一会儿。”   “我还有点怕。”   “不怕,我会一直在。”   埋进布鲁的怀里,孔秋闭上眼睛:“我幻想你会来救我,没想到你真的来了。布鲁……怎么办?我想哭,想大哭。”   “不许哭。”温柔带着霸道,“记住,不管什么事,都有我。”   “布鲁……”   孔秋哭了。这不仅仅是劫后余生的落泪,而是,而是被人疼着、爱着、护着的那种幸福。电影没有骗人,当美女被英雄从魔鬼的手里救出来时,一定就是这种想抱住对方大哭大叫大笑的感觉。   “秋秋,不哭。”舔去孔秋的泪,布鲁轻拍他,哄他入睡。只不过盯着孔秋的那半张脸的眼睛实在是看着叫人心颤。孔秋光顾着体会电影人物的心情了,没有看到布鲁恐怖的眼神。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一点了,孔秋声音沙哑地说:“绑匪让我找人付赎金,你不在家,我只好找了乐阳。我的手机被绑匪拿走了,你帮我告诉他,不要准备赎金了。绑匪开口要100万美金,我怕乐阳把他的房子和店都卖了。”   “我会处理。”   “要快一点。”   某人明显不悦了,孔秋抬头亲了亲他,眼角还带着湿润。布鲁捂住他的眼睛让他睡,孔秋以为自己睡不着,结果在布鲁的亲吻和安抚中他沉沉地窝在布鲁的怀里睡着了。   在他们离开的一个小时之后,警车出现在那片区域,找到了孔秋和赵小姐被带走的那辆车。但是令他们胆寒的是,车里除了赵小姐安然无恙只是昏过去之外,所有人都变成了残缺不全的肉块,车身几乎尽毁。而更令他们胆寒的是,周围竟然没有一个目击者看到这里曾发生过什么。   赵小姐找到了,孔秋却仍下落不明,为首的长官赶紧给总部打电话,得到的却是孔秋的下落不必再追查的命令,还命令他们把赵小姐和嫌犯的“尸体”带回警局。长官打了几个寒颤,招呼手下搜集“尸体”。   而C市,余乐阳只发动所有认识的人凑钱,凑孔秋的救命钱。就在他急得眼睛都红了的时候一通陌生人的电话打了过来。   一看是国外的号码,余乐阳接通电话就喊:“我正在筹钱!两天后绝对给你100万美金,但你要保证孔秋的安全!”   “你不必筹钱了。”   “什么?!我X你大爷!你把孔秋怎么了!”   急坏的人没听出对方说的是标准国语。   “绑匪死了,秋秋是我的,不用你管。”   嘟嘟嘟,电话挂了。   正准备继续喷人的余乐阳一口气憋在嗓子眼处瞪着手里的电话,什么?他听到了什么!      第四十章      耳边是清脆的鸟叫声,似乎还有水声,孔秋悠悠转醒,一时间有些茫然,他在哪里?自己好像抱着什么,孔秋稍稍退开,睁大眼睛。阴影罩下,有人亲了亲他的脸。   “秋秋。”   布鲁?!   神智瞬间完全清醒,孔秋瞪大眼睛,之前的记忆全部涌入脑海,看着那片熟悉的蓝色,孔秋的眼圈红了。   “布鲁!”   紧紧抱住对方,孔秋真真切切地意识到他没有做梦,他的布鲁,救出了他。   “秋秋,不怕,没事了。”   “嗯。”   孔秋的双臂用力,贪恋对方身上的安全感。身上是干净的味道,没有血腥和粘腻感,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被人洗去了身上的脏污。   “我去给你拿吃的。”   “布鲁,你来了,你真的来了。”   安抚地轻拍孔秋的后背,布鲁又亲了亲他的头顶,温柔地说:“我去给你拿吃的。”   “……我想喝水。”好像被一张名为温柔的大网网住了,孔秋又想落泪了。怎么办,他越来越离不开布鲁了,只有布鲁能让他体会到这种被人呵护、被人捧在手心的幸福。   轻轻掰开孔秋的手,布鲁又亲了亲他才掀开被子下了床。抱着被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布鲁走出房间,孔秋还没有从那场劫难中缓过来。透过门,可以清楚地看到布鲁在外面给他倒水,布鲁的背身看上去好坚实,明明并不壮硕,可就是让人觉得安全。还有布鲁的腿,布鲁的腿好长;布鲁的脸好帅,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男明星男模特都帅,他眉心的那抹蓝是什么?被帽子遮住了一半,看不清楚。   “布鲁,你怎么戴着帽子?”好像布鲁救他的时候就戴着帽子。   走到床边的人把帽子往下拉了拉,完全遮住了额头,淡淡地说:“我的变身还不完整。”   那是什么意思?孔秋满脸疑惑地被人扶起来,喂水喝。他抬手,想看清楚那抹冰蓝,却被人按住了。   “你眉心……”   布鲁把帽子往上推了一点,露出眉心。孔秋痴迷地抚摸那抹蓝,心跳莫名的加速。这时候他才发现布鲁的头发是白色的!那光泽就像他是猫形时那样,透着淡淡的金光。   把帽子拉下来,布鲁把水杯凑到孔秋嘴边:“喝水。”   孔秋还盯着布鲁遮起来的眉心,担心的问:“那你现在变身会不会影响修炼?”这是他最在意的。   “不会。喝水。”   孔秋咕咚咕咚地把一杯水全部喝了,没有提让布鲁摘掉帽子的话。他能感觉的出来布鲁对他的变身很在乎,布鲁不让他看,他就不看。   喝了水,孔秋浑身酸痛地靠在床头,肚子和脸最痛。布鲁出去了,很快又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盘子上是冒着热气的食物。   “布鲁,我自己来吧。”孔秋抬手去接盘子,对方却避开了。   “我喂你。”   嘴角怎么也抑制不住的上扬,孔秋乖乖张嘴,软软的薯泥喂了进来,然后是胡萝卜、切好的鱼排。   “你一天没吃东西,先吃一点,等一会儿再吃。”   “嗯。”   左右看看,才发现外面好像黑着天,他睡了一天?!   咽下嘴里的鱼排,孔秋问:“布鲁,这是哪?”   “一个朋友的地方。”布鲁的脸上是不欲多说,孔秋想了想,换了个问题:“那我们可以住多久?我公司那边知道我得救了吗?”   “等你身上不痛了我们就回去。其他的事我已经找人帮你解决了,你现在专心养伤。”不是没有看到孔秋眼里更深的疑问,布鲁也不知道怎么和对方解释,在喂孔秋吃下最后一块鱼排后他说:“秋秋,有些事情和你解释不如带你亲自去看。只是我目前唯一要做的就是尽快提升我的力量,所以我不想花多余的时间和你解释,而且也会解释不清楚,你懂吗?”   不是很懂。孔秋仔细体会布鲁说的这几句话,过了会儿,他的眼里散出光彩:“布鲁,你是说你以后会带我到猫妖界去吗?”   显然对猫妖这个词不大感冒,布鲁拧了拧眉,不过也没有解释,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拨开对方的手,孔秋抱住对方的腰,感动极了:“谢谢你,布鲁。”   布鲁把盘子放到床头柜上,抱住孔秋:“提古吉珂,我的名字。”   “提古吉珂?”孔秋抬头看着自己的猫妖男朋友,笑开,只是他那青紫的半张脸实在是碍眼。“可是我还是喜欢叫你布鲁。”   “随便你。”   布鲁并不在乎,手指轻抚孔秋的左脸,蓝色的眼睛里寒光闪过:“对不起,我来晚了。”   “不晚,刚刚好。”仰头,给了对方一个kiss,孔秋说出心中的欲望:“布鲁,要我吧,可以吗?”   “你受伤了。”尖长的指甲滑到了孔秋的睡衣扣子上。   “小伤。”环住布鲁的脖子,孔秋在他的耳边呢喃:“布鲁,要我,让我真正的成为你的人。我不想当处男了,我要你要我。”   台灯关掉了,屋内暗了下来,孔秋别人推倒在床上,唇被咬住了。   布鲁……毫无保留地与对方深吻,孔秋急切地撕扯布鲁的衬衫。扣子崩裂,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布鲁的。   “唔……布鲁,要我,要我……”   胸口被凶狠地含住,孔秋却觉得那痛感不够,他抬起身体,让对方更用力含住他,吃下他。布绢撕裂,双腿没有阻碍地磨蹭布鲁的腰身,磨蹭他还穿着裤子的腿,布鲁,给我,给我。   粗噶的喘息带着几分野蛮的味道,眼睛被蒙住了,孔秋听到了皮带扣打开的声音,接着是脱裤子的窸窣。双腿被分开,身体无法克制地因为即将到来的侵占而战栗,他甚至有种错觉,在他面前的不是变成人的布鲁,而是一只野兽,一只也同样渴望了他很久的野兽。   “秋秋,我会弄伤你。”   “我不怕,因为是你。”   明显的野兽喘息喷着热气,孔秋快被那热气灼伤了。   湿润的吻一路下滑,在他淤青的腹部吻了很久、舔了很久。孔秋的手在布鲁的背上不停地抚摸,催促着对方快一点破了他的处男身。   昏暗的屋子里,只有零星的几点亮光透进来,却足够一人看清楚孔秋的身体、孔秋的脸。像猫一样用舌头品尝孔秋的味道,布鲁拿过一个枕头,垫在孔秋的腰下。双手抚摸那两条长长的腿,布鲁压低身体,伏在孔秋的身上。   “秋秋,第一次,我必须让你疼,让你流血,不要怕。”   “嗯……我,不怕,因为,是你。”   “以后都不会,只有第一次。”   “嗯。”   双腿夹住布鲁,孔秋好像即将献身的祭品。   吻住孔秋,布鲁一手套弄他的稚嫩,一手带着安抚地抚摸他的身体。孔秋沉醉在布鲁并不是太熟练的温情中,为对方的青涩而喜悦,他和布鲁,都是彼此的初次。   “布鲁……布鲁……”   双手抓紧布鲁的肩膀,孔秋连连呻吟,布鲁的吻,好醉人。   虔诚的、慢慢地品尝孔秋高高挺立的男性,蓝色的眼睛密切注意孔秋的表情。当对方的呻吟越来越响,身体越来越紧绷时,他直起身体,换手继续套弄。   “布鲁布鲁……唔嗯……”孔秋想摘掉眼睛上的布。   “秋秋,听话。”   “啊啊……”要来了,要来了!   尖长的指甲快速地在孔秋的腹部画下一个符号,套弄的左手稍稍用力,白色的液体喷出。在这一瞬间,布鲁右手扶着自己的坚硬,抵在了孔秋的股间。还不等孔秋从余韵中回过神来,一股几乎要撕裂他的疼痛瞬间席卷了他。   “啊!”   疼,好疼!   “秋秋,不怕。”   嘴上说着安抚的话,可布鲁的动作却没有停下的意思。他一手仍套弄着孔秋的分身,让他射出最后的那点精华,另一手扣紧孔秋的腰,不让他逃避。   “唔……”咬紧嘴,疼得嘴都白了的孔秋没有喊让布鲁出去的话,只是大口大口吸气让自己放松。疼痛的泪水浸湿了眼睛上的蒙布,孔秋连喊都要喊不出来了。   “秋秋,再忍忍。”   沾满了孔秋精华的左手抬起,布鲁一滴不剩地全部吃下,接着他稍稍退开,然后猛地用力,把自己全部埋入了孔秋的体内,血水从两人相连的部位流出。   孔秋疼得全身都打颤了,只能粗粗地喘息。布鲁不停亲吻他的嘴,他的脸,抚摸他的身体,停在孔秋身体里的硬物却不给孔秋适应的时间,来回抽动。   “啊!”孔秋的身体浸泡在冷汗里,从小到大他都没有这么疼过。眼睛上的布被去掉了,有人舔舐他的泪水。   “秋秋,不要看。”   “疼……”   孔秋忍不住地出声。   “对不起,一会儿就好了。”   在孔秋的腹部又画了几个符号,布鲁加快了动作。孔秋疼得大叫,却始终没有推开布鲁。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疼痛似乎变成了麻木,孔秋只觉得一股股暖暖的热流从布鲁的一次次撞击后传入他的体内。   睁开的眼睛被人极快地捂住,孔秋握住那人同样布满汗水的手腕,心里不是没有疑惑,但他选择了不问。   又一次猛烈的撞击过去了,这一次布鲁却没有了继续的动作。他轻咬孔秋的耳垂,声音略哑地说:“秋秋,你是我的了。”带着几分欣喜和满足。   “结,结束了?”抱住布鲁大汗淋漓的后背,孔秋满脑袋问号,好像,大约,和书上写的不一样。他不是应该在疼痛过后感受到什么酥麻,然后是快感吗?   “秋秋,还疼吗?”显然某人并不清楚孔秋的疑惑。   “呃……不是很疼了。”   “我看看。”   布鲁慢慢地从孔秋的体内退出,出去的那一刻,孔秋又感觉到疼了。一阵窸窣声后,台灯亮了,孔秋捂住眼睛,刚才是错觉,下身现在几乎不是他的了。   “秋秋,这是你和我的仪式,所以你会痛几天,对不起。”   拉开孔秋的手,布鲁吻上他的眼睛,虽然很抱歉,他从他的表情中能看出他很高兴。   “什么仪式?”好像很神秘的样子。见对方已经穿好裤子戴好帽子了,孔秋挪动疼痛不堪的身体抱住对方:“第一次一定要这样吗?”   “嗯。”拉开孔秋的手,布鲁下床了,直奔浴室。盯着他光裸的上身,孔秋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点幸福,又有点失落,还有点……欲求不满?   返回来的人手里拿着湿毛巾,很仔细地给孔秋擦拭了下身之后,他盯着孔秋出血的地方眉头皱起。看了会儿,他翻过孔秋的身体让他趴着,然后分开他的臀瓣,伸舌。   “唔!”   “忍一忍。”   “嗯。”   咬着牙,忍着舌头带出的痛感,孔秋还是有点不真实的感觉,他,已经是布鲁的人了?终于不再出血了,布鲁才直起身体,下了床。   躺在布鲁的怀里,孔秋有一脑袋的问题,但不知道哪个可以问,哪个会得到布鲁的回答。看出他的不解,布鲁轻抚着孔秋赤裸的身体,淡淡地说:“秋秋,你是我认定的人,我们的第一次意味着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你也不能离开我。这是我们的契约,你的血是契约的条件。”   孔秋的双眼微亮:“是说你以后绝对绝对不会离开我?”   “对。”蓝色的眼睛里是喜悦。   “你绝对绝对不会喜欢上别人?”   蓝眼里是不悦:“你是我的。”   “那,你也是我的,我一个人的。”孔秋的眼睛模糊了,笑得开怀。   “当然。”   用力抱住对方,孔秋泪眼含笑地说:“你说的,永远不会离开我,哪怕,哪怕我不能陪你到老,你也不能离开我。”   寒光闪过,抬起孔秋的脸布鲁郑重地说:“你会一直在我的身边,没有我的允许,谁也带不走你。在签订契约的那一刻,你就只属于我一个人,只有我的死亡才会带走你,明白吗?”   不是,太明白。孔秋的嘴角发颤,眼眶热辣。   “布鲁……我爱你……”怎么办怎么办,他想哭。   “你只能爱我。”   霸道地吻上孔秋青紫的脸,布鲁再一次宣誓他对孔秋的所有权:“以后,你的心里只能有我。把余乐阳和牧野统统忘掉。”   孔秋笑了,捧住布鲁的脸与他缠吻:“他们只是朋友,我可以失去他们,但我无法失去你。布鲁,我爱你。”   躺下,把孔秋紧紧拥在怀里,布鲁的一只手贴上孔秋受伤的股间,带着几分情欲地说:“以后就不会受伤了。”   “今天这次……不算做爱。”还是有一点点不满。   “当然不是,这是我们的契约仪式。”   心里升起憧憬,在布鲁温柔的吻和抚摸中,孔秋开始期待他和布鲁的第一次做爱,他,渴望着。   再一次醒来,心境却是完全不同了。外面鸟叫虫鸣,孔秋支撑着酸软疼痛的身体坐起来,屋内只有他一个人。   “布鲁?”   有人进来了,手里拿着杯子,仍戴着帽子。   “饿不饿?”   人很快就走到了床边,喂孔秋喝水。   “有点。”喝了水,孔秋问:“这里是哪?我听到有鸟叫。”   “吃了饭我抱你出去。”   “好。”   沉浸在被人服侍的幸福中,孔秋把自己的工作全部抛在了脑后。他盼了那么久那么久,终于盼来了自己的幸福,他要享受。   饭拿来了,是粥,孔秋惊讶地问:“布鲁,你做的?”   “不是,这里有厨师。”   “哦。”不过虽然不是布鲁做的,孔秋还是要道谢,“谢谢你。”   嘴巴被咬了,对方似乎不喜欢孔秋的礼貌。   “你喂我?”   “嗯。”   坐下,布鲁舀起一勺粥,吹了吹之后喂到孔秋嘴边。孔秋的眼里只有布鲁,只有那双盈满了对他的感情的蓝眼睛。心头好似有什么在乱撞,孔秋迷恋在对方营造的甜蜜氛围中。   “秋秋。”   “嗯。”   “我现在不需要你养我了。”   “嗯?”   孔秋勉强回神,就听面前的人严肃地说:“我可以养活我自己,包括你。所以你不需要为了钱再那么辛苦的工作。”   心窝悸动,孔秋凑过去:“然后呢。”   “以后这种不安全的地方,不许来。”态度坚决,不接受是意外的回答。   嘴角上扬:“布鲁,我喜欢工作。”   “我不会阻止你,但有前提。”   “什么?”   “第一,不许接危险地方的工作,这里今后不许来。”   “第二呢?”   “第二,不许和别人单独外出,这次的那个女人,我很不高兴。”   双手搭在对方的肩上,孔秋笑眯眯地问:“第三呢?”   “和任何人保持距离,包括你所谓的朋友。”   孔秋为难了:“乐阳和牧野真的只是朋友,布鲁,我需要朋友。”   蓝眼睛里透出冷光,过了会儿,他妥协:“牧野可以,但余乐阳不行!”   “布鲁,我答应你,不和他们太亲密,但是乐阳真的是一位值得深交的朋友。”孔秋亲亲对方紧抿的嘴:“这次我出事,他跟绑匪说就是砸锅卖铁也要赎出我。绑匪开口就要100万美金,还要他两天之内就拿出来,乐阳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冲着这份恩情,我也不能疏远他。布鲁……我只会有牧野和乐阳这两位朋友,我不想失去他们。”   见对方还是不松口,孔秋继续放低姿态:“布鲁……求你了。”   五分钟后,布鲁狠狠啃了孔秋的嘴一口,粗声道:“朋友不许再多了!”   “好,只要他们两个。”孔秋在心里打了一个V。   “躺好。”   孔秋乖乖躺好,张口喝下喂来的粥,心情好得不得了。   喂孔秋喝完了粥,布鲁抱着他去浴室洗漱,没给他换衣服,他直接把孔秋抱出了房间。一出去,孔秋就愣住了,接着便连连惊喊:“布鲁!这是哪?!太美了!太美了!我的相机!相机呢!”   “啊!相机在酒店!”   把孔秋抱到软软的躺椅上,布鲁返回房间,不一会儿,他拿着一部相机出来了。孔秋朝他伸出双手,开心地大喊:“布鲁,我爱你!”   把孔秋的宝贝相机拿给他,布鲁弯身亲了他一口,说:“不要乱跑,我去修炼。”   “好好,快去吧,我不喜欢你戴着帽子。”   回吻一口,孔秋捧起相机,周围树木花草、小桥流水、鸟语花香,他已经醉了。   在孔秋彻底迷失之前,布鲁捧住他的脑袋扳到一个方向,让他看着站在不远处的一个中年男子说:“有事情就找他。”   “好,我知道了。”   又给孔秋拿了杯水,布鲁进屋了。   快门声响起,布鲁回头看了眼孔秋,眼里是淡淡的温柔。   木栈道就在河流边上,水里还有碗莲飘过,远处的树林里雾气蒸腾,孔秋好似身处在亚当和夏娃居住的伊甸园里。他不知道亚当和夏娃之间是否真的有爱情,但此刻他的是幸福的,从未有过,也没有奢望过的幸福。   仰头,深吸一口伊甸园的空气,孔秋把相机放在身旁的小圆桌上,然后勉强站起来。一直守在那里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过来,问:“先生,您需要什么?”   孔秋对他笑笑:“我想起来走走。”   “可是……”那人伸出手,却不敢扶。   “没关系,我可以的。”   拿起相机,孔秋转身往屋里走,见他进了屋了,中年男人这才放心地离开。   重新捧起相机,孔秋慢慢地在房间里寻找布鲁的身影,外面很美,但他的镜头里少了一抹灵魂,那抹他最爱的灵魂。   一楼找了一圈没找到,孔秋推开了浴室的门,然后他笑了。极大的浴缸里,一只猫四脚朝天地躺在里面,浴缸边上是一条牛仔裤,一顶帽子还有一件衬衣。   “布鲁,你都不穿内裤吗?”   把衣服折好放到洗脸台上,孔秋拿起相机。   “哢嚓,哢嚓,哢嚓……”   布鲁这个样子好可爱哦~~他应该不会介意自己拍下来吧。      第四十一章      契约的痛,孔秋甘之如饴,尽管这让他每天只能吃清淡好消化的食物,如厕的时候也是痛不欲生。没有表,没有电话,甚至连电视也没有,孔秋的生活完全与世隔绝,不知今夕是何夕。似乎从上大学之后,他就没有过如此的清闲了。布鲁铁了心的要等孔秋的伤好之后再离开,孔秋问过一次之后就再也不问了,每天捧着自己的相机拍来拍去。   股间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脸上的青紫也去了不少,孔秋窝在沙发上看他这几天拍的照片。那天他给布鲁拍完照片之后才发现自己放在酒店的行李居然被拿了过来,不过布鲁明显地不愿解释,孔秋也就不问了。他相信以后他会知道的,不必因为这些小事而刨根问底影响两人的感情。   两人住的地方很偏僻,孔秋在外头溜达了一大圈也没看到第二户人家,抬头就是散发着雾气的树林。上下两层的小楼房间并不多,不过布置得却很温馨舒适,看得出这里的主人很喜欢安静,也很会享受。屋里除了孔秋和布鲁之外还有一个厨师,身兼管家。孔秋不知道对方是人类还是猫妖,不过他猜对方应该是猫妖,因为布鲁自从那晚之后除了睡觉,其他时候都是猫形,没有避讳的意思。   虽然布鲁没说,不过孔秋也看得出猫形更利于布鲁的修炼,所以他也不要求布鲁变回人,哪怕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也不要求,但每一个晚上他都是在布鲁的抚摸中安然入睡,然后一觉到天亮。孔秋无法自拔地沉陷在和布鲁美好的爱情里,甚至觉得就在这里隐居一辈子都行。   “秋秋。”   “嗯?”   孔秋抬头,接着惊讶地问:“你修炼完了?”这人变成了人形。   仍是穿着救孔秋那天的那身衣服,布鲁在孔秋身边坐下,淡淡地说:“今晚我们回家。”   回家?孔秋愣了,他以为还要再住几天呢。放下相机,孔秋道:“好,那我去收拾行李。”   拉住孔秋,布鲁道:“我去收拾。”说着,他从屁股口袋里掏出一张金光灿灿的卡片递给孔秋:“这是我的钱,你收好。”   布鲁的钱?孔秋怔怔地接过,下意识地问:“你哪来的?”   “我挣的。”   “你挣的?!”   孔秋要多吃惊有多吃惊,布鲁每天大门不出地还能挣钱?   布鲁的眼睛里闪过寒光:“我以前挣的。”   看出布鲁有点不高兴,孔秋马上想到遇到布鲁时这人的惨状,他不再多问,握紧手里的银行卡,笑问:“有密码吗?”   “你的生日。”   “我的生日?!”   孔秋的心窝被人捶了一拳,接着又掉进了蜜罐。身体前倾抱住自己的男朋友,孔秋哑声说:“回去后要先给你买衣服,还要买手机,我的手机丢了。”   “随便。”   “你把我很喜欢的那件衣服剪成了布条。”   “以后不许穿那种暴露的衣服。”   “你真霸道。”   “你要习惯。”抬起孔秋的头,布鲁蓝色的眼睛里是绝对的认真,“秋秋,我以后会越来越霸道。”   这句话布鲁说过两次,孔秋不是笨蛋,他沉默了片刻,同样认真地说:“不管你变得多么霸道,都是我最爱的人。只要不是把我锁在房间里,不许我出门,你要怎么霸道我都能忍受。”   “不会不让你出门。”   布鲁的眼里闪过愉悦。   深深一笑,把今后的事情放到一边,孔秋亲亲布鲁的嘴:“回去后我要吃大餐。”   “随你。”   布鲁,我好爱你,越来越爱了。主动启唇让对方的舌进来,孔秋沉醉在对方的宠溺中,如果能这么幸福地过一辈子,他不在乎布鲁是不是霸道,这样的霸道,他喜欢。   下午6点,一辆车停在了门口,孔秋先上车,布鲁把他的行李箱和相机包放到后备箱里这才上了车。被布鲁搂在怀里,孔秋看了他几眼,犹豫地问:“咱们,怎么回去?飞机?”   “嗯。”   布鲁把从帽子里落下来的头发掖回去。帮布鲁调整好帽子,不让他露出眉心的蓝色,孔秋又问:“你能上飞机吗?”   布鲁又在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本护照交给孔秋。孔秋打开,眼睛瞪大,护照里还夹了一张身份证!   还不等他开口问,孔秋手里的护照连同身份证被拿走了,接着被很随意地塞进了他随身带的手提包里。   “以后这些小事情你不要去管,我都会处理好的。”   嘴角慢慢上扬,孔秋放松地靠在对方的怀里:“好,我不问,也不管。”   搂紧孔秋,握住他的手,布鲁闭上眼睛。孔秋不困,他也知道布鲁不是困了,这人在利用一切时间修炼,很努力呢。不打扰对方,孔秋安静地枕在布鲁的肩膀上看着他的侧脸,越看越喜欢,越看越自豪,这个人,是他的。   一路顺利地抵达酒店,孔秋才发现他竟然隐居了十六天!再过半个月就要过年了!感慨时间如流水,孔秋跟着布鲁脑袋放空地看着对方换登机牌、托运行李、拉着他到餐厅吃饭。就像布鲁说的那样,这些小事他不要管。那是说大事归他管吗?嗯……家里有什么大事呢?吃饭皇帝大,好,他管吃。   “我想吃这个。”   “嗯。”   “还有这个。”   “辣了,你不能吃。”   “你不是爱吃辣的吗?”   “不用管我,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那,再来一道这个。”   “嗯。”   四五个菜都是自己爱吃的,没有一道布鲁爱吃的重口味的菜。孔秋脸上的笑幸福地就连坐在邻座的客人都能感觉得到。   他的布鲁……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呢……是因为修炼的缘故吗?看一眼被对方紧握的手,孔秋情不自禁地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吻对方,怎么办,好爱,好爱,不管是以前的猫,还是现在的人,他都好爱。   无视周围的抽气及惊呼声,瞬间掌握主动权的布鲁扣住孔秋的脑袋与他深吻。餍足之后,他朝那些盯着他们的人投去冷冷的一瞥,有几个人咚得晕了过去,周围乱作了一团。   晕晕沉沉的孔秋依在布鲁的怀里有点担心地看着那片混乱,是不是心脏病突发?殊不知,晕倒的那几个人刚刚对他们的热吻表现出了极度的恶心。   “秋秋。”   “啊。”   孔秋马上收回目光,他忘了他的男朋友有多爱吃醋了。   一顿饭,有的人吃得是高潮迭起,孔秋则只有甜蜜。吃了饭,两人就去候机厅了。有不少人盯着两手始终交握在一起的他们,布鲁都会冷冷地看回去。他的身边有一圈明显的寒流,方圆几米之内无人敢靠近。孔秋捧着本书避开这一切,难道让他甩开布鲁的手吗?他们家可不是他说了算的,孔秋在某人还是猫的时候就有这样的自觉了。   飞机准时登机,两人的位置是头等舱,孔秋不由得看一眼布鲁,这人还挺会享受的,当然,布鲁是什么都不会解释的。让孔秋坐在靠窗的位置,布鲁给他盖好毛毯才坐下。头等舱的客人陆陆续续地都到了,最先进来的孔秋看着窗外的夜景,对这些非富即贵的人不感兴趣。   一位客人把他的行李交给乘务员,在与布鲁相邻的、只隔了一个过道的位置坐下。布鲁看了他一眼,那位客人礼貌地对他笑笑,然后拿过摆在手边的报纸看了起来。   20分钟后,飞机起飞了,孔秋打了个哈欠,有人立刻把他搂到了怀里。   “睡吧。”   “你呢?”   “我不困。”   又打了个哈欠,孔秋在布鲁的怀里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闭上了眼睛。那位看报纸的乘客合上报纸,往孔秋的方向看了过去。布鲁立刻扭头,对方又是一个礼貌的微笑,然后开口:“请问是孔秋先生吗?”   嗯?孔秋睁开了眼睛,就见一个金发褐眼的外国男人正看着他。腰上的手搂得很紧,孔秋放在毯子下的手轻拍对方的胸口,让对方不要生气。   “啊,我是,请问……”   对方似乎等的就是这个,他从西装的内衬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越过布鲁递到孔秋面前,说:“我在音乐盛典上见过你,不过你可能没有印象。”   “啊,呵……”孔秋以笑声带过,不怎么仔细地看看手里的名片,上面印的是英文和法文,好像是某家公司的老板。翻译过来应该叫“让?贝尔蒙多”。   抬头,孔秋礼貌地说:“抱歉,我没有带名片在身上。”   “这位是……”对方看向布鲁。   孔秋马上说:“这是我男朋友,提古吉珂。”   “您好。”对方朝布鲁伸出手,布鲁却是冷冷地看着他。挑挑眉,贝尔蒙多收回手,脸上并不见尴尬。   腰上的那只手已经带了警告了,孔秋朝对方歉意地笑笑,正想着怎么结束这段陌生的对话,对方又开口:“前段时间新闻上说你被绑架了,没有受伤吧。”   “秋秋。”已然是不悦了。   看一眼比刚才还要冷的布鲁,再看一眼笑容带着勉强的孔秋,对方识趣地笑笑:“抱歉,我似乎打扰了你们。”   孔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笑。   对方朝孔秋别有深意地又看了一眼,然后拿起那份他已经看过一遍的报纸,搭讪就此打住。   拉高毛毯遮住半张脸,孔秋搂紧布鲁的腰,让对方不要生气。翻身侧躺,把孔秋完全拥在自己的怀里,不让旁边的那个人窥探一分,布鲁直接吻上孔秋的嘴,带着主权的宣誓。看报纸的男人扭头看了他们一会儿,舔了舔嘴。      第四十二章      孔秋还没睡醒,飞机就已经降落在S市的机场了。两个多小时的航程让人丝毫感觉不到他们是从国外回来的。被布鲁叫起来的孔秋迷迷糊糊地由布鲁牵着,取了行李。时间已经是晚上12点了,和布鲁刚走出机场,孔秋就被扑面的寒风给冻醒了。   “布鲁!你冷不冷?”孔秋说着就要脱下他不知何时穿上的棉衣,布鲁只穿了一件衬衫!   “我不冷。”   按住孔秋的手,看一眼朝这里走来的几个手拿相机的人,布鲁把孔秋塞进一辆车里。   “布鲁?”   好像听到了快门的声音,孔秋扭头往后看,瞬间瞪大了眼睛,那是什么人?!   “开车。”   布鲁冷冷地说了一句,扳过孔秋的脑袋,一脸的淡漠。   “布鲁?那些……”孔秋指指后面追来的人。   布鲁没有出声,司机却开口道:“应该是记者。”   “记者?”孔秋这才发现他们不是在出租车里。谁会来接他们?这位司机是谁?不等他提问,司机又出人意料的开口了:“有人泄露了你们回来的消息。”   布鲁蓝色的眼睛里冰寒一片,搂紧孔秋,道:“你告诉甘伊。”   “我知道了。”司机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说了两句,他把手机递到后方,布鲁接了过来。   “有记者在机场外?”   “嗯。”   “拍到你们了吗?”   “拍到了。”   “我明白了,放心吧,这件事我帮你处理。”   “嗯。”   “我估计你们的住处也有记者,你把电话给司机。”   布鲁把电话给了司机,司机应了几声后挂了电话,布鲁也没有问甘伊说了什么。孔秋的眼睛里满是疑惑,布鲁却没有解释的意思,而是单手捂住他的眼睛,说:“不要管这些小事。”   “呃……”难道真的只有吃饭是大事吗?放松身体窝在布鲁的怀里,孔秋眨眨眼睛,还好他不是一个好奇的人,不然真的会憋死吧。可是,他还是会想知道呀。   当车停在一处公寓前时,孔秋疑惑地下了车。布鲁和司机从后备箱里取出行李,然后司机带着他们进了公寓。公寓的管理员似乎已经提前得到通知,一见到司机就马上给了他一把钥匙。司机带着他们进入电梯,上了16楼,在1602号房门口停下,司机将钥匙交给布鲁,然后就离开了。   布鲁面色平静地打开门,一手提着行李,肩上背着孔秋的相机包,另一手牵着满头疑问的孔秋走了进去。摸索到开关打开灯,布鲁从看上去像鞋柜的柜子里找出两双拖鞋,摆在自己和孔秋的脚前。   “这是……那个甘伊的地方?”   孔秋换了鞋,看着好像是售楼部样品房的房间,对那位甘伊更好奇了。   而布鲁却一如以往的不回答,而是道:“去洗漱,该睡觉了。”   “呃……”孔秋脱下棉外套挂在衣服架上,然后拉住布鲁很暖和的手,把他拉到了沙发前,跨坐上去。   “布鲁……”亲一口对方,孔秋贴着对方的嘴问:“我们以后要住在这里吗?不回去了吗?”   抽出孔秋掖在裤子里的T恤,布鲁抹上他的身体,淡淡地说:“等确定没有记者后我们就回去。”   “那这里是……”在对方开口前,孔秋捂住他的嘴,笑着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瞎操心,我只是好奇。你是我最在意的人,所以对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如果你会为难的话,就算了。”   拉下孔秋的手,布鲁难得地解释道:“我们的家族在人类的各大城市中都分布有房产,这只是其中的一处。你喜欢,我们就搬来这里住,你不喜欢,我们还住原来的地方。”   “哦。”孔秋四处看看,“我还以为这是那个甘伊的地方呢。这样我就可以放心住下来了。不过我还是想回去,万一你的哪个亲戚不知道咱们住在这里,可能会有尴尬。”   “在我们离开之前不会有人过来住。”蓝色的眼睛观察了几眼孔秋的气色,然后双手托住孔秋直接站了起来。   “啊!”跨坐在布鲁身上的孔秋差点摔倒,反射性地环住布鲁的脖子,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布鲁,你吓到我了。”   “我不会摔到你。”   似乎来过这里,布鲁抱着孔秋直接进了卧室,把人放在了床上。   “布鲁,累了吧。”挑起布鲁从帽子里散落下来的白色长发,孔秋的脸上是温柔的笑。   “不累。”从孔秋身上起来,布鲁走出卧室,关了外面的灯。房间内陷入一片黑暗。孔秋的心莫名地狂跳了起来。   窗帘拉上了,一抹黑影上了床,孔秋明白地闭上眼睛,布鲁现在不想他看到他的样子。脱衣服的窸窣声好像火星,瞬间点燃了孔秋的身体。想到布鲁可能要做什么,孔秋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唔……”   嘴被吻了,对方略带强势地顶开他的牙关,含上他的舌。   配合着由布鲁脱下自己的衣裤,孔秋摸上对方精瘦的背身,耳膜突突作响。这人是打算今晚吗?他以为,还要等很久。   “秋秋,累不累?”   “不累。”   双腿夹住对方的腰,孔秋让对方明白自己的急切。从未这么渴望过,渴望和对方做爱,渴望对方探索他的身体。   “秋秋,不要看。”   “嗯,我不看。”   闭紧眼睛,孔秋用手感知对方。略显粗糙的手掌从他的胸口一路滑到他的大腿根部,仅仅是这样的抚摸就已经令孔秋激情难耐了。   “布鲁……”   “还疼吗?”   “不疼了。”   因为指甲太长,布鲁曲起食指关节在孔秋的菊蕊口处按了按。孔秋只觉得一股电流从脑后直冲那里,接着热流涌出。他的身体竟然这么敏感?孔秋动情地呻吟,双手急切地抚摸布鲁的身体,那里,好渴望。   指关节不过顶了几下,就沾满了液体,布鲁蓝色的眼睛在夜色中闪过满意。吻上孔秋的脖子,在那里留下自己的专属印记,布鲁扶着自己的硬挺抵住那已经微微开启的菊蕊口。   “唔……”   要被进入了,他的布鲁要进来了。光是这么想着,孔秋就要被电晕了。   “布鲁……”   啊……进,进来了……   更多的粘液从肠道内分泌了出来,孔秋只觉得胀,并没有预期中的疼痛。他紧紧抱着布鲁,对方身上涌出的汗水取悦了他。灼热的硬物一点点的、慢慢地顶入他的体内,孔秋忍不住大叫了起来。   “布鲁!”   好舒服,好舒服。   “布鲁!布鲁!”   蓝色的眼睛注意着孔秋表情的每一分变化,双手扣住孔秋的腰不让他乱动,布鲁缓缓抽出自己,然后一个用力。   “啊!”   孔秋觉得自己要死了,为什么会这么舒服。嘴角微微勾起,布鲁摘下帽子丢到一旁,放任自己的欲望,腰部失控地律动了起来。   房间内充斥着孔秋的叫床声,没一声都包含着极致的愉悦。习惯了夜色的黑暗后,可以看到一人白色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而摆动。身下的人死死抓着他的胳膊,为他的每一次深入的顶撞而吟叫、哭泣。   孔秋不知道别人做爱是不是这种感觉,他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爱。他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陷入这极致的愉悦中了。   眼角滑下因为激情的泪水,孔秋除了叫,除了被动地承受那一波波淹没他的情潮什么也做不了,他甚至连布鲁完整的名字都叫不出来。他的身体没有习惯的过程就直接接纳了布鲁,孔秋甚至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太那个什么了……不过现在的他无暇去考虑这些。   孔秋的叫喊无疑也取悦了布鲁,他抬高孔秋的腰,腰部的动作更加用力,他也是极度幸福舒服的,不时发出几声低吼。就在孔秋快要失禁时,布鲁大吼一声扣紧孔秋的腰不动了。   “啊……啊……布鲁……布鲁……”   孔秋失神地叫着,枕巾湿了一片。   缓缓抽插,直到把自己这一次的精华全部泄出来了,布鲁才完全停了下来。弯身舔去孔秋眼角的泪,他抽出自己。   “布鲁……布鲁……”   孔秋还在晕着。   “舒服吗?”   “啊……”   嘴角的弧度明显,布鲁捂住孔秋的眼睛:“不要看。”   “啊……”   抱起孔秋,让他跨坐在自己的腰部,布鲁把自己又硬起来的欲望插入孔秋湿嗒嗒的后穴里,毫无阻隔。   “好,舒服……布鲁……布鲁……好舒服……”   “还要吗?”   “要,还要……好舒服……”   孔秋抱紧布鲁,臀部微微抬起,又坐下,告诉对方自己的渴求。神智已经不清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又说了什么。   “秋秋,你是我的。”   “布鲁……给我……”   不再多说废话,布鲁靠在床头,托住孔秋的臀瓣,腰部再次用力。   “啊啊啊啊……”   房间内,激情四溢。   台灯亮了,一人抱着昏过去的人进了浴室,然后又独自出来换了沾满了各种体液的床单。接着,他又去了浴室,二十分钟后,他把人抱回了床上。整个过程中,那个人都没有醒来过。在对方布满吻痕的脖子上又增添了几个,他这才满意地给这人穿上睡衣。   隐藏在头发里的猫耳动了动,赤裸的男人身体在瞬间消失后变成了一只白色的猫。舒服地伸了个懒腰,他舔了舔那人的嘴,下了床。   柔软的大床内,孔秋睡死了过去。尽管激情已经过去了有一会儿了,他仍是脸色潮红、嘴唇红肿,更别说他身上布满的吻痕和指痕了。只做了两次,他就几乎被抽走了所有的精力,而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射,整个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好舒服”。   房间的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站在窗台休养生息的猫跑向电话,在过程中瞬间变成人形。接起电话,他不悦地说:“秋秋在睡觉!”   “啊,抱歉抱歉,我忘了你那边现在是深夜了。”   “什么事?”   “你们的住处附近确实有记者,我找人去查了,有人把你们今天回去的消息透露给了媒体。”   “是谁?”   “呃……呵,你也知道孔秋算是名人嘛,可能是有人在机场认出了他。不过你放心,我会帮你搞定,这几天媒体就会把他们的记者撤回去。不过私底下他们会不会找孔秋我就不能保证了。嗯,你也知道,我能力有限。如果是布尔托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不要和我提他!”   “好好好,算我说错话。”   “你告诉他们,如果不想死,就离秋秋远一点。”   “提古,这里是人界,你还是低调些的好。你这次在菲律宾做的事我可以废了好大的劲才给你掩饰下来的。你要提醒你的仆人,千万不要乱说话。”   “秋秋不会乱说话。”   “好好好,那我就放心了。最多一周,我肯定帮你搞定那边的记者。”   “嗯。”   “提古,你真的不让我去吗?”   “不行。”   “呜……我一个人在这里好寂寞呀。”   “哢。”电话挂了。   远在地球的另一端,一人拿着电话哀戚地自语:“好歹我也是你的哥哥呀,怎么能对我这么冷漠?不是还没到‘末’吗?怎么感觉比‘井’的时候还冷?”   进卧室看了眼孔秋,对方睡得很沉,布鲁关了门又回到客厅,并变回了猫形。他不喜欢总是在黑暗中与秋秋亲热,为了能早一点“见光”,他要抓紧一切时间修炼!   醒来的时候全身都软绵绵的,床头有一杯热水,床上不见布鲁的影子。在意识回笼后,孔秋拉高被子,脸颊发烫。昨晚……他和布鲁做了。好像,好像……再把被子拉高一些,孔秋全身都在发烫,昨晚的人,是他吗?他怎么能变得那么……他实在不好意思说出那两个字。   想破头也想不出为什么。昨天是他和布鲁的第二次,又是那么久没有做,按理说他不受伤起码也应该痛才对。可是没有,一点都没有。那种战栗的感觉现在想来都会让他心跳加速,激素激增。   他并不是一个好色的人啊?二十八年来他甚至连自慰都很少。单恋余乐阳的时候他也很少把对方当成性幻想的对象,不是不愿意,而是怕自己控制不住,所以总是压抑着。时间久了,对这种事他也更冷淡了。和余乐阳碰一根指头都够他回味良久的,上床反而不曾想过。难道是因为他压抑的太久所以和布鲁做爱的时候才会变得那么那个吗?   门开了,孔秋不敢去看对方,他很不好意思。他不希望布鲁认为他是一个淫荡的人。其实,布鲁是第一个,恐怕也是唯一一个会让他那么有感觉的人。   “秋秋?”   “唔……”   拉下一点被子,孔秋抬眼,赧然、羞涩。   “怎么了?昨晚弄疼你了?”   在孔秋身边坐下,戴着帽子的布鲁摸摸他的脸,再亲亲。   “没有。”   身上没什么力气,但却是一点都不疼的。   似乎看出了孔秋的羞赧,布鲁又亲了亲对方,问:“怎么了?”   “我昨晚……”孔秋伸出手抱住对方的腰,埋起脸,“我昨晚……是不是太……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一进来,我就觉得……控制不住了。”   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了然,揉揉对方泛红的耳垂,布鲁淡淡地解释道:“这很正常。这就是你我的契约。我只会对你动情,你也只会对我动情。”   “嗯?”孔秋抬起头。   拂开孔秋的头发,布鲁道:“秋秋,我很高兴。昨晚的你有多兴奋,就证明你有多爱我。”   不是,很明白。孔秋的脑子转了半天,慢慢笑开:“我那样,是正常的?”   “嗯。”   笑容扩散:“你不觉得,我很,淫荡?”   “秋秋。”已然不悦。   抱紧布鲁,孔秋甜蜜地说:“昨晚我很舒服,很舒服。”   “我也很舒服。”蓝色的眼睛里浮现喜悦,布鲁带着尖长指甲的手指轻抚孔秋的脸,两人间弥漫着沉默的温馨。   过了一会儿,布鲁问:“饿了吗?”   “嗯。”   “我给你拿吃的。”   “我要先刷牙洗脸。”   “好。”   掀开被子,直接抱起孔秋下床,布鲁蓝色的眼睛里是孔秋幸福的笑容。怎么办?如果有一天布鲁不要他了,他一定会死的。   窝在沙发上吃了布鲁叫的外卖,孔秋给在荷兰的父母打了一个电话。关于他绑架的事情父母已经知道了,也很担心他。布鲁的事肯定要隐瞒,孔秋只说自己被菲律宾的一个游击组织救了,因为手机丢了,他又受了伤,所以一直在那里养伤,伤好之后才联系到朋友回国。虽然这么说让父母更心疼,孔秋在心里对父母不停地说抱歉,强调他的伤已经好了,让父母不要担心。   孔秋的母亲身体不好,一直在荷兰的一个小镇上疗养,远离大城市的喧嚣。这次他出事,两位老人家这才发现自己对孩子的关心太少了,要求孔秋过年的时候一定要去荷兰看看他们。孔秋考虑之后告诉父母他过年要回C市一趟,等过年之后他会跟公司请假去荷兰,他正好也有些工作上的事要请教父亲,两位老人家同意了。   结束了和父母的通话后,孔秋安抚了某人半天,这才拨出余乐阳的电话,对方一听是他,马上问他现在在哪里,有没有受伤。孔秋很激动,经过这次的事他对余乐阳的感情又有了不同的变化,这人就是他的铁哥们!   告诉对方过年他回C市,余乐阳在电话里就叫了起来,直嚷着要他一定回去。孔秋眼眶湿润地连连答应。不过因为某人虎视眈眈地瞪着他,他赶紧把湿润眨了回去。   “乐阳,等我回去后我再详细跟你说,当时的事情挺乱的。”   “没事没事,你平安无事比什么都强。”   “嗯。这次真是对不起你,让你担心了。”   “你再客气我可要生气了啊。”   “呵呵,那我不跟你客气了。”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压低声音问:“仲尼,你男朋友是不是去了?”   “啊,嗯。”   “呼,那家伙对你可够意思的。虽然那家伙的脾气听上去不怎么好,不过你一出事他就赶过去了,就冲这点,我支持你!”   “谢谢你,乐阳。”   “你又跟我说谢了。”   “呵呵。好,我不说了。”   “那,如果可以的话过年把你男朋友一起带回来啊,我要跟他喝酒。这人够义气,我喜欢。”   “他是我的,你可别喜欢他。”   “我X,仲尼,你想让桃桃揍我是吧。”   “哈哈。好,我问问他。”   “行,那就不说了,等你回来。什么都别买啊,人回来就行。”   “好。”   挂了电话,亲了亲某人紧抿的唇,孔秋搂住对方:“陪我去买戒指吧,你和我的戒指,我要告诉所有人,我有男朋友了。”   蓝眼睛微眯,某人拉起孔秋站了起来:“现在就去买。”   “好。”   在心里深笑,成功地熄灭了某人的醋火,孔秋乖乖地穿衣服穿鞋,跟某人出去买戒指。啊,顺便给某人买衣服。虽然某人不怕冷,但他看着会心疼。握住布鲁温暖的手,孔秋看着外面晴朗的天空,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不管别人怎么看他,他都不会再隐瞒自己是同性恋的事。他爱上了一个男人,爱上了一只猫妖。      第四十三章      看着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白金指环,孔秋又一次忍不住笑了。布鲁似乎知道戒指戴在每一根指头上的意义,坚持要求他戴在无名指上,而布鲁的戒指被暂时收了起来,现在的他经常要在猫形和人形之间变幻,不好戴戒指。不过布鲁说了,等他修炼到一定的程度身上的外物就不会受变身的影响了,孔秋期待着那一天,也耐心地等待着那一天。现在的他已经品尝到了自己从未想过的幸福,他很知足。   “布鲁,我该上班了。”   放下手,孔秋对蹲坐在窗台边的猫说。猫扭过头,喵嗷地叫了一声,听不出反对的意思。孔秋笑着走过去弯身和对方接吻,然后说:“要过年了,虽然这次出了绑架的事,不过赵小姐的工作我还是要完成,照片其实拍得差不多了,我要回公司处理。”   “嗷!”那个女人?!不行!   有了契约,孔秋更能明白布鲁的意思,他安抚道:“那只是工作,赵小姐和我以往接触到的所有模特一样,只是工作的一部分。”孔秋举起双手:“我答应你,今后绝对不和任何人单独出去。”   猫眼看了孔秋一会儿,然后不怎么甘愿地叫了一声,算是勉强同意。   “布鲁,谢谢你支持我的工作。”亲一口猫嘴,孔秋回到沙发前坐下,拿起电话。孔秋以为自己的手机丢了,正烦恼里面存的电话号码,没想到昨天快递员把他的手机送了过来。不过手机的屏幕破损了,孔秋也正好和布鲁一人买了一支同款的新手机,不用再找丢失的那些电话号码,孔秋拨通小张的电话。   对方接通电话一听是他,马上尖叫了起来。把手机远离耳边,孔秋苦笑:“小张,不要激动。”   “孔老师!你在哪?我们都以为你失踪了!这几天都有记者到公司来询问你的情况,他们说看到你回国了……”巴拉巴拉,小张似倒豆子一般,语速极快。   等小张说完了,孔秋道:“我明天上班,等我到了公司再说吧。赵小姐的情况怎么样?她的写真集我打算继续,工作还是要做完。”   “赵小姐没事了,已经开始接新的工作了,不够她很担心你。”   “那就好。那就麻烦你帮我通知其他人了。我明天先把一部分照片给你,你拿去让他们修改,你联系赵小姐的经纪人,我要拍几张室内的照片。”   “好的。孔老师,您没事吧,我很担心你。”   “我很好,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那明天见。”   “明天见。”   挂了电话,孔秋就抱着相机去书房了。布鲁蹲在阳台上如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一切仿佛又进入了生活的正规,除了孔秋的手指头上多了一枚戒指。   第二天孔秋一进入公司就被人包围了起来,纷纷询问他菲律宾遇险一事。孔秋给出的说法仍是他被当地的游击队所救,后来他的朋友赶到菲律宾带走了他,他受了伤一直住在朋友那里。而小张一见到他扑到他怀里抱住他就大哭了起来,小张是真的担心他。孔秋把小张带进了办公室,像哄妹妹一样哄了半天才让小张停止了哭泣。   不哭了,小张带着鼻音说:“孔老师,我今早接到记者的电话,他们想采访你。”   “你找一家口碑好的媒体采访我,其他的你都回绝掉。”   “好。老总让您来了之后就到他的办公室。”   “我现在过去。你联系了赵小姐的经纪人了吗?”   “已经联系过了,他说没问题,随时可以拍。”   “那让赵小姐下午2点钟到摄影棚,只要几张照片就够了。”   “好,我会通知他们。”   把在菲律宾拍的照片交给小张去处理,孔秋去了老总的办公室。当然,他对老总的说辞仍是那些。孔秋平安回来,老总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这次一分钱都没有花就把两个有背景的人安全弄回了国,老总头顶上本来就不多的头发保住了。接着两人就电影的事谈了起来,孔秋已经选好了剧本,老总看过之后也有投资的意思,剩下的就是董事会开会讨论了。   “公司的第一部电影法国梅克多影业集团愿意投资,他们与公司总部的联系很密切,他们也有意打入我们国内的市场。”   孔秋点点头,这个公司他听说过,不过没有接触过。   “梅克多影业集团的一位副总这次应邀出席了我们的音乐盛典,不过那天牧野生病,我没有介绍你们认识。他现在回法国了,下个月会来中国视察这边的投资环境,我介绍你们认识。这次的电影我仍是那个意思,由你来当副导演,导演的人选我们也选好了,是国内目前很具有票房号召力的姜导演,不知道你和他是否认识。”   孔秋道:“姜导演我认识,他曾邀请我为他的电影拍宣传照。”   老总满意地点点头:“这样就再好不过了。”想起了一件事,老总说:“哦,对了,梅克多影业集团的那位副总名叫让?贝尔蒙多,你认识吗?”   那个人?!孔秋面露惊讶。   老总问:“你认识?”   孔秋摇摇头:“不认识,不过这次从菲律宾回来的时候在飞机上见过他,他好像认识我,还给了我一张名片,我当时没有仔细看。”   老总惊讶地说:“这还真是巧。不过这样也好,你们既然已经见过面了,就不需要我再介绍你们认识了。看来贝尔蒙多先生很赏识孔秋你的才能,不然他也不会主动和你攀谈。等贝尔蒙多到中国之后,就由你代表公司来与他洽谈合作的事吧。”   孔秋面带难色地说:“老总,这不是我擅长的事,我是摄影师。”   老总笑道:“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的,公关部会配合你的。贝尔蒙多是一位很挑剔的投资商,他对你的印象很好,这对我们以后的合作都有好处。”   孔秋还是想拒绝,但老总已经决定了。想到布鲁知道后会有的反应,孔秋有点头疼,他要不要告诉布鲁?算了,还是等贝尔蒙多到中国之后再说吧。只是……怎么会这么巧?   下午到了摄影棚,没有例外的又遇到许多人的关心,包括赵小姐在内。见到他,赵小姐和小张一样当即就哭了,只是没扑到孔秋的怀里,不过脸上的表情很想就是了。这次绑架事件的起因是赵小姐的父亲在菲律宾投资房地产的过程中得罪了当地的黑帮势力,再加上在资金方面与当地的合伙人有了矛盾,对方找到黑帮一起策划了这起绑架案,孔秋算是被连累的池鱼。   安抚了赵小姐,孔秋就开始工作了。每个人都注意到了孔秋手上多出的那枚戒指,小张和赵小姐都好奇地看了好几眼,孔秋只是笑笑,没有解释什么。   下午的拍摄结束后,赵小姐邀请孔秋用晚餐,孔秋当然是婉拒,然后他才告诉对方晚上要和男朋友去约会。赵小姐的尖叫差点赶上在一旁听到的小张,她们也才知道孔秋指头上的那枚戒指意味着什么。   临走前,小张说:“孔老师,我约了都市报的记者明天采访。”   “好,我知道了,约在明天下午吧。”   “好的。”   背着相机包走了几步,孔秋转身问:“小张,媒体那边有没有人跟你说过是谁告诉他们我回国的事的?”   小张摇摇头:“没有。不过我可以去打听打听。”   “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   和小张道别,孔秋去地下停车场取车,电话响了。   “秋秋,晚上去外面吃。”   “好啊。那我快到的时候给你电话,你下来。”   “嗯。”   挂了电话,孔秋嘴角含笑地发动汽车,他还从来没有和在一起享受过“情侣”晚餐呢。   到了公寓的楼下,布鲁已经等在那里了,身上穿着买戒指那天新买的衣服。布鲁不怕冷,只穿了件单衣里面加了一件羊绒衫。在孔秋停好车后,他打开车门说:“我来开车。”   “你会开车?”   孔秋惊讶地出来,绕到另一边。在孔秋坐好之后,布鲁熟练地发动车子。布鲁好像对S市很熟悉,开着车左拐右拐,就把孔秋带到了一家餐厅的门口。而当孔秋看清楚这家餐厅是哪家之后,他一路上的惊讶变成了震惊,竟然是他和牧野来的那家餐厅!   被布鲁牵着手走进餐厅,孔秋满脑袋问号。布鲁怎么知道这家餐厅的?布鲁和那个唐先生有什么关系吗?布鲁今晚怎么好好的要带他来这里吃饭?   牵着孔秋的手进入一间不是很大、却装饰的极为舒适的包房,布鲁对跟着他们进来的侍者说:“上菜吧。”   孔秋在位置上坐下,忍不住问:“布鲁?怎么好好的来这里吃饭?”   布鲁的眼里闪过不解,淡淡地说:“你喜欢。”   孔秋一下子愣住了,对哦,他和牧野那回可是带着布鲁一起来的。笑容浮现,孔秋抱住布鲁的腰仰头问:“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来带我到这里吃饭?”这里的菜可是贵死人的。   布鲁的蓝眼睛里闪过绝对的占有,搂住孔秋说:“戴了戒指,我们还没有庆祝。”   孔秋的心窝悸动,眼眶热辣了。   “是啊,我们订婚了还没庆祝呢。”   “不是订婚,”布鲁沉声纠正,“是结婚。你是我的。”   “嗯,我是你的,这是我们的结婚宴。”   孔秋再也忍不住地送上自己的唇,好爱好爱布鲁。   饭间,孔秋的眼里是快要溢出来的幸福,布鲁则表现得比较冷淡,但他的行为足以说明他也是喜悦的。不再和过去那样由孔秋把菜夹到他的碗里,他把孔秋爱吃的每一道菜都亲自喂过去,好像孔秋才是那只需要疼宠的猫咪。   布鲁越是这样,孔秋就越难以自拔,吃着吃着,他说出了原本打算隐瞒的事。   “布鲁,你还记得我们回来那天和我说话的那个外国人吗?他原来是法国梅克多影业公司的副总,他准备投资我们公司年后准备拍摄的电影。盛典那天他见过我。”   蓝色的眼睛里立刻涌出冰寒的怒火,孔秋握住布鲁的手温柔地说:“我会处理好的。”   “不许见他!”布鲁放下了筷子。   孔秋还是笑眯眯的,凑过去亲了亲对方的嘴:“我已经告诉他们我结婚了,他们也看到了我的戒指。中国人也许对戒指看得没那么重,但国外的人却是很明白的。我答应你,不和他单独相处。告诉你就是让你放心。”   孔秋的安抚并没有起到效果,蓝眼睛里的不悦更甚。在对方发火前,孔秋夹起一块淮山放进嘴里,然后凑过去。   五分钟后,某人低哑地命令:“不许和任何人单独在一起,如果那个人对你有了别的心思,你立刻给我辞职。”   还真是霸道呢。不过他好像有点喜欢上了。孔秋仍是笑着,说:“如果有人对我有别的心思,我会把他拉入黑名单,永远不和他见面。布鲁,我不想无所事事,工作会给我带来乐趣。不过有你在,我不必和以前那样太辛苦,我有分寸的,放心。”   很想让孔秋辞职,但对方的笑和一直在他身上安抚的手让布鲁说不出狠话。扳过孔秋的脑袋又重重地吻了他一记,布鲁暂时妥协。   放下几张照片,男人走到落地窗前点燃手里的雪茄,照片上是孔秋和布鲁从菲律宾回来时手牵着手走出机场的画面。抽了几口雪茄,男人返回沙发前,拿起丢在茶几上的照片,翻过几张后,他喃喃自语:“你比我想象的要棘手了很多,要不要放弃呢?”   过了一会儿,男人收起照片,拿起电话。      第四十四章      第二天下午,孔秋接受了都市报的专访,就这次菲律宾被绑事件作出说明,同时也表明希望媒体不要再打扰他,他不想再回忆这件令人不愉快的事情。显然,都市报的记者也拍到了孔秋和布鲁一起回来时的照片,自然不会放过这一话题。孔秋大方地承认对方是他的男朋友,两人已经私定终身,至于男友的身份,孔秋只说对方是自由职业者。记者问孔秋两人认识多久,孔秋甜蜜地回答:“我们认识了很久了,我很爱他,他是我的一切。”   尽管对圈子里的人来说,同性恋不是异数,但像孔秋这样大大方方承认自己的性取向,而且公开表示自己很爱对方的人却是凤毛麟角。都市报的记者自然要问孔秋男朋友的名字,孔秋则表示他不希望自己的恋情受到太多的关注,也不希望男朋友的生活因为他的公开而有困扰,拒绝了对方的要求。   都市报的记者又提问孔秋和牧野的关系,两人在盛典上牵手的一幕令人印象深刻。孔秋面带担心地说出那天牧野生病了,发着高烧,剩下的他就不用多说了,牧野生病的消息大家也有所耳闻。   采访进行了两个多小时,孔秋很是配合,都市报的记者满意地离开了,并且欢迎孔秋以后再上他们的专访。送走了记者,孔秋吐了一口气,希望这些记者们不要去调查布鲁的身份。不过对于今天的采访,布鲁的反应是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不要顾虑其他的,结果孔秋反而更小心了,生怕说错什么给布鲁带来麻烦,毕竟布鲁的身份不同于常人。   随后出来的相关杂志和报纸没有例外地刊登了对孔秋的专访,期间还有对赵小姐的访问。这次的事件给赵小姐带来的好处就是增加了她的曝光度。布鲁看过后什么都没说,只强调以后不许孔秋跟赵小姐单独在一起,担心了几天的孔秋立刻展颜地答应。   生活又恢复了正常,布鲁也接着去浴缸里修炼了。年节的气氛越来越浓,孔秋约了小张一起上街置办年货,还有给余乐阳夫妻带的礼物。孔秋原本是准备一个人去的,布鲁在修炼,他也不想布鲁为了这点小事占用修炼的时间,恰巧小张也是一个人,两人一听对方都是单身去逛街,马上一拍即合。对小张,布鲁的放心出乎孔秋的预料,他以为布鲁会不同意,没想到布鲁竟二话不说地同意了。在布鲁的眼里,小张完全没有威胁可言。   跑到一位模特身前,指着模特穿着的一条花色呢子短裙,问:“孔老师,你看这条裙子好不好看?”   孔秋很专业地说:“还不错,但不适合你。你穿上它会露出你腿部的缺点。”   “唔……”小张很郁闷,她承认她的腿有点粗啦。   孔秋拍拍小张的肩,鼓励道:“什么身材的人都有合适她穿的衣服,再说你的身材又不算差。你过年的衣服包在我身上了。”   “谢谢孔老师!”小张立马笑了,这就是跟孔秋出来的好处,免费的形象顾问啊。   “那这条裙子适合我穿吗?”有人在孔秋身后问。孔秋转身,入目的是一张极为漂亮的、带着迷人笑容的脸蛋。退后一步,孔秋看清了对方,小张低呼,好美丽的女人啊。   有着一张混血面孔的美丽女人指着小张之前看中的那条裙子问:“你觉得我适合穿这条裙子吗?”   孔秋看看女人的周围,似乎没有与她相熟的人。定定神,孔秋礼貌地上下看了看女人的身材。对方穿了一件短款的粉红色ketti羽绒服,一条粉红色百褶毛呢短裙,足登一双粉红色厚底雪地靴,露出的腿部线条很好。她的手上拎着一个粉红色的ketti包,一头柔顺的头发披在身前,围着粉红色的围巾,面部的年龄应该在26岁左右,不过装扮……视线又回到女人带着好奇的脸上,孔秋微笑地说:“这条裙子也不大适合你,与你的风格不符,穿上会显老。”   “显老?”女人哇地惊叫一声,蹦到孔秋的面前,眼睛都笑眯了,“我看起来很年轻吗?是吗是吗?”   孔秋向后稍稍退了两步,保持面部的微笑:“难道您的年龄很大吗?我觉得您应该比我小吧。”   “啊啊啊啊……”女人捂住脸颊,眼睛都亮了,声音柔得让孔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是不好听,而是太娇了。   “我看起来真的真的有这么年轻吗?”女人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像一个芭比娃娃。   孔秋点点头,小张也点点头,心里嘀咕:这女人是谁啊?好奇怪。   “啊啊啊,果然我今天的打扮很对呢。”女人低头看看自己的穿着,然后看向孔秋兴致勃勃地说:“我好喜欢helloketti的衣服呢,可是他们都说我装嫩,你是第一个夸我的人呢。”   我好像也没有夸吧。孔秋在心里苦笑,他也是第一次碰到如此奇怪的女人。   女人笑眯眯地上前两步,凑近孔秋,柔柔地说:“我叫纽茵。”   “呃,你好,我叫孔秋。”孔秋拉过小张挡在他和纽茵中间,“这是我的助手,张达。”   “您好。”小张伸手,表情怪异。   “你好你好,你好可爱。”纽茵跟小张握手,然后拨开小张,她的注意力明显是孔秋。朝孔秋又是迷人的一笑,她问:“你可以陪我买衣服吗?我想买别的风格的衣服,可是除了helloketti以外,我不知道什么适合我。”   “呃……”孔秋想拒绝,虽然对方是美女,但他只觉得心里毛毛的。   “答应我吧。”女人面露祈求,看起来好不惹人怜。   “呃,小姐,您是一个人吗?”孔秋的脑海里闪过一只猫脸,一双蓝色的眼睛,唯一的念头就是拒绝。   “唔,我今天是一个人,主人太显眼了,我不要他跟着我。”女人的话听得孔秋和小张瞪大了眼睛,她仍自顾自地说:“不要叫我小姐,叫我纽茵。”   “呃……纽茵,那个……”孔秋不想答应,万一让布鲁知道了肯定会大闹。   “好嘛好嘛,答应我嘛,我好不容易可以单独出来买衣服呢,小秋秋,答应我嘛。”女人很是自来熟地挽住了孔秋的胳膊,而孔秋在听到对方的那声“小秋秋”后愣住了。看着女人精致美丽的脸,孔秋的心快跳了几下。   女人看看自己手腕上的ketti手表,催促:“快点啦,小秋秋,我只有三个小时的时间哦。”   “孔老师……”小张在一旁扯扯孔秋的另一只袖子。   孔秋想了想,安抚地对小张笑笑,然后说:“走吧,买衣服去。”   “小秋秋,你真好哦。”女人挽着孔秋就走,小张立刻跟上,生怕这个奇怪的女人对孔秋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   商场里路过他们的人都会多看女人几眼,而女人的心思全部都放在了漂亮的衣服上。她不仅看女装,也看男装。不过挑男装的时候她从不问孔秋的意见,似乎很清楚该给那个人买什么、选什么。不管是她搭配的衬衫还是领带,在孔秋看来都是很不错的。越是这样,他越疑惑,女人的眼光挺好的,为什么一定要拉着他呢?还有,这个叫纽茵的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叫他“小秋秋”?只有布鲁才会叫他秋秋。   纽茵的精力很好,一路试过来买了一堆的衣服、裙子、饰品,看得小张很想知道她包里的那张钻石卡里有多少玛尼。而且纽茵还很大方,小张看中一件外套,但价格很贵,纽茵买下来送给了她。小张死活不要,纽茵嘴巴一嘟,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了,吓得小张赶紧接过。但奇怪的是纽茵没有给劳苦功高的孔秋买东西,哪怕是一条丝巾也没有。孔秋当然不在乎,不过疑惑还是有的。   又逛完了一层,女人停下,看向前方的休息区:“小秋秋,我渴了。”口吻相当的理直气壮。在心里苦笑,孔秋好心地问:“要不要进去歇会儿?”   “不要,我的时间不多。你给我买瓶矿泉水。”   “你呢?”孔秋问小张。   “我也要矿泉水,谢谢孔老师。”   “不客气。”   把两手满满的提袋放下,孔秋走过去买了两瓶水。他不是很渴,而且他没手拿水喝。把矿泉水递给两位女士,孔秋问:“还要买什么?”   “鞋子鞋子。”纽茵的眼睛亮晶晶。   孔秋任命地提起袋子:“那就走吧。”   纽茵买了很多的东西,可是她的手上仍旧只拎着她那个粉红色的小包包。小张帮忙拿了不少,可她毕竟是女孩子,大部分的东西都在孔秋的手上。孔秋开始怀疑自己今天出来是不是一个错误。到了负一层卖鞋专区,孔秋找了个空位坐下,让两位女士去挑鞋,他已经走不动了。   “小秋秋,来帮我挑鞋嘛。”不过某人显然不同意孔秋休息。   再叹口气,孔秋提起脚边的一堆袋子起身走了过去:“来了。”   “小秋秋真好。”   孔秋的回答是苦笑,不苦笑他还能怎么办呢?他有预感,如果他拒绝对方,对方绝对会在这里大哭。三个小时不是应该一眨眼就过去了吗?怎么今天过得这么慢?   帮女人挑了两双过膝高跟长靴,一双她直嚷着一定要买的雪地靴,两双平底鞋,就在纽茵还要继续挑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电话刚响了一声,正在试鞋子的纽茵马上放下鞋子极快地从包里掏出手机,然后接通,时间不过5秒钟,看得孔秋和小张是佩服无比。   “啊,主人~~”   那粘腻的喊声令孔秋和小张瞬间又是一身的鸡皮疙瘩。   “正在买鞋子呢~~”   “呜……人家好喜欢这双鞋子嘛~~”   “好嘛好嘛,那你下回要答应我再出来买哦。”   “啊啊啊,主人最好了~~那我现在出去喽~~”   挂断电话,纽茵朝孔秋笑眯眯地说:“主人来接我了,我要走了。”说着,她就去提自己的买的那一堆东西。   孔秋开口:“我帮你拿出去吧。”   “不要不要,主人会不高兴的。”纽茵吃力地提起袋子,这时一位戴着墨镜、穿着西装的男人走到纽茵的身后,出声:“夫人。”   纽茵回头,脸上没有惊讶,而是把袋子递过去:“你来得刚好,我提不动。”   那人一只手提起几十个袋子,看也不看孔秋和小张一样,“护送”着纽茵离开。离去前,纽茵回头朝孔秋挥挥手:“小秋秋,下回再见哦。”   “啊,再见,走好。”还有下回吗?孔秋甩甩酸软的胳膊,目送纽茵上了电梯,然后消失。   “孔老师,你累不累?”小张气虚地问。   “累。”   揉揉肩膀,孔秋提起自己可怜的两袋衣服,说:“找地方吃饭去,我是又累又饿。”   小张一听高兴了:“孔老师晚上不用回去陪男朋友吗?”   想到布鲁,孔秋的笑就带了甜蜜:“他最近忙,不然我也不会抓你来陪我逛街了。”   “嘿嘿,孔老师的男朋友很放心我呢。”   “那下回我不叫你了。”   “不要嘛,人家要来~~”   “小张,不要学别人说话。”   “嘿嘿。”   两个陪逛了一下午的人找了家商场里的餐厅进去歇脚了。从商场出来的纽茵直奔停车场,当她走到一辆黑色宾利车前时,车门从内打开了。   “主人~~”钻进车里,纽茵扑到一人的怀里。   对方用能把人冻死的声音下令:“开车。”   “主人~~我见到小秋秋了,他好可爱呀。”   男人蓝色的眼睛闪过寒光,纽茵马上捧住他的脸送上自己的红唇,对方立刻捕获她的唇。几分钟后,男人退开,冰冷地说:“不许说别的男人好。”   “是是是,只有主人是最好的,我最爱主人了。”整个人窝在男人的怀里,纽茵显得异常娇小。“我饿了,好饿好饿,想吃鱼。”   司机的方向盘一转,无需男人吩咐,他就知道该把车开去哪里。   听到了纽茵肚子里发出的饥饿声,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块巧克力,去了包装纸喂到纽茵的嘴里。纽茵笑眯眯地吃下,搂紧男人的脖子。   晚上8点,孔秋拖着发软的双腿回到了家,布鲁还在浴缸里泡着。把给自己和布鲁买的新衣服新鞋收起来,再把给余乐阳买的礼物放好,孔秋瘫倒在沙发上,今天真是累死他了。休息了一会儿,去浴室看了眼布鲁的情况,孔秋冲了个澡就上床睡觉了。至于要不要把今天的“奇遇”告诉对方,他还没想好。他不怕布鲁吃醋,就怕布鲁不许他以后再独自逛街,那人的霸道有与日俱增的趋势。      第四十五章      推掉了过年前的所有邀请,孔秋窝在家里准备年后的电影拍摄工作顺便放松心情。布鲁一直在浴缸里没出来过,孔秋也就没有把那天的“奇遇”告诉他,免得某只猫因为不应该的吃醋而浪费修炼的时间。   虽然每天只有自己一个人吃饭、睡觉、看电视,但孔秋已经不再害怕这种寂寞。累了,他就到浴室里看看布鲁,哪怕一句话不说,就那么看着他也是满心的幸福。时间一天天过去,马上就到了他们该出发的日子了。   确认好自己要带的东西都带上了,孔秋把行李箱拖到客厅,把煤气关掉、该关的电源关掉,然后走进浴室。   “布鲁,明天我们就要出发了,如果你不方便和我一起去的话我一个人回C市就行了。”在浴缸边坐了一会儿,孔秋回卧室睡觉。看布鲁的样子明天怕是不会和他一起去C市了。并没有什么失望的,他也希望布鲁能早点修炼好,他想看布鲁摘下帽子后的模样。   定好闹钟,关灯,一个小时后,卧室内只有孔秋平稳的呼吸声,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浴室里隐隐传来水声,大概十几分钟后,一个人赤裸地走出浴室,长长的尾巴拖在地板上,原本及腰的长发短到了肩部。走到床边,他轻轻上了床,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亮度,他掀开孔秋的被子,覆了上去。   沉睡中的孔秋被最近一直压抑着的欲望给弄醒了,分身被包裹在一个软软、暖暖的地方,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还不等他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有人分开他的双腿,坚硬的东西撬开了他。   “唔……布鲁……?”   “秋秋,不要看。”   “啊……”   带着没有睡醒的沙哑与迷糊,孔秋听话地闭上眼睛,脑袋里还在想布鲁怎么出来了?   “嗯……”   抽插并不激烈,孔秋被动地承受布鲁的欲望,还在困倦中。只是不一会儿,他的感觉就越来越明显了。   “布鲁……快点……”   不停的呻吟,告诉对方自己的需要,孔秋双臂无力地环住布鲁的脖子,夹紧对方的腰。   蓝色的眼睛在暗夜中清楚地看到了孔秋的愉悦,嘴角扬起。下一刻,卧室内响起孔秋激情的叫喊,大床晃动。   在令人沉醉的欲海中,孔秋勉强保持了一分清醒,提醒:“布鲁……明天……”   “秋秋,专心。”   吻住孔秋的嘴,布鲁的腰部呈失控的趋势,孔秋立刻丧失了所有的理智,任凭布鲁的摆动。契约让两人间的性爱异常舒服,孔秋的体液弄湿了他和布鲁的大腿根,前面更是湿得一塌糊涂。无暇去想脏掉的床单怎么办,明天的行程怎么办,孔秋只记得让布鲁快点快点,再快点。   凌晨四点,昏睡中的孔秋被人擦拭干净放在了换了床单的大床上。某人把沾满了爱液的床单丢在洗衣机中清洗,赤裸的身体只穿了条三内裤。看着镜子里自己还未变成进化完全的耳朵,某人的蓝眼中闪过不耐,接着是愤恨。   走进客厅喝水,他看到了孔秋收拾好的两个行李箱,眼睛里再次浮现不满。电话再一次不合时间的响了,他快步走到电话机旁接起电话。   “Hello,请问提古在吗?”   “秋秋在睡觉!”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又忘了你那边和我这里有时差了。”   “砰!”   布鲁直接挂了电话。   铃铃铃,电话又响了,这回布鲁接起来直接吼:“秋秋在睡觉!”   “提古,你别挂电话,我是你的哥哥呀。”   “什么事!”压低声音,布鲁一脸怒容。   “提古,你那边是过年吧,我在这里圣诞节就是一个人过的,我想去找你。”   “不行!”   想都不要想。   “提古……我是你的哥哥呀,你就这么忍心让我一个人过年?”   “只有人类才有过年,你不是人类。”   “那你为什么要过年?”口吻哀怨。   没有正面回答,布鲁直接说:“你无聊就回家,或者去找莱文利,别来找我。”   “提古,你太无情了,你忘了是谁救的你吗?”   “是谁害我的腿差点断了?”   对方立刻无语了。过了几秒钟,对方小心翼翼地说:“提古,你是不是还恨我和布尔托?”   布鲁口吻阴狠地说:“我可以原谅你的失误,但布尔托,我要杀了他。”   “提古……他也是为了你好,你也知道你……”   “甘伊,我不想恨你。”   对方闭了嘴。   又过了几秒,还是对方先开口:“父亲和母亲好像也到人类社会来了,莱文利又去找他的仆人去了,也不在家。贝丝刚刚新婚,我可不想让丘纳德杀了我。提古,我现在能投靠的只有你了,你就让我去找你吧,我保证不给你惹麻烦。”   “你去找你的仆人,不要来打扰我和秋秋。”   “你明明知道我对仆人不感兴趣,更何况我还不知道他在哪个角落,也不知道他是人类还是族人,也许他还在他母亲的肚子里没出来呢。提古,想想我们曾经是最好的兄弟,当然,现在也是。等你过了‘井’,你就再也不会理我了,趁你现在的能力还弱,你就让我去吧。”   握电话的手紧了几下,布鲁不情愿地说:“你来可以,但不许打扰我和秋秋的生活,更不许打扰我们的亲热。”   对方马上欢天喜地地发誓:“我保证我保证,如果我打扰到你们,你可以把我赶走。”   咬咬牙,布鲁道:“那你来吧。我们明天去C市。”   “啊?你去C市干嘛?”   他不问还好,一问布鲁的怒容更甚。   “秋秋要回C市。”   “哦。好,你去吧,我会找到你们的。”   “砰!”   电话挂了。   没有上床睡觉,布鲁坐在沙发上沉思,一直到洗衣机的滴滴声吵醒了他。把洗好的床单挂在阳台上,布鲁从衣柜里找出一身孔秋给他买的新衣服换上,没忘了戴上帽子。看看时间,5点多了,布鲁拿着家门钥匙和车钥匙提起两个行李箱出了门。   6点整,熟睡中的孔秋被人扶起来穿衣服。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他瞄到正给他穿裤子的人,哑声开口:“布鲁?你出来了?”   “你继续睡。”布鲁拿过羊绒衫给孔秋套上。   举高胳膊,穿上羊绒衫,孔秋迷迷糊糊地问:“要去哪吗?”   布鲁穿衣服的手顿住,然后闷闷地说:“你不是要去C市?”   “啊!”孔秋有点清醒了,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一看,居然6点了!混沌的大脑这才想起来自己怎么这么困,孔秋的脸上飘过不正常的红。   抽出脚,孔秋从布鲁手上拿过袜子:“我自己来。”   “我给你穿,你继续睡。”本来就不想去的布鲁抢回袜子,给孔秋穿好一只脚,接着是另一只脚。   双手撑在身后,孔秋带着困倦地说:“你这样会把我惯坏的,以后我会什么都不想做了。”   布鲁头不抬地说:“你是我的仆人,我有责任照顾和保护你。”   仆人?闭上眼就能马上睡着的孔秋立刻清醒了。仆人?布鲁是这么看待他的?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布鲁拿过孔秋的外套给他穿上,然后抱起他走出卧室。   “布鲁,你把我……当你的仆人?”孔秋的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他以为,他以为布鲁是把他当成……妻子的。   布鲁的眉心皱了皱,把人放到沙发上,他去拿鞋,并说:“不要把人类的‘仆人’套用在你自己的身上,这只是我们一族对伴侣的称呼。”   孔秋憋在心口的闷气一下子没了,脸上也恢复了笑容,抱歉地说:“我以为,你那个仆人呢。那为什么要叫仆人不叫伴侣或者是……妻子呢?”   布鲁半蹲在孔秋身前给他穿鞋,神色漠然地说:“不知道。我们一族都是这么说。承担照顾职责的一方是主人,被照顾者是仆人。”   呃……应该正好相反吧。孔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见布鲁给他认真地系好鞋带,他拽起布鲁给了对方一个吻。   “我不喜欢这个词,会让我觉得我和你是不平等的。嗯,以后对外,你就说我是你的伴侣或者……是你的妻子好了,我不介意。”   蓝色的眼睛专注地看着孔秋,一分钟后,他扳过孔秋的脑袋狠狠吻了上去。昏昏沉沉间,孔秋被抱了起来,一直到他坐在车上他都没弄明白布鲁的意思,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呢?不过孔秋暂时没有时间问,因为一上车他就被某人强制要求睡觉。   躺在座椅上,看着布鲁的侧脸,孔秋的眼皮越来越沉,然后闭了起来。他是,布鲁的责任吗?原来,他在布鲁心中的地位要比他自己想象的重得多;原来,他竟是如此的幸运。如果那天他没有去喝酒;如果那天他没有好奇地走出去;如果那天他选择了冷漠,没有送布鲁去医院;如果……不禁一个哆嗦,孔秋拉紧身上的毛毯,他差点,就与布鲁错过了。   “冷?”   “布鲁……如果那天我没有去喝酒……我就失去你了。”   温暖的手盖在孔秋的眼睛上,他听到了一人沉稳的、总是会令他安心的声音:“你是我注定的仆人,你不会失去我。”   孔秋勾起嘴角,想到了一个神秘的女人。“那……要我叫你主人吗?”   “不要。”   “为什么?”   布鲁没有解释,只是强调:“叫我布鲁或者提古,不许叫主人。”   “是,主人~~”   “秋秋!”   “呵呵……”   那个女人,会是布鲁的家人吗?   “布鲁,我那天……”   “睡觉。”   “……好,我睡觉,你专心开车。”   思绪飘远,身周的感觉越来越模糊,孔秋听话地睡着了。拿开手,看了一眼熟睡的孔秋,布鲁看向前方的路,认真开车。期间,孔秋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是谁,他毫不犹豫地按了拒绝键,并且关机。他讨厌余乐阳,非常讨厌。   孔秋没想到自己一觉竟然睡到了晚上,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进入C市的地界了。习惯性地拿过手机,发现手机关机,孔秋看了冷脸的布鲁一眼,开机。随后,无数个提示音响起。一看余乐阳给他打了N个电话,孔秋亲了口身旁脸色更冷的人一眼,赶紧回拨过去。   “仲尼!你到哪了?怎么不接我电话啊!怎么关机了!”   对方一接通马上劈里啪啦地砸了过来。   “抱歉抱歉,我手机刚才没电了,然后我才发现我忘了带充电器,刚刚才想到我相机包里有一块备用电池。”   “我了个去,你可吓死我了,你还能再迷糊点不?”   “抱歉抱歉。”   “你到哪了?”   孔秋朝外头看了看,说:“我已经快到了,最慢半个小时就能到市区。”   “太好了。还是老地方啊,我已经备好桌了,就等你了。今晚没别人,就你我和桃桃。你男朋友来了没?”   余乐阳的嗓门很大,布鲁自然听到了。孔秋看向他,布鲁对孔秋摇了摇头,他对着电话说:“啊,他没来,他过年要回家。”   “哦,那没事。布鲁呢?你带着它没?”   “呵呵,当然要带了。不然我开车干嘛。”   “好。我可是给布鲁点了他最爱吃的黑椒牛扒了。”   “布鲁现在不爱吃黑椒牛扒,他爱吃鱼了,有鱼没?”   “你就放心吧。行,我等你,你别赶着,注意安全。”   “OK,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   挂了电话,孔秋马上朝一人凑过去:“你一会儿要变猫?”   布鲁淡淡地解释:“他见过我的猫形。”   孔秋明白了。见过布鲁猫形态的人见到他现在的样子后肯定都会起疑的。   “那我来开车吧。”   布鲁转动方向盘,把车停在了路边。孔秋开门下车,当他转到驾驶座这边打开门时,他愣了,然后再也忍不住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喵嗷嗷!!”   “好好,我不笑,我不笑。”   把散落在椅子上的某人的衣服裤子收拾好,放到后座,孔秋上车,关门。   “喵嗷!”   站在椅背上,某喵盯着孔秋嘴角的那抹压制不住的笑极为不满。   “咳,嗯嗯,我没笑了。”扭头亲一口布鲁的猫嘴,孔秋发动汽车,天知道他憋得有多辛苦。赶紧找了个话题转移布鲁的注意力。   “你怎么又不穿内裤?”   “嗷。”不喜欢。   “不穿内裤可不好。”   “嗷。”不喜欢。   沉默了几分钟,孔秋终于把笑憋回去了,这才又说:“你不穿内裤可以,但做的时候要洗干净。”   “……”某猫的蓝眼睛深沉。   “那以后还是穿吧?”   “喵。”   孔秋笑了:“回去后我们就去买,和我穿一个牌子的。”   某喵咬了咬孔秋的耳垂,这还用问吗?   远远的,孔秋就看到了在酒店外等他的余乐阳和桃桃,按了几声喇叭引来对方的注意,他加速开了过去。车还没停稳,余乐阳就跑过来了。看到对方脸上的那股激动劲,孔秋也激动了起来。停好车,双脚刚刚踩到地面,他就被人狠狠抱住了。   “你小子,可担心死我了。”   “喵嗷嗷嗷嗷!!”   伴随着怒吼的猫叫,一只猫爪挥出。   “哎呦,布鲁还是这么大脾气啊。”被挠了一爪子的余乐阳委屈地收回手,还好他戴着手套,不然非见红不可。   孔秋的双眼带着湿润,他捶了余乐阳一拳,佯怒道:“我家布鲁可不喜欢别人跟我太亲密。”然后他却紧紧地抱了对方一下,哑声说:“谢谢你了,兄弟。”   “喵嗷嗷嗷嗷!!”   这回挥出的不是猫爪,一只猫的醋火滔天。   “仲尼,你家布鲁要吃了我啦。”   “呵呵。”   放开余乐阳,把浑身的毛都炸起来的布鲁抱到怀里,孔秋摸摸他的下巴,挠挠他的肚皮,对余乐阳说:“这次让你们担心了。”   “你平安回来就好。”冲布鲁做了个鬼脸,似乎诚心要气他,余乐阳不怕死地搂住孔秋的肩膀把他往酒店里带。   “喵嗷嗷嗷嗷嗷!!”   猫爪再次挥出,孔秋和桃桃哈哈大笑了起来。当着两人的面亲了布鲁一口,孔秋做好了晚上被罚的准备。      第四十六章      紧紧捂着嘴,孔秋忍下体内涌上的一波波快感,在沉陷与清醒中徘徊。可是某人显然并不想让他保持最后的一分清醒,拉开他的双手固定在身侧,腰部抽动的速度加快。   “啊啊,别,别唔……”   一张嘴就是控制不住的叫喊,孔秋不得不咬住嘴。可对方并不想就此饶过他,吻住他的唇,撬开他的牙关,就是要让他叫出来!   “啊哈,啊啊唔……”   人类最无法压抑的一个是痛感,另一个就是快感了。尤其是有着契约的两人,快感是普通情侣的NN倍。如果这是在自己的家里,哪怕会被楼上楼下的人听到,孔秋也不会无所顾忌地大叫出声。可这里不是!这里是余乐阳的家,他们睡的是余乐阳家的床,楼下正对的房间就是余乐阳和桃桃的房间!   “求,求你啊啊,布……”   眼看喊声就要溢出了,孔秋咬住对方的肩膀,他快要被逼疯了。耳边是抽插带出的水声,还有一人带着醋火的低吼,孔秋双腿紧紧夹住对方的腰,后穴收缩,盼着对方能快点出来。但某人明摆着要惩罚他,直起身体,布鲁单手把孔秋的双手固定在头部上方,另一手套弄孔秋还未喷发的欲望,腰部更是加大撞击的力度,蓝色的眼睛在暗夜中透着明显的火焰,带着点酸味。   被压抑的呻吟变了调,就好像是正在发情的雌兽,布鲁的喉结明显动了动,他猛地撤出欲望,翻过孔秋的身体。   终于得到了一点点的喘息机会,孔秋求饶:“布鲁,这是乐阳的家,他们会听到的,别啊!”话还没说完,不知道自己火上浇油的孔秋一下子又被人填满了。   “不许在我的面前提他!我讨厌他!你的心里只能有我!”   仍是按住孔秋的双手,布鲁咬住他的后颈,腰部加速。余乐阳,余乐阳,秋秋爱了这个人八年!八年!他讨厌余乐阳,比任何人都讨厌!   “唔唔……”趴着正好可以咬住枕头,孔秋很后悔晚上吃饭的时候和余乐阳又说又笑的,他该记得这人有多能吃醋,尤其是余乐阳的醋。   “叫出来,秋秋,我要听你叫出来。”   抬起孔秋的身体,布鲁铁了心要让楼下的人听到动静。   “不行唔……不啊啊啊,不行!”眼看着失态向时空的边缘发展,孔秋在自己迷失之前向前奋力爬了几步,挣脱出某人的钳制。   “秋秋!”   被挣脱开的人怒了,他的欲望离开了孔秋温暖的身体。喘着粗气,孔秋转身抱住布鲁,顺势压倒他。   “你,你不能,这样……”捂住布鲁的嘴,孔秋大口喘了几下,说:“你明明知道,我心里的人,是谁……你不能因为,莫须有的事,惩罚我。”   “你今晚一直对他笑!还让他碰你!”   即使屋内很暗,孔秋也看到了布鲁眼中的怒火。抚摸布鲁的身体,希望这人能冷静下来,孔秋无力地说:“对着朋友,我笑,很正常啊……而且,而且,如果我知道我今后会遇到你,我一定会,守好我的心,等着你,出现……我答应你,以后尽量,不和别人有,肢体上的碰触。”没有喷发的身体仍在激情中,贴着自己大腿的某人的欲望也是滚烫烫的,孔秋在这样的状态下和某人讲道理简直是艰难二字可以形容。   “布鲁,乐阳的事……都过去了,我对他真的,真的一点那种感情,都没有了。布鲁,我需要你,但我也需要,偶尔的、个别的朋友。我需要爱情,还有,友情。以后见到乐阳,我会注意,对他的态度。不要生我的气,好吗?”   “我不喜欢他!”   “对不起,我为难你了。”   贴上布鲁紧抿的唇,孔秋用自己的方式给对方降火。右手捧着对方的脸,左手抚摸对方炙热的身体,左腿在对方的腿上蹭来蹭去,这样安抚了半天,身下人的怒火终于下去了一点点。   “不许他搂你!”   “好好,我尽量。”   “不许尽量!”   “布鲁……我的主人……我爱你。”   这句话一出,布鲁的眼神瞬间变了,一个翻身就把孔秋压在了身下,分开他一条腿,扶着自己的依然高涨的欲望直接刺进了他的身体,紧接着就是没有时间间隔的抽动。   “啊啊啊唔唔……”孔秋只来得及抓过枕巾咬住。   激情中断了几分钟后再次上演,孔秋没想到他那么一喊竟然会令布鲁变得如此狂野,他又有点后悔了,不过又有一点点……说不清楚的感受。环住布鲁的脖子拉下他的头,让他亲吻自己胸前的敏感,孔秋的双手无意识地往上摸。突然,他的手顿住了,布鲁激情的动作停住了,好像被人施了法术,一切都定格不动了。   屋内安静地令人冒汗,冷汗,孔秋的心没来由得砰砰砰急速跳动,但绝对不是兴奋,而是……害怕!摸到两个绝对在人的头顶上长不出来的“东西”的双手一点点、机械似地慢慢松开,僵硬地等待了两分钟,犯了错的双手又一点点、一点点地回到某人的脸上,摸摸。好,好紧绷的脸!手抖了,孔秋咽咽嗓子,再一点点、极为缓慢地把手放到他应该搁着的地方,他害怕地、紧张地环住对方的脖子,鸵鸟地希望对方刚才没有察觉到。但,希望明显渺茫。   “秋秋。”   糟了。孔秋咬紧牙关,不让自己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忍住!忍住!   “秋秋。”   “唔。”   怎么办!忍不住!他快忍不住了!   “秋秋。”   “呃,唔,嗯,呃……噗!”   “秋秋!”   “哈哈哈啊!”   “不许笑!”   “唔唔唔!”我不笑,我不笑。   眼睛被枕巾捂住了,孔秋两只手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笑出来,他就知道要糟糕。虽然没有看到,但凭着刚才碰到的感觉,他也能想象出来布鲁现在的样子,有着猫耳朵的美男子……如果小张看到的话一定会大喊:“啊啊啊啊!!!好可爱呀!!!卡哇伊!!”好吧,他也想这么喊,顺便再跺跺脚。   孔秋的欲望已经软了,但某人醋火和某种无法言语的怒火加在一块,那足够孔秋喝一壶。尤其是孔秋那忍也忍不住的压抑的笑声,更是让他的火气一冒三丈。不多说,今晚秋秋不许睡了!   “唔唔唔……”布鲁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   大床晃动,孔秋压抑的笑声再次变了音调,心知自己伤了某人的自尊心,他的双手乖乖地搂紧对方的脖子不敢再乱摸,然后在自己快要忍不住时勉强求饶:“主人唔嗯……饶了啊啊……我吧……”   “吼──!”   孔秋怀疑下一刻布鲁就会变身成野兽,把他吃进肚子里。   第二天一直到下午,孔秋才很不好意思的在余乐阳和桃桃怀疑又担心的注视下从楼上下来。前一天穿的低领羊毛衫换成了高领的,但仍难掩印在他下巴底下的吻痕。好在来之前布鲁就在他脖子上种了草莓,昨晚吃饭的时候余乐阳和桃桃没少拿暧昧的眼神看他,他只希望两人没记住吻痕的位置和数量。   大腿根部不出意外地软得几乎走不动路,腰也直不起来了,后穴更是肿肿胀胀的。孔秋很勉强地保持身姿的挺拔从楼上下来,然后歉意地向两人打招呼,开口:“对不起,我起晚了。”嗓子很哑。某喵没有跟着出来。   “仲尼,你,没事吧?”余乐阳眨眨眼睛,怎么过了一夜孔秋给他的感觉好像变了个人一样?变得……他也不会形容,怎么说呢?嗯……   “仲尼,你昨晚干嘛去了?做保养了?”桃桃也是眨眨眼睛,一脸的惊艳,“乖乖,你这个样子不喜欢男人简直太可惜了。”   “桃桃。”孔秋缓缓在沙发上坐下,郁闷,“难道我脸上刻着仨字:‘同性恋’?”   已经知道孔秋性向的桃桃非但不忌讳,反而姐妹好地凑到他身边,拐拐他:“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美人?”   “余乐阳,管管你老婆!”孔秋远离桃桃,顺便让自己的下半身好过点。   “喂,你昨晚不会是溜出去偷吃了吧?”余乐阳非但不管自家老婆,还助纣为虐地凑到孔秋另一边,拐拐他,“这脸色一看就是被滋润过了啊。你瞧你,嘴还是肿的。啧啧,我记得昨晚你这里没吻痕啊。”还顺道点了点孔秋的下巴。拍开余乐阳的手,孔秋在心里咬牙,还不是这家伙害的。不过余乐阳这么一说,他稍稍放心了,这么说这俩人昨晚该是没听到什么动静。   瞪了狼狈为奸的夫妻一眼,孔秋怒道:“我偷吃,我去哪偷吃?我开了一天车不累啊。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男朋友,还特能吃醋,我要敢偷吃,他非打断对方的腿不可。”   桃桃不解:“咦?不是该打你吗?”   孔秋推开桃桃:“你要不要这么心狠?”   “这是人之常情吧。”桃桃翻个白眼,又凑回去,“呐呐,有你男朋友照片没?叫我和乐阳瞧瞧什么男人能得到孔美人的芳心。”   余乐阳伸手:“是啊,照片呢,你可是摄影师,没照片说不过去啊。”   推开两人,孔秋吼道:“没有!给我拿吃的去!饿死了。”   “那吃完看哦。”   “没有!”   桃桃去厨房了,余乐阳赶紧小声问:“我说,你昨晚不是真出去偷吃了吧?”   孔秋拼着最后一口老气说:“你别害我了。”   “那你嘴怎么肿的?没事,我不介意。”   呸!我需要你介意啊。孔秋踢开某个此刻很讨厌人的家伙:“我自己咬得行不行?”   看出孔秋生气了,余乐阳乖乖退开举起双手:“行,行,孔美人喜欢自虐,我当朋友的自然是鼎力支持。”   “你找死!”孔秋一个抱枕砸了过去。   端着自己和布鲁的下午餐,孔秋躲回了卧室。你问布鲁为什么没有下楼?一,他讨厌余乐阳,不想看到那个家伙;二,他在房间里清洗昨晚他和孔秋留下的“罪证”。总不能留一条沾满了某种液体的床单回S市吧。   上身裸着,戴着帽子,只穿了长裤的布鲁在卫生间里洗床单,孔秋坐在卧室的小沙发上吃他特别要求给布鲁做的西红柿鸡蛋面,其实是他自己要吃。而另外那一大碗饭外加鱼肉荤素则是给布鲁的,虽然,那是桃桃好心给孔秋补充体力的。   洗完了床单,布鲁拿过那碗饭大口吃了起来,脸上还带着几分恼怒。孔秋不时地往布鲁的帽子偷瞄几眼,这不能怪他,他好奇呀。好想看一看有着猫耳朵的人形布鲁啊,手指头更是不受控地想拿出相机,摘掉对方的帽子拍他个几百张照片,绝对能萌死人。   “秋秋。”不悦。   “啊,你的鱼好吃吗?”   布鲁抬起头,脸色让孔秋不敢再乱想,乖乖坐好。   “以后不许摸我的头。”   “好好好,我一定记住。”   “除了上身和腿,在我变身完全之前哪里都不许摸。”   呃……人体减去上身、腿和脑袋……孔秋忍住好奇,难道说某个部位还有根……好,好想看。好想去拿相机,然后扑过去。   “秋秋。”   “嗯嗯嗯嗯,记住了,以后我一定管我的手。”可惜呀。   “秋秋!”   “嗯嗯嗯,我记住了。”   敲敲脑袋,把那些好奇全部敲走,孔秋放下碗挪到布鲁身前,抱住他。   “对不起,我昨晚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会……”   狠狠咬了孔秋的嘴一口,布鲁原谅他了。   想到这人的自尊心那么强,昨晚的事情肯定会让他难过好久,孔秋的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是他昨晚发现的秘密,不过还有待证实。   拿走布鲁手上的碗,捧住他的脸,孔秋温柔地开口:“我的主人,请不要生气了。”   “吼!”   孔秋的呼吸被瞬间夺走。眩晕中,他心道:原来布鲁不让他喊主人的原因是这个呀。感觉很好用。   两人正在激情着,眼看这又要激情到床上去了,一道不合时宜的手机铃声响了。勉强分开,孔秋有一时的糊涂,谁的?他的铃声是两只老虎。   蓝眼睛里闪过怒火,布鲁在自己的牛仔裤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部和孔秋一模一样的手机,接听。   “提古,我到了,就在你们所在的小区门口。”   “你等着。”   挂了电话,布鲁捂住孔秋的眼睛:“开车到门口去接一个人,叫甘伊。”   “甘伊?”   正要问这个甘伊怎么会来,眼睛上捂着的手没有了,孔秋睁眼,差点又破功,眼前哪里还有布鲁的影子,只有一只叫布鲁的猫。   “喵嗷!”不许笑。   “噗……”嗤憋住了。   “喵嗷嗷!”   “对不起,主人。”   “嗷呜!”咬住。   和余乐阳说了声出去有点事,孔秋带着布鲁出去了。他很不解,人就在门口布鲁为什么还要求他开车去接。车子还没驶出小区的大门,孔秋一眼就看到了应该是甘伊的那个男人,因为那人正在朝他们挥手。男人有着一头栗子色的头发,浅绿色的眼眸,典型的白种西方男人,不例外的非常英俊。   孔秋停车,打开副驾驶座的门,男人上车,把手上拎的一个小包放在后面,对孔秋伸出手:“我叫甘伊,是提古的哥哥。”   “哥哥?”孔秋大惊。   “喵嗷!”一只爪子毫不客气地挥开甘伊还没有碰到孔秋的手。甘伊并不介意,而是了然地说:“啊,我忘了。你是提古的仆人,他可不喜欢别人碰你,哪怕我是他的哥哥。”   “呃……你叫我孔秋就好了。”还是无法对仆人这个词有好感。   “我全名叫甘伊加德,你和提古一起叫我甘伊就行。我是他的三哥,提古是我们家最小的孩子。”   甘伊很热络,但某只喵明显不喜欢。   “喵嗷嗷嗷!!”凶狠。   孔秋正要安抚某只又莫名生气的猫,就见提古很委屈地看着布鲁说:“一定要吗?那样很不方便的说。”   “喵嗷──!”爪子伸出。   甘伊叹了口气,嘟起嘴:“孔秋,麻烦你把车开到没人的地方。”   “呃,好。”   饶是对猫国的语言已经懂了七八分的孔秋也听不懂他们现在在说什么。把车开到小区偏僻的地方,孔秋四处看了看,没人。刚扭头,他愣了,时间再次停止。他身旁的副驾驶座上甘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背身有着黑狸花纹,而四肢却是蓝灰色的一只绿眼短毛猫。   五分钟后,车内传出某人的大笑声。   “咪呜……”某只喵很委屈。   某只喵舔舔爪子,很满足。他现在是猫,别人也得是猫!   “哈哈哈哈……”孔秋笑趴在方向盘上,然后扭头问身后的那只很过分的猫,“布鲁,为什么你哥哥变身衣服也会没有?”   “喵嗷嗷嗷嗷!!”   这个问题又踩到布鲁的痛处了。   半个小时后,孔秋返回余乐阳的家,两夫妻惊愕地看着孔秋脚边多出的那只猫,等着他解释。孔秋当然得解释。   “我在S市的一个朋友的朋友家里不让养猫,我收养了。他叫,叫加德。”   “乖乖,这猫是啥品种,没见过呀?”   桃桃抱起看起来很乖,也比布鲁脾气好的猫。猫咪舔舔她的指头,寻求安慰。孔秋干笑地伸手把甘伊抱过来在布鲁发火前放到沙发上,虽然甘伊现在看起来是猫,但他其实是男人,他不能让好友的老婆被别的男人占便宜。   “他没打疫苗,你别让他舔你。”   “咪呜!”委屈!他不是猫!   “啊,我去洗手。”桃桃跑了,甘伊更委屈了。   余乐阳坐下,伸出手刚想摸摸甘伊,甘伊却很不给面子地躲开了,还躲到了孔秋的身后,他对男人没兴趣。   “啧,这是怎么回事?我就这么不招猫待见?”   “呵,呵呵。”   除了干笑,孔秋也只能干笑。   晚饭的时候,布鲁粘在孔秋的身上吃饭,就差和孔秋吃一个碗里的了。相比他,甘伊就显得乖顺多了。他安静地吃着孔秋和桃桃夹给他的每一道菜,还不时咪呜几声道谢,看得桃桃都忍不住想养了。   一顿饭,孔秋吃的是满腹疑惑。饭后和余乐阳夫妻在客厅里聊到很晚,到了睡觉的时候孔秋为难了。甘伊怎么办?让他一个人睡?他是人还好说,但他现在是猫啊。把猫咪孤零零地丢在门外,养了布鲁之后的孔秋做不出来。但是──   “喵嗷嗷嗷!”不许!   “咪呜……”不要丢下我。   “喵嗷嗷嗷嗷!”不许!   “咪呜呜……”不要丢下我。   “仲尼,要不让甘伊跟我们睡吧。”桃桃提议。   “不行。”孔秋摇头,抓起甘伊说:“我带他睡。猫咪晚上会闹,你们受不了的。晚安。”在某只喵的怒吼中,孔秋把甘伊抓进了他们的卧室。   “喵嗷嗷嗷嗷!!!”猫吼震天。   关起门,孔秋当着甘伊的面吻住布鲁,安抚:“要不要趁着这个时候去修炼?我想早点看到你变身完全后的样子,主人。”   “喵吼吼吼!”   要不是甘伊这个超级电灯泡在,布鲁会立刻变身压倒他的仆人。   威胁地对甘伊吼了好几声,不许他乱来,布鲁去浴缸里泡着了。给布鲁关上浴室的门,孔秋大大地松了口气,转身,身后多了一个人,是变回来的甘伊。他的眼里是惊讶,然后朝孔秋竖起大么指。   “你真有办法。我们家没有人能安抚得了提古,尤其是他现在的这个状态下。”   “呵。”   舒口气,孔秋也不知道该接些什么话。他出去给自己和甘伊各倒了杯水,回来时,甘伊已经换了家居服,很惬意地窝在沙发上了。把水杯递给对方,孔秋想问,又怕自己太唐突。   甘伊似乎看出了孔秋的心思,笑着说:“没关系的,想问什么就问吧。我和提古不同,他是天生的不喜欢解释,嗯,你不要介意,这是他的血缘和天分决定的。这也是我为什么会这么迁就他,甚至,有点怕他的原因。其实我们家只有他和大哥是这样的,其他人的脾气都和我差不多。”   孔秋愣了:“你不是他的哥哥吗?为什么要怕他?”   甘伊还是笑呵呵的,说:“你没有发现我和提古长得不像吗?”   孔秋点点头。   甘伊道:“我们是猫,但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猫。提古眉心的印记和他眼睛的颜色都证明着他能拥有的力量。嗯……我还是先从我们一族的历史说起吧。”   “好。”   孔秋莫名的有些紧张,布鲁身后的那些秘密,还有布鲁不愿意跟他说的那些事似乎就要在今晚全部揭开了。      第四十七章      猫灵族,一个神秘且力量强大的与人类世界相平行的种族,就好像魔幻世界中的精灵族那样。但他们与精灵族仍有不同,那就是他们可以轻易地进入人类社会,但人类却找不到甚至无法探查到他们的所在。   猫灵族的人一出生就能看出他们今后能力的大小。若出生是猫形且为蓝眼,则是能力最强者;猫形黑眼次之;最后为猫形紫眼。而生下来为人形,不管眼眸的颜色是什么,能力最多只能达到中等。这种现象无从解释,猫灵组存在了上万年,每一代都是这样,没有例外。而出生为人形态的,眼睛的颜色大部分都与母亲的眸色一致,极少会有变色。   既然是能力最强者,那就一定会是少数。对一个猫灵家族来说,十个孩子中能有一个孩子是猫形蓝眼都是值得高兴的事了,最多的是猫形黑眼和紫眼。可库洛洛家族这一代的五个孩子竟然出现了两个猫形蓝眼的孩子。原本萨罗格家族就是猫灵族内地位极其显赫的家族,在这一代的孩子陆续出生后,萨罗格家族更加成为猫灵族受人尊敬的家族。   而这些都要从萨罗格家族现任当家“瑞文巴迪摩?萨罗格?宫”以及猫灵族的能力来解释。猫灵族的能力分为六个等级,从低到高分别是:末、平、井、艮、唐、宫。人形态的孩子最高只能达到“井”的水平,猫形黑眼和紫眼的孩子可达到“艮”,而猫形蓝眼的孩子只要努力就一定可以达到“唐”,遇到天资实在是优秀的,则可能达到“宫”。   可以说,艮是一个分界线。不要小看这一阶的差异,那是许多人用尽毕生都无法达到的,更别说是“唐”和“宫”了。即使是猫形蓝眼,要达到最高等级“宫”也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可以说,达到“宫”的人在猫灵族内是凤毛麟角。从瑞文巴迪摩的名字里就看出他是达到了“宫”这一最高阶能力的人。每一个人达到什么阶段,他们的名字后就会加上代表这一等级的称谓。   尽管瑞文巴迪摩的仆人是一个没有任何能力的人类,但这仍无碍他后代的优良。瑞文有四个儿子一个女儿,其中长子和小儿子出生时全部是猫形蓝眼,这注定了他们有一天一定能达到“唐”,而两个孩子中,小儿子提古吉珂又具有罕见的蓝焰纹络,在猫灵族的历史中,具有这一特殊胎记的人皆为“宫”的能力者,那是瑞文巴迪摩都没有的纹络。提古吉珂的出生彻底打碎了人类仆人无法生出优良后代的魔咒,这让猫灵一族认识到后代的能力与母体无关,完全取决于父亲的能力。   “既然布鲁是猫形蓝眼,又有蓝焰,应该能力很强吧,为什么他会受那么重的伤?”听到这里,孔秋提出疑问,这是他最想知道的。   “呃……”甘伊面露尴尬,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那是,呃,我帮倒忙,误伤了他。”   “误伤?”孔秋的眼里是催促。   喝了口水,甘伊说:“提古是我们家族天赋最高的人,可是,他却很浪费自己的天赋,能力提升到‘井’之后他就再也不肯继续提升了。”   “为什么?”   甘伊的眼里也有疑惑:“不知道。猫身蓝眼的人天性冷漠、不喜欢解释,他也不会告诉我们原因。”   “那后来呢?”   甘伊到:“提古的能力提升对他和对家族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本来这件事应该由父亲来出面,但父亲达到‘宫’之后除了对母亲之外,对任何人都不在乎了。后来……后来,大哥就出手了。”   “出手?”   甘伊叹了口气,道:“大哥在达到‘唐’的那天……废了提古的所有能力,把他直接打回了最原始的猫形。我想帮提古,结果由于我的失误把他推到了人界,落下后的他迎面就被车撞了。因为他没有能力,又受了伤,就,没能躲开。幸亏遇到了你。”   孔秋在听到“唐”时眼前就浮现出了一个冷漠男人的脸,而甘伊说完之后,他倒抽了一口冷气。   “你大哥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们当时为什么不去救他?!如果我那时候没有出现,布鲁不是危险了吗!”   甘伊动了动嘴,又重重叹了口气,说:“大哥不许任何人去救他。说他既然喜欢浪费自己的天赋,那就浪费到底好了。”见孔秋一脸的愤怒,甘伊劝道:“其实大哥也是为了提古好。只要提古肯,他的能力完全可以超过大哥,甚至比大哥更快地达到宫。你要知道,即使是宫的等级,也分强弱的,提古绝对是最强的那个!”   孔秋又气又心疼地说:“再怎么说提古也是他弟弟啊,怎么能这么冷血!”   甘伊苦笑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猫身蓝眼的人天性冷漠,而且随着他们能力的提升,他们会变得越来越冷漠,越来越专制。我的父亲现在眼里只有母亲,哪怕我们在他面前受伤,他也不会在乎的。而大哥之所以选在刚刚达到‘唐’时对提古这么做,就是因为他那时候还保留了一点点对家人的关心。你看,提古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就快达到‘末’了,以前他可是用了好几年才达到了‘末’。虽然大哥的手段是特别了些,但他的初衷是为了提古。如果是现在,大哥肯定不会管,他唯一在乎的就是他的仆人。现在我们在大哥和父亲的眼里和陌生人的区别恐怕就是母亲的存在了吧。”   孔秋很想进去抱抱在浴缸里拼命修炼的布鲁,对那人来说,能力并不是他追求的东西吧,不然他不会达到井后就不再修炼了。而且布鲁现在已经冷冰冰的了,他很难想象达到“宫”后的布鲁会是什么样子。想到那个男人,孔秋打了个哆嗦,会比那个男人还要冷吧。   “一定要用这种方式逼他吗?也许布鲁并不想达到那么高的等级。”   