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星小包子 作者:阡阡原 文案: 失业,失恋,失身,一贫如洗的文斌莫名其妙捡了一个外星幼崽, 在幼崽的爸爸找上门来后,本想敲诈勒索,结果把自己赔上了。 小包子:麻麻,地球太危险了,我们回火星吧。 文斌(咆哮状):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是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小包子啃一口怀里没扒皮的火龙果,黝黑的大眼睛十分无辜:可是我已经有粑粑了… 文斌(继续咆哮):跟你说了火龙果要扒皮吃,到底长没长脑子!! 小包子(顿时撅着嘴,眼泪汪汪):可是…为什么不能吃屁…文斌黑线凌乱撞墙中 和外星人擦出火花?还是拖油瓶的外星人?(小包子哀怨怒目:你才拖油瓶!) 神奇的外星人来了,是不是可以发家致富了?微养成,温馨治愈系。 内容标签: 遥远星空 都市情缘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文斌 ┃ 配角:卡森、贝尔 ┃ 其它:小包子阡阡原萌系 天降小包子   “对不起先生,您拿的是身份证不是银行卡,”柜台里面的收银员小姐面带歉意,脸上保持着职业式的微笑。      站在她对面的青年耸拉着肩膀,眼眸垂着可以看到长而浓密的睫毛,他无精打采的,半天才反应过来。“哦,不好意思,”他掏了掏休闲服的衣兜,掏出一摞卡,水卡,电卡,煤气卡,公交卡,怪兽市场打折卡,篮球俱乐部会员卡……在最下面他翻出一张银行卡,一张信用卡,犹豫了半秒,把那张银行卡递过去。      收银员微笑着接过来手臂一挥,在收银机上划下优美的线条,随后示意他输入密码。青年依旧默默地低着头,默默地在POS机上慢吞吞的输入几个数字。他似乎在想事情,神情有点恍惚。      付完帐,他顺手提起印着幸福超市字样的巨大购物袋往外走。      “文先生等一下,”刚才的服务员冲他的背影清脆的喊了一声。      文斌诧异的回过头来。      “您的身份证忘拿了。”淡蓝色的身份证上一个阳光帅气的少年头像,旁边清晰的印着两个字“文斌”。      “噢,谢谢。”      走出超市大门,初春日暖,阳光明媚,但是文斌沮丧的要命。这几天简直缞到家了,生平第一次跟老板吵架,其实就是被女友弄得精神崩溃忍无可忍,却不巧的把气撒在了老板身上,跟老板吵架通常有两种后果,第一是炒了老板,第二是被老板炒,很不幸他是第二种。      生平第一次进GAY吧,却被正在冷战的女友无意之间撞到,那晚他不过是想追着老板赔罪道歉而已,虽然这个四十开外的老男人里里外外都弥散着一股阴森的娘气,让文斌十分反胃,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目前的经济状况很需要这份高薪的工作。不幸的是,在那个老男人的花言巧语,外激内哄下他酒醉失.身了,更加不幸的是工作依旧没有回来,因为事后他毫不犹豫的把拳头甩向那个阴柔又恶心的面孔。      几天之后冷战的女友终于肯回家,但是她只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就把自己的东西打包收拾干净,当然走之前把之前冷战憋足的闷气也一起撒了个够。      一想起那天小璐满脸嘲讽的盯着他发飙,文斌就忍不住心里一阵焦躁。      “你也算个男人?!是男人会跟别的男人搞那些下.流的东西么!文斌,你生活邋遢,作风散漫,私生活混乱,拈花惹草也就算了!到处留种这算怎么回事!你是把我高璐璐当死人是不是!”她边说边嫌恶的瞟一眼窝在沙发上穿着棉睡衣的类似球状的物体。小脸胖嘟嘟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也正很是不解的望着她。      “小璐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文斌一脸焦急,解释无门。      “误会?孩子都送来了想不误会都难!文斌,我可以不嫌弃你的家境,但是我无法忍受一个男人不思进取,糜.烂堕落!我跟你过够了!!咱俩一拍两散,谁也不欠谁!”      “小璐……”第三个字还没出口,门已经被轰隆一声带上。一年半的同居生活就在柴米油盐酱醋茶和各种性格不合中圆满的画上句号。      被甩后文斌也做了深刻的反思。不思进取?有么,他每天比别人多做一份兼职,他时常加班到深夜,他经常帮助孤寡老人,他偶尔给孤儿院捐款,难道陪她的时间少了点就叫糜.烂堕落?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能拼出点事业来?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他还没有找到工作,连做兼职的那边看到他这张整日万分忧郁印堂范黑的脸也把他辞退了。什么叫山穷水尽,什么叫走投无路,看到取款机上显示的三位数,他就有种把机器砸爆的冲动。      现在家里不是一张嘴,还有一个从天而降的拖油瓶。古书有云天上掉下林妹妹,林妹妹没来,来了个不明物体。      文斌从小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因为学习好脸皮厚,深得孤儿院男女老少,大叔大婶们喜爱,院长对他也十分重视,小小的孤儿院一直供着他读书读到大学毕业。感恩之心人皆有之,工作之后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回去一趟,看看年迈的院长和照顾他的叔叔阿姨。      半月之前他从孤儿院出来后,突觉头顶上有东西往下落,幸好他跑得快,否则非得被砸的脑浆迸裂。      是个小型类似飞船的东西,在他发怒之前,小型飞船开了口,从里面蹦出一个小人,白白胖胖很干净的小子,脑袋上带着两个白色近乎透明的小耳朵,三角形的,看起来特别像市场上疯卖的那种卖萌发卡,只是要更精致些,身上穿着一件银灰色的连体服,很宽松。文斌四下看了看,僻静的郊区,周围连个人影也没有,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这么大胆,玩飞机模型都玩到这种地步了。      那白白的小娃娃看到文斌竟眉眼一弯一阵风似的冲进他怀中,嘴中叽里呱啦嘟囔着些奇怪的话,正当文斌诧异这个漂亮的小孩儿是不是混血的时候,一股电流瞬间传遍全身,理智告诉他自己成了导电体。      幸运的是电流不强,身上一阵发麻,他还有力气把身上这坨电源甩掉。      小孩被他甩掉,十分生气,还想凑上来,文斌只好躲得远远地,但是没想到那孩子居然能领会他的意思,虽不再靠近却一声不吭的跟着他。      文斌走的快他走得快,文斌坐公交车他跟着上,只是上车的时候刷卡的机器似乎受了信号干扰一直滴滴滴滴响个不停。索性小孩碰到其他人的时候,别人并没有触电。直到租住的楼房门口,有个年轻的女士领着小孩子路过,稚嫩的小孩叫了一声妈妈,那个奇怪的小孩也鹦鹉学舌冲文斌喊了硬生生的两个字“麻麻”。      文斌顿时觉得头皮发麻。赶也赶不走,甩也甩不掉,看看现在天也不早了,只好先把他领回家去,明天再帮他寻找家人。谁知小孩进了家门就再也撵不走了。他不走不是问题,问题是他成了小璐跟自己分手的导火索。      后来文斌又发现了更加奇怪的地方,原来他脑袋上那两只卖萌的耳朵是如假包换的真耳朵,文斌不禁感叹,不会是这孩子长得太畸形,被父母遗弃了吧?但是要遗弃也用不着飞机模型啊,还打扮成这样,搞什么。      不过看到他那一双闪亮亮会变色的眼睛之后,文斌彻底改变了自己的想法。这是传说中的异种??      文斌甚至怀疑他身上有没有辐射,因为他一进家门茶几上的盆栽就蔫了,不过阳台上的倒是有几盆长得过分旺盛。后来文斌发现,只有在他情绪激动的时候身上才有散发电流,一般情况下还是无害的。      从幸福超市到到他租住的地方只有两站路,文斌是走着回去的,手里拎着一大袋水果和鸡肉,还有几包泡面。      自从家里多了一口人,生活费急剧上升,丁点大的小屁孩居然吃的比他还多,最可气的是他只喜欢吃肉和水果,鸡肉尤其,幸好是鸡肉不是人肉,但是照他的肚腹不出多久文斌就会被他吃的家徒四壁。      为了自己的生存着想,文斌决定把他丢掉。      他一边想着可以丢弃的地方一边拿出钥匙开门。      “喂喂喂!!放下那盆花!!!!” 各种变态   开门的刹那一个小小的身影正踩在三十公分高的木板凳上,用短粗胖的小胳膊努力把窗台上一盆枝叶茂盛的植物搂到自己怀中,小心翼翼的,嘴嘟嘟着好像在跟它交流。      文斌顾不得放下手中巨大的超市购物袋,一个箭步就冲向阳台,不管三七二十一将花盆夺过来,生气的冲他低吼一声。      文斌有养花的习惯,但是自从这小鬼进了门,家里所有的植物都跟着变态了。有的缩了很多,有的变了颜色,有的结出奇怪的果实,还有的长成了苍天大树。比如原本枝繁叶茂的那棵发财树现在不仅缩的脱了形,还蔫蔫的要死的样子。再比如墙角那盆虎皮兰已经戳到房顶了,而且叶子通体泛红,摆在客厅里晚上上厕所不小心看到简直毛骨悚然,文斌不得不把它挪到阳台上,从楼下一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是个植物贩卖窝点。      看到文斌瞪圆的双眼,胖乎乎的小手很自觉的缩回去,只是眼睛还盯着那盆花。      “小鬼头,不是跟你说了不准乱动的么!”由于不知道他姓甚名谁,文斌只好随便乱叫,有时候也会叫二宝子,因为这小鬼实在是和孤儿院的大宝子一样不可理喻,甚至更胜一筹。      小鬼眨眨天蓝色的大眼睛,从板凳上跳下来,显然他明白了文斌的意思,抿着嘴没说话,好像有点不高兴。      文斌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说话,因为至今为止他只说过两个汉字,就是“麻麻”,其余说出来的都是一堆鸟语。      虽然有时候文斌被他搞得很火大,但是这始终是小孩子,天性使然。      “到沙发上坐着看会儿电视,一会儿就可以开饭了。”文斌一手拎着袋子,另一只手抓住他肥大的睡衣领子把他拎到沙发上放下,他穿的是文斌学生时代的衣服,因为总是一个人,他从小到大的衣服很少,往往也不舍得扔掉。      他瞄一眼完好无损的电视机,满意的摸摸小鬼的脑袋,“今天不错,或者是幸好我回来的早,”说着他已经按开了开关,人物清晰,没有损坏的迹象。上次电视机被小鬼头轻轻抚.摸了一把电视人物全都变成了鬼脸,颜色怪异还频频横线。搬到电器维修站,据说是短路了。      文斌调到少儿频道,转过身去。刚好小鬼顺着沙发往遥控器挪去。文斌眼疾手快的抢过来,怕他随便乱碰,遥控器就爆了爆米花。      把遥控器放到较高的柜子上后他就拎着方便袋进了厨房。但是不出两秒,厨房传来咆哮的男高音。      那锅,那个家里唯一的平底锅边缘变成了花边状,看起来很像阳台上那朵变异的太阳花,当然也像一朵巨大的黑菊.花。文斌对着那口锅,脸瞬间变得黑索索的。他突然想起昨晚就是因为那盆太阳花,他把小鬼头恶狠狠的骂了一顿。小鬼一直歪着脑袋或笑或抿嘴,文斌以为他听不懂,现在看来不只是听懂了还付诸了报复行为。      文斌斜身瞧一眼客厅的沙发,小鬼头窝缩着很认真的盯着屏幕上那些形形色色的人物,偶尔嘴里蹦出几句英文,口齿流利,发音标准。文斌大惊,这小孩的学习能力也太强了吧,不止英文,电视里说粤语的时候他也跟着嘟囔,字字标准,简直就是个复读机。      文斌大跌眼镜,怎么一直没发现他还有这功能。      不过少儿频道什么时候开始播刑侦破案片了??      还有激.情.戏……      文斌立马扔了锅跑过去,小鬼见他突然出现,迅速的把手里的遥控器藏到身后,恢复抿嘴微笑的表情。      两人对视片刻,文斌眯起眼,“拿过来!”      小鬼又撅起嘴,不到他倒是开口讲话了,“麻麻,你比粑粑凶多了。”      听他讲话文斌先是一愣,顿时又疑惑起来,“你有爸爸?”      小鬼点点头。      “那你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      小鬼继续点头,双目放彩,叽里呱啦扔出一堆鸟语。      文斌眼前闪过三道黑线,忍着心里的抑郁又淡定的问:“你会说地球语的对吧?说两句人话听听。”      立马又是一串生硬的词语,这会儿听着像德语了,文斌生平只会两种语言,汉语和英语,而英语也只能说简单的日常口语,所以他说的什么还是完全不懂。      其实这个问题文斌已经问了他不下二十遍,每回都是鸟语,实在很扫兴,瞄一眼他身后没有报废的遥控器,文斌干脆又踱回厨房。      炒了五个鸡翅,一盘蛋炒饭,剥了两个大橘子。      鸡翅大概有点糊,炒饭酱油放多了黑漆漆的,还好橘子没剥坏。      这小鬼有一个优点,就是不管文斌做的饭有多么难以入口,他都没有一句怨言,总是吃得津津有味,这和挑剔成性的小璐比起来简直天壤之别,文斌把这归结为他生冷不忌。      今天很奇怪,小鬼吃完三根鸡翅就不再动了,把盘子推到文斌面前。      “怎么?没熟?”      小鬼摇摇头。      “很难吃?”      继续摇头。      “那怎么不吃了?”      “吃饱了,”硬邦邦的三个字。      吃饱了?文斌开始惊诧,当然不是惊诧他开始用汉语交流了,而是,平时吃五根鸡翅他还会眼睛直勾勾的凝视厨房里的生鸡翅。      难道今天的鸡翅格外大么?      小鬼头又面无表情的抓起盘中一个橘子吃起来,同样橘子也吃了一个,然后一溜烟跑进了卧室,这下文斌更加惊诧了。      怎么突然食量大减?      文斌在不解中吃完了自己的饭,然后将吃剩的鸡翅和橘子放进冰箱。      房子不大,所以另外一间卧室也比较小,但是当文斌打开门想看他在干什么的时候,一阵焦糊味迎面扑来。      屋子里的柜子,小桌还有一些杂物都被堆积在了矮矮的单人床上,地面被腾出很大的空间,稳稳当当的摆着那天从天而降的模型。      或许应该不是模型。      小鬼埋头趴在上面到处乱摸,浓浓的糊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喂,这玩意儿是你弄进来的?”这里可是七楼,“你怎么弄上来的?”      小鬼抬头,站起身来,指指窗户。此时卧室的窗户玻璃已经全碎了,连框都没了,窗帘飘荡,小风吹着很是凉爽。文斌立马跑过去探头往下瞄一眼,楼下一堆玻璃渣子。      “小P孩子!!”文斌彻底怒了。“我真是脑抽了才留你在这!!”      