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嫁 作者:玄紫珀 楚东离喜欢养毛球,没想到却养出一个妖孽…… 妖孽说:你嫁给我吧。 楚东离抵死不从:不嫁,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嫁人! 妖孽说:那我嫁给你吧。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 惊悚悬疑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楚东离;谢熙知 番外:成亲记 1、鬼婴1 ... 安平郡西有一大庄园,门前一对小巧精致的白玉狮子,黑漆大门上绘了十来只娇憨可爱的白色小猫,往上看,牌匾上刻了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楚园。 一个人藏匿在一棵大树后鬼鬼祟祟地张望着,贪婪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门前那对白玉小狮子。 夕阳西斜,街上无人。 那人终于按捺不住,快步冲上前抱起其中一只白玉狮子就跑。 才刚跑了两步,颈脖一紧已经被人揪住了后领,有人阴森森地说:“我的狮子你也敢偷,活腻了是不是?!” 小偷大惊失色,急忙挣脱。 背后那人一声冷笑,抬脚往小偷的膝弯用力一踹。 小偷痛呼一声,眼看就要搂着白玉狮子扑街,楚东离一把抓住小偷背后的衣服,把人往后一扯,左手一伸夺回白玉小狮子,再飞起一脚把那个小偷踹飞两丈远,倒在地上半天也不爬不起来。 楚东离把小狮子放回门前,双手抱胸冷冷地斜睨着唉唉痛叫的小偷。 “你不是本地人。” 小偷哆嗦着说:“我、我是邻郡的。” 楚东离摸摸下巴,笑得高深莫测:“怪不得敢来我家偷东西,得给你一个难忘的教训才能让你长记性。” 小偷直觉不妙,爬起来就想逃…… “救命啊,大侠,公子,饶命啊,饶命啊……” 一阵鬼哭神号之后,一个脸肿如猪、衣衫破烂的人跌跌撞撞地从被安平郡人封为鬼地的楚园冲了出来,犹如被鬼追般大叫着一阵风似地跑得不见踪影,惊起行人无数。 “胆生毛嘛,居然去惹楚小人!” “作孽啰,被整成一猪头!” “这般不长眼,一定是外地人。” …… 作为一个安平人,可以不知道谁是第一美人,也可以不知道首富是哪位,甚至可以不知道这里的郡王姓甚名谁,但是万万不能不知道楚东离这个人。 楚东离是安平郡的名人,首先不说他貌比潘安,也不说他古怪无比的爱好——喜欢养毛球,就说说他的小人性格,谁要是不小心得罪他,那可就受罪了,他报复的手段可谓是千奇百怪防不胜防,他不要人命,只是让人恨不得把命给他算了。 如此一个恶霸,包括郡王在内却没人敢管,原因就在于楚东离极有能耐。 安平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风水关系,特别的招孤魂野鬼、妖怪精魅们喜欢,闲来无事就来窜门子,所以在安平郡见鬼遇怪频繁得就像赶集,十天半个月总有那么一两回。 安平郡的人也不是没想过搬走,可是这安平郡却是块宝地,无论种什么都丰收,即使那年雨水很少,其次就是这里的环境,可谓是山明水秀,鸟语花香,住下就不想走的那种。 安平郡虽然是招鬼怪喜欢,可是这些鬼怪也安分,也没伤人,就是有时候喜欢死赖活赖不愿走,每每这个时候就是安平郡人最想看到楚东离的时候了。 楚东离性格是差了点,可是本事却不差,鬼怪见着他都得掉头走,安平郡几乎每一个人都曾找过他帮忙捉鬼驱妖,正所谓有求于人气短三分,加上楚东离从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因此他这个恶霸在安平郡过得可谓逍遥。 *** 再说楚东离一顿狠揍揍跑了那个倒霉的外地小偷后,拍拍手,转身推门回家。 楚园极大,繁花绿草,小桥流水,亭台楼阁,极具匠心。 楚东离是一个人住的,当然还有他养的一群毛球。 偌大的花园里,一群毛色各异的小动物或趴或站,或坐或躺,看到楚东离进来都一窝蜂地拥了上来,蹭腿的蹭腿,挠裤脚的挠裤脚,咬鞋子的咬鞋子,好生热闹。 挨个摸了一圈,楚东离心情大好,站起来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蛋来。 这个蛋大约苹果般大小,圆滚滚的,通体雪白,隐隐有银光萦绕,极之漂亮。 楚东离是在安平郡东的香山上一个水潭边捡到这个蛋的,看到这个蛋的第一眼,他就立马爱不释手了,本来他今天出门是打算在香山上捉两只画眉回来充实他的毛球后宫,没想到画眉还没捉到就捡到了这个蛋,当下他也没心思捉画眉了,捧着蛋屁颠颠地回家了。 楚东离回屋里翻出一个玉盆子,先是在底部垫上一层棉花,再铺上一层绢,这才温柔地把蛋放上去。 这个蛋如此好看,不知道会孵出什么样的小家伙?一定是全身毛茸茸,毛色绚丽,胖乎乎,圆鼻子,小嘴巴…… 想象从蛋孵出的稀罕毛球,楚东离美得笑出声来。 他倒是没有想到有可能会孵出一条丑陋的蛇,或者是一只绿斑斑的乌龟。 抱着蛋美了一会,楚东离把装着蛋的玉盆子放到自己床上,出去的时候还顺手把房门也关上了,生怕自己的那群毛球不小心闯进来打烂他这个千金难买的宝贝蛋。 当晚,楚东离是抱着蛋睡觉的。 如是者过了半个月,楚东离等得心急火燎的,可是那蛋却没有丝毫动静。 又过了半个月,蛋依旧是蛋,但是细心的楚东离却发现蛋似乎长大了那么一点,表面那层淡淡的银光感觉也更加耀眼。 楚东离也没心思干别的事,就是整日呆在家里守着这枚蛋。 三个月后,原本像苹果大小的蛋变成了一个柚子,外面的那层银光奇异地消失了,蛋壳上却出现了一道道红色的古怪纹路。 楚东离开始担心蛋孵出的不是可爱的毛球,而是一只没毛披着鳞甲的丑陋爬行动物。 在楚东离的纠结中又过了一个月,这日,楚东离正抱着他最喜欢的一只虎纹小猫在院子里眯着眼睛晒太阳,忽然听见屋里传来“啪啦”一声,接着就看到一只金色的小猴子慌失失地从屋里蹿了出来,直冲到院子里的一棵大松树下三两下就爬了上树。 楚东离起初也没有留意,过了一阵,突然觉得不对劲起来。 小猴子那样子很像是做贼心虚啊,刚才那“啪啦”一声貌似是打破了什么东西…… “哎呀!我的蛋!”楚东离一下子蹦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罪过,我又挖坑了.... 2 2、鬼婴2 ... 楚东离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屋里,就见装着那枚蛋的玉盆子裂成两半倒扣在地……他顿时觉得浑身血液一凉,有点天旋地转,他的奇异蛋啊,这回没了,没了…… 心伤了一阵,楚东离垂头丧气地打算收拾蛋的残骸,翻开玉盆子,却惊喜地发现蛋竟然毫发无损。 楚东离大喜过望,捧着蛋乐得晕乎乎的。 玉盆子碎了,楚东离干脆把蛋放到床上,关门出去找小猴子算账去了。 床上的蛋动了一下,“卜”的一声,蛋壳上多了一道裂纹…… “元宝,你给我滚下来!”楚东离叉着腰、仰着头冲着树上的小猴子叫喊。 小猴子怯怯地从枝叶间露出半个头,可怜兮兮地看了楚东离一眼,嗖嗖两下爬得更高了。 楚东离捋袖子,蹬掉鞋子——爬树,边爬边嚷:“你以为只有你会爬树啊!你给我下来!不然被我抓住就有你好看!” 院子里的小动物都仰着头,瞪大眼睛……看热闹。 正在鸡飞狗跳,忽然有人敲门,“楚公子,楚公子,您在家么?” 松树就长在院墙旁,楚东离攀住树枝把头探出墙,墙外,一个仆人模样的老头正拘谨地站在那里。 “什么事?” 看到楚东离,老头先是行了一礼,道:“我是林员外家的管家林福,我家小少爷最近受惊了,因此老爷想请楚公子过府帮忙看看,不知道楚公子是否有空?” “订金多少?” 楚东离有个规矩,请他帮忙得先付订金,无论事成与否,这订金是不退还的。 林福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三锭白银,“这里是订金三十两。” “等会吧,我先穿回鞋子。” 楚东离朝几乎爬到树顶的小猴子挥了挥拳头,“回来再找你算账。” 在树下找到自己的木履套上,理了理微乱的衣服,楚东离拖着木履啪挞啪挞出门了。 刚走到门外,楚东离又一阵风地跑进屋里,闹得林福一头雾水,以为楚小人临时变卦。 楚东离找了个布袋把蛋装进去绑在腰间,嘴里唠唠叨叨:“还是带在身边放心,走吧,管家。” 林福八卦地多瞧了两眼那鼓鼓的布袋,楚东离瞪眼:“看什么看,带路!” 林福缩了缩脖子,赶紧目视前方。 “差点忘了,三十两给我,等会你们赖账不给,那我岂不是得吃西北风。” 林福心说:这安平郡谁敢赖你楚恶霸的帐啊,吃饱撑着讨打么! *** 林员外是安平郡的大户,一提到他,安平郡人都会心一笑——哦,那个妻管严啊。 林员外的妻子言氏是只母老虎,平日都把林员外管得死死的,嫁到林家五年也没能替林员外添上一儿半女,急得林员外几次欲纳妾为林家传宗接代,无奈言氏要死要活的,惧内的林员外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最后纳妾一事都是不了了之。 去年,言氏终于怀上了,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男丁,喜得林员外笑逐颜开,替儿子取了个名字——林宝。 林员外对这个儿子宠得如珠如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半个月前开始,刚满周岁的林宝一到三更时分就哭,每回都哭得声嘶力竭的,怎么哄都不行。 起初,林员外夫妻都以为是儿子闹性子,后来才渐渐觉得不对劲,他们守着林宝过了几夜,发现林宝在三更之前都睡得很熟,可是三更一过,他就会突然醒来,然后就哭闹不休,闹得林员外夫妇又是心痛又是害怕,夫妇俩商量了一下,就让管家去把楚东离请来,看看林宝是不是被什么鬼怪给缠上了。 楚东离到了林家,听林员外说了事情的经过之后,他问了言氏一个颇为奇怪的问题:“你的儿子是怀了多少个月才生下来的?” 言氏一愣,半晌才不自然地道:“十个月。” 楚东离皱眉,让林员外命人把林宝抱过来给他看看。 林宝是个大胖子,全身肉呼呼的极为沉重。 楚东离先是看了看林宝的手掌,又在他头上摸了一圈,然后斜眼看言氏,冷笑:“夫人,我看你还是说实话为妙。” 言氏当场脸色一白。 林员外急了:“夫人,你有什么隐瞒的,照实给楚先生说呀,小宝这样夜夜痛哭早晚出事的,我们就这一个儿子,你、你……” 言氏挥手让一旁侍候的下人退下,在林员外的再三催促下,言氏掩着脸哭了:“儿子是我怀了十二个月才生下来的。” 林员外傻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惊惶地问楚东离:“这孩子怀了十二个月才生下来有什么问题?” 楚东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嗯,是上好的龙井。 “通常十月怀胎诞儿是正常的,七月怀胎就诞儿是属于早产,像你夫人这样十二个月才把孩子生下就有点不太正常了,”说到这里楚东离看了言氏一眼,问:“夫人你是不是用了什么旁门左道才怀上这个孩子的?” 林员外瞪着妻子,脑里一个劲地想着“旁门左道”四个字。 言氏脸色苍白,抱着儿子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林员外一拍桌子,怒道:“你还不说实话,你想害死儿子是不是?!” 换了平时,林员外这样吼她,言氏早就发作了,但是这会儿她心乱如麻,加上理亏,所以也不敢吭声,被逼急了,言氏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哭道:“还不是因为你一直怪我生不出孩子,又三番四次地说娶别的女人,我实在没办法了,就只、就只好……” “只好什么呀,你倒是说明白呀。” “我听了我娘的主意,去求了鬼胎。” “鬼、鬼胎?”林员外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了了,半天才缓过来,他着急地问楚东离:“先生,这鬼胎是怎样一回事,不是,我是想问我儿子会不会有事?” 楚东离道:“什么是鬼胎,我想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至于说你儿子会不会有事,你既然请了我来就自然保你儿子没事。” 林员外大喜,连声道谢。 他盼天盼地就盼着有个儿子,只要林宝是自己儿子就行了,至于什么鬼胎的林员外也不是很在意,只是心里多了个疙瘩就是了。 楚东离从兜里掏出一枚铜钱,用红线穿了,打上结……林员外伸手就想接过来,楚东离白了他一眼,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在自己左手食指上划了一下,挤出一滴血来,滴在铜钱中间的方孔中。 奇异的是,血滴迅速凝结,糊住了铜钱的方孔,林员外看得大为惊奇,楚东离这才把铜钱挂在了林宝的脖子上,嘱咐:“千万不要取下来,冲澡也得戴着。” 林员外夫妻连声称是,林员外不放心:“先生的血碰到水会不会化了?” 楚东离哼了一声,“化你的头,好了,快给钱,我走了,有事再来找我吧。” 林员外千恩万谢,叫管家取了三百两给楚东离作为酬金,还亲自送他出门。 出了林府,楚东离看看天色,已近黄昏了,他撇撇嘴,念念叨叨:“无知妇人,大好机会也不说实话,我才不信你只是求了鬼胎,鬼胎生出来的孩子又岂会如此白白胖胖像根大莲藕,一定还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切,不说就算了,难不成我还得求你说,求你让我帮你不成,自作孽不可活……” 楚东离摇头叹息了一会,想起他的宝贝蛋来了,于是连忙从腰间的布袋里把蛋捧出来…… 刚才出门的时候甚为匆忙,也没注意到蛋上的那道裂缝,此时看到了,楚东离气得一跳三丈高,骂:“元宝你这只臭猴子,我要把你扔回山里去!饿死你!” 3 3、鬼婴3 ... 回到内堂,言氏整个人魂不守舍的,不是碰翻茶杯就是撞倒椅子,连林员外进来也没注意到。 林员外见妻子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有心想把事情问个清楚,但是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哇!”摇篮里的林宝突然哭了起来。 林员外夫妻皆是一惊,扑到摇篮边一看,原来是儿子尿湿了。 帮儿子换了尿布,言氏看着肥肥白白的儿子发呆。 林员外终于忍不住问:“夫人,那、那鬼胎是怎么一回事?” 言氏一惊,看了林员外一眼又急忙低下头,含糊地道:“也、也没什么,就是拜鬼求子。” 林员外心中疑惑重重,追问了几次,言氏都闪烁其辞,就是不肯说清楚。 最后,林员外也只好不再追问,心里却蒙上了一层阴影。 言氏怀孕之后,前后看过四个大夫,现在回想起那四个大夫诊断时说过的话,言氏这胎明明就是怀孕十月生下来的,为何楚东离却说是十二个月,最为奇怪的言氏也没有否认,这到底是怎样一回事…… 正心烦意乱,林福一路小跑着跑了进来禀告:“老爷,太夫人回来了。” *** 楚东离气冲冲地回到家,到处找小猴子元宝算账,最后终于在床底下堵住了无处可逃的元宝。 “你逃啊,还指望能逃出大爷的五指山!”楚东离边骂边爬进床底把缩在角落里的小猴子揪了出来。 自知在劫难逃的小猴子抱着尾巴,耸拉着脑袋,眼泪汪汪地瞧着楚东离。 楚东离一手揪住小猴子,一手撩起衣摆坐下,翘着二郎腿斜眼打量着装乖巧的小猴子,思考着怎样整治它才算对得起那个裂成两半的玉盆子。 眼珠转了两转,他有主意了。 “我刚才回来的时候看到张大牛家那棵桃树上的桃子好生诱人,元宝,去摘了两个回来给我尝尝。” 小猴子把爪子塞进嘴巴,怨念地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楚东离,你又使唤我去偷东西? 戳戳小猴子的屁屁,楚东离威胁:“去不去?不去今晚没饭吃。” 小猴子吱吱地叫了两声,偷东西是不对。 “放屁!你当初在山上当野猴子的时候还不是经常偷东西,现在咋就高尚起来了,快去!” 小猴子叫屈:那些果树都是野生没主的,完全不一样啊! 楚东离一摆手,“张大牛家那棵桃树也是野生的,只不过他弄了堵墙圈起来当作是自己家的而已。” 小猴子磨磨蹭蹭不愿去。 楚东离火了,“要是天黑前我吃不到桃子,我就还要吃李四家的枇杷。” 小猴子立马跑得无影无踪。 把小猴子赶去偷桃子后,楚东离踢掉木履跑去厨房弄饭吃。 他一个人住,什么事情都得自己做,加上还养了一群毛球,平时这喂养洗澡的活儿可没把他累个半死,生性懒惰的楚东离为了偷懒下了一番苦功夫弄了两个式神,不想干活的时候,就把式神放出来当苦力,可怜他的两个式神简直就成了那群毛球的奶妈,到后来,嫌麻烦的楚东离也懒得把式神收收放放了,任由他们在屋子里东飘西荡的,顺便还能帮他打扫打扫屋子。 “小离子,今天赚了多少钱?”式神之一孔雀飘过来攀住楚东离的肩膀笑嘻嘻地问。 楚东离翻白眼,“去,说了多少次别叫我小离子,听着就像叫太监。” 另外一个式神东南飞也跟了过来,板着一张冷脸道:“水塘里的鱼只剩下五条,记得补货,还有你屋里的被子被小虎抓破了一个洞,记得缝。” 楚东离抓狂:“我怎么就养了一群只吃不干活还搞破坏的捣蛋鬼!” 东南飞冷冰冰地道:“这个问题我想问你很久了。” 楚东离咬住下唇,苦着脸道:“我也不知道。” 孔雀笑:“因为它们毛茸茸的,可爱么。” 楚东离叹气,开始反省自己这个看到毛球就捡回家的不良嗜好是不是得改一改了…… 晚饭前能吃上清甜多汁的桃子的楚东离终于大方地饶了小猴子,同时还不忘提要求:明天要吃李四家的枇杷。 小猴子傻眼了:呜呜呜,当初真是跟错主人了…… 临睡前,楚东离照例把那枚蛋搂在怀里抚摸一番,对着蛋天南地北地扯谈了一通,这才满足地把蛋放在枕头边安心睡觉。 楚东离躺下一刻钟就睡得人事不知,黑暗中,枕头旁的蛋忽然发出一阵耀眼的红光,轻轻地左右摇摆着。 熟睡的楚东离全然不知。 蛋晃了晃,朝背对着自己睡着的楚东离滚了过去。 睡梦中,楚东离觉得颈脖间很热,当下便很不耐烦地挥手拍开热源,嘴里嘟嚷:“哪个不长眼地碍着大爷睡觉,滚远点!” 蛋骨碌碌地撞到墙壁才停了下来,蛋壳上红色纹路透出的红光更是夺目耀眼。 被赶到墙角边的蛋很生气,摇晃得更是厉害,恨恨地撞了几下墙发泄郁闷后,蛋又开始努力地朝楚东离的方向滚过去。 被赶了一次,蛋不敢再往楚东离的脖子上凑,改往腰部那里滚去,不料楚东离突然翻了一个身……蛋悲惨地被压在下面。 梦里,楚东离觉得腰眼处被火烫着了,很不舒服,他眉头紧皱,伸手去摸,摸着一样东西,他抓着就扔…… 可怜的蛋被用力砸到床尾,要不是有蚊帐挡着,按照楚东离扔的力度和方向,估计得被扔出窗外。 蛋更加生气了,在床尾一个劲地滚来滚去生闷气,这坏人,白天的时候把自己当宝贝搂着不放,晚上就把自己当石头,不是打就是扔,忽冷忽热,反复无常的小人! 蛋也不想动了,打算就这样子窝在床尾。 蛋安份了,可是楚东离却不安份了,脚蹬了两蹬,一脚把被子扫到地上。 为了避免被楚东离的脚丫踹到,蛋自动自觉滚到墙边贴着墙壁睡觉。 没了被子,楚东离觉得冷,抱着手臂缩成一团。 蛋有点不忍心,往前滚到楚东离的脚边,打算替他暖脚。 此时蛋外面的红光已经暗了下来,因此温度也降了,楚东离就觉得脚边那个舒服啊,暖融融的,他用双脚夹着蛋,一点点地往上挪,再伸手一捞,把蛋捞到怀里,抱着像个小暖炉般的蛋沉沉睡去。 被紧紧搂在怀里的蛋郁闷了:看来用热脸贴冷屁股是不行的,冷脸贴热屁股才会得偿所愿。 4 4、鬼婴4 ... 楚东离这一觉睡得异常的满足,一股暖流从心窝处扩散到四肢百骸,感觉就像躺在繁花绿草中晒着暖日享受那和煦春风,他还做了一个美梦,梦见自己捡到了一枚金蛋,金蛋裂开后蹦出一只金色的毛茸茸的可爱毛球,只要亲一下,毛球就会吐一颗金珠子,金灿灿的珠子迷人得紧,楚东离笑呵呵地塞到嘴里咬了咬…… “啊!痛死我了!” “啊!我的蛋啊!” 楚家的毛球们被第一声惨叫惊醒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接着也被第二声惨叫给惊醒了,哗啦地全涌到楚东离的房门前。 “呜呜呜,痛死了,呜呜呜,我的蛋啊!” 衣衫不整的楚东离捂住半边腮,搂着被咬得缺了一角的蛋坐在床上泪眼婆娑。 怎就不啃崩他的牙齿?!蛋很不厚道地想。 “小离子,你一大早咋咋呼呼干什么?”孔雀从外面飘了进来。 跟在后面的东南飞撇嘴:“他哪天不咋咋呼呼?” 楚东离怨念地瞪着东南飞,幽幽地道:“大爷我现在心情极度恶劣,别惹我!” 孔雀在楚东离身边坐下,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笑问:“发生什么事了?你刚才叫得可真是惨绝人寰。” “我的毛球,被我咬掉了,呜呜呜……” 孔雀瞧了瞧缺了一角的蛋,安慰:“没事,也没破,就是崩了一角。” 楚东离几乎把眼睛贴到蛋上,确认了几遍,确定蛋还是好好的,顿时就龙精虎猛了,“哈哈,幸亏蛋壳够厚!宝贝啊!毛毛,亲亲!”边说还边狠狠地亲了蛋两口。 东南飞嘴角一抽,扶额:他怎么就会有这样傻傻颠颠的主人! 孔雀摸了摸下巴,坏心地道:“我总觉得这是鳄鱼蛋。” 楚东离虎脸,“去你的乌鸦嘴,鳄鱼蛋能长这么大!” 东南飞道:“这蛋壳这么厚,又怎么会是鳄鱼蛋?” 楚东离点头,“对嘛,对嘛。” 孔雀一拍手掌,“一定是鸵鸟蛋!” 蛋生气了,后果很严重,整个蛋都被红光笼罩,双手捧着蛋的楚东离被突然蹿升的炙热温度烫得又是一声惨叫…… “快扔掉它!”孔雀大叫。 楚东离没有立即扔了蛋,忍着痛把蛋放到被子上,猛甩着手又叫又跳:“烫死了,烫死了!” 知道闯祸的蛋立即收敛怒气,红光快速散去,快得楚东离几乎以为自己眼花。 孔雀关切地问:“小离子,你的手没事吧?” 楚东离甩了甩手,发现手就是有点麻,疼倒是不是很疼,没红也没肿。 小心地瞄了两眼床上乖乖不动的蛋,楚东离把两个式神拉到墙角,压低声问:“你们刚才看清楚没有?” 东南飞点头:“看到了,你的蛋发红光了。” 孔雀道:“貌似是不高兴了,可能是因为你说它是鸵鸟蛋。” 楚东离眼皮一抽,恶狠狠地道:“是你说它是鸵鸟蛋。” 孔雀望天,是他说的吗?不记得了。 楚东离摆摆手,“唉,现在不说这个,这蛋到底是什么蛋,为什么会发光?” 东南飞道:“不正常的蛋。” 楚东离扔了他一个白眼,“呀呸,废话!” 孔雀道:“可能是什么妖怪的蛋。” “妖怪?”楚东离皱眉,“那就是说孵出来的不是毛球?” 孔雀和东南飞都有点无语,他们真的不明白楚东离为何如此迷恋毛球。 孔雀道:“也不一定吧,没准真的是只很漂亮的毛球。” 楚东离怀疑地斜了他一眼,“真的?” 东南飞本想泼冷水的,孔雀用手肘在他腰间撞了一下,打眼色:明知道小离子喜欢毛球,你就骗骗他么,没见他这几个月如何宝贝这枚蛋嘛,你怎忍心让他失望? 东南飞摸摸鼻子,心说:要是这蛋孵出来不是毛球还不是一样得失望。 楚东离走到床边,伸出食指戳戳蛋,咦,不烫了。 放心地把蛋捧起来,先是摸一遍,接着敲打一番,最后摇骰子般摇一通,楚东离得出结论:他的蛋很正常,就是被自己咬了一角略显不美观罢了。 照例把蛋绑在腰间,楚东离套上木履,摸摸肚子,一拍脑袋:“我就说怎么这么饿,原来是还没吃早饭!” 看着楚东离快快乐乐地跑去厨房弄早饭吃,孔雀有点懵,茫然地问东南飞:“他这是干嘛了?抽了?” 东南飞木然,走到床边捡起楚东离昨夜踢到地上的被子,叠好,摆好枕头…… *** 楚东离的日子过得简单而快乐,养养毛球,偶然欺负它们一把,生意上门了,就出门赚钱,有时候也会去山上转一圈,看到养眼的毛球就捡回家养…… 吃饱早饭后,楚东离见天气晴朗,便很有干劲地从院子的水井里摇了两大桶水上来,打算替他的毛球们洗澡。 楚东离的毛球后宫可谓庞大,各种各样的动物算起来少说也有五六十只,由此可见,孔雀和东南飞这两个“奶妈”平日有多忙。 见那群毛球乖乖地任由楚东离按在水里又搓又洗,孔雀怨念了,抱着膝盖蹲在那里发牢骚:“平时怎么就不见它们这么乖,就知道欺负我。” 楚东离得意地大笑三声:“你别对它们太温柔,不然就都爬到你头上来啦,别以为它们就不会欺善怕恶,元宝,元宝,我要吃枇杷。” 小猴子元宝那个哀怨:你还记着啊! 无奈,只好乖乖去李四家偷枇杷。 洗了一半,楚东离就觉得累了,扯开喉咙喊孔雀:“孔雀,剩下的你负责。” 孔雀认命地捋起袖子接替他的工作。 此时大木盆里的是只栗色小松鼠,见换了孔雀立马就不老实了,东窜西窜就是不肯老实洗澡。 被溅得一身水的孔雀狼狈不堪,楚东离看见了,叉腰虎脸:“谁不老实洗澡,我就把它塞进小黑笼关两天。” 所谓小黑笼其实就是一个大笼子盖上黑布,是楚东离平时用来吓唬那些不听话的毛球的“刑具”。 小松鼠吓得立即不敢动了,乖乖地蹲在木盆里。 楚东离转头对孔雀道:“看,这不就服服帖帖了。” 孔雀:“……”好吧,这群毛球确实是欺善怕恶,呜呜呜,做人真的不能太温柔善良,做式神也不能! 楚东离回屋里搬了一张躺椅出来,又泡了一壶热茶,大爷地躺在院子里晒太阳喝茶,这天真是蓝,这云真是白,这风真是舒服…… 小猫小虎抖抖了一身半干半湿的毛,跳上去趴下。 楚东离也不在意腿上湿了一片,伸手摸了摸小虎的脑袋。 小虎喵喵地叫了两声,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看了两眼在楚东离脚边趴了一圈的毛球,孔雀实在有些想不透,按道理说,楚东离平时也没少欺负这些毛球,可是为什么这大大小小的毛球就这么喜欢黏着他,但凡他在家,这些毛球就爱跟着他进进出出。 再看楚东离,就见他眼帘低垂,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那只虎纹小猫,脸上神情慵懒恬静……孔雀甩了甩头,楚东离其实是个极俊的人,黑瞳清澈明亮,眉若墨画,鼻梁直挺……只是他经常不修边幅,嘴巴又坏,着实是破坏形象。 小虎正在楚东离的膝上窝得舒服,蓦地一股杀气从楚东离腰间迸射而出,惊得小虎寒毛直竖,猛地站起来如临大敌. 楚东离不解,刚想伸手摸摸小虎,冷不防小虎喵呜一声夹着尾巴跳到地上,三两下爬上院子里的一棵大树,再一个眨眼就已经蹿到了屋顶上——喘大气。 楚东离眨眨眼,完全不知道了发生什么事。 楚东离摸摸脸,正在百思不得其解,忽然外面有人拍门,“楚公子,楚公子,救命啊,救命啊!” 5 5、鬼婴5 ... 催命鬼般拍门的人是林福。 “啥事?”楚东离还在想着小虎为何突然如见鬼般逃窜,也没注意到林福也是一脸见鬼的惊惶。 林福举袖拭汗,喘着气道:“我家太夫人死了。” 楚东离眉头一拧,“那又如何?”他收鬼妖,可不是收尸的。 林福吭哧了半天,才总算把话完整地说出来:“太、太夫人死得很恐怖,夫人一直哭着说是冤鬼索命,所以老爷命我请先生过府一趟。” …… 林府上下此时正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中。 林员外的娘亲言慧和其妻子言氏是远房亲戚,林员外平日如此畏妻这也是原因之一。 林员外的爹已经去世两年,林员外也算是个孝子,素来孝顺言慧,自从言氏生了个大胖儿,本就信佛的言慧更是虔诚,每隔两三天就会去香山的菩提寺吃斋拜神。 昨日言慧从菩提寺回来,问起林宝总是半夜受惊一事,林员外就说已经请楚东离把事情解决了,因为心里始终存了个疙瘩,林员外便问了言慧鬼胎一事,岂知言慧当场就变了脸色,并且很严厉告诫林员外休再提起此事。 林员外更是忧心,为何娘亲和妻子都对此事讳莫如深,林员外本来打算日后再问个清楚,岂知第二天言慧就死于非命…… 言慧尸身满是牙印,这些牙印咬得极深,好些地方甚至可以见到血肉里头的骨头,表面看来,言慧应该是活生生地咬死的。 楚东离仔细看了看那些牙印,越看越觉得这是人咬出来的,而且还是小孩子,然而,小孩子会如此凶残? 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没什么发现,楚东离转身走了出去。 让林福叫来侍候言慧的丫鬟,问她昨晚是否有听到什么异常。 丫鬟摇头,“因为太夫人年事已高,老爷怕她夜起没人照顾不方便,所以就吩咐我睡在外间方便照顾太夫人,我昨晚二更的时候还去替太夫人盖过一回被子,那时老夫人还好好的。” “后半夜你真的没有听到任何声响?” 丫鬟肯定地说没有。 楚东离皱眉,从言惠的伤势来看,死前一定饱受折磨,不可能不挣扎求救,然而睡在外间的丫鬟却没有听到动静,这不太正常,还是说言惠身上的牙印是死后才咬的?是什么深仇大恨竟如此对待一个老人? 林员外双眼红肿,哑着声音问:“先生可有什么头绪?我娘亲是何鬼怪害死的?” 楚东离道:“依我看,你娘亲的死与精怪无关,我建议你报官,让仵作查明死因,找出真正的凶手。” 林员外激动了:“我娘一定是精怪害死的,是吃人的妖怪咬死我娘!” 楚东离也不跟他争辩,“精怪修炼成形并非易事,他们不会随意伤人毁己修行,言尽如此,告辞。” 说完,楚东离也懒得从正门出去,直接从后院翻墙而出。 林员外只能干瞪眼。 从林府的后巷出来,楚东离站在巷口犹豫了半晌,决定去府衙一趟。 虽然言慧不是精怪所害,不过她的死确实可疑,找些事情给郡太守忙也好。 拐了个弯,不经意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正蹲在林府对街的大杨树下直勾勾地瞪着林府的大门。 因为那乞丐的眼神过于怪异,楚东离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那乞丐见被人发现,先是一惊,接着就凶神恶煞地瞪着楚东离。 楚东离岂会怕他,相反还甩着手拖着木履啪嗒啪嗒朝乞丐走过去。 乞丐愣住,突然站起来转身就跑。 楚东离也不去追,看着乞丐的背影所有所思。 这个乞丐有点古怪,不但不是真正的乞丐,而且还是个女人。 *** 安平郡的太守胡玉是只修炼成人的狐狸精,而且还是只爱美的狐狸精。 话说这日,胡玉从早上起床就一直眼皮跳,跳的还是右眼。 左吉右凶,胡玉总觉得会有什么祸事,本打算趁着今天风和日丽出门游湖,但是又怕出门遇到祸事,胡玉连门也不敢出了,坐立不安地窝在家里。 临近中午,跳了一上午的右眼终于不跳了,胡玉总算松了一口气,打算吃过午饭照原计划出门游湖。 才刚坐下吃了一口饭,忽然听到屋顶一阵声响,抬头一看……只见有人揭开瓦片探头进来,笑眯眯地道:“吃饭啊,时间刚刚好。” 啪!胡玉筷子落地,捂住又开始跳个不停的右眼哭丧了脸。 若是说这安平郡胡玉最怕的人是谁,自然就是对面吃了他一半烧鸡,喝了他一半美酒的——楚东离。 这安平郡只要是精怪,看见楚东离就像老鼠见了猫,能躲则躲。 胡玉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这位大人突然上门所为何事,不过想到自己一向安分守己,想来应该不是找自己麻烦,这样一想,心才总算安定,小心地问:“先生你找我什么事?” “蹭饭。” 胡玉:“……”你老犯得着走九条街跑到我太守府蹭饭? 楚东离扫了一眼穿得花枝招展的胡玉,道:“你明明是只狐狸,可是我每次看到你都觉得你像只孔雀,反而本身是孔雀的孔羽却只喜欢穿黑衣,别人不知道,还是以他是只黑乌鸦。” 胡玉撇嘴:“我才不像孔羽那小气鬼,上次不过是偷了他一根羽毛,岂知他追着我跑了九座山,愣是把羽毛给抢回去,小气!” 楚东离失笑,“你偷孔羽的羽毛干什么?” “装饰帽子。” “那就怪不得孔羽不肯给你了,换了我也不给,我看你还是找些鸡毛装饰好了。” 胡玉怨念:鸡毛难看死了,打死他也不会戴在头上。 “对了,先生你找我是不是有事?” 楚东离把言慧的事情说了一遍,道:“你找仵作去验一下尸,我想知道言慧的详细死因。” 胡玉点头,“我等会亲自带人去一趟,先生是在这里等消息,还是我上门告知先生?” “我还有事要办,有结果你直接告诉东南飞他们就行了,先走了,谢谢你烧鸡和美酒。” 送了楚东离出门,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胡玉摸摸脸,自言自语:“我要是有楚东离一半的容貌也好啊,唉……” 6 6、鬼婴6 ... “那个乞丐进了飘香楼?” 因为觉得那个乞丐可疑,楚东离便找了一个地痞跟踪他,可是却得到了一个颇为意外的消息,那个乞丐居然进了安平郡最大的妓院——飘香楼。 地痞道:“我跟着他,看着他从飘香楼的后门进去了就一直没有出来,真是怪事,飘香楼居然让他进去。” 楚东离摸摸下巴,“你是说有人开门让他进去?” “对,一个女人开门让他进去的,而且看上去两人是认识的。” 一个不是乞丐却假扮乞丐的女人和青楼女子有什么关系,难道这个女乞丐是青楼女子?为何扮成乞丐在林府门前蹲点?言慧的死又是否与她有关…… 打发了地痞,楚东离越想越觉得那个乞丐可疑。 刚才并没有认真留意那个女乞丐的容貌,再加上她故意把自己弄得蓬头垢面,要是她收拾干净再换身衣服,真的很难把人找出来,唯一特征就是身上有股颇为特别的檀香味……楚东离有些犯难,他并没有把握认出那个女人,冒然进去只会打草惊蛇,想想还是等胡玉那边有了验尸结果再作打算。 楚东离拍了拍腰间的蛋,伸了个懒腰,“蛋蛋,我们回去睡午觉。” 蛋蛋?蛋对这个称呼很不满意,直接结果就是……即使隔着两层衣衫,楚东离也被突如其来的炽热烫得捂住腰直跳脚。 蛋的怒气来得快时去得也快,楚东离正准备动手教训它,腰间的热度就已经冷却了。 楚东离有点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自己捡了个什么怪蛋,不高兴就放热烫人。 敲了两下蛋壳,“喂,蛋蛋,你打算在蛋里呆多久?” 算算,从他捡这个蛋回来也有将近半年了。 蛋动了动,它也不知道还得在蛋里面呆多久,它也是这两天才有自己的意识,对外界有感应也就是一天的事,不要问它这么高深的问题。 “蛋蛋,你是什么蛋?” 蛋又动了动,又是一个不会回答的问题,它也不知道自己什么品种。 “唉,蛋蛋,你不会披着一身鳞片吧?我只对毛球有爱啊……” 蛋这回连动也懒得动了,这人问题真多。 楚东离抠了抠蛋壳,又道:“你这蛋壳真厚,这纹路也奇怪,咦,这纹路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蛋竖起耳朵。 等了半天,没有下文,蛋动了动,楚东离还是没反应。 蛋能感觉到楚东离就在身边,可是却没动静。 正在焦急,楚东离说话了:“这炒栗子真香,可惜蛋蛋你没口福了,老伯,给我一斤炒栗子。” 蛋:“……” 听着楚东离吧唧吧唧地吃炒栗子吃得欢,蛋磨牙:吃吧,吃吧,噎死你! …… 直到掌灯时分,胡玉才出现。 见他一副气哼哼的样子,一向喜欢捉弄人的孔雀在他脸上捏了一把,笑问:“小狐狸你生谁的气?” 胡玉拍开他的手,很认真地警告:“你别捏我的脸,本来就不漂亮,你再捏两下就更加不好看了。” 孔雀哈哈大笑。 胡玉问东南飞:“先生呢?” 东南飞板着一张脸道:“茅厕。” 恰好这时,楚东离捂着肚子出来了,嘴里骂:“该死的老头,明天不要让我见着你。” 胡玉不明所以,好奇地问:“什么老头,谁惹着先生了?” “那个在街边卖炒栗子的老头,吃了他的栗子,害得我回来后去了三四趟茅厕,拉得脚都软了。” 胡玉忍笑。 楚东离瘫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问:“言慧的验尸结果有了?” 胡玉点头:“起初林员外死活不让仵作验尸,我费了不少唇舌才说服他,根据仵作的初步验尸结果,言慧的喉咙被咬破了,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丫鬟没有听到言慧的呼叫,不过最为古怪的是言慧的心脏没有了……” “慢着,言慧心脏没了?”楚东离一下子坐直身子,他也检查过言慧的尸体,当时竟没有注意到言慧的心不见了,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言慧的胸口虽然也有极深的牙印,但是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伤口,这心脏是如何消失的? 胡玉道:“仵作也是剖尸后才发现言慧没有心,仵作仔细检查过,言慧胸口的牙印比其他部位的牙印要深,形状也跟其他的牙印不一样,若是说言慧身体其他部位的牙印像是小孩子或者是嘴巴小的人咬出来,那胸口的牙印则是嘴巴大或者是大人咬出来的,仵作推断,凶手在言慧胸口留下牙印后,可能用了什么细长锋利有倒刺的工具从那些牙印刺入,一点点地把言慧的心勾出来……” “真恶心。”孔雀听不下去了,拽着东南飞跑了。 楚东离皱眉,“吃心,难道真的是精怪所为?” 胡玉道:“精怪都喜欢整个心吃掉,若是精怪,为何不直接剥开胸口取心?” 楚东离点头,这是疑点之一,其次就是言慧是个老妇,林府上下几十口人,为何偏偏挑言慧,年轻人的心对精怪来说吸引力更大,何况还有林宝这个婴儿,若真是精怪吃心增加修为,第一选择怎么也该是林宝,这是疑点之二,再来就是,今天在林府他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精怪的气息,由此可见,杀言慧的不是精怪…… 楚东离忽然想到了那个行为古怪的女乞丐,这女人和言慧的死有没有关系? 简单把女乞丐的事说了一下,楚东离道:“你找人去飘香楼找找,看看能不能把这个女人找出来。” 胡玉为难:“单凭檀香味找人恐怕不易,再说飘香楼那个地方什么味儿都有,檀香味混在脂粉味当中根本就闻不出来。” 诚然,胡玉说得不无道理,楚东离想了想,道:“那就找人在林府蹲点,没准那个女人还会在林府出现。” 胡玉应了,又坐了一会儿就告辞走了。 楚东离想起自己还没有吃晚饭,刚想去厨房弄点吃的,才站起来肚子又不舒服了,只好又跑去茅厕。 “死老头,明天不要让我见着你,不然铁定让你吃一斤巴豆!” “小离子,你没事吧,要不找大夫给你看看。”孔雀见楚东离拉得手软脚软,心痛了。 楚家的毛球们围了一圈,同情地看着白着一张脸的楚东离。 楚东离咬牙切齿:“相比起找大夫,我更想你帮我找到那个老头,给他下一斤巴豆,让他尝尝这种恨不得住在茅厕里的滋味。” 孔雀:“……”还真是有仇必报! 东南飞道:“你没吃晚饭,有什么想吃的没,我弄给你吃。” 楚东离哼哼唧唧:“我想吃那老头的肉。” 东南飞:“……”他同情那个卖栗子的老头了,被楚东离惦记着绝对是噩梦。 “不用管我了,我睡一觉就没事了。” 孔雀和东南飞对望一眼,孔雀道:“那好吧,你好好休息,有事就叫我们。” 楚东离摆摆手,孔雀上前帮他盖好被子,摸摸他的头,和东南飞关门退了出去。 蛋滚了过来,蹭了蹭楚东离的脸。 楚东离伸手把蛋搂了过来,放在肚子上,“蛋蛋,放点热让我暖暖肚子吧,真要命,我以后再也不吃炒栗子了。” 蛋黑线,决定不理会他。 “蛋蛋,我肚子疼啊。” “蛋蛋,你别装死,我知道你能听得到我说话。” “臭蛋蛋,算起来你今天烫我了两回,我可是很记仇的,信不信我把你做成蛋蛋十八吃。” …… 蛋动了动,老不情愿地放热帮楚小人暖肚子。 “蛋蛋啊,其实你一直呆在蛋里也好,这么好用的小暖炉上哪找,往左边一点,再上一点,嗯,真舒服。” 蛋郁闷地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地挪动着在楚东离的指示下帮他暖肚子。 …… 翌日,楚东离是饿醒的。 他昨晚没吃饭,加上又拉了一晚上,此会饿得可谓两眼发花,连爬起来的力气也没有。 刚想喊孔雀,忽然一团红色毛球扑到了他脸上。 有些呆滞地把那团毛球揪起一看——激动了,“哪来的红色小鸡?好肥啊!毛茸茸啊!” 小鸡?肥?被认作肥小鸡的毛球怒了,小嘴一张——一团火冲喷出…… 7 7、鬼婴7 ... 孔雀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忍得甚是辛苦。 没了半边眉毛,白皙的脸上红了一团的楚东离黑着一张脸,没好气地道:“想笑就笑吧,矜持什么。” “哈哈哈……”孔雀破功,笑得猛捶东南飞的大腿。 东南飞脸上没什么表情,眼里却带着笑意,楚东离的模样也实在是滑稽。 孔雀笑得眼泪也流出来了,好不容易才忍住笑,问:“你咋弄得这么狼狈?” 楚东离撇嘴,哀怨地瞟了一眼大模大样地霸占了他的专用躺椅的毛球一眼。 很小的一只毛球,只有鹅蛋那么大,浑身火红火红的,就连小嘴巴和小爪子也是火红色的,黑溜溜的眼睛,圆头圆脑,小身板也是圆滚滚的,以致几乎看不到它的小爪子,实在是很像一只小鸡,可爱至极的肥小鸡…… 孔雀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这就是那只蛋孵出来的?” 今早醒来,蛋变成了一堆碎片,身边多了一只红毛球,唯一的可能就是蛋孵化了,只是这毛球的脾气真差,比自己还差,不就是说它像小鸡么,结果……楚东离摸摸烧掉的眉毛,又摸摸红了一片脸颊,唉,不提也罢,他这么个美男子就这样变丑男了。 孔雀瞧了两眼蹲在躺椅上虎视眈眈地瞪着在楚东离脚边蹭来蹭去的几只小猫的红毛球,有点困惑:“这是什么品种?” 看着像小鸡,但是绝对不是鸡。 拨了拨桌子上的碎蛋壳,东南飞道:“这么大的蛋怎么孵出来的小东西个头这么娇小?营养不良?” 楚东离没有搭腔,他饿着呢,此会正在努力填饱肚子。 红毛球爱理不理地瞥了讨论自己的孔雀和东南飞两眼,那眼神莫名地让孔雀觉得自己被鄙视了。 “呵呵。”孔雀干笑两声,这小东西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 “哔!”红毛球冲着楚东离叫了一声,叫声嫩嫩的,清脆而娇憨。 “噗!咳咳!”楚东离一口粥喷出,呛着了。 他扭头盯着躺椅上红毛球,掏了掏耳朵,刚才这小东西叫自己? “哔!”见楚东离没反应,红毛球又不满地叫了一声,它饿了。 楚东离的脸有点扭曲,蓦地哈哈大笑起来,捧起红毛球凑到脸颊猛蹭,肉麻兮兮地道:“哎呀,蛋蛋你真是可爱死了!我喜欢死你了!” 东南飞嘴角一抽,扶额。 都说了不要叫它蛋蛋了!红毛球很不满地抗议。 楚东离用鼻子蹭了蹭红毛球的小脑袋,拍板:“以后你就叫做蛋蛋了!” 孔雀摸摸下巴,坏笑:“蛋蛋哦,这名字听着和狗蛋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喔!” 楚东离:“……”低头认真想了起来,半晌道:“那毛毛?” 孔雀笑:“大毛,二毛,三毛?” 楚东离:“……难道要叫红红?” 孔雀无语望天,这名字起得超没水平。 “不好么?”楚东离拧眉,仰着脸想了半天,“那就团团吧,小团子。” 经历了蛋蛋、毛毛、红红之后,红毛球勉强接受了团团这个名字,至少比前面那三个称呼好听一点点。 “团团,小团子……”楚东离越看越喜欢,那肥肥的模样儿,火红蓬松的柔软绒毛,黑宝石般的眼睛,娇滴滴的叫声……无一不戳中他的萌点,虽然是脾气坏了点,但是完全可以忽略。 一旁的孔雀抖落了一地的鸡皮。 红毛球……咳,小团子饿得狠了,见楚东离还在团团团团地叫,来气了……狠狠挠了楚东离手腕子一爪子,在他手心里拱来拱去,我饿啊!再不给吃的,就把你剩下的那半眉毛也烧了!喝你的血! 总算楚东离及时明白小团子为何焦躁,“你饿了么,吃粥?” 小团子闻闻送到嘴边的粥,一扭头——不吃。 “包子?” 左扭头。 “米粒?” 右扭头,怒:它不是鸡,不吃米的! 挠头,“那枇杷?” …… 看着手心用屁屁对着自己的小团子,楚东离没辙了,只好问孔雀:“团团想吃什么啊?嘴巴真刁。” 孔雀也犯难,这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真的不好猜它想吃什么。 “要不,试试牛奶?” 楚东离甩他一个白眼,“这会儿上哪找牛奶?” 孔雀摸脑袋:也是。 最后,楚东离想到了一个办法,他冒着被蛰成猪头的危险摸进了邻街钱禄禄的后院,从他养的蜜蜂蜂箱里掰了好大一板蜜糖回来,用温水开了给小团子喝。 小团子闻了闻,总算赏脸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嘶!”楚东离揉了揉额上被蜜蜂蛰的大包,叹气:“你还真是娇贵。” 此时楚东离的样子还挺狼狈的,眉毛被烧了一半,脸颊红了一块,额上几个红点点……孔雀看着就觉得可乐。 楚东离托着腮叹气:今天还是不要出门了,铁定被人笑死。 别看小团子小小的一只,可是挺能喝的,居然喝了整整一杯的蜜糖水。 楚东离倒是替它担心了:“你喝这么多,等会尿频啊,说起来,你怎样嘘嘘啊?” 小团子:…… 孔雀差点没笑抽。 楚东离搔搔下巴颏,像个老妈子般念叨:“单喝蜜糖水会不会营养不够,哎,孔雀,哪儿有牛奶或者羊奶,羊奶会不会骚,小团子这般嘴刁,人奶会不会好一点,难不成请个奶妈回来……” 孔雀好笑之余又有一种异样感,楚东离喜欢毛球,他这个爱好只要跟他呆上一个时辰就能看出来,不然也不会捡一堆毛球回来养在院子里,他这个人,即便是在街上看到一只猫,他也会跑上去调戏一番,他并不是那种捡回来就扔在一边的人,他把那群毛球照顾得很好,好吃好喝养着,可是像这回这般上心还真是第一次见,嗯,很是微妙啊。 想了半天,楚东离终于决定去买头奶牛回来,一低头就发现小团子小脑袋抵着他的掌心睡着了。 那么小的一团,把它放哪里都觉得不安全,一个不留神,一屁股坐下去或者被那群毛球衔走了,那可就杯具了…… 左思右想,楚东离最后在衣服的前襟上缝了一个小口袋,把小团子放了进去,唔,还是放在身上安心。 顶着那张“丑”脸,楚东离也不好意思出门,刚准备在自己常穿的几件衣服上也缝上小口袋,就见胡玉急匆匆地跑了进去,边喘气边道:“先生,不好了,言氏死了!” 8 8、鬼婴8 ... “先生,你这是怎么了?”看到楚东离那张脸,胡玉大为吃惊。 楚东离搔搔脸,咳了两声,含含糊糊道:“没事,就是想换个形象,哈哈,对了,你刚才说言氏死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胡玉忍不住又看了楚东离两眼,心说:这是睁大眼睛说瞎话么,额头那几个包明显就是蜜蜂的杰作,这形象也真够特别。 楚东离脸皮不是一般的厚,被胡玉充满怀疑的目光盯着也就是老脸红了红而已。 “昨日先生不是吩咐我派人在林府蹲点么,那个可疑的乞丐没见着,倒是一大早就听闻了言氏的死讯。”胡玉大概是一路跑过来,口渴得很,灌了一大杯茶,才继续道:“我得到消息后就立即带着仵作赶过去……唉,林员外也真是悲惨,昨天死了娘亲,今天又死了妻子。” 楚东离问:“言氏是怎样死的?” 胡玉道:“和言慧一样,身上都是深可见骨的牙印。” “也是没了心?” “这点要等仵作剖尸作详细尸检才能确定。” 楚东离想了想,道:“我得再去一趟林府。” 胡玉连忙站起来,“我和先生一起去吧。” *** 一连遭受沉重打击的林员外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很多,整个人显得恍恍惚惚的,林福跟他说话,他似乎听不见,就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林福叹了一口气,对楚东离和胡玉道:“请见谅,老爷伤心过度暂时也没心情管事,有什么事两位直接跟老朽说吧。” 胡玉点头,“我们明白的,”说着看了楚东离一眼——要问些什么? 楚东离看了林员外一眼,道:“管家,我们出去说吧。” “好,这边请。” “夫人怀孕的那一年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听到楚东离的这个问题,不单是林福大惑不解,胡玉也是一头雾水。 楚东离点头:“我想了解一下言氏怀孕的那段时间发生过什么奇怪事没有。” 林福想了想,“我是个老头子,夫人怀孕的事情我也不便过问,所知有限,这样吧,我把侍候夫人的丫鬟叫来,先生问她们可能会更清楚。” “有劳了。” 胡玉不解:“先生为何要知道言氏怀孕时发生的事情?” 楚东离道:“因为言氏怀的是鬼胎。” “鬼胎?”胡玉瞪大眼睛,摇头:“不可能吧,我见过林宝,他完全不像是鬼胎。” 楚东离道:“这就是原因,求鬼而得的孩子都极为孱弱,十之八九都会夭折,林宝看上去比寻常婴儿都要健康,因此言氏一定是用了什么伤天害理的法子才得以保住林宝,而且还能如此白白胖胖。” 胡玉恍然大悟:“那言氏和言慧的惨死是因为报应?” 楚东离冷笑一声:“报应?天理循环,当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要想得太美好。” 胡玉愣住,刚才眼露寒意的楚东离莫名的让人觉得害怕。 林福很快就把侍候言氏的两个丫鬟叫来了。 “特别的事?”楚东离的奇怪问题同样让两个丫鬟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其中一个丫鬟小梅想了想,道:“是有一件事情有点奇怪。” 楚东离追问:“什么事?” 另外那个丫鬟小菊也想起来了,“我记得啦,夫人怀孕的那段时间,飘香楼的老鸨来找过夫人几次,而且每次都是趁着老爷外出的时候上门。” 小梅道:“对,每回都偷偷摸摸地从后门进来,是了,我记得有一次太夫人还和她说了很久的话。” 女乞丐——飘香楼?言慧、言氏——飘香楼的老鸨?女乞丐——言慧、言氏——飘香楼? 突然之间,这一切似乎都有了关联,楚东离摸摸下巴,这个飘香楼是关键。 “你们再认真想想,还有其他什么事情没有?” 两个丫鬟对望一眼,神色之间略带犹豫,那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说。 胡玉端出太守的架子,板起脸:“你们是不是有什么隐瞒的?” 两个丫鬟连忙摆手,“没有啊,大人,只是这事情不好说。” 胡玉脸一虎,“有什么好说不好说,尽管说就是了。” 小梅道:“夫人大概是太恨有个儿子了,她刚怀上孩子的那段时间曾经让我们去找产婆张妈买胎盘。” “胎盘?” “对啊,听说这胎盘很补的。” 楚东离皱眉不语,吃胎盘也不是什么秘密事,何需讳莫如深? 小菊道:“不过夫人就是吃了一次,那次吃了之后上吐下泻的,所以夫人就不敢再吃了。” 小梅道:“就是这两件事了,其他的我们就真的想不到了。” 见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楚东离便打算和胡玉告辞离开,刚站起来忽然听到一阵婴儿的啼哭声,林福跺脚,边往外走,嘴里边骂:“这个奶妈真是粗手粗脚,小少爷都被她弄哭几回了!老爷心情本就不好,这不是讨骂么……” 楚东离心念一动,问那两个丫鬟:“听管家的口吻,这个奶妈好像不会带孩子,怎么还请她?” 小菊道:“夫人自己奶水足,小少爷出生后一直都没请奶妈,都是夫人自己喂奶,可是夫人突然去了,只能临时请个奶妈回来照顾小少爷,可能是小少爷不习惯吧,这今早都哭了几回了。” 楚东离摸摸下巴,问:“这奶妈是不是自己找上门的?” 那两个丫鬟惊讶:“先生怎么知道的?今早管家叫我们去请奶妈,才刚走到门口就恰好有一个女人上门问我们请不请奶妈,为了不饿着小少爷,所以管家就第一时间请了她。” 楚东离挑眉,又会如此凑巧?还是说这个女人是在门口等着的? 就在此时,后院传来一阵吵骂声,只听见一个女人高声惊叫:“这个婴儿是怪物,怪物!” 这厢动静太大,林员外也被惊动了,娘亲和妻子的死使他极为伤心难过,心情本就差到极点,见这会下人还给他添乱子,心情更是糟糕,异常火大地骂:“吵什么,谁吵就给我滚出林府——宝宝!林福,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为什么……” 只见林福恐惧地看着怀里抱着的林宝,旁边,新请回来的奶妈衣衫不整,露出的半个胸口上血迹斑斑的,她一手扯住衣襟,一手指着嘴边涎着血的林宝惊恐地大叫:“怪物,怪物!他竟然喝我的血!” 9 9、鬼婴9 ... “胡说八道!”林员外气得嘴巴都歪了,大声怒斥:“我儿牙齿都没长齐,又怎能咬人吸血,你这个毒妇信口雌黄!来人,把她赶出去!” 奶妈呼天抢地,一会儿哭骂林员外仗势欺人,一会儿又痛斥林宝是个妖怪,理应放火烧死他,最后还说言慧和言氏都是林宝这个妖怪咬死的…… 林府的下人莫不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林福抱着的林宝,惊疑不定。 林福颤巍巍地抱着林宝,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乞求地看着林员外:“老爷……” 林员外岂会相信自己儿子是怪物,是杀人凶手,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奶妈怒喝:“将她赶出去,赶出去!”说着劈手从林福手中抱过林宝,把他嘴角边得血迹拭去。 林宝既不哭也不闹,睁大一双眼睛瞪着林员外,冷不防一口咬住了林员外的手指。 “啊!!”林员外根本没提防,被咬着个正,痛得惊叫了一声。 掰开林宝的嘴,把手指抽出来一看——鲜血淋漓。 林宝咧嘴笑了起来,喉咙发出一阵古怪的嗬嗬声。 林府的下人纷纷惊叫,那个奶妈趁机又再声嘶力竭地叫嚷起来,后院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林员外举着滴血的手指,低头茫然而又惊恐地瞪着怀里的儿子,这不是自己儿子,不是!自己儿子不是怪物,娘亲和妻子不是他害死的,不是…… 胡玉张口结舌,无比吃惊地看着林宝,说句话也说不完整:“他、他果真、果真是……” 楚东离没有回答,冷眼看着那个奶妈。 奶妈很有精神地高声哭叫着,但是眼神却异常的诡异,有愤恨、有高兴、还有幸灾乐祸,扭曲得很。 胸口的小团子忽然动了动,楚东离明显感觉到热度从口袋处渗进肌肤,乖乖,他家的小淘气被吵醒了,得赶紧灭火……安抚地拍了拍,感觉那热度渐退,楚东离才松了一口气,小淘气这脾气真要命! 胡玉睁大眼睛,好奇地盯着楚东离衣襟上那鼓鼓的一团,他刚才就注意到了,就是没胆子问。 楚东离横了他一眼,胡玉讪笑。 走上前,从呆滞的林员外手中抱过林宝,伸手在他额上一拍,林宝“哇”地哭了起来,才哭了一声就被楚东离捂住嘴巴,心道:小祖宗你别哭得这么响啊,我家的小淘气可是太祖宗,比你难伺候百倍,吵醒它我就受罪了! 把林宝丢给林员外,楚东离道:“快哄哄你儿子。” “可是,可是……”林员外结结巴巴,若是真的是儿子害死了娘亲和妻子,那、那…… 楚东离道:“你儿子虽然不同于一般婴儿,但是也就是发育快一点了,不是什么怪物,为了这个儿子,你妻子付出的代价可谓大了,你得好好珍惜这个得来不易的儿子。” 惶恐难安的心一下子踏实了,林员外抱紧儿子,禁不住涕泪直下。 回头再找那个奶妈,却发现人不见了。 楚东离皱眉:“那个奶妈呢?” 刚才谁也没有留意那个奶妈,根本不知道她是何时不见的。 胡玉挠头,“我刚刚还看到她的。” 楚东离冷哼:“走得倒快。” 胡玉问:“是不是这个奶妈有什么可疑?” 楚东离撇嘴:“你才看出来啊,走,去飘香楼。” 胡玉顿觉羞愧,他真的没有注意到那个奶妈有问题。 *** 飘香楼 “花大娘呢?快叫她出来。”胡玉很好地发挥了他作为一个太守应有的架子和气势。 正在打扫的龟公见是太守大人大驾光临,而且还一脸的不善,自然不敢怠慢,连忙跑进去找飘香楼的老鸨——花大娘。 “哎呦!大人!你真是猴急,我们这儿可是晚上才打开门做生意啊,你怎么这么早来呀!”花大娘扭着水桶腰迎了出来。 楚东离被她那捏着喉咙的腔调恶心到了,心道:原来恶心人如此的简单。 胡玉撇嘴:“你这儿的姑娘没一个能入我眼。”与其花银子看一堆庸姿俗粉,还不如跑去深山看孔羽那只孔雀,不用花银子之余还能蹭上一顿美味的烤鸡。 花大娘的笑容僵住了。 胡玉板起脸:“把你这儿所有的女人都给我叫出来。” 花大娘脸色微变,赔笑:“不知道我这里的哪个姑娘得罪大人了?我替大人好好教训她。” 胡玉道:“你不想我封了你的飘香楼,你就别那么多话,照我的吩咐做便是了。” 花大娘不敢再多言,吩咐龟公去把人全叫出来。 趁着花大娘去叫人,胡玉低声问楚东离:“先生你要在这飘香楼找什么人?那个女乞丐?” 见桌上有碟花生米,楚东离伸手拿过来,一边往嘴巴里扔花生,一边回答:“找那个在林府溜走的奶妈。” 胡玉甚为不解,“那个奶妈怎么会在飘香楼?” 楚东离道:“用脚走进来的。” 胡玉:“……” 很快,花大娘就把人都叫来了。 胡玉从左到右把人看了一遍,没见着那个奶妈,正想回头问楚东离接下去怎样做,就听见楚东离对一个衙役道:“你去街上找个女人来。” 衙役应了,转身出去。 胡玉眨眨眼,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一会儿,衙役就带着一个老婆子进来了,楚东离指了指旁边的一间房间,对飘香楼的那群女人道:“你们一个个进去,脱了上衣让这位老婆子看一眼。”然后又转头对那老婆子低声说了两句。 胡玉恍然大悟,那个奶妈胸口有牙印,这些女人谁人胸口有牙印谁就是那个奶妈! 花大娘一头雾水,也不知道楚东离葫芦里买什么药。 楚东离一边吃花生,一边装着漫不经心地问花大娘:“你认识言慧?” 花大娘正在心不在焉地看着那些花姑娘一个个排队进去,听到楚东离的问话,很自然就答了一句:“认识。” 话一出口,她猛然醒觉,连忙把话兜回来:“她是林员外的娘亲么,昨日不少人讨论她的死。” 楚东离也不拐弯抹角,道:“你无须掩饰,林府有两个丫鬟曾经见过你去找言氏和言慧,若是你贵人事忙,我把那两个小丫鬟叫来提醒一下你如何?” 花大娘当场脸色就变了,强笑:“哦,我记起来了,太夫人是曾经命人找过我,那时言夫人不是怀了孩子么,太夫人请我去是问一些怀孕时的注意事项罢了,人老了记性不好,都几乎忘记这回事了。” 见她眼珠转来转去一脸的心虚,胡玉正想拆穿她的谎言,楚东离却向他摆摆手,示意——不用着急。 又坐了一会儿,老婆子检查完了。 出乎意料的是,老婆子挑出来的女人居然有五个。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可以写完这个故事了,接下来写的故事是——虫变 10 10、鬼婴10 ... 胡玉傻眼,怎么会有五个这么多? 他问那个老婆子:“她们胸口都有牙印?” 老婆子道:“是的,部位大小都差不多。” 赏了老婆子一锭银子,打发她离开后,胡玉逐一审视着那五个女人,想从那五张浓妆艳抹的脸上看出些蛛丝马迹,他琢磨了一下,缓缓地道:“你们是主动招供,还是要我严刑逼供?” 那五个女人花容失色,其中一个道:“大人,我们几个小女子犯了什么事?我们虽然身份卑微,但是一直都安分守己,从来不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大人突然就说要严刑逼供,我们不服!” 另外那四名女子也齐声附和。 胡玉冷笑:“那你们说说你们胸口之上的牙印是怎么一回事?” 五名女子掩嘴齐声娇笑:“大人,这是上飘香楼寻欢作乐的客人留下的,有些男人就像狗一样喜欢咬人,不信你问问其他的姐妹们?” 不少女子都点头称是,有变态嗜好的寻欢客多的是。 胡玉哑言,心道:人类真是比我这只狐狸还狡猾。 见胡玉被那五个女人堵得说不出话,一旁的楚东离摇头:这只笨狐狸,怪不得连孔羽也能欺负他。 楚东离对龟公道:“你去打一盆水出来。” 等龟公把水端出来,楚东离对那五个女人道:“把你们那张涂了一层厚粉的脸洗干净。” 五名女子眼神微闪了下,相互看了两眼,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洗掉妆容。 “就是你了!” 看到那五名女子本来的面目后,胡玉指着一名穿着淡绿衣裙的女子叫了起来。 花大娘赶紧问:“大人,绿萝犯了何事?” 把一碟子花生吃了个精光的楚东离喝了一口茶,咂咂嘴,道:“杀人。” 花大娘惊了,转脸看胡玉,结结巴巴道:“杀人?这、这——大人你是不是弄错了?” 胡玉冷哼一声,心里却犯嘀咕:楚东离的意思是这个青楼女子杀了言慧和言氏?不可能吧。 绿萝抬起头直视楚东离,冷道:“先生说我杀人,证据呢?” 楚东离摸了摸下巴,目光在那五名女子脸上一一看过,道:“你们当中是谁下的手就得问你们自己了,杀人动机我倒是可以猜到一点,证据嘛,”说着耸了耸肩,“你们策划得如此周详,相互作证,证据也变成不是证据了。” 闻言,那五名女子不由得脸色皆变。 胡玉听得甚为糊涂,问:“先生的意思是她们五个都是凶手?” 楚东离道:“凶手可能只是其中一两个,其他的是同伙,又或者五个都是凶手。” “哈?”胡玉更是混乱,这五个青楼女子和言慧、言氏之间究竟有什么仇恨,竟用那样残忍手段杀死两人?说是仇深似海也不为过。 五名女子之中有一个穿粉色衣衫的叫粉黛,只听见她不卑不亢地道:“我们这些青楼女子人微言贱,即使我们说的是真话也会被认为是说谎,无凭无据,大人硬是要将我们定罪,我们也无话可说,只是——”说到这里,她言词凄厉地道:“只是我们做鬼也会为我们讨回公道,让你们夜夜不得安宁!” 在场的人都被她的狠毒摄住,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楚东离淡道:“让我夜夜不能安宁?只怕你没这个本事,是否冤枉你们,你们心知肚明,你就是那个在林府面前鬼鬼祟祟的女乞丐吧,我有没有认错?” 粉黛心中一惊,当时只是匆匆一眼,而且自己蓬头垢面的,想不到楚东离竟能认出来,尽管心已乱,但是她脸上还是一派的镇定,“我不明白先生的意思。” 楚东离倒也佩服她,此时此刻居然还能保持冷静,看样子是笃定他们拿不出证据,打算来个抵死不认,事实上他们确实没有证据,看来得另寻突破口…… 想到这里,楚东离眉头一挑,有主意了。 “哎,小玉玉,帮忙把那碟花生拿过来。” 胡玉黑线,用眼睛瞟楚东离,还吃啊,你老已经吃光了一碟了。 楚东离很坚定地点头。 胡玉无语,他们是来查案的,不是来吃花生的。 尽管心中抱怨,但是还是依言把那碟子花生递给楚东离。 “谢啦。”唔,这飘香楼的花生味道真不错。 一边吃花生,楚东离一边问老鸨:“哎,花大娘,问你一个问题。” “先生请问。” “你是想活命呢,还是不想活命?” 花大娘愣住,小心地问:“先生此话何解?” 楚东离道:“一年前,你和言慧、言氏做了一笔生意,现在言慧和言氏都因为这笔生意死于非命,你说下一个是不是就是轮到你了?” 花大娘脸色丕变,转头惊疑不定地看着那五名女子。 楚东离继续道:“其实说起来,最大的罪魁祸首可是你,你以为她们会放过你?别以为可以瞒天过海,俗话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看言慧她们的下场,你说她们对你那笔生意是知道呢还是不知道?” 一席话说得花大娘心神大乱,她们真的知道了?一定是知道了,听说言慧死得异常的惨,她们一定会让自己死得比言慧更加痛苦,不,她不想死,不想死……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花大娘扑通一声跪下,边叩头边求饶:“是我一时财迷心窍,才做了这伤天害理之事,请大人饶命,饶命啊!”说着,又对着楚东离叩头,哀求:“楚先生救我!” “不想死就从实招来。” 花大娘不敢再隐瞒,吞吞吐吐地讲述了一年前的事。 一年前,言氏因为一直不孕,而林员外又三番四次提到要纳妾,言氏自然是着急,于是便找言慧哭诉。 言慧虽然明白言氏的心情,但是她也不想林家绝后,百般无奈之下,想起了关于鬼胎的传说,于是便将此事告知言氏。 言氏不想丈夫纳妾,一咬牙铤而走险去求了鬼胎。 所谓鬼胎,就是阴胎。婴儿未出生就因为种种原因胎死腹中,或者生产时孕妇难产而亡的婴儿亡魂,地府一般都不会立即安排重新进入轮回,这当中就有一个空档期,若是此时作法招这些婴儿的亡魂吞食,就可以怀上阴胎,怀上阴胎之后,再连续行房五天用男女精元孕育就可以形成实胎,通过这种途径怀上的胎儿的生长比普通的胎儿要慢,通常要十二个月才能瓜熟蒂落,而且要比寻常的婴孩孱弱,极为容易夭折,还有一点就是,鬼胎生出的孩子阴气极重,阴气重就容易招鬼,这就是为何楚东离一看到林宝就知道他是鬼胎。 言氏冒险求了鬼胎,自然不希望到头来是镜花水月一场空,若是有了孩子再看着他夭折,那还不如从来不曾有过孩子。 言氏为了保住儿子的命,居然想到了以胎补胎这种狠毒法子。 言氏和言慧商量过后,由言慧出面找上了飘香楼的老鸨花大娘。 言慧给了花大娘一千两,要她设法让五个花娘怀孕,待三四个月婴儿成形就逼花娘落胎,然后把这些胎儿送来给言氏吃下养胎。 花大娘起初并没有答应,但是架不住言慧的金钱诱惑,她选了五个并不红的花娘,换了她们的避孕汤药,等她们怀上孩子就假情假意说不会逼她们打掉孩子,还鼓励她们把孩子生下来。 那几个花娘自然不知道这背后的歹毒计划,更加不知道等待她们是残忍的骨肉分离…… …… 听花大娘讲述了经过后,所有人都沉默了,气氛显得极为压抑。 胡玉低声道:“那言慧和言氏实在是该死。” 楚东离叹气。 花大娘跪在地上,整个人都虚脱了。 “你这个老虔婆!还我们的孩子!”绿萝和粉黛同时朝花大娘扑过去…… 事发突然,众人愣了一阵才想到拉开她们,只可惜已经晚了一步,就见花大娘的喉咙竟硬生生地被粉黛咬破了,血如泉涌。 花大娘捂住脖子抽搐着,双眼圆睁惊恐地瞪着粉黛。 粉黛吐掉口中的血肉,疯了一样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尖锐凄厉。 众人都被惊呆了…… *** 两日后 胡玉去找楚东离,告诉他那五个花娘在狱中自尽了。 楚东离怅然,问:“她们有没有说她们是怎样杀死言慧和言氏的?” 胡玉道:“她们其中两个负责勾引林府的两个门房,趁着门房不注意就打开后门让另外三人进去,她们先是迷昏了丫鬟,然后就合力杀掉言慧和言氏,那些牙印是用特制钢牙□上去的。” “那言慧两人的心呢?” 胡玉脸色有点白,道:“是放龙虱进去吃掉的。” 楚东离捂住嘴,被恶心到了。 胡玉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地问楚东离:“先生,为什么人会这么复杂狠毒?” 楚东离没有回答,半晌才道:“人人都说神仙无欲无求,然而他们还不是一样的狡诈卑劣心狠手辣,更何况是凡人?” 胡玉侧头看楚东离,觉得他眼神之中满是萧索,正想细看之时,那抹萧索却已敛去,换上了笑意。 楚东离拨了拨头发,笑:“盯着我看干嘛?是不是觉得我很帅?” 胡玉:“……”即使真的觉得你帅也不说出口! ——————— 下个故事——虫变 作者有话要说:团团是攻,下个故事开始他的出场就会多啦,哈哈! 小团子:敢情我就是一酱油攻! 11 11、虫变1 ... 这日,正午时分,万里晴空忽然飘来大团大团乌云,天色一下子阴得几欲滴水。 郑九皱眉看了看天色,快手快脚把那片草药采完放进背箩,用油纸布遮个严实,收拾妥当后准备下山。 天色越来越阴,才刚走到半山腰,大雨倾盆而下。 见不远处有座简陋的草棚,郑九当即加快脚步冲入草棚…… 雨越下越大,四周水雾弥漫,对面的景物一团朦胧。 “真晦气!”郑九把背箩放在一边,边甩着衣衫上的雨滴边咒骂。 四周一片寂静,只听见唰唰的雨声和远处天边阵阵闷闷的响雷声。 荒山,孤棚,倾盆大雨,空无一人…… 郑九搓了搓手臂,莫名的就觉得有点阴冷。 一低头,不经意看见一条虫子正躲在草棚阴暗的角落里。 那条虫子生得异常的古怪,约有两指长,通体发黑,身下长着密麻麻的红色绒毛,让人看了就恶心。 郑九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怪模怪样的虫子,忍不住蹲下来仔细观察它。 虫子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警觉地抬起头。 郑九看到了它的眼睛,它只有一只眼睛,长在头部中间,三角形的,诡异地看着郑九。 郑九惊得差点跳起来,他凑近一点,发现虫子身下密麻麻的红绒毛其实是腿,红绒毛舞动着,虫子往角落里爬进了一些。 郑九越看越觉得恶心,冲动起来,从旁边捡了一块石头,朝虫子砸下去…… 慢慢掀起石头,郑九心想这条恶心的虫子一定被自己砸成一团肉酱。 石头掀开了,郑九惊呆了…… 那条恶心的虫子竟然完好无损,发黑的身体,密麻麻涌动的红脚,完整地冲进了郑九的视线,虫子用那只三角形的独眼瞪着郑九,射出仇恨的光芒。 郑九一阵哆嗦,他扔了手上的石头,搬了一块大石头对准虫子一下下地猛砸。 他要把这恶心的虫子砸成肉饼! 郑九的力气越来越少,手臂越来越酸,他气喘吁吁地停了手,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掀开石头…… 虫子不见了! 郑九瞪圆眼睛,傻傻地看着被自己砸出一个坑来的土地,他缓缓地转动脖子,偷偷地往石头底部看了一眼…… 那条虫子真的消失了!没有粉身碎骨,而是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郑九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愣了一下,他受惊般地扔了石头,背起放在一旁的背萝,冲进了大雨之中,朝山下狂奔。 在郑九看不到的背萝底部,一条通体发黑,身下长着密麻麻红色小脚的虫子牢牢地粘在了那里,三角形的独眼露出了仇恨的光芒…… *** 楚东离这几天总是半夜醒来,他一向睡觉像只猪,躺下一刻钟就能睡熟,睡熟后雷打不动,可是最近总是寝难安,常常担心得半夜惊醒……你问他担心什么,他担心自己睡姿不好,把他的宝贝毛球压死了。 小团子很娇气,只喜欢窝在楚东离的怀里睡觉,楚东离把它放到枕头边,它不肯,总是不屈不饶地钻进楚东离怀里。 要是楚东离不愿意贡献温暖的胸膛,它就生气,一旦它生气了,楚东离就遭殃了,被烫的次数直线上升。 无奈之下,楚东离只能任由它喜欢往哪里钻就钻哪里,结果就导致他常常半夜醒来,睡觉也不敢翻身,就怕自己把小团子给压扁了。 孔雀笑他:“谁让你在团团还是蛋的时候常常搂着不放,它自然是死活都要黏着你这个奶爹。” 搞得楚东离郁闷不已。 楚东离大大地打了一个呵欠,眼角带着一滴泪水半醒半睡地看着院子里正在浇花的孔雀。 东南飞把一锅鱼片粥放在桌子上,他瞥了一眼蹲在楚东离肩膀上胖了一圈精神抖数的小团子,又瞟了一眼顶着一双熊猫眼精神不振的楚东离,莫名的就想笑。 装了一碗粥放到楚东离面前,东南飞道:“吃完粥回屋里睡个回笼觉吧。” “唔。”楚东离托着腮应了一声。 浇完花的孔雀走过来,伸指在楚东离的眼窝下抹了一下,取笑:“你这一圈黑,看着就像用浓墨画上去的。” 楚东离拍开他的手,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 孔雀在他身边坐下,双手交叠支着下巴很认真地建议:“你把那个碎了的蛋壳糊好,就当做是小团子的小床,睡觉的时候把小团子塞进去,然后你再搂着蛋睡,这样就不怕压着小团子啦。” 楚东离摸摸下巴,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东南飞道:“那还不如干脆打个铁笼子。 楚东离担心:“就怕团团睡得不舒服。” 听着三人讨论它的睡觉问题,小团子只是撩了撩眼皮,淡定得很。 孔雀灵机一触,想到了一个骚主意:“有一个很简单的办法,你把双手双脚绑在床头床尾,这样自然翻不了身了,”说着笑眯眯地拍了拍楚东离的肩膀,“我很乐意帮你这个帮忙的。” 楚东离看了他一眼,捧起碗吃粥。 孔雀凑过去,兴奋地问:“如何?我的主意不错吧。” 楚东离皮笑肉不笑:“你今晚让东南飞把你绑起来睡一晚,要是你觉得睡得舒服我再考虑考虑。” 孔雀撇嘴:“我可是很认真地给你想主意的,不领情就算了。” 楚东离看他:“我领情的,要不你把东南飞绑起来睡一晚?叫他告诉你这样睡舒不舒服?” 孔雀眼睛一亮,转头朝东南飞笑得谄媚,“南南——” 东南飞冷着一张脸,一手推开那张笑得碍眼的脸,转身进屋。 他没空跟这两个吃饱了撑着的家伙疯!还有一大堆活等着干呢! “南南——”孔雀不死心地追上。 嘴角带着一抹奸笑的楚小人心情大好地连喝了三碗粥,把剩下的粥分给那十几只已经吃过早饭正在懒洋洋地晒太阳的小猫,很负责地洗干净锅碗后,楚东离就带着小团子出门了。 把肩膀上的小团子抓下来放进口袋里,楚东离摸了摸它的小脑袋,“走,我们去买头奶牛回来当你的奶妈!” 12 12、虫变2 ... 楚东离到牲畜市场转了一圈,只见到有水牛和小牛犊,就是不见有奶牛,他当即就怨念了:什么狗屁牲畜市场,居然不卖奶牛!? 他也不想想安平郡是江南水乡,田地多,自然都是养水牛多。 楚东离也算是安平郡的名人了,可以说是无人不晓,牲畜市场的老板邓东还曾经请他帮过忙,邓东见楚东离皱着眉很不高兴地瞪着那群水牛,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于是连忙放下手头的事情跑过来问:“先生,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楚东离转头看邓东,很严肃地道:“很大问题。” 邓东不由得紧张:难道混了只水牛妖? 楚东离指着那群水牛,很不满:“怎么就只有水牛?” 哈?邓东一头雾水。 楚东离恨恨地道:“你就不能也卖奶牛吗?” “哞!”那群水牛很响亮地叫了起来:奶牛没我们能干! 楚东离指着牛鼻子骂:“你们能干有屁用!又没奶!买你们回去是浪费钱!” “噗嗤!”邓东乐了,“原来先生你想买奶牛啊,真是不好意思啊,我这里没奶牛卖。” 楚东离退而求其次:“那奶羊呢?” 邓东摇头。 楚东离抓狂:“你这里这么多头牲畜,有没有一头能产奶的?” 邓东还是摇头,有点不好意思:“我这里的牲口都是公的,不能产奶。” 楚东离瞪他:“你怎么就尽喜欢公的?” 邓东挠挠头,憨憨地笑道:“公的比母的好卖么。” 看着眼前这张晒得黝黑的老实面孔,楚东离真想一拳挥过去,幸亏忍住。 小团子从口袋里钻出来,转动着黑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四周各种各样的动物。 