甘伊摇摇头,严肃地说:“提古的能力不是他一个人的事。猫灵族虽然延续了上万年,但没有哪个物种会是绝对的存在。猫灵族有外敌也有内患,如果一个家族的能力不够强,那么在外敌内患出现的时候这个家族很可能完全毁灭,这也是为什么每一个家族生育的后代很多,但我们的数量相比人类却少得可怜的原因。提古不仅要保护整个家族的繁衍,还要保护他的仆人,也就是你。今后更要保护你们年幼的孩子直至他们有自保能力为止。这是他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虽然我很不忍,但我并不认为大哥做错了,只不过我没想到自己会害他受了那么重的伤,我道歉。”   孔秋的眼睛大睁,嘴巴微张,他刚刚,听到了什么?“孩,孩子?提古和谁的孩子?你们是,一夫多妻制?”   甘伊微愣:“一夫多妻?不,我们可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猫,我们对自己的仆人很忠诚。而且猫灵一族的人终身只会有一个仆人,那是他们出生后就命定的。如果提古没有遇到你的话,他可能到死都是孤身一人。”   孔秋结结巴巴地问:“什么,意思?孩子又是,怎么回事?我是布鲁,命定的,伴侣?”   甘伊点点头:“是啊。我们每个人的仆人都是命定的,如果不是那个人的话我们就无法产生欲望,更无法拥有后代,而且还有很多人为了能力的提升放弃了寻找仆人,还有人终身没有遇到自己的仆人,这种种的原因就导致了我们猫灵一族的人口并不多。虽然我们的人均寿命在500岁。”   “500岁?!”   孔秋的声调上扬了几度,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他能活100岁都是奇迹了!   “啊,不要担心不要担心。”甘伊马上笑着说:“只要和自己的主人订立了主仆的契约,仆人是会和主人白头到老的。不过一旦主人离世,仆人也会跟着离世。我的母亲已经活了200多年了。”   孔秋咽了咽嗓子,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有什么情绪。500岁,他能活500岁……他和布鲁会同年同月同日同时死,他和布鲁会白头到老,他,他……   “我和布鲁会有孩子?!我?我?”孔秋手指发抖地指指自己。   甘伊的反应把他震到了九霄外。“仆人有义务为主人留下后代啊。”   “我是男人!”孔秋从床上站了起来,生意又拔高几度,几乎掀翻屋顶。   “我知道啊。”甘伊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可是我想提古应该和你订立了主仆契约了吧。”   孔秋木木地点点头。   “那就是了。签订了主仆制约之后,只要主人愿意,他就可以让仆人怀有他的孩子。唯一的区别是女性仆人自然生产,而男性仆人是剖腹生产。不过你放心,我们猫灵族的医术比人类高超数倍,不会让你太疼的。”   咕咚,咕咚,这是咽唾沫的声音。孔秋僵硬地弯下脖子,瞪着自己平坦的腹部,他,有一天,会,剖腹,生,孩子……孩子……   “这,这……这这……这这这……”脖子哢哢地抬起,孔秋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你是说,我这里,会有,会有,孩子?baby?children?”   “是啊。”甘伊蹙眉,“你不愿意?”   “这,这这,这这这……”孔秋摸上肚子,好像里面已经有了孩子,“我,我是男人啊!”   “我知道啊。”甘伊有点明白了,他深笑,“人类的男性不会生育,可我们不是人类啊。和我们签订了契约的人类自然也就不是人类了。不是人类的男性会生育很正常啊。”   屋内很安静,很沉默,很……十分钟后,孔秋抬起左手,神色呆滞地说:“已经很晚了。”   “哦。”甘伊撅了撅嘴,很不甘愿地放下手里的被子。眨眼间,沙发上多了一只猫,少了一个人。泡水前布鲁曾严重警告,睡觉的时候甘伊必须变成猫。   孩子……猫灵族……契约……猫身蓝眼……命定……白头到老……明天早上睡起来布鲁还是他的猫妖吧,他还是“正常”的男人吧,猫灵族只是遥远的传说吧,他的肚皮不会鼓起来吧。他不讨厌小孩,但是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生孩子,那不是女人的事情吗?那不是只有某些腐女想象中的XX小说里才会有的情节吗?拉过被子蒙住脸,孔秋紧紧咬住嘴,思绪混乱。混乱得他忘了问甘伊他们的大哥是谁、他们的母亲是不是很喜欢hello ketti。      第四十八章      第二天一天,孔秋都在恍惚中度过,让余乐阳和桃桃不得不怀疑他晚上是不是出去偷情了。布鲁还泡在水里,似乎铁了心地要尽快达到最高的等级,也似乎放心有甘伊在孔秋身边,他不必担心孔秋的安全,也不必担心孔秋和“别的男人”有任何肢体的碰触。作为哥哥,甘伊有义务帮弟弟照顾好他的仆人。   布鲁不露面,余乐阳和桃桃自然会起疑,孔秋难得清醒地找了个借口,说他在闹脾气,不愿意出门,两夫妻明白地点点头,也就不再多问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变成猫的甘伊身上,令他苦不堪言,他讨厌男人“调戏”他。   连着几天,孔秋的精神都处于恍惚状态,余乐阳和桃桃索性带他出门逛街、见朋友、吃饭。可即便是这样,孔秋仍继续处于萎蔫状态,准确的说应该是神游状态。如果不是浴缸被布鲁做了结界,他很想把布鲁从水里捞出来问问他会不会让自己生孩子。生孩子是应该的,但是,要他来生吗?孔秋怎么想怎么别扭。   这晚从外头唱K回来,余乐阳又问:“仲尼,我说你是怎么回事?想家了?”   孔秋木木地摇摇头,走到沙发前坐下,踢掉拖鞋,整个人窝了进去,思绪孩子自己的肚子上打转。   “仲尼,不会是想你男朋友了吧。”桃桃在他身边坐下,姐妹好地挽住他的胳膊,“想他就给他打电话呗?不过你来这么多天了怎么也不见你男朋友给你打个电话呢?”   孔秋还是摇摇头,然后盯住了桃桃的肚子。桃桃不解地摸摸自己的肚子,一脸的问号。   “仲尼,怎么了?被水煮了?”套用一句广告词,余乐阳在孔秋身旁的沙发扶手上坐下,甘伊警觉地跳到他和孔秋中间,谨防余乐阳对孔秋“动手动脚”。把碍事的猫抓起来丢到地上,余乐阳搂住孔秋的肩膀,哥俩好地说:“不是和你男朋友吵架了吧?你我还不了解?就不是那种会跟人脸红的人,肯定是他不对。你把他电话给我,我说说他。”   “喵嗷!”跳到沙发背上,相比布鲁而言,甘伊很温柔地挠开余乐阳的手,然后警告地瞄了两声。   “我说仲尼,怎么你带回来的猫都独占欲这么强呢?”抓起甘伊又把他丢地上,余乐阳冲他龇牙,然后挑衅般地又搂住孔秋,紧紧的。   “喵嗷嗷!”甘伊身上的毛炸开了,别以为我不会伸爪子!   拉下余乐阳的手,孔秋还盯着桃桃的肚子,牛头不对马嘴地问了句:“你们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啊?”两夫妻愣了。   桃桃戳戳孔秋的脸:“仲尼,想做干爹了?成啊。我明年就给你生个干儿子。”   “呃,”孔秋揉揉脸,“没,不是,就是好奇,嗯……”女人怀孕是什么感觉。   “你好奇这个干嘛?”桃桃眯了眯眼睛,突然眼睛发亮地说:“你不会是发现自己不喜欢男人,又喜欢上女人了吧!”   泄了口气,孔秋推开紧挨着他的两人,站起来:“我回去睡了。我明天跟你们去买年货。”   “啊,这就睡了?才1点!”   “我老了,熬不住了。”   无力地朝两人道了声晚安,孔秋抓起甘伊上了楼。看着他消失在楼梯上,两夫妻看看彼此,有点担心。   半夜,躺在床上,孔秋盯着浴室的门了无睡意。他很矛盾,一方面他认为自己应该为布鲁留下后代,布鲁的孩子应该会和他一样英俊可爱;但另一方面,他又无法接受自己以男人的身份生下孩子的这件事。后代是同性恋者的痛,但当这件事可以成为现实之后,孔秋反而退怯了。他,从未想过,在他知道了自己的性向后他就做好了一辈子没有后代或者去领养孩子的准备了。   心跳加速,想到有一天他会为布鲁生下孩子,孔秋的身上覆了一层的小疙瘩,可又有一点点不该有的紧张,还有一点点……反正是说不清楚。   “甘伊,你睡了吗?”   “喵。”没有。   “你变回人吧,我有事想问问你。”   几秒钟后,甘伊的声音传来:“你还在想孩子的事?你不愿意为提古生下孩子吗?我以为你是爱他的。”   “我当然爱他。”   被人怀疑自己对布鲁的感情,孔秋的心窝都犯疼了。   甘伊好像叹息了一声,说:“如果提古决定要孩子的话,你是无法拒绝的。所以你现在就开始做准备吧。其实,我们族里也有很多人类的男性在得知自己怀孕之后无法接受,但当孩子生出来的那一刻,尤其是猫身的孩子,他们马上就改变了态度,变得比女人还要疼爱他们的孩子。不要去在乎你的身份,你只要知道那是你和提古的孩子就好了。”   甘伊的话不说是醍醐灌顶,也起到了一点点的开解作用。是啊,如果布鲁提出要孩子,他能拒绝吗?不,他拒绝不了。在布鲁那样疼他、爱他、护着他的现在,他根本拒绝不了布鲁的任何要求,而且,他也不想拒绝。   过了很久,一人问:“会,很疼吗?和女人怀孕的感觉一样吗?”   “嗯……我也不是很清楚。应该不会很疼吧。哦,对了,我好像听朋友说过,主人的能力越强大,仆人生产的痛苦就会越小。我比提古大二十三岁,我记得他出生的时候母亲刚觉得疼,父亲就把她抱走了。第二天母亲抱着提古走出房间,看起来没有任何不适的地方,就是肚子变小了。”   还能这样?孔秋翻身,面朝睡在沙发上的甘伊,好奇替代了犹豫。   “你比提古大二十三岁?”看不出来。   “是啊。”甘伊在黑暗中点点头,“大哥比提古整整大了五十岁。提古是父亲进入唐之后母亲生下来的,他长得最像父亲。不过父亲最喜欢的是二姐,因为二姐最像母亲。”   “那……你母亲喜欢helloketti吗?”   “咦?”提古惊讶,“你怎么知道?”   孔秋的嘴巴张了张,脑袋里有片刻的空白,然后扬声说:“我有一天在商场里碰到一位女士,她穿了一身的helloketti,让我帮她挑衣服。”   “她一个人?”甘伊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嗯。”   “哇!”甘伊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有点可怕,“你居然可以见到独自出来的她?!我父亲怎么会放她一个人出来?”说完,他就蹙眉沉思了起来。   孔秋咽了咽嗓子:“呃,她那天说她是好不容易可以一个人出来的。嗯,不过她只有3个小时。”   “原来如此……”甘伊重新躺回去,“母亲很关心我们几个人,只是因为父亲的原因,在我们成人之后她就不能照顾我们了。提古出了事,她不会不知道,而且她也一定在时刻关注着提古。那她也一定知道你的存在。母亲是来专程看你的,你有陪她好好逛街吗?”   “有。”孔秋重重点头,绝对有!心里那个后怕啊,还好他没拒绝。   “那就好了。”甘伊笑了,“母亲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女人。她肯让你陪她逛街就证明她很喜欢你。孔秋,欢迎你成为我们萨罗格家族的一员。”   孔秋的脸有点发烧,多日未见笑容的脸上是感激的深笑:“谢谢你,甘伊。”   “呵呵,这是应该的。”   想到布鲁对甘伊的态度,孔秋又有点不好意思。甘伊似乎有读心术,马上说:“不要责怪猫身蓝眼的人太冷漠,那是天性,他们也没有办法改变。其实,仆人不仅仅要为他们的主人生下后代,还要帮他们的主人联络家族内部以及与外部的感情。因为进入唐和宫之后的人会冷漠到六亲不认,这个时候作为仆人的那一方就必须化解这些矛盾,好让家族能保持团结和紧密。”   “也许你会觉得提古是在欺负我这个哥哥,但小时候我们两个可是最亲密的兄弟。我并不是怕他,而是不能与他硬碰硬,那会伤害我们家族的团结。只要我退让一步就好了,这不是什么难事。你瞧,提古一开始不让我来找他,可我一直求他求他,他就答应了。他们只是吃软不吃硬,掌握了这一诀窍,事情就好办多了。”   “呵呵,是啊。”孔秋对甘伊有了全新的认识,“我也发觉布鲁越来越霸道了,但每次我只要求求他,喊他两声主人,他就都答应我了。”   “哇!你居然敢喊他主人!每一位主人都受不了仆人的这一招的。我母亲就是用这一招来‘对付’父亲的。”   “呵呵,甘伊,谢谢你。”   “不客气。有你在提古身边,我很放心,我想母亲也是放心的。”   “还是要谢谢你。”   心里的忧郁在这一刻似乎消失了,孔秋也来了聊性。有件事他早就想问了,现在正是时候。“甘伊,你大哥叫什么?”   “布尔托艾特?萨罗格?唐。”   唐?!   孔秋的心有点颤抖。“他的,嗯,那个伴侣,是不是叫牧野?”   甘伊摇摇头:“不知道。我不敢去查大哥的仆人是谁,除非有人告诉我。达到‘唐’能力的大哥轻易地就会察觉到谁在调查他,我可不要被大哥打死。现在的他一巴掌就能废了我。”   “那,那他现在在哪里?在人界吗?”   甘伊犹豫道:“我不知道现在在哪里,不过听母亲说好像大哥的仆人病了,大哥带他不知道去了哪里。”   孔秋的眼睛瞪大,病了!耳膜突突作响,他只觉得口干舌燥,有点欣喜,有点担心。   “那个,我有个很好的朋友,叫牧野。他,他男朋友姓唐,眼睛是,蓝色的,有异能。”   “呵!”甘伊倒抽一口气,然后他很八卦地尖叫,“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哇塞!太劲爆了!我们都没有见过大哥的仆人呢!”紧接着,一只猫扑上了床。   如果让布鲁知道孔秋和甘伊聊了一个晚上,绝对会抓狂,然后把甘伊丢回他该去的地方。不过好在他不知道。聊了几乎一夜没睡的孔秋第二天一早神清气爽地出现在客厅,看得余乐阳和桃桃一头雾水。前几天这人还一副天要塌下来的萎蔫样,今天就这么精神抖擞了。   余乐阳好奇地问:“昨晚偷吃的对象技术很好?”   “去你的!”孔秋给他一个抱枕。不就是生孩子吗?眼睛一闭,把事情都交给布鲁就行了!Who怕Who,以后说出来吓死这两个家伙。   心情好,胃口就好,胃口好,脚步就轻盈。抓着甘伊,孔秋和余乐阳、桃桃出去采购了一天的年货,他本来还想给甘伊买身新衣服,因为甘伊好像没带多少衣服,结果被甘伊怕怕地拒绝了。晚上,他告诉孔秋,仆人绝对不能给主人以外的男人买任何东西,不然主人绝对会找对方决斗。他不要被布鲁咬死。孔秋明白地点头,难怪那天纽茵没有给他买任何一样东西呢。还好还好,他的准公公可是“宫”级别的人啊。   又过了三天,年三十就要到了,布鲁还没有出来的迹象。孔秋帮着桃桃准备年夜饭,余乐阳和桃桃的父母相约出国度假去了,今年过年只有他们三人外加两只猫。帮桃桃洗好第二天要做的菜,孔秋打着哈欠回到卧室。甘伊还没变身,躺在沙发上津津有味地看着汽车杂志。见孔秋进来了,他放下杂志笑着说:“这是我第一次过中国的年,明天会放鞭炮吗?”   孔秋摇摇头:“全市禁止放烟火。”   “啊……”甘伊撅了撅嘴。   孔秋噗嗤笑了,然后眨眨眼:“乐阳每年会弄点礼花,吃了年夜饭后我们会开车到郊外放礼花。”   “哇哦!太好了!”甘伊的眼睛绿油油的。   孔秋舔舔嘴,走到床边坐下,问:“甘伊,你为什么,不去找你的,伴侣呢?”那两个字他还是不大说得出口。   甘伊撇撇嘴:“我懒。与其浪费时间满世界的去找,不如享受一下人类世界各种新奇的东西呢。能碰上就碰上,碰不上我也不强求。反正你们都会有孩子啊,到时候我抓几个喜欢的来养就好了。大哥和提古以后肯定不会让你们一直守在孩子身边的。”   孔秋有点不忍:“那样不会很孤单吗?”   甘伊笑笑:“不会。像我这样的人很多,仆人是可遇不可求的。父亲也是在一百多岁的时候才遇到母亲的。我才八十岁,不着急。”   “八十?!”孔秋的脑袋里发出巨响,八十减去二十三等于六十七,不对,是五十七,布鲁已经……五十七岁了!   “呃,哎呀,不要拿人类的年龄来计算我们的年龄啦。”甘伊摆摆手,“提古现在还是小孩子呢。”   “呵,哈。”孔秋干笑两声,把脑袋里布鲁的年龄抓出来丢得远远的。布鲁很帅,很英俊,是帅哥,还很年轻,年轻。   这时,甘伊抛出一句差点噎死孔秋的话:“你这个年龄在我们族里是幼崽。”   “……”   哢的一声,浴室的门开了,一人腰部只围了一条浴巾,头上戴着帽子出来了。当他看到眼前的情景时,他立刻大吼:“甘伊!”   “啊!我马上变!”   嗖地一声,沙发上的人变成了猫。   “提古,甘伊是你的哥哥,你不要这么对他。”   “秋秋!”   能力似乎又强了一点点的某人醋火瞬间燃烧,孔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个跳跃扑到对方的身上,温柔地喊了一声:“主人……”   轰!醋火变成了欲火。沙发上的猫咪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一道风刮出了卧室,门关上了。   抽掉浴巾,尾巴处光光滑滑,再无尾巴的某人抱起孔秋把他丢到床上,再次宣誓自己的主权:“不许和别的男人说话!”   “主人,我好想你。”   “吼!”   门外,揉揉自己被摔疼的脑袋,甘伊郁闷地远离卧室,呜呜呜,提古不是不打算出来了吗?呜呜呜,明天他还能不能去看礼花?呜呜呜,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孤独。   卧室里的激情上演,孔秋来不及去问孩子的事就被他的主人拖入了欲望的漩涡。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怎么觉得布鲁的那个地方,变大了呢?      第四十九章      年三十的那天中午,孔秋嘴唇红肿,脸色粉红地走下楼,再一次被夫妻两人怀疑他晚上去偷吃了。被醋火极大的某人恩爱了几乎一整晚的孔秋只甩了两人各一个白眼,实在没力气拿抱枕砸人了。但他不能表现出半点不适的状态,他可不想被那两个臭味相投的两夫妻用那种眼神瞅一天。强撑着酸软的双腿,孔秋坐在厨房的凳子上帮桃桃准备年夜饭。暂时修炼完毕的布鲁窝在孔秋的脚边,蓝色的猫眼里是不悦,他当然不喜欢他的球球帮“情敌”做家务啦。昨晚受到打击的甘伊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让新年的喜庆吹散他昨晚被“扫地出门”的郁闷。   中午三人两只猫简简单单的吃了点面条垫肚子,毕竟晚上还有丰盛的年夜饭要吃呢。准6点,一盘盘美味佳肴被端到了客厅的大茶几上,余乐阳开了一瓶上好的红酒,准备了五个杯子,在他眼里,那两只可以成精的猫暂时不归为动物。只不过两只猫的杯子是大口径的碗罢了。孔秋因为某个部位难以启齿的虚弱,只做了三个菜,剩下的六个菜和一个汤都是桃桃做的。再一次坐在一张桌子(茶几)旁,看着恩爱的两夫妻,孔秋没了过去的辛酸,有的只是祝福。   余乐阳也显得很激动,自从孔秋离开C市后,他很担心自己失去这一位他最在意的好友,还好还好,还好他们的友谊依旧。搓搓手,他看着孔秋做的那三盘菜感慨道:“啊,好久没吃仲尼做的菜了,想当年,仲尼煮的泡面就是比我煮的好吃。”   孔秋无语:“那是你太懒吧。不就放根火腿肠再加颗鸡蛋嘛。”   “有的人天生就和厨房无缘,我就是那种人。”余乐阳笑了两声,然后举起酒杯声音略哑地说:“来,今天是一年中最喜庆的日子,我祝愿咱们每个人,啊,包括加德和布鲁,明年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祝仲尼的事业越来越红火,干杯!”   孔秋的眼里也是激动,他和余乐阳还有桃桃的酒杯重重地一碰,然后再碰碰布鲁和甘伊的碗,说:“祝桃桃永远年轻美丽,祝乐阳的事业蒸蒸日上,祝你们今年生个大胖小子,祝两位猫王子永远这么帅,永远这么厉害。”   “喵~~”甘伊兴奋极了,舔了两口酒,第一次有人说他是王子呢。   而另一位猫王子则孤傲地冲孔秋喵嗷叫了两声,他不喜欢他的球球眼里有另外一位猫王子。孔秋当场亲了他的嘴巴一口,温柔地说:“祝我的布鲁今生平平安安,能永远陪在我的身边。”   布鲁直起身体,仰头在孔秋的嘴角舔了一口,看得桃桃和余乐阳是目瞪口呆。看向两人,孔秋又跟他们碰了下杯子,笑道:“怎么了?被水煮了?”   桃桃尖叫:“啊啊啊~仲尼和布鲁的感情好好哦,好萌哦~老公,我也要养一只猫猫。”   余乐阳在惊愣过后则是哈哈笑了笑,说:“好,过了年就去买。”孔秋也笑了,他很高兴这两个人没有对他和布鲁的亲密有什么意见。   年夜饭正式开始,孔秋不知道晚上布鲁会不会再跟他爱爱,他的筷子大多时候都停留在素菜和凉菜上。甘伊吃得脑袋都快埋起来了,布鲁则只捡大鱼大肉吃,对那些绿色的、红色的蔬菜一概无视。一瓶红酒在三人两猫的欢笑中很快喝完,余乐阳兴致极高地又开了一瓶。联欢晚会开始了,甘伊的嘴巴在动,眼睛也是不离电视。中国的新年对他来说完全是陌生而又新奇的。抱着已经吃饱喝足的布鲁,孔秋的脸上是甜蜜的幸福,他开始期待下一个新年了。   已经有了醉意的余乐阳说:“仲尼,以后过年不去看你父母的话就都回来吧。”   “好。”孔秋笑着答应。   “仲尼,我和乐阳的家就是你的娘家,以后你男朋友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和乐阳,我帮你揍他。”喝醉的桃桃依偎在余乐阳的怀里大声说。   “呵呵,他不会。”孔秋看向怀里的布鲁。布鲁怒瞪两人,喵嗷大叫。   余乐阳趁机刮了一把布鲁的脑门,粗声说:“你小子是猫知道不?再喜欢我家仲尼也不行。你得帮我们照顾好他,不许让人欺负他,听到没?”   “哈哈……”孔秋大笑出声。   “喵嗷嗷嗷!!”某只猫怒了,爪子伸出。   “哎哟,仲尼,他抓我。”   “哈哈哈……”   欢笑充斥,孔秋抱起布鲁亲亲他的嘴角,一半认真地说:“布鲁永远不会欺负我,他会照顾好我的,你们放心吧。”   “仲尼,我,支持你!”桃桃豪气万千地拍拍孔秋,“同性恋,有什么关系?有人说闲话,你就让,他们说去。大胆追求你要的幸福,我和乐阳,挺着你!”   “谢谢你,桃桃,有你们的支持和理解,我什么都不会在乎。”   余乐阳接过桃桃的话:“你是我哥们,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你是什么人对我都没有任何的区别。别说你喜欢男人了,就是男女通吃,我也不在乎。”   “去你的!”抱枕砸过去。   挠挠布鲁的下巴,孔秋看进他那双蓝色的眼睛。布鲁,不要再吃乐阳的醋了,他是我的朋友,好朋友,只是朋友。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孔秋的意思,也不知道是不是余乐阳的话起了点作用,总之此刻,布鲁没有嚎,也没有伸爪子。但他还是当着余乐阳和桃桃的面舔上了孔秋的嘴巴,告诉他们,秋秋是他的。夫妻两人啊啊的尖叫,孔秋幸福地甜笑,也许有一天,他会告诉他最好的两位朋友布鲁的真实身份。   晚上12点过后,看完联欢晚会酒也醒了的余乐阳开车带着他们出去放礼花。礼花在天空炸开,伴随着人的叫喊和猫的喵喵。本来就喝了不少酒的孔秋蹭着蹲在他肩膀上的布鲁,只觉得更醉了。甘伊围着余乐阳又叫又跳,像一只还未成年的猫咪,这不是他第一次看礼花,却是他第一次亲自放礼花,虽然他暂时无法亲自点燃。这也是他好多年来第一次和别人一起迎接新的一年,他终身都不会忘记吧。   凌晨2点,被布鲁掠夺了一边的孔秋在布鲁的怀里沉沉地睡着了。客厅的沙发上,又被扫地出门的甘伊窝在抱枕堆起的小窝里也沉沉地入睡,一切都是那么的安宁。隐隐的,有鞭炮声传来,虽然市区严禁烟花爆竹,可过年,就是需要这些喜庆的声音。   布鲁答应了陪孔秋过年,他说到做到。一直到大年初五孔秋会S市之前他都没有在修炼,始终陪在孔秋的身边。三人两猫中最高兴地莫过于孔秋和甘伊,前者是因为他用一段失恋换来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和一位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后者的高兴就不用多说了。而最不高兴的当属布鲁,他还是喜欢和孔秋独自在一起的生活。   初六一早,孔秋带着一大堆余乐阳和桃桃给他准备的年货,告别两人踏上了返程的路。车开到郊外之后,司机就变成了布鲁。这一次的修炼,布鲁的尾巴可以收起来了,但耳朵还是不行,也仍然无法把衣服一同幻化。布鲁变成了人,甘伊也就得到了自由,他一个人坐在后排座上兴致勃勃地和孔秋、布鲁聊天,有他在,这趟回去的旅程热闹了许多。   这一路上,孔秋真实地感受到了甘伊曾对他说过的那些话中的含义。好几次布鲁都嫌甘伊夺走了孔秋太多的注意力而要求甘伊变成猫,孔秋会马上用自己的方法安抚布鲁,甘伊得以保住自己的“自由身”。想到布鲁以后会越来越冷漠,会变得不近人情,孔秋的感情也很复杂。不过他没有去想以后的事,因为他不可能离开布鲁,因为布鲁不管变得多么冷漠多么霸道都不会离开他。   有人说恋爱是两个人的事,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而布鲁的特殊性要求他们在一起之后他就要担负起调节布鲁和家人关系的作用──不可谓不艰巨啊。但谁叫他爱上的是猫身蓝眼的人呢?也许会有很多困难,也许需要他不停地去适应调整能力逐渐提升的布鲁,这就是爱情吧。哪怕会辛苦,也甘之如饴,何况他并不觉得辛苦。   孔秋很希望甘伊能在S市住下来,他感觉得出甘伊很孤单,很希望和他们一起生活,但布鲁的性格……显然很难。孔秋和布鲁现在住在S市布鲁家族的那套房子里,他考虑让甘伊去住他们原来的那套房子,或者他们搬回去,让甘伊住现在这套房子。至于布鲁那关,他会攻破的。他希望不管布鲁的能力达到多少级,他和甘伊都是最好的兄弟。   聊了四五个小时,不想引来布鲁更大的不满,孔秋放下椅背睡觉。甘伊也觉得来日方长,乖乖在后座上躺下,睡觉。甘伊不再“聒噪”,布鲁难看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其实孔秋不困,眯了有半个小时,他睁开眼睛,坐起来往后一瞧,甘伊是真的睡着了。凑近布鲁,孔秋低声说:“我好像好几天没有说我爱你了。”   趁着过收费站排队的空挡,布鲁扳过孔秋的脑袋狠狠吻住,低吼:“不许和别人聊那么久!”   “甘伊是你的哥哥。”   “他是男人!”   怎么办?有办法。捧着布鲁的脸,孔秋深情地低语:“我爱你,我的主人,布鲁。”布鲁的气场瞬间变了,蓝色的眼睛变成了深蓝,要不是地方不对,他一定会马上把孔秋扑倒!   “我希望我的主人和家人和和睦睦,我也希望我的主人有家人始终如一的关怀。主人,如果甘伊不愿意回去的话,就让他在S市住下吧。你修炼的时候,有他在,你也会放心吧。我很羡慕你有甘伊这样一位哥哥,他是好哥哥。他还欢迎我成为萨罗格家族的一员。主人,在我的眼里,他不是什么别的男人,他只是你的哥哥。”   布鲁的呼吸粗重,他在孔秋的脖子上狠狠吮出一个吻痕,凶狠地说:“晚上我要!”   “好。”温柔的笑,“那甘伊哥哥呢?”   “随便他!”   “谢谢主人。”   “吼!”某人要发情了!   躺在后座的某人耳朵动了动,咬住空腔内壁忍住体内涌上的欢喜泡泡。太好了!他可以留在S市了!孔秋!你是我的偶像!   甘伊留下来的事被孔秋轻松搞定了。为了报答孔秋,假装睡醒的甘伊自告奋勇地提出由他来开车,布鲁二话不说地把司机的位置交给他,然后把孔秋抓到了后面。在车内布了一层结界,让人无法看到他们,布鲁扯开孔秋的衣服,低吼地拉开他的裤带。   主动分开双腿坐在布鲁的身上,孔秋一手掰开自己的臀瓣,让自己刚刚消肿的后穴努力含住布鲁粗了一圈的硬物。他的布鲁忍不住了,他也同样。不知道为什么,每叫一次主人,他的心窝就像要涌出蜜来一样。   习惯了的后穴缓慢地整根含住布鲁的灼热,轻咬布鲁的下巴和唇角,孔秋低吟出声。不去想以后会不会生孩子,不去想布鲁什么时候能摘掉帽子,他此刻只想布鲁进入他的体内,带给他幸福。   “主人,要我……”   “吼吼!”   扣住孔秋的腰,布鲁被这一声声的主人喊得发狂了。订立了契约的身体根本无法免疫这种称呼。不怕把孔秋弄坏,布鲁狠命地一次次往孔秋的体内冲撞。如果没有遇到孔秋,他一定不会原谅甘伊。但是甘伊让他遇到了孔秋,遇到了他命定的,也许他要寻找一生的仆人,所以,他原谅他。   开车的甘伊看不到后面正在发生的事,不过他也明白。嘴角噙着笑,他稳稳地开着车。以前他很担心单身的大哥和布鲁达到唐之后会脱离与家族的关系,因为母亲的分量还不足以安抚他们的冷漠。但现在他不担心了,大哥的仆人是孔秋的朋友,他一定也会和孔秋一样帮助大哥融洽与家人的关心,这样真好,哈哈哈,真好。      第五十章      那天回到S市,孔秋是被布鲁抱上楼的。甘伊顺理成章地留了下来,暂时和孔秋他们住在一起。布鲁让甘伊住家族的那套房子,他和孔秋搬回去住。甘伊笑着满口答应,布鲁现在最关心的除了孔秋就是修炼,他相信布鲁修炼的时候孔秋不会介意他去他们家蹭饭的。何况他也是有工作要忙的嘛,家族在人界的生意他不能不管,起码在大哥露面之前他得暂时接管,好在大哥的手下都很能干,不然他真要头大了。   孔秋在家休息了两天就去上班了,剧本选好了,导演找好了,演员也邀请来了,待一切都筹备好之后电影就要开拍了。孔秋选的剧本描写的是一个现代的故事,主人公车祸身亡,生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母亲。徘徊的灵魂在茫茫人海中发现了一位和自己长得极像的人,然后用托梦的方式请求对方能帮他陪伴孤身的母亲,他愿意把他的积蓄全部给对方。对方也是一个很善良的人,他答应了主角的要求,然后就是他以主角的身份接近主角的母亲从而引发的一系列的事。   经过一个多月的筹备,拍摄地点定于B市,这就意味着孔秋必须跟随剧组离开C市,那……布鲁呢?孔秋在办公室里坐了半天才下班回家,他得想想怎么和布鲁说,还有怎么让布鲁答应他去,或者让布鲁答应跟他一起去。孔秋没有先跟布鲁说,而是跟在他家蹭饭的甘伊先说了这件事。甘伊听到后的反应是:“提古不会同意的。”   他猜对了,当晚他在浴缸边告诉布鲁这件事后,布鲁马上醒了过来,还没变成人的猫身“喵嗷嗷嗷嗷”地大吼。他绝对不同意秋秋跟那么多陌生的男人和女人一起出去那么久!拍电影可不是几天就能搞定的,这次拍摄的时间计划是半年!半年!   不管孔秋怎么喊主人,布鲁就是不同意。躲在门外偷听的甘伊悄悄推门进来,对大吼的猫咪说:“提古,这是孔秋的工作,你不能不让他工作啊。”   “嗷嗷嗷嗷!!”火焰在布鲁的身后燃烧。   甘伊后退几步,笑着说:“不如我们和孔秋一起去吧。据我所知,他在剧组应该有自己单独的房间,你可以在那边修炼,我也可以帮你照顾孔秋,怎么样?”   孔秋的眼睛瞬间亮了,顾不上给甘伊一个感激的眼神,他抱着浑身是水的布鲁祈求:“主人,你和甘伊哥陪我一起去吧。这是过年前就讲好的事,我不能推。主人,我喜欢这份工作,我也希望主人能支持我,但我更希望主人能陪着我。”猫眼的颜色变了,甘伊瞬间退出浴室,好心地给里面的两个人关上门。   “嗷嗷嗷!!”   孔秋闭上眼睛,然后他被人抱了起来,后面的就不用多说了。   用一个晚上激情的缠绵换来了布鲁的同意,孔秋请了一天假在家里休息,他的大腿软得连床都下不了,更别说什么上班了。甘伊美其名曰是和孔秋他们分开住,可自从他们回到S市后他几乎都在孔秋这里赖着。布鲁修炼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像昨晚那样的激情时刻自然也就相应地减少了,甘伊来不来他都管不了。不过甘伊不会对孔秋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布鲁也就随便他了。为了自己日后的幸福生活,甘伊在昨晚两人激情的时候主动离开回了自己的住处,他相信提古不会愿意让他听到孔秋那个时候的声音的,他是多么体贴弟弟的好哥哥呀。   布鲁的修炼好像到了一个紧要的关头,第二天他就又去水里泡着去了。对于他的这种修炼方式,孔秋觉得很奇特。从甘伊的嘴里他得知每个阶段都有不同的修炼方式,等布鲁突破了末水里的方式就不再适合他了。至于是什么方式,甘伊没有说,感觉似乎很难。   布鲁这次修炼没个七八天是不会出来了,孔秋想了想,在布鲁修炼之前他提出要去荷兰看看父母,不必布鲁陪着,他最多一个星期就回来了。布鲁考虑了半个小时,勉强同意甘伊陪着孔秋去荷兰,但甘伊必须以猫的形态见孔秋的父母,甘伊自然是满口答应。就这样,布鲁又回到浴缸的当天,甘伊给他和孔秋定了前往荷兰的机票。   孔秋去荷兰一是探望父母,二是告诉父母自己性向的事情。他不知道父母能不能接受,但他决定不再隐瞒。至于布鲁的存在,孔秋决定暂时隐瞒,等布鲁修炼完毕,他相信布鲁会愿意陪他来的。想到可能会遇到的阻碍,孔秋是忐忑的,但好在有甘伊这位好哥哥在,孔秋做好了面对风暴的准备。   抵达荷兰的当天,见到喜悦的父母,孔秋忍住了。母亲生过一场大病后父亲就带着母亲到荷兰的小镇上疗养,不在乎丢掉自己如日中天的事业。他们两个人似乎只要彼此陪伴就够了,对孔秋这个儿子反倒采取了放任他自由发展的态度。母亲的精神比前几年好了许多,可以离开轮椅走一会儿路了,父亲的白头发多了一些,但因为母亲身体的好转,脸色也好了不少,不再如前几年那样眉眼间总是焦虑,也拿起了丢下了许久的相机。   甘伊很听话地变成猫在孔秋的母亲身上撒娇打滚,看得孔秋的眼角直抽,很难想象这已经是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会做出的举动。好吧,按照猫灵界人均寿命500岁来说,甘伊还很年轻。但,那是他的母亲,还是不要吃母亲的豆腐了,在孔秋的眼里,母亲仍是那样的美丽。晚上,孔秋和甘伊一个房间,猫形的甘伊窝在沙发上,和孔秋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孔秋想,这就是布鲁放心的原因吧,即使在布鲁看不到的地方,甘伊也谨守对布鲁的承诺,完美地做好哥哥这一角色。   床上的猫咪突然变成了人形,甘伊伸伸腰板,恳求地说:“孔秋,我变回来可以吗?还是人形睡得舒服。”   好吧,他刚才的想法可以稍稍打个折扣。孔秋笑笑:“没关系,布鲁不会知道的。”   “孔秋,你真是太好了!”甘伊冲到行李箱前拿出他偷偷塞进去的睡衣,去浴室换了,接着欢呼一声扑到沙发上。孔秋给他抱了一床被子,甘伊连声道谢,蹭着被子的模样好像一只极易满足的猫,这也是甘伊给孔秋的印象,很容易满足。   关了台灯,在哥哥的守护下,孔秋闭上眼睛。梦中依稀看到一双蓝色的眼睛,对他说:“秋秋,不怕。”   嗯,我不怕,我相信不管遇到什么事,我的身后都有你。   陪父母到镇子上逛了逛,陪父母在书房里聊了聊天,和父亲单独就电影的事情聊了一个晚上,看着父母对他满意期待的眼神,孔秋想说的话在嘴边绕了好久仍未说出。还有两天他就要回国了,孔秋找了一个父亲不在的机会,走到母亲身边坐下。   孔妈妈握住儿子的手,满含歉意地说:“小秋,对不起。”   “妈。”孔秋蹙眉。   孔妈妈温柔地笑了笑,摸了摸儿子过长的头发,说:“从小到大我和你爸爸对你的关心太少,自从来到荷兰之后,你的一切我们都是交给你自己来处理。作为父母,我们是失职的。”   贴上母亲的手,就如儿时那样,孔秋摇头:“不,我从不觉得。我的生活很自由,很随意,你和爸给了我一片自由的天空,让我可以随心所欲地飞翔。妈,每当我在工作上取得成就的时候,我就特别感谢你和爸,是你们让我拥有现在的生活,我非常喜欢。”   孔妈妈凝视儿子的脸,过了会儿,她深深一笑,带着探究地问:“这一次见你,感觉你的变化很大,妈妈看得出,那是幸福的变化。可以告诉妈妈发生了什么事吗?”   孔秋的嘴动了动,半晌后,他低声说:“妈,我爱上一个人。”   孔妈妈挑挑眉,等着儿子继续说。   “他……是男性。”   孔妈妈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滞,孔秋也不再说话了,等着母亲的反应。就那么一直看着儿子,一直看着,孔妈妈脸上僵硬的笑容渐渐回笼。   “是什么样的人?”   惊讶于妈妈的反应,孔秋带着幸福地说:“是一个,很特别的人。这次因为一些原因,他不能和我一起来,但是妈,他很爱我,那是那种可以为我撑起一切的人。下一次,我会带他来见你和爸。”   摸着儿子的脸,孔妈妈又凝视了他许久,然后淡笑:“妈妈看得出。”   “妈?你……不反对吗?”   孔妈妈吐了口气,温柔地说:“妈妈这一生的幸福,是遇到了你的爸爸。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很多的人,终其一生都找不到他们真正爱的那个人。妈妈始终相信,能相爱,是一种缘分。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很幸福,这就够了。小秋,妈妈是死过一回的人,所以坚信活着的时候要把握住自己的幸福。他爱你,并且能令你幸福,妈妈就放心了。”   眼眶热辣,孔秋紧紧抱住母亲:“谢谢你,妈。”   轻拍儿子,孔妈妈笑着说:“你喜欢我和你爸爸给你一片自由的天空,那爸爸和妈妈就会一直为你撑着那片天空。小秋,去飞吧,飞到你想飞的任何地方。”   “妈……”孔秋哽咽,抱紧他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女人。   下午孔爸爸回来后,孔妈妈笑着把这件事告诉了他。父亲的反应在孔秋的意料之内,在母亲说出那样的话之后,同样爱他的父亲不会为难他。父亲认真的、沉默了很久,只说了一句话:“同性恋会受到很大的非议,既然选择了,就不要轻易地放弃。如果那个人的意志不如你坚定,那就及早放弃。”   “不会的,爸,即使全世界的人都反对我们,他也不会离开我的。”   “下次带他来见见我们。”   “一定会。”   拥抱了爸爸,孔秋架好相机,把自己和父母的影像留在一起。他从未发觉,幸福其实始终在他的身边。   甘伊窝在沙发上直舔爪子,因为爪子上沾到泪了。好感动啊。呜呜呜呜,他长这么大他的爸爸都没有抱过他,更别说对他说这么温情的话了。呜呜呜,他也想要孔爸爸这样的爸爸。打了个寒颤,想到自己的父亲知道他有这样的念头一定会一掌拍死他,甘伊赶忙把这个念头丢出脑外。呜呜呜,他一定会帮提古照顾好孔秋的,呜呜呜,希望大哥的仆人也和孔秋一样,这样他以后的日子就不会难过了。   机场,一名带着黑色骷髅头巾,在大冷天只穿了一件薄外衣的年轻男子站在出口处等人。很多人都在看他,不仅是因为他的装扮,最主要的是他的模样。淡蓝色的眼睛,银白色透着金色光芒的头发,看不出是哪国混血的英俊脸庞引来无数小姑娘的垂涎。不过他的眼睛里没有任何一位美女,哪怕是假装等人从他眼皮底下走过的去的美女也难让他看上一眼。   他双手插在牛仔裤里,露在外的耳朵没有时下年轻人热衷的耳钉,可以说,除了那个头巾勉强可以算作饰品外,他的身上没有一件除了衣服以外的多余东西。他的脸色很冷,这也导致了很多看上他的人不敢上前搭讪。他就那样靠着围栏闲适地站着,让人好奇他等的人会是谁。   广播通知从荷兰飞来的一架飞机抵达了,男子有了动作。他的手从口袋里抽出,手里是一部手机。等了五分钟,他按下几个数字,拨出电话。   “喂?”   “我在B3出口处。”   “提古?!你出来了?”   “快一点。”   不等对方说话,他挂了电话,蓝色的冰冷的眼睛里露出一抹不明显的焦急。但不管他多么着急,从国外回来的乘客怎么也快不了。等了半个小时,他才在众多人中一眼看到了他等着的人。对方似乎也在找他,当透过落地的玻璃墙看到他时,对方明显地愣在了原地。朝对方挥挥手,确认对方看到了自己,男子走到玻璃墙前,等着对方出来。   孔秋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也不管托运的行李了,他把善后的事交给甘伊,直接跑了出来。男子张开双臂,不在乎周围的人多不多。孔秋也不在乎,他盯着布鲁露在外的耳朵,扑到对方的怀里,激动地唤道:“布鲁!”   摸上布鲁的耳朵,热热的、真实的,在荷兰已经感受到极致幸福的孔秋紧紧抱住对方,眼睛模糊。他没想到,没想到布鲁会来接他。这份惊喜太大了。   “回家。”   “嗯,回家,我想你,好想你。”   瞪了一眼偷拍他们的人,布鲁搂着孔秋往外走,完全忘了还没出来的甘伊。   “布鲁,甘伊哥……”   “他自己认识路。”   “不能把他……”   “秋秋,我要你。”   孔秋说不出话了,几乎被布鲁拖着走的他扭头朝甘伊抱歉地挥挥手。甘伊则了然地朝他笑笑,摆手让他们先走,没关系,他认得路。   布鲁是开着孔秋的车来的,上了车,两人先交换了一记热吻,然后布鲁发动车子回家。孔秋的眼睛始终盯着他的耳朵,然后抬手摘掉他的头巾。头巾遮掩下的眉心赫然是一枚蓝焰纹络。心尖发颤地在布鲁的嘴角印了一吻,孔秋低哑地说:“主人,明天我去给你买头巾。”   布鲁的喉咙里发出了低吼,如野兽。   “主人,我好想你,好想你。”   孔秋不要命地舔咬布鲁的耳垂,他等了很久的耳垂。   把车停在路边,布鲁拿过手机拨出甘伊的电话:“我在路边等你,你来开车。”   “啊,好,马上就到。”   不过问布鲁怎么又愿意等他了,甘伊提着行李箱背着孔秋的相机包往高速路的方向走,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他们不会开得太远,最多走二十分钟他就能和他们碰头。瞧,他真是一位好哥哥呀。而停在路边的一辆车里,某人苦苦等待甘伊的到来,他的欲望要控制不住了。这算不算自作孽?猫身蓝眼的人字典里好像没有这个词。      第五十一章      双手再也没有任何顾虑地插入对方的发间,孔秋挺起胸部让布鲁重重地舔尝他的乳尖。分开的双腿牢牢锁住对方的腰身,渴求着对方快一点进入他的体内,带给他那种会淹没他的销魂悸动。变身完全的布鲁也整个放开了,不再担心自己会不小心暴露出猫形的耳朵。车上的那一次激情显然不够,抽出沾满了孔秋蜜汁的手指,布鲁野蛮地狠狠撞入孔秋的体内,引来他的尖叫。   抱起孔秋,不满大床的晃动,布鲁直接下了床。随着他的走动,深埋在孔秋体内的火柱也随之进出。不过幅度显然不够,孔秋双腿勾紧布鲁,上下起伏吞吐布鲁比上一次做爱时似乎又粗了一点点的火热欲望。   走到墙边,让孔秋的背抵住墙,布鲁抬起他的一条腿腰部急速动了起来。孔秋的嘴角是来不及吞咽下去的液体,布鲁伸舌舔掉,接着再抬起孔秋的另一条腿,让他整个人凌空挂在自己的身上。   孔秋要疯了,这样的抽插感太强烈了。他第一次感受到他的布鲁是如此的强壮,手掌下紧绷的肌体蕴含着深不可测的能量。滴滴白液落在木地板上,孔秋的身体从头红到脚,手骨因为太过用力而骨节分明。布鲁喜欢听孔秋的叫声,他的动作更加猛烈,拼命地撞击孔秋体内那一块会令他愉悦的区域。那不仅会令孔秋疯狂,同样也会令他疯狂。   身体瞬间一个绷紧,布鲁的抽插停止,他低吼地把自己的热情全部交给孔秋。孔秋整个人茫茫然地挂在布鲁的身上,哭泣的分身也快要喷发了,可是抽插停了,硬生生被憋住的欲望让他难受地直扭动。   “布鲁……布鲁……”   拔出自己,布鲁缓缓放下孔秋的腿,然后蹲下身一口含住孔秋哭泣的分身。双手撑在布鲁的头上稳住自己,孔秋闭着眼睛啊啊吟叫,要来了,他要来了。想后退撤出自己,可背后就是墙,还不等他拉开布鲁的头,他就射在了布鲁温暖的口腔内。   舔舔嘴角,把漏出来的一滴吃下,布鲁站起来把孔秋翻了一个身,然后抬起他的腰,让他趴在墙上。不知何时又硬起来的火柱再一次刺入孔秋还未收缩的肠道内。没有了任何的顾忌,布鲁这一次要爽快地大吃一顿。   睁开眼睛,屋内很暗,迷糊间感觉到身后有一个温暖的身躯正搂着他。想要翻身,却发觉身体酸软的没有一丝力气。呆愣了一会儿,孔秋的脸开始发烫,他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的原因了。搂在他腰上的手微微用力,孔秋覆住那人的手,身体向后蹭。   “饿不饿?”   “有点。”   “等一会儿。”   “好。”   身后的温暖离开了,孔秋窝在被窝里嘴角是幸福的笑。开了灯,不必再隐藏自己的“缺陷”,布鲁下身只穿了条睡裤地走出卧室去给孔秋弄吃的。   身上很干爽,换了干净的内裤,不过也只有一条内裤。布鲁喜欢他这样睡觉吗?孔秋困难的翻身,客厅的灯亮着,应该是晚上了吧。闭上眼睛养精神,孔秋还是想睡。不知等了多久,孔秋都快看到周公爷爷了,扑鼻的饭香传来,他睁开眼睛。布鲁端着托盘进来,好像摆了不少东西。   把托盘放到床头柜上,布鲁扶起孔秋,问:“有粥和面条,想吃什么?”   “都想吃。”看起来都很不错。   “那就各吃一点吧。”布鲁先拿起放着面条的碗,挑起一缕,吹凉了喂到孔秋的嘴里。孔秋原本想说他自己来吧,不过想想他又放弃了,安心地享受布鲁的事后服侍。   喂孔秋吃了面条、喝了粥,还有几样清爽的小菜,布鲁抱孔秋去浴室刷牙,再把他抱回床上。整个过程中,孔秋没有动过一根手指头,就是刷牙也是布鲁伺候的。收拾了碗筷,关了客厅的灯,布鲁回到床上,照例搂住孔秋。枕在布鲁的胸口上,后背是布鲁温柔的抚摸,孔秋很难把此刻的布鲁和平时冷漠的布鲁重叠在一起。   “我和父母说了我们的事了,他们不反对,只要求我幸福。”   “嗯。”   布鲁拉高被子,盖住孔秋裸露的肩膀。孔秋父母的要求对他来说很容易。   想到一件事,孔秋仰起头问:“甘伊哥说……我可以怀孕,你,什么时候会让我,生孩子?”   布鲁蓝色的眼睛暗了几分,说:“没有孩子。”孔秋愣了。   布鲁搂在孔秋腰上的手用力,沉声道:“孩子很吵,也会分散你的注意力,我不要孩子。”   说不上自己是轻松还是低落,孔秋抱住布鲁的腰,不知道该说什么。见他似乎有点不高兴,布鲁又道:“如果你想要孩子,我会给你。但我自己不想要孩子。”   孔秋的嘴角忍不住上扬了一点,眼睛里也有了亮光:“如果我想要孩子,你会给我?”   “会。”毫无疑问。   有时候要不要是一回事,给不给就是另一回事了。把布鲁的手拉到腰部,孔秋幸福地说:“这里好酸。”那只有力的手掌立刻给他揉了起来。嗯,他现在比较喜欢二人世界,孩子的事……以后再说好了,反正他可以活到500岁呢。   “腿也酸。”   手掌移到孔秋的腿根,给孔秋按摩的某人蓝色的眼睛里涌出欲火。   “嗯……”还没有察觉到危险临近的孔秋发出舒服的呻吟。   受不了了!揉按的手掌一把扯下孔秋的内裤,翻身覆了上去。   “主人……我困了……”   “吼!”   孔秋越来越喜欢看布鲁为了他失控的样子,当然后果就是他的腰腿酸软得直都直不起来。在床上躺了四天,孔秋终于能扶着腰下床了。甘伊笑眯眯地给孔秋端来一盘水果,有葡萄、梨、橘子和香蕉。孔秋在沙发上坐下,说了声谢谢接过,现在的他有爱人服侍还有哥哥照顾,生活不要太惬意。   “提古已经冲破‘末’的阶段了。他能这么快达到‘末’,我觉得大哥有手下留情。我想不要太久提古就会达到‘平’。孔秋,你要多多辛苦了,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你能化解提古和大哥之间的恩怨,虽然大哥的手段有点……但他的初衷是为了提古好。”   孔秋笑笑,咽下香蕉说:“放心吧,甘伊哥。不管大哥有没有手下留情,我都会尽量避免提布鲁和大哥起冲突,假设我没有猜错,大哥的伴侣可是我的好友呢,我想他也不愿意见到布鲁和大哥之间有矛盾。”   甘伊感慨:“有你在真是太好了。”   “这句话也是我想说的。”孔秋把盘子递过去,甘伊拿起一块梨放进嘴里,嘴角隐隐地露出一个酒窝。   和过去的懈怠不同,现在的布鲁一心扑在修炼上。在把孔秋从头到脚满足地吃了两天之后,他就不见人影了。达到末之后,水中的修炼也就没有用了。布鲁给自己布了一个孔秋看不到的结界,他躲在里面继续朝‘平’努力。不过孔秋虽然看不到他,但知道他就在屋子里,倒也不担心,何况还有甘伊在。布鲁不在的时候,甘伊完美地充当起哥哥的角色,把孔秋照顾得是无微不至。没有兄弟姐妹的孔秋也越来越喜欢甘伊这位哥哥了。   又在家蹉跎了两天,孔秋就回公司报道去了。甘伊把孔秋送到门口,等他下班的时候再来接他。所有人都以为孔秋换了男朋友,包括小张在内。爱布鲁已经爱到连误会都无法忍受的孔秋明明白白地告诉大家对方只是男友的哥哥,他爱自己的男友,绝对不会变心。见他那么严肃,其他人也就相信了,毕竟这是孔秋的私事,还是不要多管的好。   在甘伊的接送下又上了将近一个月的班,这期间布鲁出现过两回,每次都是和孔秋缠绵几个小时后就又消失不见了。被爱情滋润的孔秋不仅脸色好了许多,还比以前胖了一点,当然不是那种脂肪过多的肥胖,而是恰到好处。以前的他因为感情的事太过伤神,很瘦。这也使得每次欢爱过后布鲁总喜欢在他的身上摸来摸去,最后的结果就是两人又肢体纠缠在了一起。   电影的筹备工作准备就绪,孔秋也要去B市了。这部电影由法国的梅克多影业集团公司投资拍摄,甘伊为了以人形跟着孔秋,他也出资了这部电影,而且指明是为了孔秋。这下子公司的老总可是大大震惊了一把,要知道甘伊所代表的萨罗集团可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大财阀。对方竟然愿意投资这部对他们而言都不够塞牙缝的小电影,着实令人吃惊。   这下子又有人开始怀疑孔秋和甘伊的关系了。害怕引来某人怒火的甘伊赶紧在媒体上解释他是应孔秋男友的邀请来为孔秋助阵加油,他只是孔秋的哥哥。可他这么说更是不得了,他是孔秋男友的哥哥,那不就意味着孔秋的男友是萨罗集团的人?一时间,对孔秋男友身份的猜测纷纷而至。   把媒体挡在门外,相信甘伊会处理好,孔秋和布鲁在家收拾行李。布鲁到了B市之后还是会以修炼为主,所以孔秋没有给他带太多衣服,倒是带了许多各色款式的头巾。找了个时间,孔秋终于把过长的头发剪了,不过由于没有和布鲁商量,惹得布鲁极为不满,他喜欢孔秋的长头发。孔秋答应会把头发留起来这才平息了布鲁的不满。他不知道,他长头发的样子在激情的时候是多么迷人,布鲁怎么会喜欢他剪头发。   不过孔秋也有不满,他喜欢布鲁原来的长发,而且布鲁自己剪的头发实在是难看。从来不允许任何人碰他头发的布鲁让孔秋给他修了半长不短的头发,但没有答应会留长发,他不喜欢。真是霸道的家伙。   四月中,孔秋带着猫形的布鲁,和甘伊一起随着剧组前往B市。电影的女主角是赵小姐,这次她父亲的公司也出资赞助了。有时候娱乐圈就是这样,好在赵小姐也有些天赋,不然孔秋真要对天长叹了。   一人放下杂志,拿起咖啡杯,啜了一口咖啡,他深锁的眉头舒展了一点,接着又锁住了。“萨罗集团?还真是有点棘手了。怪不得有关他的报道会封锁得那么快。”   杂志娱乐新闻上有一张孔秋的照片,男人的手滑过孔秋的脸和身体,眼里是挣扎。这副身体太完美了,完美的黄金分割比例,脱下衣服后一定会更加完美。敲敲指关节,男人按下电话:“给我订一张下周去中国B市的机票,时间随意。”   “好的。”      第五十二章      5月的B市阳光明媚,身为副导演的孔秋工作不比导演的少。月中,电影的投资商之一的法国梅克多影业集团的副总让?贝尔蒙多先生抵达B市,视察电影拍摄进度。第二天,贝尔蒙多在酒店设宴,宴请所有主创人员出席。孔秋和他曾在飞机上有过一面之缘,贝尔蒙多一来到B市对孔秋就表现出了极高的赞赏,让孔秋颇有点受宠若惊。   布鲁不知道在哪里修炼,甘伊亦步亦趋地跟着孔秋,绝对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视野。他也是投资者之一,不过在面对贝尔蒙多时他显得并不十分热络,似乎没有和对方发展日后合作机会的意思。孔秋和甘伊的关系看起来很好,不过甘伊的手指上没有戒指,看得大家是云里雾里。贝尔蒙多单独邀请孔秋出去用餐,孔秋不方便拒绝,只能勉强答应。私下里他自然会把这件事告诉甘伊,结果就是他每次去赴约的时候甘伊都“正好”也到那里用餐,然后就厚着脸皮坐在了孔秋的身边,三次过后,贝尔蒙多放弃了。   在B市“视察”了半个月,贝尔蒙多带着几分遗憾飞回了法国,甘伊拿到了一份有关贝尔蒙多的资料窝在沙发上眉头紧锁地一页页翻看。从导演那边回来的孔秋先去洗了个澡,出来后就见甘伊还在那边看,他走过去好奇地问:“在看什么?这么严肃。”   甘伊合上那份资料对孔秋说:“我找人调查了贝尔蒙多。”   “为什么?”   甘伊说:“我觉得他对你心有不轨。”说完,他指指自己的脑袋:“我们对有些事情的感觉非常灵敏。”   孔秋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他也能感觉得出贝尔蒙多对他太热情了一点。但不能哪个人对他热情他就怀疑人家看上他了吧,他没那么自恋。   甘伊严肃地说:“他看你的眼神带着黑暗,不单单是看上你的那种意思。”   孔秋拿过那份调查资料看了看,不解地说:“他的生活很正常啊,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不抽烟不喝酒,连绯闻也没有。”   “他36岁了,没有绯闻,没有固定的交往对象,生活比寺庙里的和尚还规律。你认为世界上有这么正常到有点虚假的人吗?”   孔秋马上说:“有啊,我。不抽烟不喝酒,不闹绯闻,除了上班就是在家里,很规律。”   甘伊笑了,说:“可是你有提古啊。”   这是什么歪理?孔秋笑笑:“不要去想了,我不会和贝尔蒙多单独出去的,我可不想惹布鲁生气。”   这到是。甘伊对孔秋招招手:“把左手伸过来。”孔秋不明所以地伸出手。甘伊握住他的左手腕,一指在他的手腕上点了一下,孔秋只觉得全身麻了一下,手腕处有点疼。接着他就听甘伊解释道:“我在你身上暂时留了一个追踪印记,在提古修炼的这段时间,如果你有什么原因不得不离开我的视野范围,我也能感应到你的方位。”   孔秋看看手腕上的小红点,啼笑皆非:“甘伊哥,你太紧张了,这里不是菲律宾。”   甘伊认真地说:“还是小心点好。我身负照顾你的重任,我不要承受提古的怒气,那是很可怕的。”   “呵呵。谢谢。”   转动手腕,孔秋感觉很神奇。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   拿过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孔秋疑惑地接听:“喂?”甘伊立刻凑了过去,他对任何一个接触孔秋的陌生人都很警觉。   “仲尼,是我。”从电话中传出的声音温和中带着激动。   孔秋愣了,心脏好像一下子被人捏住不会跳动了。愣了那么几秒后,孔秋的眼圈红了,他握紧电话深呼吸。   “仲尼。”   “牧,牧野!你在哪儿!你好了吗?我,我真是……”   这个电话来得太突然了,孔秋没有一点心理准备。一听是那个叫牧野的人的来电,甘伊急忙推推孔秋,让他打开免提。   按下免提,电话里那人的声音一如以往的有礼温和,不过少了几分他离开前的忧郁,听起来很愉快的样子。   “仲尼,我回来了,我听说你去B市了,你方便回来一趟吗?我很想见见你。”   “方便方便!我一会儿就去订机票!牧野,你好了吗?”   “好了,全好了,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本来我想去B市看你,但我今早刚回来,好多事情要处理,可是我又迫不及待地想见你。”   “牧野,我太想你了,你回来真是太好了!”孔秋激动地语无伦次,甘伊已经打电话订机票了。听到他说订了下午的机票,孔秋马上在电话里说:“我定了下午6点的机票,你在哪里?”   “你把航班号发给我,会有人去机场接你。晚上在我这里吃饭,这几天就住在我这里。我要好好和你聊聊,我有很多很多事想和你说。”   “我也是我也是!”   两个人都很激动,而孔秋更是因为某种可能而急切地想马上钻进电话线里跑到牧野的面前确认。   “牧野,我还有个朋友得跟我一起去,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   “我现在把航班号发给你,然后收拾行李去机场。”   “好。”   现在已经是下午3点了,孔秋果断地挂了电话收拾行李,订好机票的甘伊去给孔秋请假。他有可能要见到大哥的仆人了,他的激动不必孔秋少。几乎是抓着衣服往箱子里塞,孔秋在房间里喊:“布鲁,牧野回来了,我要回S市,你在吗?”布鲁没有反应。   甘伊回来了,朝孔秋打了个OK的收拾。孔秋继续喊:“布鲁,我再过一会儿就要去机场了,你在吗?听到我说的了吗?”布鲁还是没有反应。   甘伊说:“他正在深度修炼中,会听不到。没有关系,我想我们很快就能回来,就让提古留在这里吧。”   “他知道后会生气。”孔秋有点怕。   甘伊凑近他小声说:“万一你那位朋友的主人真的是大哥,还是不要让提古跟他见面的好。没关系,等提古出来后我帮你跟他解释。我们不是瞒着他,而是他听不见。”   对啊!牧野的那一半很可能是布鲁的大哥!以布鲁的脾气还有他一听他大哥就发怒的表现,万一真的是他大哥,那岂不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孔秋打了个寒颤,重重地点头:“在一切未明之前,还是不要让他们见面的好。如果牧野的男朋友真是大哥,我们还要想办法化解他们之间的矛盾。”   “嗯!”握住孔秋的手,甘伊有点紧张。   和导演说明了一下情况,孔秋又和老总说了一声,然后就提着行李和甘伊匆匆去机场了。飞机很准时地起飞,孔秋和甘伊都兴奋(紧张、激动)地如坐针毡。甘伊是想着要怎么和大哥解释他会和孔秋一起出现,而孔秋则想着他要怎么跟牧野解释甘伊的身份以及布鲁的情况。如果牧野的另一半真是猫灵族人的话,他就不需要隐瞒布鲁的身份了。可万一不是呢?万一对方真的只是姓唐呢?   两个人连飞机上的点心都没胃口吃,甘伊一遍遍问孔秋他见到大哥后应该说些什么。大哥达到唐的阶段后他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大哥了。5555,他承认他是有点怕啦。可是,可是他又很想见见那个人是不是大哥,看看大哥的仆人长什么样子。要不是有着一颗八卦的心,他也不会跟着来啊。希望大哥的仆人能像孔秋一样能轻易地安抚了大哥的脾气,不然他的小命危险啊。   两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S市机场,总是面带笑容的甘伊此时是一脸的紧张,他跟在孔秋的身后嘴里念着“妈妈保佑妈妈保佑……”。孔秋也很紧张,他本来就紧张,被甘伊这么一影响他更紧张了,其实他干嘛紧张啊?他,好吧,他是为了布鲁紧张。   两人刚走到出口处,就有一位身着黑色西装的人走上前恭敬严肃地问:“请问是孔秋先生吗?”   “我是。”孔秋尽量保持冷静。   对方伸手拿过孔秋的行李,指指外面说:“我是牧先生派来接您的,请跟我来。”   “谢谢您了。”   对方完全无视没有被牧野提到的甘伊。这不能怪牧野粗心,他不知道甘伊的身份,谁叫孔秋只说他要带个朋友呢?甘伊一点也不为对方对他的忽视而不满,他拽着孔秋的袖子往外走,突然有点掉头跑掉的冲动。   “孔秋,我看我还是不去了。”临上车了,甘伊打了退堂鼓。   “不要怕。”孔秋抓住他上车,他需要一个人和他一起面对甘伊的男朋友。都怪他太糊涂了,他忘了问牧野的男朋友是不是也在,那个男人绝对是可移动制冷机。   被孔秋拖上车的甘伊不时偷瞄开车的司机,也就是接他们的那个男人,对方的眼睛根本就没有在后视镜里瞄过他们一眼。司机都这么冷了,何况是老板呢?甘伊的身子抖了抖,他拐拐孔秋,然后看了眼司机,示意。   虾米?孔秋不明白甘伊的意思。唉,两人做兄弟的时间果然还是太短,没有默契呀。甘伊在孔秋耳边轻声说:“你问问他。”   问?问什么?孔秋接着恍然大悟。他坐坐好,轻咳了两声,问:“那个,牧野的身体好了吗?”   司机很酷地回答:“不知道。”   不知道……碰了一个软钉子。   瞥一眼此时表现的很孬种的甘伊,孔秋又问:“那个……他是一个人住吗?”   “不知道。”   又不知道?!他们不是上了贼船,被绑架了吧。   甘伊拐拐孔秋让他再问。孔秋朝他露出一抹无奈,人家根本就不愿意回答嘛。但碍于甘伊的恳求,孔秋硬着头皮再问:“那个……你老板,是不是姓唐?”   “不知道。”一问三不知。   孔秋吐了口气,蔫了,人家根本就什么都不会说。甘伊也泄气了,但随后他又更紧张了,什么老板会有这么冷酷的手下?5555,他太冲动了,他不应该来的。大哥见到他不知道还认不认识他,呃,认识应该认识,但,5555,大哥现在会不会讨厌陌生的男人去他家啊,555,他有危险了。   “不要怕。”拍拍甘伊的肩膀,孔秋跟他说悄悄话:“相信牧野能搞定,不然他也不会让我们来。”甘伊眼睛含泪地点点头,他现在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牧野的身上了。   汽车从机场高速下来后又上了城市立交,开了一个小时了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车外的景色渐渐地从城市换成了郊外,孔秋和甘伊又紧张了,他们不会真的被绑架了吧。又开了一个多小时,眼前出现了零星的几栋房子。不是农家自己盖的楼房,而是一看就是那种非富即贵的人居住的高档别墅区,或者说会所更贴切。   司机在经过大门安保人员严格的检查后开着车进入了别墅区内,孔秋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汽车开进一条私家车道,在一处安装着摄像头的大门前停下。司机不知给谁打了一个电话,有人从里面出来了。看清了司机是谁,又接到屋内主人的电话后,那人才给他们放行。当大门打开时,孔秋忍不住哇哦地惊呼了一声,国内竟然有这种私人的住宅?骗人的吧,这是在拍电视吧。   路过一处极大的泳池,再路过一片花园,车在别墅的门口停下了。两人在汽车开进来后就从屋里走了出来,当甘伊远远地看到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后,还没有看清楚对方的脸他就抓着孔秋的胳膊哀嚎了:“是大哥!真的是大哥!怎么办?孔秋,我怕。”   “不怕不怕,有我呢。”   这对话有点奇怪。不过从小就被大哥的气势压得胆战心惊的甘伊管不了这么多,大哥的气场比以前更可怕啦!整个院子里都是大哥暗黑色的冰冷气息,5555,好可怕哦。   与孔秋的紧张、甘伊的害怕不同。站在高大的男人身边,牧野的脸上是即将见到孔秋的喜悦与激动。他的腰被男人紧紧地搂着,脸上也不再有离开前的苍白与痛苦。车子终于停下了,看到了牧野的笑脸,孔秋没那么紧张了,看牧野的样子应该可以轻易搞定大哥才对。   司机打开车门,孔秋拖着不敢下车的甘伊从车上下来。牧野挣开男人的钳制几步来到孔秋面前重重抱住他,声音沙哑:“仲尼……”   “牧野……”紧紧回搂牧野,孔秋的声音哽咽。可下一刻,牧野就被人从后拉了出去。男人冰冷的容颜上是绝对的占有。牧野回头冲男人笑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不过没有再挣开男人,而是同样眼圈泛红地对孔秋说:“让你担心了,快进来吧。”然后他看到了躲在孔秋身后的人,问:“这位是……”   “呃,这位是……”见冰冷男人没有和自家兄弟相认的意思,孔秋一时有点难开口。可还不等他想好怎么介绍甘伊的身体,一道可怖的嚎叫声从车内传了出来。   “嗷嗷嗷嗷嗷嗷!!!”   一抹白色的、泛着金光的身影从孔秋的身边跃过,然后高高地跳了起来,尖利的爪子直冲搂着牧野的冰冷男人。   “布鲁?!”   “提古!”   他怎么会在?!!!      第五十三章      不过是眨眼间,场面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把牧野推到孔秋的怀里,唐侧身躲过布鲁的爪子。想冲过去拉开布鲁的孔秋和甘伊被一道无形的墙弹了出去。牧野扶起孔秋焦急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以后再说!先把他们拉开!唐是布鲁的哥哥!”   “哥哥?”   牧野愣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应了。   “孔秋!快看!”   那边坐在地上的甘伊大喊,孔秋和牧野同时看去,两人只觉得身体里的热量瞬间被抽走了。一圈明显的乌黑色的罩子把唐和布鲁罩在了里面,布鲁的身体变大了,带着犹如火焰的金色光芒以极快的、令人不敢想象的速度攻击唐。孔秋似乎能看到布鲁挥出的爪子带起的寒光。而唐的面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在布鲁扑过来时他巴掌重重地扇在布鲁的身上,布鲁在空中翻滚了几圈,嘶吼地又扑了过去。   “布鲁!不要过去了!你快回来!”   孔秋坐在地上大喊,脸色惨白。就见布鲁的身体又被唐一巴掌挥了出去,他只觉得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布鲁愤怒的吼叫从罩子里传出,那一声声怒吼令人胆寒。他的身体完全变成了金色的光球,朝着唐身体最要害的部位发起猛攻,不在乎自己会挨对方多少巴掌,他是发了狠、发了怒地拼尽全力要给唐致命的一击。牧野的身体下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色惊变,此时的唐是他完全陌生的。   罩子里的唐似乎察觉到了牧野的害怕,他蓝色的冰冷双眼闪过不耐,同时还有另外一种情绪,带着几分试探。下一秒,异变发生。罩子内,黑暗弥漫,整个院子的光线都黯淡了下来。唐闪过布鲁的又一次攻击,高大的身体有瞬间的虚幻,只听罩子外抽气连连。罩子里哪里还有唐的身影!一只纯黑色的,体型比老虎还要大上一倍的巨兽长着血盆大口,狰狞的尖牙一口就能把人的骨头咬碎。   “布鲁!!”孔秋吓得朝罩子爬了过去,布鲁会死的,布鲁会死的!   “大哥变身了!快分开他们呀!”甘伊也快吓死了。牧野呆呆地、慌乱地看着罩子里的庞然猛兽,他知道那个人不是普通的人类,但是……他不知道他的本尊竟然是这样的!   “孔秋!牧野!你们快想办法阻止他们啊!布鲁根本不是大哥的对手,他会被大哥杀了的!”甘伊尖叫,接着他也幻化成了猫形,银色的魔光劈在罩子上,可是没有用,他的能力太弱了,根本无法打开唐布下的结界。   面对比自己大了不知多少倍的唐,布鲁的叫声中不见一分的胆怯。他的身体比之前又大了一圈,可是在唐的面前他仍只能算得上是一只奶猫。金色的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睛。可是黑暗渐渐弥散在整个罩子里,连同布鲁的金光也要被那黑暗吞噬了。   “嗷嗷嗷嗷!!!”   发出一声不比那巨兽弱多少的怒吼,金色的光球朝着那庞然的黑色身躯扑了过去。   “嗷──!”   整个房子都要被巨兽的吼叫给震碎了,巨兽在光球扑过来时高高跃起,接着以人眼无法达到的速度一口咬住了光球。   “布鲁!不要!”   “嗷嗷嗷!!”   金光从巨兽的嘴里迸射而出,巨兽的脑袋往旁边用力一甩,金色的光球被重重地丢了出去撞在罩子上,然后又重重的落下。巨兽的身影瞬间移动到光球落下的地方,一掌踩了上去。   “牧野!救救布鲁!牧野!救救布鲁!唐会杀了他!他会杀了他!”   孔秋扑倒牧野身上抓住他哭喊,牧野怔怔地盯着罩子里互相残杀的两兄弟,神智被孔秋的哭喊唤回了一些。   那边,布鲁发出了好像痛苦的嚎叫,孔秋的心碎了,他紧紧抓着牧野的胳膊求他:“让唐停手!让唐停手!”那边甘伊也在不停地试图冲入结界救出布鲁。   又一口咬住布鲁,唐把他抛到空中,带着尖爪的前掌挥出,不需要使出魔力,唐毫不费力的用他绝对庞大的身躯和力量完全压制住了布鲁的攻击。就在他又一次咬住布鲁,似乎想把布鲁一口咬死时,罩子外也发生了异变。   捂着自己的胃部,牧野痛苦地倒在地上,嘴里喊着:“布尔……布尔……我疼……”苍白的脸上汗水涔涔。在他身边的孔秋吓坏了,急忙扶起他:“牧野,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哪知,牧野却对他眨了眨眼,然后捂着胃部更大声地叫了起来:“布尔……好痛……我好痛。”   愣了两秒,孔秋明白过来,他哎呀大叫一声,捂着胸口也躺在了牧野的身边:“我的心脏,我的心脏……布鲁……布鲁……”   不明所以地甘伊看看罩子里瞬间不动的一大一小两只兽,再看看倒在地上痛苦叫喊的两人,他咬咬牙,瞬间变成人形跑过去。   “甘伊哥,我疼,我这里好疼……”抓住甘伊的手,孔秋疼得脸色煞白。   “唔……”紧紧捂着自己的胃,牧野疼得已经不会说话了。   “大哥!提古!别打了!快过来!”朝身后的罩子喊了一声,甘伊背起孔秋,抱起牧野脚步踉跄地把他们带进了屋子里。   在大哥嘴里的布鲁发出几声怒吼,身体拼命挣扎。唐松开嘴,周围的结界不见了,他瞬间化成人形朝屋内奔去。布鲁也恢复了本来的小猫形态,嗖嗖嗖地越过唐先他一步跑了进去。   客厅的沙发上,孔秋捂着胸口呻吟,牧野捂着胃强忍痛苦。唐几步走到沙发前抱起牧野,手里已经拿了电话,他按了几个号码,在对方接通后马上说:“立刻到我这里来,牧野的胃疼。”也不等对方开口,他就挂了电话。   抓住唐的手,牧野大口大口喘息地说:“布尔,我是不是……”   “不会的。”神色冰冷地说出安抚的话,唐的大手在牧野的胃部极为熟练的揉按,接着说:“你已经康复了,不会再复发。深呼吸,闭上眼睛不要说话。”牧野听话地闭上眼睛,双手改而抱住唐。   那边,先唐一步进来却迟了几分钟才赶过来的布鲁身上套着一件浴袍,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翻出来的。孔秋窝在他的身上哎呦哟地痛呼,抓着他的手揉按自己的胸口。甘伊在布鲁的怒吼下去打电话叫医生了。   好,终于把这两人分开了,那接下来该怎么办?牧野的脸色在唐的揉按下好了些,他睁开眼睛看向孔秋,对方也正巧在看他,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流了一番。牧野低低地说:“我想回房间。”唐抱起他走了。   看着布鲁脸上的青紫与伤口,孔秋的心窝又疼了,他呻吟着:“布鲁……找一张床,我想躺躺,我喘不过气来。”   也不管这里是别人家,布鲁抱起孔秋就上楼了。三楼传来唐的脚步声,布鲁带着孔秋直奔二楼,打开一间房间,有床,他进去了,顺便踢上门。   客厅里瞬间只剩下了甘伊,没有人在场,他的嘴角撇了撇,呜呜呜地哭出两汪眼泪,今天真是吓死他了。   窝在布鲁的怀里,心脏已经不疼的孔秋眼圈泛红,手里是一块干净的毛巾,他给布鲁擦拭脸上还有身上的伤口。唐还是手下留情了,不然布鲁的脖子现在一定已经被他咬断了。   “秋秋,还疼吗?”布鲁不在乎自己的伤,手掌始终按在孔秋的心口上。   “看到你受伤,我这里快疼死了。”孔秋抱紧布鲁,祈求,“布鲁,不要再跟大哥起冲突了好吗?我不要你受伤。”   “不许叫他大哥!”布鲁是绝对的记仇。   “主人……”   “吼!”   “主人,要我。”   “吼吼!”   衣衫飞扬,大床发出被挤压变形的惨叫声。   这厢,楼上的另一间房里,牧野的脸色也恢复正常了。抱歉地对唐笑笑,他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唐的眉头紧拧,有人敲门:“先生,医生来了。”训练有素的手下丝毫没有因为刚才的所见而有一丝惊慌,正常到很不正常。   “让他进来。”   没有从床上下来,也没有放下牧野,唐一手搂着他,一手揉按他的胃部。门开了,保镖领着医生进来,那名医生对唐恭敬地示意了一下之后就来到床边,从医护箱里取出听诊器。牧野任由医生在他的身上检查,脸上是一如以往的温和,没有一丝心虚的破绽。   很仔细地检查过后,医生说:“牧先生今天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唐的眉心更拧了,牧野温和地说:“刚才布尔和他的弟弟起了争执,我很担心他,然后就胃痛了。”   医生了然地点点头,对唐说:“牧先生现在正处于巩固阶段,虽然他已经清除了体内的癌细胞,但还是要尽量避免他情绪的紧张。还要加强营养,多吃富含蛋白质的食物。另外,我建议牧先生暂时不要工作,他的身体毕竟不是猫灵一族,刚重铸过的身体需要格外小心的修养。”   “我知道了。”   医生走了,唐继续轻揉牧野的胃部,冷冷地问了一句:“怕吗?”   怕?牧野笑笑,说:“不怕,不过一开始确实被吓到了。我不知道你还会变身。关于猫灵族的事,你告诉我的太少,所以没有准备。”抬头,他摸上唐的脸:“可以再变一次给我看看吗?那时候的你和现在给我的感觉完全不同。”   唐冰冷的双目牢牢地锁在牧野的脸上,几分钟后,他把牧野抱到一边,身体变幻。牧野还是忍不住地抽了一口气,双手惊叹地抚摸上唐庞大的野兽身躯,似豹非豹,似虎非虎,跟猫更是扯不上一点边。手掌在光滑的毛皮上摸过,牧野情不自禁地环住唐的脖子,磨蹭他。   “布尔,对不起。”对不起那个时候的抗拒,对不起没有早一点认识到这人对他的心意还有这人冷冰冰的本性。   “不许说对不起。”野兽说着人类的语言,全身漆黑的他伏在牧野的身上,把他包裹在自己庞大的身躯下。口吻依旧的冰冷、霸道。   “我有点累了,你有时间陪我睡一会儿吗?”   野兽在牧野的身边躺下,窝进野兽的身体里,牧野爱不释手地抚摸他的身体,很难想象自己会躺在这样一种生物的怀里。   野兽的气息有了明显的变化,后腿按住牧野的手:“不要乱摸,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兽形的他欲望比人形更难控制。牧野的心脏因为这句话而剧烈的跳动,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沉默了一会儿,他小心地问:“你会以这种形态来要我吗?”   “会。”   脑袋有片刻的眩晕,牧野的呼吸不稳了。接着他就听到身旁的野兽说:“不是现在,现在的你还无法承受。”   他觉得他一辈子都不会承受吧,和野兽吗……牧野闭上眼睛,贴紧野兽柔软温暖的毛皮。目前的当务之急是缓解野兽和布鲁之间的恩怨,话说布鲁是布尔的弟弟,那么布鲁不也是……?那仲尼……   牧野忍着揉按额角的冲动,原来仲尼也隐瞒了他很多事啊,事情要怎么处理呢?   相比楼上那一对的“温馨”,楼下这一对就肉欲太多了。孔秋使出自己的必杀技现在床上安抚了布鲁的怒火,待他平静地躺在身边后,他忍着一身的酸痛抚摸对方的身体,为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提前做好安抚的准备。   “布鲁,你不要再跟大哥……”   “不许叫他大哥!”   亲了亲对方的唇,孔秋立刻改口:“我不叫我不叫。那,你不要再跟他起冲突了。你现在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秋秋!”最后这句话是他绝对无法忍受的!   索性趴到布鲁的身上,孔秋道歉:“对不起,我不是说你不如他。我的意思是你才达到‘末’的阶段,他已经达到‘唐’了,你现在和他争执无疑是以卵击石。而且还有可能搭上自己的性命。布鲁,你忍心把我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吗?如果你死了,我也不会独活,我会自杀。”   布鲁的蓝眼里是愤怒、是不甘,他承认现在的他还不是那个人的对手。   OK,这几句话起了作用了,孔秋继续说:“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甘伊哥说你是兄弟几个中最有可能达到宫阶段的人。你有连他都没有的蓝焰,他也许只能达到唐的阶段了,而你却能达到宫。等到了那个时候,你要怎么找他报仇我也不会担心了。布鲁,难道你忍心见我心疼吗?”   布鲁拧了眉,闷闷不乐地说:“我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达到‘宫’,我要报仇!”   亲亲布鲁的嘴,孔秋柔声劝道:“我们不是可以活500岁吗?你是天才,也许别人需要100年才能达到宫,而你可能50年就够了。而且你现在每天这么拼命的修炼,也可能不出十年你就能达到宫啊。我相信你。”   布鲁拧紧的眉心有点松缓,但想到那个人他还是不甘心。孔秋心疼地摸上布鲁的伤口,悠悠地问:“报仇这么重要吗?重要到不惜让我心疼?”   “不!你比任何人任何事都重要。”被怀疑的人不高兴了。   孔秋甜蜜地笑了,更柔声地说:“既然我是最重要的,那主人就听我的吧。暂时放下和他的恩怨,先抓紧时间修炼好不好?”   布鲁的腿间有异动。孔秋一手握住那跃跃欲试的棒棒,在主人的耳边吹起:“主人,再爱我一次吧,主人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爱我了。”   “吼!”   在心里打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孔秋大方地送出自己的身体,只要能让布鲁放下对大哥的仇恨,让他做什么都行。至于大哥那边,他相信牧野能搞定的,刚才他不是已经见识到了吗?      第五十四章      早已过了该吃晚饭的时候,可别墅的两位主人以及今天到来的两位客人都没有下楼的意思。主人不说开饭,清一色的男保镖和男佣人们是绝对不会开饭的。甘伊早就饿了,在保镖的监视下他去厨房找了一圈才可怜兮兮地找到一包快要过期的饼干。嚼着饼干,喝着白开水,甘伊双眼含泪地盯着楼梯的方向,他们今晚不打算吃饭了吗?   就在甘伊啃完一包饼干,喝掉三杯水后,楼上终于传来了脚步声。等对方的身影从楼梯拐角出现时,甘伊一个激灵站了起来,态度要多恭敬有多恭敬。   “大哥。”   “嗯。”   极为冷淡地应了声,布尔托艾特?萨罗格?唐牵着牧野的手下了楼,吩咐管家上菜。牧野停下脚步,布尔托回头,他面带笑容地问:“布尔,不介绍一下吗?”有这样一位哥哥会很苦恼吧。   5555,终于有人注意到他了。甘伊为自己掬一把同情泪。布尔托冷淡地介绍:“甘伊加德。”   如果是在布鲁面前,甘伊绝对会主动自报家门,可是在大哥强大的黑色气场压制下,甘伊就是一句话也不敢多说。这也是为什么他和四弟一见到父亲就躲得远远的。达到宫的父亲所散发出的气场是大哥的几十倍!而父亲是绝对不会因为他们是他的儿子而收敛起自己的气场的。只有和父亲有契约的母亲还有父亲比较喜欢的二姐才不会受到父亲的影响,父亲在面对二姐时都会收起气场。   虽然没有人像告诉孔秋那样告诉牧野,不过今天发生的事也足够他看出布尔托对家人有多冷淡了。既然他喜欢上了这个人,他就不能放任这种态势发展下去。一手握紧布尔托的手,牧野对甘伊说:“今天失礼了。我不知道布尔有兄弟。我听你叫他大哥,不知道你是……”   瞄一眼大哥的神色,甘伊小心翼翼地回道:“我在家中排行老三,上面有一个姐姐,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大哥是我们的大哥。嗯,你叫我甘伊就行了。”大哥没有瞪他,该是不介意自己和他的仆人说话吧。   朝对方有好地伸出左手,牧野道:“我叫牧野,很高兴见到你。”   “呃……”甘伊不敢伸手,但不伸手的话是不是死得更惨?快速地伸手碰了碰对方的手指,他又极快地收回手,然后向后退了几步,深怕大哥一个吃醋把他一巴掌拍死。察觉到身边的男人已然不悦了,牧野抽出右手主动挽住他的胳膊,对甘伊道:“孔秋和布鲁没有离开吧,可以帮忙叫他们来吃饭吗?”   “没有没有,我去叫他们。”甘伊一溜烟地就跑没了影,消失在楼梯间。   “不许让别人碰你。”布尔托抓过牧野的左手狠狠擦了擦。牧野挑挑眉,然后挽着他往餐厅走,嘴上说:“以后我会注意。啊,我记得厨房今天来了些很新鲜的水果,饭后来一点好吗?我应该可以吃水果了吧。”不需要布尔托吩咐,管家立刻派人到厨房传话,饭后给主人上一盘新鲜的水果。   布尔托(之后就称这位唐先生本名了)拉开椅子让牧野先坐下,然后他在挨着牧野的主位上坐下。两位主人已经落座了,管家也不管客人还没有到来,直接让人上菜。牧野的心里有很多疑问,不过此刻他选择了沉默,也没有让管家等客人来了之后再上菜。现在他要做的是怎么想办法让孔秋不受布鲁的干扰留下来,他相信从孔秋那里他会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布尔托吃饭的时候习惯喝一杯红酒,牧野的酒杯里是新鲜的苹果汁。主动和不懂浪漫为何物的布尔托轻轻碰了下杯子,牧野抿了一口,满意地笑笑。   “布尔,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说。”   一手放在布尔托的手上,牧野道:“我想把我的那套房子送给仲尼。他一直住在公司给他的房子里,如果他以后不在公司做了,他还要自己买房子。我那边不可能再回去住了,我想把我的东西都搬过来,然后让仲尼搬过去住。本来我还在犹豫,我不想你误会,不过现在我和他也算是亲戚了,你同意吗?如果你不同意就算了。”   牧野以退为进,而一开始就没有把孔秋当成是威胁的布尔托开口道:“你自己决定就行了。至于房子里的东西,明天我会找人给你搬过来。”   “谢谢你。”   “不许对我说谢谢。”   牧野温柔地笑了,握紧对方的手。   “咳咳。”有人不合时宜地出声打断了两人间的温情。布尔托的脸色立刻阴冷了几分,牧野则很高兴地招呼对方:“仲尼,饿了吧。”   刚才发出咳嗽的孔秋朝两人挥挥手,在远离布尔托的位置上坐下,说:“嗯,饿了,刚才睡死了,如果不是甘伊哥来敲门,我都不知道已经这么晚了。”和布尔托一比,布鲁的冷漠简直就是小菜。甘伊紧挨着孔秋坐下,同样远离自己可怕的大哥。   牧野看看门口的方向,问:“布鲁呢?”   “他还在睡,最近他一直在练功,很累。我没叫他,等他睡醒了我给他弄吃了,我们不用管他了。”孔秋解释。真正的原因是布鲁又躲起来修炼了,就算他不修炼,他也不会和布尔托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牧野又岂会不明白这个中原因?他笑笑,没有再问,而是拿起筷子招呼孔秋和看上去很紧张的甘伊吃饭。   甘伊感动地把饭菜放进嘴里,看起来牧野也是一位和孔秋一样善良的人。他可以不再担心大哥和提古了,5555,真是太好了,5555,他终于不用左右为难了。   饭桌上没有人说话,牧野吃得很慢,细嚼慢咽,他会不时地看一眼孔秋,对方的眼里和他是相同的心思。管家端上来一盘鱼,布尔托直接把那盘鱼推到牧野的面前,冷声说:“全部吃掉。”这种鱼富含的蛋白质很多。   牧野的嘴角上扬了几分,他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尝了尝,目露惊叹。然后他又夹起一块很肥美的鱼肉放进布尔托的碗里,说:“我吃不完这么多,你尝尝,很鲜。你从哪找来的厨子?手艺真是不错。”   布尔托的脸部表情瞬间没那么冷硬了,虽然只有一点点很不明显的变化,但不熟悉他的孔秋都看出来了,可以想见甘伊会有多震惊。见布尔托把鱼肉放进嘴里吃了起来,牧野又夹起一块肉放进孔秋的碗里,然后又给甘伊夹了一块,差点让甘伊吓得跑出去。饭桌上的温度骤降,只有牧野的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   他似乎很好奇地问目露寒光的人:“布尔,从身份上来说,甘伊和仲尼算是我的兄弟吗?虽然我于你来说只是仆人,但是我希望自己能成为你的家人认可的一份子。”   嗯?牧野难道还不知道?孔秋愣了。甘伊则是急急摆手大声说:“我们家族的每一个人都非常欢迎你成为我们家族的一份子。大哥是我们的大哥,你就是我们的大嫂。”   “是这样吗?”牧野还是看着布尔托。   布尔托冷冷地说:“我只会有你一位仆人,对你不敬的人就是对我不敬。”   “那我就放心了。”又特意给布尔托夹了几道菜,牧野对紧张的甘伊和一脸疑惑的孔秋笑笑,端起自己的碗。   一顿饭,吃饭的诸人心思各异。吃了饭,牧野让孔秋等他一会儿,然后他就和布尔托到院子里散步去了。从客厅的落地窗可以清楚地看到两人,孔秋趴在沙发背上不解地自语:“奇怪,牧野不应该不知道仆人和主人在你们猫灵族里是什么意思啊?”   “这没什么可奇怪的。”稍稍远离了大哥的气场,甘伊恢复了一点本性。他和孔秋一起蹲在沙发上,趴在沙发背上看外面的两个人,然后八卦地说:“现在的布鲁就已经不喜欢解释了,你想达到‘唐’阶段的大哥会有多冷?我不知道大哥和牧野在消失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从而改变了他们的关系,不过我敢肯定,大哥一定只是告诉了牧野他是猫灵族的人,其他的绝对没有多说。”   “唔……”孔秋摸摸下巴,“看起来是这样。我得告诉牧野,免得他乱想。”   “嗯。”甘伊点点头。   深思了几分钟,孔秋拐拐身边的人:“甘伊哥,你一会儿能不能把大哥引走?我想和牧野单独说说话,可是大哥不会放人吧。”   甘伊的反应很直接,狂摇头,嘴巴都因为头甩得太厉害而发出了嘟嘟声。“不要不要,我不要被大哥打死。你还不如直接找牧野,让他想办法说服大哥给你们单独相处的机会呢。”   叹口气,孔秋咕哝:“似乎也只能这样了。”接着他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有点郁闷地说:“等布鲁达到了‘唐’的阶段是不是也会变得和大哥一样冷漠到不近人情?”   甘伊无奈地说:“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你要换一个角度想呀。提古和大哥有你和牧野在身边,他们还有可能保持一点人性和亲情,如果没有你们的话,提古现在已经死了。其实,这也是猫身蓝眼人的悲哀吧。”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布鲁才不想修炼的。”孔秋开始认真想这件事了。   甘伊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也许。   就在孔秋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发生的事烦恼时,牧野和布尔托散步回来了。也不知道牧野是怎么安抚的布尔托,进来后的布尔托竟然同意让他和孔秋独处,不过他带走了甘伊。可怜的甘伊眼泪汪汪、腿脚发软地跟着大哥去了书房,临走前,他用眼神向孔秋和牧野求救,不过有私密话要说的两位好友都很过分地假装没有看到,笑着到小书房聊天去了。没事没事,等他们聊完了他们会给甘伊压惊的。      第五十五章      小书房里,孔秋和牧野的心情都十分的不平静。挪到牧野面前,孔秋抱住他,呼吸沉重,带着鼻音说:“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老天保佑好人……”   牧野轻拍孔秋的后背,同样呼吸沉重地说:“让你担心了。我也不知道,情况会那么糟糕,如果没有布尔……”孔秋抱紧牧野,他差点就要失去这位对他来说意义不同的朋友了。   两人相拥了很久才放开彼此,孔秋笑笑,擦擦眼角,吸吸鼻子。牧野也笑笑,擦擦眼角,然后深吸一口气在用力吐出。   孔秋不放心地看看他,问:“那现在,完全彻底的好了吗?”   牧野的笑带着安心:“布尔说完全好了,我相信他。”接着,他又长长地吐了口气,声音低哑地说:“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是胃癌,而且癌细胞已经扩散了。每次胃痛的时候我都只当自己是胃炎犯了。治疗的那段时间,布尔也没有和我解释,他只告诉我我病了,其他的他什么都不说。有一天他出去了,我偷偷去了他的书房,发现了我的病例和诊断报告,我才知道……”   孔秋的心揪紧,虽然牧野已经没事了但他还是后怕得要死。   对孔秋笑笑,牧野的声音磁性而温柔:“都过去了。熬过了那段最痛苦的治疗后,我现在可谓是脱胎换骨,重新活了一次。也多亏有布尔一直陪着我,给了我信心和勇气。也就是在那段时间,我发现布尔他很在乎我,比我想象的要在乎很多。他只是表现得很冷漠,那是他的天性。当然,最初的时候我们每天都争吵,呵,其实是我单方地和他争执。”然后他就会胃痛,然后……牧野的眼神微闪。   孔秋明白地点头,不管是大哥还是布鲁都不是会和人吵架的人。如果是布鲁的话会直接堵住他的嘴然后用他自己的方法让他熄火吧。   孔秋很八卦地问:“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从德国回来后吗?”牧野就是从德国回来后变得“忧郁”的。   牧野脸上的笑带着对那段日子的释怀,说:“是在德国的时候认识的。还记得有一天我很不舒服吗?我骗你我过敏了,其实不是。”   孔秋眨了眨眼睛,催促牧野快说。和甘伊在一起时间久了,他难免也会“好奇心”过重。   牧野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说:“那天晚上我向你表白被拒……”孔秋噗嗤一声笑了,牧野也呵呵笑了起来,然后他接着说:“从你那离开后,他进了我的房间,然后……”下面发生的事就不必多说了。   想起来那天牧野的样子,孔秋低低地哇哦了一声,大哥和牧野的第一次就和牧野订立了契约啊。虽然他和布鲁也是第一次就……但他们也是先谈了一段时间的“恋爱”的说。他更好奇地问:“大哥是什么时候发现你就是他的……伴侣的?”   看出了孔秋的惊讶,牧野不解地问:“为什么这么问?有什么说法吗?”想到那一晚,牧野皱了皱眉,“那晚的他,很粗暴。完全不像一个喜欢我的人会做出的事情。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始终不能接受他。”吐了口气,他有点无奈地说:“布尔不喜欢解释,过去的那些不愉快的事我也不想再问他,可是有时候还是忍不住想知道,他为什么要……强暴我。”   哇哦,大哥果然什么都没有和牧野说啊。孔秋马上说:“你误会大哥了,那不是强暴。”   牧野挑挑眉,等着孔秋解释。孔秋笑呵呵地说:“我和布鲁的第一次也和你那晚差不多。”   “啊?”牧野吃惊极了,怎么看布鲁都是很宠孔秋的那种,呃,人啊。   孔秋很甜蜜地说:“猫灵族的人和自己的伴侣,也就是他们所说的仆人签订一声的契约的方法就是两人的第一次,要见血。”   “什么?”   孔秋很直白地解释道:“就是没有任何前戏地直接进入,在这个过程中,主人的那方会在仆人的身上画下契约的咒符,仆人用自己与主人结合的血液来使契约生成。按照布鲁的原话就是不要把人类的主仆和猫灵族的主仆画上等号。承担照顾职责的一方是主人,被照顾者是仆人,就是这样。一个主人一生只会有一个仆人,他的仆人是命中注定的。如果找不到自己的仆人,主人就会孤老一身。甘伊哥说猫灵族很多人到死都找不到自己命定的仆人。”   “原来这样……”牧野诧异地喃喃自语:“布尔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已经知道大哥是猫身蓝眼的人了。”   牧野点点头。   “猫身蓝眼的人天性冷漠,而且你遇到大哥的时候他已经达到了‘唐’的阶段。如果冰棍是‘末’,那冷库里冻了几百年的肉就是‘唐’。”   牧野哑然。   “大哥那晚有在你的身上画什么吗?”   牧野努力回想,然后不确定地摇头:“不记得了。那晚我光顾着反抗他了。”   孔秋无语,这么重要的事大哥都不对牧野说,真是太过分,还是他的布鲁好。“你晚上回房后还是问问大哥吧。我相信那一晚大哥已经和你订立了契约,不然不会那么对你。”   牧野叹了口气,心里有点闷,又有点开怀。   孔秋宽慰道:“布鲁是在失去了所有的能力之后遇到我的,所以脾气还算好。不过他已经达到‘末’了,有越来越冷的趋势。这是他们的宿命和天性,没有办法改变。甘伊哥也说了,他们这类人是不善于也不喜欢解释。布鲁现在已经不喜欢解释了,很多事我都是从甘伊哥那里听来的。啊,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问他。”   牧野咬咬唇,问:“那个契约,有什么含义吗?”   孔秋色咪咪地打量了牧野一番,然后凑到他耳朵边小声说:“订立了契约的主仆会同年同月同日死。猫灵族的人平均寿命是500岁,一旦主人先离去,仆人也会跟着离去,就像连体婴一样。”   牧野惊呼。   孔秋接着说:“而最重要的是,那个的时候会非常非常非常舒服,不需要用到任何辅助的药膏,或,手指。”   牧野愣了有两秒钟,然后剧烈咳嗽了起来,眼神闪躲。孔秋退开,嗤嗤地笑,牧野直摇头,不知该说什么好,心脏却跳得有点厉害。   摸摸下巴,孔秋自顾自地说:“不过今天发生的事我还是有点疑惑。布鲁变身后为什么和在家里相比大了很多?还有大哥和甘伊哥变身后怎么不是猫?难道这也和他们的能力有关?”   收起了刚才被孔秋弄出的尴尬,牧野也在深思:“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布尔变身。而且变身后的他还是会说话。”想到对方告诉他的一件事,牧野赶紧喝了两口水“压惊”。   “布鲁在修炼,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关……明天找个时间问问甘伊哥。”想到什么,他又凑了过去略显严肃地问:“大哥有和你提过孩子的事吗?”   “孩子?”牧野脸上的笑没有了,“他有,孩子了?”   发现自己引起了牧野的误会,孔秋急忙摆手,咳了两声说:“是你们的孩子,你。”   “我?”牧野完全没有往其他地方想,“我没有孩子。”   “呃……”孔秋压低声音,“甘伊哥说和猫灵族的人签订了契约的仆人是可以为主人生下孩子的,不论,男女。”   “呵!”牧野手里的杯子差点掉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拍拍牧野的肩,孔秋一手杵着下巴说:“我刚听到的时候和你的反应一样。甘伊哥说两者唯一的区别就是女人自然生产,男人要剖腹。如果主人的能力足够强大的话,仆人不会有太大的痛苦。不过这也是甘伊哥听别人说的,他没有仆人,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孩子……”牧野咽了咽嗓子,“我没有想过。在我知道自己的性向后我就没有想过孩子的事。”   “Metoo.”   两人相视一眼,然后同时喝水。   屋内有片刻的静默,孔秋小声问:“如果大哥要孩子……你会生吗?”   “如果布鲁要孩子呢?”   孔秋没怎么挣扎地说:“我应该会吧。我拒绝不了布鲁的要求。”   牧野半天没回复,就在孔秋以为他不愿意的时候,他淡淡地笑了:“我也没有办法拒绝吧。其实……也不是排斥,只是从来没有想过,也不觉得会和自己有关系的事情有一天突然变成了可能,这需要一段时间去适应。”   “嗯嗯嗯嗯。”孔秋重重点头,就是这样!然后他说:“不过布鲁说他不想要孩子,好像不怎么喜欢。他说如果我想要了他会给。”   牧野自语:“嗯……我找个时间问问布尔好了,如果他喜欢的话,也可以。”   “你觉得大哥会想要孩子吗?”   牧野摇摇头:“不确定。”他无奈地说:“自从我告诉布尔我喜欢他之后,他的话就越来越少了。”   “啊?”   想到一些事情,牧野笑着回忆:“不过以前他确实很过分,不管是做的事还是说的话都让我无法接受,让我觉得他找我的唯一目的就是解决他的欲望,而且他也这么说过。”   “不会吧。大哥那么过分?”   “嗯啊。”   “怪不得你那个时候神情那么憔悴呢。”孔秋无法想象,“还好我遇到布鲁的时候他只是一只猫,没那么冷。”   “呵呵,”牧野身体放松地靠在沙发上,认真地说:“所以沟通很重要,对恋人来说更重要。我决定,以后要和布尔保持良好的沟通,那段彼此伤害和误会的事情还是永远不要再发生了。天知道那段日子对我来说有多痛苦,我想对布尔来说也是一样吧。只不过他太冷了,我看不出来。”   “嗯嗯嗯嗯。”孔秋噗嗤一声笑了,眨眨眼,对牧野咬耳朵:“告诉你一个好办法。猫灵族的人特别受不了仆人喊他们主人,那会令他们失去理智,然后……有求必应。”   牧野的眼睛睁大,笑容带了点跃跃欲试的味道:“真的?”   “屡试不爽。甘伊哥说伯母就是用这招对付达到‘宫’的伯父的。”   牧野的眼睛又瞪大了一圈,他的嘴角上扬,拍拍孔秋:“谢了,仲尼,我会试试的。”   “Trustme.”   “哈哈……”   当然,孔秋也有他不知道的事。这回换牧野咬他的耳朵了。“布尔告诉我他会用兽形和我……只是我现在的身体状况还不允许。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早一点做准备?”   “兽形?!”惊叫。   “嗯,兽形。”   “我的天!布鲁?猫?”   “他现在是猫,以后……”你懂的。   “噢!噢!天啊!我无法接受!”   “Metoo.可是能躲得了吗?”   孔秋“悲哀”地摇头,他无法拒绝。牧野显得很平静,冲孔秋眨眨眼:“所以我说我们应该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噢……”孔秋捂着脸栽倒在牧野的身上,哀嚎:“和布鲁kiss的时候我就已经觉得很罪过了。”   “谁让我们的另一半是那么的与众不同呢?”   “……会疼死吧。”   “你不是说订立的契约的,主仆,那个的时候很舒服吗?”   呃,他是说过,可,“那是和人啊?和兽……噢,天啊……是野兽啊,真正的野兽啊。”   牧野很冷静地说:“真正的野兽不会说人话。”   “呃,好吧,但是……”孔秋的声音发颤,“他们还是兽啊……布鲁现在,还是只猫,我,我……”孔秋看着牧野的眼神变了,带着同情。   “怎么了吗?”牧野低头看看自己。   孔秋摸摸鼻子,突然不激动了。   “大哥现在是‘唐’的阶段,那么大很正常啊。布鲁才到‘末’呢,要达到唐还需要几十甚至是几百年的时间。我想在这之前他是不会和我用他的小猫形态那个的,所以我的时间很充裕。不过牧野你……”表情沉重地拍拍牧野的肩膀,孔秋给了对方一个安抚的拥抱:“赶快做准备吧。”   室内再次陷入沉默,接着就是一人猛烈的咳嗽声。   孔秋很不负责地又丢下一记重磅炸弹:“据说布鲁今年已经五十七岁了,大哥比他大了……五十岁。”   “咳咳咳咳咳咳……”   两个人在小书房里说着彼此的秘密,完全忘了时间。当时针指向12时,有人在门外敲门,冷冷地说:“牧,时间到了。”   牧野立刻站起来,冲着外面喊:“好,我马上上楼。”然后他对孔秋小声说了四个字:“明天继续。”   “OK.”   打开门,牧野握住对方伸出的手,朝孔秋挥挥手:“晚安。”   “晚安。”   两人相携着上楼了。说了一晚上的孔秋喝了一大杯水,然后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真好,牧野平平安安地回来真好。一人趁他不注意溜了进来,然后悄悄地关上门,做贼似的走到沙发旁。孔秋看到了他,坐起来道歉:“对不起,甘伊哥。”   “没事没事。”来人在他身边坐下,松了口气,“我以为大哥是要教训我呢,还好,他只是给我安排了一些工作,还有询问我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公司里的一些事。”说罢,他拐拐孔秋:“你们今晚聊什么了?”他最想知道的是这个。   “很多。大哥几乎什么都没有告诉牧野。”   “这不用猜都知道。”   八卦二人组再次聚首,暂时没有人管的孔秋精神抖擞地又和甘伊聊了起来。不过这回连连惊呼的人换成了甘伊,听到最后,他感动地冒出一句:“牧野好伟大啊。”   “是啊。”   回到房间的牧野洗漱后就上了床,布尔托照例地捧了一本财经杂志在看。在牧野上床后,他把杂志放到一旁,关了台灯。   躺在他身边的牧野了无睡意,布尔托冷冷地出声:“现在已经过了你睡觉的时间。”   牧野闭上眼睛,钻进他的怀里。布尔托配合地侧过身体,搂住牧野。大病初愈的牧野需要按时睡觉按时吃饭。   “布尔。”   “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会不高兴吧。不过在了解了这人的脾气后,牧野有的只是被关心的满足。他的声音本来就很好听,如果刻意的话,就更是让人很难拒绝了。   “我只问一件事,一件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事。”   “说。”   “你和我,签订了主仆契约了吗?”   布尔托的回答很利落:“你认为我强暴你的那晚。”   “对不起。”   “你该睡觉了。”   “还有一个问题,问完我马上睡。”   某人的眉头蹙起,声音沉了几度:“最后一个。说!”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是故意撞疼我的吗?还有握手那次,你也弄疼了我。”   “你是我的第一个的仆人,也是唯一的一个,又是人类。我不用力也会弄伤你。”布尔托语带深意地回答了。牧野笑了,搂住对方安心地放缓呼吸,让自己睡觉。因为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所以这个人不知道该用多大的力道来对待他,何况这个人在遇到他的时候已经是拥有了“唐”的能力。也因此刚开始两人在一起的时候,这人总是会弄伤他。他以为这人是故意的……果然,彼此沟通是必须而且必要的。   精神虽然还不累,但身体已经到了要休息的时候,二十多分钟后,还有很多疑问的牧野呼吸平稳,身体完全放松。在这场主仆的爱恋中,牧野要学习做一位仆人,布尔托艾特同样也要学习如何做一名主人。当然,布鲁和孔秋这种刚遇到就巴不得整天黏在一起的主仆可是当做是例外,真正的例外。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布鲁应该感激布尔托,不过……我们也只能在这里假想一下了。   凌晨3点,孔秋打着哈欠上楼睡觉。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和别的男人料到这么晚才回来的他毫不心虚地呼呼大睡。有时候,没有人管的日子,真是惬意呀。   大宅内安静了,有一人却是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5555,大哥和牧野好悲情啊,5555,如果大哥没有去德国他就有可能失去自己唯一的仆人啊,5555,他,他突然也想,找仆人了……5555,仆人仆人,你在哪……      第五十六章      醒来的时候没有例外的身边的人正靠在床头看报纸,不过自从他生病之后这人就不抽烟了。有时候牧野还是有点怀念布尔托身上淡淡的烟草味的,不过为了两人的身体健康着想,啊,忘了那个人不是普通人了。好吧,为了他刚刚恢复的身体着想,还是不要抽二手烟的好。   “早,布尔。”   合起报纸,布尔托拿起电话,吩咐管家把早餐送到房间里来。   “布尔,早餐我想下去吃。”   “送到餐厅。”   挂了电话,布尔托下床,走进浴室和牧野一起洗脸刷牙。   擦干净嘴上的泡沫,牧野在镜子里看着身旁的高大男人。男人已经洗漱好了,脸色一如以往的冷漠中透着冰寒,那双蓝色的眼睛更是冷得令人不敢直视。