他爆发性的一声吼把认真摆弄小飞机的小鬼吓得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看到头顶上的火爆狮子头,小鬼闪亮的眼中突然蓄起水雾,两只小耳朵耸拉下来,嘴角一抖,“我要粑粑……” 出门      文斌也不是铁石心肠,毕竟自己也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虽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为什么把自己丢弃,一个正常的孩子被丢弃大部分原因应该是养不起吧,否则至亲骨肉谁愿意随便扔掉,所以从小到大他一直都在心中勾画着他们的摸样。      他努力学习,努力做好每一件事,永远都是孤儿院最优秀的,虽然到了社会上依旧很坎坷,但是他还是信心百倍的希望自己能有一番作为,靠自己的能力找到父母,百善孝先行,这是院长教的。      文斌的思绪飘荡了一会儿,微微叹口气,俯身蹲下,双手搭在小鬼窄窄的小肩膀上。手指有一丝麻麻的感觉,这是小鬼头情绪不佳的征兆。      “我勉为其难先当你爸爸好了。”      小鬼立马翻个白眼,“不要。”      不领情??“那算了,我也不想要你这么复杂的儿子。”      文斌无奈的站起来。      小鬼抽抽灵秀的小鼻子,“我有粑粑了,你是麻麻。”      “我懒得跟你这分不清性别的小鬼解释!”文斌皱皱眉头走出去,走到门口又回过头对他说:“你把自己的卧室弄成这样晚上就睡地上好了!”      小鬼撅着嘴,嘴中嘟囔了一会儿鸟语,转过身去继续摆弄他的破飞机。      文斌耸肩,进了自己卧室。      还好他勒令小鬼不准进自己的卧室,否则那台刚买的二手电脑非得被他搞糊了不可。      最近为了找工作,文斌已经烦的焦头烂额,下午两点半和三点半各有一个面试,趁现在的时间还能再看看之前准备的材料,平心静气的想了想面试技巧,他打开电脑,顺便又搜索了几家公司。      毕业两年换过几家公司,最为得心应手的当属刚被炒了的这个,一提起这他就忍不住想到那天晚上被那个变态老男人凌.辱的经历,顿时胃里的火也蹭蹭往上冒。想他文斌当年可是S大校草,后边追着的女生一大把,哪里受过这种恶气,此仇不报非君子,有生之年他要是有权有势了……      “砰!……”突然门外传来一声闷响。      握着鼠标的手跟着颤抖一下,心下一惊,文斌立马起身拉开卧室门。      滚滚浓烟从对面卧室里传出来,就像屋子里放了一颗烟雾弹。      他几乎没有多想就冲了进去,不过事实证明他多虑了,只是一缕青烟而已,因为窗户没有玻璃,风太大,所以烟雾顺势往里扩散,这些烟雾并没有刺鼻的气味,有点奇怪。而此时白净的SD娃娃变成了焦炭SB娃娃。小鬼两个腮帮子被熏出一团黑,正定定的望着自己的小飞机,研究的眼神。      飞机虽然有奇怪的烟雾冒出却丝毫没有损坏的迹象,似铁非铁的机箱依旧干净精致,甚至小小的飞机舱里还可以看到电波荧屏和数码红字。      见他没事,文斌不禁又火冒三丈,“小鬼头!你再瞎捣鼓我把你连同这破铁一起扔出去!”      小鬼没理他,默默地垂着脑袋,那神情似乎……是忧伤??      也难怪,他来这么久就一直待在家中,面对的生物只有那一盆盆的花。这段时间又是文斌的低谷期,不论感情还是事业,他懒得跟任何人搭话。没有玩伴的小孩子估计会憋疯吧。      “你别玩儿它了,等会儿我带你出门。”说完他回到卧室从箱底翻出一件他小学时的衣服,带帽的外套,然后他一只胳膊拎起小鬼走向洗手间。      水声哗哗作响,不一会儿,文斌又拎出浑身滴答水的小鬼。被他在浴缸里涮了涮,小鬼开始恼怒起来,他一恼怒身上的电流就会变强,为了自己不会被电,文斌也有秘密武器——胶皮手套。      擦干后套.上外套,衣服有点大,不过看起来还像模像样,只是这两个耳朵……      文斌又翻出一个非常土气的毛线帽子套在他的脑袋上,样式陈旧的帽子已经褪色,在箱底已经压得变了形,还有点硬,刚戴好立马就被他抓下来扔掉了。      “乖,戴好了!”文斌笑着说,但是眼神分明是恐吓加强制。      小鬼不舒服的抓抓脑袋,非常不情愿,“以前粑粑从没给我戴过!”      “那是你以前的爸,现在改朝换代了,你得听我的。”      文斌又从柜子里拿出一套整齐的西装,换了白衬衣,不一会儿就穿戴整齐,容光焕发了。对他来说每一个面试都非常重要,因为机会难得。他大学的专业是自然资源类的林业管理,冷冻专业,工作难找,想在快节奏高效率的大城市谋得一份薪水不错又稳定的职业实在很难,所以他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文斌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小鬼头正试图把身上的衣服脱掉换上自己那套连体太空服。      “我要穿这个!”      文斌冷眼,“你穿这玩意儿出门别人会笑话我!”不由分说,他已经拿着公文包抓起那个胖胖的小手往门口走去。      一直下了楼,小鬼头都没再说话,腮帮子气鼓鼓的。      这栋楼距离小区门口很近,几乎就在旁边,出来了就是宽阔的马路,人来人往,车辆窜行。小鬼离得文斌远远的,仇视的眼神。      文斌无奈的过去牵住他的小手,“我不牵着你,路人甲乙丙看到都会鄙视我!”      这下小鬼头却淡定的吐出一句硬邦邦的话:“你欺负我,我粑粑来的时候也会欺负你哦。”      “你爸爸?”文斌冷哼,“别指望了,你是被丢弃的小孩,你爸爸不要你了!”      小鬼半仰起头,不太理解他的话。      两人走了很久之后小鬼又诺诺的说:“粑粑一定是遇到事情了,我们本来是出来玩的。”      大人常常以出门游玩的借口把孩子扔掉,孤儿院有很多这样的,小花,小敏,小瓜子都是,看他又垂下头蔫蔫的样子,文斌懒得再打击他。      当他晚上回家的时候,才有事实证明他想错了。      文斌见他情绪一直低落,不禁晃晃他的小胳膊转移话题,“为什么家里的花都变得那么奇怪?小鬼头你是不是有别的什么特异功能。”      他不明白特异功能的含义,顿了顿,才奶声奶气的回答:“它们说不喜欢原本的样子,所以我就帮了它们。”      “……它们会说话?”      “嗯,说话一点都不凶。”他微微扬起下巴翻个白眼。      ……      现在时间尚早,面试公司又不远,一大一小两人沿着繁华的街道往前走,一路上相安无事,除了有个遛狗的老太太看到可爱的小孩想上来摸一把,但是被文斌不着痕迹的拉开了。小鬼头现在情绪不佳,他带了可以隔绝微电流的特质胶皮手套,可以随便摸,但是别人就麻烦了。      繁华街区有个中型游乐场。距离大门很远就可以看到缓慢转动的巨大摩天轮,七彩华丽的水上小古堡。      孩童对于这些本来就有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著,这种执著在外星孩子身上也体现的淋漓尽致。小鬼头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一直盯着那边,水蓝色的眼珠突然变成玫红色,要不是文斌及时拉住他,恐怕他已经奔向那个过山车。      “我想去那里!”      “我没时间陪你去,所以你只能远看了!”文斌气定神闲的泼出一盆冷水。      红润的腮帮子顿时又鼓了几分。      这时刚好有一个年轻人领着三四个小孩子,欢欢喜喜的经过他们身边往游乐场方向走去。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脸上的幸福和快乐难以掩饰。      小鬼望着他们,玫红的眸子逐渐变成艳红,羡慕的眼神闪着奇异的光彩,犹如灯光下灼灼闪耀的红宝石。      文斌撇他一眼,装作若无其事的拉着他继续往前走,其实不是没时间,只是没钱而已,现在吃饭都快成问题了,但是碍于男人的自尊心,没钱两个字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说出口的,即便是小孩子。      眼看两人就要过了游乐场大门,文斌手中握着的小爪子突然挣脱开,飞一般的冲进游乐场,要用飞一般形容,主要是文斌只眨眼的功夫那个矮小的身影就不见了。      操!带孩子真是个体力活!!      文斌半天才反应过来,心里咒骂一句也迅速的跟上去。      但是当他跑进游乐场的时候,小鬼头已经从人群中挤出来了,垂头丧气的,眼睛已经变回澄清的水蓝色,他慢吞吞的迈着小步子,不理满头大汗追进来的文斌继续往外走。      怎么回事?      文斌再抬头望一眼混乱的游乐场,许多工作人员正四处奔跑,个个脸上都焦急万分,而此时转动的摩天轮已经静止,飞奔的过山车悬在半空中,水上古堡的花笼中几个小孩子正在哭泣。      停了?      断电了?      ……不会又是系统短路吧?      啊哈哈哈。 两爹相遇      对于文斌的嘲笑,垂着脑袋走路的小鬼神情更加落寞起来,小手抓着衣角很不爽的搓来搓去。他个头太小,又埋着脑袋,只拿一个皱巴巴的帽顶对着文斌,一时之间也看不到他什么表情,文斌自觉无趣,也悻悻的闭了嘴。      第一家面试公司是刚上市的新起之星,公司规模相较之前的是差一点,但是聘请要求不多,俗话说就是各凭本事,文斌这次是去面试营销部部长助理的职位,职位虽小,但是很锻炼人,相信以自己一二十年三寸不烂之舌的功底,应该不难拿下,最主要的还是看他们的薪酬待遇。      走到公司门口已经两点过十分。      文斌四下看了看,这里地处商业要道,连扫街的大叔穿的都很整齐很艺术,要是把这小鬼独自留在外边,估计会被当成乞讨的抓走,他瞥一眼那帽子,自己都有点不忍心了,孤儿院几位大妈的品味实在很难理解。      但是方圆一百米之内都是混凝土组建的泛着冷气的写字楼,没有可以安置小鬼头的地方。他瞄了一眼大厦门口的落地玻璃,里面有个巨大的雕塑,旁边有块矮石头,“小鬼,你在门口那石头上坐着,不要走远,要是乱跑,晚上没有鸡翅吃!”      垂首的小人没有反应。      文斌疑惑的偏偏头。      “喂,不就是一个游乐场么,你搞得大家都不能玩了,别人也正郁闷着呢,你应该高兴才对。”      那双胖乎乎的小手又搓了搓衣角,然后用力一戳,两个大窟窿。      文斌跌着脸俯身蹲下来,“这可是我的衣服,破一赔十!”      小鬼头抬头,水蓝的双瞳变淡了很多,两条晶莹的水线明晰的挂在白皙的小脸上。鼻尖微微泛红,还有点抽泣。      文斌怔住。      第一次见小鬼头哭,他难免有点手足无措,本来小孩哭鼻子很正常,偏偏这个小鬼头整日最多的表情就是傻笑,奸笑,阴笑,嘲笑,所以文斌肆无忌惮的欺负他,吼他,恐吓他,拿冷笑话讽刺他,因为他不会哭。      “蠢孩子才会哭鼻子,你不是承认自己蠢吧?”文斌继续开他听不懂的玩笑。      “我要粑粑,我要回火星,我不要在这里了!哼!”他生气的抓下自己的帽子用力的甩在地上,顺便补上两脚。      火星……      “难道你不是科研失败的产物?外星人?”不会吧???文斌惊奇的望着他的脸,然后目光又转到俏生生的耳朵上。以前看新闻和科幻世界的时候曾看到过有关外星人的报道,文斌还以为是电视台为了赚收视率信口雌黄……其实这么看来小鬼头好像也不只是有点特异功能那么简单。      这时小鬼突然止住轻微的抽泣,竖着的小耳朵抖了抖,仰起头环视天空,含着泪水的眼睛瞬间跟红绿灯似的变了好几个颜色。      “看什么呢?”文斌也仰起脑袋查看。      晴空万里,除了几朵白云就是一轮烈日,连个鸟都没有有什么好看的……他不解的把脖子缩回来。      眼前早已没了小鬼头的影子,四下张望,街角只余一个黑点。      “小鬼!!”文斌急乎乎的喊一声。      文斌心里一阵焦急,撒腿就要追,但是,他看到几个西装革履的人进了大厦……他迅速掏出口袋里的手机,两点二十四,还有六分钟就开始面试了!!      此时那个小身影已经完全不见了。      两秒钟考虑,心一横,文斌把手机塞回口袋,反身进了大厦。      面试很顺利,半小时就结束了,文斌一向很有信心,从头到尾都是昂首挺胸,对答如流。只有在被问到婚姻状况的时候,他稍微梗了一下,想到自己仪表堂堂居然被倒追来的小璐给甩了,心里多少有点疙疙瘩瘩的。      出了大厦,文斌脑子里还回荡着人事部经理的话,“如果没有异议,下星期可以来报道。”      他用力握拳做了个加油的姿势,嘴角一直裂到耳根子,不得不说这是这个月唯一值得高兴的事。连天空也变得格外蓝,格外透亮。      一看天空,他才记起半小时前小鬼头自己跑了,也不知道去了哪。      或许走了就走了吧,每天多一倍的伙食本来就亚历山大,早先不就是考虑要把他扔到哪里,送到哪个孤儿院,现在反倒省事了。想到这个文斌瞬间就坦然了。      他淡定的拿出文件夹里的资料看了看,下一个面试公司的地点是西城区,有点远,要坐车,而且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他迅速的往车站的地方走去。      公交车堵得要命,挤在千层饼似的铁盒子里,才走了几站路文斌身上锃光闪亮的黑西装就被挤出了好几道褶子,他蔫蔫的望着车窗外面,对此没有丝毫觉察,从上了车开始他似乎就一直在做思想斗争,脸上的表情犹如便秘一般纠结万分。      这时公交车又到一站,他终于下定决定,毅然决然的转身下车。      公交卡已经刷成了零,他摸摸口袋里皱巴巴的零钱,一咬牙,上了返程公交车,在投币的时候眼中赤.裸.裸的心疼引来司机一顿催促。      车子很快到了游乐场。      之前停工的机器又欢腾的运作起来。      在游乐场逛了一圈依然没有发现小鬼的身影,文斌询问了工作人员,没人看到一个脑袋上长着耳朵的小家伙。如此怪异的小孩若是被警察抓到会不会被送进科研所,然后解剖研究,制成标本……      文斌吞口唾沫,甩甩脑袋,甩掉那些科幻片中的反胃镜头。      东转西转,直到天黑也没找到发飙的小鬼。      他没精打采的拎着上衣,帅气的发型早已变成鸡窝,脖子上挂着皮包,皮鞋上全是土,蔫儿了吧唧的回了家。      楼道里黑漆漆的,要在平时文斌起码还咳嗽两声,把能见度一米的声控灯震亮,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心里很愧疚,走路默默地。或许当时直接去追,应该能追上,虽然小鬼头的跑跳能力胜过奔腾的猎豹,但是至少能知道他往哪个方向跑了。      走到门口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钥匙,摸黑开门。      破旧的防盗门被文斌烦躁的拉开,顿时客厅里的灯光倾泻了他一身。      灯开了?      小贼!!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站在门口的文斌刚好看到他的侧脸和上半身。乌黑的上衣,看不出材质,但是感觉很坚硬,把肩膀衬得棱角分明,穿在身上一定不舒服吧,顺着他的脖颈往上,文斌看到一张只在名模杂志上才会出现的侧脸,线条流畅的下颌,略显冷淡的唇角,只是脸的上半部分被窄形墨镜遮住了一些,也没看到正脸,不知究竟张什么样。