邓东看见了,大惊:“先生,你衣服上有条虫!红色的,好大条啊!” 虫?小团子眼睛一眯…… 楚东离眉一挑,我的团团哪里像虫了!你这个不长眼的! 还未等他出手教训邓东,小团子就已经动手了……咳,正确说动嘴才是。 邓东正在好奇那红色的一团是什么东西,突然眼前一花,然后就觉得头上有点热…… “老板!你的头发烧起来了!”两个伙计大惊失色地叫了起来,其中一个正在帮一头水牛刷身,想也不想端起地上的那盆“洗牛水”往邓东头上泼…… “哗啦!”一句话惹祸上身的倒霉蛋邓东成了落汤鸡,外加一身“牛”味! 邓东:“@_@……”谁能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头发为什么会突然着火??? 楚东离嘴角抽了抽,努力控制脸上的表情,不把幸灾乐祸表露出来。 两个伙计紧张地围了上来,七嘴八舌。 “老板你没事吧?” “老板你的头发为什么会自燃?” “老板你牛啊,一身牛臭味!” …… 邓东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楚东离摸了摸小团子的小脑袋,握爪:团团干得好! 小团子一派的云淡风轻。 “咳咳!”楚东离咳嗽了两声,“老板你快换身衣服吧,还有天干物燥,注意防火,我先告辞了。” “先生,等等!”邓东抹了一把脸,叫住楚东离。 追上两步,邓东道:“先生不是想买奶牛么,我知道谁养了奶牛,就是不知道肯不肯卖。” 楚东离眼睛一亮,“无妨,我登门问问他卖不卖。” 邓东把地址告诉楚东离,还详详细细地告诉他怎样走。 看着邓东被烧了一撮的头发,楚东离有点不好意思了,很认真地道:“其实你不是第一个,有人比你更惨。”想想他,最近被小团子不知欺负了多少回了,唉,他养的团团是个太祖宗。 哈?看着楚东离摇头叹气地离开,邓东摸摸脑袋,不解地问他两个伙计:“楚先生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见楚东离走远了,确定他听不见了,其中一个伙计才大着胆子道:“估计是抽风了。” 另外一个伙计点头:“听说楚先生平时总会抽上那么一两回的。” 邓东:“……”过了一会儿,感叹:“高人就是高人,说话分外深奥,行为举止也分外的怪异。” …… 邓东所说的那户人家住在安平郡南的张家村。 楚东离穿过南安街,往南门而去。 快出南门的时候,楚东离看到了一个人——那个卖炒栗子害他拉肚子拉得半死不活的老头!只不过这回栗子老头不卖炒栗子改卖冰糖葫芦。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楚东离眼珠上下左右地转了一圈,想着如何好好教训这个老头子。 他是品格高尚的人,懂得尊老,不好把老头子折腾得太惨…… 楚东离戳了戳口袋里的小团子,“哎,团团,帮我一个忙。” 小团子淡淡地瞟了他一眼,没表示。 楚东离把它从口袋里掏出来放到掌心,小声道:“等会我从他身边走过去,你帮忙把他的冰糖葫芦给烧了,嗯?” 小团子懒洋洋地拍了拍那对袖珍的小翅膀,还是没表示。 “喂!”楚东离竖眉,威胁:“不答应就不许你钻进我怀里睡觉!” 小团子在心里哼了一声:小人。 楚东离见威胁也不奏效,装委屈:“我那晚拉得脸青口唇白,别说多受罪了,只是烧了他的冰糖葫芦算是便宜他了,你帮还是不帮?” 小团子这才勉为其难地用爪子在楚东离手心挠了两下,示意烧就烧吧。 楚东离暗暗得意:哈哈,他发现了小团子的弱点——吃软不吃硬。 …… 这一天,安平郡闹出了两桩奇闻。 一是,牲畜市场的邓老板头发无故自燃。 二是,一个卖冰糖葫芦的老头手上的冰糖葫芦突然燃烧,烧得变成一堆灰烬。 …… 报了仇,楚东离心情大好,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出了南门,往张家村张安平家而去。 路上,楚东离问小团子:“团团,你究竟是什么来头?” 虽然是小不点一只,可是却有灵力,可以随意操控火,又极有灵性,可以听得懂人话……楚东离真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他的团团究竟是什么东西。 对于不会回答的问题,小团子照旧沉默。 去到张安平家,敲了半天门,没有人应答,更加没有人来开门。 围墙不高,楚东离往里看了一下,发现门是开着的,可是就是不见人影。 “有人在吗?有人在家吗?”叫了两声,还是没动静。 恰好这时,隔壁有个扛着锄头的汉子出来,楚东离叫住他:“请问张安平他家是不是养了一头奶牛?” 汉子有些好奇地打量了楚东离两眼,道:“对,这村就只有他家养了奶牛。” “哦,那请问张安平是不是出去了?我刚才拍了半天门也没人应。” 汉子神情有些古怪,看了楚东离好一会儿才道:“你找张安平?他前几天投河自尽了,今天下葬。” 13 13、虫变3 ... 听说张安平死了,楚东离一愣,死了? 想了一下,楚东离问那个汉子:“他家就他一个人?” 汉子摇头,迟疑了一下,道:“他还有一个娘亲。” 楚东离注意到汉子说到张安平娘亲时,那神色十分的微妙,若要形容就好像一个怕蛇之人说起蛇时的那种别扭不自然。 楚东离暗自奇怪,但也没有多问,毕竟素不相识,问东问西的别人当是变态。 楚东离本来打算就此回去,转念一想,觉得既然都来了,也不妨等张安平的娘亲处理完儿子的丧事,寻个机会问问她有没有意思卖那头奶牛,免得下回再跑一趟,这张家村也算是山清水秀,到这附近的山中转一圈,时间也很容易打发…… 想到这里,楚东离就向汉子道了谢,带着小团子游山玩水去了。 楚东离之所以想到去山里转悠,除了混时间之外,还有一个目的——搜集毛球。 此时已近正午,一上午就只喝了三碗粥的楚东离早就觉得饿了,他摸摸肚子,后悔:早知道带些干粮,饿死了。 四处张望,想看看有没有野果之类,好不容易才看到了一棵野柿子树,楚东离跑过去,把小团子放上肩膀,蹬掉木履,撩起衣摆塞在腰间,异常敏捷地爬上树……在一个树丫坐下,探手摘了几个野柿子,往衣服上擦两擦就往嘴巴里塞。 小团子歪头看他,皱眉:这人前阵子才拉肚子拉得五颜六色,这会又乱吃野果,也不怕又蹲茅厕,他蹲茅厕的时候千万别把它也带上…… “想吃?”见小团子看自己,以为它馋嘴的楚东离把果肉嚼碎放在掌心喂它吃。 小团子头一扭:谁要吃你的口水!! “不吃?” 坚决不吃! 楚东离耸肩,这小祖宗真难伺候。 吃了个五分饱,楚东离才又晃悠悠地往山的更深处走。 路上他见着了一丛长得异常诱人的野草莓,口水顿时泛滥了,于是又停下来开吃。 闻着那股淡淡的酸酸甜甜的味道,小团子也有点饿了。 用圆滚滚的身体在楚东离脖间蹭了蹭,朝他手上的野草莓叫了一声:我要吃这个。 颈脖痒痒的感觉让楚东离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笑呵呵地掰了一点送到小团子嘴边…… 小团子咂咂嘴,还挺好吃的么。 一人一毛球蹲在那丛野草莓前,你一口我一口吃得津津有味。 正吃得欢,忽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飘飘渺渺的哭声。 时断时续,忽高忽低,听着瘆人。 楚东离用衣摆擦了擦满手的果汁,站了起来。 凝神听了一会,楚东离把肩膀上的小团子放回口袋里,举步往哭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楚东离逛进来的这座山有个不怎么好听的名字——虫山。 之所以叫虫山,只因为这山里除了虫子就没有其他的生物,这里是虫子的天下,大大小小,奇形怪状,叫得出名字的,见所未见的…… 虫山的树木大多数都很矮,枝叶却十分的茂盛,遮天蔽日,尤其是半山的那片密林,即使外头是烈日当空,里头却是暗如黑夜,那阵哭声就是从这座密林传出来的…… 踮起脚尖,第七次惊险地避过三条爬过脚边的毛烘烘的虫子,楚东离心里发毛:这个什么破地方,咋这么多虫子,看着就恶心。 瘆人的密林,瘆人的虫子,瘆人的哭声…… 换了旁人,只怕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转身能跑多快就跑多,可是换了楚东离……“团团,你觉得刺激么?咱们进去八卦八卦。”兴奋的声音。 小团子:“……” 楚小人从来不知道“害怕”二字如何写。 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横行霸道的虫子,楚东离一边往密林深处走,一边嘴里骂:“靠,大爷我最恨虫子,长得丑也就罢了,偏生还长了一身毛,明知道我喜欢毛球,这么丑却一身毛的,这不是存心是恶心我么。” 小团子低头看地上的虫子,叹:长得丑也是一种错误啊。 越往深处走,光线越昏暗,虫子也越多,就见地上、树上都爬满了虫子,毛烘烘的一大片,看着心里毛烘烘的。 几乎无处下脚的楚东离越走越火大,他停下来,解开挂在腰间的八宝袋,伸手进去好一阵翻找,摸出两颗用红绳穿着的黄色珠子,一颗绑在手腕上,一颗绑在脚腕上…… 怪异的事情发生了,四周密麻麻的虫子像海水退潮一下子退得干干净净的。 楚东离摸摸下巴,蛇虫鼠蚁果然都是怕硫磺的,早该用硫磺丹对付它们。 哭声渐响,犹在耳边,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楚东离从两棵树之间的窄缝侧身钻了进去,然后,他看见了一个人,一个披头散发一身素白的人。 那人背对他,看不清样貌,只看背影也看不出是男是女,楚东离看了两眼,看着觉得这人应该是个女人。 那人并没有注意到背后有人,只是趴在一具尸体上哭泣。 尸体面目浮肿,约莫能辨认是个男人,目光往下……楚东离注意死尸少了一条腿,因为右腿膝盖以下的裤管空荡荡的。 一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这个虫子遍布的树林痛哭,想来也是不想被人知道,楚东离正想静悄悄地转身离开,忽然就听到一阵怪异的沙沙声…… 定眼一看,就见白衣人面前的泥土涌动着,以一种极快的速度下陷。 楚东离甚为惊奇,睁大眼睛仔细一看……差点没吐出来,就见一群黑绿色的虫子在褐色的泥土里翻腾着,用一种可怕的速度蚕食着泥土,只消一会儿功夫,地上就多了一个一丈深的大坑,接着,那群虫子就如出现之时那样突然消失了,若非眼前多了一个深坑,楚东离几乎以为自己眼花。 白衣人抱起那具尸体往前跪着挪了几步,把尸体放进坑内。 那人一边哭,一边徒手挖土把尸体掩埋,埋好尸体后,白衣人用放在一旁的斧头砍了一截树干,简单地立了一块墓碑,就见上面写着五个大字:张安平之墓。 14 14、虫变4 ... 白衣人又哭了一阵,抬起手腕用衣袖擦了擦泪水,站起来打算离开。 他转过身,楚东离终于看清他的样子。 浓眉,凸眼珠,圆鼻子,大嘴巴……每部分分开看,也没觉得怎样,就是一副普通人的样子,可是组合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别扭,感觉这张脸是七拼八凑拼出来的。 隆起的胸部、纤细的身形说明他是她,一个女人,一个看上去约莫二十岁的女人。 楚东离看了看那块墓碑——张安平之墓,墓里葬的是张安平,刚才那具尸体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小伙子,也就是说张安平二十来岁,那这个女人是谁?不是说张安平和娘亲相依为命么,这个女人是张安平的娘亲?一对年纪仿若的母子,这可能么…… 楚东离觉得不可思议,看着女人走了两三步,忽然又转身扑到墓前,像条虫子般趴伏在墓上,用颤抖苍白的唇亲吻褐色的泥土,深情款款…… 暗处的楚东离看得头皮炸开,恶寒不已,他伸手捂住小团子的眼睛,默念:看不到,看不到…… 被完全挡住的视线的小团子很不满,它刚才似乎看到墓碑上爬着一条虫子,通体发黑,身下却是红色的,还没看清楚,楚小人的手掌就罩过来了。 等到楚东离把手掌移开,小团子发现那条虫子不见了,眼花了? 看着女人的背影消失在密林之中,脚步声渐去渐远,最终声息全无,楚东离才现身,对于那个女人,他有种说不上的感觉,毛烘烘的。 小团子转动着小脑袋四处张望,寻找那条虫子,奇怪,就那么一会儿功夫,那条虫子也不知道爬进哪个阴暗角落,消失得无影无踪。 “团团,你找什么?”见小团子动来动去的,楚东离觉得奇怪。 小团子不爽地斜了他一眼,都怪你,找不到那条虫子了。 楚东离挠挠腮帮子,纳闷:这小东西咋就不高兴了?真是情绪化。 围着墓转了一圈,楚东离摸了摸下巴,他很好奇刚才那群黑绿色的虫子哪里去了? “团团,你说我挖开墓看看好不好?”楚东离跟小团子打商量。 小团子眼睛一亮:说不定那条虫子钻进墓里了。 好!大力点头。 “可是这样对死者不敬啊?”犹豫。 那你是挖还是不挖? “挖!” 楚东离合手拜了几拜,念叨:“多有得罪,请勿怪罪!” 拜完,动手挖坟。 挖了半天,没见着那些子,就连张安平的尸体也没见着。 “难道挖得不够深?” 又继续挖,挖的深度已经不止一丈了,可是还是没看到张安平的尸体。 又再挖了一会,楚东离放弃了,他从坟里跳上来,自言自语:“难道尸体被那群虫子吃掉了?可是总该留下骨头啊,难不成连骨头也吃掉了?” 越想越觉得今天所见之事匪而所思,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结果来,楚东离甩甩头决定不再想这事,快手快脚把坟按照原样掩埋,抖干净衣衫上的泥土,沿原路离开密林。 一条通体发黑,身下长着密麻麻红色细腿的虫子从坟墓里冒了出来,缓缓地爬上了墓碑,最后栖伏在“张安平”那个平字的中间,头部中央那只三角形的独眼射出阴冷的光芒…… 从密林出来,就见外头阳光灿烂,比起里面的昏暗阴森,外面似乎是另一个世间。 楚东离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整个人有一种松了下来的感觉,然而,他心里始终好奇那群虫子和张安平尸体究竟去了哪里? 小团子也是一脸的深思:那条奇怪的虫子究竟去了哪里? 再次来到张家村,竟已近黄昏。 天边夕阳如锦,云霞绚烂。 楚东离摸了摸小团子,道:“团团你看,夕阳像你一样浑身火红。” 小团子眯了眯眼睛:嗯,真是美丽! “真像一只烧猪,要是能咬一口就好了!” 小团子:…… 这人,就不能有点浪漫情怀么?烧猪!我烧你的头! “小伙子,又是你啊。” 刚走到张安平家门前,非常凑巧地又碰到了上午的那个汉子,汉子一脸的汗水,刚从地里耕作回来。 楚东离朝他略为颔首,笑:“对啊,我又来了。” 汉子道:“看来你真的很急着买奶牛。” 楚东离点头,“是挺急的。” 汉子呵呵一笑:“张大嫂已经在家了,我帮你喊她一声吧。” “有劳。” “张大嫂,张大嫂,有人找你。” 等了一会儿,屋里有人应:“来了!” 汉子对楚东离道:“现在安平去世了,张大嫂就剩一个人,我看那头奶牛十之八九她都会卖的。” 楚东离挑眉,“那真是太好了。” 打过招呼后,汉子便转身回家了,边走边摇头,嘴里唠唠叨叨的:“他们这一家子也真是不幸,前阵子张大嫂病得奄奄一息,好不容易才缓过来,现在安平又……唉!” “你找谁?” 楚东离闻声回头,当场愣在原地。 他身后站着一个女人,一身白,头上插着一朵白花,浓眉,凸眼珠,圆鼻子,大嘴巴…… 这张分开看不觉得怎样,组合在一起看很别扭,感觉七拼八凑拼出来的脸他不久前才见过——那个密林中的白衣女人。 第一眼,楚东离几乎以为是同一个人,可是再细看……眼前的这个女人看着大概四十岁左右,可是在密林中看到的那个女人看着就二十来岁,虽然脸几乎一模一样,可是岁数却差了一截,这是很明显能看出来的。 这两个女人是什么关系?母女?可是张家不就是只有张安平和他娘亲么?难道是姐妹?差了二十年的姐妹?…… 楚东离甩头,觉得有些混乱。 “你找谁?”女人又问了一句。 楚东离回神,“你是张大嫂?” 女人抬眼看了楚东离一眼,眼神木木的,“我不认识你。” 楚东离拱拱手,“张大嫂,不好意思,打扰了,敝姓楚,我听说你家养了一头奶牛,想问问你卖不卖?” “奶牛?”女人一愣,半晌恍然,“哦,对,是养了奶牛,你刚刚说什么,买那头奶牛?” 楚东离微感诧异,觉得女人说话怪怪的。 “对,不知道你肯不肯割爱?” 女人古古怪怪地一笑,“就一头牛,说什么割爱不割爱,牛在后院,你自己去牵出来吧。” “那价钱?” 女人有些不耐烦,“你想要那头牛自行去牵出来就是了,真啰嗦。” 问个价钱又如何罗嗦了? 楚东离正想去后院牵牛,女人忽然叫住他:“等等,你还是在门口等着吧,我去牵出来。” 楚东离只好停住脚步。 女人转身去后院牵牛,走了两步,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两眼,确定楚东离站在门口没意思进来,这才放心去牵牛。 楚东离若有所思,这个女人真是古怪! 15 15、虫变5 ... 牛牵出来之后,女人把缰绳递给楚东离。 楚东离伸手接过,不经意碰到了女人的手掌,但觉冰冷入骨,他一愣,女人缩回手,警觉地看了楚东离一眼,转身入屋。 “大娘,我还没给你钱呢!”楚东离叫住她。 女人脚下一顿,转过身,她眉头紧皱,嘀咕:“怎么这般麻烦。” 楚东离心生疑惑,这个女人真的很古怪。 女人道:“这钱你看着给吧。” 楚东离有些傻眼,最后按照买卖一头水牛的价钱付了钱。 女人收下钱,转身快步人屋,“砰!”——粗暴地关门。 楚东离耸肩,牵着牛离开张家村。 那头奶牛也不知道是不是好几天没喂,半路挣脱了缰绳跑到田地旁吃田埂上的草,拉也拉不走。 反正也不急着回去,楚东离干脆坐下来。 小团子大概是困了,眼睛半闭,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楚东离看着觉得好笑,小心地把小团子露在外面的脑袋放进口袋里,让它睡得舒服些。 不知道小家伙长大后会是何般模样?他想来想去,觉得小团子很有可能是只凤凰,如此一来就能解释它为何如此极具灵性,也能解释它为何能随意操控火焰。 凤凰,想不到自己竟然捡了一枚凤凰蛋,只是凤凰乃是九天之上的祥瑞之兽,为何会遗落人间,当真是费解,不管了,既然让他捡到了就归他了,谁也不许来抢…… 回到楚府,已是华灯初上。 看到楚东离真的牵了头奶牛回来,孔雀笑:“你别是寻遍十里八乡才找到的吧?” 楚东离点头,“差不多。” 孔雀伸手去逗睡眼惺忪的小团子,戏谑:“小离子对你这般好,小心日后要你以身相许呀。” 楚东离甩他一个白眼,“我对你也很好,你何时以身相许?” 孔雀抛了一个媚眼,翘起兰花指,娇滴滴地道:“我早已是你的人啦。” 楚东离被他恶心得抖落一地鸡皮。 孔雀哈哈大笑。 楚东离同情地对东南飞道:“亏得你神经够粗才受得住孔雀,真是辛苦你了” 东南飞幽幽地道:“所以能换搭档么?” 孔雀大惊,边拉着东南飞陈述自己的优点,边保证以后按照他的要求改掉坏习惯,同时还不忘瞪楚东离——敢离间我和南南的感情,以后自己照顾你的毛球。 楚东离摸摸鼻子,貌似捅马蜂窝了。 东南飞趁机提了一堆要求。 孔雀委委屈屈地答应了。 东南飞很满意,心情大好地去准备晚饭。 他一走,憋屈的孔雀就扑上去揍楚东离,连睡懒觉都不许,还让不让人活了! “嘶!”青了一只眼睛楚东离一边挤牛奶,一边对眯着眼睛笑自己的小团子诉苦:“这式神要养乖巧听话的,主人可以说一不二,而不是爬到主人头上来的。” 青了两只眼睛的孔雀撇嘴:“是你这个人主人太过分。” 楚东离望天,好吧,他承认自己是很恶劣,但是不恶劣,哪里的乐子对不?这人啊,活着就得让自己开心,整天愁眉苦脸不苦死别人,也得把自己给苦死了。 楚东离挤了满满一碗牛奶给小团子喝,岂知小团子喝了两口就不喝了。 楚东离颤巍巍地问:“你不要告诉我你不喜欢喝?以后都不会喝了?!” 小团子很肯定地点头。 楚东离暴走了,苦口婆心地劝:“小祖宗,你每天就喝点蜂蜜,这怎么行啊,难不成你想永远都是小不点一只?” 胡说!我会长大的! “你吃得这般单调,什么都不喜欢吃,即使能长大也是病秧子!一阵风也能吹走!” 你倒是找阵能刮走我的风。 楚东离真是愁死了,是不是所有凤凰都这般娇气的,真是难养。 一只小猫大概是闻着奶香了,跳上桌子凑到碗边闻了闻,喵了一声高兴地舔了起来。 “你不喝,小虎就要喝光了。”楚东离换了一种方法引诱。 小团子扭头:楚小人的口水还能勉强接受,这只蠢猫的口水?哼! 楚东离头疼了,他安慰自己,凤凰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其实小团子还是比较好养了,至少他喜欢喝蜂蜜水,虽然非得在自己怀里睡觉,可是也没非要梧桐不止,明天还是去寻些练实回来喂它吧,真是养一百只毛球都没养它一只辛苦。 饱喝了一顿的小虎打了个嗝,见小团子毛茸茸的一团很可爱便起了亲近之心,很亲热地上前用爪子碰了碰,舔了舔…… 小团子石化…… 死猫,你找死! 幸亏楚东离反应快,手疾眼快地把那只踩了地雷犹不自知的小猫扔给孔雀,极力安抚炸毛的小团子:“小虎这不是多谢你,觉得你好么……啊,不许乱喷火!” …… 这一晚,楚府很热闹,主人很倒霉,两位式神痛着并快乐着——这满院狼藉如何该收拾到何时?被殃及池鱼的毛球们得到了一个教训:千万别惹那只新来的毛球啊,太可怕了! 第二天日上三竿,楚东离才悠悠转醒,昨晚闹腾得太厉害的小团子还窝在怀里睡得正熟。 楚东离无奈:这小家伙的脾气真要不得,迟早有一天这楚府都得被他给掀翻了。 正在唉声叹气,孔雀推门进来,“小离子,你醒啦,快起来接客。” 楚东离黑线,怨念地道:“我不是小倌,接哪门子的客。” 孔雀笑嘻嘻地道:“有生意上门,你接还是不接。” 楚东离一拉被子盖住头,闷闷地道:“不接,我又不缺钱。” 孔雀耸肩,“那好吧,我去回了他。” “哎,等等,”楚东离把头从被子里露出来,“你问问他是什么事,有意思就接,没意思就让他请回吧。” 孔雀应了,转身出去。 没一会儿,孔雀回来道:“那人说有条虫子要向他报仇。” “哈?”楚东离觉得新鲜,“什么虫子要向他报仇?” “一条打不死的,通体发黑,身下长满红色小腿,长着一只三角眼的虫子。” 楚东离摸摸下巴,困惑:“三角眼?有虫子长三角眼的么?” 三角眼的虫子?半醒半睡的小团子钻出被窝,来精神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来不及了,明天抽时间更美男,顶着锅盖爬走...... 16 16、虫变6 ... 见小团子精神抖数的,楚东离摸摸下巴,心说:团团貌似很兴奋啊。 小团子跳到楚东离的手心,用小爪子在他手腕按了按,眼睛亮晶晶的。 虫子。 楚东离垂眼看它,有点糊涂:虫子?什么虫子? 三角眼的虫子,去看看。小团子催促。 楚东离眨眨眼,“你怎么突然对虫子感兴趣?难道你想吃虫子?” 小团子哼哼:谁喜欢吃虫子了?我就是想去看看。 楚东离一拉被子又蒙住头,咕哝:“虫子有什么好看的?”与其去看恶心的虫子,还不如在家睡懒觉。 小团子艰难地从被窝里钻出来……呼!差点被憋死了。 它挤到楚东离耳朵旁,扯他鬓角的头发:别睡,去看看! 楚东离只好无奈地爬起来,唉,他家现在是团团最大,它说要去东,他就不敢去西,窝囊啊…… 孔雀笑:“那这生意你是接了?” 楚东离怨念:他想睡懒觉,可是……看了一眼一旁虎视眈眈的小团子,楚东离沉重地点头:“接吧。” 实在是不敢不接啊…… *** 郑九觉得自己被那条阴森的虫子缠上了,它像幽灵一样跟着他,采药诊病,吃饭睡觉……它就用那只古怪的独眼在阴暗的角落里监视着他,令他寝食难安,整日魂不守舍。 郑九极度后悔那天招惹了那条虫子,当日回去后他就开始做梦,古怪惊悚的梦…… 梦里,出现了一条路,一条突然出现的路,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郑九就站在这条路的中间。 那是像海底一样暗沉的黑夜,星月无光,郑九缩着肩膀孤零零地站在路的中间,两旁是密匝匝的树,像一个个鬼祟的影子,正躲在阴暗处不怀好意地看着郑九。 突然,路的中央出现了一条虫子……虫子通体发黑,身下长着密麻麻的红色细腿,它只有一只眼睛,长在头部中间,三角形的,它用那只独眼仇恨地看着郑九。 郑九不敢与它对视,低着头就想绕过去,没走几步,那条虫子又挡在路中间,用那只独眼阴森森地瞪着郑九。 郑九魂飞魄散,撒腿狂奔,可是无论他跑多快,跑多远,那条诡异的虫子总是在他前方三步远的地方出现,仇恨地看着他。 郑九快要疯了,一抬头,却惊恐地发现,四周密匝匝的树上爬满那条古怪的虫子,毛烘烘的一片…… 他被包围了,无路可逃。 虫子一步步地向他逼近,爬过了他的脚背,爬上了他的腿……最后停在他的鼻尖上,用那只三角形的眼睛仇恨地瞪着郑九,张嘴说话:“还我的腿,还我的腿……” …… 郑九每天夜里都不敢合上眼睛,他害怕看到那条虫子,只要他睡着,那条虫子就会无声无息地钻入他的梦里,尖叫着要他赔它的腿…… 首先发现郑九异常的是他的妻子张春翠,那晚,张春翠半夜醒来,差点被坐在那里直勾勾地看着人的郑九吓个半死,问他为何半夜不睡觉吓人,郑九就知道喃喃地重复说着虫子,紧张害怕地瞪大眼睛瞧着房间的阴暗角落…… 直到鸡啼,郑九才抵受不住浓重睡意的侵袭睡去,即使睡着了,他也睡得异常的不安稳,像条虫子一样动来动去。 等到天色大白,担心了半宿的张春翠终于按捺不住摇醒了郑九,追问了好几次,才从郑九口中断断续续地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张春翠害怕了,她觉得那条古怪的虫子是要向自己丈夫索命,不需多久,郑九就会被它活活折磨而死,她想到了楚东离,整个安平郡也许只有他能救自己的丈夫,虽然听说楚东离性格怪异,行为乖张,心情好的时候芝麻绿豆的小事他都会帮忙,心情一般的时候,无论是你如何恳求,他不帮就是不帮,所以在很多人的眼中,楚东离不能说是一个善良的人,安平郡人对他的评价更多的是亦正亦邪。 …… 听郑九讲述了事情的经过,楚东离摸了摸下巴,上下打量了郑九一番,见他虽然是精神状况很差,可是却不像是被鬼怪缠身,然而那条虫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想到虫子,楚东离就想起昨日密林里那密麻麻的恶心虫子,还有张家村那个举止怪异的张大嫂。 想了想,楚东离问郑九:“你是在哪里看到那条虫子的?” 郑九道:“城南的封山,我是一个大夫,封山上很多草药,所以我经常会去那里采药,那天我就是封山半山腰的一个草棚里看到那条虫子的。” 城南的封山?张家村就在城南,那座满是虫子的山也在城南……楚东离回头小声问孔雀:“这封山和张家村近么?” 孔雀拿眼睛瞄他,鄙视:“封山就在张家村旁边,大概就半个时辰的路程。” 楚东离脸皮特厚,完全无视自己式神的鄙视,又问:“那张家村附近有座山,山上有很多虫子的,那是什么山?” “虫山。” 楚东离挑眉,“这名字倒是贴切,那这封山和虫山隔得远么?” 孔雀道:“虫山在张家村的右边,从封山到虫山约莫一个时辰路程。” 楚东离沉吟:“一个时辰啊,那也挺远的。” 孔雀不解:“你问这个干什么?” 楚东离很认真地道:“也没什么,我就是想知道一条虫子有无可能从虫山爬到封山吓人。” 孔雀:“……”这问题真诡异。 楚东离问郑九:“你最近有没有和什么人交恶?” 郑九摇头。 楚东离转头看张春翠,“你刚才说你叫那什么?你姓张的?”他刚才只顾着喂小团子喝蜂蜜水,也没留意这女人叫什么名字,就记得她介绍自己姓张而已。 孔雀扶额,真丢人。 张春翠道:“小妇人姓张,张春翠。” 楚东离心念一动,“你是张家村人士?” 张春翠点头。 楚东离目光在张春翠脸上转了一圈,问:“那你认识张安平母子么?” 张春翠一愣,神色之间有些不自然,她低头,道:“认识。” 楚东离道:“那你知道张安平前些日子投河自尽了么?” “你说什么?!安平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儿童节快乐O(∩_∩)O 17 17、虫变7 ... 离开楚府之后,郑九夫妻谁也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凝滞。 张春翠心里很乱,张安平怎么就投河自尽了?难道是和那件事有关…… 看了一眼闷头走路的妻子,郑九很不是滋味,闷声问:“你是不是还想着那个张安平?” 张春翠抬眼看他,心中有气,说话也有些冲,“想着他又如何了?” 郑九火气也上来了:“你是我郑九的人,想着别的男人就是对我不忠,我可以休了你!” “你!”张春翠想发作,但是又忍住,道:“他已经是个死人了,你跟一个死人计较作甚。” 郑九哑口无言。 一阵沉默。 张春翠不安地自言自语:“安平为什么会投河自尽?” 难道知道是自己害了他,一时想不开……不会的,他不会知道是自己动了手脚,张春翠自我安慰,可是心里还是存了一个疙瘩。 郑九冷哼了一声,本来张春翠是要嫁给张安平的,若不是……郑九忽然又想到,那条阴魂不散的虫子不知道和张安平有没有关系,可是这张安平人都死了,又怎会跟那条虫子有关系? 郑九甩了甩头,觉得是自己想多了,说来说去,都怪自己那天鬼使神差地砸了那条诡异的虫子,因此它才会死咬着自己不放,不把自己给吓出个好歹来是不会罢休的,也不知道那个楚东离靠不靠得住…… *** 楚府 在小团子的熏陶下,楚东离最近也喜欢上了喝蜂蜜,每天都会喝上三杯,早午晚各一杯。 看着他们一人一毛球眯着眼睛咂着嘴像是品尝绝世佳酿般的享受模样,孔雀嘴角抽了抽,心说:这蜂蜜真的这么好喝?尤其是小团子,都把蜂蜜当饭了,说起来也奇怪,别看小团子不怎么吃喝,可是倒也长得快,几天就胖了一圈,圆滚滚的,可爱得紧,就是这脾气要不得,破坏力又大…… 想到不久前一片狼藉的花园,孔雀就头疼了。 “小离子,你对这事怎么看?” 楚东离摸摸下巴,道:“张春翠和张安平之间应该有点什么。” 孔雀不解:“怎么说到张春翠了?” 楚东离摸了小团子两把,道:“哎,团团你好像又胖了。” 小团子撩了撩眼皮——大惊小怪。 楚东离道:“你刚才注意到了没有,听闻张安平的死讯,张春翠的反应很大。” 孔雀点头,“这也没什么啊,她是张家村人,认识张安平,也许还是很熟的那种,所以反应大也正常。” 楚东离摆手,“但是张春翠除了惊讶之外,还有那么一点不安。” “不安?” 楚东离点头,“对,不安,不安有很多种情况,例如害怕、担心、心虚什么的,张春翠的不安是属于心虚,一个人会心虚,通常都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莫非这张春翠曾经对不起张安平?” 孔雀糊涂:“即使张春翠真的曾经对不起张安平,那和郑九这件事有什么关系?我是问你你觉得那条诡异的虫子是怎么一回事?” 楚东离没有马上回答,问正在梳理羽毛的小团子:“团团,你干嘛对那条虫子那么执着?” 莫非团团见过那条虫子? 楚东离摸摸下巴,他天天和小团子影影不离,若是说小团子见过那条虫子,自己也该见过,最近最有可能见到虫子的地方就是虫山,莫非就是在那里见到的? “团团你在虫山见过这条虫子?” 小团子点头。 “看来得再去一趟虫山。”楚东离自言自语,他咕咚咕咚喝完蜂蜜,擦擦嘴巴就往外跑,“孔雀,我出去了,大概傍晚才回来。” “哎……”孔雀才叫了一声,楚东离就已经带着小团子跑得无影无踪。 孔雀叹气,低头对趴了一圈的毛球道:“你们主人啊,贪新厌旧。” 毛球们信任地看着孔雀:不怕,我们还有你。 …… 出南城门的时候,楚东离又看到那个卖炒栗子的老头,只是这次他不卖炒栗子,也不卖冰糖葫芦,改卖茶叶蛋。 这个老头很古怪,别人卖东西总会吆喝一两声,他就像个哑巴似的,半天也不吱一声。 楚东离忍不住想:难不成这个老头每天都卖不同的东西? 老头见楚东离盯着自己看,便问:“小哥要买茶叶蛋么?” 楚东离摇头,他可不想又拉肚子。 老头不吭声了。 楚东离正想出城门,忽然就见几个人气冲冲地围住了老头,纷纷说他们的孩子昨天吃了他卖的冰糖葫芦上吐下泻…… 楚东离:“……”原来他不是一个人。 他很认真地对小团子道:“昨天我们烧了他的冰糖葫芦是做了善事啊。” 小团子瞄了一眼抱着茶叶蛋冲出包围圈的老头,兴致勃勃的:那今天的茶叶蛋还烧不? 楚东离看了一眼被追得抱头鼠窜的老头,哈哈一笑:“不用烧了,让他被人追杀吧。” 走到张家村村口,正想向右走去虫山,忽然就看到路上远远来了一个人,有些眼熟,是张春翠。 楚东离心念一动,闪身躲进了一旁的玉米地。 张春翠低着头心事重重的……看着她走过去后,楚东离正想尾随其后,才刚站起来,肩膀上的小团子忽然叫了一声,楚东离低头,就见小团子扭头看着来路。 探头一看,路上又来了一个人——郑九。 看着张春翠和郑九一前一后地进了张家村,楚东离眯起了眼睛,这对夫妻貌似有很多秘密…… 张春翠很不安,她急切想知道张安平为什么会投河自尽,希望不是因为那个原因,不然自己就等于间接害死了他,当初她没有想过会害死张安平的,她不想的…… 跟着张春翠和郑九来到了张安平家,楚东离暗道一声:果然如此。 张春翠在门口徘徊,好几次抬脚想往里走,可是才刚把脚抬起来又缩回去……她害怕,害怕真相。 深呼吸了一口气,张春翠终于推门进去。 “大娘,大娘,您在家么?” 张春翠叫了几声,就见张安平的娘亲张大嫂从屋里走了出来。 看到张春翠,张大嫂神情冷淡,问:“你来干什么?” 张春翠嗫嚅:“我听说安平他投河自尽了,是不是?” 张大嫂没回答。 “安平他为什么、为什么……” “你问我他为什么自杀对么?”张大嫂忽然哈哈大笑,笑声尖锐刺耳,“这个问题应该问你,你告诉我,我儿为什么扔下我这个母亲投河自尽,告诉我!” 张春翠惊得退后两步,满脸涨红,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 张大嫂冷哼:“你滚,我不想看到你。” 说完,推搡着把张春翠推出门口,关上门之前,张大嫂恶狠狠地道:“你不会有好下场的,包括那个郑九!” 18 18、虫变8 ... 张春翠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她一走,郑九就从一棵大树后走了出来,只见他黑着一张脸,目光不善地看着张安平家那扇紧闭的木门。 楚东离坐在树丫上,把半路顺来的雪梨在衣服上擦了擦,咔嚓咔嚓地一边吃梨,一边注意着事态的发展。 小团子无奈地看他,心说:这人的嘴巴真是没有一刻是空闲的,不说话的时候多半在吃东西,不吃东西的时候多半是在嘀嘀咕咕,丢人呐! “团团,你说这张春翠做了什么对不起张安平的事?” 小团子抖了抖毛:没兴趣知道。 楚东离忧心:“团团你这样不行啊,小孩子怎么能没有丝毫好奇心?” 小团子翻白眼:我不是小孩子。 楚东离闷笑:“你自然不是小孩子,你是小不点,小毛团。” 小团子趁楚东离顾着取笑自己,飞起一爪子把他手上吃了一半的雪梨踢飞了,我让你笑! 又大又甜的雪梨在地上滚了两滚,成了泥梨一个。 “啊,我的雪梨!”楚东离看了看空了的右手,又看看得瑟的小团子,怨念了。 这小家伙的脾气真坏! 郑九在原地站了一会,上前拍门。 等了一会,门“吱呀”一声开了,张大嫂探出头来,一见到是郑九,她当即冷下一张脸,硬邦邦地问:“郑大夫有何贵干?” 郑九看着张大嫂那张感觉像是七拼八凑的脸,心忽然剧烈一跳……他发现,这个女人那仇恨的目光和那条古怪的虫子几乎是一模一样…… 他打了一个哆嗦,忘记了自己敲门的目的,就知道惊恐地盯着那双丑陋的凸眼,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张大嫂嘿嘿地阴笑了两声,忽然蹲下来,从下往上瞅着郑九,阴森森地道:“还我的腿,还我的腿!” 郑九几乎要跳起来,他惊怒交加地指着张大嫂,怒骂:“原来是你在装神弄鬼!你这个疯婆子!” 张大嫂拍拍衣服站起来,咧开嘴对郑九笑,古怪扭曲的笑容笑得郑九心里发毛,他忍不住厉喝:“你笑什么?你别以为用一条虫子就可以吓住我!” 张大嫂忽然不笑了,面无表情地道:“张春翠死了,真是大快人心!” 郑九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左右看看无人,正想狠狠教训这个恶毒的女人,忽然就听见远远传来几声惊呼声:“有人掉河里了,快救人!” 郑九的手举在半空,整个人都僵住了。 谁?是谁掉河里了?不好的预感霎时间涌上心头。 张大嫂哈哈大笑,凑到郑九耳边快意地道:“张春翠这个负心女人掉河里了,她死了。” 郑九瞪大眼睛,浑身的力气仿佛一下子就被抽空了,举高的手也一下子软了下来,他脑中一片空白,是惊,是怒,是怕…… “啊!”郑九忽然发了疯大声喊叫着往河那边冲去。 看着跌跌撞撞地跑走的郑九,张大嫂嘿嘿地笑了…… 树上的楚东离眉头紧皱:张春翠死了? *** 河边 郑九冲到河边的时候就看到那里围了一大群人,众人脸上都露出了疑惑惋惜的表情。 “这不是张大有家的女儿么?听说她嫁到城里去了,怎么会跑到这里自杀?” “我听说啊,春翠和安平是青梅竹马,后来安平没了一条腿,她家就嫌弃了,安平前几天跳河自尽了,难道是殉情来着?” “有可能啊,我刚才远远看到,她是自己跳进河里的?” …… 那些窃窃私语就像一个个闷雷在郑九耳边炸响,震得他几乎连站也站不稳。 他拨开人群,冲了进去…… 张春翠浑身水淋淋地躺在地上,只见她双眼凸出,神情惊恐。 郑九双膝跪地,颤抖地伸出手去探她的鼻息……死了,真的死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从张春翠离开张安平家,到他听到呼叫声,前后一刻钟也没有,而且张春翠是会水的,她怎么能会突然淹死?更加不可能自杀,一定是那个女人动了手脚,一定是!是她害死了自己妻子,是她! 旁边有人认出郑九就是张春翠的丈夫,议论声更大了。 这时的郑九已经完全听不到周围的声音,他只知道那个像虫一样的女人不会放过自己,因为他害了她儿子,她要报仇,现在他妻子死了,下一个就轮到他了,他不能坐而待毙,他要先杀了那个女人,为妻子报仇…… 郑九弯腰想抱起妻子的尸体,一低头就见一条虫子从张春翠的头发里爬出来,那条虫子通体发黑,身下长着密麻麻的红色小脚,头部长着一只三角形的眼睛,此时那只眼睛正仇恨地瞪着他…… 郑九凄厉地尖叫了一声,扔了张春翠的尸体转身就跑。 众人一阵惊愕,看着像个疯子一样边跑边喊的郑九议论纷纷。 人群背后的楚东离穿过众人,走到张春翠尸体旁蹲了下来。 那条虫子鬼祟地隐藏在张春翠乌黑的头发里,用那只三角眼阴仄仄地瞧着人。 虫子。 小团子从楚东离的肩膀跳到他膝盖上,睁大眼睛认真看着那条古怪的虫子。 楚东离也在看这条虫子,越看越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摸了摸下巴,忽然伸手把那条虫子揪了出来。 小团子看了那条虫子一会儿就不感兴趣了,拍着那对袖珍的小翅膀,奋力想飞回楚东离的肩膀上。 楚东离被它笨拙的飞行姿势逗笑了,伸手把它提了起来放进胸前的口袋里。 “团团,借点火用用。” 小团子瞄楚东离:你想干嘛? 楚东离甩了甩手中的虫子,眨眨眼:“烧虫子。” 小团子很合作地吐了一个小火球……被火球罩住的虫子连挣扎也没挣扎一下就烧成了一团灰。 捏了捏手心的灰烬,楚东离自言自语:“原来就只是一张纸。” 楚东离站起来问周围的人:“你们谁第一个发现张春翠跳河的?” 一个光着膀子的汉子走了出来,手臂上还搭着一件湿嗒嗒的背心,汉子道:“我刚才就走在她后面不远处,她走着走着突然摔了一跤,然后不知道怎么的就滚进河里了,我立马就跳下去救人了,可是她还是被淹死了,按道理说她不可能会被淹死的,顶多就是喝一两口水,怎么也不可能淹死的。” 旁边有人道:“前些天张安平不是在这河里跳河自尽了么,会不会是他的鬼魂害死了张春翠。” “有可能啊,因爱成恨么。” …… 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楚东离摸摸下巴,看来问题的关键还是张安平和郑九夫妻的恩怨,这三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19 19、虫变9 ... 郑九已经失去了理智,他要杀了那个装神弄鬼的女人! 怒火中烧的郑九一脚踹开张安平家的大门,顺手拿起放在门边的一把斧头冲了进去…… 屋里空无一人。 屋里屋外找了一圈,郑九发现那个像虫子一样的张大嫂不见了。 红了眼的郑九双手握着斧头粗喘着气,眼睛睁得大大的,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一定是藏起来了,那个女人一定是藏起来了! 突然,郑九看到了一条虫子。 通体发黑,身下长着密麻麻的红色细腿,头部长着一只三角独眼的虫子。 郑九瞪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条突然出现在桌子上的虫子。 虫子用那只丑陋的独眼仇恨地看着郑九。 郑九被刺激了,举高斧头冲着这条阴魂不散的诡异虫子用力劈下去—— 桌子被劈成了两半,那条虫子完好无缺地牢牢粘在桌子的其中一条桌脚上瞪着郑九。 郑九狂叫一声,举着斧头一顿狠劈,把桌子劈了个稀巴烂。 他喘着气,在一堆碎木之中搜寻那条该死的虫子。 虫子不见了,碎木片中没有它的尸体,它那么多条腿,郑九也没能砍掉一条。 郑九毛了,一抬头,他看到了那条虫子正爬在柱子上,居高临下地用一种得意嘲弄的眼神看着他…… 郑九已经看不到别的东西,他眼里只有那条诡异的虫子,他只知道这条虫子不死,自己就会被它害死,他像一头疯了的野牛,拿着斧头在屋子里乱劈乱砍……支撑整间屋子的四条柱子被他劈断了三根,横梁摇摇欲坠,眼看就要砸下来压住郑九…… 楚东离想找郑九问清楚他们夫妻是不是和张安平有什么恩怨,一转身却找不到人了,一问之下,有人说看到郑九好像是往东边跑走了…… 楚东离皱眉,东边是张安平家的方向,张春翠莫名被淹死,郑九说不定会找张大嫂报复,就目前看来,张春翠的死极有可能和张大嫂有关…… 担心郑九也会死于非命,楚东离急急往张安平家赶,还没走到院子门口,就看到失去支撑的横梁重重地朝像入了魔般拿着斧头到处乱劈的郑九压下去—— “郑九!” 楚东离还是慢了一步,他只来得及把郑九大半个身子拖出屋外,郑九的左小腿还是被横梁的末端砸了个正着。 脚上钻心的疼痛让昏了头的郑九稍微清醒了一些,他回头看看塌了一半的房屋,又看看手里的斧头,忽然觉得头疼欲裂。 楚东离搬开横梁,见郑九只是受了轻伤,他才松了一口气。 这厢动静太大,把左邻右舍都惊动了。 看看陌生人楚东离和郑九,又看看张安平家塌掉了一半的屋子,张家村的人都用一种不善的目光看着两人,尤其是手里拿着斧头的郑九。 忽然,不知道谁惊呼了一声:“张大嫂被压住了,快救人!” 人群立即骚动起来,七手八脚搬开杂物。 郑九脑中一片混乱:那个女人怎么可能被压住了?她根本不在屋里面! 随着上头的东西一件件地搬开,露出一张脸……浓眉,凸眼珠,圆鼻子,大嘴巴,每部分分开看,也没觉得怎样,可是组合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别扭,感觉是七拼八凑拼的一张脸——正是张安平的娘亲张大嫂,只是这张脸上满是血污,人仰面躺着那里一动不动,像是死了。 有人伸手探了探鼻息,惊叫:“张大嫂被砸死了!”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转头看郑九,那眼神充满了怀疑审视。 有人道:“我刚才看到他拿着斧头在张大嫂家里乱劈乱砍,好好的一间屋子被他拆掉了一半因此才会倒塌的。” 随即有人点头表示自己也看到了:“是他害死了张大嫂,他杀了人,我们报官吧。” 众人纷纷附和。 郑九又惊又怒,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女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又是如何被压死的?他刚才里里外外都找遍了,根本就没有找到人,屋里根本就没有人…… 电光火石之间,郑九幡然醒悟,是了,这个恶毒的女人一定是躲藏起来,她躲在暗处,故意用那条诡异的虫子激怒自己,好让自己失去理智,然后又找准机会跑出来自杀,不闪不避地故意让自己压死,她想嫁祸自己,她要自己成为杀人凶手,要自己坐牢,要自己被砍头,为此她连命也不要了,因为自己害死她儿子,她要报仇……好一个狠毒的女人! 想通了前因后果,郑九浑身血液都凉了,看着周围指指点点,把他当杀人凶手看的村民,郑九连为自己辩解的余地都没有,他栽了,彻底地栽在那个女人手里…… 楚东离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事态的发展。 小团子小小地打了个呵欠,思考着是爬到楚东离肩膀还是爬到他头上睡一觉……小脑袋蹭了蹭楚东离垂到胸前的几缕黑发,顺滑柔软,小团子突然就很想爬到楚东离头上,枕着他那一头如云墨发睡上一觉,应该会很舒服。 小团子是行动派,有了想法就马上付诸行动了。 楚东离摸着下巴正在观察张大嫂的尸体,胸口的小团子动来动去让他觉得痒痒的,低头一看,就见小团子正在用爪子抓住他的衣襟努力往上爬。 以为它想到自己肩膀上蹲着,楚东离便帮了它一把,把它放上自己肩膀,岂知小团子却拽着他的发带继续往上爬,楚东离就纳闷了:“团团你干嘛?” 小团子很认真:爬到你太岁头上动土。 楚东离:“……”团团的兴趣咋越来越古怪? 无奈,只好认命地把小祖宗放到自己头上,任由它想干啥就干啥了。 小团子很满意,在楚东离头上左蹭蹭,右磨磨,大爷地窝下睡觉。 围观的张家村村民们商量过后,一致赞同把郑九这个杀人凶手绑起来送官府。 “慢着!”楚东离制止他们,语出惊人:“张大嫂不是郑九害死的,因为她不是今天死的,她已经死了很久了。” 20 20、虫变10 ... 张家村的村民自然是不相信楚东离的话,都用一种“这个人是傻子吧”的眼神看楚东离。 楚东离也没多说,见郑九失魂落魄的没留神便很不客气伸手在他身上撕了一截衣衫,在张大嫂的脸上擦了一通,一抖衣衫,抖落了一地肉色的细如发丝的虫子。 周围人的一阵惊呼。 只见那堆虫子涌动着,纷纷往张大嫂的尸体上爬……张大嫂那张抹掉了虫子的脸,清晰地浮现了一块块的尸斑,人刚死是不可能出现尸斑的,很明显,张大嫂已经死去多时了,可能已经有几天时间了。 众人一阵哗然。 郑九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浮木,他用力捉住楚东离的手抖着嘴唇道:“她真的不是我杀的,不是……” 楚东离道:“我相信你,你先放手,我有事情问你。” 郑九紧紧地盯着楚东离,慢慢地松开了手,他四肢发软根本无法站起来只能坐在地上,一颗慌乱的心渐渐平复下来,他定了定神,道:“你想问什么?” 楚东离一直都有分神留意着小团子的动静,刚才感觉到小团子在自己头上动来动去可是这会儿却安静了下来,他忍不住觉得奇怪,伸手摸了摸头顶,感觉到摸着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他才放下心来。 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众人不少人也注意到了楚东离头上的怪异,纷纷好奇那一团红是什么东西。 楚东离问郑九:“你和张春翠是不是曾经做过什么对不起张安平的事?” 郑九脸色一变,闪烁其词不肯说真话。 楚东离脸色一沉:“你最好老老实实说出来,我救得了你这次,救不了下次,你自己想清楚吧。” 郑九心中一凛,他有他的打算,这会儿张安平母子都死了,已经没有人会再向他报复,他不想把自己曾经做过的龌龊事说出来败坏自己作为一个大夫的名声,然而,郑九却在一刹那想到了那条诡异的虫子,张大嫂已经死了几天了,可是不久前她还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说过话,这当中一定是那条虫子在作祟……郑九顿觉脊梁骨发凉,他忽然意识到,那条诡异的虫子不害死自己是不会罢休的,想到这里,他哪里还有心思顾着自己名声,保住性命重要,当下便一五一十地说了一切…… 郑九是个大夫,张家村附近的封山有很多草药,所以他经常到封山采药,有一次很偶然地在张家村村口遇到了扭伤脚的张春翠,他见张春翠有几分姿色,当时便很热情主动地上前帮她处理伤脚。 张春翠其实扭伤得并不严重,可是郑九却故意夸大伤势,还说自己这几天都会到封山采药,可以顺便帮张春翠彻底治好扭伤。 张春翠自然是感激不尽,郑九还极其热心地送她回家。 一来二去,郑九就和张春翠勾搭上了,那时候张春翠家里已经给她说了一头亲事,对象就是同村的张安平。 张安平相貌很是一般,郑九觉得张春翠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而张春翠自己也不喜欢张安平,毕竟比起张安平,郑九的条件好太多了,因此不论是张春翠还是郑九都觉得张安平是他们之间的障碍。 有一次,张安平摔伤了腿,请了郑九去医治。 郑九为了娶张春翠就动了歪念头,他故意拖延张安平的伤势,还有意用错药,本来按照张安平的伤势,他的腿只是小伤,治好之后只是走路有点跛,不认真看是根本看不出来的那种,可是由于郑九从中作梗,张安平的腿彻底瘸了,必须依靠拐杖才能走路,就是因为这件事,张春翠的父母嫌弃张安平进而退了婚,郑九终于得偿所愿娶了张春翠…… 听完,楚东离摸了摸下巴,有些想不透。 张春翠其实也不能说是负心,毕竟她和张安平之间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且男未娶女未嫁,张春翠也不算是背着张安平偷汉子,这个女人虽然是贪慕虚荣了一点,但是并没有什么大错,因为她改嫁给郑九就要杀了她,也未免太狠毒了一些。 张春翠不是自杀,她绝对是被人谋杀的,当时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最为奇怪的是,张安平的母亲死了至少也有三四天,那刚才那个骂张春翠负心、恐吓郑九的女人是谁? 楚东离搔搔腮帮子,觉得这事情当真是扑朔迷离。 托着腮蹲在地上苦思冥想,楚东离隐隐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可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郑九战战兢兢地道:“先生,我刚才又看到了那条虫子,这回不是梦见,是真的看见了。” 虫子?那条三角独眼的虫子?这条虫子还真是无处不在,是了,这条虫子也曾在张春翠尸体上出现过,可是那只是一张符咒…… 楚东离觉得快要抓住重点了,他忙道:“你详细说清楚。” …… 听郑九说完,楚东离猛然记起了那件一直被自己忽略的事情,他记起了那天在虫山看到的那个埋葬张安平的年轻女人,那个女人和张安平的娘亲几乎是一个模子的,或者说死去的张大嫂和那个女人的脸是一摸一样的,两人的区别就在于年龄,很有可能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弄出来的,那个女人既然可以使用虫子遮盖张大嫂脸上的尸斑,那她同样可以把自己变老,变成张安平的母亲…… 同时,楚东离又想到那天他来买奶牛,张安平家隔壁的汉子曾经说过一句话“他们这一家子也真是不幸,前阵子张大嫂病得奄奄一息,好不容易才缓过来……”,有可能那时张安平的娘亲就已经死了,他那天见到的张大嫂极有可能就是那个在虫山看到的年轻女人假扮的…… 可是楚东离又想不明白了,那个女人为什么要替张安平报仇?她和张安平是什么关系? 这所有的谜团似乎只有找到那个女人才能解开了,可是这会儿上哪去找人?……虫山!她一定是去了虫山,张安平葬在虫山,如果她和死去的张安平有关系,现在她杀了张春翠,又陷害了郑九,她一定会去虫山祭奠张安平! 楚东离跳了起来,匆匆往虫山赶去。 郑九和张家村的村民面面相觑,不知道楚东离这是干什么了? …… 虫山 楚东离果然找到了那个女人,她就跪在张安平的坟前。 女人也看到了楚东离,她没有说话,就是跪在那里出神。 楚东离走到她身边,看着她问:“你是谁?” “虫师。”女人哑着声音道。 虫师?怪不得可以控制虫子,而且还懂得虫咒。 “你和张安平是什么关系?” 女人道:“他曾经救过我一命。” 楚东离点头,替张安平复仇是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么。 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顺手把头顶上已经睡得一塌糊涂的小团子拎下来捧着手里,睡梦中的小团子蹭了蹭继续呼呼大睡,楚东离微微笑了笑,抬头对女人道:“能说说你和张安平之间的事么?你为什么要杀张春翠?” 女人似乎有些意外,她看了楚东离两眼,仰脸想了想,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我一直都住在这虫山之中,甚少和外界接触,那天是元宵节,我忽然很想去城里看花灯,回来的时候失足掉进了河里,我不会水,眼看就要淹死之时恰好路过的张安平救了我性命,我很感激他……” 说着,女人笑了笑,略带伤感地道:“一个人孤单寂寞得太久,也想有个朋友可以交心,所以我便和张安平做了朋友,后来我听说他瘸了一条腿,便想着去看看他,看看有没有办法能治好他的腿……我也略懂医术,我看出他的伤势本来并不严重,只是那个大夫好像跟他过不去,用了不该用的药才会导致他伤势变重,我对他说我可以治好他的腿,可是他却告诉我不想治,因为他的腿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为了有理由退婚故意害他摔伤的,他觉得心灰意冷,觉得这腿是好是瘸没什么区别,我见执拗不过他,就想着暂时顺着他意思,以后再找机会劝他,岂知却是没有机会了……” 女人叹了一口气,接着道:“安平的娘亲身体一直不好,久病缠身,张春翠那个女人嫁给郑九不久后,安平的娘亲就因病去世了,一时想不开的安平也跟着投河自尽了。” 楚东离默然,张春翠和郑九,一个为了嫁,一个为了娶,间接联手害惨了张安平,也许张春翠没有想过会害死张安平,她只是想有个理由退婚,她下手也不重,可是中间郑九却插了一脚……所以说有些时候一己之念,说不定会就此影响另外一个人的一生…… 离开虫山之前,楚东离劝女人:“郑九罪不至死,你就此收手吧。” 女人没有说话,半晌才说了句:“为什么好人总是短命,坏人就总是长命百岁,真是不公平。” 楚东离道:“世上不公平之事何其多,计较太多太累,还不如看开一些,日子反而逍遥。” 女人若有所思:“也许你说得对。” …… 回到楚府,吃完晚饭,洗完澡……楚东离终于觉得不对劲了,小团子一直沉睡,怎么叫也叫不醒,要不是它的小肚子一起一伏证明它是活的,楚东离几乎要以为他的团团翘掉了。 楚东离心急火燎的,拉着两个式神不停地问:“团团怎么叫不醒了,是不是生病了?可是早上还好好的啊,中午还跟我撒娇来着,怎么就突然睡死了?你们说它究竟怎么了……” 孔雀和东南飞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好看着楚东离捧着小团子像个陀螺一样满屋子转。 翌日,天蒙蒙亮。 折腾了一宿没睡的楚东离实在太疲乏,抱着依然熟睡的小团子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半醒半梦之间,楚东离感觉到手上摸着了一样滑溜溜的东西,圆圆的,软软的,肉肉的,那手感、形状很像是——屁股! 楚东离一下子惊醒,一低头—— “啊!” 楚家的毛球们再次倒霉地被他们主人“凄厉”的惨叫惊得从美梦中惊醒了过来。 ———————— 下个故事——锦术 21 21、锦术1 ... 这日,安平郡来了一个卖货郎,他卖的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吸引了很多行人驻足询问购买。 李员外千金的轿子恰好经过,坐在轿子里的李芷兰听到轿外一片热闹便忍不住掀开轿帘往外瞧了一眼,这一眼恰好让她看到了卖货郎货架上的一块锦帕,就见这块锦帕是粉红色的,上面用五彩丝线绣着五只在花丛中嬉戏的小猫。 小猫那娇憨可爱的姿态让李芷兰一见就喜爱不已,当即便吩咐自己的丫鬟香香去把那块锦帕买下来。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丫鬟香香从卖货郎手中买下了那块锦帕。 从丫鬟手上接过锦帕,李芷兰细细地抚摸着那绣功精致栩栩如生的小猫,越看越是喜欢……拿着锦帕欣赏了一会儿,李芷兰注意到锦帕右下方用红线绣着两个字——锦儿,大概是绣这块锦帕的绣娘的名字吧,李芷兰心想。 …… 自从买了这块锦帕,李芷兰终日不离身地带着,因为实在是太喜欢这块锦帕,李芷兰动了照着样子再绣一块的念头。 有了这个想法的李芷兰找来针线仿照那块锦帕绣了起来,绣着绣着,她不小心被扎破了手指,一滴血滴落在锦帕右下方“锦儿”这两个字上……当时李芷兰并没有注意到此事,她吮掉手指上的血,继续埋头绣花…… 新的手帕绣好了,李芷兰大为满意,觉得自己绣的小猫比原先那块锦帕上的小猫还要传神,于是她将那块旧的锦帕赏了给丫鬟香香,接着怪事发生了,丫鬟香香在收下锦帕的第二天失踪了,而那块锦帕也跟着不翼而飞…… *** 楚东离很受伤,他心爱的小团子一夜之间突然就变成了一个小婴儿,他觉得不能接受,抱着头蹲在院子里看着被他冷落了好一阵子的毛球们“疗伤”。 大概是察觉到主人心情忧郁,毛球们都很乖地围在了楚东离身边“嘘寒问暖”。 楚东离瘪瘪嘴,刚想抱起最靠近自己的小猫揉捏一番好好抚慰自己受伤的脆弱心灵…… “楚东离,你给我滚进来搞定这个烂摊子!”东南飞的一声怒吼震落了屋檐一块摇摇欲坠的瓦片,正正砸着了坐在台阶装死的楚东离…… 孔雀一阵风地从屋里冲了出来,一把拽起还想装死的楚东离把他拖进屋里。 “抱,抱,楚楚,抱抱……” 莲藕般的小手小脚,软乎乎的小身子,贼有神的大眼睛泪眼汪汪的,好不可怜……这是一个人类婴儿,就是有点小,比正常小婴儿小了将近一倍。 小婴儿一看到楚东离进来就朝他张开手要他抱,一个头两个大的东南飞一把把婴儿塞进楚东离怀里,扔下一句:“你自己看着办。”就脱难般逃了。 楚东离手足无措地抱着小婴儿,内心泪流成河:他要毛球,他要他的小团子,不要小屁孩! 终于回到熟悉的怀抱,小婴儿一直扁着的小嘴终于向上弯了起来,给了楚东离一个大大的笑容,露出两只肉肉的珍珠小牙,引得一旁的孔雀直呼可爱。 楚东离得意:小团子是毛球的时候就很漂亮了,变成了婴儿自然也不差……得瑟了一会儿,楚东离又焉了下去:他是喜欢养毛球,不是喜欢养小屁孩啊!!! 孔雀戳了戳小婴儿肥肥的脸蛋,见楚东离苦着一张脸唉声叹气的就道:“你看团团才多久就能化成人形,相信没多久就能长大,你愁什么呢?” 楚东离低头看揪住自己衣襟不肯松手的小婴儿,幽怨:“他现在是人,长大了也是人,我可爱的小团子从此一去不复返,你说我能不伤心么?” 孔雀敲楚东离脑袋,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你真笨,团团既然能变成人,自然也就能变成毛球,你让他变回毛球不就行了。” 楚东离仔细一琢磨,有道理! 抹了一把脸,楚东离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团团,我知道你能变回毛球的,你就变回毛球吧,我只会养毛球,不会养孩子啊!” 小婴儿仰脸看着楚东离,忽然奶声奶气地冒出一句:“你眨眼睛,骗人!” 孔雀:“……”捂嘴到一旁偷笑了去了。 楚东离眼皮子一抽,努力控制眼皮不让它泄露自己的真正情绪,继续哄:“我是担心我不能照顾好你。” 小婴儿握起拳头塞到嘴里啃了两下,半晌很委屈地道:“那我自己照顾自己。” 小祖宗,你咋就不开窍呢!楚东离大恨。 小婴儿揉了揉眼睛,可怜巴巴地问:“楚楚,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面对着这样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还真没多少个人能硬起心肠说不喜欢。 见楚东离不作声,小婴儿眼圈都红了,眼看就要哭了……楚东离急忙道:“没,我喜欢你的,很喜欢。” 送上一个灿烂的笑脸,小婴儿咧嘴笑:“嗯,我也很喜欢楚楚。” ……楚东离彻底败下阵来。 孔雀摇头,看来团团是吃定小离子了。 “楚楚,我不要穿白色的衣服,我要穿红色的。” “楚楚,我饿了,我要喝蜂蜜水。” “楚楚,我不要在屋里呆着,抱我出去玩。” …… 看着小婴儿一叠声地把楚东离使唤得团团转,孔雀摸摸下巴,对东南飞道:“我怎么觉得团团是在故意捉弄小离子呢?” 东南飞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孔雀白了他一眼:“你哪只眼睛看到小离子愿挨了?” 东南飞道:“你以为他笨么,看不出小不点是故意使坏,看吧,他很快就会发作了。” 话音刚落,就见到楚东离叉着腰瞪又叫嚷着要喝牛奶的小婴儿,咬牙切齿:“小坏蛋,你怎么这么坏?” 孔雀:“……南南你真是慧眼如炬!” 小婴儿鼓了鼓腮,哼了一声:“谁让你看到我的第一眼就叫得那么凄厉!你不待见我,为何当初又捡我回来,你始乱终弃!” ……他娘的!他哪里始乱终弃了?! “小坏蛋,你既然能变成人,怎么不干脆变成大人?”楚东离可不笨,小坏蛋虽然看着像婴儿,可是骨子里根本就不是一个婴儿,有哪个还不会走路的婴儿像他这样说话说得这般流畅,还会使坏捉弄人? “我有名字的,不要叫我小坏蛋,我叫谢熙知,我的力量被封印了,目前就只能维持这样子。” 22 22、锦术2 ... 小手握成拳,嘟着嘴,巴掌大的小脸严肃认真…… 楚东离被逗笑了,他捏捏小婴儿的腮帮子,“你这张脸就不要配这种表情了,让我见着就想欺负你。” 小婴儿扶着楚东离的手颤巍巍地站起来朝他怀里扑,嘴里说:“你现在欺负我,等我有还手之力我就欺负回来。” 楚东离无奈地接住他,掐他肉呼呼的小屁股,嘀咕:“我还是喜欢你毛球的样子,你就不能变回来么?”他喜欢摸着毛茸茸的感觉,而不是捏着肉呼呼的。 小婴儿挠了挠屁股,揪住楚东离垂在胸前的几缕头发扯了扯,算是报复他掐自己的屁屁,“你不长记性,我都说了我力量被封印了,只能维持这样子。” 楚东离抢回自己的头发,抱着小婴儿很随意地在台阶上坐下,问:“为什么会被封印了?你太坏得罪人了?” 小婴儿摇头,“想不起来了。” 楚东离皱眉,莫非连记忆也被封印了? “那你又怎么知道自己叫谢熙知?” “我就记得这个名字,我想应该是我的名字吧。” “你怎么就突然变成人了?” “不知道,睡醒就这样子了。” “……你怎么一问三不知?” “我什么都不记得,自然就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 孔雀凑过来问:“那你知道自己的真身是什么吗?”他一直很好奇小团子是什么品种。 小婴儿道:“问楚楚。” 孔雀逗他:“你的事情自然是问你,为什么要问小离子?他可不知道你的事情。” 小婴儿皱鼻子:“你问我我也是不知道的。” 楚东离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道:“我想你应该是凤凰。” “凤凰?”孔雀和东南飞吃惊。 东南飞道:“凤凰不是一向居住于九天之上吗?怎么会遗落凡间?” 楚东离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他想了想,对小婴儿道:“我当初是在香山一个水潭边捡到你的,或者我带你去香山转一圈,看看你能不能想起来?” 小婴儿点头:“好吧。” 孔雀道:“这样说来,伤团团的人可是想要他的命啊。” 楚东离也想到了这点,当初捡到小团子时他是蛋的形态,有可能他是被逼得涅槃浴火重生所以才会回归凤凰蛋的形态,也不知道是谁下这么重的手?万一他发现小团子还活着,没准会再次痛下杀手斩草除根……现在小团子灵力弱属于凤凰的气息也淡,可是随着他日渐恢复凤凰之姿,估计到时候就掩盖不了属于凤凰的祥瑞之气,被发现的可能性就越大,看来得想个办法替他掩盖气息才行……唉,谁让自己当初“蛋迷心窍”把这个麻烦给捡了回来,只能是负责到底了,不然就被冠上“始乱终弃”的坏名头…… 楚东离很不甘心地捏了一把小婴儿的小鼻子,哀怨:“也不知道是不是前辈子欠了你,罢了,帮人帮到底,喏,给你个宝贝,你可要好好保管呐。”说着,从衣服里拉了一条红绳出来,红绳的末端系着两块银色坠子,就见这两个坠子呈椭圆形,边缘有一圈的金色,在日光的映照下散发着一种夺目迷人的银光。 楚东离解下其中一块坠子,用红绳穿好给小婴儿戴在脖子上。 一旁的孔雀好奇地伸手摸了摸,但觉入手光滑异常,似玉非玉,分辨不出是什么质地,“小离子,这是什么宝贝?” 楚东离含糊地嘀咕了一句:“我的鳞片。” 孔雀没听清楚,“什么东西?” 楚东离在他额头弹了一下,道:“听不到是你问题,我已经回答了。” 孔雀无奈,楚东离刚才那句话就像是含着块石头说的,分明就是有意不想人听个清楚明白。 小婴儿把那块坠子抓到手里摸了摸,又举到脸上蹭了蹭,问:“楚楚,这是干什么用的?” 楚东离拍拍衣服抱着小婴儿站起来,笑:“隐形咯,我先带你去买些婴儿衣服,然后再去香山,对了,给你买几个婴儿肚兜好不好?” “我不要穿肚兜。” “不穿也得穿,哈哈,你现在归我养就得听我的,啊,别扯我的头发,你这个小坏蛋……” “不许叫我小坏蛋,我叫谢熙知!” “小熙熙,笑嘻嘻,这名字有趣!” …… 孔雀顶了顶东南飞的腰,道:“南南,你觉不觉得小离子太宠团团了?” 东南飞一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难得露出一抹深思,他点头:“确实是偏心了。” 孔雀对那些又被“冷落”的毛球们道:“你们主人只管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啊,不如你们集体反他?” 毛球们很认真地仰头看着孔雀……孔雀搓了搓手,一脸的兴奋。 没想到毛球们很不给力,抖了抖毛转身全跑掉了,晒太阳的晒太阳,挠痒痒的挠痒痒,喝水的喝水…… 孔雀:“……”这群小白狼眼! 东南飞拍拍气得直跳脚的孔雀,摇头:“你真失败,居然没有一只听你的!” …… 经过一番很没意义的争吵兼动手动脚,为了避免秃头楚东离妥协不再叫小团子小坏蛋,改叫小熙。 抱着小熙来到裁缝店,伙计一见是楚东离马上就脸上堆笑迎了上来,“楚先生,难得你来买衣服呀,这边请!” 掌柜亲自出来招呼楚东离,“楚先生想买什么衣服?内衣还是外衫?” 楚东离指了指怀里的团团,道:“不是我买,是他。” 因为家里根本就没有小孩子衣服,楚东离就只是挑了一件质地比较舒服的衣服裹着小团子出门,衣服太大团团太小,几乎整个人都被衣服淹没了。 掌柜起初并没有注意到楚东离抱着一个小孩子,还以为他拎着一个包袱而已,此时一看到粉嫩嫩的小团子,顿时大加称赞:“小公子真是可爱,将来必定是人中龙凤,我这里有很多小孩子衣服,先生想要什么颜色的,我让伙计拿给先生挑选。” 楚东离还没回答,团团就脆生生地开口了:“只要红色,其他都不要。” 掌柜和伙计都有点懵,团团看上去就像是刚出生没多久而且还是早产的小婴儿,本来他们已经奇怪楚东离为什么会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上街,这会儿这个婴儿居然开口说话,而且还说得极为清晰流畅,可把掌柜和伙计给吓到了,心说:这是妖怪不成? 掌柜擦了擦汗,干笑:“小公子真是神童,这么小就能说话,厉害,厉害!” 楚东离眨眨眼,高深莫测地道:“他不是什么神童,他是我刚收的小妖怪。” 23 23、锦术3 ... 小妖怪谢熙知瞥了楚小人一眼,也没对这个新身份表示抗议。 掌柜和伙计都觉得心脏脱离控制使劲往嗓眼爬……不着痕迹地退后两步,掌柜挤出一个笑容:“小公子这般人见人爱,怎么可能是妖怪?” 楚东离凑上去,压低声音:“我不骗你,他真的是妖怪,他本来的样子是很丑的,是我帮他换了一张脸而已。” 掌柜和伙计腿软了,心里呐喊:你老怎么就带着妖怪到处跑!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浅陋狭隘,在他们眼中,妖怪就是妖怪,即使长得再漂亮心肠再好本质还是妖怪,而妖怪通常都被扣上歹毒凶残的罪名,所以他们都很害怕妖怪,觉得妖怪都是会害人的。 吓唬完人,楚东离拉过一张椅子坐下,他伸手摸了摸团团脑袋上那团顺滑如丝的头发,心里叹:虽然是变成了小婴儿,好歹还有头上几根毛毛可以摸摸。 他之所以如此钟爱毛球,就是因为喜欢那摸着毛茸茸的手感,在没得选择的情况下,楚东离就只能折腾团团的头发了。 楚东离对抖着腿的掌柜道:“还不快去把你们店里最好的婴儿衣服拿出供这只可爱的小妖怪挑选。” 小妖怪谢熙知终于对“小妖怪”这个名号有所表示,他挥了挥肉呼呼的小拳头:“快去,不然烧了你们店!” 掌柜和伙计哪里敢怠慢,急忙把所有红色的衣服都捧了出来,哪里还顾得上分小孩子还是大人。 …… 在堆满红色衣裳的大桌子上爬了一圈,小熙知从衣服堆挑了五件衣服出来,拖着爬回楚东离身边,“楚楚,要这些。” 楚东离拿起来一看,就见全是绣着华美图案的,他嘴角抽了抽:“小熙你的品味还真是独特,华丽丽的。”边说边翻了翻手上的衣服,挑出一件明显是大人穿的外袍,黑线:“这件你买来当被子盖么?” 小熙知道:“现在当被子盖,以后当衣服穿。” 楚东离驳回:“不许买,等你长大了再说。”说着把外袍扔给一旁的伙计,“这件不要。” 小熙知把衣服抢回来,撅起小屁股一坐——压住那件外袍,虎视眈眈地瞪伙计不让他拿走,伙计只好看楚东离……楚东离捏了捏小熙知的腮帮子,哄:“这件你买了也穿不了,买来当被子盖太浪费,等你长大了再买吧,好不好?” 小熙知挪了挪屁股,尽可能地把那件外袍都藏到屁股下,他摇头:“我很快会长大,现在买吧,不然等我长大了就没衣服穿了。” “那就先穿我的。”楚东离顺口道。 小熙知很不乐意,他鼓了鼓腮,道:“可是你的衣服上没有荷花。” 楚东离一手抱起小熙知,把他屁股下的外袍抖开一看,就见衣服的领口、袖口都用七色彩线绣满了怒放的荷花,鲜艳美丽,他抓狂:“你就是看中了这些荷花才死活要买这件外袍?” 小熙知不怕死地点头。 楚东离挥挥手让伙计把外袍拿走,“你要是喜欢荷花回去叫孔雀给你绣几朵。” 小熙知满眼不舍地伸长脖子看着伙计把那件外袍收好,有些怀疑地问楚东离:“孔雀会绣花么?” 楚东离摸了摸下巴,“应该会吧。”他家的式神可是全能的。 …… 楚府 孔雀大大地打了一个喷嚏。 毛球们都很关心地看他——伤风了? 孔雀揉了揉鼻子,嘀咕:“一定是南南在骂我。” 毛球们放心了——不是病了就好,你病了我们就没人照顾了。 孔雀得瑟:“现在知道我的重要性了吧?所以你们以后都得听我的。” 毛球们一哄而散。 孔雀跳脚骂:“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小坏蛋!” …… 给小熙知换上合身的衣服,越发衬得他粉嫩可爱,抱着他走在大街上,回头率无数。 楚东离暗叹:这娃将来一定是祸国殃民。 …… 香山在安平郡的东南边,山上有一座红叶寺,寺内古树参天,亭台层层,幽雅宜人。 红叶寺的后面有个水潭,因为潭水是乳白色的,所以被称作白水潭。 白水潭边有块巨大的色泽白如雪的玲珑石,当初楚东离就是在这块玲珑石之中发现蛋形态的谢熙知。 抱着小熙知在白水潭附近转了一圈,楚东离问:“如何,有想起什么没?” 小熙知摇头,除了谢熙知这三个字,对于以前的一切他全无印象。 楚东离摸摸他的头,安慰:“我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够解开你被封印的力量,或者解开封印后你就能想起以前的事情。” 小熙知有些闷闷不乐:“如果一直想不起来呢?” 楚东离把他抱高一些,鼻子贴鼻子,笑:“要是真的忘却了从前的一切,那就当作是重生从新开始,这辈子就跟着大爷我混,保管吃香喝辣,走,我们去前头的红叶寺找无相老和尚讹顿斋菜,这里的斋菜可是安平一绝,让人回味无穷。” 小熙知在楚东离脸上啃了一口:“你认为我有牙齿吃么?” 楚东离擦掉脸上的口水,大笑:“那你就没口福了。” 楚东离抱着小熙知绕到红叶寺正门,正想进去找这里的主持无相老和尚,意外地在门口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熟人——那个卖过炒栗子、卖过冰糖葫芦、卖过茶叶蛋的老头,只是这回他不卖吃的,而是红叶寺门前摆了一个小摊子卖香烛。 红叶寺香火极盛,每天来参拜的善信络绎不绝,按道理说这香烛应该极好卖才是,可是楚东离发现老头面前的香烛堆得老高,相比起旁边那几档只卖剩几扎的摊子可谓是惨淡得可以。 楚东离就不明白了,他见老头的香烛和旁边几档的香烛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为什么就是卖不出去? 一时好奇心起,楚东离就走过去买了一扎香烛,仔细看了看,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不信邪的楚东离抱着小熙知走进红叶寺,来到院子中央半人高的香炉鼎前,点燃了香烛正想插|进香炉里……“噗!”突然火星四射,没防备的楚东离被烫了个正,差点把衣袖都给烧掉了。 楚东离:…… 以后打死也不再买这个老头的任何东西,买了准遭殃! 24 24、锦术4 ... 狠狠地咒骂了那个专坑人的老头一顿后,楚东离才总算消气,仔细一想,又觉得这个老头子实在是奇葩,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不是故意的,难不成他就是以整人为乐,然后让人满大街追着跑? 想想也觉得很不可思议,楚东离跑出红叶寺,蹲到老头面前盯着他看。 老头撩了撩眼皮,淡定地与他对视。 