看到他在发呆,布尔托一手搂住牧野:“在想什么?”   “孩子的事。”话很自然地就说出了口。   把人转过来面对自己,布尔托不去问对方怎么会知道孩子的事,而是冰冷地问:“你不愿意?”   “不是。”双手搭在布尔的肩膀上,牧野笑问:“你会给我孩子吗?嗯,我承认昨晚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大吃了一惊,毕竟我是男人,这种问题从来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不过现在……虽然还没有做好准备,不过你想要的话我是不会拒绝的。”   牧野的回答显然取悦了男人,尽管从他的脸上看不出来。不过男人的回答却令牧野大吃了一惊。   “我们不会有孩子。”   “为什么?”   牧野很确定自己没有高兴的情绪。   “我不喜欢孩子,吵。”这理由很熟悉。   “……”   牧野不知道自己脸上的笑不见了,眉心也皱了起来。布尔托随后又是一句没有温度的话:“如果你想要我会给你,但不是现在。”这句话也很熟悉。   嘴角的弧度变了,牧野的声音都透着愉悦的温柔:“要等我的身体完全健康之后吗?”   “是。”   “谢谢你,布尔托。”   “不许和我说谢谢。”   仰头踮起脚尖主动吻上对方的唇,牧野和某人一样,要不要是一回事,给不给可是另外一回事呐。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牧野亲热过的布尔托呼吸当即就变了。他扣着牧野的手瞬间用力,好像下一刻那双手就会撕碎牧野的睡衣,把他压倒在洗漱台上。对仆人最无法控制欲望的主人很容易被自己的仆人挑起欲望,而布尔托却硬生生地忍了下来。他猛地退开,声音粗噶地说:“不要挑逗我!”   “我已经好了。”捧住布尔托额角的青筋都冒出来的脸,牧野不忍心地说,心里涌上被人体贴的幸福。   “你的身体还需要长时间的调养。”拉下牧野的手,布尔托牵着他往外走。他的下颚紧绷,正在与自己的欲望抗争。   看着布尔托紧绷的背身,牧野的嘴角噙着一抹笑,低低地唤道:“主人。”迈出的步子一顿,布尔托转身,眼里的“凶光”看得牧野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呼吸都带了几分“凶残”,布尔托声音粗噶地低吼:“不要挑逗我!”   压下心惊,牧野不怕死地上前两步抱住布尔托,仰头:“主人。”   布尔托手背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下一秒,牧野只觉得天晕地旋,他被人横抱了起来,然后被人丢到了床上。   饥饿难耐的甘伊和一脸瞌睡的孔秋在餐厅里等着两位主人下来用餐。管家只在乎主人的肚子,不在乎客人的饥饱。就在被甘伊挖起来的孔秋快要趴在桌子上睡着时,管家终于带着佣人端着丰盛的早餐进来了。   “主人不下来吃饭了。”   简短地说了一句,放下早餐后,管家和佣人们立刻全部撤退。原来是那两个人不下来吃饭了。孔秋拿起一片面包,抹上果酱,半眯着眼咬下一口。甘伊很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不敢一个人面对大哥,所以才……对不起,孔秋,这么早把你喊起来。”   摇摇头,孔秋声音发哑地说:“昨晚我做了一晚上的梦,梦里一堆的猫和豹子还有老虎……”   甘伊给孔秋舀了一碗鸡蛋汤,又给他夹了两个水晶饺子,安抚地说:“昨天吓到你了吧。”   喝了口果汁,揉揉额角让自己清醒点,孔秋问:“甘伊哥,我明明记得你变身后是猫,为什么昨天你变身后成了……”呃,一只像黑狸的,老虎?豹子?   甘伊立刻很委屈地说:“如果我那个时候在你面前变成那样子你不会害怕吗?”   “绝对会。”孔秋清醒了不少了。   “所以嘛……”   “那就是说你其实原本的变身应该是那么大只?而不是小猫咪?”孔秋的眼睛亮了,他的眼神看得甘伊紧张兮兮的,他向后退了退,不安地点点头。   “那变身的大小和你们的能力有关系?”   甘伊又点点头。   “也就是说布鲁现在还变不了那么大只?”   甘伊搬起凳子远离孔秋,越来越觉得不安了,但他还是诚实地回道:“提古昨天的变身是他现在的最大极限,不过在修炼过程中保持体形的最小化有利于能力的提升,所以提古如果要变身的话最好还是猫咪的样子。不过在能力达到艮之后就没办法变得那么小只了,像大哥和父亲轻易不会变身,如果在我们族里的话就无所谓,在人界还是要以往万一。”   “太好了!”   迅速站起来,孔秋在甘伊地不解的注视下跑了。夹起一个水晶饺子放进嘴里,甘伊喃喃道:“怎么了吗?”   过了大约有两分钟,孔秋跑回来了,手里拿着相机,垂涎地瞪着甘伊:“甘伊哥,你变身给我拍照可以吗?”   甘伊嘴巴里的饺子卡在了喉咙里,他脸色涨红地吞下饺子用力摇头:“不行不行,提古知道会生气的。”   “他不会知道的,他在修炼。”   抓起两个饺子塞进嘴里,孔秋拽住甘伊就往外走:“拜托拜托,甘伊哥的变身很漂亮,放心,我不会给别人看的,我只是收藏。”   “孔秋,不要不要,提古会生气,他会不理我的,孔秋……”   “他不会的,有我在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就好了。”   可以轻易挣脱孔秋的甘伊就那么被他拖到了小书房里,小书房内惨叫连连,不知道的还以为孔秋在做什么呢。   萨罗格家的儿媳妇不好做,好哥哥更是不好做。为了满足孔秋的拍摄欲望,甘伊变成猫形按照孔秋的要求摆出各种姿势,眼睛里是两泡怕被布鲁知道后的泪水。   “甘伊哥,笑一个。”   “提古会生气的。”   “甘伊哥,不要说话。等照片拍出来我保证你会喜欢的。”   “你要保证提古不会生我的气。”   “甘伊哥,你这个样子说话很怪,我保证,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嗯……孔秋确实很容易就让提古平静下来。用爪子擦擦眼泪,甘伊四脚朝天地躺好,再一次确认:“你保证?”   “I promise.”   “那,那拍好了你要给我看看。”   “当然。好了,不要说话,看着我,抬起前爪,对,就这样。”   他估计是摄影师里唯一一个可以令某种大型猫科动物如此听话的人了吧。快速地按下手里的快门,孔秋是无比的满足。沙发上的那只大猫好可爱啊,如果小张在的话肯定会尖叫。   不担心牧野怎么一直不露面,拍了一个上午的孔秋终于心满意足地放过了甘伊。变成人后的甘伊马上要求看照片。两个人窝在沙发上对每一张照片品头论足,甘伊也没有了刚才的不安,他都不知道自己的猫形会这么……不要可爱,应该是这么帅!   “这张太萌了!”   “我这个姿势摆得不好。”   “那你变身再拍一次。”   “到花园里吧。”   “好啊好啊。”   三楼的一间房间,一人拉开窗帘,眉峰紧拧地瞪着在花园里叽叽喳喳的一人一“猫”,不时传来的快门声和尖叫声令耳力极好的他格外烦躁。   “怎么了?”床上的人并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   回头看向床上正嘴角含笑、神色慵懒的人,布尔托的脸色稍稍好了点,放下窗帘走回床边,坐下。   “没什么。我让管家给你拿吃的上来。”   “先给我一杯水好吗?”   没有说好不好,布尔托直接起身去倒水。   浑身酸痛、动也不想动的牧野又闭上眼睛,上午的那场欢爱差点要了他的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了孔秋的话,这是他和布尔在一起后最舒服的……三次。如果不是考虑到他的身体,他恐怕一个星期都下不了床了吧。其实他能感觉得出他的身体已经痊愈了,只是那个人一定要严格按照医生的交代不碰他。   轻轻地笑了,听到了脚步声,牧野睁开眼睛,在来人走到床边时他主动伸出带着指痕的赤裸手臂。扶起牧野,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布尔托喂他喝了水。有人按门铃,饭菜来了。他把水杯交给牧野,起身去开门。   和布尔托一起吃着他们迟到的午餐,牧野的脑袋里一直在想一件事。抬眼,看到一双蓝色的眼睛正冷冰冰的盯着他,他笑笑。   “布尔,你怎么能确定我就是你的,仆人?”   “这不需要确定,我认为是就是。”布尔托皱了下眉,冷声道:“在你痊愈之前不许喊我主人。”   “我已经好了。”按住对方的手让他不要说话,牧野声音低柔地说:“布尔,我不是要解决你的欲望,而是我自己的欲望。你想要我,我同样渴望着你。之前我们两个人因为存在着一些误会和心结,性事对我来说是一种折磨。”   布尔托身周的气压变了。   不受影响的与对方的手交握,牧野继续说:“你说那一晚你就已经与我订立了契约,仲尼告诉我订立了契约之后,两个人在这件事上都会得到巨大的满足,但以前,我没有。”蓝色的眼睛里是没有一点温度的冷凝,不过在牧野已经知道了“真相”之后,布尔托忍了下来。   感动于这人的变化,牧野执起布尔托的手,在他的手背上深深亲了一口,脸上的笑温柔而幸福。   “所以我认为,单有契约还不够,还需要我们彼此相爱。而就在刚刚,我体会到了什么叫巨大的满足。”   蓝眸中的冷凝变成了平时的冰寒,布尔托扣紧牧野的手,嘴唇紧抿。   “布尔,我已经好了,也许现在还无法满足你全部的需要,但不算频繁的性爱我还是可以承受的。心情的愉快更有利于我的健康,也有利于我们两人感情的稳定。布尔,我不是女人,更不是林黛玉。”   抽出手,张开双臂,牧野让这个男人看清楚自己。他是他的仆人,但他也同样是一个男人,是一个不需要他太过小心照顾的男人。   蓝色的眼睛冷冷地盯着牧野带着温柔微笑的双眸,很久之后,布尔托放下手里的酒杯,问了一句:“你的心里,现在是谁?”   “你。”   布尔托站起来,解开睡袍。   “孔秋呢?”   “只是朋友,最好的朋友,他也一样。”   原来这人是在乎的啊。牧野眼里的温柔更甚,也许,这人并没有别人认为的那么冰冷。   赤裸精壮的身体覆上牧野,把他伸展的手臂拉到自己的腰后。面色冰冷的人说:“我为以前对你的所为道歉。”   “我接受。”   仰头,主动送上自己的唇:“布尔,我爱你。”   “你只能爱我。”   擒获对方红肿的唇,布尔托的动作瞬间变得激烈了起来。他以为仆人存在的价值就是为了解决主人的欲望,原来他大错特错。今天的这几次性爱不单让牧野得到了巨大的满足,他也是。      第五十七章      第二天上午牧野才从房间里出来,看到他的脸色和他行动的缓慢,了然的孔秋含笑不语。布尔托的心情似乎很好,放任牧野和孔秋还有甘伊在客厅里聊天,他则去了书房工作。萨罗格家族在人类社会的产业遍布各个行业,作为这一代的掌权人,放下公司不闻不问达半年多的布尔托有堆积成山的事情需要他处理。   喜欢八卦的甘伊看出大哥并不反对他接近牧野,立刻远离大哥的书房凑到孔秋和牧野身边竖起耳朵听八卦。当他听到一件事后,他惊叫:“什么?大哥跟你道歉?道歉?”   “有什么不对吗?”牧野挑挑眉。   孔秋冲他竖起大么指,御夫有术啊。可甘伊却不这么想,反而脸色严肃地说:“不可能,不可能……大哥怎么可能会跟人道歉?”   孔秋问:“为什么不可能?”   甘伊夸张地说:“是大哥啊!是达到了唐的大哥啊!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达到唐的人向别人道歉!父亲很宠母亲,很宠,但父亲绝对不会跟母亲道歉。”   孔秋不解:“你父亲不是达到了‘宫’吗?大哥比父亲的能力低,会道歉也没什么吧。”   “你们不明白!”甘伊的眉心紧拧,“这不正常,这太不正常了。”孔秋和牧野彼此看看,两人一头的雾水,道歉有什么不正常的?好像想到了什么,甘伊的身体突然一震,然后瞪向牧野。牧野不明所以地低头看看自己,再看看甘伊,怎么了吗?   “我怎么没想到?我怎么没想到?”自语了两句,甘伊的眼圈红了。这可吓坏了孔秋和牧野,两人赶紧问:“怎么了?没想到什么?”   哪知甘伊的眼泪刷得出来了:“5555,孔秋,我好感动哦。”   “怎么了,甘伊哥?你感动什么?”孔秋有点怕怕的。   抓住孔秋的胳膊,甘伊哽咽地说:“大哥……大哥现在……不是‘唐’了。”   “什么?!”孔秋大惊,牧野则有点糊涂。   “你怎么知道大哥不是‘唐’了?”孔秋的心凉了一半,虽然他和布尔托不熟,虽然布尔托废了布鲁的能力,虽然布尔托对他很冷淡,虽然……但布尔托是布鲁的哥哥,是甘伊哥的哥哥,是牧野的伴侣,是萨罗格家族的一员,孔秋无法不关心他的情况。   “甘伊,仲尼,怎么回事?”得不到答案的牧野急了。   甘伊难过地说:“我疏忽了一件事。牧野得了癌症,还是晚期,要救他的命大哥就必须用到自己的能力。我曾说过,大哥是刚刚达到了‘唐’,他的能力还不够稳定,如果他使用的能力超出了一定的范围,那么他的能力就会下降……”   孔秋打断甘伊,不敢相信地说:“你是说大哥在救了牧野之后他的能力已经不是‘唐’,而是‘艮’了?”就像能量输出一样,如果100是唐的分界线,那么拥有120能量的布尔托使用了30能量那他就只剩下90能量,能力就会下降一级。   甘伊的嘴角一撇一撇的,忍着悲伤,点点头。“到达‘唐’之后并不是万事大吉,还要不断的修炼,在能力不稳之前如果使用多度就会造成能力的下降。即使稳定了,也不能朝负荷的使用能力。不过因为达到了唐和宫之后,很难再有事情让他们使用处超出附和的能力,但大哥刚刚达到‘唐’,而重铸一个人的身体所需的能力完全有可能使大哥降为艮。仔细想想昨天大哥和提古交手的时候我就觉得哪里有点怪了。”   牧野瞪大了眼睛,聪明的他也马上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慌乱地站起来,他脸色苍白地拔腿就跑。甘伊抓过一个抱枕抱在怀里,哭了:“孔秋……我错了,我们都错了……猫身蓝眼的人并不冷漠,他们,他们只是不善于表达……你知道要达到‘唐’需要付出多少的努力吗?大哥可能需要修炼几十年才能再次达到‘唐’的阶段。他们……孔秋,我想哭。”   “我的肩膀借你。”孔秋的嗓子哑了,拍拍自己的肩膀。甘伊把头抵在他的肩膀上感动地哇哇大哭了起来。孔秋吸吸鼻子,他也想哭。   用力推开书房的门,看到书桌后的那个人,牧野的眼泪毫无预警地掉了下来。拧眉,布尔托站起来大步走到门边,把他拉进怀里,并关上门。   “出什么事了?”   “你……”张口,可是说不出话来。   蓝眼的温度骤降,牧野大力抱住布尔托,压下痛苦,问:“你是不是,为了救我,能力下降了,一个等级?”   “谁告诉你的?”   “不要管谁告诉我的!我只要你回答我!”   牧野的手骨凸起,他几乎要承受不住了。   布尔托不悦地擦去孔秋的泪,冷冷地说:“不出十年我会重新达到‘唐’的阶段,不许为这种小事哭。”间接的承认了。   嘴角颤抖,牧野把自己埋在对方宽口的怀里,用尽全力抱住对方,现在说什么都是无力且苍白的。这个男人对他的爱,比他对这个男人的爱要深得多。   “布尔,给我一个孩子吧。”   “你现在的身体还不行。”   “等我可以之后。”抬起头,牧野的眼角挂着泪,脸上却带着幸福的笑:“我想要你和我的孩子,想要一个像你的孩子,给我。”   “等医生说你的身体没问题之后我给你。”   吻住对方总是显得那么冷漠的唇,牧野在心里发誓,他要用他所能付出的一切来爱这个男人。   无神地在床上坐下,孔秋擦擦鼻子,然后把几乎完全湿掉的纸巾扔进床边的垃圾桶里。   “布鲁,你在吗?我想你,你出来一下可以吗?”   没有人出现。   孔秋的声音哑了几分:“布鲁,我现在需要你,一分钟就好。”   床垫弹了一下,一具赤裸的身体从后紧紧抱住孔秋,语带焦急地问:“秋秋,怎么了?”   转过身,孔秋的红眼圈映入对方蓝色的冰眸中,马上,对方就被点燃了。   “谁欺负你了!是不是布尔托那个混蛋!”   “不是!”   紧紧抱住布鲁欲下床的身体,孔秋要求:“你抱紧我,陪我一会儿,我心里很难过。”   亲了亲孔秋的脸,布鲁把他抱上床,拉过被子盖住两人,让他躺在自己的胸口上,抚摸他的后背。   “告诉我,秋秋,怎么了?”   “我想你了。”   “对不起。”   他知道自己忙于修炼冷落了秋秋。   “不要对不起。”孔秋现在最不能听的就是这三个字,他低落地说:“布鲁,大哥现在不是‘唐’了。”   “怎么回事!”出人意料,布鲁竟然没有不许孔秋喊那个人大哥。   “牧野得了胃癌晚期,癌细胞都扩散了,为了救他,大哥的能力降到了艮。”谁能想到那样一个对兄弟都狠得下手的人会为自己的“仆人”做到这一步。能力对猫灵族人的意思远超过仆人!   布鲁的蓝眸深沉,沉默。许久之后,他放开孔秋:“给我拿一身衣服。”   “布鲁,别去!”以为布鲁是要趁此找大哥寻仇,孔秋抓住他。   “我不会跟他打。”推推孔秋,布鲁掀开被子下床,“去给我拿一身衣服。”   “布鲁……”真的不是去报仇?   “秋秋。”某人不高兴了,秋秋居然怀疑他。   “对不起,我错了。”马上道歉,孔秋迅速下床跑出卧室,他的衣服布鲁穿太小了,他去拿甘伊哥的。甘伊还在楼下的小书房里伤感,孔秋也没跟他打招呼,直接从他的衣柜里翻出一套适合布鲁穿的。   穿上衣服,让孔秋乖乖在房间里等着,布鲁走了。孔秋越想越担心,他跑出卧室直奔楼下的小书房。还在伤感中的甘伊被孔秋急匆匆地拉出小书房,带着鼻音地问:“怎么了?”   “布鲁去找大哥了。”   “什么?!”   反客为主,甘伊抓住孔秋就往布尔托的书房跑。   跑到书房门口,甘伊一个急刹车,他又不敢进去了。孔秋喘着气,也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就在这时,门里有声音传出。两人看了彼此一眼,马上蹲下,屏住呼吸偷听了起来。   “我降成艮不是正好吗?”   “我不需要你让我,我会达到‘宫’。”   “那你现在跑到我这里又是做什么?虽然我现在只有‘艮’的能力,但我仍然可以轻易地杀了你。”   “我不会让秋秋伤心,等我达到‘宫’之后我自然会来找你。布尔托,我不想和你说废话,你回丹亚去。”   “注意你的口气,不要命令我。”   “布尔托艾特,你以为在这里你能修炼回唐吗?还是你放弃了?”   “这是我的事。”   “回去!”   “你没资格命令我!”   “我让你回去!你是布尔托艾特?唐!不是布尔托艾特?艮!”   “是唐还是艮与你无关!你能管的只有你的仆人!提古吉珂,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书房内的气氛一触即发。一人捂住布尔托的嘴,问:“布鲁,布尔要回到那个叫丹亚的地方才能继续修炼吗?”   “是。”   拉下牧野的手,布尔托森冷地说:“提古吉珂,滚出我的书房。”   “你才应该滚回丹亚!”   哢,门开了,门外的一个人脸上挂着僵硬地笑对里面的人摆摆手:“那个,我们能,进来吗?”再不进来里面就要发生兄弟相残的人间惨剧了。   “仲尼,甘伊,你们进来,帮我劝劝布尔。”      第五十八章      看看布尔托,再看看布鲁,孔秋的心里涌上一种怪异的感觉。对,就是怪异。布鲁的愤怒是那么的明显,但他为什么要愤怒呢?某种念头一闪而逝,虽然很快,但孔秋还是抓住了它的尾巴。他走到布鲁身边,握住他的手。   “甘伊哥,丹亚是什么地方?”都处于愤怒中的两兄弟似乎不会告诉他。孔秋的问题刚出口,布尔托森冷的眼刀就丢向了甘伊。甘伊一个哆嗦,躲到了布鲁的身后。然后有人回答了,是布鲁。   “丹亚是萨罗格家族的特别修炼地。只有在那里,布尔托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恢复到唐的阶段。”   “等等。”孔秋注意到一个词,“布鲁,你说‘恢复’?”   “是,恢复。”   冷冷地瞪着浑身冰寒的布尔托,布鲁道:“只要在一年内回到丹亚,他就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恢复过来。布尔托,你和牧野离开的时间没有超过一年,你现在就滚回丹亚还来得及。”   布鲁从来没有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却不知为什么竟让甘伊红了眼圈,他从布鲁身后站出来,说:“大哥,你就听提古的吧。你现在回丹亚还来得及,而且你那么厉害,一定很快就可以恢复的。”   “我的事不需要你们多嘴!”显然,布尔托并不领情。   布鲁上前几步,与布尔托之间只隔了一个宽大的办公桌,他双手重重地拍在办公桌上,压低声音,一字一句粗声道:“你在怕什么?怕你的仆人趁你不在的时候跑了吗?”   “闭嘴!”布尔托不许任何人侮辱他的仆人,把牧野搂抱在自己的腿上,他身体前倾,口吻森冷:“你以为你是谁?自以为是。不要对我的事指手画脚,在我发怒之前滚出我的办公室!”   “自以为是的是谁?”布鲁的两手紧握成拳,“只不过是重铸了仆人的身体就让你从唐降为了艮,你的能力也不过如此。这样的你我只需到‘井’就可以杀了你!”   “那就来试试看。”布尔托的眼神变了,蓝色冰眸闪过红光。   “停!”两人同时大吼,孔秋上前把布鲁拉了过来,牧野则再次捂住了布尔托的嘴。牧野看了孔秋一眼,孔秋意会地把布鲁拖出了书房,还包括被两人的气势吓得脸色发白的甘伊。书房里顿时只剩下了牧野和布尔托。牧野刚要开口,布尔托就拉下他的手冷道:“牧,不要逼我把他们赶出去。”牧野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他抱住布尔托,心里难受极了。   “我是不是唐对你不重要,你唯一需要在乎的就是我是你的主人,记住了。”   “布尔,你……”   “牧。”   这件事到此为止,谁都不许多嘴。   楼下的小书房里,布鲁脸色阴沉地坐在那里,怒火冲天。甘伊坐在离他最远的单人沙发上大气不敢出。孔秋抚摸布鲁的后背让他消气,犹豫地问:“如果时间超过了一年会怎么样?”   “拖的时间越久恢复所需要的时间也就越久。”布鲁眯了眯蓝色的眼睛,扳过孔秋的脑袋狠狠吻了他一口,说:“秋秋,你在这里等我,在我回来之前不许离开这里。”   “你要去哪?”   “去见我父亲。”   丢下一句话,又狠狠吻了孔秋一记,布鲁没有多做解释就离开了,快得让孔秋都没时间多问他一些事情。   蹙眉深思了半天,孔秋从沙发上直接爬到甘伊身边,问:“你有没有发现其实大哥和布鲁都很在乎彼此?”   “嗯?”甘伊愣了,过了一会儿他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眼圈瞬间红了。他抓住孔秋的双肩急切地说:“是啊是啊。提古不愿意修炼,大哥就逼着他修炼;现在轮到大哥不愿意修炼了,提古却反过来又要逼大哥回去修炼。其实提古很爱大哥,大哥也很爱提古对不对?只是因为他们的性格让他们无法像我们这样直接的表达。”   “正确。”孔秋打了一个响指,松口气地笑了,然后冲甘伊眨眨眼:“这下子可以放心,别看他们两个人一见面就分外眼红,但他们绝对不会像他们嘴上说的那样杀掉对方的。”   “5555,孔秋,我好感动啊。”   孔秋抹抹鼻子:“我也是。”情不自禁地抱住甘伊,他低声说:“甘伊哥,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我不辛苦,知道他们两个其实是爱着对方的,我就放心了。”   呃,这话好像有点不对劲哦。孔秋和甘伊同时分开,同时摇头,同时说;“他们是兄弟情深。”   “对!”异口同声。   好,暂时把这一重大发现放到一边,孔秋问:“甘伊哥,能解释一下吗?我还是不明白。”   甘伊立刻解释道:“提古所说的‘丹亚’其实是萨罗格家族历代的宫能力者所创造出的一个修炼结界。其实每一个家族都有这样的结界,结界所蕴含的能量大小与在里面修炼过的能力者的多少与能力大小有关。”   孔秋缓缓点了点头:“是说宫能力者在里面修炼的时候同时也在增强这个结界的能量?”   “对。”   孔秋糊涂了:“那大哥不是还没有到‘宫’吗?”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甘伊快速道:“我以前说过,‘艮’是一个分界线。猫身的人可以轻易的达到艮,但达到唐和宫则是少之又少。”   “嗯嗯。”   “丹亚虽然是宫能力者创造出来的结界,但只要达到了唐,就可以使用那个结界。进入那个结界后,能力的提升速度会变得非常快。父亲就是在丹亚修炼成‘宫’的。除了最低等的末之外,其他几个等级的修炼都需要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进行,也因此你现在会找不到提古,因为他在自己所设的结界里,谁也看不到、找不到他,除非他自己出来。”   想到了什么,孔秋的眼睛亮了,结果他还没说来,甘伊就遗憾地摇摇头说:“提古现在还无法进入‘丹亚’,他自身的能力太弱了,他会被‘丹亚’吞噬掉的。‘丹亚’不是伊甸园,而是一个能量巨大的可怕的地方,只有唐和宫的能力者能承受那里的能量冲击,也因此他们在那里才能更快地提升自己的能力。相对的,提古每达到一个阶段,他自己所创造出的结界也会跟着提升。在他达到唐之后,他就可以进入丹亚,一旦他适应了丹亚的能量冲击,他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释放出一定的能力来增加丹亚的效果,这有助于他更快地修炼。”   “就像补墙一样吗?”孔秋沉思道:“每一个进入丹亚的人都把那里修得更坚固,以利于后面来的人能更好的修炼。”   “意思差不多。只不过丹亚已经存在了上万年,那里的能量的巨大是我们无法想象的。所以现在几乎不需要再去修补他,只要在里面专心修炼就够了。”   孔秋蹙眉:“可是大哥现在不是唐了,布鲁为什么还要让大哥去丹亚呢?”   “一年。”甘伊竖起一根指头,“达到唐的能力者如果因为超负荷的使用而降级,那么他的体内仍保持着唐的一部分……怎么说呢,一部分记忆吧,所以他还可以进入丹亚恢复,但时效只有一年。如果一年之内他都没有回去,他就只能靠自己的结界来重新修炼到唐的阶段了。大哥从出生起就开始修炼了,而他却用了三十二年的时间从艮修炼到唐。我没有去过丹亚,所以不清楚那里是怎样的,但提古让大哥去丹亚就说明在那里大哥可以很快地重新恢复到唐,但具体需要多久我不清楚。”   说到这里,甘伊郁闷地吐了口气:“家族里目前存在的人中只有父亲、爷爷、三爷爷、大伯和四叔进去过,他们都是猫身蓝眼的人……”   “我明白。”孔秋安慰地拍拍甘伊,那些人可不是你问他们什么他们就会说的。两人之间谁也不说话了,过了好久,甘伊开口:“孔秋,要让大哥回去,提古既然这么着急那就说明这件事很重要。也许还有什么我也不知道的情况。”   孔秋神色凝重地说:“我知道。但是牧野刚刚康复,大哥现在不可能离开他。其实我也很矛盾,牧野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大哥的陪伴,大哥也不可能放心牧野一个人。大哥从艮到唐用了三十二年,也不知道他回到丹亚后会用多少年恢复。这不是一个月两个月的事,很可能是极其漫长的等待。”   “孔秋。”甘伊的眼里浮现心疼,“我母亲等了父亲四十年。”   孔秋的心里咯!一声。   “父亲从‘唐’修炼到宫用了四十年……母亲在家里,等了父亲四十年。而之所以是四十年,那是因为父亲在达到唐之后才遇到的母亲。”   孔秋说不出话了,这意味着他也会面临这一天。布鲁现在只达到了末,那他还要达到平、达到井……需要不止四十年吧……他要一个人孤单地等待几十年甚至是上百年吗?   “那时候我刚满20岁,在猫灵族内还是个孩子,但我记得。记得母亲和父亲唯一的一次争执。父亲不愿意继续修炼了,他离不开母亲,母亲同样也离不开他。可父亲有他的责任,他有能力达到宫,他有责任保护萨罗各家族的安全。我第一次见母亲哭得那么伤心,她对父亲说她害怕孤独,害怕父亲离开她那么多年后会忘了她,可是她跪在父亲的面前让父亲去丹亚,说她虽然害怕,但是她愿意等,等着父亲以最强大的姿态出现在她的面前,等着父亲成为萨罗格家族真正的、受人敬仰的族长。”   “伯父他……”   “那时候,我以为父亲哭了。虽然他的眼睛仍是那么冰冷,但我就是觉得,他哭了。“孔秋紧咬着牙关,喉结不停地上下浮动,眉心皱紧又松开,反反复复。甘伊起身走到孔秋身边坐下,把他轻轻揽入怀里。   “有一天……”孔秋深吸了几口气,“我和牧野,都要经历这个过程,是吗?”   “嗯。”甘伊搂紧孔秋,心疼地说:“猫身蓝眼的人生来就具有强大的能力,但他们同样也要付出更多的……这也是为什么很多猫身蓝眼的人在达到唐之后才会去寻找他们的仆人,或者干脆不去找,除非是在哪里碰巧遇到了,为的就是不想让自己的仆人等他们那么多年,也因为这样,很多人错过了他们的仆人,也许在他们修炼的时候他们的仆人已经死了。作为他们的仆人,我不知道是幸福,还是不幸。但是看在现在的母亲,我相信她是幸福的,而且,她也是不后悔的。孔秋,我知道说这些很苍白,但我保证,我保证当那一天到来的时候,我会替提古和大哥保护好你和牧野,我保证。”   “我相信。”孔秋抬头,收起伤感,勉强笑笑:“甘伊哥是我见过的最优秀、最完美的哥哥。谢谢你,甘伊哥。”   “不要和我说谢谢,我是真心把你和牧野当成是家人的。”擦去孔秋眼角的湿润,甘伊宽慰道:“提古现在的修炼还很初级,他可以经常出来见你。啊,还有,等他开始往唐和宫的阶段努力时,你可以无所顾忌地到处去玩,他不会知道的,更不会出来管你。啊!我们去看伊瓜苏大瀑布,或者我带你到灵狐族去,那里有我不少朋友,灵狐族的食物那是相当的美味啊。”   “除了灵狐族还有什么?”孔秋努力让自己忘掉不知多久以后会到来的分别。   “多啦。”甘伊扳着指头给他算:“魔狼族、暴龙族、苍熊族、赤猴族……噢,千万别去暴龙族,他们是一群脾气暴躁、不懂礼貌只会惹麻烦的混蛋家伙。”   “还有呢?”   “我继续数给你。”   甘伊一边给孔秋介绍,一边告诉他这些种族的特点,尽量逗孔秋开心。两人间的气氛变得轻松愉悦,就在甘伊给孔秋描述红蝎族的美女时,孔秋突然问了一句:“布鲁说他去找伯父,伯父会管这件事吗?”   甘伊的指头顿住,然后他不确定地说:“不知道。”两人间又是一阵沉默,甘伊小声问:“也许父亲会管这件事?”   孔秋蹙眉:“但伯父是宫啊,比大哥还要冷数倍的人。”   “呃……但提古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吧。”想了想,甘伊让孔秋凑过来点,咬耳朵:“我们是不是应该先问问牧野的意思?”   “去书房!”   “现在?”   “现在。”   “不要,大哥会杀了我的。”   “相信我,不会的。”   拽起哀嚎的甘伊,孔秋拉着自己的靠山直奔书房,如果牧野不愿意,大哥也不愿意,那不是应该遵照他们自己的意思吗?至于他和布鲁……布鲁要达到艮应该还需要很久吧,到时候再说吧。忽略心里的那抹刺痛,孔秋对自己笑笑,要坚强啊,仲尼。不管今后需要等布鲁多久,不管会有多么艰难,他都会等下去,一直一直等下去。      第五十九章      在书房门口偷听了半天,里面都没有声音,孔秋鼓足勇气敲敲门,甘伊躲在他身后揪紧他的衣服。   “谁?”是布尔托。   “呃,大哥,是我和甘伊哥。”   有脚步声传来,孔秋马上直起身体,门开了,是牧野。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眼里是忧郁。孔秋对他笑笑,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他没有进去,站在门口问里面面色冰冷的人:“大哥,我能把牧野借走吗?”   牧野扭头:“布尔,我想和仲尼聊聊。”   布尔托的眉心动了动,冷声道:“不要多管闲事。”   “呃,只是随便聊聊。”   打了个寒颤,孔秋把牧野拉出来关上门,然后吐了口气。   走了几步,牧野抱歉地说:“对不起,仲尼、甘伊,布尔的态度太差劲了。”   甘伊急忙摇手:“不要道歉,大哥就是那样啦,我不介意的。”   孔秋没有心思去在乎布尔托的态度,他拉着牧野匆匆下了楼,又躲进了小书房。刚坐下,牧野就说:“仲尼,帮我劝劝布尔托,让他去丹亚。”   孔秋的心情很沉重,他坐在牧野的面前严肃地说:“牧野,这件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看到他这样,牧野道:“那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   楼上的书房里,布尔托站在窗边看着窗外,书桌上摆着一张相框,相框里是他和牧野的合照,是两人自相识以来唯一的一张合照。照片上,牧野靠在他的怀里面带微笑,背景是一片美丽的花海,好像人间仙境。牧野的脸色略显苍白,那是他的身体刚刚痊愈后拍的照片,布尔托把这张照片摆在自己的书桌还有两人的卧室里。   布尔托的手上有一支点燃的烟,他吸了一口,烟雾慢慢地溢出。他没有烟瘾,只不过心情烦躁的时候会抽上一根。在和牧野相遇的那段日子,他每天都需要靠烟来平息内心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的烦闷,但在两人不再争执后他就没有抽过烟,而今天,这股烦躁再次出现。只不过这一次,他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烦躁。他清楚自己身上的责任,他也从不会推卸自己应负的责任,可此刻,他犹豫了,甚至是,退缩了。   “也许要等几十年吗……”牧野喃喃自语,眉头不自觉地拧起。   甘伊不忍心地宽慰道:“既然大哥说他最多十年就可以恢复,那他去了丹亚之后也许不出五年就能恢复呢,也许,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大哥的实力绝对不亚于父亲,这只是我们猜测的最坏的结果。”   牧野看向孔秋:“仲尼,如果布鲁要离开你几十年,你能忍受得了吗?”   孔秋没有立刻回答,几分钟后,他对自己微微一笑:“忍不了也要忍下去。我是布鲁的仆人,这一生都不会改变。”   牧野吐了一口气,接着脸上扬起一抹淡笑:“我也是,忍不了也会努力忍下去。即使是在丹亚,他也不会允许我离开他,我也,离不开他。仲尼,你会觉得很奇怪吗?明明在一起只有短短的几个月,可却好像已经度过了一辈子,心里根本没有办法再接受别人,哪怕有这种离开他的念头都觉得是罪恶与羞耻的。”   孔秋重重地点了点头。   甘伊感动地忍不住插嘴:“我们猫灵族人终生只会有一个人仆人,我敢保证大哥在遇到你之前没有过别人。”   牧野深深一笑:“我很庆幸在遇到布尔托之前只有过暗恋,没有和别人发生过关系。我一直认为只能和相爱的人在一起,也许冥冥之中上天在让我等待着布尔托的出现。如果我和别人发生过关系,我会很后悔,很后悔。”   “我也是!”孔秋握住牧野的手,“牧野,我们两个人都要加油。在大哥修炼的这段日子我会陪着你,以后等布鲁去修炼的时候你也要陪着我。”   “就这么说定了!”牧野反握紧孔秋的手。   甘伊眼圈泛红地、冒着被兄长和弟弟追杀的危险握住两人的手:“我会照顾好你们的。”   “我知道。”孔秋一手搂住甘伊的肩膀,“有甘伊哥在,我很安心。”   “谢谢你,甘伊。”牧野也一手搭上甘伊的肩,甘伊感动得快要哭了。这段日子所经历的感动远远超过他之前八十年所经历的感动,他觉得自己的泪腺有越来越发达的趋势,他也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   气氛一下子变得伤感了许多,孔秋赶忙转移话题:“牧野,其实你也可以让大哥慢慢修炼啊。大哥不想离开你,你也不想离开他,大哥他自己肯定有主意的。”甘伊的嘴巴动了动,最终选择了沉默,他也不忍心拿责任来强迫牧野。   哪知牧野却摇了摇头,说:“我是布尔的伴侣,修炼对于猫灵族的意义重大,在这件事情上我要做的是让他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而不是拖他的后腿。我们有500年的寿命不是吗?哪怕需要一百年,那也不过是我们生命中五分之一的时间,如果连这点时间我都等不了,那我不配做布尔的伴侣,不配被他喜欢。我是男人,不需要情人时刻守护在身边,在布尔修炼的时候我也会给自己找很多事情去做,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孔秋还是重重点头,然后嘿嘿一笑:“甘伊哥说他们那个世界有很多不同的种族,他会带我们去见识见识。”   牧野的眼里闪过期待:“那就拜托甘伊啦。”这回重重点头的换成了甘伊。   下定了决心,那就要珍惜还能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站在书房门口,牧野深吸了几口气,然后面带微笑地敲敲门。   “进来。”屋内的人似乎知道是谁,提前熄灭了手里的烟。   推门进去,为屋内的烟雾而怔愣,接着了然地走上前,牧野略带不满地说:“不是不抽了吗?”布尔托很自然地伸出一只手臂,牧野走到他身前在他的腿上坐下,环住他的脖子。   双眸掠过桌子上的那张照片,牧野道:“我刚才查了天气,明天很不错,趁仲尼在,我们拍些照片好吗?我现在的脸色好很多了,你把桌上的照片换了吧,那张照片显得我的气色很不好。我已经跟仲尼说了,他说随时候命。”   凝视着牧野,布尔托的眼神深沉,他点了下头。   在对方的唇上缓缓地印了一吻,牧野磁性的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温柔。“我们的未来还有很多很多年,我相信,在这很多很多年里,我们两人只会面临一次在别人看来是痛苦的选择。”   布尔托的眉心皱了起来。   牧野抬手揉开那里,继续道:“布尔,我很幸运,幸运能成为你终生的伴侣。当你为我付出你所能付出的一切时,我也同样渴望着能为你付出一切。布尔,分离不是永别,而是为了你我能更幸福地在一起。我的病已经好了,你完全可以放心地去做你的事,我很高兴你愿意顾虑我的感受,但我不愿意你为了我而放下你的修炼。”   布尔托略带怒火地说:“我说过了,这件事你不要管,我有自己的考虑。”   牧野叹息一声:“哪怕是我求你你也不愿意吗?”   布尔托的蓝眼冰寒迸射:“他们两个是不是跟你多嘴了?!”   “布尔。”沉下声,牧野道:“我宁愿孤单地等你五年,我也不愿意自责地让你陪我十年。”   “这件事不要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狠狠吻住牧野的嘴,布尔托不打算在这件事情上让步。牧野的心里不是喜悦,而是自责的心痛,他不愿意成为布尔托修炼道路上的绊脚石,可现在看来,他已经是了。   晚饭时,牧野和布尔托都没有出现,孔秋和甘伊在餐厅食不知味地填饱了肚子后就各自回房了。孔秋和牧野面临着同样的选择,只不过他的选择目前看来还很遥远。而孔秋和甘伊又很担心牧野,也担心布尔托责怪他们多嘴。虽然在牧野的面前两人表现得很自然,但一想到可能会出现的场面,他们就难受得要命。   躺在床上,孔秋了无睡意。很长一段时间布鲁时常都不在他身边,他并不难受,因为他知道布鲁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修炼,当他需要布鲁的时候,布鲁会出现。可是一旦进入丹亚,那情况就不一样了,哪怕他思念得快要死掉,他也见不到布鲁。也许他应该早点做准备了。   翻来覆去,满脑袋都在想牧野和布尔托、他和布鲁,孔秋很想问问纽茵那个时候她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也许……有了孩子的人会变得更加坚强吧。那,在那个阶段到来的时候,他要不要跟布鲁要一个孩子呢?   “秋秋。”   “布鲁?!”   思绪被突来的声音打乱,孔秋一骨碌坐了起来,下一刻,他就被人紧紧抱住了。低落的情绪立马被喜悦所替代,孔秋急切地打开台灯,惊喜地瞪着回来的人:“怎么这么快?我以为要好几天呢。”   “布尔托在这里设置了一条回猫灵族的能量通道,所以很快。”简单地回答,布鲁激烈地吻上孔秋,好像两人已经分开了很多年。不做任何抵抗地任布鲁剥去自己的衣裤,孔秋双腿紧紧缠在对方的腰上,渴望着对方的占有。   布鲁并不如他脸上所表现的那么平静,他的动作异常的狂野,猛烈的刺入甚至令孔秋感受到了些微的痛楚。没有给孔秋适应的时间,布鲁扣紧孔秋的双手凶狠地在他的体内冲刺,蓝色的眼睛牢牢锁在孔秋的脸上。孔秋也因某种伤感而热切地回应布鲁的野蛮,把自己的爱与不舍通过一声声吟哦告诉对方。   有着契约的身体紧紧地包裹着布鲁的欲望,汗珠滴落在孔秋的胸脯上,布鲁抽出自己再整根全部插入,嘴里喊着让孔秋叫得再大声、再大声一些。哭泣的分身在这激烈的刺激下喷射,布鲁也好不到哪里去,低吼了数声之后他把自己的灼热洒入孔秋温暖的体内。   “布鲁……要我……”   “好。”   楼上的一间卧室也隐隐传来情动的声响,布鲁在床边布了一层结界,不让孔秋的声音泄露出分毫。没有换姿势,不错过孔秋的每一分表情,布鲁疯了般地索取孔秋的身体,深沉的蓝眼中带着一抹叫人难以看清的歉疚。   风暴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孔秋记不清了,思绪回笼时天已大亮,身体依偎在一副炙热的胸膛里,孔秋浑身酸痛地翻身,入目是一双蓝色的眼眸。   “腰酸。”   一只手立刻在他的腰上揉按。   “好久没有做了,你是要把这么久的份一次补上吗?”在对方的揉按下舒服地哼了几声,孔秋抚上对方的眼睛,贴上去亲了亲。   “事情怎么样?伯父愿意出面吗?”   布鲁的手一顿,然后道:“父亲和母亲会来。”   孔秋惊讶不已:“你是怎么说动伯父的?”   “我找了母亲。”剩下的就不必多说了。母亲愿意出面,那父亲就会愿意。   “哦。”点点头,孔秋蹭蹭布鲁的下巴:“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在不高兴?这件事不顺利吗?”   握住孔秋的手,布鲁沉声道:“秋秋,对不起。”   “为什么对不起?”孔秋眯眼,“难道说……猫灵族有一位爱慕你的少女,你这次回去和她约会了?”   “秋秋!”不许怀疑他的忠诚!   噗嗤一笑,孔秋问:“既然没有一位美丽的少女令你心动,那你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呢?”   布鲁神色严肃地说:“我必须要达到‘宫’,这意味着……”他的嘴被堵住了。   吻够了,孔秋气喘地退开,笑着说:“我知道,昨天甘伊哥已经告诉我了。布鲁,修炼的事我帮不了你什么,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你加油、在你身后支持你,你不许剥夺我的权利,不然我会生气的。”   搂紧孔秋,布鲁的声音难得透出一分温柔:“秋秋,等我。”   “我不是一直在等你吗?”等你从猫变成人,等你从末达到宫。   两人紧紧相拥,直到有人敲门。   “提古,父亲和母亲来了。”是甘伊,听上去很惊慌、很着急。   “我们马上下去!”孔秋一个激灵从床上爬了起来,顺便拽起布鲁,推他:“快穿衣服去!我先去洗脸刷牙。”   清楚自己的父亲对他们绝对没有耐心,尽管有点不满他们怎么来得这么早,布鲁还是很配合地下床洗漱、给他和孔秋准备好衣服。   相比布鲁的平静,孔秋可是紧张得要死,这回可是正式见“公婆”啊,他还没来得及做心理准备呢。      第六十章      和布鲁一起匆匆下了楼,刚进入客厅,视野所及的一个人令他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接着孔秋后退两步躲到了布鲁的身后,好冷。甘伊站在客厅的角落里,神色紧张。看到他们进来后他几步走到孔秋身边,和他一起躲在布鲁身后。   体型看上去比布尔托要大上一倍的男人面容冰冷地坐在长沙发上,他一个人占据的位置足够孔秋和甘伊两个人坐。男人的腿上坐着一个女人,如果不是孔秋知道她的身份,她会以为对方是被“流氓大哥”诱拐的无知少女。女人看到孔秋热情地打招呼:“小秋秋,好久不见哟~”   “伯父伯母,你们好。”孔秋从布鲁身后站出来,行礼。   “不要叫我伯母啦,叫我纽茵,叫伯母好老哦。”女人没有动,招手让孔秋过来。布鲁牵着孔秋的手把他带到最远的一处沙发前坐下,甘伊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们,他没有坐下,而是站在沙发后低着头,手脚有些无措地摆在身边。和布鲁同样有着一双蓝色眼睛的冰冷男人只是淡淡地瞟了他们一眼,接着就把目光投在了女人的身上,似乎他的世界只有那一个人。   整个房间都因为那个男人的存在而温度骤降,唯二不受影响的恐怕就是布鲁和纽茵了。男人并没有因为这里有他的儿子和“儿媳”而收起他强大的黑色气场。其实布鲁并不是不受父亲的影响,只是同为猫身蓝眼的人会比其他人有一定的抵抗力,而且他也不允许自己做出逃避的怯懦行为。   有脚步声传来,略显仓促,孔秋看向门口,布尔托牵着牧野的手大步走了进来,脸上的表情称不上见到父母该有的喜悦,甚至是气恼的。纽茵笑呵呵地和进来的人打招呼:“小托托~你竟然会睡懒觉哦~”   “伯父伯母,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牧野开口就是道歉,第一次见家长居然迟到,简直是太过分了。而听到纽茵对布尔托的称呼,孔秋险些喷出声,他赶紧压回去。   “不要道歉不要道歉,是我和主人来得太早了。刚刚去喝了早茶,以为你们也起来了呢。”纽茵热情地朝两人招手,希望他们能坐到自己的身边。不过布尔托显然也不喜欢离父亲太近,最远的沙发被布鲁抢了,他单手拉过一张椅子,搂着牧野坐了上去,就像他的父亲抱着他的母亲那样。   “呀,人都到了吧,我给大家介绍哦。”纽茵首先指指搂着她的男人说:“这是主人,也是小托托、小加加和小珂珂的父亲,瑞文巴迪摩?萨罗格?宫。”   牧野和孔秋紧挨着自己的爱人态度恭敬地开口:“伯父好。”真佩服伯母,在这样冰寒的气场下还能那么自然。   纽茵一手被男人紧握着,另一手指指孔秋和牧野道:“主人,那位是小托托的仆人,叫牧野;这位是小珂珂的仆人叫孔秋。今后小牧牧和小秋秋就是我们萨罗格家族的一份子了哦。”   “咳咳……对不起。”牧野一个没忍住,脸色涨红。小牧牧……以伯母对人称呼的喜好来看,他似乎也只能被称为小牧牧了,不然叫小野野(爷爷)吗?   瑞文巴迪摩冰冷地扫视了两人一眼,算是知道了,没有出声,似乎只有他挚爱的人才会让他开尊口。孔秋和牧野自然不会有什么不满,两人略显尴尬地朝对方笑笑。瑞文巴迪摩握着纽茵的手稍稍用力,纽茵明白地亲了亲他的脸颊,然后看向那两对。   “小托托、小珂珂,妈妈有事情要单独和你们的仆人聊聊,可以吗?”   布尔托皱眉:“母亲,我的事情应该由我自己决定。”   “布尔托。”巴迪摩出声,不允许自己的儿子拒绝。巴迪摩的声音令孔秋、牧野和甘伊不禁打了个寒颤,冷,侵入骨头的冷,达到宫之后的冷与唐的冷完全是两个世界。   安抚地冲布尔托笑笑,纽茵从巴迪摩的身上下来,对甘伊道:“小加加,带我们出去吧。”   甘伊不安地看向布尔托,布尔托紧紧搂了牧野一下,然后缓缓放手。牧野拍拍他的手让他放心,然后和孔秋一起跟着甘伊出去了。   巴迪摩又开口:“5分钟。”   纽茵弯身亲亲他的脸,央求道:“5分钟会很紧张呢,主人,10分钟好不好?”巴迪摩的蓝眼瞬间闪过一道光,重重地啃咬了纽茵的唇一番,他声音低哑地说:“10分钟。”   “谢谢主人。”   穿着一身学院风格的短上衣和百褶裙的纽茵欢快地跑了,扎成两股马尾辫的卷发随着她的跑动轻晃,和学生妹看起来简直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巴迪摩直到纽茵跑没了影才收回目光。   客厅里只剩下了布尔托和布鲁,布尔托在母亲离开后立刻说:“父亲,我清楚自己的责任,我不会停止修炼,但我现在不能去丹亚,我希望你不要插手。”   巴迪摩的身形未动,可屋内的气场却瞬间变了。布鲁一个闪身翻过沙发远远地避开,无形中尖锐的风刃撕破客厅的空间,削去了布尔托鬓角的头发,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客厅内除了巴迪摩坐的那张沙发外,没有一样东西是完整的,在气场凝固之后,玻璃才后知后觉地发出哢哢的碎裂声,接着哗啦变成碎片落在地板上。这就是宫能力者的力量,可怕、令人恐惧。   第一次亲身感受父亲的能力,布尔托拳头紧握地直挺挺地站在那里,身下的椅子已经变成了碎木,血珠顺着脸颊滴落。尽管他现在降到了艮的阶段,但他仍是强大的,可此时此刻,在父亲的面前,他却忍不住浑身颤抖了起来,那是弱者面对强者时本能的反应。布鲁的脸色也比往常苍白了许多,他没有跑出去,但也远远地站在角落里,身体同样在颤抖,他紧咬着牙关,命令自己撑下去。   黑色的气场减弱,对自己的孩子很少会说超过十个字的话的巴迪摩一字一句地说:“你们的责任,不是任性,而是要尽快地使自己的力量达到极致,保护你们的仆人不受半点的伤害、维护萨罗格家族的地位。你们两个人,都太令我失望。”   布尔托和布鲁很想反驳,但却说不出话来,尽管父亲撤去了一些压迫,但仍是可怕的。更别说只达到末的布鲁要在宫的父亲面前说话会有多难了。这是他以前从来没有去想或者说他从来没有意识到的。   “不要再让你们的母亲因为这种小事而浪费时间。”又说了一句,巴迪摩就不再开口了,而是盯着手腕上的表,计算时间。10分钟,只能少,不能多。布尔托和布鲁好像被定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还是小书房里,在母亲身边的甘伊气色恢复了许多。他静静地坐在一旁听母亲说话,父亲来了,那大哥去丹亚的事就是板上钉钉,绝对没有转圜的余地。离开了主人,纽茵面对甘伊时多了几分母亲的温柔。她挽着甘伊的手,脸上的笑带着慈祥。   “小牧牧,你舍得离开小托托吗?”   “不舍得。”牧野淡淡一笑,“但不舍得也要舍得。伯母,如果做萨罗格家的媳妇命中注定要与他爱的人分离,我也不会后悔。这是布尔的责任,也是我作为萨罗格家族一份子的责任。”   孔秋附和地点点头,他也做好准备了。   “你们都是好孩子。”纽茵抬手摸了摸牧野和孔秋的头,然后眨眨眼睛:“不要让主人知道哦,他会不高兴的。”两人笑笑,他们很理解。   纽茵轻叹了口气,说:“分开的日子很孤单、很痛苦、常常会因为思念而睡不着,但是……”口吻一转,满含甜蜜,“度过那段最难熬的日子后,你仅有的感觉便只有一个,那就是幸福,无法形容的被捧在手心里、被珍惜、被珍视的幸福。用几十年的时间换来百年的幸福,这已经不是值得不值得的事情了。”   “看得出。”牧野和孔秋相视一笑。   纽茵感动地说:“谢谢你们对小托托和小珂珂的爱,有了你们的爱,他们会更有动力,会在最短的时间里达到他们所能达到的能力。”接着,她摸摸甘伊的头:“小加加是我们家最温柔的孩子哦,他比贝丝还要细心、还会照顾人呢。在小托托还有今后小珂珂不在的时候,我相信小加加会替兄弟照顾好他们的仆人。”   “母亲,你就放心的把孔秋和牧野交给我吧。”甘伊毫不抗拒地接下重任,他愿意。   “我们早就知道了。”孔秋和牧野异口同声,“拜托了,甘伊(哥)。”   “这是我应该做的。”想到即将面临的场面,敏感的甘伊红了眼圈。然后他问:“母亲,父亲准备让大哥什么时候去丹亚?”   纽茵的脸上浮现难过,说:“以你父亲的脾气,最迟明天小托托就得去丹亚。”   “明天?”牧野愣了,心脏骤停,这么快!   纽茵点点头:“对小托托来说越早去丹亚越好。”   牧野抿了抿嘴,然后努力扬起嘴角:“我知道了。”他看向孔秋:“仲尼,一会儿给我和布尔拍照好吗?”   “好。”孔秋心情沉重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重重地搂上牧野的肩膀,给他鼓励。   看看表,时间差不多了,纽茵站起来,然后亲了亲甘伊的额头:“小加加,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哦。家族的产业我已经说服了你父亲和伯父他们出面打理,你就安心留在这里吧。”   “嗯。”   “那我们过去吧,时间要到了。”   “好。”   不能在丈夫的面前和儿子亲热,纽茵又疼爱地抱了抱甘伊。   三人心思各异地返回客厅,一踏入客厅,三人都愣了。纽茵仅愣了一秒就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她快步走到巴迪摩那里,坐上他的腿。甘伊则是脸色煞白地退出了客厅,客厅的气场压得他无法呼吸。孔秋和牧野小心翼翼地越过满地的碎玻璃和木屑走到各自的爱人身边,当他们握住爱人紧握的拳头时,都是心头一震,好冰凉的手!牧野更是心惊地瞪着布尔托脸颊上的伤口,抬起的手被布尔托紧紧握住。   “主人,我和小牧牧还有小秋秋说完了,我可以再和小托托、小珂珂聊聊吗?”   “5分钟,不能多。”   “好嘛。”   巴迪摩起身离开了满目疮痍的客厅,孔秋和牧野不想走,纽茵对他们摇摇头,两人不安地放开爱人的手,心慌地退了出去。如果他们的感觉没有错的话,他们的爱人在发抖!身为人类,又是仆人身份的他们所能感受到的巴迪摩散发出的黑色气压不过是万分之一。   只有5分钟,纽茵必须长话短话。招手让两个儿子过来,她道:“布尔托、提古,身为主人,你们有责任和义务让你们的仆人感到安全以及不受自责的煎熬。牧野和孔秋是你们命定的仆人,即使分离一百年,他们也绝对不会离开你们。契约是终身的,直到双方死亡为止。想要更长久的厮守,唯一能做的就是你们尽快地达到‘宫’,你们两个人都有这个能力。布尔托,不要担心牧野的身体,只要有你在,他就不会再受到病痛的折磨。甘伊也会替你照顾好他。放心地去丹亚吧,早一点去,早一点回来。”   布尔托和布鲁都不说话,纽茵握住两人的手,拍拍:“经历过分别之后你们就会更加懂得怎么疼惜照顾你们的仆人了。分离不是永别,布尔托,为什么不让这次分离变成唯一呢?”布尔托的身子一震,蓝眼深沉。   “母亲,我会达到宫,用我的一切所能尽快地达到宫。”布鲁出声了,他没有说的是他很后悔,后悔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如果他知道有一天会遇到孔秋,他不会那么懈怠。   纽茵擦去布尔托脸颊上的血珠,问:“那小托托你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5分钟很快就要到了。布尔托这才低哑地开口:“我去。”   抱住他,在时间过去之前,纽茵眼圈泛红地拍拍他的后背:“时间很快就会过去的,不要让小牧牧等太久哦。”   “不会!”   时间到了,纽茵放开两个儿子起身迎向进来的男人,挽住他的胳膊说:“小托托愿意去丹亚了,他明天就去。”布尔托的身体僵硬,面部紧绷。牧野走到他身边,握住他仍旧冰凉颤抖的手。   事情解决了,巴迪摩不作停留地带走了纽茵。甘伊擦着眼睛躲回了房间,布鲁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孔秋受不了此时的气氛,他拿出了相机,冲牧野晃晃。   牧野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擦拭了布尔托脸上的血迹,给他上了药,牧野掰开布尔托握得发白的手指,磁性的嗓音一如以往的充满了温柔:“去花园好吗?”布尔托拉过牧野紧紧抱住他,最终只有两个字:“等我。”   “如果不愿意等你我就不让你去了。”亲吻布尔托的脸颊,牧野又道:“去花园吧,和我多拍几张照片。”   这一刻,快门已经按下。   无需刻意摆什么pose,牧野和布尔托就如平时那样在花园里散步、聊天,当然是牧野一个人在说话,布尔托的身体始终紧绷着。牧野捧住他的脸亲吻他,布尔托急切地回吻、索取。两人旁若无人地抓紧在一起的最后时间。   躺在花园的草地上,布尔托抱紧趴在他身上的牧野一遍遍亲吻他的唇、他的眼睛、他的脸颊。二楼的一间房间内,一人躲在窗户后看着两人,咬着手指无声地哭泣。这一刻,他似乎也看到布尔托在哭。孔秋脚步很轻地跟着两人,飞快地按下快门。别墅的门外,布鲁靠在墙上双眼牢牢锁在孔秋的身上。   没有人有胃口吃饭,情浓时,布尔托抱着牧野进了屋、上了楼,快门声跟着他们直到他们消失在楼梯间。放下相机,孔秋泪流满面。布鲁从后抱住他,哑声说:“对不起,秋秋。”   “不要道歉。”孔秋转身,擦干眼泪,“我只是感动。布鲁,我不要做你的绊脚石,这是牧野的选择,也是我的选择。”   “我答应你。”布鲁在孔秋的唇上落下深情的一吻,“会比所有人都快的达到‘宫’,不会让你等太久。”   “不要给自己压力,不管多久,我都会等。”   相拥、亲吻,好像明天要分离的还有他们。   卧室的床上,缠绵的两人恨不得把对方吸入自己的体内。   “牧,为我生孩子。”   身体被贯穿,牧野搂紧身上的人:“等你……回来后……唔……”知道这人是不想他孤单,牧野亲吻他脸颊上的伤口:“我希望,我们的孩子,在我们两人的身边,长大……布尔,不要担心我,等你回来后,我会索取,你欠我的,孩子……”他不会让他们的孩子因为父亲不在身边而与父亲疏远。   布尔托不再多言,用实际的行动把自己的气息封锁在牧野的体内,让他牢牢记住自己的味道,也让自己牢牢记住对方的味道,在未来不知需要多久的孤单中思念。他发誓,分离,只有一次。      第六十一章      这一晚上,布鲁也异常的狂野,孔秋差一点失禁在床上。浑身是汗,满脸是泪的他半昏迷地被布鲁抱到浴室洗了澡,再抱回床上。窝在布鲁的怀里,享受着布鲁事后按摩的孔秋如果不是因为心里有事,他早就睡死过去了。   强打精神,孔秋抬起无力的手摸上布鲁的脸,半眯着渴睡的眼睛咕哝:“你要把我做死了。”   “对不起。”布鲁的道歉充满了自责。   “大哥明天,大概什么时候走?我们能去送他吗?”   布鲁的下颚紧绷:“你不要去送了。”   轻轻笑笑,已经在周公对面坐下的孔秋努力往布鲁的怀里缩了缩,低声道:“布鲁,对我来说,相比失去你,没有什么是更痛苦的。明天我也许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但在你修炼的这件事上我和牧野的坚持一样。明天你要记得叫醒我。”打个哈欠,孔秋实在坚持不住了,不过他还记得说一句话:“其实我和牧野都很羡慕伯母,也都很期待自己的主人成为宫的那一天,想起来就觉得很有面子。”   拍拍布鲁的脸,孔秋最后咕哝一句:“不许剥夺我成为宫的仆人的权利,否则,杀,无,赦。”手一软,他睡着了。   不在乎是不是会把他弄醒,布鲁双臂紧紧地把孔秋嵌在自己的怀里,恨不得能让他和自己融为一体,这样他们就永远不会分离。但他不会再和过去那样任性,一抹坚定在布鲁的眼里闪过,只要他想做,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他绝对不会让秋秋等他上百年!   牧野和布尔托的卧室内,两人都没有睡着。布尔托紧搂着牧野轻抚他的身体,牧野也来回抚摸着布尔托的身体,并不时亲吻布尔托的嘴唇和眼睛,他最喜欢的蓝色的眼睛。很累,不过牧野舍不得睡觉,他和布尔托在一起的时间不过还只有5个小时,5个小时后,他们就要面临几十年的分别。   牧野的心里很平静,没有分离前的心痛。他的嘴角始终带着一抹温柔的笑,他本来就是一个很温柔很儒雅的男人,在享受到被爱与爱人的幸福后,他的温柔更是令布尔托男子自拔、越陷越深,甚至愿意为了他把猫灵族最重要的修炼放到一边。   再一次离开牧野的唇,布尔托开口:“这次去丹亚,我会修炼到宫再回来,需要很长的时间,也许是二十年,也许是三十年也许需要更久。”他的声音很哑,蓝色的眼睛异常的深沉。如果甘伊看到的话绝对会跑到一边大声哭泣。   牧野有点小小的吃惊,抚摸布尔托的手也顿住了。不过很快他就露出了笑容,抚摸继续。“这么说我只需要和你分离一次就够了?”   “我只会和你分离一次。”   牧野的笑容加深,亲吻布尔托的眼睛:“不要担心我,十年也好,一百年也好,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回来,会来接我,我没有任何需要去害怕的。布尔,尽管我们相爱的时间并不长,但足够我在等待的日子里回味。我会给自己安排许多娱乐活动,会去很多自己以前没有时间去的地方,会做很多以前没有时间去做的事情。我的生活会很充实很忙碌,我相信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伯母可以等待伯父四十年,我是男人,难道还比不上伯母的毅力吗?”   吻上牧野的唇又是一记深深的缠绵,布尔托蓝色的眼睛里是牧野温柔的面容。“把你原来的工作辞掉,我让甘伊搬过来和你住。”   “好。我和仲尼已经商量好了,布鲁也在修炼中,我们三个人打算住在一起。”   “嗯。”   双臂的力度透出了浓浓的不舍之情,布尔托的眼睛牢牢地锁在牧野的脸上,似乎要在离开前把牧野的一切都刻在心里。   另一间卧室里,甘伊坐在窗台上无声地哭泣。父亲离开母亲的前一晚他也是这样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哭泣。他以为他不会再遇到这样会令他如此难过的分别了。明天是大哥和牧野,今后还有布鲁和孔秋,如果贝丝和莱文利在的话一定会笑话他太多愁善感。   之前,他很羡慕布鲁和孔秋在一起的生活,也很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仆人。此时此刻,甘伊做出了一个决定,在布鲁和大哥达到宫之前,他不会再去想仆人的事。他要替大哥和布鲁守护孔秋和牧野。即使他碰到了属于他的仆人,他也不会和仆人签订契约。因为有了仆人,他就无法更好地照顾孔秋和牧野了。这是他对大哥和布鲁的承诺。   天渐渐亮了,分离的时刻正式进入倒计时。甘伊用凉水敷了敷脸,红肿的双眼和脸颊没有那么明显了他才换了身衣服出了卧室。孔秋虽然让布鲁叫他,不过心里有事的他睡了四个小时就醒了,拉着布鲁也早早地起床。今天,他要和布鲁还有牧野一起去猫灵族的世界,送布尔托去丹亚。   谁也没有胃口吃早餐,甘伊给孔秋倒了一杯牛奶,然后就坐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楼梯的方向。孔秋的脸上带着明显的疲倦,脸上也没有笑容,依偎在布鲁的怀里也盯着楼梯的方向。8点整,有两个人走下了楼梯,三个人立刻站了起来,努力露出自己最自然的笑容,当然除了不会笑的布鲁之外。   “牧野、大哥。”   “你们都起来啦。”朝两人打招呼,笑得最自然的牧野握紧布尔托的手。   “我们也是刚刚起来。”   为了不失态,甘伊躲在了布鲁的身后,他怕他会忍不住。牧野的上身穿了一件浅黄色V领毛衣,裤子是一条浅红色尼龙裤,如果是平时,所有人都会觉得牧野今天的心情很好。可在这样的一个分别的时刻,他的这身装扮却让人看得想哭。有一个人就快哭了。甘伊扭过头偷偷压下眼泪。孔秋维持着脸上的微笑,握着布鲁的手却忍不住用力,牧野的坚强同样令他感动。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冷场,孔秋没话找话地对牧野说:“去吃早餐吧。你可不能不吃早餐。”   哪知牧野却笑着说:“我和布尔在房间里用过了。你们吃了吗?”   “嗯,吃了。”   牧野扭头看看布尔托,然后道:“那我们走吧。”分别的时候总要到来,那趁他的意志力消失之前让他笑着送这人离开。   布尔托却转过身,松开了牧野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看到那个盒子,甘伊和孔秋的眼泪瞬间就要出来了,牧野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凝滞了,因极度的震惊而瞪大的双眼浸满了湿润。布尔托面色冷峻地打开盒子,盒子里有两枚戒指。甘伊第一次主动走到他最惧怕的大哥身边,双手托住了那个盒子,强忍快淌出的眼泪。布尔托的表情依旧是那么的严肃冷漠,但却默许了甘伊的举动。   从盒子里拿出一枚戒指,布尔托直接执起牧野的左手,把戒指套在了他的无名指上。牧野的笑容怎么也保持不住了,眼泪滑下,他紧紧地、用力地一把抱住了布尔托。布尔托的双臂搂住牧野的腰身接着是明显的用力,然后开口:“在猫灵族的法律中,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但在人类社会,我还欠你一个盛大的婚礼,等我回来。”   控制住自己的眼泪,牧野努力勾起嘴角,重重点头:“我等你。”   “我去丹亚不能戴戒指,等我回来后,我会要回我的戒指。”放开牧野,布尔托从盒子里拿起另一枚戒指放在牧野的手心里,下令:“要时刻戴在身上,不许取下来!”   牧野的笑是那么的幸福,尽管他的眼泪在流淌。这两枚戒指轻易地击垮了他的坚强。仍是重重点头,牧野亲吻手指和手心的戒指,承诺:“我会等着你回来给你戴上我们的结婚戒指。你去丹亚后我就去买条项链,把你的戒指戴在脖子上。”   布尔托的回答是低头吻住牧野的嘴,连同他流下的眼泪。眼泪很苦涩,却并不意味着牧野的心伤。他是幸福而又甜蜜的。   甘伊已经是泣不成声了,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场面,这比父亲离开母亲的那一天还令他难受百倍。离开牧野的唇,搂紧他,布尔托看向甘伊:“替我照顾好他,我回来之前你搬来和牧野一起住,不要让他离开你的视线。”   “嗯嗯!”甘伊哭得只会点头。   布尔托信任自己的弟弟,虽然他平时表现的和甘伊并不亲近,但这只是因为他的天性如此。他相信甘伊会做到他要求的那样寸步不离地照顾、保护牧野。   然后,布尔托看向了孔秋和布鲁。同样哭得无法言语的孔秋也重重地向布尔托点了点头,他会照顾、陪伴牧野。布鲁冷冰冰地说了一句:“我会比你更快达到宫,你我的恩怨到时候再来解决。”   布尔托的眼神微变,似乎有点不屑。同样冷冰冰地回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你比我更早达到宫的那一天。”   说完这一句,布尔托握住牧野的手往外走,布鲁握住孔秋的手跟上,甘伊哭得几乎是肝肠寸断由孔秋另一只手牵着。   在别墅的后院里,一条普通的人类根本无法看到发现的通往猫灵族的能量通道被布尔托开启了。几个人走进那条通道,入口就缓缓消失了。途中所花的时间并不长,孔秋和牧野什么都看不到,眼前一片黑暗,只有握着他们的手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坚实。大概只有几分钟,通道的前方出现了亮光。然后刺眼的白光过去后,他们的双脚就踩在了另一片异域的土地上。      第六十二章      孔秋和牧野怔怔地看着前方,离别的伤感被冲散了。孔秋习惯性地在胸前找自己的相机,我的老天爷啊!!!你确定这里是猫住的地方不是老天爷休闲度假的地方?!相机没找到,孔秋陡然想起他没有带!然后他又急吼吼地摸衣服裤子口袋,手机呢!手机呢!   “孔秋,这里的照片你带不走啦。”甘伊哭着提醒。孔秋的手一顿,好半天后他缓缓抬起头,表情很是尴尬。牧野则还没有回过神,美,好美的地方,那些旅游手册上宣传的人间仙境和这里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坐落在森林中的古堡、各种从未见过的奇花异树,透着灵性的奇怪飞鸟,俊男美女走来走去,清澈的湖泊闪闪发亮,五颜六色的鱼儿在水中嬉戏,就连空气都多了一些甜蜜的香甜。牧野呆呆地仰头,这就是猫灵族?   孔秋则很现实地问:“布鲁,我们能不能在这里多呆几天再回去?”他其实很想问,为什么猫灵族的人都喜欢到人间去溜达呢?人间哪里有这里好!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们不要被这里的假象所迷惑。”现场唯一还在哭的只有甘伊了。孔秋正想问为什么说是假象,就听到一声欢快的声音:“小秋秋、小牧牧、小加加、小托托、小珂珂~~~”   “纽茵。”   “母亲。”   “你们都到了呀,我还以为你们会晚点过来呢。”   身着一身公主服的纽茵牵着她的主人的手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高兴地和诸人打招呼。一看到自己的父亲,甘伊、布鲁和布尔托的表情明显变了,甘伊迅速后退了几步远离父亲。纽茵笑眯眯地走过来,看向布尔托:“准备去丹亚了吗?要不要带小牧牧去参观参观你的房间?”   “不用了。”布尔托的回答令牧野吃了一惊,不过他保持了沉默,只是握紧布尔托的手。纽茵的笑容里多了几分心疼,然后说:“那要现在过去吗?”   “嗯。”   离别的时刻真正到来了,见到异域美景的惊喜又迅速被分离的忧伤所淹没,孔秋也不想住不住的问题了,鼻子泛酸。   巴迪摩仅是淡淡地看了布尔托一眼就搂着纽茵转身朝远处庞大的古堡走去。几乎是一眨眼,他们两人就已经在古堡门口了。布尔托的脸色越发的阴霾,运用能力,他带着牧野也眨眼间抵达了古堡的门口。孔秋就好像刘姥姥进大观园,要不是时机不对,他一定会尖叫。   走进古堡,孔秋和牧野不禁打了几个寒颤,好冷啊。古堡里冷冷清清的,虽然有不少仆人出来迎接主人,可那些仆人的脸上也是冷冰冰没什么笑容,看得孔秋又不禁哆嗦了几下努力贴着布鲁,吸取他身上的温暖。他似乎有一点点理解甘伊刚才那句话的意思了。   古堡内很大,孔秋也无心去欣赏里面精美的装饰品和优雅的布置。巴迪摩和纽茵已经不见人影了,布尔托不知道是不是想拖延时间,他带着牧野慢慢往里走。穿过一条极长的走廊,布尔托在一扇黑色的有两个人那么高的门前停下。他刚站定,门开了。当门内的景象出现在孔秋和牧野的眼前时,两人忘了呼吸。不是因为见到美景的震惊而是见到可怕事物的恐惧。   门内,距离门应该很远却又好像近在咫尺的地方是一团黑色的、流动的、变幻的、充满了危险的漩涡。那漩涡没有边界,似乎只有房间那么大也似乎可以一口吞并到整个古堡,那就是丹亚的入口。巴迪摩搂着纽茵站在漩涡前,纽茵拉下他的手转过身,脸上的笑带了心疼。   “小托托,抱抱小牧牧吧。”   牧野的呼吸停滞,他握着布尔托的手猛地用力,然后抽出。布尔托的喉结上下浮动得异常厉害,他转过身低头看向牧野。牧野捧住他的头踮起脚尖狠狠吻住他,吻得那样的令人心酸。布尔托也激烈的回吻。不知何时转过身来的巴迪摩捂住了纽茵的眼睛,冷冷地说:“我用了四十年达到宫,不要让我失望。”言下之意,他的儿子只能比他快不能比他慢。   拥吻牧野的布尔托身体突然发生了变化,衣服落在了地上,一只黑色的身躯庞大的似狮似虎的巨大猛兽两只前肢攀在牧野的肩膀上,嘴唇紧紧贴着他的嘴唇。牧野没有任何惊慌害怕的神色,他环紧那只猛兽的脖子毫不介意地与他深吻,他强忍着在眼眶打转的泪水,不让它们流下。   不能不走了。布尔托深深舔了舔牧野的嘴,放开他,前肢让攀在牧野的肩上。牧野努力扬起自己最温柔的笑,摸了摸布尔托兽形的脸,声音沙哑地说:“我等你回来,不要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   脖子前身又深深舔了舔牧野的嘴,布尔托的额头抵着牧野的额头说:“等我回来后你要为我生孩子。”   “好。”   “我不会让你等太久。”   “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不管多久我都会等。”   再一次抑制不住的深情拥吻,布尔托放下前肢,牧野紧紧咬住自己的舌尖让自己笑。   “甘伊、孔秋,照顾好他。”   “大哥,你,放心吧。”   两个人早已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了。   深深地、最后再深深地看了一眼牧野,布尔托转身就朝那黑色的漩涡奔去。就见他的身体高高地跃起,像所有的猫科动物那样身形敏捷。那一刻,牧野的心停止了跳动;那一刻孔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那一刻,甘伊再也忍不住大声哭了出来;“大哥!你要早点回来!”   “吼!”一道震人心魄的吼声伴随着布尔托没入了黑色的漩涡里。布尔托消失了,不知何年何月他才能回来。   泪涌出,倾泻而下,牧野缓缓坐在了地上再也抑制不住离别的泪水。布尔托的衣服散了一地,除了他自己,他不能带走任何东西。衣服上还留着布尔托浓浓的气息,牧野一一捡起来紧紧抱在怀里。孔秋在牧野身后蹲下抱住他,牧野把自己埋在孔秋的怀里无声地宣泄自己此时的痛苦。孔秋不停地眨眼睛,告诉自己他不能哭,他的身后是布鲁,他的泪会影响布鲁。   巴迪摩和纽茵又不见了。甘伊和布鲁谁也没有打扰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久久之后,牧野从孔秋的怀里退开,双眼湿润,可是脸上再无一滴泪水。甘伊和布鲁这才出手,把两个人扶了起来。   “仲尼,咱们回去吧。”   “好。”   没有再提留下来住几天的事,孔秋和牧野最后看了一眼黑色的漩涡,离开这间令他们感情复杂的房间。   回去很快,布鲁带着孔秋、甘伊带着牧野返回了别墅。不过是十几分钟,在牧野的身上就发生了翻天的变化。他无法再勉强自己笑,回来后他就把自己关在了他和布尔托的房间里。孔秋和甘伊都很担心他,但也知道这个时候牧野需要一个人独处。   哭得不能自己的甘伊也回房了,他要很久才能从这件事里缓过来。布鲁带着孔秋也回房了,他的心情很压抑,孔秋看出来了。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孔秋在布鲁的面前坐下,布鲁的眼神深沉,似乎有很多话想跟他说。孔秋笑了笑,然后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   “布鲁,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好。”   孔秋抱住布鲁的腰窝在他的怀里:“你要去丹亚的时候不要告诉我,你给我留一张纸条,我不要去送你,那太难过了。你知道,我是搞艺术的,哪怕我是真心希望你去丹亚,在那一刻我还是会哭。我不想你看到我哭,我要高高兴兴地送你去丹亚。布鲁,答应我。”   “好。”   又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孔秋的情绪缓和了一些。“我今天哭是受不了那种场面,不是受不了分别的痛苦。布鲁,牧野很坚强,我也会很坚强。我不要做你修炼的绊脚石,我要做你的贤内助。”   “好。”   孔秋不说话了,窝在布鲁的怀里调整心情。不知不觉,他睡着了。布鲁把他轻轻地放到床上,脱了他的鞋袜和外衣给他盖好被子。摸着孔秋的脸,布鲁低头在他的脸颊上印了一个吻,然后离开了。   有人敲门,甘伊丢掉手里湿透的纸巾放下纸巾盒走到门口。打开门,来人令他十分吃惊。“提古?”鼻音很重。   “甘伊,我要加紧时间修炼,秋秋交给你了。”   “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的。”   “我会陪秋秋到回B城。你去问问牧野愿不愿意和秋秋一起去。”   “好,晚一点我去找他。”   “谢谢。”   说了要说的,布鲁就走了。甘伊怔怔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脸的诧异,提古跟他说了谢谢?!愣了半天也找不到合力的解释,甘伊关了门,继续抱着纸盒哭泣,这几天他不吃饭了,等他哭够了再说。啊,不行,他答应大哥要照顾好牧野,那,那他再哭一会儿就不哭了。   布尔托的房间里,牧野并没有孔秋和甘伊以为的那样一个人伤心。离别是痛苦的,但他答应了布尔托他就不会让自己一直伤心下去,这样布尔托也不会安心的。把布尔托落下的衣物收拾好,他没有刻意整理布尔托不会再回来住的房间,只是洗了脸,让自己看起来清爽一些。坐在床上抱着布尔托的枕头闻了很久很久,牧野起身换了身衣服,出了房间,敲响甘伊的房门。   “来了。”   甘伊打开门,看到来人他顿时手足无措地说:“啊,牧野,怎么了?是不是饿了?啊,我叫他们做饭去!”   “甘伊。”   拦住眼睛鼻子红肿的人,牧野的眼里是感激也有感动。他浅浅一笑,说:“我想出去买条项链,可以和我一起去吗?”   “当然!我一定要和你一起去!”甘伊抬脚就要走,又想起来他刚才一直在哭,现在出去无法见人,他又急匆匆地说:“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来。”   “好,我在楼下等你。”   牧野善解人意地说,然后先行离开。甘伊关上门,忍住差点又出来的泪水,跑进卫生间洗脸。   从楼上下来,甘伊的眼睛和脸颊仍是红红肿肿的,没办法,这个一时半刻消不掉。牧野也没有多说什么,车子已经备好了,就停在门外。甘伊先打开车门让牧野上车,然后绕到另一边。有司机在,他不必开车。牧野已经告诉司机要去哪了,司机在两人上车后就发动了车子。   牧野换了一件衣服,不再是他刚才穿的那件浅黄色毛衣,而是一件异常宽大的浅灰色针织衫。针织衫的袖子也很长,牧野不得不挽起来。甘伊上车就盯住了牧野的这件衣服,看着看着,他的眼泪又要下来了。牧野赶紧递给他一张纸巾,淡笑地说:“我现在平静很多了,你不要让我哭啊。”   “对不起……”甘伊擦擦眼睛和鼻子,牧野穿的这件衣服根本就是大哥刚才穿的那件!   牧野抬起袖子闻了闻,眼神幽幽地说:“穿着布尔的衣服就好像他就在我的身边。其实我能感觉到,哪怕他去了那么远的地方他也在一直陪着我。甘伊,我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布尔出远门的日子,不过我相信那不会太久。我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你和仲尼,尤其是仲尼,有一天他也会经历和我一样的事情。”   “嗯。”甘伊不好意思地说:“我从小就很爱哭,请不要介意。”   “不。我很感动你会为了我们的事这么难过,谢谢你,甘伊。”   “我是大哥的弟弟。”   对甘伊笑笑,牧野说:“陪我去挑一条合适的项链。仲尼还在工作中,我打算跟他一起去B市。明天我会跟公司正式辞职,以后我就是牧野还有你跟班了。”   甘伊更不好意思了:“不要这么说,我很喜欢跟你还有孔秋在一起。”   牧野又笑了笑,然后扭头看向窗外。身上的衣服很暖和,就像那个人的体温。嘴里似乎也仍残留着那人的味道,牧野舔舔嘴。布尔,我会耐心地等你回来,记得不知在哪本言情小说上看到过:相思已是不曾闲。      第六十三章      那一天牧野回来后,脖子上多了一条铂金项链,挂着布尔托的那枚戒指。当天下午,牧野给公司的老总打了电话,第二天,甘伊亲自带着牧野的辞呈去了公司。老总自然不愿意牧野辞职,不过牧野的态度坚决,以自己的身体不能劳累为由请求老总同时也是好友允许他辞职。最终,公司还是接受了。   摄制组给孔秋来电话,询问他什么时候能回去。和甘伊商量过后,孔秋决定早一点回B市,目的就是把牧野带离充满布尔托气息的地方。在得知了孔秋的决定后,牧野答应了。虽然在孔秋和甘伊面前他表现的很正常,但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躺在他和布尔托的床上,牧野整晚都无法入睡。相思虽已不曾闲,但相思时总是会不受控制地伴随着心痛,他需要时间。   去B市的那天,牧野收拾了整整五大箱的行礼。他把布尔托的衣服全部打包连同布尔托的枕头、他平时用的杯子、就是他的烟灰缸牧野都带上了。甘伊提前派人把萨罗格家族在B市的一栋很大的公寓收拾出来,抵达B市后他们就搬到那边去住。那里离剧组的拍摄地点不远,不会太影响到孔秋的工作。现在牧野是甘伊和孔秋的重点保护对象,在他真正的重拾笑颜之前,什么都不重要。   布尔托去丹亚了,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回来。在孔秋回到B市后布鲁就到自己的结界里修炼去了。甘伊、牧野和孔秋三位孤家寡人开始了“同居”的生活。牧野每天都跟着孔秋到剧组去,剧组的工作人员都知道牧野的身份,虽然他已经辞职了,但大家并不介意他每天出现在剧组。孔秋又开始了忙碌的生活,牧野也跟着孔秋在剧组里义务帮忙,甘伊则时刻跟在两人的身边尽职地充当他的保镖、保姆和兄弟的职责。虽然大家都觉得很奇怪,不过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电影的拍摄很顺利,在这忙碌中,转眼间就入秋了,布尔托离开也有四个月了。牧野已经逐渐适应了没有布尔托在身边的日子。不过他还是每天穿着布尔托过大的衣服,每天还是抱着布尔托的枕头才能入睡,不过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自然,脸色也越来越好了。   看到牧野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好,甘伊和孔秋的心里都大大地松了口气,尤其是甘伊。布鲁的修炼更加刻苦,一个月会出来见孔秋一面。那一天两人会在房间里待一天,第二天在孔秋从疲惫中醒过来后布鲁就又不见了。这对孔秋来说是未来分离的演习,他要提前学会适应布鲁不在他身边的日子,这样在今后漫长的等待中他才能熬得住。再说还有甘伊和牧野陪他,他一点都不寂寞。   而对甘伊来说,和牧野、孔秋一起生活得越久,他就越离不开他们。就好像他们两人已经成为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虽然布尔托和布鲁要求他照顾牧野和孔秋,但实际上他们三个人是彼此互相照顾。孔秋不忙的时候,他们三个人会开着车、拿着地图出去兜风,会四处去找备受推荐的餐馆酒楼品尝各式美食,会爬到山顶野餐。孔秋的相机里装满了他们三人的照片。像死党、像兄弟、也像姐妹,三人形影不离,生活在等待中充满了欢乐。   打开门,甘伊手快地把孔秋和牧野推到温暖的屋内,他最后一个进屋快速关上门。孔秋在门口直跺脚,嘴里嚷嚷:“冷死了冷死了,脚趾头都冻僵了。”   “你换鞋,我去开热水。”换了鞋的牧野把孔秋的棉拖鞋放到他脚前,一边脱衣服一边往厨房走。甘伊帮孔秋脱下衣服,毫不避讳地握住他被冻红的手心疼地说:“明天我不让你在外面呆着了。”   “我是副导演,导演、演员和工作人员都在外面我怎么好意思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孔秋冻得直哆嗦,牙关都在打架。双脚僵硬地套上棉拖鞋,他被甘伊带到客厅。还好屋内的暖气很足,过一会儿他就能暖过来。   牧野倒了三杯热姜茶,递给甘伊和孔秋之后,他捧着自己的杯子(其实是布尔托的)窝进沙发,顺手拿过靠枕──在布尔托离开后牧野就养成了这个习惯。孔秋喝了一口热姜茶,擦擦被冻出的清水鼻涕说:“牧牧,你和甘伊哥都不要再跟我去剧组了,天太冷了,天气预报说过两天会有大雪。”   牧野道:“我不是工作人员,受不了我会到屋子里去。倒是你,别管什么丢脸不丢脸了,明天我给你贴几个暖宝宝,你带上热水袋。冻坏了身体我和甘伊可是会心疼的。”   甘伊给孔秋盖上毯子,说:“我不怕冷,你不用管我。天气预报都说今年是极寒天气了。让布鲁知道你每天在外面受冻,他会骂我的。”   “我才不会让他欺负甘伊哥呢。”孔秋又灌下几口热茶,说:“好吧,不管那么多了。明天我就全副武装上阵。”说完,他朝两人招招手:“明天晚上吃火锅去怎么样?”   “好啊。”牧野点头同意。   “好。”甘伊绝对不会说不。   “OK。明天手工之后咱们吃火锅去。”孔秋咽咽口水,这种天吃火锅最爽。   泡了一个热水澡,孔秋抱着笔记本电脑上床继续工作。牧野也泡了一个热水澡,三人的卧室里都有独立的卫生间,很方便。穿着布尔托的宽大睡衣,牧野开着床头的台灯看书。有人敲门,他马上放下书:“进来。”   “牛奶来啦。”   牧野笑了:“谢谢啦。”   “不客气。”甘伊把热牛奶递给牧野,“趁热喝。”   “好。”牧野直接喝下一口。   “晚安,不要太晚睡。”   “好,晚安。”   甘伊端着另一杯热牛奶走了,看着关上的门,牧野深深一笑,随即又想到了什么笑容隐去。摇摇头,他又重新扬起笑容。不管是甘伊还是孔秋都小心翼翼地陪伴着他、照顾着他,他有爱他的布尔托,有真心对待他的兄弟和朋友,他是何其的幸运。重新拿起书,牧野一边喝着牛奶一边看了起来。   “叩叩”   “进来。”   “小秋秋,牛奶来啦。”   “啊,谢谢甘伊哥。”   相比牧野,孔秋就很不客气了。接过牛奶,他立刻大大地喝了一口,嘴唇上沾了一圈奶液。甘伊抽了张纸巾给他擦嘴,然后在床边坐下看着他的电脑屏幕问:“今晚还要加班?”   “算不上。”孔秋解释道:“公司打算送这部片子参加戛纳电影节,所以最近才会加班加点的进行拍摄。我现在的主要工作是准备电影的宣传,为进军电影节造势。”   “哦。”甘伊不多问了,而是说:“不要太晚睡。那我不打扰你了。”   “甘伊哥。”拉住甘伊,孔秋面带担忧地问:“你觉得牧牧挺过来了吗?”甘伊的神色瞬间沉重了一些。沉默了一会儿,他说:“现在看起来是挺过来了,至于我们不在的时候他有没有……”   孔秋叹了口气,靠在甘伊的身上幽幽地说:“牧牧比我想象中的要坚强的多。等这部电影的工作结束后我们去度假好不好?到夏威夷?或者去巴厘岛?要不我们回猫灵族?上次都没有参观到。”   “还是暂时不要回族里,我怕牧野会触景伤情。不过度假这个主意不错,你和牧野都该好好放松放松了。”揉揉孔秋的头发,甘伊说:“到时候你和牧野商量好去哪里直接告诉我就行了,我来安排。”   “谢谢甘伊哥。”   “那你工作吧,不要太晚睡。”   “放心。”   “晚安。”   “晚安。”   门关上了,大口喝完牛奶孔秋继续埋头工作。甘伊走到牧野的房间门口停留了一会儿,屋内的台灯还亮着。悄悄贴上房门偷听了半天,屋内没有哭泣的声音,他才稍稍放心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和孔秋不同,甘伊一点都不怕冷,屋内的暖气对他来说可谓是炎热了。脱掉睡衣仅着一件背心,踢掉拖鞋,光脚走到窗边,甘伊拉开窗帘把窗户再开大一些。吹了会儿冷风,凉快了许多的他拉上纱窗,准备上床睡觉。窗帘刚拉上一半,甘伊面露疑惑地又拉开,探头往窗外看去。他们的屋子位于四楼,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楼下。猫灵族人的视力非常好,但甘伊还是很怀疑地又拉开活动纱窗把身子探出窗外瞪大了眼睛。天这么冷,应该是他看错了吧。   又看了一分钟,甘伊的脸色惊变,转身抓起丢在床上的睡衣、套上拖鞋就冲了出去。“孔秋、牧野,楼下有个孩子!”   牧野的房间门第一个打开。“在哪里?!”   孔秋的房间门也打开了。“孩子?哪里?!”   “楼下!”甘伊已经套好外套穿上鞋子了。他急急忙忙地说:“我下去看看。”   “甘伊哥,你别只穿一条睡裤!外面很冷!”   “我不怕冷,我去看看。”甘伊打开门就出去了。孔秋和牧野赶紧套上棉衣,也只穿了一条睡裤就跑到了阳台上。冷风袭来,两人不禁打了几个寒颤。   两人趴在阳台上寻找,牧野有一点轻度近视,而且又是晚上,他眯着眼睛怎么也看不到楼下有孩子。孔秋的视力好,可他努力把眼睛睁到极限也没有看到什么孩子。这时候两人就看到甘伊从楼门口跑出来了,速度很快。跟着甘伊跑去的方向,两人心中震惊,在那么远的地方?   甘伊在距离他们这栋公寓有大约五十米的一处楼下花园里停了下来。借着路灯,两人隐约看到甘伊蹲下了。牧野马上说:“仲尼,我去煮姜汤,你去放热水。”   “嗯!”   两人返回屋里。顾不上暖和被冻得发麻的双腿,两人分头准备驱寒的事宜。孔秋刚把热水的温度调好,牧野刚把姜末切好,外面就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很急。两人擦着手跑出来:“来了来了!”   孔秋打开门,顿时倒抽一口冷气,站在他身后的牧野转身就冲进卧室里去拿被子。   “快去熬点姜汤!”把怀里几乎被冻僵的孩子放在沙发上,根本不在乎孩子的身上很脏,甘伊抓过沙发上的毛毯紧紧裹住脸色青白、牙齿冻得咯咯作响的孩子。牧野抱着一床被子出来了,孔秋接过来给孩子裹上,嘴里说:“牧牧在熬姜汤了,我也放着热水了。甘伊哥,要不要叫救护车?”   “你把我的手机拿过来,我给家庭医生打电话,现在最重要的是赶快让他暖和过来。”接过牧野递来的热水,甘伊坐在沙发上扶起孩子一手搂紧他说:“来,先喝点热水。”孩子冻得直打颤,根本连嘴都张不开了。孔秋捏住孩子的下巴,只觉得寒气袭人。稍稍用力掰开孩子的嘴,他哄着:“来,不怕,张开嘴,喝点热水。”   孩子的牙关不停地打架,煮上姜汤的牧野快步走过来手里拿了一把勺子。“喂他喝!”甘伊抢过勺子舀起热水喂进孩子的嘴里,并极快地说:“去拿酒,他现在不能泡热水,必须先把他的身体搓热了。”   “我去!柜子里还有半瓶威士忌。”孔秋起身就跑。   也不管睡不睡觉、工不工作了。三个人为了这个寒冬天独自在外面的孩子忙碌了起来。孩子的手脚、脸和耳朵都有严重冻伤,身上脏兮兮的,看起来在外面已经流浪了很久了。喝了姜汤,孩子没那么发抖了,牧野和孔秋用热毛巾给孩子随便擦了擦,甘伊用烧酒给孩子搓了身体,孩子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点,但还是很不好。   给家庭医生打了电话,甘伊就把孩子抱进了浴室,没有让孔秋和牧野跟进来。碍于牧野和孔秋都是名草有主的人,哪怕孩子看上去也不过八九岁,但不管孩子有几岁,只要他是男孩儿,牧野和孔秋就不能和他太亲近,否则他们的主人会很不高兴。   坐在沙发上,牧野和孔秋都没有去睡觉的心思,只有满腹的疑惑与愤怒。疑惑是因为他们所住的小区只有三栋楼,属于高档精英社区,不应该出现有人把自家的孩子丢在外面的事情,也不会有流浪儿跑进来。愤怒则是因为怎么会有做父母的这么狠心把自己的孩子丢在外面!要知道,外面的气温现在可是零下十六度!那孩子应该已经冻了很多天了,如果不是甘伊发现了他,也许明早起来院子里就会有一个被冻死的孩子!   孔秋的心里很难受,放下抱枕,他站起来:“我去找几件孩子能穿的衣服。”   “我记得我那边还有一个热水袋。”牧野也坐不住。   两人的心情都很沉重,而在浴室里的甘伊心情更是沉重百倍。浴缸内,差点被冻死的孩子紧紧抿着嘴。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吭过一声,更没有喊过一声冷。在他的牙关不再打颤后,他就紧紧闭着嘴、沉默着。      第六十四章      等了大约有一个小时,家庭医生来了,甘伊也抱着孩子出了浴室。洗干净后,孩子身上的冻疮更是明显。甘伊的脸色很不好,有愤怒也有心疼。把虚弱的孩子放在自己的床上,甘伊让家庭医生给孩子做详细的检查,然后他去客厅打了几个电话。孩子安静地躺在床上,可以说是瘦骨嶙峋。牧野煮了一小锅白粥,孔秋从冰箱里翻出两包榨菜,不是他们小气,医生说孩子现在最好吃这个。   二十分钟后,家庭医生出来了,并关上了甘伊卧室的门。三个人马上围住医生询问:“孩子的情况怎么样?”   家庭医生低声说:“孩子的身体很虚弱,至少有四天没怎么吃过东西。我建议明天带他去医院做一个更详细的检查。孩子冻了太久,再加上营养不良,对他的身体会有很严重的损伤。我给他打了营养针,冻伤的地方也抹了药。今晚先给他输葡萄糖和生理盐水,增加他的抵抗力,晚上要特别注意,一旦他发烧要马上送到医院,绝对耽误不得。我留一些药,他喝了粥之后让他喝下。”   “我知道了。”甘伊点点头,“明天一早我就带他去医院,我会随时跟你联系。”   “好的。”   又交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家庭医生提着药箱离开了。   送走医生,孔秋去厨房盛了粥,三人推开卧室的门走进去。床上的孩子马上睁开了眼睛,明明已经很虚弱了,但他的眼神里却带着几分警戒和倔强。牧野和孔秋露出和善的笑容,甘伊扶着孩子坐起来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很温和地说:“不要怕,我们不是坏人。来把粥喝了,喝完粥吃了药你就安心地睡觉,明天我们带你去医院。”   孔秋舀起一勺粥吹了吹,喂到孩子的嘴边。孩子明显饥饿地吞咽了几下,却没有吃而是开口说:“我,没有钱。”   三个人的心顿时揪紧,甘伊的眼眶都红了。他摸摸孩子的头说:“不要多想,把粥喝了,然后好好睡一觉。”   “喝粥。”孔秋把勺子抵在了孩子的唇缝里。孩子看看三人,然后张开嘴一口吃下了粥。似乎是相信他们不是坏人,孩子吃得可谓是狼吞虎咽,看得三人一遍遍叮嘱要吃慢点,不要呛到。   一碗粥很快全部进了孩子的肚子,孩子舔舔嘴看起来没有吃饱。甘伊揉了揉他的肚子问:“你几天没有吃东西了?”   孩子的脸色立刻黯淡了下来,抿紧了嘴。甘伊见状马上说:“医生说你现在不能吃太饱,要慢慢来,不然会损伤你的胃。”接着他看看表,说:“十分钟之后吃药,你先躺着睡一会儿。”他起身把孩子放平,给他盖好被子。   牧野微笑着,声音很是安抚地问:“明天去医院医生要给你填写病历,能告诉我们你的年龄和名字吗?”   孩子的脸上闪过明显的受伤,孔秋和甘伊皱了皱眉,牧野仍是微微笑着,声音更磁性了几分,又问:“你知道你的父母在哪里吗?或者说你想找他们吗?”   哪知孩子立马很激动地说:“我没有爸爸妈妈!我没有名字!我是孤儿!”   牧野轻轻按住孩子的身体,拍拍:“不要害怕,你不愿意我们不会勉强你。那能告诉我们你的年龄吗?医生需要知道你的年龄才能给你开药。”   甘伊握住孩子满是冻伤的没有输液的那只手,掌心的温暖让孩子的情绪稍稍缓和了一些,不过孩子的眼睛却红了,却仍倔强的不让眼泪掉下来。   “我没有名字……”孩子吸了吸鼻子,“我今年9岁,我的生日是,6月3号。”   甘伊摸摸孩子的头,然后捂住他的眼睛:“明天我会跟医生说。休息一会儿。”孩子的气息不稳,牙关紧紧咬着。甘伊把他的那只手放进被子里轻拍他。三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十分钟过去后孔秋去倒了杯热水,甘伊喂孩子喝了药然后拍睡了他。输液还没有好,三个人轻声退了出来,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甘伊哥,能让人查出孩子的身份吗?”孔秋气闷地问。   甘伊沉声道:“我已经让人去查了。”   牧野冷静地说:“看他刚才的反应,他很可能是遭到了父母的遗弃。甘伊,如果找到孩子的父母,你打算怎么办?”人是甘伊救回来的,由他决定。   甘伊看向牧野和孔秋,两人立马异口同声地说:“我们无所谓,你要怎么做我们都支持。”孔秋耸耸肩:“以我们三个人的财力养一个孩子绝对没问题吧。”牧野笑笑:“以萨罗格家族的势力给孩子一个新身份也不会有问题吧。”   甘伊的眼里充满了感激,他吐了口闷气,道:“还是要先找到孩子的父母,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孩子的父母对他果真存在遗弃,那我不会再把孩子还给他们,我会养他。”在给孩子洗澡的时候他就想好了。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牧野随后安排道:“明天一早我们送仲尼去摄制组,然后带孩子去医院。甘伊,你在医院里陪孩子检查,我去给孩子买衣服和他要用的东西。”   “我明天请假。”孔秋举手,“我这几天要出方案,在家里做也行,只要按时交过去就行了。甘伊哥,明天你在医院陪孩子检查,我和牧牧去买东西,我们电话联系。”甘伊面有难色,他答应大哥和提古要时刻跟着孔秋和牧野的。   孔秋搂住牧野笑道:“放心放心,我们两个人绝对不会有问题的。而且还有司机跟着我们的嘛,我们不是小孩子,不需要那么小心。”   犹豫了片刻,甘伊点点头,不过还是交代道:“你们直接到购物中心去,我带孩子检查完就去购物中心找你们。”   牧野想想说:“也许我们会比你还快,先电话联系,然后再定哪里集合。”   “好。”   事情暂时先这么定下来了,三个人又起身回到房间,孩子睡着了。看着孩子疲惫虚弱的睡脸,谁也不忍心把他弄醒。孩子长得很好看,算得上是小帅哥了。他们实在无法想象什么样的父母会任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如果孩子是走失或者是被拐卖而导致流浪的话应该会想回到父母身边才是,而不是那么愤怒地说自己没有父母、说自己是孤儿。没有一个孩子愿意自己是孤儿。   甘伊看了看表,动作很轻地一手伸进孩子的脑后把他扶了起来。孩子迷迷糊糊地醒了,他低声说:“该吃药了。”   “嗯。”孩子努力眨了眨眼睛,让自己清醒。看他这么懂事,从头到尾都没有哭过一声,甘伊的鼻子酸了,他想哭。   喂孩子吃了药,甘伊让孔秋和牧野去睡觉,他守着。目前也确实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孔秋和牧野先回房睡觉。上了床,孔秋看着屋顶发呆。他有点想布鲁了,不,是很想很想。甩甩头,不让思念侵占自己的情绪,孔秋关了台灯睡觉。刚翻身躺好,床垫一沉,一个人搂住了他。孔秋惊喜的打开台灯,扭头:“布鲁!”   钻进被子,赤裸的布鲁一把抱住孔秋,急切地吻上孔秋的嘴,他有一个多月没有见到孔秋了。孔秋敞开身体热切地回应布鲁的索取,他正在想布鲁,布鲁就出现了,这种惊喜远远大于平时。   布鲁的每一次出现两人都是以激情开始以激情结束。头晕目眩地躺在布鲁的怀里,享受着布鲁的事后服务,孔秋要睡着了,不过不能睡,下一次又要一个多月他才能再见到布鲁。窝在布鲁暖暖的怀里,他懒洋洋地说:“甘伊哥刚才在外面捡到一个孩子,再晚一点孩子可能就被冻死了。”   “嗯。”细细吻着孔秋,布鲁对别人的孩子完全没兴趣。   舒服地哼了几声,孔秋又道:“甘伊哥很心疼那个孩子,那孩子好像是被遗弃的,甘伊哥想养他。”   “嗯。”没有告诉孔秋他感觉到了对方心里异常的情绪波动所以才会出来,暂时吻够的布鲁捂上孔秋已经困得睁不开却还勉强的双眼:“睡吧,我明天陪你。”   “真的?”孔秋拉下布鲁的手,满眼的惊喜。   布鲁的眼里闪过愧疚,想了想还是诚实地说:“秋秋,我要尽快达到井,接下来的修炼要很久才能出来一次。”   孔秋脸上的惊喜有片刻的凝滞,然后他深深一笑在布鲁的嘴上重重亲了一口,说:“不要担心我,按照你自己的速度去修炼吧。”   “秋秋,对不起。”他知道这人很想他。   孔秋佯怒:“难道主人不是真心把我当你的仆人吗?不然主人为什么要和我这么客气?”   “秋秋!”狠狠吻住孔秋,布鲁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受不了孔秋喊他主人,受不了孔秋怀疑他。   “主人……要快一点……达到宫……”   “嗷呜!”直接翻身分开孔秋的双腿,布鲁根本克制不住地一冲到底,“秋秋,接下来的一周我都陪你!”   “主人……陪我……”   “嗷!”   猫人直接化身成兽人,布鲁压住孔秋的双手根本不给他缓冲的时间,腰部疯狂地律动了起来。在隔音效果极佳的房间内,孔秋尽情地喊出自己的舒服、自己对布鲁的思念。用最多一百年的等待换来将近四百年的独一无二的宠爱,值得。   在布鲁和孔秋爱爱时,牧野抱着布尔托的枕头已经睡着了,而甘伊卧室的灯依然亮着。输液完了,甘伊很熟练地拔出针头。孩子已经沉沉入睡,连拔针时的疼痛都没有感觉到。轻手轻脚地把空药瓶和输液管收走,甘伊抱了一床被子到卧室里的长沙发上。他没有孔秋和牧野的顾虑,只是不想吓到孩子也不想打扰到孩子休息。   关了灯,摸黑爬上沙发,甘伊却了无睡意。他来到人类社会的时间并不长,见到过不少流浪的孩子。萨罗格家族有专门收容流浪孤儿的福利院,他会把那些真正的孤儿送到那里去。可今晚捡到的这个孩子却比以往他见到的任何一个孩子都令他心疼。以前遇到的那些孤儿说起自己的父母都会大哭,可这个孩子却是那样的充满了愤怒与决然。   在这个孩子的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呢?为什么连自己的名字也不肯说?就好像对父母的愤恨已经到了连父母给他起的名字都不愿说的地步。想到他捡到这个孩子的地方,甘伊的心窝就阵阵刺痛。这孩子缩在下水道的井盖上,依靠着从下水道里涌出的那一点点热气来取暖。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孩子抬头看他的那一眼,像被遗弃的小兽委屈却又坚强。   “呼!”长长吐出一口闷气,甘伊闭上眼睛。如果孩子果真是被他的父母抛弃的,他一定要养这个孩子!满脑袋都是孩子的事,甘伊想着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第六十五章      天亮了,公寓里的人早起锻炼的锻炼、上班的上班、给孩子买早餐的买早餐。不过在甘伊、孔秋和牧野的屋子里却是静悄悄的,一点噪音都没有。外面的喧嚣根本传不进来。床上熟睡中的孩子眼皮动了动,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刚醒来的他一时还分不清自己在哪里,怔愣了片刻,他疑惑地打量眼前的这间干净整齐的房间,当他看到在沙发上熟睡的一个人时,他蹭地坐了起来。但他太虚弱了,起来得又太猛,他只觉眼前一阵发黑,身体又倒了回去。   沙发上的人耳朵动了动,很快睁开了眼睛。几乎是立即的,他向床上看去,发现孩子醒了,他瞬间清醒过来,掀开被子下了沙发。   “不要动!”制止住挣扎着要起来的人,甘伊快步走过去上床,按住他的身体,关切地说:“好好躺着,是不是饿了?”   昨晚发生的一幕幕全部清楚地涌入脑中,孩子看着甘伊的眼神发生了明显的变化。眨掉眼睛里的热辣,他开口:“谢谢,叔叔。”   甘伊对他微微一笑,摸摸他的头说:“不用谢。饿了吧,我给你弄吃的去。不过你还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还是只能喝粥。吃完饭我们去医院。”   孩子拉住了甘伊的袖子,抿了抿嘴,眼里是决然还有一些不安,但还是开口说:“叔叔,我会做家务,我不需要上学,我吃的不多,您能不能收留我几个月?等春天到了我就走。我保证不会给叔叔您惹麻烦。叔叔,请您不要把我送到警察局或者福利院。送到警察局,警察会把我交给我的爸爸妈妈,我不要见到他们。”   甘伊怔怔地看着孩子,他没想到孩子要跟他说的竟然是这个!他的眼泪当即就涌了出来,把孩子吓了一跳。然后孩子的眼眶也更红了,他紧紧抿着嘴不让自己哭。   “叔叔……”甘伊一开口就说不下去了,他紧紧抱住孩子显得比孩子还要伤心。