他安静的坐在那里,聚拢的双膝上躺着一个熟悉的小肉团,他正聚精会神的抚摸着肉团的后背,连巨大的开门声都没有听到。      文斌瞬间警惕起来,他顺手抄起门口断了半截的拖把,慢慢往前走。    绅士风度      那人只顾抚摸腿上的小鬼,自己也如同闭目养神一般,对于慢慢靠近的文斌丝毫没有察觉。从门口挪到沙发旁边,短短的十几秒,文斌的脑海中闪过几十种可能。这人莫不是什么国家特警,或者FBI或者机密科研所的特工,他制服了小鬼,然后自己也受了伤?前天看新闻,最新报道一个秘密地下实验室,环境犹如上世纪罗马斗兽场,各种怪异的物种被聚集在一起,他们互相残杀,撕咬同伴,惨不忍睹。      小鬼趴在他的腿上,脑袋埋着,不知道什么情况。      文斌握着那半截拖把,手心里已经浸出细密的汗,他手指动了动,就在他即将举起拖把的那一瞬间,沙发上的人以肉眼不能测试的速度闪到他面前,硬邦邦的吐出两个字:“你好。”      文斌怔了怔,双目略微震惊的望着他,那人的身高显然比他高了不少,文斌的脑袋需要微微上仰才可以与他对视,其实也不算对视,因为墨镜已经将他的眼睛完完全全盖住了,但是那张脸……文斌自诩帅呆,但是眼前这个轮廓,整形医院的模板?      他嘴角微微牵动一下,你好那两个字说的完全没有恶意,一时之间文斌不知道是该握手还是举拖把。形象蹉跎的立在原地,气氛很诡异。      这时沙发上传出几声呓语,横在沙发上的小鬼睡意朦胧的翻个身,然后砰一声砸到地板上。      半响没有动静。      文斌赶紧跑过去把睡死过去的小鬼从地上提起来,撩起破旧的小衣服查看有没有被麻醉的迹象。胳膊腿儿还有圆滚滚的小肚子都被他摸了一遍,好好地,然后他又捏捏胖乎乎的小脸,把怀里的人搓醒。      “喂喂!!小鬼头,醒醒醒醒!!!”      闭着眼的小鬼打了个巨大的哈欠,鼻子里吐出一个亮晶晶的小泡泡,然后打掉文斌的大手睁开看。      “你怎么回来的!我在外边找了你半天!!差点急出脑溢血!!”……      小鬼睡觉没睡够,白眼一翻嘴巴撅的老高。      “请你放下他,否则你会……”      差点忘了旁边还站着个来历不明的人,文斌瞬间又警惕起来,他立马抓紧刚才的拖把,一手搂着小鬼,信誓旦旦的说:“这是我儿子,你不能把他抓走!否则我就报警,说你是专抢小孩的人贩子!”      戴墨镜的男人嘴巴动了动却没说话。      文斌怀里的小鬼拍打着他的肩膀说:“下!我要下来!”      文斌放下他,本想把他拉到自己身后,不想小鬼脚一沾地还不等文斌开口就冲进了陌生男人的怀中,脑袋亲昵的靠在男人的胸膛上蹭了蹭,嘴中叽里呱啦的大放鸟语。      这情形和当初见到自己没什么区别。      文斌皱着眉,心中有点鄙视又恼火,这小鬼头怎么见谁都像见了亲爹亲娘。不过下一秒更加诧异的事情发生了,黑特工男人抬起手臂轻柔的拍拍怀中的小鬼,同样说了一堆鸟语。      现在的特工真不简单,经得起电流,说的了鸟语。      小鬼在陌生男人怀里蹭干净了鼻涕,才扭动着小身躯从他身上滑下来,白莲藕似的小手抓住那个足足比他大了三倍的宽大手掌,把陌生男人往文斌身边拉。男人没有异议,任由他拉着往前移动了两三步。      “麻麻,这是我粑粑。”小鬼的脸上又浮上那种摸不清感情色彩的笑容,文斌一直认为那种笑容混合了傻笑,阴险,嘲讽,不屑,当然可能还有那么一点点兴奋。      “爸爸??”文斌惊诧的眼神投向特工男。      小鬼无视他的任何疑问,又转头对身后的人说:“粑粑,这是我麻麻。”      在他说完之后男人优雅的伸出另一只手,淡定又绅士的说:“贝尔的妈妈,你好。”      登时,文斌顿时有种被雷劈糊的错觉。      十分钟后三人已经很和平的坐在沙发上谈话。据这位传说中的特工爸说,他们父子两人参加了一次太空旅行团,畅游银河系,但是行至地球附近时,受了流窜的陨石碰撞,两人被冲散,老子被打到了别的星球,小鬼却被砸了下来,落入地球。最近这大半个月的时间这位特工爸一直处于搜索儿子的状态。      “你说你们被击散了,你是如何发现小鬼在这个地方的?”      “小鬼?”特工男不解的望着他。      文斌不自然的抿一下嘴角,指着一旁肯香蕉的小人说:“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所以……”文斌边说边试图从小鬼手中夺下剩余的半根香蕉,因为他现在吃了晚上就没了。      “他叫贝尔·司格安,你可以叫他贝尔,我与他有心电感应,一万千米内就能感受到,若是他在这个星球上我就可以找到,”他现在说话已经没有刚才那般僵直,语句流畅,态度温雅。如果不看他这身装扮,只听声音的话……如沐春风。      这种接受和学习能力文斌已经在小鬼身上略见一斑了。      “既然如此,你怎么才来?”之前这小鬼头想你都快想出抑郁症了,当然这句话他没说,人家父子的事,自己别吓搀和。      “我找了三十六个星球才找到这里。”      ……      “今天刚到?”他突然想起在公司门口的时候小鬼莫名其妙的看天。      眼前的特工男停顿一秒,不太确定的说:“如果按你们的时间算应该是昨天。我只能感受到贝尔在地球,但是不确定他的位置,飞船上的导航仪出了点问题,所以耽误了些时间。”      “原来如此。”文斌友好的冲他笑笑,“你这汉语说得很流利嘛。”      “刚……学的。”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特工男再次伸出绅士之手,用十分恭敬的语气道:“卡森·司格安,很高兴认识你。”      看到他这个动作文斌就有点头皮发麻,最受不了过于礼貌的人,总有种装.逼欠揍的感觉,刚才男人伸手他就没接,因为怕连电,现在再无视就过意不去了,他尴尬的望着那只手,不要意思的问:“你身上有没有电?”      “点?”      “电流,”文斌比划一下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      不过好在他立马就领会过来了,“天狼星球的人只有在幼年的时候才无法控制自己身上的电……电流,成年之后可以控制自如。”他歉意的对文斌笑笑,“贝尔给你造成了很多困扰,我向你道歉。”      文斌抓抓有些杂乱的头发,“这倒没什么,我可以戴手套。不过小鬼说他是火星来的,你又说是天狼星。”      眼前之人立马更正他,“不是天狼星,是天狼星球,我们的星球温度较高,没有四季之分,所以很多星球的人也称我们那里是火星,司格安家族的孩子经常会这么说。”他仔细的讲解,脸一直对着文斌。      看不到他的眼睛文斌只好盯着他的嘴唇,略薄的嘴唇说起话来竟十分性感。文斌又往他的脑袋上瞟了一眼,居然没有小鬼那样的三角耳朵,整个身体从外观上看与地球人无异。若不是曾经看过有关外星人的报道,他还是会觉得小鬼是个异种,这个男人是个冷酷的秘密特工,额,也不算太冷。      两人说话之际,坐在一边的小鬼头已经把香蕉吃完,皮都不剩,文斌顿感无语。      这时文斌的肚子很不合时宜的咕噜咕噜叫起来,他抬头看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晚上八点了。      “真是抱歉,我回来的太晚了,你们吃了饭再走吧。”头一次说这么大方的话,说出来连自己都觉得诧异,文斌边说边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向厨房。      “不知道你是不是跟小鬼一样,只吃肉和水果?”文斌心里思量着,反正吃完这顿他们就滚蛋了,干脆晚饭丰盛点,把存粮都拿出来,不能在外星人面前失了体面,再说自己现在已经饿得两眼冒绿星了,恨不得把厨房也吃了。      当文斌思考着外星人是更喜欢吃麻辣鸡翅还是可乐鸡翅的时候他自然的拉开了冰箱,但是……      冰箱突然变整洁了,整洁的直晃眼。昨天储备的粮食呢???      “小鬼!!!”愤怒的两个字从厨房里崩裂出来。 同住      文斌站在冰箱面前,手里捏着仅剩的三包泡面,头大的很。难道今天晚上还是吃泡面??客厅里还坐着客人,总不能就用泡面招待吧。文斌挠挠头皮,转头看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小鬼,两条小腿儿晃悠晃悠的,对于文斌的喊叫满是无所谓的神情,眼神有意无意的开始往阳台上飘。      阳台上摆着一排排的花盆。      听到文斌不同寻常的声音,卡森从沙发上站起来,缓缓走到厨房门口。用疑惑的眼神望着他。      “真是不好意思,家里没什么食物了,稍等一会儿,我去趟超市。”文斌尴尬的把方便面又丢进冰箱,利落的关上冰箱门。      站在厨房门口的人嘴角动了动,十分淡定的扔出一句话,“你冰箱里的食物我吃完了,很抱歉没有提前告诉你,如果你有需要帮忙的可以尽管说。”      小风吹过,吹走了文斌脸上的尴尬,把刚才的怒气又给吹了出来。      “你吃了?”      “……嗯,有点少,如果你还有食物的话……”      “没有了!”文斌当机立断。六斤生鸡翅,两斤牛肉,三斤桔子,十个大苹果,还有六斤香蕉一点没剩,刚才小鬼吃的那个香蕉居然是最后一个,连两个超大号巨无霸面包也没了,至于方便面,估计他不知道能吃吧……      觉出文斌的不快,眼前的男人脑袋偏了偏似乎在用耳朵细听文斌粗重的呼吸。      “非常抱歉,我……有点饿,所以……”      “呵,呵呵,没事,我继续吃泡面好了。”他再次拉开冰箱门,取出两包泡面,粗鲁的撕开袋子扔到锅里,倒上水,嘭的打开煤气灶,飘扬的火苗窜出来差点烧了眉毛。      卡森一直站在门口,默默地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      水很快开始沸腾,两块面饼被文斌胡乱的插.了.插,另一只手伸到橱柜上去摸鸡蛋,橱柜不高很浅,一摸他的脸又阴了,一个也没了……      只见站在门口的卡森身形动了动想解释什么,最后还是那一句话,“很抱歉,我只是有点饿”。      文斌已经熄了火,用一个大碗把面和汤一股脑倒出来,他皮笑肉不笑的哼哼两声,“没关系,算是请你吃大餐了,我们地球人都大方,”他端着大碗走到餐桌边一屁股坐下。      “你吃的这个毫无营养,可以不用吃。”厨房门口的人也跟着文斌走到餐桌前,坐在另外的凳子上,眼睛并没有看着桌上的大碗,而是正对着文斌脸的方向。      “不吃这个吃什么?我倒是不想吃,但是有的选么,你们只给我剩了这个。”      对面的人嘴角微勾,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他抬手拨弄一下脸上的眼镜,对于脸上这个东西好像不太习惯。文斌这才注意到他的眼镜虽然样式普通,但是质地精良,几乎看不到衔接的痕迹,镜片是墨色,纯墨色,完全看不到里面的眼睛,眼镜腿又特别粗,连侧面都很难看清。      “贝尔的妈妈,还不知道你的名字。”男人摆正了姿势问。      文斌正大口大口的往嘴里扒拉面条,乍一听到“贝尔的妈妈”几个字,扑哧咳嗽一声,一根面条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滑倒鼻子里去了,加上顺势流下去的面汤,文斌顿时咳得满脸通红。      ……讲冷笑话很有意思?      想强调自己是男人,又觉得说出来有点奇怪,“难道你们星球的人不分性别?”,他擦擦嘴巴站起来去厨房倒了一杯水,等他平静的出来时小鬼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了。文斌又下意识的往阳台上看,果然,又有一盆花遭了他的毒手。      “贝尔告诉我你叫文斌,那么文先生,我想请你帮个忙。”卡森还是那个姿势坐在对面,腰板挺直却不僵硬,看着有几分优雅。      “行,你说吧,不花钱的我都答应,”他边喝水边坐下。      “麻麻,请让粑粑也住在这里!”      扑哧——文斌刚刚喝的水又毫无悬念的喷出来。他确信大半个月来这是小鬼头说的最通顺,嗓音最嘹亮的一句话,也是他最不想听到的一句话。      “可别,地球不适合你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卡森顿了顿,又郑重的说:“文先生,能否接你的房子用一下?”      “用房子?干什么?”文斌紧张的盯着他。这可是租的!!      “请别紧张,就是贝尔说的,我们需要多住几天。”      ……只学会了汉语,没学会逻辑。      “你们想住几天?”      “不会太久,如果飞船可以顺利修复,大约一百六十天左右就可以了。”      “什么?一百六十天???那岂不是要半年!!”我就只交了三个月的房租。      “文先生不必担心,我们尽量不打扰你,只要让贝尔暂时有个家就可以了,何况您是贝尔的妈妈,这个要求不算太过分。”      又来了!文斌非常不高兴的抖抖眉毛,“有件事我必须跟你说清楚,第一不管你儿子有没有妈,我不是他妈,第二,别用他妈来套近乎!”文斌的语气非常生硬,已经是近乎发怒的状态。      “但是你是贝尔认定的妈妈。”      “你见哪个男人喜欢被叫妈?”      卡森微怔,似乎在思考他话里的意思,过了一分钟才开口说话,“我代贝尔向你道歉,不过我们真的需要暂时住在这里,既然你不同意我们马上就离开。”他从座椅上站起来,一只手捞起旁边的小鬼头,径直往那间小卧室走去。      文斌狐疑,立马放下手中的筷子跟过去,只见狭窄的小空间里塞了两架破飞机,已经毫无容身之地了。他捡起地上的小飞机塞进大飞机机舱尾部,然后又把小鬼扔进去。胖乎乎的小鬼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眉头皱巴巴的很是疑惑的凝视文斌,晶亮的蓝眸逐渐过渡成淡紫色。      “算了算了,你们就住下吧!”文斌站在门口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看了这么久的变色眼,他当然知道淡紫色是忧伤。      文斌突然改变主意,小鬼头的眼睛立马变回原样,他不紧不慢的从机舱里迈出来,拉住男人宽大的手掌笑眯眯的说:“粑粑,我们不用走了。”      “住下可以,有条件。”      体型修长的男人转身望向他,淡淡的吐出一个字,“好。”然后又把小鬼头的微型飞机拿出来摆在地上。      “你不问是什么条件?”见他不紧不慢的开始查看自己的飞船,文斌有点纳闷。      “什么条件?”他回过头来。      “合租的条件!”      “什么是合租?”      ……      “我们同时住在这所房子里,需要一起交居住的费用还有水电费煤气费。”文斌挑眉撇了一眼站在一旁认真听讲的小鬼头,“你们是两个人,我们三七分好了,我三你们七。”      