两人暗暗较劲,谁也不肯先移开目光。 小熙知看看楚东离,又看看老头,想了想,伸出小手在老头脸上不轻不重地呼了一巴掌…… 老头败下阵来。 狠狠地亲了小熙知一口,楚东离乐:“团团,干得好,有赏!” 小熙知大眼睛扑闪扑闪的,“说话算数哦,那我想买那件绣着荷花的外袍。” 楚东离捏捏他腮帮子,“家里穷,没钱。” 小熙知怨念:你哪里穷了?找借口也不找个靠谱些的。 老头菊花一样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个笑容来,指指楚东离,又指指小熙知,意味深长地道:“两位人中龙凤啊。” 楚东离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得意地道:“这个自然,就我们这张脸皮就已经是万里挑一,这称赞我们绝对是当之无愧。” 小熙知把头埋进楚东离怀里——丢人啊! 老头大概没料到楚东离脸皮会这么厚,一时被惊住了,他大笑:“有意思,有意思。” 两人就像突然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都瞅着对方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 “死人啦!有人上吊自杀了!” 一声惊呼把陷入诡异气氛的两人给惊醒了。 楚东离摸了摸下巴,很随意地朝老头挥挥手,抱着小熙知循声八卦去了。 老头收起笑容,继续蹲在那里卖他的香烛,等待下一位倒霉者。 …… 惊呼声是从后山传出的,楚东离去到的时候就见那里围了一堆的人在议论纷纷。 无论小事大事,好事还是坏事,永远都会有一些好事之人扎堆凑热闹。 见里外都围了两层人,楚东离也懒得往里面挤,在外头看了两眼,正想转身走人,忽然就听见人堆里有人喊他,听声音有点耳熟……扭头一看,就见胡玉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嘴里喊:“先生,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胡玉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此人一身黑衣,身材瘦削,面如冠玉,左眼下面有颗米粒大的泪痣,是孔雀精孔羽。 孔羽朝楚东离施了一礼,“先生。” 这安平郡的精怪大部分都认识楚东离,为了搜集漂亮毛球,楚东离没少骚扰安平郡附近的精怪,有时候碰上那些精怪遇上麻烦还会出手帮他们一把,一来二去,这些精怪也就知道了楚东离这个人,知道他特爱好毛球,灵力高得吓人,因此平时这些精怪见着楚东离都异常敬畏,孔羽也不例外。 楚东离曾经在孔羽的洞府前连续蹲守了两天,见着他就游说他找只母孔雀生只小孔雀给他养,后来遍寻不着母孔雀,楚东离才打消了养小孔雀这个念头,因而孔羽每回见着楚东离都头皮发麻,生怕他又突然动了养小孔雀的念头。 见楚东离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婴儿,胡玉和孔羽都颇为惊奇,胡玉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先生你、你何时成亲了,连孩子都有了?” 楚东离甩他一个白眼,“他不是我儿子,是我养的毛球。” “毛球?”胡玉和孔雀都好奇地凑了上来。 啧啧,这娃娃长得可真漂亮,看这眉,这眼睛,这鼻子,无一不精致,将来必定是个美人……胡玉和孔雀都在想:什么品种的毛球幻化成人的时候这么可爱啊,真想也养一只。 小熙知举起小拳头塞进嘴里,眨巴眨巴黑溜溜的大眼睛饶有兴致地瞧了胡玉和孔羽两眼,仰脸问楚东离:“这狐狸和孔雀也是你养的?怎么没见过?” 胡玉和孔羽都被惊到了,这娃娃居然能看出他们的真身!? 楚东离撇嘴:“他们都已经修炼成人了,养着一点都不好玩,我又怎么会养着他们浪费米饭?” 胡玉、孔雀:“……”你老也太伤人了,敢情你养这么多毛球都是拿来玩的? 胡玉咳了两声,问:“先生来红叶寺上香吗?” 楚东离神情淡然,“上香?我可不会拜这里供奉的神仙,拜他们还不如拜我自己。” 胡玉和孔雀愕然。 楚东离转移话题:“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来拜神?” 胡玉和孔羽对望一眼,心里都有些疑惑,胡玉道:“前两天京城来了一位钦差,本来这位大人是住在我府中的,但是昨日突然提出要到这红叶寺住,因此我今天便带他过来了,刚才听闻死了人便想着过来看看。” 孔羽的回答异常简洁:“恰好遇见了。” 胡玉无奈:“你多说两个字会死啊……是这样的,孔羽的孔雀翎被偷了,他一路追踪到香山就断了线索,刚好我今天陪那位钦差到红叶寺,所以就凑巧碰上了。” 楚东离摸了摸下巴,问孔雀:“偷你孔雀翎的是人还是精怪?” 孔雀摇头:“不太清楚。” 楚东离不解:“你的孔雀翎除了漂亮之外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作用,偷来干什么?” 孔雀看胡玉:“没准是像他这样的爱臭美的人偷了拿来现。” 胡玉翻白眼:悦己者悦人,爱美有什么不对。 “大人!”这时,胡玉带来的衙役从分开人群走了出来。 “如何?是自杀的还是被谋杀?”胡玉问。 衙役道:“像是自杀的,不过在死者身上发现了一块锦帕,上头画着的东西有些古怪。” 说着,衙役将一块锦帕递了过来,胡玉接过摸了摸,觉得应该是绢或者丝绸之类,抖开一看,就见上头画着一棵树,树上吊着一个男人,男人舌头伸出,脖子老长,旁边还写着两组生辰八字。 胡玉没看明白:“这是什么玩意?” 楚东离凑过来看了一眼,都觉得这画画得颇为诡异,他问衙役:“吊死的也是个男人?” 衙役摇头:“是个女的。” 一个女人上吊自杀死了,身上带着一块画着一个吊死的男人和写着两组生辰八字的锦帕,这事情怎么想怎么觉得诡异…… 女尸已经从树上解了下来,楚东离走过去捏了捏女尸手臂,发现肌肉还是软的,又从女尸的领口伸手进去摸了摸,胸口还有点温热,应该才刚死不久…… 楚东离刚要站起来,忽然旁边有人一声惊呼:“香香!” 25 25、锦术5 ... 李芷兰是陪娘亲李夫人来红叶寺上香的,李夫人在大殿听主持无相大师讲佛,性子比较好动的李芷兰坐不住便跟丫鬟小桃溜出来透气,听说后山有人上吊死了,一时好奇便带着小桃过来看看…… 刚才远远一眼,李芷兰觉得那个上吊自杀的女子有些眼熟,凑近一看,发现竟然是失踪多日的丫鬟香香,几乎没把她给吓晕了过去…… 胡玉问李芷兰:“你认识这个女子?” 李芷兰扶着小桃的手臂,脸色苍白得很,显然被吓得不轻,她勉强定了定神,道:“她是我的丫鬟香香,前几天失踪了,没想到、没想到她……” 毕竟是主仆一场,感情也深厚,香香的死让李芷兰大为伤心难过。 “失踪了?可有报官?” 李芷兰点头,掏出手绢擦了擦泪,道:“我们第一时间就报官了,也派了不少家丁出去找她,可是都没找着。” 胡玉道:“那她失踪之前可有什么异常?例如说魂不守舍的?” 想了想,李芷兰摇头:“那天香香和平时也没什么不同,我清楚记得我把那条锦帕送给她时,她可高兴了。” 丫鬟小桃道:“我和香香是同个房间的,那天因为小姐送了那条锦帕给她,她一天都很高兴,临睡前还跟我说小姐是个好主子,谁料第二天起来香香就不见了。” 楚东离摸了摸下巴,李芷兰和小桃都提到了锦帕,她们所说的那条锦帕和香香临死前紧拽在手里的那条画了一个吊死男人的锦帕是同一条么? 楚东离从衙役手中拿过那条诡异的锦帕,问李芷兰:“你送给香香的锦帕是不是这条?” 李芷兰见楚东离眉目俊朗脸上不由得微微红了一片,一低头看到那条带着一种难言邪恶的锦帕,她被吓着了,失声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楚东离道:“这锦帕不是你送给香香的那条?” 李芷兰用力摇头:“我怎么会送这样的东西给香香?这种东西扔了也不会有人去捡。” 胡玉插口问:“那你送给你丫鬟的锦帕是什么样子的?” “我给香香的那条上头是绣着五只小猫的,就跟这条一样,”说着李芷兰把自己那条锦帕掏出来给胡玉看。 小熙知看到了那条锦帕,上头色彩鲜艳的小猫吸引了他的目光,瞧了一会儿,他问楚东离:“孔雀会绣猫么?” 楚东离轻敲了他脑袋一记,“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不喜欢荷花喜欢猫啦?” 小熙知摸摸被敲的地方,脸蛋儿红红的:“我两样都喜欢,能不能让孔雀都绣?” 楚东离掐他水蜜桃般的脸蛋,“我看穿了,你纯粹是喜欢颜色鲜艳的东西,没准等会儿你看到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你也想给绣到衣服上。” 听到这话,旁边的孔羽莫名地一个哆嗦,心说:这是什么恶趣味啊,要是让这个小娃娃看到自己的孔雀翎,会不会也想要过去?看得出楚东离很宠这个小娃娃,如果他开口问自己要,那是给还是不给?……孔羽突然就陷入了纠结。 被捏脸蛋的小熙知不甘心地伸出小手反捏楚东离的脸,一大一小就互掐起来。 掐了一会,楚东离总算想起还有正经事,他掐了小熙知的肉呼呼的屁股一记,“别淘气,不然回去不让孔雀给你绣荷花。” 小熙知挠挠屁股,嚷:“还有猫。” 楚东离哄:“好好,你喜欢什么就全绣上去吧。”反正绣的不是他,穿的也不是他。 楚府 孔雀大大地一连打了两个喷嚏。 毛球们担心了——不会真的病了吧? 孔雀捏了捏红通通的鼻头,抬头看头顶上的太阳——阳光挺猛烈的,可是怎么就觉得有点冷呢! …… 楚东离问李芷兰:“那你看看这生辰八字,认识么?”边说边抖开那块锦帕,把那两组生辰八字指给李芷兰看。 李芷兰看了看,正要摇头,旁边的小桃突然“啊”地叫了一声。 楚东离马上问:“怎么,你知道这生辰八字是谁的?” 小桃指着其中一组生辰八字道:“甲子年、丙申月、辛丑日、壬寅时,这个是香香的生辰八字。” 胡玉忙问:“那另外这个呢?乙丑年、丙申月、辛丑日、壬寅时。” “咦?”这时孔羽咦了一声,道:“这两组生辰八字好像,只是年不同,月日时是一样的。” 楚东离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那么另外那组生辰八字是谁的?现在这个人是死是活? 楚东离隐隐觉得另一组生辰八字的那个人没准也死了,这条锦帕越看越觉得瘆人,如果另一组生辰八字的人也死了,那么这种杀人方式很像是…… “杀人啦!杀人啦!” 凄厉的惊叫惊得众人心头一阵心悸……声音是从红叶寺里头传出来的,众人面面相觑了一会,都不约而同地往寺里头跑。 李芷兰担心自己娘亲,急忙带着丫鬟小桃去找李夫人。 胡玉边吩咐衙役看着香香的尸体,边往惨叫声传来的方向跑去,跑了几步,突然觉得刚才那几声惨叫声有点耳熟,好像是……胡玉突然哎呀一声,“是钦差大人!该不会是钦差大人出事了吧,糟了,这回糟了!” 胡玉急得直跺脚,飞奔进红叶寺。 …… 死的人是那位钦差大人胡万山的管家胡安。 胡万山在大殿听无相和尚讲佛,胡安本来跟在一旁侍候的,听了一半突然内急于是便告了假上茅厕,可是直到无相讲完佛也不见胡安回来,胡万山左等右等等不到人,只好去茅厕找人……胡万山在茅厕外叫了几声也不见胡安应答,可是门却是紧闭着的,胡万山直觉不妥,推开门发现胡安竟然死在了茅厕里…… 胡安的死状十分恐怖,双眼凸出,神情惊恐,他裤子解开了一半,裤头带被抽走了,往上看,就见裤头带在胡安脖子上绕了几圈,最为诡异的是,裤头带的两端抓在了胡安自己手里,看上去竟像是胡安自己用裤头带勒死了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发现我的文都很相似,都是一个个故事,凤凰羽是长故事,凤嫁是短故事,囧了 26 26、锦术6 ... 吓得腿软的胡万山粗喘着气,对胡玉咆哮:“一定是有人用什么歹毒的法子杀了胡安,我给你三天时间,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把这个凶手给我揪出来,不然你就等着乌纱不保!” 胡玉皱眉,没吭声。 孔羽冷哼:“很明显这个胡安是自己勒死了自己,你讲不讲道理的?” 胡万山气歪了鼻子:“你是谁?本官说话何时轮到你插口!” 孔羽还想再说,胡玉拉了拉他袖子,对他摇了摇头。 楚东离想进去茅厕检查一下胡安的尸体,小熙知却扯住他领子不让他进去:“里面好臭,你就不能在外面看么?” 楚东离无奈,想把小熙知交给孔羽抱一会,可是小熙知却嫌弃孔羽,就是搂住楚东离脖子不放。 没辙,楚东离只好站在茅厕外面看。 小熙知一只小手捂住自己的鼻子,另一只小手则是替楚东离捏住鼻子。 楚东离乐了,真窝心! 观察了一会,楚东离觉得胡安不可能是自勒而死,用裤头带在自己脖子上绕几圈胡安自然是可以做到的,但是当他双手拽着裤头带两端用力往两边扯的时候,随着裤头带越勒越紧,胡安就会呼吸困难,手上的力度自然也就会跟着减弱,那么裤头带自然也就会跟着松下来,他如何能做到自己勒死自己? 胡安的尸体还是温热的,应该才刚死不久,说起来胡安的死亡时间和香香的死亡时间极其接近,最让楚东离在意的是,那幅香香从身上搜出来的锦帕,上头那两组除了年份就一模一样的生辰八字,其中一组是香香的,那剩下的那一组会不会就是胡安的…… 想到这里,楚东离问还在骂个不停的胡万山:“你知道胡安的生辰八字么?” 胡万山用那对绿豆眼斜了楚东离一眼,用一副轻蔑的口吻问:“你又是谁?胡太守你是怎样教导你属下的,目无尊卑,居然见着本官也不叫一声大人?” 胡玉有些幸灾乐祸,心说:你这个狗屁钦差,吃了熊心豹胆啊,居然要楚东离叫你大人,对你卑躬屈膝? 要知道,胡玉是绝对敢得罪胡万山,而不敢得罪楚东离。 胡玉正想开口,楚东离对他摆摆手,对翘着胡子摆官架子的胡万山道:“本大爷是能救你一命的人,你最好对我礼貌些,我也不妨告诉你,你的管家胡安是被咒杀的,不想下一个轮到你,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至于说我是谁,小熙,把本大爷的威名告诉这个什么大人。” 小熙知在楚东离臂弯里扭了扭屁股,奶声奶气地道:“孔雀说楚楚是安平郡的恶霸收妖师,手下都是一些妖魔鬼怪,千万不要惹怒他,不然他找几只鬼怪去对付你,保准你吃不完兜着走……” 胡玉和孔羽捂住闷笑。 胡万山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 楚东离掐小熙知的屁股,“这话是你说的吧,干嘛赖到孔雀身上?” 小熙知生气:“是孔雀说的,不信你回去问他。”他还是蛋的时候,有一次听到孔雀跟那群毛球说的。 见小熙知小手握成拳,双眼喷火地瞪着自己,楚东离知道小家伙真的生气了,就怕他一个不爽弄出一场大火,到时候可不妙……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通乱说话的孔雀,楚东离连忙安抚小熙知:“对不起啊,是我误会了你,你以后说什么我都相信,绝对不怀疑你。” 小熙知气哼哼的,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是个机会,于是他趁机道:“我要买那件荷花外袍。” 楚东离:“……”小祖宗你咋就对那件花俏的荷花外袍念念不忘呢? 可是自己不对在先,楚东离唯有点头答应了。 见愿望达成,小熙知揉揉眼睛,觉得困了:“楚楚,我想睡觉。” 楚东离把外套脱了,裹好小熙知,拍着他的背道:“那就睡吧。” “那你记得帮我买那件外袍哦。”小熙知不放心地嘱咐。 楚东离哭笑不得:“知道了,小祖宗,回去的时候就帮你买。” “楚楚真好。”在楚东离脸上亲了亲,小熙知很快就睡着了。 小熙知刚刚幻化成人,加上力量又被封印,所以精神并不是太好,说困就困,说睡就睡,对于他这种情况,楚东离颇为忧心,看来得尽快想办法解开他身上的封印才是彻底的解决之道。 胡万山想求楚东离救自己,可是又拉不下面子,见楚东离就只顾着那个小娃娃,他急了,只好不断地朝胡玉打眼色,胡玉刚才和楚东离一起进来,想来应该是认识的。 胡玉咳了一声,问楚东离:“先生,你说胡安是被咒杀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楚东离瞪眼:“嘘,说话轻些。” 胡玉放轻声音又把话问了一遍。 楚东离问胡万山:“你知不知道胡安的生辰八字?” 胡万山摇头,他想了想,道:“不过我的小妾应该知道,她和胡安是兄妹。”说着,回头吩咐一旁的下人去问问小妾胡丽他哥哥的生辰八字。 很快下人就回来了,胡安的生辰八字果然就是锦帕上的那组:乙丑年、丙申月、辛丑日、壬寅时。 胡玉和孔羽面面相觑,一同看楚东离。 胡万山不安地问:“胡安的生辰八字有什么问题?” 楚东离没有回答,又问:“胡安是哪里人,以前有没有来过安平郡?” 胡万山道:“胡安是西京人,据我所知他是没有来过安平的,因为那天达到安平的时候,我跟他说起安平郡果真如传闻般是块宝地,胡安就答了我一句他也是第一次来,还赞安平郡果真是名副其实。” 楚东离让胡玉把李芷兰的丫鬟小桃找来,胡玉应了,吩咐一旁的衙役去把小桃带过来。 小桃带来后,楚东离问她:“香香是哪里人?你可知道她有没有去过西京?” 小桃道:“香香是地地道道的安平郡人,我想她应该没有去过西京,因为她和我一样十岁就被卖入李府当丫鬟了。” 楚东离点头,果然么,香香和胡安根本不认识对方,既然互不相识,那就不可能有什么深仇大恨,看来是有人利用他们的生辰八字杀人,香香只是那把借刀杀人的“刀”,凶手想杀的应该是胡安,如此说来,凶手有可能也是西京人,而且极有可能此时也在安平郡之内,他是跟踪胡安到此地的…… 楚东离却有一点想不透,凶手又怎么会知道香香的生辰八字?他既然会咒杀,为何不直接杀死胡安,而是要多害一条人命? 27 27、锦术7 ... 胡玉问楚东离:“先生,你说胡安是被咒杀的,这是怎么一回事?香香和胡安的死是不是有关系?” 楚东离道:“从香香身上找到的那条锦帕上不是有两组生辰八字么,一组是香香的,另一组是胡安的。” 胡玉点头,就是因为这两组生辰八字,他才会觉得香香的死和胡安有关。 站着觉得累,楚东离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道:“这种咒杀方式叫做锦术。” “锦术?”胡玉等人闻所未闻,都不得大为惊奇。 楚东离道:“如你们所见,那块锦帕上不是画了一个吊死的男人么,另外还有两组月日时一模一样的生辰八字。” 众人点头。 楚东离道:“香香是上吊自杀的,而胡安其实也可以说是吊死的,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吊死,这就是咒杀,凶手利用香香和胡安相似的生辰八字,吊死了香香,从而达到杀死胡安的目的,那块锦帕其实是一种咒术工具。” 孔羽不解:“一定要用锦,而不能用其他布料么,譬如说麻。” 楚东离道:“据我所知,言咒师施行咒术都是用锦的,按照我的理解,大概是锦更能聚集气,所谓气,简单理解就是人的一种气息念力,胡安和香香相似的生辰八字,经由那块附了咒术的锦帕,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香香是同一个人,香香被吊死了,胡安也就跟着被吊死了。” 众人都觉得这种杀人方式过于匪夷所思,怎么就杀了这个人的同时,又能杀死另外一个人呢? 孔羽道:“那按照先生这样说,胡安岂不是香香杀的?” 楚东离摇头:“香香和胡安素不相识,无冤无仇,又怎可能为了一个陌生人堵上自己的命,我看这个凶手另有其人。” “那凶手是谁?”胡万山连忙追问,现在他最关心的是揪出凶手,天下之大,和自己同月同日同时出生的人何其多,这种咒杀防不胜防,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死自己何其的容易,他才刚刚升了官,还未好好享受他的荣华富贵香车美人,他可不想死…… 楚东离耸肩:“这个问题我还想问你,香香只是被牵扯进来的无辜可怜人,很明显凶手的目的是置胡安于死地,想来必定是跟胡安有深仇大恨,胡安可曾得罪过什么人没有?言咒师即使功夫到家,这样施术害人也是会反噬的,他自己迟早也终究难逃一死,既然他不惜堵上命也要胡安死,这当中必定是血海深仇。” 胡万山不知道想了到什么,脸色忽然苍白得吓人。 察言观色,楚东离道:“我觉得这凶手是跟着你们来的,我在安平郡这么久,可没听说过这附近有什么厉害的言咒师。” 胡玉也点头称是。 胡万山那张脸阵白阵青,腿也不自觉地抖了起来。 见状,胡玉试探着问:“大人是不是有什么头绪?” 胡万山摇头,他阴沉着脸吩咐胡玉:“把最近进入安平郡的陌生人都给我抓起来,本官要一个个审问,本官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装神弄鬼。” 说完,拂袖而去。 衙役都看胡玉,“大人,是不是按照钦差的意思去做?” 胡玉想了想,“照做吧,不过人找回来之后先别通知钦差大人,等我审问过了再说。” 胡万山是钦差的身份,胡玉担心到时候他不分青红皂白严刑逼供搞出人命,所以特意嘱咐衙役找到人后不要声张,悄悄带回太守府。 衙役领命而去。 楚东离道:“你这狐狸精这官倒也做得似模似样。” 见楚东离居然称赞自己,胡玉有些得意,旁边的孔羽忽然幽幽地说了句:“你当初求我代替你参加科举的时候不是信誓旦旦地说要做个贪官么,还说人类总是看不起我们妖精,所以要贪光他们的银子,说起来,你这太守也做了将近两年了,怎么你的银子来来去去都是这么少,甚至还讹了我不少银子,你能告诉我的银子究竟会不会有借无还?” 胡玉脸上的笑容僵掉了。 楚东离哈哈一笑,对孔羽道:“要是这狐狸精不还钱,你就让他卖身给你还债,我看你的修为可是在胡玉之上,制服他完全不是问题,不过狐狸生性狡猾,如果你搞不定他可以来找我,我免费帮你。” 孔羽朝楚东离拱拱手:“多谢先生。” 胡玉哭丧了一张脸,他可是向孔羽借了不少银子啊,若是真要还也不知要还到何年何月,难道真的要卖身为奴,他就不明白了,孔羽一只孔雀精哪来那么多银子?反观自己,当官也穷得当当响,差别咋就这么大呢? 楚东离看看天色,觉得是时候回去了,不然回去晚了裁缝店关门了就买不到那件荷花外袍。 低头看了看熟睡的小熙知,楚东离用手戳了戳他那肤凝如脂的脸蛋,心说:要是买不到那件荷花外袍,小坏蛋也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 睡梦中的小熙知无意识地用小手挠了挠脸蛋,努力把头往楚东离怀里钻把自己的脸给藏起来。 楚东离乐了,又伸手戳戳小熙知露出外面的小手臂,小熙知皱眉,把手缩了缩藏到肚子下……怕弄醒他,楚东离不敢再戳,拢了拢外衫,向胡玉和孔羽告辞离去…… 胡玉问孔羽:“你能看得出那个小娃娃本体是什么吗?” 孔羽摇头。 胡玉摸摸下巴,又问:“先生说是他养的毛球,你信么?” 孔羽道:“先生说是便是了,你与其关心那个小娃娃是什么东西,还不如关心一下怎样还我的银子。” 胡玉抱着孔羽的手臂,笑得一脸的谄媚:“我们关系那么好,这银子就不用还了吧?” 孔羽不为所动:“不还也可以,就像先生说的,卖身还债吧。” 胡玉眨眨眼,认真考虑了一会,下定决心:“是不是卖身给你就不用还钱?” 孔羽点头。 胡玉快乐地道:“那我卖身给你算了。”依他和孔羽的关系,相信孔羽不会虐待他。 孔羽意味深长地瞥了胡玉一眼,缓缓地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可别后悔。” 胡玉挺了挺胸,“不后悔。” 孔羽嘴角往上一翘,“那真是好极了。” …… 胡万山回到红叶寺庙后院的厢房,这是他暂时的住处,小妾胡丽已经得知自己哥哥遇害的消息,正在哭得死去活来,见胡万山进来,马上扑了过去,哭叫:“老爷,你要我哥做主,我哥绝对不会自杀的,一定是有人害死了他,你一定要找出这个凶手要他偿命。” 胡万山心烦意乱的,抱着胡丽耐着性子安慰她。 胡丽抽抽噎噎地哭了大半天才总算止住了泪,抽出一条锦帕擦干脸上的泪水。 那条锦帕是粉红色的,上面用五彩丝线绣着五只在花丛中嬉戏的小猫。 见那五只小猫娇憨可爱,胡万山随口问了句:“这锦帕哪来的,以前好像没见你用过。” 胡丽道:“这是我从一个货郎那里买来的,咱们上山的时候不是有个货郎在红叶寺外面卖一些小玩意么,我见这条锦帕上的小猫很可爱,所以就买下来了。” 胡万山也有些印象,不过他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胡丽迟疑了一下,按捺着心中的恐惧鼓起勇气问:“老爷,你说会不会是张易文的冤魂索命?” 28 28、锦术8 ... 胡万山呵斥道:“胡说八道,张易文已经满门抄斩,刚才那个什么楚、楚东离说胡安是被咒杀的,张易文那个迂腐书呆子哪可能认识什么言咒师。” 嘴上虽然这样说,胡万山心里却蒙上了一层阴影,难道真的是张易文的冤魂索命? “咒、咒杀?”胡丽惊得簌簌发抖,一张脸面无血色。 她怕,怕下一个轮到自己,当一个人做了亏心事,就总是会害怕报复的。 胡丽拉着胡万山的衣袖,哀求:“老爷,我们马上离开这里吧,好不好?” 想到楚东离说那个言咒师是一路追踪他们到安平郡,胡万山也萌生了去意,他觉得离那个可怕的言咒师能有多远就有多远才是最安全的。 胡万山当即就下了决定:“收拾收拾,我们马上离开安平郡。” 胡丽连连点头,马上吩咐丫鬟收拾行李。 胡万山还是觉得不安心,想了想,他决定去前院的红叶寺多求一道平安符,尽管他脖子上已经挂了一串乱七八糟的符咒。 胡丽一个人在厢房里心神恍惚,坐立不安。 这时,一个丫鬟端着一壶茶进来了,“夫人,喝杯茶吧?” 恰好,胡丽也觉得口渴了,顺手拿起茶杯喝了几口茶。 热茶入喉,惶恐难安的胡丽稍稍镇静了一些,刚想放下茶杯,突觉腹部绞痛难忍,如同万蚁噬咬……“哐当!”茶杯落地,四分五裂。 “啊!”丫鬟失声尖叫了起来。 求完平安符的胡万山才刚踏进院门,就听到了丫鬟惊恐的尖叫声,他心头一震,脑中有一瞬完全空白……愣了一会,胡万山冲了进去。 就见胡丽七窍流出黑血,身体扭成了一种畸形的姿势,眼睛瞪得大大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丫鬟吓得连叫也叫不出声,软到在地上抖个不停。 惊怒交加的胡万山一手把丫鬟揪起来,狠狠扇了她一巴掌,怒喝:“是不是你毒死了夫人?” 丫鬟只懂得不停地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胡万山一手抄起桌子上的那壶茶,掰开丫鬟的嘴,不由分说就猛灌。 丫鬟惊得尖声惨叫,死命挣扎。 下人们都在外头抖着腿看着,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制止。 灌了丫鬟大半壶茶,胡万山冷哼一声,一手把丫鬟推到在地。 丫鬟拼命咳,咳得几乎气绝。 然而丫鬟并没有被毒死,只是人却被吓坏了,不断地朝胡万山磕头:“老爷饶命,老爷饶命,真的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 胡万山把手里的茶壶一把砸烂,喝问:“这壶茶是从哪里来?” “厨、厨房。” “来人,把厨房里的伙夫给我锁来!”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再背后装神弄鬼! 下人马上去了。 不一会儿,下人连爬带滚地回来禀告:“大、大人,伙夫死、死了!” …… 同样是七窍流血,同样是身体扭曲成一种畸形的姿势,不同的是,伙夫的手上多了一条锦帕,锦帕上画着一个七窍流血,毒发身亡的女人,旁边有两组生辰八字,一组是乙亥年、甲戌月、癸酉时,另一组是辛未年、甲戌月、癸酉时,其中一组正是胡丽的…… 那一刻,一股难言的恐惧侵袭了胡万山全身的每个角落,胡安死了,胡丽死了,下一个就会轮到自己,如果真的躲不过,他也一定要把那个杀千刀的阴险小人找出来,同归于尽! “来人,备轿!” …… “等等,先别关门!” 裁缝店伙计只觉得眼前一花,再一眨眼,一个人已经从两扇门板那窄窄的缝隙之间闪了进来。 掌柜和伙计都吓了一跳,以为有人打劫,定眼一看,就看到楚东离稳稳地站在了那里。 掌柜顿时松了一口气,问:“先生有什么事?是不是衣服不合身?” 楚东离道:“不是,我想问问我上午看过的那件荷花外袍卖掉没?” 掌柜摇头。 “好极,我买下了。” 伙计乐呵呵地去把那件花俏的红色外袍捧出来递给楚东离。 鲜艳夺目的荷花晃得楚东离眼皮子直抽,心说:团团的品味真是够独树一格! “多少银子?” 掌柜笑呵呵的:“不贵,五两银子。” 五两?! 楚东离肉痛,这么一件像孔雀般张扬的衣服居然要五两银子?他低头看了看趴在怀里吮着手指睡得香甜的小熙知,感叹:养个小孩真是不容易,这花销大啊! “给我包起来吧。” “好嘞。” …… 伸长脖子看着楚东离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掌柜搓手,兴奋:那件存货终于卖出去了!哈哈! …… 回到楚府的时候,楚东离看到一个人蜷缩着倒在他家门口,旁边翻到了一个担架,一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掉了一地。 楚东离皱眉,朝里头喊:“孔雀,孔雀……” 听见叫声,打了一个下午喷嚏的孔雀揉着红通通的鼻头走了出来,“小离子,你回来啦。” 楚东离把小熙知交给孔雀抱着,弯腰把倒在地上的那个人给翻过来一看——是个男的,只见那人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探了探鼻息,又把把脉,确定人只是晕了过去,楚东离摸摸下巴,思考要怎样处置这个陌生人。 孔雀凑过来:“这是谁?” 睡梦中察觉到包围自己的不是熟悉的气息,小熙知睫毛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一见抱着自己的是孔雀,小熙知立即转头找楚东离,“楚楚,抱,抱。” 楚东离把小熙知抱过来,刚想告诉他他念念不忘的那件荷花外袍已经买了回来,一低头,就见小熙知搂着自己脖子再度睡着了……他不由得愣住。 孔雀一脸的深思,问楚东离:“他刚刚睡得那么熟,怎么就知道抱着他的不是你?” 楚东离摇头,他也惊奇得很。 孔雀道:“他还真是一刻也不能离开你。” 楚东离摸了摸小熙知的脑袋,没有说话。 孔雀指了指着地上那人,问:“这人要怎么办?” 楚东离道:“先带进去再说,等人醒了就让他走吧。” 说完,楚东离就抱着小熙知进屋了。 孔雀把散了一地的小玩意捡起放回货架里,无意间他看到了看了一条异常精致的粉红锦帕,上头用五彩丝线绣着五只在花丛中嬉戏的小猫,娇憨可爱,栩栩如生…… 29 29、锦术9 ... 见孔雀扶了一个人进来,东南飞奇怪:“这是谁?” 孔雀摇头:“不知道,他晕在门口,小离子说先扶进来,等人醒来就让他走。” 东南飞点头,左右看了看不见楚东离,便问:“楚东离呢?” 孔雀一向都喜欢叫楚东离小离子,东南飞从来都是直呼其名。 孔雀一边把人扶进厢房,一边道:“他比我先进来,你没见着他么?” 东南飞耸肩:“我刚才在厨房,既然他回来了,那我去把饭菜端出来,就等他回来开饭了。” 孔雀把人扶上床,就和东南飞出去吃饭了。 孔雀他们走后,房间里就只剩下了那个昏迷不醒的人。 那条粉红的锦帕忽然从货架里飘了出来,轻轻地落在了床上那人的脸上,一上一下地替他拭去脸上的汗水…… 东南飞布菜盛饭,孔雀和楚东离大爷地等着饭来张口。 孔雀见楚东离手边放了一个包袱,随手拿起来打开一看,就见里头一堆的红,“这是什么?” “团团的衣服。” 孔雀抖开一看,就见全是红色的,上头都绣着各式鲜艳的图案,他嘴角抽了抽,不敢苟同地道:“你挑的啊,真够糟糕的品味。” 楚东离扔了他一个白眼,“不是我挑的。” 孔雀道:“你去的是什么裁缝店,居然只有红色的小孩子衣服?趁早关门算了。” 楚东离道:“这全是团团自己挑的,他只喜欢红色。” 孔雀:“……”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看了看趴在楚东离怀里熟睡的小熙知,又看看手中的衣服,孔雀很认真地问楚东离:“是不是所有凤凰都是这么骚包的?” 楚东离摸了摸下巴,“有可能。” 摆好饭菜走过来的东南飞拿起那件荷花外袍抖了抖,斜眼看楚东离:“这是你买的?” 楚东离点头,银子是他出的,自然是他买的。 孔雀瞪眼:“小离子你准备成亲啊?” 楚东离一头雾水:“成什么亲?” 孔雀指着东南飞手里的红色荷花外袍,道:“不然你买嫁衣干什么,居然还这么花俏,买给你新娘子穿的?啥时候认识的姑娘……” 东南飞打断孔雀,冷静地道:“这衣服是男式的,就一件,没有新娘衣服。” 孔雀眨眨眼,看楚东离:“你要嫁?” 楚东离:“……”转身,吃饭去。 孔雀挠挠头,“不是你穿?不是成亲?” 楚东离没好气:“自然不是。” 东南飞皱眉:“你不穿买来干什么?当抹布?多浪费。” 楚东离嘴角一抽,五两银子的抹布? 他扶额,无力地解释:“是小熙要求买的,他喜欢。” …… 孔雀感叹:“凤凰果然骚包。” 吃完饭,小熙知依然酣睡。 楚东离有些担心,小熙知早上就只是喝了三杯蜂蜜水,这一整天下来都没有吃过任何东西,楚东离担心他饿着了,想了想还是把他给摇醒了。 小熙知睁开一只眼睛看楚东离,往他怀里钻了钻,咕哝:“楚楚,困,别摇,我要睡觉。” 楚东离摸了摸他头,哄:“你不饿么,吃点东西再睡吧,乖。” 小熙知揉了揉眼睛,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 楚东离让他在自己膝上坐好,问:“有什么想吃的没有?” 小熙知大概未完全清醒,人有点呆呆的。 楚东离又把话问一遍,小熙知睁大眼睛看着他,学他说话:“有什么想吃的没有?” “我吃过了,你想吃什么?” “我吃过了,你想吃什么?” “喝点牛奶好不好?” “喝点牛奶好不好?” …… 一旁的孔雀乐了,凑上去跟小熙知说了句:“我喜欢孔雀。” 小熙知果真跟着说了句:“我喜欢孔雀。” 孔雀乐不可支,又说了句:“南南是大坏蛋。” 小熙知打了一个呵欠,清醒了,他看了孔雀一眼,道:“你是大笨蛋。” 孔雀:“……” 东南飞忍住笑拍拍孔雀的肩膀:“笨蛋,快去洗碗。” 孔雀幽怨,赖在椅子上装死,“我是笨蛋,笨蛋是不会洗碗的,只会打烂碗。” 东南飞上前把人给拖走。 楚东离捏捏小熙知的鼻子,道:“小坏蛋,干嘛欺负孔雀。” 小熙知皱皱鼻子,不承认:“哪有,我的荷花外袍呢,有没有买?” 楚东离掐他脸蛋:“你就知道惦记着那件花俏的衣服,喏,在这里,你又穿不了,当被子盖又不保暖,买了也是浪费。” 小熙知道:“你可以穿么。” 楚东离眼皮子一抽,心说:我才不要穿着一身红出门。 …… 磨破了嘴皮子,楚东离才哄得小熙知赏脸喝了一碗牛奶,再哄他喝第二碗,他说什么也不喝了,说喝着有腥味,还愤愤地说他不会再上当喝第二次。 楚东离被他给气乐了,道:“你就只喝蜂蜜水是不会长大的,长不大就穿不了那件荷花外袍。” 小熙知道:“那让给你穿。” 楚东离撇嘴:“太花俏了,不穿,让孔雀穿。” 小熙知不乐意:“不行,要不你穿,要不等我大了再穿,别人不能穿。” 楚东离道:“小气鬼,你还是蛋的时候孔雀没少帮忙照顾你,让你把衣服借他穿也不借,这样是不对的。” 小熙知挠挠腮帮子,显得很是困惑:“我的东西我只想给你,这样不对么?” 楚东离摸摸头,这倒不能说是不对。 小熙知又道:“你对孔雀和东南飞好,我也会对他们好的,”说着皱着小眉头想了想,很是勉强地道:“那、那如果你真的希望我把那件荷花外袍给孔雀,那就给他吧。” 那委屈的小样儿逗得楚东离忍俊不禁,哪还能舍得让他不开心,“既然你不想给别人穿,那就留着吧,我们谁都不跟你抢。” 皱成一团的小脸立马就现出笑容来,小熙知捏了捏衣角,有点不好意思:“那你会不会不高兴?” 楚东离摸摸他的头,道:“不会的。” “那孔雀呢?” “孔雀也不会。” 这种艳红的颜色估计就只有你这只小凤凰会喜欢。楚东离心想。 小熙知小小地打了一个呵欠,又想睡觉了,他扯扯楚东离的衣襟,睡意朦胧地道:“楚楚,你想睡觉了没?” 楚东离低头看他,见他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就道:“洗个澡再睡吧。” 小熙知揉揉眼睛,含糊地道:“不要洗澡,要睡觉。” 楚东离抱着他往房间走去,边走边道:“洗洗睡觉才舒服么。” 半晌不见有回应,一低头,发现小熙知已经睡着了。 楚东离不忍心吵醒他,拧了热毛巾帮他擦了脸和手脚就把他放上床让他睡。 安顿好小熙知后,楚东离就想着去洗个澡再回来睡觉,还没走到门口,床上原本熟睡的小熙知忽然醒了,眼睛还没睁开,嘴里就已经“楚楚、楚楚”地喊,声音里带着慌乱和害怕…… 楚东离折回去把他抱起来,拍着他的背轻声安慰:“我在这里呢,没事,睡吧,乖。” 好不容易把小熙知哄睡了,楚东离看着怀里那张巴掌大的精致小脸沉思:小熙知对他的依恋有点异常,虽然自己从他是蛋的时候就一直带在身边,他幻化成人时第一眼看到的人也是自己,但是也不可能连一步也离不开自己,明明前一刻睡得像只小猪,但是只要自己离开他三步,他就会发现,这一点很不寻常,他似乎极容易不安,他在害怕,然而究竟害怕什么,楚东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按道理说孔雀也算是气息温和的人,可是他却不能令小熙知安心,这实在是古怪…… 楚东离微微叹气,自己捡回来的这只凤凰也不知道遭遇了什么,他身上似乎有很多秘密,可惜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为了让小熙知睡得安心,楚东离只好抱着睡着的小熙知去洗澡,然后小熙知睡他的觉,楚东离洗他的澡…… 翌日,楚东离醒来的时候就听见从花园里传来说话的声音,其中一把声音是孔雀,另外一把声音很陌生……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小熙知,见他手里捏着自己的几缕头发睡得正香,伸手把他抱进怀里,楚东离翻了个身,继续睡。 日上三竿了,一大一小才总算醒了,慢悠悠地起床吃早饭。 孔雀鄙视:“你们两个都是猪。” 楚东离不痛不痒,答了句:“我们是幸福的猪。” 孔雀听得直翻白眼。 吃完早饭,楚东离想起昨日那个晕倒在门口的人来了,他问孔雀:“昨晚那个人醒了没?” 孔雀道:“早醒了,这会儿在花园帮忙修剪花草,说是报答我们的恩情。” 楚东离点点头,也没多在意。 “对了,小北,小北就是那个人的名字,他跟我说……”孔雀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门外传来的一阵吵杂声打断了。 30 30、锦术10 ... “我去看看什么事。”孔雀第一时间跑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孔雀带着胡玉和孔羽进来了。 楚东离见胡玉气哼哼的,就问:“发生了什么事?” 孔羽道:“那个胡万山满大街乱抓人,胡玉看不过眼想阻止,结果被胡万山端出钦差的身份骂了一顿,还说他包庇凶手,要革他的职。” 胡玉愤愤地道:“胡万山把安平郡所有的外地人都抓起来了,说是一定要找出杀胡安和胡丽的凶手碎尸万段,他滥用酷刑,看着像凶手就先仗打二十大板,身子弱的都被他打晕了过去,真他娘的混账!不行,我要去打晕他,这官不做就不做!” 说完,胡玉蹦起来就要往外冲,孔羽一手拉住他,劝道:“你先别冲动,你打晕他有什么用,他醒了还不是继续折腾,你总不能杀了他。” 胡玉依旧气愤难平:“那就把他打得失忆。” 楚东离插口问:“你刚刚说胡丽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胡玉道:“昨天下午的事,跟胡安就差了一个时辰,凶手先是毒死了一个和胡丽具有相同月日时生辰八字的伙夫,然后通过先生你所说的锦术杀了胡丽,所以胡万山现在才像只疯狗一样到处咬人。” 楚东离想了想,道:“你把事情的详细经过说给我听听。” 胡玉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听完,楚东离道:“胡万山的反应这么大,我看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胡安和胡丽的死,更重要的原因大概是凶手下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他,所以他才急着把凶手找出来,凶手一连用了两次锦术,他本人应该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反噬,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没有立即对胡万山下手。” 胡玉急了:“那就是说只要凶手缓过来他就会对胡万山下手?” 楚东离点头:“有可能。” 孔羽道:“胡万山这种人死了也是活该。” 胡玉道:“问题是他现在就要弄死很多人了,再不阻止他,就一定会打死人。” 楚东离道:“那就按你说的,去打晕他吧,以你的本事,他一定不会知道是你做了手脚。” “先生也觉得这个主意好?”胡玉捋袖子,拽着孔羽就往外跑,“我们去打晕胡万山。” 胡玉和孔羽刚走,东南飞就走了进来,他问孔雀:“你有没有看到小北?” 孔雀道:“不是在花园么?” 东南飞道:“没见着,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他的货架还在房间里,人就不见了。” 孔雀摸摸头:“难道走了?我和你再去找找。” 里里外外找了一遍,那个叫小北的陌生人果真不见了。 东南飞道:“大概是不辞而别了。” 孔雀道:“可是他的货架还在啊,算了,我们去问问小离子的意思。” 孔雀去厢房拿了那个货架,准备问问楚东离这个货架要怎样处理。 听说人走了,楚东离也没放在心上,道:“货架就先放着吧,免得哪一天他回来拿。” 孔雀应了,就打算把货架拿去放好,走了两步,他想起了昨日那条粉红的锦帕,就觉得小熙知应该会喜欢,于是便想着把那条锦帕找出来给小熙知,如果日后小北回来要回这个货架,就付钱给他当是买下来。 见孔雀蹲在那里找东西,楚东离问:“你在找什么?” 孔雀道:“一条绣着五只小猫的锦帕,很是鲜艳可爱,小熙应该会喜欢的,奇怪,怎么找不到了?” 楚东离和小熙知同时眼睛一亮,两人相似的神情让孔雀摸不着头脑,“咋了?” 楚东离想到李芷兰曾经提起过这条五只小猫的锦帕,李芷兰把锦帕送给了香香,然后香香就失踪了,后来发现被吊死在红叶寺后山,可是当时香香身上并没有这条绣着五只小猫的锦帕,现在这个什么小北却带着这条五只小猫的锦帕,这两条锦帕是不是同一条?小北会不会跟香香等人的死有关? 孔雀又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那条锦帕,只好对伸长脖子看着的小熙知摊摊手,道:“那条锦帕大概是小北带走了。” 小熙知失望。 孔雀摸摸下巴:“小北货架都没带,偏偏就是带走了那条锦帕,想来这条锦帕对他很重要。” 楚东离问孔雀:“刚才胡玉他们来之前,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么,说什么小北跟你说,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跟我说了一个故事……” …… *** 胡万山很暴躁,捉回来的人都不是凶手,他不能等死,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逼那个凶手出来,一定有! 胡万山在房间里焦躁地踱来踱去,假设凶手跟张易文有关系,那他会是谁?张易文被赐死,满门被抄斩,他亲自监斩的,按道理说应该没有漏网之鱼才对,会是谁想要杀自己?难道是跟张易文无关?不对,凶手杀胡安,杀胡丽,很显然是因为他们是害死张易文全家的帮凶,现在就只剩下自己这个主谋了,他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可是他为什么到现在都不下手?一定是想看着自己担惊受怕惶恐不安,他想折磨自己,折磨够了就会像杀胡安兄妹那样找一个和自己有相似生辰八字的人杀了自己…… 胡万山越想越害怕,开始疑神疑鬼起来,总觉得那个人就在暗地里盯着自己。 这时,下人进来禀告:“大人,外面有人求见。” 胡万山心烦意乱,呵斥:“我谁也不见,叫他滚!” 下人唯唯诺诺应了,正想退出去,胡万山心念一动,叫住他:“等等,他有没有说自己叫什么名字?” 下人道:“那人说他叫张易文。” 张易文? 胡万山浑身血液一下子凉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随即又觉得不对,张易文已经死了,当时怕他死不透,白绫、毒酒、匕首他都用上了,怎么可能还有一个张易文?……是凶手!来的人一定是凶手!那个装神弄鬼的言咒师!居然敢送上门来送死!好,我成全你! “来人!”胡万山一挥手,带着几个凶神恶煞的随从冲了出去。 太守府门外站着一个年轻人,他脸色极为苍白,双目无神,脸颊凹陷,看着就像一个病入膏方的重病者随时都会一命归西。 看到胡万山出来,年轻人笑了笑,说了句:“胡大人,别来无恙。” 胡万山用那双绿豆眼打量着年轻人,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但是他既然说自己是张易文,那他一定跟张易文有关系,没准就是杀死胡安、胡丽的凶手……胡万山正想吩咐手下把人捉住,就听见年轻人忽然道:“大人,我知道是谁杀了胡安兄妹。” 胡万山一愣,马上追问:“是谁?快说!” “就是……”说了两个字,年轻人忽然咳了起来,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止住咳,他掏出一条锦帕擦了擦嘴边咳出的痰,那双无神的眼睛忽然寒光一闪,他笑:“那个人就是我!” 说完,他从袖口抽出一把匕首,往自己胸口一插……血如泉涌。 胡万山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就突然觉得胸口一痛,一低头,他惊恐地发现自己胸口开了一个洞,鲜红的血正不断地从洞里涌出来…… 他捂住胸口,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那个倒在血泊中的年轻人。 “丁丑年、寅巳月、酉戌日、丙辛时,胡万山,我和你月日时一样的,一样的!哈哈哈!”年轻人笑得凄厉,他手里抓着的那条锦帕,上头画了一个胸口插着匕首的男人,旁边写了两组生辰八字,“丁丑年、寅巳月、酉戌日、丙辛时;辛丑年、寅巳月、酉戌日、丙辛时”。 身体里的血像溃堤一样冲出,捂也捂不住,胡万山张嘴想说话,可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咽下最后一口气前,他突然记起了这个年轻人是谁,他叫小北,他还有一个姐姐叫锦儿…… *** 有一对姐弟,他们自幼父母双亡,只剩下姐弟俩相依为命,日子过得甚是艰苦。 一天,这对姐弟莫名其妙地被人捉走了,捉走他们的人用弟弟的性命威胁姐姐,要她以丫鬟的身份混进一个姓张的人家里偷一本册子。 为了保住弟弟的性命,姐姐不敢不答应,她顺利进入了张家当丫鬟,偷了那本册子出来换回了弟弟的性命。 可是姐姐没想到,因为她偷走了那本册子,导致那姓张的一家人满门抄斩…… 姐姐很后悔,没多久就自杀了,她的魂魄附在了一条锦帕上。 弟弟带着姐姐唯一留下的一条锦帕离开了,他想报仇,找那个害了三十一条人命的恶贼报仇,终于,他找到了这个人,也想到了如何报仇…… 说完,孔雀道:“我觉得这个弟弟应该就是小北,也不知道那个恶贼是谁,这种人真该千刀万剐,啊,难道小北是去报仇?” 楚东离却是什么都明白了,这个恶贼就是胡万山,而杀胡安、胡丽的应该就是小北,而他现在估计是去杀胡万山去了,胡万山是该死,但是香香和那个伙夫却是无辜的,得想办法制止小北才行,不能让他再害其他无辜的人…… 楚东离还是晚了一步,他赶到太守府时,小北和胡万山已经气绝身亡。 比楚东离早了一步的胡玉和孔羽也没能赶上,他们到的时候,胡万山已经断气了,而小北就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他吃力地对胡玉道:“帮、帮我跟那个姑娘和、和那个伙夫的家里人说声对、对不起……”说着,他从怀里掏出那条绣着五只小猫的锦帕,微微笑了笑:“姐姐,我们终于替张学士一家报、报了仇,我们一起上路吧。”说完,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没多久,那条锦帕也化作了一堆灰烬。 作者有话要说:吐血,屁屁粘着椅子五个小时,终于写完了这个故事... 下一个故事——童真 31 31、童真1 ... “看见了吗?” “看见了。” “进去了吗?” “进去了。” “堵上了吗?” “堵上了。” …… “哼,吓死他。” “哈,吓死他。” “嗯,吓死他。” “唔,吓死他。” “呜呜呜……” …… *** 楚东离觉得自己成了小熙知的摇床,因为这娃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十个时辰都是挂在他身上睡觉,无论前一刻小熙知睡得多熟,只要楚东离不在他身边,下一刻他就会醒来,“楚楚、楚楚”地叫着满屋子找人,为了纠正他对自己的过度依赖,有几次楚东离故意躲起来不现身,小熙知找不到人就坐在那里大颗大颗地掉眼泪,他没哭出声,就是掉眼泪,憋得小脸通红,任凭孔雀和东南飞怎样哄他、逗他都不管用,他只要楚东离。 试了几次,小熙知哭得眼睛都肿了,楚东离既无奈又心痛,只能半步不离。 孔雀和东南飞都看出问题来了,孔雀道:“小离子,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楚东离低头看了看怀里不知何时又睡着的小熙知,叹气:“我知道,但是你说我能怎样做。” 他感觉到小熙知的灵力越来越弱,睡觉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按道理说他已经幻化成人,灵力不可能比他是毛球的时候弱才对,即使不会变强,那也只是停滞不前,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出现了倒退,小熙知的这种情形似乎是逆生长,楚东离担心有一天说不定他又会变回一只凤凰蛋,而且是永远的凤凰蛋。 孔雀挠挠头,和东南飞对望一眼,都没主意了。 楚东离道:“我会再想想办法的,你们忙去吧。” 孔雀和东南飞点头,他们倒也不是太担心,楚东离平时虽然很不靠谱,但是在大事上还是很可靠的。 楚东离抱着小熙知在躺椅上翻了一个身,透过枝叶的缝隙望着头顶上的蓝天白云出神。 小熙知虽然不喝奶,但是身上却有一股奶香味,楚东离伸手摸了摸他头上柔软的发,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至少现在他是希望保住这个小娃娃的,将来的事情就将来再说了。 不甘心地捏了一把小熙知的脸蛋,楚东离低语:“要是你将来不好好报答我,我灭了你,唉,当初怎么就捡了你回来,现在想后悔也不成了,亏大了……” 楚东离卧室隔壁有个大水池,孔雀和东南飞一直都以为那是个浴池,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水池有其他的用途。 等所有人都睡下后,楚东离抱着睡熟的小熙知打开了隔壁的门。 关上门在四周布下结界后,楚东离抱着小熙知在水池边坐下,嘴巴一张吐出了自己的内丹……楚东离有两颗内丹,一金一银,金色的略大,银色略小。 内丹吐出来之后,光华四射,炫目的光芒照亮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楚东离本想喂小熙知服下金色的那颗内丹,但是转念一想还是换了银色那颗,金色的那颗内丹太霸道,以小熙知现在的灵力只怕压制不住,还是让他吃银色的那颗比较妥当。 楚东离把金色的内丹吞回去,掰开小熙知的嘴喂他吃了银色的那颗内丹。 内丹服下后,小熙知那张原本略带苍白的小脸立马红润起来,楚东离给他输了一部分灵力,催动内丹在他体内运行一周天后才撤了手,见小熙知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绵长,楚东离才放下心来,他曾担心小熙知不能融合自己的内丹,现在看来这个担心倒是多余了。 少了一颗内丹又输了部分灵力,楚东离不免觉得有些疲乏,他把小熙知放进一个木盆里推进水池,让木盆随水飘荡……脱了衣服后楚东离也跟着迈进了水里。 涟漪一圈圈地从池中心往池边荡去,遇到池壁后反震回来,形成一圈圈重叠的水纹,“哗啦”一声,微波荡漾的水面钻出了一条银色的小龙。 小龙大约一筷子长,极为袖珍可爱,它头上只有一只角,墨绿色的龙眼又圆又亮,短短的四条小腿,爪子是五爪的,尾巴长长,在水中有节奏地摆动着。 小龙的鳞片甚是特别,银色的,边缘带着一圈的金色。 小龙游到木盆边,探头进去瞧了瞧里头的小熙知,淘气用爪子在小熙知的鼻头上按了按。 睡梦中的小熙知用手挠挠鼻子,翻了个身,咕哝了一句:“楚楚,抱。” 小龙乐得打了一个跟斗,噗通地掉进了水里,它也不急着浮上来,而是往更深处潜去,快活地在水底游来游去。 它不能去大海江河里游水,但是又实在是喜欢水,只能是自己建个池子,然后变小了把池子当大海过把瘾。 小龙一会儿浮上来看看木盆里的小熙知,一会儿钻入水里自得自乐地嬉戏。 水池边有几个实心的小木球,小龙爬上去把那几个木球都推进了水里……小龙挺挺小肚子,后腿用力,绷得高高的再一头扎进水里,追着那几个小木球在水里上下翻滚好不快活。 远处传来了鸡鸣声,终于玩够的小龙浮上水面,用小爪子挠挠头上的那只独角,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呵欠。 水波一阵荡漾,化为人身的楚东离把装着小熙知的木盆放到岸边,把水里那几个木球收好,擦干身上的水珠穿上衣服,撤了结界,抱着小熙知回房睡觉了。 这一觉楚东离睡得异常的舒服踏实,被窝里暖洋洋的,暖得他根本不想睁开眼睛。 日上三竿了,见楚东离还未起床,孔雀有些担心,楚东离虽然爱睡懒觉,但是平日这个时辰都已经起床了,不会出了什么事吧?还是已经出门去了? 孔雀也懒得走门了,直接从打开的窗户飘了进去。 床上纱帐低垂,被子拱起了一团,应该是有人的。 孔雀走过去把纱帐挂好,打算叫楚东离起床。 撩开纱帐,孔雀看到被子里露出了一截红色,他也没在意,以为是那件小熙知拿来当被子盖的荷花外袍。 “小离子,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床。” 孔雀边说边拉开被子……被子拉开了,对上一双黑滇滇的眼眸。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小离子的床上?啊,采花贼!!!”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会更《凤凰羽》,握爪,我要努力更新~~~ 32 32、童真2 ... 楚东离被吵醒了,他睁开一只眼,见到孔雀双眼圆睁瞪着自己。 楚东离有些莫名,他正困得厉害,也没心思管孔雀,他闭着眼睛一边伸手捞被子,一边含糊地道:“有什么等我醒了再说,别吵着我睡觉。” 孔雀边跟床上的黑眸男子互瞪边伸手推楚东离:“小离子,你别睡啊,你被窝有个男人。” 楚东离钻出半个头,睡眼惺忪:“什么男人?” 孔雀干脆捧着他头转过去…… 黑发如云,眉如墨画,凤眼如星,眼波流转之间邪魅惑人……那是一个相貌极其俊美的男子,此时正略带紧张地看着楚东离。 楚东离冷静地转过头,问孔雀:“他是谁?” 孔雀晕了:“我还想问你呢!” 楚东离点头:“那就是不认识的。”说着,一脚把人给踹下床,吩咐孔雀:“先给我绑起来,等我睡醒了再说。” 说完,被子一拉蒙住头,继续睡觉。 孔雀傻眼。 地上的那人先是一懵,随即就伸手把床上的楚东离一把拉下床,咬牙切齿:“不准睡!” 楚东离炸毛了:“我最恨有人吵着我睡觉,丫的,你找死!”说着,不由分说就出手揍人。 那人一时没防备,右眼被揍着个正,即时青了一团,他捂住眼睛瞪楚东离,“你突然干嘛打人?” 楚东离瞪回去,“你吵着我睡觉。” 互瞪了一会,两人大打出手在地上扑腾起来。 孔雀目瞪口呆,傻了一会才想到要抱走小熙知以免被波及,一转头却发现床上只有一条被子,哪里有小熙知的身影……孔雀眨眨眼,突然觉得地上那人身上的荷花外袍很眼熟,莫非…… 楚东离把那人压在地上,气喘吁吁地问:“小子,你是谁?怎么会跑到我床上去?” 那人忿忿地道:“我是谢熙知,你这个猪!” 楚东离:“……”掏掏耳朵,楚东离抬头问孔雀:“他说他是谁?” 孔雀肯定地道:“他说他是谢熙知,就是你捡回来的那只凤凰。” 楚东离眨眨眼,看看空无一人的床,又看看被自己压在身下的谢熙知,那眉眼是有点像团团……挠挠头,楚东离蹙眉:莫非自己的内丹让小熙知变成大熙知了,他不要啊…… 楚东离松开谢熙知,爬回床上躺下,闭上眼睛装死。 呜呜,毛球变成一个小毛孩已经够打击了,现在小毛孩一夜长大就算了,最讨厌的是长得比自己帅,真是太打击人了。 谢熙知从地上爬起来,莫名其妙地看着用被子把自己卷成一团的楚东离,他摸摸头,问孔雀:“他干嘛了?” 孔雀摸摸下巴,严肃地道:“疗伤。” 谢熙知茫然。 孔雀对谢熙知道:“小离子精神好像不太好,就让他睡吧,我先去忙了。”走了两步,又回头补充了一句:“好好照顾小离子,别吵着他睡觉。” 孔雀嘴里说去忙,其实是去跟东南飞八卦去了,不过他说楚东离精神不好也是实话,刚才他就发现了,楚东离眼里的神采比往日淡了几分,人也似乎很倦,所以也就不留下打扰楚东离睡觉了,走的时候顺便把门外趴了一圈等楚东离起床的毛球们也带走,免得它们在外头吵着楚东离睡觉。 谢熙知站在原地愣了一会,走到床边一看,发现楚东离已经睡着了。 伸手把被子从楚东离怀里抽出来,抖开,盖好。 谢熙知搬了一张椅子过来,坐在床边看着楚东离睡觉。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夜之间恢复过来,但是想必跟楚东离脱不了关系,低头看了看安安静静地睡着的人,谢熙知百感交集。 “楚楚,谢谢你。” 直到日落西山,饱睡一顿的楚东离终于睁开了眼睛。 “楚楚,你醒啦?”一见他醒过来,谢熙知马上凑了过去。 楚东离眨眨眼,似乎一时想不起他是谁。 谢熙知掐他的脸,“楚楚,我是谢熙知。” 楚东离一手拍开他的手,翻了个一白眼:“我没失忆。” 谢熙知指指自己青了一块的右眼,“看,你失忆的证据。” 楚东离把他推开,嘀咕:“谁让你吵着我睡觉,活该。” 谢熙知道:“醒来就出去吃饭吧,孔雀来看了你几回了。”说着把人拉起来,梳头穿衣。 楚东离很不习惯这样被人照顾,明明一天前还是他照顾人的。 “喂,”楚东离戳戳谢熙知的肩膀,“你记忆恢复没有?” 谢熙知摇头,“没有。” 楚东离安慰他:“别着急,总有一天会想起来的。” 谢熙知失笑:“我没着急啊,想不起来就赖你一辈子。” 楚东离斜了他一眼,哼哼:“你现在不是小孩子,别指望我养你一辈子。” 谢熙知道:“那我养你一辈子。” 楚东离撇嘴:“本大爷哪里需要你养。”说着,上下打量了谢熙知几眼,摸摸下巴,道:“我觉得你好像有点不同。” 谢熙知耸肩:“不觉得。” 楚东离拍拍他肩膀,肯定地点头:“是有点不同,变懂事了,不过我其实还是喜欢你毛球的样子,不如你就当毛球算了,如何?” 谢熙知把肩膀上的手拉下来牵在手里,一边往客厅走去,一边道:“你已经养了那么多毛球,就不差我了吧。” 楚东离也不在意手被人牵着,虽然现在的谢熙知是个不折不扣的俊美男子,但是在楚东离眼里,他依旧是自己养的毛球,不过就是变成了人而已。 “它们都没你可爱么,我好歹也帮你了一把,你就不能变回毛球安慰安慰我,你忘恩负义!” 谢熙知无奈:“我暂时不能变化。” 楚东离不信:“你该不会拿这个借口搪塞我吧?” 见楚东离不死心,就是想着要自己变回毛球,谢熙知只好道:“我现在还不能控制我的灵力,按照我现在的形态,即使变回真身那也只是大凤凰,不是小凤凰,你确定要我变回去?” 闻言,楚东离立马就兴致缺缺了,他只喜欢小凤凰,对大凤凰没兴趣。 快走到客厅的时候,楚东离拉着谢熙知,很认真地问:“那你以后还能不能变回小凤凰?”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shmilyjea、aptx0418的地雷,亲个,╭(╯3╰)╮ 33 33、童真3 ... 楚东离对毛球的执着让谢熙知很是无语,他想了想,道:“若是我说不能,你会怎样?” 挠挠鼻子,仰着头想了半天,楚东离瘪瘪嘴:“弃养。” 弃——养?! 谢熙知觉得拳头很痒,想揍人。 见他黑了一张脸,楚东离嘀咕:“我就只喜欢毛球。” 谢熙知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冷静下来,问:“为何你就只喜欢毛球?” 楚东离摸摸头,含糊地道:“因为摸着毛茸茸啊。” 谢熙知斜了他一眼,不信。 楚东离被他瞧得心里发虚,他之所以如此钟爱毛球,纯粹是因为他自己是龙,龙的皮肤是鳞片,因此他就喜欢毛球了,说白了,就是因为他自己没毛,所以就喜欢有毛的东西了。 楚东离摸摸肚子,转移话题:“一整天没吃东西,饿死了。”说着就脚底抹油溜去吃饭了。 谢熙知并不觉得饿,也不想吃饭,他走进花园,在一张石凳上坐下,想事情。 这一天他其实过得异常混乱,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突然长大了,还未来得及吃惊,他就开始担心楚东离不喜欢自己,那人是十足的毛球迷,天天都会抱着他的毛球乐,自己是小婴儿自然是可以赖着他,然而长大就意味着独立,意味着不需要人照顾,那就没有留在他身边的借口,过往的空白让他无所适从,只有在楚东离身边他才会觉得安心,他不想离开这个人。 楚东离的反应让他松了一口气,他没有讨厌自己……等了一天等他醒来,心情很是忐忑,就怕他完全清醒过来后就会让自己离开,毕竟自己只是一个陌生人,他照顾了自己这么久,还助自己恢复灵力,已经是帮了他很多,如果他开口要自己离开,自己真的没有留下的理由……但是楚东离没有,谢熙知很是迷惑,他觉得楚东离是个很矛盾的人,他有时候很冷漠,有时候却又很善良,让人捉摸不透。 虽然他说弃养,但是谢熙知知道他只是开玩笑,自己还是可以继续留在他身边,只是楚东离似乎真的很喜欢毛球,如果自己真的不能变回小凤凰,他是不是就不会喜欢自己了? 谢熙知觉得头疼。 院子里的毛球们见多了一个陌生人,都很好奇地围了上来,仰头看着一脸苦恼的谢熙知——哇,美男子! 察觉脚边有东西在蹭来蹭去,低头一看,就见脚边围了一圈的毛球,谢熙知蹲下去跟它们对视。 毛球们兴奋——美男近看更好看哇,吃豆腐,吃豆腐! 见那些毛球一只只起劲地往自己身上钻,谢熙知干脆坐下来,任由它们挂在自己身上,仔细想想,楚东离这么喜欢毛球不无道理,毛茸茸的摸着确实舒服…… 客厅 见就得楚东离一人,孔雀奇怪:“谢熙知呢?” 楚东离扭头,咦,人呢?刚才明明还在的啊,莫非生气了?因为自己说弃养他? 孔雀凑上来:“你们吵架了?” 楚东离扔他一个白眼,“我们能吵什么架?” 孔雀道:“什么都能吵啊,你们今早还像两小孩一样还打架呢。” 东南飞一个眼波朝楚东离扫了过来——多大的人了,居然还打架,幼稚! 楚东离嘴角抽了抽,谁规定大人不能打架的? “我去找找他,大概是闹别扭了,唉,虽然是长大了,但是还是小孩子一个啊。” 孔雀把楚东离推出门口,“快去,就等你们吃饭了。” 东南飞在后面说了句:“晚了就只有残羹冷炙。” 楚东离悲愤:他这两个式神越来越过分!都爬到他这个主人头顶上了! 出了客厅,楚东离远远就看到谢熙知身上挂着一群毛球坐在花园里发呆,他觉得乐,走过去问:“小气鬼,还生气啊?” 谢熙知抬头看他,闷闷地道:“没。” 楚东离掐他的脸,叹:手感还是那么的好。 “生气就直说么,别不承认?” 谢熙知虎脸:“没有生气。” “好好,没有就没有,起来跟我去吃饭。” “不想吃。” 楚东离瞪眼,“可是我想吃,你必须陪我吃。” 谢熙知只好拍拍衣服站起来。 楚东离笑眯眯的,摸摸他的头,“乖。” 谢熙知很想咬一口那只正在摸他头的手。 一边往客厅走去,楚东离瞄了一眼似乎有点无精打采的谢熙知,想了想,有点不自在地道:“那个我说弃养是说笑啦,大凤凰我也喜欢的。”想想,他一条龙养了一只凤凰挺威风的,哈哈! 谢熙知停下脚步,楚东离不解,回头看他。 迟疑了一下,谢熙知问:“那,那我可以一直住在这里?” 楚东离笑:“自然可以,你爱住多久就住多久,我的窝地方大着呢,住十个你也不是问题。” 谢熙知整个人一下子松了下来,笑容也爬上了脸,“楚楚,你真好!” 楚东离点头,毫不谦虚:“那自然。” 谢熙知本来打算就是坐在一旁陪楚东离吃饭,楚东离却数落他:“你小时候挑嘴就算了,你现在多大的人了,还给我挑东挑西的,给我好好吃饭,不然哪有力量替我干活。” 孔雀笑:“小离子,你真像一个奴隶主,小熙就是你的奴隶。” 楚东离一边替谢熙知夹菜,一边翻白眼:“你也是我的奴隶。” 孔雀一筷子夹走楚东离碗里的鸡腿,哼:“奴隶要造反。” “啊,我的鸡腿!” 楚东离伸筷子去抢,孔雀偏不给,两人围着桌子扑腾起来。 东南飞淡定吃饭。 谢熙知趁着孔雀经过他身边,伸脚绊了他一脚,孔雀一个失手,鸡腿飞了出去,楚东离正想用碗接住,冷不防从外头走进一个人,那人见迎面飞来一只鸡腿,嘴巴一张——嗷呜,一口叼住! …… 胡玉咬着鸡腿,被楚东离“凶狠”的目光给吓着了,结结巴巴地道:“先生、先生,我就咬了一口,要不还、还给你。” 楚东离怨念:“谁要吃你口水!” 胡玉无辜,他是狐狸,最喜欢就是吃鸡腿,看到鸡腿朝自己飞过来,自然就张口就吃了。 楚东离坐下吃饭,问胡玉:“你怎么这个时候来,别告诉我你是蹭饭的?” 胡玉举着鸡腿咬了一口,有些忸怩:“我想先生帮我一个忙。” 楚东离看他,“什么忙?” 胡玉道:“帮孔羽找回他的孔雀翎。”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vivian2823、cxl1983zy、susanqd666888的地雷,╭(╯3╰)╮ 我会努力更新的,握爪! 34 34、童真4 ... 一旁的谢熙知插口问:“孔羽就是上回那只孔雀精么?” 楚东离点头。 胡玉这时才注意到谢熙知,邪魅的容颜,华丽的红衣,教人移不开目光。 胡玉觉得惊艳,“这位是?” 楚东离道:“谢熙知,就是上回在红叶寺我抱着的那个娃娃。” 胡玉吃惊,怎么几天不见就这么大了? “楚楚,我不要吃青瓜。”谢熙知把楚东离夹给他的青瓜夹回他碗里。 楚东离用筷子敲他的额头,“不准挑食。” 谢熙知揉揉额头,又把碗里的红萝卜、木耳、青椒都夹进楚东离碗里。 楚东离伸头一看,好么,谢熙知碗里就只剩下白饭和青菜,他嘴角一抽:这小子,严重挑食! 楚东离把碗里的青瓜、红萝卜、木耳和青椒全夹回谢熙知碗里,眉毛一竖:“这些你都给我吃完!” 死小孩,小屁孩的时候不好欺负你,现在都长得比我高了,不欺负你欺负谁! “哦。”谢熙知捧着碗乖乖吃饭。 楚东离满意,这才转头问胡玉:“孔羽还没有找回他的孔雀翎么?” 胡玉吐掉鸡骨头,舔掉嘴边的油迹,摇头:“孔羽追踪到香山就断了线索,虽然他嘴上说找不到也没关系,可是我看得出他其实很想找回他的孔雀翎,因此我就想请先生帮帮忙,看看有没有办法。” 楚东离笑:“狐狸,你跟孔羽感情不错啊。” 胡玉脸上一热,含糊道:“我们是朋友么。” 楚东离想了想,道:“我明天去香山看看吧,孔雀翎是孔羽的东西,上头有他的气息,想要找到孔雀翎,必须有孔羽的帮忙才行,你们明天在香山等我吧。” 胡玉大喜,忙点头答应。 胡玉走后,谢熙知对楚东离道:“楚楚,我明天跟你一起去。” 楚东离点头,“也好,顺便替你买几件衣服,唉,早知道就不要替你买那么多小孩子衣服了,浪费了,不知道能不能退。” 孔雀道:“以你的坏名声,不能退掌柜也会给你退的。” 楚东离摸摸下巴,“这倒是。”半晌,他回味过来,骂:“死孔雀,我有什么坏名声。” 孔雀坏笑:“全安平郡都知道你楚东离是个恶霸,不能惹啦。” 想到上回小熙知对自己的形容,说什么恶霸收妖师都是孔雀在背后说,楚东离阴笑,对东南飞道:“以后做饭洗碗全交给孔雀做。” 东南飞挑眉,“真的?” 得到楚东离的肯定点头,东南飞嘴角上扬:“那真是太好了。” 孔雀不干了:“小离子,你偏心!为什么我得做这么多事情。” 楚东离哼了一声:“因为东南飞比较乖,这是奖励!” 东南飞嘴角一抽,乖?能不能不要用这个字眼形容他。 孔雀大恨:他要造反,他要教唆楚东离的宝贝毛球们造反! …… 翌日 如愿退了那些小孩子衣服,楚东离心情大好,可是当他看到谢熙知又挑了一堆红色的华丽衣服后,他头疼了,这小子怎么就只喜欢红色? 偏偏谢熙知却是极其适合红色这种如此鲜艳的颜色,隽秀的面容,弧度优美薄唇,宛如一泓深潭的凤眼,一身红衣鲜艳如火,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似乎都在发光。 楚东离到了嘴边的劝说之词又咽了回去,他摸摸下巴,这小子穿红衣正经好看啊! 到达香山山脚的时候,远远就看到胡玉和孔羽已经等在那里了。 孔羽有点不好意思:“麻烦先生了。” 楚东离摆手:“没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孔羽已经听胡玉形容过谢熙知,此时看到还是难免觉得惊艳。 楚东离是个极耀目的人,是属于那种人群中第一眼就会注意到的那种人,谢熙知站在他身边却完全没有被比下去,容颜如玉,红衣如火,他属于是另一种的夺目,这两人站在一起当真是赏心悦目。 孔羽朝谢熙知拱拱手,“谢兄。” 谢熙知回了一句:“你好,小孔雀。”然后看胡玉,补充:“你好,小狐狸。” “……” “哈哈!”楚东离笑得直跺脚。 谢熙知被他笑得莫名其妙,孔羽和胡玉不是孔雀精和狐狸精么? 楚东离笑得几乎岔气:“我说你怎么叫他们两个小孔雀和小狐狸,你可比他们脸嫩,即使叫也该叫大孔雀、大狐狸。” 谢熙知道:“我的修为比他们高。” 楚东离嘴角抽了抽:“行啦,你别在这里认老了,直接叫名字就好。” 胡玉和孔羽连忙点头。 谢熙知有点不情愿:“那好吧。” 孔羽的孔雀翎就像楚东离所说的,就只是漂亮并没有其他作用,因此孔羽也很不明白小偷为什么要他的孔雀翎,莫非就真的只是贪漂亮? 孔羽之所以如此执着找回孔雀翎,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胡玉……胡玉爱美,总喜欢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胡玉想要孔羽的孔雀翎很久了,只是孔羽一直没有松口,其实孔羽也不是不愿意给,他是想做一件孔雀羽的披风给胡玉,他已经收集了足够的孔雀羽,谁知道正准备做披风的时候,最重要也是最漂亮的几根翎羽居然被偷了,没了那几根翎羽,披风就做不成了,所以孔羽才着急。 楚东离问孔羽:“谁偷了你的孔雀翎,你可有头绪?” 孔羽摇头。 那天他本来打算动手做披风,可是发现没有银线,所以就去买银线,回来后就发现不见了那几根翎羽,那几根翎羽是他蜕变时留下的,上头有他的气息,循着气息一路追踪到香山气息就断了,怎么也找不到了。 胡玉道:“昨日先生说想找回孔雀翎就必须有孔羽的帮助,那先生是不是已经想到了办法?” 楚东离点头:“办法是有的,只是能不能成功我也不保证,这种方法我也是第一次用。”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回来晚了,不够时间更《凤凰羽》了,明天再更。 35 35、童真5 ... 胡玉和孔羽都很好奇楚东离用的是什么方法,就见楚东离从怀里拿出一张白纸折了一只纸蝴蝶,吩咐孔羽滴两滴血在纸蝴蝶上。 孔羽照做了。 血很快在纸上晕染开来,奇异的一幕发生了……那只纸蝴蝶活了。 胡玉和孔羽惊奇不已。 看着在半空中翩然起舞的蝴蝶,谢熙知道:“这是血蝶?” 楚东离眼中闪过诧异,这小子怎么会知道血蝶?不是说失忆了么? 胡玉好奇:“何谓血蝶?” 谢熙知道:“字面上理解,就是用血养的蝴蝶。” 胡玉缩了缩脖子:“用血养的蝴蝶?听着怪瘆人的。” 孔羽道:“这血蝶能找到我的孔雀翎?” 楚东离道:“孔雀翎上有你的气息,血蝶是用你的血养活的,它能找到任何带有你气息的东西,只是这玩意儿是只饕餮,永远也不会满足,所以不能一直养着它,等找到你的孔雀翎就必须把它处理掉,不然它就会慢慢喝光你的血。” 胡玉咋舌:“这么恐怖?” 楚东离点头,“而且血蝶极为狡猾,等会要小心它逃掉了。” 胡玉吃惊:“那要是让它逃走了呢?” 楚东离道:“孔羽是饲主,血蝶必须吸食他的血才能活下来,如果一旦让血蝶逃走了,想捉它也不难,只要我们守住孔羽这个饲主守株待兔就行了。” 胡玉松了一口气:“那还好。” 血蝶绕着孔羽飞了一圈,往东边飞去…… *** 一路跟着血蝶翻过了两座山,血蝶飞进了一个树林,停在一棵榕树上不动了。 这棵榕树异常的巨大,树冠呈圆形,树围将近有六米,高约十米,远望像是一把绿色巨伞,近看盘根错节,枝繁叶茂,浓荫蔽天。 胡玉惊叹:“好一棵千年古榕树!” 孔羽心急找他的孔雀翎,他见血蝶停在榕树上不动,就问楚东离:“先生,这血蝶停在这里是不是意味着我的孔雀翎就在附近?” 楚东离点头。 然而胡玉和孔羽在树林里仔仔细细找了一遍也没找到孔雀翎,胡玉甚至每棵树都爬上去看过了,依然是一无所获。 