用力摇头,他想说一些能让对方安心的话,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拼命地压抑,甘伊艰难地开口:“叔叔……很愿意……你……留下来……”下面的话,他实在说不出来了。不想在孩子的面前失态,甘伊放开孩子转身冲到门边打开门就跑了。   “小秋秋,你开门!你开门!”甘伊急需孔秋的怀抱。   “甘伊?怎么了?”牧野的房门开了,他从屋里走了出来。甘伊一看到他呜呜哭了起来,冲到他面前就抱住了他。   “甘伊?”牧野吓坏了,以为孩子怎么了。   “牧野,我要养他,我要养他……我不管他是谁,我都要养他……”   “好,好,养他,养他,我们一起养他,不过你要先告诉我怎么了?你这样我很担心。”把甘伊扶到沙发前坐下,牧野快步走到甘伊的卧室门口,推开门,看到床上的孩子也在哭,他又赶快关上门。   孔秋的房门开了,他一脸惊怕姿势扭曲地走到甘伊的面前急问:“怎么了怎么了?甘伊哥?是不是孩子……”   看到从他身后出来的布鲁,牧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快速说:“你陪着甘伊,我去看看孩子,孩子没事,醒了。”   “啊。”   浑身酸痛的孔秋立刻坐到甘伊身边,询问他怎么了。布鲁对孩子不关心,在孔秋身边坐下一手搂住他充当靠枕。   “甘伊哥,怎么了?”给甘印顺气,孔秋担心地问。   甘伊忍着眼泪说:“他求我收留他几个月,等天暖了就走。他说他会做家务,不需要上学,吃的不多……”眼泪涌出,他又说不下去了。   孔秋的眉心紧拧,心窝很不舒服,难怪甘伊哥会哭,他听得都鼻酸了。“甘伊哥,不要说了,咱们昨晚不是都商量好了吗?我和牧野都是全力支持。”   “他不要见他的父母。我要养他,我不管他是谁的孩子,我要做他的监护人!”   “好,我支持!”   吸了吸鼻子,擦干净眼泪,甘伊起身又进了自己的卧室。调整了一下坐姿,心里很不舒服的孔秋扭头:“布鲁,把我的手机拿过来,我给剧组打个电话,请假。”   “不许为别的男人伤心。”布鲁不高兴了。   孔秋立马笑笑:“我不伤心,我只是心疼甘伊哥。”   “不许心疼别人!甘伊也不行!”布鲁更怒了。   赶紧亲了口对方,孔秋低喊:“主人,可以帮我拿一下手机吗?”   趁自己的理智全失前,布鲁飞快地进屋了。皱皱眉,孔秋看向甘伊的卧室方向,难过的同时他的心里又有一点点异样。甘伊哥的感情是很丰富,但都是对家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为家人以外的人伤心呢。   脑袋里闪过什么,孔秋惊得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啊!”他的老腰啊。   布鲁拿着电话回来了,就见孔秋窝在沙发里龇牙咧嘴地揉腰。他大步走过去把孔秋抱起来就往回走。   “布鲁?”   “你应该还在睡觉。”   打个哈欠,孔秋困倦地说:“不了,我一会儿要陪牧牧去商场。你给我冲一杯咖啡好不好?”布鲁拧眉,孔秋赶忙说:“是昨晚说好的。甘伊哥要带孩子去医院,我和牧牧去给孩子买些东西,我不放心他一个人,这是我答应大哥的。”   “下午再去,你先睡觉。我和你们一起去。”把人放到床上,布鲁把手机递给孔秋。想想自己的老腰确实有点勉强,孔秋道:“那你跟牧牧和甘伊哥说一声。”   “嗯。”   在布鲁关上门后,孔秋朝他招招手,一脸神秘地凑过去问:“布鲁,你说那个孩子会不会是甘伊哥的仆人呀?”   “不知道。”布鲁不悦地催促,“快打电话。”   孔秋的心里跟猫抓一样,他推推布鲁:“你去把甘伊哥叫过来,我问问他,他可能自己都还没发现呢。拜托拜托,我好奇。”   “问完了你要睡觉。”   “好!”   布鲁起身去叫甘伊,孔秋赶紧给剧组打电话。   等了一会儿甘伊才过来,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不过脸色还是很不好。一进来他就说:“小秋秋,我一会儿和牧野带他去医院,中午我们在家吃,下午我们一起去买东西。”   “好。”让甘伊坐到自己的身边,孔秋很八卦地直接问:“甘伊哥,那个孩子是不是你的仆人?”   甘伊的眼睛顿时瞪大了,呼吸都停止了。孔秋也不由地瞪大了双眼:“是不是?是不是?”难道他猜对了?!   甘伊的眼睛眨了眨,然后捏了捏孔秋的鼻子,失笑:“这么想给我找仆人呀。”   “啊?难道不是?”揉揉鼻子,孔秋纳闷了,难道不是?   甘伊淡淡一笑,平静地说:“仆人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我已经做好这辈子都找不到那个人的准备了。那个孩子不是我的仆人,我没有那种感觉。”   “啊……我还以为他是你的仆人所以你才会为他的事那么伤心呢。”孔秋很失望,他和牧野一直都希望甘伊能找到他的仆人。   相比孔秋的失望,甘伊就显得淡然多了。“没有仆人无所谓啊,反正我现在多了一个儿子。小秋秋,我决定了,我要认小冬做我的儿子。”   “儿子?”孔秋愣住了,等等,“小冬?他叫小冬?”   甘伊咧嘴:“是我给他起的名字。伊冬,你觉得怎么样?他不能跟你和牧野的姓,萨罗格家族的族规又不允许收养子,所以也不能跟我的姓。牧野说取我名字里的一个字作为他的姓,我觉得伊不错,你觉得呢?他又是我在冬天捡到的,所以叫‘冬’。”   “牧野知道了?”   “嗯,他觉得挺好。”   孔秋笑了:“我觉得也挺好,就叫伊冬吧。到了医院也好填病例。”   “是啊。小冬也喜欢。不过我还没有跟小冬提认他做儿子的事。”   “这个不着急,他愿意跟你的姓也一定愿意做你的儿子。”   布鲁在,不能和孔秋聊太久,甘伊站起来准备回去。“你睡吧,中午我们买饭回来。”   “好。”   甘伊走了,布鲁关上了门。孔秋哀叹一声躺倒:“甘伊哥的仆人到底在哪里啊……”   “秋秋。”不高兴了。   “主人,来抱我睡觉吧,我困了。”   “吼!”   站在门外,甘伊笑着摇了摇头,之前有一段时间他特别想找到自己的仆人,但在大哥离开之后他就断了这个念头了,而且现在他更不想去找什么仆人了。他即将有一个人类的儿子,要怎么让这个儿子接受他的身份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深深吸了几口气,甘伊打开卧室的房门,对床上的孩子露出最温和的笑容。   “小冬,我们该去医院了。”      第六十六章      带伊冬去医院做了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检查的结果令很少会发脾气的甘伊是一脸的怒容。营养不良、冻伤、肺炎、肠胃炎、轻度自闭症……总之,伊冬就是饥寒交迫需要好好的照顾。也不知伊冬是不是因为流浪的原因,患有轻度自闭症的他面对医生的询问都是紧抿着嘴不吭声,甘伊也问不出来,无奈下医生只能根据诊断的结果判断伊冬至少流浪了4个月。   似乎仍是不想给甘伊惹麻烦,也不想甘伊给他花钱,伊冬在医生提出住院后就死命摇头,坚持不住院。甘伊留下陪他们一同前来的家庭医生和伊冬的医生沟通,他先带伊冬回车上等。开了暖气,打开一条车窗缝隙,甘伊把伊冬抱在身上用毛毯裹着他。伊冬很安静得窝在甘伊的怀疑,嘴唇动了好几次,然后低低地出声:“叔叔……我很快,就会好的……您不用给我买药。”   甘伊的紧紧皱着眉头压下眼里的酸涩,摸摸伊冬的脑袋,很认真地问:“小冬,你相信我吗?”   “嗯!”伊冬用力点头,眼里是绝对的信任。   甘伊对他微微笑笑,又疼爱地摸摸他的头说:“小冬,我捡到你就绝对不会丢下你,除非你自己想离开。”   伊冬想说什么,眼睛睁得大大的。温暖的手掌包裹住他满是冻疮的手,他听到对方说:“小冬,不要去考虑花钱或是其他的事,你只要听医生的话乖乖养好身体就好了。你放心,哪怕你的父母来找你我也不会把你交给他们,我很喜欢你,我要收养你,我要你做我的儿子,你愿意吗?”   伊冬愣了,他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位说的一口流利普通话的外国叔叔。他没有见过多少外国人,可这位叔叔是他见过的最英俊的叔叔,比那位银色头发蓝眼睛的叔叔还要英俊。而且这位叔叔很温柔,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他可以做这位叔叔的孩子吗?他,也可以有疼他的爸爸吗?伊冬紧紧咬住了嘴,不敢回应。   甘伊不着急,柔声说:“不管你愿不愿意做叔叔的儿子,叔叔都会养你,都会疼你。”伊冬低下了头,被对方握住的手悄悄地反握住对方,他想,可是他害怕,害怕一切都是假的。连他的亲生父母都不愿意养他,他又怎么能相信一个陌生人会愿意养他这个累赘呢?   等了好久好久,甘伊看看时间正要打电话给家庭医生问问他们谈的怎么样了,怀里的孩子出声了:“叔叔……您……您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还会,要我吗?”   甘伊的牙关紧了紧,扣住伊冬的头贴在自己温暖的怀里,很认真地说:“叔叔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你就是我的孩子。小冬,我看上去是年轻了点,但我的实际年龄绝对可以做你的爸爸。考虑一下?”   伊冬抽出自己的手抱住甘伊,闷在他怀里轻轻点了点头。甘伊情不自禁地在伊冬的发旋上亲了一口,伊冬的身子抖了抖,更紧地抱住了他。   中午12点半,甘伊带着伊冬回来了,买了饭菜还有一大袋子伊冬要吃要用的药。孔秋和牧野询问了伊冬的检查结果,两人在心里叹息。伊冬的精神很不好,回来就已经要睡了,但又勉强支撑着。甘伊喂他吃了饭就进屋带他睡觉去了,孔秋和牧野在布鲁的保护下出去给伊冬买衣服和日用品。   伊冬的肠胃炎一半是冻出来的,甘伊给他弄了个暖水袋放在他的身边,然后坐在床边轻拍他入睡。伊冬侧躺着隔着被子紧挨着甘伊睡着了,他的脸色很苍白,脸颊消瘦,头发也因为营养不良而特别的枯黄。甘伊另一手把医生开的药一瓶瓶拿出来研究,现在他要照顾的人又多了一个,他要更用心。   刻意调成振动的手机响了,甘伊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马上下床出了卧室躲进了书房。这个电话甘伊接听了很久,等他从书房出来后他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愤怒与冷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冷静了很久,甘伊给萨罗格家族在人类社会的律师打了一个电话。   “卡宾,是我,甘伊。”   “我要收养一个孩子,需要你帮我拿到孩子的抚养权和监护权。对,是别人的孩子,但我一定要拿到他的抚养权和监护权,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   “你让他们开个价钱,但要保证今后和孩子没有任何的关系,绝对不和孩子见面。嗯,你可以适当的加一点手段,如果他们太贪婪的话给他们点教训。好,交给你了。越快越好。”   打完这个电话,甘伊又给自己的助手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在G市找一所最好的小学,寒假过后他要伊冬可以正常的上学。   之后又打了几通电话,仍是关于伊冬的,平静下来的甘伊起身进了卧室,伊冬还在睡,他在床边轻轻坐下,摸了摸伊冬削瘦的脸。小冬,你的父母不要你我要你。我保证,会让你像王子那样尊贵幸福地生活。低头轻轻亲了口伊冬的脸颊,甘伊悄悄离开了。床上的孩子微微睁开眼睛,红肿的手小心地摸上刚才被亲的地方,然后拉紧被子缩成一团,埋起脑袋。   睡到下午4点多,伊冬睡醒了。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被窝里很暖和,他都出汗了。已经多久没有这么暖和、这么舒服地睡过觉了?伊冬掀开被子拿过宽大的衣服穿上。衣服是孔秋的,三个人里他个头最矮,可穿在伊冬的身上还是过大。卷好裤腿和袖子,伊冬拖着同样过大的棉拖鞋走出卧室。刚打开门,扑面而来的就是饭菜的香味。伊冬咽咽口水,他现在不能吃大鱼大肉,只能吃素淡的东西,肚子突然好饿。   厨房里传出一人说话的声音,伊冬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过去,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他静悄悄地走到沙发前坐下,规规矩矩的不乱动。甘伊说话的声音从厨房传了出来,伊冬下意识地竖起了耳朵。   “我是想过年的时候带小冬出国玩啦,不过秋秋你要忙,我们还是在国内好了。”   “你是副导演,总是请假不好吧。”   “没问题吗?那太好了!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告诉小冬了。”   “他的护照没问题,没有意外的话一个月内就能搞定。等你们回来后再细说吧。我下午出去买了菜,有新鲜的鲈鱼哟,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还要一个小时啊……好,不要太晚,我估摸着你们快回来了就蒸鱼。OK,先到这里,拜~”   挂了电话,甘伊哼着小曲在厨房里忙碌,刚切好姜片,他的耳朵动了动,马上放下刀擦干双手走出厨房。   “小冬?”   坐着的孩子马上站了起来,手足略显无措,但小脸却是稍显沉闷的平静。系着围裙的甘伊走过去摸摸他的脸,很好,烧退了一点了。把小冬按坐回去,甘伊从茶几上拿起一个干净的杯子去倒水,嘴上问:“饿了吧,还要等一会儿才能吃饭。先喝点水,柜子里有蛋糕。”   “我不渴,也不饿。”伊冬又站了起来,疾步走到甘伊跟前去接他倒好的水。甘伊在心里叹息一声,摸摸伊冬的头:“小冬,不要这么紧张,把这里当成是你的新家。”伊冬仰头看着甘伊,抿抿嘴。把水杯递到伊冬的嘴边,甘伊眨眨眼,伊冬的眼神微闪,慢慢张开了嘴。   “这就对了。”   喂伊冬喝了一杯水,甘伊牵着他的手走回沙发前让他坐下,然后去柜子里拿出一块蛋糕。“饿的话可以先吃一半蛋糕,但不能吃完哦,不然晚上你就吃不下我做的饭了。”把蛋糕放到伊冬的手上,甘伊又摸了摸伊冬的头,他好像喜欢上这个动作了。   看了甘伊一会儿,伊冬低头看向手里的蛋糕,只觉得沉甸甸的,眼睛有点模糊了。“啊!”甘伊匆匆转身往厨房跑,“我火上还炖着汤呢!”   捧着手里的蛋糕,看着甘伊跑进厨房,伊冬大力擦了擦眼睛,然后张嘴咬了一小口。好吃,从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蛋糕,很想一口气把蛋糕全部吃下肚子。但不行,他晚上要吃……要吃“爸爸”做的饭。再用力眨掉眼里的湿润,伊冬一口一口慢慢地吃下半个蛋糕,然后把剩下的放回茶几的盘子上。   “小冬,遥控器在沙发右边扶手的袋子里,你自己开电视哦。沙发上有毯子,你盖着。”甘伊在厨房里喊。伊冬找到了遥控器,不过他没有开电视,而是拖着拖鞋走到了厨房。甘伊立刻感觉到了他,回过头蹙眉道:“怎么过来了?快去沙发上躺着。”   “我会摘菜。”   甘伊的心窝钝痛,但看到伊冬的眼神后,他笑了:“好啊。”他拉过一把椅子说:“过来,坐在这里,陪我做饭。”   伊冬的眼里闪过喜悦,他走过去坐下。甘伊把伊冬的水杯端过来,还拿了一份今早的报纸。交给伊冬后他说:“今天的报纸我还没有看呢,你给我念念,不会的字你问我。”   “嗯!”伊冬拿起报纸,双手上满是冻疮,可他拿得却很用力。甘伊心疼地又摸了摸伊冬的头,转身继续做饭。   “极寒天气……”下面一个字不认识。甘伊扭头:“哪个字?”伊冬转过报纸指指那个字。   “哦,这个字念‘袭’,袭击的‘袭’。”   “极寒天气席卷全球,今年B市最低气温有可能达到零下20摄氏度。”   “哇哦,好冷。”   “俄罗斯已有21人冻死,冰……”   “哪个?啊,这个念霜,霜冻的霜。”   还没有正式成为父子的两人以这样的方式进行首次的接触。伊冬知道自己在这里会影响甘伊做饭,但是他不想一个人坐在外面,他想做点什么,不然他会心慌。甘伊明白伊冬的不安,全程保持耐心的笑容,不时和伊冬讨论讨论今冬的天气以及体育界的某个篮球足球明星,男孩子都喜欢这个吧。   屋外飘起了雪花,厨房内却是异常的温暖。伊冬念到什么好笑的消息,甘伊会忍不住哈哈大笑,连带着伊冬的表情也没有那么沉闷了。   一个小时后,牧野、孔秋和布鲁准时回来了。看着他们买回来的东西,伊冬平静的脸上也难掩惊讶,以为自己记错了时间,明天就要过年了。牧野和孔秋不仅给伊冬买了许多衣服和用品,还给他们自己、布鲁以及甘伊买了好多东西。布鲁难得回来一趟孔秋就把他当劳工用,要是别人恐怕早就发飙了。   牧野和孔秋很是热情地询问伊冬的身体情况,布鲁则是冷冰冰地帮着孔秋收拾他们买来的几乎摆满可定地板的“货物”。伊冬寸步不离甘伊,安静地听甘伊和牧野、孔秋聊天,至于布鲁,他是尽量避开。   给伊冬换上新衣服,孔秋立马拿出相机先拍照。摸着自己的新衣服、新裤子和新拖鞋,伊冬努力把眼睛睁大,不让眼泪流出来。孔秋和牧野一回来家里的气氛就热闹多了。饭桌上,孔秋并不避讳他和布鲁的亲密,和甘伊、牧野说说笑笑的。在这笑闹中,伊冬没有那么拘束了,默默地吃着甘伊做的鱼肉、喝着甘伊做的可口的玉米鸡蛋羹。而甘伊夹到他碗里的菜,他都吃得干干净净。   伊冬的沉默看在三人的眼里很是心疼,尤其是甘伊。医生说了伊冬的自闭症很轻微,只要及时调整就好了,不必吃药,但发展下去就会很麻烦。吃了饭,甘伊给伊冬上了药。等他把衣柜腾出来把甘伊的新衣服都摆进去后伊冬已经坐在沙发上打瞌睡了。甘伊把伊冬抱上床,摸摸他的头给他盖上被子,还很慈爱地在伊冬的脑门上亲了一口,很有做爸爸的样子。   在伊冬睡着后,甘伊和孔秋、牧野在小书房聊了两个小时,告诉了他们他的决定,两人都表示全力支持。   回到卧室,甘伊轻轻上了床,掀开被子躺下。身旁,独自盖着一条被子的伊冬蜷缩成一团睡得很沉。熟睡中的他脸上比白天多了几分孩子气,更像一个9岁的孩子应有的表情。甘伊疼爱地亲了亲他的脸,拉过被子关了台灯。他不着急,他相信总有一天小冬会喊他爸爸。      第六十七章      从卫生间洗漱完毕,甘伊刚一出来就看到本来还在睡觉的孩子已经在穿衣服了。他笑着走上前弯身在伊冬光秃秃的脑袋上亲了一口,伊冬的身子一震,沉闷的脸上闪过极不明显的喜悦。伊冬的发质很差,甘伊索性给他剃了个光头让他的头发重新长。   半个多月过去了,伊冬的身体恢复的不错,脸色也比刚捡到他的时候有了一点点红润。再过几天就是新的一年了,不过由于伊冬的身体不好,今年的耶诞节一伙人都没有出去,而是在家里吃了一顿热腾腾的火锅。   伊冬仍没有开口叫甘伊爸爸,但也不叫甘伊叔叔了。甘伊心知他还在调整中,不仅不着急反而很期待伊冬开口的那一天。而且现在他和伊冬算是渐入佳境,虽然伊冬的自闭症仍没有好转的迹象,不过甘伊已经想到了一个很好的方法逗伊冬开心,只不过他还在犹豫。因为那样的话他就必须向伊冬解释他的身份,还有牧野、孔秋的身份,对现在的伊冬来说他恐怕还不能接受。   因为要照顾伊冬,甘伊无法带着他陪孔秋去片场,这几天都是布鲁保驾护航,牧野也留在了家里。甘伊不知道伊冬有没有看出来孔秋和布鲁的关系,不过他不会隐瞒,尽管伊冬还小,但他相信伊冬会接受。   伊冬手脚上的冻疮已经好了大半,甘伊半跪在地上给他的脚抹药。伊冬幽深的双眼盯着甘伊,撑在身体两侧的手微微动了又动。甘伊能察觉到伊冬正在看他,他低着头说:“小冬,不管多么痒你都不能抓哦,再忍耐几天就好了。”   “嗯。”伊冬的双手放弃了挣扎,倾身抱住了甘伊。甘伊愣了,然后他深深一笑回抱住伊冬,摸摸他的头。伊冬的嘴唇张开,过了会儿他又紧紧地抿住,那两个在心里已经喊了无数遍的字到了嘴边却怎么也叫不出来。   气氛正温馨着呢,有人不合时宜地敲门,伊冬马上放开了甘伊,甘伊起身去开门。看到门外的人,他很惊讶:“提古?”   “到书房。”   丢下一句,布鲁转身就走。让小冬自己去洗漱甘伊急忙跟了过去,提古主动来找他肯定是有事。进到书房关了门,布鲁直接说:“我准备进入深度的修炼,秋秋就交给你了。”   “提古?”甘伊有了不好的预感,接着他就听布鲁说:“我要尽快冲击到井,至少需要6年,秋秋不让我当面告诉他,我明天就走,我走后你把这封信交给他。”说着,布鲁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甘伊。   甘伊脸上的血色退了大半,慌乱地接过信,他呐呐地问:“一定要这么拼命吗?其实你可以慢慢来啊。我一定会帮你照顾好秋秋,可是秋秋要这么多年见不到你,他还是会寂寞。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布鲁的脸色很冷,眼里同样是不舍,但他还是坚定地说:“我拼命一点,秋秋就可以少等我几年。达到宫是我的责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抓紧时间。”   是啊,鱼和熊掌不能兼得,甘伊捏紧手里的信,重重点头:“你放心地去吧,我会照顾好秋秋。提古,你的能力是我们这一代里最强的,我相信你不用6年就可以达到井,加油!”   “谢谢。”   交代完,布鲁就走了。甘伊站在那里看着手里的信,心里很难受,提古也要离开秋秋了,尽管相比大哥来说时间并不算长,可当提古达到井之后,他就要继续向艮冲击,那又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之后还有唐,还有宫。牧野要等大哥至少40年,但孔秋却有可能要等上百年……甘伊的眼眶热辣,鼻子发酸。   捏着信走出书房,客厅里没有一个人,甘伊深吸了几口气打开卧室的人。看到卧室里的人,他马上勉强地笑笑,说:“饿了吧,我去做早饭。”   “我不饿。”盯着甘伊发红的眼圈,伊冬的眼里浮现担心,他走上前主动握住甘伊的手,脸上是询问。   甘伊关上门,看着伊冬,突然悲从心来。他蹲下一把抱住伊冬哑声说:“小冬,让我抱你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伊冬伸手抱住了甘伊,紧紧的,紧紧的。   下意识地摸摸身边,是空的,孔秋立刻睁开了双眼,眼里是明显的失落,布鲁走了。下一刻,他被人用力地抱在了怀里,孔秋惊喜地抬头:“布鲁?”他以为这人走了。布鲁的眼眸深沉,他不是没有看到孔秋醒来时的失落,在心里对孔秋说对不起,布鲁亲亲孔秋的嘴,说:“我去给你拿早饭。”   “等等再去,让我抱抱你。”孔秋拦腰抱住布鲁,眼里闪过不舍,但他还是笑着问:“什么时候回去?”   “过几天。”含糊地回道,布鲁拉开孔秋的手:“我去给你拿早餐,你等着。”   “好,我要喝牛奶。”   “嗯。”   看着布鲁离开,全身软绵绵的孔秋重新栽倒回床上,大大地伸了个拦腰,然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他能感觉到布鲁对他的愧疚,如果他要求布鲁留下来陪他,布鲁一定会同意,也不会对他有愧疚,但他不能那么做,在知道了布鲁身负的责任后他就已经决定了。唔……等电影拍完了他要给自己好好放个假,然后让甘伊哥带他去暴龙族参观。   门开了,布鲁抬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有煎蛋、火腿片、牛奶、切好的水果、燕麦粥还有一小碟凉拌海带丝(孔秋早餐最喜欢吃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孔秋抬起双臂:“主人,我好爱你。”   布鲁的眼神瞬间变了,孔秋却极快地跳下床直奔浴室:“我去洗脸刷牙。”   喘着粗气,布鲁把托盘放到床头柜上,舔舔嘴,他要不要吃完早饭后再吃一遍秋秋?想到要好几年都见不到秋秋了,布鲁立马做出了决定。等孔秋从浴室走出来时,他就听布鲁说:“秋秋,今天不要出去了,我要你。”   孔秋走到布鲁的跟前抱住他,在布鲁的耳边吹气:“主人亲自给我端早餐,作为回报,主人可以随便吃我。”   野兽的粗喘顿时充斥在卧室内,孔秋却不怕死的继续挑逗:“主人,喂我吃早餐好吗?”布鲁的回答时抱起孔秋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然后一手拿勺子一手拿碗。享受着“主人”的服务,孔秋把即将面临的再一次分离的不舍深埋在心里,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他和布鲁的长久分离会这么快就到来。   孔秋中午没有出来吃饭,只有布鲁出来拿了两人的饭菜后又回房了。甘伊和牧野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对此保持默契的沉默。饭桌上,伊冬时不时会偷看甘伊一眼,见他和牧野有说有笑的,好像早上的难过根本不存在一样,他反而更担心了。安静地吃着饭,伊冬第一次这么懊恼于自己的笨拙。   牧野看了眼伊冬,问:“甘伊,小冬的学校你联系好了吗?”正吃饭的伊冬立刻抬起了头,一脸的惊愕。甘伊笑着摸摸他的头说:“学校那边不会有问题,等拿到小冬的抚养权和监护权以后我就找人去办理小冬下学期的入学手续。”   伊冬手里的筷子掉了,扭头瞪大眼睛瞅着甘伊,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甘伊忍不住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说:“我要养你不是开玩笑哦。”小冬咬住了嘴,既担心、又激动、又不敢相信、还有一些不安。   牧野插嘴:“小冬,要相信你的甘伊爸爸,他很有能力。我们已经知道了你父母对你做的事,既然他们抛弃了作为你父母的权利,那就让他们把权利交出来吧。”然后,他温柔地笑笑:“你愿意做甘伊叔叔的儿子吗?我和孔叔叔都非常希望你能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有一天你也会了解到我们这个家庭的特殊性。”   伊冬死死咬住嘴,看着甘伊的眼睛红了又红,然后浸满了泪水。甘伊一手把他搂到自己的怀里,轻拍:“他们已经同意交出你的抚养权和监护权了,不过手续上有些麻烦,所以还需要一点时间。小冬,他们对你的做的事不能原谅,但我希望你不要去恨他们,或者说不要去在乎他们。不要因为不在乎你的人而愤怒,因为你的愤怒与仇恨只会伤害到你自己,于他们没有任何的损伤。”   伊冬抱住甘伊,把自己的脸埋在甘伊的怀里,肩膀微微的一耸一耸的。甘伊又在他光光的脑袋上亲了一口,安慰地说:“你现在应该上三年级了,我不想你留级。开学前牧叔叔会给你补课,明天我带你去买课本,好不好?”   伊冬抱着甘伊的双臂用力,在他的怀里轻轻点了点头。甘伊拍拍伊冬,哄着:“来,先把饭吃了,一会儿就凉了。”可伊冬却是更紧地抱住了他。甘伊失笑地看了眼牧野,横抱起伊冬回了两人的房间。看着甘伊关上门,牧野拿起碗独自吃饭,心里同样是惋惜,为什么小冬不是甘伊的仆人呢?若是那样的话就完美了。甘伊值得一个很好的仆人陪伴他。   把伊冬带回房间后,不管甘伊说什么伊冬就是紧抱着他不抬头,也不说话。他知道伊冬在哭,这孩子不想他看到自己的眼泪。甘伊很心疼,可他越哄,怀里的人双臂越是用力,好像恨不能钻入他的体内。   没有办法,甘伊开口:“小冬,其实我很担心。”怀里的人身子顿时紧绷,低低的哭泣声消失了。   “在我决定收养你的时候我就很担心你无法接受我。”怀里的人猛地抬起头,哭红的双眼里只有残留的湿润。他紧抿着嘴,眼里是否定,他愿意!他愿意这个人做他的爸爸!可是他太笨了,他总是喊不出来。张开嘴,伊冬焦急地要喊,可由于心里的障碍,那两个字始终发不出来,急得他脸都红了。   捧住伊冬的脸,在他的左右脸颊上亲了两口,立刻缓解了对方的焦急,甘伊低低地说:“小冬,我不是普通的人类,你会害怕吗?”   伊冬的脸上浮现疑惑,什么意思?   甘伊顿了顿,鼓足勇气说:“小冬,你闭上眼睛。”伊冬听话地闭上了眼睛,捧着他的温暖大掌离开了,接着他听到对方说:“睁开吧。”伊冬马上睁开双眼,瞬间全身僵硬地愣在了那里。面前哪里还有甘伊的影子,只有一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和豹子一样大小的……猫科动物!   “小冬,”大猫神奇地开口了,“你会怕我吗?”   伊冬的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被抛弃的伤心、什么被收养的不安、什么上学、什么课本……统统被抽出了他的脑袋。他的新爸爸……是妖精?      第六十八章      甘伊没有说谎,他确实很怕小冬不能接受他的身份。猫灵族在人类社会中是绝对隐秘的存在,除非是猫灵族人的仆人,普通的人类是不可能知道猫灵族的存在的。甘伊在决定收养小冬的时候就决定要告诉他了,这是无法逃避的一件事。   伊冬完全傻了,普通的孩子见到这么一大只猫科动物肯定会害怕。他不害怕,而是完全被一种新奇的震惊给懵住了。甘伊没有刻意变成猫咪的形态,而是以本尊的形态出现,他希望从一开始就让伊冬知道他本来的样子。见伊冬的眼里没有惧怕,甘伊上前一步,用鼻子温柔的拱了拱伊冬的脸,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他。   和真正的猫科动物不同,猫灵族的人变成兽形后他们舌头上的倒钩刺和猫咪的差不多,毕竟兽形只是加强战斗的能力,并不是用来捕获猎物。舔了两下,没有接收到伊冬的抗拒,甘伊又舔舔他另一侧脸颊,温柔而又小心翼翼地出声:“小冬,你能接受吗?”   伊冬愣愣地抬起手摸摸自己被舔过的地方,奇异的感觉席卷他的全身。他不懂那是什么,只觉得心怦怦怦的直跳,不是害怕,是,他还无法形容的奇怪感觉。眼睛直直地瞪着面前的猫科动物,那双浅绿色的兽眼和甘伊的一模一样。他只去过一次动物园,还是爷爷在世的时候带他去过的,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漂亮的……他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这是豹子吗?可是豹子有这种花纹的吗?姑且称之为大花猫好了。   “小冬?”大花猫声音里的紧张如一把鼓槌敲在伊冬的心窝上。好像看到了世界上最美丽的动物,他抬起手屏住呼吸轻轻地摸上大花猫的头。大花猫眯了眯眼睛,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下巴。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小冬咽了两口唾沫,放在大花猫黑狸花纹背上的手大着胆子地摸了一下。   甘伊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大猫头直接搁在伊冬的肩膀上,心放下了一半。“小冬,不要害怕我好吗?”   伊冬的心窝莫名的一阵刺痛,他抬起另一只手直接抱住了大猫头,用力摇头:“我不怕。”大花猫笑了,如果他是猫咪形态的话他一定会在地上打两个滚。   蹭了蹭伊冬的脸颊,甘伊直起身体两只前爪搭在伊冬的肩膀上做出搂抱的姿势,再也忍不住地央求:“小冬,小冬,我喜欢你,我要养你,做我的儿子好吗?”   看着大花猫明显在笑的脸、看着大花猫眼睛里真诚的期待、看着大花猫伸出的舌头,脸上一阵麻麻的伊冬一个冲动抱住了大花猫,冲击的力道直接把甘伊压倒在了地毯上。   “爸爸!”   甘伊的兽眼顿时圆睁,四脚朝天的他立刻四肢缠在趴在他怀里的人,高兴地大叫:“小冬小冬,你叫我爸爸了,你终于叫我爸爸了!”   “爸爸!”   伊冬的眼睛冲水,甘伊的又何尝不是。紧紧抱住甘伊毛茸茸温暖的身体,伊冬一遍遍大喊:“爸爸,爸爸,爸爸……”   “小冬小冬小冬……”   翻身,把伊冬整个人包裹在自己庞大的身体里,甘伊用他最柔软、没有倒钩刺的舌尖不停地舔吻伊冬涌出泪水的眼睛。   “爸爸,我不怕,我会做家务,会努力学习,请你不要抛弃我。”伊冬的双臂用力,在甘伊的怀里喊出他心底的渴望。甘伊用自己的身体温暖伊冬受伤的心,保证:“小冬是我的儿子,是我的小王子,爸爸会一直守护着你,一直一直。”   “爸爸……”再也克制不住地哭出声,伊冬用自己的小脸用力磨蹭爸爸软软的猫头。不管爸爸是妖精也好,是鬼怪也罢,他都不怕。他的亲生父母不要他,只有爸爸要他。   “小冬,我好高兴,好高兴……”兽形渐渐变成人形,两人就那么紧紧相拥地躺在地毯上。伊冬学着爸爸刚才的动作伸出舌头舔去爸爸眼角的湿润,努力露出笑脸:“爸爸,不哭。”   “小冬也不哭。”舔。   “爸爸……”舔。   “小冬……”继续舔。   “爸爸,可以,再变成豹子吗?”   “当然可以。”   好像变戏法一样,笑眯眯的人脸瞬间变成了笑眯眯的猫脸。“小冬,我不是豹子,我是猫,不过不是人类社会的猫,我现在就详细的告诉你。”   “嗯!”   孩子最无法抗拒“动物”的亲近,更何况还是会说话的漂亮的大猫咪。双手在甘伊毛茸茸、温暖的身体上摸来摸去,伊冬沉闷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微笑。轻微自闭症?有可爱的猫爸爸在,那根本不用担心啦。   一个多小时后,甘伊笑呵呵地领着眼睛略有些红肿的伊冬出了卧室,伊冬的脸上明显多了愉悦。正窝在客厅看书的牧野放下书,笑看两人,似乎有好事发生的样子。接着,他就听到甘伊高兴地宣布:“牧野,小冬叫我爸爸了!”   “真的吗?恭喜恭喜。”牧野鼓掌。伊冬抿抿嘴,然后很淡地笑了,看得牧野不禁好奇,甘伊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能令伊冬露出笑容!甘伊立刻解惑:“我告诉小冬猫灵族的事情了。”牵着伊冬的手来到沙发前坐下,甘伊一脸献宝地说:“小冬好厉害,马上就接受了。就是我变成兽形他都不害怕。”   伊冬不出声,却是很紧地握着甘伊的手。之前也有点担心的牧野松了口气,笑着说:“那就太好了。”然后他朝伊冬伸出右手:“小冬,欢迎你正式成为萨罗格家族的一员。”   伊冬伸出右手和牧野握了握,有点腼腆地说:“谢谢你,牧叔叔。”   牧野看向甘伊,甘伊知道他想问什么马上点点头。牧野更是大大地松了口气,说:“你爸爸是我丈夫的弟弟,按照辈分的话我应该算是你的伯母,孔秋是你的婶婶,不过我们是男性,所以你就叫我牧叔,叫他秋叔吧。”   “牧叔。”伊冬立刻改口。   还年幼的伊冬还无法理解同性恋人意味着什么,但已经被甘伊告知他们这个家庭特殊性的他很快就接受了牧野和孔秋的身份,就像他很快就能接受甘伊的身份一样。在孩子的世界里,很多事情都很简单,他们要的不过是父母的疼爱。   牧野的眼里是欣慰,尽管这个孩子并不是甘伊的仆人,但有了这个孩子,甘伊就不会那么寂寞了。待布林和布鲁都达到宫之后,他和孔秋就很难像现在这样和甘伊在一起。到那时,若甘伊还没有找到他的仆人他会很寂寞,现在有了伊冬就好了。转念,牧野想到了一件事,神色稍变。然后他很快地恢复正常,对伊冬说:“小冬,你中午吃的太少了,饭菜我都放在电热锅里热着呢,你再去吃一点。”   甘伊摸摸伊冬的头:“去吧,你中午都没怎么吃。”   “爸爸?”他记得爸爸也没有吃完。   甘伊道:“爸爸吃饱了,你去吃吧,吃完了你把碗筷放在那里就行,爸爸一会儿去收拾。”   “嗯。”伊冬听话的去吃饭了。甘伊之所以不去是因为他看到了牧野刚才神色间的哪一点轻微的变化。   在伊冬进了厨房之后,牧野快速地低声问:“小冬的寿命是不是不能像我和仲尼一样?”   甘伊的脸上立刻露出伤感,他很难过地点点头,自责地说:“小冬不是我的仆人,我没有办法和他签订主仆的契约,所以他不能共用我的生命。”想到有一天小冬会先他离开,甘伊就红了眼圈,“牧野,为什么小冬不是我的仆人?为什么猫灵族的人只能和自己命定的仆人签订契约?为什么人类无法做猫灵族人的主人?刚才小冬叫我爸爸的时候我好想和他签订契约,我想小冬能一直做我的儿子,直到我死了。”   牧野伸手抱住了甘伊,这是他们三个人对彼此关怀常用的方式。努力不让自己失态,甘伊哑声说:“小冬还不知道这件事,我想等瞒不下去了再告诉他,我怕他伤心。”   “嗯。”牧野的心情从刚才的喜悦顿时变成了伤感。猫灵族的人很强大,但他们也同样有着不能摆脱的悲哀。拍拍甘伊,牧野小声说:“别想这些不开心的事了。等仲尼起来后我们一起去给小冬买课本。”   哪知,一想到孔秋,甘伊的眼圈更红了。   “甘伊?”   甘伊痛苦地闭上眼睛憋回泪水,再睁开后,他痛苦地说:“提古要向井冲刺,他说至少要6年才能出来。他不想当面告诉秋秋,他给秋秋写了封信,让我交给他。”   “什么?!”牧野的心头当的一声,他一把抓住甘伊急问:“布鲁什么时候走!”   甘伊难过地深吸一口气:“今天。”   牧野抓着甘伊的手瞬间一紧,然后无力地松开。6年……布鲁也要开始和仲尼长久的分离了……压下喉咙的不适,牧野大口地深呼吸,哑声说:“千万不要在仲尼的面前难过。”   “我知道。”   厨房,伊冬脸色苍白的站在门边,手里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饭。虽然爸爸说已经吃饱了,但他还是想给爸爸端一碗饭过去,没想到他听到了爸爸和牧叔的谈话。谈话的声音很小,但听力很好的他还是听到了。仆人?爸爸希望他是他的仆人?仆人可以和爸爸共用生命?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爸爸没有告诉他?   紧紧咬住嘴,让自己冷静,伊冬僵硬地转过身走到餐桌前坐下。不哭,不能哭,要坚强,一定要坚强。用尽所有的力气压下心底的恐慌,伊冬拿起勺子拼命往嘴里塞饭。不能慌,绝对不能慌,爸爸已经很痛苦了,如果他再慌了爸爸会更痛苦。   从深度的睡眠中醒过来,凌晨才被布鲁放过的孔秋艰难地翻过身,闭着眼睛摸摸床边,是冰的,他马上睁开眼睛。看了一圈,哪里还有布鲁的身影。   “布鲁?”   撑着身体做起来,孔秋在床头柜上发现一枚戒指,那是布鲁和他的订婚戒指,孔秋的心顿时凉了一大截。   “布鲁?!”   掀开被子慌乱地下床,孔秋鞋都来不及穿脚步踉跄地跑到门边打开门:“布鲁!布鲁!”   “秋秋?”   “仲尼,怎么了!”   “布鲁呢?你们见到布鲁没有?”   心慌地冲到甘伊面前,孔秋问:“甘伊哥,布鲁呢?”甘伊一看到他光着脚,马上把他拉到沙发前坐下,安抚地说:“秋秋,你别急,提古回去修炼了。只是这次他修炼的时间会比较长,所以他才没有当面告诉你。”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封信展开,交到孔秋的手上。“这是提古让我交给你的。”   孔秋一手紧握着戒指,一手拿着信。信上只写了短短的几句话:秋秋,我要尽快达到井,对不起,这一次要离开你很长的一段时间,我答应你尽快回来,等我。   孔秋恢复了一些冷静,他是说过如果布鲁要离开他很久的话不要当面告诉他,他怕自己会受不了,原来是这样布鲁才没有和他道别就走了。可是……孔秋摊开手掌,这次为什么要留下戒指呢?   牧野和甘伊都看到了信上的内容,也知道孔秋和布鲁的手上各有一枚相似的订婚戒指,其实也可是说是结婚戒指。牧野和甘伊认出了孔秋手掌心的那枚戒指,牧野没有特别的感觉,可甘伊却瞬间神色大变,身体都发抖了。   “甘伊哥?”   “甘伊?”   双手捧住孔秋的手,甘伊惊慌大喊:“秋秋!这是什么?!”   “这是我和布鲁的订婚戒指。”看到甘伊的样子,孔秋不禁心慌了,“我早上醒来的时候在床头柜上看到的,以前布鲁都随身带着。”说完他还转过手背,让甘伊看清楚他手上的那枚戒指。甘伊的脸变得比纸还白,好像突然心肌梗塞了一样,身体直挺挺地僵在了那里。   “甘伊哥!甘伊哥你怎么了!”   “甘伊?!”   “爸爸!”   一直在厨房里躲着的伊冬跑了出来。   “小冬!快去倒杯水来!”牧野扶住甘伊慌得揉他的胸口,孔秋也吓坏了,顾不上伤心,接过飞奔过来的伊冬手里的水杯,他掰开甘伊的嘴灌下去一点。   “咳咳!!”灌了水的甘伊咳出了憋在胸口的气,眼神慌乱地说:“我,我想起来一件事,是母亲交代我的,我,我回去一趟。”不做任何解释,甘伊起身脚步不稳地跑进了自己的卧室,并反锁上了房门,他房间的衣柜里有一条通往族内的能量通道。   “怎么了……”孔秋心慌地看着手里的戒指,脸色也白了。   “牧叔叔,我爸爸他怎么了?”伊冬则是吓坏了,今天发生的事完全超出了他的承受力。牧野搂过伊冬:“没事,你爸爸回家一趟,他一会儿就回来了。小冬,你在这里陪你秋叔,我去给他拿鞋。”   “嗯。”在孔秋身边坐下,伊冬坐立不安,爸爸刚才好害怕的样子。      第六十九章      “提古!提古!”跑回来的甘伊抓住一个家里的随从就问:“你看到提古了吗?”那位侍从点点头:“提古少爷早上回来过。”   “那他人呢!”   侍从摇摇头:“提古少爷去了夫人的房间,后来我们就没有见过了。”   甘伊一听瞬间就没了人影,跑到父母的房间门口,甘伊停下压下心底的焦急礼貌地敲了敲房门:“母亲,您在吗?”   “进来吧。”   甘伊心下愕然,母亲怎么会允许他进入她和父亲的卧室?忐忑地推开门,甘伊小心地迈出一步,自从他们成年后,父亲就再也不允许他们进入父母的卧室了。这里是父亲和母亲最私密的地方。   门完全打开后,甘伊就看到母亲独自坐在沙发上,脸色称不上好,父亲并不在。甘伊关了门走上前,在母亲的身前蹲下:“母亲,您怎么一个人在屋里?父亲呢?”难道父亲惹母亲伤心了?马上甘伊就在心里摇头,不可能!   妞茵的眼圈突然红了,紧接着她深吸了两口气露出笑容,不让自己伤心。拍拍身边,让甘伊坐下,妞茵开口:“你父亲去丹亚了。”   “母亲?!”甘伊愣了,父亲怎么会去丹亚?   妞茵又深吸了几口气,摸上甘伊的脸:“甘伊,不知不觉你们兄弟几个就长大了呢。尤其是提古,我总觉得他还是那只刚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小猫咪,一转眼他就要成长为和你们的大哥一样厉害的人了。”   “母亲,提古呢?”甘伊的声音发颤,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妞茵的眼圈红了红,但她不敢哭,不然丈夫回来后会生气。压下伤感,妞茵说:“昨天他来找我,要我今天回来。今早我才知道他要找的是你父亲,他要提前去丹亚,需要你父亲的说明,他向你父亲要走了圣印。”   “母亲!”甘伊失声尖叫,“不能让提古去!他会死的!他才刚刚达到末,就算有圣印他也受不了丹亚的能量冲击,他会死的!母亲,您快去阻止他啊!您快去阻止他啊!”甘伊起身拉着母亲就要走。   按住甘伊的手,妞茵把他拉坐在自己的身边,声音发哑地说:“提古已经去丹亚了……”甘伊脸上本来就不多的血色全部退去,他握着母亲的手抖了起来。妞茵摸摸他的脸,说:“提古说他不要让孔秋等他那么久,他坚持要去丹亚。布林托那时候并没有把他的能力全部废掉,而是造成了一种假像,提古已经恢复到井了。”   甘伊的泪刷的涌了出来:“那也不行!”声音颤抖地握紧母亲的手,甘伊猛摇头:“就算提古恢复到井了他也会死的!那是丹亚!是只有唐和宫才能去的丹亚!”   妞茵也要哭了,她拿手绢擦擦眼睛说:“提古一定要去,我劝了他,他很坚持。他说按照正常的修炼过程,他至少需要一百年,他说他等不了那么久。你父亲去丹亚也是为了这件事,他会在丹亚里用他的能力创造出一个结界,提古可以先在那个结界里修炼作为过渡,不过那个结界会被丹亚吸收掉,之后就只能靠提古自己了。”   “父亲为什么会同意!”甘伊无法相信那个冷漠到极致的父亲会答应提古的要求。   妞茵吸吸鼻子:“提古答应你父亲他从丹亚出来后全面接手家族,交换条件就是让你父亲帮助他进入丹亚。你父亲,同意了。”   萨罗格家族在猫灵族以及其他族内包括人类社会的产业极其庞大,没有一个人愿意接手这些产业,那不是财富而是巨大的责任和负担,就是布林托也仅仅只接手了人类社会的产业。尤其对唐、宫能力者而言,性情已是极为冷酷的他们更不愿意接这烫手的山芋。但为了能早一天达到宫,为了不让孔秋等太久,布鲁愿意以这些庞大的责任作为交换的条件。   甘伊的心揪紧,他早就做好了替提古长时间照顾孔秋的准备,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的毫无预兆。提古为了瞒住孔秋,甚至不惜对他说谎,甘伊双手捂住眼睛,他快要无力承受这样的痛苦了。   搂住甘伊,妞茵说:“提古临走前叮嘱我一定不要告诉孔秋,但是这件事妈妈需要你告诉小秋秋。身为仆人,我们要清楚自己的主人对自己的疼爱。主人不是冷酷无情,而是把他的所有感情都给了身为仆人的我们。这件事我答应提古不说,但你没有答应,所以小加加,回去后你要如实地告诉小秋秋。让他耐心地等待提古回来,提古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他会平安地回来,会以宫的身份回来。”   甘伊捂着脸痛苦地点点头,妞茵看看时间,拍拍儿子:“你父亲应该快回来了,你走吧,不要让你父亲知道你来过。”   甘伊放开手站起来,妞茵起身紧紧抱了抱他,然后又说:“相信提古,他是萨罗格家族这一代最优秀的人,他将和你的大哥一起以宫的身份走出丹亚。”   甘伊难受地说不出话来,只是又点了点头。妞茵长长吐了口气,勉强笑笑:“听说你收养了一个人类孩子,他是你的仆人吗?”   “不是。”甘伊梗着嗓子说:“我不会,找仆人……我要,照顾牧野,照顾,小秋秋……小冬,是我的,儿子……”   “不是啊……”妞茵的眼里滑过失望,然后道:“你喜欢就养吧,有空的时候带他回来见见我。”   “嗯。母亲,我走了。”   “好。”   流着泪,甘伊走了。妞茵坐下,幽幽地叹了口气。她同样担心他的儿子能否在丹亚活下来,但她又必须相信他的儿子不会让孔秋伤心,他一定能走出来。十分钟后,门开了,还在伤感中的妞茵立刻压下心伤,起身欢快地迎了上去:“主人~”   一把抱住妞茵,瑞文巴迪摩不悦地下令:“不许为别人伤心!”哪怕他嘴里的“别人”是他的亲生儿子。   妞茵娇娇地在他怀里扭扭:“我没有啦,只是想到主人去丹亚前一天晚上的事情又感动啦,主人,小珂珂已经在丹亚了吗?”   “嗯。”搂着妞茵直接往外走,瑞文巴迪摩冷冷地说:“如果他死在丹亚,他就不配做萨罗格家族的人。”   “不会啦,小珂珂的能力很强,他不会让自己深陷险境的。”   “不许再为别人的事操心!”   “好~,主人,等小珂珂回来后你带我去坐游轮好不好?我要坐着游轮环游欧洲。”   “嗯。”   “谢谢主人。”   站在柱子后看着父亲带走了母亲,甘伊擦着眼睛默默地离开。他没有回人类社会,而是去了大哥和提古以前的房间。收拾了两袋子的东西,甘伊哭着走了。   卧室内,伊冬坐在床上盯着衣柜,牧叔说爸爸就是从这里回去猫灵族的。他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和爸爸的差别。脑袋里一直在想中午“偷听”到的那些话,伊冬紧紧咬住嘴,不让自己哭。哢哒一声,衣柜里有声响,伊冬一个激灵跳下床奔过去打开衣柜,从衣柜后的暗门出来的人吓了一跳,看清楚是谁后,他放下手里的提包抱住对方。   “爸爸?”伊冬慌了,爸爸怎么在哭?   “小冬,我好难受……我心里好难受……你让我抱抱你,一会儿就好,只要一会儿就好……”甘伊快撑不住了,提古的离开比大哥的离开还要叫他难受。   伊冬艰难地支撑着甘伊的身体,慢慢往后退,退到床边,他拍拍甘伊:“爸爸,怎么了?”这一声稚嫩的询问令甘伊再也压抑不住了,头紧紧埋在伊冬的颈窝里,甘伊低低哭诉了起来。靠着床,伊冬用他小小的身体努力环抱住伤心异常的人,哪怕被父母抛弃掉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的他却因为这个人的眼泪而哭了。   “爸爸,你哭吧,我陪着你。”      第七十章      不管伊冬能不能听懂,甘伊一股脑的把自己心中的苦闷说了出来,包括主人和仆人的关系。伊冬听得一知半解,却没有询问,而是用尽全力抱住甘伊给他需要的依靠。哭了很久,甘伊抽泣地抬起头,擦擦伊冬脸上的泪,愧疚地说:“对不起,小冬,我不该跟你说这些。”   “爸爸,不要和我说对不起。”伊冬用袖子擦去甘伊的眼泪,坚定地说:“爸爸,虽然丹亚充满了危险,但提古叔叔是为了秋叔才去的,所以他一定会回来。你不是也说提古叔叔的蓝焰是最厉害的吗?”   甘伊坐在地毯上,伊冬站在他的腿间,他抱着伊冬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寻求安慰地问:“真的吗?你确定提古一定会平安地出来?”   伊冬重重地点头:“一定会!提古叔叔不会让秋叔伤心的。”   尽管小冬还只是个孩子,但听着他毫不犹豫的肯定回答,甘伊的心还真的放下了一点点。想想也是啊,提古从小就是一个极有主见的人,也从不会冲动,就像大哥一样遇事非常冷静。提古那么爱秋秋,他又怎么舍得孔秋伤心,更不会舍得留孔秋一个人在世上。   情绪渐渐冷静了下来,甘伊又想到父亲,父亲的能力异常的强大,他所创造出来的结界虽然远远无法和丹亚相比,但对提古来说也是绝对强大的能量源了。提古手上还有萨罗格家族的圣印,封印在圣印内的能量应该足以保护提古不受丹亚的吞噬。对了!大哥就在丹亚!他怎么忘了这件事?!大哥明明废了提古的能力,没想到只不过是假像,也难怪提古那么快就能恢复到末,这样的话大哥一定不会不管提古的。   越想越安心,甘伊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情不自禁地在伊冬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甘伊从地上站起来,弯身捡起他带回来的两个提包,振作地说:“爸爸现在要出去告诉你秋叔这件事,你和我一起去吧。”   “好。”忍着摸脸颊的欲望,伊冬握住甘伊伸来的手,为自己能令对方重拾笑颜而暗暗心喜。   孔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心慌地等着甘伊的回来,当他听到开门声时,他起身就往甘伊卧室的方向冲。   “甘伊哥!是不是布鲁出事了?”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牧野站在孔秋身后,同样是一脸的担心。甘伊走到孔秋面前,放开伊冬,拉住孔秋的手把他拉回到沙发前坐下。   让牧野也坐下,甘伊把两个提包分别给了牧野和孔秋,说:“这是大哥和提古房间里的东西,我给你们带过来了。”   “甘伊哥?”孔秋的心里咯噔一声,头发晕,“布鲁他,怎么了?”甘伊哥为什么要把布鲁房间里的东西和大哥的一起拿回来?   甘伊按住孔秋的后脑,把他搂到怀里,心疼地说:“对不起,小秋秋,提古他今天上午……去丹亚了。”   “丹亚?!”   “什么?!”   孔秋瞬间挣脱出来,牧野都惊得一时无法反应了。按住孔秋的肩膀,甘伊哑声说:“小秋秋,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说,不要着急。”   “甘伊哥,你是骗我的吧。”孔秋不能相信,“布鲁才达到末,他怎么能去丹亚?丹亚不是只有唐和宫才能去吗?”   牧野很快回过神,也一手按住孔秋的肩膀说:“仲尼,你不要急,听甘伊怎么说。”孔秋慌乱地点点头,握紧手心里的戒指。   甘伊深吸了两口气,看着孔秋的眼睛说:“大哥并没有废掉提古的能力,只是把他的能力暂时封印了起来,当提古真心地愿意修炼之后,他就会恢复。提古现在已经恢复了‘井’的水准,但如果按照正常的顺序一步步来的话,那么提古从井到宫至少需要一百三十多年的时间,而你至少要像牧野那样等他一百年。提古不愿意让你等那么久,为了以最快的速度达到宫,他恳求父亲帮助他去了丹亚。”   孔秋的脑袋里嗡的一声,身体晃了晃,眼泪刷的就出来了。牧野倒抽一口冷气,震惊地瞪大了双眼,眼睛也瞬间湿润了。握紧孔秋的手,甘伊宽慰道:“父亲在丹亚利用他自己的能力为提古布了一个过渡性的结界,父亲又把萨罗格家族的圣印给了提古,以提古的能力他绝对可以在丹亚存活下来。丹亚的能量虽然凶猛,但同时对于能力的提升也是最好的地方。”   “母亲说了,提古不会拿他自己的生命还有你的幸福开玩笑,他一定是有把握才会这么做。而且父亲不会让母亲伤心,父亲为提古设下的结界绝对会非常安全,另外圣印中封存的力量也会尽快提升提古身体的承受力,让他度过最危险的那段时间。只要提古可以承受丹亚的能量冲击,那么他就可以以我们无法想像的速度提升他的能力。”   孔秋不停地摇头,眼泪一滴滴滚落,他快要不能呼吸了。手心里的戒指突然好烫好烫,烫伤了他的手,烫伤了他的心。   “布鲁……布鲁……我愿意……我愿意等啊……”哭着呼唤,孔秋快要崩溃了,“我愿意等啊……不管多久,一百年,两百年,哪怕要等你一千年我也愿意等啊!布鲁……你不要去!你回来啊!你不要去!布鲁!布鲁!”   双手抱住孔秋,甘伊忍着心酸说:“小秋秋,相信提古,你要相信他。大哥在丹亚,他会帮助提古的。”   “呜……”紧紧揪着甘伊的衣服,孔秋失声痛哭:“我愿意等……甘伊哥,我愿意等……不管多久,我都愿意……我要布鲁,我不要他去丹亚……我要布鲁……呜……甘伊哥……”   牧野压抑地咬着唇,强忍泪水,可是根本忍不住。他想布尔托,很想很想,可是他从不担心,因为他相信布尔托在丹亚会很安全,可是布鲁……从后抱住孔秋,牧野哽咽地安慰道:“仲尼,你要相信布鲁,如果不是有十全的把握,他不会这么做的。”   孔秋挣扎着要起来:“甘伊哥,我要去丹亚,我要去找布鲁,我要去找他……布鲁……布鲁……”挣脱不出,孔秋拍打起甘伊,他脑袋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到丹亚去找回布鲁。甘伊无声地流着泪,双臂用力困住挣扎的孔秋,任他发泄。   好久好久,久到孔秋已经没了力气,拍打的双手缓缓放下,他抱住甘伊哇地大哭起来:“甘伊哥……”   “乖,不哭,不哭……”甘伊这才松开钳制,“提古不会有事的,他会撑过去的。如果他受不了的,大哥一定会把他带出丹亚,相信提古,相信大哥。”   “呜……甘伊哥……我要布鲁……我要布鲁……”   甘伊无法回答,陪着孔秋掉眼泪。伊冬也哭了,他拿着毛巾给甘伊擦擦脸、又给孔秋擦擦脸,再给牧野擦擦脸,客厅内,哭声一片。   屋内暗了下来,伊冬打开灯,拉上窗帘,孔秋窝在甘伊的怀里无法控制地抽泣。牧野的眼睛也是红红肿肿的,他拿过电话到餐厅订了餐让他们送过来,然后摸摸伊冬的头,接过他手上的热毛巾给孔秋擦脸。   “仲尼,不要哭了,布鲁瞒着你就是不想你伤心,你要坚强。”   孔秋仰头:“甘伊哥,布鲁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嗯,一定不会有事。”甘伊勉强露出笑容给孔秋打气,“也许甘伊比大哥还要快的达到宫呢。他不告诉你一是不想你担心,二也是他无法确定自己的时间,我和牧野会陪着你一起等,我们一起等。”   眼泪又要出来了,孔秋在甘伊已经湿了一大块的衣服上蹭了蹭,然后从他的怀里退出来鼻音极重地说:“我不会拖布鲁的后腿,我会乖乖地等他。我相信他,相信他不会丢下我……”说到这里,孔秋又哭了。他很自责,如果不是因为他布鲁不会这么做。   牧野看出来了,劝道:“仲尼,身为仆人,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主人安心。布鲁不告诉你就是不愿意你担心不愿意你自责。你就假装不知道布鲁去了丹亚,假装他还会和以前那样时不时回来看你,所以你每天都要开开心心的,不然他回来看到后会不高兴。”   “嗯。”咽下眼泪,孔秋努力扬起嘴角,握住甘伊和牧野的手:“布鲁很快就会回来的,大哥也很快会回来,我们,一起等他们。”   “好。”甘伊和牧野被孔秋握住的手用力。   抱起甘伊给他的袋子,孔秋站起来:“我回房换身衣服。”   “去吧。”   甘伊把孔秋送回了房间,等他回到客厅后牧野提着布尔托的袋子说:“我也回房换件衣服。”   “好。”   看着牧野关上房门,甘伊抱过伊冬,难掩心伤。伊冬摸摸甘伊的头,环抱住他:“爸爸,不要难过。”   “嗯,过几天我就好了。我只是为他们心疼。”   伊冬又摸摸甘伊的头,抿抿嘴。   晚上,孔秋从卧室出来吃饭到时候,虽然他没有再哭了,但他的脸却是肿的,可以想见在房里的时候他哭了过久。孔秋身上的衣服换了,很宽大,明显不像是他的,布鲁留下的戒指挂在他的脖子上,以一条银色的链子拴着。甘伊看到孔秋身上的那件衣服当即又差点哭出来,那是布鲁的衣服。   牧野已经出来了,两人在饭桌旁坐下,朝甘伊微微地笑了笑,孔秋说:“甘伊哥,不要担心我,有你和牧野在我身边,我不孤单。我保证,我会很快调整过来。”   “我相信你。”甘伊疼惜地摸摸孔秋的头,给他和牧野盛饭。   这一晚,所有人都失眠了,包括伊冬。黑暗中,伊冬悄悄睁开眼睛看向躺在他身边的人。他没有和这个人躺在一个被窝里,其实心里,他特别希望能窝在这个人的怀里,能感受到这个人的温暖。   闭着眼睛并没有睡着的甘伊敏锐地察觉到了身边的人在看着他,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了黑暗中的那双属于孩子的眼睛。伸出手摸摸对方的头,甘伊掀开被子。伊冬的眼里闪过惊喜,速度钻进甘伊的被窝里。甘伊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头顶,呼吸间仍带着心酸的凝重。   知道他还在难过,伊冬抱紧甘伊,一手学着甘伊曾做过的方式轻拍他给予他无声的安慰。拍了好久,甘伊的呼吸仍没有放缓,伊冬低低地出声:“爸爸,你还难受吗?”   “嗯。”   伊冬的手移到甘伊的脸上轻摸,甘伊痛苦的抱紧他,心窝处一直在疼。过了一会儿,他声音沙哑地开口:“小冬……我变成猫,你抱着我好不好?”   “好。”   伊冬咽了咽嗓子,瞪大了眼睛。就见怀里的人好像变魔术一样,瞬间就变成了一只软软的猫咪。伊冬只见过甘伊变成兽形的样子,猫咪还是第一次见,他只觉得心窝处软得牙齿都发酸了。甘伊缩进伊冬的怀里,伊冬小心翼翼、屏住呼吸地抱住拱进他怀里的“小动物”,生怕一个用力弄疼了他。   爱不释手地轻摸甘伊猫形的身体,伊冬不由得放软了声音:“爸爸,你睡吧,我抱着你。”   “嗯。”小猫咪难过地闭上眼睛,脑袋枕在伊冬的肩膀上,眼角挂着一滴泪。伊冬用嘴唇蹭掉那滴碍眼的泪,手上更加温柔了。   许久许久之后,猫咪的身体放软,呼吸均匀,伊冬瞪大了眼睛一直凝视着怀里的猫咪。想到一件事,他抿紧了嘴,在猫咪的头顶上很轻、很温柔地亲了一口。   孔秋的卧室里,他靠坐在床头,翻看着布鲁的照片,低声哭泣。泪水浸湿了一张张纸巾,有些来不及擦拭落在了照片上。他以为当这一天到来的时候他可以笑着面对,可这一天真正到来却是那样的残忍,那样的令他痛不欲生。布鲁……你回来,好不好……我愿意等的……不管多久,我就愿意等的……我只要你,平平安安……布鲁……   捂住嘴,孔秋哀痛地哭泣,他该怎么做?他该怎么做才能偿还布鲁对他的情?布鲁……布鲁……   牧野的卧室里,他同样靠坐在床头翻看手里已经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的照片。他没有哭,神情充满了思念。指尖滑过照片上一脸冷酷的男子的脸,他举起照片,在那人的脸上温柔地印下一个个吻。布尔托,我会耐心地等你,你慢慢来,不要着急,不要……让我担心。      第七十一章      “什么?你要去片场?”   “嗯,再不去导演就要罢工了。今天要把宣传片的样片拿给他们看一看,修改之后要尽快发到公司去。”   喝下最后一口豆浆,孔秋擦擦嘴,看上去心情很是愉悦地站起来说:“我回房换衣服,外面那么冷,你们不用陪我去片场了。”说完,不等其他人吭声,他就回屋了。还没吃完的牧野看向甘伊,眼里是担忧。   甘伊同样是一脸的担忧和心疼,他擦擦手站起来说:“我过去看看。”   “好。”   距离布鲁去丹亚已经过去了五天,这五天孔秋明显的瘦了,脸也苍白了不少。甘伊和牧野一直守着他,有时候说着话孔秋突然就会哭,哭一会儿他又笑笑说自己没事了。甘伊和牧野都很害怕,晚上牧野索性陪着孔秋一起睡。昨天晚上半夜里孔秋还哭了,可早上起来后他居然哼起了歌,刚刚又说要去片场。甘伊和牧野私下里已经商量过打算等这部电影拍完之后劝孔秋辞职带他出去散心。   站在孔秋的房门口,甘伊敲敲门:“小秋秋,是我。”   “进来吧。”   甘伊开门进去,就见孔秋正在穿外衣,是布鲁的棉衣。孔秋扭头对甘伊笑了笑,低头拉拉链,说:“甘伊哥,我已经没事了。我一直伤心,布鲁会无法安心修炼的。我保证,我不会再哭了。”   甘伊走上前抱住孔秋,拍拍他:“不要勉强自己。”孔秋在他的怀里摇摇头:“我不是勉强,只是觉得自己不能再那么消沉下去了。布鲁只是去修炼,他很快就会回来了。如果布鲁不要我了,我再哭也不迟。”   “提古才不会不要你。”甘伊紧紧抱了抱孔秋,然后放开他,“我和你一起去片场。”   孔秋又摇头:“外面很冷,不要了,你在家陪牧牧和小冬吧。”   一人站在门口笑着说:“让甘伊哥陪你去吧,我在家给小冬补课。”孔秋看过去,甘伊马上说:“我陪你去片场,牧野留在家里给小冬补课,就这么说定了,我去换衣服。”生怕孔秋拒绝,甘伊“嗖”的跑了。   孔秋哭笑不得,叹口气:“我又不是小孩子。”   牧野走上前帮孔秋整理衣服,说:“你我当然不是小孩子,但甘伊答应布尔托和提古要照顾我们两个人,你拒绝的话他在家里会胡思乱想的,让他去吧。”   想想也是,孔秋点点头,同意了。看到牧野眼中明显的担忧,他主动伸手抱住对方:“对不起,这几天让你们担心了。”   牧野抱住他:“心情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孔秋的眼圈微微红了,不过他立马压下,说:“昨晚我梦到布鲁了,布鲁不许我哭,让我乖乖等他,不然他会生气。我跟他保证了,绝对不再哭,乖乖等他回来。甘伊哥说的对,布鲁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他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牧野温柔地说:“我们一起等他们回来。”   “嗯。”   深吸了几口气,孔秋放开牧野露出笑容:“在家里颓废了这么多天,我该振作了。等忙完了这阵子我们一起去度假。”   牧野笑着说:“甘伊想过年的时候带小冬出国。”   “好啊。”   这时客厅传来甘伊的叫声:“秋秋,我好了,可以走了。”   “来啦。”   送两人出门,牧野的脸上闪过几分惆怅然后是坚定的笑容。转过身,他朝站在他身后一脸想跟着甘伊一起去的伊冬说:“来吧,我们去补课。”   “嗯。”不舍地看了眼关上的门,伊冬跟着牧野去书房。   坐在书桌旁,打开二年级的新课本,伊冬抿紧嘴。他只完整的上过一年级,到二年级爷爷去世后他就有一天没一天地上学,勉强支撑了一年,他就被迫辍学了。想到了以前的事,伊冬握紧了拳头。   牧野摸了摸伊冬长出一点头发的脑袋,拿过一张测试卷放到伊冬的面前说:“小冬,你把这张试卷做一做,然后我会根据你目前的学习情况来制定你的补课方向。”试卷涵盖语文、数学和英语一到三年级的基础知识,是牧野亲自准备的。   “嗯。”伊冬拿过铅笔,认真做了起来。   两个小时后,伊冬停了笔。在牧野检查的时候他很紧张,他已经很久没有上过学了,二年级因为经常请假,他跟不上课,只能自己学,三年级的课本他只在小书店里看到过,但是他没有钱买,那两个人也不会给他买。   花了十几分钟检查完试卷,牧野对伊冬的学习情况也有了基本的掌握。扭头看到了伊冬脸上的紧张,他笑笑,说:“不要紧张,小学的课程并不难,从这张试卷上我能看出你的学习能力很强,这样在下学期开始前你赶上进度是绝对没有问题的。目前最重要的是你的英语,这个也不难办,我先根据小学课本上的要求来给你补课,以后我们在家里会用英语和你说话,不要怕说错,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伊冬一听,稍稍放了心,他有好多题都不会做。他朝牧野重重点了点头,握紧手里的笔。牧野把试卷折好放到一边,拿过课本。先从语文讲起,男孩子在学习语言上比女孩子吃力一些,至于数学,这是男孩子天生的优势,不用太担心。   一整个下午,伊冬很认真地跟着牧野学习,一点都不像别的小孩子那么没有耐心,他非常珍惜现在他所能拥有的学习机会以及爸爸给他的幸福生活。他要好好学习,不让爸爸为他担心,他不想,再看到爸爸的眼泪。   在伊冬补课的时候,孔秋在片场也是分外的忙碌。甘伊总是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看着他,在有需要的时候上去帮忙。他不知道孔秋是不是真的想开了,但从表面的情况来看孔秋正在努力的调整中。在为孔秋心疼之余,他也稍稍放了心。   如果说猫身蓝眼的人天性就是冷漠无情,那他们对仆人的疼爱也是别人无法相比的。甘伊无法想象有一天他会对自己的仆人做到这一步。他会疼爱他的仆人、会照顾他的仆人、会让他的仆人过上非常幸福的生活,但他做不到像大哥和提古那样,为了仆人而付出一切。他的能力刚刚达到井,属于井中最低等的那一阶段,这也意味着他无法给他的仆人绝对的安全,在经历了大哥和提古的事情后他已经彻底放弃了寻找仆人的念头,他不是不愿再修炼了,任何一个猫灵族的人对能力的追求都是无止境的,只是他的能力有限,已经无法突破了。   孔秋正在和导演一起看演员的表演,甘伊找了个无人的地方坐下,心里又升起了一股伤感。也许是提古的离开让他更加的多愁善感了,他觉得自己最近比以前还要爱哭。小时候他就因为爱哭总是被二姐笑话,现在二姐见到他只会更笑他了吧。揉了揉鼻子,甘伊的眼睛盯着孔秋,脑袋里则想着伊冬。伊冬是人类,最多只有一百年的寿命,有一天他要眼睁睁看着年老的伊冬在他的面前死去,一想到这里甘伊就特别的难受。   如果伊冬是他的仆人,等伊冬过了十六岁他就会跟伊冬签订主仆契约,这样伊冬就可以永远和他在一起直到他死去。可伊冬不是,哪怕他非常想,但伊冬不是他就不能和伊冬签订主仆的契约。这个时候他才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身为猫灵族人的悲哀与无奈。猫灵族人只会对自己的仆人有欲望,不管他的仆人有多小,只要见到,他就能感受到,这是猫灵族人的天性。   在他捡到伊冬时,他的直觉告诉他伊冬不是他的仆人,他对伊冬除了心疼外没有特别的感觉,更别说欲望了。即使伊冬还小,但只要一开始他没有这种感觉那今后也不会有。而身为人类,伊冬更不可能是他的主人。对他来说,主人仆人的身份都无所谓,但伊冬不是他要的那个人。   压下心伤,甘伊给自己打气。不管伊冬能活多久,他会让伊冬像王子、像国王那样幸福最贵地过完一生。至于抛弃伊冬的那两个人,他不会再让他们出现在伊冬的面前,他们和伊冬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了。伊冬是他的儿子,是他甘伊的儿子。   结束了下午的学习,伊冬留在书房里做作业,牧野去厨房准备晚饭。如果说之前是猜测,那么牧野现在则可以肯定伊冬在两个月内跟上三年级的进度绝对没有问题,伊冬很聪明,最可贵的是他很认真、很努力,这样的孩子学习绝对不成问题。   做完了作业,伊冬就去厨房帮忙,牧野没有拒绝,让他在一旁剥豆子。剥了一半,忍了好多天的伊冬忍不住开口:“牧叔,我能问您一件事吗?”   “什么?”牧野扭头。   伊冬抿抿嘴,问:“牧叔,猫灵族的主人和仆人是怎么一回事?”   牧野微愣,心中有点懊恼,这几天为了孔秋的事他们都没顾得上隐瞒伊冬。要不要编个谎言骗过去呢?毕竟甘伊并不希望伊冬知道这件事。   伊冬看出了牧野的犹豫,有点焦急地说:“牧叔,你告诉我吧,我想知道。”   牧野想了想说:“这件事你去问你爸爸吧。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而是……你爸爸每次想到这件事都很难过,也许由他直接告诉你会比较好。”   伊冬站起来,说:“我知道爸爸会难过,所以我不想问爸爸。牧叔,请你告诉我吧。”看着伊冬的眼睛,牧野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好半晌后,他擦擦手,走到伊冬面前拉过一张椅子,说:“好吧,我告诉你。”   伊冬立刻坐好,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紧张。牧野说得很慢,尽量以伊冬能听懂的语言给他讲解。当他说完后,伊冬的脸上是明显的失望,可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在牧野开口前说:“牧叔,谢谢你。”   牧野握住伊冬的手安慰道:“小冬,你爸爸很希望你能和他一直在一起,但是这件事他没有办法去改变,你不要怪他。当那天到来的时候,最痛苦的就是他。”   “我不怪爸爸。”伊冬的脸上是坚定,“牧叔,我会告诉爸爸,不管我能活多久,我都会和他在一起,我不会离开他。”   牧野摸了摸伊冬的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现在让伊冬知道这些还太早,但伊冬和别的孩子不一样,早一点让他知道,早一点让他做好准备,到时候他也许不会太痛苦。   “牧叔,我剥豆子。”   “……好。”   为什么小冬不是甘伊的仆人呢?牧野忍不住又一次在心里感叹。   晚上快9点,冻得冷呵呵的孔秋才被甘伊带了回来。坐在饭桌旁喝着热乎乎的汤,孔秋脸上的幸福很难让人看出他前几天哭得很凄惨。不过看到他这样,牧野和甘伊也彻底放心了。相信再过不了多久,孔秋会完全走出布鲁去丹亚的痛苦。   吃完饭,孔秋主动要求去洗碗。全部收拾完,窝进沙发里的孔秋说:“牧牧,我们的电影快杀青了。再过几天就是元旦,老总准备举办一个庆功宴,他让我问问你去不去。他说他打电话给你的话你肯定不好拒绝,但是你的身体不好,他不想勉强你。”   “你去吗?”牧野问。   孔秋无奈地耸耸肩:“我是副导演,肯定得到场,老总说这也是梅克多影业那边的意思,届时还要邀请记者算是影片的提前宣传,我必须在。”   “梅克多影业?”甘伊皱眉,“那个贝尔多会来吗?”   “会吧。”孔秋不怎么在意地说。   牧野问:“让·贝尔多?他怎么了?”他和那个人有过一面之缘,谈不上好感。   甘伊道:“他上回来片场,总是邀请小秋秋跟他单独用餐,我派人查过他,他的私生活干净的有点假,我不喜欢他。”   牧野了解地点点头,说:“那我不去了,我在家陪小冬,甘伊你陪仲尼去。”   “好。”   孔秋看向伊冬:“要不你们一起去?带上小冬。反正以后小冬也要出席这种宴会,早一点体验也好。”   伊冬马上很懂事地说:“我不去,我在家。”   甘伊也马上说:“那天不是会有很多记者吗?还是不要让小冬去了,我不想他们拍到小冬。”想想也是,万一小冬上了电视给他的父母知道了也许会引来麻烦。孔秋道:“好吧,那甘伊哥和我一起去。”   “正好我要给小冬补英语。哦,对了。”牧野笑道:“从今天开始,我们在家要说英语,给小冬创造学习环境。”   “English?”甘伊立马改口。   “Yes.”   “OK,noproblem.”   “Dong,comeon.”   三个人对着伊冬你一言我一语,伊冬呆呆地坐在那里,一脸的茫然,什么意思?不是在说秋叔出席什么会的事吗?      第七十二章      坐在床边低着头,由甘伊给他吹干头发,刚洗了澡的伊冬脸上难得出现了明显的红润。头顶上抚摸他的手指异常的温柔,其实他的头发很短,晾一晾就干了,但是这个人坚持要给他吹干,说是怕他感冒。   双手坚持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屈服于内心的渴望,伊冬抬起双臂抱住甘伊的腰。甘伊的动作顿了顿,然后满脸笑容地低头在伊冬的脑袋上亲了一口。伊冬的身体一震,然后更用力地抱住甘伊。   “小冬,对不起,爸爸白天不能在家陪你,爸爸答应大哥和提古要照顾好牧野和小秋秋。等小秋秋忙完了,爸爸就可以陪着你了。”   “爸爸不用陪我,我在家跟着牧叔学习。”   关了吹风机,甘伊抬起伊冬的头问:“吃力吗?”   伊冬摇摇头:“不吃力。爸爸,我会在开学前学完三年级上学期的课程的。”   甘伊疼爱地摸摸伊冬的脸说:“爸爸不希望你太累,其实从二年级读起也可以啊。”   “不,我要读三年级。”伊冬很坚持。   “那好吧,但不要太累哦。”   “我不累。”   相信牧野的教学能力,甘伊也不再多说,拍拍伊冬:“好了,可以睡觉了。”   “嗯。”   两人上了床,伊冬钻进自己的被窝后看着甘伊的被窝眼里闪过渴望,他想和甘伊一起睡。甘伊自然看到了,他掀开被子:“来吧。”伊冬马上露出笑颜,钻进了甘伊的被窝,忍不住要求:“爸爸,我以后和你睡可以吗?”   “好啊。”甘伊很满足地给伊冬掖好被子,他也喜欢和伊冬睡,只是害怕对方不喜欢,所以他才没有要求。一听甘伊说好,伊冬高兴极了,脸上的喜悦特别的明显。甘伊照例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关了台灯。   窝在甘伊的怀里,伊冬抱着甘伊,牙关紧咬。他是人类,爸爸是猫灵族的人,他只有最多一百年的寿命,而爸爸有五百年的寿命。等他长大了,爸爸还是这么年轻;等他老了,爸爸也还是这么年轻……他的年龄很小,但是他懂得这意味着什么。   “小冬?怎么了?是不是冷?”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紧绷,甘伊揉着他的后背出声问。   “爸爸,你能变成猫吗?”他想抱着爸爸,尽可能地完全抱住爸爸。   “好。”没有犹豫,甘伊在伊冬的额头上亲了一口,眨眼间就变成了毛茸茸的猫咪。手脚一起把甘伊锁在自己的怀里,伊冬的脸在甘伊的头上轻蹭。   “小冬,怎么了?”   “没有。我就是想抱着爸爸。”   “啊,好,你抱着吧。”   伸出舌头舔了舔伊冬的下巴,甘伊抬起一只猫爪捂住伊冬的眼睛:“睡吧。”   “嗯。”   抱着甘伊温暖柔软的身体,伊冬闭上眼睛。一定有什么办法让他可以和爸爸永远在一起吧,一定会有吧。   夜晚在睡梦中很快就过去了,窗帘透进微弱的亮光,床上的一人一猫还在熟睡中。屋外隐隐的有门铃响起,完全趴在对方身体上的猫咪耳朵动了动,有了转醒的迹象。没有听到任何动静的伊冬下意识地翻了个身把身上的猫咪重新搂回怀里,一手还在猫咪的身上轻抚。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把沉睡中的人和猫惊醒了。猫咪的身体瞬间发生变化,一个激灵坐起来大喊:“怎么了?!怎么了?!”说着,他已经掀开被子下床了。伊冬揉着眼睛也立刻坐了起来,下床穿鞋。   “甘伊哥!妞茵来了!快出来!”   “母亲?!”甘伊险些一个跟头栽倒在地,赶紧抓过伊冬就往浴室跑。还没睡醒的伊冬被动地由甘伊给他擦脸,在甘伊要给他刷牙时他才反应过来一把握住甘伊的手:“爸爸,怎么了?”   “你奶奶来了!”   啊!这下子不用甘伊帮忙了,伊冬立刻拿过牙刷塞到嘴里,三两下就漱口擦嘴。   “你去换衣服,爸爸马上就来。”   “嗯!”   冲出浴室,伊冬慌乱地从衣柜里抓出一身他觉得是最好看的衣服,手忙脚乱地穿上。然后又冲到镜子前看看自己,一看自己的头发还没有梳,他又冲回浴室去梳头。这边甘伊也是三两下洗漱完毕,翻出乾净的衣服换上。母亲来了那父亲也一定来了,这太奇怪了!   “爸爸,我好了。”   “我也好了。”   牵住伊冬的手,甘伊叮嘱道:“见到爷爷和奶奶要叫人哦。”   “嗯。”   “好,走了。”   深吸了口气,很怕见到父亲的甘伊一手握住门把手,慢慢扭开。刚打开门,他就听到了母亲欢快的声音:“小秋秋,你不要太担心哦,小珂珂很厉害呢,他一定没有问题啦。”   “我相信他。”   “这就好。我好怕你受不了呢。小珂珂临走的时候千交代万交代,不许我告诉你,可是我觉得应该让你知道,所以我就让小加加告诉你了。”   “谢谢你让甘伊哥告诉我,不然事后我知道了我会后悔死的。”   “我就知道。”   甘伊的耳朵动了动,眼睛眨了眨,咦,父亲没有来?他没有感应到父亲强大的黑色气场。心顿时放下了一半,甘伊带着伊冬走了过去。一进入客厅,果然没有看到父亲,甘伊的脸上露出见到母亲的欢喜笑容,快步走了过去。   “母亲。”   “噢~小加加~”   穿了一身粉色淑女装的妞茵展开双臂,高兴地抱住儿子:“小加加,妈妈好想你哦。”   “我也想你,母亲。”   给了母亲一个大大的拥抱,甘伊献宝似的拉过极度紧张的伊冬:“母亲,这是小冬,是我认的儿子。”   “这就是小冬冬啊,好可爱哦~”妞茵毫不吝啬地给了伊冬一个拥抱,然后把他拉坐到自己的身边,捏捏他的脸,再摸摸他的脑袋,很是喜欢的样子。看到母亲这样,甘伊很高兴地在伊冬的身边坐下,搂住他。   “小冬,叫奶奶。”   “啊啊啊,不要不要。”妞茵马上尖叫,把伊冬到嘴边的那两个字硬生生地逼了回去。“叫奶奶好老哦,人家还很年轻呢,叫妞茵妞茵啦。”   “母亲,小冬是我的儿子,叫你的名字不合适啦。”   “不管啦,我不要被人叫奶奶,我是姐姐,是姐姐。”   甘伊失笑,改口:“小冬,以后你就叫奶奶的名字好了。”   叫名字?太不礼貌了。伊冬的脸都憋红了,怎么也叫不出妞茵这两个字。牧野和孔秋在一旁看得哈哈大笑,牧野道:“妞茵,小冬和你差了两个辈分呢,让他直呼你的名字太为难他了。”   “那有什么,外国人不都是叫彼此的名字嘛,叫妞茵啦,不管不管。”妞茵猛摇头,就是不许伊冬喊他奶奶。接着,她还对着伊冬很认真地说:“小冬,叫我妞,茵。”   伊冬的嘴动了动,憋了半天终于憋出:“妞,妞……”   “是妞茵不是妞妞啦。”   “妞……妞……茵。”   “不是不是,是妞茵,不是妞妞茵啦。”   “哈哈哈……”孔秋捧腹,赶紧插嘴问:“妞茵,你怎么一个人来了?伯父呢?”妞茵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走了,她笑眯眯地说:“我想来看看你们和小冬,主人也正好要见几个人不方便带着我,就同意给我三个小时的时间。”   “那真是太巧了,你再晚一点来我和甘伊哥可能就出门了。”孔秋立刻拿过手机打电话给导演,告诉对方他会晚一点到。   妞茵看看孔秋和牧野的脸色,放心地说:“你们两个人现在看上去都很不错哟,那小托托和小珂珂可以安心地在丹亚修炼了。我这次来呢也是要告诉你们,不要担心他们,尤其是小珂珂,不要小看蓝焰的能力,他会平安地度过丹亚的能量冲击的。”   “有你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孔秋吐了口气,是真的放心了。   妞茵又对牧野道:“小牧牧,虽然小珂珂是这一代中能力最厉害的人,但小托托也很厉害哦,没有蓝焰的他不比小珂珂弱呢。对人类来说四十年很漫长,但对我们来说其实很短暂,趁小托托出来前你们赶紧去玩,等他们回来你们就没时间了哦。”   “我知道,我们会抓紧时间的。”牧野一手搭在孔秋的肩膀上,笑着回道。   妞茵拥抱两人,说:“上回太仓促,这些话都没有来得及和你们说。这次我有三个小时的时间,有什么疑问你们就尽管问我吧,我今天不逛街。”   “妞茵。”一道对妞茵来说很是陌生的声音响起,她惊愣地看过去,然后尖叫起来:“啊啊啊,你终于喊出来了,好可爱哦~”   紧张地舔舔嘴,伊冬缓缓举起右手,就像小学生有问题提问老师一样。“我有一件事想问您。”   “好呀好呀。”   伊冬咬咬嘴,鼓足勇气说:“我想,和你,一个人说。”   和她一个人说?妞茵看向甘伊,甘伊一脸的不解。“小冬?你要问什么?”   伊冬对甘伊摇摇头,还是看着妞茵,眼里是祈求。妞茵收起惊讶,温柔地笑笑:“好呀,那……那我们去小加加的房间吧。”说着,她站了起来。伊冬身体僵硬地起身,带着妞茵往他和甘伊的卧室走。甘伊不放心地想跟着去,妞茵转身对他摇摇手指头:“小冬冬要单独问我秘密哟,小加加不能跟来哟。”然后她看向孔秋和牧野:“你们要看住小加加哟。”说完,她蹦蹦跳跳地走了。   关门声传来,甘伊一脸疑惑地看着卧室的方向自语:“小冬有什么事需要问母亲,而不问我?”孔秋也是一脸的纳闷:“是呀。”牧野的脑袋里闪过一件事,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上了心。   卧室内,伊冬站在妞茵的面前双手揪紧衣服,看上去异常的紧张。妞茵对他露出最和蔼的笑容,试图缓解他的紧张。   “小冬冬,有什么事尽管问我吧。”   伊冬不停地深呼吸,然后双眼露出坚决的光芒,问:“我想和爸爸在一起,我不想死在爸爸的前面。”   妞茵脸上的笑凝固,而下一刻,她倒抽了一口冷气,双手震惊地捂住了嘴。伊冬重重地跪在她的面前,磕了三个头。   “我想问问,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让我变成爸爸的仆人,我不要爸爸为了我哭,我要和爸爸签订主仆契约,我要……我要,死在爸爸的后面。”   妞茵半晌说不出话来,等她回过神来后她赶紧把伊冬拽了起来,惊问:“你知道主人和仆人的事情了?!”   “嗯。”   妞茵又倒抽一口冷气,拼命眨眼:“你,你想变成小加加的仆人?”   “嗯!”   妞茵脸上的血色退去了一些,嘴唇有点颤抖地说:“仆人,是命中注定的……小加加对你没有感觉,你是不可能成为他的仆人的。”   伊冬的眼圈立刻红了,失望地快要哭了,不行吗?没有一点办法吗?   “小冬冬,告诉我,你对小加加,你对爸爸是什么感觉?”妞茵从来没有这么严肃过。伊冬擦擦眼睛,闷声说:“我不要离开爸爸,我不要爸爸哭,我要永远守护着爸爸!”   “呵!”妞茵一手捂住心窝,好像不能呼吸了。接着,她无法相信地摇头:“怎么……怎么会这样……”   又过了许久许久,仿佛时间都停止了,妞茵才喘过来这口气,避开伊冬的注视喃喃道:“等你过了16岁,如果你还是这样的想法,你再来问我吧。”      第七十三章      甘伊和孔秋都很好奇伊冬要问妞茵什么,牧野猜到了一点,但在没有证实之前他选择了沉默。不过令三人吃惊的是伊冬和妞茵去了不到十分钟就出来了。妞茵的脸上仍是那副好像不知人间烦忧的欢喜模样,伊冬也是照旧的略显沉闷的神色。   回到客厅,妞茵立刻对三人竖起手指:“不可以问小冬冬问了我什么哦,这是我和小冬冬之间的秘密,你们谁不听话我就告诉主人。”   甘伊和孔秋立刻把满腹的好奇压在身体最最角落的地方,因为妞茵的态度看上去很认真,万一她真的告诉那个可怕的男人,以那个男人对妞茵的疼爱程度……孔秋搓搓胳膊,讪笑:“不会不会,我们绝对不会问。”   “好,要听话哦。”妞茵走到沙发前坐下,拍拍身边:“小冬冬来。”   伊冬走过去坐好。妞茵又拍拍左侧:“小加加来。”甘伊听话的在母亲的身边坐下。妞茵拉着甘伊和伊冬的手,把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说:“小加加,你要照顾好小冬冬;小冬冬,你要快快长大,早一天保护小加加。”   “母亲,小冬不需要保护我,我会保护他,我也会照顾好他。”甘伊纠错,他的能力在猫灵族虽然并不强大,但对人类来说就是很厉害的人了,当然是他保护小冬啦。   而伊冬则很认真地点头说:“我会努力长大,保护爸爸。”   “小冬……”当着母亲的面,甘伊不便说太多感性的话,不过还是感动地握紧了伊冬的手,伊冬也是紧紧地回握。看到两人的看着彼此的眼神,妞茵的眼里闪过一道极快的光,然后她若无其事地捏捏甘伊和伊冬的脸说:“你们要相亲相爱哦。”   “母亲,小冬是我的儿子,怎么能用相亲相爱。”甘伊揉揉被捏痛的脸,再次纠错。还不懂什么叫相亲相爱的伊冬则是抿抿嘴,在心里发誓他会照顾、保护爸爸。   妞茵随意地“哦”了一声,然后就把甘伊和伊冬赶离了身边,拉过孔秋和牧野很是“婆媳”好地和他们聊起了天。   三个小时很快就要到了,看看表还有十分钟,牧野站起来说:“妞茵,我送你下去吧。”看他这个样子,妞茵拿起手袋笑着说:“好呀。”心知牧野是有话单独和妞茵说,孔秋和甘伊只把妞茵送到了门口。   和妞茵走到电梯口,牧野并没有按下电梯,而是问:“妞茵,小冬找你是问仆人和主人的事吧?”   一反刚才不许他们询问的态度,妞茵确定地问:“是你告诉他的?”   “嗯。”牧野道:“布鲁走那天我们的情绪都很激动,忘了避开小冬,他事后来问我。甘伊一想起这件事就很难过,所以小冬来问我。这件事总是避不开的,我如实地告诉了他。”   妞茵叹口气,皱皱美丽的双眉,说:“小冬冬跪在我面前恳求我帮助他能够一直陪着小加加,他不要死在小加加的前面让小加加伤心。”   牧野惊愕,心中顿时愧疚不已。妞茵对他摇摇头,语意不明地说:“这件事你不要告诉小加加,他和小冬冬之间的事情很复杂。如果小冬冬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念头的话,他们两个人今后会经历比你和小秋秋还要痛苦的事情。”说到这里,妞茵难过地叹了口气,好似自言自语地说:“真不知小冬冬的出现对小加加是福还是祸。”   “妞茵?”什么意思?   妞茵仍是摇摇头,说:“你记得,小冬冬问我的事你绝对不能告诉小加加,今后也许有一天你和小秋秋要帮助小加加度过很痛苦的一段时间。小冬冬还小,还有很多的不确定性,所以有些事我现在还不能肯定,也不是告诉小加加的时候。”   牧野虽然满腹的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说:“我不会告诉甘伊。不过需要我和孔秋出力的时候你一定要告诉我们。”   “那是肯定的。”妞茵上前一步抱了抱牧野,放开他说:“你们都是好孩子,所以你们都会得到幸福。帮我照顾好小加加。”   “我们会的。”   妞茵的手机响了,她急忙拿出手机接听。   “主人,我马上下去了,你等我哦。”   牧野知道自己没有时间多问了,按下电梯的按钮送妞茵下楼。楼梯口处,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那里,当车门打开时,牧野对车里的人微微颔首行礼,妞茵欢呼地奔进车里,车门关上后,车开走了。   站在那里吸了几口冷空气,牧野仰头看看阴沉沉的天空,明天可能又会下雪。搓搓手,他在心里说:真希望春天快点到来。   “妞茵是这么说的?”   牧野的床上,孔秋抱着抱枕惊讶地问。牧野点点头,蹙眉道:“妞茵的话里小冬对甘伊似乎有别的意义。”   孔秋纳闷道:“可是甘伊哥说小冬不是他的仆人啊,那还能是什么?”   牧野缓缓摇了摇头:“我想了一天也想不出。甘伊说过人类不可能做主人,因为人类的寿命太短暂而且没有契约的能力,人类只能做仆人。”   “那不是仆人又不是主人,还能是什么?”孔秋的心理闷闷的,“甘伊哥的仆人也不知道在哪里,现在终于有小冬陪他,又是这样的情况……我不敢想几十年后小冬的寿命终结的那天甘伊哥会怎么样。”   “应该是有别的可能。”牧野一直在想妞茵说的那两句话。想了半天,孔秋猛地一拍枕头,说:“不管了!反正只要等到妞茵说的那一天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只要有转机,不管多难我们都要帮助甘伊哥!”   牧野沉声道:“妞茵的话中最关键的是小冬,她说小冬的出现对甘伊不知是福还是祸。”   “妞茵总是在关键的时候玩神秘。”孔秋搓搓下巴,很担心。   在牧野和孔秋为了某件事而伤神的时候,甘伊已经在伊冬的怀里呼呼大睡了。他不喜欢变成猫身,但不知道为什么,猫形的他在伊冬的怀里就觉得特别特别舒服,尤其是伊冬在他身上力道适中的抚摸会令他通体舒畅,忍不住就想让对方再多摸一会儿。   “唔……”在睡梦中舒服地呻吟一声,甘伊拉长身体,猫头蹭蹭伊冬的下巴,砸吧砸吧嘴。仍没有睡着的伊冬右手抱紧怀里的猫咪,左手沿着他的脑袋一路缓慢地抚摸到他的尾巴,然后再摸摸他柔软的肚子。   “咕噜咕噜咕噜……”猫咪很舒服。   又一次地忍不住在甘伊的猫脸上亲了一口,伊冬孩子的脸上是他这个年龄不该出现的烦恼。为什么要等到他16岁呢?妞茵的意思一定是有办法的吧,但因为他还小,所以不愿意告诉他。心里一半是期待一半是懊恼,懊恼还有7年他才16岁。烦恼了很久,久到怀里的猫咪睡得已经翻了好几次身了,伊冬才闭上眼睛准备睡觉。好,7年就7年,他会努力长大,努力变成可以保护爸爸的人,那样妞茵就会告诉他了吧。下定决心,伊冬决定从明天开始每顿多吃一碗饭。   听从母亲的命令,尽管很想知道,但甘伊没有问伊冬问了母亲什么。而因为妞茵的叮嘱,牧野和孔秋也没有告诉甘伊,在心里等待着妞茵所说的那一天的到来。表面上,日子并没有因为妞茵的出现而发生什么变化,唯一的变化就是伊冬学习更加努力,吃得也更多了。最高兴的莫过于甘伊,他希望伊冬能长得高高的,最好能超过他,那就真是英俊的王子了。当然,他不喜欢伊冬那么拼命的学习,不过不管甘伊怎么劝说,伊冬仍是要求牧野给他加大学习量,他不仅要赶上三年级的课程,他还要提前学习四年级的课程。   伊冬的忙碌间接的导致了牧野的忙碌,年末了,孔秋也是忙得要飞起来,甘伊自然也更忙了。很快,元旦到了,在家休息了一天,带伊冬到街上感受了一下元旦的欢快氛围后,孔秋就开始一个庆典接一个庆典,一个宴会接一个宴会的赶场。他不仅是副导演,还是国内外知名的摄影师,而他公开出柜的举动更是引来了各方更多的关注,时刻跟在他身后的甘伊也成了大家揣测的物件,对此孔秋也仍是那句,甘伊是他的好哥哥。   1月9号,投资方在B市的一家五星级的豪华酒店内举行了庆功宴兼记者见面会。剪了头发的孔秋以一袭过大的格子毛衣和一条发白的牛仔裤略显低调地出席。梅克多影业派来的依旧是让?贝尔多,对这个人甘伊是格外戒备,始终站在孔秋的身边做他的贴身保镖。每一位元记者都询问孔秋和甘伊的关系,孔秋三两句就岔开了话题,把记者的注意力转回演员和导演的身上。   “小秋秋,今晚记得不要喝太多酒哦。”甘伊在孔秋的身后小声说。   孔秋低低回道:“不会的。梅克多那边特别要求宴会要以自助的形式,我最多喝两杯。”   “好。”   甘伊的眼睛始终盯着正在回答记者提问的贝尔多,越看他越觉得这个家伙可疑。   今天,贝尔多的视线并没有太多的投在孔秋的身上。在记者见面会结束后,贝尔多主动走到孔秋的面前伸出右手友好地说:“电影的样片我看完了,非常棒,辛苦了。”   “我没有做什么,辛苦的是导演和演职员们。”孔秋伸手回握。对方很礼貌地迅速放开,说:“电影宣传的样片我也看过了,非常有孔先生的风格,我很期待和孔先生的下一次合作。”   “谢谢。等得到您的赞扬我很荣幸。”孔秋露出自己最完美的笑容,贝尔多的眼神很不明显地闪了闪,然后对站在他身后面无表情的甘伊点点头,道:“那我们一起去宴会厅吧。”   “好。”   让孔秋和甘伊先走,贝尔多扭头假装不经意地看了场内的一位工作人员一眼,然后跟着孔秋他们进入了宴会厅。      第七十四章      庆功宴上,投资方又是砸金蛋、又是开香槟,总之是热闹非凡。好不容易拍完照,孔秋就和甘伊到自助区吃饭去了。作为公司力捧的摄影师,很多人都来找孔秋搭话。投资方还邀请了很多明星来助阵,想找孔秋拍写真的明星也是不在少数。   以前,孔秋很享受这样的生活,这证明着他的实力。可是现在,他却觉得这一切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了。成功也好,成就也罢,都不过是他生命中极小的一部分,在布鲁回来之后,他的生活和这些人不会再有任何的交集了。否则他要怎么解释他的寿命还有他不会老的容貌?这件事他已经想过了,等这部电影的工作全部结束后,他要逐渐转到幕后去工作。   他打算和牧野开一个工作室,尽量减少露面的机会,时间长了,在淘汰率极高的娱乐圈内,他就会慢慢被人遗忘。而且最主要的是他想多花些时间陪陪父母,尤其是身体不好的母亲。只是布鲁的事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父母,他注定要看着父母过早的离开他了。还有余乐阳那边,新年快到了,余乐阳让他带着男朋友一起回去过年,这也是一件烦恼的事。乐阳算得上是他最好的朋友了,等几十年后面对白发苍苍的乐阳,他要怎么跟他解释他依然年轻呢?这些都是布鲁去丹亚后不停涌上他心头的问题。   一边和前来攀谈的人说话,孔秋的心里没来由地又想到了这些。甘伊站在他的身后并不插话,只有在没有人和孔秋说话时他才会和孔秋聊天。正聊着过年带伊冬出国去玩的事,一位侍者走到甘伊的面前说:“萨罗格先生,有您的电话,在大堂。”   “我的电话?”甘伊纳闷,“对方有说是谁吗?”   侍者摇摇头:“他只说找萨罗格先生,说有重要的事。”   奇怪,会是谁打到大堂去?他认识的人应该都知道他的手机号码才对。甘伊直觉不想去,孔秋道:“甘伊哥,你去吧,也许真的是很要紧的事呢,我在这里没事的。”   想了想,叮嘱孔秋不要乱跑,甘伊跟着侍者匆匆去接电话。看着甘伊走出宴会厅,孔秋来到自助区拿食物。刚夹起一块小羊排,就有人撞到了他的身上。接着他就听到一个女人很抱歉地说:“对不起,孔老师。”   孔秋低头一看,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他的右袖子上被淋了一道黑色的酱汁。抬头,他忍不住就冲对方吼道:“你不看人的吗?!”放下盘子,孔秋快速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拭袖子上的酱汁。这是布鲁的衣服,是布鲁留给他的衣服!   被孔秋吼了的女人也算是一位明星了,当即脸上就挂不住了。孔秋不管她挂不挂的住,弄脏了布鲁的衣服哪怕对方是大牌明星他也会吼。其他人立刻注意到了这边的异样,女明星很不悦地手:“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也是被别人撞了一下才撞到你的。不就是一件衣服吗?多少钱,我赔你!”   “你赔不起!”看也不看女明星一眼,孔秋大步就往洗手间走。布鲁的衣服天价也赔不起!布鲁只留下了不到十件衣服,每一件对他来说都是无价的宝贝。他要靠这几件衣服撑过几十年,她怎么赔得起!冲进洗手间,孔秋打开水龙头清洗袖子上的酱汁,气得眉心都拧成了“川”字。   有人进来了,孔秋低着头埋头清洗没有抬头。突然,那人从背后勒住了他的脖子,还没来得及喊救命,他就被人捂住了口鼻。一阵特殊的甜味窜入鼻中,孔秋挣扎了两下就软软地瘫倒在了对方的怀里。那人把孔秋塞进一个带来的行李箱内,然后洗了洗手从容地拖着行李箱离开了洗手间,最后出了大堂,就像一位正常的离开酒店的客人一样。   去大堂接电话的甘伊拿起电话时对方已经挂断了。询问前台的工作人员他们都说确实有人找他。心里莫名地咯噔了一声,甘伊快步跑回宴会厅,可哪里还有孔秋的影子。一双厉眼迅速寻找贝尔多,发现他正在跟孔秋公司的老总说话,甘伊拧了眉。   耳朵动了动,他听到有人在议论刚刚发生的一场争执,一个女人正在跟人抱怨孔秋小气什么的,甘伊立刻走上前问:“请问孔秋去哪里了?”那个女人很生气地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又再次抱怨她不过是不小心弄脏了孔秋的衣服孔秋就大发雷霆,一点男人的气度都没有。甘伊不管她说什么,直接跑向洗手间。   “小秋秋?”一推开洗手间的门,甘伊就唤道。洗手间里没有人,甘伊的眼睛鼻子动了动,在燃烧着熏香的洗手间内,他敏锐地嗅到了一点特殊的气味。是哥罗芳!甘伊的眼神瞬间变了,他闭上眼睛,几秒钟后,他快步离开了洗手间。酒店的侧门,一只花色很奇特的猫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地以极快的速度跑了出去,就好像一个黑点,从车轮下穿过去朝着一个方向急速飞奔。   甘伊的猫眼透着隐隐的金光,他的四肢在跑动,可是身体却是在半空中。十几分钟后,他的双眼锁定了一辆正在等红灯的黑色轿车。放慢速度,甘伊在空中缓缓地跟着那辆轿车,那辆轿车开上了高速路,一个小时后,那辆车开到了郊外。路上来往的车辆越来越少了,甘伊的身体下降,然后几乎没有任何重量的落在那辆车的车顶。   无声地走到后车盖上,猫眼从贴着反光膜的后车窗里看到了昏迷在后车座的孔秋,甘伊的猫眼里是极度的愤怒,但同样也有冷静。是谁要绑架小秋秋?甘伊不动声色地趴在后车盖上,掩住自己的身体。这个时候他万分庆幸他在孔秋的身上留下了追踪的印记,不然今天孔秋就危险了。   汽车一直开,又过了一个小时,汽车在一栋别墅区前停了下来。司机掏出一张卡片在大门口划了一下,然后大门开启,汽车开了进去。直接开进了一栋别墅的院子里,司机才最终停下车。下车先开了房门,司机把昏迷的孔秋抱进了屋直接上了二楼的一间房间。在里面逗留了几分钟,司机下楼关上门上车准备离开。刚把车钥匙插进去,他就被人一巴掌拍晕了。   先解决了司机,幻化成人形的甘伊立刻去找孔秋,当他走进那间屋打开灯看到屋内的摆设还有孔秋在床上的样子时,饶是好脾气的他身上都发出了阵阵的寒意,他要杀人!   屋内摆满了各种SM道具,包括木马等绝对变态的东西。皮鞭蜡烛在这里都是小儿科,大部分都是甘伊根本没见过更不知道是什么用途的工具。要不是孔秋的杂志上有这种SM题材的照片,甘伊还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干嘛的。更令他震怒的是床上的孔秋四肢被链子拴着,两腿呈M型张开。甘伊一个箭步冲上去挥手斩断链子,心疼地解下孔秋四肢的皮锁扣。摸摸孔秋的脸,额头抵在孔秋的额头上检查了一会儿,发现孔秋只是被迷晕了,甘伊吓坏的心脏这才归位。用自己的能力创造出一个结界,甘伊小心翼翼地把孔秋抱进去。   隐藏了结界,甘伊给几个人打了电话交代了一些事情,然后打电话给牧野让他买明天四人回S市的机票。听到甘伊在电话里说的事情,牧野这边一挂电话那边就马上打电话给航空公司订票,然后和伊冬一起收拾行李。   从墙上取下一条布满了小刺的鞭子,甘伊在空中挥舞了几下,这鞭子打在身上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一会儿他要试试。   凌晨3点,一辆越野车停在了别墅门口。从车上下来的人看到门口停着的另一辆车时脸上是疑惑。走近,车内没有人,他掏出手机给对方打电话,电话处于关机状态。想想对方可能正在找乐子,他不怎么担心地掏出门钥匙打开房门,脚步略显急促地走了进去。   拉开领带,愉悦地呼了口气,这人的手放在二楼一间屋子的门把手上。想到一会儿要做的事,他的手因为极度的兴奋而发抖。扬起嘴角,带着成功后的喜悦,他扭开门把手开门走了进去。摸到墙上的开关,他打开屋内的吊灯。当眼睛适应了光亮后,他惊愕地愣在了原地。   “原来是贝尔多先生,果然我的直觉是正确的。”坐在一张同样充满了SM意味的单人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甘伊缓缓站起来,右手的鞭子轻轻拍打着左手掌心。贝尔多向后退了一步,脸上露出一个紧张至极的尴尬笑容,装傻地问:“萨罗格先生,您,怎么会在这里?”   “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吧。”甘伊用鞭子抽了抽木马的屁股,眼露寒霜地问:“为什么小秋秋会被带到这里?为什么有人会打电话找我?为什么小秋秋的衣服会被人弄脏?为什么……你会到这里?”看一圈满屋的SM道具,甘伊的脸色一狞:“我需要贝尔多先生给我详细地解释清楚。”   “这其中肯定有误会。”贝尔多又向后退了两步,紧接着他一个转身就跑,并且迅速关上房门。逃命般地飞奔下楼,贝尔多脸色煞白地掏出车钥匙,可还不等他跑到车旁,一个人诡异地出现在他的面前照着他的肚子就是狠狠的一拳。   “咳咳……”捂着肚子,贝尔多痛苦地跪在地上,嘴角流出了血水。   “你这个变态,竟敢把主意打到小秋秋的身上,你死定了!”抬起一脚把贝尔多踢飞出去,甘伊一鞭子抽在贝尔多的脸上,贝尔多发出如杀猪般的叫声。单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甘伊又制造出一个结界把贝尔多丢了进去,然后关上结界掏出手机。结界内,把孔秋带来的那位司机已经在里面昏着了。   “明天我要看到贝尔多的新闻上报纸!”   “是!”   咬着牙,甘伊返回别墅,又弄出一个结界把屋内所有的SM道具全部丢了进去,他要全部在贝尔多的身上用一遍!这个大变态,居然敢垂涎他的小秋秋,他一定要替提古“好好”地教训他一顿!他是真的生气了!把鞭子也丢进去,甘伊想了想又拿出来,他要先用鞭子!      第七十五章      牧野和伊冬谁也没有去睡觉,在家里焦急地等着甘伊带回孔秋。当敲门声传来时,依偎在一起打盹的两人瞬间清醒,牧野起身冲到门前打开门,顿时紧张地喊道:“甘伊!仲尼怎么样了?!”家庭医生提着医药箱已经准备好了。   甘伊抱着还在昏迷中的孔秋快步走到卧室,把人放到床上说:“小秋秋中了哥罗芳,还要睡一会儿才能醒。”   “哥罗芳?!”牧野急忙在床边坐下,摸上孔秋的额头。家庭医生一听立刻从医药箱里拿出针剂和吸氧袋。   给孔秋吸氧,又给他静脉注射了一针葡萄糖,家庭医生叮嘱甘伊和牧野在孔秋醒了之后要喂他多喝点水,把体内的哥罗芳排出来。好在孔秋现在已经不能算是普通的人类了,不然他的身体一定会受到损伤。又仔细检查了一番,家庭医生就先走了。   甘伊在电话里只告诉牧野孔秋出了事,让他订机票,并没有详细说出了什么事。不能让伊冬知道那些龌龊的事,甘伊把伊冬哄到床上去睡觉,然后关起门来告诉了牧野发生了什么事情。牧野听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震惊又后怕。   “幸亏你在仲尼的身上做了印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牧野看向昏迷中的孔秋,心脏跳得厉害。   甘伊脸色很冷地说:“贝尔多上次来B市的时候就一定是想对小秋秋动手了,但我一直跟着小秋秋,他找不到机会下手,所以这次才会故意把我支开。那通电话也一定是贝尔多安排的。”   盯着孔秋袖子上的油污,牧野说:“我订了中午1点的飞机,酒店那边你派人去查查吧。你刚走开仲尼就被人弄脏了衣服,怎么看怎么像是事先安排好的。”   “嗯。”甘伊咬牙,“我不会饶过贝尔多,没有人能欺负萨罗格家族的人,更何况还是那么变态的一个人。”   牧野沉声说:“要先查清楚贝尔多的底细。他敢这么胆大的绑架仲尼,一定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甘伊点点头。   守了孔秋一会儿,甘伊就让牧野去休息了。牧野不比他们,他们一个星期不睡觉都不会特别的劳累。在牧野离开后,甘伊从怀里掏出那根鞭子,贝尔多他是绝对不会放出来了,这样的人渣放出来也是祸害。   早上8点多,孔秋才醒了过来。刚醒来的他只觉得头疼欲裂,胃部难受的要命、想吐。