卡森平坦的眉间起了一丝皱纹,停顿了十余秒才说:“关于居住……费用,贝尔只能算半个人,准确计算应该是四六分,你四我们六。”      “你来之前,这小鬼头在我这蹭吃蹭喝了一个月,难道这个不算进去?”      “只有十八天。”      “行,就算四六分,我这个月的伙食你们包了!!”      “伙食?”      “就是吃饭!”文斌说完走到客厅找纸和笔。卡森和贝尔也跟着走出来。洁白的A4纸上不一会儿就被文斌写了满了条规。      卡森接过来看了很久都没说话,文斌皱眉凑过头去又瞧了一眼刚写的合租制度,字迹清晰,条理分明,“哥们儿,你要是看不清楚可以把墨镜拿下来,”文斌善意的提醒,但是刚说完就意识到他可能不认识汉字。      “要不我给你读读?”文斌试探性的问。      “好,谢谢,”卡森把手里的纸张又递给他。      文斌清清嗓子,以最通俗的语言读出来,最后一条是不得带女友回来住宿,他读成:“不得把要进行性.交的女人带进屋子内。      他读完之后卡森的脸色变得很奇怪,然后淡淡的说了句感情色彩相当复杂的话:“你这种人在我们天狼星球很少见。”      “每个星球都有每个星球的风俗习惯。”      文斌从桌上拿起笔递给她,“签个字就完成了,今天第一天,你先把这半年的房租给我,我会一起交给房东的,到时候我会说你是我远房堂哥,小鬼是你离婚后的拖油瓶。”      接过笔的卡森突然怔住,似是听到了什么敏感词汇。      “我没结婚。”他解释道。      “你结没结关我什么事,这只是个借口,要不我跟别人说这是你的私生子?不过就你这长相,有私生子不稀奇。”      这时站在一旁的小鬼头突然挪到文斌脚边,撅着嘴,非常郁闷的问:“拖油瓶是什么?”      “好看的瓶子。” 放火吧你      签完字后文斌拿着那张纸,眉头皱了皱,一片火星文,看不懂是什么,但是笔迹未免太飞扬跋扈了点,都把他写的盖住了,乍一看右下方乱糟糟的。      “你签的什么?”      “我的名字。”      “你能写大众通用语言么?我看不懂。”      “我是天狼星球的人,只能写天狼星球的文字。”他郑重道。      文斌又看了看那一堆飞舞的乱线,想反驳点什么却又找不出合适的词。小鬼头已经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了,摇头晃脑的,时不时的嘴中冒出几个复杂的词汇。      “你跟小鬼头住刚刚那间卧室好了,如果觉得挤,也可以睡客厅,随你们便,洗手间有热水,可以随时使用,到时候交水费就行了。”说完又突然想起什么事目光瞟向那副黑色眼镜的镜片中心位置,“你身上有钱吗?”      “钱?”      “……货币,”文斌用手比划一下。      “没有。”      “不会吧,你们不是太空遨游的么?出门游玩不带钱?”文斌顿时狐疑起来,不过他脑袋一转随即又想到即便有钱在这也不能流通啊!顿时一股懊恼之气涌上脑门,刚才自己岂不是白忙活了!      “进入太空翱翔不需要用钱,所以我身上没带,更何况天狼距离地球比较远,一般不会有交流,带了钱也无用。我可以在这里参加工作,取得的钱款都算作住在这里的费用。”      “打工?”文斌眼中飘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嘲笑,“你连汉字都不认识怎么打工?”      “这个我需要一天时间学习,地球上的文字语言种类很复杂。”他的额角动了动,似乎在变换神情,手依旧习惯性的抬起,动了动脸上的墨镜。      他这个动作已经在短时间内做了三四次,很明显的,脸上带着墨镜还是有些不舒服,既然不舒服为什么不摘下来,该不会是眼睛太丑,难以示人吧?      文斌的两只眼睛跟着他强健有力的小臂上上下下,突然眼中精光一闪。      “房租可以先欠着,不过你得拿件东西做抵押。”      “……抵押是什么意思?”      “就是把你身上的一件东西先暂时放在我这里,等以后你交了租金我再还给你。”文斌挑着眉,一脸算计的摸样,“必须是值钱的东西!”      他刚说完,卡森立马转头看向沙发上端坐的小鬼头,“你是想要他?”      “要他我岂不是自讨苦吃!你手上那个手圈儿我看成色不错,能值个千八百的。”自从说到钱,文斌的眼神就没离开过他的手腕,不是他太财迷,是那个夺目的手环已经快晃瞎了他的眼。似金非金,中间镶嵌了一颗做工精细的蓝钻,样式,色泽,还有大小,都百分百适合那个蜜色的手腕。文斌对珠宝的东西没研究,但是这种的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出手的话估计得到拍卖行竞标。      “这个司格安蓝镯是母亲给我的,我不能送给别人。”他为难的语气。      “我又没说要,是暂时抵押,你交了租金我就还给你,”文斌的眼神仍然直勾勾的看着那个镯子。      大概觉察出文斌的心怀不轨,卡森略微犹豫了两秒,不过终究还是将镯子取下来递给他,“不管怎样还是很感谢你这些天照顾贝尔。”      “不客气,”文斌收了镯子就掉头往自己的卧室去了,嘴角挂着得逞的笑。后边那句若是付不起房租这东西就得归我了的话他故意没说。      不一会儿他又探出头来对客厅里的人说:“你要是出去打工最好把身上这套夜行衣换掉,我知道你没衣服,我可以先借你。”      “多谢。”      “客气。”      等文斌换下一身汗味的衣服,懒洋洋的坐在电脑桌前的凳子上时已经接近晚上十点了。奔波了一天本就劳累,想起下午因为小鬼头错过了一个面试,心里不免有点惋惜,公司地址虽然有点远,说不定公司规模不小。正想着桌上的手机突然想起来,这几天找工作找的有点神经过敏,他本能的快速抓起手机查看,但是屏幕上显示的却是记事提醒的闹铃,简短的一句话:明天院长过生日。      上大学之后文斌就从孤儿院搬出来了,一个人住好是好,但是很多事总是会无意识的被忽略,为了避免尴尬,他在手机的日历上写了很多记事提醒,比如三八的时候会有闹铃提醒自己给孤儿院的李阿姨买礼物,儿童节的时候提醒自己回孤儿院参加活动,特别重要的日子有双重提醒,前一天晚上闹铃就响一遍。他拿着手机在记事提醒本里翻了翻,看到另外一个双重提醒,小璐的生日。文斌揉揉额头有点烦躁,他垂头冥思半分钟,毫不犹豫的删掉。      五分钟之后,文斌光着膀子,只穿了一条四角裤去洗手间洗澡。小鬼头依然在看电视,看欧美激.情片看的津津有味,外星的孩子成熟也未免太早了点,环顾四周没发现卡森,他无奈的叹口气,边摇头边往洗手间走。      走的太急一不小心差点撞在一个光滑的胸膛上。      细腻有弹性的脖颈上水珠一片,文斌顺着那片水珠看上去,线条硬朗的下巴,很光滑没有胡渣,眼镜还戴在脸上。      两人相距不过几厘米,文斌才发觉他竟然什么也没穿,身材修长,六块腹肌,腰部闪着蜜色的光芒,身.下某个部位正昂首挺.立,器宇轩昂。被这身材一比,平时还洋洋得意身材不错的文斌顿时无地自容,他忍不住又往某些部位多瞧了两眼。      羡慕的眼神一来一去,两人之间不觉升起一丝微妙的尴尬,文斌不自然的抖抖嘴角,“那个……你洗完了吧?我进去了。”然后迅速侧身从一边进了洗手间。      洗澡的时候文斌脑袋里还回荡着那个雄纠纠气昂昂的部位,他瞥一眼马桶上搭着的黑色衣服,环视整个洗手间,居然没发现内裤。外星人都不穿内裤?果然,不穿内裤对某些部位的发育确实有好处。只是,不会有特殊尴尬么?      卡森在这里,晚上乐宇不用再煞费苦心的注意小鬼头,免得他损坏家里的东西,因为合住规定上黑纸白字,毁一赔十。      虽然文斌并不是太计较这些,那张规定不能产生法律效应,至少不用再跟保姆似的陪着小鬼头到深夜。他洗完澡就一咕噜就滚到床上去了。半夜三更朦朦胧胧听到门响,以为小鬼头睡不着捉弄他,眼睛也没睁,咕哝着骂了两句又睡过去。      上午九点他就顺利出门了,孤儿院的院长一直是个很讲究的人,非常不喜欢年轻人拖沓迟到。文斌先去超市买了些水果,然后坐差不多两个小时的公交车到郊区桐乡孤儿院。      庆祝生日的主题年年都差不多,无非就是很多大大小小的人凑在一起切蛋糕吃蛋糕,听候长辈训导。院长每年的生日都是孤儿院的大节,因为这一天所有的小孩都会吃一顿丰盛的大餐。      过的次数多了,多少就没什么意思了。      文斌兴致缺缺的吃了午饭就借故离开。走时院里的李阿姨又拉着他的手问什么时候结婚,记得小璐曾经陪他来过一次孤儿院,那时候刚好被李阿姨瞧见,她拉着小璐的手对文斌一顿海夸,弄的小璐都有点不耐烦。      文斌尴尬的笑笑,只好找个理由蒙混过关。      回去的时候文斌坐在颠簸的公交车上昏昏欲睡,若不是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叫醒,恐怕就坐过站了。一大学里的哥们儿打电话说老窝点聚头,他便在市中心的海星娱乐下了车。      毕业的这两年大家都各奔东西,待在一个城市的人不多,所以隔得近的都隔三差五的就拉在一起喝喝酒逛逛娱乐场所,生活拮据所迫,文斌很少去。但是今天他在最穷困潦倒的时候居然一口答应。      吃吃喝喝完了他们还要去洗头洗脚洗屁股的,文斌摆摆手跟他们道别。      或许家里那两个外星人除了有点特异功能根本不像外星人,又或许是他早习惯了小鬼头的各种行为,再加一个他老子也弄不出花来,所以文斌这一天在外面连多余的担心都没有。往回走的时候文斌顺道去了趟超市,又买了不少食物,外加一张福利彩票。      到了楼上拿钥匙开门的时候他突然想起好像没配多余的钥匙,那么……他拉开门,突然滚滚浓烟席卷而来。被浓烟扑了一脸,文斌剧烈咳嗽了两声,这明显是地球上的烟不是那天小鬼头修飞机弄出来的。      家里着火了?他捂着头冲进去。      首先看到的是小鬼头,正可怜巴巴的站在厨房门口。      “你爸呢?”文斌捂着嘴巴,眼睛已经被熏得泛红几近流眼泪。小鬼头却一点都没事,他指指厨房里模糊的身影没说话。      文斌抬起头就看到一手拿铲子一手掌大勺的背影左右忙碌。身上穿着一套浅灰的休闲服,松紧有致,还算得体,文斌左看右看就觉得这衣服眼熟的很。 贵族      “喂,你这是要干什么!”文斌愤怒的跑过去。只见厨房的操作台上已经一片狼藉,锅里黑漆漆的一坨东西被他用锅铲翻过来翻过去的。      “我在做饭,贝尔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男人很认真道,边说边继续翻腾锅里的黑焦状物体,“你们地球上的器具都十分难用,我有点用不习惯,不知道这个东西合不合贝尔的胃口,他很挑剔的……”      这时客厅里还回荡着电视里传出的声音,“疙瘩汤,面粉一小碗搅成疙瘩……”滚滚浓烟一浪高过一浪,文斌又瞥见锅台上另外一个锅,锅底滋滋滋直响,还不断冒白烟,他立即拿起锅盖,操,锅底穿了!      文斌的脸越来越黑,终于他忍无可忍,“你是烧饭还是烧厨房!!你有没有点生活常识……”      “砰砰砰!!!”      正在他准备发狂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剧烈的敲门声,力道很大,还有嘈杂的说话声,文斌捂着被呛得泛红的脸从厨房跑出来,刚好看到阳台的窗户处身穿橘黄色消防衣手持多功能探照灯的人破窗而入。      操,闹大了!      半小时后烟消云散,消防队撤了,屋子里一片清明,只是地板上铺了厚厚一层粉末,厨房里水管开了,和干粉搅在一起很像一锅疙瘩汤。文斌站在客厅里对着一个面相刻薄的妇女笑的谄媚。      “王小姐,您先坐下消消火,这其实是个意外,好在有惊无险。”      “还有惊无险?我看你是要把老娘这房子烧了吧?要不你加三成房租,要不然我不租了!”      “王小姐我们可是签了合同的,房租我已经交过了怎么能再抬价呢,到时候有什么坏了我赔偿总行了吧。”      “得,你别小姐前小姐后的,我这一把年纪了担不起这小姐的名号,这房子你住就安安稳稳干干净净的住,不住就赶紧走人,这么好的地段我可不愁租不出去。”      “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您青春貌美着呢,我就冲您这么温柔又漂亮的房东我也不能走是不是。”操,奉承一个又丑又刻薄的老女人真他妈的拼底线。      房东太太睁大一线芝麻眼环顾屋内一周,然后看到了沙发上正襟危坐,一脸优雅的卡森,他戴着墨镜看不到眼神,同样不知道他什么表情。      “这人是谁啊?当初你可是说只有你一个人住的,怎么平白又多出来一……两个。”她顺势瞄一眼站在旁边的小鬼头。      文斌已经谄媚谄的脸犯抽,还是忍着心里的不快说:“这是我远房表哥,他这不是在外边生了个野种跟家里人闹翻了,来我这避几天,我看他也住不了多久就没跟您说,您别介意。”      房东太太冷哼一声,“这年头长得帅的就是喜欢在外边乱搞,像我老公那么有资本又顾家的男人真是快绝种了,”她脸上洋溢着不屑和幸福混杂的表情。文斌的脑海中顿时呈现出一副熟悉的画面,辟邪脸和鞋拔子脸相互偎依着卿卿我我的在楼下小花园中晒太阳。      文斌附和道:“是啊,我见过见过,你们两口子还真令人羡慕啊。您不止漂亮还心地善良,配您爱人那是绰绰有余。”      女人都是虚荣的动物,是个人都喜欢被夸。文斌见她面色缓和,忍不住又多吹捧了几句,态度强硬房东太太也软了口气。      “我也是看你这小伙子老实又实在才最低价租给你的,反正下次你们注意点就行了,要是这家具有什么损坏的我可是双倍收赔偿费。”      “好好好,还是王……姐您宽宏大量。”      把房东太太送走后,文斌轻轻吐出一口气,疲惫的坐到沙发上。客厅和厨房搞成这样,看来要费些功夫打扫了。      “为什么说贝尔是野种?”坐在沙发上半天没吭声的人终于阴森森的吐出一句话。      这么高端的词也懂?      “反正野种和私生子也没什么区别,说野种比较通俗化。”      卡森听了他的话似乎有些生气,嘴唇抿着,侧脸的线条看起来又硬了几分。      “贝尔是我唯一的儿子,是司格安家族光明正大的后代,并不是什么野种。”他说话的时候小鬼头已经从墙根处挪到沙发边,抬起小腿儿爬上去在卡森旁边坐好。      刚才屋子内突然涌进来许多消防员,手持器械,粉末喷了小鬼头一身又加上厨房里溅出来的水,身上跟在石灰坑是打了滚一般,脏兮兮的。不止是他,连卡森和文斌身上也湿漉漉的。小鬼头就一直悄无声息的站在墙边,几乎一动没动,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眸中色彩变换的很快,像是极度厌恶这种场面。      文斌干笑两声,“我不是那个意思,刚才就是随口一说,没有半点侮辱性质。”他又看一眼可怜巴巴的小鬼头,他揉揉小肚子,撅着嘴,眉毛扭在一起,一副我好饿的样子。      “你们一天都没吃饭么?”文斌放软口气。      小鬼头点头又摇头,“粑粑拿了东西回来的,但是不能吃。”他指指茶几上白色的塑料,是两个打开的饭盒完全看不出菜的颜色和形状,市场价五块一份,这该不会是偷得吧?      