胡玉累得坐在那棵大榕树下直捶腿,他问楚东离:“先生,这血蝶是不是骗人的,别说孔雀翎了,我连根鸟毛也没见着。” 楚东离心念一动,“连一根鸟毛也没见着?” 胡玉点头。 谢熙知不知何时爬上了那棵大榕树,此时正舒服地躺在一个大树丫上,他插口道;“这林子这么大,树的种类又多,果子也多,不可能连一只鸟也没有。” 胡玉摸头,对哦,这树林怎么就不见有鸟雀?太不正常了。 楚东离仰头看谢熙知:“你爬那么高干什么?” 谢熙知道:“突然就想爬上来看看了,楚楚,这里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你也上来看看吧。” 楚东离还真爬上树去了。 树上的空气异常的清新,楚东离深呼吸一口气,顿觉心旷神怡。 这片树林是在一个山坡上,山坡下有一个小村庄,村庄周围是大片大片绿油油的水田,河渠流水淙淙,飘动着银色的浪花,远远望去仿佛在绿色的衣裙上佩戴了一条银色的腰带。 楚东离和谢熙知在树上看风景,胡玉和孔羽在树下大眼望小眼,孔羽道:“腿很酸么,要不帮你揉揉?” 胡玉站起来跳了两跳,“还好,我们再找找吧。” 孔羽看他,神色复杂,他摇头:“找不到就算了。” 孔羽考虑要不就变回原身拔几根翎羽,虽然是痛了点,但是还是可以忍受的。 胡玉却不愿就此放弃,“再找找么,也有可能是看漏眼了。”说着他问树上的楚东离:“先生,你确定孔羽的孔雀翎就在这树林里?” 楚东离从树上跳下来,将那只停在榕树上的血蝶赶走,血蝶飞了两圈又停在榕树上。 胡玉眨眨眼,道:“这说明什么?” 楚东离摸摸下巴,“说明孔羽的孔雀翎就在这榕树附近。” 孔羽道:“可是这附近都找遍了,孔雀翎如此鲜艳,我们没道理看不到。” 楚东离沉吟,这血蝶虽然是第一次用,但是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为何就是找不到孔雀翎? 这时,谢熙知从树上翻身跃下,“楚楚,有人来了。” 楚东离刚处理完那只血蝶,就看到一个女人走进林子。 女人鬓发凌乱,形容憔悴。 女人瞪大眼睛看着楚东离等人,问:“你们有看到我的孩子么,我的孩子在哪里,他怎么不回家?” 楚东离等人面面相觑,心说:莫非是个女疯子? 女人又把话问了一遍,胡玉看了女人两眼,若有所思,他道:“我们没有看到你的孩子。” 女人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失声痛哭:“我的孩子不见了,他已经两天没回家了,他很乖的,不会不回家,他一定是出事了……” 女人哭得很伤心,可见她非常爱她的孩子。 谢熙知往楚东离身边靠了靠,小声道:“这女人和胡玉一样是只狐狸,修为比胡玉还低,是只小狐狸,母的。” 楚东离乐,大概是由婴儿突然长大之故,他发现谢熙知还有些孩子心性,可爱得紧,让他很想狠狠欺负他。 女人对着胡玉一连磕了三个头,“求求你,帮我找找我的孩子,求求你……” 胡玉为难,见女人如此苦苦哀求,又同是狐狸,胡玉想帮她,他看楚东离,道:“先生,能不能……” 楚东离点头,既然有缘遇上就尽绵薄之力,能帮女人找回她的孩子固然是好,即使找不到也问心无愧。 胡玉把女人扶起来,挠挠头,道:“先生答应帮忙,应该没有问题的。” 女人又喜又悲,她的儿子失踪了两天,找村子里的人帮忙寻找,那些人虽然嘴上答应了,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是认真帮忙的,这片林子是儿子和村里其他孩子经常来捉迷藏的地方,她已经来这里找过不下十遍,可是她还是不死心,就盼着儿子会突然出现……她看得出胡玉也是狐狸精,她是没有办法之下才会求胡玉帮忙的,没想到胡玉他们会答应,一时之间她哽咽得不能自已。 等女人哭了一阵,楚东离道:“先别伤心了,你儿子是怎样不见的?你说他已经失踪了两天,那必须尽快找到他,如果出了什么事,小孩子撑不了多久的。” 女人连忙擦干眼泪,向楚东离等人道了谢,把自己儿子失踪的经过详细说了。 …… 女人叫林千雁,是一只有五百年道行的狐狸精,修炼成人后她嫁给了一个人类男子,她一直都没有告诉丈夫自己是只狐狸精,她怕被嫌弃。 成亲一年后,林千雁生了一个儿子,可能是因为林千雁是狐狸精,生下来的儿子面相很像狐狸,她的丈夫开始怀疑,得知林千雁是只狐狸精后,男人就无情抛弃了林千雁母子另娶他人了,林千雁唯有带着儿子林宁在山坡下的那个小村子中隐居。 由于相貌另类,村子里的孩子都不喜欢跟林宁玩,后来时间长了,孩子们才渐渐接受了林宁,一大群孩子经常跑到山坡这片树林里玩捉迷藏,林千雁担心儿子会受欺负,但是见儿子每天都跟那些孩子有说有笑的,她才放下心来。 两天前,林千雁在家里等到掌灯时分也不见儿子回家吃饭,心焦的她出去找人,发现平时跟林宁玩在一起的那些孩子都回家了,独独不见了林宁。 林千雁心急火燎的,挨家挨户地问那些孩子有没有见过林宁,那些孩子都异口同声地他们走的时候林宁还在那个林子里,林千雁摸黑去那片林子找了一夜都没找到林宁,第二天林千雁把附近都找遍了,依然找不到林宁,她去求村里的人帮忙找儿子,村民们答应是答应了,但是都是随便找了一下就算了,根本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帮忙的…… 找了两天都找不到儿子,林千雁已经快绝望了,今天在林子外徘徊的时候,碰巧遇到了楚东离等人……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aptx0418、zhxm0209jj、feiyuer12、湮花筱的地雷,╭(╯3╰)╮ 这两天工作忙,所以都没能更新了,趁着周末有时间,今天努力更新,晚上再更一篇,握爪! 36 36、童真6 ... 胡玉问林千雁:“林宁经常去的地方你都找过了么?” 林千雁点头:“找过了,都不见小宁。” 这个村子很小,就三十来户人家,林千雁在村里村外找了三四遍,甚至连一些狗洞也变成狐狸钻进去看过了,依然不见林宁的踪影,林宁就像空气一样蒸发了,无踪无影。 孔羽插口问:“你儿子能变成狐狸么?”如果林宁能变成狐狸,那就有可能被路过的人捉走了。 林千雁摇头:“我虽是狐狸精,但是小宁是人,他就是样子长得有点像狐狸而已。” 楚东离道:“再去问问村里的那些小孩子吧,说不定有线索,毕竟他们是最后看见你儿子的人。” 林千雁迟疑了一下,道:“那些村民对我们母子都很排斥,所以言语上极为冷淡,因此等会要是对你们不礼貌,还请你们莫见怪。” 楚东离指了指胡玉,“胡玉是安平郡的太守,你就说你报官了,现在是官府来查案,如此一来,那些人就会老实了。” 胡玉立马点头:“先生说得对,不怕他们不相信,我随身带着令牌的。”说着,在身上一摸,胡玉尴尬地脸红了……令牌没带。 孔羽慢悠悠地在身上摸出一块令牌在胡玉面前晃了晃。 “啊,我的令牌!”胡玉一手抢过,瞪眼:“我的令牌怎么会在你手里?” 孔羽慢吞吞道:“我捡的,本打算拿去卖掉的。” 胡玉跳脚:“你怎能卖掉我的令牌?” 孔羽哼了一声:“是我捡到的,自然就是爱怎样处理就怎样处理,现在还给你,你就又欠我一个人情,记得报答我。” 胡玉撇嘴,他欠了孔羽一堆的人情,早就打定主意赖账了。 谢熙知忽然很轻地笑了一声,楚东离听见了,斜眼看他:“笑什么?” 谢熙知凑到楚东离耳边,小声道:“楚楚,我刚才在树上看得很清楚,那块令牌是孔羽刚才从胡玉那里偷走的,不是捡的,胡玉被骗了。” 楚东离偷笑,胡玉真是被孔羽吃得死死的。 *** 村里的人见林千雁带了四个陌生人回来,纷纷用一种不满的眼神看林千雁,责怪她随便带人进村子。 林千雁毫不畏惧,只要能找回儿子,别说只是挨一下这些人的冷漠排斥眼神,即使挨一顿打她也不会害怕。 一个村民问:“你们是什么人?” 孔羽抢在胡玉开口之前道:“官差,查案。” 胡玉配合地亮出令牌。 不少村民都脸色一变,脸上的不满也随即收敛了。 楚东离问:“你们这里谁是村长?” 一个宽额大鼻的中年人走了出来,“回官爷,我就是村长。” 楚东离架势十足命令一个村民搬四张椅子出来,大爷地坐下后,对村长道:“把你们村里的小孩子都给我叫来,我有话问他们。” 村长应了,当即就吩咐村民们把自己的小孩子找来。 很快全村的小孩子都找来了,这村子只是小村子,三十来户人家,因此孩子也不多,楚东离数了一下,就见只有二十个孩子,其中一半都已经十五六岁了,其余就大多是七八岁。 楚东离道:“林千雁的儿子林宁失踪一事想必你们都知道了吧?” 村长急忙撇清关系:“我已经让全村的人都帮忙找过了,找了一天一夜都没找到人。” 其他村民附和,纷纷说已经尽力帮忙了。 林千雁几乎把下唇咬出血,这些人说谎,他们根本就没有帮忙,自己逐家逐户上门求他们帮忙找儿子,这些人就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推搪,要不就是随便找找敷衍自己,现在就昧着良心说已经尽力了,当真让人心寒。 楚东离问那群孩子:“在林宁不见了的那天,你们当中谁曾经跟他在一起,要老实,要是被我发现你们撒谎,就打板子!” 那群孩子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陆陆续续有孩子站了出来。 站出来的孩子有七个,六个男孩子和一个女孩子,年纪都差不多,都是七八岁的样子。 楚东离观察了一会,就见这七个孩子中有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子个头最大,其余五个男孩子都下意识地围在他身边,明显就是这几个孩子之中的孩子王,另外那个女孩子站得稍为远一点,头垂得很低,显得有些害怕。 楚东离摸摸下巴,招手让那个女孩子过来。 女孩子磨磨蹭蹭地走过来,抬头飞快地看了楚东离一眼,随即又垂下头。 谢熙知站在楚东离身边,见不远处的田埂上开着一片红色的小花,便走过去采了一把回来塞到楚东离手里,“楚楚,送给你。” 楚东离看看手里的花,又看看那个缩着肩膀的女孩子,想了想,把花塞到那个女孩子手里。 女孩子发愣,还没来得及抓牢那些花,眼前一花,那束小红花就被谢熙知抢回去塞回楚东离手里。 谢熙知霸道地道:“我送你的,不准送给别人。” 楚东离:“……”好吧,大人不跟小孩子斗,楚东离只好把花宝贝地捧在手里。 谢熙知脸上立马就露出灿烂的笑容。 楚东离好笑:小屁孩长大了还是小屁孩,这性子真是要不得。 摇了摇头,楚东离问那个女孩子:“那天你是什么时候最后一次见到林宁?” 女孩子回头看那个虎头虎脑的男孩子,支支吾吾。 楚东离脸一板,语气严厉:“说,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胡玉,给我拿板子过来!” 胡玉马上折了一根树枝递上,小女孩被吓着了,哇地一声哭了,边哭便道:“我不是故意的,是哥哥让我这样做的,是哥哥……” 楚东离看那六个男孩子,问:“你们谁是她哥哥?” 那五个男孩子都不由自主地看那个虎头虎脑的男孩子,那个男孩子小脸一阵发白…… 楚东离又问那个女孩子:“你哥哥让你干什么了?” 女孩子抽泣着道:“哥哥让我偷小宁的鞋子,说他的鞋子漂、漂亮,他想要。” 林千雁心一紧,捉住那个女孩子的手连连追问:“那小宁在哪里,在哪里?” 女孩子哭:“我不知道,哥哥和小宁他们爬、爬树,脱了鞋子扔在树下,我、我偷了鞋子就回家了。” 楚东离示意胡玉先把激动的林千雁拉开,他问那六个男孩子:“你们跟林宁在哪里爬树?” 一个黑黑实实的瘦小男孩子指了指山坡上的那片树林,“在那里。” 楚东离道:“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们回来了,林宁没有回来?” 那几个男孩子对望几眼,道:“林宁不见了鞋子,他要找鞋子,我们就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完成,爬去写凤凰羽~~~>_<~~~ 37 37、童真7 ... 楚东离反复问了几遍,那几个男孩子都坚持说他们离开那片树林的时候,林宁在找鞋子。 楚东离的目光从眼前这六张带着童真的脸孔逐一看过去,那六个男孩子都被他看得不由自主地垂下头去……那个黑黑实实的男孩子偷偷抬眼看楚东离,有些欲言又止。 楚东离看见了,招手让他过来,和颜悦色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子双手背在身后,显得极为紧张,他小声回答:“叫小、小黑。” 楚东离点头,“哦,小黑,你爹娘是谁?” 小黑朝人群中的一男一女指了指,叫了一声:“爹,娘亲。” 那一男一女,男的穿着一件白色的小褂子,女的穿着一身粗布蓝衫,肤色黝黑,大概是因为常年在田地里劳作晒黑的,两人点头哈腰:“大人。” 楚东离让男人上前几步,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不着痕迹地放进男人的手里,指了指那个叫小黑的男孩子,道:“从你儿子口中问出关于林宁的一切,如果不能让我满意,哼!” 男人被楚东离的一声冷哼吓得打了一个哆嗦,低头看清手里的东西后,他马上就笑得一脸谄媚:“大人放心,小孩子只要打几下就会老实的了。”说完,就把儿子拉到一旁问话去了。 谢熙知不解地问楚东离:“楚楚,你为什么要给那个人银子?” 楚东离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人也是同样的道理,我让他们去问他们儿子,是因为小孩子有时候只有在父母面前才会老实,问出来的事情绝对要比由我们来问的详细得多。” 谢熙知点头:“楚楚真是聪明。” 楚东离摸摸他的头,微微叹气:“这不是聪明,只是活得久了,懂得的也就多了而已。” 谢熙知学着楚东离的样子摸摸他的头,认真地道:“楚楚,别不开心,不习惯。” 楚东离一愣,转头看谢熙知,看着那双墨黑的眼眸中自己的倒影,突然伸手掐住他的脸,笑:“团团你真可爱!” …… 男人问完话拉着儿子过来了,“把你知道的告诉大人。” 小黑眼红红的,也不知道是被骂了还是被打了,他飞快地往那个虎头虎脑的男孩子那头指了指,嗫嚅着道:“我那天有听到他们几个说要吓唬小宁。” 楚东离问:“他们要怎样吓唬小宁?” 小黑摇头:“他们几个不许我听,赶我走,我没听到。” 楚东离对剩下的五个男孩子道:“你们几个过来。” 那五个男孩子相互对望几眼,然后一致看那个虎头虎脑的男孩子。 谢熙知一声冷笑:“给我马上过来!” 那几个孩子怕了,推搡着走上前。 楚东离摸摸下巴,看谢熙知,心说:这小子有扮恶人的潜质。 楚东离问那五个孩子:“你们想了什么坏主意吓唬小宁?不准看别人!” 那个虎头虎脑的孩子道:“也没什么,我们就是捉了几条虫子吓唬他。” 其余的四个孩子附和。 楚东离问:“什么时候的事?” 虎头虎脑的孩子道:“两天前,我们事先在树上放了几条虫子,然后让小宁爬上去。” 其中一个男孩子不屑地道:“小宁是胆小鬼,被虫子吓得摔下树……” 被胡玉和孔羽拉住的林千雁忍不住了,挣脱两人扑上去按住那个男孩子的肩膀用力摇晃:“小宁摔伤了没有,那后来呢,那后来呢,你们告诉我小宁在哪里,我求求你们了,呜呜呜……” 小男孩被吓着了,哇哇地哭了起来,边哭边叫爹娘。 一个妇人冲上来推开林千雁把小男孩抱走,林千雁扑倒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求求你们,告诉我儿子在哪里,已经两天了,他只有七岁,他挨不住的……呜呜呜……” 胡玉摸摸心口,觉得一抽一抽地痛……他上前扶起林千雁,安慰:“你儿子一定会没事,一定会。” 看着周围那些人冷漠的嘴脸,孔羽心都跟着凉了半截,这些人真他娘的不是人! 算上今天,林宁已经失踪了三天,再拖延下去,找到的就只怕会是一具尸体。 楚东离语气严厉地问那个虎头虎脑的孩子:“你们害林宁摔下树之后就扔下他跑了?” 这会儿,那几个男孩子也知道害怕了,纷纷点头。 “那林宁有没有受伤?” “他好像扭伤了右腿。” 胡玉等人都觉得气人,这几个孩子才七八岁就已经如此的冷漠,真是可怕! 楚东离想了想,没有再问,挥手让那些村民把孩子领回去。 胡玉急了:“先生——” 楚东离低声对他说了几句……胡玉安静了。 谢熙知道:“那几个孩子撒谎。” 楚东离点头,刚才那几个孩子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他可没看漏眼,只是那些村民就在旁边看着,好几个已经面露凶色,村民人多势众,闹起来他们比较吃亏,这几个孩子咬死不说真话,他们也不方便逼供,还不如私底下来。 此时已经将近傍晚,楚东离等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暂时在林千雁家住一晚,无论如何都得尽快帮她找回儿子,时间拖得越久林宁就越危险。 林千雁对楚东离等人千恩万谢,胡玉道:“找回小宁后你们跟我回太守府住吧,若是不嫌弃就在我那里当厨娘,如何?” 林千雁含泪点头。 晚饭十分的简单,就只有一碟子青菜、腌萝卜和一锅的红薯饭。 林千雁甚觉愧疚:“家里穷就只有这些招待你们,真是不好意思。” 胡玉连连摆手:“你不用太客气,你这样客气倒是让我们觉得不自在了。” 谢熙知挨着楚东离坐,伸筷子夹了将近一半的青菜进楚东离碗里。 楚东离捅捅他,小声道:“你把菜都夹给我,人家还吃不吃?” 谢熙知把剩下的青菜和那碟子腌萝卜推到胡玉三人面前,道:“这些都给他们,我那份青菜给你,这样不算过分啊。” 楚东离斜眼看他,奇怪:“你怎知道我不喜欢吃腌萝卜?” 谢熙知道:“我不喜欢吃,我想你也是不喜欢吃的。” 楚东离:“……”这是哪门子的破理由?? 谢熙知催他:“楚楚快吃饭,别发呆。” 楚东离拍拍额头,问:“那你吃什么?就吃饭?” 谢熙知其实并不饿,本想回答说“我不吃了”,可是在楚东离的目光压迫下,临时改口:“我就吃饭行了。” 楚东离把碗里的青菜分了一半给他,用筷子敲敲碗,“快吃。” 谢熙知挠挠腮帮子,苦着脸吃饭。 楚东离心中得意,他要把这只挑食的凤凰改造成杂食凤凰! 借着吃饭当掩饰,胡玉小声地跟孔羽咬耳朵:“先生笑得好奸诈哦。” 孔羽轻咳了一声:“先生看过来了。” 胡玉一惊,抬头,就见楚东离笑眯眯地看着他……啪嗒,胡玉筷子掉了。 饭吃了一半,楚东离和谢熙知忽然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胡玉不解,正想询问,楚东离朝三人打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们继续吃饭。 孔羽他们对望一眼,按下疑问继续吃饭。 刚扒了一口饭,眼前红影一晃……谢熙知不见了。 接着,听到外头传来一声惊呼。 胡玉等人一头雾水,过了一会儿,就见谢熙知提着一个绿衣绿裤扎着冲天辫的小孩子进来了。 绿衣孩子被谢熙知揪住腰带提在半空,拳打脚踢就是打不到人,气得他呱呱大叫:“红袍怪,放我下来,我咬死你!” “啊,我的孔雀翎!”孔羽眼尖,一眼就看到绿衣孩子手里抓着几根鲜艳的翎羽——正是自己的孔雀翎!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hong9112000,shmilyjea的地雷,我会努力日更的,握爪! 晚些更《凤凰羽》 38 38、童真8 ... 孔羽上前要拿回孔雀翎,绿衣小孩护在怀里死活不给,他一边防着孔羽抢孔雀翎,一边还不忘扭头骂谢熙知以大欺小不要脸。 谢熙知面无表情的,提着绿衣小孩的腰带像抖棉花一样把他抖了两抖……绿衣小孩被他抖得头晕眼花,破口大骂。 谢熙知挑眉,手一松……绿衣小孩屁股着地,扬起一阵灰尘。 绿衣小孩用手捂住摔痛的屁股,泪珠在眼里滚了两滚,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哭了一会儿,见没人搭理自己,绿衣小孩一抹眼泪,不哭了,很不满地瞪楚东离等人:“你们怎么不安慰我?” 胡玉撇嘴:“因为你哭得太假了。” 孔羽弯腰正想捡回自己的孔雀翎,绿衣小孩一个飞扑,把孔雀翎护在身下:“这是我的!” 孔羽好笑:“这孔雀翎明明是我的。” 绿衣小孩撒赖:“上头又没刻着你的名字,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 谢熙知上前一手揪住绿衣小孩的腰带把他提起来,在他有所反应之前,手一甩把人整个给甩出门外。 砰! 屋外传来的巨响震得屋里的人眉毛都跟着抖了抖三抖。 谢熙知拍拍手,捡起地上的孔雀翎递给孔羽……孔羽接过,看着谢熙知——呆了。 楚东离有些责怪:“他还是小孩子。” 谢熙知道:“他是上千年的榕树精,比胡玉他们还老,早就不是什么小孩子。” 楚东离自然看得出那绿衣小孩是千年榕树精,只是他修炼成的人形是小孩子,就很容易把他当作小孩子了。 谢熙知走回楚东离身边坐下继续吃饭,“楚楚别担心,那榕树精摔不死的。” 楚东离有些哭笑不得,这只暴力凤凰。 胡玉费解:“那榕树精为什么要偷孔羽的孔雀翎?” 楚东离道:“那就得问他了,喏,他进来了。” 胡玉回头,就见那绿衣小孩举着一根大木棍气势汹汹地杀了进来,对谢熙知一指:“红袍怪,有种我们出去单挑!” 红袍怪谢熙知不理他,连眼皮也不抬一下,“楚楚吃饭,不要管这个小屁孩。” 楚东离乐,小屁孩从谢熙知口中说出来真有喜感。 他朝绿衣小孩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绿衣小孩臭屁地一抬下巴,哼了一声:“干嘛?” 楚东离笑:“你为什么要偷孔羽的孔雀翎?” 绿衣小孩扔了木棍,爬上一旁的凳子,道:“我偷来送给宁宁的,”说着,左右看了看,问林千雁:“宁宁呢,这么早就睡啦?” 林千雁一怔:“你认识我儿子?” 绿衣小孩点头:“我们是朋友,他平时都叫我榕榕的,那天他说想做一顶帽子送给你,于是我就去帮忙找材料了,”说着,转头对孔羽道:“喂,我见你收集了很多羽毛,别那么小气,让几根给我么?” 孔羽为难。 胡玉把那几根孔雀翎抢过来:“这几根不能给你。” 榕榕皱皱鼻子,“切,小气鬼。”他转头问林千雁:“宁宁是不是睡了?他这两天怎么都不去那片林子玩,我在那里等了他两天都没见到他,所以才跑到看看的。” 林千雁看着他,泪忽然扑簌扑簌地往下掉。 榕榕挠头,无措:“你哭什么呀?” 楚东离道:“林宁不见了。” “什么?!”榕榕从椅子上蹦起来,“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我两天前还见过他。” 楚东离把事情简略说了一遍,问:“你说你两天前见过林宁,是什么时候的事?” 榕榕回想了一下,道:“我最后一次看到宁宁是两天前的傍晚。” 林千雁连忙擦干眼泪,问:“那你有没有看到小宁摔伤了?村里的孩子扔下他不管之后,你有没有看到小宁去了哪里?” 榕榕睁大眼睛:“小宁没摔伤啊,哼,那几个坏孩子捉了几条毛毛虫吓唬宁宁,害宁宁从树上摔了下来,幸亏我动作快及时垫在他下面,他才没有受伤……我早就想教训那几个坏孩子,尤其是那个虎头虎脑的孩子,坏死了,只是宁宁不让。” 林千雁追问:“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天黑了,宁宁就回家吃饭了。” 楚东离问:“他一个人离开的?” 榕榕道:“本来是,可是后来我回到树上的时候有看到那几个吓唬宁宁的孩子在山坡下等宁宁。” 众人都不禁精神一振,终于有眉目了。 令众人泄气的是,榕榕看到有人陪林宁回家就睡觉去了,根本就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楚东离摸摸下巴,道:“虽然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就是那几个小孩子集体撒谎,他们跟林宁的失踪绝对有关。” 胡玉猛地站起来:“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去找那几个小孩子,说什么也得从他们口中问出林宁的下落,不然就真的来不及了。” 孔雀按住他:“你别冲动,先听听先生的意思。” 想了想,楚东离道:“我现在就怕那几个小孩子不肯说真话。” 胡玉道:“都什么时候了,他们不说,就用些手段逼他们说。” 谢熙知道:“那几个小孩子说不定今晚会去找林宁。” 楚东离点头:“在那几个小孩子看来,只要把林宁找回来他们就会没事,所以他们才会咬死不说真话,因为他们怕受到责罚,如果林宁回来了,即使被骂也只是骂几句。” 胡玉眼睛一亮,“先生的意思是——” “盯着那几个孩子,尤其是那个虎头虎脑的孩子。” *** 小村子的夜很静,稀稀落落的虫鸣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的清晰。 大片大片被浓重夜色笼罩的水田没有了白天的朝气逢勃,阴森森的。 几条矮小的身影在黑暗中摸索前行,领头的正是那个虎头虎脑的孩子,他身后还跟着三个孩子。 虎头虎脑的孩子叫小虎,另外那三个孩子分别叫小东、平平和小禾,另外还有两个孩子叫冬冬和小鹏,这两个孩子没有跟着来。 小虎问身后的小禾:“冬冬和小鹏呢?” 小禾道:“没来。” 平平道:“他们两个是胆小鬼,上回也是半路就跑了。” 走在最后面的小东时不时地往后望,总觉得后面有条黑影跟着自己,他走快两步,拉了拉前面的平平,“平平,后面有东西跟着我们。” 小虎的胆子最大,他扭头往后面看了看,斥道:“后面哪有东西?你别自己吓自己。” 小东不敢一个人走后面,一定拉着平平一起走。 “嘘!”小虎警告:“别那么大声,小心被发现。” 小东不敢再出声。 小禾担心:“小宁不知道有没有事?” 小虎满不在乎的:“能有什么事,大概就是会饿肚子。” 小东害怕:“如果小宁有事,我们一定会被打板子,我娘说官府的人都是恶人。” 剩下的三个孩子都有点害怕了,小虎道:“我们现在去把小宁放出来不就没事了,唔,我们威胁他不许他说出来是我们把他堵在洞里,他不敢说的。” 平平点头:“对。” 四个孩子一边说着话,一边往村头的那片山坡走去。 “哥哥。”旁边的水田里忽然钻出一声微弱的叫唤声。 四个孩子都被吓了一跳,差点惊叫出声。 小虎大着胆子扒开水稻,就见一个小小的人影正蹲在稻田里,借着微弱的星光一看,是他的妹妹淇淇。 “你在这里干什么?” 淇淇擦了擦泪水,道:“我在找小宁的鞋子,我藏在稻田里了,可是现在找不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不够时间更《凤凰羽》了,明天那边更四千作为补偿。 39 39、童真9 ... 小虎把淇淇从稻田里拉起来,道:“别管什么鞋子了,你快回家去。” 淇淇抓住小虎的手不放,哀求:“哥哥,我一个人不敢回去。” 小虎不耐烦:“你真没用。” 被骂的淇淇眼红红的,咬着嘴唇不敢做声。 “好啦,你跟着我们吧。” 几个小孩子继续在黑暗中摸索前行。 走着走着,小东被人从背后用力拍了一下,他一惊,脚下一个踉跄,一屁股摔在了地上……他摔倒的时候拉了平平一把,结果连平平也跌了一跤。 平平生气:“你干什么?” 小东迅速扭头……背后没人。 “刚才有人在背后拍了我一下,所以我才会跌倒的。”小东害怕地道。 平平不信:“你背后哪里有人,自己不小心摔倒了就承认嘛,还撒谎,骗谁呢!” 小东涨红了脸,分辩:“我没有撒谎,的确是有人拍我!” 小虎转头骂两人:“你们两个别吵了,等会把人招来就死定了!” 平平忿忿不平,拍拍衣服爬起来继续往前走。 小东说什么都不肯走后面了,硬是挤到走第三的小禾身边。 平平撇嘴:胆小鬼。 走了没两步,平平就觉得头皮一痛,有人揪他的头发……“呀!”平平顿时痛了叫一声。 小虎怒了,边回头边骂:“你们还在吵什么?” 没有人说话,淇淇、小禾、小东和平平四个孩子都睁大眼睛惊恐地看着小虎身后。 小虎毛了,猛然转头—— 黯淡的星光下,就见一身污泥的林宁站在田埂中间,木木地看着他们。 “啊!”最胆小的淇淇第一个尖叫出声。 小虎他们四个男孩子被吓得不轻,腿软得半步也迈不动。 小虎强笑:“小宁,你自己爬出来啦?” 林宁尖尖的下巴在黑暗中格外的清晰,他茫然地问:“我在哪里?” 小虎等人面面相觑,心说你不是在这里么? 林宁抱着头,苦恼地自言自语:“我在哪里?我是谁?我在哪里,我是谁?” …… 暗处的林千雁几乎要扑出来,幸亏楚东离动作够快,一把捂住她的嘴把她拉回去。 楚东离压低声音道:“别冲动,那只是你儿子的魂魄。” 林千雁泪如雨下。 待林千雁稍稍平复下来,楚东离才松开手。 胡玉问楚东离:“那我们现在要怎样做?” 楚东离道:“林宁现在的状态估计是魂魄刚刚离体,只要马上找回他的身体,引导他魂魄回体,应该还有得救。” 林千雁心急如焚:“那我们马上让小宁带我们去找回他身体吧。” 孔羽道:“可是林宁看起来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在哪里。” 楚东离道:“林宁的魂魄刚刚离体,意识还处于混沌状态,他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谁。” 闻言,林千雁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眼泪不自觉地又往下掉。 谢熙知道:“那只能是用些手段逼那几个孩子说出他们把林宁堵在哪里了。” 胡玉立马赞同。 楚东离道:“林宁的魂魄才刚刚凝聚受不得惊吓,不然就会散了,到时候想重新凝聚就困难了,现在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找个人或者东西让林宁附身,先收了他的魂魄再说。” 榕榕插口:“我去吧,我可以让宁宁先附在我身上。” 楚东离想了想,点头:“也好,你是榕树精,榕树聚阴,由你去引导林宁附你身是最适合不过了。” 林千雁握住榕榕的手,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榕榕小大人地拍拍林千雁的手,豪气地道:“不用对我说谢谢啦,我和宁宁是朋友么,朋友就应该两肋插刀义不容辞。” 谢熙知看他,说了句:“你是好妖精。” 榕榕哼了一声:“你欺负我这个好妖精,你就是坏妖精。” 谢熙知道:“是你自己没本事。” 楚东离拉着谢熙知一把,示意他不要跟榕榕吵,办正事要紧。 谢熙知在榕榕屁股上轻踢了一脚,催促:“好妖精快去办事。” 榕榕回头狠狠地瞪了谢熙知一眼,钻出稻田。 …… 小东拉拉小禾的衣角,害怕地问:“小宁怎么啦?为什么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小禾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自然不可能像楚东离那样懂得那么多,他摇头,茫然。 小虎毕竟胆子大,他很快就镇静下来,叉腰对林宁道:“你自己爬出来了就好,快回家去,跟你娘亲说是你自己掉进洞里的,不许把我们供出来,不然以后都不跟你玩了,知道没有?” 林宁迷惑:“回家?” 小虎火大了:“对,回你的家,你娘把官差都带来了,到处——哎呀!” 突然出现的榕榕飞起一脚把小虎踹进稻田里,让他扑了个狗吃|屎。 小东等几个孩子傻眼了。 榕榕一脚把小虎踩住,对那几个孩子挥了挥手拳头,凶巴巴地道:“捂住嘴巴,不许吭声,不然把你们揍成猪头!” 小东他们呆呆地照做。 小虎叫骂着想爬起来,榕榕一个手刀把他敲晕,骂:“小爷想揍你很久了!” 处理完小虎,榕榕转身去找林宁,就见林宁正睁大眼睛好奇地瞧着自己。 榕榕朝他招招手……林宁果真走了过来。 榕榕拉住他的手,道:“走,我带你回家去。” 看着林宁一点点地融入榕榕身体,楚东离等人都松了一口气,总算是保住了林宁的魂魄。 看到楚东离等人从稻田里钻出来,尤其是看到林千雁时,小东那几个孩子顿时吓得脸无血色,他们知道他们干的坏事暴露了,他们害怕林千雁会告诉他们爹娘,害怕会挨板子。 楚东离哄他们:“快告诉我们你们把林宁藏在哪里?说了就不告诉你们爹娘。” 平平、小东和小禾对望几眼,一齐指着不远处的山坡脚。 …… 山坡脚有很多大石头,其中几块石头之下有个很小的洞,刚好能让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藏身。 那天,小虎他们几个孩子把林宁骗进洞里之后,合力搬了几块大石头把洞口堵死,把林宁给堵住里头。 在狭窄的洞穴里,林宁脚朝外,头朝里,根本就不能转身,呼救传出来的声音也是闷闷的,如果不把耳朵贴在石头上,根本就听不见。 林千雁虽然也有在这一带找过,但是谁会想到地上的乱石之下会有一个洞,又有谁会料到那几个只有七八岁的孩子会如此的恶毒把林宁给堵在里面。 林宁脸上满是污泥,小小的身体僵硬冰冷。 林千雁抱着儿子的尸体哭得死去活来。 楚东离等人黯然神伤,终究还是晚了。 胡玉揉揉有些堵塞的鼻子,问楚东离:“先生,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么?” 楚东离为难:“办法不是没有,只是这样救回来的林宁不是原来的林宁。” 孔羽和胡玉都闹不明白,一齐看楚东离等他解释。 楚东离道:“我可以强硬把林宁的魂魄打回他身体救活他,但是如此一来林宁就变成了死活人,他将一辈子都维持小孩子的模样,还有就是他的身体状况会变得很糟糕,基本上就只能躺在床上过日子……不是我不想救林宁,我是不想看到他活着受罪。” 胡玉和孔羽都不禁沉默了,有时候,有希望反而是件痛苦的事情。 这时,榕榕忽然道:“我有办法。” 林千雁大喜过望,连忙追问:“什么办法?” 楚东离皱眉:“你是想……可是这样一来你岂不是——” 榕榕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大不了重新修炼就是了。” 胡玉等人疑惑,不明白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榕榕看谢熙知,皱鼻子:“我还想以后找你报仇的,不过……算了,小爷我放你一马就是了。” 谢熙知好笑:“是我放你一马。” 榕榕撇嘴。 林千雁忽然觉得不安,她问榕榕:“你要怎样救小宁?” 榕榕笑嘻嘻的:“秘密。” “等等!”楚东离来不及制止,榕榕就已经化作一抹绿光没入林宁身体之中。 楚东离从林千雁手中接过林宁,在他头顶的百汇穴轻拍了几下,过了一会,林宁的胸膛开始有了起伏,苍白发青的脸也渐渐有了血色。 直到此时,胡玉等人才恍然大悟,榕榕竟是用自己的命换回了林宁的命。 抱着身体逐渐有了暖意的林宁,林千雁既是喜又是悲,喜的是儿子得救,悲的是素不相识的榕榕就如那淡淡的青草香随风飘散在凉凉的夜风之中。 …… 回去的路上,谢熙知问楚东离:“其实那榕树精算是和林宁共生了是不是?” 楚东离点头:“新生的林宁既是林宁,也是榕榕。” 谢熙知忽然叹了一口气,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小小的榕树精如此的有情有义,那些小孩子却如此的心歹冷漠,我问过那个虎头虎脑的孩子,他之所以把林宁堵在洞里,纯粹是因为每次捉迷藏林宁都能把他们找出来,而他们每次都找不到林宁。” “嗯?”楚东离斜眼看谢熙知,狐疑:“你是什么时候问的?我怎么不知道?” 谢熙知摸摸鼻子,说漏嘴了。 楚东离停下脚步,缓缓道:“说起来,团团,你刚才说漏了东西在林千雁家回去拿,该不会是去干坏事了吧?” 谢熙知挠挠腮帮子,拉着楚东离的手道:“楚楚,我困了,咱们快回去睡觉吧。” 楚东离掐他的脸,“给我从实招来,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见瞒不过,谢熙知只好道:“我把几个小孩子扔进粪坑里了,算是为林宁和那榕树精报仇。” 楚东离嘴角一抽,扔进粪坑,真亏这凤凰想得出!不过—— “团团,干得好!有赏!” ——*——*——*—— 下个故事——鼠酒 40 40、鼠酒1 ... 楚东离和谢熙知回到楚府时,天已经大亮。 看到两人,孔雀打趣:“你俩一整晚都做小偷去了啊?” 楚东离忧郁:“连根毛都没偷着。” 谢熙知弯腰在一只狗狗的背上拨了一根狗毛放到楚东离手中,道:“楚楚,毛。” 那只狗还挺迟钝的,也没觉得痛,还朝谢熙知摇了摇尾巴。 “……” 一阵诡异的沉默过后,孔雀捧着肚子笑弯了腰。 楚东离扶额:这只凤凰能不能不要这么搞笑! 听到动静,东南飞走了出来,“回来啦,吃早饭还是睡觉?” 楚东离摸摸肚子,道:“吃饭,我饿死了。” 孔雀擦擦眼角笑出的泪水,去厨房准备早饭。 东南飞不放心,也跟着去了。 谢熙知挠挠头,似乎有些困惑。 见状,楚东离问:“想什么呢?” 现在的谢熙知就像个孩子,思考回路特别的有趣,楚东离有时候还挺好奇他在想些什么。 谢熙知道:“上回楚楚你说洗碗做饭都让孔雀做,可是实际上还是东南飞在做。” 楚东离道:“所以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你别看东南飞冷冰冰的,他对孔雀可好了,比对我这个主人还要好。” 谢熙知想了想,认真道:“楚楚,我会对你好的,只对你好。” 楚东离一愣,心里有些感动……狠狠地掐了谢熙知脸蛋一把,大笑:“走,吃饭去!” 谢熙知揉着脸抱怨:“楚楚你怎么老掐我的脸。” 楚东离装着听不见,哼着小曲跑去厨房:“孔雀,孔雀,我要吃小笼包!” …… 看着楚东离蘸着陈醋吃小笼包,孔雀莫名的就觉得牙酸,他问:“说起来,小离子你们昨晚干嘛去了?” 楚东离简略地把林宁一事说了。 孔雀义愤填膺,道:“只是把那几个臭小孩扔进粪坑算是便宜他们了,应该把他们给种萝卜似的埋起来。” “种萝卜?”谢熙知不是很明白。 孔雀解释:“就是挖个坑,把那几个臭小孩给埋进去,只露出一个头在外面,把他们埋上一天,让他们也尝尝被掩埋的滋味。” 谢熙知咬着筷子思考着要不要回去那个小村子再教训那几个小孩子一顿……楚东离用筷子敲他的碗,“那些小孩子都是被他们爹娘给教坏的,若是大人不以身作则,教训小孩子也是没用,他们是不会认识到错误的,那些村民的是非观念早已根深蒂固,不是教训一下就能改变过来的,算了,吃饭,吃完睡觉去。” “哦。”谢熙知专心吃早饭。 孔雀颇为惊奇,凑过去低声对楚东离道:“我发现哦,小熙知变成大熙知之后听话了很多啊。” 楚东离得意:“也不看看是谁教的,这都是我的功劳。” 旁边的东南飞冷不丁地说了句:“是啊,你的功劳,把他宠坏的功劳。” 孔雀捂住嘴笑。 楚东离:“……”狠狠咬一口小笼包,他什么时候宠坏了那只凤凰,什么时候?! 谢熙知把粥里的葱花都给挑出来,问:“楚楚,我能不能不吃葱?” 楚东离顺口应:“哦,不吃就不吃吧。” 谢熙知趁机道:“那萝卜不吃行么?包子里有萝卜。” 楚东离刚想点头,就见孔雀和东南飞一脸“看吧,就是被你宠坏了”的鄙视表情。 “……”楚东离摸摸鼻子,望天,那啥,横梁上有个蜘蛛网呢! 吃完早饭,把凑上来求抚摸的毛球们挨个摸了一通之后,楚东离哀怨:毛球比毛球,差别立辨,比较来比较去,还是小凤凰好摸啊,那蓬松感、那柔软度、那手感……想到以后都没有小凤凰可以摸,楚东离的心就一抽一抽的,伤心呐! 见楚东离扭曲着一张脸瞪着自己,谢熙知的心颤了一下,有些发毛。 “楚楚,你没事吧?”小心翼翼地询问。 楚东离一脸的沉重:“有事,很严重。” 谢熙知着急:“多严重,我能帮忙么?” 楚东离眼睛霎时大亮,他一把捉住谢熙知的手,眼睛眨啊眨:“你愿意帮忙?” 谢熙知郑重地点头。 楚东离立马愁容褪去,笑容那个灿烂啊,几乎晃花了谢熙知的眼睛,他伸出两个指头,道:“你有两个选择,第一努力修炼,争取能变回小凤凰,第二,找只母凤凰生只小凤凰给我玩。” 谢熙知:“……”他为何要点头,为何要点头,为何要点头! 相比起谢熙知的郁闷,楚东离可是心情大好,他拍拍谢熙知的肩膀,笑眯眯地道:“团团你要努力呀!” 谢熙知幽怨地斜了他一眼。 楚东离视而不见,站起来快乐地道:“洗个澡睡觉去。” 谢熙知跟在他身后,楚东离回头,瞪眼:“我去洗澡。” 谢熙知点头:“我知道,我和楚楚一起洗。” 楚东离一口否决:“不行,各洗各的。” 谢熙知不解:“为什么?” 楚东离自然不能说自己想变成小龙戏水,这是他每天的乐趣之一。 “没有为什么,不行就是不行。” 谢熙知带着点小委屈老不情愿地独自洗澡去了。 …… 洗完澡回到房间,却不见楚东离。 谢熙知走到隔壁,就见门关得紧紧的。 上前敲了两下门,“楚楚。” 没有人应。 又敲了两下,“楚楚,你洗完没?” 还是没人应。 谢熙知有些担心,想了想,伸手推门……手刚按在门板上,就感觉到一股外力把自己的手掌推开。 这是……结界? 谢熙知收回手不敢妄动。 楚东离设了结界估计就是不想别人进去,谢熙知担心自己贸然进去会让楚东离不高兴,他只好坐在外面等。 等了将近一个时辰,依然不见楚东离出来。 谢熙知坐不住了,站起来又敲了敲门,“楚楚,楚楚。” 里头依旧没有动静。 犹豫了一下,谢熙知冲破结界推门进去…… 房间里空荡荡的,谢熙知找了一圈没找到楚东离。 难道楚楚洗完澡出门了? 目光掠过房间中央的大水池,谢熙知注意到水面上浮着几个小木球,其中一个小木球上似乎有样银色的东西粘在了上面。 谢熙知好奇,走过去弯腰细看,就见木球上趴着一条银色的独角小龙,小龙上半身趴在木球上,下半身浸在水里,睡得正香甜。 谢熙知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挂着鳞片,一模一样!楚东离送给他的项链和眼前这条银色小龙的鳞片一模一样,难道…… 谢熙知伸手把小龙捞了上来,捧着手里发呆……睡梦中的小龙用两只爪子抱着谢熙知的拇指,尾巴卷着他的小指,咂咂嘴,继续酣睡。 谢熙知蹲在水池边,看着手心那条娇小玲珑的小龙傻眼了:难道楚楚是条龙? 41 41、鼠酒2 ... 谢熙知脚下飘飘地捧着小龙飘回房间。 把小龙放在枕头上,谢熙知坐在床边看着小龙继续发呆。 楚楚是龙,小龙是楚楚……谢熙知满脑子都是这两个重复的问题,根本想不到其他事情。 睡梦中小龙不舒服地在枕头上爬了一圈,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冷,爬着爬着就爬到枕头底去了。 谢熙知正想掀开枕头把小龙找出来,就见小龙又从枕头底爬了出来,烦躁地在床上绕圈圈。 小龙的眼睛一直都是闭着的,谢熙知闹不明白它究竟是醒着还是睡着。 小龙似乎很不舒服,在一个地方没呆上一刻钟就往其他地方钻,似乎是想找个舒服的地方睡觉。 想了想,谢熙知把手摊开,掌心向上放在床上……小龙很快就爬进了他掌中,用两只小爪子抱着谢熙知的大拇指,尾巴卷着小指,挠痒痒似的在谢熙知拇指上蹭了蹭,终于安静了下来。 摸摸小龙的独角,摸摸鳞片,摸摸小爪子……谢熙知越看越是喜欢,小龙实在是太招人喜欢了。 谢熙知连觉也不睡了,就这样看着小龙看了大半天。 傍晚时分,夕阳西沉。 小龙睡醒了,又圆又亮的墨绿眼睛像两颗凉凉的玉。 一睁开眼就看到谢熙知,小龙似乎很困惑,它用小爪子挠了挠头上的独角,眨眨眼,跟谢熙知对望。 “楚楚?”试探地叫了一声。 小龙用小爪子支着下巴,更是困惑:会说话呦,应该不是做梦。 “楚楚。”很肯定地又叫了一声。 小龙掏掏耳朵,挺肚子叉腰,质问:“你怎样进来的?我记得我说过我洗澡的时候不能进来的。” 他明明设了结界,怎么可能有人动了结界他全然不知?难道是因为谢熙知体内有自己的内丹的关系? 谢熙知道:“你没说不能进去,你只说了各洗各的。” 小龙挠头,好像是没说不能进,但是—— “我设了结界就是不能进。” 谢熙知辩解:“我在外头叫了你很多次,你没应,我担心你才进去的……楚楚原来你是龙啊。” 小龙撇嘴:“我不是龙,我是四脚蛇。” 谢熙知哦了一声,没说话。 小龙瞄了他一眼,强调:“我真是四脚蛇。” 谢熙知点头,可是那眼神分明就是说“我知道你是龙,既然你喜欢扮蛇,那就是蛇吧”。 小龙郁闷,左右看了看,这才发现自己是在卧室的床上,它大感困惑:“我怎么会在卧房?” 谢熙知道:“我带你过来的啊。” 小龙:“……”自己是猪么,居然完全不知道!小龙深深地自我鄙视起来。 在床上爬了两圈,小龙觉得不对,他决不认为自己是猪,一定是因为谢熙知吃了自己内丹,所以才会导致自己对他完全没有戒心。 “团团!”小龙扭头瞪谢熙知。 谢熙知把小龙抱过来,道:“楚楚,你别扭这么用力,小心把脖子扭伤了。” 小龙:“……” 甩了甩头,小龙挥了挥爪子,凶巴巴地道:“团团,你给我听着!” 谢熙知抬眼看小龙,正襟危坐。 “你以后要好好报答我,知道没有?”他的内丹可不能白给。 谢熙知挠挠腮帮子,问:“要以身相许么?” “……”啪嗒!小龙摔趴在床上。 谢熙知困惑:“楚楚你要我报答你不就是要我以身相许吗?” 小龙翻白眼:“我娶你干嘛用,暖床?” 谢熙知认真地道:“我是可以暖床啊,我是蛋的时候你不也曾经拿我暖床。” 小龙摸摸下巴,还真忘了这只凤凰是个暖炉。 “你努力修炼变回小凤凰让我每天摸一把过瘾就算是报答我了。” 谢熙知眼珠一转,商量:“那楚楚也变回小龙让我摸摸?” 小龙炸鳞片:“不许跟我谈条件!” 谢熙知眼露失望。 看着那双有神的黑瞳黯了下去,小龙嘀咕:“偶尔还是可以的。” 谢熙知顿时笑脸如花:“楚楚你真好!” 小龙哼了一声:“知道就好。” …… “小离子,你醒了没有,吃晚饭啦!”孔雀的声音由远而近。 小龙一下子跳了起来,“快,挡住孔雀!我要穿衣服!” 谢熙知问:“孔雀他们不知道楚楚是龙?” 小龙懒得废话,指着门口:“快去!” 谢熙知开门出去了。 “孔雀。”谢熙知主动跟孔雀打招呼。 “小离子呢?”孔雀正想绕过谢熙知进门,谢熙知突然啊地叫了一声,孔雀回头:“怎么了?” “孔雀,我想问你楚楚喜欢怎样的人?”谢熙知没话找话说。 孔雀笑,“我看他喜欢毛球多过喜欢人。” 谢熙知点头。 孔雀八卦地凑上来,用手肘撞撞谢熙知,“怎么,想讨小离子欢心?其实你不用做什么的,直接变回小凤凰就行,喏,我跟你说哦,小离子养了这么多毛球,就是最喜欢你。” 谢熙知皱眉:难道能变回小凤凰就是自己的法宝? 孔雀摸摸下巴,道:“说起来,小离子对你是要比一般人要好,南南说小离子大概是寂寞了,人寂寞的时候,总是希望能有个人在自己身边的。” 谢熙知不是很明白:“可是你们不是一直在楚楚身边么?” 孔雀摇头:“不一样的,譬如说我和东南飞是没有秘密的,但是小离子和我们之间却是有秘密的。” 谢熙知一愣,随即就想到孔雀他们并不知道楚东离是龙,楚东离瞒着不说想必有他自己的理由。 孔雀拍拍谢熙知的肩膀,道:“我们其实挺希望你能和小离子之间没有秘密。” 谢熙知看他,点头:“嗯,我们会的。” 孔雀笑了,转移话题:“小离子起床没?” 谢熙知道:“楚楚说要换衣服,把我赶出来了。” 孔雀坏笑:“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不能看的。”说着,推开房门,“小离子,你啥时候变成姑娘了,换衣服也不给人看。” 楚东离其实早已变回人身穿好衣服,刚才孔雀和谢熙知的对话他也听到了,寂寞么,也许真的是寂寞。 楚东离微微垂下眼帘,敛下眼中的伤感,再抬头时已经满眼笑意,他道:“要是我真成了姑娘,我一定会把你和东南飞变成姑娘,咱们做姐妹。” 孔雀连连摆手,“把南南变成女的就行了,我娶她!” 恰好这时东南飞走了进来……听到孔雀那句话,东南飞面无表情地道:“你娶我?就你这两天打鱼三天晒网的性子你能养活我?” 谢熙知和楚东离笑,楚东离道:“孔雀,我看你还是做嫁的那个吧,东南飞绝对能养活你。” 孔雀撇嘴:“你们小看我,我怎么就不能养活南南了,小离子你那群毛球就是我养活的!” 谢熙知很中肯地道:“但是有一半功劳是东南飞的。” 孔雀:“……”就不能给他留个面子么!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7月13号(本周三)入V,入V当天三更(听说三更是必须的),多谢大家一直的支持,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3╰)╮ 42 42、鼠酒3 ... 睡了一觉,楚东离神采奕奕的,反观谢熙知却有点精神不振。 楚东离数落他:“团团,你年纪轻轻怎么就没有一点朝气?” 谢熙知看他,心说:我一天一夜没睡觉,觉得困也很正常,这跟有没有朝气有什么关系? 孔雀道讲了句冷笑话:“现在是夜晚,自然是没有朝气。” “……”楚东离转头对东南飞道:“你以后有空教孔雀多认几个字吧,丢人。” 东南飞波澜不惊:“你怎么就不多买些书回来?能教的都教了。” 楚东离:“……”难道书房十几排书架的书都是摆设? 孔雀撇嘴:“你们胡说,我可是学富五车,小熙你说是不是?” 没有人应,凑上去一看,就见谢熙知正眯着眼睛打盹。 楚东离也发现了,趁机往他碗里夹了他不喜欢吃的辣椒和萝卜,“团团,快吃饭。” 谢熙知应了,打起精神吃饭,吃了一口觉得不对,低头一看,就见碗里都是辣椒萝卜。 楚东离骗他:“都是你自己夹的,夹了就得吃,不准浪费。” 谢熙知刚才意识迷糊,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有没有夹过,他挠挠头,只好硬着头皮吃。 孔雀在心里大呼:怎么这么好骗! 东南飞淡定吃饭。 楚东离心中得意:杂食凤凰养成的第一步——习惯成自然,每天骗这只凤凰多吃他不喜欢的食物,次数多了就会习惯成自然。 很倒霉地,谢熙知吃到了一只超辣的辣椒,顿时辣得瞌睡虫全跑光了,张大嘴巴猛用手扇风。 孔雀忙递了一大壶茶过去,“快喝水。” 看着谢熙知抓住茶壶猛灌水,楚东离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 孔雀跟东南飞咬耳朵:“小离子铁定是故意的。” 东南飞点头:“我刚才看着他把用来调味的指天椒夹进了谢熙知碗里。” 两人都同情地看谢熙知:真是倒霉的娃。 灌了整整一壶茶,才总算冲淡了口腔中的辣味,谢熙知觉得自己舌头都麻掉了,完全没有了知觉。 又灌了一杯茶,谢熙知苦着脸道:“楚楚,这辣椒能不吃么?” 楚东离笑得像只狐狸:“不吃就不吃吧,把萝卜吃完就好。” 谢熙知如蒙大赦,把碗里的辣椒一股脑儿地全挑了出来。 孔雀深深地鄙视楚东离: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吃完晚饭,楚东离搬了椅子到花园纳凉。 月亮很圆,很亮,如银盘悬挂在深蓝的夜空。 楚东离问孔雀:“今天是不是十五?” 孔雀点头:“听说今晚好像有什么花灯会。” 楚东离感兴趣了,转头问谢熙知:“你想去看花灯么?” 谢熙知道:“楚楚想去?” 楚东离翻白眼:“我是问你想不想去。” 见楚东离兴致勃勃的,谢熙知不想拂他意,于是便点了点头,其实他很想爬上床睡觉。 楚东离问孔雀和东南飞:“你们去不去?” 东南飞不喜欢热闹,可是不等他拒绝就被孔雀拉出门了。 楚东离摸了一圈他那群毛球:“乖乖在家看门口,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 毛球们哀怨:要它们独守空房,遭小偷了怎么办? 楚东离挥挥手:“要是有小偷,你们尽管折腾他吧。” 毛球们眼睛霎时亮了:小偷你们要长眼睛,趁着没人大胆地进来偷东西吧。 …… 街上很热闹,两旁的店铺都挂上了一盏盏的花灯,龙灯、蛇灯、猴灯、走马灯……形状各异,各具特色。 众多花灯之中,最华丽的大概要算走马灯了,走马灯的灯芯内装有用纸剪成的神态各异的人物造型,将灯内的蜡烛点燃,这些神态各异的人物造型就会在灯内旋转,犹如看一场有趣的皮影戏。 谢熙知还是第一次看到走马灯,看得目不转睛的。 楚东离问了价钱,买了一盏走马灯递给他。 谢熙知边走边举着灯看,好几次差点撞上别人。 楚东离干脆拉着他到旁边的一个馄饨摊子坐下,让他看个够。 孔雀早已经拉着东南飞钻到前面看热闹去了。 馄饨摊的摊主上来招呼,楚东离塞了一锭碎银给他,道:“我们不吃馄饨,就借你的椅子坐一会儿。” 摊主乐了,还特意跑到旁边茶铺子给楚东离他们端了一壶茶和一碟子花生米过来。 楚东离一边喝茶吃花生米,一边看谢熙知研究那盏走马灯。 谢熙知终于看够了,他把走马灯放在桌子上,动手拆灯。 楚东离也不制止,他问摊主:“今晚怎么会有花灯看?” 现在是五月,五月十五并非什么节日,怎么就突然举行花灯会? 摊主道:“其实不是什么花灯会,就是选花魁而已,只不过咱们这些做生意希望赚点小钱,所以才弄出个花灯会出来。” 楚东离恍然,他摸摸下巴,选花魁呀,可以带团团去见识见识…… “楚楚,我都明白了。”谢熙知忽然高兴地喊了一声。 楚东离抬眼,就见一盏好好的走马灯被谢熙知拆得七零八落,面目全非。 这小子,破坏狂! “你明白什么?” 谢熙知指着那堆花灯残骸,兴奋地道:“这灯很容易做的,我都弄明白了。” 楚东离无语,这凤凰把灯拆烂就是为了弄明白这灯的构造? “所以——” “回去我做一盏更漂亮的送给楚楚。” 愣了愣,楚东离掐谢熙知脸蛋,“团团,你咋这般可爱,跟你这张脸配不上啊。” 谢熙知这种小呆子的性格应该配一张天真可爱的脸,偏偏他容颜俊美邪魅惑人,每每他弄出一些搞笑举动的时候,楚东离都有一种想捉弄他的冲动。 谢熙知摸摸自己的脸,抱怨:“楚楚老掐我的脸,以后我不敢让肉往脸上长了,掐着痛的。” 楚东离乐:“你的肉爱往哪里长就哪里长,你哪能控制?不掐你的脸,难道掐你屁屁?” 谢熙知皱眉:“掐屁股不雅。” 楚东离坏笑:“我不掐你我就不痛快,脸和屁屁,你自己选一个。” 谢熙知挠挠腮帮子,“那、那还是掐脸吧。”屁屁肉多,估计掐起来更痛。 楚东离似乎是掐上瘾了,又掐了谢熙知脸蛋一把,感叹:“手感真好!就比你毛球的时候差了一点点。” 谢熙知飞快在楚东离脸上掐了一把,“楚楚的也不错。” 楚东离撇嘴:“我天生丽质。” 谢熙知伸手把楚东离拉起来,“楚楚我们去前面看看吧,好像很热闹。” 安平郡城东那一片都是青楼赌坊,这一带夜晚本来就热闹,加上今晚选花魁,自然就更是热闹,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流如织。 谢熙知拉着楚东离在人流中穿行,经过他们身边的人目光先是在两人脸上停留,然后就落在两人拉在一起的手上。 谢熙知奇怪,问楚东离:“他们看什么?” 楚东离道:“第一眼是花痴,第二眼是八卦。” 这句话楚东离说得还挺大声的,周围看他们的人都不好意思地转开目光,但是仍有不少人用眼角余光瞄过来。 谢熙知不习惯这样受人注目,他对楚东离道:“楚楚,他们不光明正大看了,改偷偷摸摸的。” 楚东离戏谑:“谁让你穿着一身红,本来就长得祸国殃民,加上穿着一身招摇的红衣,如此的赏心悦目,不看你看谁,难道看这个麻子脸?”说着,楚东离指了指旁边的一个正在偷看他们的路人。 被点名的那个人小眼睛,大鼻头,一脸的麻子……周围的人看了一眼就随即别开目光,捂嘴憋笑。 麻子脸满通红,遮着脸钻入人群溜走了。 谢熙知看楚东离,道:“楚楚你没穿红衣,他们还不是照样看你。” 楚东离自恋地道:“因为我貌比潘安么。” 谢熙知松了一口气:お-萫“那就说他们看我们跟我穿不穿红衣完全没关系?” 楚东离揶揄:“团团你担心我不让你穿红衣啊?” 谢熙知点头:“我是觉得楚楚你会让我穿成奇奇怪怪的出门。” 楚东离摸摸鼻子,别说,他还真有这个念头,没想到这只凤凰这么敏锐居然觉察了,以后想骗他穿成花花绿绿的估计就没机会了。 两人一边说一边随着人流往前走,经过一家赌坊的时候,谢熙知停下脚步,问楚东离:“楚楚,赌坊是赌什么的?” 楚东离道:“赌运气。” “赌运气?”谢熙知不解,“运气也能赌?” 楚东离笑:“怎么不能,赌坊就是一个赌运气的地方,赌徒拿着银子进去赌钱就是赌运气,运气好的就赢钱,运气不好就输钱,好运气的想着明天会更好运,运气不好的希望明天会好运,因此他们就天天来这里赌运气了。” 谢熙知被勾起好奇心了:“楚楚,那我们也进去赌一把运气?” 楚东离一口答应,可是谢熙知进去了,他人却站在那里不动……不一会儿,谢熙知捂着鼻子跑出来了,“楚楚,里头就是一鸡窝,臭烘烘的。” 楚东离捧腹大笑,他就料到了,这只娇气的凤凰在里头待不够一刻钟就会跑出来,像这种小赌坊,里头赌钱的都是一些普通人,环境吵杂就不用说了,单是那种混合了汗臭味、水烟味、胭脂味等各种味道的熏人气味也够呛,这只凤凰又怎么会受得了?别说一刻钟,他连半刻钟也受不了…… 谢熙知挥手驱散那股酸臭味,抱怨:“楚楚你是故意的。” 楚东离哈哈大笑:“因为你实在太好骗了。”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没有存稿,所以第二更和第三更会很晚,建议大家明早再看,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3╰)╮ 43 43、鼠酒4 ... 花魁大会的现场设在东街,街中心那里搭了一个两米高的大台子,台上铺着红毯,有花娘参赛的青楼都在周围搭了棚子,挂出自己的名号。 楚东离和谢熙知去到的时候就见人潮涌动,擦肩挨膀,几乎连站的地方也没有,他们这个位置隔得太远,根本就看不到台上有什么人,就只看到一颗颗黑溜溜的脑袋。 谢熙知道:“楚楚,人太多了,我们回去算了。” 楚东离也有些无奈,刚想离开,就见一粒花生米迎面飞来,楚东离伸手接住,抬头一看,就见孔雀坐在飘香楼的屋顶上朝他们招手。 上了飘香楼的屋顶,楚东离发现这里视野太好了,可以把台上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最重要的是这里不用跟一大群人挤来挤去,想站就站,想躺就躺。 “孔雀,你真会挑地方。” 孔雀得意,东南飞凉丝丝地道:“他挑的地方在我们下面偏右。” 楚东离探头一看,就见那里是一间小房子,屋顶黑魆魆的,他研究了半晌,不确定地道:“那里是不是茅厕?” 孔雀咳了一声,企图掩饰:“是柴房。” 东南飞毫不留情地拆穿他:“就是茅厕,刚才孔雀确认过了。” 孔雀用幽怨的眼神看东南飞:“南南,你对我真残忍!” 东南飞面不改色:“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孔雀怨念了:“我啥时候成了你的敌人?” 东南飞道:“你偷懒不干活的时候。” 孔雀:“……” 孔雀他们准备得很周到,不但买了酒,还买了下酒菜。 楚东离拉谢熙知坐下,倒了两杯酒,自己拿一杯,另一杯递给谢熙知。 酒是汾酒,入口有些辛辣,谢熙知喝了一口就不想喝了,转头见楚东离整杯酒都喝光了,他皱皱眉,举着酒杯小口小口地啜着饮。 楚东离看着就觉得乐,问他:“你不喜欢喝为什么还要喝?” 谢熙知道:“因为楚楚你喜欢喝啊,我觉得我也能喜欢的。” 孔雀插口:“小离子喜欢吃辣,难道你也跟着他喜欢吃辣?” 一提到辣,谢熙知的表情就有些艰辛,大概是刚才被辣怕了。 楚东离拍拍他的肩膀,道:“我和你是两个不同的人,你应该放得更开些,不要事事都以为我为标准。” 谢熙知皱眉想了想,问:“我想让你高兴难道不对?” “也不是不对。”想了想,楚东离试着把话说得更明白,“我的意思是,有事情你想做就做,不要因为怕我不喜欢就不做,你应该更有主见些。” 谢熙知立马道:“我不想吃辣椒和萝卜,那是不是以后就可以不吃?” 楚东离:“……”他开始怀疑谢熙知不是真呆,他是扮猪吃老虎! 谢熙知道抢在楚东离开口之前道:“楚楚你不是说有些事情我不想做就不要做么,我不想吃辣椒和萝卜,我以后也不要吃了。” “……”他这算不算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凤凰听什么的,他明明说的是有些事情他想做就做,啥时候说不想做就不做? 看到楚东离吃瘪,孔雀乐,悄声对东南飞道:“我发现谢熙知不笨哦。” 东南飞斜了孔雀一眼,心说:谢熙知自然不笨,他只不过是因为没了记忆,人有点单纯罢了。论聪明,他绝对比孔雀聪明,看,就连楚东离也阴沟里翻船了,谢熙知要是笨的话,这世上大概就没有聪明人了。 “楚楚,喝酒。”谢熙知殷勤地替楚东离倒酒。 楚东离哼哼,心说:我已经看清了你的真面目,以后我不会再让着你。 就他们说话这会儿,台上的选花魁大会已经开始了。 只看了一会儿,楚东离就没兴趣了。 就连最喜欢看热闹的孔雀也觉得没什么看头,更不要说本就不喜欢热闹的东南飞,此时东南飞正躺在屋顶上看月亮。 谢熙知也觉得无聊,困意阵阵涌上,让他很想直接在屋顶上躺下睡觉。 楚东离道:“不如回去?”回去看他的毛球比看这些骚首弄姿的女子有意思多了。 孔雀等人没有异议。 收拾了酒菜,四人正准备离开,台上忽然一阵骚乱。 孔雀首先停下了脚步,伸长脖子往下望,就见人群中有个女人突然冲了上台,怒气冲冲地拽着一个紫衣花娘扇了几个耳光。 周围的人回过神来后纷纷上前拉开那个女人。 女人扭曲着一张脸,指着那个花娘破口大骂,大意是骂那个花娘勾引了他的丈夫。 孔雀撇嘴:“自己丈夫花心就不要怪人家青楼女子。” 楚东离往台上看了几眼,注意到那个打人的女人脸上似乎有块面积颇大的红斑。 “回去吧,没什么好看的。” 刚落到地上,楚东离忽然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他吩咐孔雀和东南飞:“你们先回去。” 孔雀和东南飞对望一眼,有些不明所以。 孔雀正想开口,楚东离挥挥手,示意他们快走。 “团团,你跟孔雀他们一起回去。” 谢熙知不愿,可是见楚东离神情凝重,猜想可能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尽管百般不愿,他还是和孔雀两人先离开了。 谢熙知他们走后,楚东离独自一人转入了一条小巷子。 他在巷子中间站定,往巷子的阴暗处扫了一眼,淡道:“出来吧。” 有两个人从暗处慢慢地走到了月光下。 左边的一人黑发高束,浓眉金瞳,高鼻梁,下巴有点尖……右边的一人细眉细眼,左眼角画了一颗梅花痣。 这两人,金瞳的那个叫龙逸云,画了梅花痣的那个叫龙璇。 两人似乎都在等楚东离开口,可是楚东离耐性好得很,看着他们就是不说话。 龙逸云咳了一声,开口:お/萫“四弟别来无恙?” 楚东离道:“无恙,在看到你之前。” 龙逸云脸色一沉。 龙璇冷笑:“这是你对兄长的态度?” 楚东离道:“我没有兄长,也不想随便认人做兄长。” 龙璇脸当场黑了。 龙逸云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楚东离道:“这里山清水秀的,我在这里养老,怎么,难道要你批准?这片土地可不是归你们龙族管的。” 龙璇突然出手。 楚东离身子像纸鸢般飘起,避过龙璇的攻击。 龙璇上前一步,还想继续攻击,龙逸云拦住他,摇了摇头,他很清楚,跟楚东离动手他们根本占不到便宜。 楚东离冷道:“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惹怒了我对你们没好处。” 龙逸云道:“四弟不用紧张,我们只是路过,感觉到你在附近,所以就过来看看而已。” 楚东离道:“我很好,短期内死不了,如果没事,我走了,这里蚊子多,我皮不够厚,挨不住。” 说完,看也不看龙逸云两人,转身离去。 龙璇大怒:“他这是什么态度?” 龙逸云道:“你何必跟他动怒,你也不是不知道他一向都是这般没礼貌的。” 龙璇哼了一声:“没教养就是没教养,怪不得父王不喜欢他。” 龙逸云劝他:“算了,办正事要紧,再说了,父王不喜欢他是好事,不然凭他的本事,如果他想抢龙王之位只怕我们谁也抢不过他。” 龙璇不屑:“他血统不纯,即便抢到了龙王之位也难以服众。” 龙逸云眸光闪了闪没有答话,这个四弟虽然血统不纯,但是他的本事却强得令人害怕,他们讨厌他,但同时又希望得到他的帮助,他们都很清楚,有了楚东离的帮助,就等同得到了龙王之位……也许,办完这次的事,他应该找楚东离谈谈。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存稿三更是件痛苦的事情~~ 44 44、鼠酒5 ... 谢熙知敏感地觉察到楚东离回来后似乎有些心事重重。 孔雀和东南飞也觉察了,孔雀看谢熙知,示意他问问。 谢熙知摇头,有些事情楚东离想说就自然会说,不想说他们应该体谅他不要让他为难。 看出孔雀等人的担心,楚东离心情有些复杂,孔雀和东南飞是他的式神,而谢熙知……对于谢熙知,楚东离觉得他像朋友,可是感情却比朋友深厚,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可以很放松,可以随心所欲……他们这些外人对自己关怀备至,而至亲却对他赶尽杀绝,想想还真是有点讽刺。 正想得入神,额头忽然被弹了一下,抬头,就见谢熙知不知何时蹲在了他面前。 “楚楚在想什么?” 楚东离顺口答:“想你呗。” 谢熙知道:“一定不是想我,想我不会这般愁眉苦脸的。” 楚东离失笑:“那你觉得我想你会有什么表情?” 谢熙知道:“喜笑颜开。” 楚东离笑:“那你就得努力做到让我喜笑颜开了,我现在有时候想到你的时候很不爽。” 谢熙知不解:“为什么会不爽?” 楚东离做忧郁状:“因为你不能变成小凤凰让我摸。” 谢熙知:“……我能的。” 楚东离伸出一根手指:“我信你,我给你一个月时间。” 谢熙知:“……好。” 孔雀还是没忍住,凑过来问:“小离子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楚东离道:“和别人干架去了。” 谢熙知立马就紧张了:“楚楚没受伤吧?”说着,埋怨:“楚楚不应该让我们先走,我们可以帮忙打架。” 孔雀认真地点头。 楚东离哈哈大笑:“我一个人就可以应付他们了,不就是两个讨厌鬼么,好了,很晚了,都睡觉去吧。” 孔雀还想再问,东南飞把他给拉走了。 …… 楚府很大,空房间很多,可是谢熙知坚持和楚东离一个房间,楚东离也就由着他了,反正床够大,睡两个人完全不是问题。 睡到半夜,谢熙知发现身边的楚东离不见了。 被窝还有点暖,谢熙知想了想,翻身下床。 房门半掩半开,月光从门缝之间透了进来,拖着长长的光影来到了床前。 谢熙知开门出去,正想着去哪里找人,忽然就听见屋顶上传来轻微的叮叮声。 夜,很静。 玉盘似的满月在云中穿行,淡淡的月光给万物覆了一层薄薄的银雾。 屋顶上放着一个坛酒,两只大碗,其中一只碗盛满了酒,另外那只碗里盘着一条银色的小龙。 小龙下巴搁在碗檐上,两只小爪子有节奏地敲击着碗壁,清脆的叮叮声在静夜里格外的动听。 谢熙知走过去在小龙身边坐下。 小龙似乎没有注意到旁边多了个人,依旧自得其乐地敲着碗玩。 谢熙知没有说话,就那样安静地坐着。 敲累了,小龙探头在旁边的碗里喝了几口酒,肚子向上舒服地仰躺在碗里眯着眼睛看天上的明月。 谢熙知伸手在小龙鼓鼓的肚子上按了按,被小龙一爪子拍开。 谢熙知也不闹了,学着小龙的样子,双手交叠枕在脑后仰躺着屋顶上……看月亮。 一人一龙谁也没有说话。 银色的月光温柔地抚摸着他们。 “团团,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如果找到当初害你的人,你会怎样做?” “有些仇一定要报。” “打不过也要报仇?” “明的不行来暗的。” “团团,你真狡诈。” “退让某些时候可以解决问题,但是某些时候却不能退让,因为有些人会得寸进尺。” “说得也有道理,有时候就得有仇报仇。” 小龙从碗里爬到谢熙知胸膛上,挥着爪子豪气地道:“如此良辰美景,团团,我们应该不醉无归!” 谢熙知戳戳小龙的肚子,道:“楚楚你再喝就变大肚小龙了。” 小龙摸摸肚子,对哦,这么小能喝多少酒,还是变回人身喝才痛快。 是夜,楚东离和谢熙知你一杯我一杯地喝光了据说是孔雀珍藏的葡萄酒…… 翌日,楚东离和谢熙知是被孔雀的惨叫声惊醒的。 “哪个杀千刀的偷喝了我的葡萄酒!!!” 屋顶上的谢熙知和楚东离摸摸鼻子,望天。 孔雀循着酒香爬上了屋顶,就见一个空坛子,两个空碗倒扣在那里,他指着楚东离和谢熙知,悲愤了:“你们还我的葡萄酒!” 楚东离干笑:“还,还,一定还!” 最后,孔雀逼着楚东离立了字据才肯罢休。 楚东离跟谢熙知诉苦:“明明我才是主人,可是一个个都爬到我头上来了,不就是喝了他一坛酒么,居然要我立字据,难不成我还会赖账不成?” 上来收拾酒坛子和空碗的东南飞道:“你就是赖账,前前后后你已经偷喝了孔雀二十几坛酒,可是就还了他十坛子。” 楚东离:“……” 谢熙知:“楚楚,你很没信誉。” “……” 吃早饭的时候,孔雀一直用幽怨的眼神看楚东离。 也不知道楚东离是什么狗鼻子,他把酒藏进荷花池居然也被他找出来。 楚东离老脸挂不住了,发誓:“我一定会把酒还给你。” 孔雀幽幽地问:“何时?” 楚东离含糊地道:“今天,今天一定还你一坛葡萄酒。” 孔雀哼哼:“你最好记着你说过的话。” 早饭吃了一半,外头花园里的小猫忽然喵喵地叫了起来。 孔雀就坐在窗边,他探头出去一看,乐:“小离子,你的猫在欺负人!” 花园里,楚东离养的那六只颜色各异的小猫此时正穷追不舍地追着一个人不放。 那人爬上树,小猫们就跟着爬上树,那人跳上石凳,小猫们就跳上石凳,那人在前面跑,小猫们就四面八方地围堵他……那人被追得狼狈不堪,裤脚都被扯烂成一条条布条子。 一看到楚东离,那人直呼救命。 楚东离定眼一看,乐了:怪不得小猫们追在这个人屁股后头,原来是只老鼠精。 谢熙知上前把那几只小猫抱走,小猫们看到谢熙知立马就扔下那只老鼠精,一只只地往他身上跳。 孔雀问楚东离:“小熙什么时候变得比你受欢迎了?” 旁边的东南飞答了句:“在你不知道的时候。” 楚东离作深思状:“难道因为都是有毛一族,所以格外的亲切?” 孔雀、东南飞:“……” 猫爪下逃生的老鼠精松了一口气,他擦了擦额上的汗,对楚东离行了一礼。 楚东离打量了他几眼,就见这老鼠精眉清目秀,看着挺顺眼的。 这安平郡的精怪大多认识楚东离,遇到麻烦事的时候没少向楚东离求助,因此精怪上门求助是常有的事。 楚东离指了指一旁的石凳,示意坐下说话。 老鼠精道了谢,有些拘谨地坐下。 谢熙知抱着那几只小猫坐在楚东离身边,大概是本性使然,老鼠精看到猫就有些悚,他半边屁股粘着石凳,警惕地盯着那几只小猫,准备有什么风吹草动就马上落跑。 小猫们却不鸟他,三只窝在谢熙知腿上洗脸,另外三只则跳到楚东离那头撒娇。 老鼠精摸摸头,这才敢把另外那半边屁股也粘在石凳上。 楚东离问老鼠精:お\萫“找我什么事?” 老鼠精道:“最近人类对我们大肆捕猎,短短一个月我们的数量就锐减了一半,我们商量过后都想不到应对之策,所以就想到了来找先生您帮忙,希望先生帮忙想想办法。” 孔雀道:“你们搬家不就行了?” 老鼠精道:“安平郡灵气足,我们当中很多人都不愿走,那些人也不是见老鼠就捉,他们就只是捕捉那些刚出生的幼鼠,现在全安平郡几乎找不到一只幼鼠。” 孔雀奇怪:“他们捉幼鼠干什么?” 老鼠精道:“泡老鼠仔酒,虽然一向都有人捉我们的幼儿泡酒,但是最近似乎特别的变本加厉,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孔雀小声问东南飞:“这老鼠仔酒是什么东西?” 东南飞道:“将刚刚出生没长毛没开眼的小老鼠浸泡到白酒里。” 孔雀问老鼠精:“那这酒有什么用途?” 老鼠精道:“据闻是用于跌打的。” 想了想,楚东离问老鼠精:“你说几乎全部幼鼠都被捉去泡了酒,那这些酒在哪里有得卖?” 老鼠精道:“我们查过了,就只有和善堂和济世堂这两间药铺有这种酒卖,但是有一点很奇怪,我们去这两家药铺看过,他们的存货都很少,就那么几坛子,按道理说我们那么多幼鼠被捉走了,不可能就泡出那么几坛子,我还特意去问过,药铺老板说这种酒不是很多人买,所以就只弄了那么几坛子。” 一直没做声的谢熙知插口:“这样说来,你们被捉走的幼鼠有可能不是拿来泡酒。” 老鼠精有些懵:“我们老鼠不好吃的,不是用来泡酒,那捉我们的幼鼠干什么?” 楚东离摸摸下巴,这事情确实有些蹊跷,但是说要查,也不知该从何查起。 他道:“不是我不肯帮忙,而是我也不知道要怎样帮你们。” 老鼠精沮丧。 打发了老鼠精离开后,孔雀问楚东离:“小离子,你帮这老鼠精么?” 楚东离道:“能帮自然是帮,问题是怎样帮?总不能叫胡玉颁道禁令禁止捕鼠吧。” 谢熙知道:“这也是一个办法。” 楚东离道:“如果我真让胡玉颁这样一个禁令,他这个太守就不用当了。” 孔雀道:“实在没办法,就只能让这些老鼠搬家了。” 楚东离无奈:“看来只能是这样了。” 吃完早饭,楚东离拿了木梳,本想替他的毛球梳梳毛,才刚坐下,东南飞就从厨房里喊出来:“楚东离,没米了,去买米!” 楚东离:“……”他的式神是不是见不得他空闲? 还在磨蹭,东南飞又叫:“顺便买些土豆回来。” 楚东离:“……”得,还是尽快去吧,不然一会儿买这个,一会儿买那个,岂不是累死他。 谢熙知见楚东离要出门,自然是跟着一起去。 两人还没走到门口,东南飞又喊让买几个南瓜。 楚东离捂住耳朵,一边往外跑,一边自我催眠:“我听不到,我听不到。” 孔雀在后面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 …… 买了米、土豆和南瓜后,楚东离觉得拎着太重,便干脆雇了一辆板车让人先送回楚府,他和谢熙知慢慢走回去。 走到东街的时候,就见路边围了一大堆人,也不知道在凑什么热闹。 太阳很毒,楚东离没心思在太阳底下看热闹,刚想和谢熙知离开,一转头却看到了一个老头……那个专坑人的怪老头。 作者有话要说:/(ㄒoㄒ)/~~今晚回来晚了,还是没能完成更新任务,自己挖个坑把我自己埋掉.... 周六日一定会补回来的,按爪保证! 45 45、鼠酒6 ... 老头戴着一顶破破烂烂的大草帽蹲在路边卖东西。 在他面前铺着一块四四方方的蓝布,上面摆满了瓶瓶罐罐。 老头也看到了楚东离,笑眯眯地朝他招了招手。 楚东离走过去,老头往他手里塞了一个小瓶子。 楚东离接过瓶子,一股浓郁的酒味扑鼻而来,认真一看,就见瓶子里用酒泡着一条竹叶青蛇。 谢熙知好奇地拿起其他瓶瓶罐罐,就见里头泡着的东西五花八门,有蜈蚣,有蜘蛛,有蟾蜍,甚至树枝树叶,其中一个瓶子还泡着两颗石头。 谢熙知拿起那个泡着石头的瓶子问楚东离:“楚楚,这泡石头有什么作用?” 