牧野和甘伊喂他喝了三大杯水,孔秋吐了一次,才感觉稍稍好受了些。看到他苍白的脸,甘伊的心理别提有多愤怒了,更是发誓绝不轻饶贝尔多。   从甘伊嘴里得知了自己发生了什么的孔秋也是阵阵后怕。他知道圈里有些人喜好SM,也听人讲过怎么SM,但他绝对不是SM爱好者。更别说他差点就被人那个什么了。被甘伊搂在怀里,孔秋抱紧双臂,出了一身的冷汗。   有喂孔秋喝了些水,甘伊安抚道:“小秋秋,不怕,那个贝尔多我不会轻饶他的。”   孔秋虚弱地问:“甘伊哥,你把他交给员警了吗?”   甘伊撇撇嘴:“那种人交给员警也会被放出来。你们人类社会中的上流人士总是会有一些特权。当然,这种情况在哪里都有。不要管他了,一会儿我们去机场,回S市。”   本来B市还有些事情要做,但自己遇到了这样的事孔秋也想早点回去。甘伊擦擦他额头和脖子上的虚汗,商量地说:“小秋秋,你的工作很有成就感,但这个圈子太乱了。而且你的寿命相比他们要长很多,你看,要不要退出这个圈子,做点其他的事?我带你到其他部落去游玩好不好?你喜欢摄影,我保证那里的景色比人类的社会要漂亮一百倍。”   孔秋无力地笑笑,说:“我昨晚还在想这件事呢。这个圈子里充满了名利,我以前很喜欢这些,但是现在我只觉得很累。我不会放弃我喜欢的事,但这都是建立在我等待布鲁的前提下。”他看向牧野:“牧牧,我们两个开一个工作室好不好?我摄影,你美编,我们两个就在幕后做我们喜欢的事,这样我们也不用和别人解释为什么那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两个人却不会老。”   牧野笑了:“好啊,我也早就有这种想法了,这样的话我也可以捡起自己丢了很久的油画,我曾经的理想是当一个画家。”   “呵……”压下胃部的不适,孔秋喘了几口气,说:“那就这么订了。这次的电影结束后,我就向公司辞职。”   “好。”   孔秋吸入的哥罗芳的剂量如果是普通人的话会有生命的危险,但由于他和布鲁签订了契约,他的身体承受能力提高了不少。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异常的难受。说了一会儿话,他就累得开不了口了。甘伊扶着他躺下,给他插上氧气管。看到这样的孔秋,甘伊格外自责。   拉着甘伊的手,孔秋微微地一笑,强撑地说:“甘伊哥……我以后,绝对不离开,你半步。”   “我也是。”把孔秋的手放进被窝,甘伊轻拍他,让他睡觉。闭上眼睛,孔秋虚弱地又睡着了。让甘伊去换衣服,牧野从床底拉出孔秋的行李箱给他收拾行李。   甘伊回到房间,伊冬在床上坐着,一看到他就扑到他的怀里抱住了他,担心地问:“爸爸,你没事吧?”   “我没事。”搂住伊冬,低头在他的头顶上亲了一口,甘伊放开他:“我换身衣服,然后收拾行李,今天回S市。”   “行李我已经收拾好了。爸爸,你去洗个热水澡吧,解乏。”说着,伊冬从床上拿起一套乾净的衣服。甘伊感动极了,摸摸伊冬眼底的青色,说:“和爸爸一起洗吧,爸爸给你擦背。”伊冬的眼里闪过光亮,重重地点头。   甘伊脱了衣服,一根鞭子掉在了地上,他赶紧捡起来慌得藏到身后,他怎么忘了这个了!伊冬愣了下,然后什么都没有问地抱着甘伊和他自己的换洗衣服进了浴室。甘伊大大地松了口气,赶紧召出自己存放SM用具的那个结界把鞭子丢进去,还好小冬不懂,不然就麻烦了。   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衣服,吃了牧野做的简单的早饭,甘伊派人开车把他们送到了机场。孔秋不舒服,甘伊一路把他抱进了候机厅。上飞机前,孔秋给剧组的负责人去了一个电话告诉对方说他病了,要先回S市。负责人在电话里支支吾吾的,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孔秋没有精力多问,请了假就挂了电话。   这边孔秋刚挂电话,那边他的手机就响了,来电是公司老总。老总在电话里也是支支吾吾的,语带深意地询问孔秋的身体怎么样,是不是别的什么原因造成的。孔秋看了甘伊一眼,平静地告诉老总他得了重感冒,鼻炎犯了,B市太乾燥他不得不回S市养病。老总又问他昨晚宴会提前离席的事情,孔秋说有人弄脏了他一件很珍惜的衣服,他不高兴就先回家了。老总在电话那边很明显的松了口气,然后说了几句辛苦之类的话就让孔秋回去好好养病。   看了手机一会儿,孔秋扭头低声问:“甘伊哥,贝尔多的事不会传出去了吧。”   甘伊点点头,捂住伊冬的耳朵恨恨地说:“那个变态的家伙,我要让他身败名裂!”不过今天的新闻怎么还没有报导呢?   孔秋一听赶忙说:“甘伊哥,这件事能不能暂时压下?贝尔多的事一旦上了新闻头条对我们的电影票房还有参展会很有影响。能不能等电影的事结束之后再放出消息?这是我第一部恐怕也是唯一的一部电影了,我不想它在最后即将上映的时候夭折。”   “啊,好。”甘伊立刻掏出电话,反正他不会放过贝尔多,时间的早晚都是次要的。   当天下午,四个人回到了S市,直接住进了布尔托的那栋豪华别墅里。第一次亲眼见到别墅,伊冬的惊叹可想而知,不过当甘伊说给他单独一个房间时他却立刻拒绝了。想到伊冬经历过那样伤心的事,不喜欢自己一个住情有可原,甘伊也不勉强他,并且心底很高兴伊冬还愿意继续和他住。   孔秋还是住回了他和布鲁的那间卧室,躺在布鲁曾经躺过的床上,身体难受的孔秋带着一点点委屈和思念,很快就睡了。牧野收拾他和孔秋的行李,伊冬自告奋勇地收拾他和甘伊的行李,暂时无事做的甘伊躲在小书房里打电话。   再得到了很多的内幕消息之后,异常愤怒的甘伊在关着贝尔多的结界里丢了三块饼乾给他和他的那名手下充饥,然后从另一个结界里找出他丢进去的那根鞭子,然后让远在美国的一位家族的工作人员给他传输一些有关SM方面的资料,他要好好研究学习一番。就在甘伊废寝忘食地趴在电脑前惊叹连连、双目凸出地瞪着图文并茂的SM相关资讯时,他的手机响了,来电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   “小加加,是我,文森,最近好吗?”   “文森?!”   甘伊蹭得站起来,险些碰倒椅子,很是激动地对着电话大喊:“文森!怎么会是你?!你跑到人类社会来了?!我以为你去暴龙族了呢!”   “我怎么会跑到那种满是野蛮人的地方?我去找我的仆人了。”   “你找到了吗?”   “嗯,一年前刚刚找到。我不知道你来人类社会了,知道的话我一定会来找你。”   “啊,是我二姐告诉你我在这里的吗?”   “怎么可能?她家的那只冰猫绝对不会让她和别的男人联系的。我得到你的消息也是纯属偶然。小加加,我听说你抓到一个SM爱好者是不是?”   “咦?你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说来话长。我明天到你那里去,见面再说。那个SM爱好者你给我留着他啊,我有用。”   “他是不是也欺负你的仆人了?!”   “那到不是,不过你怎么说‘也’?难道他绑架的那个人是你的仆人?!”   “不是不是,他绑架的是提古的仆人,不过没有得逞。啊!你从哪里知道这些的?”   “提古有仆人了?!哇塞,大件事!具体怎么回事你等我到了我详细告诉你,电话里不方便说。我搭乘今晚的飞机飞你那里,我现在在德国。”   “德国?哦,好,那我等你来解释。”   “千万别让那个人死啊。”   “好。”   挂了这通充满了疑惑的电话,甘伊很是激动高兴。文森也是萨罗格家族的成员,不过和他们的血缘关系比较远,属于爷爷的爷爷那一脉的分支了。文森的能力和他一样是井,不过比他要厉害。文森离开家族十几年都没有消息,最后听到他出现的地方是暴龙族,他一直以为他留在暴龙族了,没想到他竟然也到了人类社会,还找到了他的仆人!甘伊不由得为自己的好朋友兼好堂兄高兴。想到文森的要求,甘伊去厨房翻出来一整包饼乾丢给了贝尔多。      第七十六章 甘伊的SM(一)      睡了整整一天,孔秋才缓过来。甘伊心疼地给他做了一桌子的好菜。饭间,甘伊很激动地告诉孔秋和牧野他的一位很好的朋友同时也是家族的一位堂兄要来。难得会碰到萨罗格家族的人,孔秋和牧野都很高兴。而伊冬在听到来的人是甘伊的远方“堂兄”时,眼里极快地闪过希望。   晚上9点,一辆车停在别墅门口,下车的人看到甘伊立刻张开双臂走了过去:“小加加,我好想你啊,真是好久没有见了。”   抱住对方,甘伊高兴极了:“文森,我也很想你,你的头发长了。”   同样英俊十足的文森放开甘伊,撩了撩自己及肩的碎发,搂过跟在他身后的一名人类男子很是得意地说:“我的小可爱喜欢我长头发的样子,所以我就留起来了。这是我的仆人菲奥纳,叫他菲纳就行。怎么说,你什么时候把你的仆人带来给我瞧瞧?”   甘伊礼貌地朝菲纳笑笑,拉过站在他身后的伊冬说:“我不需要仆人,我有儿子就够了。”   “你儿子?”文森吹了个口哨,明显不是甘伊的亲儿子,不过他很懂礼地没有多问。倒是甘伊解释说:“是我收养的儿子,很可爱吧。”   “可爱。”朝甘伊竖竖大拇指,文森看向牧野和孔秋。甘伊介绍了两人的身份,文森又禁不住地连连吹口哨,一副不敢相信地感慨:“连提古和布林托都有仆人了,难道我离开了有这么久?”   “可不是吗?”招呼着文森和菲纳进屋,当着伊冬的面甘伊不便问文森是怎么知道他在这里,又怎么知道贝尔多的事。   文森看出了甘伊的顾虑,他没有提那件事一个字,而是煞有介事地参观了一圈别墅,然后摇头叹道:“一看就知道是布尔托选的房子,充满了他的风格。”   牧野笑笑,文森和甘伊完全是两种性格的人,不过和甘伊一样很好相处。搂着自己的仆人坐下,文森很自来熟地和他们聊起了天,告诉甘伊他什么时候到的人类社会,又去了哪些地方。和文森不同,他的仆人菲纳一直都很安静地坐在他的身边,偶尔因为需要才会开口。不过他不是那种冷漠的人,自始自终他的脸上都挂着很友善的微笑,模样相比文森来说很普通的他看起来却有一种莫名的吸引人的魅力。   菲纳是典型的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文森是黑发黑眼,不过他的脸部轮廓很明显,肤色和甘伊一样很白,身高比192的甘伊还要高一点。菲纳坐在他身边则显得有些小鸟依人,不过文森似乎也很喜欢他的娇小,要不是有孩子在场,他绝对会把菲纳抱到他的腿上。   时间本来也就不早了,聊了一个多小时,甘伊就让牧野和孔秋去睡觉了。事先知道文森的到来并不单纯,牧野和孔秋没有任何疑义地上楼睡觉去了,并且带走了伊冬。离去前,伊冬看了眼文森,文森注意到了,对他笑了笑。   三个人离开后,甘伊火速关上小书房的门,挪到文森面前。文森稍稍收起脸上的笑,不用甘伊开口就解释道:“菲纳有朋友是法国警方的高层,他们昨天接到线报在某家影业集团副总的别墅地下室内发现了大量的SM道具以及四位性奴。”   “性奴?!”甘伊倒抽一口冷气。   文森略显严肃地点点头,说:“在SM的圈子里,‘性奴’并不是贬义词,甘心被主人调教的奴隶和被人强迫调教的奴隶是两个概念。通常我们都很忌讳强迫,除非对方做了令我们的不悦的事,作为惩罚,我们会以此教训教训他。但不管怎么样,都绝对不能对未成年人那么做,警方发现的那四名性奴有两名是未成年的少年,另外那两个人也刚刚成年不久,他们受到的不是调教,而是性虐。”   甘伊咽了口唾沫,指指文森:“你,你们?”   “对,我们。”文森扬了扬眉,很是自豪地在菲纳的脸上亲了一口,说:“菲纳可是圈子里最出色的女王。”   甘伊的嘴立刻成了大大的“O”型,看看文森,再看看菲纳,完全无法把这两个人和那满屋子的SM道具联系在一起。文森继续说:“这件事在SM的圈子里引起了轩然大波,因为那个人在圈子里的名声很好,但令我们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私下会做出这样的事,有一位少年甚至是他资助的学生,这是我们不能容忍的。通过法国那边,我查到是家族给警方提供的线索,后来我去问,就问出了你。”   压下心里的震惊,甘伊马上摇头:“我不会把他交给你,他绑架小秋秋,给他吸入了哥罗芳,还想对他做那些事,我要亲自教训他,不然提古回来会怪我的。”   文森笑笑,说:“我不是来跟你要他的,我是来帮你教训他的。”   甘伊的嘴立马又变成了大大的“O”型,接着他就听文森说:“本来我们是想找到他在警方抓住他之前先‘调教’他一番,不过他惹了家族,那我就更不能坐视不管了。警方那边我来负责,时间长了他是死是活就不会有人关心了。我这么做也是要给我的女王出气,他信任的人做出这样的事,他很难过。”说到这里,文森对甘伊露出一抹暧昧的笑:“小加加,那种人自然要用他喜欢的方法教训他,不过还是我来好了,我想你连蜡烛怎么滴才会有快感都不知道吧。”   轰!甘伊的脸着了,不过他没有生气,他确实不知道蜡烛怎么滴会有快感。那怎么会有快感?只会疼才对吧。没有多做考虑,甘伊从衣服里摸出一根鞭子递过去:“那你来吧,不过我要在旁边看着,这样提古回来我才好跟他交代。”   看到那根“小”鞭子,文森噗嗤笑了,把甘伊的手推回去,他眨眨眼:“你留着吧,说不定一会儿你会想用呢。”   嗯……他也确实很想抽贝尔多一顿,甘伊又把鞭子放回了衣服里。看到甘伊的举动,文森大笑,然后很是疼爱地揉了揉甘伊的头,他这个堂弟有时候真是太可爱了。很难想像这么可爱的堂弟会有怎么样的仆人。哦,对了。   “小加加,你的养子不是你的仆人?”   “不是。”   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认为?甘伊的脸上浮现无奈和难过:“我希望他是,这样他就不会那么早离开我了。”   文森抱歉地拍了拍甘伊:“对不起。”   “没什么。”打起精神,甘伊道:“我这里不方便,你有合适的地方吗?我把他暂时关在我的结界里。”   打了个响指,文森说:“我当然有合适的地方。走吧,今晚我给你好好上一堂课,说不定你会喜欢呢。”   摇摇头,甘伊敬谢不敏,他最多只会喜欢鞭子。   站在窗边,看着甘伊上了文森来时的那辆车离开了,伊冬失落地返回床上。躺在只有一个人的被窝里,尽管这两天他没有睡好,但他仍不想睡。被捡回来到现在,每一天晚上他都是在爸爸温暖的身边睡着、醒来的,现在身边空荡荡、冰凉凉的,书香门第他睡不着。   翻个身,把甘伊放在枕头上的睡衣拿到被窝里,闻着衣服上属于甘伊的味道,伊冬闭上眼睛,脑袋里浮现出文森的脸。妞茵让他等到16岁,但今天见到文森后他的心理又浮现出了一分希望,也许那个人知道可以让他和爸爸一起活下去的方法。      第七十七章      由文森开车,甘伊满腹好奇地跟着文森和菲纳来到市区的一家私人会所。在文森出具了一张特别的贵宾卡后,会所的服务生把他们带到了地下一楼,接着交给文森一串钥匙后就离开了。文森显然对这里很熟悉,走到一扇金色大门前,他用钥匙打开门。在大门开启的那一瞬间,甘伊目露震惊,嘴巴再一次变成了“O”型。   眼前是一间极大的房间,入目是温暖的红色毛绒蕾丝与各式道具。整个房间的屋顶和墙壁都被红色带着毛绒的蕾丝装饰着。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是悬垂着的链子、挂着的各式皮鞭等道具以及好像手术台的宽大的暂且称之为床的东西。甘伊觉得有点晕,从贝尔多那里“缴获”来的道具已经够令他眼花缭乱了,但和这里的道具品种一比简直就是小儿科。   菲纳走到一扇墙前,打开一个不明显的暗门走进去了。甘伊好像进入“森林”的小动物,每一件入眼的东西都是新奇的。摸摸带着皮套的链子,看看摆在桌子上的一排排他根本叫不出名字的道具,甘伊不住地发出惊叹声。也难怪文森看不上他怀里的那个“小鞭子”。   文森随意地坐在一张台子上,笑看甘伊一脸惊奇地在房间内探险。过了会儿,他问:“小加加,感兴趣吗?要不要加入我的SM俱乐部?”   正拿着一根大鞭子研究的甘伊马上摇头,放下鞭子说:“不要。”他可不想被小秋秋和牧野当成是变态,而且他是有儿子的人了,更不能有这种嗜好。扭头,他看向文森问:“你怎么会喜欢这种事的?我以前都没有发现过你有这种兴趣。”   文森很直接地解释道:“菲纳是SM女王,他又是我的仆人,和他在一起生活后我才开始接触SM。谈不上喜欢不喜欢,不过不排斥就是了。”说到这里,文森做了一个陶醉的动作,说:“我更喜欢看菲纳的表演,那棒极了。与其说我喜欢SM,不如说我喜欢SM时的菲纳。”   不能理解。不过甘伊还是点点头,猫灵族的主人对仆人的爱好一向是支持的。只要文森不介意,那菲纳是什么身份都不重要。   环顾一圈,甘伊好奇地问:“你以前来过B市?”不然怎么知道B市还有这种地方。文森笑着回道:“这家SM私人会所属于萨罗格家族,我当然知道了。”   “咦?我怎么不知道?家族还有这方面的投资?”甘伊咋舌。   “家族的投资几乎覆盖人类社会的各方面,哪怕是我,知道的也不过是一点点。”文森比了一个指甲盖的大小,语带敬畏。甘伊惊叹,他知道的那点他已经觉得很多了,原来只不过是一点点,难怪大哥在的时候随时都在看文件。想到这里,甘伊汗颜,相比起来他算是很轻松了。   “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文森指指满屋的道具。甘伊转了一圈,彻底放弃用自己的那根小鞭子的念头,挑了一根中等鞭子,在空中挥了两下,很顺手,就用这个好了,其他的他都不知道该怎么用。然后他问:“要我把贝尔多放出来吗?”   文森跳下台子:“放出来吧。要做一些前期的工作,不然一会儿会很脏。”   “好。”不是很明白的甘伊并没有多问,而是打开自己的结界,把饿得半死的贝尔多和他的那位司机揪了出来。贝尔多一看到文森当即就尿湿了裤子,连连求饶。甘伊捏着鼻子看着文森一手揪着一个把他们带进了菲纳进去的那个小房间。   在链子林中走来走去,过了几分钟,小门开了,甘伊马上看过去。倒抽了一口气,他咽了口唾沫瞪着走出来的人。那是,是菲纳?眨眨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甘伊有点明白为什么文森会喜欢SM时的菲纳了。   菲纳的短发全部用定型剂固定在一侧,脸上的妆容好似某种图腾,看上去既神秘又充满了野性。而这种野性又由他的妆扮完全散发出来。低至胯部的紧身黑色亮皮皮裤好似随时都会露出他下身最隐秘的地带,而同样画着图腾状彩绘的上身则以一件只能裹住前胸的亮皮皮衣做装饰。这时候甘伊才发现菲纳的身材不是一般的好,而且他还穿了一双黑色粗跟皮靴,更使他看起来异常高挑。   变身成SM女王的菲纳气质也发生了变化,扫向甘伊的脸令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忍不住就想捂住自己的屁股。靠着墙站着,甘伊拼命咽唾沫,怀疑自己今晚是不是不应该来。皮靴发出清脆的声音,菲纳走到摆着皮鞭的桌子前看起来要选一根皮鞭,甘伊立刻伸出手把自己刚才选的皮鞭递过去。菲纳抬头对他淡淡笑了笑,没有去接,而是在台子上选了一根把手很粗的鞭子。咽了口唾沫,甘伊努力往后退,屁股莫名的有点痛。   隔壁传来隐隐的杀猪声,甘伊心想文森不会再揍贝尔多吧,接着他就听菲纳开口说:“要给贝尔多灌肠,需要一点时间。”   灌,灌肠?那是什么!他在B市的时候吃过一种小吃叫灌肠!舔舔嘴,甘伊不好意思问,因为那个叫灌肠的东西还挺好吃的,和卷心菜一起炒炒更好吃。不过菲纳显然不知道甘伊正在想什么,带着教学的目的他向甘伊详细地解释了一遍什么是灌肠。甘伊听后一手悄悄捂住自己的屁股,某个部位阵阵收缩,他有点脸红,原来此灌肠非彼灌肠,还好他没有问,不然真要闹笑话了。   等了约莫半个多小时,文森出来了,还多了两个带面罩、赤裸着上身的男人。那两个男人架着一丝不挂的贝尔多走到一副悬挂的镣铐前,把贝尔多绑了上去。文森走到甘伊身边拍拍他,让他不要紧张,然后拉着他走到屋内唯一的一张双人沙发前坐下,还很细心地给他倒了一杯水。   “接下来就好好欣赏吧。”笑着朝菲纳抛了个飞吻,文森翘起二郎腿,一副惬意地观看模样。双手捧着水杯,看着贝尔多惨白的脸,甘伊赶紧喝了口热水润润嗓子,好像有点可怕的样子。   “文森,我愿意把我的钱和我名下的所有房产、车子全部送给你们!文森!求求你放过我!”从被带出来后,贝尔多就不停地求饶。相比要对他“行刑”的菲纳,贝尔多似乎更怕文森。文森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之前把文森架出来的一名男子走过来弯身为文森点上烟。   吸了两口,文森懒洋洋地说:“亲爱的,他太吵了。”他这话一出,贝尔多立刻面如死灰。甘伊正纳闷呢,就见另一个男人拿了个东西套在了贝尔多的嘴巴上,甘伊舔舔自己的嘴,喝了一大口水,原来那个东西是塞嘴用的。   被套上口塞的贝尔多接下来只能任人宰割,连救命都喊不出来了。文森一手搂上甘伊的肩,朝菲纳点了点头,手拿鞭子的菲纳走到贝尔多的面前,一人抬了一张皮椅放在菲纳的身后,菲纳面对着文森坐下。   右腿放在左腿上,菲纳用脚抬起贝尔多的下巴,手里的鞭子毫无预警地抽了出去,直接抽在了贝尔多的脸上,贝尔多痛苦地呜呜大叫。贝尔多是以趴着的姿势被吊着的,那两个人拉动链子,贝尔多的两条腿就分开了,然后一人给贝尔托的下身套上XX环,看得甘伊又捂住了自己的裤裆。   菲纳的调教正式开始了,甘伊也才知道真正的SM是怎么一回事。看着菲纳的鞭子在贝尔多的身上招呼,各种各样粗细不同的东西在贝尔多的某个地方进出、插入,还有贝尔多男性部位那个小小的孔里也被插入了东西,甘伊双手捂住眼睛只敢从指缝里看,好,好痛啊。   文森一遍欣赏菲纳的表演,一看观察甘伊。看到最后,他只能拼命憋住笑,小加加太可爱了。要不是需要尊重菲纳,文森一定会仰头大笑。顺手拿过一根蜡烛点燃,文森拉下甘伊的一只手把蜡烛塞到他的手里,推推他。   “小加加,去玩玩吧。”   正在用脚踩贝尔多的菲纳收回脚,朝甘伊勾勾手指,让他过来。甘伊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不敢过去,可是此刻的菲纳让他不敢拒绝。   “去吧,你不是要替提古的仆人报仇吗?光坐着可抱不了仇。”文森直接推着甘伊站起来,催促他过去。   “过来。”菲纳突然开口,甘伊一个激灵立刻听话地走了过去。打了个手势让手下把贝尔多抬高一点,菲纳在甘伊走近后用鞭子指指贝尔多青紫的下身说:“滴在这里。”   甘伊的手一抖,蜡汁滴在了自己的手上,还是挺烫的。深吸了一口气,在菲纳眼神的压迫下,甘伊举起手里的蜡烛在贝尔多恐惧的呜呜声中,把蜡烛举到菲纳指定的地方,手微微一动,蜡汁滴下。   “呜呜呜!!”贝尔多的身体剧烈地抖动了起来,吓得甘伊一个后退。   “继续。”菲纳用皮鞭轻轻抽了下甘伊的屁股,甘伊吓得手一抖,贝尔多的身体都要弹起来了。   “这里。”菲纳用鞭子指了指贝尔多胸前的那两处,甘伊不敢迟疑,生怕晚一步被菲纳抽屁股。红色的蜡汁在贝尔多的胸前晕染成两圈,甘伊衣服下的胸肌抖动,他都觉得痛了。那边文森捂着嘴拼命压抑,他快忍不住要笑出声了,但是他不能,那样他的女王会伤心的。   “沿着这里一路滴下来。”菲纳的鞭子从贝尔多的前胸滑到他下身的球囊。一回生二回熟,甘伊很听话地顺着菲纳鞭子经过的地方滴下一溜蜡汁,暗叹手里的蜡烛融化的好快。贝尔多疼得呜呜叫,殊不知文森给甘伊的蜡烛不是普通的情趣蜡烛,是专门虐待人用的,蜡汁非常烫。   在贝尔多的下身布满了蜡汁后,菲纳用鞭子抽抽甘伊的手:“去拿鞭子。”甘伊立刻从怀里掏出他刚才挑选好的鞭子,动作一气呵成。文森憋得脸都红了,假装咳嗽来压下大笑。菲纳在贝尔多的腿上抽了几鞭子,贝尔多的腿立刻出现了几条鞭痕,却没有见血。菲纳看了眼甘伊,甘伊马上挥动自己的鞭子,不过他的技术显然比不上菲纳,贝尔多疼得几乎背过气去。   看着自己抽过的地方出血了,甘伊紧张的要死,会不会被菲纳惩罚?不过菲纳才不会介意,他的眼里闪过笑意,他不是没有看到文森忍得有多辛苦。示意手下把贝尔多换个地方和姿势,菲纳用鞭子驱赶甘伊跟着他过来。   把贝尔多用特殊的方法捆绑起来,弯曲起他的双腿,露出他的下身,菲纳抬脚压了压在贝尔多体内的皮鞭,然后朝甘伊示意。甘伊的眼睛险些掉出来,求救地看向文森,在心里直摇头,他做不出。   “宝贝儿,你做给小加加看好了。”文森开口,他带甘伊过来并不是要勉强他。菲纳听从命令没有再坚持,开始第二轮对贝尔多的调教。   房间里所有能用的道具和工具菲纳都在贝尔多的身上使用了一遍或N遍,包括比贝尔多自己的木马还要可怕数倍的纯金属木马。甘伊看的是目瞪口呆、心脏直跳。他做的滴蜡烛、抽鞭子在SM的世界里简直就是小儿科中的小儿科。甘伊长这么大直到今天他才觉得自己见了世面。   坐在贝尔多的身上喝了一杯红酒,菲纳把鞭子交给手下,起身走到文森面前,然后扳过他的头就吻了上去。红色的葡萄酒从菲纳的嘴里流出沿着他白皙的脖子一路流下最终消失在他的低腰裤里。文森双手托住菲纳的臀部一个用力把他抱了起来。双腿交缠在文森的腰上,菲纳揪着文森的头发让他离开自己的唇随后送上自己的脖子。   “小加加,你自己玩着。”   丢下一句,文森就抱着菲纳踢开墙上的那扇门进去了。甘伊咽了咽嗓子,没有看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贝尔多(其实是有点不敢看),在门关上后点点头。很快,激情的喊声从隔壁传来,不是很明显,但这种若隐若现的声音最勾人。贝尔多被那两个人带走了,甘伊知道从今往后世界上将不会再有这个人。低头看看自己没有任何反应的地方,甘伊无声地叹了口气,他这一生都不会体验所谓的情欲滋味。   把脑袋里生出的这一点点失落赶快甩出去,甘伊给自己打气,他有小冬就够了。   没有等太久,大概几十分钟吧,文森和菲纳出来了。菲纳换上了正常的衣服,脸上的妆也去了,头发湿乎乎的,应该是刚刚洗过。被文森抱出来的他脸色粉红,带着刚被爱过的慵懒情潮。甘伊很难把现在的菲纳和刚刚的那个人重合在一起。   “小加加,我会在B市玩几天,需要你收留了。”文森笑着说。   甘伊咧开嘴:“没问题。”   没有问文森会把贝尔多带到哪里去,甘伊坐在回去的车上昏昏欲睡。这一晚被抽的明明是贝尔多,可他却出了一身的大汗,这个时候只觉得好累。从后视镜里看了几眼甘伊,文森的眼里闪过心疼,甘伊的仆人究竟在哪里?   无需甘伊带路,文森很顺利地把车开回了别墅。7点还不到,孔秋和牧野都还没有起床。打着哈欠,让已经起来的管家带文森和菲纳去客房,甘伊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的房间。轻轻打开卧室的门,瞌睡的甘伊瞬间清醒了不少。   “小冬?”   “爸爸,你回来啦。”   明显一夜没睡的伊冬迅速从床上下来,跑到甘伊的面前。甘伊蹲下,心疼地摸上伊冬满是血丝的眼睛:“怎么了?”   “没什么。”伊冬显得很高兴,拉着甘伊上床,“爸爸,你累了吧,快睡吧。”   心里涌上愧疚,甘伊从后抱住给他铺床的伊冬哑声说:“对不起,小冬。”   转过身,伊冬认真地说:“爸爸,不要道歉。”然后他拉着甘伊,“爸爸,睡觉吧。”   甘伊亲了亲伊冬的脸,站起来脱衣服:“小冬和我一起睡吧。”   伊冬不明显地笑了:“好。”   快速换了睡衣上床,甘伊抱紧怀里的人闭上眼睛,在心里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让小冬一个人睡。   “爸爸,你变成猫好不好?”   “好。”   甘伊二话不说地变成了猫咪,被搂着的人换成了他。   “爸爸,你快睡吧。”   “好。”   甘伊伸舌舔了舔伊冬的下巴,没一会儿就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在他身上抚摸的手很温柔、很舒服,甘伊的眼皮越来越沉,身体最终完全放松地沉睡在伊冬的怀里。   抱着甘伊,抚摸着他温暖毛茸的身体,伊冬抚摸的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慢。太阳渐渐升起,卧室内的呼吸声平稳均匀。等了一夜的伊冬睡颜透着满足,而和他紧紧贴在一起的甘伊嘴角也带着属于猫咪的幸福。      第七十八章      对于自己那晚的SM之旅,甘伊一个字都没有跟任何人提。他把从贝尔多那里收缴来的SM道具全部给了文森,连同他那根小鞭子。文森的热情和开朗很得孔秋和牧野的喜欢,毕竟他们见到的猫灵族人中,这样的人实在是稀有品种。在得知孔秋是摄影师后,文森邀请孔秋给他和菲纳拍照。他想把菲纳的女王形象留在照片上,但考虑到私密性,文森一直没有付诸于行动。现在有个自家的亲戚就是做这一行的,那是再好不过了。   一听菲纳是SM圈的女王,孔秋立刻来了兴趣,他认识几位元SM圈内的人,和菲纳一提,对方竟然都认识,关系还不错。这下子孔秋和菲纳立刻有了共同语言。菲纳在陌生人的面前话不多,但相熟了之后就不一样了。由着菲纳和孔秋、牧野在一旁闲聊,文森难得有心思和甘伊聊聊家族内部的事务。   猫灵族的人在成年后除了修炼的时间之外都要负责家族的产业,区别是负责的方向与范围的大小,这取决于他们能力的大小。文森目前负责萨罗格家族在欧美的所有娱乐产业,甘伊本来是帮着布尔托负责萨罗格家族他们这一支在人类社会的产业,不过在布尔托去了丹亚之后他的责任变成了照顾孔秋和牧野。在得知布尔托和提古去丹亚的始末之后,文森的心情很沉重。在猫灵族像他们这种能力相对较低的人情感通常都很丰富。   “小加加,既然孔秋打算辞职了,你们要不要搬来德国和我们住?”文森在平静了一会儿后问。甘伊看向那边正和菲纳聊得开心的孔秋,说:“小秋秋想和牧野开一个工作室,看他们想在哪里吧。”   文森点点头,道:“作为萨罗格家族的一员,我也有责任和义务帮布尔托和提古照顾他们的仆人,如果孔秋和牧野不想去德国的话,我可以带菲纳来这里定居。菲纳现在出场的机会很少,大部分是圈子里的活动,至于我在家族内的工作在哪里都一样。”   甘伊冲文森感激地笑笑,说:“我这边暂时还不需要你过来,等需要的时候我不会跟你客气的。如果你和菲纳特意到这边来,小秋秋和牧野会不好意思的。小秋秋和我说过他想去荷兰看看他的父母,牧野也想去美国陪陪他的父母,等我们确定在哪里之后你有时间就带菲纳过来吧,我们聚一聚。至于照顾小秋秋和牧野,目前我一个人就够了。”   听出甘伊并不是客套,文森道:“那好吧,有需要我的地方一定要找我。”   “嗯,一定会的。”   伊冬在做练习题,趁着他不在,文森详细地询问了甘伊伊冬的情况,然后他建议甘伊带伊冬出国读书,以免伊冬的父母后悔或者伊冬今后遇到他的父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且换一个环境对伊冬也有好处。不同于普通孩子的经历使伊冬变得比同龄的孩子沉闷了许多。太懂事的他不仅不会让大人觉得欣慰反而会令人心酸。   甘伊一直都希望伊冬能像别的孩子那样活泼一点、任性一点,不过目前看来收效甚微。而且伊冬似乎很怕再被抛弃,平时做事都非常小心翼翼。不管他们让他做什么,伊冬从来没有说过不愿意或不喜欢,甘伊不希望伊冬为了报恩而勉强自己。   “美国的风气相对开放一些,让伊冬去美国吧。”   “嗯,我想想。”   对伊冬的事,甘伊都是很慎重。拍拍甘伊,文森长叹一声:“唉,如果他是你的仆人就好了。”甘伊闷闷地吐了一口气:“我也希望。”   文森的眼睛里闪过惊喜,连忙问:“你喜欢他?”   甘伊瞥了文森一眼,双手撑着下巴说:“如果小冬是我的仆人,他就可以活得很久,人类的寿命只有几十年。”   原来是这样,文森在心里嘲笑自己,他怎么忘了猫灵族的人对自己的仆人有特殊的感应呢?既然甘伊说了不是,那不管喜不喜欢都没有用啊。下一刻,文森的眉毛动了动,他记得那天伊冬很是期待地看了他一眼,如果他的感觉没有错的话那孩子是有话想对他说吧。假装若无其事地喝了口水,文森对这件事上了心。   “甘伊哥,菲纳他们后天就要回德国了,明天我们在家里举办一个派对吧。”那边,孔秋扬声说。甘伊立马回神,惊讶地看向文森:“你后天就要走了?”   “嗯,我得把一个人带回去。”文森暗示道。甘伊明白地点点头,看向等着他回复的孔秋:“好啊,你们想怎么办?”   孔秋两眼冒心心地说:“我们办一个SM派对怎么样?”   “NO!”甘伊想也不想地拒绝,“不要教坏小冬。”   啊,聊得太High,居然忘了家里有儿童了。讪笑两声,孔秋说:“那就普通的派对好了,等我和牧牧去德国的时候我们私下办。”对他的话牧野不置可否,只是挑了挑眉。甘伊很想说SM没那么好玩,但又怕被孔秋追问,只好说:“不要在小冬的面前说这个。”   “知道知道。”   文森低笑了两声:“很难看出那两个人正在苦等他们的主人。”   甘伊很是骄傲地说:“小秋秋和牧野是最棒的。”   “难道我的菲纳不棒吗?”   想到菲纳的鞭子,甘伊立刻狂点头:“棒!都棒!”   “呵呵。”   站起来,文森伸个懒腰说:“我去睡一个小时,今天起太早了,菲纳我先交给你了。”   “放心吧。”   走到菲纳跟前和他耳语了几句,文森让他们三个人继续聊,打着哈欠离开了。看看时间,离小冬完成今天的功课还有两个小时,甘伊索性加入到了孔秋他们的谈话。不过为了防止露陷,他是只听不说。   走到门口的文森扭头看了一眼,看到甘伊在孔秋的身边坐下了,他的嘴角噙着一抹深笑上了楼。没有去自己的卧房,他停在了三楼的一间小书房的门口,敲了敲门。门很快被人从里打开了,开门的人看到文森吃了一惊,不过他很快回神,礼貌地喊道:“文森叔叔。”   文森弯腰,直接问:“有话想问我吗?”   伊冬先是一震,然后也很直接地点点头:“嗯,我有件事想问问您。”   “好,不过只有一个小时。”   “谢谢您。”   侧开身体让文森进来,伊冬关上书房的门,反锁。   礼貌地给文森倒了一杯水,伊冬紧张地舔舔嘴,说:“文森叔叔,有没有办法让我能一直和爸爸在一起,不死在爸爸的前面?”   刚喝下一口水的文森“噗”的一声喷出了嘴里的水,喷了伊冬一声。伊冬抽出两张纸巾递给文森,不理会自己身上的水渍,而是焦急地说:“我问妞茵,她说如果我16岁还是这么想,我再去问她。文森叔叔,一定有办法的吧?”   文森愕然地瞪着伊冬,掏掏耳朵:“你刚刚,说什么?你想和你爸爸怎么样?”   伊冬坚定地说:“我想和爸爸永远在一起,我不要死在爸爸的前面。”   倒抽一口气,文森放下杯子拉过伊冬:“你是这么想的?!你真是这么想的?!”   文森的反应令伊冬紧张了起来,但他还是坚决地点点头:“我不要爸爸伤心。”文森上下打量了伊冬一遍,嘴唇抖了抖。他深吸了几口气,问:“你是不想那么早死还是不想你爸爸伤心?你想好了再回答我。”   伊冬没有思考,立刻回道:“我不要爸爸为了我伤心难过,如果我死在爸爸的前面,爸爸会哭。”   “Oh my God!”文森一手捂住额头,“你什么时候,有这种念头的?”   伊冬这回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回想了一会儿后说:“布鲁叔叔走的那天。”   “那天发生了什么事?”   “爸爸哭了。”   “……”   文森扭头避开伊冬的注视,伊冬抿抿嘴,上前一步:“文森叔叔,您一定知道办法吧?”   文森不得不扭回头,答非所问地说:“妞茵让你16岁之后再去问她,你为什么不等到16岁呢?”   伊冬闷声说:“我今年才9岁,过了年也才10岁,还有6年我才16岁。”   “你不愿意等吗?”   伊冬点点头。   文森没有说自己知不知道方法,只是一直盯着伊冬,伊冬紧张地双拳紧握,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文森。   “你问过你爸爸吗?”   “问过,爸爸不知道。”   文森的身体前倾,两手手肘杵在自己的膝盖上,严肃地说:“小冬,你确实是太小了,现在的你还无法为你自己的言行负责。你能确定等你成年后你还会这么想吗?你现在很依赖你爸爸,但等你长大了,你会有很多朋友,还会有女朋友,到那个时候你就不会有这种念头了。”   伊冬摇头,下颚紧绷地说:“如果长大后我没有这个想法了,我就不配做爸爸的儿子,我会离开爸爸。”   “小冬?!”   伊冬直直地看进文森的双眼,还年幼的他说不出太多的道理和能说服人的话,也不懂文森所指的女朋友是什么意思。他唯一明白的就是他不要离开爸爸,他要一直一直陪着爸爸,他不要再看到爸爸的眼泪。   文森也看着伊冬,心里是从未有过的犹豫与矛盾。但是伊冬不给他犹豫的机会,他的双膝弯曲,跪在了文森的面前。   “小冬!”文森惊得赶紧去拽伊冬。伊冬按住文森的手不起来,恳求道:“文森叔叔,您知道的吧,请您告诉我。”   即使是被父母嫌弃,即使无法回家,即使饿得头晕眼花,他也没有向任何人下跪过。但为了爸爸,他愿意!   文森的拳头猛地握住,然后松开。一个用力拉起伊冬,他沉声说:“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就告诉你。”   伊冬的脸上立刻出现明显的惊喜。放开伊冬,文森异常严肃地说:“你还小,但你是男人,要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尤其是这件你异常坚持要知道的事。如果你不能保证今后能做到,那我就当今天你和我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能做到!”收起激动,伊冬重重点头。   文森沉默了半晌,一把搂住伊冬:“好,我告诉你。有办法让你和你的爸爸一直在一起,但你会非常非常痛苦,也许会死,你怕吗?”   “不怕!”他的命是爸爸的!   文森的眼里浮现赞许。“好!”   刚刚好一个小时,文森伸着懒腰从楼上下来了。原本在聊SM的四个人现在则手捧扑克玩着拖拉机。吹了个口哨,文森走到菲纳身后搂住他的双肩,菲纳仰头接受文森落下的吻,然后问:“要不要玩?”   “不了,你玩就好。”   坐到菲纳身边,文森看向正思索着怎么出牌的甘伊,压下心底复杂的情绪。   “小冬,这件事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爸爸。”   “嗯。”   “如果有一天你想反悔了,也可以,我不会怪你的,我会当没有这回事。”   “我不会。”   “小冬,你想好了吗?”   “想好了。谢谢您,文森叔叔。”   “……那,我等着你准备好的那一天。”   “嗯!”   刚出了牌的甘伊脑袋突然被人揉了揉,他抬眼看去,是文森。对方朝他深深一笑,莫名地叹道:“小加加,为什么是你呢?”   “什么?”   “没什么。”文森抢过甘伊手里的牌,状似随口问:“伊冬的作业这么多吗?他好像做了一天了吧。”   “他自己很坚持。”甘伊心疼地撇撇嘴,想了想,他站起来:“我去看看他。”   “好。”   去厨房榨了一杯果汁,拿了两块蛋糕,甘伊上楼。他还是要再劝劝小冬,不能这么拼命。一直看着甘伊不见了,文森才扭回头。对一脸询问的牧野和孔秋笑笑,他举起牌:“规则是什么?”孔秋看了眼牧野,牧野的眼里是同样的不解,文森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夜晚,变成猫的甘伊窝在伊冬的怀里享受他的抚摸。晚饭的时候,伊冬的表现很正常,丝毫看不出他今天从文森的嘴里知道了一件对他来说决定着生死的事情。看到他的冷静,文森不禁在心里对他竖大拇指,同时也很心酸。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的甘伊依照伊冬的要求再一次变成猫咪,只觉得今晚伊冬的抚摸特别特别的轻柔。   “小冬。”   “嗯。”   “我们过年去法国玩好不好?牧野说你的功课绝对没问题了,你不要那么拼命了。”   “好。”   伊冬出乎意料的同意令甘伊很是惊讶,他睁开猫眼,就看到伊冬正看着他。舔了舔伊冬的下巴,甘伊高兴地说:“那以后每天做功课的时间缩短好不好?”   “好。”   啊!小冬今天这是怎么了?   搂紧甘伊,伊冬在他的脑袋上蹭了蹭,说:“爸爸,我想多陪陪你。”原来是这样。猫眼立刻笑眯眯的,甘伊往伊冬的颈窝里钻了钻:“爸爸也想多陪陪你。”   伊冬笑了,手上抚摸的力道更加的温柔。“爸爸,你睡吧。”   “嗯,小冬也睡。”   “好,我们一起。”   闭上眼睛,闻着甘伊的味道,伊冬在心里发誓:爸爸,我会一直陪着你,会保护你。      第七十九章      和伊冬的谈话文森曾犹豫过要不要告诉甘伊,但直到他离开时他也没有向甘伊透露一个字。和妞茵一样,对伊冬的坚持,文森抱着一定的怀疑。文森和菲纳在孔秋和牧野不知道的情况下带着贝尔多去德国继续他的调教之路。孔秋向公司请了长假,出于某种原因,公司老总爽快地答应了。   原本甘伊是想带伊冬去法国过年,后来又考虑到法国太冷,甘伊索性决定带伊冬去大溪地潜水。这一决定得到了孔秋和牧野的双手赞成。看着甘伊兴致勃勃地给人打电话订机票、订酒店,伊冬略显沉闷的脸上多了几分淡淡的笑容。他的喜悦不是因为他要出国了,而是因为甘伊的喜悦。   萨罗格家族的办事效率非常快,第三天甘伊就拿到伊冬的护照和前往大溪地的机票了。简单收拾了行李,甘伊兴奋地带着伊冬前往机场。年幼的伊冬还无法体会甘伊曾说过的要让他向王子一样尊贵的生活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他喜欢看甘伊笑,喜欢和甘伊、和他的新爸爸在一起。而在甘伊发现伊冬的那一刻,他们两人的命运就已经发生了改变。   伊冬第一次见到了海,第一次住进了比别墅还要奢华的酒店,第一次知道海底的世界是多么的美。甘伊利用各种方法逗伊冬开怀,不惜每晚变成猫咪只为让伊冬忘掉被抛弃的痛苦。在大溪地住了整整一个月,伊冬的脸上渐渐有了笑,会和甘伊在沙滩上玩你追我赶的游戏、会在夜晚的沙滩上窝在甘伊的怀里听他讲猫灵族那些有趣的事、会主动抱住甘伊亲吻他的脸说:“爸爸,谢谢你。”会在每一个晚上搂着甘伊猫咪的身体幸福得一觉到天亮。   越是这样的幸福,伊冬心里那本来就很坚定的信念也愈发的牢固。甘伊的泪会让他的心窝很痛很痛,而甘伊的笑会让他忍不住跟着笑。他愿意用他的生命做赌注来换取甘伊往后一生的笑容与安心。这个念头在他的心里牢牢地扎了根,一直到永远、永远。   2月底,四个人返回S市,伊冬上学了,孔秋返回公司,牧野在家里一边继续为伊冬补课(伊冬强烈要求),一边开始筹备他和孔秋的私人工作室。甘伊则完美地充当着保姆的角色,照顾三人的饮食起居。4月,孔秋参与指导的电影正式上映,圈内圈外的反响都很不错,并且获得了戛纳电影节的邀请前去参选。孔秋马不停蹄地飞来飞去为电影做宣传,虽然电影最终并没有得奖,但孔秋已经很满意了。   6月中,贝尔多的新闻被有心人散播了出来,一时引起轩然大波。不过媒体上贝尔多被发现犯罪的时间是4月份,孔秋以一句“不知道,我们没有私下的交情”挡住了媒体对他的好奇。相比梅克多影业影响比较大的欧美,中国的娱乐圈更多的是把这件事当成了饭后八卦的新闻。在欧美娱乐圈集体声讨贝尔多的各种罪行时,孔秋向公司正式提交了辞呈,小张哭得是稀里哗啦。老总也是万分不舍孔秋离开公司,提出了更加优渥的薪酬,不过孔秋的态度很坚决,老总也没有办法。   9月,孔秋在巴黎、柏林、纽约和国内的几个大城市举办了巡回摄影展后,正式宣布退出娱乐圈转入幕后,令人瞠目。他的退出同样引来了娱乐圈的关注与波荡,不少人都猜测他的退出是因为感情问题。众人皆知孔秋有一位传说中的男友,可是谁都没有见过他,甚至有小道消息传孔秋根本就没有那个所谓的男友,不过是孔秋的挡箭牌而已,他的正牌男友其实就是那位总是跟着他的萨罗格家族神秘人物。不过不管外界如何臆测,孔秋在召开了记者发布会后直接去了机场,坐上了去荷兰的飞机。人类社会的种种,从这一天开始将远离孔秋的生活。   “喵呜……”   无意识地发出一声猫叫,猫眼缓缓睁开,舒服地伸个懒腰,甘伊舔舔嘴,小冬又比他早一步起床了。变回人形,摸摸床边,已经凉了。猫眼里又一次闪过不解,他睡得有这么沉吗?为什么总是察觉不到小冬起床呢?   下床洗漱完毕,换了衣裳,甘伊走出卧室下楼。一楼静悄悄的,夜猫子孔秋和甘伊还在睡,两人现在虽然退居幕后了,但乐于给自己找事做的他们每天还是要忙到很晚。相比那两个人,甘伊和伊冬的生活反而算得上是极为规律。   来到厨房,甘伊系上围裙开始做早餐。孔秋和牧野早上喜欢喝一杯橙汁外加两颗煎蛋、一片火腿和一片黑麦面包;他喜欢吃肉酱面;伊冬无所谓,但一定要有肉。鸡蛋和切好的火腿还有洗乾净的柳丁都在冰箱里,是孔秋和牧野前一晚睡觉时先准备好的。肉酱已经炒好了,是伊冬早上起床后现炒的。看看时间,伊冬快回来了,甘伊打开灶火。   七点一刻,伊冬满头大汗地进屋了。换了鞋,他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擦脸,直接走进厨房。“爸,我回来了。”   甘伊扭头,笑着说:“我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起床的。”   伊冬淡淡地笑笑,道:“我去洗澡,早上我也吃面。”   “好。”   在伊冬离开后,甘伊才扭回头继续准备早饭。十分钟后,伊冬下楼了,换了乾爽的衣服。每天早上他都要出去跑步,下午的课程结束后他会留在学校里打一个半小时的篮球。伊冬的篮球打得很棒,但却没有加入学校的社团,令不少人扼腕。没有坐着等,伊冬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倒了两杯,然后又帮着甘伊端碗、端盘子。十五岁的伊冬因为长时间的锻炼和打篮球,身高已逼近一米八,站在容貌没有任何变化的甘伊身边根本不像他的儿子。   孔秋辞职后,甘伊带着伊冬和牧野一起到荷兰居住了半年,然后四人又迁徙到美国住了半年,之后他们就在瑞士定居了。每年孔秋和牧野都会回荷兰和美国看望自己的父母和家人,在那里住两个月。为了伊冬的学习,孔秋和牧野不让甘伊跟着他们一起回去,后来文森主动提出,在孔秋或牧野离开瑞士时,文森会带着菲纳陪他们。孔秋和牧野会错开时间离开瑞士,就这样在文森的照顾下,伊冬也正是在瑞士的学校读书了,不再跑来跑去。   伊冬的学习很优异也很刻苦,每年都能得到学校的全额奖学金。不仅如此,他还跳级读书,十五岁的他已经在读相当于中国高中生的课程了。和同龄人相比,伊冬稳重许多,身材甚至比同龄的许多本地人还要高大一些。外表和内在都很出色的他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尤其深受女生的喜欢,虽然伊冬并不喜欢太多人注意他。周末和假期的时候,伊冬从来不跟同学出去玩,都是在家里陪甘伊,为此甘伊不止一次劝他要多和同学在一起,要多交朋友,伊冬都只是笑笑,依然故我。   伊冬长大了,却一直没有提出和甘伊分房的要求,考虑到伊冬的心灵,甘伊也从不提出。就这样,甘伊每晚仍是和伊冬一起睡,仍是常常变成猫咪窝在伊冬越来越宽厚的怀里沉沉入睡。伊冬不再主动要求甘伊变成猫咪,倒是甘伊会主动变成猫咪享受伊冬的抚摸。不过伊冬现在长大了,甘伊不必刻意变成小猫咪,刻意变成大猫了。   吃了几口面条,甘伊下意识地抬头,就看到伊冬正盯着他。咽下面条,他问:“怎么了?”小冬的眼神有点怪。如果是别人肯定看出不有什么不同,但甘伊就是看得出。伊冬摇摇头表示没什么,只是说:“爸,我想跟学校请一个月的假。”   “请假?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以前哪怕是重感冒都绝不缺课的儿子竟然要请假!甘伊紧张了。赶紧摸摸伊冬的额头,他最怕的就是伊冬生病,虽然伊冬生病的次数屈指可数。握住甘伊的手,伊冬淡笑地安抚说:“我没有不舒服,只是想休息一阵子。”在家里多陪陪你。   甘伊的眉头皱了起来:“小冬,你不要骗我。”   “我没有,只是想在家休息一阵子。”拉着甘伊的手让他摸自己的额头,伊冬的声音放低,“你可以带我去医院检查,我保证我很健康。”   “是不是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搂住担心不已的甘伊,伊冬习惯性地亲亲他的脸:“没有,就是突然想在家呆一阵子。”   “真的?”   “真的。”   “你保证。”小冬从不骗他。   “我保证。”   盯着伊冬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稍稍放了心,但还是说:“不能骗我哦。”   “我不会骗你。”   露出笑容,甘伊捧住伊冬的脸左右亲了一口,这是他们父子间最常见的举动。“我一会儿就打电话去给你请假。在家里休息一阵子也好,你每天都学得那么晚,我更想你多出去玩玩。”   “我这个月在家陪你。”   甘伊惊讶:“在家里?不出去玩玩吗?”   “不了。”   甘伊从不会勉强伊冬,既然伊冬说就在家里,他也不说什么了。吃了饭,甘伊就去打电话,伊冬收拾好餐具趁着甘伊打电话的空挡他躲进洗手间给正在夏威夷度假的文森打了一个电话。还搂着菲纳呼呼大睡的文森迷迷糊糊接起电话。   “Hello.”   “文森叔叔,是我,伊冬。”   “小冬?”   文森顿时清醒了不少,要说他现在最怕接到谁的电话,那就是伊冬的。   “文森叔叔,我想请您帮我告诉妞茵,我准备好了。”   “小冬!”文森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自从几年前那次谈话后伊冬再也没有跟他提起过这件事,他以为伊冬后悔了,但隐隐的他又有点不安,这孩子的心事藏得太深了。   “文森叔叔,我了解自己的情况,我已经准备好了。”   “你还不到16岁。”   “妞茵要的是我的坚持,不是我的年龄。文森叔叔,您可以帮我吗?”   文森不想帮这个忙,但他说不出拒绝的话。那边伊冬又说:“文森叔叔,我会在家里陪我爸一个月,这一个月我会把我的身体调整到最佳的状态,请您帮我。”   最后这四个字听得文森莫名地有点鼻酸,深吸了口气,他哑声说:“好,我帮你。”   “谢谢您。”      第八十章      对于伊冬想要休息一个星期的要求,起初孔秋和牧野也像甘伊那样以为他生病了或者学校里遇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伊冬一遍遍保证他很好,只是想休息而已,最后孔秋悄悄给伊冬的老师打了电话,被告知伊冬在学校确实一切都很好之后他们才算是彻底放了心。在甘伊三人的心里伊冬怕是这个世界上最懂事的孩子了,突然说出要休息一个月,也难免他们会多想。   七年过去,孔秋和牧野的容貌没有任何的变化,时间仿佛停留在他们的主人离开人类社会的那一天。三个单身的男子和一个几乎不像孩子的孩子组成了一个特殊的家庭,除了孔秋和牧野回家探亲外,他们基本上不曾分开过。这回伊冬有一个月的休假,牧野和孔秋商量后提议让甘伊和伊冬两人单独出去度度假。甘伊平时照顾他们很是辛苦,伊冬学习也很辛苦,正好有找个机会让他们两人放松放松。   甘伊一听马上就摇头拒绝,他要坚守照顾牧野和孔秋的职责。正巧文森打来电话说过两天要和菲纳一起来转转,牧野和孔秋就以有文森在为理由,说服了甘伊和伊冬一起到新西兰去度假。原本甘伊还有点犹豫,晚上睡觉时伊冬表达出也想单独和他出去走走的意思,甘伊就答应了。定好了机票,收拾好行李,甘伊只等文森和菲纳一来,他就和伊冬直飞新西兰。   文森如约带着菲纳来了,一见到伊冬,文森很是热情地紧紧抱了抱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伊冬深深看了他几眼,把他要劝的话压下去,然后陪在甘伊安静地听他和文森聊天。伊冬始终呆在甘伊的身边不给他和文森单独相处的机会,似乎是怕文森忍不住说出他们两人之间的秘密。晚上甘伊洗澡时,伊冬主动找到文森,文森告诉他等这一个月过去后妞茵会来。听到他这么说,伊冬的心放下了一半。   在伊冬离开前,文森叫住他:“小冬,你再考虑考虑吧。甘伊在收养你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你会比他先走的准备,哪怕你只有短短几十年的寿命,但有甘伊在你活到一百岁绝对不成问题。如果失败了,你就再也回不来了。”   伊冬背对着文森没有立刻回答,屋内静得令人喘不过气来,过了很久,伊冬出声:“我不想只做爸爸的儿子,我想做爸爸的守护者,想像布鲁叔叔或者我没见过的布尔托叔叔那样,成为可以让爸爸依靠的主人。”   “呵!”文森倒抽了一口气,声音发颤,“你……”   伊冬始终没有转过身来,只是又道:“猫灵族的主人见到仆人会有特别的感觉,以前我还小,不懂,现在我懂了。爸爸对我没有感觉,所以他以为我不是他的仆人,可是我对爸爸有感觉,而且一天比一天强烈。如果人类注定没有办法成为猫灵族人的主人,那我愿意去冒这个险。我,爱爸爸,我希望,能成为他的主人。”   这时候,伊冬才扭回头,对愕然的文森淡淡一笑:“文森叔叔,谢谢你。”说完,他向文森鞠了一个躬,然后转身开门离开。看着关上的门,文森的眼眶红了,他捂住眼睛,牙关紧紧咬着,原来……小冬已经察觉到了。   回到和甘伊的卧室,浴室内的淋浴还在洒着,伊冬直接上前开了门进去。正在冲洗身上泡沫的人扭头,脸上笑眯眯的。“小冬,要洗澡吗?”   “要。”   毫不避讳地看着甘伊的裸体,伊冬脱掉衣服。忍耐力极强的他令自己看上去没有任何的异常,腿间的东西也很平静。   从来不曾往别的地方想过的甘伊在伊冬走过来时让开地方,拿过洗发水:“要不要爸爸给你洗头?”   “好。”伊冬闭上眼睛,低下头。甘伊弄湿伊冬的头发,挤上洗发水,认真地给伊冬洗头。洗完了头,甘伊冲乾净自己准备出去,伊冬却一把抱住了他,让他和自己一起站在水下。   “小冬?”低头看着还没有自己的高的人,甘伊疼爱地摸摸他的后背。   “别走。”   眼里闪过担心,甘伊拥住伊冬,像伊冬还小的时候那样亲亲他的脸:“好,我不走,我陪你洗。”   伊冬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抱着甘伊让热水冲刷两人的身体。他要这么抱着这人一辈子,他绝对不要死在这人的前面,让这人孤孤单单地在这世上。   “爸,我爱你。”   甘伊的心幸福得要碎了。   “我也爱你,我最爱的就是小冬。”   尽管甘伊的爱和伊冬的爱不同,但伊冬不在乎。圈紧七年来没有任何变化的白皙身体,因打篮球和热衷户外运动而呈现麦色的躯体已经显露出了隐隐的力量。   第二天下午,甘伊和伊冬乘坐飞机飞往新西兰,在飞机上,除了吃饭外,伊冬的手一直握着甘伊的手。要不是他喊甘伊爸爸,别人会以为他们两个是情人。甘伊对伊冬的一切要求都不会拒绝,而且伊冬对他特别的依恋只会让他感觉格外幸福,他喜欢伊冬对他表现出的亲密。抵达新西兰后,从酒店入住到出去玩,伊冬都不让甘伊费心。看着一夜之间似乎变成成年人的伊冬,甘伊的心情很复杂,他希望伊冬能快点长大,又怕伊冬太快长大,人类的寿命对他来说太短暂。现在的他根本不敢去想有一天伊冬离开他的时候,他会疯吧。   独栋的木质度假小屋内,伊冬坐在地毯上怀里拥着甘伊。他还小的时候,他都是这样窝在甘伊的怀里,现在他终于可以像一个男人那样把自己最重要的人拥在怀里了。在甘伊的脸上印下一吻,伊冬语带深意地对因他的亲吻而笑了的人说:“爸,我长大了。”   握着伊冬的手,甘伊感慨:“是啊,不知不觉小冬就长大了。”   “爸,你等我。”   以为伊冬是说让他等着继续长大,甘伊毫不迟疑地点头说:“爸爸一直在等你啊。”在伊冬的脸上回吻一口,甘伊又一次说:“小冬,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你很好很优秀,爸爸希望你在学习的同时也能享受到你这个年龄应有的乐趣。小冬,答应爸爸,不要再那么拼命了好吗?”   甘伊的眼睛里是自己的脸,这人对待他的态度七年来只有更加的疼爱与纵容。忍不住在甘伊的嘴角吻了一口,伊冬又语带深意地说:“爸,我会努力和你永远在一起,直到你的生命终结的那天。答应我,你会等我。”   伊冬的寿命是甘伊心里的一根刺,忽略心窝的揪痛,甘伊用力点头:“不要多想,爸爸会想办法让你健健康看地活下去。爸爸会等你,会一直一直等你。”   “还有一件事,爸,你能答应我吗?”   “你说。”   不管什么他都会答应。   伊冬拥紧甘伊:“不要去找你的仆人,只和我在一起。”   甘伊有瞬间的怔愣,然后他在伊冬的额头上深深亲了一口,保证道:“爸爸不会去找仆人,即使爸爸遇到了也不会和他在一起。爸爸要陪着你,要照顾你牧叔叔和秋叔。”   忍不住扬起嘴角,伊冬放下了最后的心,不过还有一件事。“爸,即使我不在你的身边,你也要让自己高高兴兴的。”不要哭。   甘伊皱了眉:“你要去哪里吗?”   伊冬摇摇头,说:“我长大了,也许什么时候会因为一些事情离开你一阵子。”   这样啊。甘伊马上说:“爸爸会高高兴兴地等着你回来。”   深深看着甘伊,忍住亲吻他的欲望,伊冬把头埋在甘伊的颈窝深吻他的味道。这一去,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来。不,他一定要回来,他要做爸爸的主人,他要和爸爸永远在一起。   “爸,我爱你。”   “我也爱你。”   静静地相拥在一起,甘伊的心莫名地快跳了几下,喷在他颈窝的热气令他心悸。从未有过这种感觉,甘伊只觉得脊椎一阵发麻,然后……   “喵?小冬?”他怎么突然就变成猫了?   伊冬也愣了,随即笑了,抱起怀里的猫咪,他再也忍不住地亲亲猫咪的嘴:“爸,变成你普通的兽形吧。”   “好奇怪,突然就变成猫形了。”   甘伊听话地变成普通的兽型,趴在伊冬的脚边。伊冬覆了上去,把兽形的甘伊压在身下,抚摸他的身体,他的腹部。   “唔……”甘伊眯着眼睛哼了几声,伊冬的抚摸更加温柔了。   “小冬,摸摸肚子。”   “好。”   慢慢地抚摸甘伊毛茸温暖的腹部,伊冬的手小心避开甘伊的下身,现在的他还无法和这人真正在一起。   “小冬,晚上我这么睡好不好?”   “好。”   “挠挠脖子。”   “好。”   “咕噜咕噜咕噜……”   大猫在儿子的面前坦诚以对,毫不隐瞒自己的“欲望”,伊冬放任自己在大猫的脸上留下一个个吻,心里是离别的伤感。   夜晚,兽型的甘伊在伊冬的怀里沉沉地睡着,伊冬睁着眼睛在黑暗中凝视着甘伊,左手在甘伊的身上来回抚摸。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为甘伊的主人,但他一定要试一试。进入青春期后,他只对一个人有欲望,那就是怀里的这个人。不管这人是人形、猫形还是兽形,都令他渴望。   抚摸的手轻轻地摸上甘伊的性器,伊冬的呼吸紊乱。小心翼翼地用手感受那里的形状,在自己的意志崩溃前伊冬收回手。他相信上天一定不是无缘无故让甘伊捡到他,一定,有他的理由。      第八十一章      在新西兰玩了十天,不放心牧野和孔秋的甘伊带着伊冬返回了瑞士。回来的甘伊脸上的笑容和身上散发出的幸福令孔秋和牧野不由得惊叹,要不是绝对不可能,他们就要怀疑甘伊是不是在新西兰遇到他的仆人了。而甘伊的幸福看在文森的眼里却只有心酸。   甘伊是幸福的,这一次度假他明显感受到伊冬长大了,是可以把他的兽形都搂在怀里的大人了。不过有一件事他很纳闷,就是有时候窝在伊冬的怀里他会不由自主地变成兽形,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他的能力是不高,但控制自己的形态还是没有问题的,但尤其是伊冬的呼吸喷在他的脖子上或是和他的身体直接接触时,他就特别不容易控制自己。   最终,甘伊把这件事归为伊冬的怀抱太舒服,所以他才会控制不了,并没有往别的方面去想。伊冬是他最最爱的儿子,是他要保护、要照顾的儿子,是他发誓要让他像王子那样尊贵的儿子。甘伊很是喜悦地在私下里跟孔秋和牧野说他和伊冬在新西兰的事情,很早就习惯了甘伊和伊冬之间亲密的孔秋和牧野也只当正常,一直到有一天妞茵突然偕瑞文巴迪摩上门,并且单独叫走了伊冬,他们才察觉到了异常。   看着在楼梯口心焦地走来走去的人,孔秋小声问:“牧牧,妞茵找小冬会是什么事?”牧野的眉心紧蹙,在孔秋耳边低声说:“还记得七年前妞茵曾单独和小冬说事情的事吗?”   孔秋点点头,心里不由得打鼓:“难道是那件事?”   “不好说。”牧野的心里也很忐忑,“妞茵不会无缘无故来找小冬,还是在伯父的陪同下。我是怕……”   孔秋明白他怕什么,紧张地舔舔嘴:“难道真有办法?”   这时,坐在离他们不远的,一直沉闷的文森开口:“小冬……要离开一段时间了。”   “文森?”孔秋和牧野看过去,在楼梯口徘徊的甘伊听到了,脸色大惊地跑过去。“文森,小冬怎么了?你知道我母亲为什么来找小冬?”   文森拍拍身边让甘伊坐过来,在甘伊坐下后,他一手搂住甘伊很严肃地问:“小加加,你有没有想过小冬有可能是你的主人?”   这话一出,三个人同时倒抽一口冷气,甘伊直接不会说话了。重重捏了捏甘伊让他回神,文森说:“小加加,伊冬喜欢你,不是儿子喜欢父亲的喜欢,是主人喜欢仆人的喜欢,小冬,对你有欲望。”   甘伊一口气卡在了喉咙里,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去,他连连摇头,不知道是不相信还是无法相信。牧野第一个回神,急忙问:“文森,你确定吗?小冬真的是甘伊的主人?不是说人类不可能成为猫灵族人的主人吗?”   孔秋也回神了,想到妞茵突然来找伊冬,再联系到七年前他们两个人私下说的秘密,他声音发颤地问:“难道有办法?有办法让小冬成为甘伊哥的主人?”孔秋想要尖叫,如果真的有办法的话,那,那……孔秋不禁抱紧了牧野,他快要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了!   但和孔秋不同,甘伊的嘴唇发抖,眼眶红了,还是连连摇头:“不可能……小冬,怎么会是我的主人?人类,无法成为主人……就是幼崽都知道的事……小冬……不可能……”   “甘伊哥,你,不愿意?”孔秋愣了,牧野则更关心另一件事。“文森,这不仅仅是小冬有可能是甘伊的主人这么简单吧。”   文森一直看着甘伊,甘伊整个人都因极度的害怕而发抖了。“不,不可能……小冬是人类……他,他要怎么做我的主人……如果,如果他是我的主人,那他,那他……”孔秋以为甘伊无法接受小冬会成为他的主人这件事,但文森和牧野都听出了他话中另外的意思。   牧野还不是十分清楚,他只是有个模糊的感觉,但文森就不同了。他搂紧甘伊,心情压抑地说:“人类成为猫灵族人的主人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并不是不可能,小冬就是那个微乎其微的可能。”   甘伊的眼睛大大地瞪着,嘴唇抖得好像下一刻就要崩溃了。这下子就是孔秋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文森,如果小冬真的是甘伊哥的主人,那他会,怎么样?”   看着甘伊,文森怎么也说不出来,但这个时候他不能再隐瞒了。他双手抱住甘伊,声音充满歉意地说:“小冬若要真正的成为你的主人,他必须……经过试炼。”   文森的话刚落,甘伊就一把推开他脚步不稳地往楼上跑,撕心裂肺地大喊:“小冬!小冬!小冬!”   他这个样子吓坏了孔秋、牧野和文森,三个人急忙追过去。甘伊变成了兽形,眨眼间跑到二楼的小书房门口用身体撞门。   “小冬!你出来!你出来!我不让你去!我不让你去!小冬!”   “甘伊哥(甘伊)!”   孔秋和牧野冲上去紧紧抱住已然崩溃的甘伊,文森也上前牢牢抓住他。甘伊拼命挣扎,眼角都有了血丝。门开了,甘伊用能力挣开三人扑了过去,在那人抱住他的瞬间他变成了人形。   “小冬,跟爸爸走,我们走,你不许去,除了我身边你哪里都不许去,我们走,我们走。”抱着伊冬,甘伊就要离开,他不知道去哪,只要离开这里,离开母亲,去哪里都好。可是伊冬却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他捧住甘伊的脸第一次听从自己的欲望吻住了甘伊的嘴。甘伊的一切挣扎与恐惧在那一刻全部定格,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伊冬,脑袋空白。   伊冬的身后妞茵眼眶发红的站在那里,身边是依然冷漠无情的瑞文巴迪摩。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然后走到伊冬身后对着甘伊挥了一掌,甘伊毫无防备也没有任何感觉地晕倒在了伊冬的怀里。   “妞茵?!”孔秋和牧野忍着恐惧出声。   妞茵对他们摇摇头,拍了拍伊冬,说:“我在楼下等你。”然后就拖着瑞文巴迪摩离开了。   抱起眼角带泪的甘伊,伊冬转身走进书房把他放在沙发上,背对着孔秋和牧野,他说:“秋叔,牧叔,请替我照顾我爸爸。”   “小冬,你要去哪里?”   孔秋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一切来的太快,太突然了。   低头深深地吻了甘伊,伊冬从怀里摸出一枚戒指戴在甘伊的左手无名指上,又吻了吻他,声音沙哑地说:“我要成为爸爸真正的主人,在此之前,我必须离开他一段时间。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回来,秋叔、牧叔,在我离开后请你们陪着爸爸,不要让他哭,告诉他,我会尽快回来,会平安地回来,让他等我。”   “小冬……”孔秋的眼泪就那么刷的掉了下来,为什么他还要再经历一次这样的分别?第一次是牧野、第二次是他,这一次竟成了甘伊。   那个男人不会等太久,伊冬站起来转身,他的眼眶也红了,可神色却仍是那么平静,甚至太过冷静。他走到孔秋和牧野跟前紧紧抱了抱他们:“秋叔、牧叔,谢谢你们,帮我,照顾好他。我留了一封信在我的枕头下面,他醒来后你们交给他,要说的话我都写在上面了。”   “小冬!”一把拽住伊冬,牧野气息不稳地说:“你告诉我,你要去哪里?你要做什么!”   “牧叔,我没有时间了,文森叔叔会告诉你们。”扭头不舍地最后看了一眼甘伊,伊冬拉开牧野的手大步往外走。   “小冬!你说清楚再走!你这样你爸爸醒来我们怎么跟他说!”牧野拉着孔秋追了出去,可是伊冬却直接跑了。两人快速追到楼下,只看到巴迪摩冷冷的一瞥还有一道黑色的还没关上的能量入口以及伊冬的衣角。   “小冬!”孔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前阵阵发白。牧野头皮发麻,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文森上前扶起孔秋,拍了拍主人的手,妞茵走上前对脸色苍白的孔秋和牧野说:“小冬会平安回来的,有什么事你们就去问文森吧。小加加,就拜托你们了。”碍于主人在场,妞茵不便多说,她忍着对儿子的心疼又一次叮嘱:“请照顾好小加加。”   “茵。”绝对没有耐心的巴迪摩催促了,妞茵不能再耽搁,她废了好大的力气才说服巴迪摩为伊冬做试炼。   轻轻拍了拍孔秋和牧野的脸,妞茵吐了一口气,转过身跟着瑞文离开了。孔秋看着空无一人的地方,无法反应,究竟,出了什么事?   文森把孔秋和牧野扶坐到沙发上,牧野一把抓住他:“文森,告诉我们试炼是什么!”   文森长叹一口气,幽幽地道出。猫灵族的历史上,只出现过两个人类成为主人的情况,他没有想到几千年后又有一位人类命中注定会成为猫灵族人的主人,更没有想到,那个身为仆人的人会是萨罗格家族的人,会是甘伊。人类成为主人,一开始便注定了痛苦。      第八十二章(最终章)      在猫灵族内,高能力者无一例外都是男性,也都是主人,而低能力者中女性都是仆人,男性则是一半一半。猫灵族人的主人要么是族内的人,要么是其他族群的人,但几乎不可能是人类。第一是因为人类的能力太弱,第二则是因为人类的寿命太短。可是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就像人类中有的人是男儿身却是女人心,也许用性别错乱太比喻不大恰当,但意思是差不多的。   如果猫灵族人的主人出现了人类,那身为主人的那个人只有经过猫灵族内的试炼,而且在试炼成功后才可以和猫灵族人签订主仆的契约,进而幸福的生活下去。如果无法通过试炼,那不管主人有多么爱他的仆人,两个人都注定了无法在一起。所以一旦出现这种错乱的情况,那往往伴随着巨大的痛苦。不仅是精神上的,还有肉体上的。   没有人知道试炼的具体地点,只有宫能力者才能开启试炼的通道。在猫灵族的历史上只有两个人类成为了猫灵族人的主人,至于有没有别人,文森不知道,也许有,但经过试炼的、留在猫灵族历史上的只有这两个人,而且还是几千年以前了。而他之所以知道这两个人是因为他曾认真地研究过猫灵族的历史,也因此,当伊冬七年前对他说了那些话后他会大惊失色。因为伊冬的感觉正是身为主人对仆人会有的感觉。只有主人才会不分年龄地生出保护仆人、做仆人的依靠的那种感觉。   那时候伊冬还小,文森和妞茵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报恩所以才会犹豫不决,但七年过去后,伊冬不仅没有改变想法,反而更加的强烈,他甚至能感觉的出自己就是甘伊的主人。这是主人对仆人特殊的感应,不单单是爱恋那么简单。更何况伊冬是在那样的情况下遇到的甘伊,就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他要和甘伊在一起。   不管刮风下雨,哪怕生病了伊冬也要坚持锻炼,为的就是这一天。幼年的经历和身为主人的潜意识中的责任,让早熟的他根本等不及再过两年。为此妞茵也很痛苦,不管她帮不帮忙,这两人都要面临分离的痛苦。如果伊冬能顺利通过试炼,那么他和甘伊的生活就只会有幸福;可如果伊冬通不过(这是很有可能的),那后果她不敢想。但她若不帮忙,伊冬在生命结束后甘伊同样是痛苦。而且照目前的情况来看,甘伊不会有他的仆人,因为他的地位就是仆人的地位,这也意味着在伊冬死亡后他会孤苦伶仃地度过剩下的几百年。   作为母亲,妞茵心疼儿子,但这不是她愿意帮助伊冬的最主要的原因。她被伊冬的执着感动了,她同样希望伊冬能获得本来就属于他的幸福。一个人的执念往往是关键所在,七年来都从未动摇过的伊冬一定可以顺利地完成试炼,尽管试炼需要多长的时间,不得而知。至于试炼究竟是什么,没有人知道,只知道试炼成功的人类会进化成“类猫灵族人”。他们具有猫灵族人的能力,同样有高有低,但无法变成兽形。能力的高低取决于他们在试炼的过程中意志的坚强。猫灵族历史上唯二的那两个人类都达到了艮的能力,妞茵相信伊冬也一定能达到艮,因为他是萨罗格家族成员的主人。   爸:   从第一次看到你哭时,我就发誓,一定要快点长大,绝不再让你哭。那个时候我不懂那是怎样的感觉,现在,我懂了。你和我,命中注定会成为主仆,你曾因为我不是你的仆人而难过,那就让我成为你的主人,让我照顾你、保护你。   如果试炼是唯一能让我达成这一目标的方法,我愿意。因为我同样无法忍受你仍是壮年时而我却已是耄耋老者,更无法忍受让你看着我死在你的面前。我想永远陪在你的身边直到你的生命终结的那一天,我想每天醒来的时候都不必担心我又老了你一天。我希望每一个清晨,你都能在我的怀里醒来。   一想到待布鲁叔叔和布尔托叔叔回来后你会变成孤单一人,我就更加无法忍受这一切。我要变成和你一样的人,我要像布鲁叔叔和布尔托叔叔那样,成为可以让你依靠、依赖的主人。我想肆无忌惮地亲吻你,拥有你,对那些询问你仆人在哪里的人说:你不需要仆人,因为你是我的仆人。   妞茵和文森叔叔都对我说试炼很可怕,很有可能要了我的命,但我却不那么认为。之所以称那为试炼,就是要考验那个人成为主人的决心。七年前,我就准备好了,所以我一点都不觉得试炼很可怕,我只有迫不及待,迫不及待完成试炼的考验回到你的身边,让你不再担惊受怕。答应我,不要哭,笑着等我回来。   爸,我爱你,有儿子对父亲的爱,更有主人对仆人的爱。我不知道自己回来后骨骼是否会发生变化,所以我和你的戒指我只买了一枚,等我回来后,你要为我戴上我的那枚戒指。到那时,你将不再是我的父亲,而是我的加加,我要守护的加加。也许你很难接受我从你的儿子变成你的主人,那,在我回来前的这段时间你要学着适应我们之间关系的变化。   回来的那一天,我会张开双臂对你说:加加,我回来了。到时候你会怎么做呢?是躲开我,还是扑进我的怀里?我期待着你选择后者。   爸,我的加加,等我,安心的等我,就像秋叔和牧叔那样安安心心、快快乐乐地等着他们的主人回来。上一次,是你捡到了我;这一次,我会主动回到你的身边。等我。   爱你。   伊冬   悲伤再一次弥漫在甘伊、孔秋和牧野三人之间。一手把伊冬留下的信紧紧按在自己的胸口,甘伊在孔秋的怀里哭晕了好几次,一醒来他就不停地喊着伊冬的名字。信上,伊冬对试炼不过是轻描淡写地带过,可是身为猫灵族的人,没有人不知道试炼的可怕。那曾是猫灵族人惩罚族内叛徒和恶徒的地方。而对人类来说,要想通过试炼变成猫灵族人,那不是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就能成功的,那需要几十年的时间或者更久。而通过试炼的唯一标准就是试炼的人平安地走出来,如果伊冬始终无法出来,那么他是不是死在了那里甘伊都无从知道。   孔秋和牧野是在等待,但他们知道自己大概会等待多久,总有个盼头。可是甘伊的等待却是未知伴随着心碎。而发生这样的事,他甚至连埋怨都无法做到。他能埋怨谁呢?母亲或是文森吗?就是没有母亲和文森,那样执着的伊冬也会找到人找到途径去试炼,因为伊冬是那样的迫切地想要和甘伊永远在一起。   “如果……我没有,捡到,小冬……他就,不会……小冬……小冬……”甘伊已经崩溃了。就在两个小时之前伊冬还跟他在一起聊天,可转眼间伊冬就离开了他,生死不明。孔秋和牧野也慌了手脚,所有的安慰都是那样的苍白,两人只能抱紧甘伊,一遍遍地对他说伊冬会回来,会平安地回来。   可甘伊听不进去,除非伊冬现在就回来。站在一旁的文森很自责,如果不是他对伊冬多嘴,伊冬就不会这么做,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走到哭得浑身都在发抖的甘伊面前,文森蹲下,说:“小加加,回族里吧。虽然我们找不到试炼的具体地方,但一定就在族内。回去吧,小冬那么爱你,你在族内他一定能感受到你在那里,那样他会有更多的力量通过试炼。”   甘伊软软地瘫在孔秋的怀里,眼睛什么都不看到,只模模糊糊地能看到文森的轮廓。文森的话令哭泣的他停顿了片刻,然后他哭着问:“会,会吗?”   “会,一定会。”   “我,回去,我要去,找小冬……”眼泪漫出,甘伊一手抓住文森,“带我去,找小冬……我要,小冬……我的,小冬……”   “我带你回去。”   抱起甘伊,文森上楼,孔秋和牧野想也不想地跟了过去。   “小冬……小冬……我也,爱你……我最,爱你……小冬……”甘伊对着怀里的那封信失神地哭喊。他不需要选择,小冬回来的那天他会扑到小冬的怀里告诉他他爱他。小冬想叫他爸爸也好,想叫他加加也好,都随便他,只要他的小冬回来。   “小冬……”   手从身上缓缓滑下,信落在了地上,上面的字迹已经全部被泪水浸染。   “小加加!”   “甘伊哥!”   “甘伊!”   小冬……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在我死亡之前,你一定要回来……你应该知道,我一点都不坚强……我很爱哭,很脆弱,我……需要你……   两层楼的屋子里哭声渐渐消失,风吹过院子里的草丛,阳光慢慢滑到西边,最终被黑暗吞噬。书香门第又一天到来,屋内仍是将悄悄的毫无声息,接着又一天过去。日升日落,院子里的草丛花圃被杂草侵占了领地,屋子里的家俱布满了厚厚的灰尘。没有人知道这栋房子里的主人去了哪里,只是在很多很多年之后,有新的主人搬到了这里。杂草被除去了,花园恢复了生机,左右的邻居已然从青年变成了老者,只是偶尔他们会对着那栋房子的新主人纳闷几句:“这里曾经住了四个人,三个男人带着一个孩子,后来他们都失踪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主人命中注定只会爱上自己的仆人,而为了能和仆人幸福地在一起,为了能更好地保护仆人,给自己的仆人带来最多的幸福,主人要付出很多很多的艰辛甚至是以生命为代价。而被主人爱着的仆人则要用几十年甚至是上百年的孤独等待才能换来主人一生的呵护与疼爱。不管是主人还是仆人,都需要付出才能得到幸福。爱与被爱,在猫灵族的世界是责任与付出、是守护与等待。一生的相伴,并不是简单的那三个字就可以得到的。   在日历上画了一个圈,一人叹了口气,然后对着他画圈的那个日期自我鼓励地笑了笑。二十年了……布鲁去丹亚已经二十年了。站在他身后的一人嘴角含着笑,在这人转身后问:“怎么好好地叹气了?”   放下笔,孔秋走到那人的身边坐下,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说:“只是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啊。一转眼二十年过去了。我打算这两天回去看看我爸妈,他们的身体越来越差了,还要看看乐阳,你呢?”   “我也打算回去。”   “你们要回去哪?”又一人出现在门口,好奇地问。两人转头,孔秋喊:“甘伊哥。”甘伊走到两人跟前,问:“要回去哪?”   “我想回去看看我爸妈,牧牧也想。”   “那就去吧。”   甘伊把手里的两个杯子递给两人,是猫灵族特有的花茶。“我和你们一起去,好久没有去过人类社会了,还有点想。”   “好啊。”   忽略心里的那抹刺痛,甘伊又道:“我去联系文森,正好我们还可以去看看他。”   “还有菲纳。”   “对,菲纳。”   牧野插话:“人类社会这二十年变化很大,我们之前回去都没有好好逛过,不如这回顺便?”   “好啊。”孔秋是绝对赞成,应该有更先进的相机出炉了,他要买。   甘伊马上说:“我去告诉小冬,免得他担心。”   “好。”   目送甘伊离开,孔秋和牧野互看了彼此一眼,眼里是伤感。十二年了,伊冬一点消息都没有。甘伊常常对着无人的地方跟伊冬说话,好像伊冬就在那里。而他们都明白,就是靠着这个,甘伊才能坚持下来。   笑笑,孔秋拍拍脸,拉着牧野往外走:“咱们也跟布鲁和大哥说一声。”   “好。”   在无人的花园里,甘伊双手抱拳闭着眼睛对着前方低声说:“小冬,我要陪秋秋和牧牧去人类社会看他们的父母,顺便再逛一逛,大概要几个月才能回来。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不要担心我。”说完,他亲吻了戒指,书香门第然后对着空气又亲了一口这才离开。   丹亚的黑色旋涡前,孔秋和牧野同样告诉正在里面修炼的人他们要去人类社会探亲兼游玩。猫灵族的秘密他们不能对任何人说,包括他们的父母。对此孔秋和牧野不知编了多少谎话,而且每一次回去他们都要在脸上做些修饰,不然他们无法解释为什么他们不会老。   和自己的主人交代完了,两人离开了丹亚。丹亚内,两个人漂浮在那里,闭着眼睛,身体被金色的光球包裹着,丹亚巨大的能量源源不断地进入到他们的体内。而在某个看不到的地方,隐藏的黑暗旋涡中一抹微微的光亮冲破黑暗的桎梏,一粒蕴含着生命的种子开始重新发芽。      第八十三章 后篇:那一刻(一)      “今年圣诞节可以免费搭乘飞船去太空探险的幸运儿是谁?让我们现在就揭晓!”   “从12月20号到1月10号期间,本商场所有商品5折起,请大家千万不要错过!”   “圣诞节给你的孩子们准备什么礼物?请关注『圣诞老人超级大礼活动』!”   “还在为圣诞节和心爱的TA在哪里庆祝而烦恼吗?不要烦恼,请……”   繁华的商业街处处可见为了迎接圣诞而举行的各种促销活动,尽管人类文明已经达到了又一个高度,但对于每年传统的节日,不管东方还是西方,依旧是大家期盼的日子。21世纪已经过去了一半,地球在无数个可能要遭到毁灭的预言下依然坚挺地存在着;人类在无数个即将因为破坏环境而被灭绝的言论中仍旧顽强地存活着。每一天都有新鲜的事物,每一天也都有旧的过去。   拜金主义也好,现实主义也罢,人类社会在和平与战争中创造出一个个更高的文明,生活的脚步也从地球向外层空间迈进。对人类来说,十年的变化都是惊人的,更何况是三十年或四十年。而对某些人来说,几十年不过是他们生命中很漫长却又很小的一部分。在很多人为了圣诞节而忙碌庆祝的时候,他们就好像是过客,站在一旁看着大家忙乱,已无法融入到他们的这种欢庆的氛围中,因为对他们来说,每一年的圣诞节都是一样的。   相比城市中的繁华,位于荷兰一处小镇的墓园里则是异常的安宁。手捧一束洁白的鲜花,孔秋面色平静地走到一块墓碑前双手放下鲜花,对墓碑上的照片一鞠躬,然后弯身用手清理了一番墓地四周的落叶,最后他在墓边坐下。   掏出手帕,把沾染了些许灰尘的照片擦拭干净,孔秋已没有了当初的那份悲痛,而是接受的淡然。当然,看到照片上紧紧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他的心里仍难免会有些刺痛,还有些愧疚。坐了一会儿,他开口:“爸妈,我来看你们了。”   沉默了片刻,孔秋继续说:“布鲁今年还没有回来,很抱歉今年还是我一个人来看你们。”说到这里他抬眼看向园外。那里牧野和甘伊站在车旁等着他。笑了笑,孔秋道:“今年我们三个人仍旧和往年一样,陪伴照顾着彼此。后天我们去美国祭拜牧牧的父母,之后我们会返回猫灵族。”   呼吸沉重了几分,孔秋抿抿嘴:“乐阳也上年纪了,今年初他生了场大病,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还好现在没事了。他又当爷爷了,这回如愿地得了一个孙女,把他高兴坏了。我很想给他打个电话祝贺一下,可惜不行。对乐阳来说我已经是失踪的人,还是不要去打扰他的好。不过甘伊哥找了家族里最好的医生时刻关注乐阳的健康状况,他现在有孙女万事足,我看怎么也能长命百岁。”   眼角有些湿润了,孔秋仰头看看蔚蓝的天空,在环境保护几乎深入世界上每一个角落的现在,蓝天白云随处可见,照此下去人类还能存活很久很久。四十年了,布鲁离开已经整整四十年了。四十年来,孔秋和牧野的双亲都离开了人世。因为不能说出猫灵族的事情,孔秋和牧野在父母过世后就渐渐和自己的亲人朋友失去了联系,直到今日,他们在亲人和朋友的心里已是失踪多年也许早就死去的人了。   每一年,两人都只能躲在暗处看着自己的亲人一日日老去,看着亲人的后代一个个出生,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亲人朋友看不到的地方祝福他们。孔秋在父母过世后把自己以前工作时的积蓄全部赠给了余乐阳。他没有兄弟姐妹,余乐阳是他的好友也是他最好的兄弟,随后他就从余乐阳的世界里消失了。余乐阳找了他很久,一直到前几年他才不得不接受孔秋永远离开了他的这一噩耗。而孔秋把钱留给他也是表达他说不出口的歉意。余乐阳现在已经是白发苍苍的老人,而他依然如四十年前那样正值壮年,他不是演员,所以他只能用这种方法离开,因为他无法说出实情。   孔秋的父母一直希望能见见他喜欢的那个人,可是一直到临死,他们看到的也只是布鲁的照片。在父母去世前,孔秋忍不住告诉了他们这个秘密,然后他的父母带着这个秘密,也带着对孔秋未来生活的放心离开了人世。孔秋在牧野和甘伊的陪伴下安葬了父母,那一刻他死死压抑在心里的思念爆发了出来,他多么希望布鲁能陪在他的身边。之后,是牧野,也同样经历了孔秋的痛苦。   一天天,一年年,三个人彼此鼓励、彼此扶持着度过每一个等待的孤独时刻,期盼着有一天他们的主人能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但是四十年过去了,生活依然没有任何的变化,他们要做的仍旧是继续等待。孔秋时常会想,如果没有牧野和甘伊,他是否能孤寂地等待下来,接着他就会万分的庆幸,庆幸他的身边有甘伊和牧野的陪伴,是他们让他度过了最难熬的每一天的等待。他以为等待太久人会变得麻木,可事实上却恰恰相反。等待得越久,他越害怕一个人的独处,那会让他越来越难以控制住心底快要淹没他的思念。   陪着父母坐了很久,说了自己这一年发生的事情,孔秋站了起来。知道他和父母说完了,牧野和甘伊走过来送上鲜花。四十年过去,三人不仅是朋友,更是亲密的家人。一左一右地搂上孔秋的肩膀,甘伊和牧野说出每一年他们都会说的话:“伯父伯母,我们会照顾好仲尼(秋秋),请你们放心。”   祭拜完了,三人回到车上,由甘伊开车前往阿姆斯特丹,然后搭乘晚上7点的飞机前往纽约去祭拜牧野的父母。为了避开碰到亲人的可能,他们都选择在圣诞节前后去祭拜各自的父母,因为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去墓园。和孔秋一样,牧野的父母也是在临终前才知道他的事情。在这件事情上,两人注定要亏欠他们的父母。   车上,三人都没有说话,每年的这个时候,孔秋和牧野的心情都不会平静,连带着甘伊的心情也不会平静。四十年的朝夕相处,三人早已是你悲我悲、你喜我喜。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树林,孔秋在心里喊着布鲁的名字,这一刻,他分外的思念那人。牧野深有感触地紧紧搂住孔秋的肩膀,给予他无声的安慰。   敲敲门,得到屋内人的响应后,孔秋开门进去。坐在床上正在看书的人看到抱着枕头的他,了然地笑笑,掀开自己的被子。小跑到床边,上床,钻进被窝,再摆好自己的枕头躺好,孔秋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看得出平时没少做。牧野放下看了一半多的书,也躺了下来。两个人也不说话,看着天花板,这样彼此依偎着就觉得孤独少了许多。   孔秋的父母去世那阵子,牧野和甘伊每天都陪在孔秋的身边,包括晚上睡觉的时候。从那之后,每当孔秋实在熬不住了,他就跑到牧野或是甘伊的房间里,有时候两人也会跑到孔秋的房间里,用这样的方法熬过最难的思念,只是最近熬不住的次数越来越多,不管是孔秋还是牧野或是甘伊。   在美国祭拜了牧野的父母后,三人就回到了猫灵族。人类的世界此时正是热闹欢庆的时候,那也是他们一年中最孤独最难熬的时候。相比人类社会,常年都了无人气的萨罗格家族城堡反而更合适他们生活。   对着天花板发呆了很久,孔秋出声:“牧牧……”话刚要出口,有人在外敲门,两人看了彼此一眼,眼里是相同的明白。   “进来吧。”牧野往床边躺了躺,孔秋也往他那边挪了挪。门开了,进来的人怀里同样抱着枕头。冲两人咧嘴深深一笑,他很自觉地上了床,钻进被窝,挨着孔秋躺下。被窝里很暖和,甘伊舒服地吁了口气。和刚才一样,他进来后也不说话,只是盯着天花板。气氛再次陷入沉默,就连之前要说话的孔秋也不吭声了。   过了很久,久到孔秋都迷迷糊糊地要睡了,甘伊突然幽幽地冒出一句:“明天就是1号了。”孔秋瞬间醒了,牧野闭着的眼睛也睁开了。甘伊又幽幽地问:“你们说,小冬明年,能回来吗?”孔秋和牧野毫不迟疑地重复道:“能。”   甘伊翻身抱住孔秋,孔秋拍拍他,不知第几百次地宽慰道:“小冬一定会回来,只是时间早晚的事。”   牧野跟着说:“小冬应该已经完成试炼了,之所以还没有回来肯定是在那里修炼呢。他是主人,能力不能太弱。”   “可是以前的那两个人类都是二十多年就出来了。”甘伊哽咽地说。时间越久,他越害怕,他害怕伊冬其实已经不在了。没有人能告诉他伊冬是否还活着,他只能一遍遍对自己说那人不会丢下他,那人终有一天会回来,可是……那人离开的时间已经远远超过了猫灵族历史上记录的那两个人试炼的时间。   孔秋和牧野同样害怕,但是他们不能在甘伊的面前表露出分毫。他搂紧甘伊,道:“虽然已经四十年了,但小冬离开才三十多年,试炼没有确定的时间,只不过那两个人刚好都是二十多年而已。”   牧野翻身对着甘伊说:“说不定等小冬回来的时候他的能力可以达到唐呢。不然他怎么会花这么久的时间?如果到艮的话,我想小冬早就回来了。他的意志力那么强,我觉得达到唐也不是没有可能。”   甘伊的眼圈红红的,勉强笑笑:“真的吗?小冬可以达到唐?”   “当然,甘伊哥的主人至少要达到唐的能力。”孔秋说的很肯定,但其实他的心里却是一点底都没有。   牧野一手按上孔秋的肩膀,稍稍用力,脸上是肯定的笑容。孔秋看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也更加的坚定了。小冬一定会回来!   孔秋和牧野宽慰的话起到了作用,看着两人脸上的坚定,甘伊也再一次恢复了坚强。他重重点点头,告诉自己:“不管多久,我都会等,等着小冬来接我。”   “嗯,我们一起等。”   屋内再次陷入了沉默,只不过和刚刚的那种沉默有些许的不同。牧野关了台灯,侧身搂住孔秋,孔秋和甘伊则彼此依偎着。在这样的深冬时节,在这样孤独的等待中,三个人以这样的方式来驱走孤独。   漆黑的夜里,有人打破寂静。   “牧牧、甘伊哥,我觉得咱们三个人不能再这么消沉下去了。”   “嗯,我也觉得,我最近特别想小冬,特别想。”   “我也特别想布尔,想得……睡不着。”   “我们去第一次遇到主人的地方故地重游怎么样?”   “故地重游?好啊。唔,我遇到小冬的时候就是冬天。”   “呃,那我得去德国。不知道那家酒店还在不在了。”   “哈,我也不知道我遇到布鲁的那条街还在不在了。不管了,我们就去故地重游。”   “好,那明天去吗?”   “嗯,明天。”   “好。”   吐出一口闷气,孔秋调整好睡姿决定今晚好好睡一觉。和布鲁在一起的许多事他都记不大清楚了,这可不行。   努力对自己笑笑,甘伊给自己打气,小冬在那么冷的冬天都能活下来,那一定也能在试炼中活下来,小冬一定一定会来接他。   牧野掖好被子,一手贴紧身上布尔托的已经被他穿的很旧很旧的睡衣,期待这一次的故地重游。他和布尔托在最开始的相处中有太多的不愉快和误会,在他们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他不会再有被强暴的愤怒,只有被主人找到的幸福。      第八十四章 后篇:那一刻(二)      故地重游,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难了。四十年城市的变化会有多大?反正孔秋是找不到他遇到布鲁的那条街了。三人曾居住在B市的那套房子也早已被家族管理者卖掉换成了一套新的公寓。翻着地图找了很久,孔秋勉强找到了应该是他遇到布鲁的那个地方,这样的结果更是徒增了不少的伤感。   三人故地重游的目的就是来放松心情的,结果却事与愿违。牧野索性也不去德国了,直接拿出一本在街边随手买的旅游攻略摆在孔秋和甘伊的面前。新的一年到了,他们得想办法让自己高兴起来。孔秋提议到南极看企鹅,体验极昼的感觉,当即就被孔秋和甘伊否决了,两人怕冷。后来甘伊提议找个地方晒太阳,他认为晒晒太阳有助于心情的愉快,牧野接受了,迫于两人的压力孔秋也接受了。最终,三人没有去德国,转而去了澳大利亚。   布里斯班黄金海岸的一处酒店私人沙滩边上躺着三个男人。和来来往往的只穿着一条泳裤的半裸男子不同,他们每个人都套了一件很长很宽大的白色的丝质罩衫,在到处都是比基尼和泳裤的沙滩上分外另类。其实那三个男人也很想扒光光只穿条泳裤舒舒服服地晒晒日光浴,可是他们不敢。准确地说是牧野和孔秋不敢,万一他们的主人回来后知道了这件事,后果不堪设想。甘伊倒不是怕伊冬生气,但他的身份毕竟是仆人,还是不要做出会令主人不悦的事比较好。   伸个懒腰,孔秋翻身趴着,浑身都被晒得懒洋洋的,舒服极了。牧野的脸上盖着草帽看不出是不是睡着了,而甘伊要不是地点不对,他肯定会变成大猫。孔秋伸手戳戳牧野:“牧牧,饿不饿?”   “……有点……”牧野的声音低哑,显然是睡着了。   “去吃饭吧。”甘伊坐了起来。牧野打了个哈欠懒懒地不想动,昨天晚上翻看布尔托的照片直到凌晨,也难怪他现在会困了。   “牧牧,吃了饭回房间睡吧,太阳越来越毒了,会晒伤的。”孔秋说着,扶起了牧野。牧野睁开渴睡的眼爬起来:“你们去吃吧,我要一杯果汁和几片面包就行了,我想睡觉。”   心知他昨晚肯定没睡好(这是经常的事),孔秋和甘伊也不勉强他。三人回到房间冲了澡,孔秋和甘伊换了衣服就去餐厅吃饭去了。牧野吃了侍者送来的果汁和面包,刷了牙就上床睡觉了。怀里习惯性地抱着布尔托和他的相册,牧野侧躺着蜷缩成虾米状。以前的他睡姿多是平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的睡姿变成了这样。   自从伊冬离开后,三个人不管去哪都住在一起,哪怕是住酒店也是选择套间。孔秋和甘伊在楼下慢慢地用餐聊天,不急着回房间,让牧野安静地睡觉,不然他们在客厅里讲话什么的难免会弄出些动静。   和北半球不同,1月份的布里斯班吸引了众多前来过冬的游客,也因此,酒店门口的车辆来来往往,放下一批批前来入住的客人,再接走一波波舍不得离开的游人。一辆黑色的顶级轿车缓慢地停在了酒店的门口。车刚一挺稳,酒店的大堂经理亲自打开车门,恭迎车内的客人下车。虽说这家八星级酒店的客人非富即贵,但由经理亲自前来迎接的客人还真不多,所以来往的客人们纷纷看向了这一边。   从车上下来的人瞬间都带给了周围的人一种难以形容的压迫感。他很高,目测超过了两米;他的肩膀很宽,但却不能用“壮”来形容。而他的那种压迫感十足的气势却不单单是因为他的体型,而是由内而外的一种可怕的气势,再配以他那张令人望而生寒的脸,驻足的人们立刻后退几步匆忙离开。   那人下车后没有看酒店经理一眼,直接走进了酒店。经理脚步极快地跟在他的身后,带着他来到特别通行电梯口,掏出特别通行的卡片,开启电梯。男人面无表情地走进去,经理没有跟着进去,只是双手递给男人一张类似房卡的卡片,然后说了一句话,帮男人按下楼层的按钮,就退出去了。   电梯门关上,不少人都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男人那双冰蓝色的眸子好像下一秒就能把挡在他面前的所有人冻成冰柱。有些人好奇地盯着电梯的显示屏,15、1620、21……28,电梯停在了28层。28层有什么特别的吗?有人低声询问。28层都是套房的房间,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按理说这样气势惊人的人应该前往最顶层的总统套房才对啊。   楼下的人如何议论纷纷,男人是绝对不会去关注的。当电梯门打开时,他大步走了出来。在走道里左右看了一下,确定了他要找的房间在哪个方向后,他没有任何迟疑、甚至显得有些急切地逐一寻找2811号房间。虽然他的脸部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可他的脚步、他略微有些不稳的呼吸都泄露出了他内心的急迫。   冰蓝色的双眼准确地搜寻到了2811号房间,下一秒男人手里那张酒店经理给他的房卡已经打开了房门。推开房门,由着门自动关闭,男人闭上眼睛感觉了0.1秒,然后脚步向左停在了一间卧室的门口。按照男人急切的态度来说他应该马上打开房门,可是恰恰相反,男人放在门把上的手却是极慢极慢地旋转开把手,门一点点地开启,双人床上一个孤单的、正在入睡的人进入到男人冰蓝色的眼眸中,蓝光出现了明显的波动。   脚步极轻、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男人走到床边。凸出的喉结上下起伏,男人弯身以外人看来他绝对不会有的温柔动作拨开熟睡的人遮住半张脸的柔软头发。那人的睡颜更加清楚地映入了男人的眸中,男人眼中的蓝光波动的更加明显了。   就那样弯着身注视着那人,男人的呼吸越来越粗重,他抬手罩住那人的额头,淡淡的金光过后那人睡得似乎更沉了。下一刻,男人掀开被子,动作有片刻的停滞。他看到了那人的怀里抱着的相册。男人拿起相册翻开,里面的照片很旧很旧了,有着岁月滑过的痕迹。男人合上相册随手丢到一旁,扯过那人身下的床单把人裹了一个严实,然后抱着那人快步离开。   酒店大堂还在为男人的神秘议论纷纷时,人们就看到男人又出现了,怀里还多了一个用床单包着的人。没有人敢上前询问男人带走了什么,只能更加好奇地看着男人上了他来时的那辆车。汽车发动,男人就这样神秘地出现又神秘地离开了。   在餐厅用餐的甘伊和孔秋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惊天的大事,他们还是如常地轻松惬意地一边吃饭一边聊天,正聊在兴头上,大堂经理端着两份甜点走了过来,放在两人的面前。孔秋和甘伊一脸的纳闷,他们没有点饭后甜点。   “宫先生把牧野先生带走了,请您二位慢用。”说了一句话,大堂经理表情莫测地走了。甘伊和孔秋只觉得耳膜轰的一声炸开,完全没了反应。宫先生……哪一位……“宫”先生。   三分钟后,餐厅里响起两人可怕的尖叫:“啊啊啊——!!”宫宫宫宫!!!是宫宫宫宫!!带走了牧野的“宫”会是谁!!!   “啊啊啊啊——!!”   伴随着两人疯了般的尖叫,餐厅里扬起两股风,大堂里扬起两股风,一直刮到28层。   布里斯本市郊的一处私人山庄内,男人把熟睡中的牧野放在超大的一张床上。抽掉床单,男人三两下脱掉自己的衣服,然后撕开牧野身上洗得发白的旧睡衣。睡衣睡裤变成一片片破布被男人扔在床边,内裤也飞到了床脚。男人赤裸的身体更显宽厚,躺在他身下的牧野看上去竟是瘦小的近乎可怜。   男人的表情变了,眼睛蓝得骇人。他重重地吻上牧野的唇,撬开他的嘴急切地品尝他嘴里的香甜。根本等不及牧野醒来,男人用枕头垫高牧野的腰,扶着自己已然高涨的可怕欲望直接抵住牧野的后蕊,接着用力。   “唔……”钝痛刺激了牧野的神智,他的眼皮动了动,眉头微锁。可男人并没有停下侵犯的动作,反而更加野蛮地往那个相比他的欲望来说太过娇嫩的地方进攻。   牧野被痛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只觉得口鼻处呼吸困难。有人在摸他,下身好难过,嘴巴里……一瞬间,牧野彻底清醒。猛地睁开的双眼被一片蓝色的光芒吸走了灵魂,搭上对方的肩膀想要推开对方的双手就那样惊愣在了当场。蓝色,蓝色的眼睛,蓝色的、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眼睛。   “啊!”身体被庞然巨物刺穿,牧野的双眼瞪到了极致,带着结婚戒指的左手被人紧紧握在手中,牧野快要不能呼吸了。   身上的人发出了一声低吼,好像要把牧野吞下似的,他张嘴在牧野的脖子上留下一个个齿痕,他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似乎在苦苦压抑着什么。牧野的双腿无意识地圈紧对方的腰,双手捧住对方的脸用力抬起,眼睛里是无法相信。   又是一声可怕的嘶吼,男人拉开牧野的手再一次吻住他的嘴,腰部失控地疯狂律动了起来。疼不过是一瞬间,眼睛突然什么都看不清楚了,牧野咬住男人的舌头然后下一刻与男人的唇齿死死地纠缠在了一起。是梦也好,是幻觉也罢,他熬不住了,他已经熬不住了。   就像两只快要渴死的兽,两人在彼此的身体上撕咬,想要把对方吞入自己的体内。牧野的四肢绝望地缠住对方的身体,不让对方离开他分毫。床单都因为过度的撕扯而碎裂了,躺着的姿势很快变成了坐卧在男人的怀里,双手弄乱了男人的发,指甲抓破了男人的背脊,牙齿咬破了男人的肩膀,牧野在男人一次次凶猛地顶撞中嘶声大喊:“布尔!布尔!布尔!布尔!……”   男人只是不停地低吼,蓝色的眼睛比过去还要冰冷百倍,可他的眼睛里自始至终都只有牧野。几十年积压的欲望很快倾泻,男人压下身体把牧野放平在床上,然后一口咬住牧野的脖子。从男人的喉咙中发出的低吼越发的可怖,牧野任由男人咬着,双手按着男人的头仍是嘶喊:“布尔!布尔!布尔!布尔!……”   吼声渐渐变了调,男人的身体发生了恐怖的变化,咬着牧野的男人变成了一只可怕的纯黑色的野兽。野兽的眼睛蓝光幽幽,野兽的欲望甚至还埋在牧野的体内,牧野缠在野兽身上的双腿却更加用力。   野兽喷出的鼻息都带了吼叫,他放开牧野的脖子,根本不管牧野愿不愿意,伸出长长的红色舌头顶开牧野的嘴,强迫他的舌头和自己的纠缠。牧野的顺从令野兽更加的疯狂,比人形还要可怕几分的欲望瞬间恢复强壮,在根本不打算退出的柔软内继续冲撞。   牧野的叫喊被野兽吞咽,只来得及发出“呜呜”的低鸣。双腿勾在野兽的身上,牧野努力抬起腰部方便野兽的侵犯。他两鬓的头发湿了,不知是被汗水浸湿的还是被泪水。   没有拉上窗帘的落地窗使阳光毫无阻碍地进入房间,一人一兽在大床上做着在当今的人类世界依旧是人伦禁忌的事情。震慑人心的低吼渐渐变得好似呼唤,揪着野兽毛发的用力过度的手指也慢慢松开转而抚摸野兽强壮的身躯。兽形无法肆意地抚摸自己最重要的人,野兽变回了人形,唇舌仍没有离开牧野的唇,而双手则异常温柔地抚摸他布满自己痕迹的身体。   欢爱没有停歇的迹象,当男人又一次在牧野的体内倾泻时,他舔去牧野眼角的泪,冷冰冰地说:“牧,我回来了。”   牧野看着男人,只说了句:“还不够。”这样的欢爱还不够他相信他的主人真的回来了。男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堵住了牧野的嘴,用实际的行动来让对方相信,他回来了。抱着男人宽厚的背脊,牧野的在男人的耳边低低地说:”别忘了,给我孩子。“男人的动作猛地激烈。   酒店的套房内,有两个人抱在起一起又哭又笑,萨罗格家族的一位成员以宫的身份回来了,那另外两位也不会太远了吧,是吧,是吧。      第八十五章 后篇:那一刻(三)      从来没有,即使是四十年前分离的时候牧野也从来没有过如此的精疲力竭,力竭到呼吸都觉得累人。意识已经从沉睡中醒来,可他仍然睁不开眼睛,似乎轻轻一个动作都要耗费他全部的力气。全身最明显的感觉就是酸痛,就连手指头的每一个关节都痛到发软。   有人很温柔地拨开他的头发,抚摸他的耳垂然后一个吻落在他的脸颊上,紧接着是唇。只能被动地任对方索取,牧野的眼皮动了动,却还是未能睁开。尽管身体里的所有的精力都已经被抽走了,牧野还是在对方离开后扬起了嘴角,努力睁开眼睛。   朦胧中,两抹蓝色的光芒映入,牧野嘴角的弧度扩大,唇,再一次相贴。吻持续了很久,却没有太多情欲的味道。蓝光渐渐明显,牧野终于看清了对方的脸,然后他张嘴无声地说:“我要,抱着你。”嗓子因为过度的嘶喊根本发不出声音,但下一刻,牧野无力的双臂就被对方拉到了自己的腰上。牧野的脸上是幸福的笑容,手感是真实的,他不是在梦中。   心知自己累坏了牧野,蓝眼的主人脸上却不见一丝的愧疚。手掌抚过牧野身上青青紫紫的各种他留下的痕迹,布尔托的眼里反而滑过极不明显的满意,这是他拥有牧野的证明。牧野的腹中传出饥饿的声音,布尔托立刻起身下床。   虚弱地看着布尔托穿戴好走出卧室,牧野的心里莫名地涌上不安,他还没有从四十年的分离中摆脱出来。布尔托的离开令卧室立刻显得空寂了许多,牧野挣扎地要爬起来,他太害怕这种感觉了。   “牧。”冷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栽倒在床上的牧野抬头看去,眼里闪过心安,布尔回来了。终年冰冷的面部表情无法显露布尔托此时的心情,他岂会看不出牧野眼里的那抹心安是因为什么。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新的睡衣,布尔托亲自给牧野穿上,然后把他抱出了卧室。   