文斌叹气,看他们两个一言不发的样子,刚才的火气也莫名的熄了。“厨房被你搞成这样,估计两天之内都不能做饭了!不过微波炉能用,我买了吃的,给你们热一下先填填肚子好了,”文斌平时看起来挺小气的一男人,实际上心还是热情有张力的,毕竟从小孤苦,生活环境迫使他乐观大咧的性格中掺杂了些许精打细算。      他拿毛巾擦擦微波炉上的干粉,又翻过来抖了抖,插上电。      不一会儿掰的大小不一的火腿和鸡肝加热后被文斌端到小餐桌上,然后又热了三杯牛奶,招呼他们过来吃。      小鬼头吃的津津有味,卡森却只喝了一杯牛奶,眉头拧的跟搓皱的床单一般。      文斌在厨房扫了扫水,看着又破又脏的锅碗瓢盆一顿犯愁。他边排水边问:“你们天狼星平时都用什么做饭?”      “不知道。”      “你以前没做过饭?”厨房门口探出一个脑袋,“小鬼头跟着你能张这么大还真不容易。”      “我们不需要做饭,司格安家族在天狼星球是贵族,这种琐事会有佣人去做。”      “这么说你还是一富贵少爷。” 后代      桌上的东西很快被小鬼头吃的一干二净,小鬼头的行为不能用正常同龄孩子的行为来衡量,如果说别的小孩现在要看电视了或者玩变形金刚了,那么他……      把身上脏兮兮的外套一脱,抖着小耳朵的背影瞬间消失在阳台上,文斌还拿着拖布在厨房当排水工,他看到小鬼头消失条件反射的就想追上去,但是稳如泰山的亲爸都没反应,他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      “小鬼头自己跑出去了,你不跟上去去瞧瞧?”文斌对一旁貌似神游的人问。      “不用,他已经有一岁大了,应该锻炼一下。”      “一岁?……”一岁能跑能跳能说话,高难度的阿拉伯语一学就会,还能独自坐飞船游太空……      “司格安家族的孩子幼年时期发育会较快,成长迅速,到少年时期就会慢下来,要经过很多个阶段才可以成年。”      “哦,少年漫长,那你们的年龄岂不是比地球人长很多。”      “还可以,平均年龄是地球人的三倍。”      “……你今年多大了?”      卡森蓦地转头看向他,下颌微微动了动,“如果按地球的时间算大概五十岁左右。”      文斌挑眉,“老当益壮。”      “老么?刚到成年初期而已。”      “那你们交.配……额,”文斌尴尬的笑笑,说到外星人脑海里总是不自觉的冒出各种欧美大片中很多形状怪异的生物,“我是说结婚,成年之后应该能结婚了吧?”      “少年末期就可以。”      “小鬼头这么可爱,他妈妈应该是个漂亮的女人,你们为什么不结婚呢。”      女人聊天,十句不离男人。男人聊天,三句就到女人。      “他没有妈妈。”      文斌错愕,随后又揶揄似的调笑,“我是说生小鬼头的人,难不成他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不是石头,是培育器。”      ……      “试管婴儿?”      卡森犹豫了一会儿很认真的说:“我们培育后代不需要两个人,只要取一个人的基因就可以。”      “那是克隆人。”      “不是,天狼星有无数的家族系统,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长生树,若想要孩子,取一部分自己的精液放入长生树的培育器中很快就会有婴儿生成。”      “听起来还挺有意思的,”文斌拎着拖布感兴趣的凑到他旁边,劈.开双腿倒着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那你们是不是不需要做.爱?女人不生孩子,婚姻会不会很脆弱?”      卡森的脸上升起一丝不快,光滑的额头又微微拧了一下,“你很好奇吗?”      “我以前上大学的时候交过一个学生物的女朋友,她对于异形和外来物种兴趣特别浓厚,尤其对于他们的交.媾,你别说这个还真挺有意思的,开始的时候……”      “对不起,我不想讨论这个!”卡森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挪到沙发上去。      文斌打量着他突然变冷漠的背影,疑惑。      显然这对于他来说是个敏感话题。      见他没有谈话的欲.望了,文斌悻悻的又继续排水,大概过了五分钟客厅里还是一片宁静,男人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文斌觉得有点压抑,率先打破沉默,“欸,你这衣服从哪里翻出来的?”      记得大一的时候交过一个胖乎乎的女友,曾送过几件礼物,这套休闲服就是其中之一,只是文斌穿在身上大了一号不伦不类,后来没过几天两人分了,这衣服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在某个角落里。      “你的房间里木盒子最下面那个格子。”      “你穿着还挺合适的。”      “没经过你同意就穿了,非常抱歉。”语气恢复温和谦逊。      “客气了,我昨晚本来想给你找衣服的,结果太累忘记了。”文斌见厨房地面上的“面汤”差不多没了,就把拖布随手一扔,从头顶上撸下脏兮兮的上衣进了洗手间。      等他洗完澡穿着花裤衩搭着毛巾出来的时候,那个笔挺的身影正拿着一把快掉没毛的扫帚打扫客厅里的干粉沫,动作有点笨拙,但是很认真,脖颈根处有些湿漉漉的,不知是汗还是刚才蹭上的水珠,给细腻光滑的肌肤增添了几分性.感。他微微弯着腰,文斌斜眼过去刚好能从额头之处往下看,浓密的睫毛……      “你为什么一直戴着眼镜啊?”文斌又好奇起来。      卡森停止手中的动作直起腰,“被陨石击中的时候眼睛受了伤,戴着这副眼镜才能勉强看到东西。”      “噢,原来如此。”怪不得昨天那合约签的那么飞扬,“需要看医生吗?”      “不需要。”      文斌耸肩,也是,去了医院就等着被做成标本吧。他转身望了望那间小卧室,比昨日整齐了不少,床铺干净,柜子和桌子也整整齐齐的摆回了原来的位置,因为那两架破飞机没了。      “你们的飞船呢?”      “放到木盒子里了。”      “木盒子?”      “窗户旁边。”      “那是橱柜。”文斌皱眉望着那个紧闭的柜门思量了一会儿,“那么大的飞机你怎么放进去的?”      “它们可以缩小。”      “哦?”      “这是什么?”卡森从地上捡起一张脏兮兮的卡片,上面被踩了两个大脚印,沾了水的干粉已经凝固在上面了,但是还能看出密密麻麻的黑点。      “我的彩票!!”文斌快速走过去夺过那张几乎看不清数字的卡片,脸上一阵便秘的表情。      今天是周六,东方六加一一般都是周一周三周六开奖,墙上的数字钟表显示八点四十四,文斌立马拿起遥控器,三秒的时间调到中央教育频道。      一分钟后,看到最后一组数字,惯常的叹息声。文斌不爽的把手里的毛巾甩到沙发上。又没中!买了一百八十五张,连个最低的五块钱的都没中,缞绝了!      卡森看了一会儿电视里的分析讲解,默不作声的移过来,“这个很容易。”      文斌撇他一眼,“容易?你懂什么啊,这福利彩票是有一定走势规律的,我研究了好多天也没看出个三六七。”      卡森头微侧,看他一眼,对于文斌的不屑没什么反应,“不如下次试试274777蛇。”      “你得了吧,多少人都绞尽脑汁的研究呢,研究很多年的都有,你随便看看就看出来了?你是外星人又不是福彩CEO!”文斌懒得再跟他闲聊,抓了沙发上的毛巾往卧室走,没那个中奖的命还是多找找工作实在些。走了几步他又转过头,笑嘻嘻的说:“继续打扫,咱们规定上写了,家务分半,刚才我扫了水,你把那些锅碗瓢盆刷刷就行了。还有,你儿子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我看你还是出门找找,否则一会儿哪哪哪停电就不好了。”      说完不等身后人的放出阴郁的表情,瞬间消失在卧室门口。      明天礼拜天,文斌一直在纠结于再找几家公司试试,还是周一去昨天那家公司上班,在薪酬方面,经理说的也很明白,目前只是试用期的待遇,过了试用期立马就是正式员工的薪水。      文斌又上了一会儿网,查了许多工作方面的资料,期间他听到外面有叽里呱啦的说话声,大概小鬼头已经回来了,然后又听到低低的音乐声,虽然分贝不高,但是在安静的环境下,听得还算清楚,最近两天小鬼头好像特别喜欢看电视。文斌一边乱点着网页,一边听着外边电视机里的各种声音,眼角不自觉的就看到桌子上放着的司格安蓝镯。      那颗蓝钻真如黑夜星辰一般亮的晃眼。文斌拿起来仔细观赏,沉甸甸的,拇指深深地抚摸了一下蓝钻表面,镯子闪过一道柔光,整个金属环居然变软了,似乎还带了略微的弹性。文斌震惊,拇指又按一下,恢复坚硬如钢,光芒四射。      “这什么构造啊,”文斌自言自语一句,然后翻出手电筒细细查看。摩挲了半天只检查出三个针眼般的黑孔,没有焊接的缝隙,也没有特别的接环,很奇怪。      他哈欠连连放下手镯出门上厕所。      客厅里已经没人了,只是灯没有关,窗户四敞大开。文斌悄悄走到另外的卧室门口侧耳倾听,什么声音也没有。他抬起手臂,但是手却在离门三寸的位置却停住了。他们干什么好像自己也无权干涉,文斌无趣的耸耸肩,收手拐进洗手间。      晚上睡到半夜文斌又在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门响,他翻个身看到门似乎动了动,由于很困,咕哝着骂了几句继续睡了过去。 干净的屋子      早上醒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文斌眯着眼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时间,十点过五分。他立马清醒了大半从床上爬起来,迅速的查看今天的日程安排,等他找到文件夹的时候才想起今天星期天,没什么事可做。      正如小璐说的最近他的生活太混乱,已经有好多天没睡过这么长的懒觉了,真有点不习惯。      望一眼外面阳光普照的天气,春日正浓,适合陪女友出游。文斌抓抓自己糟乱的短发,不由得叹口气。      顶着没精打采的脑袋打开卧室门,顿时一股扑面暖风拂过颈间,对面卧室的门开着,里面被打扫的异常干净,之前被小鬼头弄得麻袋包似的床单被扯得非常平整,因为没有窗户,所以两个门都打开后就有了空气对流。      客厅也已经焕然一新,似乎昨天干粉满天飞的屋子只是一个假象。他立马走到厨房门口,那只能用一个目瞪口呆来形容了,当初刚搬进来的时候都没现在干净!      贵族就是贵族,那句话叫什么来,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不会干家务都做的这么出色。文斌大为感叹的在厨房转了一圈,不过这打扫的也太快了,该不会有什么秘密武器,或者趁他睡觉的时候亮出自己的三头六臂?文斌拿起锅盖瞧了瞧,光可鉴人,近一个月内都不用再打扫卫生了吧。      想到三头六臂,文斌冷不丁打个寒颤,大概科幻片看多了,各种恶心镜头噼里啪啦往外跳。不过外星人也分很多种吧,有好有坏,有丑的也有好看的,比如模板脸。      去洗手间洗漱完毕,文斌拉开冰箱,把牛奶和早餐包拿出来。他不喜欢喝牛奶,大概小时候喝得少,对这个也没有多大热衷,只是小鬼头刚来的时候文斌买了大量的鲜奶牛奶奶粉,结果小鬼头一动没动,他一天三顿喝,足足喝了半个月,出门到哪身上都带着浓郁的奶香,搞得很尴尬。后来他觉得这东西喝习惯了也还不错。      不过这大半个月来文斌确实习惯了,进超市就直奔冷鲜肉和水果专区,而且购买的速度与日俱增,因为各种肉类和水果的性价比他已经摸得一清二楚。      昨天买的肉和水果都没动,这么说早上他们什么也没吃。      说起伙食问题,文斌倒不是真的那么小气,当时随口一说而已,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脾气大火气小,看着很唬人,其实就是一纸老虎,有的时候比软柿子还好捏。就拿上次辛逸拿他照片顶替一事儿来说,当时急火攻心,半天不到就消火了。      辛逸是文斌大学时候的损友,毕业后两人刚好在一个城市。大学四年,不管是损的还是良的,那都是四年相处过来的,不论感情好坏,总之都是感情。辛逸是GAY,这事儿文斌后来才知道,他已出柜很久,文斌也是后来才知道。后知后觉的结果就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被人利用了。辛逸拿他的照片冒充自己钓了一个帅哥,后来帅哥要求见面漏了陷,没想到那帅哥是个死心眼,真找上了文斌,每日死缠烂打,这给文斌带来了很大的困扰。文斌不反感辛逸这类人,但是对他的作风非常不认同。      有一段时间,文斌总是换房子。      叮咚一声,警示灯灭了,文斌把热好的早餐包从微波炉里拿出来,夹一个丢进嘴中。      这时卧室里手机的剧烈震动声传出来,山寨机就有这点好处,从不漏接一个电话。文斌一手拿着一只早餐包慢吞吞的走近卧室。      “喂,老辛,啥事?”      “别老辛老辛的,听着多像劳心,虽然我年轻帅气,浑身精力,你也不能咒我劳心是不?”      “说正事儿!”文斌打断他。      “就是前几天你不是问我有没有什么兼职的门路,要工资高时间灵活的。”      “嗯,”文斌嘴里嚼着面包咕哝咕哝的。      “刚好有一处,每周上三个晚上,每次四小时,待遇按月算,干不干?”文斌大学期间做兼职的劲头令他们寝室的人瞠目结舌,最高纪录,一个月同时做了五份。没办法,学费是申请的贷款,要还。尽管他一直非常努力,毕业这两年也仅仅是还上了贷款勉强养活自己,到现在为止依旧是一毛钱存款也没有。      “我怎么听着这工作像服务行业。”      “没错,是服务行业,那个……”      “滚!我不好你那口!”文斌对着电话低吼一声。      电话那头无语凝噎了一下,“谁说让你去卖了,我说的是做服务生,狼欢酒吧,距离你住的那个地方不远,环境嘛,你去了就知道了,反正不差。”      “酒吧名字很奇怪。”      “这叫带劲儿。”      文斌思量了几秒,“那行,什么时候开始上班?有什么形象要求么?”      “你要是有空今晚就过去吧,七点到十一点,至于形象,你随意吧,我看你这原生态形象就不错,要是去做牛郎没准能混个头牌。”      “滚蛋吧你!”文斌二话不说挂了电话。自从辛逸对文斌挑明了自己的性取向就总是有意无意的跟开些类似的玩笑,弄得他很窘迫,导致文斌现在都没搞清楚这人到底喜欢哪种类型的男人。      今天是礼拜天没有面试活动,下午文斌一直都窝在家里,看完电视打游戏,打完游戏换电影,来回折腾,在干净的一粒灰尘都没有的屋子里,文斌觉得爽呆了,以前小璐在的时候他就没享受过这种待遇。      