老头看他,笑:“呦,小娃娃长大了,看你气息不错,莫非有什么奇遇?”说着,转头看楚东离,有些了然:“是你的功劳?这种生死相交的情谊真是让我老头子羡慕。” 楚东离心中一凛,他的内丹在谢熙知体内,要是谢熙知毁了内丹,他即便不死也会身受重伤回归元婴状态,这老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居然看得出自己把内丹给了谢熙知……楚东离心情有些复杂,老头说这句是纯粹感叹,还是别有用意? 老头对谢熙知道:“小凤凰好福气,千万别辜负人家啊。” 谢熙知看着老头,暗自警惕:这老头知道自己是凤凰。 见两人眼带戒备,老头乐,他摸摸自己的小胡子,笑得像朵菊花。 楚东离的心忽然一下子踏实了,他伸手把谢熙知手中的那泡着石头的瓶子拿过来,扬了扬,问:“这个多少钱,我买这个。” 老头翘拇指,夸:“有眼光,这里头泡着的是酒石,能把普通水变成美酒。” 楚东离瞥他,心说:你就吹吧,不就是两个寻常鹅卵石么。 谢熙知不信,要过瓶子打开闻了闻,什么味道也没有,他用尾指伸进瓶子里沾了一点放进嘴里舔了舔,同样是啥味道也没有,他对楚东离道:“楚楚别信他,这里头是水。” 老头严肃地道:“这瓶本来是酒,泡了酒石就变成水了,酒石把酒的精华都吸走了,你把酒石放进水里,酒的精华就会散发出来,这水就会变成美酒。” 楚东离摸摸下巴,“听着有点意思,多少钱?” 老头又开始笑得像朵菊花了,“不贵的,一百两。” 谢熙知竖眉毛,分明就是骗人的,居然还敢卖一百两? 楚东离点头:“果真不贵。”说着,还真掏了一张一百两银票给老头。 老头宝贝地把银票折好放进怀里,继续热情推介:“再看看其他有没有想买的?这是泡玫瑰花,可以美白养颜,这是泡千年古木,可以延年益寿……” 谢熙知摸摸头,不明白楚东离为何明知道是假的还要上当。 楚东离目光在那些瓶瓶罐罐上溜了一圈,想了想,问:“有没有泡小老鼠的?” 老头道:“本来是有的,可是最近小老鼠好像一夜之间全灭绝了,大老鼠就有,小老鼠就没有了。” 楚东离心念一动,问:“那你知道原因么?” 老头嘿嘿地笑了两声,低声道:“小娃娃问对人了,我还真知道。” 楚东离眼睛一亮,对老头拱拱手,“愿闻其详。” 老头道:“有只猫发动大猫小猫把这些小老鼠全抓走了泡小老鼠酒赚钱。” 谢熙知不解:“怎样赚钱?” 老头道:“这猫有点本事,他泡出的小老鼠酒据闻可以祛斑祛皱美白,”说着,指了指自己那张像晒干的橘皮的脸,“喝了他的小老鼠酒,老头儿就不再是老头儿,而是玉树临风的美男子,大小姑娘都争着嫁的那种,嘿嘿。” 谢熙知看他,道:“那你怎么不去买来喝了勾引小姑娘?” 老头念了一声佛号,道:“老头早已看破红尘,断绝七情六欲,我乃带发修行的高僧,阿弥陀佛!” 楚东离嘴角一抽,心说这老头真能装! 谢熙知觉得这个老头真是好玩,就道:“做和尚也能做好看的和尚啊,一张脸好不好看有时候很重要的,要是这会儿蹲在这里的是个美貌和尚,你的瓶瓶罐罐早就卖光了。” 老头一拍脑袋:“小娃娃说得有道理。” 楚东离问老头:“这种小老鼠酒在哪里有得卖?” 老头道:“只有青楼有得卖。” 楚东离道:“青楼?你是说妓院?” 老头点头。 楚东离又问:“那老人家知道那只猫在哪里吗?” 老头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没想到出来一趟会有意外收获,虽然不知道那只猫的行踪,但是至少知道了小老鼠急剧减少的缘由……楚东离向老头道了谢,刚想和谢熙知离开,老头叫住他们,塞了一个小布袋给楚东离,道:“这是赠品。” 楚东离挑眉,居然还有赠品? 正想拆开布袋看看里头装了什么东西,老头按住他,神神秘秘地道:“这是福袋,现在不能打开,打开福气就会跑了,回去再看。” 楚东离看老头,琢磨着他这句话的可信程度。 老头嘱咐:“记得回去再看,千万别半路打开。” 楚东离心下狐疑,这老头故弄什么玄虚?想了想,他还是把小布袋贴身收好,打算回去再看看究竟装了啥玩意儿。 走了两步,老头又叫住他们,他指指楚东离,又指指谢熙知,笑:“你们两个小娃娃都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奇才,绝配啊,绝配。” 楚东离和谢熙知对望一眼,都觉得这个老头神经兮兮的。 拐了个弯,楚东离回头,发现老头不见了,连带地上那一堆的瓶瓶罐罐也不见了,他一阵愕然:怎么消失得如此快? 谢熙知惊奇不已:“楚楚,这个老头不是人。” 楚东离皱眉,他早已看出老头不是凡人,可是却看不出老头是仙是妖,可见老头的修为绝对在自己之上,他究竟是什么来历? 探手进怀里摸了摸那个小布袋,楚东离越发的好奇袋子里头究竟装着什么。 …… 谢熙知问楚东离:“楚楚,我们是回家还是去青楼?” 楚东离看他,心说:这凤凰怎么知道我想去青楼? 谢熙知道:“楚楚这么善良,一定会帮那只老鼠精,既然知道青楼有线索,自然就会去查个究竟。” 楚东离掐他的脸:“我不是好人,我帮那只老鼠精是要他给报酬的,我不会做亏本好生意。”他做的第一桩亏本生意就是救了这只凤凰,都是毛茸茸惹的祸,人家色迷心窍、财迷心窍,他就是“毛”迷心窍,唉! 谢熙知拉着楚东离往最近的青楼走去,点头:“楚楚不是好人,楚楚是好小龙。” 听到前半句,楚东离还想夸这只凤凰孺子可教,可是听到后半句,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抬脚踢了谢熙知小腿一脚。 谢熙知揉揉小腿,回头朝楚东离笑了笑。 明艳的笑容晃人心神,楚东离不得不承认:这只凤凰笑起来真勾人! 东街有三间青楼,飘香楼、烟华楼、百花楼,现在是白天,这三间青楼都大门紧闭。 楚东离看了看三间青楼的牌匾,选了烟华楼。 谢熙知问楚东离:“楚楚,青楼是个什么样地方?” 楚东离道:“男人寻欢作乐,女人笑脸迎人的地方。” 谢熙知哦了一声:“跟孔雀说的不一样。” 楚东离好奇:“孔雀是怎样说的?” 谢熙知道:“孔雀说是很多漂亮姐姐扑上来的地方,这是他的原话。” “……”楚东离握住谢熙知的肩膀,严肃地道:“以后别再听孔雀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谢熙知道:“听了不当真的不就行了。” 楚东离斜了他一眼,他觉得这只凤凰似乎越来越聪明,这不是好事啊,以后就不好糊弄他了。 来到烟华楼,楚东离没从前门进去,而是绕到了后门。 两人刚站转入烟华楼的后巷,一个人就迎面撞了上来。 楚东离拉着谢熙知往旁边退,那个人似乎受惊不小,唉呀一声跌坐在地上,手上拿着的东西也失手掉到地上,骨碌碌地滚到了楚东离脚边。 楚东离弯腰刚想捡起那样东西还给他,那人就已经扑了过来抢回那样东西。 抬头跟那人打了个照面,就见是个女人,这个女人左边脸上有块巴掌大的红斑,相貌异常的丑陋。 楚东离一愣,觉得这个女人有些眼熟。 女人恶狠狠地瞪了楚东离一眼,搂紧那样东西急匆匆地离开了。 一旁的谢熙知道:“楚楚,这个女人我们见过,就是昨晚打人的那个女人。” 经谢熙知这样一提,楚东离也想起来了,要不是那块红斑,还真记不起这个女人。 “楚楚,那个女人拿着的好像是小老鼠酒。”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晚些时候更《凤凰羽》,擦汗,这篇已经很久没更新/(ㄒoㄒ)/~~ 46 46、鼠酒7 ... 楚东离追出巷子,可是已经不见了那女人的踪影。 谢熙知道:“楚楚,那个老头没有说谎,青楼里果然有小老鼠酒卖。” 楚东离点头,刚才那女人就是从烟华楼出来的。 走到烟华楼的后门,楚东离上前拍门。 很快,门开了,一个下巴有颗大黑痣的中年汉子探头出来。 见是两个年轻俊美的公子,汉子嘿嘿地笑得猥琐:“两位公子,我们晚上才打开门做生意的,你们来早了,也进错门口了。” 楚东离道:“我想找这里的嬷嬷。” 汉子打量了楚东离两眼,含蓄地道:“公子的口味真特别,可是五娘不接客好久了。” 楚东离又好气又好笑,他塞了一锭银子给汉子,道:“帮忙通知五娘一声,说是楚东离找她。” 安平郡的人大多知道楚东离的名号,一听眼前这个俊公子是楚东离,汉子连银子也不接了,飞跑进去,边跑便喊:“五娘,五娘,祸事来了,楚东离找你!” 谢熙知看楚东离,道:“楚楚,你恶名远播。” 楚东离踹他,“什么恶名远播,分明就是威名远播,你回去给我好好读书认字!” 五娘是个中年女人,杏眼桃腮,水蛇腰,虽然眼角有几条皱纹,但是年轻那会儿想必也是个貌美女子。 这个时候上门,来的人又是楚东离,五娘深知楚东离绝对不是来寻欢的。 把楚东离和谢熙知请了进去,吩咐人奉了茶,五娘小心地问:“先生突然造访,不知所谓何事?” 楚东离掏出一张银票塞给五娘,道:“我有些事情想向这里的姑娘打听打听。” 闻言,五娘当即松了一口气,只是问事情就好办了。 五娘转头吩咐人把楼里的姑娘都给叫出来。 五娘有些好奇:“先生要问什么事情?” 楚东离道:“你们这里是不是有老鼠酒卖?” 五娘错愕:“我们楼里从来不曾卖过老鼠酒。” 楚东离皱眉,看五娘的神情不像是说谎,那刚才那个女人拿着老鼠酒又是怎么一回事? 很快花娘都叫来了,听了楚东离的问题,不少花娘都面面相觑,神色之间大为惊讶。 察言观色,五娘生气:“你们是不是背着我搞什么小买卖?” 花娘们大喊冤枉:“不是啊,嬷嬷,我们没有,是这样的,这两天有个白衣少年向我们兜售小老鼠酒,说是可以祛斑祛皱美白,我们听他说得神乎其神,不少人都向他买了,因为他卖得也不是很贵,五百文铜钱一小瓶……我们是奇怪楚先生怎么会知道这事情。” 五娘骂:“你们别给我往你们那张脸上随便抹东西,等会个个毁容了,我还用得着做生意!?” 花娘们被骂得不敢抬头,其中几个花娘小声道:“我们试过了,真的是有用的。” 五娘将信将疑。 那几个花娘你一言我一语抢着道:“嬷嬷,我们没骗你,你看我们肤色真的白了很多,这脸上的斑也淡了。” 楚东离叫那几个花娘走上几步,让他看个真切。 果然,那几个花娘肤色比起其他花娘是白了很多,一种不自然的白。 旁边的谢熙知道:“楚楚,她们就是脸白,脖子以下和手脚明显就不够脸白。” 经他提醒,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对比那几个花娘脸和脖子以下的肤色,果然有很明显的区别。 楚东离回头赞谢熙知:“团团,你眼睛真毒!” 听到两人对对方的称呼,那些花娘都忍不住想笑。 楚东离也不在意,走过去托起其中一个花娘的脸仔细研究。 楚东离是个极好看的人,那个花娘被他这样贴着看,脸霎时红了,谢熙知看着突然就觉得心里有些不是很舒服,可是为什么不舒服,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就是觉得那个花娘很碍眼。 在花娘脸上摸了一圈,楚东离从她脸上揭下了一块薄如蝉翼的皮。 众人看得大惊失色,剩下那几个花娘急忙往自己脸的边缘摸……看着手里的那张皮,那些花娘惊呆了。 楚东离摸摸下巴,什么祛皱祛斑美白果然是个骗局。 那些花娘回过神来,纷纷大骂那个白衣少年骗钱,骂了一半,她们忽然就觉得心惊,那块皮是谁给弄到她们脸上去的?她们竟然完全不知道! 楚东离问那些花娘:“你们能形容一下那个白衣少年么?” 其中一个花娘道:“他肤色很白,眼睛很大,嘴巴鼻子小小的,看着很可爱,谁料到他竟是个大骗子。” 另外一个花娘道:“他的样子有点像猫。” 其余花娘纷纷附和,都说那个少年是挺像猫的。 像猫?楚东离心念一动,难道这个少年就是老头说的那只猫,可是他为何如此费心思用这些老鼠酒骗这些花娘?若是为钱,那他为何卖得如此便宜? 谢熙知问花娘:“那现在这个少年人呢?” 花娘道:“他前脚刚走,你们就来了。” 楚东离懊恼,晚了一步。 楚东离让那些花娘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一遍。 这会儿花娘们有多详细就说多详细,钱还是其次,五百文钱也不多,花娘们是怕居然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往自己脸上敷了一块皮,这才是最可怕的,她们盼楚东离把人给找出来,不然她们睡觉也不敢睡得太死。 据那些花娘说,那个白衣少年是直接进来烟华楼里向她们兜售那些小老鼠酒的,他来过两次,都是差不多同一个时间来的。 五娘问那个看后门的汉子:“是你让这个少年进来的?” 汉子慌忙摇头,很肯定地道:“我从来不曾见过这个一个少年,这两天除了楚先生他们之外,并没有其他人从后门进来。” 一众花娘都觉得心拨凉拨凉的,难不成她们看到的是鬼?她们手上的都是鬼酒?可是不对啊,鬼又怎么会在白天出现? 楚东离完全猜不透这个神秘少年的意图,难道是拿这些花娘寻开心? 谢熙知道:“楚楚,你不问问她们刚才那个女人的事么?” 楚东离一拍脑袋,还真是忘了。 众花娘奇怪:那个女人?谁? 听楚东离形容完那个女人的相貌后,五娘道:“这个女人叫杜鹃,以前在我们楼里弹琴的,不过她卖艺不卖身,后来被人赎了出去,她脸上那块红斑是一次家里发生大火,她为救她的丈夫不小心弄伤的。” 有个花娘道:“她丈夫本来对她很好的,我们可羡慕她了,可是最近听闻她丈夫迷上了百花楼的紫苑,昨晚花魁会上,杜鹃不是冲上台扇了紫菀几个巴掌么。” 另外一个花娘撇嘴:“那也该是怪她丈夫啊,根本就不关紫菀的事,她丈夫要不是风流花心,就不会上青楼了。” …… 略为整理了一下线索,楚东离觉得关键就是把那个白衣少年找出来。 要问的已经问完,楚东离和谢熙知打算告辞离开。 五娘把那张银票送还给楚东离,毕竟楚东离算是帮了忙,她也不好意思反过来收他的钱。 有个花娘大着胆子问:“先生怎么会突然来查这小老鼠酒的事情?” 楚东离笑了笑:“受了一只老鼠的委托。” 众人面面相觑,心说:这是开玩笑吧。 楚东离两人正准备离开烟华楼,就见一个紫衣女子从半掩的后门探身进来,颇为着急地问一众花娘:“请问您们有没有见过我的猫?” 一个穿粉色衣裙的花娘朝紫衣女子打了声招呼,道:“紫菀,你的猫又不见啦?” 闻言,本已经走到门口的楚东离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作者有话要说:爬去写凤凰羽,那里还差一更~~~扶额,貌似欠下一屁股文债 47 47、鼠酒8 ... 楚东离折回去问紫菀:“你的猫是什么颜色的?” 紫菀不认识楚东离,迟疑了一下才回答:“白色的。” 那群花娘七嘴八舌:“紫菀的猫是只白猫,叫白雪,很可爱,就是淘气,经常到处跑,紫菀也不是第一次跑来我们这里找猫了。” “昨天那猫跑到飘香楼去了,差点就被厨子捉住煮了。” “紫菀你还是拿根绳子把你的猫栓起来吧,这样就不用天天到处找猫了。” 紫菀道:“白雪不喜欢被拴着,我栓过它一次,它把绳子都咬断了。” 花娘们吃惊:“呦,原来白雪脾气这么坏呀。” 紫菀没心思跟花娘们闲聊,她问:“你们见过白雪没有?” 那些花娘摇头。 紫菀焦急:“难道又跑到飘香楼了?” 其中一个花娘道:“有可能,你还是快去飘香楼找找看,昨天那厨子搁下狠话,说要是再看到你的猫就一刀宰了。” 紫菀也顾不得向花娘们道谢了,匆匆赶往飘香楼。 楚东离摸摸下巴,思索:白猫,白衣少年,会不会猫就是少年,少年就是猫? 离开烟华楼之后,楚东离和谢熙知并没有立即回去,而是绕到了百花楼的后门,找了棵枝叶繁茂的大树坐着等紫菀。 谢熙知问楚东离:“楚楚怀疑那只白猫就是白衣少年?” 楚东离点头:“太巧合了。” 谢熙知道:“那他为什么要卖小老鼠酒给那些青楼女子?” 楚东离找了个树丫躺下来,“那就得问那只猫了。”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就见紫菀抱着一只白猫转入了巷子。 谢熙知打量了那只白猫两眼,回头对闭着眼睛假寐的楚东离道:“楚楚,果然是只猫妖。” 楚东离嗯了一声,躺着没动。 谢熙知挠挠腮帮子,继续留意下面的动静。 紫菀正在数落那只白猫:“我不过是小睡了一下,你就又给我跑得无影无踪了,好吧,你不爱绳子,那我买个笼子回来关着你。” 白猫喵喵地叫了两声,蹭了蹭紫菀的手背撒娇。 紫菀虎脸:“求饶也没有,我得把你关一段时间,省得你到处给我闯祸。” …… 看着紫苑抱着猫从树下经过,楚东离脚一伸,把正在拨开枝叶往下看的谢熙知一脚给踢了下去。 谢熙知反应极快,脚尖在树上轻轻一点,姿势优美地落在了紫菀面前。 紫菀吓了一大跳,定神一看,就见是刚才在烟华楼见过的红衣美青年。 “请问有什么事?” 谢熙知看着她,不说话。 其实他是想不到要说什么,他在思考楚东离为什么要把自己给踹下来。 紫菀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不自觉地微微垂下头……她怀里的那只白猫警惕地注视着谢熙知。 目光移到那只白猫上,谢熙知忽然明白了,他一手抢过白猫,扔下一句“借你的猫猫用用”就跳上屋顶扬长而去。 见过人抢钱,没见过人抢猫的,紫菀彻底傻了。 树上的楚东离差点一头栽下来,这只凤凰当强盗也能当得如此自然,真是服了他了! 紫菀想呼喊,可是喉咙就像是被堵住了,什么也喊不出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喊些什么,说被一个美男子抢了猫?会有人相信么? 在原地呆了好一会儿,紫菀梦游般走回百花楼。 …… 楚东离回到楚府,就见那只白猫被绑在了花园的石凳上,他养的那六只小猫正在围观,颇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楚东离甩甩头,问孔雀:“谢熙知呢?” 孔雀道:“被东南飞叫去烤玉米了。” 楚东离:“……” 想象着谢熙知烤玉米的情景,楚东离就特想笑。 “楚楚,你回来啦。”听到动静,谢熙知举着两根大玉米出来了,“给,我烤的。” 楚东离接过啃了一口,唔,味道不错。 孔雀飘了过来,幽怨地问:“我的呢?” 谢熙知挠挠头,抵不过孔雀那哀怨的眼神,只好把手里的玉米给了他。 孔雀眉开眼笑:“呀,这怎么好意思。” 楚东离鄙视:“你好意思得很。” 孔雀当做听不见,美滋滋地啃玉米。 谢熙知走过去把那只白猫给拎了过来,他问楚东离:“楚楚,这只猫要怎样处置?” 楚东离道:“猫是你抢回来的,你看着办吧。” 谢熙知想了想,把那只猫给松绑了。 白猫倒也老实,也不逃跑,大概是知道自己逃不掉。 孔雀凑过来:“小离子,你们这是干什么,审猫?” 楚东离点头,不就是审猫么。 孔雀觉得有趣,搬了张椅子坐在一旁边吃玉米边看热闹。 见孔雀吃玉米吃得香,白猫用爪子按按肚子,觉得饿了。 见状,孔雀掰了半截玉米递过去。 白光闪过,白猫化作了一个白衣少年,大眼睛,圆鼻子,小嘴巴,看着十分可爱。 少年接过玉米,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等他吃完,谢熙知问:“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少年抿抿唇,沉默了一会,道:“我想帮她。” “帮谁?紫菀?” 少年点头。 谢熙知问他:“你抓小老鼠弄成老鼠酒卖给青楼女子跟你想帮紫菀有什么关系?” 少年沉默不语。 想了想,楚东离插口问:“你所谓的帮是不是跟杜鹃有关?” 少年抬头,眼露讶色。 谢熙知灵机一触,想到了杜鹃买走的那瓶小老鼠酒,他脱口道:“你卖给杜鹃那瓶老鼠酒是有问题的,你想害杜鹃。” 少年脸色一白。 楚东离皱眉:“那瓶老鼠酒有什么问题,杜鹃用了之后会有什么后果?” 少年耸拉着脑袋,闷闷地道:“我已经换回来了。” 谢熙知求证:“你把卖给杜鹃的老鼠酒给换回来了?” 少年点头。 楚东离松了一口气,问:“若是杜鹃喝了你原先卖给她的那瓶老鼠酒会怎样?” 少年微微缩了缩肩膀,小声道:“毒发身亡。” 楚东离道:“你修炼成人不是易事,滥杀无辜不只是折损修为这么简单,你会被重新打入畜生道进入轮回,你难道没有想过后果?” 少年茫然,喃喃地道:“我只是想还了紫菀的恩情,若不是她救了我,我早已经死了。” 楚东离揉揉眉心,也不知道该怎样说这只猫妖了。 “杜鹃虽然是扇了紫菀几巴掌,但这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你不应该为了帮紫菀出气就杀了她。” 少年摇头:“不是这样的,我想杀她,是因为她的丈夫。” 谢熙知奇怪:“这关她丈夫什么事?” 少年道:“紫菀喜欢那个人,那人说,要是杜鹃不在了,他就会娶紫菀。” 楚东离:“……所以你就设了这样一个局杀杜鹃?” 少年不吱声,默认了。 楚东离扶额。 孔雀虽然听得一知半解,但是这会儿也忍不住敲少年的头,“唉,你怎么就把人家的戏言给当真了呢。” 少年瞪大眼睛:“戏言?你是说那人是骗人的?” 青楼这样一个地方,有多少山盟海誓是真情实意的,很多时候只不过一些虚假的甜言蜜语罢了,从那些花娘对杜鹃丈夫的形容来看,这个男人风流花心,又岂会真心娶紫菀? 谢熙知忍不住道:“小猫,你好傻。” 少年沮丧,他想不明白,那人说得是那样的信誓旦旦,又怎么会是戏言? 楚东离道:“幸亏你没害杜鹃,不然真是得不偿失,只可惜了那些无辜的小老鼠。” 少年愧疚:“我并没有把所有小老鼠都泡成酒,我现在就回去把剩下的那些小老鼠送还。” 谢熙知催促:“那就快去吧,那些老鼠都快急死了。” 看着谢熙知迫不及待地把少年送出去,楚东离摸摸下巴,觉得这只凤凰有点赶人的意思。 “团团,你不喜欢这只猫妖?”楚东离眯着眼睛问脸带喜色的谢熙知。 谢熙知有点心虚:“没啊。” 楚东离凑过去,“可是你怕他留在这里,为什么?” 谢熙知摸摸鼻子,道:“楚楚你的毛球已经养得够多了,不能再养了。” 楚东离一愣,半晌才明白他的意思,敢情这只凤凰怕自己失宠? “团团,你吃醋啊,放心,我最喜欢还是你!”楚东离大笑,伸手把谢熙知的一头黑发揉得乱七八糟的,笑了一会,想起老头塞给自己的那个小布袋,他掏出来,打开,正想看看里面装了什么东西,才刚打开袋口,一道耀眼的金光急射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个小故事——冥婚 48 48、冥婚1 ... 谢熙知就站在楚东离身边,那道金光像是有生命般朝他的方向直飞过去,谢熙知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金光已经没入了他眉心。 “……!” 楚东离眼直了,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来,慌忙去看谢熙知,就见他站在那里睁大眼睛看着自己。 “团团,你没事吧?”感觉有点不对劲。 谢熙知道:“……我身子突然动不了了。” “……” 掐了一把谢熙知的手臂,楚东离问他:“痛么?” 谢熙知道:“……不痛,完全没感觉。” 楚东离道:“那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谢熙知道:“我觉得我的身体不是我自己的,就好像灵魂跑出了我的身体,现在跟你说话的只是我的灵魂。” 楚东离也搞不清那个老头究竟做了什么手脚,看着谢熙知像根木头一样站着不能动,不知为何,他突然很想笑。 孔雀问楚东离:“小离子,你是不是对小熙施了定身咒?刚才那金光是怎么一回事?” 楚东离无奈:“若是定身咒就简单得多了,我现在完全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谢熙知急:“难道我只能这样一直当石像?” 楚东离道:“这你倒不用担心,我想那个老头大概就只是想捉弄一下我们,也许过一两个时辰你就能动了。” 谢熙知担心:“要是我一直不能动那怎么办?” 楚东离道:“我掘地三尺也会把那个不靠谱的老头给找出来替你出气,我还指望你变回小凤凰给我摸呢。” 谢熙知幽怨:“楚楚你就只喜欢是小凤凰的我么?” 今天太阳还挺大的,楚东离拦腰抱起谢熙知把他抱回屋里,本来已经够倒霉了,再在烈日下暴晒就更可怜了……他道:“我最喜欢小凤凰,大凤凰次之,你现在这样子我也喜欢的,怎么说也是美男子一个啊,看着养眼。” 这不是第一次被楚东离抱,他是小婴儿的时候就经常粘在楚东离身上,变回成年形态后是第一次被楚东离这样抱着,跟是小婴儿时抱着的感觉截然不同,那种感觉……很温暖。 楚东离把木头谢熙知放在椅子上,擦汗:“团团,你得减肥,太重了,抱不动。” 谢熙知道:“那以后换我抱你。” “喝水么?” 谢熙知点头。 倒了杯水喂谢熙知,楚东离敲他的头:“你抱我?可别把我给摔了,”说着,装忧郁:“我一身老骨头经不起摔的。” 谢熙知道:“我摔着我自己也不会摔着楚楚的。” 楚东离笑,摸摸他的头,没有答话。 直到日落西山,谢熙知终于能动了,可是全身都麻掉了,大半天也没能缓过来。 楚东离骂:“那个臭老头,下回别让我见着他,不然也让他尝尝被人定身的滋味。” 谢熙知道:“我想他有段时间都不会让我们见着了。” 楚东离道:“我看他就是以整人为乐,下次说什么也不会再信他了。” 谢熙知倒是觉得这个老头有意思得很,这回上了他的当,下回怎么也得整他一次,可不能总是吃亏。 吃完晚饭,楚东离就发现谢熙知的目光一直跟随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凤凰想干什么呢?楚东离不动声色,喝茶。 “楚楚。”谢熙知挨过去靠着楚东离坐下。 楚东离斜了他一眼,“干嘛?” 谢熙知挠挠腮帮子,“你什么时候洗澡?”他想念那条小龙了。 楚东离自然猜出他的心思,他悠悠然地喝了一口茶,“你什么时候给我变回小凤凰,我就什么时候洗澡。” 谢熙知:“……楚楚你这样会变成臭乞丐的。” 楚东离:“乞丐就乞丐,都是你害的。” 谢熙知:“那我们一起当乞丐吧,没事,无论楚楚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喜欢的。” 楚东离:“你啥时候学会这般甜言蜜语的?” 谢熙知:“……说真话也要学?” 楚东离:“团团。” 谢熙知:“嗯?” 楚东离:“你咋就这么逗呢。” 楚东离自然不可能不洗澡,逗毛球、变成小龙戏水是他的两大乐趣。 “各洗各的。”楚东离挡住想一同进去的谢熙知。 谢熙知讨好地道:“我帮楚楚你搓背。” 楚东离道:“我自己能搓。” 谢熙知委屈地瞅着楚东离。 楚东离不为所动。 谢熙知耸拉着脑袋去洗澡了。 楚东离得意,完胜! 洗完澡,见隔壁门还关着,谢熙知眼珠一转,犹豫:进去还是不进去? 手刚放在门板上,背后有双手攀住他的肩膀,声音阴森森的:“别动,劫色!” 谢熙知立马就笑了,“楚楚你的声音应该要更加阴阳怪气一点,还有气息也要隐藏起来,不然一下子就露陷了。” 楚东离撇嘴,这只凤凰变聪明之后就不好玩了。 谢熙知回过身,就见随意穿着一件单衣的楚东离正站在他背后,“楚楚你怎么这么快就洗好了?”好想摸摸那条袖珍的小龙。 楚东离捏捏谢熙知的脸,道:“提防你劫我色呗。” 谢熙知:“那楚楚让劫色么?” 楚东离:“你打得过我就让你劫,打不过就换我劫你色。” 谢熙知:“……那我岂不是只能被楚楚你劫色,而不能劫楚楚色?” 楚东离大笑:“团团你真是太聪明了!” 因为没有睡意,加上头发还湿着,楚东离搬了把椅子坐到窗边,找了把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扇子吹头发。 谢熙知道:“楚楚,我帮你弄干头发吧。” 楚东离懒洋洋地嗯了一声,把手中的扇子递过去。 谢熙知没有接,他撩起楚东离的长发握在手里微微催动灵力,淡淡的红光从他掌心逸出,点点光芒把楚东离的头发给包裹起来…… 楚东离只觉得像是被一双温热的手轻轻地按摩着头部,让他舒服得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 “好了,楚楚摸摸看。”谢熙知把楚东离的头发梳理好,邀功地抓着他的手让他检查成果。 楚东离满意,奖励地摸摸谢熙知的头。 “你过来,我教你融合我的内丹。” 谢熙知搬了张椅子坐到楚东离对面。 楚东离详细地教他如何运用自己的内丹,谢熙知听得很认真,直到此时,他才知道原来自己能够醒来,能够化成成年形态完全是因为楚东离把内丹给了自己。 谢熙知既感动又忧心:“楚楚,你把内丹给了我,那你会不会有事?” 楚东离拍拍他的手背,お/萫“你看我现在这样子像是有事么?放心,我好得很。” 谢熙知看着他不说话,他有些迷惑,为什么楚东离会对自己这么好?他会永远都对自己好么……他忽然有些害怕,害怕有一天楚东离会离开自己,毕竟自己对于他,只是他养的一只毛球…… 楚东离正合着眼睛假寐,突然腰上一紧,整个人被谢熙知紧紧搂住。 他睁开眼,低头,就只看到一头乌黑的头发。 谢熙知把头埋在楚东离怀里,他好喜欢这个人,如果可以,他希望一辈子都留在他身边,永不分离。 楚东离拍拍他的背,“团团,你这是撒娇么?” 怀里的那颗脑袋动了动,不吭声。 楚东离手放在谢熙知腰间,笑:“你都这么大了,实在不适合撒娇,好了,快起来。” “楚楚。”闷闷的声音从怀里传出。 楚东离撩起谢熙知的一缕头发在手指上绕了几圈,“嗯?” 谢熙知就只是叫了他一声,却不说话。 楚东离心里好笑,这只凤凰在闹什么别扭 良久,谢熙知才松开楚东离坐直身子。 淡淡的月色下,楚东离白玉般的脸庞如同被洒了一层银粉,透着一种神秘,他眼睛半闭半合,神情慵懒地躺在椅上……心忽然被外面越叫越欢快的虫鸣带动了,一下子跳得快了起来,谢熙知慢慢地凑过去,伸手摸上摸楚东离的脸颊。 楚东离没动。 谢熙知挨得更近,手轻轻地滑过楚东离的眉眼,最后目光落在那片朱唇上。 想了想,他微微俯□子,在楚东离唇上吻了一下。 很轻的吻,就好像露珠从叶子上滑落。 楚东离睁开眼,黑瞳亮得犹如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星,“我还没劫你色,你倒是先劫我色了?” 谢熙知大着胆子又吻了一下,吻完之后,还在唇上轻咬了一下,舔了舔。 “喂!”楚东离脸红了,本来他也不在意被亲的,但是这会儿却不自在起来。 谢熙知一把搂住楚东离,脑袋在他肩窝处蹭了蹭,满心欢喜:“楚楚,我好喜欢你。” “有多喜欢?”楚东离顺口问。 谢熙知道:“白首不相离的那种喜欢。” 楚东离摸摸脸,咳了一声,虎脸:“睡觉。” 这只凤凰说这些甜蜜的话干什么,害他的脸一直发烫,可以煎蛋了。 谢熙知铺好被子,拉着楚东离躺下。 “楚楚,你喜欢我么?” “睡着了,别吵。” “……” 谢熙知挨过去,伸手搂住楚东离的腰,把头靠在他肩窝处。 “喂,你搂着我我怎么睡?” “睡着了,别动。” “……” 楚东离无奈,只好任由谢熙知抱着。 半夜,楚东离被热醒了,正确来说,是被烫醒了。 搂着他的谢熙知双目紧闭,神色痛苦,身子滚烫似烧红的烙铁。 作者有话要说:爬去写凤凰羽,已经两天没更了,⊙﹏⊙b汗 49 49、冥婚2 ... 谢熙知全身上下都被红光笼罩,裸|露出来的肌肤如同盛夏傍晚天际的火烧云——红如烈火。 伸手摸了摸谢熙知的额头,炙热的高温让楚东离眉头紧皱:难道是自己的内丹出了问题? 试图唤醒谢熙知,却发现他早已意识不清。 想了想,楚东离试着把灵力送进谢熙知体内,却被一股力量给挡了回来。 看着红光包裹中的谢熙知在痛苦挣扎,楚东离束手无策。 他想来想去,觉得不可能是自己的内丹问题,如果是谢熙知适应不了自己的内丹,也不该是这会儿出问题,早就该出问题了……睡觉前也不觉得谢熙知有什么异状,怎么就突然——难道是因为那道金光? 正想得入神,楚东离忽然觉得手边毛茸茸的,一低头……他看到了他这辈子所见过的最美丽的毛团。 暖云般的羽毛铺了满满一床,长长的尾羽甚至拖到了地上……红光更是耀眼了,变成凤凰形态的谢熙知把头搁在楚东离腿上,眼睛半闭半合,无意识地叫唤着:“楚楚,痛……痛。” 楚东离从惊艳中回过神来,看着凤凰虚弱得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楚东离说不清心里是怎样一种感觉,如果可以,他愿意为他承担这痛楚。 异常的气息波动惊动了孔雀和东南飞。 “小离子,你没事吧?”孔雀和东南飞推门进来。 看到床上的美丽凤凰,两人怔愣,半晌才意识到那是谢熙知。 孔雀凑上去:“他怎么了?” 楚东离把大凤凰抱起来,扔下一句:“我过几天回来,家里你们照看着。”就化作一道银光消失了。 “……” 孔雀顶了顶东南飞,问:“其实我一直很好奇,小离子究竟是什么?” 东南飞:“不是人。” 孔雀扔了他一个白眼:“废话,我们也不是人,我是说他是妖是仙?” 东南飞:“他哪里像妖了?” 孔雀:“不是妖,那就是仙了。” 东南飞:“楚东离就是楚东离,既不是妖,又不是仙。” 孔雀:“……南南,我发现你有时候说话特深奥。” 东南飞:“是你太浅显。” 孔雀:“……” *** 安平郡东有座山,名字很特别,叫做山中山。 这座山笔直向上,高耸入云,像一根从九天直插而下的大柱子。没有人知道这座山有多高,刀削一样的岩壁根本无法攀爬,之所以叫山中山,是传闻这座山的山顶上还有一座小山。 传闻是真的,这座山的山顶上确实还有一座小山,此时楚东离就带着谢熙知降落在这座小山的山脚。 楚东离觉得自己已经成了一个火炉,要不是他体质特殊,这会儿早就被烤成一堆灰烬。 谢熙知意识似乎清醒了一些,他微微睁开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就见绿树成荫,鸟语花香。 “这里是哪里?” 楚东离把凤凰长长的尾羽往上捞起一些,免得拖到地上,他回答:“我修炼的地方。” 这个地方是楚东离偶然发现的,他会找到这个地方纯粹是因为这里有个天然的寒水潭,周围那些花草树木都是他从其他地方移植上来的……这里几乎没有人迹,楚东离便在这里设了结界作为自己的小天地,当初离开龙宫之后有一段漫长的时间他都是独自一人在这里生活,后来觉得寂寞了才跑到安平郡过些凡人日子。 “你觉得如何?”楚东离问谢熙知。 谢熙知道:“我觉得我身上的封印似乎要冲破了。” 楚东离微愕:难道那个老头竟是在帮谢熙知?他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何会帮谢熙知? 谢熙知道:“那道金光似乎是一把锁匙,可是锁生锈得厉害,不知道能不能打开。” 楚东离抱着凤凰走到寒水潭边,道:“你没信心?” 凤凰用脑袋里蹭了蹭楚东离的下巴,忍住五脏六腑肆虐的痛楚说了句:“我不会让楚楚失望的。” 楚东离微微笑了笑:“我相信你。” 在外头设了两层结界后,楚东离抱着谢熙知沉入了寒水潭之中。 潭水冰冷刺骨,谢熙知觉得那几欲焚毁身躯的火热似乎降了一些。 寒水潭极深,直达山腹,楚东离化作银龙卷住谢熙知往深处游去。 点点银光亮起,照亮了幽暗的潭水。 谢熙知勉强睁大眼睛,大概是小龙的娇憨可爱早已根深蒂固,纵然楚东离化作巨龙他还是觉得他可爱,漂亮的独角,墨绿如玉的龙眼,散发着柔和银光的鳞片,无一不美。 “变成巨龙的楚楚跟小龙一样的真讨人欢喜。” 银龙发出一声清吟,悠长清灵,悦如仙乐。 潭底空间极大,楚东离带着谢熙知沉到潭底之后,他吐出自己的内丹,金色的内丹浮在水中,霎时光华大盛,照亮了整个潭底。 楚东离催动灵力把谢熙知体内的内丹也引导了出来,一金一银的两颗内丹在水中停住不动,周围的潭水忽然剧烈地波动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把两人包裹起来…… 当楚东离抱着谢熙知浮上水面的时候,已是满天星辰闪烁。 抱着湿漉漉的凤凰躺在岸边的草地上,楚东离倦得不想再挪动半步。 低头看了看羽毛黏在一起瘦了一圈的凤凰,楚东离咕哝了一句:“无论多好看的凤凰,泡了水之后就是一只落汤鸡。” 打起精神用灵力烘干落汤鸡凤凰后,楚东离就合上眼睛睡得人事不知了。 …… 旭日从云海之间升起,露珠在阳光下闪亮得就像是初恋情人的眼睛,淡淡的风送来了花草的芬芳……谢熙知睁开眼睛,觉得好像做了一场漫长的梦,背叛,追杀,激斗,垂死的那一刻,他心中充满仇恨,他曾经立誓,若是能浴火重生,他定会让那些人十倍偿还…… 然而,此时此刻,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谢熙知的内心忽然无比的平静,恨,他依然是恨的,但是现在有了比恨更重要的人…… 灵力过度损耗,睡着没多久楚东离就化为了原形,山顶地方不大,化为巨龙不够地方伸展,睡梦中的楚东离自动调节变成小龙,此时小龙正抱着潭边的一颗小鹅卵石卷成一团睡得正香。 太阳渐渐升高了,阳光也逐渐晒了起来。 随着阳光的移动,小龙也在移动着睡觉的地方。 谢熙知看着觉得有趣,他把小龙抱起来,走到树荫下坐下。 小龙用爪子挠了挠肚子,舒服地翻了个身,把抱着那颗鹅卵石给一脚蹭掉,改为卷着谢熙知的手指。 低头用脸颊蹭了蹭小龙,此生从未亏欠任何人,但是却亏欠楚东离甚多。 “楚楚,你的恩情我这辈子都还不清了,想来想去,还是以身相许吧,你觉得如何?”说着摸了摸小龙细腻的鳞片,继续道:“喏,你不反对就当你同意啦。” …… 夕阳西沉,小龙终于打着呵欠醒了。 扭头四顾,就看到一只火红的凤凰正以潭水为镜,优雅地用喙梳理羽毛。 小龙用爪子挠挠了独角,眨了眨墨绿的龙眼,悄悄地爬上一旁的岩石,比了比距离,退后几步,猛地一头扎进水里,溅起高高的水花。 凤凰吓了一跳,一抬头,就见小龙正快活地在潭中游来游去。 “楚楚。”谢熙知叫了一声。 小龙游过来,お*萫“没事了吧,记忆都恢复了么?” 谢熙知点头:“楚楚,谢谢你。” 小龙豪气干云地挥了挥爪子:“甭客气,好久没来这里了,咱们住几天再回去吧,对了,你现在能自由变回小凤凰了么?” 红光闪过,优雅美丽的大凤凰就变成了毛茸茸的小凤凰。 小龙爬上岸,围着小凤凰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满意:“还是小凤凰好看啊。” 小凤凰:“……大凤凰也好看的。” 小龙:“大凤凰尾巴太长了,我总觉得会害我摔跤。” 小凤凰:“……” 小龙挨过去蹭了蹭小凤凰柔软的绒毛,得出一个结论:“晚上抱着睡觉一定会很舒服,团团,你让我抱着睡一晚试试?” 小凤凰:“……好。” 小龙用小爪子摸了摸小凤凰的头,笑眯眯的:“乖。” 小凤凰抖了抖,觉得有点不适应。 小龙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给你看些好东西。” 爬了几步,小龙折回去爬到小凤凰背上,“走过去太累,还是飞过去比较快。” 小凤凰:“要不咱们变回人?”记忆恢复之后,总觉得变回小凤凰有些不自在,记忆中,自从能幻化成人,他就不曾以雏凤形态示人。 小龙趴在小凤凰头上,一副长者口吻:“团团,我们要时刻保持童真才会活得更快乐。” 小凤凰:童真跟变回小凤凰好像没关系吧? 甩了甩头,小凤凰还是按照小龙的意思飞到了一棵大树上。 小龙爬进一个树洞,朝小凤凰招了招手。 小凤凰跟着钻进去……看到满洞花花碌碌的羽毛,小凤凰眼睛抽筋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出去晒了一天,晒得我几乎中暑~~~~(>_<)~~~~ 50 50、冥婚3 ... 小凤凰:“……楚楚,这些羽毛就是你的宝贝?” 小龙把那堆羽毛拨到一边,露出下面一个小小的洞口。 小凤凰凑上来:“里面有什么?” 小龙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你爬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小凤凰不疑有他,果真就钻了进去。 “哎呀!”听着小凤凰传上来的惊呼声,小龙捂住肚子笑得直打滚。 等了一会,就听到谢熙知懊恼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楚楚,你坑我!” 小龙钻出树洞,就见浑身湿透的谢熙知在寒水潭里哀怨地瞅着自己。 小龙乐,他钻回树洞,往洞里一跳—— 这棵树是中空的,小龙在树根那里挖了一条通道直通寒水潭,小龙还挺浪漫的,在这条通道的两旁镶嵌了很多夜明珠,从上面往下滑落的时候,就像在满天繁星闪烁的夜空飞翔…… 扑通!小龙直冲入水里,溅起一片水花。 小龙浮上水面,托着下巴问谢熙知:“你怎么变回人了?” 谢熙知抹了抹脸上的水,望天。 小凤凰泡了水可是很难看的。 小龙笑:“你是不是不想让我看到你落汤小鸡的模样?” 谢熙知摸摸鼻子,“那样子不好看。” 小龙游过去,爬上谢熙知的肩膀, “我有点饿了,去找点吃吧。” 山上有很多果树,谢熙知摘了一些果子,跟着小龙坐在潭边一边看日落一边啃果子。 看着小龙边打呵欠边抱着一个猕猴桃小口小口啃着吃,谢熙知心里忽然有些难受,他低声问:“楚楚是不是不够力量维持人形?” 小龙一愣,半晌才道:“有点累,变回原形比较舒服。” 谢熙知不说话,把小龙抱过来,把猕猴桃掰成一点点喂小龙吃。 小龙盘成一团,眯着眼睛吃着送到嘴边的猕猴桃。 见谢熙知一脸的难过,小龙用爪子拍拍他的手腕,“笑一个么,你不是很喜欢我小龙的模样么,现在有机会让你摸摸该高兴才是啊。” 谢熙知摸摸小龙的独角,问:“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过来?” 小龙想了想,“大概两天吧。” 两天。谢熙知的手一顿,清甜的雪梨忽然一下子苦得不能入口。 “楚楚,对不起。”若不是为了帮他,楚东离也不会…… 小龙就着谢熙知的手啃了一口雪梨,不在意地挥挥爪子:“说什么对不起呢,我不爱听这个。” 谢熙知笑:“那你喜欢听什么?” 小龙:“说起来,我从没听过凤凰唱歌,不如你唱一曲给我听听。” 很早就听说凤凰的声音是天地间最动人的声音,听着谢熙知清丽婉转的凤鸣沉入梦乡之时,小龙想:凤凰的声音果真不赖,至少比他的龙吟好听多了。 见小龙睡着,谢熙知把小龙放在掌心,缓缓地把灵力送入小龙体内。 他喜欢小龙,但他更喜欢脸上总是带着笑的楚东离。 …… 第二天醒来,楚东离发现自己似乎完全恢复了过来,他侧头看身旁的谢熙知,猜想应该是他把灵力给了自己。 他一动,谢熙知就醒了。他一睁开眼,第一句就问:“楚楚觉得好点没有?” 楚东离看他,“应该是我问你好点没有?” 谢熙知莫名:“我没事啊。” 楚东离意外:“你把灵力给了我,没觉得累或者什么吗?” 谢熙知摇头:“我反倒是觉得精神了很多。” 楚东离摸了摸下巴,有些不可思议。 谢熙知道:“会不会是内丹的问题?” 他的内丹在浴火之前就被毁掉了,那些人根本就不给他丝毫活命的机会,他现在体内的内丹是楚东离的内丹,昨晚给楚东离输送灵力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他自己的气息似乎能和楚东离的气息融为一体,有种事半功倍的感觉。 楚东离把手按在谢熙知的丹田,把灵力送进去……他发现,他竟然能掌控谢熙知体内的灵力为他所用。 楚东离收回手,大为惊奇。 两人对望一眼,都有些不敢置信……楚东离有些混乱,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以后可以随便借用谢熙知的灵力? 想了想,楚东离对谢熙知道:“你试一下,看能不能够调动我体内的灵力?” 谢熙知依言照做……他睁大眼睛看楚东离,“楚楚,可以。” 楚东离用念力控制住自己灵力不让外流,吩咐谢熙知再试一次。 试了一下,谢熙知摇头:“这回不行了。” 楚东离忽然有些兴奋,如果谢熙知愿意,自己就能掌控他内体的灵力,再加上自己的灵力,只怕这天上地下就无人是他们的敌手。 楚东离很认真地问谢熙知:“团团,你还想报仇么?” 谢熙知道:“不是很想。” 楚东离诧异:“你不是说有仇报仇么?” 谢熙知道:“突然觉得没意思,反正我也不稀罕那个位置,那些老凤凰想当便让他们当个够吧。” 楚东离好奇:“说起来,你是什么身份?” 谢熙知笑了笑:“凤凰之首。” 楚东离意外:“这么厉害?” 谢熙知叹气:“要是厉害就不会被人打回凤凰蛋了。”虽然是被暗算,但是若论实力,他也确实不是那几只老凤凰的对手。 楚东离问:“你舍得放弃?”凤凰之首,那就是凤帝,想不到自己阴差阳错居然捡了一只凤凰王,运气真好。 谢熙知道:“比起帝位,我现在有更想要的东西,跟他比起来,他比帝位重要。”只要那些老凤凰不再找他麻烦,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楚东离哦了一声,心说:这个他不会是自己吧? 谢熙知挨过去,眼巴巴地望着他:“楚楚不问我更想要的是什么吗?” 楚东离咳了一声,道:“在还清我的恩情之前,你就别指望回天上了。” 谢熙知道:“若是还不清呢?” 楚东离道:“那就还一辈子。” 谢熙知笑:“一辈子,听着我比较吃亏,若是我愿意留在楚楚身边一辈子,那楚楚愿意嫁给我么?” 楚东离哼:“要嫁也是你嫁。” 谢熙知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我若是肯嫁,你肯娶么?” 楚东离道:“怎么不敢娶?” 谢熙知道:“那我嫁给你。” 楚东离扭头看眼含笑意的谢熙知,觉得自己被算计了。 谢熙知伸手搂住楚东离的腰,把他给压在草地上,“楚楚是你自己说了会娶我的,你可别反悔。” 靠得太近,谢熙知眼里的小心翼翼和紧张楚东离全看在眼里,他心情有些复杂,他知道,谢熙知是认真的,他待谢熙知确实是与其他人不同,可是这种不同代表着什么,楚东离从来不曾细究,他自问,若是真要和这只凤凰过一辈子,自己是愿意还是不愿意,答案……好像是愿意的。 谢熙知低头在楚东离唇上亲了一下,略带委屈地道:“楚楚不愿意?你捡了我就得对我负责。” 楚东离:“……团团,我发现——” 谢熙知抬头:“嗯?” 楚东离掐他的脸:“貌似你恢复记忆后脸皮变厚了。” 谢熙知眨眨眼:“脸皮厚才能欺负楚楚。” 楚东离拍拍他的腰,示意他不要压着自己。 谢熙知却把人搂得更紧,お 萫“你还没告诉我愿不愿意娶我呢?” 楚东离道:“你自己猜不就行了。” 谢熙知定定地望着楚东离,不放过他脸上丝毫的神色变化。 楚东离就那样看着他,神情淡淡的,眼里却隐隐带着笑意。 喜悦一下子泛滥开来。 狂喜的颤栗让谢熙知手脚也微微发抖,他把脸贴着楚东离的脸颊,鼻音浓浓的:“楚楚,我会对你好的。” 楚东离把手放在他背上,略为迟疑了一下,问:“为什么?” 这句为什么问得有些莫名,可是谢熙知却明白他的意思。 为什么会喜欢楚东离?难道就是因为他救了自己?不是的,若是当初救自己是那个神神秘秘的老头,他肯定就只有感激之情而不会有这种希望他眼里只有自己的独占欲,也许是从没有人如此真心待他,所以抓住了就不愿放手了。 迟迟不见谢熙知回答,楚东离忍不住问:“怎么不说话?” 谢熙知翻身躺到一旁,把楚东离的手握住,举高向着阳光。 阳光下,两人的手掌都变得有些透明,谢熙知道:“我想是楚楚的手太温暖了,我们凤凰都喜欢温暖的东西,所以牵了楚楚的手就不愿放手了。” 楚东离一愣,随即不由得笑了。 “那楚楚呢,楚楚为什么喜欢我?” 楚东离道:“喜欢你毛茸茸么,我一向喜欢毛球,尤其是漂亮的毛球,你是我所见过的最美丽的毛球。” 谢熙知担心:“那以后有比我更漂亮的毛球,楚楚也会喜欢他们?” 楚东离坏心地点头:“这个自然。” 谢熙知皱眉,暗暗打定主意:以后千万不能让楚楚收养其他漂亮毛球。 …… 两人在山上住了两天,楚东离便打算回去了,大概是跟孔雀他们相处久了有感情,几天不见倒是想念他们了。 谢熙知建议慢慢走回去,就当作是游山玩水。 楚东离没有异议,有孔雀和东南飞照顾他的毛球,他放心得很,难得出趟远门,到处走走也是好的,顺便也可以看看有没有漂亮毛球可以捡回去养。 这日中午,经过一座山山脚的时候,楚东离抬头看了看天色,道:“天快要下大雨了,我们找个地方避避雨吧。” 谢熙知举目四顾,看见前面不远处有间客栈,便道:“楚楚,前面好像有间客栈。” 楚东离奇怪:“这里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客栈?” 谢熙知也觉得奇怪,“我们过去看看?” 楚东离点头。 走近了,就见一座三层高的竹楼突兀地伫立在路边,楚东离抬头,就见牌匾上写着“客栈”两个大字。 51 51、冥婚4 ... 推门进去,就见中央用八张竹桌摆成了方形,桌子中间放着四个小瓦缸,里头养着四色睡莲,白、粉、黄、紫,两边靠墙各摆放了四张竹桌,地方不大,但是桌椅的摆放却有效地利用了有限的空间,非但不觉得拥挤甚至显出些宽敞来。 屋里无人,角落里有道小门,门前竹帘垂挂,阵阵饭香从竹帘后飘了出来。 “请问有人在吗?”楚东离扬声问了句。 很快,就听到竹帘后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一个黄衣小童掀开竹帘走了出来。 看到楚东离和谢熙知,小童高兴地扭头朝楼上喊了一声:“有客人啦,快下来招呼。” “来啦!” 叮叮铃铃的铃铛声中,三个小童嘻嘻哈哈地从楼上跑了下来。 谢熙知眨眨眼,看看那四个相貌一模一样只是衣衫颜色不同的小童,又看看四个小瓦缸里的四色莲花,问:“你们是莲花妖?” 四个小童哎呀一声,喊:“捉妖的来啦!”边喊边蹬蹬地往楼上跑,跑了没两步,又蹬蹬地跑回来抢救他们的本体——那四色睡莲。 谢熙知和楚东离有点哭笑不得,谢熙知一个闪身拦在楼梯口,见状,四个小童纷纷往门口冲,刚冲到门口,就见楚东离正笑吟吟地堵在那里。 四个小童抱着一起瞪大眼睛来来回回地看谢熙知和楚东离,穿紫衫的小童挺了挺胸,凶巴巴地道:“你们想怎样?我告诉你们哦,你们只有两个人,我们有四个,你们打不过我们的!” 楚东离好笑:“谁要跟你们打架了,我们是来避雨的。” 黄衫小童摸摸后脑勺,“搞乌龙了。” 粉衫小童在黄衫小童屁股踢了一脚,“都是你,搞到我们暴露了。” 黄衫小童不服气,指着楼梯口的谢熙知道:“这人一眼就看出我们是莲花精了,就算我不跑,我们都已经暴露了。” 白衫小童挤进两人中间,“你们两个别吵,让人家笑话了。” 粉衫小童和黄衫小童互相瞪了一眼,哼了一声,扭头。 紫衫小童问楚东离:“你们真的只是避雨,不是来收我们的?” 楚东离点头。 红衫小童撇嘴:“外面都没下雨,避啥雨?” 话音刚落,外头大雨倾盆而下。 楚东离笑:“看,下雨了。” 红衫小童捂住自己嘴巴,懊恼:“我是乌鸦嘴,要是不下雨就可以赶他们走了。” 谢熙知道:“你们要赶我们走,我们偏不走。” 黄衫小童瞪大眼睛:“你脸皮怎么能这么厚?” 谢熙知道:“因为脸皮厚就天下无敌。” 黄衫小童挠挠头,问紫衫小童:“脸皮厚真的就天下无敌?” 紫衫小童敲他的头,“蠢蛋,没真本事脸皮厚有屁用!” 黄衫小童指着紫衫小童:“啊,你说粗话了!” 紫衫小童拽拽的:“说了又怎样?” 黄衫小童憋了半天,憋了一句:“我们莲花是君子,君子不该说粗话的。” 紫衫小童:“……” 楚东离忍不住哈哈大笑,这四只小妖精真有意思。 确定楚东离他们没恶意,那四个小童就把抱着的睡莲放回原处。 谢熙知道:“你们这样把你们的本体随便乱放,要是真的遇到收妖师你们就会很容易被伤了本体,怎么不把你们的本体给藏起来?” 白衫小童道:“我们放哪里都不放心,只好放在自己眼皮底下了。” 楚东离:“……”如此明晃晃地摆放在大门口,等会被人偷走了也不知道。 想了想,楚东离从身上摸出四个贝壳,递给那四个小童,“喏,给你们装本体用的。” 黄衫小童接过,狐疑:“这么小,装得下么?” 紫衫小童又给他一个爆栗:“猪,这是宝贝,把我们四个全装进去都行,还不快谢谢人家!” “谢谢你哦,你真是好人!”四个小童欢天喜地扑上来在楚东离脸上香了一个,喜滋滋把自己的本体装进贝壳里。 楚东离失笑,一扭头,就看到谢熙知黑着一张俊脸眼神不善地瞪着那四个小童。 这凤凰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楚楚,给。”谢熙知从身上摸了一条手绢递给楚东离。 楚东离不接,明知故问:“给我干什么?” 谢熙知摸摸鼻子,凑上去用手绢在楚东离脸上擦了擦,嘀咕:“脏了。” 楚东离掐他的脸:“小气凤凰。” 谢熙知伸手搂住楚东离的腰:“楚楚是我的,别人不许碰。” 楚东离哄:“是是是,只许你碰。” 谢熙知满意了。 黄衫小童端出两碗莲子粥请楚东离两人喝。 楚东离喝了一口,顿觉唇齿留香。 四个小童搬了椅子坐在楚东离和谢熙知身边,问:“好人,你们是什么人?” 楚东离被那句“好人”逗笑了,他道:“我叫楚东离,”说着指了指谢熙知:“他是谢熙知。” 紫衫小童道:“哦,那我们叫你们离离和知知。” 谢熙知一口莲子粥差点喷了出来,他脸皮狠狠抽了抽:知知,这个四个豆丁居然叫他知知?他想撞墙。 楚东离笑,“那你们叫什么?” 紫衫小童道:“我们的名字很简单的,看我们的衣衫的颜色就知道啦。” 楚东离道:“哦,那我知道了,你们是紫紫、黄黄、白白、粉粉。” 粉衫小童摇头:“不对不对,我叫红红。” 谢熙知眼皮子抽了抽,咳了一声,淡定地喝粥。 楚东离问小童:“你们四个为什么会在这荒山野岭开客栈?会有客人么?” 四个小童齐齐看楚东离两人,心说:你们不就是客人? 楚东离道:“我是说除了我们之外。” 紫紫道:“你们是第一个客人。” 楚东离好奇:“你们这客栈开了多久了?” 黄黄道:“刚好一个月。” 谢熙知道:“这个地方如此偏僻,你们在这里开客栈赚不到钱的。” 红红道:“我们没想着赚钱啊,就是想着找个地方住而已。” 楚东离道:“你们道行不高,还是不要在这荒山野岭住了,换个地方吧。” 紫紫道:“我们没地方去,相比起热闹的地方,荒山野岭更安全。” 楚东离一愣,这不无道理,对于精怪来说,有时候荒山野岭确实是比繁华闹市安全。 谢熙知用汤匙搅了搅粥,看楚东离,“楚楚想把他们带回去?” 楚东离摸摸下巴,楚府大得很,再养四棵睡莲绝对不是问题。 见谢熙知似乎不怎么乐意,楚东离逗他:“那你让不让带?” 谢熙知看看眼巴巴地望着他的童子,又看看戏谑地看自己的楚东离,有些纠结:楚楚养的毛球已经够多了,再养四只小妖,哪还有时间分给我,可是这四只小妖好像也挺可怜的,他们这么弱,随便什么精怪都可以欺负他们…… “带回去让胡玉养。” “咳咳……”楚东离呛住了。 谢熙知拍拍楚东离的背替他顺气,邀功:“这是好办法。” 楚东离斜了一眼有点洋洋得意的谢熙知,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四个小童之中紫紫最为机灵,立马向两人道谢,其余三人也立刻跟着道谢。 楚东离道:“你们不怕我们是坏人?” 红红道:“你们要是坏人,就不会送我们宝贝啦,我们很聪明的,哦,黄黄比较蠢。” 黄黄不满:“我哪里蠢了?” 白白道:“你不蠢,你是单纯。” 其余两个童子笑作一团。 …… 雨越下越大了,天与地连成一片水帘,雾蒙蒙的。 看了一眼远处的天际,楚东离微微皱了皱眉。 谢熙知问:“怎么了?” 楚东离道:“这场雨下错了时辰。” 谢熙知不解。 楚东离道:“这场雨不该是这个时候下的,有人将这场雨提前了。” 红红好奇:“谁这么神通广大能把雨提前?” 紫紫道:“我知道,龙神么。” 楚东离神情淡淡,他摸了摸紫紫的头,“你真聪明。” 谢熙知问楚东离:お-萫“楚楚的意思是有龙私自降雨?” 楚东离道:“也不算是私自,简单说,这场雨应该明天中午才下的,现在提前到今天中午了。” “为什么?”谢熙知问。 楚东离耸肩:“谁知道,也许是那条龙记错时辰了,这场雨一时三刻是不会停了,看来我们得在这里过一晚了。” 黄黄道:“不用担心,我们这里有吃的,也有床睡,我带你们上去二楼挑房间。” 把门关好之后,四个小童就领着楚东离两人上楼。 谢熙知挑了二楼东边的第一间房间,“我们要一个房间就行了。” 红红不解:“一个人睡一张床不是更舒服么?” 谢熙知道:“我们喜欢两个人睡。” 红红眨眨眼,看两人,半晌,恍然大悟:“哦,明白,你们喜欢抱着睡。” 楚东离:“……” 晚饭是香菇荷叶蒸饭,竹笋炒莲藕,粉丝木耳,莲藕花生汤。 楚东离尝了几口,觉得味道不错,见谢熙知似乎很喜欢吃竹笋,便把竹笋都挑出来夹给他。 谢熙知一愣,嘴角不自觉地往上翘。 楚东离敲了敲他的碗,“傻笑什么呢,还不快吃饭。” “汤很好喝,楚楚多喝一点。” “噢,给我再盛一碗吧。” …… 饭吃了一半,滴滴答答的雨声中忽然传来一阵喜乐声,由远而近。 作者有话要说:月底工作忙,所以都写得很慢,明晚会更凤凰羽的 ~~~~(>_<)~~~~ 52 52、冥婚5 ... 大雨磅礴的夜晚,忽高忽低的喜乐声,听着诡异瘆人。 红红推了推黄黄:“去看看。” 黄黄看了看淡定吃饭的楚东离和谢熙知,心底的害怕顿时减轻了几分,他拉着红红跑到门边,打开一条缝探头出去…… 雨依旧不知疲倦地下着,透过重重的雨幕,隐约看见山路上有一队人正在朝这边走来。 一行六人,两顶轿子。 四个人抬着轿子,两个人拿着唢呐边走边吹。 大雨倾盆,这行人却丝毫不受影响,依旧不紧不慢地走着,唢呐吹得欢快异常。 …… 紫紫和白白都挤到门边,白白道:“是不是鬼?” 红红道:“鬼不是走路不沾地的么?这些人走路可是沾地的。” 黄黄道:“那就是人啰,可是看着怎么那么像鬼?” 紫紫撇嘴:“他们是鬼又如何,我们是妖,谁怕谁?” 黄黄老实道:“我怕。” 紫紫骂他:“没出息。” 就他们说话这会儿,那行人渐走渐近,最后在客栈前停了下来,喜乐声戛然而止。 四只小妖精惊呼一声,砰!关门。 黄黄躲到楚东离背后,抖着声音道:“有鬼!” 紫紫道:“不是鬼,是人。” 谢熙知笑他们:“那你们怕什么?” 四只小妖精异口同声:“因为他们像鬼一样。” “叩,叩,叩。”有人敲门。 楚东离站起来想去开门,四只小妖精却拉住他,拼命摇头。 谢熙知道:“你们怕啥呢,即使外头来的是阎王也不用怕。”说着,走过去开门。 门开了,外头站着一个像竹竿一样的瘦子,浑身湿嗒嗒的,脸色苍白。 “我们想投宿。”瘦子声音低低的。 谢熙知看了一眼那两顶轿子,问:“你们有多少人?” 瘦子道:“八个,轿子里头的是我家少爷和夫人。” 谢熙知让开身子,“进来吧。” 瘦子道了谢,问:“能把轿子抬进来吗?” 谢熙知看紫紫,紫紫道:“抬到后院吧。” 谢熙知坐下继续吃饭,四只小妖精紧紧地巴住楚东离,睁大眼睛看着瘦子指挥轿夫把轿子抬到后院。 谢熙知用筷子指了指他们,示意他们坐好。 四只小妖只好不情愿地搬来椅子坐在楚东离身边,黄黄特逗,见其余三人都围着楚东离,他就坐到谢熙知身边:“我陪你。” 谢熙知嘴角一抽,心说:究竟是我陪你,还是你陪我? “少爷小心,这里有道门槛。”竹帘掀开了,瘦子领着一个穿金戴银一脸病容的男子走了出来。 男子身后跟着一个穿着一身大红新娘嫁衣的女子,女子圆脸盘,水桶腰,走一步,全身的肉就抖一抖……看到这个女子,楚东离就觉得猪也比她瘦。 女人头上没有戴凤冠,而是插着一朵大白花,跟她那身红衣一衬,说不出的怪异,她抱着一个长方形的盒子,上头盖着红布,把盒子遮得严严密密…… 瘦子扶着男子在楚东离他们对面坐下。 瘦子看了楚东离等人几眼,因为刚才开门的是谢熙知,瘦子便以为他是主人,走过来掏出一锭金元宝放在桌上,问:“有吃的么?” “有。”紫紫边回答边伸手拿过金元宝,拉红红去厨房准备吃的。 女人太胖了,一个人坐了三张椅子。 楚东离和谢熙知都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女人一坐下来便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看。 谢熙知放下筷子,面露不悦。 满脸病容的男子不轻不重地咳嗽了一声,女人一惊,低下头去。 停放好轿子后,剩下的五个人先后从后院走了出来,走到靠墙的桌子前坐下。 饭菜很快端了上来。 女人的吃相极为不雅,男子皱眉,开口道:“你坐到旁边去。” 女人眼里闪过一抹不快,起身挪到墙边继续吃饭。 瘦子伺候男人吃饭,男人吃得极慢,每样菜就只吃一两口,反观那个女人,大口大口地吃,边吃边发出哧溜哧溜吸食声。 楚东离和谢熙知顿时没了胃口,幸好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干脆停筷不吃了。 有风从门外吹了进来,吹得屋内的烛火忽明忽暗。 黄黄缩了缩脖子,往谢熙知身边靠。 红红问楚东离:“你们要洗澡么?要不要替你们准备热水?” 楚东离还没有回答,对面的男子道:“给我准备一桶热水,我要洗澡。” 紫紫道:“我们这里不提供热水,得自己烧。” 男子看楚东离:“他不是客人?” 楚东离道:“我是主人。” 男子朝瘦子抬了抬下巴,瘦子立马从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我们出钱买你们的热水。” 紫紫眨眨眼,道:“一锭银子不够。” 瘦子立刻又加了一锭银子。 紫紫立马收了银子,欢快地跑去烧热水。 楚东离摸摸下巴,觉得这莲花妖还真会赚钱,带回去当招财童子也不错。 吃完饭,瘦子就扶着男子上楼休息了,女人捧着那个盒子跟在后面。 剩下的五人坐了一会儿也跟着上楼休息了。 …… 雨不知何时停了,偶尔传来一两声蛙鸣。 谢熙知推开窗子,一股冷风带着湿润的水汽扑面而来。 楚东离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还不睡?” 谢熙知摇头:“还不想睡。” “雨停了。” 楚东离嗯了一声,道:“明天大概还会再下。” 谢熙知拉着楚东离的手走到床边坐下,お\萫“那我们岂不是走不了?” 楚东离道:“要离开也不是问题,这样的雨困不住我们。” 谢熙知点头,想了想,问:“据我所知,龙都是生活会江河湖泊,楚楚为什么会在安平郡?” 楚东离淡道:“被排斥了。” 谢熙知看他:“因为独角?” 楚东离点头。 谢熙知道:“两只角的龙一点也不漂亮,楚楚是最漂亮的龙。” 楚东离失笑,也就这凤凰觉得自己漂亮,那些人都把他当做怪胎,是最丑陋的龙。 谢熙知认真地道:“我说真的。” 楚东离笑:“你也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凤凰。” 谢熙知在楚东离唇上亲了一下:“所以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楚东离看他:“你怎么老亲我?” 谢熙知眨眨眼:“楚楚可以亲回来。” 楚东离掐他的脸蛋,“你就想得美!” *** 胖女人叫张珠儿,是附近张李村的。 张珠儿并不认识那个满面病容的男子,她只知道他姓杜,她记得瘦子好像称呼他杜大人,可是后来又改称少爷了。 杜大人,大概是一个官吧。张珠儿想。 一天前,这个杜大人来到张李村,说要买个妻子,他出手极为大方,给出的聘礼让村子的人都眼红了,只要有女儿的无论美丑老少都带来让他挑选,就连寡妇都来凑热闹。 几十个女人当中,年轻美貌的有不少,出乎意料的是,杜大人却挑了又胖又老的张珠儿,所有人都不知道杜大人究竟看中了张珠儿什么,包括张珠儿自己。 给了张珠儿爹娘聘礼之后,杜大人就直接把张珠儿带走了。 这一路上,杜大人都没有和张珠儿说过一句话,态度极为冷漠,闹得张珠儿一路都提心吊胆的。 张珠儿回到自己房间,第一时间就把头上插着的大白花给摘了。 白花在桌子上打了一个滚,停住不动。 张珠儿拿起那朵白花想扔到地上,这朵白花是杜大人要求她戴在头上的,她本想抗议,但是被杜大人冷眼一扫,她即时什么也不敢说了。 手举到一半又放下,白花又给扔回桌上,她不敢。 憋了一肚子气的张珠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椅子晃了三晃,几乎要散架。 张珠儿吓得立马站起来……把旁边的椅子拖过来塞在屁股底下,张珠儿才敢重新坐下。 坐了一会儿,张珠儿的目光落在那个用红绸盖着的盒子上。 迟疑了一下,张珠儿揭开了红绸……盒子是用上等檀香木做的,大约三筷子长,一筷子宽,上头雕刻着祥云蝙蝠。 盒子上着锁,张珠儿很好奇盒子里装着什么……盒子是杜大人的,出了张李村之后他就要求张珠儿抱着这个盒子,就连睡觉也要抱着。 张珠儿撇嘴,谁这么傻,睡觉也抱着。 无聊了一会儿,她又把心思转到盒子上,拧了几下那把结实的铜锁,张珠儿泄气。 又坐了一会儿,张珠儿打算睡觉了。 刚脱了衣服,她觉得尿急,只得又披上衣服出门如厕。 摸索着下了楼,在楼梯口站了一会,张珠儿往后院摸去,茅厕应该是在后院吧? 那两顶轿子安静地站在院子的角落里。 找了一会,张珠儿终于找到了茅厕。 茅厕很小,几乎塞不下她庞大的身躯。 好不容易解手完,张珠儿摸索着往回走,经过院子的时候,她看到了那两顶轿子,刚想挪开目光,突然,她觉得不对劲,这轿子好像被人动过了。 张珠儿有些不确定,刚才这两顶轿子好像是轿帘子那边向着门口的,怎么这会儿变成向着楼梯口了?难道是自己记错? 轿帘子被挂起了,轿里头黑糊糊的,像两只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人。 张珠儿心里毛烘烘的,拢了拢衣衫快步上楼。 才刚走到房门口,她忽然听到自己房间里头传出一阵细细的喜乐声。 明明是欢快的调儿,在这寂静的夜里却说不出的诡异幽怨。 张珠儿全身的毛孔一下子炸开,心一下提到嗓子眼。 53 53、冥婚6 ... 张珠儿有种扭头就跑的冲动,走廊两头黑糊糊的,她觉得无论往哪个方向跑都不安全,喊救命?一想到杜大人那张白白的僵尸脸,她就没有了呼救的勇气,不知道为什么,她甚是惧怕这个杜大人,她不止一次怀疑他不是人…… 张珠儿咽了口口水,竭力使自己镇静下来,她用食指沾了点口水,慢慢地把手伸出去……噗!窗纸戳破了,张珠儿把眼睛凑到小孔处,屏住呼吸朝里头张望…… 房间里一片昏暗,桌上那团正在发光的东西一下子就吸引了张珠儿的目光,是那个盒子! 盒子打开了,那阵诡异的喜乐声正是从盒子里传出来的! 张珠儿顿觉脊梁骨一阵发冷,心狂跳不止。 喜乐声中,张珠儿看到有八个小人先后从盒子里爬了出来…… 首先爬出来的是两个拿着唢呐吹奏的小人,接着四个小人抬着两顶轿子出来了,然后是穿着大红嫁衣,盖着盖头的新娘,最后是一身红衣的新郎。 新郎和新娘钻进轿子后,轿夫抬起轿子,唢呐奏响,队伍开始前进。 张珠儿瞪大眼睛看着那些小人抬着轿子在桌子上走了一圈,然后就回到盒子旁停下……新郎和新娘下了轿子,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地拜了三拜,新娘和新郎还未站起来,那两个吹唢呐的小人和那四个抬轿子的小人忽然一拥而上,把新娘和新郎身上的东西洗劫一空,然后嘻嘻哈哈地爬回盒子内,新郎爬起来过去扶起新娘,新娘突然抽出一把刀子,一刀刺死了新郎…… “啊!”看到这里,张珠儿禁不住惊呼了一声。 随着她的一声惊呼,新娘一把扛起插着刀子的新郎爬回盒子里……砰!盒子盖上,房间内一团漆黑。 …… 楚东离等人都被张珠儿的一声惊呼给吵醒了。 众人披衣点灯出门,就见张珠儿以一个诡异的姿势趴在自己的房门上喘大气。 四只小妖精第一时间躲到楚东离和谢熙知背后,黄黄心惊惊地问:“她在干什么?” 红红挠头:“学壁虎爬墙?” “……” 谢熙知:“……母猪上树。” “……” 紫紫拍手:“好贴切。” 楚东离黑线。 被吵醒的杜大人极度不耐:“三更半夜的你叫什么?” 张珠儿猛地把头转过来,那张脸白得就像涂了一层白面粉,她哆嗦:“有、有鬼。” 黄黄跳了起来:“哪里有鬼?” 张珠儿抖着手指指着自己房间。 杜大人示意瘦子进去看看。 瘦子推门进去,屋里的油灯被点亮了,不一会儿,瘦子出来,他一脸的困惑,道:“屋里什么也没有。” 张珠儿急:“不可能,我明明看到,看到——” 杜大人问:“看到什么?” 张珠儿磕磕绊绊地把自己看到的一切说了。 四只小妖精听着听着就恨不得挂在楚东离和谢熙知身上,太瘆人了。 瘦子进房间把那个盒子取了出来,就见盒子是锁着的,那把铜锁结实得不能再结实。 杜大人没有说话,用一种厌恶的眼神看张珠儿。 张珠儿结结巴巴:“我、我真的看到了,我没有、没有撒谎。” 她看得真真切切,刚才盒子真的打开了,真的有小人从里面爬了出来,可是、可是……张珠儿双眼圆睁,死死地盯着锁得严严密密的盒子,混乱了。 杜大人挥挥手:“都去睡吧。” 瘦子把盒子放回张珠儿房间,和另外那五人回房间睡觉了。 四只小妖精都有点摸不着头脑,面面相觑。 张珠儿这是撒谎了还是没有? 谢熙知拉着楚东离回去睡觉了。 四只小妖精相互看了一眼,黄黄道:“我们今晚一起睡吧?” 紫紫道:“咱们搬到离离他们隔壁睡。” 红红、白白点头。 很快,走廊里只剩下张珠儿一人。 角落里的虫子鬼鬼祟祟地叫了一声,张珠儿一个激灵,混沌的头脑猛然清醒过来。 她猛揉了几下眼睛,喃喃自语:“难道真的是自己看错?” 吹了一会儿夜风,张珠儿才胆战心惊地走进房间。 盒子安安静静地躺在桌子上。 张珠儿这会儿看到这个盒子就觉得心里毛烘烘的,恨不得把这个盒子能扔多远就扔多远。 关上房门,张珠儿想吹灯睡觉,她始终不认为自己眼花,看着桌子的盒子,她有种想砸烂盒子看看究竟是什么鬼玩意躲在盒子里的冲动。 发泄般狠狠拧了几下那把铜锁,铜锁纹丝不动,牢牢地锁住里面的秘密。 张珠儿在房间里翻箱倒笼,想找一样结实的东西砸开铜锁,可是房间里几乎所用东西都是竹制的,根本就没有就手的工具。 张珠儿泄气了。 她举起盒子摇了摇,里头传来沉闷的碰撞声,显然是装着东西的。 越是看不到,张珠儿越是好奇,折腾了半天,张珠儿发现了一个秘密,她发现盒子上刻着的蝙蝠刚好是八只……她忍不住想:这八只蝙蝠会不会就代表着那八个小人? 也不知道是出于一种什么心理,张珠儿伸出拇指,朝着其中一只蝙蝠的头狠狠地抠了一下…… “呀!”一声轻微的叫声如幽灵般响起了。 张珠儿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谁?” 回答她的就只有偷偷摸摸地叫上一两声的虫鸣。 张珠儿僵着脖子低头看手中盒子,看那只被自己用指甲划花的蝙蝠,一个荒诞的念头突然闪过脑海……难道是这只蝙蝠在叫? 这个想法只把张珠儿给惊得心跳都几乎停止。 她不敢再抠盒子上的蝙蝠,慌慌张张地爬上床,用被子把自己给包起来,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 被张珠儿这样一闹,本来有些睡意的谢熙知什么睡意也没有了,他问楚东离:“楚楚,你觉得那个胖女人有没有撒谎?” 楚东离道:“不好说,也许那个盒子真的有问题。” 谢熙知道:“我觉得那个胖女人和那个病秧子根本不像是夫妻,那个病秧子似乎很讨厌胖女人,可是瘦子确实称呼他们少爷夫人,真是古怪。” 楚东离道:“这世上奇怪的事情多的是,或者他们真的是夫妻。” 谢熙知点头,过了一阵,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个翻身趴在楚东离身上……楚东离睁开眼睛看他,“干嘛?” 谢熙知眼睛亮晶晶的,“楚楚,你什么时候娶我?” 楚东离:“……”这是逼娶? 谢熙知在楚东离眼皮上亲了亲,咕哝:“我着急啊。” 楚东离汗了,真没见过这么想嫁的凤凰。 谢熙知嘀咕:“楚楚太多人喜欢了,我不能不着急。” 楚东离拉起被子蒙住头,装睡。 等了一会,不见谢熙知有什么动静,楚东离正想安心睡觉,突然,他感觉到谢熙知的手摸上了自己的腰…… 楚东离没动,那双手摸索着解开了他的腰带,钻进衣服,一点点地往上摸…… 楚东离把头钻出被子,瞪那只占自己便宜的凤凰。 谢熙知脸带红晕,定定地看着楚东离,“楚楚,我想……” “什么都不许想,睡觉。” 低头在那好看的锁骨上啃了一口,谢熙知喃喃道:“楚楚,我想……” “说了不许想。” “周公之礼。”声音很是委屈。 “找周公去。” “……楚楚,你难道不想么?” “不想。” “噢。” 安静了一会,谢熙知又不安分了,搂着楚东离左蹭蹭,右蹭蹭。 楚东离被他蹭得有点呼吸加重,真要命,这凤凰就是一团火,再被他蹭下去迟早被他给点燃了,得想个办法…… “楚楚。”声音委屈得不能再委屈。 小龙爬到谢熙知胸膛上窝下,得意:自己真是太聪明了! 谢熙知把小龙抱起来,戳它的肚子:お|萫“楚楚太狡猾了。” 小龙甩了甩尾巴,卷住谢熙知手指心安理得地睡觉。 谢熙知抓抓头发,无奈,只好安安分分地睡觉。 …… 天色微亮,歇了一夜的雨又开始往下泼,雨丝从打开的窗户飘了进来,像一条条银丝。 谢熙知低头看了看窝在胸口上睡得正香甜的小龙,没有起身关窗,他怕吵醒小龙。 听着外头噼里啪啦的雨声,谢熙知心说:这雨果然又下了。 摸摸小龙的独角,小巧的爪子,谢熙知心中柔情满怀。 睡梦中小龙咂咂嘴,啃了谢熙知手指一口。 谢熙知无声地笑了。 外头很静,大概还没有人起来。 小龙醒了,他眨眨眼,一时之间似乎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变成小龙。 谢熙知眼珠一转,问:“楚楚,你何时娶我?” 小龙大概还没睡醒,有点迷迷糊糊:“何时娶你?” “你答应娶我的,不如就这个月十五好不好?”谢熙知声音放得很轻,带着诱哄。 小龙挠挠头,刚想点头,突然外头传来一声尖锐的惨叫声。 小龙霎时完全清醒。 谢熙知大恨。 小龙爬到谢熙知脸上,把龙眼贴上谢熙知的眼睛,阴森森地道:“团团,我想悔婚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努力更新!! 54 54、冥婚7 ... 谢熙知可没心思管外头是谁在惨叫,其实不用出去只是听声音也听得出叫的是张珠儿,这会儿她还在不断地高喊着“有鬼”…… 谢熙知关心的是楚东离说要悔婚,他把小龙从自己脸上扒下来:“楚楚是说真的?” 小龙抱着两只爪子,斜睨了谢熙知一眼,哼。 谢熙知看着他这动作就觉得乐,道:“楚楚要是悔婚,那换我娶楚楚。” 小龙瞪大眼睛,好么,逼娶不成,这会就逼嫁了? 小龙磨牙:“悔婚的意思是既不娶又不嫁。” …… 红光闪过,床上多了一只毛茸茸娇滴滴的小凤凰。 小凤凰哀怨地瞅着小龙:“你真的不要我?你觉得你能找到第二只像我这么漂亮的毛球?” 小龙伸出爪子摸摸小凤凰脖子的柔软绒毛,又爬到小凤凰背上打个滚,挣扎啊挣扎:这只凤凰可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他可舍不得不要啊。 