头靠在布尔托宽厚的肩膀上,牧野闭上眼睛,砰砰砰,砰砰砰,是他的心跳声,他有多久没有这么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布尔托坐下了,牧野睁开眼睛,眼里浮现惊讶,然后是了然的甜蜜。面前的餐桌上摆满了食物,适合此时的他吃的食物。一把勺子碰倒了他的嘴唇,勺子里是粥,牧野的眼眶热辣,然后他笑着张开嘴含下。   砰砰砰,砰砰砰,心,是活的,是跳动的。   一顿饭,谁也没有说话。布尔托比四十年前更加沉默了,而牧野是无法说话。但对重逢的二人来说,说不说话都是次要次要再次要的。还有什么比身体的相贴更重要的呢。   窝在布尔托的怀里,温暖的阳光透过林荫洒在身上,牧野的意识飘远。蕴含着绝对力量的双手在他酸软的身体上来回地揉按,力道是绝对的温柔。这就是妞茵说的用几十年的分离换取几百年的疼爱吧,牧野已经感受到了。心头浮上两人的脸,昏睡前牧野在心里提醒自己醒来别忘了问。   这一觉,牧野整整睡了一天,还是布尔托把他叫了起来,因为他该吃饭了。仍是由布尔托伺候的吃了饭,有了些力气、也能发出声音的牧野立刻问:“布尔,布鲁呢?他什么……”他后面的几个字还没说出来,布尔托就脸色一冷:“不许想别的男人!”   牧野愣了,然后失笑地抬起双手捧住布尔托的脸说:“我只是帮仲尼问问,仲尼很想布鲁,布鲁什么时候能回来?”   “不许关心别的男人!”布尔托压根不管,完全无法忍受牧野的嘴里说出别的男人的名字,然后他大手一捞,抱起牧野就往卧室走。   “布尔……”   “你的心里只能有我!不许想别的男人!”   “布尔,布鲁是你的弟弟,他是仲尼的主人啊。”   “牧!”   把牧野放到床上,布尔托直接压了上去,用实际的行动来表达自己此时的“愤怒”。牧野整个人完全愣住了,如果说“唐”时期的布尔托他还有办法来“对付”,那么“宫”时期的布尔托似乎超出了他的预料。   不过牧野没有机会再想办法怎么说服他的主人了,布尔托把他做晕了过去,然后就带着他离开了澳大利亚,至于去哪里,除了布尔托本人之外,没有人知道。   “唉……”   第无数次地叹口气,孔秋看着窗外的枯树发呆。有人按了按他的肩膀,给他递了一杯蜂蜜水。无神地喝了水,他又叹了口气,幽怨地说:“牧牧失踪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   “唉……”甘伊也叹了口气,挨着孔秋坐下,“大哥现在是‘宫’,那是和父亲一样冰冷无情的人,他不会让牧牧来找我们的。”   “唉……”   如果孔秋能变成猫的话他一定会在地上打几个滚。四十年来他们三个人从来没有分开过,现在三人组少了一个,习惯的生活突然间变了,他不适应,他和甘伊都不适应。   “难道我们以后就再也见不到牧牧了?”孔秋很郁闷,很郁闷,郁闷地最初得知布尔托回来的激动与喜悦早已荡然无存。   “很有可能。”甘伊也对着窗外郁闷,他们一方面为牧野的苦尽甘来而高兴,一方面又为他们的孤单而难过,算得上是百味杂陈了。   “甘伊哥,我好难受啊。”孔秋捶捶胸口,鼻子有点酸。牧野已经失踪一个多月了,他们也从澳大利亚回来了。这段日子,他常常会喊“牧牧,我的……”,然后他才会猛然反应过来牧野已经不在了,那种失落难以用语言形容。算起来,他们三个人生活的时间远远比他们和自己的主人在一起的时间久,感情自然也最深,可现在……   甘伊搂上孔秋,落寞地说:“我们要习惯,等提古回来了,我也会很难再见到你了。”他不说还好,一说孔秋更难受了。抱住甘伊,孔秋在他怀里摇头:“我不要,我习惯每天醒来都能见到你和牧牧。我想布鲁,想得快疯掉了,可是我也想牧牧。”   “唉……”摸摸孔秋的头发,甘伊只有一声叹息,这不是孔秋和牧野愿不愿意的事情。他可以想像得到大哥会怎样要求牧野,因为他早已见惯了父亲怎样要求母亲。成为了“宫”的主人绝对不会允许他的仆人离开他半步,更不会允许他的仆人整日和别人在一起。   “甘伊哥……如果布鲁回来了……我也绝不离开你。”孔秋抱紧甘伊,要说这个世界上他最放心不下的是谁,那就是甘伊了。   甘伊笑着摇了摇头,揉乱孔秋的头发,那是不可能的。   而此时,在一座无名的小岛上,牧野的抗争再一次以失败告终。被兽形的布尔托做到差点腰断的他趴在床上苟延残喘,眉头紧锁。难道这辈子他都不能再见到孔秋和甘伊了?他们三个人一起生活了四十年,早已是彼此的家人,他绝对不能忍受以后再也见不到或者很久很久才能见孔秋和甘伊一面。呻吟一声,牧野困难地翻了一个身,现在他该怎么办?他只要一提回去看孔秋和甘伊,就会被布尔托做到几乎断气,他又不能和好不容易终于回来的布尔托为了这种事闹不愉快,但是,真的很郁闷啊。   侧头看着靠坐在床上不知在看什么文件的、已经变回人形的布尔托,牧野咬咬嘴,在重逢的喜悦和激动过去后,他目前面临的最大难题就是怎么让他的主人变得通情达理一点。   “布尔……”   “不许想别的男人!你只能想我!”   在嘴被堵住的前一秒,牧野急中生智:“我渴了。”   身上的压迫感瞬间离开,看着下床出去倒水的人,牧野一巴掌拍在额头上。不行!一定得想个办法!不然他真的有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孔秋和甘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第八十六章 后篇:那一刻(四)      几乎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的巨型超市内,孔秋推着与超市的面积相媲美的手推车在可以容纳一辆小汽车的购物通道内慢慢穿梭。人类文明发展到今天,超市已不再是简单意义上的购买各类生活用品的地方了。在这里,你可以买到世界各地的各种商品,你可以在这里逛足一天,买到你想要买的一切商品,不管是低档的还是高档的。如果你要买奢侈品,也简单,和超市相邻的就是本市最大的奢侈品商场,只有你买不起的,没有你买不到的。   而今天,孔秋和甘伊就准备在这里消磨一天了。四个月过去了,两人已经渐渐习惯了没有牧野的生活,孔秋也不得不接受他以后会很难才能见到牧野的这一残酷现实。不想触景伤情,两人搬到了法国的一个小镇上暂居,刚完成一组照片的拍摄,孔秋和甘伊驾车到市区的超市购物,出门的时候两人就决定了,等超市关门的时候再回去。   布林托从丹亚回来了,而布鲁的出现目前看来还是遥遥无期,毕竟布林托去丹亚的时候已经具备了唐的能力,布鲁却只到井。至于伊冬,孔秋不敢在甘伊的面前提起,相比布林托和布鲁,伊冬是否能回来充满了变数和不确定,他只能一遍遍对甘伊说伊冬会回来,一定会回来。也正是靠着这个信念,甘伊才能熬过每一年。   看也不看地把一桶桶、一罐罐零食扫到购物车里,孔秋决定化悲痛为食欲。甘伊似乎也抱着和他一样的心思,和孔秋一起把各种零食扫到车里。其实从牧野“失踪”后,两人很久没有大笑大闹过了。   在零食区逛了三个小时,两人推着满满的一车零食拖着疲惫的双腿挪到用餐休息区。甘伊要了两份简餐,孔秋端来两杯果汁,两人挑了一个角落靠窗的位置坐下。揉揉走酸的腿肚子,孔秋长长吐了口气——疲惫的气加闷气——然后抓起一块面包塞到嘴里大嚼特嚼,好像用力嚼一嚼牧野就能回来。   甘伊一口气喝完果汁又去加了一杯,还顺便买了两客冰激凌。主人不知何时才能回来的他们不担心自己的身材走样被主人嫌弃。还好两人不管怎么吃体重不但没有增加,反而还瘦了一些。唉,心里苦闷,吃再多也胖不起来啊。   两人也不说话,埋头闷吃。分分钟,两人面前的盘子就只下几片菜叶子了。吃下最后一勺冰激凌,孔秋舔舔嘴:“甘伊哥,你还要不?”   “要。巧克力的。”   “我去拿。”   很快,孔秋又拿了两客巧克力冰激凌回来了,看得一旁的几位少女别提有多羡慕了。你们两个那么帅的男人这么吃居然身材还那么好,简直没有天理了!   就在几道嫉妒的眼神下,孔秋和甘伊各舀起一勺冰激凌送进嘴里,然后满足地眯起眼睛。果然化悲痛为食欲这句话是有道理的。吃东西的时候心里没有那么闷了。手机铃声响了,是时下最流行的歌曲,孔秋和甘伊无动于衷地继续吃冰激凌,压根没把这道铃声和自己联系起来。一分钟后,孔秋后知后觉地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手机,奇怪,不是他的啊,怎么一直在他们身边响?   甘伊也是一脸纳闷地看着孔秋的手机,铃声好像就在耳边呀。有人忍不住戳了戳甘伊,指指他。孔秋啊地叫了一声:“甘伊哥,我昨天好像把你的手机铃声给改了!”   “啊!”甘伊慌乱地丢下勺子急忙去摸自己的手机,难怪他觉得铃声很近呢!匆忙掏出手机,差点摔了,甘伊来不及去看是谁打来的赶紧接听。   “Hello!”   手机那边没有人说话,甘伊看看手机,对着话筒又说了声:“Hello?”难道是打错了?   “加加。”对方出声了,可这一声却把甘伊手里的手机给惊掉在了地上。   “甘伊哥?”看到甘伊的脸色一瞬间变了,孔秋立刻起身走到甘伊身边捡起手机。以为是有人恶作剧,孔秋接起电话:“是谁?”   “孔秋,是我,伊冬。”对方的声音很陌生,而他的话一出,甘伊的手机第二次掉在了地上。脑袋轰的一声炸了,甘伊还保持着盯着地面的姿势,孔秋嘴巴大张,整个人像被电击了一样没了反应。   用餐区内所有人的人似乎都在瞬间蒸发了,一个身高近两米的男人一手保持接听电话的姿势,脚步沉稳地走向孔秋和甘伊。那边,甘伊有了动作,好像镜头放慢动作一样,他弯身捡起手机呆呆地贴在耳朵上。   “H-e-l-l-o?”刚才,是幻听吗?   “加加。”甘伊的瞳孔剧烈的收缩,怔怔地看着前方,声音清楚地从他的身后传来,“加加,转过身来。”   甘伊一口一个指令,缓缓地转过身,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陌生的男人。男人有着一头栗色的头发,蓝紫色的眼睛,五官的轮廓明显,不管是身高体型还是肤色都很像北欧人,但又有着比北欧人更加俊美的外表。   男人仍举着电话,神色冰冷。他的眼睛盯着脸色惨白、嘴唇发抖的甘伊,对着电话张口:“加加,我回来了。”   电话第三次掉在地上,甘伊摇摇头,不敢相信。这个人是他的伊冬吗?是他记忆里的那个伊冬吗?不像,一点都不像,可是除了他的伊冬,谁还会叫他加加?   男人放下手,展开双臂,尽管甘伊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晕倒,他仍是一脸的漠然。“加加。”男人没有再上前,似乎是等着甘伊主动过来。   ——回来的那一天,我会张开双臂对你说:加加,我回来了。到时候你会怎么做呢?是躲开我,还是扑进我的怀里?我期待着你选择后者——   耳边突然响起了伊冬信上写的那句话,甘伊的视线模糊了,他张大嘴用力呼吸,只觉得空气越来越稀薄,双脚好似灌了铅。   “甘伊哥!”一声尖叫响彻超市,孔秋在晕过去之前用力推了甘伊一把,“是小冬!你快过去啊!是小冬!”   孔秋的尖叫和这一推唤回了甘伊全部的意识,在眼泪淌下时,他张开双臂对着那个模糊的人影扑了过去。   “小冬!”   这边,孔秋捂住嘴大哭了起来。   横抱起扑进怀里的人,男人对孔秋轻轻颔首,然后转身就走。甘伊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只记得用尽全力抱住这个陌生的男人,嘴里不停地大喊:“小冬小冬小冬……”   男人的手臂用力,紧抿着嘴快步离开了超市,上了门口的一辆车。被独自留在用餐区的孔秋不停地抹眼睛,心里激动与苦闷并存,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了。跟着男人前来的一个人走到孔秋身边,说:“孔先生,我送您回去。”   “谢谢。”努力扬起微笑,孔秋从餐车里拿出一包薯片,打开。抓起薯片塞到嘴里,孔秋又哭又笑,甘伊哥也苦尽甘来了,他的布鲁应该也快回来了。不能哭,绝对不能哭,他应该为甘伊哥高兴。再塞一把薯片,孔秋低着头出了超市,可眼睛却怎么也看不清楚脚下的路。在孔秋离开后,安静的用餐区内轰的爆发出阵阵尖叫,刚才是情人久别重逢吗?好浪漫啊!   ——喂喂喂,那两个是男人啊,男人!   ——男人怎么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人家是男人还是女人啊,你是火星来的吧。   “小冬小冬小冬小冬……”   除了这两个字,甘伊什么也不会说了。车子向市区飞快地行驶,通过试炼的伊冬等不及到目的地扣住甘伊的后脑吻住了他。这是伊冬渴望了太久、等待了太久的时刻。没有抗拒,甘伊张开嘴主动地承受伊冬的吻。是他的伊冬,是他的小冬,尽管他的小冬只吻过他一次,但他永远不会忘记那种感觉,那种只有小冬才会带给他的感觉。   脊椎一阵酥麻,甘伊的身体在他不自觉的时候发生了变化,这是猫灵族的人和主人在一起时常常会发生的事。当他意识到自己变成了猫形时,他已经被伊冬从车上抱到了床上。变回人形,甘伊刚要说“对不起”,他的嘴就被堵住了。   心从来没有跳得这么快过,快到甘伊完全忘了孔秋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在伊冬的面前裸露,可分离了三十多年后的今天,甘伊却格外的羞涩。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不在乎,只要这个人在他的身边。   “小冬小冬小冬小冬……”   腿被分开了,甘伊紧紧环住伊冬的脖子,生怕下一秒这个人就不见了。   不停地亲吻甘伊的脸颊和嘴唇,伊冬拉开甘伊的双手,亲吻他的身体。吻渐渐向下,他毫不犹豫地一口含住了甘伊挺翘的分身。   “啊!”   从来没有体会过情欲的甘伊瞬间又变成了猫形,而下一秒,令他震惊的事发生了。伊冬的身体变了,在他身上的不再是人类,而是一只灰蓝色夹杂着红色斑纹的庞大野兽。野兽的眼睛紫蓝幽幽,甘伊的身体无法遏制的变大成兽形。   野兽发出一声低吼,脑袋埋在甘伊的腿间继续刚才的事情,甘伊被野兽的模样所震撼,呆愣地只能任野兽予取予求。鼻息间是陌生的猫灵族雄性故意发出的特有的味道,这种味道会使仆人沉迷,尤其是同为猫灵族仆人的沉迷。   甘伊的喉咙里发出连他自己都从未听过的声音,酥麻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在他发呆的时候,他的第一次射在了伊冬的嘴里。把甘伊的精华全部吃下去,伊冬变成了人形,他的变身对甘伊似乎有着影响,甘伊也变了回来。伊冬亲亲他的额头,右手在甘伊的腹部画了几个符号,嘴里又无声地念了些什么,然后他抬起甘伊的一条腿,扶着自己的欲望没有做任何前戏地直接刺入甘伊的后穴。   “唔!”本能地咬牙忍住差点冲出口的痛呼,甘伊的眼泪伴随着喜悦一串串低落。这一刻,他成为了伊冬的仆人;这一刻,他和伊冬真正地变成了主仆,拥有一生的契约。   抱住陌生的男人,甘伊咬紧嘴努力放松让对方完全进来。从来,他只是听别人说成为仆人会有多疼,现在,他切身感受到了。可是,虽然疼,却是无比的幸福。   “加加,我回来了。”   “嗯。”   “做我的仆人。”   “嗯。”   吻住甘伊的嘴,伊冬坚定地把自己全部埋入甘伊的体内,然后在血水的润滑下缓慢抽动。用试炼的折磨来换取和这人一生的厮守,对曾是人类的他来说,非常值得。   “小冬……我,爱你。”有父亲对儿子的爱,也有仆人对主人的爱。   “从此刻起,我伊冬?摩德耶?唐,是你的主人。”摩德耶,伊冬为自己取的姓氏,也标志着猫灵族新的家族的诞生。   身下的疼痛在听到“唐”这个字时远离了甘伊,在猫灵族的历史上,仅有的两个通过试炼的人类只达到了艮,而他的伊冬,却达到了唐……   怪不得伊冬去了那么久,那么久……甘伊四肢缠紧伊冬,大喊:“我爱你,我爱你,小冬,我爱你,我爱你,主人,我爱你,我爱你……”   “吼!”   伊冬的身体瞬间紧绷,蓝紫的眼睛迸出慑人的光芒。腰部的抽动陡然加快,契约的仪式在这一刻完成。   “主人……我爱你……”   “吼!”   疼,很疼,甘伊却傻傻地笑着。笑着,笑着,他突然啊地尖叫一声:“秋秋!”   “这种时候不许喊别的男人!”   “秋唔……”   在契约的时刻喊别的男人,哪怕那个男人是孔秋,但甘伊也犯了身为高阶猫灵族主人的大忌。而从来没有和“主人”相处过的他,还不知该怎么熄灭主人的怒火(醋火)。   空荡荡的房间里,孔秋孤独地坐在窗台上看着夕阳。脚边摆了好几个空袋子,他还在继续往嘴里塞零食。屋内渐渐暗了,孔秋吸了吸鼻子,擦擦眼睛。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好寂寞,好孤独。      第八十七章 后篇:那一刻(五)      洗一把脸,孔秋抬起头,镜子里是一张异常憔悴的脸,眼圈红红肿肿的不说,还有明显的黑眼圈,脸色也好像很多天没吃饭一样。   “真是糟糕啊。”露出一抹苦笑,孔秋低头又往脸上泼了两把冷水。接下来他要学会独自生活了,这么消沉下去怎么能行。鼻子酸酸的,孔秋拿过毛巾狠狠擦了擦脸,在心里唾弃自己。甘伊和牧野终于等回了他们的主人,他应该替他们高兴才对,怎么可以难过?   虽然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一个人生活过了,但那又有什么呢,大不了,大不了就是回到还没有遇到布鲁的时候。而且,布鲁也会回来的,这是早晚的事情。再难,也不会比布鲁离开的那一年难吧。一遍遍给自己打气,孔秋拿开毛巾,对着镜子咧嘴努力笑。   客厅的电话响了,孔秋丢下毛巾纳闷地走出浴室,会是谁?甘伊哥刚和伊冬重逢,怕是没时间给他打电话才对,至于牧野,更不可能了。来电显示是陌生的号码,孔秋接起:“Hello?”   “秋秋,是我。”   “啊,甘伊哥?!”   孔秋惊讶极了,他都做好甘伊会像牧野一样失踪的心理准备了。   甘伊在电话里很是歉疚地说:“对不起,昨天竟然把你一个人丢在了超市。”还好伊冬是“唐”,只要不是在激情的时候还是可以说通道里的,不然他真要发愁了。   “别说什么对不起的。”孔秋对着电话笑笑,反过来安抚道:“小冬回来了,我们都可以放心了。甘伊哥,这四十年辛苦你了,现在你就不要再操心我了。”   他这么一说,甘伊更愧疚也更为孔秋心疼了。“秋秋,我答应过提古,在他回来前照顾你。而且就算没有提古,我也要照顾你。我已经派车去接你了,你收拾一下,大概一个小时后人就到了。”   孔秋一听马上说:“甘伊哥,我一个人没事的。你和小冬现在可是蜜月期,我不要去给你们当电灯泡。”这句话虽带了几分玩笑,却也是孔秋真正的想法。不用见他也能猜到甘伊和伊冬两人之间会有多么甜蜜,他去了可真是千万瓦的大灯泡,而且看到他们两人的甜蜜,他会更想布鲁。   甘伊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仍是说:“你不会是我们的电灯泡,快去收拾行李,我这边有点远,记得要吃点东西,你吃午饭了没有?”   “吃了。”哪里有胃口吃。   “那你乖乖在家等着啊,他们一会儿就到。”   好像怕孔秋拒绝,甘伊说完就挂了电话。瞪着发出嘟嘟嘟忙音的话筒,孔秋叹了口气,他真的很不想当电灯泡啊。   在沙发上呆坐了一会儿,孔秋爬起来收拾行李。因为经常跑来跑去,他的衣物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最重要的家当就是他的相机和笔记本电脑,孔秋放在随身背的大背包里。而前天买的那一堆零食,孔秋想了想,也打包和行李放在了一起。环顾一圈他和甘伊住了还不到半个月的“新家”,孔秋长长地吐了口闷气。虽然很不想有这种情绪,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说:布鲁,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胡思乱想着,有人按门铃,回过神的孔秋赶忙去开门。门外站了两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男人,孔秋想也不想地转身去拿行李,并说:“要带走的就是这些。”两个男人看了彼此一眼,似乎有点惊讶,不过他们什么都没说,走进房间帮孔秋拿起行李。   最后又看了一眼房间,孔秋沉默地关上门,上锁。他先过去住几天,然后再跟甘伊哥说说,他还是一个人搬出来住好了。伤感完了,孔秋对两人笑笑:“走吧。”   上了车,孔秋一人坐在后面,接他的两人一个人开车另一个人坐在副驾驶座上。在汽车发动后,那人拨了一个电话,说:“人接到了。”   孔秋听不到对方说了什么,只听到那人说了声“是”就挂了电话。应该是给甘伊哥打电话吧,他如是想。小镇上的车辆不多,汽车开的很快,孔秋看着窗外努力调试自己的心情,见到甘伊哥他可不能这么没精神。   看着看着,孔秋的眼皮越来越沉,昨晚他根本就没睡着。打个哈欠,调整一下坐姿,孔秋靠着车窗睡着了。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男人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对驾车的同伴点点头,那人的方向盘一转,汽车开进了一条岔路,进了树林。   十几分钟后,甘伊接到一通电话,但他听完电话里的人说的事情后,他惊慌地大喊:“什么?孔秋已经被人接走了?!”   顾不上仍在疼痛中的下半身,甘伊慌乱地下床对着进来的人声音发颤地说:“小冬,我派去的人没有接到秋秋,他们说秋秋被人接走了!会是谁?我要去找秋秋!”   按住甘伊的身体,伊冬拿起他手里的电话对那边的人说:“你们回来吧。”   “小冬?”   甘伊急得眼圈都红了,不明白伊冬为什么一点都不着急。尽管心里清楚成为唐的伊冬现在的表现很正常,但他仍是不免有些生气了。推开伊冬,甘伊下床穿鞋,他要去找孔秋!   “加加。”搂住愤怒焦急的甘伊,伊冬亲吻他的脖子,“孔秋是被萨罗格家族的人接走的。”   “嗯?你怎么知道?”   甘伊扭头,愤怒变成了疑惑。   伊冬的眼里闪过极不明显的愤懑,答非所问地说:“我刚才接到他们的电话,让我们回去一趟。”   “为什么?”甘伊越来越糊涂了。而伊冬却没有回答他,只是亲手给他穿好衣服,穿好鞋,抱着他出了卧室。   “你没有问他们什么事吗?为社么要把秋秋带回去?”   “不知道。”   心里闪过一个念头,甘伊惊叫:“是不是提古回来了?!”   哪知,伊冬的下巴紧了紧,说:“不知道。”见他这样,甘伊又不确定了,如果提古回来了应该马上去找孔秋才对,不应该也绝不会让别人去接孔秋。带着满腹的疑惑,甘伊跟着伊冬回族内。   而同一时刻,地球的某处远离人世的庄园内,正心满意足地搂着牧野准备睡个午觉的布尔托接到一通电话,他的脸色立刻就变了。虽然他的脸色始终是那个样子,但身为他的仆人,牧野明显地察觉到了身周的低气压。   “布尔?怎么了?”布尔托一放下电话,牧野马上问。   “没事。”冷冷地说了一句,布尔托却下床了。最近因为屡次劝说布尔托却无果反被做得下不了床的牧野见布尔托拉开了衣柜,他也不躺了。   “布尔,是不是出事了?”   “没事。”   说是没事,但布尔托却从衣柜里拿出两身衣服,还是很正式的衣服,一身是他的,一身明显是牧野的。一定是出事了。牧野拿过自己的那身衣服沉默地换上,没有再继续追问,他已经看出布尔托并不想说。而当布尔托打开回猫灵族的能量通道时,牧野没来由的有点紧张,回族里为什么要穿正装?   孔秋睡得很沉,一直到有人推他他才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揉揉眼睛,孔秋发现车门已经打开了,他下了车。一抬头,他愣了,甘伊哥住在这里?和萨罗格家族的大宅有的比了。不过想想伊冬现在怎么也是唐的身份了,住在这种地方也很正常。   “先生。”   有人唤他,孔秋定睛看去,是一位不认识的男人,对方示意他进屋。孔秋说了声谢谢,跟着那人向城堡走去。走在那人的后面,孔秋的心里渐渐浮上疑惑,好奇怪,这里怎么越看越像猫灵族?   猫灵族人幻化成人形后和普通的人类没有太大的区别,但如果和他们一起生活的时间长了就能发现他们与人类的差别。孔秋在猫灵族内生活了很多年,这种差异对他来说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例如从他身边经过的人虽然举止恭敬但神色却很冷漠,和在萨罗格家族大宅内地感觉一样。   那人把孔秋带到一间房间门口,推门让孔秋进去,然后就关门离开了。站在摆满了白色玫瑰花的房间里,孔秋一脸的错愕,甘伊哥是想用这种方法让他的心情好一点吗?呃,他又不是女人,如果把这些花换成薯片他可能更喜欢。啊,忘了问那个人甘伊哥在哪里了。转念,孔秋又摇摇头,算了,甘伊哥可能正在和伊冬亲热呢,他还是乖乖在房间里呆着好了。   走到床边坐下,整个房间里除了满屋子的玫瑰花外就只有一张大的离谱的床,哦,还有一面很大的镜子,正对着床。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底是睡了一觉仍未退去的阴影。孔秋对着镜子皱皱眉,真是丑死了。还有他的衣服怎么也是皱巴巴的,这个样子让甘伊哥看到了一定会很担心。到这里,孔秋才想起来带他过来的人似乎没有拿他的行李。   肚子有点饿,也不好找人拿吃的,孔秋打算出去把他的那一大包零食还有他的行李拿过来,他还得换身衣服。刚走到门边,门开了。是刚才带他来的那个人。那人的手上是一套衣物,还有鞋子皮带什么的。   “先生,请您换上这身衣服。”   那人走进来把衣服放到床上,然后又没有任何解释地出去了,快得孔秋连张嘴询问一些事情的时间都没有。   “甘伊哥做什么这么神秘?”咕哝一句,孔秋走到床边拿起衣服——白色的西装,还有白色的领结、白色的皮鞋,一身白色。“甘伊哥这是要开宴会吗?这么正式。”展开衣服对着镜子贴在身上看了看,孔秋又咕哝道:“还挺合身的。”不过甘伊哥跟他住了那么久,知道他的衣服尺寸也很正常,只是有必要搞得这么神秘吗?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甘伊哥要搞什么他配合就是了。身为有主人的人,孔秋丝毫不怕自己被人偷窥。只不过不管他站在哪里都会被镜子照到,孔秋索性也不管那么多了,直接对着镜子脱下自己的衣服,露出自己一身排骨的身材。   在孔秋安心换衣服的时候,他并不知道镜子后面有一个人把他的身体清清楚楚地看了去,当然也包括孔秋那张憔悴的脸。当他看到孔秋一根根明显的胸骨,还有凸出的肩胛骨时,他冰冷的容颜更阴霾了几分。蓝色的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孔秋穿好衣服,他抬手隔着镜子摸了摸里面映照出的人,然后下颚紧绷地转身,打开一扇小门走了出去。      第八十八章 后篇:那一刻(最终)      换好了衣服,孔秋走到镜子前整理了整理自己的头发,在白色西装的映衬下,他的脸色更显不好。用力拍了拍脸,孔秋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笑,然后做深呼吸,这样持续了几分钟,他的脸色稍稍好了点。   又有人敲门,孔秋没有过去,直接出声:“进来吧。”   来人打开门,站在门口说:“先生,请您跟我走。”   “甘伊哥呢?”孔秋走过去,问。   “不知道。”来人的回答令他大吃一惊,不过很快孔秋就保持了平静。如果对方是猫灵族人的话他的回答很正常。算了,反正一会儿他也该见到甘伊哥了吧。越想孔秋越觉得甘伊是要举行宴会,想想伊冬通过试炼成为了猫灵族人,也是该正式宣告一番。这么想着,孔秋有点忐忑,希望他糟糕的脸色不会影响甘伊的心情。   心思又飘远的孔秋后知后觉地发现他途径的地方两侧都摆满了白色的玫瑰花,奇怪,他来的时候好像没看到啊。左右看看,似乎不是他来时的那条路,孔秋忍不住开口:“请问,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宴会?”   “不知道。”标准的猫灵族侍从的回答。   孔秋气馁,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但什么宴会会摆满白色的玫瑰花?又不是结婚。而且如果是结婚的话也应该是红玫瑰才对啊。虽然他这四十年没有机会参加猫灵族人的婚礼,但他知道猫灵族的仆人都比较偏爱红玫瑰或紫玫瑰,因为猫灵族的人大多数脾气都很冷,白色会令人觉得更冷,所以一般很少有人会买白色的花。比如妞茵在族内的房间里就都是颜色艳丽的话,当然,这是甘伊说的,他没去过,也不敢去。   带路的人停下了脚步,孔秋也不得不跟着停下。看着前方紧闭的大门,孔秋心里的问号越来越多,如果是举办宴会的话,怎么只有他一个人呢?带路的人什么也没说的走了,留下孔秋一人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地。东看看、西瞧瞧,除了花真是一个人都没有,孔秋紧张地咽咽嗓子,甘伊哥才离开一天怎么就转了性子喜欢捉弄人了?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毫无预警的音乐声响起,吓了孔秋一跳,下一刻,他却惊愣在当场,怀疑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紧闭的大门从内缓缓开启,孔秋屏住了呼吸,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大门完全打开了,门内的两侧站满了身着正装的男人和女人。那乐感极强的韵律一拍拍砸在孔秋的心脏上,震得他眼前发晕,不知道该怎么呼吸。   “小秋秋~~”有人在里面高兴地朝他招手,然后对方的手被人拉下并紧紧地攥住了。孔秋的魂魄被音乐抽走了,声音在他的耳膜里被无限的放大,本来很是苍白的脸旁硬生生被他憋气给憋红了。   “秋秋!秋秋!”又有人朝他挥手,似乎很激动,似乎还哭了。孔秋眨眨眼睛,他觉得自己不仅出现了幻听还出现了幻觉。   “仲尼!这边!”   孔秋呆呆地看过去,看到一张神似牧野的脸。好奇怪,牧牧不是应该跟布尔托在一起吗?啊,他身边的那个人很眼熟,有点像布尔托。   孔秋的意识完全混乱了,双眼朦胧中,他的正前方,目测有五十米远的地方有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男人面朝他缓步走了过来。男人也穿了一身白色的西装,银白色透着金色光芒的长发随着他的走动来回轻晃。最奇特的是男人的眉心有一抹蓝色的印记,好似一簇蓝色的火焰,与之相对应的是男人的那双冰蓝色的眼睛,蓝幽幽的,慑人心魄。   孔秋的鼻子被什么堵住了,呼吸不畅,他张开嘴,可仍是觉得空气稀薄。眼睛完全模糊了,他赶忙抬手擦擦,可是反而越擦越模糊。音乐声明明那么响,他却能听到男人的脚步声。咚咚咚,咚咚咚,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抬起头,也不管能不能看清楚,能不能呼吸了,孔秋的嘴角止不住地下撇,可他张口刚想喊男人的名字,出口的却是哭泣。赶忙紧紧咬住嘴,却无法阻止已经突破防线的丢人声音。眼泪鼻涕就那么淌了下来,孔秋抬手,袖子是白的不能擦,可是口袋里一张纸巾都没有更别说手帕了,怎么办,不要啊,好丢人。   “秋秋。”   声音突然近在咫尺,一副手帕擦去了他的眼泪和鼻水。孔秋下意识地抬手就是一拳:“怎么……呜……可以……呜……这样……”下一秒,他扑进对方的怀里大哭:“布……”怎么可以这样……怎么都不跟他打一声招呼就这么做……让他一点准备都没有,他现在很难看啊……   婚礼进行曲转向第三遍,孔秋却是在男人的怀里嚎啕大哭,哭得不能自已。男人亲了亲孔秋的发顶,在他耳边冰冷地说:“我回来了。对不起。”对不起让这人等了这么久。   “布……”不要哭,不要哭啊,他要看清楚抱着他的人是谁,不要哭了!“布……鲁……呜呜……”   背对着众人抱了孔秋一会儿,男人——三个小时前刚刚从丹亚回来的布鲁转身朝大厅缓步走去。他的怀里,孔秋已经没有其他的反应了,只知道紧紧地抱住他,生怕他转眼就不见了。两旁前来观礼的人有人好奇地盯着孔秋,有人无聊地直皱眉(大家应该清楚是谁),有人和孔秋一样满含热泪、替他高兴,有人则带着观礼应有的祝福。   “呜呜……好感动,好感动哦……”   “不许为别人哭!”   “我不是哭,我只是感动,主人~我好感动哦~”   “不许哭!”   “我不哭不哭,主人抱抱~”   “太好了,布鲁也回来了,仲尼也不再是孤单一人了,太好了!”   “……”   “布尔,你在生气?”   “……”   “布尔?”   “结束后就走!”   “哎?”   “呜呜呜……秋秋好幸福哦……提古终于回来了……呜呜呜……”   “加加。”   “我好高兴哦,我们三个人都等回主人了,好高兴啊。”   “加加!”   “嗯?怎么了?”   “……”   “小冬?怎么了?你不高兴吗?”   “不高兴!”   “啊?为什么?”   四周的声音都无法传到孔秋的耳朵里,他只知道他的布鲁回来了,以这样吓死他的方式回来了。至于布鲁当着众人的面说了什么,别人对他说了什么,仪式怎么开始的怎么结束的什么什么,他都不知道。   “秋秋,给我戴戒指。”   手里塞进来一样东西,孔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由“别人”拿着他的手给“别人”戴上戒指。萨罗格家族地位最崇高的长老用猫灵族的语言为两人祈祷,洒下祝福的光芒。当着萨罗格家族所有成员、当着猫灵族几大家族重量级人物的面,一人用他的吻许下誓言,他会给他的仆人最美好的幸福,直到他死亡为止。   “让我们共同为提古吉珂?萨罗格?宫与他的仆人孔秋送上猫灵族的祝福。”   长老的话落,布鲁单手抱起孔秋走到每一个人的面前接受他们的祝福,这是猫灵族婚礼的重头戏。布鲁的能力已经达到了“宫”,按照猫灵族的规矩,唐和宫的能力者结婚所有人都必须到场。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唐和宫的能力者结婚时可以向本族内没有结婚的唐、宫能力者提出一个合理的要求,而对方不能拒绝。   这条规定的初衷是给那些不积极寻找仆人的唐、宫能力者们一些动力,不过成为了唐、宫之后,大家的性格虽然冷漠孤僻,但自尊心也很强,基本不会出现勉强别人做什么事的情况,所以也成了一条没什么用的规矩。   布鲁抱着孔秋先走到父母的面前,巴迪摩不会说什么祝福的话,不过有妞茵在,祝福绝对不会少,她还为孔秋准备了一份大礼。现在孔秋是她的“儿媳妇”,又是结婚的时刻,巴迪摩再不高兴也不会阻止。   接着是身为宫的布尔托,牧野情不自禁地抱住孔秋,激动地说:“祝福你,仲尼,今天是你结婚的大日子,可不能再哭了。”   “我,知道……”孔秋抽噎地擦眼睛,“都怪……布,鲁……”   “呵呵。”   和两人的友好不同,布鲁看布尔托的眼神冷冰冰的,对方同样如此。在牧野放开孔秋后,他对布尔托说:“一年。”   布尔托的眼神更冰冷了,看上去似乎很想给布鲁一拳。他紧握着拳头,手背青筋直冒。但是他不能拒绝,布鲁的要求是在合理的范围之内。   “什么一年?”牧野好奇地问。   布尔托没有回答,布鲁更不会回答,他抱着孔秋移到了甘伊和伊冬的面前。在孔秋和甘伊互相祝福的时候,布鲁对伊冬又说了句莫名的话:“一年。”   伊冬的拳头也握起来了,冷厉地说:“我不是萨罗格家族的人。”   布鲁回以冷厉:“没有萨罗格家族,就没有你。”   这话无法辩驳,伊冬咬牙接受。   “小冬?”   “没什么。”   明明就是有什么……甘伊不问了,等没别人的时候再问。   “布鲁?”眼睛肿得睁不开的孔秋终于察觉到一丝异常。布鲁没有回答,抱着他走到下一位的面前。   “提古,秋秋好可爱哦,我祝福你们。”是一位非常漂亮,神似妞茵的女人。女人没有等着布鲁介绍她的身份,她笑着对孔秋说:“我是贝丝?丘纳德,是提古的二姐,总是听妈妈提起你,却一直没有机会见到你,你和我想像中的一样。”   “二姐。”孔秋很不好意思地喊了声,他今天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哪个人结婚会像他一样从头哭到尾,都怪布鲁。贝丝拉过身旁的蓝眼男人,说:“这是我的主人乔巴帝诺?丘纳德?宫。”   “您好。”孔秋的情绪在对方冰冷的注视下平静了一点,他早就听甘伊说过他的这位姐夫,第一次见面,果然名不虚传,宫能力者就是这么可怕。可是……回头看一眼布鲁,孔秋又没出息的要哭了,布鲁不是已经达到宫了吗?怎么还会做出这么,这么……的事!   对孔秋仅仅点了点头,丘纳德保持了宫能力者惯有的冷漠。布鲁也不介意,抱着孔秋继续下一位。对方首先开口,朝孔秋友好地说:“恭喜你们今天结婚,我是提古的四哥莱文利?萨罗格。”   “四哥。”   对这位常年在四处寻找自己仆人的亲戚,孔秋今天也是第一次见。见他身边没有与他特别亲密的人,孔秋也不好问对方找到仆人没有。   不过莱文利自己却说道:“我还没有找到我的仆人,不过我相信会找到的。等我结婚的时候你能来吗?”   “当然。”一定的!   莱文利一听很是高兴,孔秋在不解中被布鲁抱到下一位面前去了。他不知道的是,能力和甘伊一样只到井的莱文利如果结婚最多也只能请到艮的能力者。虽然莱文利的父亲和兄长都是高能力者,但他结婚时却不一定能请来他们。现在孔秋答应了,而布鲁又没有反对,那这件事就算是敲定了,莱文利自然很高兴。谁都希望自己的婚礼能有高能力者出席。   “提古、孔秋,恭喜你们。”   “文森,我什么时候喝你和菲纳的喜酒?”   “要看你和提古什么时候有时间啊。”   “随时都有时间。”   文森也希望有高能力者能去参加他们的婚礼,不过今天布鲁的心情显然很好,孔秋连着答应两个人参加他们的婚礼他都没有出声反对。   贝丝看着莱文利和文森,脸上是温柔的笑,这两个傻小子,竟然怀疑她的能力。不管丘纳德愿不愿意,她都会把他带到他们的婚礼上,这是仆人对家族要负的责任和义务。转而看向不知在和布尔托说什么的牧野,贝丝的笑容加深,找机会向“大嫂”传授一下制服野兽的方法吧。仰头,贝丝抱住一直看着她的丘纳德,点起脚尖蹭蹭她的下巴。   “主人,我脚痛了,今晚留下来好吗?明天再回去。”   丘纳德的下巴瞬间紧绷,他弯身抱起贝丝,不让她再站着。贝丝舔舔丘纳德的耳垂:“好不好,主人?”   “嗯!”丘纳德的气息明显变了。而贝丝则在心里做了一个“OK”的手势,瞧,很简单。   那一天,孔秋终身难忘,搁谁身上谁都难忘。他不是没有幻想过和布鲁的婚礼,可绝对不是这样的!四十年没有见到布鲁,他怎么可能控制住自己?为什么一定要选在回来的这一天举行婚礼?哪个结婚的人脸上又是鼻涕又是泪的?!   在被布鲁抱到那张超级大床上时孔秋的激动已经变成了埋怨,他的婚礼搞砸了,他绝对是猫灵族历史上最丑最丑的新郎!呃,似乎应该是新娘……不!是新郎!   “我今天,丑,死了……”还在抽噎中。   “不丑。”   “明明,就是丑,死了!”   眼睛都睁不开了,嘴巴被堵住了,孔秋用拳头表达自己的不满,他的婚礼,他的婚礼不该是这个样子。   “唔!”   身体久违的被填满,孔秋落下的拳头也变成了抚摸。布鲁,布鲁……怎么办,鼻子又酸了。   “想去哪?”   喘息着,孔秋摇头:“随便……”只要有布鲁在,哪里都行。   “我有两年不用管理家族的任何事情,想去哪?”   “为什么,是两年?”   “想去哪?”   孔秋吸吸鼻子,过了会儿后说:“去见我,爸妈。”   “好。”   接下来,无需再说什么,久别的恋人重逢,最需要的是肢体的纠缠。   在两人激情的时刻,布尔托和伊冬正在给各自的手下打电话,明天他们也要举行婚礼。管理萨罗格家族的全部事务一年?!该死的!他们还有时间和仆人在一起吗!一定要赶快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别人!本来他们也做好了这一打算,可是没想到某人刚从丹亚回来就举行婚礼,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那是宫能力者会做出的事情吗!卑鄙!   “为什么现在才回来?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我把圣印给了布尔托。”   “嗯?”   “条件是他接手家族一半的事务。”   “……”   甘伊和牧野很是不解,为什么布鲁和孔秋结婚他们会这么愤怒。看看手里贝丝悄悄给们的密信,他们暂时把疑惑放到一边,先看看贝丝给他们的是什么好了。等他们的主人打完电话,他们再去安抚。   挂了电话,布尔托和伊冬眼露寒光,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两人的脑袋里同时闪过一件事,然后他们脱掉西装,扯开领带去寻找他们的仆人。猫灵族还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若仆人有孕,主人可以向没有孩子的人提出一些合理的要求,而对方不能反对。   “秋秋。”   “唔……”   “我要孩子。”   “虾米?!”   谁能笑到最后,还不得而知。      第八十九章 番外:他不是猫(一)      难道就要这么死了?真是难看啊。视野越来越模糊,身上越来越冷,他甚至能清楚地感觉到血液正顺着受伤的部位汩汩流出。他发誓,只要他能活下来,他一定会杀了布尔托,哪怕布尔托现在已经达到了唐!他愿不愿意继续修炼是他的事,布尔托哪来的权利过问!那个该死的家伙,竟然敢废了他所有的能力,该死!要不是甘伊突然冒出来让他迟疑了一秒,他也不会被布尔托打伤,也就不会在落入人类社会时被车撞到。该死!难道就要这么死了?   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他就要这么死了,以这么难看的模样死了。没有人会来救他。宫能力者的父亲不会来救他,更不会让母亲来救他,父亲的心里只有母亲,哪怕他死在父亲的面前,父亲也不会动一根眉毛。布尔托吗?哼。那家伙的无情仅次于父亲,更何况是那家伙害的他,怎么可能来救他,而他也绝对不会让自己被布尔托那混蛋所救。甘伊?他的能力根本不足以找到他,而其他人……等他们得到他的消息时,也应该已经是他死亡的消息了。   真是讽刺啊,萨罗格家族年青一代中最有能力的提古吉珂竟然死在了人类的车轮下,而且死亡的状态还是一只弱的不能再弱的小猫。他宁愿就这么消失,也绝不让人知道他死得如此难看。谁规定猫身蓝眼的人就一定要修炼到唐甚至宫?变得像父亲那样冷漠无情吗?不,他讨厌那样。萨罗格家族的冰冷怪物已经够多了,不缺他一个。他很满足于现在没有失掉本性的生活,也不觉得能力低有什么不好,不过他现在后悔了。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他绝对会努力修炼,也不至于被布尔托那个混蛋打成重伤还被他废掉了所有的能力,该死!该死!   他真的要死了,他知道,眼睛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可恨……可恨……有人!有人靠近了他!他不是没听到发现他的人类说的那些话,难道这些愚蠢的人类打算把他丢到垃圾堆之类的恶心地方吗?不!他宁愿死在车轮下也不要死在那种肮脏的地方!可是不管他的内心如何吼叫,他的身体还是被人类抬了起来,对,人类,人类特有的气味。   不!不对!这气味,这感觉!   “小家伙,对不起,你要挺住啊,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这声音……这接近他的气味……虽然这个人类的身上有浓浓的酒味,可他还是闻到了这人身上的那一丝独特的气味。他的头被摸了,在这种伤重的快要死去的情况下却有一股酥麻的电流从他被摸的部位一路窜到他的脚底板——此刻是爪子。这种感觉……这种感觉……他一定要看看这个人类长得什么模样,一定要在死之前看看!   “小伙子,那只猫不是你撞的,是别人撞的。我看它是不行了,你别管了。”   “没关系,猫有九条命,我带它去医院,它也许能活下来呢。”   本来该停止跳动的心脏此刻却跳得异常厉害。睁开眼睛,让他睁开眼睛,他要看看,他要看一看这个人,不然他死不瞑目。身体被小心地抱离了地面,然后又被放下了。不过不是冰冷的地板,而是软软的地方,很温暖。身体的感觉从麻木渐渐又变得明显,心跳几乎都要恢复正常了。睁开眼睛,快让他睁开眼睛啊!   “啊!医院!”   一阵窸窣声。   “小张,告诉我哪里有宠物医院……啊,没有,一会儿再说,我现在开车,谢谢啊。”   头又被摸了,酥麻的感觉再次袭来。“要坚持,坚持住啊。”脑袋又被摸了,这一次他的眼睛终于睁开了一条缝,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一个人影。   “好孩子,一定要挺住,我们一起加油。”   我不是孩子……他在心里大喊,奈何怎么也看不清楚这个人的模样,依稀可以看到这个人并不胖,头发有点长,除此之外就什么都看不清了。真是该死,为什么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这个人?意识越来越模糊,在黑暗来临的那一瞬间,他第一次有了一种强烈的要活下去的欲望。   他完全不记得人类是怎样治疗他的,他的意识一直在黑暗中,直到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席卷他全身时才把他从黑暗中拽了回来。是他,是那个人来了,他万分肯定。那个人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迫不及待地想看看那个人的模样,他再次努力睁开眼睛。可能一生都遇不到的人就这样从天而降了,说他是因祸得福也绝不为过。很好,这次眼皮没有之前那么不听话,他睁开了眼睛看向那个人的方向。   该死!为什么会有一扇门?啊,他看到了,看到了那个人在门窗外的脸。那一刻,他呆住了。那就是他命定的人啊……他很满意,满意极了。那人看上去很高兴,很激动,是因为他睁开眼睛了吗?那人似乎在跟他说什么,他听不大清楚,不过知道他命定的人就在这里,他也很高兴。啊,眼皮撑不住了,闭上眼睛,他感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虽然很糟,但死不了,他放了心。   人呢?人去哪了?那个人不会打算把他丢在这个鬼地方吧?以那人的模样和那天对他的焦急来说不应该这么多天不露面啊,可是人呢?噢!该死!他不是猫,不要给他吃那些奇怪的东西!别想他用猫盆舔水喝!他不是猫!   烦躁,烦躁,这次好死不死地弄伤了腿,不然他早就离开这里跑去找那个人了。那人是他命定的人,就算那人不喜欢猫,那人也得留下他。他要让那人明白,他不是猫,不是那些可笑的需要人类照顾的宠物,他这种形态只是暂时的。但是那人跑哪去了?实在不能相信那个救他时异常焦急的人会一转眼就冷淡地把他丢在这个鬼地方。把那个该死的猫盆拿开!他不是猫!放他出去!放他出去!居然敢用笼子把他关起来,可恶!再一次在心里发誓要杀了布尔托,他奋力地用猫爪去抓那该死的笼子,他要出去!   “嗷呜!嗷呜!嘶哈!”   滚开,不要靠近他,别再想给他扎针,滚开!   “乖,听话,你的主人很快就回来了。你要赶快好起来才能跟他回家啊。”   滚开!嗯?什么?回来?那个人回来?什么意思?噢!该死!他们居然又把那该死的针头插进了他的爪子里。   难道那人不在这里了吗?是因为这样才会很多天不露面吗?一直觉得无望的事毫无预警地变成了真的,他甚至不确定那个人是不是已经有别人了。他现在只是一只猫,他该怎么办?怎么让那个人心甘情愿地属于他?母亲曾对他说过,当有一天他遇到命定的那个人时,他的身体感觉会告诉他就是那个人。母亲说得一点都没错,那种能把他从濒死的边缘拉回来的感觉,他已经不必去怀疑了。就是那个人,那个声音很好听、模样很好看的,人类男子。   “喵呜呜……”那个人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第一次,他知道了何为思念。   砰咚!砰咚!砰咚!沉睡中的他被这种强烈的感觉给震醒了。是那个人来了!是那个人来了!竖起耳朵,隐隐的听到了人类的说话声,其中有一人的声音他绝对不会听错。果然是那个人来了!   “喵呜!!”   门开了,他瞪大眼睛,是那个人!是!   “喵呜!喵呜!”   好似一股股的电流窜过他的身体,那个人没有丢下他,那个人回来了!   “喵呜!喵呜!”快过来,快过来让他抱抱!   “啊,它认识你呢。”   “喵呜!喵呜!”快过来呀。   那人过来了,他愤怒地把爪子努力往笼子外伸,放他出去!   “啊,它认识你呢。”   “喵呜!喵呜呜!喵呜!”放他出去!他的猫爪被对方握住了,电流嗖嗖地在他的体内乱窜。“喵呜呜……”为什么现在才来?脖子上讨厌的东西,让他不能肆意亲吻这人的手。   “对不起,你受伤了,我却没有陪着你,对不起,我来晚了。”   “咪呜……”不要和他说对不起,来,让他抱抱。好乾净的味道,没有沾染别的男人或女人的气息的味道。这人是他的,是他的!   “能摘掉他的这个吗?”   “伊利莎白圈是为了防止猫咪舔伤口,呃,你现在可以给他摘了,不过你不在的话还是要给他戴上。”   “好。”   脖子上讨厌的东西总算被摘掉了,他迫不及待地深闻这人的味道,在这人的身上蹭上他的气味。原来和自己命定的人在一起的感觉竟然是如此的美妙,好舒服,好舒服。沉浸在那种酥麻的感觉中,等他回神的时候他已经在这人的车上了。这人是要带走他吗?很好。否则现在暂时不良于行的他还得想办法让这人带他走。   “布鲁,叫你布鲁好吗?英文中蓝色是blue,看到你的眼睛我就想到了这个名字。”   “咪呜。”随便,只要你喜欢就好。嗯?!怎么又给他戴上这个该死的东西了!他不是猫!不要把这种给动物戴的东西戴在他的脖子上。   “你不舔伤口,我就不给戴这个好不好?”   “咪呜咪呜。”他不是猫。   呼,脖子上那该死东西终于远离他了。伸舌舔住这人的手,宣示自己对这人的主权。他的仆人,很甜,很好吃。可是该死的,现在的他除了舔舔之外,什么都不能做。   “布鲁,睡一会儿,我们还有半个小时才能到家。”   “咪呜。”   家?嗯,也对。从今天开始,他有自己的家了。不管这个人有没有喜欢的人,不管有没有人喜欢这个人,这个人是他提古吉珂的了。好吧,看在让他找到了他的仆人这件事上,他决定原谅甘伊了。对了,他还不知道他的仆人叫什么呢。   “布鲁,我叫孔秋,欢迎你成为我家中的一员。不过我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你不介意吧。”   你的家里只能有一个人,这样最好不过。孔秋?秋秋?他的仆人连名字都是这么好听。秋秋,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不是猫,我是你的主人,是你命中注定的主人。   身体还很虚弱的他闭上眼睛,养神。绝对不允许自己再有第二次这么狼狈。布尔托,如你所愿,等我达到宫的那天,就是你的死期。本来我还想饶你一命,但是你害得我不能拥抱亲吻我的仆人,我不饶你!   “布鲁,饿了吗?”   “咪。”饿了。   “那回家我给你开罐头吃。”   “喵嗷呜!”不要!他不是猫!      第九十章 番外:他不是猫(二)      “布鲁,我去洗澡,你乖乖在床上躺着,不要舔伤口。”   脑袋被摸了,虽然他很讨厌别人认为他是一只猫,不过这个人例外。只要这个人喜欢,他甘愿暂时做一只猫。不过……睁大猫眼,他直勾勾地、毫不掩饰地看着他的秋秋在床边脱衣服。咕咚咕咚……不要好奇,这不过是他咽口水的声音。秋秋的身材真棒、真美。该死!为什么他现在是只猫!   眼睁睁地看着只穿了一条内裤的秋秋拿着大浴巾去浴室了,他郁闷地趴在床上努力活动后肢,可是效果并不明显,在没有能力保护的情况下被车碾过,他的腿骨没碎掉都是万幸了。浴室的水声清楚地传了出来,他不由地又咽了几口口水,好想用“正常”的手来摸摸他的秋秋,用“正常”的嘴来亲亲他的秋秋。看看自己的猫爪子,他叹了口气,随即更加痛恨起某个把他害成这样的家伙。不过想到另一个家伙,他眯了眯猫眼,那个家伙才是他首要解决的人。   说起来还是应该怪他,如果不是他那么懒惰,也许他早就找到秋秋了,那么秋秋也不会爱上什么余乐阳。那家伙连他的千分之一都比不上,却惹得“他的”秋秋为他伤心难过,甚至还哭了。犹记得那天晚上秋秋抱着他痛苦地说出他的心事,说出他暗恋那家伙的种种,暂时身为一只猫的他只能不停地舔秋秋,让他不要伤心。他想告诉秋秋不要为了那种普通的人类而伤心,因为那个人类根本不是他命定的伴侣。可是他发出口的却只是猫叫。不过没关系,只要他的腿好了,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正常”地把秋秋抱在怀里了,他有这个自信,因为他是提古吉珂,是萨罗格家族这一代中唯一具有蓝焰的、注定会成为宫能力者的提古吉珂。   浴室的水声停了,他赶紧收回心思,略显焦急地等了一会儿,浴室的门开了,他立马看过去,只觉得鼻子发热。他的秋秋真漂亮,刚洗过澡的皮肤粉嫩粉嫩的,如果腰部不围那条碍眼的浴巾就更好了。咕咚,咕咚……取掉,秋秋,把浴巾取掉,我想看你的身体。一片白茫扑面而来,视线瞬间被遮住,他懊恼地用爪子抓开头上落下的毛巾,不满地大叫:“喵呜喵呜!”   “布鲁,我今晚应该给你洗澡的。”   “喵……”那为什么不给他洗?   “不过论坛上说猫咪最好少洗澡,家里乾净的话两个月洗一次都没事,不然你的毛色会变得暗淡。”   “喵嗷嗷嗷!!”他不是猫!他不在乎毛色会不会暗淡,他要看他的秋秋洗澡!!   “OKOK,既然你不介意的话那明天洗澡。”   “喵呜。”想到明晚可以看到秋秋的身体了,他就忍不住咽口水。嗯?怎么秋秋还围着浴巾?秋秋,快脱掉。   “布鲁,明天我要去一位明星的家里帮他拍照,牧野也一起去,你明天在家好吗?走之前我把食物给你准备好。免得你看到牧野又不高兴。”某人很随意地取下腰间的浴巾,从衣柜里拿出乾净的内裤套上,没有看到身后有只猫的猫眼瞪得要比一颗乒乓球还要大了。   秋秋怎么这么快就套上内裤了,他还没看够呢。舔舔嘴,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秋秋刚才跟他说什么了。   “喵嗷嗷嗷——!”为什么又是牧野!他讨厌牧野,比讨厌那个余乐阳还要讨厌。他收回刚才的话,他现在首要解决的不是已经结婚的余乐阳,而是明显喜欢男人的牧野!   “布鲁,这是我的工作,我不是已经跟你保证和他只是朋友了吗?”某人上床,抱起生气的猫,无奈,“布鲁,你是我的家人,是任何人都不能取代的,我答应你工作一结束就马上回家。”说完附赠一个吻在某只猫的嘴角。   “喵嗷……”他讨厌牧野看这人的眼神,讨厌牧野跟这人说话的声音。不过,秋秋,如果你再亲我一口我就让你去。紧接着又一个吻落在了他另一侧的嘴角,他舔舔嘴,大方地回吻过去。好吧,他不生气,但如果那个人敢对他的秋秋动手动脚,就别怪他不客气。   “坏小子,你又把口水沾到我嘴上了。”   “喵。”当然要沾到嘴上了。   “明天我要早起,睡觉了。”   “喵!”好,睡觉,他喜欢睡觉。   灯关了,秋秋躺下了,他窝在秋秋的身边耐心地等待。一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他睁开假寐的猫眼,屏住呼吸,用自己这段时间积累的那一点点能力变身。他现在还没有明显的形体,只是一道模糊的影子,不过足够他解开秋秋的睡衣扣子了。主人对仆人有着根本无法忍耐的欲望,尽管他目前还只是猫,尽管他的双腿还没有恢复,但根本无损于秋秋对他的影响,他快要被自己的欲望给憋爆了。   “秋秋……”在熟睡的人耳边轻唤,他在对方裸露出的胸膛上印下一个又一个吻,“秋秋……等我……”他会尽快让自己以完整的姿态来拥抱他的秋秋。   “布鲁……”睡梦中的人呓语。   他满意极了,因为他的秋秋会梦到他,因为他的秋秋在梦中也在想着他。那他对秋秋来说是不是比那个余乐阳更重要一些了?嗯,一定是的,毕竟他从来没有听到过秋秋在梦里喊那个家伙的名字。   “秋秋……等我……”他不是猫,他是提古吉珂,是秋秋的布鲁。   “布鲁,你不能,再这样了。”   “喵……”   哪样?是这样吗?舌头轻易地撬开秋秋的嘴,比人形的舌头稍长一点的猫舌缠住秋秋香甜的舌。这也许是变成猫的唯一好处吧,不过秋秋有点无法接受。   “唔……”   猫舌更加深入,他能感觉得到秋秋的情动,甚至能听到秋秋怦动的心跳声,但仅仅因为他目前是一只猫,所以秋秋的手一直在推他。   “喵嗷。”秋秋,不要抗拒。   “布鲁……你,你得给我点适应的时间。”   “喵。”他给的已经够多了。如果不是他现在行动不便,他在见到秋秋的当天就会要了秋秋。   秋秋,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吻你的人就是我。秋秋,不要怕,是我,是你的布鲁,有一天你会知道,我不是猫。秋秋已经很久没给余乐阳打过电话了,那个牧野的身上也有了别的男人的气味,是被占有的气味,对他也不再构成威胁了,剩下的就是让他的秋秋尽快接受他。不管是猫形还是人形,秋秋都“必须”接受。不过此刻秋秋主动张开了嘴,要请他进入,他很满意。   “唔……布鲁……布鲁?!”   “布鲁你在哪?”   抓住秋秋要开灯的手,他释放出一点能力,让屋内更加的黑暗。他的心感受到了秋秋对他的在乎,他忍不住了。   “秋秋……”   身下的人倒抽了一口冷气,他知道他吓到秋秋了。   “布,布鲁?”   “秋秋,闭上眼睛,不要看我。”现在的他还没有办法以真面目示人,该死,该死的布尔托。   “布,布鲁……你,你变成,人了?为什么,我,看不到?”   “秋秋,闭上眼睛。”他保证,他保证很快就能让秋秋看到他。   “布鲁……”   秋秋闭上眼睛了,没有害怕,有的只是激动和不敢相信。很好,他不希望他的秋秋怕他。   “秋秋,等我。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无法忍受秋秋看到他有着猫耳朵和半截虚幻形体的样子,“秋秋,等我,听话,闭上眼睛。”   “布鲁……”   舔去秋秋眼角的泪,他解开秋秋的睡衣,虽然还无法进入秋秋,但哪怕只是这样的抚摸,他也很满足了。   “布鲁……布鲁……你是猫妖,你是猫妖对不对?”   那种低等的生物哪能与他画上等号,不过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秋秋,你是我的,记住,你是我的。等我。”   秋秋哭了,然后他听到了让他的心窝瞬间变得柔软的声音:“嗯……我等,我等你……”   “秋秋,等我。”   “……嗯。”   “不怕。”   “……嗯。”   秋秋,我向你发誓,我一定会修炼到宫,然后以最完整的姿态陪在你的身边,让你再没有伤心与难过。秋秋,等我。我不是猫,我是你的主人,是你的布鲁。      第九十一章 番外:兄弟(一)      对萨罗格家族的人来说,丹亚是一个神圣的地方,是萨罗格家族地位与权力的中心,只要有丹亚存在,萨罗格家族就永远存在。每一个萨罗格家族的宫能力者都对这个地方报以敬畏。宫能力者在每一个猫灵族家族内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而作为猫灵族望族之一的萨罗格家族,这一代的情况却令人担忧——至今仍没有一个人达到宫的能力。   猫身蓝眼的人势必可以达到唐,如果是具有蓝焰的猫身蓝眼者则一定可以达到宫。萨罗格家族不缺猫身蓝眼者,也有一位稀有的蓝焰能力者,可是只有布尔托艾特达到了唐,而那位具有蓝焰的家伙却浪费自己的天姿,在修炼到井后就停止了修炼,这令许多人气得咬牙切齿,而这许多人中却不包括那几位可以用绝对的力量使那人屈服的高能力者。   猫灵族的人达到艮以后情绪上就很难有什么波动了,达到唐和宫之后更是绝情绝欲,只除了对他们的仆人。所以那个拥有蓝焰而不努力的家伙就得以这样逍遥于外,一直到他被自己的亲哥哥废掉一身的能力丢入人类社会还险些死于人类的车轮下,情况才发生了变化。那位哥哥就是布尔托艾特,萨罗格家族的族长,巴迪摩一脉的长子,而那位蓝焰者就是巴迪摩最小的儿子提古吉珂。   最像父亲的布尔托艾特自他以猫身蓝眼的形态出生后就表现出了和他的父亲一样的特质,沉稳、大气,专心于修炼,肩负家族的使命,为弟弟们做出应有的表率。尽管他不是资质最强的,可他却用了并不比他的父亲多多少年的时间达到了唐。但是在达到唐的那一天,布尔托艾特做了一件令所有人惊掉下巴的事,他第一次动手打了自己的弟弟,而且是往死里打。理由也同样惊掉所有人的下巴,既然提古吉珂不珍惜自己的能力,那就彻底废掉好了。   因为专心于修炼而与自己的弟弟妹妹并不十分亲密的布尔托竟然做出这么一件令人震惊的事,众人在吃惊之余更多地意识到了布尔托对提古的关心——猫灵族高能力者有别于普通人的关心。提古修不修炼与布尔托并没有太大的关系,相反,如果提古不修炼的话那即使他是蓝焰能力者他也将失去统领家族的资格,布尔托掌管的机会会更大,可是布尔托打了提古,替自己的父亲教训了不思上进的弟弟一顿。   他的用心得到了回报,提古终于下定决心修炼了,目的很简单,修炼到宫之后杀掉布尔托。布尔托知道提古的心思,但他没有任何的表示。他虽然没有蓝焰但他相信自己会达到宫,届时鹿死谁手还很难说。可是他没有想到,有一天他居然也会变成提古那样不思上进,不再专注于修炼。因为,他遇到了他的仆人。   说起来,这件事完全是个巧合。布尔托从来没有想过寻找仆人的事,那太浪费时间。没有仆人,也就不会有欲望,也就更不着急。刚刚达到唐的他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继续修炼,直到他达到宫的稳定阶段。成为猫灵族能力金字塔最顶尖的实力者,是他毕生的目标。不过在专心修炼之前他还得先去解决他那个不争气的弟弟——提古吉珂。   从提古受伤到他被人类救起,布尔托都知道,甚至是他下令不许手下去救提古,那是对提古不思进取的惩罚。只有在死亡的边缘挣扎过,提古才会意识到自己以前的懒惰是多么的愚蠢。他不担心提古就这么死了,因为他并没有废掉他的能力,只是封印了。他会在提古咽气之前解开他的封印救他一命,但如果情况到了那种地步,那提古也就不配再做他的弟弟,萨罗格家族不需要弱者。   提古活下来了,并且一改以往的懒惰开始专心修炼,他可以暂时不用管那个家伙了。至于那个救了提古的人类,必要的时候他会满足那个人的一个愿望,当然前提是那个人会照顾好提古。刚刚达到唐,他需要一段喘息的时间,这段时间他就暂且留在人类社会吧,一方面监督提古有没有专心修炼,一方面他还要帮助父亲处理家族的事物,这是他无法拒绝和推卸的责任。   在达到艮以前,他也曾有过好奇,遇到命定中的仆人究竟会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偶尔他也很想知道冷酷无情的父亲为什么总是无法拒绝母亲。仆人的意义不就是为主人留下后代吗?柔弱麻烦、只知道撒娇的母亲何以会令达到宫的父亲整日捧在手心,他不懂,完全无法理解。在他明白了自己是一个怎样的存在,明白了力量对于猫灵族人的重要性后他就越来越无法明白了。不过也许父亲自己都不明白,因为每一个主人对他的仆人都是这样。想到这里,他对于寻找仆人的事就莫名地有些抗拒,他不喜欢有人主宰他的情绪,如果说猫灵族高能力者的弱点是什么,那就是仆人,而他,不要弱点。   可是事情往往就是这么凑巧。在得知救了提古的那个人类男子要前往德国时,正在德国的他当即决定亲眼见见那个男子,听说提古非常粘这个男子,这很不正常,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男子是提古的仆人。猫灵族人哪怕被人打成猫形也不会无缘无故地亲近别人。提古的仆人,值得他花一点时间去见见。   他见到了,但是他只看了那个人一眼。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那个人身边的男人吸走了,对,是“吸”走了。他的眼睛再也看不到其他人,身体有一种他从未有过的莫名战栗,这种战栗驱使他走过去把那个男人压在身下,然后撕开他的衣服,分开他的腿占有他的身体。这是,什么感觉?而伴随着这种感觉的是被背叛的愤怒。他从那个男人的眼里看到了他对别人的爱恋,那是对他的背叛。无法解释的,连他自己都觉得愤怒的背叛。原来,母亲所说的见到自己的仆人后会有特殊的感应就是这种感觉。不能原谅,他的仆人竟然爱上了别人,不能原谅。   那个男人叫什么?他立刻用意念询问场内猫灵族内的手下,他很快得到了那人的名字——牧野,很……令他的欲望更加强烈的名字。如果不是他的定力足够,他可能下一秒就会冲过去扒掉他身上碍眼的衣服。那个人朝另一个人走过去了,脸上的笑容令人刺目,因为那笑不是针对他的,不能原谅。双脚先于自己的意识朝那个人走了过去,却不知自己不过轻轻地一个碰触就令对方差点摔倒。在抱住对方的那一瞬间,他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看到那人疼痛难忍地捂着自己的肩膀,他的理智稍稍回来一些。“抱歉。”这个人的身体太脆弱了,很糟糕。   “没什么。”那人抬起了头。他胯间的某个东西顿时涨得生疼,那人愣愣地看着他,好像看着某个熟悉的面孔。那人盯着他的眼睛,他马上想到了这个人在想什么,那一刻他很痛恨自己的眼睛像提古,这个人看到的是他,不是提古那只猫!欲望要冲破理智的牢笼了,不再看那人,他大步离开。瞟一眼在用餐区的孔秋,他眯了眯眼睛,那家伙最好老老实实地去找提古,不然,别怪他不客气。   很好,那个叫孔秋的男人够聪明,没有对他的仆人产生不该有的心思。从他和提古的电话中他听到孔秋更在乎提古,那么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让他的仆人了解谁才是他真正的主人。但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似乎仍有些误会,他弄疼了那人的手。那人的脆弱比他想像的还要严重,他已经尽量放轻力道了可还是弄疼了那人的手,这还真是有些棘手。两次见面两人之间的气氛都谈不上愉快,本来他是打算给那人一点时间的,但他的理智在听到那人对孔秋的表白后立刻消失殆尽。他的仆人爱上了别人,这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愤怒侵占了他全部的意识,没有给那人任何适应的时间,他在两人第三次见面时就与那人签订了主仆的契约。从今往后,那人的一切都属于他。他会给那人富足无忧的生活,那人要做的就是听话,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满足他的欲望,满足他自见到那人后就一发不可收拾的欲望——那时的他对仆人的理解就是如此。   真是,错得离谱啊……集中的精神再一次因为无法抑制的思念而偏离。明知一秒钟的浪费就意味着离开丹亚的时间延长,可是他仍是控制不住地一次次地陷入回忆与思念中。也许父亲也曾和他一样,在丹亚的那四十年中总是无法抑制地思念母亲,而现在他早已明白了许多自己曾经无法理解的一些事。思念,从未有过这种情绪的他在进入丹亚的那一刻就体会到了思念的痛苦,那种他以为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的痛苦。每当他极度疲惫的时候,这种情绪就会侵占他的意识,刚刚进入丹亚的时候这种痛苦出现的次数非常的频繁,现在只是偶尔才会出现一次,可是痛苦的程度依旧。   眼前是丹亚不变的能量洪流,这里没有时间的概念,似乎昨天他才来到这里,也似乎已经过去了几百年。何时能出去,他不知道,他的能力还没有恢复到唐,要达到宫仍为时尚早。一向平静的心没来由得有些烦闷,何时他才能离开丹亚,回到那人的身边?牧野,他的仆人,他是如此地思念着那个人。闭上眼睛,让自己的意识集中于修炼,脑袋渐渐放空,让身体以自己可以承受的极限吸收丹亚强大的能量,不能再走神了,他要尽快出去,尽快回到那人的身边。   集中的精神力再次中断却不是因为思念,而是一种异常猛烈的能量流动干扰了他周围的平静,是什么?猛地睁开眼睛,他愣住了,父亲?父亲为什么会在丹亚?而看到父亲在丹亚内用自己的能力布下一个结界后他更是异常纳闷,难道父亲要重回丹亚修炼?不可能,父亲的能力已经是宫能力者的最高级别了,完全不必要做这种浪费时间的事情,但,为什么?父亲不会无缘无故到丹亚来。不过他并没有过去询问,而看到了他的父亲也没有解释的意思,结界布完之后父亲就离开了。正猜测着父亲的用意,丹亚内又有了一股轻微的震动,父亲返回来了,手里提着一只猫的脖子,一只眉心有着蓝焰印记的白猫。   他睁大了眼睛,提古?!提古怎么会来丹亚?!难道提古已经达到了唐?!就在他震惊时,他看到父亲把提古丢进了先前他布下的那个结界里,接着父亲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立刻靠近结界,正要问个清楚他发现了提古胸口的一个金色的印记——那是拥有圣印的印记,萨罗格家族麻烦的象徵物。那一瞬间,他明白了,明白了为什么父亲会来丹亚,为什么提古会出现。   提古看着他,和他相同的蓝色猫眼里是倔强、是不认输的决心还有强撑的痛苦。果然是勉强了,即使有父亲的结界和圣印的保护,对明显没有达到唐的提古来说丹亚的能量仍足以要了他的命。这家伙是等不及按部就班地修炼了吗?果然是个没有大脑的白痴,这种愚蠢的事都能做得出来。而对这个他从来都不喜欢的白痴弟弟,他也从不会违背自己的心。   “蠢货。”他骂了。如他所料,尽管十分的愤怒,提古却没有半点力气来表达出自己的愤怒,这家伙连能否在丹亚活下来都成问题。让自己的能量结界与父亲的重合,他很不客气地一爪压在提古的身上,又骂了一句:“蠢货。”   “我要,杀了,你。”喘过气来的提古恶狠狠地吐出一句。   “我等着。”不再为这个白痴弟弟浪费自己的时间,他闭上眼睛专心修炼。提古有圣印,而蓝焰者在能力的提升上先天优于普通人,他可不能输给这个白痴的家伙,绝对不能再浪费时间,哪怕是一秒也不行。      第九十二章 番外:兄弟(二)      吐出一口绞在胸口的闷气,布鲁缓缓爬起来,刚才他几乎以为自己要死了。当然,他不会感激布尔托,要不是这个家伙他也不会这么狼狈,这家伙竟然还敢骂他蠢货,等他到了宫之后就是这家伙的死期!仰头看向比他高大许多的兽形的布尔托,过了一会儿,他皱皱眉,这家伙怎么还没有恢复到唐?真是够蠢的,只不过是救了自己仆人的命就让自己变得这么糟糕。看来这家伙是不可能早他一步达到宫了。歇了一会儿,他也让自己的思绪陷入空白,为了秋秋,他必须尽快出去。   就这样坐了多久,他不知道,只知道再一次睁开眼睛时布尔托已经离开他了。那家伙的体型似乎比进来时大了一点,他低头看看自己,自己的体型同样也变大了。父亲为他设下的结界能量已经很微弱了,圣印释放出的能量也比之前要强了许多,不知不觉间他的身体已经可以承受丹亚的能量冲击了。从小身边的人就不止一次地羡慕他额头上的蓝焰印记,说那是宫能力者的象徵。他不仅会比别的猫身蓝眼者修炼得更快,而且一定可以达到宫,甚至有可能超过他的父亲,因为在猫灵族的历史上具有蓝焰的宫能力者都是最强的存在,尽管没有人能具体地说出最强的存在是怎样的。   也许真是这样,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四肢充满了力量,不同于他进来时的那种虚弱。释放圣印内的能量,以此引导丹亚的能量进入自己的体内,他蜷缩起身体,痛、很痛。让仅次于他身体能承受的临界点的能量流进入自己的结界,要想在短时间内达到宫,只有这一种捷径。咬牙忍住一波波好像要把他的身体绞碎的疼痛,他近乎贪婪地吸收那些能量。在意识陷入黑暗前,他看向布尔托。那家伙应该已经恢复到唐了吧。   当疼痛变成麻木后修炼成为了他唯一的目标。一次次从黑暗中醒来又一次次陷入黑暗。每次睁开眼睛时他都会往布尔托的方向看一眼。在没有时间的丹亚内,他的体型越来越大,他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增强了,直到他终于突破了艮,达到了唐。终于达到唐了,他离宫又近了一步。仍是习惯性地看向布尔托,他皱皱眉,这家伙怎么还在唐徘徊?不管那么多,他再次让自己的意识陷入黑暗,秋秋还在等着他呢,他可不能为了那个混蛋浪费自己的时间。   就这样,醒来、沉睡,沉睡、醒来。除了修炼仍是修炼,把对秋秋的思念压在心底最深最深的地方,不敢泄露出一分一毫,他怕自己会功亏一篑再也忍受不了无止境的思念与寂寞跑出丹亚。不,他必须坚持下去。不知道秋秋有没有发现自己骗了他,一定会吧,他没有把握自己多久才能离开这里,秋秋一定会发现他骗了他。   秋秋会哭吗?他不要秋秋哭。自从和秋秋在一起后他就总是让秋秋等他,一次次地等他,越来越久、越来越久……他的秋秋肯定会一直等下去,不管多苦都会等下去。因为秋秋爱他,因为秋秋愿意做他的仆人。他是懦夫,他做不到像布尔托那样让自己的仆人送自己去丹亚,所以他就这么离开了,不敢看秋秋的眼泪。秋秋……秋秋……哪怕是这么喊着秋秋的名字他都忍不住想要离开这里。太寂寞了,在这无边无际安静地令人厌恶的地方,些微的思念都会让他寂寞得难以忍受。他终于达到唐了,可是离宫还很遥远、很遥远。提古吉珂,坚持下去,既然注定了要与秋秋分离,那一次就够了,够了。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在最后一脚的时候失败?!明明就要突破了,可就是差了那么一点!焦躁地在结界内转了几圈,布尔托让自己冷静下来。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不然他为什么总是突不破那最后的关头?太久了,他在唐停留的时间太久了,不能再拖下去了。习惯性地看向另一处结界,他的心里更是烦躁,那家伙的速度果然比常人快了很多倍,那家伙进来的时候差点被丹亚吞噬,而现在却已经和他差不多了。难道他的能力就到此为止了?可笑。蓝焰又怎样?他是布尔托艾特,是萨罗格家族的强者,怎么可以输给那个家伙。如果没有圣印,他相信那家伙现在肯定还在艮挣扎。   冷静,布尔托,冷静,不要让任何人任何事干扰到你。想想牧,他还在外面等着你回去。冷静下来,你是最强的,你一定可以突破唐。让自己的思绪归于平静,他再次尝试。   布尔托那家伙也太慢了,怎么每一次睁开眼睛他都在丹亚?他已经可以确定自己不久后就能突破唐达到宫了,可是布尔托却总是在那里戳他的眼睛,难道他打算在这里安度晚年吗?慢慢飘向布尔托的方向,布鲁越看他越来气,真是个讨厌的家伙,而这个讨厌的家伙竟有着和他相同的血脉,更令人讨厌。   凑近观察了许久,布鲁又一次因为布尔托皱了眉,虽然兽形的他从脸上看不出来。听族内的长老说过,如果从艮突破到唐需要一百倍的努力的话,那么从唐突破到宫则需要一千万倍的努力。而这个过程并不是简单的相加,需要极强的心力与意志力,半点的疏忽都会前功尽弃,非常的困难。看布尔托的样子应该是到了最关键的这一步了吧。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布鲁让自己的结界与布尔托的重叠,然后他抬起爪子很不客气地拍在布尔托的脸上。   “吼!”被打扰的猛兽睁开猩红的双眼一掌挥了出去,“提古吉珂!”他要杀了他!   躲开布尔托的攻击,布鲁带着自己的结界退出,冷冷地说:“这么久都没有任何的变化,你的能力也不过如此。”   “吼!”   布尔托直接扑向布鲁,他要撕碎他!   “吼!”   布鲁也毫不示弱,张开血盆大口,他没忘记自己被这个混蛋封印了能力的仇。   彼此对对方的不满在这一刻全数爆发了出来,两个一心要达到宫的野兽忘了自己的目的释放出自己全部的力量要致对方于死命。一时间,丹亚内能量波光刺目,吼声震耳。两个实力几乎不相上下的唐能力者间的厮杀结果会是怎样根本不必猜测,自然是两败俱伤,唯一的区别是比布鲁强了一点的布尔托身上比对方的身体少了两道口子。   吐出一口血水,布尔托露出血红的牙齿:“再敢靠近我一步,我就撕碎你,滚!”   布鲁甩掉身上的血珠,不怕死的继续冷嘲:“我达到艮的时候你是这个样子,我达到唐了,你仍是这个样子,愚蠢。”   “滚!”一滴滴的血从布尔托的身上滴下在结界内晕成一滩滩,他压低身体,这是他攻击的前兆。   布鲁也压低身体,白色的毛皮没有反射出金色的光芒,而是一圈红光,那是血的颜色。喉咙里发出一声声骇人的低吼,布鲁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又开口道:“每一次睁开眼睛你都在这里碍眼,真是令人讨厌。”   “滚!”布尔托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牙齿了,他不是因为对方是他的弟弟所以才忍耐着,而是不想为了这个蠢货再浪费自己的时间和能力,他已经快要忍不下去了。   布鲁的身体突然紧绷,胸口圣印的部位发出金色的光芒,布尔托露出更加凶狠的表情,这家伙难道以为有圣印他就会怕了他吗?   召唤出体内的家族圣印,控制着圣印移到布尔托的面前,布鲁冷冷地说:“我已经不需要这个了,别让我离开的时候还看到你在这里。”说完,他转身离开,到能远离布尔托最远的地方。   布尔托身上的怒火瞬间消失,不过仅一秒钟,他就恢复了冷静,在布鲁身后同样冰冷地开口:“我可不要欠你的人情。”   “圣印代表什么你应该很清楚,你要么接受赶快滚出这里,要么还给我接受你无能的现实。”布鲁飘远了。   仍是仅仅一秒钟的考虑,布尔托高声道:“我最多只接管一半,不接受你就拿回去。”这是个烫手山芋,但圣印内的能量也确实是他目前最需要的。   布鲁的身体继续飘远,直到在布尔托看来只是一个黑点。那就是接受了。布尔托把圣印吸收入体内,他的身体被金色的光芒包围,身上的伤口迅速愈合,随后金光消失在他的体内,他的意识瞬间陷入黑暗,刚才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他必须抓紧了。   黑暗中,一道金色的光芒突然闪过,布鲁猛地从深度的修炼中惊醒,哪个混蛋打扰他!布尔托!在这里只有布尔托会这么做!立刻看向布尔托的方向,布鲁却愣住了,人呢?胸口热热的,他低头看去,马上他立刻抬头又看向布尔托原先呆着的地方,那里已经没有布尔托的踪迹了。圣印又回到了他的体内,那家伙是突破了唐了吗?还是终于认识到自己能力的不足放弃了?明显地感觉到圣印内的能量有减少的情况,布鲁冷哼一声,那家伙变成怎样都与他无关。让自己的思绪很快地再次陷入黑暗,也再次把对一个人的思念埋入心底的最深处,布鲁继续朝宫进发,快了,就快了。   “吼!”   萨罗格家族的本宅内发出了一声令人胆寒的可怖吼声,一道黑色的影子以极快地速度窜入通往人界的通道。萨罗格家族沸腾了、猫灵族沸腾了,又一位宫能力者诞生了。布尔托艾特不负众望地达到了宫,所用的时间甚至比他的父亲还少一个月。从今天起,布尔托的名字将变成布尔托艾特·萨罗格·宫,他的身份也将和他的父亲那样成为猫灵族金字塔最顶尖的一员。那么,另一位呢?另一位更有可能成为宫能力者的提古吉珂呢?众人都在翘首以盼,萨罗格家族俨然要成为猫灵族内最强大的家族了,不是之一,是“最”强大的。   放下电话,正在人类社会萨格罗家族位于某个国家的总部办公室办公的萨罗格家族现任当家巴迪摩·萨罗格·宫从办公桌后站了起来,走到沙发前双手抱起他的仆人。睡梦中的人醒了过来,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脖子迷迷糊糊地唤了声:“主人……”   “想去哪?”   “咦?主人明天不是还要开会吗?”   “不用了。想去哪?”   “呃……”为什么不用了?还没清醒的妞茵有点糊涂,不过她没有多问,而是认真地想了想,说:“不知道,主人帮我想好不好?”   巴迪摩抱着妞茵往外走,没有说去哪。妞茵闭上眼睛往巴迪摩的怀里缩了缩,主人问她想去哪……那就是主人有时间了,也就是说主人不用管家族的事务了,难道说?!妞茵的身体猛地一震,然后她深深地笑了。四十年了,那两个孩子差不多也该回来了吧。   “主人,我突然很想很想吃鱼。”怀布尔托和提古的时候她就特别爱吃鱼。   巴迪摩没有说好还是不好,他抱着妞茵去了地下停车场,吩咐司机到鱼做得最好的酒店去。终年冷漠的表情上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思是什么。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他的儿子在丹亚经历的痛苦与思念也是他曾经经历过的。如今布尔托出来了,那么提古也快了,他可以把家族的事务全部交到儿子的手上了。萨罗格家族的下一任族长将由他最优秀的两个儿子来继承。      第九十三章 番外:我的野兽      在布鲁离开的四十年里,孔秋不是没有想过孩子的事。四十年,那么多寂寞难耐的日子,他甚至不止一次地和牧野、甘伊开玩笑说他们要一起生孩子,也做好了如果布鲁要孩子他就给布鲁生的准备。但是,他却没想到会这么快!布鲁一回来就要求他生孩子,这个变化会不会太大了点?要知道这人当初可是态度坚决地说不要孩子的。   猫灵族的人要怎么生孩子?啊,详细一点,是猫灵族的男性仆人要怎么给他们的主人生孩子?孔秋问过甘伊,在得到了答案后他整整做了一夜的噩梦。不骗人,真的是噩梦。布尔托的兽形他是见过的,宫能力者的兽型比那个还要恐怕,试想一只那么恐怖的野兽跟你OOXX,是谁都会做噩梦吧。   “布鲁,不行,不行,啊唔……啊!”被剥得精光的孔秋四肢拼命挣扎,对方不满地出声:“秋秋。”   “布,布鲁……”舔舔发乾的嘴,孔秋祈求:“我还没,准备好。”   “不需要。”   下一刻,布鲁身体就发生了变化,一只白色透着金色光芒的巨大野兽出现在了孔秋的身上,蓝色的眼睛里是冰冷的光芒,与他眉心的蓝色焰火辉映。在自己迷失在这片蓝色时,孔秋瞬间回神,更是惊叫连连:“不行不行,会坏掉的,会坏掉的!”狮子身下的兔子一定会坏掉的!   “秋秋。”   久别重逢又是新婚之夜,自己的仆人居然拒绝自己,主人的恼火可想而知。用鼻子拱拱孔秋的脖子,布鲁在他的锁骨处落下一片湿濡,意思再明显不过。   “布鲁……”孔秋可怜兮兮地哀求,“我会,坏掉的……”   “不会。”   凶猛的野兽喷出一股股灼热的气息,四肢跪在孔秋的身侧,身上的毛发贴在孔秋赤裸的身体上,在他的心湖引起一圈圈的涟漪。野兽的舌头在孔秋身体的每一处留下自己的味道,孔秋双手插入布鲁脖子间的毛发内,揪紧,蛮横的舌头闯入他的嘴内,和猫形的布鲁不同,兽形的布鲁充满了侵略,哪怕仅仅是一个吻。   整个口腔都被对方深入地舔舐了一遍,孔秋的心快跳出来了,和兽形的布鲁接吻那种震撼远超和猫形的布鲁。   “秋秋,跪趴下。”   布鲁撑起自己的身体,拱拱孔秋的身体。全身都红透的孔秋异常羞耻地翻身趴下:“布鲁……我会坏掉的……”野兽在他耳边发出的粗喘声令孔秋起了一身的小疙瘩,他抓紧枕头,全身都颤抖了起来。   “啊!”和呼吸一样灼热的舌头舔上了他的股间,孔秋闭上眼睛,压低腰部,这样臀部的某个部位更加暴露在野兽的面前。紧接着,有什么抵在了他的后蕊处,眼前一阵白光闪过,他的身体被强行撬开了。   预期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可是孔秋却觉得自己要融化了。好烫、好烫,那比人类的分身不知大了多少倍的兽根带着能把他灼烧的热度闯入他的身体。身后的野兽发出一声声可怕的兽吼,孔秋忍不住扭头去看,他的腿间因害怕而软下去的阳物瞬间硬了起来,天啊,他,他真是太淫荡了。孔秋把头埋在枕头里,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只看了那么一眼就有感觉了。   粗长的兽根全部插进去了,布鲁前肢撑在孔秋的头部两侧,腰部动了起来。就见一只白色的猛兽把娇小异常的人类压在他的身下,任由他欺凌。孔秋的嘴里很快发出了愉悦的呻吟,从布鲁的身上散发出的一圈圈金白色光芒把他和孔秋包围了起来。渐渐的,两人的身体慢慢从床上悬浮了起来,布鲁的腰部还在律动,没有支撑点的孔秋抓住布鲁的前肢,身体因为自下而上的顶撞而晃动。   “布鲁布鲁……”孔秋的意识已经完全迷失在情欲中了,他的双腿被某种看不到的力量分开到极限,晃动的娇小阳物看上去随时都会喷发而出。布鲁粗红的兽根在孔秋白皙的股间明显地进出,一切都是那么的淫靡。   尖尖的兽牙咬破了孔秋的脖子,血水顺着孔秋的身体很奇怪地缓缓流向他的股间,但是被欲望操控的孔秋根本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只是不停地祈求布鲁再快点再快点。同样娇嫩的后蕊被撑到了极限,流下的血水顺着男根的进出被带入了孔秋的体内,孔秋的呻吟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不一会儿,他的身体猛地紧绷,仰头靠在布鲁的身上娇嫩的分身喷射而出。   但是他喷出的精华并没有落在床单上,而是在金白色的光圈罩内化成无数的晶亮微粒,这些微粒又瞬间凝聚在一起冲入孔秋的腹部。就在这时,布鲁也发出了一声声可怕的兽吼,他的兽根全部没入孔秋的体内,蓝色的兽眼深不见底,他的兽吼持续不断,孔秋的腹部渐渐隆起,野兽的四肢收回把孔秋牢牢地锁在自己的怀里,金白色的光圈逐渐缩小最终消失在孔秋隆起的腹部。   兽吼停止,身体缓缓下降落在大床上,孔秋瞬间瘫倒在床上,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刚才的那次高潮给带走了。身后的野兽化成了人形,可是埋在孔秋体内的利刃却没有出来的意思。舔了舔孔秋脖子上正在愈合的伤口,布鲁摸上孔秋的腹部,这里已经有了他们的孩子。   “布鲁……好了,吗……”孔秋累得一根指头都抬不起来了。   “暂时。”   嗯?什么意思?体内的坏家伙出去了,孔秋刚吐了一口气,他的身体就被人翻了过来,双腿被分开,刚出去了还没一秒的坏家伙又撬开了他的身体,闯了进来。   “布鲁……”   “秋秋,我回来了。”   鼻子突然一阵发酸,勉强抬起无力的双手捧住布鲁的脸,孔秋启唇接纳对方的深入。他的布鲁,回来了……   “啊!”   “秋秋,秋秋……”   中断的激情继续上演,孔秋还没来得及对刚刚过去的漫长等待伤感一会儿就又被拖入了欲望的漩涡。扣紧孔秋的双手,布鲁没有任何疲惫地放纵自己的欲望,四十年……四十年的分离,他现在唯一的、仅有的念头就是行使自己身为主人的权利。四十年……他想秋秋,想得差一点就要疯掉了。   与此同时,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房间、不同的床上,有两对主仆却在做着和孔秋、布鲁一样的事。稍有差别的是其中一对主仆是两只野兽。靠在比自己大了不知多少倍的野兽怀里,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形态的甘伊以自己最本能的兽形承受着身后野兽的侵犯。为了让他更快地射出来,一只兽爪还在他的兽根上磨蹭,急不可待地希望甘伊能比其他人早一步怀孕。   “主人主人……”   甘伊的兽眼水汪汪的,奶白的液体喷发,在结成无数微粒重新回到他的体内后,他也感受到了伊冬喷射在他体内的滚烫。他知道这样的方式意味着什么,眼泪涌了出来。他的肚子里,应该已经有了主人的宝宝了。   “加加,给我生孩子。”   “……好。”   兽眼里闪过一丝期盼,伊冬把甘伊放在床上,与甘伊接吻,能这样的吻这人、抱这人、进入这人,他盼了很久很久。   而另一对已经射过的牧野仍然保持背靠着野兽的姿势,双腿大开。在他身后的布尔托突然发现这个姿势非常的舒服,丝毫不担心会对牧野肚子里已经存在的孩子有什么影响,布尔托肆意地继续挑起自己的欲望。饶是已经跟布尔托的兽形做过很多次的牧野对这样的姿势仍是十分的不适,太那个了。无力去问布尔托为什么突然用这样的方法与他做爱,身体悬空的牧野发出不满:“布尔……我要,看着你……”   没有抽出兽根,转动牧野的身体让他面对自己,布尔托在吻住牧野之前霸道地下令:“给我生孩子。”   “嗯?唔唔唔?”   生孩子?生孩子?!猛地记起来甘伊曾说过男性仆人要为主人生孩子的话必须在主人是兽形的状态下再经过特殊的仪式。难道刚才是!   可惜牧野暂时问不了了,猫灵族人在兽形状态的欲望是人形的数倍,人形的布尔托欲望强力得已经要令他吃不消,何况是此刻的兽形状态。   三个肩负着为他们的主人摆脱家族事务的重任的仆人在卧室里一次次地缓解他们的主人没有半点消退迹象的欲望,三人要再次相聚的可能性依然遥遥无期,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今年还有机会下床吗?   有一位可以变成野兽的伴侣的坏处是自己会很辛苦,好处则是你可以在野兽不同于人类的温暖怀里醒来,那种滋味美妙地会让人上瘾。醒来时,赤裸的身体陷在毛茸茸的温暖里,可惜浑身的骨头架子都几乎被拆了的人连在那温暖里蹭一蹭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抱着好好摸摸了。不过尽管如此,他却幸福地只想笑,只想大笑。身体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被这样满足过了,他的布鲁果真回来了。   稍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张大大的兽脸,一双蓝色的兽眼正凝视着他。兽嘴凑近,孔秋微微张开嘴,对方的亲吻是与他的体型与脾气截然不同的温柔。孔秋记起来了,昨晚昏睡之前他似乎跟对方要求他要在对方温暖庞大的兽形怀里入睡。人形的布鲁身材也很庞大,但是无法像兽形这样把他整个人包在怀里。   “布鲁……我好想你……”   四十年的等待好苦好苦,孔秋用力深闻野兽的味道,属于布鲁的味道。野兽没有说话,他只是伸出舌头舔去孔秋眼角的湿润,然后与他的唇舌缠绵。   左手的无名指上有一枚镶嵌着蓝色宝石的戒指,被那颗宝石的光芒晃了下眼睛,孔秋这才想到他们昨天结婚了,正式的、真正的结婚了。孔秋顿时很不满:“你昨天害我,丢脸死了。”   野兽仍是在孔秋的身上的亲吻,在那副已经遍布吻痕与指痕的身体上再次留下他的印记,他身为主人的权利象徵。被布鲁吻得很舒服,孔秋没忘记一件事。“布鲁,我想带你回去见我爸妈。”   野兽的身体发生了变化,一人抱住了孔秋:“现在就走。”   “可是我现在没力气。”   “我抱你去。”   布鲁立刻下床穿衣服,看着布鲁英俊的容貌和更加宽厚的体格,孔秋的嘴角是幸福的笑容,他的主人,终于回来了。爸爸妈妈,我爱的人回来了,你们可以放心了。从今以后,我的生活除了幸福还是幸福。也许再过不久,我和他的孩子就会出生了。爸爸妈妈,对不起,对不起,这么晚才带他去见你们,请你们不要怪他,他是为了能给我更多的幸福才不得不离开这么久。   在被人扶起来穿衣服时,孔秋情不自禁地说:“布鲁,你回来后我好像还有一句话没跟你说?”   “什么?”   “主人,我爱你,欢迎你回来。”   唇被对方狠狠地吻住了,孔秋用尽全力抱住对方。我的布鲁,我的野兽,欢迎你回来。      第九十四章 番外:孕夫的生活(一)      孔秋不知道他怀孕会不会像女人那样有呕吐等害喜的症状,反正从布鲁回来那天到现在已经两个月了,他的精神状况还是和以前一样。每天早睡晚起,能吃能睡。这不能不怪他,布鲁似乎打定主意要把四十年对他欠下的性爱全部补回来,每天早早地就把他拉到床上去开吃,而且每天都会用一次兽形跟他做,他没有精尽人亡都算是奇迹了。   要不是布鲁亲口跟他说他肚子里已经有宝宝了,布鲁的做法实在叫他不能相信这件事。如果他肚子里有宝宝了那布鲁怎么不稍稍收敛一点自己的热情呢?难道他就不怕伤了孩子吗?孔秋当然问了,可惜对方没有回答,而是用实际行动来向他证明绝对不会伤了孩子。成为宫的布鲁比平时的话少了许多,不过孔秋觉得还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起码他跟布鲁说话的时候布鲁会回答他,也许在面对仆人时主人会有些不同吧。   牧野被布尔托带走后就至此消失在了孔秋和甘伊的面前,现在三人的主人都回来了,仔细算算他们只在彼此的婚礼上见过一面,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着实是一件令人郁闷的事。啊,不要惊讶,孔秋和布鲁都结婚了那牧野和甘伊可能落单吗?他们的主人巴不得早点跟他们结婚把掌管萨罗格家族事务这一烫手山芋扔给别人。至于扔出去没有尚不得而知,总之那两对是结婚了。婚礼很热闹,牧野和甘伊也很激动,但是激动归激动,他们却没有办法跟自己最亲密的亲人多呆一会儿就被自己的主人带进洞房去了,之后从此是生是死无人知晓。   在床上伸个懒腰,两个月都没穿过睡衣的孔秋从床上赤裸地爬起来,床头照例放着一个保温杯,里面是孔秋每天起床都要喝的补汤。这是布鲁要求的,说是对怀孕的人有好处,至于有什么好处孔秋就不知道了。不过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布鲁对他的心疼与体贴,果然就如妞茵说的那样主人的疼爱是最幸福的。   喝了补汤,孔秋拖着酸软的双腿下了床,先去了浴室。冲了个澡,让自己精神一点,孔秋穿上一身宽松的家居服出了卧室。和布鲁去荷兰给父母扫了墓之后孔秋就跟着布鲁来了美国,目前他们居住萨罗格家族位于纽约的一处私人庄园里,除了陪伴孔秋之外,布鲁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书房度过。他和布尔托刚回来父亲就带着母亲去度假了,把家族的事务彻底丢给了两人。本来布鲁已经用计让布尔托和伊冬各为他接管一年的家族事务,哪知那两个卑鄙的家伙竟然在同一天让他们的仆人怀孕了,布鲁不得不每天抽出一些时间处理公务。   刚在几份文件上签了字,布鲁的耳朵动了动,推开椅子站了起来,出了书房。刚刚走到楼梯口处一人从楼上下来了。   “布鲁。”扑进布鲁的怀里,孔秋搂住他的腰:“在做什么?”   “办公。”弯身亲了亲孔秋,布鲁单手抱起他,让他坐在自己的臂弯里接着往楼下走:“汤喝了吗?”每天他都要问同样的问题,除非他亲眼看着孔秋喝下。   “喝了。”孔秋摸摸依然平坦的肚子,不解地问:“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还没到时候。”简单地解释了一句,布鲁抱着孔秋去餐厅,餐厅内女佣正把一盘盘品种丰富的早餐端上桌。   一看到那些可口的早餐,已经喝了一大杯补汤的孔秋肚子里马上发出了饥饿的叫声。布鲁把孔秋放在椅子上,他在孔秋身边坐下,拿起刀叉,他每天都是等孔秋起床后才吃早餐。在吐司上抹上薄薄的一层黑莓果酱,孔秋咬下一口,好好吃,最近他特别喜欢吃黑莓酱。布鲁的盘子里是各种肉类和海鲜,他切好几片肉放在孔秋的盘子里,下令:“都吃掉。”   “想吃虾。”   孔秋舔舔嘴角沾到的果酱,马上一块虾肉就喂到了他的嘴里。孔秋的刀具基本上没有派上用场,他想吃的食物不是被人喂到嘴边就是被人切好放在盘子里,他只要用叉子叉起来就行了。孔秋不止一次地在心里想:难怪妞茵会变得那么娇,完全是被宠出来的嘛。他觉得他现在已经有这种趋势了。   “布鲁,我自己来切就好了。”   刚说完,一勺混着蛋汁的培根片就喂进了他的嘴里,孔秋摸摸自己的肚子,很怕长此下去他这里会长出游泳圈。似乎看出了孔秋的担忧,布鲁冷冷地说:“一会儿我陪你去游泳。”接着又把一勺玉米喂进孔秋的嘴里,孔秋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饭后和布鲁在花园里散步了一个小时,两人就去游泳了。在游泳池里,布鲁时刻陪在孔秋的身边,然后在他累了的时候应对方的要求变成兽形背着他继续在水里漂。孔秋趴在布鲁的身上抓着他脖子周围的毛发,舒服惬意地用脚划水,有点昏昏欲睡。滑动的脚不动了,庞大的野兽游向岸边,在快抵达岸边时噌地跳了上去。兽形变换,只穿着泳裤的布鲁一手抱着睡着的孔秋。走到椅子旁拿起大浴巾包住孔秋,布鲁走出室内泳池回两人的卧房。   刚把孔秋放到床上,孔秋就醒了,揉揉眼睛,他迷迷糊糊地问:“布鲁?我睡着了?”   布鲁上床搂住孔秋:“睡吧。”   钻进布鲁的怀里,孔秋咕哝:“好奇怪,刚起床没多久我怎么又困了?”   布鲁摸了摸孔秋的肚子,告诉他原因。孔秋握住对方的手,抬头:“布鲁,我想你把我整个包起来。”   刚变成人形没多会儿的布鲁马上变成兽形,孔秋舒服地窝在他的怀里,浑身的毛孔都因为这种极度的舒服而张开了。   “布鲁……好奇怪……为什么我会这么喜欢你的这个形态呢?”在布鲁的脸上蹭了又蹭,孔秋抓过他的一只前爪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你说是不是孩子想要爸爸抱呢?”   “睡觉。”布鲁舔了甜孔秋的眼睛。   孔秋闭上眼睛,舒服地呻吟一声:“我和甘伊哥还有牧牧以前都说好了,我们要一起怀孕,不知道甘伊哥和牧牧有没有宝宝了。”   “睡觉。”   “布鲁,醒来的时候我想看到你。”   “快睡。”   “嗯……”   孔秋在布鲁舒服的怀里很快睡着了,布鲁冰冷的蓝色眼眸闪过一抹明显的安心,孔秋似乎没有怀孕初期常常会有的不适症状,看来他可以平安地度过7个月的孕期。爪子轻轻拍拍孔秋的肚子,布鲁警告肚子里不知是人形还是猫形或者二者兼有的小家伙(们):给我老老实实地呆着,不许乱动!   “布鲁……摸摸……”   收起爪子,用自己柔软的肉垫在孔秋的身体上轻轻抚摸,布鲁眯起了眼睛,尾巴在孔秋的赤裸上轻扫。   “呕!”   刚咽下去的牛排还没进入胃部就被吐了出来,牧野捂着嘴接过身旁的人递来的餐巾擦了擦嘴,接着就听到一人极冷地说:“换。”   刚端上来的牛排被撤走了,一小盘寿司放在了牧野的面前。牧野喝了口水,夹起一个寿司卷,沾了点酱油放进嘴里,他身旁的那个人虽然脸部的表情依旧冰冷,可蓝色的眼睛却紧盯着牧野咬动的嘴。细细咀嚼了之后,牧野慢慢咽了下去,不想让身旁的人担心,他捂住嘴,祈祷这次自己不要吐出来。全部咽下去了,忍着些微的反胃感,牧野又喝了一口水。   等了一会儿,并没有吐,牧野稍稍松了口气,又夹起一个寿司送进嘴里,胃部虽然仍不大舒服,不过却不像刚才那样直接无法下咽。身材高大异常的男人看了眼厨师,厨师立刻明了地点点头,又端上来一小份鱼排,很奇怪的是明明有鱼腥气,牧野却没有吐,反而切了一小块鱼排放进嘴里。   “这个味道不错。”入口即化的口感引来了牧野的食欲。   “多吃一点。”脸色一直十分冰冷的人口吻稍稍恢复了一点正常,尽管这听在别人的耳朵里还是那么的冰冷可怕。   握住布尔托的手,牧野仰头朝他笑笑,打趣道:“我有预感,肚子里的一定是一只馋嘴的小猫,就喜欢吃鱼。”   布尔托眸中的蓝光闪动,低头在牧野的嘴角落下一吻,如果知道牧野怀孕后的反应这么大,他宁愿替提古接管一年家族的事务,也不愿让牧野怀孕。牧野又岂会不知道布尔托的内疚,这个人爱他超过了生命。依偎进布尔托的怀里,牧野尽量说一些让对方轻松的话。   “人类怀孕的时候要多吃水果孩子的皮肤才会好,我用不用?”   “你想吃什么水果?”   “嗯……甜的,水分足的。”   布尔托看了另一名厨师一眼,对方立刻给牧野准备又甜水分又足的水果。   “布尔,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那个问题。”   “不要管那些。”   “好,那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嗯。”   一顿午饭,牧野足足吃了两个多小时,没办法,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对那么多食物有反应,还好后来他吃下去了,不然布尔托会把家里所有的厨子都吓跑,最重要的是布尔托会自责。在知道那一晚这人以奇怪的方式要他的原因是为了让他受孕后,牧野每天看着自己肚子的眼神就充满了惊奇。原来猫灵族的男性仆人为他们的主人生育后代竟是用那样的方法。不知道7个月后孩子会不会正常地出生,他很期待。   和布尔托牵着手在后花园散步,牧野的心情显得很好,虽然他的胃部很不舒服但这毫不影响他即将成为母亲的喜悦。他很高兴自己能为布尔托孕育后代,在这一点上他和孔秋不同,他很喜欢孩子。走着走着,牧野仰头:“布尔,我要不要查查肚子里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是猫形还是人形?”   “不必。”仍是言简意赅,布尔托以自己最慢的速度往前走,大掌握紧牧野的手。对现在的他来说孩子就和衣服一样,是身外之物,只有牧野是最重要的。所以牧野生男生女、是猫形还是人形都与他无关。   牧野摸上肚子期待地说:“我希望第一胎能是一只小猫崽,这样他可以保护弟弟妹妹们。”   “一胎就够了。”布尔托冷冷地开口。   “一胎?”牧野停下脚步抱住布尔托,笑着摇头:“一胎可不够。我的主人是如此的强大,身为他的仆人,我要为他生下尽可能多的后代,不然太可惜了。”   “牧。”冰冷的声音里多了一簇火苗,是欲望的火苗。   牧野呵呵笑出声,摸上布尔托的脸:“妞茵可以为巴迪摩生下你和布鲁如此强大的后代,我也想试一试。一只有着你的眼睛、你的毛色的小猫,多么令人期待。我的主人,你说呢?”   “牧!”双手扣住牧野的腰把他抱了起来,布尔托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危险。   牧野低头亲吻布尔托的嘴,低低地说出自己对对方的爱:“布尔托,我爱你,我相信孩子是爱情的结晶,我想用这些结晶来证明我们对彼此的爱。布尔托,你回来了吗?你真的回来了吗?有时候我仍以为这是梦,一个自己为自己编织的梦,布尔托,告诉我,你回来了,你不会再离开我了。”   一手抱紧牧野,布尔托一手轻捏牧野的下巴:“叫我主人。”   “主人……主人……主唔……”   一声可怖的兽吼,花园里哪里还有布尔托的影子,只有一只体型庞大的可怕的黑色野兽。黑色的结界把一人一兽与外界隔绝开来,牧野捧着野兽的脑袋在对方失控前提醒他:“别伤到孩子。”   “吼!”   咕噜噜,咕噜噜……   一只背部有着黑狸花纹,四肢是灰蓝色的绿眸大猫紧挨着一个人舒服地躺在柔软的沙发上。在他的头上、下巴还有身体各处抚摸挠痒的手令他不时发出咕噜噜的呻吟,真是好舒服好舒服啊。翻个身,四肢朝上露出肚皮,甘伊舔舔嘴:“这里这里。”   一人低头在他的嘴上亲了一口,大掌在甘伊柔软的腹部来回抚摸,大猫舒服地四肢舒展,咕噜声更明显了。手掌在抚摸甘伊的肚子时格外的轻柔,对方毫无负担地舔吻甘伊的猫嘴,还撬开他的嘴巴品尝他的舌头。   “咕噜噜……”   甘伊的前肢抱住对方的脖子,在对方摸上他下身的某个已经抬头的东西时身体抖了下。