谢熙知变回人身,把挂在身上的小龙放在枕头上,可怜兮兮地问:“你要不要我?” 小龙习惯性地挠自己的独角,谈条件:“你晚上得变成小凤凰让我抱着睡。” 变成小凤凰这只凤凰想行周公之礼也有心无力了,小龙暗自得意。 谢熙知岂会猜不出小龙在打什么坏主意,小龙有张良计,他有过墙梯,晚上不行就白天么…… “好吧。”谢熙知装着很是委屈地点头。 小龙满意,强调:“你嫁我娶。” 谢熙知拿眼睛瞄他:“那你什么时候肯娶?” 这个问题真是不好回答。 小龙在枕头上爬了一圈,灵机一触:“等我想娶的时候。” 谢熙知:“……”好狡猾的回答。 退而求其次,谢熙知提要求:“那亲亲总能亲吧?” 小龙伸出一只爪子:“一天一次。” 谢熙知:“……”太狠了。 “一次就一次。”一次可没说亲多久,也没说亲哪里,唔,还不算太糟糕。 条件谈妥了,小龙很满意,谢熙知很郁闷。 小龙变回人形,把很受伤的谢熙知拉起来:“走,去看看发生什么事。” …… 张珠儿一整晚都在担惊受怕,每当她快要睡着的时候,耳边就会响起那阵阵的喜乐声,可是待她认真细听之时,喜乐声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她用手捂住耳朵,可是喜乐声就像是在耳朵之内奏响,像冤魂一样阴魂不散。 如此反复折腾,直到天色微亮,疲惫不堪的张珠儿才勉强睡着了。 朦朦胧胧中,张珠儿感觉到有人往自己怀里塞了一样东西,她努力想睁开眼睛看清那个人的样子,可是那眼皮却粘得牢牢的,怎么也睁不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珠儿粘合的眼皮终于能睁开了。 她觉得头很晕,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自己是在哪里。 外面雨很大,像箭一样不断撞击着竹楼,发出阵阵沉闷的声响 张珠儿用手撑住身子坐起来,她拍拍额头,希望让自己清醒一些……随着她坐起来,一件物事滚落在被子上。 是那个盒子。 张珠儿魂飞魄散。 这个盒子怎么会在自己被窝里头,昨晚临睡前她明明放在桌子上的! 张珠儿死死地瞪着那个盒子,突然,她想到了那个梦,想到了那条朦朦胧胧的人影……一定是他把盒子塞进自己被窝,一定是! 可是,那个人是谁?杜大人?他要求自己抱着这个盒子睡觉,自己没有遵从,所以他就半夜过来把盒子塞给自己抱着…… 张珠儿第一反应就是觉得愤怒,她把盒子摔在地上,爬起来想去质问杜大人,手才刚碰到门,她却筛糠地抖了起来…… 门反锁着,窗户紧关,一如昨晚她昨晚临睡前检查的一样。 盒子不是杜大人塞进被窝的,是那个盒子自己爬上她的床! 换了以前,张珠儿断然不会有这样荒诞的想法,可是经过了昨晚,她已经认定这个盒子是件邪物,现在它盯上了自己,它要缠着自己…… 她要逃,她不要留在这里! 张珠儿想开门逃出去,却惊恐地发现门打不开,她被锁住了。 正在慌乱,背后忽然传来几声轻微的“笃笃”声……扭头一看,就见地上的那个盒子忽然竖了起来,一跳一跳地向门这边蹦了过来。 “啊!”恐惧达到极致的张珠儿崩溃地大哭大叫:“有鬼!有鬼!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大清早被吵醒,任谁都不会有好心情。 杜大人铁青着脸吩咐瘦子过去看看张珠儿又在发什么疯。 瘦子应了,转身出去。 张珠儿在自己房间里使劲拍门,嚎叫着要出来。 瘦子上前推门,门一推就开了,披头散发的涕泪四流的张珠儿滚了出来。 像是被捏住的脖子鸭子,张珠儿收声了,眼直直地瞪着瘦子。 瘦子头皮发麻,这会儿张珠儿的模样还真是吓人,幸亏不是晚上,不然保准被吓个半死。 张珠儿哆嗦着爬出房间,抖着手指指着房间里头:“那个盒子、那个盒子会动……” 瘦子探头往房间里张望,就见那个盒子正好好地摆放着桌子上。 回头看张珠儿,就见张珠儿一副活见鬼的惊恐模样。 瘦子想扶起张珠儿,张珠儿一手推开他,跌跌撞撞地冲下楼梯…… 她太慌了,也没留神脚下,脚下一个踉跄,直接滚下楼梯,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瘦子下意识地闭了闭眼睛,直觉张珠儿会摔得爬不起来,岂知一睁开眼就看到张珠儿已经爬了起来,冲到门边拉开门冲进大雨之中…… 身后脚步声响起,瘦子回头,就见杜大人面无表情地看着敞开的大门。 瘦子一惊,忙道:“我去追夫人回来。” 杜大人没说话,瘦子踌躇了一会,下楼去追张珠儿。 才刚走到门口,就见大雨中有两个人拖着张珠儿朝这边跑来…… 定眼一看,瘦子认得这两个人是张珠儿的爹娘,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 杜大人阴着一张脸,冷眼看着一身狼狈的张珠儿,张珠儿被他盯得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小团躲起来。 张珠儿的爹娘黑黑瘦瘦的,根本无法想象他们的女儿会如此“壮观”。 张珠儿的娘亲李玉数落自己女儿:“这么好的夫家上哪找,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怎能随便离开……” 要是这个女婿问他们要回聘礼那该怎么办?难得有人瞎了眼看上自己女儿。 张珠儿急:“娘,你听我说,那个盒子、那个盒子……不是我想离开,是因为……” 张珠儿的爹张正喝斥:“你还辩解什么,还不快回到女婿大人身边。” 对上杜大人瘆人的目光,张珠儿紧抓着李玉手臂的手一松,抖着腿坐到杜大人身边。 张正脸上堆满笑容向杜大人赔罪:“这个女儿是任性一点,贤婿莫要见怪。” 杜大人冷道:“要是我见怪了呢?” 张正一僵,李玉拼命朝张珠儿打眼色……张珠儿缩了一下肩膀,她怕,各种各样的怕,她怕杜大人,但她更怕那个鬼盒子。 见张珠儿垂着头不吭声,李玉没法子了,眼睛一翻,色厉内荏地道:“无论你要不要我女儿,这聘礼是无法退的了。” 杜大人冷冷地扫了李玉和张正一眼,张正两夫妻顿觉后脖颈冒凉气,这个杜大人的眼神太吓人了。 杜大人没有说话,转头朝瘦子抬了抬下巴。 瘦子会意,掏了一锭银子给正在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四只小妖精,示意帮忙准备早膳。 黄黄伸手想接,被红红狠踩了一脚,黄黄立马收回手。 瘦子只好又掏出一锭银子,这客栈真黑!这前前后后收了多少银子了? 紫紫熟练地把银子放进兜里,拉黄黄去后头的厨房准备早饭。 二楼靠着栏杆看戏的楚东离对谢熙知道:“这四只小妖精不给胡玉了,看,他们多会赚钱啊,带回去赚钱养家多好啊。” 谢熙知闷道:“我比他们更能赚钱。” 楚东离在他脸上摸了一把,戏谑:“你可是我娶的凤凰,怎能让你抛头露面赚钱养家,乖乖让我养着就好。” 谢熙知趁机亲了楚东离一口:“那楚楚什么时候肯让我履行暖床的职责?” 楚东离:“……”他以为自己脸皮已经够厚,没想到这只凤凰的脸皮更厚。 “肚子饿了,吃早饭去。” …… 看到楚东离,紫紫很自觉地把银子交给他。 楚东离心情大好,真是懂事的小妖精。 早饭是荷花糕配荷叶粥,楚东离吃了一块荷花糕觉得味道不错,便拈了一块塞进谢熙知嘴里,道:“把紫紫他们带回去当小厨子也不错,这糕点做得真有水准。” 谢熙知幽怨:お[萫“楚楚就知道称赞他们,你怎么不称赞我?” 楚东离差点一下巴磕在桌子上,这只小气凤凰连这个也吃醋? 谢熙知道:“我也有很多优点的,楚楚怎么就不发现。” 楚东离抹了一把脸,认真道:“团团,你最大的优点就是毛茸茸,摸着柔软顺滑,我抱着就舍不得放手了。” 谢熙知:“……” 看了一眼不紧不慢地吃早膳的杜大人,确定他不会注意到自己后,张珠儿把李玉拉到一边,低声问:“娘,你们怎么会来?” 李玉道:“我和你爹商量过了,打算在城里买间屋子,以后就住城里不再回张李村了。” 张珠儿欲言又止:“娘,我……” 李玉狠瞪她一眼:“我和你爹辛苦了大半辈子,我已经不想再吃苦,你也不想想自己的条件,有人肯要你那真是捡到了,即使他只是要你去做丫鬟也值。” 张珠儿急:“娘,我跟你说的都是真的。” 李玉道:“是你做梦罢了,梦太真,你也就当真了,好了,别再说这个了,还不快去侍候大人,你这妻子怎么当的……” 张珠儿委屈,她不是做梦,可是怎么就没有人相信她,连她爹娘也不信她。 早饭吃了一半,杜大人忽然放下筷子,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莫名其妙的话:“吉时到了,该成亲了。” 55 55、冥婚8 ... 杜大人说完那句话之后就没有了下文,他重新拿起筷子,继续不紧不慢地吃早膳。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张珠儿心里七上八下的,她很清楚,杜大人并不喜欢自己,这一路上,他并没有掩饰他的厌恶和憎恨…… 厌恶,张珠儿可以理解,可是憎恨,却是让张珠儿不安了……她不明白杜大人为什么会娶自己,他给的聘礼是一箱子的黄金,足以娶十几个如花美眷,张珠儿觉得杜大人并不是真心娶自己,既然不是真心,又为何花这个钱? 她隐隐觉得杜大人娶自己是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她想到了那个盒子,现在这个透着邪气的盒子就在她怀里,是杜大人让瘦子回楼上拿下来的,杜大人几乎是用命令的口吻要求她抱着盒子,她不敢不抱着,那朵被她扔在一旁的大白花,此时也戴在了她的头上…… 张珠儿忽然有个猜测,该不会那个盒子里的小人其实都是活人,是杜大人把他们变成小人锁进盒子里……那自己会不会也会被变成一个人小人锁进盒子?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可是却留下了一团厚厚的阴影压在张珠儿心头。 她害怕,她想逃离这个阴阳怪气的杜大人,可是她逃不掉…… 忽然,张珠儿萌生了一个念头:或者她可以在今晚夜深人静的时候逃跑。 可是她身无分文,即使逃走了也没法过日子,张珠儿眼珠一转,将念头动到了那箱作为聘礼的黄金上,只要有一半的黄金,她就能衣食无忧…… 有了这个想法后,张珠儿就镇静了,她一边吃早膳,一边思考着怎样才能从爹娘手上拿到一半的黄金。 张正随身带着一个竹制的背萝,张珠儿猜想黄金就放在背萝里头……这只是猜测,她需要证实。 杜大人带着张珠儿前脚离开张李村,张正和李玉后脚就收拾好家当跟着离开了,他们夫妻特意挑了和杜大人相反的方向,因为他们怕杜大人突然反悔回头问他们要回聘礼,岂知人算不如天算,一场大雨竟然又在这荒山野岭的小客栈遇上了杜大人…… 张正夫妻这会儿心里可是后悔死了,要不是外头下着瓢泼大雨,他们早就找借口离开了,即使下着雨他们也想离开了,只是这样子太明显了。 张正在心里埋怨李玉,要不是她半路嫌山路难行非要转到这边的大路,他们也不会碰到杜大人……李玉虽然才三十来岁,可是每天贪早摸黑的生活早已让皱纹爬上她的脸,整个人看上来就像已经四十多岁了,张正喝了一口粥,摸了摸放在脚边的背萝,这里头的黄金足够他娶几房小妾,至于李玉,哼,不休了她已经是对得起她了。 张珠儿眼珠转了几转,假意站起来想添粥,她伸出脚踢了那个背萝一下,不料这一脚踢得重了,把背萝整个都踢翻了…… 为了掩人耳目,张正就只是用一块布裹着那些黄金,上头放些草药好让人以为这一萝子都是草药,张珠儿这一脚把背萝踢得翻了一个圈,咚!一块四四方方的黄金条掉了出来…… 几道贪婪的目光一下子都紧盯着那块黄澄澄的金子。 张正手忙脚乱地扶好背萝,把金子塞回去。 张正狠瞪了张珠儿一眼,责怪她太不小心了,正所谓财不可露眼,不然就会招人惦记,坐在角落里那几个轿夫满眼都是贪婪。 张珠儿完全不受影响,相反她还在为自己的推断正确而窃喜。 …… 这一头的波涛暗涌,背对着他们的谢熙知全然不知,坐在他对面的楚东离却看了个一清二楚,不过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雨势更大了,无休无止。 谢熙知问楚东离:“楚楚,这雨何时才会停?” 楚东离看了看远处透出些许蔚蓝的天空,皱眉。 顺着他的目光,谢熙知也看到远处天际的异常,他不由得咦了一声,回头看楚东离……楚东离点头,这场雨只是局部的,应该就是这附近的几个山头在下雨。 谢熙知低声问:“要去看看么?”他想到了花魁大会那晚的事,他担心这场雨是冲着楚东离来的。 楚东离摇头,这种程度的雨对他根本构不成威胁,相信他所谓的兄弟们不会蠢得想用一场雨困住他,很显然,这场雨不是冲着他来的…… 楚东离的目光不经意地在杜大人、张正等人身上扫过,暗忖:难道是冲着这些人来的?可是为什么? 楚东离猜不透,他的心思在这个为什么打了个转就又转开了,他不是爱管闲事的人,没兴趣追根究底。 楚东离有些郁闷地叹了一口气:“好想回去摸摸我的毛球。” 要不是杜大人他们这群外人在,楚东离可不管大雨还是小雨,早就和谢熙知带着那四只莲花小妖精离开了,可是现在他们算是这间客栈的主人,不好撇下客人溜走,毕竟收了银子。 谢熙知幽怨地看他:“你已经有我了。” 楚东离:“……”这只凤凰恢复记忆后就变成了醋坛子,一点小事也要吃醋,不过……挺可爱的。 楚东离拍狗狗地摸了摸谢熙知的头,笑眯眯的:“我可是很容易贪新忘旧的,你得努力让我念旧,这样才不会失宠。” 谢熙知靠过去伸手揽住楚东离的腰,手指不轻不重地在腰眼处摩挲了一下,他笑:“我会好好努力的。” 楚东离侧头看他,不得不赞叹:谢熙知果真是个美男子,被他那双清澈明亮的黑眸注视着,心跳会不自觉地加快……妖孽啊,诱人犯罪的妖孽,近在眼前的唇水水润润的,好想啃一口…… 四只小妖精瞪大眼睛看着两人,红红感叹:“离离和知知真是养眼。” 黄黄挠头,问:“他们靠得这么近,是要亲亲么?” “咳咳……”楚东离被呛住了,他摸摸鼻子,推开谢熙知,很不满自己居然被谢熙知的美色迷住了。 谢熙知没好气地瞪黄黄,真想把这只小妖精扔出去淋雨。 黄黄被他的“凶光”吓得缩了缩脖子。 紫紫把他拽过来,揪他耳朵:“你咋就这么笨呢。” 黄黄很是无辜。 楚东离咳了两声,警告地瞥了谢熙知一眼:以后不许动手动脚。 谢熙知委屈,用眼神控诉:不许我想周公之礼,不许亲,现在连摸一下也不准,我可是任由你又亲又抱,不公平! 楚东离望天,好像是有点过分了。 “楚楚。”谢熙知又挨过去,声音无限委屈:“你怎能这样对我,我那么的喜欢你。” 刚硬起来的心顿时软成一团,楚东离让步了:“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也不是不可以。” 谢熙知高兴地道:“那我们回房吧。” 楚东离:“……”这只得寸进尺的凤凰,真想咬他一口! …… 大雨一直到了傍晚才渐渐小了下来,可是此时天色也抹黑了。 无奈,杜大人等人只能继续住店,继续被那四只小妖精坑钱。 饭吃了一半,杜大人忽然又像早膳时那样放下筷子,又说了同样一句话:“吉时到了,该成亲了。” 毫无起伏的声调让所有人心里都咯噔一下,心说:这个杜大人是傻子不成? 众人都以为杜大人说完这句话,就会像上午那样继续吃饭,岂知这回杜大人却是不吃了,转头吩咐瘦子准备拜堂的事宜。 张正夫妻一愣,随即就安心了:只要拜了堂,即使杜大人悔婚,聘礼也是要不回了。 张珠儿依然穿着那身大红的新娘嫁衣,衬得她那张脸像纸一样苍白,捧着碗的手也在不自觉地发抖,她的计划完全被打断了…… 瘦子很快就准备好了。 他把一张桌子搬到正中央,在上头铺上一块白麻布,点燃两支儿臂粗的白蜡烛…… “少爷,好了。” …… 四只小妖精的小脑袋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红红:“成亲不该是用红色么?为什么铺的是白布?” 黄黄:“红布都拿来做嫁衣,没剩下了。” 紫紫、白白、红红:“……” 紫紫:“那蜡烛都是白色的,根本就不像是办喜事,倒像是办丧事。” …… 不止四只小妖精觉得奇怪,楚东离和谢熙知同样觉得奇怪。 张正干笑:“成亲是喜事,要是没有红烛,不点也问题不大……” 总觉得,那两支大白蜡烛看着瘆人。 杜大人看了过来,冷冰如寒冬腊月刺骨寒风的眼神冻住了张正,他不敢再说什么。 看着那两支白色的大蜡烛,张珠儿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杜大人看张珠儿,“过去跪下吧。” 张珠儿不敢不从,走到桌子前跪下。 等了半天,张珠儿跪得膝盖都有点痛,可是杜大人的屁股仍然粘在凳子上,不见有站起来的意思。 杜大人挥了挥手:“开始吧。” 瘦子应了,高喊了一声:“一拜天地。” 杜大人依然坐着不动,张珠儿实在忍不住,大着胆子问:“新郎呢?” 杜大人手指一指,指着张珠儿一直抱着的盒子。 张珠儿不明白所以。 杜大人道:“这个盒子就是你的丈夫。” “……!”张珠儿头脑一片空白,完全没反应了。 张正和李玉差点跳了起来,正想开口说些什么,杜大人道:“我用一箱子黄金买你们的女儿,可不是我自己要娶她,是要她嫁给这个盒子,她可以不嫁,可是聘礼……” 不等他说完,张正忙道:お]萫“嫁,我女儿嫁的。” 为了保住那一箱子黄金,只怕杜大人要张珠儿嫁给一头猪,张正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李玉看了一眼呆滞的张珠儿,有些不忍心,可是那箱子黄金实在是太诱人了……她上前拍了拍的张珠儿的肩膀,低声道:“珠儿,其实这样没什么不好,你就嫁了吧。” 张珠儿抬头,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看李玉。 李玉别过头。 良久,张珠儿木然地转过身子,抱着那个盒子转身面向着门的方向跪拜。 “二拜高堂。” 张珠儿机械地转身,跪拜。 “夫妻交拜。” 张珠儿再次跪拜,她隐藏在衣袖里的手握得死紧,无论如何,她今晚一定要逃走!这些人全是疯子! 行完礼,杜大人从怀里掏出一根钥匙递给张珠儿,冷淡地道:“现在你可以打开盒子,看看你的丈夫了。” 张珠儿接过钥匙,手忽然抖了起来。 此刻她感到的不是愤怒,而是激动,诡异的激动,她一直都想知道盒子里头装了什么,现在真的有机会了么? 手抖得太厉害了,张珠儿对了几次才把钥匙对准铜锁的小孔。 咔嗒。 锁打开了。 盒子一寸寸地打开,里头的东西一寸寸地暴露了出来。 盒子内,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块白玉牌位,上头的五个朱砂大字悚目惊心——杜生之灵位。 作者有话要说:汗,这个星期这篇是更得少了,明天二更.... 今晚晚些时候会更凤凰羽......爬走 爬回来,忘了祝各位七夕快乐╭(╯3╰)╮ 56 56、冥婚9 ... 看到那个牌位,张正一家三口脸色全变了,这不是明摆着要张珠儿嫁给一个死人么? 张正脸色铁青:“你这是什么意思?” 杜大人道:“他是我弟弟,我想给他娶个妻子。” 李玉道:“可是他已经……” 那个“死”字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杜大人的目光太吓人了。 杜大人道:“就你们女儿这样的条件,倒贴也不见得有人会要,她能嫁入我们杜家是她高攀了。” 虽然张珠儿确实不怎么样,但是杜大人那轻蔑的口吻对张正一家来说是一种侮辱,张正和李玉那张脸顿时像黑得像锅底。 张珠儿垂着头,嘴唇咬得几乎出血,她眼里闪过恶毒:今晚逃走的时候她一定要把这个牌位砸个稀巴烂扔到杜大人房门口……想到杜大人到时候的脸色,她就觉得解恨。 杜大人对张珠儿道:“我们杜家规矩不多,你只须遵守一条,就是要对我弟弟忠贞不渝,要是被我发现你背着我弟弟和别人乱来,就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 森严的语气让张珠儿心头一颤,她毫不怀疑,要是自己对不起这个杜生,等待自己的下场将会异常凄惨。 她表面上很顺从地应了,内心却把杜大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个阴险的杜大人骗了她,要是早知道是嫁给一个死人守生寡,她说什么也不会嫁的,转念一想,她觉得即使自己不嫁,为了得到那一箱子黄金,爹娘都会逼她嫁……想到这里,张珠儿心里不由得产生了一种怨恨,她觉得自己拿走一半黄金的决定是正确的,已经是很对得起自己爹娘了。 张正夫妻虽然不满张珠儿嫁给一个牌位,但是为了那箱子黄金,他们只能忍气吞声。 冷眼看着张正三人脸色变了又变,杜大人嘴角勾出一抹冷笑:很快这些人就会得到他们应有的报应。 …… 楚东离等人一直留意着这边的事态发展,黄黄很不理解,小声地问紫紫:“为什么那个女人愿意嫁给一个牌位?” 紫紫道:“为了钱呗,你刚才没注意听么,那个病秧子好像给了一箱子黄金作为聘礼。” 黄黄问:“一箱子黄金那是多少钱?” 红红道:“总之就是很多。” 白白补充:“可以买很多莲花。” 楚东离忍不住笑了。 紫紫苦恼地道:“这雨怎么下个不停,这些人不走,我们也走不了。” 黄黄拉着楚东离问:“离离住的地方有莲花池么?” 楚东离道:“你们去了就有了。” 红红担心:“会不会花很多钱?” 楚东离一时没明白:“花很多钱?” 红红道:“就是建个莲花池会不会花很多钱,如果要很多钱就不要建了,我们用水缸养着我们真身就行了。” 其他三只小妖精附和。 楚东离觉得好笑,这几只小妖精还真是懂事,他道:“我那里本来就有一个池子,回去你们直接把真身放进去就行了。” 四只小妖精这才放心。 …… 雨停了,天上的乌云也散开了,一弯新月悬挂天际。 谢熙知推开窗户,习习凉风一下子跑了进来,带来一阵清凉。 深吸了一口清新空气,谢熙知回头问楚东离:“楚楚,你说这场莫名其妙的雨是怎么一回事?” 楚东离道:“大概是有人想把杜大人一行人困在这里。” 谢熙知奇怪:“为什么那条龙会愿意帮忙?” 楚东离耸肩:“大概是有什么好处吧,这样小范围的降雨只要不造成什么大的影响,是不会有人管的。” 龙族的是是非非与他无关,这条龙究竟有没有违反天规根本不关他的事。 谢熙知走过来,在楚东离面前蹲下,把手放在他膝盖上,望着他的眼睛道:“龙族那些龙都不懂得楚楚的好,楚楚以后就不要再想着他们了,只要想着我就好。” 楚东离掐他的脸蛋,笑:“那你以后也只想着我么?” 谢熙知点头:“这个自然,我只会对楚楚好。” 楚东离心中一暖,他问:“要是以后有凤族的人来找你回去呢?” 谢熙知与他不同,自己是龙族之中被排斥的异类,可是谢熙知不是,不管怎样,他是曾经的凤帝,也许现在也是,或者有那么一天,他会重新回到九天之上当他凤帝……想到这个可能性,楚东离生平第一次萌生了一种强烈的不舍,他不愿意,也不希望谢熙知离开,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对这只凤凰产生了这么深的感情。 谢熙知伸手搂住楚东离的腰,把头枕在他腿上,“天上太寂寞了,我不喜欢寂寞,只有和楚楚在一起,我才不会觉得寂寞……我舍不得和楚楚分开,楚楚就认命吧,你是甩不掉我的了。” 楚东离的手抬起,在半空停留了一下,缓缓地落在了谢熙知如云的黑发上,他低声道:“只要你愿意,我就会一直留在你身边。” 谢熙知闷声道:“不愿意的是傻瓜。” 楚东离笑。 良久,他拍拍谢熙知的背:“睡觉吧,困。” 谢熙知扶着楚东离的大腿站起来,顺势把他整个人抱住,滚进被窝里。 “喂!”被压着的楚东离哭笑不得,他戳谢熙知的肩膀:“我们早上说好的,你得变成小凤凰让我抱着睡。” 谢熙知在楚东离唇上亲了一口,耍赖:“不记得了。” 楚东离瞪眼。 谢熙知把头埋进楚东离肩窝处蹭了蹭,含糊地道:“好困,我要睡了,楚楚不要吵我。” 楚东离又好气又好笑,他推谢熙知:“你别压着我啊,重死了。” 谢熙知往旁边挪了挪,手依旧缠在楚东离腰上。 楚东离没辙,只能任由他抱着。 谢熙知眼睛微微掀开一条缝,唇边勾出一抹得意的笑。 楚东离瞧见了,掐他的腰:“偷笑呢?” 谢熙知往后缩了缩,笑:“楚楚快睡吧,我们明早就回去好不好,管他下雨不下雨。” “嗯。” …… 那四个轿夫和另外一个吹唢呐的人是相互认识的,他们是拜把子兄弟,几天前,瘦子找到他们,给了他们一笔钱,雇他们抬轿和吹唢呐,这是件轻松活,五兄弟自然一口答应。 这几人都是见财起意之人,不然也不会凑在一起,他们平日没少做偷抢拐骗的勾当……他们见杜大人衣着光鲜穿金戴银的,早就起了打劫之心,只不过碍于杜大人身边有个瘦子。 瘦子虽然瘦得像支竹竿,但是五兄弟看得出这个瘦子是有些能耐的,加上杜大人一看就是当官的,所以他们一路上都不敢轻举妄动,就怕偷鸡不到蚀把米惹麻烦上身。 他们不敢动杜大人,就把念头打到了张正夫妻身上。 吃过晚饭后,五兄弟凑在一起商量。 老大道:“我敢打赌那个背萝里头的全是黄金。” 老二搓手:お/萫“要是我们得到这黄金,那就发了。” 老三道:“那两夫妻瘦瘦弱弱的,根本就不是我们对手。” …… 五人商量了一下,决定今晚就动手,然后趁夜离开。 主意一定,五人就去休息了,就等今晚夜深人静动手。 …… 张珠儿不敢睡着,她怕自己睡着了就醒不来,如果今晚逃不掉,那她就没有机会了。 努力撑到三更时分,张珠儿爬了起来。 桌上的盒子今晚倒是安静得很,那些小人没有再跑出来。 张珠儿每一步都挪动得很小心,生怕弄出什么声响惊动其他人。 她慢慢地拉开门,摸了出去。 竹楼有三层,楚东离谢熙知和四只小妖精住在三楼,二楼东边是杜大人和瘦子,再过去就是那几个轿夫的房间,张正夫妻和张珠儿的房间就隔着两间空房。 夜很静,张珠儿可以清晰地听见自己略带急促的呼吸声。 她贴着墙壁,一步一步地朝张正夫妻的房间接近。 张珠儿没有料到的是,她的一举一动被潜伏在黑暗中的五兄弟瞧得一清二楚。 老三压低声音问老大:“这个胖女人想干什么?” 老五道:“没准和我们一样。” 老大道:“我们暂时按兵不动,看清楚情况再说。” …… 好不容易,终于摸到了张正夫妻门口,张珠儿屏住呼吸,拔出头上的发簪,小心翼翼地拨动着…… 这里的房间外面是没有锁的,里面的锁很简单,就是用一块小竹片栓着。 小竹片挑开了,张珠儿推开门溜了进去…… 老大做了一个手势,五兄弟静悄悄地朝张正夫妻的房间围了过去。 张珠儿摸黑找了一会儿,终于在床上找到了那些黄金。 张正夫妻也算谨慎,把黄金放在两人中间用被子盖了个严实。 轻手轻脚地取了部分黄金,张珠儿还未来得及高兴,嘴巴就被人捂住了,一把闪着冷光的匕首贴上了她的喉咙……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章要晚些,建议明早再看,不要晚睡╭(╯3╰)╮ 57 57、冥婚10 ... 张珠儿吓得不敢动弹,生怕那匕首往前一送就要了自己的小命。 挟持着张珠儿的是老大,他低喝:“不许做声,不然就送你去见阎王。” 张珠儿眼珠乱转,哪里敢动。 老大朝其余四人打了个眼色,四人会意,其中两人把张珠儿给绑起来塞住嘴巴,另外两人就负责制服床上的张正夫妻……张正和李玉根本来不及呼救就被扎粽子似的绑住扔到地上。 老大从床底下拖出那个背萝,把黄金全装进去,一挥手,正要离开…… 才刚走到门口,忽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喜乐声,喜乐声似乎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可是听着却如同在耳边奏响,在这静夜里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老大立马收住了脚步,第一时间把敞开的大门掩上。 老五小声问:“怎么回事?三更半夜的,哪来的喜乐声?” 众人面面相觑,都弄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老大指指门外,示意声音是从外面走廊传来的。 众人对望几眼,不约而同地戳破窗纸往外看…… 起先他们什么也没有看到,可是喜乐声却不断地传进他们的耳朵,时快时慢的。 五个人之中不知道谁首先发现了问题,其余的人就只听见一声惊呼:“你们快看走廊的地板。” 视线往下,就见一队小人正抬着两顶小轿经过。 六个小人,四个抬着轿子,两个在前头吹唢呐……小人很小,大约就只有筷子高。 经过张正夫妻房门口时,队伍停了下来,抬轿子的四个小人和吹唢呐的两个小人从轿子里头拖了穿着新娘和新郎衣裳的小人出来,七手八脚地把新娘和新郎抢了个精光,抢完之后就扔下新娘和新郎嘻嘻哈哈地走了。 六个小人走了没多远,忽然起了争执,其中一个掏出一把匕首,把另外一个小人给捅死了…… 看到这里,房间内的五人不由得脸色大变,一件刻意被遗忘的往事忽然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他们各自看其余四人的眼神登时变得戒备起来…… 待他们回过神来再往外看时,那些小人和轿子全消失了。 五人心里毛烘烘的,老大咳了一声,不自然地道:“趁着未被发现,我们赶快离开这里。”说完,率先背着黄金走了出去。 其余四人如梦初醒,跟在老大后头匆匆离开。 那些小人虽然消失了,可是却压了一块石头在五人的心头上…… 房间内,张家一家三口捶胸顿足,他们的黄金啊! 比起张正夫妻失去黄金的痛心,张珠儿还多了一份恐慌,她不想跟杜大人走,她不要后半辈子就对着一个牌位……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响起了脚步声。 张正三人顿时精神一振,有人来救他们了么?现在追上去,不知道能不能追回黄金? 脚步声渐近,张珠儿突然觉得不对劲,这种单调的声音…… 朦朦胧胧的月光从敞开的大门照了进来,月光下,张正三人清清楚楚地看到一个盒子一跳一跳地跳了进来。 果然是这个盒子!张珠儿惊恐得快要晕过去。 嘴巴被堵,手脚被绑,张正三人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只能恐惧地看着那个盒子跳了进来,然后在他们面前停下。 盒子打开了,白玉牌位像是设了什么机关似的自动竖了起来,接着从盒子里爬了四个小人出来,两男两女,年轻的那对男女身上穿着大红衣衫,张珠儿认得就是自己先前见过的新娘和新郎,另外那对年纪大一点的男女却是未曾见过的。 就见新娘走到那对男女面前不知道说了什么,那对男女忽然上前绑住了新郎,然后新娘上前掏出刀子一刀痛死了新郎…… 张珠儿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变得灰败,这一幕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得她控制不住地浑身颤抖,是报应来了么? 杜生,她记得那人也是姓杜的,是他来向自己寻仇么? 那人是张珠儿跟着李玉进城卖菜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的张珠儿没这么胖,样子还算标致……那人不知道怎么的就看上了张珠儿,他下了聘礼,打算娶张珠儿过门。 那人说要带她回去见他的亲人,于是两人便离开了张李村,岂知半路遇到了山贼,钱财都被抢光了,无奈,两人只好折回张李村……张珠儿无意中发现那人是个太监,她十分愤怒,她觉得那人骗了她,她把这事告诉了张正和李玉,张正夫妻自然不愿意女儿嫁给一个太监,嚷着要退婚,那人就要求退回聘礼,结果一时恶向胆边生,他们合谋把那人给杀了…… 新娘和那对男女杀了新郎之后,就掉头朝张珠儿三人走了过来。 三个小人越走越近,他们爬上张正等人的身体,从袖子里抽出刀子,朝着张珠儿他们的喉咙插进去…… 翌日,阳光灿烂。 四只小妖精一早起来见到满室阳光,高兴得连衣服都还没穿好就冲去找楚东离和谢熙知,终于可以离开了。 被吵醒的谢熙知臭着一张脸把四只小妖精给赶去做早饭,楚东离打了个呵欠,正想关上门睡个回笼觉,就见紫紫飞一样跑了回来,脸上尽是惊慌,“不好啦,离离,那个胖女人一家都死掉了。” …… 张珠儿三人虽然被堵住嘴巴,绑住手脚,可是身上并没有致命伤痕,从他们扭曲的表情来看,像是被吓死的。 楚东离皱眉,问四只小妖精:“其他人呢?” 红红道:“我们找过了,人全都不见了,就只有那两顶轿子还在。” 不见了?难道是瘦子他们吓死了张正一家? 黄黄问:“现在怎么办?我们会不会被当作杀人凶手?” 想了想,楚东离道:お-萫“把他们给埋了再说。” 人都走光了,也无从得知究竟谁是凶手,追查凶手这种事情就交给官府吧。 四只小妖精在后院挖了了一个大坑,把张正三人埋了。 处理好一切后,楚东离和谢熙知就带着四只小妖精离开客栈,启程回去楚府。 …… 官道上,有辆马车正在赶路,车夫就是那个瘦子,马车内的人是杜大人,他手里正捧着那个盒子……杜大人掏出一条手绢,把那块白玉牌位取了出来,仔细地拭擦着…… 外头的瘦子问:“大人,那五个劫匪要怎样处置?” 杜大人道:“黄金你拿回来了?” 瘦子点头。 杜大人冷笑:“拿回来就行了,黄金不见了,他们就会互相猜忌,不用我们动手,他们自己就会自相残杀,现在赶去龙神庙,我要去答谢龙神。” 瘦子应了,一挥马鞭,赶着马车往东边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个小故事——碧华 58 58、碧华1 ... 楚东离刚出现在大门口,就被一群毛球给扑倒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毛球们可想念楚东离这个主人了,恨不得粘在他身上不下来。 如此热情的欢迎让那四只莲花小妖精目瞪口呆。 毛球挂了一身的楚东离真是举步维艰,只好蹲在大门口逐一抚摸那群毛球。 孔雀听到动静走出来一看,见是楚东离和谢熙知回来了,他不由得大为高兴:“小离子,你们回来啦!” 本想上前跟楚东离打招呼,可是楚东离身边根本就没有他插足的地方。 早已知道楚东离魅力大,可是没想到是大到这种程度……孔雀很是郁闷:他平时没少照顾这群毛球,怎么就不见它们像喜欢楚东离这个懒惰主人一样喜欢他呢?一群白狼眼! 一转头,就见谢熙知黑着一张脸瞪那群吃楚东离豆腐的毛球。 孔雀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团团,你没事了吧?” 虽然谢熙知现在活蹦乱跳地站在他面前就说明他没事,可是想到之前奄奄一息的凤凰,孔雀还是觉得有点担心。 谢熙知回神,对上孔雀关切的眼神,他不由得心中一暖:“没事了。” “没事就好。”转头看到那四只小妖精,孔雀咦了一声:“小离子什么时候喜欢养花了?” 谢熙知嘀咕:“楚楚一向喜欢拈花惹草。” 孔雀摸摸下巴,凑到谢熙知面前上下打量他。 谢熙知被他吓了一跳,问:“怎么了?” 孔雀道:“我觉得你好像有点不一样。” 谢熙知不解:“哪里不一样?” 孔雀道:“说不上来。” 虽然是同一张脸,但是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来的气势明显不一样了,从前的谢熙知即使是冷着一张脸也不会让人觉得难以亲近,现在的谢熙知却多了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王者之风,让人心生敬畏。 终于挨个抚摸完那群毛球的楚东离站起来,插口道:“是不一样了,变狡猾了。” 谢熙知道:“都是被楚楚你教坏的。” 楚东离拉着孔雀诉苦:“看吧看吧,现在都爬到我头上来了。” 孔雀抽回袖子:“我看你乐在其中。” 楚东离:“……”他什么时候乐在其中了,这真是冤枉! 孔雀看那四只小妖精,问:“他们四个是怎么一回事?” 楚东离道:“半路捡回来的。” 孔雀:“……你什么时候喜欢捡花花草草了?” 楚东离道:“他们四个很能干的,会赚银子,会做饭,把他们的真身养在池子里还有观赏作用,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就把它们带回来了。” 孔雀立马赞:“捡得好!” 谢熙知:“……” 孔雀朝四只小妖精招了招手,“小家伙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挑房间。” 黄黄道:“我们有名字的,不叫小家伙。” 孔雀乐:“那你们叫什么名字?” 四只小妖精报了名字后,红红问孔雀:“那你叫什么?” 孔雀道:“我叫孔雀,”说着,指了指此时才从屋里出来的东南飞,“他是东南飞。” 紫紫问:“那我们要怎样称呼你们?” 孔雀道:“随你们喜欢吧。” 红红道:“那就叫小雀和小飞吧。” 东南飞嘴角一抽,被这四只只有他胸口高的小妖精叫自己小飞,这种感觉让他想撞墙。 孔雀:“……你们还是直接叫我们孔雀和东南飞吧。” 红红挠头:“小雀和小飞不是更好听一些么?” 孔雀委婉地道:“这个称呼太稚气了,不适合我们。” 紫紫道:“那雀雀和飞飞呢?” 孔雀:“……”这四只小妖精怎么就听不懂他的弦外之意呢。 楚东离忍住笑道:“直接叫他们名字就行了,他们老大不小了,不适合天真可爱的称呼。” 孔雀扔他一个白眼,貌似你老人家比我们还老。 四只小妖精这才作罢,不再试图给孔雀和东南飞换名字。 孔雀带四只小妖精去后院安顿他们,楚东离问东南飞:“我不在的这几天没什么事吧?” “没。”过了一会,东南飞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有只小狐狸来找过你两次,孔雀问他什么事,他没说。” “小狐狸?”楚东离眼睛一亮,“漂亮么?毛蓬松吗?什么颜色的?” 东南飞黑线。 谢熙知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来,楚楚的毛球癖又发作了,他得把好关,不能让楚楚再养毛球了。 东南飞道:“是只小白狐,挺漂亮的。” 楚东离感兴趣了:“那他有没有说还会不会再来?” 东南飞摇头:“没说,他来了两次都没见到你,就很失望地走了。” 楚东离摸摸下巴,“来了两次,应该是有什么重要事情,没准还会再来的。”说着,见东南飞神色犹豫,楚东离奇怪:“是不是还有其他事情?” 迟疑了一下,东南飞道:お*萫“有件事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两天总觉得好像有人在暗处监视我们,可是我和孔雀在附近查探过并没有什么发现。” 楚东离眼神一冷,难道是龙逸云他们想找自己麻烦? “这事情我会处理,这段时间你们尽量少出门,你跟孔雀说一声吧。” 东南飞点头,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怎样说,半晌,他道:“你自己小心,我先去做饭了。” 等东南飞离开,谢熙知问楚东离:“楚楚,是不是有什么事?” 楚东离道:“大概是龙族的人想找我麻烦,我出去一下。” 谢熙知拉住他:“我和你一起去。” 楚东离迟疑:“我怕他们会知道你是凤凰。” 随着谢熙知身上的封印被解开,他所给的鳞片已经掩盖不住他的凤凰气息,龙逸云并不是好糊弄之人,若是他有心,他就会看出谢熙知是凤凰,如果让龙族的人知道自己养了一只凤凰,只怕以后就不得安宁了。 像是看出他的顾虑,谢熙知道:“若是他们怀疑我是凤凰,就说我是山鸡就行了。” 楚东离含蓄地道:“如果你是山鸡,我一定不会让你爬上我的床。” 谢熙知道:“我无比的庆幸我是凤凰。”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超没效率,写了半天才写了二千字... 59 59、碧华2 ... 出了门口,楚东离和谢熙知不约而同地收住脚步,楚东离的目光准确地落在街口的转弯处,尽管隐藏得很好,但是他还是明显感觉到了那若有若无的妖气。 他冷笑,就这种水平的妖精,可以瞒过孔雀他们,但是绝对瞒不过他。 楚东离一扬手……“唉哟!”一个浑身绿油油的矮冬瓜狼狈地摔了出来,骨碌碌地滚到了楚东离面前。 谢熙知仔细一看,就见是只乌龟精。 楚东离垂眸看地上的乌龟精,面无表情地问:“谁让你来的?” 乌龟精缩了缩脖子,结结巴巴地道:“南、南海龙君大人。” 龙逸云? 楚东离皱眉,问:“他让你来干什么?” 乌龟精战战兢兢:“龙君大人想见你。” 楚东离想也不想就拒绝:“没空。” 乌龟精缩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在未见到楚东离之前,他以为这是件简单的差事,可是刚才被楚东离这样一摔,好差事就变成了苦差事。 龙是所有水族之中最尊贵的,龙逸云贵为南海之主更是尊贵无比,他想见一个人,这个人应当屁滚尿流地赶去朝见才是,可是楚东离完全不将龙逸云放在眼里,拒绝得是那样的彻底,乌龟精发愁回去该怎样跟龙逸云禀告。 谢熙知问乌龟精:“你们龙君大人为什么要见我们?” 这只乌龟精还挺木讷的,他指了指楚东离,道:“龙君大人要见的是他,不是你们两个。” 谢熙知挑眉,一手揪住乌龟精的领子,一甩,把他甩出老远,摔得那乌龟精眼冒金星,半天爬不起来。 楚东离道:“你欺负他作甚,他不过是传讯的。” 谢熙知道:“看他不顺眼,反正他龟壳硬得很,摔不死。” 楚东离黑线。 他走过去把乌龟精拉起来,道:“你回去告诉你的龙君大人,两天后的午时在安平郡西的梅湖见,我只等半个时辰。” 得到答复的乌龟精连爬带滚地逃了,生怕被谢熙知再摔一次。 谢熙知问楚东离:“楚楚为什么突然又决定去见龙逸云了?” 楚东离颇为意外:“你怎知道是龙逸云?” 谢熙知道:“南海的龙君不是二太子龙逸云么,我应该没有记错啊。” 楚东离一拍脑袋,一时忘记谢熙知的身份了,他知道龙逸云一点也不奇怪。 “还是去见见吧,既然他知道我住在这里,这次不成,下次还是会派其他小妖精来骚扰,去看看他有什么幺蛾子也好,我好提防。” 谢熙知一想,觉得也对。 楚东离有些担心:“龙逸云有没有见过你?”到时候别被他认出谢熙知来,要是被龙族的人知道凤帝跟在自己在一起,只怕会掀起轩然大波。 谢熙知倒是不担心:“我一向深居简出,印象中应该就只有老龙王见过我,不过还是小心为上,我稍微变化一下模样吧,这样应该就问题不大了。” 楚东离点头。 见谢熙知脸带犹豫之色,楚东离仿佛猜出他的心思,便道:“是不是想问什么?” 谢熙知迟疑了一下,“能问么?” 看得出,楚东离跟龙族的关系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糟糕,尽管很想知道楚东离的一切,但是却不想勾起他不好回忆。 楚东离笑了笑,“也没什么不能问的。” 谢熙知拉着楚东离在台阶上坐下,伸手握住他的手,道:“唔,我就问一个问题,楚楚和龙族的人是什么关系?” 楚东离眼神有些遥远:“老龙王是我的舅舅,但是对外我算是龙四子,不过知道我存在的人不多,外界的人只知道龙四子一早就夭折了。” 谢熙知微讶:“楚楚的娘亲是老龙王的妹妹?” 楚东离点头。 “那楚楚娘亲——” “死了。”楚东离神情黯然,“难产死的。” 谢熙知心一紧,半天没说话。 沉默了一会,楚东离道:“不过也许死了更好,龙族的人一直都认为我娘让龙族蒙羞,即使她活着也是处处遭人奚落讥讽,可能过得一点也不开心。” 谢熙知柔声道:“怎么会不开心,她有楚楚,楚楚就是她的开心果。” 楚东离笑,笑容之中带着伤感:“我连她一面都没见过。” 谢熙知道:“我也只是见过我娘几面,大概我小时候太皮,所以很早就被踢出窝自立。” 楚东离失笑,“那你爹娘现在在哪?” 谢熙知耸肩:“不知道,大概在某个不知名的仙山过他们的神仙眷侣生活,早就把我这个儿子给遗忘到不知哪个旮旯了……那楚楚的爹亲是谁?” 楚东离曾经说过他不是纯种的龙,既然他娘亲是龙族的,那就意味着他爹亲不是龙。 楚东离道:“除了我娘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也许是因为恨,也许是因为爱,她从来不曾说出那人的身份。” …… 孔雀是出来叫楚东离吃饭的,远远就看到楚东离和谢熙知正坐在大门口的台阶上不知道说着什么。 此时天已经暗了下来,孔雀看不清他们脸上的神情,就只是觉得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劲。 孔雀挠挠头,犹豫着要不要叫他们。 像是察觉到什么,楚东离回过头来:“是不是可以吃饭了?” 孔雀换上笑脸:“是啊,正想着叫你们呢。” 楚东离拍拍衣衫站起来,顺手把谢熙知也拉了起来,他笑:“今晚有什么好吃的?” 孔雀道:“这个要问南南,他才是大厨,我只是饭来张口。” 进了大厅,就见东南飞正悠闲地坐在那里品茶。 孔雀眨眨眼:“不是说可以吃饭了么?” 饭菜在哪里?桌子上就只有空碗筷。 东南飞道:お+萫“今晚是那四只莲花小妖做饭,不是我。” 孔雀摸头,对哦,刚才也是黄黄跟他说可以吃饭了。 坐下等了一会,饭菜上来了。 夹了一筷子尝了一口,孔雀对东南飞道:“南南,你的厨师之位可以让出来了。” 东南飞挑眉:“乐意之至。” 四只小妖精很高兴:“我们除了负责做饭之外还可以做什么?” 真是勤快的小妖精。 孔雀眉开眼笑地把属于自己的工作全都让了出去。 东南飞瞥了他一眼,问:“那你干什么?” 孔雀认真地道:“遛毛球。” 东南飞:“……”那群毛球根本不需要遛,它们会自遛,甚至互遛。 …… 楚东离洗完澡回到房间,就见谢熙知变成了小凤凰蹲在被子上等自己。 走过去在床边坐下,顺手把小凤凰抱过来摸了摸,毛茸茸的手感让楚东离捧着就不愿放手了。 若论手感,小凤凰绝对是独一无二,可惜谢熙知不爱变成小凤凰。 楚东离躺下来,把小凤凰放在胸口上。 小凤凰凑上去,用小脑袋蹭了蹭楚东离的下巴。 类似撒娇的举动让楚东离忍不住发笑:“怎么突然变成小凤凰了?” 小凤凰道:“楚楚不是说要我变成小凤凰让你抱着睡么。” 楚东离斜睨了小凤凰一眼,“你不是说不记得了么?” 小凤凰道:“现在记起来了。” 楚东离:“……” 小凤凰还惦记着那只白狐的事情,按照楚东离的喜好,没准又会收了养在府里,为了让楚东离打消这个念头,谢熙知想到了一个主意,那就是这段时间都变成小凤凰让毛球癖发作的楚东离过把瘾,如此一来,楚东离的注意力自然就会转到他身上,有了比较,他就不信楚东离还能看上其他毛球。 60 60、碧华3 ... 搂着像个小暖炉一样的小凤凰睡了一夜,楚东离异常的满足,以致第二天日上三竿了他还不愿睁开眼睛。 眼睛还没有睁开,楚东离就开始转动脑筋思考着怎样骗得谢熙知每晚都变成小凤凰让他抱着睡。 虽然上次他是答应了变成小凤凰让他抱着睡,可是这只凤凰会装失忆,会耍赖,还会装无辜……唉,刚从凤凰蛋出来时那会儿多乖巧啊。 睁开眼睛找小凤凰,却发现小凤凰不在。 这么早就起床了? 楚东离赖了一会床,才打着呵欠坐起来。 院子里孔雀在大惊小怪:“这是什么动物?” 接着听到东南飞答:“小老虎,红色的小老虎。” …… 红色的小老虎? 瞌睡虫一下子全跑光了。 楚东离一骨碌地爬起来,边穿衣服,边喊:“孔雀,捉住它,不要让小老虎跑了。” 冲进院子,楚东离一眼就看到趴在桌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一群毛球的小老虎。 是只幼虎,浑身火红的幼虎。 楚东离顿时两眼冒光,可是仔细一瞧,他眼睛抽筋了:这哪里是什么小老虎,分明就是谢熙知变的。 这只凤凰受什么刺激了? 小凤凰在干什么? 他在观察那群毛球,学他们的一举一动。 要想楚东离看不上其他毛球,那就得养叼他的胃口,看到其他毛球就会不自觉拿他们和自己作比较,就会觉得其他毛球不咋样的。 小凤凰心思可缜密了。 楚东离嘴角抽了抽,走过去把桌子上的小老虎抱起来。 揉揉,捏捏,肉呼呼、毛茸茸的,实在是太招人喜欢了。 楚东离这会儿完全没心思去想谢熙知为什么会突然变成小老虎,就只知道抱着小老虎顺毛,嘿嘿地乐。 小老虎在楚东离手背上舔了一下,乖巧地趴在楚东离腿上,眯着眼睛看那群想靠近而又不敢靠近的毛球。 孔雀走过来,好奇地打量着小老虎,眼睛瞪得就快脱窗:“小离子,这是老虎么?” 楚东离咳了一声,望天:是老虎,又不是老虎。 孔雀伸手想摸小老虎一下,小老虎头一偏,不给摸。 孔雀:“……”这算是嫌弃他么? 东南飞盯着毛色绯红如晚霞的小老虎,脑海灵光闪过:这小老虎该不会就是谢熙知吧? 这种纯色的火红,就只有小凤凰是顶着一身这样的羽毛。 小老虎淡定地瞥了一眼盯着自己不放的东南飞,轻轻地甩了甩尾巴。 东南飞确定了,这眼神分明就是小凤凰。 孔雀还在纠结自己被嫌弃了,在那里嘀嘀咕咕,抱怨毛球都只是喜欢楚东离,不喜欢他。 东南飞翻了一个白眼,把孔雀给拖走了。 楚东离捏了捏小老虎肉垫子,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团团,想不到你变成小老虎也这么漂亮。” 小老虎心说:特意变漂亮的,不然怎么勾引你,让你念念不忘。 捏了捏小老虎的耳朵,楚东离问:“怎么突然这么有兴致变成小老虎了?” 小老虎道:“我讨好楚楚么。” 楚东离举哈哈一笑,举起小老虎亲了亲他鼻子:“团团,你可是提醒我了,以后就让你每天变不同的毛球讨好我。” 小老虎:“……”这算不算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见楚东离被小老虎霸占,毛球们都很哀怨,等了半天,见楚东离依旧爱不释手地抱着小老虎,完全看不到眼巴巴地等在一旁求抚摸的它们,毛球们伤心了,只好跑去找它们的奶妈孔雀求安慰了。 可怜的孔雀,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被毛球们想起来。 毛球们全跑光了,小老虎得意了。 …… 抱着小老虎坐了一会儿,楚东离才想起自己还没有梳洗,刚才听到有红色的小老虎就匆匆飞奔出来了,完全忘了自己还没有梳洗。 正要回屋里洗漱,忽然听到有人怯怯地问:“请问楚先生在家么?” 扭头一看,就见一只小白狐在门口探头探脑的。 楚东离摸摸下巴,莫非这就是孔雀他们说过的那只找了自己两次的小白狐。 “进来吧,我就是楚东离。” “团团,帮忙招呼他,我先回屋里洗个脸。” …… 终于等到楚东离回来的小白狐很高兴,三两步跑了进来。 小老虎打量了小白狐两眼,就见这只小白狐瘦瘦小小的,模样一般,白色的狐毛脏脏的……确定小白狐完全没有威胁性后,小老虎淡定了,他抬起爪子朝小白狐招了招,示意它过来。 小白狐刚才没注意,这会儿才看到桌子上的小老虎,它顿时腿软了,狐狸的本能让它转身就想逃,但是动不了……被定身了。 小老虎抖了抖毛,懒洋洋地问小白狐:“你有什么事?” 小白狐战战兢兢:“我哥哥不见了,我想求楚先生帮忙找他。” 小老虎皱眉:“你怎么会懂得找来这里?” 小白狐道:“山里的妖精说可以找楚先生帮忙,是一只山雀带我来的。” 小老虎郁闷:楚楚怎么认识那么多的妖精? “你会变成人吧?” 小白狐有点不好意思:“勉强可以。” 小老虎收了定身术,“那你变成人吧。” 小白狐才刚修炼成人,还不能很好地控制法术,不一会儿尾巴和耳朵就跑出来了。 楚东离端着早膳出来的时候,就见一个顶着两只毛耳朵拖着一条大尾巴的小孩子面红耳热地站在那里,小老虎一脸高深莫测地盯着他看。 楚东离放下早膳,把小老虎抱了过来,喂它吃东西。 就着楚东离的手小口小口地吃着南瓜饼的小老虎想:其实偶尔变成毛球也不错,可以享受楚东离的细心照料。 楚东离招呼小白狐坐下,顺便把一碟子鸡蛋饼推了过去,“吃吧,你找我什么事?” 小白狐拘谨地坐下,把自己的来意说了。 小白狐兄弟一直在山里修炼,最近才修炼成人,白狐哥哥说要去找自己的救命恩人报恩过两天回来,可是两天过去了,哥哥却不见回来,心焦的小白狐等了大半个月,哥哥就如石沉大海音讯全无,小白狐把哥哥可能会去的地方都找遍了,仍然找不到人,后来听其他的妖精说起楚东离,说他很厉害,而且人很善良,经常帮妖精的忙,建议小白狐可以去找楚东离帮忙,小白狐实在没办法了,只好跑来向楚东离求助…… 小老虎耳朵动了动,心说:哪个家伙到处说楚楚善良乐于助妖,害得大妖小妖有什么事情都跑来找楚楚帮忙,想累死楚楚么……要是让我查出是谁这么大嘴巴,铁定给他点苦头尝尝,叫他以后都不敢到处乱说话。 太守府 胡玉突然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 坐在他对面的孔羽抬眼看他,“伤风了?” 胡玉又打了一个喷嚏,他揉揉鼻子,狐疑地左右看了看:“刚才不知从那里刮来一股阴风吹进我脖子里,凉丝丝的。” 孔羽看了看外头灿烂的阳光,默。 胡玉缩了缩脖子:お\萫“好像越来越冷了……说起来,不知道那只小狐狸有没有去找楚先生帮忙,唔,还是等会去楚先生那里问问吧。” …… 听小白狐说完,楚东离道:“那你哥哥大致去了什么方向,你应该知道吧?” 小白狐眨眨眼,摇头。 楚东离道:“你们是兄弟,你应该很熟悉你哥哥的气息,他下山后去过哪些地方,你能循着气息找出来么?” 小白狐连忙点头:“根据哥哥留下的气息,哥哥下山后就去过两个地方。” 楚东离点头:“好,那我们吃完早饭就去这两个地方看看吧。” 小白狐大喜过望,连忙拜谢。 楚东离摸了摸小老虎圆滚滚的肚子,问:“你要不要一起去?” 小老虎咕噜了一声:他自然要一起去,他得看牢楚楚,不能让他再随便捡毛球回来养,至于家里的这些毛球,姑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唔,他还是很大方的。 作者有话要说:爬去写《凤凰羽》,想到要三更,觉得鸭梨很大.... 61 61、碧华4 ... 确定楚东离看上小白狐的可能性不大后,小老虎就完全放松了下来,对小白狐爱理不理的。 小白狐倒是对小老虎产生了兴趣,时不时地偷偷看过来。 楚东离发现了,他捏捏小老虎的耳朵,朝小白狐那边努努嘴。 小老虎扭头瞥了小白狐一眼,小白狐登时脸红了,垂头,不自在地捏手指。 小老虎甩了甩头,往楚东离怀里钻了钻,用屁股对着小白狐。 楚东离乐,伸手掐小老虎的屁股。 小老虎扭扭屁股,伸爪子在楚东离手心抓了一下,无奈:楚楚这是欺负他不怕疼么。 楚东离改捏小老虎的肚子,他现在对小老虎是各种各样的喜欢,恨不得就一直抱着。 想到以后可以让谢熙知变成其他毛球让他摸着过瘾,真是睡着了也会笑醒。 只是这只凤凰不好糊弄,自从恢复记忆以后,他就不爱在别人面前变回真身,更别说变成其他毛球了,楚东离根本没想过谢熙知会变成其他毛球……他低头看腿上半眯着眼睛犯困的小老虎,暗忖:这只凤凰在打什么鬼主意? 吃过早饭,楚东离抱着小老虎回房间拿钱袋,待他找到钱袋在腰间绑好,一回头,桌上的小老虎不见了,就见一身红衣的谢熙知站在那里,从窗户照进来的阳光照在他身上,说不出的俊逸出尘,可是……他想要小老虎啊。 楚东离哀怨地瞅着谢熙知,小老虎还没有暖上手就没了,他还没摸够啊。 “团团……” 拖得老长的声调让谢熙知头皮一麻。 楚东离怨气冲天:“小老虎呢?不带这样吊胃口的。” 谢熙知摸摸鼻子,望天。 实在抵不过楚东离幽怨的眼神,谢熙知干咳了一声,道:“你若是带着红色的老虎出门,我一定会被当成怪物的。” 楚东离立马道:“那就变成小凤凰么。”小凤凰同样是他的最爱。 谢熙知挠挠腮帮子,眼珠一转,道:“我有条件。” 楚东离警惕:“什么条件?” 谢熙知道:“以后你洗澡的时候我要跟着。” 楚东离摸摸下巴,这个条件也不是不能接受。 见楚东离神情松动,谢熙知立即趁热打铁:“楚楚想小凤凰,我也想小龙,咱们交换么,这样才公平。” 听着是这么一回事……楚东离爽快地点头了。 见楚东离进去再出来就不见了那只红色小老虎,小白狐眼里难掩失望。 红色的老虎,多特别啊,他还想着多看看。 一抬头,就见楚东离肩膀上蹲着一只火红的鸟,小白狐顿时眼睛一亮,心思很快就被小凤凰吸引了过去,这鸟真漂亮! 孔雀出来收拾碗筷,看见小凤凰,他立马就想到刚才那只红色的小老虎,四下一看,不见小老虎,他脑中灵光一闪:莫非那只小老虎是小凤凰变的?仔细想想,那种绚烂的火红确实只有小凤凰才有…… 把气势逼人的谢熙知和那只圆滚滚像个球一样的小老虎联想起来,孔雀莫名的就觉得很有喜感,指着小凤凰笑得直打跌。 楚东离一头雾水,心说:自己的式神抽了不成? 小凤凰撩了撩眼皮,不动声色。 楚东离交待了一番后,就带着小凤凰和小白狐出门了。 跨出门槛的时候,小凤凰优雅地拍了拍翅膀。 …… 院子里 笑弯了腰的孔雀终于笑够了,他刚直起腰就悲催地发现自己不能动了。 张嘴想喊……没声音。 “……” 紫紫经过院子,就见孔雀手上托着托盘瞪大眼睛僵在那里晒太阳。 他吓了一跳:“孔雀,你在干什么?” 口不能言的孔雀拼命朝紫紫眨眼睛求救。 起初,紫紫并不能够领会,后来孔雀眼睛都酸了,他才明白过来,他哎呀一声,扔下一句:“我去找东南飞。”说完,就蹬蹬地跑走了。 也亏得经过的不是有点呆的黄黄,不然孔雀只怕还得继续眨眼睛。 很快,东南飞来了。 木桩子孔雀眼巴巴地望着东南飞,就盼他能解除自己这种状况。 东南飞先是一怔,他先是拿走孔雀手上的托盘交给一旁的紫紫,然后很冷静地问:“你得罪谢熙知了?” 东南飞一眼就看出,孔雀被定身禁言了。 他跟了楚东离这么久,深知他的为人,料想不会是楚东离跟孔雀开玩笑,这屋子里除了楚东离,能把孔雀定身的就只有谢熙知了。 孔雀内心泪流成河,早知道笑一笑会笑出大祸,他就算憋死也不会笑出来,呜呜呜,谢熙知这只凤凰太小气了! 一见孔雀这种神情,东南飞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楚东离呢?” 孔雀眼珠子往大门口的方向斜了斜。 “和谢熙知出门了?” 孔雀眼珠子往下看,表示点头。 东南飞摊手:“我没这个本事解开谢熙知的定身咒。” 孔雀眼珠子定住不动了,他在心里呐喊:小离子,你快回来! 东南飞把孔雀抱进屋里放在一张躺椅上,被定身已经够倒霉了,再放在院子里晒太阳就更加可怜了,虽然不能解定身咒,但是抱进屋里是举手之劳。 安顿好孔雀后,东南飞数落了一句:“谁让你得罪谢熙知,活该。”就继续去忙他的事情了。 留下悲愤的孔雀和紫紫大眼瞪小眼。 紫紫挠挠头,好奇:“你会不会这样子躺上一天?” 孔雀:“……”不知道睡着了会不会舒服一些? 小白狐修为太低,毛耳朵和尾巴收进去不久就又冒出来,为了避免被人看出他是妖怪,楚东离送了一点灵力给他,让他可以把耳朵和尾巴收进去。 小白狐摸摸头,红着脸道谢。 根据哥哥留下来的气息,小白狐一路追寻,发现哥哥下山后在山脚的林子里停留了一段时间后就去了东边的小村子,之后气息就断了。 楚东离先是去那个林子转了一圈,没什么发现。 接着去东边的小村子。 楚东离问小白狐:“你进去村子找过了么?” 小白狐点头:“我去村子里找过几遍了,我白天不敢进村,都是晚上去的,可是都没有找到哥哥。” 楚东离道:“会不会你哥哥已经离开了村子?” 小白狐有些沮丧:“我不知道,我在这附近都找遍了,就只有那林子和这村子有哥哥留下来的气息,哥哥应该在这两个地方逗留过一段比较长的时间。” 山里的妖精都说大白狐大概是被收妖师给捉走了,没准已经死了,都劝说小白狐不要再找,可是小白狐不愿意放弃,要是哥哥正在等自己去救他呢,如果他放弃了,那就等于亲手扼杀了哥哥的希望,虽然随着的时间过去,小白狐也逐渐感到绝望,可是他还是坚持着,就盼有一天能找到哥哥。 楚东离没有多说,小白狐的执着让他动容,若是可以,他也希望可以帮他找回他的哥哥。 这村子很大,远看屋舍连绵,覆压里许,青松翠柏掩映其中。 村口两旁挖了七八口鱼塘,塘基上种满了果树,微风吹过,飘来阵阵果香。 见小凤凰歪头看着不远处竹架上的一串串诱人葡萄,楚东离笑:“怎么,想吃?” 小凤凰点头。 楚东离左右看看,见没人,伸手在空中一抓,再摊开手掌时,手上已经多了两串葡萄。 把其中一串给了小白狐,楚东离摘了一颗葡萄喂小凤凰。 小凤凰不吃,道:“要剥皮。” 真是娇气。 楚东离把剥了皮的葡萄送到小凤凰嘴边,小凤凰这才满意。 再喂第二颗,小凤凰摇头,示意不吃了。 楚东离:“……饱了?” 小凤凰嫌弃:“酸的。” 酸的? 看旁边的小白狐,就见小白狐抓着葡萄吃得津津有味。 想了想,楚东离把手上的葡萄扔进自己嘴里……不酸啊,挺甜的。 楚东离感叹:俗话说,小女子难养,没想到凤凰更难养,看,这嘴刁得难以伺候啊! 62 62、碧华5 ... 楚东离带着小白狐逐家逐户地找,以他修为,根本无须进屋找,只需在外面感受一下里面有没有狐的气息。 找了几家,楚东离发现了一个问题,这村子里的人都在家里挂了一堆八卦镜、桃木剑之类的驱妖法器,有的甚至在窗子和墙壁上都贴满了黄符……见过怕妖怪的,可是没见过整村子都怕妖怪怕得这么离谱的。 楚东离和谢熙知自然不受这些法器的影响,别说这些法器都只是三流的,即使是一流的,也不会对两人造成任何影响。 小白狐修为太低,那些法器符咒让他很不舒服,楚东离见他脸色越来越白,便从怀里摸出一个白瓷瓶子,倒了一颗丹药给他。 吃了丹药,小白狐脸上总算恢复了些许血色。 楚东离问小白狐:“你上回来的时候这里也是贴得像鬼屋么?” 小白狐点头:“我都是变回狐狸再进去找的,这样比较没那么难受。” 小凤凰看了小白狐一眼,觉得这只傻狐狸还挺有情有义的。 这村子粗略有两百多户人家,一家一家地找过去还挺费时的,加上这些符咒法器虽然对楚东离没影响,可是却扰乱了原本的气息,给搜寻带来了一定的困难。 楚东离一行人早就引来了村民们的注意,尤其是楚东离肩膀上还蹲着小凤凰,一群小孩子跟在楚东离身后指指点点的。 小白狐有些害怕,不自觉地往楚东离身边靠。 楚东离朝那群小孩招招手,有几个胆子大的对望几眼,围了上来。 “哥哥,你的鸟真漂亮。”其中一个孩子看着小凤凰羡慕地道。 楚东离摸出一包翡翠甜饼分给那几个小孩,问他们:“最近有没有陌生的小孩子来你们这里玩?” 小孩子摇头。 “那其他陌生人呢?”楚东离又问。 一个小孩子道:“前些日子村长请了一个和尚到村里做法事,那和尚跳来跳去的可好玩了。” 另外一个孩子接口:“村长还让每户人都上他那领八卦镜和符咒,说是驱妖的。” 楚东离问:“驱什么妖?” 孩子道:“书塾被烧了,村长说是妖怪作祟,是妖怪放的火,所以要驱妖。” 楚东离道:“那你们知道是什么妖怪吗?” 孩子摇头,天真地道:“就是妖怪么。” 见问不出什么,楚东离有些失望。 孩子知道的不多,也许应该问问这里的村民……正想得入神,忽然听到前面不远处传来打骂声。 抬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就见一个瘦瘦小小的孩子拉着一个男人的衣角哭求着:“把狗狗还给我,狗狗没错,为什么你要关着它……我求求你,放了狗狗吧,好不好?” 男人矮矮胖胖,脸方,嘴唇特厚,看着特像两串肉肠。 小孩子衣服破旧,上头都是一个个的补丁,小小的脸,那双眼睛又亮又黑。 肉肠嘴一脸的不耐烦,他推开小孩子,骂:“谁关着你的狗,疯子!” 小孩子被推得跌倒在地,膝盖都擦破了,他哭:“狗狗就是你捉走的,我看见了,我明明看见了,你把狗狗还给我……呜呜呜。” 肉肠嘴脸色一变,转头朝一个匆匆赶来的老婆子怒骂:“聋婆,快把你的孙子给带回去关起来,天天像只疯狗一样缠着我,说我关着他的狗,我什么时候关着他的狗了,莫名其妙,我最讨厌狗了!他娘的!”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子过去扶起小孩子,小心地拭擦着他渗出血的膝盖。 小孩子伸手搂住老婆子的脖子,小声地抽泣着。 肉肠嘴还在骂骂咧咧,越骂越难听。 老婆子一声不吭,似乎没有听到肉肠嘴的怒骂。 这时,一个穿着蓝布衣衫的妇人从一间屋子里走了出来,她对着肉肠嘴点头哈腰的:“村长别生气,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他就是个没爹没娘的,自然就不懂这么多,回头我会好好教训他的。” 肉肠嘴哼了一声:“关着别让他出来了,天天缠着我要狗,你家什么时候养狗了,我怎么不知道?” 妇人赔笑:“没养呢,这个小子病了一场,脑袋有点呆,说话经常颠三倒四,老说自己有狗。” 肉肠嘴骂:“那就绑起来别让他出门,你自己算一下,他都缠了我多少回,再这样,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妇人道:“回头我就把他关起来,没有下次了,村长放心,一定不会有下次。” 肉肠嘴一甩袖子:“最好如此。”说完,腆着肚子扯高气扬地走了。 肉肠嘴一走,妇人的脸上卑躬屈膝立马不见了,她黑着脸骂那个老婆子:“都叫你看好他了,看,又把村长给得罪了,这是第几回了,害我每次都得拉下脸给村长赔礼道歉,”说着,又骂那个小孩子:“你给我好好呆在家里,别再让我看到你追着村长要狗,不然我就打断你的狗腿,听到没有?” 小孩子犟脾气上来了:“他是坏人,他捉了我的狗狗。” 妇人跳脚,捋袖子,扬手甩了小孩子一个巴掌:“人家是堂堂一村之长,什么狗养不起,犯得着捉你的狗,你吃我的,穿我的,哪来的闲米饭养狗了?开口闭口都是狗,你烦不烦!” 小孩子半边脸都肿了,他咬住唇,泪水在眼里滚来滚去。 老婆子忍不住了:“他还小,骂几句就好了,何必动手。” 妇人道:“不打他,他就不会记着,下回又给我闯祸。”说着,很不满地嘀咕:“真是的,养他还不如养一只猪。” 老婆子脸色微变,想说些什么又忍住。 说完那句话之后,妇人就回屋子里干活了,她还不忘吩咐老婆子:“把他带回你的屋子好好看管,下回他要是再得罪村长,我可不管他的死活。” 老婆子叹了口气,摸摸小孩子的头:“好了,跟外婆回去吧。” 小孩子用手背擦擦眼睛,泪水沾湿了手背,流进了指逢。 “外婆,我没有撒谎,他真的捉走了我的狗狗,我看见的,我亲眼看到的。” 老婆子无奈,小孩子最近老是说村长捉了他的狗,可是他们家并没有养狗,莫是病了一场,脑子糊涂了吧……老婆子忧心仲冲的。 …… 这一切全落在了楚东离眼里,心里不由得对那个小孩子起了同情心。 小凤凰用小脑袋蹭了蹭楚东离下巴,安慰他。 楚东离侧头,摸了摸小凤凰的头。 世上不幸的人、不公平的事何其多,纵然有心,可是却不能改变,有时候就是这样的无可奈何。 楚东离回头问那些孩子:“刚才那个孩子是谁?” 一个孩子道:“碧华么,他婶婶很凶的,经常打他骂他。” 另外一个孩子吐舌:お-萫“他婶婶凶死了,我爹说她是母老虎。” 楚东离一怔,碧华(意为皎洁的月亮)?没想到那个小孩会有这样优美的名字。 “那村长是不是真的捉了碧华的狗狗?”楚东离又问。 孩子们摇头:“不知道呢,不过碧华家是没养狗的。” 楚东离微感诧异,看碧华的样子不像是撒谎,这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觉得奇怪,可是楚东离并没有细想,心思又转到找小白狐哥哥上头,他又问了那几个孩子一些问题,可是都没有线索。 楚东离带着小白狐继续一家家地找过去,虽然这个方法很笨,但也是没有办法之中的办法了。 经过那个蓝衫妇人家时,就见妇人正在院子里扫鸡粪,小凤凰歪头看了两眼院子里的鸡,见状,楚东离调侃:“怎么,觉得像你啊?” 小凤凰差点一头栽下来。 堪堪稳住身子,小凤凰哀怨地看楚东离。 楚东离摸着下巴乐。 小凤凰无奈,只能是用爪子在楚东离脖子上轻抓了一下以示抗议。 楚东离不痛不痒的。 院子里,妇人把鸡粪扫成一堆,正要拿过一旁簸箕装起来。 小凤凰眸光一闪,拍了拍翅膀。 妇人脚下一个打滑,扑倒在那堆鸡粪上…… 楚东离捂嘴偷笑,拉着小白狐快步走过了妇人家门口。 跑远了,楚东离才笑出声来:“团团,你真是坏。” 小凤凰撩了撩眼皮,楚东离道:“不过,我喜欢。” 小凤凰高兴了,蹭楚东离脸颊。 …… 直到日落西山,才总算把整个村子都找了一遍,可是依然没有小白狐哥哥的踪影。 小白狐失望之极。 楚东离在路边随便找了块石头坐下,仔细回想,想想有没有地方是自己没注意的。 没结果,该注意的地方他都注意了,可是没有任何线索。 见小白狐垂头丧气的,楚东离安慰他:“我们明天再来找一遍吧,也许明天就能找到了。” 小白狐点头。 沿着原路往回走,经过那几个小孩子口中那间被烧了的书塾前时,楚东离看见了那个叫碧华的小孩子。 碧华正拉着一个中年书生恳求:“夫子,你也有看到的,你去跟村长说说好不好,让他放了我的狗狗,求求你。” 书生神色复杂,他抬手想摸摸小孩子的头,手举到半空又放下,他道:“我什么都没看到。” 碧华瞪大眼睛,茫然地看着书生,他不明白,夫子明明也看到了,为什么却说没有看到? 书生还想说什么,一抬头,看到楚东离等人,他立即打住,对碧华道:“很晚了,快回去吃饭吧,别让你外婆担心。” 碧华呆呆地问:“夫子,你为什么要撒谎?狗狗很可怜的,为什么你不愿意帮它?” 书生一脸的尴尬,他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一个字。 碧华伤心之极:“为什么夫子不愿意救狗狗,狗狗也救了你的……我讨厌夫子,夫子是坏人!” 说完,碧华哭着跑走了。 书生愣在原地,半晌,他看了楚东离两眼,转身走了。 楚东离倒是很想帮帮碧华,于是便朝碧华跑走的方向跟了上去。 一直追到村口,就见碧华正蹲在池塘边抹眼泪。 楚东离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来。 碧华一惊,连忙擦了擦眼泪抬起头来。 他脸上的红肿还没有消,眼睛比脸颊更肿,就那样愣愣地看着楚东离。 楚东离朝他笑了笑,伸手抹了抹他的眼睛和脸颊,用灵力消掉他的红肿。 碧华摸摸脸,吃惊地望着楚东离。 楚东离笑:“我会法术,别告诉别人哦。” 迟疑了一下,碧华点头。 楚东离问:“你哭什么呢?” 碧华道:“村长捉了我的狗狗。” 楚东离道:“村长这么坏啊,我帮你教训他。” 碧华瞪大眼睛,满眼都是欣喜:“真的?” 楚东离点头:“喏,我明天还会再来的,到时候我帮你教训村长,让他放了你的狗狗好不好?” 碧华猛点头。 楚东离摸摸他的头,“来,咱们打勾勾。” 勾过手指后,碧华还是不放心:“哥哥明天真的帮我从村长那要回狗狗?” 楚东离点头:“放心,我不会骗你的。” 碧华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来。 见他如此开心,楚东离也不由得笑了起来,他问碧华:“村长为什么要捉你的狗狗?” 碧华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才小声道:“村长烧了书塾,却说是狗狗烧的,所以就把狗狗给捉起来了。” 本就对肉肠嘴没什么好感,这会儿楚东离只想用两个字形容他:无耻。 碧华道:“可是夫子说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哥哥,为什么夫子要撒谎呢?” 楚东离摸摸下巴,看样子这事情有很多内幕,他道:“因为夫子是个胆小鬼,他畏惧村长的权势。” 碧华似懂非懂。 楚东离道:“很晚了,快回去吃饭吧,我明天再来找你。” 碧华点头:“那哥哥明天记得来哦。” 得到楚东离的保证后,碧华欢天喜地地跟楚东离道别回家了。 离开村子后,楚东离也懒得慢慢走回去,干脆带着小白狐御风而行,不消一刻钟就回到了楚府。 孔雀第一个迎了上来,那激动的神情把楚东离给吓了一跳。 孔雀向谢熙知道谢:“团团,多谢你手下留情。”他被定了身半个时辰后就能动了,想来谢熙知也不是想着怎样为难他,就是跟他开个玩笑。 楚东离一头雾水:“什么手下留情?” 孔雀摸摸鼻子,含糊地道:“没什么啊。” 楚东离转头看变回人身的谢熙知,问:“你干了什么好事?” 谢熙知摸摸脸,嘀咕:“就是把孔雀给定身了,半个时辰。” 楚东离:“……”这只凤凰贵庚了?居然开这种玩笑? 孔雀问楚东离:“怎样,可有找到小白狐的哥哥?” 楚东离摇头:“明天再去一趟,希望可以找到。” 看到楚东离身后只跟着小白狐时,孔雀就知道结果,不过还是多口问了句,就盼着有好消息。 楚东离岔开话题:“先进去吃饭吧,我都快饿死了。” …… 吃过晚饭,谢熙知就开始盼楚东离去洗澡。 等了半天,楚东离还是没有去洗澡的意思,谢熙知等得有点心急,试探着问:“楚楚不去洗澡么?” 楚东离想起那个交换条件来了,他斜睨了谢熙知一眼,道:“累,不想洗。” 谢熙知巴巴地道:“可是我想。” 楚东离道:“那就去洗澡啊,我可没拦着你。” 谢熙知挨到楚东离身边:“那楚楚不洗么?” 楚东离打了一个呵欠:“不洗了,我想睡觉了。” 谢熙知幽怨:“楚楚说话不算数。” 楚东离笑得像只狐狸:“都是跟某人学的。” 某人想了想,拦腰一把抱起楚东离。 楚东离莫名:“干什么?” “抱楚楚去洗澡。”早就该主动些了,主动才有甜头吃啊。 63 63、碧华6 ... 楚东离嘴上说不洗澡,可是一看到水就立马变成小龙一头扎进水里,欢快地游了起来。 谢熙知捧着一堆衣服叹气。 小龙游过来,问:“你叹什么气?” 谢熙知道:“我想帮楚楚脱衣服。”脱衣服的过程中可以吃豆腐啊。 小龙噢了一声,朝谢熙知勾勾爪子,示意他蹲下来。 谢熙知依言蹲下。 小龙从水里爬上来,爬上谢熙知的腿,钻进衣服堆里,只把头露出外面,大方地道:“喏,你脱吧。” 谢熙知:“……” 把小龙从衣服堆里扒出来,戳戳它的独角,谢熙知嘀咕:“楚楚越来越狡猾了。” 小龙得意:“这不是狡猾,是聪明。” 谢熙知捏捏小龙的爪子:“楚楚就是狡猾。” 小龙懒得跟他争辩,跳回池子里游了一圈,见谢熙知还蹲那里,它催促:“你洗不洗澡的,快脱衣服啊。” 谢熙知笑:“楚楚急什么?” 小龙贼笑:“急着看你脱衣服呀。” 谢熙知容貌身材都是没得说的,想象着他衣服下的风景,小龙流口水了。 谢熙知戏谑:“楚楚,原来你这么色的?” 小龙挥了挥爪子,严肃地道:“我只色你,你该觉得荣幸。” 温柔的笑意盈满眼眸,谢熙知道:“确实是我的荣幸。” 何其有幸被楚东离捡到了,这是他最大的幸运。 小龙点头:“所以快脱衣服啊。” 小龙这时的心态是他能吃谢熙知豆腐,而谢熙知却不能吃一条龙的豆腐,怎么看都是他占尽上风,自然就是能占便宜就占便宜啊。 小龙抱着两只爪子,上下打量,赞:“团团你身材不错。” 池子很深,谢熙知用法力让自己浮在水里不往下沉,听到小龙的评价,他挑眉:“只是不错?” 想了想,小龙道:“就只比我差了。” 谢熙知把小龙抱过来,道:“楚楚现在这样子不能比较啊。” 小龙甩了甩尾巴:“我不会上当的。” 