“主人……”他情动地喊了声,身体在紧绷过后变成了人形。   “就保持刚才那样。”   居高临下看着甘伊的伊冬发令,一手已经抽掉了自己的家居裤裤绳。赤裸的甘伊呻吟了几声,恢复成刚刚的大猫形态。自从伊冬回来后他猫形的时候多过于人形,伊冬似乎更喜欢他的猫形。尤其是他受孕之后,他几乎都是大猫的形态,被伊冬种下种子后他根本就没穿过衣服。   伊冬胯间的昂扬已经高高挺立了,他一手在甘伊的分身上套弄,一手扶着自己的昂扬缓缓插入甘伊的后穴,在对方舒服地哼了几声后,他突然猛地用力一插到底。   “主人!”甘伊大叫一声,原本还有些乾涩的后穴立刻变得湿乎乎的了。   停在甘伊的体内,伊冬的双手抚摸甘伊毛茸的身体,他永远不会忘记甘伊第一次在他面前变身的那一幕。他承认,比起甘伊的人形他更迷恋他的大猫形。手指在毛发间找到甘伊的两颗粉红色的乳头,伊冬轻轻揉搓,腰部依旧不动。甘伊扭动着身体,前肢搭在伊冬的肩上,嘴里喊着:“主人……主人……”   感受着甘伊腹中胎儿的情况,伊冬缓缓抽插了起来,在甘伊的腹部设下一个结界保护其中格外脆弱的小生命,伊冬按住甘伊的两只前爪,吻住他的嘴,在他的体内纵情地律动了起来。人形的伊冬比此时的甘伊还要大上一圈,完全可以把甘伊压在身下。   甘伊尽量分开后肢,让伊冬能更紧密地压在他的身上,磨蹭他的性器。他喜欢,喜欢伊冬进入到他的身体里。曾经,他连这样的念头都是奢望。现在,伊冬是他的主人,是可以和他共享生命的主人,他们会幸福很久很久直到生命结束的那一天。   “主人……主人……”   沉浸在欲望中的伊冬在甘伊的一声声主人中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兽性,他的身体兽化了,在甘伊体内抽插的阳物瞬间把甘伊的后穴撑到了极限,引来甘伊的连连惊叫。粗长的野兽阳物翻开甘伊后穴的褶皱,带出一波波的嫩肉,甘伊的后肢夹紧伊冬的身体让他更深地进入自己。这时的甘伊看上去更像是一只正在承受雄兽欲望的雌兽。伊冬过长的毛发垂在甘伊的身上和两侧,甘伊被他紧密地包了起来,只能看到他被伊冬压着的前肢和他缠在伊冬身上的后肢。   “主人……主人……”   甘伊的嘴角流下未来得及吞咽的晶莹,伊冬伸舌舔去,可怖的兽吼随着他在甘伊体内进出的动作而连连发出。在伊冬充满了侵略气息的兽形下,甘伊的性器直接喷发出了白色的欲望,弄湿了他和伊冬相贴的腹部。   在他体内冲撞的坏家伙出去了,眩晕中甘伊被伊冬咬住脖子提到了沙发背上。甘伊趴在沙发上,还没站稳未闭合的后穴又被粗长的硬物闯入。这个姿势更适合此时的他们。趴在甘伊的身上,伊冬尽情地享用专属于他的雌兽、他的仆人。曾经还是人类的他有多少次想像这样把美丽的大猫压在身下抚摸、亲吻、侵犯,现在他如愿以偿。   性爱似乎永无止境,甘伊只记得伊冬达到高潮时那一声声令他战栗的兽吼。体内被注入了满满的精华,甘伊扭头和对方接吻,主动地把这些精华转化成他肚子里宝宝需要的营养。伊冬圈紧甘伊,恢复成人形,带动着甘伊也幻化成人形。抚摸甘伊赤裸的身体,伊冬的双手贴上甘伊的腹部。   “为我生孩子。”   “主人……”   咕噜噜,咕噜噜……好舒服好舒服……小冬,小冬……我的主人……      第九十五章 番外:孕夫的生活(二)      “牧牧,我好想你啊。”   “我也是。”   “甘伊哥现在怎么样了?我都找不到他。”   “我也是。仲尼,布尔说明天要去纽约,好像是家族的负责人要开什么会,我问布尔伊冬会不会去,布尔说他会去。仲尼,我明天就能见到你了!”   “真的?!布鲁都没跟我说!啊啊啊,太好了,太好了,天知道我想死你们了!”   “呵呵,我也是。”   “希望甘伊哥也能来。”   “仲尼。”   “嗯?”   “我怀孕了,你呢?”   “……你怀孕了?”   “嗯。快三个月了。”   “呃……不会是我结婚那天晚上有的吧?”   “咦?难道……”   “咳咳……那晚,布鲁突然说要孩子,然后……呃,我也有了,快三个月了。”   “哇哦!太好了,我们居然是同一天受孕。”   “呃,你说甘伊哥会不会也有了?”   “唔……难说。你们结婚的事好像刺激到布尔了,那天晚上他有点不高兴,急匆匆地就让我受孕了,本来他的意思是等我们结婚后再说的。”   “怪不得你们结婚都那么仓促。啊!甘伊哥和你们同一天结的婚,他一定也有宝宝了。可恨的是我们明明就在彼此的面前却没办法和彼此说话。牧牧,布鲁终于回来了,我现在都还在恍惚中,可是唯一让我无法忍受的是我不能见你和甘伊哥。”   “唉,我也是啊。现在我怀孕了布尔更不让我离开他半步。明天见面我们商量商量吧,我真的很想可以随时去看你和甘伊,我也希望我们的孩子可以在一起玩。”   “嗯,是得商量商量了,希望甘伊哥明天也能来。”   “啊,时间到了,我得挂了,一定要跟布鲁一起来啊。”   “我缠也会要他带我去。”   “好,明天见。”   “明天见。”   放下电话,孔秋咬了口脆脆的苹果,摸摸自己还是没有任何变化的肚子,除了爱睡爱吃外他都不相信自己怀孕了。   “秋秋。”   孔秋扭头,马上对走过来的人伸出双手:“布鲁,牧牧说他明天会跟布尔托来纽约,我想去见牧牧。”布鲁把手上的牛奶递给孔秋,“嗯”了声。孔秋高兴地欢呼一声,几口就把牛奶喝完了。   布鲁接过空杯子放在茶几上,抱起孔秋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摸上他的腹部:“难受?”   “不难受,一点反应都没有。”孔秋又咬了口苹果,怀疑地问:“我真的有孩子了吗?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啊,忘了问牧牧有没有反应了。”   布鲁已经知道牧野和甘伊怀孕了,不过对他们有什么反应他是一点都不关心的,当然他很满意孔秋没有反应。   大拇指在布鲁眉心的蓝焰印记上轻轻摸了摸,孔秋期盼地说:“我也要生一个有蓝焰的孩子,想想都帅。”随机他又有点紧张地问:“布鲁,我生孩子的时候会不会痛?”   “不会。”   尽管布鲁的回答是冷冰冰的,但孔秋却是大大地松了口气,想想他的布鲁也不舍得他痛嘛。“布鲁,突然好想吃披萨。”   布鲁对站在不远处的佣人说了一句:“吩咐下去。”   “要凤梨牛肉披萨。”孔秋补充道,还渴望地舔了舔嘴。佣人点点头,快步去厨房吩咐厨师做凤梨牛肉披萨。   想到马上就要见到牧野了,孔秋这一天的胃口相当的好,晚上也早早就上床休息了。孔秋睡觉的时候还不困的布鲁就陪在他身边办公。虽然孔秋从怀孕到现在都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但布鲁还是担心不已,尽管这从他的脸上根本看不出来。摸上孔秋的腹部,感知到孩子正在里面安静地睡觉,布鲁很满意,最好就这么睡到出生的那一天。   “布鲁……布鲁……”这时,熟睡中的孔秋突然难过地喊了起来,双手在空中抓来抓去。布鲁放下手里的文件抓住孔秋的手。孔秋吸了吸鼻子,把他的手紧紧揣在怀里低低地又喊了声:“布鲁……回来……”   蓝色的眼眸深沉,布鲁的拇指轻轻拭去孔秋眼角的水珠,在他的嘴上吻了一下。他回来后常常会在夜晚听到孔秋这样的呓语,不难想像他不在的这几十年孔秋是怎么过来的。没有人知道,哪怕是孔秋都不知道布鲁不会再有任何情绪的心脏因为他的呓语而揪紧、生疼。仆人永远是主人的软肋,不管那个主人的身份是唐、还是宫。   直到孔秋的睡颜透出了满足于幸福之后,布鲁才放开孔秋的手,把他的胳膊放进被子里,以免他着凉,屋外已经是深秋了。仍记得他遇到孔秋的时候是8月份,天很热,他的秋秋就那样突然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只是那时候的他太狼狈,如果早知道他的秋秋就在那里,他一定不会让他因为伤心而去买醉,他会让他的秋秋自始至终心里只有他一个人。不过……他也让他的秋秋伤心难过了很多很多年。   幻化成孔秋觉得最有安全感的兽形,把孔秋连同被子一起包裹在自己的怀里,布鲁静静地守护着他的仆人,守护者他孩子的母亲。明天早上他的秋秋会如愿地在他的怀里醒来。舔了舔孔秋的嘴,布鲁闭上眼睛,血液中的冰冷似乎都在孔秋温暖的呼吸中消去了一些。   “牧牧!甘伊哥!啊啊——!”   “仲尼!甘伊!”   “秋秋——牧牧——”   三位久别重逢的人紧紧抱在一起,热泪盈眶,见面了,终于见面了。   “秋秋。”   “牧。”   “加加。”   不同于那三人的激动,站在他们身后的三位主人却是冷冰冰地出声,三个人的身子瞬间一颤,马上收起难以控制的激动,温和地向对方打招呼。   “仲尼,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牧牧,你的脸色似乎不大好啊,怎么还戴着口罩?感冒了吗?”   “秋秋、牧牧,我们去沙发上坐下好不好?”   三个人捂着自己宝贵的肚子慢腾腾地走到沙发前坐下,茶几上已经摆满了各种的食物、水果和饮料,还有很多零食。   孔秋朝一人笑笑:“布鲁,不要担心我,你开会去吧。”   牧野朝一人摆摆手:“布尔,我现在感觉很好,你放心地开会去吧。”   刚坐下就幻化成兽形的甘伊则懒懒地对他的主人说:“我困了,想睡一会儿,有秋秋和牧牧陪着你不用担心。”   三个要去开会的男人看了自己的仆人好半天后才并不是很甘愿的离开了,临走前布尔托特别交代孔秋和甘伊照顾好牧野。伊冬因为是欠着萨罗格家族的恩情,再加上又是萨罗格家族的“女婿”,不能幸免地被布鲁和布尔托抓进了萨罗格的家族产业事务中。好,为了给甘伊更加优渥舒适的生活,他忍了,但是为什么工作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他简直怀疑那两人把原本属于他们自己的工作都丢给了他!   门关上了,孔秋、牧野和快要睡着的甘伊立刻低低地欢呼一声抱在了一起。他们有差不多半年没有见面了,好想念彼此、好想好想。那些艰难等待主人回来的日子里,他们三个人彼此扶持、互相鼓励才能熬过来,接过在主人回来后他们反而无法见面了,这是他们最最郁闷的一件事。   “牧牧,你怎么了?为什么戴着口罩?”   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孔秋放开牧野担心地问,仍是兽形的甘伊也很担心地说:“牧牧,你不会是感冒了吧。不应该啊,现在的你不会再感冒了。”   牧野笑笑,摘下口罩,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没有感冒,只是怀孕有些不适的反应,戴口罩会舒服些。”   “你怀孕了?!几个月了!”甘伊噌地坐了起来。   牧野捂住胸口乾呕了几下,孔秋连忙代为回答:“牧牧怀孕快三个月了,和我一样,都是我结婚那晚有的。昨天我和牧牧通过电话。”   “啊啊!”甘伊扑到两人身上舔舔他们的脸,“我也怀孕了,也是秋秋结婚那晚有的,哈哈哈,看来我们的孩子会同时出生了。太好了,太好了,我还担心我会不会比你们早呢。”   “甘伊(哥)也怀孕了?!太好了!”   孔秋和牧野高兴地抱住甘伊,突然,牧野捂住嘴又乾呕了起来。孔秋和甘伊吓了一跳,孔秋赶紧拿过茶几上的一瓶橙汁打开,递给牧野。牧野喝了两口酸酸的橙汁好过了一些,可是脸色却不大好,相比孔秋和甘伊可以说是糟糕了。   孔秋担心地问:“牧牧,反应很大吗?”   “嗯。”面对自己的亲人,牧野不再隐瞒,诚实地说:“第一个月就开始有反应了,最近越来越严重,稍微奇怪点的味道我都受不了,所以才会戴口罩。布尔很紧张,我不知道是不是和我以前得过癌症有关。”   “不会。”甘伊权威地说:“你现在已经不算是人类了,就算你以前得过胃癌现在也不会再对你的身体有任何的影响。”甘伊说完沉思了一会儿后说:“我还没见过像你这么反应激烈的,不过大哥是宫能力者,他的孩子出现高能力者的机会很大,也许你这一胎孩子的能力很强,所以才会对你有这么大的影响。”   孔秋一听好奇地问:“妞茵怀布鲁的时候不是没什么反应吗?”   甘伊点点头:“不过我印像中母亲从来就没有过什么反应,这和每个人的体质有关系吧,何况牧牧是男性的身体,自然会和女性有不同。二姐怀孕的时候不会呕吐,但是特别能哭,有时候前一刻还在笑着后一刻就哭起来了。我自己现在也是懒洋洋的,每天都不想动,就想找个地方趴着,虽然不会吐但胃口也不是特别好。”   孔秋摸上自己的肚子,庆幸:“还好我没什么反应,能吃能睡。”   “好羡慕你。”牧野又想吐了,瞧见茶几上有一瓶酸梅,他拿过来,含下一颗。   见他这么难受,孔秋轻拍牧野的后背担心地说:“这样可不行啊,还有四个月呢。”   “一定要吃东西,虽然生产的时候不会痛但也是消耗元气的事情。”甘伊也是担心不已。   不忍见他们这么担心,牧野笑着安抚道:“见到你们我觉得没那么难受了。好久没在一起了,聊聊天吧,转移转移我的注意力。”   “好!”孔秋正好有一肚子话要跟牧野和甘伊说呢。   休息室里不时传出三人的笑声,胃口最好的孔秋一边说一边吃喝,连带着没什么胃口的甘伊和牧野都跟着他吃了不少东西。甘伊仰躺着枕在孔秋的腿上,孔秋一边吃牛肉乾,一边应甘伊的要求给他揉肚子,甘伊舒服地咕噜噜直哼,还不时张嘴吃下孔秋喂来的东西,惬意极了。   牧野脱了鞋蜷缩在沙发上,茶几上的橙汁几乎都进了他的肚子。孔秋会适时的给牧野递吃的,牧野吐过几回,不过吃下的东西比吐出来的要多,脸色也没有刚见面的时候那么惨白了。说到兴头上,孔秋拿出他不离身的相机拍照。他还趴在牧野微凸的肚子上跟他肚子里的孩子说话,引来牧野和甘伊的笑声。   主人们这次开会的时间特别长,仆人们的说话声和笑声渐渐低了下去。中午一点,会议暂停的布鲁、布尔托和伊冬急匆匆地走到休息室前,想着仆人会不会饿了。可一推开门,他们愣住了。就见宽敞的沙发上孔秋抱着甘伊的脑袋、甘伊蜷缩在牧野的脚边、牧野半躺在沙发上,三个人身上盖着毯子都沉沉地睡着。茶几上的食物和水果都差不多吃完了,饮料全部喝完,牧野的手里甚至还抱着一瓶见底的蓝莓汁。   三人放轻脚步走到沙发前,布尔托先把牧野抱了起来;布鲁轻轻拉开孔秋抱着甘伊的手臂,也把他抱了起来。两人抱着自己的仆人先离开了,伊冬亲了亲甘伊,一手放在甘伊的额头上,不一会儿甘伊在他的引导下变回了人形。横抱起甘伊,伊冬也转身离开,带他的仆人到舒服的大床上继续睡。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家,孔秋有点失落,下回和牧野、甘伊再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没什么精神地伸个懒腰,孔秋掀开被子下床,肚子饿了,想吃肉、吃水果。出了卧室,孔秋边打哈欠边往楼下走,一个人时机很准地站在楼梯口处等着他。   孔秋走过去抱住他的腰:“什么时候回来的?牧牧和甘伊哥他们回去了?”   “饿不饿?”   “嗯,饿了。想吃牛排和水果沙拉。”   看来布鲁是不会回答他了,找机会打电话给牧牧和甘伊哥吧。任对方抱起自己,孔秋只觉得特别累、特别饿。听到了孔秋肚子里的饥饿声,布鲁加快脚步。   一进餐厅,孔秋正在打哈欠的嘴巴固定不动了,他眨了眨眼,怀疑自己眼花了。而正在餐厅被人喂餐的某人朝他挥挥爪子,欢快地喊了声:“秋秋。”   “甘伊哥?”孔秋完全愣住了,他怎么会在家里看到甘伊哥?   依旧是大猫形态的甘伊好心地解释道:“我和牧牧发现跟你在一起的时候特别有食欲,就恳求布鲁让我们暂时搬过来直到孩子出生为止,布鲁同意了。”事实是伊冬和布尔托直接打电话给布鲁,他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为了让孔秋心情愉悦地度过孕期,布鲁就同意了,不然他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来打扰他和孔秋的二人世界的。   “真的?!真的吗!布鲁,是真的吗?”   孔秋搂住布鲁的脖子激动地连连问,布鲁把他放在椅子上冷冷地毫不客气地说:“不许影响到秋秋。”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生怕布鲁反悔,孔秋急急地说:“我和牧牧、甘伊哥在一起的时候比一个人还能吃,你看我中午吃了那么多东西现在又饿得不行了。”   “牛排、水果沙拉。”叮嘱了厨师,布鲁在孔秋身边坐下等着陪他用餐。外面传来脚步声,孔秋和甘伊同时看了过去,两人马上高兴地打招呼:“牧牧。”   “你们都起来啦。”牧野没有戴口罩,闻到了甘伊正在吃的羊排味道,他压了压恶心在远离甘伊的位置上坐下。见他不舒服了,布尔托马上道:“回去。”   “没事。”对布尔托摇摇头,牧野接过佣人送上的杨梅汁喝了一口,说:“回去更没胃口。布尔,坐下陪我。”   布尔托擦了擦牧野额头上的虚汗,坐下。三位冷冰冰的主人谁也不跟谁说话,专注在自己的仆人身上。孔秋和牧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一会儿孔秋的牛排和水果沙拉上来了。他切下一块放进嘴里,满足地呻吟了一声,好好吃啊。   已经吃完羊排的甘伊舔舔伊冬的手指,瞅了眼正大快朵颐的孔秋,又舔了舔伊冬的手指。伊冬马上问:“想吃?”   “嗯,有点,最好能有颗鸡蛋,不要太熟的。”伊冬抬头,不必他吩咐,训练有素的佣人立刻去厨房吩咐厨师再做一份牛排,还要加颗不要太熟的鸡蛋。   牧野喝了几口杨梅汁,目光盯在孔秋的那碗水果沙拉上,他扯扯布尔托的手:“突然很想吃水果沙拉,再来份三文鱼排,多一点柠檬汁。”   又一位佣人离开了,布尔托冰蓝的眸子里闪过光亮。“还有吗?”   “布鲁,我也要再来一份鱼排,要三文鱼的,不要加奶酪要茄汁。”孔秋的牛排还没吃完又想吃鱼排了。   “我还想吃冰激凌。”甘伊突然一阵饥渴。   “我也想来一份。”牧野觉得自己没那么恶心了。   “快一点!”三个冰冷的男人同时一声吼,尤其是布尔托和伊冬,他们的仆人终于有胃口了。   丝毫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会变成肥男,孔秋努力填饱自己的肚子,餐厅里一时间变成了吃饭大赛,呕吐了近三个月的牧野终于舒舒服服地吃了一顿大餐。也许经过了这件事布尔托不会再阻止他和孔秋、甘伊见面了,牧野吃下布尔托喂的冰激淋如是想。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也因为有了伙伴而高兴地不再调皮了,牧野吃了饭后并没有呕吐,布尔托比北极的寒冰还要冰冷的脸色终于好了一点点。      第九十六章 番外:孕夫的生活(三)      牧野的恶心在搬到孔秋家里之后明显好转,尽管仍会想吐,但他的脸色却不像之前那么糟糕了,红润了不说,体重都上去一点了,肚子也越发地凸起,看得布尔托忍着被别人打扰的不悦放任牧野整日跟孔秋和甘伊“厮混”在一起。到了四个月的时候,甘伊的腹部也相当明显了,兽形的他只会让人觉得胖了一点,可人形的他肚子已经和牧野的差不多凸出了,唯独孔秋的肚子只比以前稍稍胖了一点点,但离凸出还差得远。   孔秋很担心,他的宝宝不会发育不良吧。以前听那些当了妈妈的模特没少抱怨怀孕的时候吃下去的东西都长在了自己的身上,孩子没吸收多少,生下来时瘦得跟只小猫似的。难道他也是这种情况?站在体重计上,孔秋很郁闷、很郁闷,体重也只增加了两公斤,那他每天吃下去的那么多的食物都跑哪里去了,盲肠?   “布鲁,孩子真的没问题吧,为什么我的肚子都没什么明显的变化?体重也没有明显的增加?”从浴室里出来,孔秋问半躺在床上看文件的人,一脸的担忧。布鲁放下文件朝孔秋伸出手,孔秋爬上床窝进他的怀里满脸的郁闷。   布鲁按上孔秋的腹部,过了会儿后说:“没有。”   “真的?”   “嗯。”   相信布鲁,孔秋压下担心,在布鲁的轻拍中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在他睡着后,布鲁的手在孔秋的肚子上轻抚。他能感觉到孩子的存在,也能感觉到孩子的发育良好,不过对于孔秋的肚子为什么没有大起来他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解的,该长大的时候孩子自然会长大的,他只要孔秋的身体正常。   年末了,纽约下起了大雪,一早醒来窗外到处都是白蒙蒙的一片。和布鲁还有另外四位临时住户一起吃了早饭,孔秋原想到院子里踏踏雪、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结果布鲁却给他穿上了大衣、戴上了围巾和帽子。   “布鲁?”   “我要开会。”   孔秋明白了,布鲁今天要开会,所以得带上他。感觉自从布鲁回来之后他都要退化成幼稚园儿童了。不过孔秋当然不会有什么不满,这正是他所眷恋的。   穿戴好和布鲁走出更衣室,孔秋就看到牧野和甘伊也穿戴好了。看来今天的会议很重要,不然他们这三位重量级的老板不会同时出席。   尽管都要去开会,但布尔托、布鲁和伊冬却没有坐一辆车前往的打算。三队人马同时出门却是上了三辆不同的车。对此情况,三位仆人也只能把气叹在肚子里。   孔秋在车上已经昏昏欲睡的,他也很奇怪,明明昨晚很早就睡了,早上也感觉睡得很饱,怎么一上车他就又困了。高大宽厚的布鲁把孔秋牢牢地所在怀里,一手还拿着上午要开会的资料。而在另外两辆车里,牧野又戴上了口罩,甘伊则以大猫的形态趴在甘伊的腿上打瞌睡,总之三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汽车在一处红绿灯前停了下来,孔秋醒了,揉揉眼睛他从布鲁的怀里抬起头来:“到了?”   “没有。”把孔秋重新搂进怀里,布鲁继续看资料。   孔秋舔舔最,懒洋洋地说:“饿了……想喝皮蛋瘦肉粥。”   布鲁放下了资料,直接对司机说:“到粥店去。”   司机很厉害,立刻转动方向盘拐进了另外一条路上,马上,司机的电话响了,司机接起来直接道:“孔先生想喝皮蛋瘦肉粥。”   孔秋摸摸自己的肚子,他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肚子里怀的不是猫咪,而是一只娇小的大胃王。不然为什么他的肚子都不胖可是食欲却有上升的趋势?   行驶了十几分钟,车停下了,司机道:“主人,粥店到了。”   布鲁打开车门亲自扶着孔秋下车,孔秋一抬头就刚好正对着一家中国粥品店。孔秋只觉得肚子更饿了。这时两辆车停在了他们的后面,从车上下来四个人,孔秋扭头朝他们挥挥手,双眼弯弯地朝走过来的人说:“牧牧、甘伊哥,你们也饿了?”   牧野双眼同样带笑地说:“布尔他们要去开会,我们跟着也没什么用,不如跟你一起来喝粥。天冷,喝点粥正好热乎乎的。”   没精神的甘伊点点头,他也是这个意思,虽然不饿,但难保他一会儿不会饿。   布鲁、布尔托和伊冬亲自把各自的仆人送进店里,找了一个角落靠窗又很清静的位置,为他们脱掉外套、围巾和帽子后又小心翼翼地扶着他们坐下。在三人点好自己要喝的粥还有小食后,布鲁留下自己的司机在门口守着三人,他上了伊冬的车去公司。   外面又飘起了雪花,甘伊和牧野把自己的肚子藏在外套下,惬意地和孔秋聊着天,等着粥品端上来。大概二十多分钟后,孔秋的皮蛋瘦肉粥、葱油饼、炸豆腐、锅贴上来了;接着是甘伊的鱼片鸡蛋粥和牛肉饼;最后是牧野的青菜豆腐粥和韭菜饼。甘伊和牧野其实不怎么饿,但是在看到孔秋的吃相后他们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点少了。   三个人慢悠悠地吃着,随身电话时不时响两声,跟主人报备了自己还在吃后三人继续慢悠悠地享用美食。能这样坐在一起聊天、吃饭的日子越来越少了,三人都格外珍惜,彷佛又回到了曾经。   “叮咚”,又有客人上门了。正好能看到门口方向的孔秋下意识地抬眼看去,刚咬下一口锅贴,他的动作就停下了。   “唔唔!”三两口咽下嘴里的锅贴,孔秋放下筷子指向门的方向低喊:“那不是四哥吗?”   “莱文利?”甘伊和牧野扭头,对方已经在位置上坐下了,不过两人还是看清了他的模样,果真是莱文利。他的面前还坐着一个年轻的男人,正笑着跟他说话。   “我过去。”甘伊站起来拿外套捂着肚子就过去了,孔秋和牧野盯着那边,心里很八卦地想坐在莱文利对面的男子是不是他的仆人。和萨罗格家族的其他人不同,莱文利一直都在寻找他的仆人。   甘伊走过去了,就见他一手拍在莱文利的肩上:“莱文?”   莱文利扭头,惊讶地站了起来:“甘伊!你怎么会在这里?”   甘伊扭头指指孔秋和牧野的方向,两人朝莱文利招手,甘伊说:“我们在这里喝粥,秋秋看到了你。”   “太巧了!”在三人结婚的时候匆匆见过一面之后莱文利就再也没有见过三人了,他很高兴能在这里遇到这三人。左右看了看,没有看到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另外三个人,莱文利很纳闷。   甘伊明白地解释道:“伊冬他们去开会了,我们在这里喝粥。”   “哦。”莱文利点点头,见甘伊盯着他面前的人瞧,他笑着说:“这是我朋友瑞拉,我说我还没吃早饭他就带我来这里喝粥。”   原来不是莱文利的仆人啊,甘伊向对方友好地打了声招呼。莱文利跟朋友说了一句话,就拉着甘伊走到了孔秋他们那一桌。见到两人,他小声询问:“我听母亲说你们怀孕了,是真的吗?”   两人点点头,甘伊小声道:“我们是同一天怀孕的。”   “哇噢,太好了!我要当叔叔和伯父了!”莱文利很为三个人高兴。孔秋瞅瞅那名陌生的男子,笑着问:“是你的仆人?”   莱文利的脸上浮现一丝落寞,摇摇头:“不是,我还没有找到他。”   孔秋见状很不好意思地说:“别丧气啊,你肯定能找到的。”   莱文利坐下,叹口气说:“我已经找了他二十多年了,也许他根本不在人类社会,也或者他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我最近一直在想还要不要继续找下去。”   “别放弃呀,说不定他就在某个地方等着你呢。”孔秋急忙说。   牧野也道:“放轻松一点,也许哪天你一回头就发现他了。我和布尔相遇的过程也很偶然,如果不是他正好在德国我们也就错过了。”   “是啊是啊,我和布鲁也很偶然啊。那天我还喝醉了,更是差点错过他。”   “我遇到小冬也是很凑巧。如果不是我怕热去开窗户,再加上眼力比普通人好一点我也不可能发现小冬,别灰心。”   得到三人的鼓励,莱文利吐了一口气,点点头,恢复了笑容,说:“好,我会继续找下去,谢谢你们。”   甘伊问:“你现在在纽约?”   “啊,大哥让我对家族在北美开设的所有大型商场进行评估,把一些利润不是太好的商场关掉,我会在纽约呆大概四个月。你们呢,你们会一直在纽约吗?”   孔秋点点头:“我会一直在纽约直到孩子出生为止,布鲁说孩子出生的时候要回族里。”   “我和甘伊应该也是这样。”牧野道:“我们目前暂住在孔秋那边。”   “哇哦,提古同意?”莱文利咋舌。   牧野跟他解释了一下原因,莱文利只觉得不可思议,朝三人的肚子多看了几眼。   又说了几句话,甘伊提醒:“你回去吧,别让你的朋友等太久。”   莱文利站了起来说:“你们如果提前吃完的话别急着走,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了,我送你们上车。”   “好,我们不着急,你慢慢吃。”   “好的。”   莱文利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孔秋叹息一声:“希望老天保佑,让四哥能尽快找到他的仆人。”   “是啊。”牧野也叹息一声。   甘伊无奈地说:“这就是猫灵族的现状。”   在莱文利和朋友吃饱之后,孔秋他们也吃得差不多了。莱文利给他们付了账,在朋友不解的眼神下他很紧张地护送三位孕夫出了餐厅。地上已经积了一层雪,莱文利让三人站在原地不要动,他先扶着牧野上了车,接着又扶着肚子同样明显的甘伊上了车,最后他扶住孔秋。孔秋笑着说:“我没事。”   “不行,你们现在可要万分小心。”莱文利扶着孔秋小心翼翼地朝汽车走。   “啊!我的包!”突然一声惊叫传来,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说时迟那时快,在一阵不同寻常的风刮来之前,莱文利一手护住孔秋极快地后退两步,一个带着帽子裹着围巾的男子从他们的面前极快的跑了过去。如果不是莱文利反应得快,那名男子绝对会撞到孔秋。   “抢劫!”心魂未定的孔秋在看到不远处摔倒在地的人后立马喊出声。   司机追了过去,甘伊和牧野下车了,正向前狂奔的劫匪脚下突然一个踉跄脚步不稳地扑在了地上。当他艰难地爬起来时,司机的脚正好落在了他的背上。   “警察,有警察吗?帮帮我,帮帮我。”被劫匪抢劫的那个人还摔倒在地上,他的双手在雪地里四处摸索,一副墨镜和一根盲人杖落在他的身边。瑞拉走过去了,孔秋急忙拍拍莱文利的手说:“你快去看看,好像是位盲人。”   打晕了劫匪的司机正在给人打电话,莱文利把孔秋送上车后跑到了那人的面前。牧野和甘伊见劫匪被抓住了他们又回到了车上。透过车窗,他们看到莱文利把那人扶了起来,可不等那人站好莱文利就放开了他转身就朝他们这边跑了过来。   “甘伊甘伊!”莱文利惊慌失措地跑到车旁扒在车窗边激动地大喊:“找到了!我找到他了!”喊完他又没有任何解释地又急速奔回了那位盲人的面前。   “啊!”刚刚戴好墨镜的盲人尖叫一声,接着发出害怕的喊声:“救命!救命!放开我!你放开我!”   甘伊打开车门冲着横抱起那位盲人就走的莱文利喊:“莱文!你吓到他了!”   “哈哈哈,我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了!”莱文利已经处于疯狂边缘了。甘伊、牧野和孔秋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莱文利把一位盲人绑架上了车。莱文利开车走了,离开前还带走了那位劫匪。牧野、孔秋和甘伊面面相觑,只觉得生活真是充满了各种偶然啊。三种手机铃声同时响起,三位训练有素的仆人赶紧回神往口袋里掏电话。   “没有没有,我没事,是仲尼差点被撞到,幸好有莱文利在,放心,我们这就回去了。”   “不用过来接我,我没事,我很好宝宝也很好,我当时在车上,没撞到我。”   “莱文利拉着我及时退开了,我没被撞到,也没被吓到。不用啦,我们准备回去了。好好,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你身边,你不要生气。不用管那个人啦,他被莱文利带走了。主人,我没事,不生气好不好?”   糟糕了,单独出来吃顿饭就遇到了在主人看来是极其严重的危险,这下子麻烦了。挂了电话,三人欲哭无泪,他们已经可以想见接下来的日子会有多么的不自由了。   “早知道就不来喝粥了。”孔秋很郁闷。   牧野拍拍他:“如果我们不来喝粥莱文利可能又和他的仆人错过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仲尼,我们好像都是因为你的关系才遇到了自己的主人或仆人啊。”   “咦?”孔秋愣了。   甘伊想了想连连点头:“是啊。我和牧牧遇到主人都是因为你的关系。如果不是你想喝粥我们就遇不到莱文利,莱文利就不会等我们,他就很可能又和他的仆人错过了。秋秋,你是我们的福星呐。”   “呃……”孔秋怔怔地看着两人,好像是有点。接着,他笑了:“既然我是福星,那布鲁要怎么关我禁闭随便他了。”   甘伊打趣道:“哈哈,以后谁找不到仆人或主人,让他们跟秋秋呆两天就行了。”   孔秋摸摸下巴:“这是个好主意,我以后可以开猫灵族婚介所了。”   牧野笑道:“布鲁会发飙。”   “哈哈。”   汽车往公司驶去了,不一会儿前方就开来三辆车拦下了他们。从车上下来了三位神色冷峻的男子,看到他们,孔秋、牧野和甘伊赶紧伸出双臂:“主人……”   “以后绝对不许单独出门!”   “主人……”   “吼!”      第九十七章 番外:宝宝来啦(一)      自从那天出去喝粥差点被人撞了之后孔秋就彻底失去了自由,不管做什么他都绝对不能离开布鲁的视野。伸个懒腰,睡醒的孔秋坐起来给了身边早就醒来、正在看文件的男人一个面颊吻后,下床去洗漱。洗脸、刷牙,彻底清醒地孔秋照例踩上体重秤,就见体重秤的指针急速拨动,停在了一个数字上。   嗯?揉揉眼睛,孔秋以为自己还没清醒,怎么一下子比昨天重了十二斤?再看看,还是那个数字。孔秋从体重计上下来又站上去。指针拨动,竟然还是停在那个数字上面。肯定是坏了,孔秋如是想。自从怀孕后他的体重几乎没什么大的变化,怎么可能一夜之间重了十二斤。   孔秋蹲下想看看体重计是不是出问题了,可这一蹲,他却差点一个不稳摔倒在地上。稳住身体,孔秋看向令自己差点摔倒的腹部,一分钟后,他发出惊叫:“布鲁!布鲁!你快来!”   一道人影瞬间冲了进来,见孔秋坐在地上脸色苍白,他立马抱起孔秋大吼:“叫医生!”   “布鲁,肚子,我的肚子,你快看!”孔秋低头瞪着自己的肚子,脸色惊慌。布鲁低头,脚步一顿,然后更加快速地往外走。   “叫医生!”   “布鲁,它大了!它、它大起来了!”孔秋要被吓死了。   谁的肚子一夜之间像装下了一个孩子似的都会被吓死。孔秋怀孕后布鲁就让他换上了很宽松的家居服和睡衣。所以孔秋起床的时候就是布鲁都没发现他的肚子大了起来。布鲁的吼声惊动了布尔托和伊冬,自然也惊动了他们的仆人。当牧野和甘伊看到孔秋突然大起来的肚子后也是倒抽一口冷气,吃了一大惊。   萨罗格家族位于纽约的特殊医院内,孔秋躺在床上,家族的私人医生正在给孔秋做B超。布鲁坐在另一边握着孔秋的手陪着他。详细地检查完毕后,医生对布鲁说:“少主人,孔先生肚子里的孩子发育良好,至于孩子为什么会一夜之间长大可能与孔先生怀的是两个孩子有关。”   布鲁皱了眉头,孔秋则更糊涂了:“既然是两个孩子,肚子应该更大才对啊?”   医生道:“猫灵族人很少会一胎怀有两个孩子的情况,当怀有两个孩子后往往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这和人类是完全不同的。而且孔先生您怀着的是两位猫身的宝宝,怀孕的反应更会出现异常。”   “两个,猫身的宝宝?”孔秋的下巴掉了下来,不是说猫身的宝宝很难怀上吗?   医生很恭敬地看了眼有着蓝焰的布鲁,意思不言而喻。“少主人自身的能力非常强大,所以顾先生您一胎怀有两位猫身的孩子也并不意外。”   这下子连孔秋看向布鲁的眼神都充满了敬畏。布鲁摸上孔秋高高隆起的肚子,感应到了腹中胎儿更加强健的生命力。第一次当父亲,布鲁也难免经验不足。不过医生说这都是正常的状况,他也就不必担心了。抱起孔秋,布鲁神色冷漠地离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嫌弃肚子里的孩子呢。   孔秋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胖肚子,压在心里近五个月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上了车,他的手一直放在肚子上,只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奇迹。回到家,告诉牧野和甘伊是怎么回事后,孔秋直奔餐厅,饿了,大石头落地他只觉得更饿了。怪不得他这么能吃,原来肚子里有两只小馋猫啊。   牧野和甘伊也放心了,不过两人怀孕后一次也没去过医院,都是让自己的主人给他们检查肚子里的宝宝健不健康。一听到孔秋的肚子里有两只小猫,牧野和甘伊也有点心动想去查查看,不过被他们的主人拒绝了。布尔托和伊冬对他们仆人肚子里的宝宝是猫还是人一点都不关心,他们要孩子的唯一目的是为了减轻一点身上的负担可以更好地陪伴他们的仆人。对现在七情六欲都几乎没有的他们,血脉子嗣什么的于他们毫无意义。但牧野和甘伊还是很羡慕孔秋的,谁都想为自己的主人生下最优秀的后代。   枕在布尔头的腹部,牧野享受着布尔托在他的腹部抚摸的大手,看了好几眼一边正专注于文件中的人,牧野按住了布尔托的手。布尔托放下了文件,看向牧野。   “布尔,我怀的,是人形宝宝还是猫形的?”   布尔托重新拿起文件,冷冷地说:“这不是你要操心的。”   拉下布尔托手里的文件,牧野使出必杀技:“主人,我想知道。”   布尔托的眼神有瞬间的变化,把文件放在一旁,布尔托掀开牧野的衣服直接摸上他的肚子,说:“孔秋是孔秋,你是你。”   “可是我很好奇。”牧野的眼里浮现渴望,“很好奇宝宝长得像不像你。主人,他是只小猫,还是个小家伙?或者是位小公主?”   “不是女孩儿。”看着牧野隆起的腹部,布尔托的眼神深邃。   “不是公主?”牧野吃惊,“那就是位小伙子喽。”   “不许想别的男人!”抱起牧野霸道地吻住他的唇,布尔托不欲再多说。   牧野身上的孕夫装离开了他的身体,赤裸的身体、圆滚滚的肚子毫无遮拦地暴露在布尔托的面前,不过他并有任何的羞涩。分开双腿,让布尔托能方便地亲吻他,牧野的嘴里呢喃:“布尔……我想,为你生下,最优秀的后代。”   “你只能想着我。”   “布尔……”   腿间已然情动的欲望被人含在了嘴里,那人嘴内的温度和他表现出的冰冷截然不同,几乎要融化了牧野。   “布尔……”   牧野抬高了腿,布尔托拿过枕头垫高牧野的腰,手指在微微开合的菊蕊口处挤压。身体早已习惯了对方的侵入,不一会儿菊蕊口就沾满了肠液。布尔托解开裤绳,没有脱衣服,直接掏出自己狰狞的阳物抵住牧野的菊蕊,冷冷地下令:“不许再管孩子是什么。”说罢,他就撬开了牧野的身体。   这人生气了,牧野双手握紧布尔托的肩膀,不停地深呼吸方便对方的进入。好,他不再问了,不管是猫形还是人形,都是布尔托给他的孩子。   “主人……对不起……我,不问了……”   “主人,主人……”   “吼!”   一举捣入牧野的体内,布尔托一手按住牧野的腹部保护其中的孩子不受影响,另一手与牧野的手紧扣在一起,腰部失控地抽动了起来。牧野没有被握住的手和布尔托的一起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被布尔托强令不许剪去的及肩长发散落在他的耳边,并没有太大变化的身体只除了腰腹部像女人怀孕那样隆起着。那里孕育着他和布尔托的孩子,牧野渴盼了四十年的孩子。   被带出的肠液弄湿了床单,牧野的叫声异常的激情,布尔托的一只手始终放在牧野的肚子上,腰部的动作却随着牧野的叫声愈发的激烈,丝毫不怕弄伤了牧野肚子里的孩子。牧野怀孕后布尔托并没有特别减少与牧野欢爱的次数,只是后来牧野的怀孕反应太大,总是很难受的样子,布尔托一直忍着。最近牧野的孕期反应没那么严重了,布尔托一向强烈的欲望便不受理智的控制了。   “布尔……布尔……啊啊啊……”   牧野的脸涨红,这样的姿势他并不是太舒服,本来肚子就大,腰下还有枕头,他的呼吸有点困难。布尔托看出来了,他扶起牧野,抽出自己的欲望,然后让牧野背对着自己坐在自己的身上。黑红的粗大再次撬开牧野的身体,布尔托坐在床边双手托着牧野的臀部上下用力,让他吞吐自己的欲望。   肚子大起来后这还是牧野第一次跟布尔托做爱,受不住的前端喷发了,深色的床前毯上被洒下了一滴滴白色的液体。牧野的后蕊因为他的喷发而阵阵收缩,布尔托发出一声声可怕的吼声,把自己的精液全部射在了牧野的体内。   魂魄都快被这次的性爱给吸走了,牧野靠在布尔托的怀里久久无法回神。布尔托并没有抽出自己,他摸了摸牧野的肚子,感受到腹中的孩子并没有被两人激烈的性爱所影响,他对孩子的识相很满意。捏住牧野的下巴,让他转过脸来与自身深吻,布尔托在牧野体内刚刚软下去的欲望再次变硬、变粗。牧野对孩子形态的在意令他不悦,哪怕孔秋生下具有蓝焰的孩子也与他无关。   “主人……”   “不许再问。”   “好,唔……我啊……”   后面的话牧野说不出来了,只能用身体来平息布尔托被他挑起的怒火。他承认,他的心窝因对方的反应而泛起阵阵的甜蜜,但越是这样他越要为他的布尔托生下最优秀的孩子,那是他身为仆人的责任与义务。   晚饭的时候牧野和布尔托都没有下楼,布尔托让佣人把晚餐端到了楼上。孔秋和甘伊心照不宣地彼此笑笑,要不是牧野下不了床他是绝对不会躲在房间里用餐的。孔秋在心里吹了声口哨,布尔托也太不怜香惜玉了吧,牧野可是挺着大肚子呢。   外面下雪了,天又冷,吃完饭后孔秋和甘伊也就不出去散步了。两人在客厅里聊了一会儿,犯困的孔秋和甘伊就随各自的主人回房休息去了。变成大猫形的甘伊仰躺在伊冬的怀里,不停地发出咕噜咕噜的舒服声,因为伊冬正在给他揉肚子,他喜欢这样。对于自己腹中的宝宝,甘伊自然希望宝宝是猫身,不过他也做好了宝宝是人形的准备,因为他自身的能力不高,伊冬又是从人类变成猫灵族人的,他们的后代不可能像布尔托和提古的后代那么优秀,只要能生一个猫形紫眼的孩子他就很满意了。   “小冬。”   伊冬看向甘伊。甘伊的两只前爪捧住伊冬的脸,说:“不管我们的孩子是人形还是什么,我们都生多几个宝宝好不好?”他要为伊冬的姓氏开枝散叶。   甘伊眼里的渴望令伊冬说不出拒绝的话,虽然他并不喜欢甘伊生太多,那会分散甘伊对他的注意力,不过伊冬还是“嗯”了声。甘伊笑了,咕噜声更加明显,扬起头让伊冬挠他的下巴。伊冬的手在甘伊的下巴和他隆起的腹部摸来摸去,曾经他也这样摸过甘伊,只是那时候他根本不曾想过有一天甘伊会为他孕育子嗣。   凝视着伊冬,甘伊已无法从这张脸上找出伊冬曾经的影子。又一次把心底的疑惑压了下去,甘伊在脑海里描绘伊冬过去的模样,那是已经深刻在他心里的模样,永远不会褪去。伊冬是猫灵族历史中唯一的一个可以变身的类猫灵族人,就是母亲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问过伊冬试炼到底是什么,可是伊冬没有回答他。对于试炼的事伊冬似乎并不想让他知道,但哪怕伊冬不说他也明白那是多么危险与痛苦的一段时间。而现在,他也不确定伊冬到底算不算“类”猫灵族人。伊冬的脾气、能力以及他可以变身这一点都足以证明他就是真正的猫灵族人。   甘伊舔了舔伊冬的下巴,接着舔了舔伊冬的嘴,情不自禁地说:“小冬,我爱你。”   伊冬的眼神沉了沉,搂紧了甘伊。甘伊蹭蹭他的下巴,略显伤感地说:“我那时候太迟钝了,如果我早一点发现自己对你的爱不单单只有对儿子的爱就好了。小冬,不管是过去的你还是现在的你,都是我最爱最爱的人,都是我的主人。”   伊冬抚摸甘伊的手带了几分温柔与欲望。甘伊张开嘴与伊冬接吻,间或地说:“主人……用你的兽形,抱我吧……主人……我,爱你……”我爱你,我的小冬,我的伊冬。   伊冬的身体猛地发生了变化,一只庞大的野兽把甘伊压在了身下。他们的名字里有相同的一个字,那就如血缘般在他们初见面时就把他们紧紧联系在了一起。他是甘伊,是他过去的父亲,现在的仆人;他是伊冬,是他过去的儿子,现在的主人。曾经,他们因为无法永远厮守而痛苦;现在,他们拥有共同的生命。   进入甘伊的体内,伊冬与他深深地纠缠在一起,如果这个人没有捡到他,他的人生也许在那个冬天就已经结束了。甘伊,他的甘伊,他的加加,父亲也好,仆人也好,他们将彼此纠缠到老、到死直到下一生的来临。      第九十八章 番外:宝宝来啦(二)      圣诞节过去了,中国的新年过去了,孔秋的肚子和甘伊、牧野的一样大了,眼看着七个月就要到来了,三人都格外的紧张。至于布鲁、伊冬和布尔托紧张不紧张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在胎儿进入七个月后,布鲁、伊冬和布尔托就把各自的仆人带回了猫灵族,准备迎接孩子的降生。   孙子要出世了,可妞茵和巴迪摩却仍不见踪影。布鲁和布尔托似乎也没指望自己的父母能回来,并没有派人去传话。孔秋和牧野也习惯了猫灵族彼此间这种冷淡的亲人关系,并不觉得宝宝没有别人疼爱是多么伤心的一件事,在各自的家中安心待产。   回到猫灵族,甘伊、牧野和孔秋就分开了,三人很是不习惯,不过他们已经商量好了,等孩子出生后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让他们的主人答应他们可以时常碰面,实在不行,就用妞茵和贝丝教他们的终极必杀技。   舔着冰激淋,孔秋把他这几月拍的照片一张张放进相册里。尤其是他肚子变大之后,他拍了许多照片,现在不就流行这个嘛。当然,这些照片是绝对不能流传出去的,而且就算他想给别人看也不可能,估计照片还没给出去要看的那个“别人”就会被他那个爱吃醋的主人给撕掉。   猫灵族四季如秋,春天还有点冷,但秋天却是凉爽宜人了。相对人类即将生产的孕妇来说,孔秋的肚子像人类怀孕六个月的样子,不过虽然之前他的肚子很小,但现在却是三个孕夫中肚子最大的了。其次是甘伊的肚子,最后是牧野的。牧野的食欲一直是三人中最差的,肚子自然也是最小的。   已经过了七个月了,孔秋明显地感觉到腹部下沉,坠得他走路都会气喘。这几天他要么躺在床上或沙发上,要么窝在布鲁的怀里由对方抱着他在院子里透气。这天,午觉起来后,从怀孕到现在就没有过孕期反应的孔秋却突然吐了起来,不仅把中午吃下去的东西都吐了出来,最后直接吐起了清水。布鲁自然是急得发狂了,朝家中的仆人大吼让他们去把族里的医生喊过来。   好不容易不吐了,孔秋刚刚漱了口肚子就痛了起来,一开始是像肚皮抽筋一样的痛,后来直接是撕心裂肺的痛。布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他抱着孔秋去了卧室,关了门,不许任何人进来。   “痛,好痛……布鲁,好痛……”   孔秋紧紧抓着布鲁的胳膊,脸色惨白。布鲁变身成了兽形,伏在孔秋的身上不停地舔他的额头,淡金色的光芒从布鲁的身上散出,把他和孔秋包围了起来。在布鲁的舔舐下,孔秋渐渐觉得没那么痛了,神色也缓和了下来。接着,他的身体缓缓悬空,布鲁也随着他站了起来,庞大的野兽躯体更显得压迫感十足。   “布鲁,是不是孩子要出生了?我是不是要被剖腹?”孔秋紧张地问,事到临头他才想起来自己忘了问最重要的事!   “闭上眼睛。不会。”   一听布鲁说不会,从不怀疑布鲁的孔秋放松自己,闭上了眼睛,下一刻,他的意识陷入了黑暗。孔秋的身体完全悬空了,呈半跪的姿势,他身上的衣服也变成了缕缕碎片落在床上。结界内,布鲁不停地舔着孔秋的肚子,蓝色的光芒从布鲁额头的蓝焰内迸射而出,进入孔秋的肚子。   包围着布鲁和孔秋的光圈越来越亮,最终变成了一个金色的光球。布鲁的体型变得比刚才更大了,他后肢站立着,前肢放在孔秋正在蠕动的肚子上,冰蓝色的光芒持续地打入孔秋的腹中。十几分钟后,孔秋的腹部散发出一道蓝光,接着蓝光渐盛,孔秋的腹部整个被蓝光所包裹。又过了十几分钟,蓝光朝着布鲁的方向开始移动,随着蓝光的移动,有什么东西从孔秋的腹部出来了,先是一条湿漉漉的尾巴状的东西,随着那“东西”的形体缓缓地全部从孔秋的腹部出来后,那包裹在蓝色光球中的“东西”竟然是一只纯色的、有着一身淡淡的橙红色绒毛的猫咪!   小猫的眼睛还未睁开,胸膛一上一下的,四肢乱动。布鲁咬住那只猫的脖子很不温柔地把他丢在了床上,紧接着又一个蓝色的光球从孔秋的腹部缓缓移出,这次出来的是一只四肢黑色,身体白色的小猫。这只小猫喵呜喵呜地叫着,额头上有一抹极淡的、很不明显的蓝色印记。不同于第一只小猫,这只小猫的眼睛是睁开的,蓝幽幽地像极了他的父亲。   叼住这只小猫也丢到床上,布鲁的身体变换成了人形,然后一把抱住孔秋,把他放在床上。两只刚出生的小猫在床上爬来爬去,喵呜呜地叫着,似乎是饿了。不过他们没有靠近他们的父亲,因为父亲的身上并没有他们需要的温暖。   “喵呜喵呜……”第一只小猫也睁开眼睛了,同样是一对冰蓝色的眸子。两只比刚出生时小了一些的猫咪四肢不稳地朝孔秋爬去。布鲁没有把刚出生的孩子丢下床,他在孔秋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屋内的白光散去。   “唔……”孔秋缓缓醒了过来,还未睁眼他就听到了奶猫的叫声。心窝一阵抽痛,他瞬间清醒。   “布鲁!”   “喵呜……”   “呵!”   朝发声的地方看去,孔秋整个人僵住了,那是什么!   “喵呜喵呜……”   两只湿乎乎的、在人类看来有五六个月大小猫咪爬到孔秋的手边,轻轻咬住孔秋的手指,舔呀舔,好饿呀。   “布鲁……我要死了……”孔秋的声音都软了下来,心要碎了。这是他的孩子,他的,他的小猫崽子!三分钟后,卧室里传出一人可怕的尖叫:“啊啊啊啊啊!!好可爱!好可爱!布鲁布鲁布鲁……他们好可爱哦哦哦哦!!”   “秋秋!”   “啊啊啊,布鲁,我爱你,我爱你!”   彻底忘记了刚才的疼痛,孔秋完全沉浸在了两只猫咪的可爱中。瞪着那两只抢走了孔秋所有的注意力的猫,布鲁在他们的脑门上各弹了一下。   “哇啊……”婴儿的啼哭取代了猫咪的咪呜,瞪着那两只突然变成小婴儿的猫咪,孔秋再次石化。   ?   放下电话,布尔托的脸色更加冷峻,还是让提古那家伙抢先了一步,孔秋生了。唐和宫能力者后代的出生是猫灵族内的大事,因为唐宫能力者的后代中出现唐宫能力者的机率要远远高于其他的能力者,这关系着猫灵族的生存。不过孔秋生下了两只猫,萨罗格家族后继有人,身为长子的他倒是不必为家族的繁衍而负责了。   这时,管家神色匆匆地出现在了书房的门口,紧张地说:“主人,牧先生有点不舒服,请您马上过去。”   什么?!一阵风吹过,哪里还有布尔托的影子。   “牧!”   客厅的沙发上,牧野捂着肚子痛苦地躺在那里,下一刻他的身体被人抱了起来,而他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   牧要生了!没有做半刻的停留,布尔托抱着牧野迅速回房。把人放在床上,脱掉牧野全身的衣服,布尔托的体型发生了变化,一只黑色的庞大野兽出现在了牧野的面前。知道自己这是要生了,牧野抓住布尔托的爪子,祈求:“布尔,别把我,弄昏……我想,我想看着,孩子……”   “不许说话!”心急的布尔托舔上牧野的额头,牧野紧紧抓着他的爪子想让对方明白自己的意思。他想清醒地看到孩子出生。在这之前牧野从甘伊那里知道作为仆人的人类男性在生产时都会被他们的主人催眠,以减少生产时的痛苦,可是他不愿意。   “布尔……”   布尔托黑色的结界已经出现了,牧野只觉得自己的身体缓缓腾空,他两手抓住布尔托的爪子,身体的疼痛随着布尔托在他额头上一下下的舔舐已经没那么难过了。   “布尔,让我看着,孩子出生。”   “你会疼。”   布尔托不愿意,他绝对不允许他的仆人经历半点生产的痛苦。牧野摇摇头,在布尔托的嘴上亲了一口,说:“那是幸福的疼痛,而且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太痛苦,我只是不想错过孩子出生的那一刻。我答应你,如果我受不了的话你就把我弄晕。”   盯着牧野看了一会儿,布尔托让牧野的身体又往上悬浮了一些,让他的肚子正好对着自己的脸部。舌头在牧野高高隆起的腹部舔了舔,布尔托的眉心迸射出淡蓝色的光芒,那光芒和他眼睛的颜色融合在了一起,然后射入牧野的腹部。   尽管牧野已经知道高能力者可以让仆人免遭剖腹的痛苦,但他没想过孩子的出生过程竟然是这样的。当布尔托用自己的力量牵引着孩子从他的体内出来时,牧野感受到了牵肠挂肚的疼痛。他紧紧咬着嘴,对孩子出生的渴盼压过了疼痛。当他看到一只毛茸茸的小爪子从他的肚子里出来时,他的眼眶湿润了,是猫,是只小猫。接着,猫尾巴、猫耳朵、猫脑袋……一只漂亮的、仰面朝天、眉心有着一抹明显的蓝焰印记的纯银色的猫咪从牧野的腹部完全脱离出来,落在“母亲”的怀里。   “噢,布尔,是猫,他是一只猫,啊……”牧野只觉得心情一下子轻松了,作为仆人,他尽到了为主人生下最优秀的孩子的责任。不过下一刻,他怀里的那只还没来得及叫出生的小猫崽就被他的父亲咬住脖子丢在了床上。   “布尔。”牧野的心一下子揪紧了,伸手就想把孩子再抱回来。   布尔托变回人形,抱着脸色苍白的牧野躺下,抬手很不温柔地拍了下猫崽子的屁股。猫崽的身体抽动了两下,突然变成了一个白白胖胖的人类婴儿。   “哇啊啊……”   被父亲打了屁股的孩子哭声震天。   “布尔……”   “不许管他了!”   “布尔。”   “他死不了!”   直接狠心地把孩子交给管家去“处理”,布尔托拿毯子裹住牧野直接把他带到了另外一间屋里不让他受到孩子的影响。尽管不用剖腹,但清醒地经历生产的过程对身体的消耗仍然很大,在牧野的身体恢复之前,布尔托是不会让他被孩子打扰到一分的。   “布尔,让我抱抱孩子,抱一下就好。”   “牧,听话。”   “……”   牧野很后悔,早知道他就让布尔托把他弄晕了,这可怎么办,他都没来得好好看看孩子。   “哇啊……”   刚出生的、天生就具有极强能力的小家伙就那样被丢弃在了一遍。和另外两位比他早出生没多久的堂兄一起被他们的亲生父亲“抛弃”了。      第九十九章 番外:宝宝来啦(三)      “牧牧和秋秋都生下了猫身蓝眼的孩子?而且都具有蓝焰?”听到这一消息,甘伊震惊不已。这要成为猫灵族这一年最震撼的消息了。同一个家族的同一脉中生下了两个具有蓝焰印记的孩子,乖乖,这下子萨罗格家族俨然已成为猫灵族最强大的家族了。甘伊很为两人高兴,也有种与有荣焉的自豪感。他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只要能生一个像伊冬的宝宝就行了。见甘伊的心态很平和,伊冬也没什么多说的,他现在最要紧的是即将生产的甘伊,算算日子也应该就是这两天的事了。   晚上如常的以大猫的形态窝在伊冬的怀里,甘伊鼓起的肚子异常的明显。伊冬抚摸甘伊腹部的动作格外轻柔,腰部很不舒服的甘伊已经在伊冬的抚摸中沉沉地睡着了。在伊冬怀孕后甘伊特地向妞茵讨教了怎么帮助甘伊生下孩子,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他很庆幸自己努力达到了唐,不然甘伊生产的时候就得剖腹了。只有唐和宫能力者的仆人不必经历普通人的生产痛苦。亲了亲甘伊,伊冬关掉台灯,被甘伊枕着的那条手臂搂住甘伊轻拍他,伊冬也准备睡了。   “小冬!”   突然甘伊尖叫了一声,醒了过来,伊冬刚闭上的双眼猛地睁开。   “加加?!”   立马打开台灯,伊冬抱紧在他怀里瑟瑟发抖的人,急坏了。   “怎么了?”   “小冬小冬小冬……”从噩梦中惊醒,甘伊抬头不停地舔伊冬的下巴和嘴唇。看出他是做噩梦了,伊冬抚摸甘伊的身体,与他接吻,安抚他的害怕。   在伊冬的安抚中,甘伊平静了下来,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吵醒你了。”   “梦到什么了?”伊冬的眉心紧拧。   甘伊蹭蹭伊冬,窝在他的怀里说:“梦到你离开我了。”   伊冬的下巴紧了紧,在甘伊的唇上重重地落下一个个深吻。吻着吻着,甘伊闷哼了一声,伊冬急忙退开。甘伊很痛苦地喘了几口气,爪子扣紧伊冬的睡衣:“小冬小冬,我肚子疼。”   “什么!”   加加要生了!   “小冬小冬,主人,好痛好痛。”   尽管甘伊现在是猫形,伊冬还是能看出甘伊疼得脸都白了。没想到孩子会这个时候出来,甘伊在本能下立刻幻化成野兽。舔着甘伊的眉心,伊冬弄晕了甘伊。淡红色的光芒包裹住伊冬和甘伊,甘伊的身体缓缓悬浮了起来,伊冬的前肢放在甘伊的腹部,引导孩子从“母亲”的肚子里出来,一只属于人类的小手先从甘伊的肚子里缓缓露了出来。   看着在自己身旁熟睡的儿子,甘伊的心里五味杂陈。他的宝宝不是猫形的,是能力最低的人形。尽管事先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甘伊还是有点失落的。他爱他和伊冬的孩子,但他也想为伊冬生下猫形的宝宝。宝宝很可爱,白白嫩嫩的,从出生到现在还没有哭过,一直在睡觉。宝宝出生后四个小时五官就长开了,宝宝像甘伊。   蹙眉注视着甘伊脸上难掩的失落,伊冬把孩子抱了起来交给保姆。在保姆带着孩子出去后,他捏住甘伊的下巴狠狠地吻住他,直到甘伊气喘吁吁、脸色涨红,伊冬才放开他。   “不许为了这种小事难过。”   甘伊突然有点鼻酸,他抱住伊冬难过地说:“我想为你生下最优秀的孩子。”   “不需要,我有你就够了。”   抬起甘伊的下巴,伊冬一字一句地沉声道:“加加,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仅仅是为了和你在一起,不管是孩子还是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你重要。如果你还抱着这样的心思,那我不会再给你孩子。”   “不,不要!”甘伊吓得赶紧亲吻伊冬的嘴,求饶:“我错了,我再也不因为这种事难过了。小冬,主人,给我孩子,我要生好多好多孩子。不管他们是猫形还是人形,我都不在乎了,再也不在乎了。”   “记住你说的话。”惩罚似的咬疼了甘伊的嘴,伊冬放软力道亲吻甘伊的身体,尤其是他平坦下去的腹部。   “小冬……”   “等孩子三岁后我再给你第二个孩子。”   “……好,唔嗯……你要,给宝宝,起名字……”   “嗯。”   让甘伊沉醉在自己的亲吻与爱抚中,伊冬让甘伊彻底忘记了宝宝是人形的失落。摩德耶家族有了后代,从人类变成猫灵族人的他开始在异域开枝散叶,都是因为这个人,因为,有这个人,宝宝是人是猫又有什么关系。   萨罗格家族一下子迎来了四个新生命,哪怕巴迪摩再不愿意,仍然是萨罗格家族现任族长的他还是必须带着妻子返回猫灵族为新生命祈福,这是家族内的长老会决定的,既然不能杀光这些人,他就只能听从安排,当然这都是妞茵从中斡旋的结果。   分开了几天,牧野、孔秋和甘伊这回将带着各自的宝宝再次重聚。萨罗格家族圣殿的休息室内,先来的牧野和孔秋把自己的孩子放在地毯上。牧野的宝宝眉心的蓝焰印记格外明显,而孔秋具有蓝焰印记的次子眉心的印记并不是太明显,是淡淡的蓝色。同样是猫形出生的长子眉心则没有特别的印记,从他被爸爸抱过来时他就一直在睡觉。出生到现在他只醒过两回,令孔秋无数次怀疑他的这只小猫不是猫,而是小猪。   牧野的宝宝叫佛瑞奥,孔秋的两个宝宝长子叫辛巴,次子叫迭戈。一听到孔秋给孩子起的名字,牧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仲尼,你也太懒了吧。”辛巴和迭戈不是动画片里的一只狮子和一只老虎吗?   孔秋笑呵呵地说:“我刚看到他们的时候要被他们萌死了,实在难以想像他们长大后会变成像布鲁一样冷冰冰的。所以我给他们起名‘辛巴’和‘迭戈’,这样等他们长大了看着他们冷冰冰的脸我才能回忆起他们小时候的萌样。”   “呵呵,仲尼,那你以后可不能告诉他们辛巴和迭戈是动画片里的主角,不然他们肯定会跟你抗议。”   “我不说你不说谁知道呢,嘿嘿。”   两人正聊着开心呢,休息室的门开了,两人同时看去,然后马上站起来:“甘伊(哥)。”   “你们来得很早啊。”   甘伊抱着自己的宝宝走了过来,把他送过来的伊冬见他坐下后这才关了门离开了。仪式开始前他们这几个做父亲的还有不少事要准备。   甘伊刚坐下,牧野就伸手把他怀里可爱到极点的宝宝抱了过来,情不自禁地亲了宝宝的脸蛋一口,问:“孩子起名了吗?”   “嗯,起了,叫西纳。”   “好可爱。仲尼你快看。”   牧野把孩子抱到孔秋的跟前,孔秋握住孩子的小手亲了亲,连连点头:“你看他的脸蛋,嫩嫩的,都能看到血管呢,好想咬一口。”   牧野和孔秋的宝宝不习惯人类的形态,现在都是猫形的样子。牧野和孔秋还是习惯孩子人形的模样,这个时候看到甘伊的孩子注意力完全被吸引走了。孩子的身上有着淡淡的奶香,孔秋在孩子的脖子上闻来闻去,直问甘伊现在给孩子喝的什么奶。   三个大人正围着小西纳时,孔秋那只一直在睡觉的长子辛巴睁开了眼睛,没什么情绪的双眼直接看向了西纳的方向。就在这时,西纳突然哭了起来,不管牧野和孔秋怎么哄西纳都一直在哭。甘伊把孩子抱过来,又是检查尿布又是给孩子喂猫灵族特有的奶汁,可是西纳不喝,他蹬着四肢似乎要找什么。   “西纳,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西纳的哭声越来越大,刚刚荣升为爸爸的甘伊一时间慌了。孔秋和牧野也使出各种解数哄西纳,但效果甚微。这时,一只银色的小猫四肢不稳摇摇晃晃地爬到了甘伊的腿上。   “喵呜……”   “辛巴!”   孔秋赶忙把“捣乱”的长子抱了过来。   “喵呜喵呜——”辛巴的叫声急躁了一些,冲着哭泣的西纳努力伸出爪子。牧野看出了几分异常,他从孔秋的手里抱过辛巴,然后把辛巴放在了甘伊的怀里。在辛巴碰到西纳的那一瞬间,西纳不哭了,两只小手紧紧抓着辛巴的爪子,接着,辛巴在三双震惊的眼睛注视下舔上了西纳的嘴,眉心的蓝光一闪而逝。   “辛巴!”   “天啊!”   “怎么可能!”   惊呼声四起。   不是吧,不可能吧……孔秋头皮发麻地瞪着自己的小色猫儿子,在儿子得寸进尺地还想亲辛巴的脸时他一把把儿子抱了过来。   “哇啊——”西纳哭了。   “喵呜喵呜——”辛巴急了。   “呃……”牧野擦擦额头的汗,不敢相信地问:“仲尼,西纳该不会,是辛巴的,仆人吧……”孔秋不敢看甘伊,他的儿子轻薄了甘伊哥的儿子,他的儿子,才刚出生五天!五天啊!   “哇啊——”   “喵呜喵呜——”   甘伊把西纳放在了地毯上,然后抱过辛巴放在西纳的身边,哭声停止、猫叫消失。西纳抓着辛巴主动放进他手里的尾巴委屈地吸鼻子,而还站不稳的辛巴则努力站起来舔掉西纳的眼泪。   甘伊笑了,是放松的笑容。   “太好了,西纳已经遇到自己的主人了,今后西纳有人疼了。”接着他摸摸辛巴,“辛巴也找到自己的仆人了,今后可以安心修炼了。辛巴,你要努力啊,早一点达到你能达到的极限,然后来娶西纳。”   “甘伊哥……”孔秋咽咽嗓子,“他们,是,堂兄弟啊。”   甘伊笑着说:“没关系。在猫灵族只有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亲兄妹或亲姐弟不能成为主仆的关系,也不可能成为主仆的关系。堂表亲没事的,不会影响后代,这和人类不同。而且堂表亲主仆生下的后代出现猫身后代的机率反而更大。我爷爷和奶奶就是表兄妹。”   “哇噢。”孔秋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儿子,乖乖,这小子的命也太好了吧。   牧野噗哧一声笑了,拍拍甘伊的肩膀说:“原来你生下西纳的目的就是为了辛巴啊。”   甘伊摸摸下巴:“嗯,有道理。你看你们生下的都是猫身的孩子,唯独我生下的是人形的孩子,原来是为了辛巴啊。”   “哈哈哈,太好了,甘伊哥,这下子我们更亲了。”   “是啊是啊。”   “甘伊,我家佛瑞奥的仆人就交给你啦。”   “哈哈,我会继续努力的。”   甘伊就这么大方地把他的西纳交出去了,孔秋也决定回家后开始给辛巴准备聘礼了。可是千算万算,他们没有算到西纳的父亲。当伊冬得知自己的儿子已经成了别人的仆人后,他也不管辛巴能不能听懂,也不管辛巴的父亲就在他的身边,他直接对辛巴恶狠狠地说:“等你达到宫之后再来见我儿子!”这是加加为他生下的孩子,绝对不能轻易“送”给别人!   “喵呜!”   辛巴听懂没有,不知道,不过他那双蓝色的猫眼却是透出了坚决的光芒。谁都不能阻止他和他的仆人在一起,哪怕是他未来的岳父大人也不行!   孔秋在一旁看得是心惊胆战,布鲁则面无表情地看着儿子和伊冬互瞪,儿子要想得到自己的仆人只能靠他自己的能力,他不会插手。   妞茵依偎在巴迪摩的怀里幸福地看着这一幕,啊,时间过得真是快啊,她都当奶奶了。也许过不了太久,她就可以当祖奶奶了,生活真是美好啊。   “小秋秋、小加加、小牧牧,仪式要开始了哦。”   “来啦。”   新生儿的仪式,总是那么的令人愉悦。      第一百章 番外:心刺(一)      厨房里,牧野一边哼着老歌,一边照着食谱做切菜、准备各种配料,看上去心情很不错。牧野会做菜,不过由于家里有厨师,所以他亲自动手的机会很少,不过偶尔牧野还是会下厨。亲手为自己爱的人做出一桌美味丰盛的饭菜,再亲眼看着他们全部吃下去,那是非常非常幸福的一件事,牧野很是享受。何况今天是儿子欧塞斯因的生日,他更要做一桌大餐了。   二儿子欧塞斯因和他的哥哥不同,出生时是普通的人形,尽管心里明白在猫灵族不管主人的能力有多么强大,后代中出现人形的机率也非常的高,可牧野还是忍不住更心疼一些二儿子。长子具有蓝焰,注定了他今后不同于普通人的人生,而欧塞却最多只能达到中等的能力。为此,牧野总觉得自己对不起二儿子。   不过猫灵族人与生俱来就带着对自身血统的认知,欧塞并没有因为自己比哥哥差了一大截而埋怨“父母”的不公,甚至嫉妒哥哥。人形出生的孩子代表着好脾气、善良、情感丰富、有耐心,刚刚两岁的欧塞已经表现出了这种性格的特质。他会因为喜欢一本书而在书房里做一天;会因为哥哥不愿意跟他玩而躲到一旁生闷气,诸如此类,比已经五岁的长子佛瑞奥更像一个孩子。   从烤箱里拿出烤好的鸡,牧野用刀切下一小片沾上自己调配的酱汁,尝了尝,味道挺不错,布尔和孩子们应该会喜欢。呵呵,其实只要是他做的,布尔和孩子们都喜欢吃。低头看了看自己很平坦的腹部,想到昨晚的那场性爱,牧野的脊椎一阵酥麻,他的肚子里又有一个新生命了。自从欧塞出生后,牧野就更喜欢孩子了。长子在族人的安排下已经开始修炼了,欧塞很寂寞,而且很明确地告诉爸爸他很寂寞,要爸爸给他生一个可以陪他玩的弟弟或妹妹,他不要只喜欢修炼的哥哥。   正想着,外面就传来了欧塞的喊声:“爸爸,爸爸,我闻到烤鸡的香味了。爸爸,你做烤鸡了吗?”   “我们的小馋虫鼻子可真灵。”在欧塞的一脚刚刚迈进厨房时,牧野正好把一片烤鸡肉沾上了酱汁。   “啊!爸爸爸爸,我要吃我要吃。”欧塞朝爸爸扑了过去,香喷喷的烤鸡肉立马进了他的嘴里。   捏捏欧塞的鼻子,牧野把他的身体转了个方向,往外推推:“现在还没到吃饭的时候,晚上和父亲、哥哥一起吃。”   “那我去告诉哥哥,让他不要修炼了,等着晚上吃烤鸡。”   “不要去打扰哥哥,哥哥自己会记得吃晚饭的。”   听爸爸这么一说,欧塞不满地噘噘小嘴:“爸爸,我不喜欢哥哥总是修炼,每天都只有我一个人玩。”欧塞转身,仰头看着爸爸:“我想去找西纳玩,只有他愿意跟我玩。”可是西纳在很远的地方。   牧野弯身抱歉地亲亲儿子,说:“明年你就会有弟弟或妹妹陪你玩了,爸爸跟你保证。”   “爸爸?!”欧塞原本就很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立马盯住了爸爸的肚子,很直接地问:“爸爸,你怀孕了吗?”   “嗯哼。”   “啊——!太好了太好了!”   欧塞又蹦又跳,也不缠爸爸了,他转身往外跑,嘴里还嚷着:“太好了太好了,我要有弟弟或妹妹了,太好了太好了,我要有弟弟或妹妹了。”   声音远去,牧野叹了口气。以前他渴望能为布尔托多生几位优良的后代,现在他却更希望能多生几个人形的宝宝。摸摸肚子,希望这个宝宝不要辜负哥哥的期待,牧野继续做他的晚餐。   晚餐前一个小时,布尔托从公司回到他们位于温哥华的庄园。牧野怀欧塞的时候不像怀长子的时候反应那么激烈,也是因为这样布尔托才同意给牧野第三个孩子。不过牧野是在昏迷中生下二儿子的,布尔托再也不愿意让他经历生产时的难过,哪怕那种难过相比人类产子要轻微得多,他都无法忍受。   汽车刚刚在庄园的别墅门口停下,布尔托就知道牧野在哪里了。下了车,毫无感情地看了眼正在花园的喷泉里玩水的欧塞,布尔托进了屋,直奔厨房。隐隐的就听到牧野正在哼歌,布尔托冷若冰霜的脸上仍是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有他的那双蓝眼睛有极不明显的波荡。不让佣人跟过来打扰他,布尔托稍一抬手让他们退下,他大步走进厨房。   听到了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那熟悉的节奏和力道令正在切番茄的牧野马上转身,然后准确无误地朝来人露出自己最温柔的笑容。“布尔,回来啦。”   “怎么在厨房?”比平时低了两度的声音似乎透着些不悦。布尔托走上前居高临下地搂住牧野的腰。   牧野笑着拍拍他的手,说:“今天是欧塞的生日,这是我送给他的生日礼物。”说着,他仰头,布尔托明了地弯身亲吻牧野的唇。   两人纠缠了许久后,牧野才气喘吁吁地退开,说:“最重要的是我想为你和孩子们做晚餐。烤鸡已经做好了,在烤箱里热着,再等一会儿就可以开饭了。”   “让他们做。”布尔托搂着牧野腰的手稍稍用力,让对方明白他的意思。   牧野踮起脚尖亲了亲布尔托的下巴:“很快就好了。布尔,这是我对你的爱,不能让别人来做。”   布尔托的眼神瞬间变了。可牧野却仍旧不怕死地继续挑逗说:“不知道老三会不会跟欧塞一样乖,趁着我还没有出现反应之前,我想多给你做几顿饭,这是一件幸福而又满足的事。”   主人最无法拒绝仆人的撒娇,同样无法拒绝仆人毫不掩饰的爱语,布尔托抱起身高和他悬殊太大的牧野,根本不管这里是厨房,不管儿子可能随时会进来,他狠狠吻住牧野,在他的脖子和锁骨上留下只有他才能留下的印记。   在被孩子撞到之前,牧野好不容易安抚了布尔托凶猛的欲望,暂时用自己的美餐来满足他的胃口。晚饭时,在房间里修炼的长子佛瑞奥才从房间里出来。佛瑞奥每天上午跟着父亲为他指派的老师学习知识,下午就在老师的指导下修炼,现在的他还处于最最初级的状态,性情相比欧塞沉稳了些,不过还没出现冷漠的情况。   布尔托和孩子们一向没有什么交流,坐在牧野身边的他眼睛里只有对方。佛瑞奥和欧塞从出生就习惯了父亲的冷漠了,佛瑞奥也知道自己有一天会变得和父亲一样冷漠。欧塞也知道有一天他和佛瑞奥之间会变得像父亲和甘伊叔叔那样,这是他们猫灵族人的宿命,改变不了只能接受。   和与父亲在一起时不同,佛瑞奥和欧塞会跟爸爸聊天,不看布尔托的话,饭桌上的气氛非常融洽。两个孩子满足地吃着爸爸做的菜,牧野则温柔地看着他们把饭菜一口一口塞进嘴里。猫灵族的孩子注定要比人类的孩子独立,他们会走之后牧野就再也没有操心过他们吃饭的问题了。当然,在这样的家庭里,你绝对看不到孩子大哭大闹,因为他们还没哭出来就会被他们的父亲丢到外面去。任何人不许让牧野烦心,包括他们的亲生儿子在内。   “欧塞,爸爸和父亲祝你生日快乐。”牧野举起果汁。   “谢谢爸爸,谢谢父亲。”欧塞也举起自己的果汁,小脸上是明显的喜悦,丝毫不介意他的父亲根本没有举杯。   佛瑞奥拿起自己的杯子碰了下弟弟的杯子:“生日快乐。”   “谢谢哥哥。哥,你晚上陪我玩好不好?我今天生日。”   “可以。”   “啊!谢谢哥哥!”   笑看着两个儿子,牧野朝身边的男人举起杯子,男人主动和他一碰,两人注视着彼此,喝下。当然,布尔托的杯子里是红酒。   接下来两个孩子就不再打扰爸爸和父亲恩爱了,他们可不想被父亲丢出去,这不是没有过的。牧野也不跟孩子们说话了,让他们专心吃饭。桌上的菜有甜有酸、有麻有辣,牧野的筷子在香辣蟹上停留了一下还是转到了另外一盘不辣的菜上。尽管已经过去几十年了,但牧野下意识地还是会避免吃对胃有刺激性的食物。布尔托把牧野这一细微的动作看在了眼里,他什么都没有说,慢慢地吃着自己的菜,喝着自己的红酒。?   别看佛瑞奥和欧塞是两个小孩子,他们的胃口比牧野还大,满满一桌子的菜刚刚好填饱两人和布尔托的胃。牧野早就吃饱了,一直坐在桌旁陪着布尔托用餐。在布尔托放下筷子,擦了嘴之后,牧野握住布尔托的手,该去散步了。   “爸爸,我和哥哥去游戏室了。”   “去吧,哥哥明天还要上课,不要让哥哥太晚睡。”   “知道啦。”   两个孩子去游戏室里,牧野跟着布尔托去散步,自从几十年前他大病一场后,只要天气允许,布尔托都要陪着他去散步。尽管这中间曾中断了四十年,但并不影响布尔托对这件事的坚持。   晚上,和布尔托洗了个鸳鸯浴,牧野舒舒服服地窝在布尔托的怀里看书,布尔托一手轻揉着牧野的胃部,一手捧着他万年不变的公务文件。过了会儿,牧野很奇怪地眨了眨眼睛,今晚布尔托怎么一直揉他的胃?往常两人这样依偎在一起的时候布尔托都是搂着他的腰,怀孕的时候会一直摸他的肚子,但不会像今晚这样一直揉他的胃。   “布尔?”仰头,把布尔托的手拉到自己的腹部,牧野的眼里是询问。   布尔托放下文件,与牧野早已心有灵犀的他自然明白牧野的疑惑来自哪里,他冷冷地问:“不舒服?”   嗯?“没有啊,我很好。”牧野更纳闷了,“怎么了?”   布尔托很简单地回道:“你没有吃螃蟹。”   牧野恍然大悟,他让布尔托误会了。朝布尔托轻松地笑笑,牧野解释道:“我没事。其实我也知道自己的胃早就好了,但总是会下意识地避开刺激性的食物。总怕有什么问题的话又让你担心。”   “不会。”布尔托放下文件,不打算看了。牧野知道他说的不会是指他不会再得胃癌。也把书放到床头柜上,牧野两只手握住布尔托的大手,感叹道:“如果,我没有遇到你……我,已经死了。”   布尔托的眼里寒光闪过,抬起牧野的头就狠狠吻住了他的嘴,他不喜欢听牧野说那个字。嘴唇被吻痛了,牧野没有推开布尔托,而是反手搂住他的脖子,让这人更深的吻住自己。他并不知道,他得病的那件事一直是布尔托心里的一根刺,即使已经过了许多许多年,布尔托也永远无法放下。      第一百零一章 番外:心刺(二)      为什么会有那么强烈的欲望?看着精疲力尽、在大床上熟睡的人,布尔托喝下一口红酒。主人会对仆人产生性欲,但令他始料未及的是这种性欲竟然会如此的强烈,强烈到他只要一闲下来就想把这个人压在身下,这也是为什么他最近总是把这个人从工作中叫回来的原因。不过最近牧野与他的争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当然,他可以完全不理会牧野对他的不满,他要的不过是对方的身体,但是最近他却厌烦了。厌烦了牧野对他“恶劣”的态度以及另外一种对他完全不理不睬不回应的冷漠。   为什么牧野不能像别人的仆人那样听话呢?他承认自己的脾气不好,但这是天性他没办改变。但他已经在尽量迁就牧野了,否则的话牧野哪里有可能每天忙到这么晚才回来。那份在他眼里卑微的不能再卑微的工作何以能让牧野倾注那么多的心力,却单单吝啬给他一些?他不过是想要他,这是主人对仆人的本能,为什么牧野就不明白?为什么就不愿意把那份卑微的工作辞掉让他养他?他是他的主人,有义务和责任给自己的仆人提供优渥的生活。   举起酒杯又想喝一口酒,布尔托这才发现杯子已经空了。拿过酒瓶,倒入,布尔托烦躁地喝了一大口。他不想再跟牧野这么冷战下去了,或者说他不想再让牧野这么对他冷淡下去了。他渴望能像父亲那样得到仆人的依赖与温柔,而不是每天抱着一个冷冰冰的木头睡觉。对,木头。除了做爱的时候那个人可以令他为所欲为之外,其余的时候那人就是一根冰冷的木头。微笑,没有;温柔,没有;甚至连一句问候的话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不仅如此,那人面对他的脸色越来越差,好像每天都在忍受着他的虐待。够了,他受够了!明天牧野参加完他忙了很久的什么盛典之后,他会把那人带走,远远地带走,他要让那人知道他是他的主人,是要和他共度几百年的主人,是他必须去爱的主人!   对,爱,他要牧野对他的爱,全心全意的爱,就像母亲对父亲、贝丝对丘纳德那样。一开始他对牧野是很粗暴,但那是主人和仆人签订契约必经的疼痛,难道要他去和牧野解释吗?怎么解释?告诉牧野他并不是人类?不,他不会解释,总有一天牧野会知道的,在那之前,牧野必须爱上他,必须清楚主人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如果牧野做不到,他怎么能放心地留下牧野去丹亚继续修炼?只有确保牧野绝对会等他,他才能去丹亚,否则等他从丹亚回来牧野很可能已经是别人的了,这是绝对不能允许发生的事!想好了,布尔托起身离开了卧室,他不想再在起床之后看到牧野苍白冰冷的脸色,今夜就让他一个人睡吧。   知道今晚牧野会在电视里露面,布尔托早早的就坐在电视机前等着。他已经安排好了,等晚上牧野回来后他就带牧野走。至于牧野愿不愿意,完全不在布尔托的考虑中。终于等到庆典开始了,可令布尔托怎么也没想到的是,牧野竟然会以那样的姿态出现。牧野和孔秋很亲腻地牵着手走在红地毯上,两人身上的穿着说是情侣装也绝不过分。牧野这是要挑战他的耐心还是不认为他会看这个节目?布尔托的怒火瞬间高涨,可下一秒他突然冷静了下来,虽然牧野在笑着,但他的样子看上去有点不对劲。身为牧野的枕边人,布尔托有这个眼力。   没有动作,布尔托紧盯着牧野,尤其是孔秋给牧野戴上围巾后他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牧野的情况不对。两人正在走红毯肯定不能接电话,布尔托拿过手机等着牧野走完红毯。尽管如此,听着电视里因孔秋和牧野的暧昧而尖叫的一众人,布尔托仍是气得差点捏爆了酒杯。看来他有必要警告提古管好他的仆人了。画面终于切换到了会场,布尔托马上拨通牧野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布尔托也不等对方说话就直接说:“半个小时后司机在门口等你。”他现在很生气,很生气!   可出乎他的意料,对方并没有如常地表达不满,甚至不说话。布尔托眯了眯眼睛:“听到了吗?”   “抱歉,我是牧野的朋友,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孔秋?!”为什么是他接的电话!“让牧野接电话。”   “牧野病了,在发烧,他……”   挂了电话,布尔托起身就往外走,并马上给司机打了一个电话,他要去会场。那人病了,那人竟然病了!难怪他会觉得那人不对劲。联想到牧野这段时间糟糕透顶的脸色,布尔托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让司机一路飚车到会场,心急的布尔托却没有找到牧野也没有看到孔秋,他的心往下沉了沉,立马又给牧野打电话。   “喂……”   “牧野呢?”   “他,在医院。”   “地址。”   “新兴路125号,市医院。”   根本等不及让孔秋说完,布尔托挂了电话吩咐司机马上赶往医院。他的眉心紧紧地拧着,不明白为什么他和牧野签订了主仆契约之后牧野还会生病。   到了医院,从孔秋那里知道牧野胃出了问题,似乎还很严重,现在正在做CT。布尔托直奔三楼,远远的他就看到了孔秋。不理会对方看到他后的震惊,他的心里现在只有一个人。   “牧野在里面。”孔秋指了指CT室。   “说清楚。”布尔托还在考虑牧野为什么会生病这个问题,接着他就听孔秋说:“牧野从德国回来之后身体就一直很不好,他总是说没事。刚才医生说牧野清醒后要给他做胃镜检查、还要提取切片。”   签订了主仆契约后的仆人不可能再生病,可这人竟然病得这么严重,难道是因为他吗?布尔托无法冷静了,尽管他的表情仍是那么的冰冷,但他的心里却是火焰翻腾。那人讨厌他竟然讨厌到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布尔托唯一能想到牧野生病的原因就是对方故意这么做。   压下无法解释的愤怒,布尔托丝毫不管这里是人类社会,直接进了CT室。他要带走牧野,立刻!马上!   “唐先生!不能进去!”   “先生!这里不能随便进入!请您在外面等!”   “请你马上出去!”   没有人能阻止布尔托,轻易地让周围所有的人除了孔秋之外全部失去了意识,布尔托抱起牧野大步离开。他很愤怒,却又有一种莫名的心慌,他该怎么做?天性冰冷的他不会去哄自己的仆人,他应该,怎么做。   车内,看着怀里异常虚弱、脸上没有半点血色的人,布尔托第一次尝到了心窝抽痛的滋味。他意识到自己似乎错了,一直以来他都认为仆人的存在就是为了解决主人的欲望以及为主人生下后代,可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似乎错了。他想要牧野对他笑;想要牧野像孔秋对提古那样对他说一些思念的话;想要牧野像母亲对父亲那样,赖在他的怀里对他说想吃什么、想去哪里;想……摸着牧野消瘦的脸,布尔托承认,自己错了。   回到他的临时住所,布尔托打开衣柜的门,眸中的蓝光渐渐变成了一个漩涡,紧接着,衣柜内也发生了变化,出现了一个类似于时空漩涡的通道。布尔托抱着牧野走进去,漩涡在他们身后越来越小,最终恢复成一个普通的衣柜。   萨罗格家族的大宅内,穿着一身娃娃装的妞茵在厨房里给巴迪摩做咸酥饼。巴迪摩很少同意妞茵下厨,大多数时候他都要求妞茵时刻在他的身边。不过偶尔巴迪摩无法陪着妞茵的时候,妞茵不是去逛街就是在厨房里给巴迪摩做吃的。虽然现在的巴迪摩对食物根本没有任何的欲望,但妞茵做的食物哪怕是巧克力巴迪摩也会全部吃下。   尝了一块做好的咸酥饼,妞茵满意的点点头,味道刚刚好。巴迪摩今天和家族的几位长老们开会,妞茵得以有空给巴迪摩做点心吃。这时,有佣人进来说:“夫人,布尔托少爷回来了,他找您。”   “小托托?”妞茵惊讶地扭头,“他回来了?”   “是。布尔托少爷在客厅。”   哦哦。妞茵马上拿过一个盘子,装了几块咸酥饼,吩咐佣人把剩下的咸酥饼包好,她高高兴兴地出去了。主人要过一会儿才会回来,她正好可以跟儿子亲近亲近。啊,当然是她单方面亲近啦,布尔托的个性可是跟主人一模一样呢。   一进入客厅,妞茵马上高兴地喊:“小托托,今天怎么有空回来啊。妈妈正好做了咸酥饼,你来尝尝。”   从母亲端着的盘子里拿起一块咸酥饼,并不喜欢吃点心的布尔托还是放到了嘴里。他的性格虽然冷漠,但从来不会拒绝母亲。放下盘子,在布尔托身边坐下,妞茵皱了皱她那对修饰地非常漂亮的月眉,问:“小托托,怎么了?你不高兴哦。”别人也许看不出来,但作为母亲的妞茵却能察觉到自己孩子的神色间最细微的变化。   布尔托回来就是为了解惑的。他直接说:“母亲,我需要你的意见。”   “啊!”妞茵长大了嘴,然后马上闭上问:“怎么了?”   布尔托没有任何不好意思地说:“母亲,我遇到了我的仆人。但是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很不好,或者说,他,并不喜欢我。我需要您的一些建议来改变他对我的观感。”在母亲的面前,布尔托不再惜字如金,冷漠也退去了大半。   “哇噢!”妞茵无法镇定了,想到儿子的性格,她道:“可以告诉妈妈你是怎么找到他,找到他之后他们发生了些什么吗?你爸爸最快也要一个小时后才能回来,你可以慢慢说。”   在把牧野从医院接回来的路上布尔托就已经想好要怎么跟母亲说了。一听父亲不会那么快回来,布尔托很详细地告诉了母亲他和牧野见面之后发生的一切,包括他“强暴”牧野的那一晚。   妞茵听完后有些心疼,又有些无奈地摸了摸布尔托的脸,认真地说:“布尔托,虽然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跟你的与生俱来的性格有很大的关系,但妈妈必须要说,你一开始就错了。而你以别人的生命安全来要挟他更是大错特错。”   “母亲,我该怎么做?”   妞茵深吸了口气,说:“牧野生病的事你误会他了。主仆契约签订后仆人是不会再生病,但是如果在你们签订契约之前牧野的身体就出了严重的问题的话,那主仆契约对他的病是无效的。现在看来应该是在你和他签订契约之前他就已经生病了,而之后你们的关系一直很不好,你对他的态度又大错特错,他心里不舒服,肯定会加重病情。”   “布尔托,带他到一个没有人打扰你们的地方去吧。你要好好疼爱他,用你的能力解除他的痛苦,治好他的身体和他的心。他是你命中注定的仆人,你是他注定要爱上的人,这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布尔托,你可以冷漠,但你对他的心不能冷漠,你要用你的行动来让他明白,你是爱他的,你的冷漠只是因为你天生的性格。等他明白之后,你们之间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用行动?布尔托蹙眉深思。妞茵提示:“想想你的父亲、想想你的伯伯们、想想丘纳德,你会得到答案的。记得,一定要有耐心,千万不能再对他冷言冷语。”   布尔托似乎明白了。他站起来:“母亲,谢谢你。”   妞茵跟着站了起来,她知道儿子要走了。“牧野呢?”   “在我的房间里。”   “那,你现在要走吗?”   “嗯。”   妞茵轻轻抱了下儿子:“我等你的好消息。”   没有拥抱母亲,在母亲放开他后,布尔托主动拿了一块母亲做的咸酥饼,没有道别,就那么沉默地离开了。盯着布尔托离开的背影,妞茵说不上高兴还是失落地叹了口气。布尔托找到了他的仆人,可是今后……那个人,可以忍受得了几十年的孤寂吗?      第一百零二章 番外:心刺(三)      这一觉,牧野只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很久。从在德国发生了那件事之后,他就再也不曾这么沉、这么平静地睡过一觉了。入目,陌生。牧野茫然地转动脖子,这里是哪儿?房间的落地窗帘拉着,只有一点微弱的灯光从前方透进来。牧野想要坐起来,可他刚一动胃部就传来一阵尖锐的剧痛。捂着胃,牧野痛苦地蜷缩起身体,又开始痛了。   咔嗒,极轻的开门声,有人走了进来。疼得眼前阵阵发黑的牧野根本没有心力去看是谁进来了,况且他也猜到了会是谁。有人上了床,扶起了他。牧野下意识地就想退开,却被对方抱进了怀里。   窝在对方的怀里,牧野确定了对方是谁。这一刻,牧野的心头涌上一股自暴自弃的念头。如果就这么疼死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他就可以永远摆脱这个莫名其妙的人了。一只大掌拉开了他捂在胃上的手,然后那只大掌在他的胃部轻轻揉按。牧野的眼里闪过诧异,疑惑地抬起头,难道不是那个人?   可是一抬头,蓝色的光芒就映入了他的双眼,刺痛了他的神经。那双眼睛仍和记忆中的一样,冷冰冰的,令人不寒而栗。疼得头晕眼花的牧野无奈地闭上眼睛,算了,这个人要做什么随便他好了。他无力反抗,也无法反抗,大不了把这条命给他就是。   虚弱地靠在布尔托的怀里,牧野让自己的脑袋放空。只是渐渐的,他发现自己的胃在对方的揉按下没有那么痛了。不由得吐了口一直憋着的气,对方不开口,牧野也没有说话的心情。揉按胃部的手离开了,随后就摸上了他的额头。牧野这才记起来自己之前在发烧,后来胃痛,仲尼似乎把他送到医院了。抬眼又看了看他所处的位置,牧野自嘲的勾勾唇角,看来他是被这人带走了。   牧野的排斥与抗拒都看在了布尔托的眼里。这一次他没有像以往那样愤怒,然后用激烈的手段让牧野臣服于他。他的心很平静,在想通了一些事之后,他不会再因为牧野对他的态度而轻易地动怒。牧野还在发烧,布尔托把牧野抱回床上,下床从衣柜里翻出一条毛毯。然后他掀开牧野身上的被子,用毛毯裹住他,接着再次抱起他,往外走。   牧野什么都不问,不管布尔托做什么他都不好奇,反正这个人做每件事的目的不外乎是做那种事。出了卧室,布尔托抱着牧野缓慢却大步地往楼下走。对布尔托抗拒的牧野甚至连参观新住处的意思都没有。不管多么奢华的房子,对他来说都不过是牢笼。布尔托抱着牧野下了楼,进了一间宽敞明亮的屋子。牧野的眼睛在适应了光亮之后就被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所震惊了。   他不关心布尔托带他到哪里,可是这一刻他所看到的风景却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视线、他的心。对,是风景。几乎占据了一堵墙的落地窗把窗外的风景一览无遗地展现在了牧野的面前。   那是……雪山吗?牧野怔怔地看着窗外,远处那有着白色山峰的不就是雪山吗?雪山下是一条宽阔的河流,河流的两旁是青葱的树林,他甚至可以看到有鸟儿从树丛里飞出来在河流上盘旋。天,是那么的蓝,似乎伸手就可以碰到;几片淡淡的云朵悬挂在雪山的上方,那轻柔的感觉彷佛只要一阵风吹来云朵就会跑到山的那边去。牧野完全看呆了,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好像在另一座山的山腰上,让他可以清楚地看到远方的山、近处的树。   一个玻璃杯碰到了牧野的嘴,陶醉在风景中的牧野全凭本能地张开嘴,温热的甘露流进了他的嘴里,牧野瞬间回神。当他发现自己正在被人喂水时,“惊吓过度”的他一下子被呛到了。   “咳咳咳咳……”   水喷到了对方的身上。而又一次出乎牧野的预料,对方根本没有去管自己身上的水,而是在他的后背上轻拍。当他的咳嗽缓下来之后,对方又把水杯贴到了他的嘴边。   牧野这下子是完全傻了。这是布尔托艾特吗?是那个冷酷地告诉他他不过是他泄欲的工具的那个布尔托艾特吗?这人想做什么?牧野第一个反应是怀疑。不是没有看到牧野眼里的防备,布尔托面色不变地开口:“把水喝完。”   牧野控制住自己的心神,告诉自己要冷静。从毯子里抽出手,牧野面无表情地说:“我自己来,谢谢。”   但布尔托没有把水杯交给牧野。他的另一只手拉下牧野的那只手,执着地把水杯贴在牧野的嘴边,又是一句:“喝完。”   看了布尔托一眼,牧野考虑了片刻,张开嘴。在他被威胁之后,他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所以情况再怎么糟糕也不会比“那一次”更糟糕了。牧野尽量让自己平静地接受布尔托很是奇怪的喂水举动,脑袋里放空。   喂牧野喝完了水,布尔托放下水杯,然后在沙发旁按下一个按钮。不到一分钟,有一个人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箱子。当那个人走到牧野的面前时,牧野在心里冷笑,这个人又想到什么让他屈服的方法了?   布尔托搂紧牧野,撸起他刚刚伸出的那只手的袖子,朝对方点了下头。那个人打开箱子,箱子里竟然摆着许多医疗用具。在对方拿出一个针筒后,牧野挣扎了起来:“你们要对我做什么!”   布尔托一手按住牧野的额头,牧野只觉得身上的力气瞬间消失了,他瘫软在布尔托的怀里。心里涌上一股悲哀,牧野闭上了眼睛。他能感觉到冰凉的针刺入了他的胳膊,能感觉到血液顺着针管被人抽走。他一遍遍地问自己,为什么会碰到这个人,为什么,为什么。   针很快拔了出去,对方朝布尔托致敬后提着箱子离开了。布尔托拉下牧野的袖子,给他裹好毯子,然后开口:“你病了。他是家族里最好的医生。”   牧野猛地睁开了眼睛,这人刚刚说了什么?额头又被对方的手捂住了,牧野感觉到身上的力气回来了。第一次,他对布尔托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什么样的人可以让他瞬间失去力气,又瞬间恢复?   布尔托冰冷的双眼注视着牧野苍白削瘦的脸,仍是冷冰冰地说:“为你抽血是要确定你的病情。”   牧野的眼里除了疑惑还是疑惑,这是他认识的布尔托艾特吗?他不确定了。那个人从来不会这么平静的、近乎于温和地跟他说话。牧野的怀疑似乎刺痛了布尔托的某根神经,他捂住牧野的眼睛继续说:“不管你病得有多严重,我都可以治好你,但前提是,你必须配合我。”   牧野的心咚咚快跳了两下,他抽出手拉下布尔托的手,直视对方:“我需要怎么配合?”床上吗?   “按时吃饭睡觉。”布尔托的回答令牧野瞪大了眼睛。这个人绝对是假的!   冰冷的双目因为对方的神色而微微眯了下,布尔托抱起牧野走到落地窗前。这下子牧野看得更清楚了,他们果然在一座山的山腰上!布尔托看着窗外说:“我已经给你辞了职,在你身体好之前,我和你都不会离开这里。”   “为什么?”为什么对他的态度突然变了?为什么?牧野并没有因为对方态度的改变而感动。在冷静下来之后他甚至更为恼怒了。   “难道就因为我病了吗?”牧野讥嘲地勾勾唇角,“也是。我病了就不能满足你的欲望了。不过你这么有钱,长得也不差,即使我死了也会有无数人等着爬上你的床。”   “牧野!”没有主人能忍受仆人说出这样的话。布尔托第一次吼了牧野。牧野闭了嘴,咬住了牙关。布尔托知道自己应该更耐心一点,但那是他天性中最弱的部分。不想再让牧野对他产生误会,布尔托压下把牧野拖到床上用那种他唯一会用的平息怒火的方法来让自己冷静的欲望,他转身走到沙发前把牧野放下去,然后什么都没说的离开了。   牧野死死咬着牙关,双手发抖,那一刻他几乎要以为布尔托会把他撕碎。和布尔托认识这么久,他从未见过这人愤怒的样子,原来,是这么的可怕。牧野不想承认刚才他被布尔托给吓到了。深吸了几口气,牧野捂住又开始痛的胃,他到底得的是什么病,难道是……牧野打了一个寒战,不敢再往下想。   离开的人又回来了,听到脚步声,牧野扭头,抿紧了嘴。快速冷静下来的布尔托手上多了一个托盘。把托盘放在沙发旁的矮桌上,布尔托又抱起牧野让他坐在自己的怀里,然后拿起那碗粥。粥散发着一种很奇怪的味道,有点苦苦的。布尔托舀起一勺吹了吹,喂到牧野的嘴边。   牧野很是受宠若惊,不过他并不喜欢布尔托这样的态度。如果这人是想得到他的原谅,那么抱歉,他永远不会原谅强暴自己、拿朋友的生命威胁自己的人。抽出双手,牧野直接拿过碗和勺子。   “我自己来。”   布尔托很想抢回来,但最终,他还是放下了手。调整了一下牧野的姿势,没有让他离开自己的意思,布尔托看向窗外,因为他看出了牧野的不自在。搂在牧野腰上的那双铁臂阻止了他的离开,牧野并不饿,但他心里又很清楚这碗粥他必须喝下。忍者身体的不适,牧野舀起一勺粥,吃下。味道怪怪的。牧野皱了皱眉。   “全部吃完。”   咽下粥,牧野低着头一勺一勺慢慢地吃,而布尔托则盯着落地窗上映射出的牧野,蓝眸深深。   很艰难地把那碗味道很怪的粥喝完了,牧野捂着嘴忍住上涌的呕吐感。一只大手在他的胃部轻揉,另一只大手在他的背心轻拍,牧野不让自己的情绪受到对方的影响。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一晚这个人带给他的屈辱,以及往后每一次的伤害。   在牧野缓下来之后,布尔托又拿来一杯水,喂牧野喝下。接着他抱起牧野返回了楼上的卧室,把人放到床上,布尔托丢下一句:“睡觉。”然后就离开了。   牧野并没有乖乖地睡觉。在布尔托离开后,他下了床。打开落地窗帘,尽管已经猜到他会看到怎样的风景了,牧野还是忍不住再一次为眼前的美景而惊呼。这是什么地方?他见过的美景不少,可从未在任何一本杂志上见过这里,好像西方魔幻的世界。天空中飞翔的鸟儿似乎下一刻就可以把他带离这里。   站在窗边看了许久许久,久到光着的双脚都感受到了从地毯下散发出的寒气,牧野才身体发冷地上了床。蜷缩在被窝里,他捂住自己的胃,在独自一人时露出几分脆弱。如果就这么死了,他这一生只能用“失败”两个字来形容。太过执着的他总是不切实际地幻想一份完美的爱情,明明都已经是老男人了却还没有看透在同性恋的世界里,永恒的爱情是不存在的。艰难地守着自己的心与身体,最终得到的却是一个强奸犯。而现在,他就要死了,他才看明白,在他发觉到自己性向的那一天,他就远离了幸福。   身体很虚弱,牧野自嘲地笑笑,就这样死了也好,他不必再在一次次小心翼翼的暗恋中黯然退场。不过在死之前能认识孔秋,能交到这位值得他付出感情的朋友,也弥补了一些他的遗憾。如果有来世,他希望自己能变成一株草或一棵树,做人,太累。   脑袋里乱糟糟的,有对过去的回忆与缅怀,有对临死之前的伤感。身体的不适、心里的苦闷、对亲人的思念……一个人的此刻,牧野唯一能做的就是裹紧被子,让自己能稍稍暖和一点。被关在这里也好,一个人静静地死去,没有悲伤、没有哭泣、没有人为他难过……就这样,也挺好。      第一百零三章 番外:心刺(四)      做好了死亡来临那一刻的心理准备,牧野对待布尔托也少了一些愤怒,只不过却变得更加冷漠了。有时候甚至一天都不会跟布尔托说一句话。他的思绪总是飘到窗外那一方魔幻的美景中,安静地犹如一尊蜡像。对此,布尔托的脸色一如既往的毫无表情,似乎并没有因为牧野的冷漠以对而不悦。牧野消瘦得厉害,尽管在吃饭睡觉这件事上他遵从了布尔托的要求,可是他的消瘦与虚弱却越来越明显。每一天,那几乎要杀死他的胃疼都令他痛苦不堪,每一次胃疼发作的时候布尔托都会把牧野紧紧搂在怀里为他揉按。   牧野不是一个心狠的人,如果布尔托没有强暴他,没有把他的尊严那样的踩在脚下践踏,也许他和布尔托会成为朋友也说不定。可在他最虚弱的时候,陪在他身边的又恰恰是这个他最厌恶的人,牧野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布尔托。尤其是在布尔托对他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变化之后,他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布尔托。   就好比现在,被胃痛折磨的他反射性地揪着布尔托的衣襟,布尔托一手紧搂着他,一手如以往的每一次那样在他的胃部揉按。他们坐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白色的飞鸟在他的面前飞过,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流了下来,一人为他轻轻擦去。渐渐的,胃部的疼痛得到了缓解,那只在他胃部揉按的手掌却并没有停下,而是带着几分让他觉得是错觉的温柔继续在他疼痛的部位缓缓用力。   脸上的汗水都被对方擦去,缓过来的牧野第一次主动按住了布尔托的手,张嘴虚弱地问:“我是不是,得了胃癌?”   他问得很平静,布尔托回答地也很平静。   “不是。”   牧野轻轻勾了勾嘴角,目光转向窗外,自顾自地说:“布尔托,我很讨厌你。”布尔托的身体瞬间紧绷,搂在牧野腰上的手猛地用力。   牧野继续说:“我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一个人。讨厌、憎恨……这种情绪是我一直以来,都极力避开的。我的个性,做不出激烈的事,所以,我从不让这些情绪,影响自己……”   布尔托盯着牧野,眸中的蓝光压抑着某种情绪。牧野喘了两口气,仍然盯着窗外,说:“可是,自从遇到了你,这些情绪就常常侵占我的意识,让我变得,越来越不像我自己了……”   好似临终遗言一般,没有拉开腰上那只越来越用力的手臂,牧野继续低低地说:“都说同性恋者滥情,可是我却希望自己的第一次可以交给能和我共度一生的人。我知道这不切实际,可总是忍不住幻想,幻想同性恋者也能得到永恒的爱情……为此,我不停地寻找、寻找……”   “有无数次,我都想放弃了,还有很多次我都接受了别人一夜情的邀请,可每一次临到宾馆房间的门口,我就后悔了。我坚持了那么久,难道,就要这样放弃吗?所以……我有理由讨厌你、憎恨你……你毁了我的坚持……你用暴力,夺走了我送给爱人的承诺,让我失去了为人应有的尊严……”   布尔托的喉结浮动了一下,牙关紧了紧,但他说不出道歉的话,不是不愿意道歉,而是说不出。   停顿了片刻,牧野苦笑一声,抬头看向了布尔托:“不过现在,说这些似乎都没什么意义了。布尔托,我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我不想再带着这些负面的情绪离开。”牧野缓缓抬手指向窗外:“我死后,可以把我埋在,那里吗?如果你愿意,帮我,我想,我可以原谅你。”   “你不会死。”冷冷的一句,布尔托再也忍不住地低头吻住了牧野。牧野挣扎了起来,心里滑过悲哀,果然他还是太乐观了。   客厅外传来脚步声,布尔托放开了牧野,在对方反应之前让他失去了意识。客厅关着的房门自动打开,一人走了进来,对布尔托恭敬地说:“主人,已经准备好了。”   布尔托轻轻摸了摸牧野苍白的脸,不知道该怎么让这人明白“主人”这两个字对他的意义和别人是截然不同的。天性及他现在能力的特性让他说不出解释的话,布尔托是懊恼的。不过当前最要紧的是牧野的身体,至于牧野的厌恶与憎恨……布尔托抱着牧野站起来朝外走去,他会尽量跟他说明白的。   抱着牧野上了四楼,前来找布尔托的那名仆人替布尔托打开了一扇房门。就见房间里摆着很多医疗器械。牧野的病来得太突然,很多东西都要临时准备,也因此牧野的治疗迟迟没有正式开始。房间很大,甚至连CT仪都有。在牧野看不到的地方,临时的检查室、治疗室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中,今天检查室准备好了,牧野也要开始进行全面的检查,等检查结果出来后,布尔托会根据牧野的身体情况选择合适的“治疗”手段。   检查室不仅一间房间,整个四楼被布置成了一个小型的医院。七八位猫灵族的医生们给牧野做各项检查,布尔托站在一旁陪着牧野。他并没有很担心地询问医生牧野的情况如何,只要牧野还有一口气在,不管他的身体有多严重,他都可以治好他。精密的检查进行了两个多小时,布尔托这才把牧野抱回了房间。明天检查的全部结果就可以出来,接下来就该布尔托上场了。   牧野的记忆还停留在他被布尔托强吻的那一刻,所以当他醒过来发现自己枕在布尔托的腿上时,他一时有些恍惚。对方抽出了腿,下了床,牧野看着布尔托进了浴室。这一觉他似乎睡了很久,可是他却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从来都不想知道布尔托是什么身份,只是最近布尔托的一些举动常常会让他心生疑惑,怎样的人可以把别人轻易弄晕而又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正疑惑着,布尔托出来了,手上多了一块热毛巾。紧接着,牧野的脸上就感觉到了温暖。压下心底再次涌上的异样,牧野伸出手去拿毛巾,却被对方阻止。被握住的手也被擦了,牧野看着布尔托返回浴室,心情复杂极了。   牧野沉默,布尔托比他更沉默。给牧野擦了手脸之后,布尔托就出去了。牧野也没有起来的力气,他很虚弱,胃部又很明显的在痛。门开了,一人端着碗进来,牧野勉强撑着自己坐起来,不想让这个人扶他起来。不过牧野的抗拒在布尔托的面前不堪一击,布尔托毫不费力地就让牧野靠在了他的怀里,然后从那碗黑乎乎的汤汁里舀起一勺,喂到牧野的嘴边。   “这是什么?”闻起来比中药还可怕。   “治疗需要的东西。喝了。”布尔托不许牧野在这个时候“挑食”。   避无可避,牧野无奈地双手捧住碗:“我自己喝吧,不要勺子。”   布尔托的手还保持着喂食的动作,不过几秒钟后,他把勺子里的药汁倒回碗里。这药很难喝,一口气灌下去确实比一勺一勺喝来得轻松。   等到药汁不烫嘴了,牧野屏住呼吸一口喝下。当药汁进入嘴里时,牧野差点忍不住吐出来。太难喝了。比中药还要难喝百倍!好不容易把药汁全部喝下,牧野捂住嘴,只觉得胃部一阵灼烧。布尔托拿过碗放到床头柜上,再次揉按牧野的胃部,这个药会对牧野的胃部造成一定的刺激。见牧野迟迟捂着嘴很难受的样子,布尔托拉下牧野的手抬起他的下巴,低头。   “唔……”牧野全身都在和难受的胃部抗争,根本没有力气推开布尔托。当布尔托终于放开他时,牧野感受不到胃部的难受,只觉得自己呼吸困难。他并不知道,对他的渴望异常强烈的布尔托只能用这种方式来缓解。在他痊愈之前,布尔托不会碰他。   布尔托拿着空碗离开了,牧野窝在床上摸上自己微种的嘴唇,对目前他与布尔托的相处状态感到一丝惆怅与无措。他没有力气再去与布尔托针锋相对了,他只想平平静静地走完最后的日子。至于布尔托说的他不会死……牧野始终没有当真。他自己的身体他最清楚,他越来越虚弱,每天他都能从镜子里看到一张憔悴异常的脸,他知道,自己正在走向死亡。   门再次被打开,牧野抬眼,布尔托手里的碗换了一个。