谢熙知:“那楚楚什么情况下才会上当?” 小龙道:“任何情况都不会上当。” 谢熙知:“楚楚就不能偶尔笨一点么?” 小龙摇头:“这是不可能的,我是聪明的龙。” 小龙对光着身体的谢熙知感兴趣得很,时不时用爪子戳两下。 谢熙知无奈:“楚楚,我更喜欢你变回人用手摸。” 小龙道:“你不是说喜欢我小龙的模样么,我现在可是满足你的要求呀。” 见谢熙知被自己说得噎住,小龙得意了,它爬到谢熙知肩膀上,商量道:“我满足了你的要求,你也该满足我的要求,你明天变成小孔雀给我摸摸吧,我一直想有只小孔雀。” 谢熙知幽怨:“周公之礼,我最大的要求楚楚还没满足呢。” 小龙挠挠独角,装死:“我困了。”说完就爬到谢熙知头上窝下睡觉,反正谢熙知会带它回卧房睡觉。 谢熙知郁闷:楚楚咋就不对自己动色心呢。 …… 翌日 谢熙知不肯变成小孔雀,他道:“变成小孔雀不能随时随地吃楚楚豆腐。” 楚东离黑线,这只凤凰满脑子都在想些什么啊? 谢熙知:“想楚楚啊,想楚楚什么时候会允诺和我行周公之礼。” 楚东离:“……你怎么就老惦记着这个?” 谢熙知:“你让我做了就不惦记了。” 楚东离:“……”只怕做了之后越发惦记。 “时候不早了,我们早去早回。” 谢熙知点头:“早回来洞房。” 楚东离:“……” 谢熙知:“楚楚,我们都很老了,你不能让我一直等啊,总得给我一个盼头。” 楚东离真的被这只凤凰磨怕了,他头疼:“你让我再想想。” 谢熙知立即追问:“想多久?楚楚已经想了很久了。” 楚东离含糊地道:“几天吧。” “几天就是不超过十天,今天就算是第一天了。” 谢熙知揽住楚东离的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笑靥如花:“楚楚,还有九天。” 楚东离被他的笑容晃了一下心神,下意识点头:“嗯,九天。” 谢熙知欢喜不已:“真想去把太乙天尊的时空镜偷来。” 楚东离奇怪:“你要时空镜干什么?” 谢熙知道:“让这九天快点过去。” 楚东离:“……” *** 纠结的楚东离和心情大好的谢熙知带着小白狐来到村口时,就见水塘边围了一圈人在窃窃私语。 驻足听了一会,听出个大概是昨晚有人淹死了,是个孩子。 孩子? 楚东离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正要拨开人群进去看看,就见碧华的外婆跌跌撞撞地分开人群扑倒在尸体上失声痛哭…… 脚下猛然收住。 塘基上躺着一具小小的尸体,巴掌大的小脸被水泡得有些肿胀,犹记得他昨天还笑着说等自己,可是这会儿那双明亮有神的眼睛却是再也睁不开了。 周围的人脸上大都露出不忍之色,有几个女人上前劝碧华的外婆。 碧华的婶婶站在人群堆里,却没有上前,她脸上并没有任何难过之色,就那样站在那里看着,仿佛淹死的只是一只狗。 肉肠嘴村长眼神游移不定,神色之间有些心虚。 见他这模样,楚东离眼神骤然一冷,难道是他害死了碧华? 碧华的外婆哭得肝肠寸断,几度晕了过去。 楚东离只觉得心头空空的,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身旁的谢熙知扯了一下他的衣袖,楚东离回头,就见谢熙知朝一个方向努了努嘴。 顺着方向望过去,楚东离看到了那个书生,碧华口中的夫子。 书生神色复杂,眼中带着内疚。 察觉到楚东离的目光,书生抬头,目光一接触他就随即低下头去,转身匆匆离开了。 看看指挥着村民把碧华的尸体和哭晕过去的碧华外婆抬回去的肉肠嘴,又看看仓皇离开的书生,楚东离摸摸下巴,觉得这两个人很可疑,从这两个人的反应来看,碧华的死极有可能和他们有关,他们若是没有做亏心事,又何须心虚。 村民们议论纷纷,都觉得碧华可能是失足滑进池塘淹死的。 楚东离心中冷笑,他不相信碧华是自己跌进池塘淹死的,害死碧华的凶手不是肉肠嘴就是那个书生。 谢熙知问楚东离:“楚楚,我们现在怎么做?” 想了想,楚东离道:“先找到小白狐的哥哥再说。”至于那个书生和肉肠嘴,他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们,不急在一时。 小白狐一步三回头地往池塘那边看,脑海里不断浮现昨天笑着跟楚东离勾手指的碧华,那个孩子……死了。 “哥哥,你来啦。” 楚东离错愕地看着前方榕树下朝自己猛挥手的碧华。 看到楚东离,碧华很高兴,想跑过来,跑了两步,又被猛烈的阳光逼回树荫下。 看着那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影子,楚东离只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说不出一句话来。 谢熙知拉着楚东离走过去,碧华高兴地迎上来,小脸上笑容灿烂:“哥哥,我知道狗狗被关在哪里了,可是我救不了它,你帮我去救它好不好?” 楚东离蹲下来,摸了摸碧华的头,那个“好”字愣是说不出来,只能是用力点头。 “多谢哥哥。お]萫”碧华欢喜不已,转头看到一身红衣的谢熙知,他有些局促,偷看了谢熙知两眼,道:“哥哥,你好好看哦。” 谢熙知伸手握住他的手,脸上露出笑容来:“你也很好看。” 碧华的影子渐渐清晰起来……小白狐本来是看不到碧华的,他还在奇怪楚东离他们是在跟谁说话,这会儿看到碧华,他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碧华明明已经死了,那眼前的碧华……小白狐看楚东离,楚东离轻轻地点了点头。 眼前的碧华只是一缕魂魄,一缕弱得随时都会烟消云散的魂魄,对那只狗狗的执着让他不愿离开,即使他已快承受不住那对他来说宛如致命毒药的阳光。 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谢熙知的手掌进入了他的身体,针刺的疼痛一下子消失了。 碧华仰头看着谢熙知,几乎有些明白,又似乎有些不明白。 谢熙知松开手,问他:“狗狗在哪里?带我们去吧。” 碧华下意识就要在前面带路,走了两步,又畏惧地缩了回来,他不敢走出树荫。 楚东离拉着他手,走出两步,站在阳光下鼓励地看着他:“别怕,有哥哥在呢,没事的。” 碧华小心翼翼地走出树荫,刚才那种被火烧的感觉没有了,他甚至感觉到了阳光的温暖。 他迷惑了。 楚东离摸摸他的头,“走吧,我们去救狗狗。” 碧华点头,领着楚东离他们往前走。 “我等了好久,我还以为哥哥你不来了。” “怎么会,我们勾手指约好的。” “对哦,我们打钩钩了,幸亏哥哥你们可以看到我,不知道为什么,外婆看不到我,我叫她她也听不到。” 楚东离心一紧,没有说话。 谢熙知问:“狗狗被关在哪里了?” “被村长关在地窖里,啊,我们快去救狗狗吧,狗狗快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内牛,让各位久等了,本本的屏幕出了点问题,今天不上班才有空拿去修理。 这个故事明天会写完的。 晚些更《凤凰羽》。 64 64、碧华7 ... 肉肠嘴村长家在村子中央,红墙绿瓦,门口两只威武的石狮子。 楚东离吩咐小白狐在外面等,他和谢熙知隐了身带着碧华穿墙而入。 碧华领着楚东离两人来到后院的一间小石屋前,就见小石屋周围贴满黄符,还洒了一地的黑狗血。 刚靠近小石屋,楚东离就感觉到里头有微弱的狐的气息。 他心念一动,难道碧华所说狗狗其实是狐狸? 碧华道:“狗狗就被关在里面。” 谢熙知上前拧断铜锁,推开门。 屋子里只有一个铁笼子,笼子里关着一只奄奄一息的白狐。 白狐身上血迹斑斑的,尾巴被烧焦了一半,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碧华跑过去,伸手进笼子摸了摸白狐的头,“狗狗,我带人来救你了。” 白狐吃力地睁开眼睛看了碧华一眼,舔了他手指一下,随即又闭上眼睛。 谢熙知对楚东离道:“这狐狸有可能就是小白狐的哥哥。” 楚东离点头,他走过去,徒手劈开铁笼,把那只白狐从里面抱了出来。 碧华满眼钦羡:“哥哥你好厉害。” 楚东离笑了笑,伸手在白狐的伤口上抚过,渗着血的伤口一一愈合。 碧华欢喜得抱着白狐蹭来蹭去。 受他感染,楚东离和谢熙知都不由得面露笑容。 …… 看到碧华抱着的那只白狐,小白狐一愣,又哭又笑地扑了过上:“哥哥!” 果然是小白狐的哥哥。 楚东离暗叹了一口气,如果昨日就帮碧华找回狗狗,也许他就不会死。 看出他的愧疚,谢熙知道:“碧华的婶婶对碧华并不好,以后少不免被打被骂,我们可以让判官帮他挑一户好人家,让他下一辈一生安稳幸福,对他来说,也未尝不是好事。” 楚东离点头。 碧华问小白狐:“你为什么叫狗狗哥哥,难道你也会变成狗狗?” 小白狐挠头:“我们不是狗,我们是狐狸。” “狐狸?”碧华眨眨眼,努力想象狐狸和狗狗有什么不同。 大白狐跳到地上,摇身一变,变成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碧华踮起脚摸了摸大白狐的头,羡慕:“狗狗你比我高很多啊。” 少年道:“你也会长高的。” 碧华拉着少年的手问:“狗狗,为什么你可以变成狗狗,又可以变成人?” 少年道:“因为我是狐妖。” 碧华似懂非懂,他有些留恋地道:“你快走吧,不然等会村长又派人来捉你了。” 少年道:“我不走,我留下来陪你好不好?” 碧华先是很高兴,可是随即摇头:“不行啊,村长很凶的,他会关着狗狗打狗狗的。” 少年道:“那我带你去我家好不好,这样就不怕村长了。” 碧华眼睛一亮:“可以么,你爹娘会不会讨厌我?” 少年道:“我爹娘就像你外婆那样好,不会讨厌碧华的。” 碧华放心了,开心地道:“那我去跟外婆说一声。” 小白狐困惑:他们的爹娘都不在了,为何哥哥要骗碧华? 他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被少年一个眼神制止了。 少年过来向楚东离道谢。 迟疑了一下,他道:“我想求先生一件事。” 楚东离看了一眼抱着少年手臂一脸天真的碧华,忽然有些明白:“你是想——” 少年跪下向楚东离磕了一个头,恳求:“望先生成全。” 楚东离伸手扶起他,犹豫:“可是你弟弟——” 少年伸手摸摸小白狐的头,柔声道:“你以后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人心险恶,以后不要随便下山,留在山里好好修炼,知道么?” 小白狐眼圈都红了,他看看碧华,又看看少年,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哽咽着点头。 “乖,不要哭,哥哥对不起你。” 小白狐摇头,他忽然想到一件事,问:“碧华就是哥哥的救命恩人么?” 少年点头,低声道:“碧华是他转世。” 小白狐擦干眼泪,问:“哥哥是要和碧华一起去投胎么?” 少年道:“我想下辈子可以在他身边好好照顾他。” 小白狐心里难受,可是想到这是哥哥的希望,他又觉得自己应该开心起来,让哥哥走也走得安心些。 小白狐道:“哥哥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那哥哥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和碧华。” 少年红着眼睛拥抱了弟弟一下,说不出话来。 楚东离问少年:“你怎么会被捉起来?” 少年道:“那天,我在书塾外等碧华,无意之中看见村长怒气冲冲地冲进后院,我一时好奇便跟着过去看看,发现碧华的夫子正在跟村长的妻子偷情,村长怒不可遏,一时恶向胆边生便放火打算烧死那对奸|夫淫|妇,我冲进去救人,可是就只救出了碧华夫子,村长的妻子被烧死了,后来我就被村长捉了起来,他还请了一个和尚回来,用各种法器招呼我,把我锁在铁笼子里。” 小白狐生气地道:“这个恶人,真想咬死他。” 楚东离又问碧华:“你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吗?” 碧华贴着少年,心有余悸地道:“我今早去村口等哥哥,后来被村长推进了池塘了,池塘里好黑,我想爬上来,我看见夫子经过了,可是他没有看到我……然后,不知怎么的,我就爬上来了。” 楚东离没有说话,爬上来的只是碧华的鬼魂,因为书生见死不救,他最后还是被淹死了。 少年恨声道:“早知如此,就该让他被火烧死。” …… 带碧华去见了他外婆最后一面后,楚东离便送碧华和少年上路了。 谢熙知还是第一次踏足冥界,有些不是很适应冥界的幽暗冰冷。 楚东离跟判官是相识的,听了楚东离的要求,判官爽快地答应了。 楚东离道:“还有件事想麻烦你的。” 判官道:“你我何须客气,有事尽管说,能帮忙的我一定会帮忙。” 楚东离道:“我想你找两只小鬼去惩治两个人,让他们夜夜担惊受怕不得安宁。” 比起直接杀了村长和书生,夜夜找鬼去吓他们更能大快人心。 判官道:“这事容易,我手下别的不多,就是小鬼多。” 楚东离笑:“那就有劳你了。” 判官看旁边的谢熙知,“这位是?”他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谢熙知,只是没开口问。 谢熙知正想开口,半空中忽然有人咦了一声:“凤帝你怎么会在这里?” 抬头一看,就见是阎王回来了。 判官好奇:“大人你认识他?” 阎王没回答,他惊奇地看着谢熙知,道:“不是说你浴火重生失败元神尽灭了么?怎么——” 谢熙知道:“我确实是死了,不然怎么会跑来你的阎王殿。” 阎王愣住,他干笑两声道:“凤帝真是会开玩笑。” 谢熙知道:“我没开玩笑,我确实是死了,你就当我死了吧,不要告诉别人见过我,尤其是我族里那几个老不死。” 阎王心中疑窦重重,但是他没兴趣管别人的闲事,既然谢熙知这样说,那就当作没见过他好了,于是他道:“既然这样,那凤帝有空的时候不妨到我这死人地方坐坐。” 谢熙知别有深意地道:“那就多谢阎王了。” 阎王笑:“不客气。” 寒暄了一番后,楚东离便和谢熙知告辞离开了。 等楚东离和谢熙知离开后,判官问阎王:“刚才那个红衣青年就是凤帝?” 阎王点头:“奇怪,他怎么会跟楚东离在一起,天界正闹得一锅粥似的,他倒逍遥。” 判官道:“天界比我们冥界更像死人地方,他不喜欢留在天界我觉得很正常啊。” 阎王失笑:“你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好了,不然就会被人捉住小辫子了。” 判官撇嘴:“知道了,我又不是多嘴的人。” …… 离开冥界后,楚东离正打算回楚府,谢熙知提醒他:“楚楚,你今天约了龙逸云在梅湖见面。” 楚东离道:“还真忘了这回事了,午时都过了,不过还是去看看吧。” 楚东离原本以为龙逸云说不定等得不耐烦就没等了,没想龙逸云正极有闲心地坐在凉亭里自斟自饮。 谢熙知收起气息,变成一只朱鸟落在楚东离肩膀上,打算跟他一起过去。 楚东离不满:お[萫“我想要小孔雀。” 谢熙知无奈,只好变成小孔雀。 楚东离满意了,把小孔雀从头到脚摸了一遍后,这才抱着小孔雀走过去。 “找我什么事?”楚东离开门见山地问。。 龙逸云目光在楚东离抱着的小孔雀上停留了一会,皱眉:这是什么妖怪? 小孔雀转了一个身,用屁股对着龙逸云。 龙逸云脸色一黑。 见龙逸云不说话,楚东离直接转身就走。 龙逸云心头火起,他冷笑:“你尽管走,但是我怕你会后悔。” 楚东离回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龙逸云道:“我想你会很有兴趣知道你娘的下落。” 楚东离脸色一沉:“别拿我娘开玩笑,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龙逸云转了转手中的酒杯,慢条斯理地道:“你娘还没死。” 楚东离头脑一片空白,娘亲……没死? 小孔雀担忧地扯了扯楚东离的衣领。 楚东离回神,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他盯着龙逸云,冷声问:“你说的是真的?” 龙逸云道:“你觉得我会撒谎?” 楚东离定了定神,问:“你有什么条件?” 龙逸云不会这么好心专程跑来告诉他娘亲未死,他一定是有目的的。 果然。龙逸云道:“我要万魔之花。”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aptx0418亲的地雷,这砸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更新跟不上啊。 下个故事——仙魔 65 65、仙魔1 ... 从梅湖回来后,楚东离一直没有说话,抱着小孔雀坐在院子里发呆。 大概是察觉到主人心情不好,毛球们都安静地趴在楚东离脚边,没敢惊动明显是在神游天外的楚东离。 走廊中 孔雀站在那里看着,眼中带着担忧。 身后传来脚步声,孔雀没有回头,他低声道:“我第一次看到小离子如此失魂落魄。” 东南飞嗯了一声,没有答话。 半晌,东南飞道:“进去吃饭吧,饭菜都凉了。” 说完,他想过去叫楚东离,孔雀拉住他:“等等吧,饭菜凉了再热一下就是了。” 东南飞停住脚步,顺势坐在走廊的栏杆上。 他和孔雀,一个安静地坐着,一个安静地站着,远远地望着院子里的楚东离。 天渐渐阴了下来,似乎要下雨。 楚东离摸了摸小孔雀,忽然道:“我娘应该很是个大美人。” 小孔雀道:“绝对是,楚楚这么好看,你娘必定是绝世美人。” 楚东离叹气:“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小孔雀道:“楚楚想念她,她也想念楚楚,所以可能过得不怎么好。” 抚摸小孔雀的手一顿,楚东离道:“其实刚才我很想制住龙逸云逼他说出娘亲的下落,只是……” 小孔雀道:“龙逸云必定是有备而来,你伤了他,到时候就会跟整个龙族结仇,楚楚娘亲的处境可能会更加不好过,暂时的屈服是为了将来,救出楚楚的娘亲后,我帮楚楚拆了老龙王的水晶宫……我很不待见龙逸云,到时候抽他一条龙筋好了,然后把这些帐都赖给那几只找我麻烦的老凤凰,让他们和老龙王互咬,楚楚觉得这个主意好不好?” 楚东离道:“我想抽两条龙筋,我们一人一条当腰带,然后再拔两根老凤凰的凤凰毛,回来插花瓶里,天天看着乐。” 小孔雀赞:“还是楚楚想得周到。” 说完,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 孔雀抠了抠东南飞的手臂,有些不甘心:“小离子对谢熙知的感情要比我们深厚。” 东南飞抽回自己的手臂,站起来,淡道:“那你不替他觉得高兴么?” 沉默了一下,孔雀嘀咕:“我自然替他感到高兴。” 高兴有人能够走进楚东离的心里,也高兴那人把楚东离放在同样的位置。 “楚东离,吃饭啦!”东南飞朝院子里楚东离喊了一声。 红光闪过,院子里多了一个俊美的红衣青年。红衣青年抱怨:“东南飞你怎么老忽略我?” 东南飞从善如流地补充了一句:“小气凤凰,吃饭了。” 谢熙知:“……” 楚东离哈哈大笑。 饭桌上,四只莲花小妖像麻雀一样吱吱喳喳的。 热闹融洽的气氛让楚东离有一瞬间的恍然,从前的寂寞孤单遥远得快要忘记了。 他咳了一声,故作严肃地道:“我有事要说。” 四只小妖精和孔雀立即放下筷子,紧张地望着楚东离。 东南飞皱眉:“你要出远门?” 楚东离郁闷:“你咋就说了我想说的话。” 东南飞道:“因为你说的话我不爱听,若是我自己说了,还可以勉强接受。” 楚东离愣住。 东南飞平时话很少,通常是孔雀说十句,他才会说上一句,楚东离以为自己这个式神大概就只会关心和他命运相连的孔雀,没想到……东南飞那句话虽然说得有点硬邦邦的,但是言辞之间的关心却是表露无遗,一时之间,楚东离真是百感交集。 孔雀只关心一个问题:“小离子这次要去多久?还会……”回来么? 谢熙知道:“大概就去七八天吧,就是去挖一棵花而已。” 孔雀松了一口气。 四只小妖精追问:“挖什么花?” 谢熙知故作神秘:“反正比你们四个都漂亮就是了。” 四只小妖精都被勾起了好奇心,拉着谢熙知问:“能带回来给我们看看么?” “你们修为太低,看不得。”四只小妖精还想再追问,谢熙知却把这话题一语带了过去,不再多说。 吃完晚饭,孔雀捧出两坛葡萄酒,拿了两只大碗,拉楚东离去院子赏月喝酒。 月亮藏在了层层乌云背后,只看到了一团模糊的黄色光影。 楚东离道:“我们还是直接赏乌云算了。” 孔雀道:“朦朦胧胧更有意境。” 楚东离道:“蒙一层黑纱在眼睛上,这样更加朦胧。” 孔雀还真回屋里找了两条黑纱巾出来,自己拿了一条,另外一条塞给楚东离:“喏,我们试试。” 楚东离接过纱巾绑上,顿时眼前一片昏暗,“果真朦胧。” 两人就这样绑着黑纱巾边喝酒边赏月,东南飞经过见到这番景象就只觉得黑线三千丈。 两坛酒被喝了个底朝天,孔雀喝趴下了,搂着酒坛子嘟嘟嚷嚷地说着醉话。 楚东离朝屋里的东南飞招了招手,指指孔雀,示意东南飞把孔雀抱回房间。 东南飞上前抽走孔雀怀里的酒坛,孔雀睁开朦胧的醉眼,见是东南飞,便很不客气地爬到他背上,双手箍住他脖子,把头靠在他肩膀上。 东南飞东点被他给勒死了,“你给我松手,不然把你扔在院子里喂蚊子。” 孔雀很不情愿地松了松手,东南飞扭了扭脖子,呼吸终于顺畅了。 “有没有看到谢熙知?”楚东离问,刚才一吃完饭这凤凰就不见人影了。 东南飞把孔雀往上抱了抱,道:“他说有事出去一下,等会就回来。” 楚东离微愣:“什么时候说的?” 东南飞道:“就孔雀拉你出去喝酒的那会儿,他说很快就会回来的。” “他有说出去干什么吗?” 东南飞摇头。 “哦,那没事了。” 东南飞背着孔雀走了两步,停住,回头问:“你们明天就出发?” 楚东离点头。 犹豫了一下,东南飞问:“很凶险么?” 跟楚东离相处了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楚东离有那样的神情……茫然而忧伤。 楚东离道:“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若是只有他一个人,大概会没什么把握,加上谢熙知,估计就不成问题了。 东南飞略略放心:“一切小心。” 楚东离一愣,半晌才回答:“嗯,知道了。” 东南飞这才背着孔雀回房。 楚东离把桌上翻到的碗扶正,唇边忽然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 洗完澡出来,谢熙知仍不见回来。 楚东离有点不习惯谢熙知居然没有缠着自己。 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楚东离忽然觉得床有些空,他想了想,变成小龙爬到枕头上,顿觉床更加空荡荡……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习惯了谢熙知在自己身边。 小龙挠挠独角,用爪子支着下巴想心事。 那只凤凰不会是独自去找万魔之花吧? 想到这个可能性,小龙坐不住了,正想出去找找,就感觉到谢熙知回来了。 谢熙知刚推开房门,就见小龙浮在半空中瞪着自己。 “楚楚你在干什么?” “你去哪里了?”小龙板起脸问,居然偷偷摸摸的,都没跟自己说一声。 谢熙知把小龙从半空中抓下来,放在掌心。 小龙习惯性地用尾巴卷住他的手指,努力瞪大原本就不小的龙眼:“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明明是可爱得不得了,却还要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看着格外的惹人发笑。 谢熙知用手指刮了刮小龙的肚子,老实招供:“我回了一趟朝曦宫。” “什么地方?” “我以前的住处。” “天上?” “嗯。” “没被发现吧?” “没。” 小龙放心了,“你回去干什么?” 谢熙知:“拿点东西。” 小龙好奇:“什么东西?” “这个。”谢熙知从怀里掏出一对指环,就见这对指环通体晶莹火红,指环内似有火焰流动。 小龙第一眼就喜欢了,立马抢了一只,巴巴地问:“是不是给我的?” 谢熙知把指环套在小龙的爪子上,指环自动缩小贴合着小龙小巧的爪子。 “对,是给楚楚的,我的嫁妆。” 作者有话要说:晚些更凤凰羽,爬走。。 66 66、仙魔2 ... 明明是欢喜得不得了,小龙却故作嫌弃:“嫁妆?有点寒酸啊。” 谢熙知躺下来,把小龙放在自己胸口上,笑问:“那楚楚还想要什么?” 小龙甩了甩尾巴,眼神亮晶晶的:“要小凤凰,一天一个时辰,不,两个时辰。” “让我考虑考虑。” 小龙瞪眼:“你要考虑什么?”不就是变成小凤凰给他摸两个时辰么,两个时辰很短的,居然不答应? 谢熙知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之色,他道:“楚楚变回人我就告诉你。” 小龙狐疑地斜睨了谢熙知一眼,心说:有什么非得变回人才能说。 “快呀。”谢熙知催促,“不然我就睡觉了。” 小龙暗暗警惕,这只凤凰有阴谋,他才不上当。 小龙打了一个呵欠,盘成一团,“那就睡吧,我困了。” 谢熙知捧起小龙,亲了亲他的独角,睡意朦胧地道:“我也困了,楚楚,咱们早点睡吧。”说罢就真闭上眼睛睡觉了。 谢熙知闭着眼睛,呼吸均匀绵长,一时之间小龙也拿捏不准,他究竟是真睡着了,还是假装睡着了。 小龙爬到谢熙知脸上,用爪子戳了戳他的眼皮。 谢熙知咕哝了一声,把小龙扒下来,梦呓:“楚楚别闹,困。” 小龙不确定:真睡了? “团团,团团……” 起初谢熙知还会应一两声,后来不知道是不是睡沉了,就没有了动静。 小龙又爬到谢熙知脸上,用爪子在他唇上碰了碰……谢熙知干脆翻了个身,脸朝着床里面。 小龙郁闷,泄愤地把谢熙知的衣领给咬破了两个洞。 这只凤凰真是坏心眼,吊起自己的好奇心后居然睡得如此心安理得。 在枕头上爬了两圈,小龙举起爪子看了看爪子上的指环,越看越喜欢,想了想,小龙变回了人身,指环的大小随之变化,牢牢地套在他的手指上。 宝贝啊。 楚东离摸了摸指环,指下触感暖暖的,似是阳光照在身上的那种感觉。 身旁的谢熙知又翻了个身,脸朝上。 楚东离闭上眼睛正要睡觉,突然身上一重,被人压住了……谢熙知在楚东离唇上亲了一下,眼里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楚东离顿觉不妙,先下手为强指责:“你装睡?!” 谢熙知像小狗一样在楚东离颈脖间蹭了蹭,耍赖:“我是睡着了又醒了。” “……”有比这更蹩脚的借口么? “起来,别压着我。” 谢熙知摇头,手往下移,摸上楚东离的腰,轻轻揉捏。 楚东离被他摸得血直往上涌,他按住谢熙知的手,喘道:“好好睡觉,别动手动脚。” 谢熙知在楚东离锁骨上咬了一口,眼神亮得如同夜空中最明亮的那颗星辰。 “楚楚,”讨好的声调,“几天可以是九天,也可以是两天,缩短一下吧,好不好?” “不好。” “……” 静默了一会,楚东离感觉到一只温热的手钻进了自己衣服里,耳边是谢熙知带着忍耐的低喃:“那让我摸摸吧。” 楚东离心软,默许了。 可是…… “你摸哪里?” 向臀部进攻的手停住,谢熙知很是无辜:“没摸哪里呀。” “……睡觉。” 那只手又动了,楚东离只感觉到臀部一凉……这只得寸进尺的凤凰!再被他这样充满暧昧引诱地摸下去,铁定失守,抱着能拖就拖心态的楚东离想变回小龙,可是却惊讶地发现他居然变不回去了。 “……你做了什么手脚?” 趁着楚东离吃惊,谢熙知快手快脚地剥掉楚东离的衣服,把他整个人给拥住。 谢熙知笑容之中带着狐狸般的狡猾,他笑:“楚楚,我的嫁妆可不是好拿的。” “啊?”楚东离悔恨得肠子都青了,他想摘掉手上的指环,却被谢熙知给堵住嘴巴亲得喘不过气来。 等到谢熙知亲够了满足了,楚东离只觉得唇上辣辣地微痛,不用摸他都知道自己的唇肿了。 “楚楚,我的指环戴上了就摘不掉了,你就从了我吧。” 见躲不过,楚东离干脆把心一横:“要做就快点,别磨磨蹭蹭,难受。” 谢熙知欢呼一声:“楚楚你真好!” …… 被翻来覆去地折腾了大半夜,楚东离怒了:“你就不能留着些以后做么?” 虽然他也很舒服,谢熙知也很温柔,可是他累啊,他要睡觉。 谢熙知这才总算是收敛了一些,他嘟嚷:“我不就是怕楚楚不给我以后么。” 楚东离趴在他身上,倦得连手指也懒得动一下,他磨牙:“我说不让做,你就真的不做啊,你会这么听话么?お|萫”这只狡猾的凤凰,真想咬死他。 谢熙知抱着楚东离蹭了蹭,道:“除了这个之外,别的我全听楚楚的。” 楚东离挑眉,这会儿可是提条件的好机会。 “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我要小凤凰——” “一天两个时辰,楚楚的要求我一定会满足的。” “还有其他毛球——” “只要楚楚不再捡其他毛球回来养,楚楚想要什么毛球我就变什么毛球。” 好吧,勉强接受。 “楚楚快睡吧,我们明早还得动身去魔域。” “楚楚,楚楚……” 楚东离睡着了。 在他犹带红潮的脸上亲了一下,谢熙知忽然觉得无比的满足,他想要的就只有一人,那些所有让楚东离不痛快的人,他定会十倍奉还…… 翌日 楚东离刚睁开眼睛唇上就被人亲了一下,映入眼帘的是谢熙知灿烂的笑脸。 “楚楚,你醒啦。” 睡了一夜,楚东离终于有力气兴师问罪:“你的指环是怎么一回事?” 谢熙知道:“这是凤凰一族的传承指环,只要楚楚带着这个指环,无论你在哪里我都可以找到你。” 楚东离掐他的脸蛋:“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为什么我不能变回小龙。” 谢熙知装傻:“能的呀,不信,楚楚试一下。” 果然行了。 小龙挠挠独角,有些想不通。 谢熙知摸了摸小龙的头,笑:“喏,不就可以了吗?” 小龙抱着两只爪子,哼了一声。 别以为他不知道,一定是这只凤凰昨晚趁着自己累趴了,解了他身上的禁制。 谢熙知向楚东离讨聘礼:“楚楚,该做的我们都做了,我的嫁妆你也收下了,那你的聘礼呢?” 聘礼?他穷,没聘礼。 小龙眼珠一转,朝谢熙知勾勾爪子。 谢熙知凑上来,小龙嗷呜张嘴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再用爪子用力一按,按了一只龙爪上去。 谢熙知只觉得脖子微痛,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就不受控制地缩小变成了小凤凰。 小凤凰懵了。 小龙爬到小凤凰背上,阴笑:“团团,你有阴谋,我也有阳谋,这几天你就乖乖地给我当小凤凰暖床吧。” 小凤凰:“……” 小龙变回人身,得意地抱着傻掉的小凤凰推门出去吃早膳。 楚东离还特意叫莲花小妖紫紫做了几样平时谢熙知讨厌吃的菜肴,轮番喂小凤凰吃,吃得小凤凰想死的心都有了。 见小凤凰不想吃又不敢不吃的纠结模样,孔雀乐了,他小声地对东南飞道:“小气凤凰一定是被小离子抓住了小辫子,换了平时,他早就撒脾气不吃了,可是这会儿我看就算小离子让他吃砒霜他也得硬着头皮吃,哈哈。” 东南飞嘴角一翘,无可否认,看到谢熙知吃瘪,他很不厚道觉得爽了。 逼小凤凰吃下一块青椒,楚东离笑得人畜无害:“团团,好吃么?” 小凤凰艰难地咽下青椒,他求饶:“楚楚,我饱了,这剩下的就不吃了吧?” 楚东离不为所动:“不许浪费。” 小凤凰苦着一张脸:“那吃一半?” 楚东离坚决摇头。 小凤凰干脆闭上眼睛装死。 楚东离把他掐醒,又塞了一筷子香菜。 小凤凰僵硬地咀嚼着。 孔雀在对面看着,笑得歪倒了东南飞身上。 四只小妖精早就笑成了一团。 小凤凰没空理会他们,努力应付不断塞过来青椒香菜。 终于,楚东离满意地放下筷子。 小凤凰如获大赦,飞到一旁找茶壶灌水。 楚东离哈哈大笑。 吃完早膳,楚东离抱着“虚弱”的小凤凰动身前往魔域寻找万魔之花。 他走得很潇洒,只是很随意交代了一句:“我们过几天回来。” 只是,这一去却不是几天。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不领小黄牌,只能写成这样子了,我一向不会写H,大家将就看吧,爬走。。。 67 67、仙魔3 ... 魔域在北方的混沌界,那里的天空终年都是灰蒙蒙的,是一个没有阳光的地方。 楚东离对于魔域的认识就仅仅是知道在北方的混沌界而已,传闻要进入魔域必须找到进入的门,而这扇门却不是唯一的,不仅不是唯一,而且还变化多端,这扇门有时候是一棵树,有时候是一个路边的深坑,甚至有时候会是一块巨石…… 楚东离看着眼前浩瀚的沙漠静默了半晌,伸手把钻进他怀里睡懒觉的小凤凰揪出来,怀疑:“团团,你确定我们没有走错方向?” 小凤凰用小翅膀挠挠头,不太确定:“应该吧。” “应——该?”楚东离拖长声调,他怎么觉得这只凤凰很不可靠。 小凤凰立马肯定地道:“我不会记错的,是这个方向。” 楚东离低头默默地看小凤凰。 小凤凰飞到楚东离肩膀上,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脸颊,再次肯定:“这里就是魔域的边界。” 楚东离收回视线,开始寻找传说中的所谓的门。 可是一眼望尽,眼前除了黄沙之外还是黄沙。 楚东离沉吟:“难道门是在沙漠之中?” 小凤凰道:“也有可能,或者我们进去看看。” 抬脚正要踏进沙漠,旁边忽然有人低低地说了声:“公子,要买石头么?” 楚东离吓了一跳,环顾四周,见周围空荡荡的,就只有右边有座两人高的沙丘,声音是从沙丘背后传出来的。 楚东离跟小凤凰对望一眼,凭他们两人的本事倒不怕任何妖魔鬼怪,他们就是起初被吓了一下,之后就镇静了……楚东离一边暗自戒备,一边朝沙丘走过去。 沙丘背后有两棵一人高的大仙人掌,两棵仙人掌之间挂了一块破旧发黄的白布,白布下蹲着一个人,这个人的面前铺了一块黑布,黑布上摆放着一堆拳头大小颜色各异的圆石头。 那人抬起头来——熟人。 老头菊花一样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笑容来。 “……” 对于在这样一个鸟不生蛋的地方遇到这个专卖坑人商品的老头,楚东离表现得很淡定,他一直都觉得这个老头是个奇葩,总是在一些诡异的地方做一些诡异的事情。 楚东离蹲下来,托着腮用一种闲聊的口吻问:“怎么这么巧?” 老头摇头:“不巧不巧,要是巧,早就该碰面了,我都这里蹲了好几天了。” 楚东离诧异:“你在等我?” 老头笑呵呵的:“等有缘人,你是其中一个。” 楚东离哦了一声,低头扫了一眼那堆石头,问:“你在卖什么?石头?” 老头严肃地道:“这不是普通的石头,这是能够带来好运的石头。” 小凤凰撇嘴:“分明就是破石头。” 老头笑:“小凤凰你干嘛装幼|齿?” 小凤凰炸毛:“你说谁幼|齿?” 老头笑嘻嘻:“你呀,明明就是大凤凰,可是却装成小凤凰。” 小凤凰:“……” 楚东离不满:“我就是喜欢他幼|齿。” 老头挑眉:“生气了?小凤凰,你看你家楚楚多维护你啊。” 小凤凰心里高兴,可是他看这个老头不顺眼,尤其是上回他还害自己当了大半天的木头人……小凤凰眼转一转,嘴巴一张,吐出一个火球,把老头头顶用来遮太阳的那块破布给烧得一干二净。 老头对楚东离道:“你的凤凰脾气真糟糕。” 楚东离摸了摸小凤凰,笑:“他的脾气正合我意。” 小凤凰得意了。 老头摇头:“你们小孩子的喜好真是奇怪。” 楚东离问老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老头叹气:“生意难做,只好什么地方都去,什么东西都卖。” 楚东离和小凤凰心说:信你才怪。 楚东离问:“那你能告诉我魔域在哪里么?” 老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顿了一下,他语重心长地道:“魔域乌烟瘴气的,你们进去干什么?” 楚东离也不隐瞒:“我们想找万魔之花。” 老头道:“这个估计有点难度,据我所知,万魔之花就只有一朵,是魔王的宝贝。” 楚东离欣喜:“你知道万魔之花在哪里?” 老头摇头:“不知道,不过有小道消息说是在魔王魔宫的花园里。” 楚东离:“小道消息?” 老头:“就是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消息,万魔之花是魔王召唤魔物的法宝,即使被你们找到了,魔王也不会借给你们的。” 小凤凰道:“不借就偷呗。” 老头笑:“要是你们真偷了,大概就被会魔界追杀了。” 小凤凰心里打着小算盘,反正到时候万魔之花是要给龙逸云的,就让魔界追杀龙逸云好了。 遇到老头是个意外,得到这么多消息是个惊喜。 楚东离在心里小小地感叹了一把:老头比小凤凰可靠啊。 楚东离又问老头:“你说这里就是魔域,那要怎样进去?” 老头指了指自己面前的一堆石头,“你不帮衬帮衬我?” 楚东离识时务了,低头选石头。 这堆石头啥颜色都有,紫的、黄的、白的、黑的……也不知道老头是从哪里弄来的。 挑挑拣拣了一会,楚东离问小凤凰:“你喜欢哪块?” 小凤凰瞄了一眼:“红色的。” 差点忘了这只凤凰对红□有独钟。 楚东离挑了一块红色的石头,道:“我们就买这块,多少钱?” 老头伸出五个手指,“五百两。” 小凤凰嫌贵。 老头道:“生意难做啊,难得发市,不拿你们当冤大头,还能拿谁当冤大头?” 楚东离和小凤凰都无语了。 付了钱,老头立马就笑得像菊花了,他道:“你们一直朝前走,遇到第一只蝎子就往右转,这样就能进入魔域了。” 楚东离半信半疑。 老头拍着胸口保证:“听我的准没错。” …… 拜别老头后,楚东离带着小凤凰进入了沙漠。 小凤凰道:“楚楚觉得那个老头可信么?” 楚东离道:“你是不是觉得他是特意在这里等我们的?” 小凤凰没说话,这是明摆着的,他才不相信老头那一套说生意难做只好到处去的说辞。 楚东离道:“大概他真的是在等我们吧,不知道他从哪里得知我们要去魔域,不过我觉得他是在帮我们。” 好吧,这个老头确实没恶意。 “楚楚,”小凤凰撒娇地蹭了蹭楚东离的脖子,“两天了,你就高抬贵手解了我身上的禁制吧。” 大概是因为他体内的内丹是楚东离的,这两天小凤凰尝试了很多方法都不能自己解开禁制,只能乖乖地当小凤凰。 楚东离嗯哼了一声。 “楚楚。”声音可怜兮兮的。 楚东离斜睨了小凤凰一眼,“那你以后都听我话?” 小凤凰保证:“全听楚楚的。お|萫”除了在床上之外,小凤凰偷偷地在心里补加了一句。 楚东离满意:“好吧,就饶你这回。” 终于得以恢复人身的谢熙知立马就抱着楚东离乱亲一通。 憋死他了,当了两天的凤凰最大损失就是不能吃楚东离豆腐。 “喂,你够了没有?”楚东离把伸进衣领里的凤凰爪子拎出来,瞪眼:“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环境,发什么疯呢。” 谢熙知抱着楚东离蹭了蹭,无辜:“什么环境,就是光天化日,四下无人,所以我们怎么亲热都行啦。” 楚东离:“……”这只凤凰能不能再无耻一点。 在楚东离“再闹就把你弄回小凤凰”的威胁下,谢熙知只好怏怏地放弃他的吃豆腐大计。 两人在沙漠里走了一会,果然在黄沙中看到了一只蝎子……往右走了几步,漫天黄沙突然消失了,眼前一片昏暗。 68 68、仙魔4 ... 看着楚东离和谢熙知消失在沙漠之中,老头拍拍身上的沙子准备离开。 一只绿壳小乌龟从老头搭在肩上的挂袋中爬了出来,把一颗闪闪发光的水晶珠子递了过去,打着呵欠道:“师傅,麒麟王找你。” 老头接过珠子,晶莹透明的水晶珠子上映出了一抹模糊的挺拔身影。 那人问:“他到了吗?” 老头:“到了,刚进了魔域。” 那人:“那只凤凰呢?” 老头:“自然是跟你儿子一起。” 那人哦了一声,放下心来。 老头就地坐下,把小乌龟放在膝盖上,他问:“你对这个儿子满意么?” 那人没有正面回答,道:“他心肠太软。” 老头笑:“那你这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要是七公主问起,我也好回答。” 静默了一下,那人道:“他比我更加坚强。” 老头笑:“那就是满意得不得了啦,对了,最近身子好多了吧?七公主一直记挂你的复原情况。” 那人:“恢复得七七八八了,这些年来谢谢你帮忙。” 老头:“客气什么,七公主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心里头可是把她当女儿的。” 那人:“老龙王那边没有怀疑吧?” 老头:“没,最近龙逸云等人蠢蠢欲动的,他正闹心得很,哪有空管我这只好吃懒做的老龟。” 那人叹了一口气:“但愿能早日看到甄儿。” …… 又聊了一会儿楚东离的近况,水晶珠子才渐渐黯淡了下去,那抹身影也渐渐变淡,最后消失了。 老头收好珠子,戳小乌龟脑袋:“好徒儿,你都修炼了近千年,怎么还是一只乌龟?” 小乌龟道:“因为我本身就是一只乌龟。” 老头恨铁不成钢:“你太不上进了,要是满千年你还不能修炼成人我就把你扔回海里去。” 小乌龟懒洋洋地道:“不用扔这么远的,把我扔到楚东离家后院的莲花池就好,我想他不会介意多养一只乌龟的。” 老头:“……” …… 天灰蒙蒙的,像是涂了一层厚厚的灶灰。 远处群山连绵,一条大道笔直地通往远方,谢熙知和楚东离此时就站在大道的中央。 楚东离左右看了看,道:“魔域和人界好像没什么不同。”起初,他以为会看到一番魔气笼罩的景象。 谢熙知嘀咕:“是没什么不同,就是没有太阳。” 楚东离揉了他头发一把,笑:“你很喜欢太阳?” 谢熙知道:“楚楚有多喜欢水,我就有多喜欢太阳。” 楚东离举目四顾,道:“不知道魔王的魔宫在哪里,这里鬼影都没一只,想找个人问问都不行。” 谢熙知拉着楚东离边往前走,边道:“这里就只有魔物,自然没有人。” 楚东离怨念:“也没见着有魔物啊。” 话音刚落,就听见前头传来争吵声。 走近了,就看到路边蹲着两个魔物,这两个魔物身材矮小,大概就只到楚东离腰间,他们相貌衣着一模一样,都是大眼睛,尖耳朵,圆鼻子,一身翠绿色的衣衫,看着还挺可爱的,唯一的区别就是耳饰,其中一个左耳带着一只银环,另外一个则是右耳带着一只金环,此时两人正争抢着一个方形的小盒子。 一个说:“是我先看到的。” 另一个也说:“是我先看到的。” 互相瞪了一会,扑腾着打了起来。 打着打着,盒子脱手飞了出去,落在了楚东离脚边。 楚东离弯腰捡起,就见是一个红玉盒子。 看到这个盒子,谢熙知微微皱眉,有些若有所思。 “啊!我们的盒子!”那两个魔物不打了,立即跑过来抢回盒子。 楚东离把盒子还给他们,两个小魔物上下打量了谢熙知和楚东离一会,问:“你们是什么人?” 楚东离笑了笑:“路过的人。” 带着银环的魔物问:“你们也是去参加庆典的吗?” 楚东离:“什么庆典?” 带着金环的魔物瞪眼:“自然是我们魔王陛下大婚的庆典。” 大婚庆典?那就意味着热闹人多,这样他们下手也方便……想到这里,楚东离笑容可掬:“哦,原来你们说这个啊,我们也是去参加庆典的。” 两个小魔物对望一眼,异口同声问:“那你们准备了什么礼物?” 楚东离被问住了,他们就两袖清风啊,哪来的礼物? “这个。”旁边的谢熙知掏了一样东西出来,是那块从老头那里买来的红色石头。 楚东离咳了一声,这块石头虽然是花了五百两买来的,可是作为礼物还是有点寒碜的。 岂知那两个小魔物却是羡慕得很:“你们的礼物很漂亮啊。” 楚东离:“……那你们准备送什么?” 小魔物苦恼地道:“还没想好,本想送这个的,”说着晃了晃手上的红玉盒子,“可是送空盒子好像不太好。” 见小魔物的目光一直在那颗红石头上打转,楚东离觉得好笑,心说:该不会这两个小魔物想打这颗红石头的主意吧? 果然,带银环的小魔物道:“不如你们把这个红石头卖给我们吧,好不好?” 谢熙知挑眉,手一扬,小魔物手中的红玉盒子就飞到了他手上,他把那块红石头装进盒子,居然大小正好,在小魔物欣喜期待的目光下,谢熙知很不客气地把盒子收进怀里,道:“这个归我了。” “……” 金环小魔物涨红了脸,愤怒:“你、你抢我们的盒子?!” 谢熙知摸出一锭银子放入两个小魔物手里,道:“喏,这是买,不是抢。” 小魔物:“……” 楚东离摇头:“你干嘛欺负他们?” 谢熙知道:“这个盒子不是他们的。” 小魔物惊了,脱口道:“你怎么知道?” 谢熙知冷笑:“这是仙家之物,又怎么会是你们两个魔物的?” 楚东离伸手从谢熙知怀里摸出那个盒子,好奇不已:“团团,你怎么知道这是仙家之物?” 谢熙知把盒子翻过来,底面朝上,就见盒子底面刻着一个人名“云捷”。 楚东离问:“云捷是谁?” 谢熙知道:“天星君,这个盒子我曾见他随身携带,应该是他钟爱之物,不知道为何会落在魔域,”说着,转头看那两个小魔物,“说,这个盒子你们是从哪里得来的?” 小魔物对望一眼,忽然惊叫一声,转身撒腿就跑。 这分明就是心虚! 谢熙知没有立马去追,等那两个小魔物跑了一段距离,他才不紧不慢地追上去截住那两个小魔物。 小魔物脸色发白,想也不想再度扭头就跑,一回头,楚东离正笑着站在背后。 小魔物抱成一团,壮着胆子问:“你们想怎样?” 谢熙知双手抱胸,道:“没想怎样,就是想你们回答我的问题,顺便告诉我你们魔王陛下的魔宫在哪个方向?” 小魔物眼珠拼命转来转去,吞吞吐吐。 谢熙知举起右手,掌心升腾起一团火焰,他威胁:“你们说不说,不说就烤焦你们。” 小魔物惊了,老实招供:お~萫“我们见他睡着了,就、就拿了他东西而已,没偷。” 谢熙知皱眉:天星君怎可能睡得这么死,被偷了东西都不知道?而且,天星君又怎么会出现在魔域? “你们是在哪里看到这个盒子的主人的?” 小魔物往后面指了指,道:“在那边的山洞里。” 谢熙知揪住两个小魔物的衣领,命令:“带路。” 小魔物不敢反抗,战战兢兢地在前面带路。 楚东离看谢熙知,笑:“想不到你也会管闲事?” 谢熙知道:“其实不想管的,只是……” 只是当初天星君看这盒子的神情让他记忆犹新,深情的,爱恋的…… 楚东离倒是有几分明白:“这个云捷让你看得顺眼?” 这只凤凰的脾气,楚东离已经摸得很清楚了,若非和天星君有点交情,他才不会管这档子闲事。 小魔物带着楚东离他们来到一块山岩后,那里有一个小小的洞穴,一个人趴伏在那里,长长的黑发遮住他大半边脸,他没动,看着就像死了一样,那身银色的衣袍倒是挺像云捷平时的打扮。 见谢熙知冷下脸,两个小魔物忙道:“我们就是拿了他的盒子,我们看到他的时候,他就是这半死不活的样子了,不关我们的事。” 楚东离走过去,把地上那人的身子摆正,拨开他脸上的黑发,把他的脸完整地暴露出来。 “果然是他。”谢熙知低语。 69 69、仙魔5 ... “他怎样了?”见楚东离神色凝重,谢熙知问。 “暂无大碍。”楚东离用了一种委婉的说法。 云捷的情况很糟糕,灵力尽散,身体虚弱得连普通凡人也不如,他就像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吊着。 楚东离和谢熙知都束手无策,只能是暂时用灵力保住他的性命。 虽然和云捷只是点头之交,但是谢熙知却很欣赏他的为人,眼见他这副了无生气的模样,心情未免有些沉重。 楚东离道:“等他醒了,我们再一起上路吧。” 谢熙知点头,转头见那两个小魔物还战战兢兢地蹲在一旁,便朝两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两个小魔物磨磨蹭蹭的,他们很清楚自己不是谢熙知和楚东离的对手,尽管想逃跑可是不敢逃。 见两个小魔物抖着腿不敢过来,谢熙知起了捉弄之心,摆出一脸的凶相:“过来,不然吃了你们!” 小魔物大惊:“我们很难吃的,不要吃我们。” “不吃你们也行,”谢熙知指指云捷,道:“我们要带他走,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给我弄顶轿子来。” 两个小魔物顿时哭丧了脸,这荒山野岭上哪找轿子啊? 见那两个小魔物实在是可怜,楚东离咳了一声,朝谢熙知打了一个眼色,示意他适可而止。 谢熙知没趣,他问那两个小魔物:“你们叫什么名字?” 银环的小魔物道:“我叫大眼,”说着,指了指金环小魔物,“他叫小眼。” 楚东离忍不住发笑,这名字真有意思,他问:“你们魔王陛下的魔宫在哪个方向?” 大眼问:“你们找我们魔王陛下什么事?” 楚东离道:“观礼啊。” 小眼撅嘴:“我们没有礼物不能进魔都。” “参加庆典一定要带礼物吗?”楚东离问。 大眼和小眼点头,目光不由自主地往谢熙知那头瞟,他们还在心痛他们的红玉盒子。 楚东离道:“是不是随便什么礼物都行?” 小眼道:“是这样没错,可是既然是送给我们陛下的,自然不能随随便便。” 楚东离道:“这样吧,你们带我们去魔都,这礼物到时候我帮你们出。” 大眼和小眼眼睛一亮,异口同声问:“什么礼物?能让我们先看看么?” 楚东离道:“你们先带我们去魔都,我再给你们看。” 小眼嘀咕:“如果你骗我们,我们岂不是很亏?” 楚东离笑得狡黠:“那你们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小眼和大眼老不情愿地答应了。 …… 云捷醒了。 看到谢熙知,他有一瞬的茫然,他吃力地坐起来,问:“谢兄你怎么会在魔域?” 谢熙知有些意外,云捷只是奇怪自己在魔域,而不是惊讶自己还活着,上回阎王曾经说过自己元神俱散的消息在天界闹得沸沸扬扬的,怎么云捷似乎完全不知情? 既然云捷不知情,谢熙知也不打算说明,道:“我来找些东西。” “是你救了我?” “算是吧。” 一抬头,看到一旁的楚东离,云捷一愣:“这位是?” 楚东离正想回答,谢熙知道:“他叫楚东离,”顿了一下,补充:“我和他的关系是他娶我嫁。” 云捷脑筋转不过弯来,什么叫做他娶我嫁? 楚东离顶了顶谢熙知的腰,低喝:“你胡说什么呢?” 谢熙知把手搭在楚东离腰上,无辜地道:“楚楚,名分很重要的。” 楚东离:“……” 谢熙知凑过去,用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道:“况且我们有名有实的。” 楚东离抬脚,毫不犹豫地狠踩这只凤凰爪子一下。 “嘶!”谢熙知被踩痛了,委屈地瞅着楚东离。 楚东离视为不见,这只凤凰不能让他得意,一得意他就“猖狂”了。 云捷回过神来,他咳了一声,想说些什么打破这尴尬的气氛,话到了嘴边却变成带着些许羡慕的低喃:“你们感情真好。” 那语气让谢熙知和楚东离都不由得一愣。 云捷扶着山壁勉强站起来,道:“谢兄,能求你帮个忙吗?” “请说。” “我想去魔都,只是……我想麻烦你带我一程。” 自己的身体状况云捷清楚得很,原本他担心自己会死在半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谢熙知,这给了他希望,有了谢熙知的帮忙,他就能够支撑到魔都,把那个消息带给他。 谢熙知道:“我本也是去魔都,正好顺路。” 云捷微微皱眉,谢熙知出现在魔域已是意外,这会儿他也是去魔都,莫非是为了那件事? 暗暗细心观察着谢熙知的神色变化,希望找出些蛛丝马迹,可是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云捷不想冒险,踌躇了一下,他问谢熙知:“恕我冒昧,谢兄刚才说来魔域找东西,不知是找什么东西?” 谢熙知看楚东离,楚东离道:“我们想找魔花。” 楚东离既没说真话,也没说假话,万魔之花是魔花,是唯一的,而普通的魔花却是有很多,而他们确实是来找魔花的。 云捷松了一口气。 谢熙知把他反应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得一动,他本想问问云捷为何会弄成这样子,只是这会儿他觉得即使问了,云捷大概也不会说真话,便干脆不问了。 谢熙知把红玉盒子还给云捷,顺带把两个小魔物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两个小魔物辩解:“我们以为你那个了……所以才拿的,不是偷。” 云捷拿着红玉盒子没说话。 谢熙知道:“你们确实不是偷,你们是抢。” 两个小魔物:“……” …… 魔域,魔宫。 抱着小酒樽看似沉睡的魔王忽然睁开了眼睛。 一旁侍候的童子有些惶恐:“陛下?” 魔王深紫色的眼眸之中露出一丝困惑,缓缓地坐了起来。 童子拿着扇子不知所措,难道是自己刚才扇得太用力,风猛了点,把陛下给扇醒了? 魔王没有理会童子,径自走了出去。 刚走到门口,一个蓝衫男子迎面走了过来,“云,你去哪里?” 魔王看了男子一眼,道:“迎接贵客。”话音刚落,人就不见了。 蓝衫男子的面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让大家久等了,这个周六和周日都会更新的,擦汗。 70 70、仙魔6 ... 快接近魔都的时候,谢熙知和楚东离才按落云头。 大眼和小眼一路被谢熙知提着腰带御风而行,这会儿一停下来就只觉得头晕眼花,想吐。 云捷虽然也觉得有些难受,但是一路上楚东离源源不断地将灵力送入他体内,因此他的精神状况反倒比先前还要好。 云捷心下感激,这世上,真心无私奉献的人不多。 说到交情,他跟谢熙知只是下过一两盘棋,喝过一两次酒的交情,而楚东离可以说是陌生人,如果不是谢熙知,他们根本不会认识……没想到,他们会在自己最需要帮忙的时候伸出了那双温暖的手,这是云捷始料不及的,这份恩情他这辈子也无法偿还。 大眼和小眼扶着头蹲了半天,才总算觉得头不晕了。 小眼还记挂着楚东离承诺的礼物,他生怕楚东离他们拍拍屁股就走了,缓过来之后立刻巴巴地问楚东离:“我们的礼物呢?” 楚东离从腰间的钱袋里摸出两件小玩意,那是两块白玉扇贝镶嵌着两颗黑珍珠的饰物。 大眼和小眼双眼蹦出火花,第一时间把手伸出来。 楚东离放了一块扇贝珍珠在大眼手里,把另外一块放回钱袋里。 小眼呆呆地问:“我那份呢?” 楚东离挑眉:“你们就是带路而已,不要太贪心。” 小眼嘴巴张张合合:“……那如果我想贪心呢?” 楚东离施施然道:“那也不是不可以,喏,我们这次来魔都正好缺两个使唤的小厮,所以——” 大眼和小眼对望一眼,低头看手里散发着迷人光泽的扇贝珍珠,很没骨气地道:“大仙,求你让我们当你的小厮吧。” 楚东离笑得像三月里的春风:“这可是你们自愿的,我没强迫你们。” 两个小魔物在心里腹诽:你是没有强迫,可是你引诱我们,呜呜,不过那扇贝珍珠真的很漂亮啊。 楚东离笑得得意,谢熙知赞:“楚楚你真聪明!” 一旁的云捷也不禁觉得好笑,同时心里好奇谢熙知和楚东离关系,他们很亲密,是那种自然而然流露的亲昵,没想到总是冷着一张脸的凤帝居然也有笑容殷殷的时候,当真让人惊讶。 …… 进城的时候,城门的守卫果然要检查礼物。 幸亏楚东离宝贝甚多,守卫很快就放行了。 与他们一同进城的人带的礼物五花八门,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 楚东离盯着其中一个人手里抱着的小狮子,两眼放光,好可爱呀。 谢熙知吃醋了,拉着楚东离就走。 楚东离扭着脖子往后瞧,就见那只小狮子也抬起头跟自己对视,水润润的大眼睛惹人怜爱。 “小狮——”才刚叫了两个字,楚东离就觉得腰间一紧,回头,就见谢熙知用一种被丢弃的小狗的委屈眼神看着自己。 楚东离摸摸鼻子,干笑:“我饿了,咱们快找间客栈住下吧。” 谢熙知脸色一缓,拉着楚东离开始找客栈,大眼和小眼扶着云捷跟在后头。 楚东离在心里头嘀咕:这只凤凰的醋劲越来越大,自己看一眼其他毛球他也要吃醋。 巍峨的宫殿,热闹的大街,林立的店铺……除去那些相貌各异的魔物,魔都与人界的繁华都城无异。 魔王大婚在即,前来观礼的人潮几乎要将整个魔都给挤破,一连找了几家客栈都说已经客满了。 小眼很有经验地道:“现在大概就只剩下星辰客栈还有空房间。” 楚东离好奇:“为什么?” 大眼道:“因为星辰客栈是魔都最大最贵的客栈,很少人住得起。” 楚东离:“……” 找到星辰客栈一问,果然还有空房,甚至还有独立的小院落剩下。 考虑道云捷的情况,为了方便照顾,楚东离干脆包下了一个小院落。 看着楚东离爽快地掏银子付定金,大眼和小眼那目光就像看到一座金光闪闪的金山。 云捷心中难安,觉得亏欠谢熙知他们的实在是太多。 像是看出他的不安,楚东离朝他一笑,温和包容的笑容让云捷释然了,低声说了声:“谢谢。” 楚东离很坦然地接受了,并没有说任何客套的话。 大眼和小眼扶云捷进去休息,楚东离回头找谢熙知,却发现人不见了,正在奇怪那只凤凰去了哪里,忽然裤脚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一低头,就见脚边多了一只圆滚滚的红色小狮子。 楚东离两眼发直……半晌,笑弯了腰。 小狮子谢熙知恼了,要不是刚才见楚东离巴巴地盯着那只小狮子看,他也不会变成小狮子讨好他,谁知这人不但不第一时间抱起他,居然还取笑他! 在谢熙知恼羞成怒变回人之前,楚东离弯腰抱起小狮子,摸摸它的脑袋,捏捏它的耳朵,把它竖起来的毛抚顺……末了,还赞一句:“真漂亮。” 小狮子在楚东离脸上舔了一下,嘀咕:“这还差不多。” 楚东离又好气又好笑:“你呀——小气鬼。” 小狮子头一扭,拒绝承认是自己是小气鬼。 楚东离用手指刮了刮小狮子的鼻子,道:“变回来吧,咱们去吃饭,等晚上睡觉了再变成小狮子让我抱着睡,好不好?” 小狮子看了楚东离一眼……红光闪过,风神俊朗的凤帝难得脸红了。 楚东离没有趁机调侃他,扬声吩咐大眼和小眼照料云捷,就拽着人出去吃饭了。 两人走后,高高的围墙外忽然探出了一个脑袋。 …… 房间里,云捷见大眼和小眼老是伸长脖子倾听外头的动静,猜想这两只小魔物大概陪着自己闷在房间里无聊想出去玩,于是便道:“你们出去玩吧,不用守着我的。” 大眼和小眼有些犹豫。 云捷笑:“去吧,帮我拿些饭菜进来就行了。” 小眼挠挠头:“那你自己小心哦。” 云捷笑着点了点头。 两个小魔物跑出去端了满满一托盘饭菜进来,摆好碗筷后就高高兴兴地跑出去看热闹了。 才刚跑出院子,就被人定身了。 高高的墙头上,有人哼了一声。 大眼和小眼眼珠子努力往上斜,看到了一截黑色的衣袍。 …… 云捷坐下来吃饭,因为身子虚弱,他吃得很慢,吃了半天才喝完了一碗粥。 他擦擦嘴角,刚想再吃些什么,突然,他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抬头,对上一双深紫色的眼眸。 门外,不知何时站着一个穿着一身黑色华贵锦袍粉玉可爱的小孩子,只见他一脸冷漠,浑身散发着一种将万物踩在脚下的逼人气势。 似曾相识的眉眼让云捷有些怔然……是他的儿子么? 小孩子呆呆地看着云捷,站在门外不敢进来。 半晌,云捷回过神来,他收回视线,低头继续吃饭。 小孩子咬了咬下唇,抬脚走了进来。 云捷有些食不下咽,那个古怪的小孩子进来后就坐在他身边一声不吭地看着他吃饭,那仿佛包含千言万语的目光看得他有些不自在。 气氛实在古怪,云捷忍不住问:“你要不要吃饭?” 小孩子看了他一眼,很自觉地拿过一旁多出来的碗筷,装了小半碗饭,伸筷子夹了几样菜,闷闷地吃饭。 云捷松了一口气,被小孩子用那种眼神盯着看,他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直到吃完饭,小孩子还是一声不吭,仿佛是个哑巴。 “你——”说了一个你字,却不知道如何接下去,云捷揉了揉眉心,觉得莫名其妙,他想赶这个不知从那里冒出来的小孩子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开不了口。 小孩子身上有那个人的影子,想到可能是他的儿子,云捷就心中发紧,阵阵地痛。 见小孩子坐在那里没有离开的意思,云捷也不理会他,慢慢地走到床边躺下。 他伤得太重,要不是有楚东离的灵力支撑,他早就陷入昏迷,吃一顿饭已经花费了他太多的精力,骨子里透出来的倦让他很快就堕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根本无暇顾及那个还留在他房间内的小孩子。 小孩子走到床边,拉过一旁的被子替云捷盖上。 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小孩子把手伸进被子里握住云捷冰凉的手,直到此刻,他才终于相信,云捷是个真实的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扶额,答应说周六、周日都更新的,结果还是欠一更,今晚不够时间了,这算是周六的份,周日的就延道周一吧,擦汗。。。 71 71、仙魔7 ... 楚东离和谢熙知在星辰客栈吃过饭,本想出去溜达一下感受一番魔都的风土人情,然而,两人出色的外表走到哪里都被围观,甚至还有一对兄妹不怕死地上前表白,只是哥哥相中的是谢熙知,妹妹看上的是楚东离……要不是楚东离阻止得快,这会儿那对兄妹也不知被谢熙知弄到哪个旮旯发霉了。 两人不胜其扰,无奈,只好回客栈。 回到客栈,却见大眼和小眼像两根木桩子一样竖在院子的拱门前。 大眼和小眼泪眼汪汪的,拼命用眼神求救。 楚东离担心云捷,也无暇顾及小眼他们,匆匆跑进院子。 谢熙知解了小眼和大眼的定身咒,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定身咒一解,大眼小眼立即扑到在地,被定身太久,他们腿都麻掉了。 小眼结结巴巴地道:“小孩子,可怕的小孩子。” 见两个小魔物就只顾着哆嗦,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谢熙知便扔下他们,自己进去找答案了。 楚东离站在院子里,神色古怪地看着云捷的房间。 云捷房间的门是开着的,从这个角度,谢熙知看到云捷神色安详地睡着了,他的手被一个黑衣男子握在手里……黑衣男子剑眉高鼻,唇红肤白,眉宇之间隐隐有股媚气,他似乎没有注意到院子里有人,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沉睡的云捷,目光之中带着柔情,带着爱恋。 楚东离和谢熙知也不清楚他和云捷是什么关系,见他没有伤害云捷的意思,便识趣地不进去打扰了。 过了一会,黑衣男子似有所觉地抬头看了楚东离和谢熙知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去看云捷,仿佛当楚东离两人不存在。 大眼和小眼在拱门外探头探脑的,想进来又不敢进来,黑衣男子散发出来的强大魔气让他们本能地觉得害怕。 楚东离朝他们摆摆手,示意没事了。 大眼和小眼松了一口气,转身跑走了。 “咱们回房间去吧。”谢熙知拉着楚东离想走。 楚东离往云捷的房间看了一眼,迟疑,他终究是不放心,他道:“我们在院子里坐坐吧。” 谢熙知没有异议,他出去要了一壶酒和一些小菜,和楚东离在院子的石桌旁坐下,喝酒聊天。 楚东离问谢熙知:“团团,你说云捷来魔都是不是就是为了找这个人?” 谢熙知:“不知道。没兴趣。” 楚东离:“……你跟云捷不是朋友么?” 谢熙知:“交情一般。” “我只对楚楚的事情感兴趣,虽然我也好奇云捷为什么会弄成这样子,可是他不说,我就觉得他也许不需要帮忙,如果他开口了,能帮的我自然会帮。” 楚东离看他,“那我呢?” 谢熙知道:“楚楚的话,我什么事情都想知道,你不想麻烦我,我也会主动把麻烦揽上身。” 楚东离眉眼弯了弯,这话动听。 他眼珠一转,问:“那是不是我有什么要求你都会满足?” 谢熙知也不笨:“楚楚把要求说了,我再斟酌斟酌。” 楚东离伸手掐谢熙知脸蛋:“团团,你越来越不可爱。” 谢熙知把人扑住亲了一口:“楚楚,你越来越可爱了。” 闹了一会,楚东离推开压着自己动手动脚的谢熙知,正打算商量一下今晚去魔宫盗取万魔之花,一抬头就见黑衣男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黑衣男子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打量了一番,冷淡地问:“你们是什么人?” 论气势,谢熙知比黑衣男子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冷笑:“这个问题应该是我们问你。” 黑衣男子道:“你们是仙,不是魔。” 虽然他不认为自己是仙,但他确实不是魔,因此谢熙知也没否认。 沉默了半晌,黑衣男子问:“你们跟他是什么关系?” 很明显这个他指的是云捷。 “算是朋友。”谢熙知说得含糊。 “那——”顿了一下,黑衣男子道:“那能帮忙照顾他三天吗?” 黑衣男子的语气很郑重,很认真。 楚东离和谢熙知对望一眼,诧异 楚东离道:“云捷是我们的朋友,照顾他是分内事。” 黑衣男子道:“我想你们更加尽心地照顾他,他伤得太重了。” 谢熙知心念一动:“你知道他为何会弄成这样子?” 黑衣男子眸色转沉,眼中杀意尽露,“猜得出。” 谢熙知更是惊讶,看样子,黑衣男子和云捷关系匪浅。 楚东离道:“你是跟云捷认识的吧,他伤得这么重还坚持来魔都,我想离理由之一大概跟你有关,既然这样,你为何不留下来照顾他?” 黑衣男子道:“他留在这里比跟着我安全,为了报答你们,我可以答应你们一个要求。” 谢熙知看黑衣男子,“为表达你的诚意,不是应该先告诉我们你是谁吗?” “荆云。” …… 黑衣男子报了名字之后就消失了。 荆云这个名字对于楚东离来说相当陌生,可是看谢熙知惊讶的神色倒像是知道的。 “这个荆云是什么人?”楚东离问。 “魔王。” 楚东离意外,随即他就想到荆云的承诺,“团团,你说我们开口问他要万魔之花,他会不会给?” 谢熙知道:“不给就抢,反正跟他没交情,不怕得罪他,再说他又抢不过我们。” 楚东离:“……”这只流氓凤凰。 谢熙知困惑:“云捷怎么会跟魔王扯上关系?看样子,他们两个的关系跟我们差不多。” 楚东离斜了他一眼:“我们什么关系?” 谢熙知眨眨眼:“老夫老夫。” 楚东离:“……你好像还没过门吧?” 谢熙知:“楚楚你迟迟不肯娶我,我只好倒贴了。” 楚东离嘴角抽了抽,对这只凤凰的厚脸皮甘拜下风。 …… 云捷醒来后,就一直看着手里的黑色玉牌发呆。 谢熙知随意看了一眼,就见玉牌上镶嵌着很多细碎的蓝色宝石,那图案看着像是天界的银河。 良久,云捷才回过神来,他问谢熙知:お/萫“你们回来的时候可曾看到一个小孩子?” 联想到大眼和小眼所说的小孩子,不难猜出这个小孩子就是荆云,谢熙知不明白荆云为何要变成小孩子来见云捷,难道这是他的怪癖不成? “我们没见到什么小孩子,倒是看到了魔王荆云。”谢熙知据实道。 猜测得到证实,云捷内心悲喜交集。 谢熙知把荆云的请求说了,末了,他道:“我和楚楚还有要事在身,办完事我们就会离开魔域,你是留在这里,还是跟我们一起离开。” 云捷道:“我留在这里等他。”他已经没几天命了,天界也回不去了,只能是留在这里。 谢熙知道:“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我们就在隔壁,有事就叫我们吧。” 说完,正要离开,云捷叫住他。 谢熙知停下脚步,回头。 想了想,云捷委婉地道:“谢兄,你回去后要多些留意少帝。” 少帝,天帝唯一的儿子。 谢熙知皱眉:“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能否说明白一些……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我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凡间。” 略为犹豫了一下,云捷道:“少帝野心太大,他想把天上地下,魔域冥府都攥在掌心之中。” 谢熙知嗤笑了一声:“天帝这个老古董肯退位么?” 老古董这个称呼让云捷不由得一笑,他低声道:“只怕由不得天帝愿意还是不愿意了。” “少帝想取而代之?” “只怕是。” 谢熙知想到一件事,脱口问:“你这身伤是少帝下的毒手?” 云捷沉默。 谢熙知是个极聪明的人,他忽然想到族里那几只老凤凰有段时间曾经和少帝走得很近,难道—— 呼之欲出的答案让谢熙知惊出了一身冷汗。 72 72、仙魔8 ... 一旁的楚东离见谢熙知脸色难看,就问:“怎么了?” 谢熙知摇头,示意没事。 楚东离看了云捷一眼,没有追问。 看谢熙知的神情,似乎是有什么事情不方便在云捷面前说。 大概是见了荆云之后,心里没有了负担,云捷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精神也好了很多,他对谢熙知道:“少帝不知从哪里知道了我和荆云的关系,他封了我的灵力,把我困在诛仙阵之中……原本我以为是我犯了天规之故,可是少帝抽了我的一魂一魄塑造了另一个我……我只是一个小仙,在天界无权无势的,少帝如此花心思塑造一个听命于他的云捷,我想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对付荆云,事实上我也没有猜错。” “我逃走的时候,听到少帝和火宵说起你,人心难测,君子难防小人,谢兄还是留个心眼比较好。” 火宵,凤凰一族的长老,谢熙知口中的老凤凰之一。 听云捷说完,谢熙知在心里苦笑:他早就遭了毒手了。 “你是怎样逃出来的?难道……” 云捷被封了灵力,又没了一魂一魄,他如何从诛仙阵逃脱,除非有人帮他又或者—— 云捷神色淡然:“我把我的一魂两魄留在了诛仙阵之中……我现在只剩下一魂四魄,连半人也算不上。” 他只有一个月命,现在心愿已了,对于生死,他也没有多大的感觉……想到刚才看到的小孩子模样的荆云,想起第一次见面时荆云那张五彩斑斓满是图腾的脸,凶狠的眼神,云捷忽然想笑,还以为那个孩子是他的孩子,原来不是,若是有将来,真希望能多看看他这一面…… 见云捷微微垂着头出了神地想事情,谢熙知和楚东离对望一眼,悄然带上门退了出去。 细微的声响惊动了云捷,抬头,房间里烛光柔和,谢熙知两人已经不在了。 谢熙知把自己的猜测跟楚东离说了。 看着眼神冰冷的谢熙知,楚东离明白他心中所想。 若是单纯是那几只老凤凰想坐凤帝的位置,谢熙知或者可以容忍,但是少帝把凤凰一族当棋子,却是他不能容忍的。 楚东离道:“我想你回去一趟比较妥当。” 谢熙知道:“在这之前,我想先跟荆云谈一笔生意。” 楚东离看了云捷房间一眼,道:“那你去吧,我留在这里看着他。” 谢熙知点点头,消失了。 荆云回到魔宫后,听到消息的蓝衫男子马上就引了出来:“你回来啦?” 看着眼前的人,荆云没有说话。 一模一样的脸,可是荆云从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开始就知道他不是云捷,这只是赝品。 他没有马上拆穿他,他想知道这个赝品的目的,更重要是知道真正的云捷的下落。既然这个赝品如此明目张胆地出现在自己眼前,那就说明他笃定真正的云捷不会出现。 尽管内心早已被沸腾的水给浇得五脏六腑皆痛,可是荆云只能耐着性子跟这个赝品演戏。 今天,他察觉到有股仙气进入了魔都,原本只是好奇想去看看是谁来了,没想到却是惊喜…… 见荆云不说话,赝品云捷忐忑:“怎么了?” 很想狠狠拷问这个赝品,可是只剩下的一口气的云捷让荆云不能不小心起来,他害怕这个赝品其实是云捷的一部分,伤他就是伤云捷,在未弄清楚一切之前,只能按兵不动。 “很晚了,你去休息吧。”说完,越过假云捷走进寝宫。 同一张脸,可是对着这个赝品,他只有厌恶。 在假云捷眼里,荆云一向是这副不冷不热的模样,因此他也没有多留意,他本就不喜跟荆云相处,荆云让他回去,他就真回去了。 荆云挥手让在寝宫里侍候的魔仆全部出去,坐下一会又站起来,思考着伤了云捷的人会是什么人,这个人一定是知道云捷和自己关系,不然也不会特地弄了一个赝品出来,还送到自己这里来……这个人,极有可能是天界的人,那么,会是谁? 正想得入神,荆云忽然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有人! …… 看到站在屋顶上的谢熙知,荆云首先想到的就是云捷:“捷出事了?” 谢熙知道:“没事,是我有事找你。” 没有隐瞒,谢熙知把云捷的事情如实告诉了荆云,说完,他道:“我可以帮你救云捷,把他舍弃在诛仙阵中的一魂两魄取回,但是,我有条件。” 荆云眼中透出暴怒,“说。” “我要万魔之花。” 狂怒渐渐平息,荆云抬眼看谢熙知:“你要来干什么?” “救人。” 荆云半天没吭声,良久,他开口:“我答应你。” 谢熙知想速战速决,见荆云点头,他就打算离开,荆云叫住他:“慢着,先帮我一个小忙。” 荆云带着谢熙知来到那个假云捷的住处。 看到这个云捷,谢熙知马上就明白了荆云的意思:“你是想我从他身上取回云捷的一魂一魄?” 荆云点头。 他庆幸没有对这个赝品下毒手,不然就是自己亲手杀了云捷。 谢熙知道:“你怎么不自己动手?” 荆云道:“我不能冒险。” 这个赝品太真实了,他无法分辨哪一魂一魄是云捷的,要是弄错了,这个赝品来个玉石俱焚,那就不妙了。 谢熙知为难:“我不是很懂,带回去给楚楚看看吧,他应该有办法。” 荆云半天才反应过来楚楚指的是谁,他突然对谢熙知两人的身份感到好奇,便问:“你们是什么人?” “毛球和爱毛球的龙。” “……” 回到星辰客栈的时候,云捷已经睡下了,楚东离正和大眼小眼那只两只小魔物在院子里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 一见到荆云,大眼和小眼惊叫一声,转身跑得无影无踪。 看到假云捷,楚东离惊讶,真是像! 谢熙知道:“楚楚,你有没有办法把云捷的一魂一魄抽出来?” 楚东离仔细看了看那个昏迷不醒的假云捷,道:“这个不难,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荆云急:“为何?” 楚东离道:“这个人身上除了云捷的一魂一魄之外,还有一道禁制,大概是那个少帝下的,我担心云捷的一魂一魄被抽出后,少帝马上就会知道……云捷的一魂两魄还在诛仙阵之中,为了避免少帝先下手为强毁了云捷的一魂两魄,我觉得还是先取回诛仙阵中的一魂两魄,再来取这个赝品身上的一魂一魄才是万全之策。” 谢熙知觉得有道理,他问荆云:“你意思如何?” 荆云自然同意。 商量过后,荆云留下来照顾云捷,谢熙知和楚东离一同去天界。 …… 凤凰一族的朝曦宫和少帝的天宵宫相隔甚远,谢熙知问楚东离:“楚楚,我们是先去朝曦宫,还是天宵宫?” “先去你的窝。”想象着一窝毛茸茸凤凰的情景,楚东离激动了。 “也好,吓死那几只老凤凰。” 楚东离咳了一声,尽量按捺着自己的兴奋:“团团,我有个好主意,不过需要你配合。” 谢熙知头皮一麻,直觉楚东离所谓的好主意不是什么好主意。 “团团,你要听话,你说过以后都会听我的。” 啥时候说的?不记得了。 凤凰一族,凤帝之下有四个长老,这四只老凤凰算计了谢熙知把他打得元神尽散后,就把凤帝死亡的消息带回了凤族,本以为顺理成章四个长老之首的火宵就会成为下一任凤帝,岂知大部分人都不服,说他名不正言不顺,毕竟关于谢熙知的死都只是他们的片面之词,并没有确切的证据证实谢熙知真的元神尽散,加上谢熙知素来威望极高,族内忠于他的大有人在,这些人极力反对火宵继任凤帝,双方争持不下,结果凤帝之位一直悬空,如意算盘落空的火宵都急上火了…… 这日,四只老凤凰凑在一起正在商量如何镇压族内的反对者,就听见外头忽然传来一片喧闹之声,出去一看,四只老凤凰腿软了—— 那从外面走进来杀气腾腾的红衣青年不是谢熙知还能是谁? 73 73、仙魔9 ... 四只老凤凰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吾命休矣。 转身想逃,谢熙知一个闪身拦住他们,冷笑:“四位长老想去哪里?” 四只老凤凰心一颤,彼此对望一眼,他们万万料不到谢熙知竟然未死,叛逆是重罪,谢熙知断然不会放过他们,与其束手就擒倒不如拼死一搏逃命…… 拿定主意,四只老凤凰不等谢熙知有所反应就不约而同地出手了。 起初,谢熙知并没有动杀机,只是打算把这四个老家伙给关起来限制他们的行动而已,没想到他不想杀这四只老凤凰,他们却是想杀自己—— 谢熙知从来都不是软柿子,他见老凤凰给脸不要脸,招招致命,顿时心头火气,出手也不留情,他的修为本来就比老凤凰高,上次若不是老凤凰出其不意偷袭,他也不会一时大意着了道,此时有机会报仇,直把那四只老凤凰给打得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四只老凤凰暗暗心惊,上次把谢熙知给打得元神尽散,没想他不但没死,修为也没有折损,反而是更上一层楼,这回真是小命难保…… 见到失踪多时的谢熙知回来,凤凰一族上下无不欢欣鼓舞,可是他们的陛下一回来就跟长老们打起来,看那架势,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众人你望我我望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聪明的联想到前因后果,隐约猜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得窃窃私语起来。 渐渐,窃窃私语沸腾了起来,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那四只老凤凰干了什么坏事。 这下,不管支持谢熙知的,还是支持四只老凤凰的,中立的,矛头一致指向老凤凰。 一个穿着一身白衣,腰间扎着一条红色腰带颈上带着红色项圈的少年一挥手:“把所有出路给我堵死,一定捉住这四个老家伙给陛下出气!” 应答声四起,一下子所有出路都被封死了。 四只老凤凰一见势头不对,也无心恋战,寻了个机会转身就跑。 谢熙知眯起凤眼,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动作稍微慢了一步,让大长老火宵给成功逃脱了,至于其余三只老凤凰就不幸运了,被谢熙知制住之后命人扎了个结实倒吊起来。 红项圈少年叫安夏,是凤凰一族四个将军之一。 谢熙知一向随意,特烦别人一见面就给他弯腰行礼,说话用敬语,所以就下令免了这些礼节,这也是凤族的臣民喜欢他的原因之一。 安夏走过来,见到谢熙知平安无事,他激动得脸都红了:“陛下,你总算回来了,那四个老家伙妖言惑众,我早就想揍他们一顿了。” 谢熙知道:“正好,给个机会你,替我狠狠教训那三只老凤凰,差点就没命回来了。” 安夏摩拳擦掌:“我一定会给陛下出气的。” 谢熙知拍拍安夏的肩膀:“那就辛苦你了。” 其他人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谢熙知这段时间去了哪里。 谢熙知道:“伤得太重,养伤。” 闻言,所有人看那三只老凤凰的目光都像刀子,刮得老凤凰直打哆嗦。 安夏问谢熙知:“陛下,你……刚才是不是故意放走大长老?” 谢熙知道:“他跑不掉的,放长线钓大鱼,等会大鱼就来了。” 安夏一头雾水,大鱼?什么大鱼? 谢熙知吩咐安夏看牢那三只老凤凰,说了一句“我去休息一会”就走了,留下众人面面相觑,有些反应不过来。 安夏挠挠头,问旁边的人:“觉不觉得陛下好像和以前有点不太一样?” 那人点头。 安夏自言自语:“好像比以前更加和蔼可亲了。” …… 穿过两条走廊,两个花园,谢熙知来到了朝曦宫西边的一个院落。 推门进去,就见院子里一群小凤凰正在追逐嬉戏,谢熙知两眼放光,三两步走过去,摸摸那只,又摸摸这只,贪心地一下子抱起一群小凤凰,笑得眉眼都弯了,毛茸茸啊毛茸茸,一定要在团团回来之前摸个痛快!哈哈! 火宵逃脱后,火烧屁股地赶往少帝的灵云宫,眼下就只有少帝可以救自己。 听闻谢熙知未死,少帝的脸色阴晴不定,他的计划被打乱了。 火宵擦了擦汗,小心地道:“少帝,火严他们三个都被谢熙知捉住了,我们……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如果你能去说个情,我们还有一线生机。” 少帝道:“谢熙知不是笨蛋,我贸然替你们求情,就怕他会猜测我和你们的关系不单纯。” 火宵在心里大骂:他们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好话说尽,现在他们落难了就见死不救。 虽然憋了一肚子火,可是火宵只能忍耐,毕竟他还有求于他。 见火宵如此神情,少帝神色也冷了下来:“当初你们不是信誓旦旦地说谢熙知元神尽散彻底消失了吗,那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火宵也想不明白,谢熙知怎么就死而复生了呢? 少帝道:“你暂时留在这里,我去见谢熙知,探探他的口风。” 火宵无计可施,只好点头。 少帝前脚离开灵云宫,谢熙知后脚就摸了进来。 其实,谢熙知一直都在灵云宫,他在等机会,少帝离开的机会。 看到火宵来找少帝,谢熙知火冒三丈,该死的老凤凰,居然真的跟少帝勾搭上了。 如果不是为了救云捷,谢熙知早就动手教训火宵这个叛徒。 找到诛仙阵,取了云捷的一魂两魄,谢熙知老实不客气地把诛仙阵整个摧毁了,造成是云捷强硬冲破诛仙阵最后玉石俱焚的假象。 一切弄妥后,谢熙知匆匆赶回朝曦宫,他担心楚东离会穿帮。 想到刚才楚东离特意问他小凤凰在哪里,谢熙知就眼皮直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少帝突然拜访,安夏感到极其意外:难道这就是大鱼? 吩咐人好好招待少帝后,安夏就去找谢熙知,却发现找不到人了。 安夏急了,把朝曦宫翻了个底朝天才在西边的院落里找到谢熙知。 看到小凤凰挂了一身眉开眼笑的凤帝陛下,安夏张大嘴巴,傻了。 74 74、仙魔10 ... 注意到瞠目结舌的安夏,楚东离咳了一声,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有事?” 难道是太久没见陛下了?总觉得现在的陛下跟以前的陛下不太一样,安夏收敛心神,道:“少帝突然拜访。” 这么快?团团应该得手了吧。 楚东离想把手里的小凤凰放下,可是一看到小凤凰那水润润的眼睛、信任的眼神,他就立马改变主意了,扑进凤凰堆里抱起了三只最好看的小凤凰,对安夏道:“走吧,我们去见少帝。” 安夏没动,看楚东离的眼神由怀疑变成愤怒,他拔出腰间的佩剑,喝问:“你不是我们的陛下,你究竟是谁,陛下呢?” 露馅了? 楚东离也不慌张,笑问:“我怎么就不是你们的陛下了?” 安夏用剑指着楚东离,道:“陛下不会笑成这样子,更加不会搂着宝宝们不放。” 什么叫笑成这样子?是说我笑得难看? 楚东离不爽:“那你们陛下笑成什么样子?” 安夏道:“陛下几乎都不笑的,哪像你,一会儿就笑一下。” 楚东离摸摸下巴,突然对着安夏身后道:“团团,笑一个给我看看。” 安夏一惊,猛然回头……傻眼了,怎么又有一个陛下? “事情都弄好了?”楚东离问谢熙知。 谢熙知点头,瞪着被楚东离抱在怀里的小凤凰磨牙:一只还不够,还抱着三只那么多……脚边还跟着一群! 凤帝陛下绷着一张脸,凶神恶煞地敌视着他的后辈们。 安夏左看右看,终于确定后来出现的谢熙知才是他们的陛下,不说别的,就说他冷着一张脸的神态,谁都学不来。 见谢熙知和楚东离是认识的,安夏收回剑,问谢熙知:“陛下,这是怎么回事?这位是?” 谢熙知看了安夏一眼,道:“他是你们皇后。” 皇后?安夏凌乱了。 楚东离掐了谢熙知脸蛋一把,阴笑:“皇后?” 谢熙知指了指跟在楚东离脚边的一群小凤凰:“楚楚,你做了皇后,他们就都是你的。” 楚东离眼睛顿时一亮,低头看那群小凤凰,口水都流了,好多毛茸茸啊。 见楚东离动心了,谢熙知趁热打铁:“怎样,这皇后你当不当?” “当!”楚东离欢呼一声,搂着那群小凤凰蹭啊蹭,这都是他的了! 被毛茸茸冲昏了头脑的楚东离忘记了以谢熙知的醋劲又怎么会容许他养这么多毛球,要养毛球可以,但是只能养凤帝陛下一只。至于这群小凤凰……谢熙知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他一定会努力督促小凤凰们努力修炼成人,到时候小凤凰就没有了,只有小毛孩。 安夏终于回神了,也终于想起少帝还在枯坐,他忙道:“陛下,少帝还在等你。” 谢熙知把楚东离从凤凰堆里揪出来:“楚楚,别摸了,凤凰毛都被你摸掉了,我们去会会少帝。” 楚东离道:“你自己去不就好了……团团,你怎好说你们会掉毛?凤凰是灵兽,不掉毛的。” 谢熙知指指那群小凤凰:去不去,不去就没收小凤凰。 楚东离嘀咕:“我跟着去干嘛,那个少帝又没毛。” 他刚得了一群毛球,这会儿就只想着躺着毛球堆里左拥右抱,而不是去看那个少帝做戏。 尽管不情愿,楚东离还是被谢熙知拉走了。 走了一会,谢熙知忽然停下来,他转头看楚东离:“楚楚,你的脸——” 楚东离摸摸脸,差点忘了这张脸还是谢熙知的。 正要变回去,谢熙知道:“楚楚,不如你变成小凤凰吧。” “为什么要我变成小凤凰?” “这样少帝才不会轻易看出你是龙。” “你让我陪小凤凰不出去,他就更加不知道我是龙了。” “小凤凰们不需要你陪,我需要。” “团团……你缺爱啊。” …… 安夏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扑倒。龙?!他没听错吧,陛下怎么找了一条龙当皇后?而且还是男的…… 枯坐了半天不见谢熙知出现,少帝不耐烦了。 四将军之一的安然见少帝神色不悦,就道:“陛下刚回来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可能是被要事拖住了,如果少帝不是有紧要事找陛下,要不先回去改日再来?” 少帝心头火起,他从没被人如此轻视过。 安然是个愣子,根本没注意到少帝的脸色有多难看,还一本正经地准备送客。 此举却让少帝觉得安然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认为他是得了谢熙知的命令故意把自己干晾在一边,他是个骄傲之人,哪里受得这种气,当即一拂衣袖就要离开,刚走到大厅门口,就见谢熙知抱着一只小凤凰走了进来,安夏跟在他身后。 安然马上迎上去:“陛下,你来得真是时候,少帝差点就走了。” 一听此话,少帝几乎要背过气去,来得真是时候?要是真是时候,他刚踏进朝曦宫,谢熙知就该倒履相迎。 见少帝那张脸就像刷了一层煤灰,安夏拉拉安然,示意他说话不要这么直。 安然挠挠腮帮子,神情无辜。 安夏抚额,这个愣子。 谢熙知走到主位坐下,吩咐安夏奉茶,顺便上些小点心。 “帝君请坐,不知找我何事?” 少帝的锅底脸很快恢复如常,他笑道:“前段时间谢兄的死讯闹得沸沸扬扬,我始终都相信谢兄吉人天相,这不,谢兄不但平安无事,而且红光满面的,难道有什么喜事不成?” 谢熙知摸了摸腿上的小凤凰,小凤凰用爪子挠了挠谢熙知手心,警告他不要乱说话。 捏了捏小凤凰的爪子,谢熙知道:“族内出现了叛徒,现在事情解决了,我自然是高兴。” 少帝佯装惊讶:“叛徒?” 谢熙知看少帝:“帝君似乎很惊讶,你不是早知道这回事么,这次来不是替火宵那个老家伙求情的吗?” 少帝心中一凛,他强笑:“谢兄此话何解?” 谢熙知没有答话,他转头吩咐一旁的安然:“大长老正在帝君的灵云宫做客,去把他老人家请回来,不要浪费帝君的米粮。” 安然马上领命而去。 少帝又惊又怒:“谢熙知,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熙知冷笑:“难道帝君要包庇我们凤凰一族的叛徒?不过,帝君要清楚,即使是天帝也不能插手我们凤凰一族的事情。” “我很想知道帝君何时和我族的长老们交情如此深厚,他们出事了,竟然第一时间就去找你帮忙,完全不把我这个凤帝放在眼里。” 少帝被谢熙知噎到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心中惊疑不定:谢熙知怎么会知道火宵躲在灵云宫?难道是火严他们那三只老凤凰漏了口风? 谢熙知继续道:お*萫“多谢帝君如此关心我们凤凰一族的内部事情,但是帝君你不是凤凰,我不希望外人插手我们的事情……安夏,送客。” 说到这个份上,少帝还能说什么,只能憋着一肚子气告辞离开。 少帝怒气冲冲地走了,安夏有些担心,他对谢熙知道:“陛下,这样会不会得罪少帝?” 谢熙知摆摆手:“得罪又如何,他不怕得罪我,我又岂会怕得罪他。” 安夏点头:“我们不怕他。” 楚东离似乎是当小凤凰当上瘾了,歪头理了理背羽,新奇地道:“团团,原来自己摸自己毛很有意思的。” 谢熙知:“……” 安夏嘴角一抽,似乎他们的皇后是爱毛一族。 安然回来了,火宵被他五花大绑扔在院子里。 安夏问安然:“少帝没为难你吧?” 安然莫名:“为什么要为难我?我只是去捉人,不过奇怪,大长老怎么会逃到灵云宫的?” 大张旗鼓地跑去灵云宫捉人,就等于甩了少帝一巴掌,凤凰一族和少帝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安夏拍拍安然的肩膀,没有跟这个愣子说明。 安然早就注意到谢熙知抱着的小凤凰,他凑上去摸了摸楚小凤凰,激动地问:“陛下,这小凤凰是你带回来的?真是漂亮!送给我养吧。” 凤帝陛下的脸一下黑了。 安夏瞄了一眼脸色不善的谢熙知,拉拉安然的衣角,小声道:“你死心吧,陛下是不会送给你的。” 安然不解:“为什么,陛下不是一向都不喜欢凤凰宝宝们的么?” 谢熙知阴森森地道:“我什么时候不喜欢宝宝们了?” 安然道:“陛下你几乎从来不抱凤凰宝宝,所以我们都以为你不喜欢宝宝们,难道不是?” 楚小凤凰扭头看谢熙知,那眼神似笑非笑。 谢熙知恼羞成怒:“这只小凤凰是我的皇后,你认为我会把自己的皇后送给你养?” 安然大惊:“陛下你、你恋|童?”“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写了一半太困睡着了,结果都没能写完......明天继续更新...... 75 75、仙魔11 ... 安夏想捂住安然的嘴巴已经来不及了,就见凤帝陛下那张黑脸又黑了几分,看安然愣子的眼神凶光毕现。 楚小凤凰很不厚道地笑了。 见楚小凤凰乐不可支,安然的眼睛那个精光四射啊,干脆伸手把楚小凤凰抢了过来,狠狠地摸了两把。 凤帝陛下正在生闷气,一不留神就被安然抱走了楚小凤凰,一时都气懵了。 安夏一见势头不对,急忙一把抢过楚小凤凰塞回谢熙知手里,然后拉着安然飞地逃命去了。 被拖着跑的安然不甘心地大叫:“陛下,皇后虽然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凤凰,可是未成年啊,你好歹等人家成年么!” “闭嘴!”凤帝陛下的一声怒吼震得朝曦宫也抖了三抖。 安夏捂住眼睛,恨不得撕烂衣服塞住安然那张惹祸的嘴。 “愣子,你再胡说八道,小心陛下把你锁进冰潭里冻成凤凰冰雕。” 安然一缩脖子,嘀咕:“我什么时候胡说八道了。” 安夏揪他的耳朵:“陛下抱着的那只小凤凰不是凤凰。” 安然呆了:明明是凤凰啊,怎么就不是凤凰了? 安夏道:“那是龙,而且人家绝对是成年了。” 安然眼睛睁圆了:“龙?” 安夏肯定地点头,陛下说是龙,那龙也承认自己是龙,那就一定是龙了。 安然似乎受到打击了,瞪大眼睛半天不说话,半晌,突然蹬蹬地往里头冲。 安夏眨眨眼,虽然他们凤凰一族一向和龙族没什么交情,但也算不上仇敌,不至于反应这么大吧。 客厅里,楚东离刚变回来就见安然一阵风地卷了进来。 看到楚东离,安然先是一愣,很认真地问:“你是龙?”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楚东离点头。 安然转头看臭着一张脸的谢熙知:“陛下,你说这是你的皇后?” 谢熙知点头,想了想,还是特意说明:“楚楚已经成年了。” 安然挥挥手:“这不是重点。” 这不是重点,那你刚才嚷什么?居然说我恋|童!谢熙知心里那个气啊。 安然再次向谢熙知确认:“陛下,他真的是龙,是你的皇后?” 跟着进来的安夏摸摸安然的额头,没发烧啊。 安然拍开安夏的手,看谢熙知:“陛下,你还没回答我?” “是。” 安然搓了搓手,激动:“陛下你真厉害,居然娶了一条龙当皇后!” 囧!谢熙知等人傻了。 安然还在那里说个不停:“凤娶龙,那就是凤压着龙,这个争气。” 安夏、谢熙知:“……” 楚东离打断兴奋的安然,皮笑肉不笑:“真是不好意思,你们陛下是嫁的那个。” 安然失声了。 安夏好奇,问谢熙知:“陛下,你嫁?” 谢熙知点头,嫁娶对他来说不重要,只要有名分就行了。 安然继续失声中,就在众人以为他被打击得一蹶不振的时候,安然恨铁不成钢地对谢熙知道:“陛下,你太不争气了。” 谢熙知:“……” 因为还要救云捷,谢熙知处理完族内的要事后就准备和楚东离赶回魔域,至于火宵他们四只老凤凰,谢熙知没有杀他们,而是把他们锁进冰潭,让他们好好享受冰寒刺骨的感觉。 听闻他们的陛下嫁给了一条龙,凤凰一族的老老少少都跑来围观楚东离,闹得楚东离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只能坐在花园里任人参观,幸亏还有小凤凰可以抱抱冲淡一下被人盯着看的怪异感。 安夏他们四位将军挺喜欢楚东离的,觉得他比他们那位坏脾气的凤帝陛下好相处多了,楚东离最让安夏他们喜欢的一点是,他们那位难应付的陛下居然对这条龙言听计从,这就是本事啊。 安然还在纠结为什么是陛下嫁而不是娶,不死心地企图说服楚东离嫁。 楚东离一直打太极,安然说东,他说西,等到谢熙知和楚东离离开,安然气呼呼地对安夏道:“咱们皇后是只狐狸。” …… 担心自己不在的时候少帝会找凤凰一族麻烦,经过一番考虑,谢熙知把朝曦宫和天庭之间的那座凤锦桥给弄断了,然后和楚东离联手在朝曦宫周围布下两重结界,吩咐安夏他们没事不要随便出宫,这才和楚东离离开朝曦宫赶往魔域。 魔域,魔宫。 三魂七魄归位的云捷就像突然活了过来,有种死而复生的感觉。 云捷虽然脸色红润,可是眉眼之间难掩疲色,大概是魂魄离体太久之故,靠着荆云说了一会儿话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荆云扶他躺好,盖好被子。 握着云捷的手在脸上摩挲了两下,荆云终于放下心来了。 又在床边坐了一会儿,荆云这才站起来带上门走了出去。 门外,谢熙知和楚东离正在等他。 荆云向两人道谢,楚东离还礼:“不用太客气,我们有求于你,说不上是谁帮谁,算是互相帮助。” 荆云带着两人往花园走去,边走边问:“你们要万魔之花有何用?” 楚东离道:“我想知道我娘的下落,那人要我用万魔之花交换。” 荆云点头,没有多问。 花园里种了很多花,大多色泽鲜艳,其中以红色居多,中央有一朵大约方圆一丈的巨大花朵,花瓣层层叠叠,每一层花瓣颜色各异,看上去极为娇艳美丽。 楚东离问荆云:お-萫“这就是万魔之花?” 荆云摇头,他走到一个角落,捧起一盆毫不起眼的植物,就见这盆植物只有叶子没有花朵,而最为特别的是,这植物的叶子上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图案。 谢熙知和楚东离大出意料,没想到万魔之花居然是一棵只有叶子没花的植物。 荆云指了指那朵巨花,道:“那只是迷惑视线用的。” 谢熙知道:“这真是最好的掩护。” 楚东离看看那朵巨花,又看看荆云手中的那盆植物,摸摸下巴,嘴角忽然弯起一个弧度。 一见楚东离如此神情,谢熙知就猜到他要使坏了:“楚楚想用这朵巨花骗龙逸云?” 楚东离道:“如果荆云不说,你我都以为这朵巨花才是万魔之花,龙逸云也一定会上当,我不想便宜他把真的万魔之花给他。”说着,转头问荆云:“不介意把这朵巨花送给我们吧?” “乐意之至。”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个小故事——团圆,写完这文就完结了,完结在望,握爪! 76 76、团圆1 ... 因为心急想知道娘亲的下落,楚东离收好那朵巨花之后,就和谢熙知向荆云告辞离开魔域。 荆云对两人甚是感激,本想挽留楚东离他们再住几天,过两天就是他和云捷的大婚,荆云希望楚东离和谢熙知能作为云捷的朋友出席,可是他看得出楚东离的焦急,因此也没把挽留的话说出口。 送两人到魔域的出口,道了声珍重,就此分别。 楚东离道:“这次来魔域,来去匆匆,都没时间好好体验这里的风土人情……团团,以后有空我们再来玩好不好?” 谢熙知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以后楚楚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楚东离心情大好:“原本以为荆云是个难相处之人,可是相处下来,倒是觉得他这个人不错。” 谢熙知道:“因为有云捷么,真好奇他们是怎样走在一起的,他们一个仙,一个魔,怎么就有交集呢?” 楚东离道:“缘分啊,你还不是被我捡回去养了,我们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原本也没交集的,可是现在还不是一起了。” “说得也对,真是三生有幸被楚楚你捡到了。”谢熙知抓着机会甜言蜜语。 楚东瞄了他一眼,“团团,我觉得啊——” “什么?”好奇。 “你跟安夏他们形容的很不一样。” “楚楚改变了我么。”居然跟楚楚说我坏话,回去有你们好看。 “……团团,你的脸皮又厚了。” “……” “站住!打劫!” 楚东离和谢熙知刚出了魔域就被拦住了,然而—— 没人。广袤无垠的沙漠除了沙还是沙。 楚东离拍拍耳朵,狐疑:“幻听?” 谢熙知四周看了看,“应该不是。” 突然,目光凝住了——这是什么东西? 一只绿壳小乌龟拦在路中央,见谢熙知和楚东离终于注意自己的存在,小乌龟不怕死地把话重复了一遍:“打劫!” “……” 楚东离嘴角抽了抽,问:“你确定要打劫我们?” 小乌龟歪头看两人:“我不打劫了,楚东离你养我吧。” 楚东离和谢熙知对望一眼,惊奇:这小乌龟认识他们? 转念一想,楚东离问:“龙逸云让你来的?” 小乌龟不屑:“谁会替龙逸云那种人干活?” 不是?楚东离想不出这只小乌龟跟谁有关系了。 谢熙知手掌一翻,炙热的火焰从手心窜起,他面无表情地道:“我想烤乌龟。” 小乌龟叹气:“真是没耐性,是老头让我在这里等你们的。” 老头?楚东离立即就想到那个总是卖假货的老头。 谢熙知问:“等我们干什么?” 小乌龟:“带路。” 楚东离疑惑:“带什么路?” 小乌龟:“带你们去见麒麟王。” 楚东离更是糊涂:“见麒麟王?” 小乌龟点头:“对啊,麒麟王是你爹,他想见你。” 麒麟王?爹? 楚东离完全呆住了,他从没想过自己有爹,虽说自己不可能是娘亲一个人生出来的,只是……他真的没想过,原来,他是有爹的,而且还活着。 谢熙知大为吃惊,他怎么也想不到楚东离的爹居然是麒麟王?娘亲是龙,爹是麒麟,怪不得楚楚是独角……可是为什么麒麟王一直不找楚东离,要等到现在才想到这个儿子? 小乌龟没再继续往下说,耐心等楚东离消化这个震惊的消息。 良久,楚东离才缓了过来,他眼帘微垂,敛下眼里的激动和迷惘,“你说,我爹——是麒麟王?” 小乌龟点头。 谢熙知道:“给我们一个相信你的理由。” 小乌龟眨眨眼:“老头说的,老头是我的师父,师父跟七公主和麒麟王都是朋友。” 听到“七公主”这个称呼,楚东离不由得浑身一震,七公主是他娘亲的称谓,看来,那个奇葩老头真的认识自己娘亲。 见楚东离如此神情,谢熙知也隐约猜到这位七公主估计就是楚东离的娘亲。 “你师父知道楚楚娘亲的下落?” 楚东离眼睛一亮,紧盯着小乌龟。 小乌龟道:“不知道,老龙王的嘴巴像河蚌一样,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七公主被关在东海深处,七公主是用神识联系上师父的,七公主也不知道自己被关在哪里。” 楚东离大为失望。 谢熙知看了楚东离一眼,替他问出心中的疑问:“麒麟王为何在这个时候才想到见楚楚?” 小乌龟道:“师父说麒麟王当年伤得太重,一直都在沉睡,直到最近才苏醒,不是他不想见楚东离,而是不能。” 压在心头的大石忽然消失了,楚东离整个人一松,原来他不是被抛弃了,不是被讨厌……想到小乌龟刚才说麒麟王伤重,尽管知道他现在没事,但是楚东离还是担心:“那麒麟王、那我爹现在怎样了?” 小乌龟道:“脸白。” 楚东离:“……” 小乌龟:“上次见到麒麟王的时候,他脸色很苍白,不过也是病美男啦,楚东离,你爹挺俊的,你跟他有几分相似,不过你比他更俊,师父说七公主是大美人,大概你像你娘亲多一点。” 楚东离囧囧的。 谢熙知心说: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怪老头养的乌龟也是怪乌龟。 小乌龟仰头看楚东离:“还有疑问么?没有就跟我走吧。” 楚东离踌躇,不自觉地看谢熙知,征求他的意见。 不是不想相见,只是心里有几分害怕,一种类似近乡情更怯的情绪在心底发酵着,让楚东离举步不前。 想了想,谢熙知道:“龙逸云提出用万魔之花交换娘亲的下落,我们的意思是先救人。” 楚东离斜了他一眼,娘亲? 谢熙知眨眨眼,楚楚娘亲就是我的娘亲。 楚东离嘴角微翘,乖媳妇儿。 谢熙知:…… 小乌龟道:“我知道你们想救人,所以才让你们跟我走。” 谢熙知忽然有些明白小乌龟,不,正确说是麒麟王的意思了。 楚东离也明白了过来。 小乌龟道:“龙逸云是条不老实的龙,谁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话,你们想好对策再去救人,成功的机会更大。” 谢熙知和楚东离对望一眼,觉得也对。 “那、那就先去见爹吧。”楚东离还是不太习惯说出“爹”这个称呼。 小乌龟满意了,它抱怨:“师父那个没良心的老家伙,把我扔在这里吃黄沙,你们再不出来我就要变黄沙龟了。” 楚东离弯腰把小乌龟捧起来放在掌心,“谢谢你啦。” 小乌龟道:“我要你报答的,你养我吧,师父实在是太不可靠了,每天都念叨要我修炼,我就不明白了,修炼成人又如何,还不如做一只乌龟逍遥……” 小气凤凰谢熙知闹心了:怎么除了毛球,还有乌龟要跟自己争楚楚? 楚东离为难:“我没养过乌龟,不知道怎样养。”这只小乌龟挺有意思的,养着也不错。 谢熙知眼珠一转:“安然会养。”任何潜在的情敌都要第一时间扫清。 楚东离不信:“真的?” 谢熙知肯定地点头。 小乌龟倒是不在意谁养自己,“只要不是老管着我就行,师父就是太负责了,想偷懒都不行,我决定叛出师门。” “噗。”楚东离忍不住笑了。 后来的后来,被安然愣子天天说教的小乌龟深切地认识到凤帝陛下的“阴险卑鄙”,可惜为时已晚悔之莫及。 77 77、团圆2 ... “麒麟山为什么要叫麒麟山?” “因为山上有麒麟。” “山上有多少麒麟?” “......直接问你爹。” “麒麟……长鳞片不长毛啊。” “......龙也是长鳞片的。” “上回离开朝曦宫的时候应该拐带一只小凤凰,后悔啊。” “……你不是已经拐带了凤凰头子吗?” “他不爱变成小凤凰,不给摸。” “……太阳都下山了,请问你老人家准备何时动身?” “不是还在那儿挂着么?” “……” 无语的小乌龟扭头问正在看远处连绵群山的谢熙知:“他这是怎么了?” 小乌龟带着楚东离和谢熙知来到麒麟山脚,楚东离就脚下生根不往前走了,开始没话找话说。 谢熙知把目光收回来,想了想,道:“怯场了。” 楚东离幽怨地看过来。 小乌龟问楚东离:“你不想见麒麟王?” 楚东离挠挠腮帮子:“想,可是见了面不知道要说什么。” 小乌龟翻白眼:“直接装哑巴就不用说话了。” 楚东离:“你心肠忒歹毒。” 小乌龟:“……”把头缩进龟壳里,睡觉,不管了。 残阳沉没,天际晚霞如火。 见楚东离还在原地转圈,谢熙知道:“要不,楚楚你变成小龙藏在我身上,我带你上去。” 楚东离摸摸下巴:这倒是好主意,变成小龙,即使不好意思也看不出来。 小龙钻进凤帝陛下的衣襟里,催促:“太阳下山了,咱们快点吧。” 谢熙知:“……”也不知是谁磨蹭了近两个时辰? 走到半山,起雾了,白茫茫的一片,蜿蜒的山路融进雾气之中,消失不见。 小龙探出头来,问谢熙知:“是阵法还是结界?” “像是结界。” 小龙一爪子把睡死过去的小乌龟拍醒:“怎样进去?” 小乌龟打了一个呵欠:“不知道,上回是师傅带我进去的,我睡着了,要不,大喊三声?” 小龙鄙视。 谢熙知道:“直接飞上去好了。” 小龙点头:“就这样办。” 小乌龟不满:“你俩商量就行了,叫醒我作甚?” 小龙晃晃脑袋:“没,就是见你睡得太开心了。” 小乌龟:“……”这龙,真是恶劣! 山巅之上,一座巍峨的宫殿半隐半现,宫殿四周屋舍俨然,翠柏葱郁。 小乌龟道:“麒麟王就住在中间的那座宫殿之中。” 谢熙知按下云头,直接降落在宫殿之前。 殿门前,有两个顶着独角的少年守卫,看到谢熙知,两个少年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和警惕,其中一个问:“你是谁?” 谢熙知道:“你们王的儿子。” 小龙在谢熙知胸膛上戳了一下:太直接了。 那两个少年对望一眼,刚才问话的少年进去禀告,另一个少年则好奇地看着小龙。 小龙友好地朝少年挥了挥爪子。 少年顿时眼睛一亮,问:“这是龙么?”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独角的龙。 谢熙知点头,把小龙塞回衣襟里。 进去禀告的少年很快出来了,就见他脚步轻快,笑容满面:“少主,王在花园里,请跟我来。” 另外那个少年吃惊地看谢熙知,真的是王的儿子啊? 谢熙知对麒麟王的第一感觉就是:真年轻,居然有酒窝! 麒麟王坐在花园的凉亭里,面前放着一只白玉小缸,缸里有两朵近乎透明的含苞待放的白花。 谢熙知走进凉亭的时候,麒麟王正出神地看着那两朵白花。 “来了。”麒麟王把目光移到谢熙知脸上,“小离呢?” 谢熙知挑眉,麒麟王见过楚楚?他知道自己不是楚东离? 麒麟王道:“你不是小离,我知道的,不过既然你来了,小离应该也来了。他不愿见我?” 谢熙知道:“楚楚害羞。” 小龙甩尾巴——谁害羞了?就是有点不好意思。 想了想,还是探出头来。 看到小龙,麒麟王有些怔愣。 小龙挠挠独角,小声地叫了一声:“爹。” 激动、愧疚、怜惜、喜悦…… 谢熙知头一回知道原来人的眼睛可以在一瞬间流露如此多的情绪变化。 “这是你的本体?”不知道要说什么的麒麟王问。 小龙点头:“很古怪吧?” 麒麟王摇头:“怎么会,这可是独一无二的,是珍稀品种,”说着,看谢熙知:“凤君也是这样认为吧。” “这个自然。”谢熙知把小龙放在桌上,道:“这花园奇花异草真多,不介意我拔两棵带走吧,爹。” 这一声爹着实把麒麟王给震住了,半晌他才轻咳一声:“凤君随便挑就是了。” 小龙用尾巴抽谢熙知手腕,白了他一眼。 谢熙知丝毫不在意,宠溺的摸摸小龙的独角,走出凉亭。 麒麟王把小龙抱起来,轻轻地抚摸着那细腻的鳞片。 “小离很喜欢他?” 小龙有些难为情,仰头看麒麟王:一定要回答么? 麒麟王笑:“那就是很喜欢了......他人不错,你很有眼光。” 小龙有些得意,这只凤凰虽然是小气了一些,爱吃醋,可是却是这天上地下最美丽的凤凰。 见状,麒麟王不由得笑了起来:“说说你们是怎样认识的,我想知道。” ……. 刚出了花园,谢熙知就被人叫住了。 抬头,就见对面屋顶上有人朝自己招手,是那个老头子。 上了屋顶,坐下,发现这里视野甚好,可以俯瞰整个花园。 老头子把一个装满酒的小酒杯递给谢熙知,笑:“陪我老头儿喝几杯?” 谢熙知挑眉,举起酒杯轻啜了一口。 趴在谢熙知肩膀上的小乌龟探出头来,对老头子道:“师傅,我找到人养我了,以后我就不归你管了。” 老头子手一抖,杯里的酒泼了一半出来,他瞪眼:“你这算是叛出师门?” 小乌龟点头:“对,我不要你了。” “……”老头子抹泪:“徒儿,你真狠心,我都一把年纪了,离进棺材还差一脚,你还在这个时候抛弃我,可怜老头儿我没人送终啊。” 小乌龟撇嘴:“你就装吧,这里可没观众,没人看你演大戏。” 老头子:“……谁这般没眼光收养你这只比猪还懒的乌龟?” 小乌龟朝谢熙知一努嘴巴:“喏,就是这只没眼光的凤凰。” 老头子拍拍谢熙知的肩膀,严肃地道:“小凤凰,你以后辛苦了。” 谢熙知笑得高深莫测:“不辛苦。” 老头子大笑,“想知道麒麟王和七公主的事么?” 给老头子倒满酒,谢熙知道:“若是能说,我自然想知道。” …… “七公主其实不是上一任龙王的亲生女儿,她是极北寒雪之海的冰龙,没有人知道她是怎样修炼成龙的......天地之间,估计只有她一条冰龙,她很漂亮,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也不足以形容她的美丽……” “一次偶然的机会,七公主顺着地下水脉来到了北海,恰好那天是龙四子龙翔的生辰,贪玩的七公主便跑去凑热闹……据说,当时所有人都被七公主的美丽迷住了,后来,龙王认了她当干女儿,龙王有四子两女,所以七公主便成为了七公主。” “那七公主的本名叫什么?”谢熙知插口问。 老头子喝了一口酒,脸上露出笑容来:“你绝对猜不到的,七公主的名字是她自己取的,只有一个字:龙,她认为自己是龙,所以就叫龙了,龙王帮她取了一个名字叫做雪冰,不过听说七公主并不喜欢这个名字,所以那时别人都称呼她为七公主,后来就成了习惯,就一直叫七公主了。” “那七公主跟麒麟王是怎样认识的?お_萫”谢熙知又问。 老头子道:“七公主是龙族的第一美人,性格活泼可爱,龙王的四个儿子都在暗地里较劲,想方设法讨她欢心,希望能娶她为妻,当时,龙族的龙女们没有哪个不妒忌七公主的……七公主格外的喜欢温暖,对火焰情有独钟,她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用火球把自己包裹起来呆在里面不出来……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七公主是冰龙,怎么就那么喜欢火?” 谢熙知却是有些明白,因为是冰龙,所以才喜欢火,因为那是自己没有东西,就像楚东离喜欢毛茸茸,就是因为他自己没毛。 老头子继续道:“七公主不喜欢到处都是水的龙宫,三天两头地往外跑,收集一切关于火的玩意,麒麟王是被她从麒麟族强抢回来的,因为麒麟王是最美丽的火麒麟……自从抢了麒麟王,七公主满心满眼就只有麒麟王,以龙王的四个儿子为首,妒忌得发狂的龙子们把麒麟王打成了重伤,把七公主给禁锢在东海深渊……” “龙族又如何,不也就那样,蛮横不讲理,七公主本就不属于龙族,他们却卑鄙无耻地用龙族的规矩来定七公主的罪,说她让龙族蒙羞,真是可笑……一群心理扭曲的龙。” ...... 听麒麟王说完往事,小龙拿眼睛瞄自己的爹:“爹,你当年是不是故意被娘亲抢走的?” 麒麟王捏捏小龙的爪子,低笑:“你娘那么强悍,我自然要装羸弱来配合她,不然就没有你了。” 小龙戏谑:“被娘亲掳走,你心里是不是美死了?” 麒麟王笑:“是啊,美死了,你娘抢了我一回,我也应该抢她一回,这样才公平,你说是不是?” 小龙握爪子:“爹,我和团团会帮你的,一定要把娘亲抢回来。” 78 78、团圆3 ... 刚喝完一坛酒,谢熙知就看到麒麟王和楚东离神色亲昵地从凉亭之中走了出来。 他们俩父子的眉眼很像,可是区别也明显,那就是酒窝。 麒麟王右颊有个深深的酒窝,笑的时候显得有几分稚气。 谢熙知摸摸脸,想象着这个酒窝如果在楚东离脸上,那他笑的时候又是何模样。 “团团,”楚东离朝谢熙知招手,“下来见见我爹。” 麒麟王好笑:“你怎么叫他团团?” 谢熙知是凤凰之首,麒麟王也略有耳闻,后来知道儿子和他的关系,更是详细地了解过谢熙知这个人,总的来说,他对谢熙知还是挺满意的,只是团团这个称呼—— 麒麟王忍俊不禁,有点同情谢熙知。 楚东离道:“他是毛团子,团团这个称呼多贴切啊。” 毛团子……谢熙知嘴角抽了抽,淡定地向麒麟王行礼:“岳父大人。” 麒麟王眉一挑,受了。 楚东离斜了谢熙知一眼:你是嫁过来的,叫错了。 谢熙知眨眨眼:公公叫着不好听,像太监。 楚东离想也不想:那就叫爹。 谢熙知乐,恭恭敬敬冲麒麟王叫了声:“爹。” 楚东离睁大眼睛:上当了! 麒麟王把两人眼神交战全看在眼里,他开玩笑:“凤君以后别老欺负我儿子。” 谢熙知马上道:“不敢,我会老实地被楚楚欺负的。” 麒麟王大笑:“儿子,那你以后就多多欺负他吧。” 屋顶上的老头忽然笑了起来,小乌龟不解:“师傅你笑什么?” 老头哼:“你不是已经叛出师门了吗,咋还叫我师傅?” “老头。”小乌龟马上改口。 老头:“……徒儿你真不可爱。” 小乌龟点头:“你老可爱,装完可爱就说说你笑什么吧。” 老头:“……”他当初怎么就找了个这样的徒弟,幸亏现在不归他养了。 “也没什么,就是感叹一下缘分,七公主遇到麒麟王,楚东离遇到谢熙知,都是一种缘分。” 小乌龟点头:“老头你缘分薄啊,一把年纪都没遇到师母。” 老头怒了,揪住小乌龟甩给楚东离:“拿回去把它跟螃蟹养在一个池子里,让螃蟹咬死它。” 楚东离接住小乌龟,诧异:“他怎么了?” 小乌龟撩了撩眼皮,“没事,恼羞成怒罢了。” 楚东离假装不经意地问小乌龟:“为什么要把你跟螃蟹养在一起?你怕螃蟹?” 小乌龟镇定无比:“没,就是讨厌。” 那就是怕了。楚东离嘿嘿地笑了。 出了花园,就见外面围了一圈人,推推攘攘的,好不热闹。 麒麟王莫名其妙:“你们在干什么?” 其中有几人朝谢熙知和楚东离打量了几眼,道:“王,听说你儿子来了,我们想见见。” 一听要被围观,楚东离立马把谢熙知推了出去:“这个就是。” 对上那热切的目光,谢熙知头皮一麻,正想说清楚,楚东离在他耳边低声威胁:“你刚才叫了爹的,敢不认?” 没法子,只能硬着头皮,笑。 楚东离很没义气地带着小乌龟脚底抹油——溜了。 “王,你的儿子真是玉树临风,闭月羞花。” 谢熙知眼皮一抽,后面那个词完全可以省去。 “呵呵。”麒麟王笑。 “王,你的儿子怎么没有遗传你的酒窝?” 就是,楚楚怎么就不遗传他爹的酒窝。 “他像他娘亲。”麒麟王继续笑。 “王,你们俩父子不怎么像,阿,不过仔细看还是有点像的。” 谢熙知和麒麟王不约而同地嘴角一抽:看清楚没的?他们哪里像? “王,你儿子怎么穿着一身红?看着怪怪的。” 谢熙知额上青筋一跳:红色怎么了?你穿着一身黄就不怪么。 “呵呵。”麒麟王又开始笑。 …… 被围观了两个时辰终于脱身,谢熙知捏捏有点僵硬的脸部肌肉,感叹:这群麒麟,真是有够八卦的。 麒麟王笑眯眯地拍拍谢熙知的肩膀:“凤君辛苦了。” “……不辛苦,可是这样让他们误会没关系吗?”毕竟楚东离才是真正的麒麟少主。 麒麟王狡猾地一笑:“从头到尾,我都没说过你就是我儿子,是他们自己被小离误导了,这可不关我的事。” 谢熙知:“……”幸亏楚楚没有遗传他爹的恶劣性格。 在麒麟山住了一天,谢熙知被那群麒麟的强大热情给吓怕了,楚东离也无可避免地受到波及,去到哪里都被围观,一想到这群麒麟知道自己才是真正的麒麟少主后会有的反应,楚东离就觉得头皮发麻,因此只住了一天,楚东离就拉着谢熙知逃了。 待下了山,楚东离擦擦额上的汗水,长舒了一口气:“总算逃出来了。” 谢熙知趁机抱怨:“你知道我多难熬了吧,从头到脚都被他们评论了一番。” 楚东离感动:“团团你辛苦了,既然他们已经把你当作了我,那就让他们继续误会吧。” ……谢熙知决定,以后再也不来麒麟山了。 楚东离点头:“再也不来了,我们回家或者去你的朝曦宫,麒麟没毛啊,想找只毛球摸摸都没有,这日子不让人过了。” 谢熙知:“……” 龙族自有一套他们的联系方式,楚东离小时候在东海龙宫住过一段时间,对于龙族的联系也甚为熟悉,因此很快就联系上了龙逸云。 楚东离抚摸着变成小凤凰的谢熙知,那个满足啊,都好几天没摸过毛茸茸了。 “团团,你想龙逸云会不会上当?” “我不觉得他比我们聪明,荆云灌注了魔气在这朵巨花上,可以召唤一些低等魔物,龙逸云绝对看不出真假。” 楚东离点头,过了一会,他道:“不知道娘亲被关在哪里了……我从来没见过她。” 小凤凰蹭了蹭楚东离的手背,安慰:“很快就能见面的。” “嗯。” 龙逸云很快来了,第一句就问:“万魔之花呢?” 楚东离拿出万魔之花,可是却不递给龙逸云。 强烈的魔气,从未见过的娇艳奇异巨花,应该是真的。龙逸云眼中的激动、贪婪表露无遗。 楚东离在心里冷笑,从前他顾念着自己娘亲是龙族的一员,凡事都留三分情面,可是自从知道龙族怎样对待自己的双亲,仅有的情分也消失殆尽,这些年若是娘亲过得好,他或者可以不计较,若是……那就别怪他无情! “我娘在哪里?”楚东离不想跟龙逸云废话。 从小到大,龙逸云都觉得楚东离是一条残缺的龙,包括他在内,所有龙子龙女都看不起楚东离,可惜偏偏他们都占不了便宜,这条他们认为是残缺丑陋的龙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强,尽管不想承认,对于楚东离,龙逸云心里有几分道不明说不清的惧意,见楚东离面无表情,龙逸云也就收起冷嘲热讽,很干脆地道:“东海深渊死亡之眼。” 楚东离愤怒了,他知道死亡之眼,那是龙族的禁地,传说没有人进去了能活着出来。 龙逸云抢在楚东离暴怒之前道:“你娘还活着……父皇有颗龙珠,能看到你娘亲,我也见过你娘亲。” “滚!”楚东离把万魔之花兜头兜面甩给龙逸云。 龙逸云堪堪接住,他不满,可是却不敢发作,盛怒的楚东离让他觉得害怕。 楚东离转身就走,再多待一刻钟,他怕自己忍不住杀了龙逸云。 龙逸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有那么一刻,他觉得楚东离会杀了自己。 “万魔之花到手了?”有人出现在龙逸云背后。 龙逸云没回头,他不想背后的人看到自己满额冷汗的狼狈模样。 “我会按照计划行事的,在此之前,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免得父皇起疑心,我先走了。” 说完,龙逸云匆匆离开了。 看着龙逸云离去的方向,那人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也跟着消失了。 麒麟王摸摸下巴想了想,从草丛里现出身影。 老头叫住他:“去哪?你不去救七公主?” 麒麟王眼中寒意瘆人:“龙王他们不是我儿子和谢熙知的对手,我要去告密。” 说完,架起云头离开了。 老头望着空无一人的草丛发呆:告密?告什么密? 小乌龟道:“自然是向天帝告密,少帝和龙逸云勾结这事情可是大秘密啊……老头,你真笨。” 老头跳脚:“叫师傅!” 小乌龟道:“我已经叛出师门了,还是你提醒我不要叫你师傅的。” 老头:“……” 79 79、团圆4 ... 对于死亡之眼,楚东离就仅知道是龙族的禁地,在东海的最深处,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一刻也没有耽搁,楚东离和谢熙知直入东海。 心中的怒火怎么也平息不了,楚东离拉着谢熙知在半路拐了个弯,杀到龙王的水晶宫,一袖拂开上前盘问的虾兵,对谢熙知指了指大门口那两根镶金的华丽白玉柱子—— 谢熙知挑了挑眉,会意。 轰! 在那些虾兵的目瞪口呆中,两根白玉柱子轰然倒塌。 楚东离拍拍衣衫,对那些虾兵道:“告诉龙乾渊那条老龙,早晚拆了他的巢穴,让他睡沙滩晒太阳……团团,我们走。” 等到那些虾兵反应过来,两人早已不见踪影。 虾兵们乱成一团,连爬带滚地进去禀告龙王。 出了一口气恶气,楚东离的气才总算顺了一些。 谢熙知道:“楚楚,你刚才真帅。” 楚东离道:“等救了娘亲,我一定不会让那条老龙有好日子过。” 谢熙知道:“我们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闹得他们不得安宁担惊受怕。” 楚东离被逗笑了:“就这么做。” 死亡之眼,因其入口像一只黑色的巨大眼睛而命名。 黑色的流沙缓缓地流动着,流沙的中央鼓起了一片,上面隐隐泛着点点金色的光芒。 观察了一会,楚东离道:“中间鼓起的那个地方应该就是入口。” 谢熙知弯腰捡了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用力往中间一扔—— 本只是想试一下那里的深浅,岂知却惹出祸来,只听见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一头有九个头的怪物从黑色的流沙中窜了出来,吐着九条分叉的长长红舌,怒叫:“哪个不长眼砸老子!” “……”楚东离镇定地问谢熙知:“什么玩意儿?” 和那九双铜铃大的金色眼睛互瞪了一会,谢熙知道:“看着像蛇。” 九头怪物斜眼打量着楚东离和谢熙知,很是傲慢地哼了一声:“什么像,我本来就是蛇。” 楚东离虚心请教:“什么品种?” 那九个脑袋晃了晃,鄙视:“你不会数啊,九头蛇。” 谢熙知咳了一声,道:“……你身下的那片黑沙是不是死亡之眼的入口?” 九头蛇瞪大眼睛,警惕:“你们是龙?” “不是。”谢熙知很干脆地否认。 九头蛇半信半疑:“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龙,见一条咬死一条。” 楚东离眼睛一亮:“你跟龙族有仇?”要是有仇那就好商量啊,他也看龙族的人不顺眼。 黑色的流沙突然翻滚起来,九头蛇用它的粗尾搅动着流沙,表达着自己的愤怒:“龙族的小人把我困在这里当看门狗,要是我能出去,我一定会把他们杀得片甲不留!” 谢熙知好奇:“龙族的小人怎么骗你?” 九头蛇道:“他们说这个流沙潭里有我想吃的冰银鱼,把我骗进潭里之后用九连环阵把我封印在流沙潭里。” 谢熙知摸摸下巴:“就是说,你只能呆在这黑沙潭里,离不开?” 九头蛇道:“要是能离开,我早就吃掉你们两个了,谁还跟你们废话这么多?” 楚东离和谢熙知对望一眼,都觉得这条蛇有点傻,咳,是单纯了点。 楚东离走到流沙潭边看了看,道:“果然是九连环阵。” 谢熙知把楚东离拉到一边,小声道:“估计入口被这条蛇给堵住了,想进去只能把这条蛇给搬开。” 楚东离道:“九连环阵虽然复杂,但是也不是不能破解,或者我们可以跟这条蛇谈一笔交易。” “喂,你们在嘀咕什么?说来听听。”九头蛇见楚东离两人躲得远远的,不高兴了。 楚东离换上一副笑脸:“蛇兄,我们商量怎样救你啊。” 九头蛇怀疑地扫了两人一眼:“素不相识的,你们怎么就会救我……说起来,你们两个是什么人,怎么会跑到这里?我被困在这里上千年了,除了上次有几条龙来过一次之外,就是你们来过了。” 楚东离心中激动,问:“那几条龙来干什么?” 九头蛇道:“扔了一颗珠子就跑了,哼,走慢一步,老子一定把他们的龙头给咬下来。” 珠子?难道娘亲伤重得回归元婴状态了?楚东离急了,对九头蛇道:“我们可以放你出来,但是你不能恩将仇报。” 九头蛇激动了:“怎么会,老子恩怨分明,你们放了我,就算我的恩人,我会好好报答你们,说吧,你们想要什么报酬?我一定会满足你们的。” 楚东离摇头:“不需要了,我放了你,你就走吧。” 九头蛇睁大眼睛:“这么便宜我?” 楚东离笑:“对。” 九头蛇大为高兴:“那就谢谢啦。” “慢着,我有要求。”谢熙知道,“我们放你出来,你得帮我们做一件事。” 九头蛇道:“什么事,快说!” 谢熙知道:“拆了龙王的水晶宫。” 九头蛇大笑:“即使你不说,我也打算找龙王算账,保准拆得一根柱子也不剩下。” 谢熙知满意,和楚东离一齐动手破阵。 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九连环阵给毁坏了一半,但是一半已经足够了,九头蛇大吼大叫着“老子终于自由了!哈哈!”从半毁的九连环阵中腾空而起,舒展着庞大的身躯把附近的海底山石全拍成粉碎。 楚东离和谢熙知惊叹:这蛇真够长够巨,盘起来跟座大山似的。 “谢谢你们,我走啦!”九个蛇脑袋朝着楚东离和谢熙知好一阵摇晃之后,九头蛇就跑得没影,找龙王算账去了。 “楚楚,你看!”谢熙知惊讶地指着黑沙潭让楚东离看,只见那些黑沙不断地从缺了一个口的九连环阵中涌出,像是有生命般向四周海底涌去。 潭中的黑沙渐少,最后竟清澈如镜,可以清楚地看到无数银色的小鱼正在欢快地游来游去。 楚东离道:“难道这就是九头蛇说的冰银鱼?” 谢熙知道:“看来是。” 见那些小鱼可爱异常,楚东离弯腰想用手捞一条—— “小心!” 楚东离的手刚放进潭里,那些原本扁平的银色小鱼突然一下子炸开成圆球状,一根根冰蓝色的尖刺竖了起来,凶神恶煞地朝楚东离冲了过来—— 亏得谢熙知反应快,拽着楚东离连退几步。 冰银鱼心有不甘地在潭里乱窜着,虎视眈眈地盯着岸上的两人。 楚东离惊出一身冷汗。 谢熙知脚尖一挑,把岸边的一块石头踢进潭里。 冰银鱼一窝蜂地涌了过来,咔嚓咔嚓……一眨眼,那块石头就给吃掉了。 楚东离咽了一口口水,扭头看谢熙知,真可怕! “用法术试试。”谢熙知道。 棘手的是,两人的法术对这些冰银鱼竟然毫无作用,那感觉就像一拳打在了厚厚的棉花堆里,丝毫无损。 突然想到了什么,楚东离道:“我们不应该让那条九头蛇走,它不是说它喜欢吃冰银鱼吗?” 谢熙知也后悔了:“我们现在去找它回来吧。” 话音刚落,就听到数声欢呼:お-萫“啊,果然是冰银鱼!” 一抬头,就见是那条九头蛇回来了。 楚东离他们还未开口,九头蛇突然就一分成九,由一条巨蛇变成了九条巨蛇……九条巨蛇欣喜若狂地游进潭里,张大嘴巴——吞! 那些冰银鱼顿时乱成了一团,四处逃窜。 谢熙知和楚东离瞠目结舌看着九条巨蛇围成一个包围圈,把那些冰银鱼给围在中间吃得欢快。 “真是大开眼界!”楚东离喃喃地道。 谢熙知下意识地点头。 冰银鱼虽然多,可是经不住九条巨蛇那种鲸吞的吃法,很快,潭里就只剩下可怜的九条冰银鱼,那九条巨蛇却涨大了一倍。 九条巨蛇满足地咂咂嘴,“真是美味啊!这一顿可以撑千年了。” 楚东离问巨蛇:“你怎么就回来了?” 巨蛇道:“我闻到冰银鱼的香味了。” 谢熙知指了指剩下的那九条冰银鱼:“不吃完?” 巨蛇连连摇头:“不能吃,得留着当母鱼。” 母鱼?楚东离和谢熙知面面相觑。 巨蛇解释:“这九条得留着用来生小鱼,过个五六百年就又有一潭了。” 原来如此。楚东离两人恍然大悟。 巨蛇拖着臃肿的身躯游上岸,还不忘跟谢熙知道:“太饱了,我得躺一躺再去拆龙王的水晶宫。” 谢熙知忍笑:“无妨,来日方长。” 楚东离就觉得这条蛇真有意思。 没有了那群冰银鱼,潭底的一切就都显露了出来,只见潭底中央,一黑一白两种颜色的小石头形成了一个太极图,阴阳两条鱼鱼眼的位置,缕缕银光从里头透出。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星期会把这篇给写完的。。。。。。⊙﹏⊙ 80 80、团圆5 ... 只剩下九条的冰银鱼刚才还是一副恶霸相,这会儿就成了怯弱小媳妇,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楚东离道:“这些冰银鱼真是识时务。” 谢熙知看岸边的巨蛇,心说:差点就被吃掉了,能不识时务么。 “那个八卦图应该就是入口。”楚东离念了避水咒,沉入潭底。 才刚接近八卦图,立即就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 表面看来,这个八卦图比刚才的九连环阵简单,可是有时候越是简单的东西越是难破解。 两人试了几种方法都失败了,谢熙知道:“会不会我们用错了方法?八卦阴阳,可能要用阴阳之力才能开启。” 楚东离道:“怎样才算是阴阳之力?” 谢熙知道:“你是龙,我是凤凰,水和火,也算是阴阳之力。” 楚东离一点就通,当即把灵力注入阵眼……耐心等了一会,果然有反应了,八卦图中间出现了一条缝隙。 楚东离和谢熙知两人极有默契,把更多的力量注入阵眼。 裂缝越来越大,耀眼的银光从缺口之中迸射而出,照亮了附近整片海域。 终于,八卦图一分为二,一个两丈宽的入口呈现眼前。 楚东离大喜过望,他急着知道自己娘亲是否安好,也没想太多,第一时间就跃了进去。 谢熙知连忙跟上。 眼前是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亭台楼阁,小桥回廊,花鸟虫鱼,全是用冰堆砌雕刻而成,放眼望去,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瑰丽。 楚东离却无心欣赏,叫了几声娘亲,没有人应。 正想再叫,有把动听的声音远远传来了过来:“这里没有娘亲,只有七公主。” 谢熙知噗嗤一声笑了。 瞪了谢熙知一眼,楚东离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娘亲还活着。 循着声音找过去,就见一名女子正坐在走廊的栏杆上……银白的长发,蓝瞳,鹅脸蛋,白衣如雪,让人见而忘俗,女子的美,不是那种倾城绝艳之美,而是一种纯真之美,看着她,会让人觉得心境平静,觉得一切是那么的美好。 女子好奇地打量着楚东离和谢熙知,问:“你们是谁?怎样进来的?” 楚东离踏上一步,盼与之亲近,却又心中生怯。 “娘亲——”叫了一声之后,喉咙像是被堵住了,竟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女子一愣,仔细看了看楚东离,脸上渐渐露出了惊讶欣喜之色。 她朝楚东离招了招手,示意他走近一些。 楚东离下意识地走上前,女子伸手摸了摸楚东离脸,笑了:“你是我儿子?” 楚东离点头,只需一眼,他就知道眼前的女子就是自己的娘亲,那个喜欢叫自己龙的七公主。 七公主笑:“你都这么大啦,见过麒麟没有?” 楚东离一愣:麒麟? 七公主道:“就是你爹,他是麒麟。” 楚东离这才明白过来,他觉得好笑,娘亲怎么叫爹麒麟? 七公主拉楚东离坐下,很是开心地问:“麒麟漂亮吧?” 楚东离咳了一声:“……漂亮。” 指了指谢熙知,七公主问楚东离:“他是谁?” 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半晌,楚东离说了句:“你媳妇。” 谢熙知:“……” 七公主感兴趣地打量着谢熙知,赞:“他比麒麟漂亮。” 谢熙知挑眉,问:“那娘亲满意我这个媳妇么?” 七公主道:“那要看我儿子满不满意你,他满意了,我就满意了。” 谢熙知道:“楚楚很满意。” 楚东离斜眼:我不满意,因为你不爱变成小凤凰给我摸。 谢熙知笑得狡黠:若是楚楚以后只养我一个,你爱怎样就怎样,如何? 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值得?不值得?好像还是值得的,至少小凤凰能变成其他毛球,也不亏。 一番内心交战之后,楚东离一咬牙:……成交。 凤帝陛下当即笑开了花。 楚东离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自己娘亲,可是完全没有那份生疏,反而无比的亲昵。 七公主问楚东离怎么找到这里来,楚东离把经过大概说了一下,他道:“爹在等我们,娘亲,我们走吧。” 环顾了四周一眼,七公主有些不舍:“可惜这些不能带走,都是我的心血啊。” 楚东离吃惊:“这些亭台楼阁、花鸟虫鱼都是娘亲你堆砌雕刻的?” 谢熙知也意外不已。 七公主点头:“我就靠这个打发时间,不然早就闷死了。” 楚东离有些难过,如果自己能早些救出娘亲,她就会少受些苦。 见他这样子,七公主挽住他手臂道:“我很喜欢这个花园,你以后帮我在麒麟那里造一个一模一样吧,好不好?” 楚东离点头:“保证一模一样。” 七公主笑:“那我们走吧,我很久没见麒麟了,怪想念他的。” 楚东离道:“爹也想娘亲,如果不是他身受重伤,这些年一直都在沉睡,他早就来找娘亲了。” 七公主担心:“那麒麟现在怎样了?” 楚东离道:“好多了,乱蹦乱跳的。” “你怎能这样说你爹,”七公主佯装生气,可是随即就笑了:“我都没见过麒麟乱蹦乱跳,改哪天让他跳给我看看。” 楚东离小声问:“我能旁观吗?” 七公主也压低声音道:“麒麟脸皮薄,儿子你躲一边看吧。” 说完,两母子都笑了起来。 出了水潭,就见那九条巨蛇已经又变成了一条九头蛇,那圆滚滚的肚子也消掉了一小半。 七公主惊叹:“好大的蛇。” 九头蛇得意。 七公主摸了摸九头蛇的其中一个脑袋,很有兴致地问:“大蛇,你会喷火吗?” 九头蛇摇头。 七公主惋惜:“你这么威风,我想收你当宠物啊,可惜你不会喷火。” 楚东离、谢熙知:“……” 谢熙知心说:楚楚娘亲对火的喜爱跟楚楚对毛球的喜欢有得拼啊。 九头蛇傲慢地道:“我不会做别人宠物的。” 七公主道:“没关系,我不要你了。” 九头蛇:“……” 谢熙知叹气:真可怜,这么快就被抛弃了。 按照楚东离的意思是直接离开东海,七公主却说去见龙王一面再走。 楚东离不太乐意:“有什么好见的。” 七公主道:“我这次离开东海就不会再回来了,虽然他们曾经为难我和麒麟,不过他们对我好也是事实,我在龙宫也过得很开心,这次离开跟他们说一声就算是两清了,从此不相往来。” 楚东离只好同意了。 谢熙知和楚东离去而复返,那些虾兵蟹将如临大敌,一边进去禀告龙王,一边把楚东离三人给包围起来。 楚东离撇嘴,如果不是娘亲顾念情分,他早就直接打进去了。 很快,龙王出来了,见到七公主,龙王顿时一愣。 七公主从腰间解下一块镶嵌着珍珠的白玉牌递给龙王,道:“我走了,这块令牌还给你们。” 龙王接过,脸上神色复杂:“小七,我们——” 七公主一笑,没再理会龙王,招呼楚东离和谢熙知离开。 那些虾兵蟹将面面相觑,一起看龙王,龙王却像被定了身一样站在原地,并没有下令拦截。 见状,那些虾兵蟹将便让开路,让楚东离三人离开。 直到七公主的身影消失了,龙王才长叹了一口气,惆怅不已。 “麒麟!”见到麒麟王,七公主欢喜得把人搂住就不放了。 “七七。”麒麟王也欣喜不已。 楚东离觉得鼻子有点酸,谢熙知伸手握住他的手,道:“楚楚的娘亲和爹果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楚东离揉了揉鼻子,道:“我们也是。” 谢熙知笑:“对,我们也是。” 离开东海之后,一行人回到了麒麟山。 麒麟王想把王位传给楚东离,自己和七公主去游山玩水做对神仙眷侣,察觉到麒麟王的如意算盘,谢熙知用小凤凰为饵早一步把楚东离给拐走了,等到麒麟王发现,两人早就跑得踪影全无,气得麒麟王大骂谢熙知这只凤凰狡猾如狐。 朝曦宫 天天小凤凰不离手的楚东离日子过得十分惬意,相比之下,凤帝陛下那张脸就—— 安然很不解问安夏:“陛下为什么总是黑着脸?” 安夏道:“因为皇后总是抱着小凤凰。” 安然还是不明白:“那又如何?” 安夏小声道:“陛下吃醋了。” 安然恍然大悟:“陛下太小气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他们的小气陛下在背后幽幽地道:“你们很闲么?” 安夏干笑:“我们这就去忙。”说完,拉着安然跑了。 忧郁的凤帝陛下见到楚东离在凤凰堆左拥右抱的时候更加忧郁了,不行,他得想个办法。 凤帝陛下走到楚东离身边,把旁边的小凤凰赶走,坐下,假装不经意地道:“不知道孔雀和东南飞他们怎样了?” 楚东离一拍脑袋:“我当初说三天就会回去,这么久没消息,他们一定担心死了。” 谢熙知心中暗喜:“那楚楚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楚东离把抱着的小凤凰放下:お+萫“自然是现在就回去。” “那就走吧。”谢熙知拉着人就走,生怕楚东离说要抱一两只小凤凰回去。 “陛下,你去哪里?”看到谢熙知拉着楚东离急匆匆地往外飞奔,后面的安然急忙大叫。 “回家!”谢熙知头也不回地回答。 ……安然挠挠头,疑惑:难道朝曦宫不是陛下的家?回家,他要回去哪里? “咦?安然,陛下呢?我有好消息告诉他。”安夏跑了进来,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安然眨眨眼,道:“什么好消息?” “少帝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被天帝给软禁了,哈哈。”安夏笑了两声,又道:“还有啊,听闻龙王的水晶宫被一条九头蛇给拆了,对了,你还没告诉我陛下在哪里?” “回家了。” “回家?回什么家?” “不知道,陛下扔下一句回家就不见了。” 安夏和安然对望一眼,忽然意识到:他们陛下又把他们给抛弃了!!! “孔雀,东南飞,我回来了!” “小离子!”孔雀第一个跑了出来,“你回来啦,想死我们了!” 看到和孔雀抱成一团的楚东离,东南飞那张扑克脸也难得地露出了笑容。 楚东离养的那群毛球也一窝蜂地涌了出来,可惜被谢熙知冷眼一扫,立马就收住脚步,只敢在安全范围可怜巴巴地望着楚东离。 谢熙知心中得意,他不好欺负自己的后辈,但是这群毛球么,欺负了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楚楚,我们今晚就成亲吧。” “啊?” “你答应娶我的,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娶你也一样。” “……我娶。” <完> 作者有话要说:挠头,这个算是写完了,感谢大家购买阅读,鞠躬~~ 81 81、番外 成亲记 ... 虽然答应了娶,可是楚东离依旧垂死挣扎,就盼着拖着拖着就蒙混过关,他就不明白了,谢熙知咋就这么执着要自己娶他,恨嫁也不该如此啊,三天两头就提这事儿。 “团团,今天成亲太仓促了,我们才刚回来,什么都没准备。”楚东离企图说服这只恨嫁的凤凰。 谢熙知深情款款地道:“我不介意的,成亲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本就不喜欢热闹,不请客正合我意,咱们拜堂喝交杯酒洞房就完了。” 楚东离擦汗:“……至少得穿喜服吧。” 谢熙知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已经穿了……我天天穿着就等楚楚你娶我了。” 楚东离嘴角抽了抽,那一身红,确实可以当喜服。 “可是我没有喜服,总不能随便穿一件衣服拜堂吧。”最好用缝制喜服为名拖上三四天,楚东离心里打着小算盘。 岂料谢熙知却道:“喜服?楚楚不是早就买了吗?” “……什么时候?我怎么完全没印象?”这只凤凰想蒙自己不成? 谢熙知把楚东离拉进房间,从衣柜里翻出一件衣服抖开,“喏,这不就是了。” 大红的衣裳,怒放的荷花……楚东离想起来了,这确实是他买的,是那时还是小孩子的谢熙知缠着自己买的,那鲜艳的图案,比谢熙知那一身简单的红衣更像喜服。 谢熙知快手快脚地把楚东离的衣服扒掉,帮他换上那件荷花外袍,连发带也换成了红色。 楚东离本就是极俊的人,在红裳的映衬下,俊美之中多了几分妩媚,谢熙知不由得看得痴了。 楚东离被瞧得有点不好意思,转身往铜镜里照了照,又拉拉衣角,“好像有点怪。” 谢熙知把人搂住,细细品尝那诱人的朱唇,辗转亲吻,“一点也不怪,很好看啊,楚楚以后都穿红衣吧。” “不好吧,感觉好像天天都在成亲。”想想都觉得难为情。 “那也不错啊。”天天成亲,天天洞房啊。 “我穿红衣没你好看,咱们站一起立马就被你比下去了。”这只凤凰天生就适合穿红色,特别的英气逼人,出去转一圈,保准招惹一堆桃花回来……想到这里,楚东离有点不爽,这只招蜂引蝶的凤凰,娶了他也好,可以名正言顺地掐灭他的桃花。 “我觉得楚楚比我好看多了,所以我担心啊——” “担心什么?” “担心楚楚桃花旺,咱们成了亲,定了名分,我才安心。” 楚东离:“……”这算是心有灵犀么? “咱们还是快快把这亲给成了,不然夜长梦多啊。”从刚才开始,谢熙知就觉得眼皮跳,总觉得迟则生变。 楚东离哭笑不得地被等不及的谢熙知拖去立刻拜堂成亲。 看到一身红的楚东离,孔雀笑:“小离子,我觉得你比谢熙知更像新娘子啊,你还是当嫁的那个好了。” 东南飞点头附和。 楚东离郁闷,他扒谢熙知的衣服:“咱俩的衣服换过来。”一定是这件荷花外袍的问题,这么的鲜艳! 孔雀调侃:“堂都没拜就急着洞房啦。” 楚东离白了他一眼:“你再唧唧呱呱,我就把你嫁给东南飞。” 东南飞挑眉,对孔雀道:“你继续。” 楚东离:“……” 孔雀哈哈大笑:“我和南南不介意和你们同一天成亲的。” 东南飞道:“我介意。” 孔雀怒:“我都愿意嫁了,你居然不愿意娶?” 东南飞看看谢熙知,又看看楚东离,道:“完全被抢风头了。” “啥意思?”孔雀没听明白。 东南飞道:“同一天成亲,我们就被楚东离他们抢风头了,没意思。” 孔雀囧。 谢熙知道:“就是,所以你们还是改天吧,不然谁来当媒婆。” 孔雀:“……”虽然他是式神,可是他是男的,他不要当媒婆! 可是这里最合适当媒婆就只有孔雀,他只能赶鸭子上架了。 跟米虫一样的孔雀比起来,东南飞办事绝对是高效率的,很快就布置好了一切。 “媒婆,还不过来。” 媒婆孔雀幽怨地瞥了东南飞一眼:“媒公。” 噗。楚东离和谢熙知笑出声。 拜完天地,拜高堂—— 楚东离道:“都忘了通知娘亲他们了。” 谢熙知心说:就是要忘了通知他们,不然麒麟王一定会诸般刁难自己。 孔雀和东南飞已经听楚东离说过他父母的事,孔雀道:“要不,先欠着?” 谢熙知摸出一条银龙和一只金麒麟雕饰放到椅子上,道:“用这个代替。” 楚东离汗,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谢熙知早有预谋。 看到银龙和金麒麟,孔雀的第一反应是:哦,原来小离子的爹娘本体是这样子的。 东南飞则是打心里佩服谢熙知,居然随机应变到这种程度。 拜高堂,夫夫对拜,礼成。 谢熙知满意:终于嫁出去了,不容易啊。 拜完堂,自然就是要洞房了,可是—— 还没走出客厅,谢熙知就听见外面传来安然的声音:“小龟,你确定陛下在这里?” 谢熙知捂住右眼,怪不得眼皮跳,麻烦事来了。 右眼刚跳完,左眼又跳了,只听见外面又多了一把声音:“老龟,你确定我儿子在这里?” 谢熙知捂住左眼,更麻烦的事来了,幸亏我先下手为强……该死的乌龟师徒! 谢熙知拉住往外走的楚东离,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楚东离,一杯自己拿着,“楚楚,咱们先把这交杯酒喝了。”不然等会就没机会了。 楚东离也有这样的想法,他接过酒杯,举杯饮尽。 才刚放下酒杯,麒麟王和七公主,安然和安夏,老乌龟师徒就涌了进来。 看到屋内的情景,麒麟王跺脚:来晚了一步! 安然抱怨:“陛下你怎么不声不响就成亲了?这可是大事,你好歹给我们一个交代啊。” 谢熙知没好气地道:“交代?喏,请你和安夏喝杯喜酒就是交代了。” 安然道:“陛下你太不负责了。” 谢熙知道:“我只对楚楚负责。” 嘴笨的安然说不过谢熙知,只好用不满的小眼神继续抗议。 目光在谢熙知和楚东离身上转了一圈,安夏问:“陛下你这是娶还是嫁?”怎么看都觉得他们陛下比较像新郎,可是上回陛下好像答应了嫁......安夏都有点搞不清楚了。 麒麟王马上就看了过来,楚东离道:“我是新郎。” 麒麟王扬眉,意外啊,儿子居然是新郎。 安然嘀嘀咕咕:“陛下不争气啊,不争气。” 谢熙知黑线。 七公主拿起放在椅子上的银龙和金麒麟,“麒麟你看,像不像我们?” 谢熙知道:“既然娘亲喜欢,那就送给娘亲吧。” 七公主很是欢喜,忙向麒麟王献宝。 麒麟王瞄了一眼,似笑非笑地瞄谢熙知。 谢熙知一派的云淡风轻。 麒麟王问楚东离:“怎么成亲也不通知我和你娘?” 安夏在旁边补充:“也不通知我们。” 楚东离挠挠腮帮子,看谢熙知——你来应付。 谢熙知咳了一声:“我不好意思。” 众人眨眨眼,安然道:“陛下,虽然你把你自己嫁了,但是不用不好意思的,我们不会笑话你的。” 众人又眨眨眼,是个这意思吗?怎么看谢熙知都不像会害羞的人? 谢熙知挽住楚东离的手臂,装出一副害羞的样子,楚东离忍笑。 安夏:“......”他好想笑。 你就装吧,拐走我儿子,可不能轻易放过你。麒麟王道:“吉时还没过,你们再拜一次堂吧。” 谢熙知道:“已经拜过了,交杯酒也喝了,再拜一次不吉利。” “可是我和七七都没喝到你那杯媳妇茶。” 安然也怨念:“陛下,你们回朝曦宫再拜一次堂吧。” 小乌龟插口:“我有一个好主意。” 谢熙知直觉不妙,只听见小乌龟道:“成亲么,拜一次堂就好了,拜几次不吉利,不过,你们可以换一种形式,你们变成龙和凤凰再拜一次堂如何?”哼,我要报复,居然把我扔给安然这个呆子荼毒,比跟着师傅还凄惨! “好主意!”麒麟王立马赞同,“七七,你觉得如何?” 一听谢熙知是凤凰,七公主兴奋:“凤凰,是不是会喷火的?” 麒麟王含笑:“正是。” “那就变成凤凰吧,我想看。”七公主双眼放光地紧盯着谢熙知。 这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谢熙知恨恨然。 楚东离为难地看谢熙知,谢熙知道:“也不是不行,不过既然楚楚已经娶了我,总不好又娶一次,那这次就换我娶楚楚吧。” “陛下英明!”安然第一个赞成。 楚东离没有反对,一人一次倒也公平。 东南飞拍拍孔雀的肩膀,同情:“看来你还得当一次媒婆。” 孔雀:“……”他讨厌媒婆。 小乌龟毛遂自荐:“不就是喊几句话么,我来吧。” 孔雀感动:“乌龟,你真仗义!” 楚东离和谢熙知无可奈何地变成小龙和小凤凰,娇小玲珑的小龙,毛茸茸的小凤凰,亲昵地挨在一起...... 七公主激动了,捧着小凤凰蹭个不停。 安夏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们陛下这副幼|齿模样,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不得不说,真可爱呀! 安然被小龙吸引了,摸摸小龙的独角,又摸摸小龙的爪子,喜欢得不得了。 孔雀和东南飞也凑上前抓紧机会“调戏”,机会难得,过了这阵村就没这店了。 小凤凰毛都竖起来了,这群人摸完没有!!! 最后还是老乌龟比较厚道,提醒众人再不拜堂吉时就要过了,众人这才意犹未尽地收手。 麒麟王本来还想刁难,可是看到他们两只小小的一团,怎么看怎么可爱,心一下子就软了,哪里还舍得为难他们。 七公主小声地问麒麟王:“麒麟,儿子和媳妇都好可爱,要是他们愿意给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估计有点难度,但是……也不是没可能。”麒麟王话锋一转,笑得那个高深莫测啊。 七公主眼睛一亮:お*萫“麒麟你有办法?” 麒麟王嘿嘿一笑:“只要……” 东南飞就站在麒麟王和七公主身后,把他们的窃窃私语全听在耳里,听完,东南飞嘴角微微往上一翘,笑了。 拜天地,拜高堂—— 麒麟王笑:“这茶一定要亲自倒啊。” 小凤凰哼了一声,小翅膀一挥,两杯热茶稳稳地飞到麒麟王和七公主面前。七公主拍手:“媳妇你厉害!” “噗!”安夏一口茶喷了出来,媳妇? 安然道:“叫错了,这次是我们陛下娶皇后,应该叫女婿。” 麒麟王不高兴了,“何来女婿一说?” 安然挠头,对哦,皇后是男的,可是他很快就反驳了:“我们陛下也是男的,不能叫媳妇。” 麒麟王噎住了。 小乌龟对安然另眼相看,想不到呆子也有聪明的时候。 七公主道:“那就都叫儿子吧。” 小龙甩甩尾巴,还是娘亲高明! 拜完高堂,夫夫交拜…… 小龙松了一口气,总算礼成了。 安夏贼兮兮地问:“陛下,能闹洞房么?” 小凤凰还没反对,安然就大力反对:“没看到陛下黑着脸吗,还闹洞房,欠揍啊。” 小凤凰:“......” 这下,众人识趣了,东南飞道:“我带各位去客房。”走了一步,停住,回头对孔雀道:“还是你带他们去吧。” 孔雀应了一声,“那你干什么?” 东南飞道:“收拾,还是你想收拾?” 孔雀立马道:“我带他们去客房。”说完,跑了。 “楚东离。”东南飞叫住想回房间的楚东离,凑上去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谢谢你,”楚东离拍拍东南飞的肩膀,“我和团团出去躲几天,又要麻烦你和孔雀看家了。” 东南飞摆摆手,“回家的时候记得带礼物,孔雀喜欢吃雪莲果。” 看着东南飞的背影,谢熙知不解:“他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楚东离笑:“他要我们带礼物,但是却说孔雀喜欢吃雪莲果,意思就是要我们回来的时候带雪莲果。” 谢熙知恍然大悟:“东南飞这人真不错。” 楚东离得意:“也不看看是谁的式神,好啦,咱们快走。” “刚才东南飞跟你说了什么?” “就是……” “楚楚,你爹太坏了。” “我也觉得,所以为了避免被我娘当宠物养,咱们还是离家出走吧。” “正有此意。” …… 翌日 “可恶,陛下又不告而别了!” “那只凤凰真狡猾,又拐走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