牧野闻到了粥的味道,可是他现在没有胃口吃。不过,牧野的身体现在并不属于他,或者说,在他遇到布尔托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属于自己了。布尔托不会允许牧野不吃东西的。一碗加了特别药物的粥被布尔托全部喂进了牧野的肚子里,尽管牧野到最后吃得非常艰难,布尔托还是让他全部吃了下去。在牧野吃完之后,布尔托又抱着他进浴室里泡了个澡,之后在布尔托的抚摸中,牧野陷入了昏睡。在意识远去之前,牧野很想对布尔托说:“不要再这么做了,让我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离开吧。”   牧野睡着了,布尔托在他胃部揉按的手这才拿开。有人敲门,布尔托给牧野盖好被子起身离开,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准备,他必须确保牧野可以顺利地熬过治疗的痛苦,绝对不能出半点的差错。   虚弱地坐在窗台边,牧野盯着窗外天空中自由飞翔的白鸟。身体在持续的虚弱中,现在的他别说像鸟儿那样自由地呼吸外面的空气了,他就连走出这栋他还不知道长得什么样子的宅子都很困难。只不过,这并不是他坐在这里发呆的最主要的原因。   抬手摸上自己的嘴,此时的牧野心里是深深的困惑,是对某个他厌恶至极的男人的困惑。自从他生病被带到这里来之后,那个人对待他的态度让他一天比一天困惑。那个人本身并没有任何的变化,仍旧那么冷冰冰的,寡言少语。变的是那人对待他的方式。除了总是强吻他之外,那个人没有再强迫过他做那种事。这还不是最让他感到奇怪的。如今那人对待他的态度总会让他产生一种错觉,一种,那个人其实是喜欢他的错觉。   想到这里,牧野摇摇头。他都快死了,还纠结什么风花雪月。只是……牧野对自己叹了口气。只是,他发现自己对那个人的厌恶与憎恨在逐渐减少。难道是因为他快死了,所以对所有的恩怨情仇都看开了吗?为什么突然变了呢?仅仅是因为他病了?他不认为那个人是那种会关心谁的人。可是这段日子以来那人对他的举动无一不透出对他的关心。   尤其是每次他胃痛的时候那个人一定会在他的身边,一定,会为他揉按胃部。而最近这几天,那个人会在他每次疼痛过后吻他,有激烈的吻、有缠绵的吻,每一次都吻得他忘记了之前的疼痛折磨。有时候他甚至以为下一刻那个人就会把他压上床做那种事,他能明显得感觉到那人可怕的欲望。不过每一次那个人都忍住了。又对自己叹了口气,牧野把脑袋埋在双腿间,剪不断理还乱,他快要死了,为什么不能让他平平静静地离开呢?捂住隐隐作痛的胃,牧野的耳边又响起那人坚定的话语:“你不会死。”   他不会死吗?牧野苦笑。看看自己已经开始浮肿的手,牧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酸涩。听说癌症病人到了晚期全身都会浮肿。他胃痛的频率越来越高,好几次他都哀求那个人给他止痛药,可那个人却一次次狠心地拒绝了他。那个人是要以此来折磨他的抗拒,还是……不想让自己深入想下去,牧野从窗台上缓缓下来。   扶着家具和墙,牧野走到门边打开门。除非布尔托抱他出去,牧野从未一个人单独离开过卧室。在卧室外站了两分钟,牧野朝他认识的方向走去。没有下楼,牧野打开他路过的一间间房间,他想找笔还有纸,他才想起来他还没有留下遗嘱。不过令他失望的是这一层的房间要么空着,要么堆放着杂物,似乎只有他那间卧室是精心布置过的。   靠着墙休息了半天,牧野强打起精神上楼。布尔托很可能在楼下,他现在不想见到那个人。走两步歇一歇,牧野很困难地上了楼。靠着栏杆又休息了很久,牧野继续一间间寻找。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当牧野打开三楼最边上的一间房间时,他笑了。这间屋子里的摆设明显是书房,他看到了书桌上的笔筒,有了笔,纸就更好找了。   关了门,牧野喘着气走到桌边,接着,他愣住了。书桌上有一个相框,牧野伸手拿起来,呼吸有些不稳。相框里的人,是他。是他来到这里时有人给他拍的。照片上的他窝在客厅的躺椅里正看着窗外的风景,有人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拍下了这张照片。会是谁?牧野第一个想到的是那个冰冷的男人。但他又立刻在心里摇头,那个男人会做这种事吗?他无法把那个男人和偷拍这种事联系在一起。   心绪混乱地放下相框,牧野环视这间书房。有他的照片,有……这时候他才发现书柜里几乎没什么书,而书柜的门上贴着很多张纸。牧野走过去取下一张,纸上是一些数据,牧野看了看,原本就惨白的脸顿时蒙上了一层阴影。这是某种化验单。脑中闪过一个念头,牧野把书柜门上贴着的所有纸张都扯了下来,然后他在一张化验单下发现了一句话:胃癌晚期,癌细胞已扩散至肝脏、胰脏和淋巴。   纸张散落在了地上,虽然化验单上没有署名是谁,但牧野知道,这是他的化验单。这些单子都是他的化验报告。之前的猜测变成了事实,尽管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可在得知真相的这一刻,牧野的大脑还是瞬间成了空白,连呼吸都几乎要停止了。胃癌……晚期……扩散……   有人大力地推开了门,看到进来的人,牧野很佩服自己竟然还可以如此平静地问出:“我,还有几天好活?”   来人看了眼散落在地上的检查单,大步走到牧野跟前弯身要去抱他。牧野拦住了他,仰头,仍是很平静地问:“布尔托,不要再瞒着我了,告诉我,我还有几天好活?”   “你不会死。”布尔托略显不悦地抱起了牧野,转身要走。   牧野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揪住布尔托的衣服,大声喊:“告诉我!”   布尔托的脚步停下,低头看着激动起来的牧野。蓝色的眸光闪了闪,布尔托转过身。他身后的门关上了。就在牧野以为布尔托会回答他时,书房的窗户在没有任何外力的情况下突然自行打开。屋外的风瞬间吹了进来,书桌上的纸张乱飞,地上的那些检查单被大风卷了起来。牧野被这突来的变故给吓了一跳,而布尔托却似乎要给不信任他的牧野一个教训。他走到窗前,抱着牧野轻松地跳上了窗台。   “啊!”牧野的双手因为极度的恐惧用力搂住了布尔托的脖子。“布尔托!”牧野的惊叫回荡在整个天空。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牧野的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他的眼睛瞪到了极限,喉咙在超出人类承受能力的恐惧中发不出半点的声音。布尔托抱着他从窗台跳了下来,自由落体的身躯以光一般的速度向下方的树林坠落。风吹起了牧野的衣服,吹乱了他的头发,却吹不走他心里几乎要被吓傻了的恐惧。速度越来越快,眼看要落入林子了,牧野本能地紧紧闭上眼睛用尽全力抱住毫无半点反应的布尔托。他是在等死,但这一刻他发现自己对摔成肉泥没有任何的兴趣。   突然,风停了,一切都在一瞬间停止了。心脏因为惯性又向嗓子眼处提了提,然后落回了它原本的位置。牧野剧烈地喘息着,他的耳边是一人沉稳的心跳声。还没反应过来的他又听到对方坚定的话语:“你不会死。”   牧野缓缓抬起了头,额头上是被吓出的冷汗。被吓得差点失明的双眼在朦胧中只看到一双蓝蓝的眼睛。那双眼睛正冷冰冰地注视着他。不知过了多久,眼前明亮了。牧野向上看了看,然后又缓缓地转动脖子向下看了看,最后,他又更缓慢地抬起脖子看向那个冰冷的人,牙关打颤地问:“你,到底,是,什么,人?”什么人可以悬浮在半空中?什么人可以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又猛地刹车?   布尔托的身体缓缓上升,他没有回答,双眼一直凝视着牧野。牧野不由得又抱紧了布尔托,心跳加速地扭头往下看,他离地面越来越远了。要不是还有一点求生的欲望,吓得早已四肢发软的牧野绝对抱不住布尔托。   重新回到了那间书房,牧野没有等到布尔托的回答,他被对方抱回了卧室,然后被逼得喝下了一碗味道诡异的药汁和一碗加了料的粥。牧野这次很配合,非常配合,用了比他平时快一倍的时间喝了药、喝了粥,而且在布尔托带着怒火地强吻他时,他也没有挣扎。   “睡觉。”把牧野按倒在床上,布尔托并不打算留下来。   “你……”牧野还没有从刚才的恐惧中缓过来。他抓住了布尔托的手,脸上是急切。布尔托弯身,一手撑在牧野的身旁,一字一句地冷冷地说:“不许再怀疑我。”接着,布尔托拉上被子,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并带着明显的怒火地狠狠地“凌虐”了一遍牧野的唇。   离开牧野红肿得都有了血丝的唇,布尔托把牧野的手塞进被子里,转身离开。打开门时,他背对着惊魂未定的牧野说:“我会解释,但不是现在。”说完,他关门离开,牧野瞪着房门久久无法回神。      第一百零四章 番外:心刺(五)      自那天被布尔托吓了一大跳之后,牧野对布尔托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他不再死气沉沉地坐在窗边等死,在配合布尔托所谓的治疗时,他总是忍不住地观察布尔托。因为不管他怎么看,他都看不出来布尔托身上有哪一处和人类有区别。这个世界上有非人类吗?牧野严重怀疑。他相信宇宙中有某种科学无法解释的神秘力量,但会有另外一种种族吗?布尔托无论是生活的习惯还是说话方式、行为举止都和人类没有任何的差别,观察的越久,牧野越怀疑自己那天经历过的会不会是自己的幻觉?   一杯绿色的水递到了面前,牧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仰头,那个人仍然是冷冰冰的,冰冷似乎是这人与生俱来的特质。没有问这绿色的液体是什么东西,牧野皱着眉头一口一口全部喝下。很难喝,像泥浆中加了辣椒又加了点糖。好不容易喝完,牧野被辣的眼泪都出来了。紧接着一杯蜂蜜水又喂到了他的嘴边,牧野几乎是救命般地一口气灌了下去。胃部辣辣的、热热的,麻麻的。他每天都要喝四杯这种绿色的水,还要喝好多乱七八糟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嘴里的味道没那么难受了,牧野还是难过地吐了吐舌头。胃部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牧野的身体瞬间紧绷。咬住嘴,忍下再一次涌上来的剧痛,牧野曲起腿。原本要离开的人听到了牧野的闷哼。他快速把两个空杯子放在一旁,走到牧野身边抱起他,在铺了软垫的地台边坐下,一手熟练地揉上牧野的胃部。   牧野浑身的力气都被这剧痛带走了,他能做的只有咬紧牙关,揪住布尔托的衣襟。好疼,好疼,他不知道这种疼还要折磨他多久。他的四肢已经全部浮肿了,就是脸颊都有了浮肿的迹象。脑袋被布尔托的手紧紧按在对方宽厚的怀里,牧野很想哀求对方给他止痛药,但仅有的一丁点理智又不停地告诉他这个人不会给。   下巴被温暖的指尖抬了起来,牧野紧咬的唇被一人的舌顶开,无力的他只能任由对方侵入他的唇内,搅动他虚弱不堪的唇舌。在他的胃部揉按的手似乎有某种力量,渐渐的,疼痛离他远去,全身的感官都在被“侵犯”的唇上。头脑眩晕,牧野的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个人难道不觉得此刻的他很难看吗?为什么还吻得下来?   令他快要窒息的舌头退了出去,牧野瘫软在布尔托的怀里。仰着头的他视线模糊中因为那一双迷人的蓝色而心湖波动。他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就是一个病入膏肓的将死之人,算得上是丑陋了。为什么,这个人每一次都还能吻得下来?蓝色近了,发热的唇又被含住,吻的动作很轻柔,只不过几秒钟后吻就朝着激烈的方向而去。牧野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配合,他甚至无法去思考。这个吻似乎和以前的吻都不同,让他的脑袋瞬间成了一团浆糊,只是心底仍有个小小的声音在询问:为什么?为什么?   衣服被解开了,身体被放到了地台上,牧野不禁战栗。窗外,雪山、青林、溪水、飞鸟……那么的近,又那么的远。急切的、透着明显压抑的欲望的吻落在他的身上,牧野的双手推拒着布尔托,他不愿意。但究竟是不愿意对方碰他,还是不愿意对方碰“现在”的他,牧野也说不清楚。而就在他以为布尔托仍会和以往一样不顾他的意愿强迫他时,布尔托却没有了进一步的动作,只是那么吻着他,摸着他,握着他浮肿的手。吻持续了很久,久到牧野的鼻子都莫名地有些发酸。   敞开的衣服被扣住了,身体重新回到对方的怀里,入目的是他最喜欢的那片风景。抱着他的人握着他的手什么都不说,彷佛只是要这样静静地陪他看风景。牧野闭上眼睛,眼眶热热辣辣的。环着他的手臂稍稍用力,他的身体整个契合在对方的怀里,耳边是一人强烈的心跳声,那么的快、那么的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强暴他,为什么要那么对他,为什么现在,又如此的温柔,为什么?   眼中的风景越来越模糊,牧野盈满了痛苦疑问的双眸缓缓合上。一人抱起他脚步极轻地离开了客厅,抱着他回到卧室,把他放在床上。揉开牧野眉心的轻愁,在床边守了很久,布尔摸了摸牧野浮肿的脸,轻声离开。不一会儿,布尔托的身影出现在屋外,紧接着消失在崖壁间。   这一觉牧野睡了很久,醒来时很意外布尔托居然在。自从来到这里后,牧野很少会在醒来的时候见到布尔托。他每天睡得早醒得晚,他睡觉的时候布尔托还没上床,他醒来的时候布尔托已经走了。要不是另一个枕头有明显躺过的痕迹,要不是床头每天都会有一身换下来的睡衣,牧野常常会觉得布尔托晚上根本就不是在这里过夜。   牧野醒了,布尔托拿了一条热毛巾给他擦了擦脸,然后掀开被子抱起牧野。没有给他穿鞋,布尔托抱着牧野走出卧室。牧野没有问布尔托要带自己去做什么,不外乎又是到客厅去喝那些奇怪的东西。但出乎他的意料,布尔托抱着他上了四楼。楼梯口,有七八个人站在那里。在布尔托出现后,他们恭敬地向布尔托和牧野行礼,然后转身带路。他们很安静,没有人说话,有两个人开了一扇房门进去了,接着又有两个人开了另一扇房门进去了,到最后只剩下两个人还在前面走着,其中一个人牧野有点印象,是为他抽过血的那个人。   那人打开一扇门,在布尔托进去后,他跟了进去。屋内有一张宽敞的单人沙发,一个玻璃柜子,还有几台仪器。看到那几台仪器,牧野不由得有些紧张了。察觉到了牧野的不安,布尔托在沙发上坐下搂紧牧野,毫不避讳地当着外人的面在牧野的头顶亲了一口,然后拉起牧野的左手腕,撸起他的睡衣袖子。和上回不同,这一回牧野没有挣扎,他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抿紧嘴。   那人朝布尔托点了下头示意,然后在两人的面前半跪下。另一人拿来一个药箱,打开,递给那人准备好的针管。牧野的眼睛被捂住了,很不合时宜的,他有点想笑,难道布尔托以为他会怕抽血吗?牧野想把布尔托的手拉下来,可惜对方却捂紧了。橡皮管缠在了他的手臂上,轻微的刺痛,橡皮管抽开。牧野明显地感觉到血液正顺着针尖流出自己的血管。   针尖拔出去了,眼睛上的手离开,却是按住了他手腕上的针眼。看着那人紧紧压着针眼上的药棉,牧野仰头,却不想会看到一张紧蹙着眉头、严肃至极的脸。对方低头看向他,然后距离凑近在他的唇上落下了一吻。牧野的心窝有瞬间的刺痛,接着他的脑袋被人按在了对方的怀里,好像被抽了血的不是他。无解地吐了口气,牧野让自己的脑袋放空,什么都不去想。至于他和布尔托会变成怎样,他不知道,很迷茫,很迷茫。   在牧野胳膊上的针眼不再流血后,布尔托抱着他离开,转而去了另一间屋子。这一刻,牧野知道,知道了这一层楼是用来做什么的了。心情复杂地看向从来不曾对他解释过任何一件事的布尔托,牧野被对方放在了CT床上。先前已经在这边等候的两个人走过来为他绑好带子,做好检查的准备。布尔托没有离开,他站在房间的角落。不知为什么,牧野紧张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眼睛不与自主地朝布尔托的方向看,有人在他耳边低声说:“请您闭上眼睛。”   那人语气中的尊敬令牧野非常惊讶,接着他就听到有人冷冷地说:“牧,把眼睛闭上。”这声喊在牧野的心湖投入了一颗巨石。那个人,叫他什么?   “牧,闭上眼睛。”   牧野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可心情却翻腾起伏。那个人,刚刚,叫他什么?那个人几乎从未喊过他的名字,每次都是直接下令,仅有的一次还是被他激怒之后喊了他的全名。而刚刚,那个人叫了他什么?   “牧,放松。”   牧……牧……那个人,叫他“牧”……为什么,他会从这个字里听出一些会令他心酸的感觉?   “牧,放松。”   牧野想放松,可他怎么也放松不下来。有脚步声,牧野睁开了眼睛,看到布尔托走到他的身边,握住了他的手。   “只是治疗前的检查,放松。”   牧野点点头,可是身体却更紧绷了。布尔托温暖的大掌摸了摸牧野的脸,随后弯身含住了他的嘴。屋里的两个人转过身自动避开。在布尔托强势的吻下,牧野想不放松都很难。吻持续了好几分钟,手掌下的身体完全放松了,布尔托这才退开并捂住了牧野的眼睛,让他闭上。   牧野闭上眼睛,全身放松。脚步声离开,克制着睁开眼去看的冲动,牧野在心里数数。1、2、3、4……牧、牧、牧……身体移动,检查开始了。这一刻,牧野突然升起一股他要活下去的欲望。活下去,弄明白这些谜团,弄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要,那么对他。   检查的时间并不长,似乎脚步刚刚离去就又回来了。睁开眼睛,一双蓝色的眼睛正注视着他。身上的束缚解开了,他重新回到了那人的怀抱。接下来,布尔托又抱着牧野去做了别的检查。全部做完之后,布尔托把牧野抱回了卧室。让牧野喝下那些奇怪的东西后,布尔托又命令牧野睡觉。在牧野睡着之前,布尔托都一直在他的身边,守着他,摸着他浮肿的手和脸。   这种感觉很奇妙。有时候牧野甚至希望布尔托仍保持以前对他的态度,起码那样的话他不会陷入目前的这种深深的疑惑与矛盾的纠结中。这种纠结甚至进入了他的梦中,让他在梦中都无法摆脱。牧野的视线从风景转到了布尔托的身上,他的眼中时刻都充满着探究与不解。牧野的疑惑布尔托不是不知道,但他不会去解释。从小都不知解释为何物的他在达到唐之后更不知道要如何解释了。   他现在首要做的是治好牧野的病。等治好了牧野,他会用实际的行动让牧野知道他对他的心,对他的歉意。牧野这段时间的疑惑给了他信心,等今后他把牧野带到族里,自然会有人告诉牧野那一晚,告诉牧野他为什么要强暴他。他相信,在他改变之后,他和牧野会像父母那样幸福,因为牧野是他命定的人,他,同样也会成为牧野心里的唯一。   两人一个沉默,一个疑惑,在这样算得上平静的气氛中,日子一天天过去,牧野浮肿的程度也越来越厉害了。他的脸完全肿了,整个人看上去比以前胖了一圈。每一次胃痛都几乎要夺走他的生命,但牧野在这样的折磨下选择了相信,相信布尔托对他说的,他不会死。不知道为什么,每当他看到布尔托的那双蓝眼睛时,他就没来由的相信对方可以治好他。      第一百零五章 番外:心刺(六)      牧野已经虚弱地无法下床了,他几乎可以看到死神就站在他的床前。但是他一次都没有问过布尔托到底能不能治好他,醒着的时候依然只是充满不解地看着同样凝视着他的布尔托。这天,昏昏沉沉醒来的牧野被布尔托喂了一杯绿色的水和清水后抱着出了卧室。双手浮肿得几乎透明的他嘴角含着浅浅的微笑窝在布尔托的怀里,这几天他一直都在喝药睡觉中度过,非常想念那片美丽的风景。   光着的脚被包裹在毯子里,牧野以为布尔托是带去他客厅,哪知下了楼之后布尔托却径直往大门口走去。牧野的眼里闪过惊讶,舔了舔嘴,他却没有问。现在的他不管这个人带他去哪里都无所谓,而且屋外的风景只会更美。比城堡的大门还要高还要宽的门缓缓开启,来到这里这么长时间了,这还是牧野第一次有机会欣赏这座宅子。缓缓开启的门令屋内的光线陡然亮了许多,也令门外迷人的风景尽数收入牧野的眸中。今天的鸟儿似乎比以往都多,鸟叫的声音近得几乎就在耳边。   大门全部开启了,牧野忍不住发出了低呼。远处一片雾蒙蒙的,苍山绿树,人间仙境。门前是一处极为宽敞的平台,牧野突然有种错觉。他就像一位将要检阅军队的国王那样,从宫殿中走出来,踏上他引以为傲的阅兵场。只不过他这位国王的身体不好,是被人抱出来的。几只白色的鸟儿从他的头顶飞过,抱着他的人脚步沉稳地继续往前走,走到平台的尽头牧野扭头往身后看去,不禁又发出一声低呼。身后的宫殿是整个镶嵌在悬崖壁上的,好像是直接在悬崖上凿刻出了一座宫殿。   “布尔,托……这里,是哪?”牧野低低地问。   布尔托低头看了他一眼,仍是冰冷十足地回道:“家族的房产之一。”   牧野笑了两声,就如好友聊天一样,他很不满地说:“你真是,过分啊……房产……全世界,有几个人,能有,这样的‘房产’?”   突然,心里没有怨了。在他病重的时候这个人能这样不离不弃地精心照顾他、守着他,不管是虚情还是假意,已足以补偿这人曾经对他造成的伤害。到这一刻,他才发觉,自己是多么的孤单,多么的,害怕。害怕自己一个人,走到生命的尽头。   第一次主动握住布尔托的手,牧野朝对方微微一笑:“布尔,托……谢谢你……”   蓝眼睛眯了眯:“叫我布尔。”他发现他很喜欢听这人叫他“布尔”。布尔,这人对他的专属称呼,听起来很不错。   仅仅是微愣,牧野又笑了,大大方方地喊了声:“布尔。”   抱紧牧野,隔绝四周吹来的凉风,布尔托蓝色的眸光透出他的好心情。接着,他沉声道:“治疗会很疼,你要忍住。”   牧野脸上的表情瞬间凝滞,什么?治疗?   “牧,说你会忍下来。”   牧野怔怔地看着布尔托,无法反应。他以为那些药汁就是所谓的治疗,难道他猜错了?   “牧。”催促。   呼吸有些微的不稳,牧野咬咬嘴:“今天,是正式,开始吗?”   “是。”   心跳有一拍的停顿,搂着他的手弄疼了他,也唤回了他的神志。用力握住布尔托的手,牧野缓缓点了点头:“我会,忍下去。”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布尔托抱着牧野跃下了平台,风在牧野的耳边吹过,这一次的速度相较之前的那次缓慢极了。布尔托转了个身,悬崖近在牧野的眼前。努力睁大双眼,牧野要自己记住这一次的奇遇,没有发现自己和布尔托的一只手十指相扣。身后的树林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似乎在告诉他不要害怕;鸟儿在他的上空盘旋,似乎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来安抚他。下降的速度停止,眼前猛地一晃,悬崖消失了,树林不见了,鸟叫没有了,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只有抱着他的人依旧抱着他。   “布尔托?”   “布尔。”冷冷的提醒。   咽下紧张,牧野不由得更紧地贴住那副火热的胸膛:“这是,哪儿?怎么我,什么都,看不见?”   “这是给你治疗的地方。”   布尔托简单地回道,没有解释这里是萨罗格家族的圣地,悬崖上的那栋宅子不过是摆设,这里才是最重要的地方。在治疗的期间绝对不能被任何的人、事、物打扰到,这里最合适不过,而且这里也有他最需要的东西。抱着牧野往深处走,布尔托的双眼完全不受黑暗的限制。而对牧野来说,不管他把眼睛睁到多大,他看到的也只是一片黑色。走了不知道多久,空气中飘来一股淡淡的甜香,隐隐的还有水声。   牧野感觉到自己被布尔托放在了地上,他摸了摸,身下好像是石头,不过很热。接着是一阵悉簌声,然后有人脱他的衣服,牧野紧张地按住了对方的手。布尔托没有解释为什么要脱衣服,他拉开牧野按着他的手三两下就把牧野剥了个精光。随后他又抱起了牧野,牧野这才发现布尔托也是一丝不挂。   “牧,说你会忍下来。”布尔托再一次要求。   那一定会很疼了,不然这个人不会一句话说两遍。牧野用力点头,告诉对方也是告诉自己:“我会,忍下来,一定会。”   布尔托抱着牧野的双手很紧,他向前走了两步,牧野听到了明显的水声。他们的身体在往下走,不一会儿牧野就发现自己错了,他们进了一个水池,好像是一个温泉,因为水很温暖。往水池的深处走了一段,布尔托坐了下来,牧野的身体刚刚好全部没入水中,只露出了脑袋,让他可以呼吸。   布尔托曲起双腿,双臂环住牧野,牧野整个人都窝在了他的怀里。黑暗中,布尔托黑色的结界把他和牧野包围起来,他在牧野的耳边说了一句:“忍下来。”   牧野正纳闷要做什么了,一种快要把他撕碎的疼痛从身体的四周猛地侵入到了他的体内。牧野只坚持了0.01秒就大叫了起来:“啊——!!”   疼,是牧野唯一的感觉。和这种疼相比,他的胃痛简直就是轻微的不能再轻微。身体被禁锢在一人的臂弯中,牧野挣扎的力气都被这股疼痛给带走了,让他连咬舌自尽都做不到。身下的水不再温和,那好比岩浆的热度灼烧着他的身体。牧野一声声惨叫着,却始终没有央求布尔托杀了他,每一次在他忍不住的时候都有人在他耳边说:“牧,忍下去。”   他记得的,他记得他答应过这个人会忍下去。可是,太疼了,他受不了了,受不了了……“牧,忍下去。”   “啊啊啊——!!”   “牧,忍下去。”   “啊啊啊啊——布尔……布尔……”   疼痛已经持续了多久,牧野完全没有记忆了。眼睫上不知是汗水还是自己的泪水。疼晕过去,再从疼痛中醒过来。如此反复,他的神经只有一个感觉,疼。每次醒来的时候,嘴唇上都有一片不属于他的温暖;每次疼晕过去之前,耳边总有一个人对他说“忍下去”。那人的胸膛一直紧紧地贴着他,那人的双臂一直紧紧地环着他。也许正是因为这些,他才能一次次地忍下来。   疼痛的时间彷佛没有尽头,身体都不知被烧焦了多少回,又一次被疼醒的牧野在岩浆中哆哆嗦嗦地找到布尔托的手,在被对方握住后,他颤抖地问出埋在他心里太久太久的疑惑。   “为,为,什,么……”   布尔托紧扣住牧野的手,在他的耳边回道:“你是我的仆人。”   牧野的心居然在这样的剧痛中仍感到一丝抽痛。   “唯一的仆人。”   “……”牙关都疼得在打颤,牧野艰难地扭动脖子,下一刻,他的唇被人含住了。嘴唇上的汗和泪被对方舔去。   绝望与疑惑中,他又听到对方的回答:“我只会对我的仆人产生欲望。”   “……”眼泪,就这么毫无预警地涌了出来,牧野以为是因为疼痛。   唇再一次被含住,牧野把自己的意识交给黑暗。布尔托,你,只有过,我一个人吗?我可以,这样以为吗?哪怕,我只是你的“仆人”。   悬崖外,日升日落。而悬崖内的某一处,只有黑暗,没有昼夜之分。牧野清醒的时候越来越久,昏迷的时间越来越短。悬崖外又一个白天到来时,牧野第一次在黑暗中看到了布尔托的脸,看到了布尔托凝视他的蓝色眼眸。身下的水又变成了舒服的温暖,体内的剧痛只余下了针刺般的轻微,而他和布尔托的手似乎已经相扣了很久很久。   舌根有了一点点力气,牧野迫不及待地问出他埋在心里的又一个疑惑:“布尔托……”   “布尔。”   嘴角不明显地勾了勾,牧野再次张嘴:“布尔……你,喜欢,我吗?”   “嗯。”   这一个“嗯”字重重地砸在了牧野的心坎上。下巴被抬起,唇又被含住了。吻并不激烈,似乎只是想舔去他唇上的汗珠。在对方放开他后,牧野忍不住大胆地问:“你,爱我,吗?”   “嗯。”   没有半点迟疑的回答却令牧野整个人惊愣在当场,他以为这个人起码会考虑考虑。“你……什么,时候……”   “第一次见面。”   呵!牧野真的是被吓了一跳。怎么可能?!他完全看不出来这个人对他是一见钟情!   “你……到底,是……”   “我是猫灵族人,不是人类。”   啊!牧野又被吓了一大跳,这个人竟然果真不是人类!   “牧。”   牧野的身体战栗。   “我不会解释。”   “……”   “你是我的仆人,唯一能引起我欲望的仆人,我不会放手。”   “……”   就在牧野等着布尔托继续说的时候,对方却抱着他从水池里站了起来,向上走去。牧野一直看着布尔托,不敢相信地看着布尔托,直到布尔托给他穿好衣服,把他带出了黑暗的悬崖内部他仍旧一直看着布尔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   很久没有见阳光的双眼被蒙在毯子下,牧野的脑袋里全是布尔托刚才说的话——“第一次见面”、“不是人类”、“我不会放手”。身体挨到了柔软的东西,蒙在脸上的毯子被人拉下,牧野看到了布尔托,还看到了几名熟悉的面孔,为他做检查的那几个人。   就这么,出来了?牧野呆呆地看着布尔托撸起他的袖子,让人给他抽血,他仍不相信自己就这么从黑暗里出来了,仍不相信,自己居然挺了过来。很快抽好了血,那几个人就离开了。有人端来了热粥,仍在呆愣中的牧野混混沌沌地吃下布尔托喂来的粥,混混沌沌地漱了口,然后混混沌沌地被人搂入怀中。   “睡觉。”   闭上眼睛,牧野忍不住抓住布尔托的衣服。这个人,真的不是人类?!   “睡觉。”   “布尔托……”   “布尔。”   心漏跳了一拍,牧野下意识地往对方的怀里钻了钻。   “猫灵族……是什么?”   “你以后会知道。”   “……那,第一次,是真的吗?”   “嗯。”   心坎又是一次重击,牧野喃喃自语:“为什么……”他不明白。这个人不像是那种会对谁一见钟情的人,说不上来原因,他就是这么觉得。   “你是我的仆人,唯一的仆人。”   仆人啊……牧野深深闻了闻布尔托的味道,才发现自己的记忆中竟然没有这种味道。好累,身体处于极度的疲惫中。一切等睡醒了再说吧。牧野让自己的意识远离。啊,忘了问,他的身体好了吗?算了,睡醒再问吧,好累,他现在只想好好的,没有疼痛地睡一觉。   有人在揉按他经历了磨难的身体,牧野握住对方的手,咕哝:“你也,睡……”身体被人用力揽入怀中,接下来的事牧野就没有记忆了。   凝视着牧野的蓝色双眸里透着明显的愉悦,牧野的主动同样给了布尔托不小的惊喜。虽然牧野对他的态度距离他的期望还有很远很远,但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好的开始,他相信那一天不会太遥远。让牧野尽可能地缩在自己的怀里,布尔托也闭上了眼睛,为牧野重铸身体的他也同样疲惫。第一次,两个人没有任何勉强地相拥在一起沉沉地入睡。两人依偎的身体是如此的契合。   睁开眼,牧野有片刻的怔忪,奇怪,怎么好好的梦到了过去的事?仰头,身旁早就醒来的男人如往常般正在看财经杂志,牧野笑了,每天醒来都能看到这个人真是幸福。牧野醒了,男人放下杂志,牧野朝男人伸出手,男人滑进被窝,抱住他。   “刚才做梦了。”牧野躺在男人的肩膀上说。   “什么?”梦到什么了。   牧野一脸幸福地说:“梦到你带着我飞,从悬崖上跳下去,然后飞起来。”   布尔托的蓝眼睛闪了闪,牧野揉开他的眉心,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布尔,你难道不觉得那里是我们定情的地方吗?在那里,我知道你爱我;在那里,我爱上了你。布尔,我突然很想去那里度蜜月,只有你和我,好不好?”   那里一直是布尔托极力回避的一个地方,但在牧野这么说了之后,布尔托反倒开始考虑了。蜜月吗?听起来似乎很不错。   “布尔,再带我飞一次,好不好?”牧野轻咬布尔托的耳垂,好久没浪漫了。   翻身,把牧野压在自己的身下,布尔托一口含住牧野的唇,没说好不好,不过牧野却笑了,也许明天醒来他就在那里了。那个梦提醒了他,他有很多话还没有告诉他的爱人、他的野兽。他很后悔,后悔没有早一点察觉到布尔托对他的心。   “主人,我爱你。”   “吼!”   牧野敞开身体接纳野兽的侵犯,从甘伊那边他早已知道当年布尔托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给他治疗,而是拖到他的病情已经十分严重的时候。那些药汁一方面保住他的元气,一方面催化癌细胞的扩散,只有在他快死的时候才能确保身体重铸的完整。   “布尔……主人……我爱你……”   “吼!”   人形的布尔托瞬间化成兽形,早上的男人向来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与布尔托接吻,牧野想到了昨晚这人的异常。也许在他们定情的地方他可以问出这人昨晚不悦的原因。至于他们走了之后孩子怎么办。不用担心,甘伊和孔秋都会乐意帮他照看几天的。   “牧!”   “啊,对不起。”   赶紧收回思绪,牧野主动摸上野兽的身体,双腿夹住野兽的身体,对不起,他出神了。   “在想什么?!”这是野兽的禁忌。   “想你,想我的主人。”   野兽的蓝眸瞬间变了,牧野不怕死的继续挑逗:“我的主人,让我疯狂吧。”   “吼!”   楼下,迟迟等不来父亲和爸爸的两个孩子让管家送来他们的早餐。按照以往的经验,父亲和爸爸今天又要在卧室里窝一天了。   “哥,爸爸今天不在,你能不能不修炼陪我玩?”   “不行。”   “……哥。”   “我下午陪你玩,我不能中断修炼。”   “好!那你下午要陪我玩哦。”   “嗯。”   “哈哈哈,哥哥最好了!”   高兴地大口咬下面包,欧塞再一次在心里祈祷,祈祷爸爸能给他生一个“正常的”弟弟或妹妹。   卧室里,牧野在布尔托的怀里疯狂的喊出他的激情。肚子里的孩子在父亲的结界保护下没有受到半点的影响。在布尔托的身上留下自己的专属印记,早已忘记那场炼狱般的疼痛的牧野尽情享受着布尔托带给他的快乐。扣除掉他们相遇前的时间,扣除掉他们彼此伤害的那段时间,再扣除掉布尔托修炼的那段时间,他们剩下的时间非常的宝贵,每一秒都不能浪费。过去那些不好的事情他要全部忘掉,他也要让布尔托全部忘掉,他只想记得他们之间的甜蜜与幸福。   “布尔……布尔……我爱你……我爱你……”   “吼!”   “布尔……给我孩子……啊啊啊……给我孩子……”   “牧!”   激情四射,昨晚同样做了一个梦的布尔托早已甩开了那个梦带给他的窒闷,完全沉浸在牧野带给他的感官享受中。回去一次也好,这一次,他要带牧野好好看一看那片他曾经最喜欢的风景,他会让人把房间布置地更加舒适,然后在那里占有牧野,让牧野知道他对他永不会消退的渴望。      第一百零六章 番外:无悔(一)      卧室里,甘伊把给伊冬洗好的衣服分类叠好。成为猫灵族人的伊冬为猫灵族带来了一个新的姓氏——摩德耶,这也意味着伊冬要肩负起这个家族繁衍与发展的重任,而身为摩德耶家族后代繁衍的直接“责任人”,甘伊的任务也很重。长子西纳已经两岁了,甘伊的身体目前已经调整到了最佳的状态,随时可以受孕。只不过伊冬最近特别的忙,甘伊把这件事暂时压后。作为萨罗格家族的“女婿”之一,又是从人类转化为猫灵族人,已经正式接过族长权杖的布尔托和布鲁很大方地送给了伊冬一部分资产,作为他发展家族势力的资本。   当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伊冬不仅要管理自己的那部分资产,还要帮助布尔托和布鲁管理萨罗格家族日益庞大的产业。为了自己家族的壮大,为了给甘伊和孩子提供优渥的生活,伊冬“忍辱负重”地答应了那两个奸诈之徒的要求,也正因为如此,他每天都很忙碌。不过不管他有多么忙,每天下午6点钟他都会准时回家陪甘伊,周末也一定要双休两天不接任何工作。经历了试炼之苦转身成猫灵族人的他终极目标不是工作,而是和甘伊甜蜜幸福地生活,如果无法陪伴甘伊,他所作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把衣服放进衣柜里摆好,甘伊看看时间,已经5点了,他快步出了卧室。来到一楼的厨房,佣人已经按照甘伊的吩咐准备好了晚上要用的食材。甘伊系上围裙,准备做饭。每天的三餐除了早餐之外,甘伊都是亲自下厨。大多时候伊冬中午都赶不回来吃饭,甘伊会提前给他做好便当让他带到公司去吃。伊冬不止一次说过让甘伊不要做这些,甘伊都拒绝了。他喜欢做饭,更喜欢为伊冬和孩子做饭。而且他不放心让伊冬在公司里吃,伊冬小时候的饭菜就是他一手包揽的,现在伊冬回来了,他自然更要为他的伊冬、他的主人下厨啦。不过西纳不在家,他只要准备两人的饭菜就够了。   咦?西纳才两岁,他不在家吗?甘伊笑笑。别忘了西纳可是已经有主人的人了。自从西纳刚出生的时候遇到他的主人辛巴之后,如果辛巴不在身边,西纳就会哭闹不止。为此孔秋和甘伊没少头疼。两个孩子都还小,总不能让其中一个孩子离开自己的父亲身边吧。如果那样的话,孔秋和甘伊也会舍不得,会想孩子。最后两家商量,当然主要是孔秋和甘伊商量,每个月西纳到孔秋那边住十天,辛巴到甘伊这边住十天,剩下的十天两个小孩子就单独过。孔秋先说服了辛巴,别看辛巴才刚出生,但他已经懂事了,然后由辛巴说服了西纳。至于辛巴是怎么说服西纳的没人知道,就是孔秋都不知道。   今天正好就是西纳在孔秋家的日子,一周前西纳已经被接到孔秋家了,再过两天甘伊会去孔秋家把儿子和辛巴接回来。为了工作方便,伊冬和甘伊也住在纽约,不过距离孔秋家还有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伊冬和布鲁一样都非常不喜欢有外人打扰,所以尽管两家都在纽约,不过两家人聚会的次数却很少,每次都是孔秋和甘伊使出自己的杀手锏才能让他们的主人同意和“别人”吃顿晚餐。三人中牧野在温哥华定居,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牧野曾经得过胃癌,很严重,尽管他现在的身体已经痊愈了,但布尔托仍是选择了气候相对温和的温哥华作为他们定居的地方,为此甘伊和孔秋也不能表达任何的不满,虽然他们很希望牧野也能到纽约来定居。   锅里已经早早煲上的牛骨汤散发出一阵阵的香气,这是以前的伊冬最爱喝的汤。甘伊记得所有伊冬爱喝的汤爱吃的菜。虽然现在的伊冬和他记忆中曾经的伊冬已经没有半点的相似之处了,但不管伊冬变成什么样子,他都是甘伊最爱、最重要的人。   正煎着鸡蛋饼,管家拿着电话走了进来:“先生,您的电话,是文森·萨罗格先生的。”   “文森的?”甘伊接过电话,“Hello?”   “Hi,小加加,好久没见了。”   “呵呵,是啊,好久没见了。你现在在哪儿呢?前阵子我听小秋秋说你好像和菲纳去意大利了。”   “啊,我们现在在法国。意大利那边的事情暂告一个段落,布尔托派我到法国来谈一个项目,大概要两个月后才能回德国。小加加,菲纳怀孕了,我们准备结婚了,不知道你能不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哇噢,菲纳终于怀孕啦。你们结婚我一定要去的,日子是哪一天?”   “26号,下周五。方便吗?”   “你结婚哪一天都方便。下周五我会准时出现的,需要帮忙吗?”   “不用,我们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呃,牧野和孔秋那边要麻烦你了,布尔托和提古不会喜欢我给他们的仆人打电话的。”   “好,交给我吧。放心,我们都会出席的。”   “谢谢啦。那不说了,下周五见。”   “好,下周五见,拜拜。”   “拜拜。”   挂了电话,甘伊摸摸下巴想了想,文森和伊冬以前算是相熟,这件事应该好办。就是不知道孔秋和牧野那边会不会顺利。不过他相信孔秋和牧野能搞定他们的主人。把电话交回给管家,甘伊专心做晚餐。   6点钟,伊冬准时回到了家。甘伊把香喷喷的饭菜端上了桌。感谢地搂过甘伊与他深吻了一分钟,伊冬在甘伊的身边坐下,享受两人的晚餐。伊冬的话不多,不过有甘伊在不用担心气氛冷淡。甘伊的声音和他的笑容是伊冬永远的眷恋。甘伊没有在吃饭的时候提文森的事,吃完饭伊冬牵着甘伊的手在花园里散步消食,甘伊这才提出了这件事。   “小冬,文森今天来电话,菲纳怀孕了,他和菲纳要结婚了。小冬,我们去参加他们的婚礼吧。”   伊冬的眉皱了皱,因为被某人摆过一道,他对婚礼有阴影。甘伊仰头亲了口伊冬的脸颊,笑眯眯地说:“如果是别人就算了,文森的婚礼我们不能不出席呀。”   说起来伊冬还欠文森的人情呢,伊冬自己当然最清楚。而且见甘伊很是期待的样子,他点了点头:“好。”   “小冬,谢谢你。”甘伊抱住伊冬,很高兴,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伊冬不悦地抱起甘伊:“不许说谢。”   被伊冬整个抱起来的甘伊低头在伊冬的耳边低低地说:“主人,西纳已经两岁了,我想要孩子了。”   伊冬蓝紫色的眼睛瞬间就变了,直接横抱住甘伊,伊冬大步朝别墅走去。他也有点怀念甘伊大着肚子时的模样了。   卧室里,两头野兽在地毯上做着会令人脸红心跳的事情。在性爱上,伊冬承认自己是有点“变态”的。相比甘伊的人形,他更钟情于甘伊的兽形。他永远都忘不了甘伊为了让他安心留下,在他的面前变回真身的那一刻带给他的震撼,那一刻,他被甘伊深深迷住了。那时的他还太年幼,现在想来,他就是在那一刻爱上甘伊的。所以他特别喜欢兽形的甘伊,喜欢兽形时的甘伊用舌头舔他,就像儿时一样。   压在甘伊的背上,完全被欲望操控的伊冬放纵自己的兽根在甘伊的体内进出,着迷地看着身下甘伊意乱情迷的模样,那会令他的欲望更加高涨。在他还是人类的时候,步入青春期的他就对甘伊有了欲望,不止一次在梦里像这样把甘伊压在身下毫无忌讳的侵犯。现在他如愿以偿,如愿以偿地令甘伊在他的身下发出愉悦的喊声,那是只有他才能带给甘伊的快乐。   宝宝已经在甘伊的体内了,伊冬加速了抽动的速度,他的兽精是宝宝最喜欢的营养。发出一阵阵低吼,伊冬带动甘伊和自己一起达到高潮,把自己的兽精一滴不剩地全部射入甘伊的体内。同样的,只有甘伊才能引发他体内的最深沉的欲望。   被伊冬喂了两次的甘伊满足地趴在地上,只觉得通体舒畅,好像魂魄都被吸走了,飘飘然的,舒服极了。有人把他抱到了床上,然后力道适中地抚摸他的肚子、他的身体,甘伊舒服地展开四肢,他喜欢,喜欢以兽形的姿态享受伊冬的爱抚与占有。记得以前他常常以小猫的形态窝在伊冬的怀里,那时候伊冬还是个孩子,还无法像现在这样拥抱完整形态的他。那时候他就觉得在伊冬的怀里特别舒服、特别满足。也许,在那时候,他就已经爱上伊冬了,只是他太迟钝。   意识渐渐飘远,甘伊在伊冬的抚摸下发出咕噜咕噜的满足声,不一会儿他就睡着了。伊冬并没有收手,而是更加温柔地抚摸甘伊美丽的身体,即使到生命终结的那一刻,他对甘伊的迷恋也不会消退。他的加加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美丽,都令他眷恋。   舒服地睡了一觉,甘伊才打电话告诉孔秋和牧野文森要结婚的事。在电话里两人都表示一定会去参加婚礼,并且一定会用各种手段让他们的主人答应和他们一起去参加文森的婚礼。在那段寂寞痛苦的日子里,文森给了他们亲人的温暖,这份恩情他们永远都记在心里。当然,要说服他们的主人还是有点难度的。因为好巧不巧的,孔秋和牧野都怀孕了。   孔秋是一个月前怀孕的,牧野则是刚刚怀孕没几天。他们和甘伊一样,长子已经两岁了,他们觉得应该孕育第二个孩子了。尽管他们的主人当初都说过不要孩子或者不要那么多孩子,但当孔秋和牧野深情地祈求他们的主人再给他们一个“主人的后代”时,他们的主人就轻易地丢盔弃甲,马上给了他们的仆人第二个孩子。   俗话说十年风水轮流转。孔秋怀第一胎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孕期反应,正常地有点不正常;牧野呢则是吐得七荤八素,难受得要命。而这第二胎,情况就变了。孔秋的反应很大,这才刚刚一个月他就几乎吃什么吐什么。牧野目前还没有任何的不良反应,只是比平时稍稍能吃了一点,这令布尔托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一滴滴,但还是无法彻底放心,毕竟牧野才刚刚怀上,反应大不大现在还不好说。   让两位孕夫在这个时候坐七八个小时的飞机飞到法国去参加别人的婚礼,布尔托和布鲁这两位冰块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这不是孔秋和牧野喊一声主人就能搞定的事情。和甘伊通过电话后,孔秋和牧野趁着各自的主人不在身旁,悄悄通了个电话,两人商量后决定,先把布尔托和布鲁骗到法国,然后再跟他们说明。到时候生米已经煮了一半,两人再生气也不可能马上把他们带回家,剩下的事就见招拆招。当天晚上,两人在睡觉时均对他们的主人表示突然很想去巴黎玩,怀孕的人最大,布尔托和布鲁不疑有他的立刻同意。在孔秋和牧野说出想大概什么时候去巴黎玩之后,布尔托和布鲁马上给助手打电话,让他们安排私人飞机。   甘伊并不知道孔秋和牧野要瞒着布尔托和布鲁,同样已经怀孕的他仍和往常那样在家里帮伊冬处理一些工作上事情、给伊冬做可口的饭菜、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伊冬和甘伊之间与另外两对有些不同,所以相比起来而言伊冬给甘伊的自由度更大一些。早上接到孔秋和牧野的电话,他们已经“说服”了主人去巴黎,甘伊很高兴,马上把这一好消息告诉了文森,文森听后激动不已。他是猫灵族内的低能力者,结婚的时候如果有高能力者愿意来出席,那是他和菲纳的荣幸,对菲纳顺利地融入萨罗格家族非常有帮助。   伊冬也想趁这次去法国的机会带甘伊好好度个假,放松放松。自从甘伊生了孩子后他就一直在忙,更是没有带甘伊出国约会过。至于儿子西纳,伊冬相信辛巴那小子会很乐意让西纳多陪他一段时间。确定了要去法国,伊冬就更忙了。每天回来陪甘伊吃过饭、散过步后他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加班,不过甘伊自然是陪着他一起。婚后甘伊并没有做全职仆人,毕竟他还是男性,让他整日呆在家里无所事事他可受不了。不管是他还是孔秋、牧野都有自己的事情,只不过生活的重心是在家庭上。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一晃眼去法国的日子就到了。因为孔秋也要去法国,所以甘伊没有去接回儿子西纳,为此辛巴不知有多高兴。这天甘伊故意起了个大早,吃了早饭就和伊冬去机场了。他们三个人都商量好了,早点到法国大家碰碰头,吃吃饭。不然下回聚会就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了。      第一百零七章 番外:无悔(二)      甘伊、孔秋和牧野都抱着要和对方好好聚一聚的念头,三人定的前往法国巴黎的时间都在同一天,并且也让自己的主人订了同一套家族在巴黎的别墅。孔秋和牧野已经预想到他们的主人在知道自己被骗之后会有多愤怒了,不过他们有两个护身符,一个是自己的仆人身份,另外一个就是肚子里的孩子。早已把主人的脾气了解透彻的他们一点都不怕。不过事到临头,他们才发现他们似乎低估了事情的严重性了。   甘伊是第一个抵达萨罗格家族位于巴黎的庄园的。文森和菲纳并不住在这里,为了上班方便,他们住在市区的公寓里,有时候会过来这边清静两天。萨罗格家族遍布世界各地的房产任何萨罗格家族的成员都可以使用,只要提前订好,避免时间上的冲突就行了。   到了庄园,甘伊随便选了一间位于二楼的卧室,然后让管家把三楼和四楼最好的卧室整理出来。布尔托和布鲁不会喜欢和别人住一层的。因为这次出来还要顺便去法国其他的城市游玩,所以甘伊带了不少的行李。刚把一个行李箱的衣服挂进衣柜里,外面就传来一人的叫声,甘伊立马露出了笑容。   “甘伊哥甘伊哥——”有人梆梆梆地敲门。   甘伊打开门,一人很是激动地说:“甘伊哥,你已经到了啊,我还以为我会是第一个到的呢。”   话还没说完,对方的身体就被另一人给扯进了怀中。故意避开眼里透出询问的布鲁,孔秋朝甘伊眨眨眼:“等会儿咱们再说。”   甘伊眨眨眼睛,不明白孔秋在打什么哑谜。这边孔秋挽着明显已经不悦的布鲁往楼梯口走,嘴里念着:“我会解释我会解释,等一会儿我就解释。”   布鲁被孔秋拖走了,甘伊疑惑不解地关上门,转身:“小冬,秋秋刚才冲我眨眼睛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伊冬不关心。   一头雾水,甘伊打开第二个行李箱继续整理,然后他直起腰“啊”了一声:“西纳呢?!”孔秋在电话里可是说会把西纳和辛巴一起带过来的。儿子已经到了,他这个做爸爸的却不去见儿子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拽着伊冬,甘伊匆匆出了门去找儿子。相对于甘伊的自责,伊冬则显得十分冷漠。反正儿子就在这里,见不见又有什么关系。孔秋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甘伊问管家孩子在哪个房间,管家带两人走到日光室的门口,为他们打开门。甘伊刚要进去,立马又收回了迈出的脚。日光室里,西纳坐在地毯上搭积木,一只淡橙红色的小猫趴在他的腿边,脑袋搭在西纳的腿上。小猫抬头朝他们看了一眼,然后一声不吭地又枕回西纳的腿上,一副不喜欢别人打扰他们恩爱的模样。   专心搭积木的西纳没有听到开门声,尽管他只有两岁,但因为已经找到主人的关系,西纳不像同龄的孩子那样时刻需要父母的陪伴。站在门口看了儿子一会儿,甘伊关上门,拉着伊冬走了。在辛巴“长大”之前,让他们多些时间在一起吧。   而此时楼上的一间卧室里,气氛却有点紧张,主要是某人很紧张。跨坐在布鲁的腿上,孔秋这个时候只能采用无赖战术。他要拖到牧野到了之后和牧野、甘伊一起劝说布鲁同意和他去参加文森的婚礼。   “秋秋。”不悦。为什么甘伊和伊冬会在这里?不是说想来巴黎玩吗?为什么会有两个莫名其妙的人在这里碍眼?   孔秋搂着布鲁的脖子顾左右而言他:“呃,其实这样挺好啊。本来甘伊哥也要到我们那边去接西纳嘛,这下子他不用跑了。呃,我最近胃口不好,也许和甘伊哥一起吃饭的话胃口会变好也说不定。”   “秋秋。”布鲁的眼眸蓝光闪过。   孔秋把自己埋在布鲁的怀里,扭扭身体:“布鲁,我怀孕了,你不能凶我。”   这是孔秋的必杀技,好,他赢了。布鲁深吸了一口气,抱住孔秋。既然孔秋不愿意说,那他就静等真相,看看孔秋来法国到底是想做什么。   拖了有半个多小时,敲门声终于来了,甘伊在外面喊:“小秋秋,牧牧来了。”   牧野来了!孔秋从布鲁的身上下来抓着布鲁就往外走。布鲁的神色陡然冷凝,一个用力,孔秋回到了他的怀抱。   “秋秋!”为什么布尔托也会来!   孔秋垫起脚尖亲了亲布鲁的嘴,央求:“主人,我来法国是有原因的,我们先下去好不好?我一会儿就告诉你。”   布鲁再生气也绝对不会对孔秋发脾气,狠狠肆虐了一遍孔秋的嘴以示不悦,布鲁牵着孔秋的手带他出门。   一楼的客厅里,有一个人同样在愤怒中。本来以为他将和牧野在这里度过几天清静的二人世界,哪知来到这里才发现居然还有别人,猛然察觉自己被仆人欺骗的布尔托会有多生气可想而知。不过牧野看起来却没有太担心的神色,他先把布尔托按坐在沙发上,然后很自觉地坐在布尔托的腿上,极其温柔地吻住布尔托的嘴。   布尔托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惩罚牧野的机会,立刻反客为主。在他把怒火化为欲火之前,牧野捧住布尔托的头,退开。“布尔,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你可以冷静下来听我解释吗?”布尔托压下体内升起的欲望,眼里的怒火平息了下来。牧野知道,对方冷静下来了。   这时,站在门口等着两人亲热完的甘伊敲了敲客厅的门,牧野从布尔托的腿上下来坐在他身边。甘伊由伊冬牵着手走了进来。这个时候甘伊才明白过来孔秋冲他眨眼睛是什么意思,原来布尔托和布鲁之所以会来完全是被骗来的。   伊冬和甘伊刚刚坐下,布鲁和孔秋这一对也出现了。在布鲁和孔秋坐下后,甘伊看看伊冬,他要不要说点什么?可是布尔托和提古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万一说不好给牧野和孔秋带来麻烦就糟糕了。不过他是怎么也不敢相信两人居然如此大胆。   作为“大嫂”,牧野见另外两人都没开口的意思,他出声了:“布尔,布鲁,我和仲尼不是故意要骗你们的。文森要结婚了,他很希望我们能参加他的婚礼。但我和仲尼又恰好都怀孕了,和你们说的话你们肯定不会让我们来,所以我们就想了这么个办法,先让你们到法国,然后再告诉你们。”   牧野的话刚说完,布鲁就搂住孔秋猛地站了起来:“回去!”并且说走就走。布尔托也是同样的反应,搂着牧野就要走。   “布鲁!”   “布尔!”   两个力气在主人的面前只能算得上是轻微的人根本拦不住两人的脚步。甘伊忍不住大喊:“大哥,提古,孔秋和牧野可是怀孕了!你们别这样!”   布鲁和布尔托的脚步同时停下,看着孔秋和牧野着急的模样,两人立刻心软了。布鲁横抱起孔秋,布尔托横抱起牧野。   被吓了一跳的甘伊忍不住脱口:“大哥,提古,以前文森和菲纳经常帮忙照顾牧牧和秋秋的。有时候我要陪秋秋去荷兰,或者要陪牧牧去美国,都是文森和菲纳帮我照顾另外一个人。你们来参加文森的婚礼也是应该的啊。再说文森还帮秋秋惩罚了欺负他的人,提古你更应该来参加文森的婚礼。”   “欺负秋秋?”布鲁的眸中瞬间射出寒光,“说清楚!”   “呃……”有点冷的甘伊躲进伊冬的怀中,“呃……有个变态,看上了秋秋,把秋秋给绑走了……”下面的话甘伊说不出来了,提古好可怕啊。   “提古。”伊冬护住甘伊出声警告布鲁,让他收起身上的气场,他吓到加加了。   布鲁低头看向孔秋,额头的青筋都冒了出来:“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孔秋忍着搓胳膊的欲望,有点怕怕地说:“都过去好久了,那还是我拍电影那会儿的事,甘伊哥不提我都忘了。”   牧野立刻见机行事,对布尔托说:“我想起来了。那个人真的很变态,有SM的嗜好。他和我们公司有业务上的往来,原本公司还计划让我去跟他合作一个项目,还好我拒绝了,不然我可能也会遭到他的毒手。幸好有甘伊及时救出了仲尼,后来文森和菲纳帮我们狠狠教训了那个人一顿。”   孔秋连连点头:“我被他给弄晕了,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好甘伊哥有在我身上做追踪的记号及时救了我。文森和菲纳替我解了气,所以他们结婚我们一定要来参加。”   布鲁的蓝眼睛都有变身的前兆了,想到孔秋在他不在的时候遇到危险,他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怒火。   “说清楚!”布鲁冲甘伊低吼了一声。布尔托和伊冬都看向甘伊,他们也想知道那个变态是怎么回事。   作为最直接的当事人,甘伊立刻详详细细地把那件事说了出来。不过好在有伊冬在他身边保护着他,不然他一定会被某种寒气给冻死。那件事让甘伊见识到了什么是SM,所以他一辈子都记得。当然他没敢说自己有在现场观摩SM,只说文森和菲纳用那种变态的手段让那个家伙只剩下了一口气,替孔秋报了仇。不过这么多年了,那家伙估计早就死了。   甘伊说完后,布鲁抱着孔秋离开了客厅,布尔托也抱着牧野走了,看样子他们会留下来。他们一走,甘伊瘫倒在伊冬的怀里。“刚才真可怕。”   而在甘伊说那件往事的时候一直在沉思的伊冬抬起甘伊的下巴问:“加加,那晚你和文森出去是不是去见那个人了?”   “哪晚?”甘伊下意识地问。   伊冬提醒:“文森和菲纳来的那天晚上你和他们出去了。”那晚他在不安与担心中等了这人一夜。   “呃……”甘伊意识到了情况不妙,刚才他故意没说自己有在现场观摩。   “加加,你也一起去教训了那个人?”用SM的方法?伊冬的手指摸上甘伊的嘴唇。   伊冬的眼神让甘伊无法撒谎,他瑟缩地点点头:“我只抽了他两鞭,滴了他几滴蜡烛,其他的都是菲纳做的。”   “你对别的男人做SM?”伊冬蓝紫色的眼睛变成了深蓝。   甘伊一个激灵,意识到事情大条了。他急忙连连摆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就只是教训了他一下,前后不过两分钟。”   “你不仅看了别的男人的裸体,还对他SM。”别以为他不知道SM是怎么回事!醋火瞬间烧起来的伊冬就和猫灵族其他的唐、宫能力者一样毫无道理可言,一把抱起甘伊大步往外走。想到那晚甘伊做了什么,伊冬就想把那个家伙撕成碎片。   “小冬小冬,你别生气,我真的没做其他的。如果我知道你就是我的主人,我一定不会去。”甘伊搂住伊冬的脖子亲吻他的嘴角,希望他消气。   “你瞒了我。我回来后你有足够的时间来告诉我。”   踹开卧室的门,再用脚阖上,伊冬把甘伊抱上床,身体瞬间变幻成了一只野兽。在他故意的影响下,甘伊的身体也发生了变化,卧室里传出一声愤怒的兽吼。   呜呜,这算不算无妄之灾?      第一百零八章 番外:无悔(三)      这一天,三对主仆谁也没有再出现过。唯二的两个小孩子西纳和辛巴由管家和佣人照顾地吃了饭、洗了澡。呃,洗澡管家只是放好水,给他们摆好浴巾。已经有照顾自己能力的辛巴是不会让除了甘伊和他以外的任何人看到西纳的身体的。   参加完文森的婚礼后孔秋就得把西纳还回去了,所以他特别带着西纳一起到巴黎。西纳要来,那辛巴就一定会来。因为这次是有秘密原因才来法国的,无法留下辛巴的孔秋把二儿子迭戈交给了族里的长老。迭戈和辛巴都已经开始接受族内长老的修行训练了。牧野的儿子佛瑞奥也被留在了族里。   不过还好他们没有把孩子都带来,孔秋、牧野和甘伊现在可抽不出半点的空去照顾他们的孩子。洗完澡后,辛巴和西纳被带到了他们的儿童卧室里。西纳困了,辛巴变成人形搂住钻进他怀里的西纳。两个孩子紧紧依偎在一起很快进入了梦乡,一点都没有被父母“抛下”的不满与伤心。对辛巴来说,他巴不得没有人来霸占西纳的时间。   甘伊很无辜,那时候的他只不过是履行了自己身为兄长的职责,惩罚了对他的亲人不轨的恶徒,而且那个时候伊冬的身份还是他的养子。可现在伊冬竟然以他看了别的男人的裸体还对别的男人SM的原因来惩罚他,甘伊实在是有点冤枉。但是,猫灵族内唐、宫的能力者对他们的仆人的占有欲与醋意是不能用正常不正常来形容的,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毫无理智可言。伊冬也知道自己以此来惩罚甘伊是不对的,但是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脾气。   甘伊也知道此时的伊冬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理智的人类了。他用自己的身体和毫不掩饰的爱语与道歉来平息伊冬的怒火。好在伊冬再怎么过分他终究是甘伊的主人,不会真正伤害到他。当甘伊被他做得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后,他终于气消了。与其说他气甘伊瞒了他,不如说他是在懊恼。懊恼那个时候的他是一个什么能力都没有的孩子,这种教训人的事本应该由他来出面才对。   吻着甘伊早已红肿不堪的唇,伊冬不停地抚摸甘伊布满了他留下的吻痕的身体。这回伊冬没有让甘伊一直保持兽形,他品尝了甘伊身体的每一处,并在那里留下他专属的印记。伊冬的后背一道道抓痕看上去触目惊心,有许多条抓痕甚至都冒出了血,可以想见刚才的欢爱有多么的激烈。伊冬没有用能力让那些抓痕复原,这点痛对他来说微乎其微,这是甘伊被他所爱的证据,留着也不错。   “小冬……”甘伊的嗓子都哑了。   伊冬拿来一杯水喂甘伊喝下,接着再次吻住甘伊。他很在乎,在乎那一晚甘伊留下他一人却是去为了教训另一个男人,甚至还对那个男人做那样的事。他很在乎。他承认自己是小心眼,以前的伊冬不会介意,但现在的他,会介意。   心里翻腾的怒火渐渐消退,伊冬下床把甘伊抱进浴室。把甘伊放在按摩浴缸里,伊冬回卧室把沾满了体液的脏床单换了。等他收拾好床铺返回浴室时,甘伊早已睡着了。伊冬跨进浴缸把甘伊抱在怀里为他按摩腰部和腿根。怀里的人一如当年捡到自己时的英俊模样,性格也一如当年那样一点都没有变。变的,只有这人对他的依赖,这是他很喜欢也很享受的变化。   他的记忆从被甘伊捡到的那一刻开启,那一刻之前的一切他早已全部忘记了,似乎他活下来的意义就是为了被甘伊捡回去。之后,他的心态发生了变化,执意要永远陪伴在甘伊的身边,不管用什么方法,哪怕,他可能化成一缕青烟再也回不来。试炼犹如要在炼狱中重生,把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地全部焚毁,再由你的意志力来重新创造一个身躯,身躯会变成什么样子,无人得知。也许只有短暂的生命,还未离开试炼地就被焚烧殆尽了;也许,会变成一种可憎的魔物,最后被烈焰撕裂。   试炼的过程不是可以简单的用疼痛来形容的,肉身在那里不堪一击,你必须用你的意志力来打败你最可怕的敌人——你自己。只有坚持下来的人才有可能走出那里,才有可能重生,才有可能得到自己最终想要得到的东西。而他想要的始终就只有一个,那就是甘伊,他的加加。   “加加”,这个名字他在心里,在梦里喊了无数次。可那个时候的他只能做甘伊的儿子,只能无力地看着甘伊为了他的生活操心、忙碌,他甚至连养活甘伊的能力都没有。一定要留在甘伊的身边,在他知道了猫灵族主人和仆人的关系后,他更是一遍遍地在心里发誓,要成为甘伊的主人,因为,他对甘伊,有欲望。那种欲望强烈到他常常差点控制不住地扯掉甘伊的睡衣,就那么冲进甘伊的体内强暴他、占有他。   不过每一次欲望快要崩开时他都忍下了。还不行,还不是时候。如果可以的话,他要以甘伊真正的主人身份来拥有他,让他再也没有有一天他们或许会永远分别的担忧与伤感。他的加加很善良,却也很脆弱。如果他走在加加的前面,他的加加一定会痛不欲生。他不要,他不要他的加加为了他掉眼泪。如果一定要分别的话,他愿意用短暂的分别来换取和加加长久的相守。   他会成功的。在进入黑暗的试炼地时他这么告诉自己;当黑色的烈火灼烧他的身体时,他这么告诉自己;当身躯一点点融化在无尽的黑暗中时,他咬牙这么告诉自己;当自己被焚烧的只剩下那一点点微弱的意识时,他这么告诉自己。他一定会成功,一定会做到对加加许下的诺言——回去的那一天,他会张开双臂,对他最爱人的说:“加加,我回来了。”——他极度渴望地想要知道加加会怎么做。是推开他,还是激动地扑进他的怀里。   他爱加加,但是他不知道加加是否爱他,对他是否有仆人对主人的爱。临走之前他没有问,为的就是给自己留一份坚持下去的动力。在时间彷佛永远停驻的试炼地,他的身躯一次次被焚烧,然后他一次次依靠自己的意志恢复自己的身躯。焚烧、恢复;焚烧,再恢复……如此反复了多少次他根本不记得了。只有一个信念他始终记得清清楚楚,要活着,活着出去见他的加加,告诉他的加加,他回来了,以主人的身份回来了。   嘶喊早已成了排解痛苦最懦弱的方式,血肉被灼烧的味道也早已变得和空气一样令人毫无所觉。在心里喊着加加的名字,想着加加的笑容,思念着加加在他怀里酣睡的幸福,时间就会过得快一点。对那个冬天他最深的记忆就是加加温暖的怀抱和加加为他流下的眼泪。在黑色的烈火又一次席卷他刚刚成型的身躯时,他再一次呐喊:“加加,等我,等我回来。”   甘伊爬不起来了。这是他和伊冬重逢后第二次因为做爱过度而没能下得了床——这里特指是那种很严重地根本连脚都抬不起来的下不了床。第一次是他和伊冬的契约之夜,可以理解。但这一次他真的是被连累到的。不过甘伊生气吗?当然是不生气啦。为什么要生气呢。因为太过在乎,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事。何况他的主人又没有强暴他,只不过是做了他太多次,而每一次又太激烈罢了。而且用一晚来换伊冬的消气也很值得。   趴在床上,浑身都很酸痛的甘伊安心地享受着伊冬的按摩服务。过了会儿,甘伊开口:“小冬,我饿了。”   昨晚的性爱虽然很激烈,但伊冬自始至终都保护着甘伊的肚子,一点都没有伤害到甘伊腹中的胎儿。也许是吸收了父亲过多的精气,还未成型的胎儿已经显现出了活力,刚吃了下午餐没多久的甘伊又饿了。   伊冬给甘伊盖上被子,他出去拿吃的。不担心儿子西纳会不会饿着,甘伊摸过遥控器,翻身打开电视。他最近正在追一部肥皂剧,不知道这里能不能看到。慢慢地换着台,也没什么好看的节目,甘伊索性把频道锁定在了Z国的国际台。Z国对甘伊的意义非凡,平时甘伊总会看这个台的节目。这时候伊冬端着餐食进来了,甘伊放下遥控器,笑眯眯地看着对方,笑容里是浓浓的满足。   把餐盘放在床头柜上,伊冬拿来床上餐桌,摆在甘伊的面前。甘伊舒服地靠在软软的靠枕上,看着伊冬把食物一样样摆上餐桌。   “小冬,一起吃。”   “你吃。”   伊冬不饿,拿的食物也全部是甘伊喜欢吃的。伊冬喜欢吃中餐,相比西餐也更习惯吃中餐,而因为孔秋和牧野的关系,甘伊的饮食也更偏向中餐。伊冬虽然说不吃,却拿了两双筷子。摆好餐食,伊冬上了床,在甘伊的对面坐好。   先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汤喂给甘伊,在对方咽下后伊冬接着夹起一小块切好的香软的葱油饼,喂了过去。甘伊手里也拿着筷子,不过目前还算是摆设。每次激烈的欢爱过后,伊冬都是这么服侍甘伊的,当然,之前的那顿饭伊冬也不例外。   甘伊幸福地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尽管并不是第一次被伊冬服侍了,可每一次他都觉得自己好幸福好幸福,被伊冬疼爱好幸福。其实,在几十年前,伊冬也时常会有这种被人疼爱的幸福,那是他心底最宝贵的珍藏。   “B市的一位张姓家庭最近通过各大媒体和网站寻找他们失踪了四十三年的儿子。”电视里传出的消息引起了甘伊的注意,一听是B市的,甘伊马上抬眼看去。电视台正在播一个寻亲节目,接着画面一转,寻亲的主角拿着一张照片给记者看,照片上是一个模样俊帅的小男孩儿,六七岁的样子。   甘伊手里的筷子掉在了桌上,脸上的笑容变成了震惊。伊冬的眉心蹙起,转过头,他也看到了那张照片。   “李先生的堂弟叫张瑜博,四十三年前被人领养,从此下落不明。据李先生说,他的堂弟六岁时他的叔叔与婶婶离婚,两人因为财产分割的事情闹得非常不愉快,张瑜博就成了这件事的直接受害人。李先生的叔叔和婶婶谁也不愿意……欢迎来到梦想天堂,我是主持人Juery。”   电视换台了。把遥控器丢到一边,伊冬沉声:“吃饭。”   “小冬……”甘伊欲言又止。   伊冬面色不变,仍是那句:“吃饭。”说着,他夹起一块鱼肉喂到甘伊的嘴边。甘伊咬下,有点担心地看着伊冬。   “我是你的主人,伊冬·摩德耶·唐。”这句话足以表明伊冬的立场。   看了伊冬一会儿,甘伊笑笑:“是啊,我的主人是小冬。小冬,我要喝汤。”伊冬冷漠的神色缓和了一滴滴,端起汤碗,喂甘伊喝汤。   “什么?小冬的家人在找他?”   “嗯。”   小客厅里,难得聚在一起的三个人丢下各自的主人在这里喝茶聊天。甘伊告诉了两人他从电视上得到的那个消息,孔秋和牧野吃惊极了。四十多年了,别说他们,就是甘伊都没想过伊冬的家人会来找他。   “那,伊冬是什么反应?”牧野问。   甘伊叹了口气,说:“他直接给我换台了,我都没看完,也不知道小冬的家人为什么会来找他。当年是他们不要小冬的。”   孔秋撇撇嘴:“肯定是后悔了呗。当初他们嫌小冬累赘,谁也不想要他,现在来找,要我是小冬我也不会理。更别说小冬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小冬了,他可是唐。别说是抛弃他的父母了,就是正常的父母关系小冬现在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牧野同意地点点头:“小冬现在是脱胎换骨,完全是另一个人了。他既然不想认那你也别替他担心了。在小冬的心理,只有你才是重要的。”   甘伊还是一副有心事的模样,道:“我不是想要小冬去见他们,而是心疼他。虽然小冬现在是我的主人,可是,每次想起我是怎么和小冬在一起的我就心疼。现在小冬在想什么,我也不知道。牧牧,秋秋,你们说我要不要去查查他们来找小冬的目的?是真的后悔了还是有其他的隐情?”   牧野想了想,说:“也可以啊。小冬肯定是不关心的,你想知道的话就去查吧。要怎么做我们都支持你。”   “嗯,我也支持你。”孔秋没意见。   得到了两位亲人的支持,甘伊也有了底气。当然,他是不会跟伊冬说的,因为伊冬一定一定会生气。   查这件事对甘伊来说很容易,他直接给莱文利打了一个电话。找到仆人后的莱文利精神面貌可谓是焕然一新,立刻拍胸脯保证一天内就给甘伊回音,甘伊很高兴。甘伊把这件事上了心,反观伊冬却是没有任何的反应。甘伊和孔秋、牧野聊天的时候,他就和另外那两个人开会;甘伊没事的时候他就陪甘伊。至于什么暗中找人去查啦,暗自回忆过往啦,那是一点都没有。他的记忆只从遇到甘伊的那一刻开始,什么张瑜博、什么堂兄,那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也许有父母吧,但他唯一承认的只有曾是他父亲的甘伊。那还是他上辈子的事。这辈子,他是从试炼场里走出来的,他是伊冬·摩德耶,是甘伊的主人,是他们的孩子的父亲,就是这样。伊冬也不是不知道甘伊对他的心疼,不过这种心疼只会令伊冬更想把甘伊拖到床上去,也就是这样。      第一百零九章 番外:无悔(四)      有点心急地等了一天,甘伊还特别把孔秋牧野叫来聊天,好支开伊冬。很准时的,还没到24个小时,莱文利的电话来了,甘伊立刻接通。孔秋和牧野紧盯着甘伊的脸色,他们也想知道伊冬以前的家人来找他有没有别的目的。   听着听着,甘伊的脸色越来越沉,孔秋和牧野有了不好的预感。在甘伊挂了电话后,孔秋急忙问:“甘伊哥,怎么说?”   甘伊压低声音说:“小冬的母亲得了癌症,晚期。小冬父亲再娶后生的儿子去年发生车祸,儿子儿媳和孙女都死了。小冬的父亲和母亲现在都想找到小冬,他们一起委托小冬父亲的侄子帮他们找人。”   孔秋撇了撇嘴,哼了声,牧野拍了拍甘伊,问:“那你要不要告诉小冬?”   “我不想。”甘伊的心快要疼死了,“当年他们那么爽快地就拿了钱交出了小冬的监护权,现在他们一个快死了,一个死了儿子,才想到来找小冬了,他们根本就没有把小冬当成是他们的儿子。哪怕小冬还是过去的那个小冬,我也不会让他去见他们。”   孔秋搂住甘伊的肩膀:“那就当没有这回事吧。”   “我心疼小冬。”想到当年他查到的那些事,又想到小冬的父母找他的原因中的不堪,甘伊这个时候只想紧紧抱住伊冬,告诉对方他爱他。   牧野也搂住甘伊:“那你就好好心疼他,把他以前缺少的那些爱都补给他。”   甘伊点点头。   “加加。”有人在喊他,甘伊抬起头就看到他最心疼的人站在门口,他的眼圈当即就红了。伊冬原本就很冷的脸色立刻又降温了十几度。他大步走过来拽起甘伊,然后弯腰抱起他转身就走。   甘伊再也忍不住了,还没回到房间,他就抱住伊冬的脖子在他耳边说:“小冬,我爱你,我爱你。”   伊冬的下颚紧绷,瞬间消失在楼梯口。伊冬来了,那另外两位主人自然也来了,孔秋和牧野跟各自的主人回房。两人跟布鲁和布尔托解释了甘伊为什么会难过的原因,布鲁和布尔托的反应都非常冷淡,仅仅是“嗯”了声表示知道了,并且再次叮嘱两人不许关心别的男人!   而把甘伊带回房的伊冬似乎看出了甘伊为什么而难过,他抬起甘伊的下巴冷厉地说:“不许为别的男人伤心!”   怎么是别的男人,那是他最爱的小冬啊。甘伊抱紧伊冬,接着他就听伊冬说:“我最后再说一边,我是伊冬·摩德耶·唐。”   甘伊听出伊冬是真正的生气了,他连连点头:“我记住了,记住了,我再也不为‘别人’难过了。”   “加加。”再次抬起甘伊的下巴,伊冬一字一句地说:“如果你还记不住,我立刻带你回家。”   “记住了记住了。”甘伊不敢再难过了。伊冬生气了,甘伊想也不想地变身成大猫,然后仰躺在床上朝伊冬勾勾爪子:“主人,我记住了。”伊冬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一声兽吼,庞大的野兽扑在了大猫的身上。   “主人,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甘伊毫不吝啬地喊着爱语,用自己的身体平息伊冬的怒火。他记住了,记住了,他的主人叫伊冬·摩德耶·唐,再也不是那个被人丢弃、在冬天差点被冻死的可怜孩子。他的主人,他的小冬,他曾经的儿子。   “吼!”   加加,为什么你仍不明白,在我遇到你的那一刻起,我的生命里就只有你一个人。   伊冬的事在他明确地发了脾气之后,甘伊再也不敢提了,也不过问了,彷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彷佛他那天根本没有看到那则消息。文森和菲纳的婚礼很快到来,放松心情,甘伊穿上现在的他很少穿的西装,和伊冬一起去参加文森的婚礼。这场婚礼主要是针对族内的人,所以出席的人都是猫灵族人。   见到孔秋、牧野和甘伊都携着他们的主人出现了,文森特别的高兴,也特别的激动。长辈中,巴迪摩等萨罗格家族的高能力者都没有露面,但其他人都来了。而他们这一辈中,家族里的人不管能力多高,都出席了。莱文利带来了他的仆人,贝丝挽着丘纳德的胳膊。就连很不喜欢变身成人形的辛巴都穿了一身儿童西装,和西纳手拉手地在一旁观礼。当然,让他们做花童就别想了,辛巴是绝对不会同意他的仆人去给别人做花童的。别看他年纪小,猫灵族人对仆人的占有欲是不以年龄来计算的。   菲纳还没有明显的怀孕症状,他穿了一身洁白的西装,和文森站在一起登对极了。看着他们温馨而浪漫的婚礼,甘伊、孔秋和牧野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自己的婚礼。孔秋最郁闷,因为他的婚礼最丢人。看着文森在家族长老的面前亲吻菲纳,许下一生的誓言,在场的自愿前来的每一个人都为他们送上祝福。站在爸爸脚边的辛巴在文森亲菲纳的时候,他在西纳的脸上亲了一口,西纳笑了,又把左脸转过去,辛巴的嘴再次贴上。   孔秋蹙眉瞪着儿子,不要吧,辛巴,你才两岁啊。孔秋很自责地抱起西纳,抹了抹西纳的脸:“对不起,西纳。”   “秋叔?”西纳不明白秋叔为什么要和他说对不起。   “爸爸。”辛巴不高兴了,他要西纳。   孔秋揉揉儿子的脑袋,认真地说:“辛巴,西纳才两岁,就算他是你的仆人你也要忍住,听到没有?”   “爸爸。”辛巴朝西纳伸出手,他要西纳。   “小秋秋,怎么了?”没有看到刚才那一幕的甘伊回过头来问,孔秋也不好意思说自己的儿子吃西纳的豆腐,支支吾吾地说:“没,没什么,我想抱抱西纳。”   “爸爸,你把西纳还给我。”不过显然辛巴不乐意。   甘伊笑了,朝孔秋耸耸肩,这件事他管不了。西纳蹬蹬腿要下来,他要辛巴。辛巴直接去拉爸爸的手:“爸爸,你放下西纳。”   不想引起更多人的注意,孔秋不甘愿的放下西纳,西纳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很舍不得小小的西纳被自己的儿子占便宜。   西纳被放下来了,辛巴立刻占有欲十足地搂住西纳,仰头:“爸爸,西纳是我的仆人,他是我的。”   孔秋捏了捏儿子的鼻子,弯腰在儿子耳边小声说:“西纳是你的仆人,但你不能现在就对他动手动脚的,起码要结婚之后才能碰西纳。”   “为什么?”辛巴的小脸满是不悦,“菲纳叔叔还没结婚就已经有宝宝了,为什么要结婚之后才可以碰西纳?”   “呵!”孔秋的嘴里立刻塞了一颗鸡蛋,什么?!这小子居然能说出这种话!他才两岁,两岁啊!要不要这么早熟!   “噗!”前方的甘伊又转回了头,他刚才自然也听见了。而一开始并不同意辛巴“追求”儿子的伊冬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孔秋被儿子噎得说不出反驳的话,他也是婚前发生的那个行为啊,但是,但是,就这么放过这小子?   “辛巴。”伊冬没出声,不过布鲁却出声了。冰冷的口吻透着警告,不许对爸爸无礼。   在父亲面前比小猫还要小猫的辛巴低下头,闷闷地说:“对不起,爸爸。”   “秋叔、三叔,不要怪辛巴,我喜欢辛巴亲我。”舍不得辛巴委屈的西纳开口。这下子孔秋反倒有点愧疚了,他蹲下来对西纳说:“秋叔不是怪辛巴,秋叔是觉得你们还太小,呃,有的事要再大一点才能做。”   辛巴握紧西纳的手:“爸爸,那我和西纳结了婚是不是就可以亲西纳了?”   孔秋的嘴里又塞进了一颗鸡蛋,这叫他怎么回答。   西纳的眼睛眨了眨,眼神发亮:“秋叔,我要和辛巴结婚。”   “西纳!”这下子甘伊也做不到旁观了。   “不行,你们现在太小了,还不能结婚。”   “为什么不行?爸爸,我是西纳的主人,我要娶西纳。”辛巴的态度很坚决。   “不行。”这次伊冬发话了。   辛巴和西纳都仰头看过去,伊冬对辛巴冷冷地说:“没有能力的主人只会令仆人担心。在你达到宫之前,我不会把西纳交给你。”辛巴有这个能力,这是萨罗格家族的每一个人都知道的。   “父亲。”西纳的眼圈红了。   “西纳,听话。”伊冬的态度决定了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   西纳的眼里有了泪,父亲不让他和辛巴结婚对现在的他来说就等于是不让他和辛巴在一起,他受不了。   辛巴的眼睛颜色变了,变成了深蓝,他愤怒了。一只大掌按在他的脑袋上,又一人冷冰冰地说:“现在的你拿什么保护你的仆人。”说话的人是他的父亲。   辛巴的身体抖了抖,父亲强大的气场令他不由自主地战栗。孔秋和甘伊都心疼了,孔秋拉开布鲁的手,甘伊抱起西纳。有一人插进了他们,声音磁性而温柔:“那就先让他们订婚吧。”   “牧牧?”孔秋的心快跳了两下。   牧野弯身抱起眼圈同样泛红的辛巴,摸了摸辛巴的头,说:“两个孩子已经分不开了,那不如让他们先订婚好了。虽然辛巴和西纳的年龄还小,不过他们的关系永远不会改变不是吗?那不如让他们先订了婚,安了辛巴的心,这样他也可以安心修炼,早一点以宫的身份来迎娶西纳,你们觉得怎么样?”   “我要和西纳订婚!”辛巴第一个同意。   “我要和辛巴订婚。”西纳第二个同意。   “呃,甘伊哥,你说呢。”是自己的儿子要娶人家的儿子,孔秋不好发表意见,心里他还有点没法接受,两个两岁的孩子订婚,啊,他要晕了。   甘伊笑笑:“好啊,辛巴是西纳的仆人,他们两个人愿意就好了。”在猫灵族,这种事是小事,主仆一旦确认就是一生的事,什么时候订婚、结婚都无所谓。只不过孩子确实还太小了,要结婚也要等到他们成人之后。结婚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现在的辛巴还无法和西纳签订主仆的契约。   牧野看向还没有离开的长老,说:“那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订婚在猫灵族内是很不重要的一件事,所以有没有长辈出席都无所谓。甘伊笑了,抱着西纳跟了过去,他过去了伊冬自然也就过去了,孔秋也跟了过去,心里还在想就这么订婚了?订婚了?会不会太仓促了,他都没有给西纳准备聘礼!   接下来,文森的婚礼又变成了一场订婚礼,两个刚刚两岁的小孩子在族人的祝福中在对方的脸上亲了一口,从这一刻起,他们就是正式的未婚夫妻了。在辛巴达到他能力极致的那一天后,他们会举行真正的婚礼,辛巴会把他出生起就爱着的仆人娶回家。   “辛巴,你要加油啊。”孔秋的心里百种滋味,他的小西纳有一天也要面临长久的分离,一想到那一天他就难受。反观西纳的亲生爸爸甘伊却是面带喜悦的微笑,他的儿子很幸运,幸运地一出生就遇到了自己的主人,在经历了无法避免的分别后,他会很幸福很幸福。   “西纳,你要快快长大,照顾辛巴哟。”   “我会的,爸爸。”   西纳高兴地扑到辛巴的怀里,他是辛巴的小小仆人,他会和他的主人一起长大,然后在家里等着他的主人来娶他。呜呜呜,他的小西纳就这么成了名花,啊不,名草有主了。孔秋这个当公公的比甘伊这个当亲爹的心情还要复杂。虽然西纳这辈子是离不开辛巴了,但也太早了呀。算了算了,等他们正式结婚的时候他一定要给西纳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绝对不能委屈了西纳。   订了婚,两个孩子高高兴兴地吃了一顿大餐。辛巴最高兴,这下子他更有藉口让西纳时刻在自己的身边了。现在的他已经开始修炼了,不把西纳订下来,他不安心,因为很多人都想来找西纳玩,如果他不在的时候西纳被别人抢走怎么办?尚且年幼的辛巴还不明白主仆之间真正的意义,当然更不清楚主仆契约。   来参加一趟文森的婚礼,结果两个孩子却订婚了。孔秋一时有点接受不能。婚礼结束了,他们也该回去了。本来应该是把西纳还给甘伊,但现在两个孩子订婚了,该怎么弄?正当孔秋为此苦恼时,伊冬的一个决定解决了他的苦恼。伊冬要带甘伊去度假,不希望任何人打扰,这个“任何人”中也包括他们的儿子西纳。好吧,孔秋只能再把西纳带回去了。   孔秋带着两个孩子和布鲁回纽约了,他怀孕的反应最严重,布鲁不放心他在外面呆的时间太久。牧野想去美国看看自己还健在的家人,布尔托索性带着他和布鲁他们一起走了。而伊冬选择的度假地点却是新西兰,那是他和甘伊第一次约会的地方,也是他第一次对甘伊表白的地方。甘伊自然明白他的用意,那也是他想要再去一次的地方。   飞机上,窝在伊冬的怀里,甘伊幸福地承受着伊冬的深吻。好庆幸、好庆幸,庆幸那一晚他拉开了窗帘。   “小冬……主人……我爱你……”   抚摸着伊冬的兽身,甘伊用自己激烈的吻告诉对方他对他说不出口的爱。加加,就像这样,像此刻这样躺在我的怀里,让我亲吻你、抚摸你,不管经历多少艰辛与磨难,那都不过是为了能让我遇到你,能让我与你厮守。加加,我的加加,我要的,始终都只是你。   飞机在云层上飞行,机舱内一人一兽的拥吻始终未曾停歇。许久之后,另一人也变成了野兽,让对方知道他早已不再是人类,他是他的族人,是他的主人。为了这一刻,他,无悔。      第一百一十章 番外:驯兽术(一)      要说提古吉珂,也就是我们熟悉的布鲁先生这辈子最讨厌的人是谁,第一个是布尔托,第二个就是那个叫余乐阳的人类男子。原因嘛很简单,因为余乐阳是孔秋的初恋及曾经暗恋的对象,而且还是痴心暗恋了八年的对象。这对一向以小心眼着称的宫能力者来说那是绝对绝对不能原谅的。当然,他不原谅的是那个快死的人类,而不是他的仆人秋秋。   快死的人类?!余乐阳快死了?很不幸,是的。孔秋失踪已经有五十多年了,余乐阳现在已经是一位86岁高龄的老人家了。继孔秋的父母过世之后,余乐阳是孔秋在人类社会中唯一挂念的人了。在某人回来之前,他还能躲在角落里看看余乐阳好不好,而在某人回来后,孔秋就几乎没有可能再去看看余乐阳了。无奈下,孔秋只能拜托文森帮他注意余乐阳的情况,他最担心的就是余乐阳的身体状况,毕竟余乐阳不像他那样具有几百年的寿命。   而这一天,孔秋接到了文森的电话,两天前余乐阳被家人紧急送入了医院,今天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病因是心脏病。孔秋很急,非常急,他想去看看余乐阳,怎么样也得见余乐阳最后一面。余乐阳不仅是他的朋友,更是他的另一位亲人。可是当孔秋很着急地把这个要求告诉布鲁的时候,一向宠溺孔秋的布鲁却森冷的下令:“绝对不允许!”让他的仆人去探望曾经的初恋情人?就算他死了他也绝对不允许!   “布鲁,你让我去见乐阳最后一面,就一面。”   “不行!”   “布鲁……”   “秋秋。”已然不悦。   话说到这里已经不能再往下说了,不然倒霉的只有他自己。孔秋闭了嘴,心里焦急万分,他该怎么让布鲁同意?   站在自己的暗房里,孔秋把之前拍的照片洗出来。洗照片是其次,他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想对策。余乐阳那边没有太多的时间等他想办法,如果见不到乐阳最后一面,他一定会抱憾终身。可是布鲁以前就不喜欢余乐阳,现在是宫的他更不可能让他去见乐阳。不,一定得想个办法。   “叩叩叩”,有人敲门,接着孔秋就听到外面有人说:“老爸,西纳哥哥来了。”   孔秋回神:“我马上就来,辛巴出来了吗?”   “辛巴哥哥还没出来。”   把洗好的照片一一挂起来,孔秋出了暗房,门口小女儿莎莎正等着他。女儿?对,女儿。孔秋唯一的女儿,秋莎·萨罗格,也是孔秋最小的孩子。现在的孔秋从外表上看依然是二十多岁的模样,但他却已是六个孩子的爸爸了。长子和次子是双胞胎,三子是猫身紫眼,四子是普通的孩子,五子是猫身蓝眼,第六个孩子就是家里最得宠的小女儿秋莎,小名莎莎。这个名字还是布鲁亲自取的,可见布鲁对莎莎的疼爱程度。这是萨罗格家族的传统——疼女儿,儿子统统靠边站。   布鲁的基因太过强大,六个孩子中女儿就不说了,男孩儿里只有一个是普通的孩子。不过孔秋一点都不为此自豪,因为其他几个孩子从小就要开始修炼,导致四子和莎莎在成长的过程中很少有时间能和自己的亲兄弟在一起玩耍。好在经过孔秋、牧野和甘伊好几年的努力,他们三家人目前得以生活在同一座城市,这样三家里能力普通的孩子们就可以在一起玩,不至于太过寂寞。   和孔秋一样,牧野、甘伊也生了很多孩子。牧野现在有5个孩子,甘伊是7个。孔秋在生了莎莎后布鲁就不让他再生了,似乎允许孔秋一直要孩子为的就是能有个女儿。牧野的5个孩子都是男孩儿,其中有3个是蓝眼的孩子,两个普通的孩子。甘伊的7个孩子中有两个女儿,五个儿子里有两位是蓝眼的高能力者。牧野和甘伊目前都还有继续为他们的主人生下后代的打算,牧野想要个女儿,甘伊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努力壮大摩德耶家族。   无独有偶的,牧野、甘伊和孔秋的孩子中都有猫灵族中其他高能力者的仆人。西纳就不用说了,他两岁就已经和辛巴订婚了。6岁的莎莎也在去年订婚了,她的主人目前正在努力向宫进发,去年和莎莎订婚后,对方就到本家族的修炼地去修炼了。对于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的主人,年纪尚小的莎莎一点都不着急,除了有时候会因为太思念对方而躲在被窝里偷偷哭之外,大多时候她都是高高兴兴的。不要以为6岁的孩子就不会思念,猫灵族中主仆的关系一旦确认,思念就会随之而来。   一走进客厅,孔秋就看到一人正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孔秋的脸上露出疼爱的笑容:“西纳。”   正看着窗外鸟儿的西纳扭过头,英俊的脸上透着十几岁的少年特有的青涩温柔,这个年龄的他在猫灵族内还只能算得上是幼崽。   “爸爸。”订婚后,西纳就改口叫孔秋爸爸了。   孔秋走上前,问:“你告诉辛巴你来了吗?”   西纳笑着说:“没有。他最近的修炼很关键,我不想打扰他。他说大概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学校放假了,我想在这边过暑假,等他出来。”   孔秋的心尖滑过心疼,西纳已经开始等待了。孔秋说:“也别在家乾等着,欧塞他们好像要出去旅行,你要不要跟他们一起去?”   西纳如过去的每一次那样摇摇头:“不了,我还欠莱文利叔叔好几张画呢,正好在辛巴出来前画完。”   西纳在猫灵族内学习了几年之后就进入了人类社会上学,相比猫灵族课程的单一,西纳更喜欢人类课程的多元化。周末西纳会回族里学习,到长老认为他合格以后他就可以专心在人类社会生活了。西纳目前在读初中,他从4岁起开始学画画,在牧野和甘伊的有意培养下,西纳在绘画上的天赋也逐渐显露出来。现在他的画已经可以卖钱了。   甘伊为西纳办了一个画廊,专门卖他的画,由莱文利负责打理。西纳卖画挣的钱大部分都花在了辛巴的身上。就是孔秋现在都不知道长子要穿多大的衣服,穿多少码的鞋子。西纳精心照顾着辛巴的衣食起居,辛巴则拼了命的一天都不间断地修炼。只有这样他才能早一点达到宫,早一点正式迎娶西纳。而相比长子辛巴,有着蓝焰的次子迭戈则显得有点懒惰。没有仆人的他也少了许多动力,他每天半天的时间修炼,再扣除每天三个小时的学习时间,再扣除掉吃饭的时间,其他时候他要么打游戏要么睡大觉要么四处闲逛。   看到次子,孔秋就好像看到了曾经的布鲁。有时候他常常会想等辛巴达到唐的那一天他会不会像布尔托一样,亲自教训一顿不思上进的弟弟,让他明白修炼的重要性。当然,孔秋没有太多去干涉,有的事不去经历也是一种遗憾。他相信当迭戈遇到他命定的仆人之后他会努力修炼的,这是他逃不开的宿命。在此之前,就让他逍遥一段时间吧。   西纳不是客人,而是家里的另一位主人。和西纳说了会儿话孔秋就又去暗房了。西纳在这里也很随便,秋莎就要考试了,西纳给他指导了指导功课后就上楼到他和辛巴的房间去收拾了。辛巴不许任何人进入他和西纳的房间,就是爸爸孔秋都不行。两人的房间一向都是西纳收拾整理。一个多星期没过来,西纳换了家居服,收拾起来。房间的墙上挂着西纳为辛巴画的画,有西纳从街上淘来的小工艺品,有西纳随手放的画本,还有西纳和辛巴的情侣喝水杯等等。这间套房是西纳和辛巴的私密天地,尽管两人还没有签订主仆的契约,但那一天也不会太晚。   暗房里,孔秋偷偷给甘伊打电话,寻求帮助。甘伊在电话里说:“你这么去求提古他肯定不会答应。你要用可以让提古答应的方法去求他才有用。”   “那什么才是他会答应的方法?”   “唔……这就得问你自己啦。像小冬,只要我变身然后朝他勾勾爪子,叫几声,再翻两下他就基本上什么都会答应我了。”   这都行?!孔秋的眼里浮现希望,接着他又叹道:“可是我不会变身啊。”   甘伊道:“你肯定有某一件事是提古最无法忍耐的,或者说会令他的意志力非常的薄弱。母亲和贝丝都说过,要驯服野兽就得用野兽喜欢的方法,只在口头上恳求是肯定不行的。我母亲的杀手锏是撒娇,贝丝的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看她在丘纳德跟前也挺娇的。”   撒娇他也会啊,但他怎么也是个男人,肯定没办法像女人那么娇媚,不过让他做他也做不出来。抖掉一身鸡皮疙瘩,孔秋点点头:“好吧,那我认真想想布鲁对我的方面最没意志力。”   “嗯。加油。”   结束了和甘伊的通话,孔秋又给牧野打了一个。不过对方的方法在他这里也行不通。牧野如果有什么事要求布尔托放行,只要不停地亲吻布尔托,说要孩子就行了。孔秋怎么没亲吻,亲得差点被对方就地正法都没法令布鲁松口。难道非要用那一招吗?孔秋的脑袋里闪过一张纸条,那还是他结婚那天贝丝塞给他的。但现在时间不等人,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不管怎么样今天必须让布鲁松口。      第一百一十一章 番外:驯兽术(二)      布鲁今天被长老召回族里谈事情,孔秋因为要留在家里照顾孩子所以没跟着去。布鲁晚上肯定要回来,孔秋和孩子们吃了饭后就躲回房间进行自己的计划了。晚上7点多,布鲁回来了。孔秋在门口迎接,孩子们也知道父亲和爸爸在一起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扰,并没有和爸爸一起在门口等候。   见到孔秋,几乎一天没有和孔秋在一起的布鲁低头就是一个吻。孔秋在对方餍足放开他后,说:“先去洗手,然后吃饭了。”   接过布鲁的衣服,孔秋亲自挂起来,布鲁洗了手之后搂着孔秋去餐厅。孩子们已经就坐了,布鲁一进来孩子们纷纷起身。朝孩子们略点点头,布鲁搂着孔秋坐下。吃饭的时候除非孔秋开口,不然没人说话。哪怕相对而言比较得宠的莎莎都闷头吃饭,父亲太可怕了。   时值初秋,吃完饭布鲁陪孔秋出去散步,孩子们各干各的去了,西纳回房画画。散步的时候,孔秋一次都没有提余乐阳的事。散完步回到房间,孔秋去给布鲁放洗澡水。开了一天的家族会议,布鲁有点心烦。在他看来家族长老会的那些老头子们简直是没事找事,说了一天都不过是些废话。   躺在宽大舒适的贵妃椅上,回到家的布鲁立刻轻松了不少,一整天被长老引出的火气也全部消失。眯着眼睛躺了二十多分钟,有脚步声,他抬眼看去。   “布鲁,水放好了,去泡泡吧。”孔秋嘴角含笑地走了过来。   布鲁朝孔秋伸出一只手,孔秋握住布鲁的手,下一刻,他整个人就扑进了布鲁的怀抱。对方的大手隔着他的衣服抚摸,透着某种讯号。孔秋在布鲁的下巴上亲了一口:“去泡吧,我和你一起?”没有说要不要一起,布鲁站起来,抱起孔秋进了浴室。   浴室内没有料想中的激情,当然并不是说布鲁没那个意思,相反他很有那个意思,不过孔秋目前没那个意思。倒了一杯红酒,和布鲁一起躺在宽大的按摩浴缸里,孔秋喝了一口红酒然后凑近布鲁,把自己的唇送上去。布鲁立刻含住孔秋的唇,夺取孔秋嘴里的香甜。美酒入喉,酒不醉人人自醉。   从布鲁的怀里挣扎出来,在对方发怒前,孔秋抓住布鲁伸来的手,魅惑地说:“今晚我们来点别的好不好?不要那么快。”布鲁的眼神深沉地令孔秋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不过布鲁还是收回手,愿意和孔秋来点“别的”。   接着,孔秋又喝了一口酒,这回还不等他有所动作布鲁就擒获了他的唇。红色的葡萄酒顺着孔秋的嘴角、脖子,途径他的胸口流入浴缸内的泡沫中。布鲁的欲望已经高涨了,最能让他理智全失的就是孔秋的挑逗。   察觉到布鲁快要忍不住了,为了自己的“大计”,孔秋从浴缸里出来打开淋浴冲掉身上的泡沫。布鲁也出来了,紧紧贴着孔秋的身体和他一起冲洗。又搂又摸了好半天,孔秋关掉淋浴踮起脚尖轻咬了口布鲁的嘴:“你到床上去,我要给你跳舞。”   跳舞?两人最多就是抱在一起听着节奏很慢的音乐来回摆动,孔秋给他跳舞还是第一次!布鲁眯了眯眼睛,秋秋今天是怎么了?如果说他没有发现孔秋的反常,那他也不配做孔秋的主人。不过布鲁选择了静观其变,其实他已经猜到孔秋今天反常的原因是什么了,不过不管孔秋怎么做,他都绝对不会同意的。   布鲁擦乾身体,直接赤裸地出去了。孔秋对着镜子吹头发,不停地深呼吸,能不能成就在此一举了!吹好头发,拿出他事先放在浴室里的衣服穿上,孔秋出去了。   卧室的床上,布鲁穿着睡袍靠坐在那里,在孔秋出来后,他的那双蓝幽幽的眼睛就牢牢地锁在了孔秋的身上。孔秋穿了一件很宽松的衬衫,衬衫很长,盖过了他的臀部。可是衬衫的料子有点透,布鲁都能看到孔秋胸前的两颗红蕊。孔秋朝布鲁魅惑地一笑,关了大灯,仅留下大床两侧的壁灯。   打开同样是事先准备好的音乐,孔秋赤脚站了几秒钟后,身体随着音乐缓缓摆动了起来。以前因为工作的关系孔秋经常会接触到舞会什么的,他跳得不能算好,但看在布鲁的眼里却是异常的美艳。对,美艳。随着孔秋的动作,那盖着臀部的衬衫下摆会不时露出孔秋为着寸缕的下身,可就在他想多看一会儿时,下摆放下了,遮住了那一片的春光。   布鲁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孔秋扭动着身体缓缓解开衬衫的一颗扣子……两颗扣子……三颗扣子……然后他的手放了下来。缓慢地一步步走到床头,孔秋朝布鲁勾勾手指。布鲁掀开被子身体瞬间移动到孔秋的面前。双手放在布鲁的肩膀上,孔秋弯腰,裸露的身体立刻一览无余。   “主人……今晚,让我服侍你好不好?”孔秋轻舔布鲁的耳垂。布鲁的喉部有隐隐的低吼,孔秋压下紧张,跪在布鲁的面前,掀开布鲁的睡袍。布鲁的睡袍下也同样一丝不挂,腿间的昂扬狰狞可怕。孔秋舔了舔嘴,然后一手扶住布鲁的欲望,张嘴。   “唔……”舒服地哼了一声,布鲁紧盯着孔秋,看着他伸出舌头舔自己的欲望,看着他含住自己过于雄壮的男性。   布鲁的手探进孔秋的衬衫内,急切地抚摸他光滑细腻的身体。孔秋的半个肩膀露了出来,他两手捧着布鲁的欲望上下舔舐。布鲁已经忍不住了,他一个用力把孔秋拉了起来,接着孔秋只觉得眼前一晃,人已经躺在了床上。   嘶……衬衫碎裂,孔秋的双腿被弯曲成M状,布鲁扶着自己的狰狞就要闯入他温暖舒适的地方。可下一刻,孔秋却并拢双腿,一手按住布鲁扶着欲望的手,一手搂紧布鲁的脖子。   “秋秋!”某人要爆掉了。   “主人主人……答应我,答应我好不好……”   “秋秋!”欲望中增加了怒火。   “主人,求你……我只见他一面,最后一面……他是我的朋友……主人,主人……我愿意服侍你,怎么样都愿意,你就答应我吧……”   要被憋爆掉的布鲁痛苦地闷哼,孔秋张开了双腿,握住布鲁的欲望往自己的蕊口处送,嘴里还在祈求:“主人,求你,求你了……”   想到余乐阳就要死了,孔秋的眼角有了泪。看到这样的他,已经被欲望支配了的布鲁大吼一声,撬开了孔秋的身体。   “主人!”   “一个小时!”   吼出四个字,布鲁扣住孔秋的腰疯狂地律动了起来。得到了一个小时,孔秋激动地差点喜极而泣。抱住布鲁,孔秋极其配合地喊出自己的愉悦,一遍遍喊着他的主人。意志力极为坚定的布鲁就这样头像了。   一间大型综合医院的重症病房里,依靠着呼吸机还在努力活下去的余乐阳脸色惨白地躺在那里,死神似乎已经站在了他的床头,准备随时夺去他的灵魂。余乐阳的儿子疲惫地趴在父亲的病床边打盹,自父亲病重后,家里的人都没睡过一个好觉。余乐阳的妻子被女儿接到了自己家中贴身照顾,怕她受不住老伴可能先于她而去的悲伤。   病房的毛玻璃透出一个人影,晚上的医院过道里都没什么人,而这里又是重症病房,除了余乐阳的儿子和陪护的两名护工之外再无他人。门轻轻地开了,睡着的三人谁都没有听到声音。有人脚步无声地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是一名身材异常高大的男子。男子看了那三人一眼,三人的身子一软,睡得更沉了。   来人一进入病房,眼圈就红了。他扭头看了眼跟着他进来的男子,男子很不愿的拧了眉心,不过还是转身离开了,并且给他关上了门。那人走到病床边,打开台灯,眼里的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乐阳……”低低地喊了一声几十年未曾喊过的名字,孔秋执起余乐阳乾枯的手。谁能想到,他们两人是同龄人。   “乐阳……你醒醒啊……是我,是我,仲尼……我来看你了……”孔秋摸上余乐阳的脸,在他的耳边呼唤。被病痛折磨的余乐阳眼皮动了动,孔秋继续呼唤:“乐阳,是我,是我仲尼,我来看你了。”   许久之后,余乐阳的眼睛缓缓睁开一条缝,他模模糊糊地发现自己的床边似乎站着一个人,他下意识地喊:“寻……秋?”那是他大儿子的名字——余寻秋。   孔秋的眼泪滴落,他握紧余乐阳的手:“乐阳,是我,仲尼,孔秋。”   仲尼?孔秋?余乐阳的手明显地一震,他用力睁开眼睛。模糊过后,他清楚地看到了一张脸,一张几十年来仅在照片和记忆里出现的脸。   孔秋努力露出笑容,而眼泪却一颗颗地滴落。他两手紧紧包住余乐阳的手,凑近一些,让对方能更清楚地看到他。   “乐阳,不认识我了吗?是我,仲尼啊。”   “仲……”   余乐阳开口,可他戴着呼吸罩,发不出声音。   孔秋对他摇摇头,让他不要说话,然后愧疚地说:“乐阳,对不起,现在才来找你。你不要说话,听我慢慢和你说好吗?”   仲尼?真的是仲尼?他,他死了吗?不然怎么会看到年轻时的仲尼?   “乐阳,真的是我,不信你摸摸看。”孔秋低头在余乐阳的手背上蹭蹭,让对方感受他皮肤的热度。   “仲……尼……”余乐阳苍老的眼角滑下一颗泪。他的死党,他找了几乎一辈子的好友。孔秋擦去余乐阳的泪:“对不起,一直瞒着你。”   为了不让自己更生气,布鲁并没有在门口监视。靠在门边的墙上,布鲁看着手表。昨天他禁不住诱惑地给了秋秋一个小时,现在想来他就后悔不已。但他已经答应秋秋了,就不会反悔。不过一个小时,只能多不能少。   病房里传出一人的哽咽声,布鲁的眉心拧成了“川”字。不过他始终忍者没有进去把孔秋带走。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当指针指向了一个小时后,布鲁敲了敲房门,直接打开了门。   病房里,有两个人同时看了过来。一个是眼睛通红的孔秋,一个是取了呼吸罩的余乐阳。对方看着布鲁眼里是震惊、是不敢相信。布鲁看也没看余乐阳一眼,沉声喊道:“秋秋。”   孔秋站了起来,给余乐阳带回呼吸罩:“乐阳,我走了,你要保重,一定要保重。”   余乐阳握着孔秋的手用力,重重点头。   “秋秋!”警告。   孔秋抽出手往布鲁那边走,却仍是看着余乐阳:“乐阳,你一定要保重。”   “仲尼……”余乐阳朝孔秋伸出手。   孔秋的眼泪要出来了,他朝对方挥挥手,快步走到布鲁跟前。一把搂住孔秋,布鲁带着人就走。孔秋回头又看了余乐阳一眼,带着心伤和布鲁一起离开了。   手缓缓放下,余乐阳的眼泪不停地淌,可是他的嘴角却带着安心的笑容。原来,原来仲尼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失踪的。原来,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非人类。怪不得那只猫对他总是不友善,原来是吃醋。   呵呵呵……余乐阳低低笑了起来,心脏监控器这时候发出了不正常的声音。沉睡中的余家长子余寻秋猛地惊醒。   “爸!”   急救铃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秋秋,不许哭了!”   “我,我马上好。”   “秋秋!”   “布鲁,你抱紧我,抱紧我。”   抱紧孔秋,布鲁很后悔,非常后悔。下令司机开车去机场,在这个有余乐阳的地方布鲁是一分钟也呆不下去。   孔秋就这么被布鲁带回家了。第二天,他接到了文森的电话。放下电话后,孔秋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眼眶湿润,可他的脸上却露出了一抹放松的笑容。余乐阳的病情突然出现了意外的好转,今天已经转到普通病房去了。   “仲尼,知道你还,活得好好的,我死也瞑目了,不然就是死,我也不安心。”   “仲尼,你要好好活着,多生几个孩子,不要浪费,老天给你的这个机会。”   “仲尼,你放心我,我会活下去的,会努力活到,你再来看我的那一天。”   “仲尼,你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朋友。唯一的,朋友。”   乐阳,你要努力啊,以后我还会找机会去看你。有了第一次,就可以有第二次。孔秋对自己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揉揉酸痛不已的腰,孔秋重新躺下,布鲁昨天已经说了,他这一个月都别想下床。摸摸肚子,孔秋不禁想,要不要再跟布鲁要一个孩子?虽然布鲁说孩子已经够了,不过他突然又有点想要孩子了。新的生命,总是那么的令人期待。   布鲁说到做到,一个月后,孔秋才出现在了孩子们的面前。辛巴已经从修炼地里出来了,带着西纳不知躲到哪里浓情去了。孔秋不担心,他摸摸肚子,对着晴朗的天空满足地吐了口气,啊,希望这一胎会是个人形的小家伙,最好能是双胞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