索性一直到太阳落山。      文斌看一眼时间,六点了,该准备一下出门了。走到卧室门口又瞥见对面干净的卧室,和自己的狗窝对比明显。房间很安静,窗口只有小风,突然发觉卡森和小鬼头出去整整一天了。      不会真的去打工了吧?      带着一肚子疑惑,二十分钟后文斌精神抖擞的出门了。      天刚开始变暗,小区楼下的路灯还没亮,文斌才走了没几步就看到前边围着一大群小孩子,有几个稍大点的着装怪异,还在指指点点,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文斌无意的往那个方向撇了一眼,看到白晃晃的一个小身影被卡在一个塑料大笼子里,废弃的塑料笼子落了很厚的灰尘,几乎看不出底色,距离垃圾箱不远。      “小鬼头??”他立即跑过去。      几个胆怯的小孩见文斌跑过来,胆怯的后退几步给他让出一条路,除了那几个年龄稍大点的孩子,依旧目光闪烁的瞪着被卡住的小鬼头,有点冷眼看笑话的意味。      “你怎么自己在这?你爸爸呢?”文斌边说边双手握住坚硬的塑料,拉了一下没拉动,然后卯足劲儿一个猛力,卡擦一声,卡住小鬼头腰部的杆子被他掰断。小衣服再次被划出一个破口。      文斌把他拎出来放在地上,手臂上传来麻麻的感觉,电流增加了不少啊。      小鬼头炯炯有神的眼睛只顾望着他身后的一群孩子,没有搭理文斌。      “哼!家长来了了不起么,不玩儿了!”最大的那个扭头走了,其余几个立马畏畏缩缩的跟上去,最后只剩一个小女孩还站在原地没动。      自始至终小鬼头都冷脸抿着嘴,一句话没说。文斌望一眼那几个带着棒球帽,怀里抱着滑板的小混混,一脸不解。      小女孩走到小鬼头身边,从背后的小包里拿出一个花花绿绿的棒棒糖递给他,“刚才谢谢你帮我抢回书包,这个给你。”小女孩两颗门牙都掉了,说话有点漏风。      小鬼头犹豫着接过那只棒棒糖,很小心,生怕自己的手会碰到她。水汪汪的大眼睛顿时浮上几丝粉红。      文斌愕然,这就是卡森说的幼年发育迅速么……      把小鬼头送回家的时候已经六点半多了,问了半天也没问出卡森去了哪。跟辛逸约的时间是七点,文斌给小鬼头拿出水果又匆忙走了。      狼欢酒吧就在对街的街角,低调的外观,磨砂的深棕色金属门,不大的牌子闪着微弱的光芒,窗户很小,又有厚重的窗帘遮挡,看起来像一座沉睡的古堡。      但是推开门,热浪迎面,嘈杂一片,与外面的宁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只环视了一圈就顿时有种被人下了套的错觉。      “文斌,这边!”曲折回旋的吧台尽头坐着一个打扮时尚的青年,长相上除了皮肤白点没什么打眼的特点,他正斜倚着吧台冲文斌招手。      文斌黑着脸快步走过去,期间不小心撞到几个喝高的人,惹来频频挑逗的目光。      “你可真准时,刚好七点整,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辛逸的口气中带了几分揶揄的味道,他搂过文斌的肩膀把略显消瘦的身板按到凳子上坐下。      “我不是说了不好这口,你又耍我!”      “什么叫耍你,我很真诚的把你介绍来的。这位是酒吧的经理朱杰,刚认识的朋友,他非要送我人情,你说我是不是得先想到你。”辛逸边开玩笑边暧昧的用肩膀撞一下旁边位子上的中年男人,两人无数眼神交流。      文斌默默地吞口口水,眼角的余光扫过角落里的几对纠缠热吻的人,脑袋有点涨。他无语的回过脸,就在这一瞬间,熟悉的休闲服一晃而过。      卡森??……      中年男人见文斌似乎不满意这里,便笑了笑,很随和的说:“我们这里管理制度很严格,文先生不必担心被骚扰。我们上班时间灵活,还可以按需求调班,至于待遇,我相信文先生一定会满意的。”      辛逸拍拍文斌的肩膀,脑袋凑过来压低嗓子说:“先试试,不行就算了呗,哥们儿我可是一片苦心,你要是担心女朋友知道,我一定帮你瞒着,钱重要!……”      这时文斌还在留意嘈杂的人群,有点心不在焉。      辛逸尴尬的推他一把,“想什么呢,干还是不干!”      “啊?噢,干吧。”    一百块      在酒吧待了一晚上,文斌再四处寻却没有半个卡森的影子了。      晚上十一点多,文斌疲惫的走回家。      客厅里的灯亮着,沙发上坐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大的拿着一本不知名的书看的聚精会神,小的怀里抱着一个巨大的火龙果一脸满足的对着电视,而此时电视里正在播放福尔摩斯2,福尔摩斯与华生深情脉脉惹人浮想翩翩的镜头。      文斌皱眉,这什么片子,同志公益宣传片?      可能两人太投入,文斌推门的声音完全没有引起两人的分神,就像前天晚上卡森首次出现时一样。文斌甚至怀疑这外星人这耳朵是不是不太灵光,科学证明眼瞎的人耳朵特别灵敏,而他们的眼睛功能又特别多……      迅速的脱了鞋子,文斌把外套往玄关的衣架上随手一扔,准备进厨房。      这时卡森回过头来,用那副黑森森的墨镜对着他说:“原来你们地球人也不是只有雄性和雌性.交.配,还有同性之间的,”他突然回头把文斌惊了一下,看他平静性感.的嘴角,文斌觉出戏谑报复的味道,顿时深深感触到,在地球人不能到达的地方肯定有许多比地球更有底蕴的星球,这些星球上的人寿限长,脑细胞复杂,接受和适应能力都耶稣级别的能力。      “雄性和雌性是书面语,你可以用男女来代称。”      “你们地球上不止有人,还有动物植物,比如……外面的猫和狗。”      他一说完文斌脑海中立马回荡出小区里的各种动物光天化日之下XO的画面,貌似还有3P的情况,甚至他见到过两只公狗的激烈……      “你想表达什么?”      卡森依旧保持着平淡的语调,“初次来这么远的星球,应该多了解了解这里的文化,和贝尔认定的……人的生活。”      文斌反唇相讥,“你要研究地球人?小心被研究。”      “地球人都很热情友好。”      “那是你还不了解。”文斌洗完手进了厨房,过了一会儿又退出来问:“你今天去哪了?”      “工作。”      想起晚上在酒吧看到的背影,文斌又问,“我好像在酒吧看到你了,你在那里工作?”不怀好意的语气。      “我只是见你进去了,所以跟进去看看,里面的内容很精彩。”      文斌脸上一阵尴尬。埋头进厨房弄吃的。冰箱里的东西还是和白天一样,一点没少,他狐疑的望一眼客厅里的两人,不像是饿了一天的样子,还有小鬼头怀里大个儿火龙果,他从来不买这种水果,因为皮厚,不实惠。      吃过晚饭,文斌要进洗手间洗澡,想起打扫卫生的事,就对沙发上那尊雕像说:“卫生打扫的还不错,多谢了啊。”      “不客气,第一次做这种事我不知道价钱,给了两张钱,不知道是不是少了。”卡森垂着脑袋,还在仔细研究手里方砖似的书。他的手指尖上闪着羸弱的蓝光,巴掌大的虚拟光屏悬在半空中,上面显示一些奇怪的符号。如同扫描证件一般,滚动迅速。这个昨天文斌就发现了,他们的身体带有强烈的电流,手上装个机器不奇怪。      “你雇人打扫的?”      “雇?这是个新词,”卡森的脑袋动了动,迅速的翻动手上的书,文斌这才看清,那是一本辞海。他立即走到沙发旁边,脸色不太好看,“你从哪雇的人来打扫?”      卡森稍略加思考了一下,“这个……不远,外面的墙上有贴纸,很快就能找到地址。”      文斌又开始回想楼下的小广告,大街小巷就属家政最多,市价每小时五十块。      “打扫的这么干净你给二十块确实是少了,是个女的吧?”      “男人,我给他钱的时候他看起来很高兴。”      少给三十块还高兴?脑子糊了吧。不对啊!“你身上有钱??”      英俊的侧脸终于微微上仰看向文斌,“我昨天工作过,不过按照规定清理屋子是两个人的事,所以我从你的钱包里拿了一半的钱。”      “啊?你怎么没告诉我就随便翻东西!”文斌黑葡萄似的双目瞪得圆圆的,有点紧张,倒不是因为那十块钱,只是钱包里……放着两个套.子。好吧,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带着这个不奇怪,以前小璐就勒令他一定要随时准备好以防万一,不过被人看到有点不太好意思。      “你早上的时候在睡觉,我没有打扰别人休息这种习惯。不过你的钱包里的钱大概不多,如果你有困难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助你以便报答你这些天照顾贝尔。”      “不劳费心,地球人都刷卡,钱包里的现金少才是正常的,”文斌大言不惭的说完,然后溜回卧室翻出自己的钱包检查。      这一查,后背上又凉风阵阵了。      怪不得钟点工会高兴,感情他给的不是二十,是二百!!      本来就瘪的钱包少了一百块更瘪了,在这经济危机如此严重,生活萧条的状态下,一百块好歹能供应三天的伙食!这种败家的事,早上要是起床了就能制止了,几个月来头一次睡懒觉,一睡就破财。他气势汹汹的冲进客厅,还没张口,三丈高的火气就被压下去一大半。因为他巨大的甩门声终于惊动沙发上的人。卡森摘下的眼镜来不及带上,脑袋微微侧了一下,一道红线扫过玻璃桌上的花盆,原本还是葱葱郁郁的枝叶立马变成蔫黄.色。      这……比小鬼头厉害不止十倍。      大概卡森没想到文斌进了卧室会迅速出来,眼镜戴好后才看向他。但是刚才那一瞬间的情景文斌看的一清二楚,那张脸……是帅的惨无人道没错,但是眼睛为什么冒红光,不是小鬼头那种亮晶晶的红光,那眼球根本就是一种奇妙的发光体。      文斌把仅剩的火气完全压制下去,他再怎么着也是一个外星人,在不了解他有多大杀伤力的情况下,轻举妄动是不明智的选择。      “怎么了?”戴好眼镜的卡森恢复文质彬彬的态度,似乎对于前几秒发生的事情毫不介意。      “没,没什么。”      文斌抖抖嘴角,心痛的瞧一眼桌上那盆他视若珍宝的小人参榕,脸上的阴郁之气越来越浓重。从此之后家里所有的植物没有一棵是正常的了。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前天就不该心软留下两个祸害。现在只求那飞船赶紧修好,滚蛋!!      要说霉运,文斌真觉得没人能和自己一较高低了,晚上躺在床上他开始琢磨着,遇到外星人这么小的几率都能给他撞上,买彩票它怎么就能不中奖!!!       中奖?      星期一早上,文斌精神抖擞的到新公司报道,估计人事部的经理早就料到他会来,不止准备好了位置,连他今天的任务都派发下来了。工作牌,员工卡一起递到他的手里。      文斌有点悻悻的,感情这位经理已经把他看透,这种感觉让人分外不爽。      第一天,任务很多,新环境有点不适应。营销部的人太少,可以忽略不计。因为这是程序研发的公司,研发工人占绝大多数,他们每天都在脑细胞的大量死亡和急剧增长中度过。所以这里的员工全都是一个状态,机器脸,动作僵板,一天下来除了两个女孩子对文斌笑过几次,其余的人统统把他过滤掉。这对于性格偏向于活泼的文斌来说,无疑是一种精神折磨。加上今天做的那些繁琐的事,脑子已经变成一锅粥。      下午六点半,带着凝重的心情走出公司大门。      “文先生,”哒哒的高跟鞋和清脆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文斌诧异的转过身,是一个高挑的女生,白皮肤大眼睛,一头乌黑的长发柔顺的拂过秀肩,很文静,看起来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样子。好像是人事部的吧,但是文斌一时想不起她叫什么。      “你是……”      女生咯咯轻笑两声,“我上午还跟你说过话呢,这么快就忘记了?我是人事部经理的秘书,之前还给你准备资料了,座位也刚好在你对面不远。”      “不好意思,我忘记你叫什么了。”文斌抱歉的笑笑。      “方蕊,”女孩清亮的嗓音很透彻,没有半分扭捏。      虽然文斌在学校的时候很容易招花引蝶,但是对于女孩子的姓名总是记不住,不管美的还是丑的。如果说他是内向羞涩的男生也就罢了,偏偏他是那种天生闷骚.脸皮厚,三寸不烂之舌臭名昭著的人。有次谈了个女友叫齐婧颐,三天了还没记住那个人家的名字,结果那女生一气之下跟他黄了,还给他起了个花花公子的绰号。辛逸还曾拿这个取笑他,其实骨子就只对男人有兴趣。      “方小姐有什么事吗?”      “经理让我把这个资料给你,本来是下午要给的,但是我下午出去了现在才回来,明天有事要请假,所以就追着出来了,不好意思啊。”      “噢,没关系,”文斌微笑着接过资料。      “这是为了和益众公司合作整理出的资料,文先生若有问题可以直接问我,我会第一时间告诉您。”她又温和的嘱咐了一声。      益众……文斌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微笑凝住。      “怎么了文先生?”      “没什么,多谢方小姐了。”      “不客气。”方蕊踩着高跟鞋又哒哒哒折回公司去了。      文斌拿起手里的资料随便翻了翻,果然有郝英贺的大名。低声咒骂了一句他就忍不住回忆起自己不堪回首的那一晚。      阴柔的面孔,挑逗的姿势,下.流的动作,还有那句让他怒火冲天的话,“你若答应给我当固定伴侣,之前你跟小梧的矛盾我既往不咎,公司里的职务除了我的位置任你挑,怎么样?”      “你也别激动,我在这个圈子混了这么多年,看人向来很准,你这骨子里的风骚劲儿很适合……”      不等他说完文斌的拳头已经挥了出去,这一手下的够狠,因为他听到了鼻梁断裂的声音,手指的关节也跟着咔吧咔吧的,清脆悦耳。      “文斌,你别不知好歹,我这么跟你说是抬举你了,你——”      后来文斌想了想,那天晚上自己肯定是喝了什么别的东西,要不然以自己这酒量怎么可能三杯就倒。也应了辛逸那句话,“文斌你小子看人真是一向不准,咱俩同床共枕四年,你连我喜欢男的还是女的都看不出来,你这眼神真够可以了!”      沿着马路的人行道,文斌边走变想,心里五味繁杂。从这份资料上来看,这应该是他到新公司的第一个任务,不能推,不能退,还真他妈难受。他懊恼的抓抓头皮,加快步伐。      脑子一迷糊,走着走着竟然进了菜市场,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水果摊前了。      “小伙子买水果呀?”水桶体型的大婶肚子上挂个钱袋子,笑吟吟的望着他。文斌大体瞄了几眼便说:“来两个火龙果。”      “好嘞,”大婶迅速的拎了两个最大的,放到脏的几乎看不出数字的电子秤上过了一下,“总共二十五块零八毛,零头给你免了,就给二十五块吧。”      “这么贵。”      “小伙子给女朋友买的吧,咱这火龙果是进口的,吃了保准减肥又养颜,想瘦哪就瘦哪,功效好的不得了。”      “我给儿子吃。”文斌嘴抽的冒出一句。      “那疗效就更多了,小孩子吃完保准白白胖胖,越长越快。”      ……到底是瘦还是胖……      被这大婶一搅和,抑郁的心情减轻了不少。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看到一个福利彩票的大牌子,他想起昨晚绞尽脑汁组出来的一组吉祥数字,腿一偏迈了进去。      “大爷,来张七星彩。”   “没有体育彩票。”   “没有?那就双色球吧。”   “也没有。”   “福彩3D。”   “不卖这个。”   “华东呢?”   “也没有。”      文斌两条眉毛瞬间扭成堆儿,他后退几步,退出门外看了看,是福利彩票没错。      “那你这有啥?”      “东方六加一。”      “……那就来一张吧。”      “什么数字?”      数字……文斌挠挠头,该死的,刚才还想着的,怎么一进门就忘了。      “小伙子,你还买不买?”大爷浑浊的眼神在他的西服上来回打量一圈,眉间露出不屑。      “买,怎么不买!”文斌被他盯得不自在,脑子里瞬间蹦出一组数字,“274777蛇”。      大概是穷疯了,买彩票也变成了一种个人爱好,卧室里桌子上戳的彩票纸都快做成一个日历牌了。文斌拿着这张彩票观摩半天才想起这数字好像是前天晚上卡森说的,怎么一开口就蹦出来了。他不由得叹口气,看来又浪费了两块钱。      今天回家早,文斌进门的时候,卡森和小鬼头正坐在餐桌旁吃饭。      最近两天几乎没有照顾小鬼头,文斌一直好奇他们吃什么度日,不禁凑上前去看。      桌子上血淋淋的两盘物体顿时闪了文斌的眼。这是……生鸡??      “你回来了。”卡森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餐具刀,手法娴熟的切掉一块带血的鸡翅膀填进嘴中,动作优雅。坐在他对面的小鬼头双手捧着一只小.鸡,嘴巴凑在鸡胸脯上用力吸了一口,嘴唇上留下红红的一圈。      “你……你们……”文斌卡壳似的结巴了半天末了只无力的吐出一句话,“厨房还有可以用的锅,你可以煮了再吃……”      “这里的东西我用不惯。”      的确上次差点煮了厨房。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买熟的。”      “活的更有营养。”      “……”文斌有点反胃,转身进了厨房。足足有五分钟,他才平复犯呕的五脏。      好不容易等到他们吃饱喝足,文斌在厨房倒腾了一个小时才慢吞吞把自己做好的饭菜端出来。而刚才生吞活剥的两人已经挪到沙发上去重复昨天的事情了。      “我一直很好奇你找了什么工作,”文斌故作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跳楼。”      “啊?”      卡森转头看向他,“那个词似乎叫做替身。”      在这高速运转的城市中这种工作很常见,以前文斌还去跑过龙套,无知少年总幻想着有一天能在那个黑白不分的圈子里一步登天。但是幻想和现实往往是天上的月亮和手里的烧饼,相差太大。      文斌怔了怔,“到人多的地方你不怕被发现么?”      “地球人都很热情友好。”      那是,把你做成标本的时候绝对不含糊。“跳一次多少钱?”      “这需要看楼层的高度,十层以上两百,十层以下一百。”      “是跳楼价不是白菜价。不过有件事我需要提醒你一下,你们的飞船什么时候开始修?”文斌快速的扒了两口饭,期待的眼神望着他。      “你似乎很着急。”      屁话,我巴不得你们立马修好。      文斌谦和的笑笑,“哪里,随口关心一下嘛。”      “地球上的环境很好,我不介意在这里多逗留一段时间。”他说完一改常态收了手里的书走进洗手间。完美的体型从文斌眼前一闪而过,文斌露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不一会儿洗手间里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门没关,文斌下意识的瞄了瞄,白雾缭绕的洗澡间里有个若隐若现的轮廓。这时坐在沙发上的小鬼头突然转头对他说:“麻麻,你在看粑粑洗澡吗?”      ……文斌咂咂嘴,走过去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小鬼头!事儿不少!我监督一下他有没有浪费水。”      “他们都喜欢看粑粑洗澡。”小鬼头转了转眼珠子,小脸上颇似无奈。      文斌坐到他旁边饶有兴趣的问:“哦?难道你爸经常换女朋友?”      小鬼头皱眉似乎不太了解女朋友的含义,“我都见过他们。”      “你才一岁就能记住这些?扯淡吧你,小鬼精!”文斌又伸手揉吧揉吧小鬼头的脑袋,捏捏小耳朵,惹得他一阵懊恼放放电。      “我其实有两岁了!在暖室里的时间也要加上!”婴儿肥的小脸气鼓鼓的,回过头去摆弄遥控器不再理他。文斌最见不得小孩生气,他一生气,文斌就忍不住要继续伸出魔抓去蹂.躏。      手伸过去,小鬼头嫌恶的躲开,结果不小心压倒遥控器,刚好调到教育频道。只听主持人动听的声音道:“东方六加一第2012299期中奖号码是274777蛇,三等奖。”      文斌的手僵住。      “东方六加一第2012299期中奖号码是274777蛇,三等奖。”主持人又说了一遍。      三秒钟缓过神,文斌开始摸口袋找彩票。 飞船      文斌拿着彩票的手有点抖,他很想把电视倒回去再听一遍,但是这是直播!买了这么多张彩票,连五块钱都没中过,无疑,这一万块钱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难道真的要时来运转了!!      一分钟后,只听客厅里不停的传出各种分贝的“耶!”      小鬼头皱眉望着神经质的文斌,眼睛里的色彩变得很复杂。      “麻麻,你的样子很傻。”      “什么妈不妈的,快两岁了还分不清男女!你笨死了————”文斌说着大爪子又挥舞着凑上来,但是嘴角一直在耳根子旁边晃荡没有缩回来。      小鬼头摆摆脑袋,火红的烈焰在水晶般的双眸里熊熊燃烧,把文斌电的兹兹抽凉气。      文斌咂咂嘴,悻悻的缩回手,“我今儿高兴,不跟你这小鬼头计较。”      “你们在计较什么?”这时卡森已经洗完澡,腰间围了一块白毛巾,脸上挂着水珠,眼镜换了一副,淡茶色金框,隐约能看到镜片之后的双眸了。他悠闲的从洗手间走出来,正好奇的望向这边。文斌立马掩了脸上的兴奋之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彩票装进口袋中,“没什么。”      但是立马又想到什么似的指指电视说,“欸,你不是说玩这个挺简单的么,要不咱俩打赌,看谁猜的数字能和她下次播报的一样,你要是赢了的话我负责你们这个月的伙食,怎么样?”他边说边走过去手搭在卡森的肩膀上,自从知道他身上其实没有奇怪的电流之后,文斌的警惕放松了不少。他从表面上看与地球人无意,性格又稳重,所以文斌总是下意识的把他当成一个安全个体。      文斌的另一只手有意无意的撘在口袋的部位,压制的兴奋和假装的正经掺杂在一起,脸上的表情十分曲折。      线条俊毅的脸颊怔了怔,神色复杂的看向肩膀上的手,五指修长,搭住肩膀的地方凝聚了不少温热。慢慢的温热变成电流,急剧往下。      文斌正在兴奋头上,没有觉察到卡森细微的表情变化,忍不住又拍了两下催促,“怎么样?”      卡森嘴角上勾,转过身正对着文斌,“你对这个很感兴趣么?”      “废话,谁对这个不感兴趣,这可是白纸红字闪亮亮的票……额,是啊,我从小就喜欢玩这种智力游戏。”      “你可以让贝尔陪你玩,他的智力增长得很快。”眼前的男人淡淡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然后扯掉腰间的毛巾开始擦头发上的水珠,毛巾没了,赤.条条的形象再次展现在文斌面前。      文斌顿时被他突然的裸.体行为弄的有点噎,还抬在半空中的手没来由的抖了抖。搞什么,虽然都是男人,也别动不动就秀身材!!“欸,你下次洗完澡能不能穿件衣服,你这属于耍流.氓的行为。难道你不怕对面楼上有拿着望远镜望眼欲穿的欲.女?”      卡森没理他,从电视柜上拿下一个袋子,取出内衣和几件外套,简单的套上。看得出衣服是新的,而且那袋子上的LOGO是个不便宜的牌子。他把旁边另外的一个袋子扔给沙发上看电视的小鬼头。小鬼头立马喜滋滋的拿起来瞧,看到里面幼稚的童装后那份欣喜转瞬即逝。“我不喜欢穿这种衣服,我要穿自己的!”他抗议。      “这里只有这种衣服!”卡森不理他,转身进了小卧室。      文斌拿起掉在地上的袋子瞧了瞧,立马跟了过去。      “你抢银行了?”      卡森疑惑的抬头看他一眼,“没有。”      “砸了服装店?”      “在你们地球人没有做出什么危害我们的行为之前,这种事不会发生。”      “那你的衣服……”      “这是刚买的。”      文斌顿了顿,“才做了两天替身就能拿几千块钱么?你这是跳楼替身还是别的动作替身啊?”当初听辛逸说他有个朋友做裸.体替身,每次能有个几百块。      卡森没有听出文斌的话外之意,他正弯腰从小鬼头的飞船里取出一个电表摸样的器械查看。“有人请我做主角,提前预付了几天的工钱。”      “主角?!”文斌震惊,想不到这年头还有星探这种生物。“欸,这样的话你岂不是要摘掉眼镜。”      “所以我没答应。”      “啊?”      “预付的工钱算我以后做替身的。”      “那也够你跳楼跳一阵子的了。”      “每天二十次,跳两天就差不多可以了。”      ……一个外星人来到地球每天的工作居然是反复跳楼,这和巨资大片中演的外来物种在地球上掀起腥风血雨的剧情完全不相符。文斌挠挠头,不理解他的乐趣在哪里。      不过经过这两天的观察,他住在这里也没捅出什么篓子,虽然种族不同,语言不同,生活习惯不同,其他的相处起来还算融洽,最主要的是他带来了财运。      “刚才的赌你打不打?”文斌又绕回原来的话题。      “没兴趣,”卡森回身打开柜门,取出一个奇怪的方盒子放到地上,方盒子中间的位置有个晶莹发光的红点,他轻轻点了一下,盒子四周骤裂,粉碎,然后重新组合,在短短的三秒之内变成一艘飞船的形状,不过很多部位是虚体,只有飘在半空中的影像,卡森把刚才手里电表摸样的东西放进去,开始仔细研究。      电影特效变成眼前的事实,冲击力非常强烈,文斌已经看呆了,凝视了那东西半天才缓过神来。“很酷嘛,能值不少钱吧?”他眼花缭乱的伸手上去想摸一把。不料手还没碰到虚影的部分就被卡森抓住。      “不可以乱动。”      “小气啥,我就看看。”文斌把自己的爪子抽回去,弯腰细看飞船里面的东西,这好像和那天看到的不太一样了,缩小了不少。他探着脑袋围观,在卡森面前来回晃悠,两人的距离很近。    辛逸来访      “欸,你这船舱里播报的声音真奇怪,它叽里呱啦说的是什么意思……”文斌弯着腰,右手伸向后面的卡森,想示意他过来听。      之前卡森虽然穿了衣服,但是薄薄的衬衣只系了下边三个扣子,半开的衣领里面肌肤若隐若现,文斌的手搭过去就这么毫无征兆的绕过衬衣边角戳到了他左胸的位置。那个地方灼热如火,手指触及有略微的麻意。      卡森突然面色一凛,随即抬手握住文斌的手腕,身体瞬间移动,在文斌还未反应过来时,两人已经以最亲密的姿势交.叠在床上。      文斌惊异于刚才的动作,瞪大眼睛望着覆在自己身上的卡森,一时间大脑空白。      两人的沉默加静止的动作持续了三秒。      “喂,你……”      “抱歉。”卡森直起腰神从文斌身上站起来,他脸上有微微的尴尬,茶色镜片后面的眼眸似乎在文斌锁骨之处闪了一下。      有镜片的遮挡,文斌看不到他眼睛的颜色,也不知道他的眼睛是不是跟小鬼头一样随着情绪的变化而变化。      “你刚才……”文斌边说边用胳膊肘撑住起身,但是他刚做起来就愣住了,前身的扣子几乎全部被解开,连腰上的皮带扣都开了,已经露出一段小腹……这是刚才那一瞬间的事。      文斌心里紧张,以前他紧张都会脸色苍白,现在居然莫名其妙的变红了。他立马拉紧自己的裤腰,干巴巴的傻笑两声,“我刚才不是有意要戳你,早知道你反应这么大我就不戳了,而且你干嘛解我扣子……”文斌越说越别扭,手足无措的迅速从床上跳下来。      “我只是本能反应,抱歉。”他的语气比刚才镇定了许多。      “本能?你们外星人的本能还真奇特。别告诉我小鬼头叫妈妈也是本能。”文斌随口说了一句,但是话一出口他就有种咬舌自尽的冲动,扯什么小鬼头!刚才两人动作如此暧昧,现在又提妈妈,多么敏感的词汇,真是嘴抽了!      “差不多,贝尔坠入地球的时间刚好处在他幼儿哺乳末期,如果你这个时间出现,身体的荷尔蒙气息又是他喜欢的,出于本能他会不自觉的把你认为是他亲近的人。”      “啊?”文斌抓抓头皮想了想,捡到小鬼头那天正好从孤儿院出来,那天孤儿院刚来了一个跟自己身世相同的小孩子,自己还颇有感触的同情了他一把,心情很低落。父性泛滥?听起来很像扯淡。后来小鬼头一路跟着他到楼下,遇上了一对母子,然后小鬼头就发挥了一下他超强的模仿能力……      “这样的话你岂不是会平白无故多个陌生老婆?”      卡森的额角微微挑了一下,突然沉默不语,眼镜后面若隐若现的双眸好像在仔细观察他。      完了,这话又没经大脑,他该不会是以为自己……“欸,我只是好奇,我没有那种——”      卡森微微一笑,“忘了告诉你,在天狼星球,爸爸和妈妈之间没有必然关系,贝尔选择谁做他的妈妈是他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这是他后天的认知决定的。”      “噢,原来如此……”      就在文斌正思绪乱飞的时候客厅里传来说话声。      “咦,谁家的小孩儿……这不是文斌家么,没走错门啊……文斌呢?”      辛逸的声音!!!      “你是谁啊!”小鬼头硬邦邦的童音跟着想起。      怎么这时候来了!文斌三步并两步跑出去。      此时小鬼头胖乎乎的小爪子搭在门扶手上,虎视眈眈的瞪着门口想要进屋的辛逸,两人神色各异互相对视。他见文斌从卧室走出来,立马松了门扶手跑到文斌身边。      “欸,文斌你在啊?我差点以为走错门,还以为你又换房子了。你这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小滑头,还不让我进,这谁啊?”辛逸边说边走进来。      “朋友家的小孩,他有事让帮忙照看一下,你怎么大半夜的来了。”文斌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顺便不着痕迹的扯一下凌乱的衣襟。      “你的朋友我基本都认识,怎么没见过有孩子的,还这么大个儿。”他说着想要揉揉小鬼头的脑门,但是被小鬼头冷哼一声躲开了。      “不是大学的,后来认识的朋友。”      “女朋友吧?这小孩儿蛮有意思的,不过这么小的孩子就带美瞳是不是不合适?”辛逸见小鬼头不待见他反而更来了兴趣,忍不住要去抓他脑袋上的耳朵。      “额……是啊,这事儿我提醒提醒他。”文斌见状立马眼疾手快的把小鬼头拎到另一边。      “麻麻,我不喜欢他。”小鬼头粉粉的拉着文斌的手。      “我没听错吧?他叫你妈?”辛逸憋笑。      “这孩子智障,分不清男女。你怎么大半夜的来我这了,有急事么?”文斌赶紧转移话题。      “什么大半夜,才九点!”他瞪一眼墙上的挂钟,“有没有水,赶紧给我倒点,渴死了,急事倒没有,我路过,你不知道今天我……我……我……”说到一半他突然卡壳似的惊讶的望着文斌的背后。      文斌疑惑,转身。      卡森幽幽的站在卧室门口,脸上是一贯的没表情,上身的衬衣似乎比之前又开了几分,露出大片的胸膛,虽然光线不是太亮,但是裸.露的肌肤还是让人立马联想到光滑有弹性,他手里还拿着一个小零件,不过形象依然慵懒的让人浮想联翩。      “粑粑,”小鬼头松了文斌的衣角又瞬间窜到卡森身边。      “粑粑?”辛逸忍不住跟着他学了一句,上上下下打量了卡森三遍,不过眼神基本都聚集在胸膛以下大腿以上这一段,然后又转头看向衣衫不整的文斌,尤其他刚才紧张的系了半天都没系好的裤腰带,愣了愣,眼角顿时浮上不怀好意的笑容,“这就是你忙得没时间带孩子的朋友?”      文斌呵呵干笑,“算……算是吧。”      辛逸半握拳头放在嘴边清咳两声,然后移到文斌身边,低声道:“你小子行啊,咱俩这么近的关系我都没察觉,感情我真是一傻.逼,什么叫深藏不露我算是真正见识了,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你想多了,我们俩合租这套房子。”      “合租?我看是同居吧。” 男人还是女人      辛逸随手冲卧室门口打个招呼,门口那个身影迟疑了片刻什么也没说又转身回了卧室。大概张这种脸的人就适合冷漠耍酷的风格,对于他的无视,辛逸放光的双目还是热乎热乎的。看了几秒钟卧室门,他又回过头来审视文斌。      本来没有心虚,但是被辛逸那种看同类似的眼神揶揄,文斌觉得莫名的浑身不自在。      “你乱说什么,我喜欢女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没好气的反驳一句,虽然爱开玩笑,辛逸也经常拿这种半黄不黄的段子调.戏他,但是文斌从没这么认真的接过茬。      “一家三口都出来了还不承认,喜欢女的就不能喜欢男的么?不就是一双向插头么,不稀奇,我懂。”      “不都说了那孩子智障的!!你少在这给自己找乐子了!”文斌压低嗓音吼他一句。这一吼完突然觉得脚背麻麻的,他疑惑的低下头,小鬼头光着脚丫子踩在他的脚背上,怒目相向。      “我不是智障!”      文斌皱眉,立马抽调被过电的脚背。      辛逸眼神温柔的拍拍他的肩膀,“一般刚发觉自己有那方面倾向之后都是排斥的反应,我当初排斥的比你还厉害,不过文斌你是发育迟缓吗,发现的也太晚了。”      “滚,你有完没完了!是闲出屁来了还是被男人甩了,没事就赶紧滚蛋吧,”文斌甩开他的手。      “欸你别说,我今天就是被一小男人耍了,妈的!气死老子了!”辛逸捶胸顿足的哀怨一番,一抬头看文斌依旧冷着个脸,“行行行,我借个厕所就走,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不对,是三口之家,”他说完笑嘻嘻的拐进洗手间去了。      文斌望着他的背影生出一股诧异,到底是来喝水还是上厕所……      辛逸果然只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文斌转头瞄一眼已经关上的小卧室门,刚才辛逸这么一闹腾,不知道他有没有介意,文斌挠挠头皮心情突然变得很复杂。      这时厨房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文斌顺势望过去就看到小鬼头撅的老高的小屁股,趴在操作台的水槽边上忙忙碌碌。      “谁让你玩儿水的,下来!”文斌跌脸走过去。等他走近了才看清小鬼头原来是在洗火龙果,而且已经抱着洗好了的火龙果准备从台子上跳下来,红彤彤的火龙果皮上已经被咬了一口。      “又吃皮,想拉肚子么!”      小鬼头嘴嘟起来定定的望着他,“为什么不能吃屁?”      “废话,屁当然不能吃,我说的是皮。”文斌夺过他怀里的火龙果准备拿刀切开,刀还没拿起来的又被小鬼头抢了回去。      “麻麻,你刚才骂我还不让我吃屁,你好坏!”小鬼头紧张的用双手捂着快有他三分之一大的火龙果。      “小鬼头!从哪儿的这些歪理,我是……”      还不等文斌说完,眼前一晃那个小身影连同火龙果都不见了,随后就听到砰的关门声。这声音让文斌很是无奈。紧接着卡森从卧室里出来了,拿了沙发上的书,像往常一样看了他一眼又倒了回去,好像刚才的尴尬场面根本没有发生过。      只是两人对视时,文斌的心脏莫名其妙的漏跳一拍。      长这么大以来,文斌第一次失眠了。脑子里乱哄哄的,一会儿蹦出辛逸无聊的玩笑,一会儿想到刚才和卡森的亲密行为。虽然和男生打闹包括辛逸,经常会扭成一团相互扒衣服,但是刚才那明明不是玩笑,当时境况失控不留意,现在越想越觉得卡森那一身炙.热似乎充满欲.望。      欲.望……文斌冷不丁的打个寒颤。他的性字典里只有女人,从未想过跟一个男人发生点什么,何况现在还是一个外星男人。即便帅的惨绝人寰,他依旧是个外星男物种!!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一直折腾到下半夜才昏昏沉沉睡过去。天蒙蒙亮的时候又迷迷糊糊听到门响,怎奈声音太轻,完全起没有到把他弄醒的地步。      早晨,在移动闹钟满屋子滚了七八圈后,文斌才从恋恋不舍的梦中抽出来。醒后梦境的余韵还回荡在脑边,他十分不爽的伸着懒腰翻身,突然觉得身下有凉。手滑到被窝里一摸,居然……湿了!      昨晚的梦里好像出现了很多人,大家竟然赤.裸着混在一起有说有笑,有以前的各个女友,室友,辛逸,还有曾经到处堵他的变态男,还有那天酒吧里和辛逸在一起的经理,还有卡森,大家玩到最后居然都搅在一起,甚至分不出谁是谁。文斌揉揉脑门儿,和自己纠缠在一起的那个人到底是小璐还是……肯定是小璐!他拍拍脑袋坚持忽略掉那个威猛精壮的身躯,只在脑海中固定小璐的脸。      才分手没几天就这么饥渴,文斌自嘲一句。      晚上睡眠不好的结果就是不止顶着两个熊猫眼,还要迟到。      上班第二天就迟到,在经理非常不友善的眼神中,文斌灰溜溜的挪到自己位子上。      一上午都没精打采的,捣鼓了半天方案,竟然连郝英贺这么恨之入骨的名字都写错,文斌蔫蔫的站在茶水间发呆。      “哥们儿,你拿的是我的杯子!!”程序监控部的小赵生生盯着文斌手里即将到嘴边的杯子疾呼提醒。      “啊?”文斌回神儿,“噢,对不起。”他茫然的一仰脖子把杯子里的水喝掉,然后将空杯子递过去。小赵接过杯子的手立马不自觉的抖了抖。      大家都知道程序监控部的小赵有很严重的洁癖,为人清高,而且他用的东西都是限量版,比如钢笔,比如超奢华记事本,比如手机杯子勺子茶水垫儿之类。      小赵茫茫然拿着杯子出了茶水间,然后痛心疾首的走到墙角边,闭上痛苦的双眼手臂一挥,将那个限量版星巴克杯扔进垃圾桶。然后又拿了一次性纸杯去茶水间接水。      “早啊,小赵,今天改用纸杯了啊,”文斌一脸淡然的端着自己的杯子跟门口迎面进来的人打招呼。      顿时,小赵的手又抖了一下。      因为没吃早饭,还不到中午文斌就饿的两眼昏花,摸了摸口袋发现员工卡忘记带了,不过却摸出了昨天的彩票。      午饭时间文斌一路小跑去昨天买彩票的地方。      途中经过一个门头拥簇的婚纱店,正好碰上小璐挽着一个男人从里面出来,清秀的瓜子脸上满是喜悦的笑容,她身边的男人红光满面,肚腹隆起,要不看那粗脖子大脑袋还以为是怀孕几个月待产的孕妇。      两人眼神相撞都是一怔,小璐眼尖看到他手里握着一张皱巴巴的彩票,转瞬那惊愕的表情就换成嘲讽,“文先生又买彩票啊,够坚持不懈的啊。”      毕竟是前女友,文斌有点拘谨,不自然的点个头打声招呼。      然后看着两人卿卿我我从他身边经过。      “璐璐,刚才那是?”      “噢,以前一不太熟的朋友。”      “朋友?他看你的眼神儿好像有点……”      “别多想了,人家喜欢的可是是男人。”      “他有那方面癖好?这倒没看出来……”      两人渐渐走远,文斌眼中闪过一丝愤恨,双手攥了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喂,老辛,给我找个女朋友!”      电话那头静默三秒,“兄弟你没发.骚吧!?我这不是婚介所!再说你让我给你找女人,就算你脑子没发.骚,那就是脑浆糊了,我这字典里就没有女人俩字,你……欸,不对啊,昨天才见过你同居的男人……”      “你才发.骚!”不等他说完文斌又愤恨的收了线。   冤家路窄      对小璐的感情其实算不上多深,但是两个人谈恋爱关键不是看谁用情多,谁甩谁才重要。文斌被小璐甩了,从伤心程度上讲,文斌心里没觉得怎么着,但是从男人的自尊心上讲那就不一样了。当初是小璐追的他,他很王子的答应了,现在却又被如弃草芥一般甩了!!甩了不要紧,关键是她毫无痛苦和压力闪电般的又找了一个,结婚对象!速度之快让文斌瞠目结舌,虽然这个男人看起来很像伙夫,但至少是个男人。      文斌很不爽。      不爽之下他花了一天的饭钱发泄心中的不满,振臂一挥买了十张刮刮乐。      “我就不信中不了奖!!”      但是事实证明,真的没中。卖彩票的大爷又向他投来同情加鄙夷的目光。      “像你这们种痴迷于彩票又从来不中奖的小伙子我见过很多,彩票这玩意儿不能看的太重,很多情况是要看运气的,我看你印堂发黑,定是最经遇到了什么倒霉的事,不如我便宜点给你卜一卦?”      许多彩票销售点都有顺带算卦看相测八字之类的忽悠活动,无非就是骗骗那些玩彩票成性的人。      文斌皱眉,抬头看向一脸褶子的人,“谁说我没中奖!”他从口袋里掏出被握皱的彩票拍到桌子上,“三等奖!我是来兑奖的。”      老头把手里的长杆儿烟袋往桌上磕了磕低头瞄一眼那张彩票,过了一会儿眯着眼说:“三等奖去彩票发售中心兑。”      “什么?”      “一看你就没中过奖,三千以上的都得拿着相关证件去彩票发售中心领。像你们这种只中过一次奖的小伙子一般都会得意忘形,挥霍……”      “多谢!”不等他说完,文斌已经抓起彩票一溜烟走了。      中午时间短,文斌匆匆打了车赶到市福彩分中心,兑奖流程很简单,核对身份就可以了。揣着满兜的票子出来的时候,文斌有种走星光大道的感觉,虽然扣了两千块的税有点肉疼。      随后他又直接在临近的银行把钱存了。      回公司的途中出租车经过市高级商业圈的望江路步行街头,一阵浓郁的香味优雅的拂鼻而过,文斌才记起还没吃午饭。他转头瞧了瞧,看到玛格丽特的招牌,店面不大却价格非比寻常的餐馆,以前小璐最钟爱这家餐馆,因为它贵。每次陪她吃完文斌都不得不吃一周的素食来平衡本月生活费。      “师傅路边儿停。”      点了最贵的套餐,文斌吃的津津有味。吃完顺带了两条超大号黄金酥春卷边走边吃,就这种感觉,暴发户的感觉,非常爽。虽然只有八千块。八千块,按以前的工薪,一个半月的工资就有了,但是拼死拼活干一个半月得八千和花费两块钱得八千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文斌吃着走进公司大厅,这时昨天那个方蕊正半抱着一盆金边富贵竹站在电梯门口,她另一只手上挂着手提袋,十分吃力的样子。      “文先生,真巧啊。”她看到文斌不禁抿嘴一笑,跟着胳膊晃动一下,似乎比之前更加吃力了几分。      “啊,是啊,怎么弄这么大一盆栽,我帮你搬。”      “不用,我自己可以……”她边说边把花盆往前推了推。      文斌三两口吃完春卷,用手里的纸巾擦擦嘴巴,热心的接过那盆花。白羊座的人是天生乐观的,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能阻挡他们热情洋溢的一面。半分钟前还阴霾沉重的心情,现在已经被春卷一扫而光。      “那多谢了,文先生。”      “客气什么,这盆富贵竹长势不错,刚买的吧,这个可以水养,放在玻璃瓶中拿比抱着这么一个巨大的花盆要好看。而且这种盆栽的富贵竹养久了土壤会有味道,还有可能生虫子。”      “啊?”方蕊惊讶的望着他,盈盈红润的脸颊很是赏心悦目,“原来文先生也懂养植物。”      文斌不好意思的笑笑,“略懂,以前学的是林业管理的专业,跟植物扯点关系。”说到植物他立马想起阳台上一盆盆遍体鳞伤的变异物种和小鬼头无辜的眼神。不过最近那些变种开始往正常的方向长了,枝叶庞大的虎皮兰开始由红转绿,太阳花缩小了一些,早上的时候好像看到卡森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      “是吗?那改天得好好请教一下文先生。”      “那行,不用客气。”文斌豪爽答应。      两人有说有笑的进了工作大厅,恰巧人事部的经理迎面走来,他是方蕊的顶头上司,方蕊立马收了灿烂的笑容毕恭毕敬的问好,不过问的不是人事部经理而是他身边的人。文斌透过富贵竹茂盛的枝叶看到经理旁边站着三个中年男人,一个是销售部的总经理,一个是公司刘总裁,另外一个文斌见一次就想揍一次,那天的奇耻大辱他说什么也不能忘。      郝英贺阴柔的眼神不经意的瞟了他一眼,嘴角挂着不明所以的笑容。      郝英贺是益众集团的执行总裁,文斌在他的手下干了半年,是他直接隶属的手下。自从出了那档子事儿后文斌才发觉,这个人原来有包养青春美少年的癖好,想到自己那么卖命的半年时光,胃里一阵作呕。      文斌把手里的花盆往面前举了举,直到他们进了电梯。      因为上午基本没工作,经理早上分派下的任务都压到了下午,整整一下午文斌都埋头在繁琐的方案预设中和了解各种市场动态中度过。      “文先生,喝不喝铁观音?”清脆的声音,方蕊较小的个子半倚着文斌桌子的一角,笑嘻嘻的望着他。      “不喝,”文斌没抬头。      “那绿茶呢?文先生喜欢奶茶吗?”      文斌终于百忙之中抬起头,“叫我文斌就行,我还没老到被叫先生的地步吧?”      方蕊又咯咯笑了两声,然后小声跟他说:“经理不在,你不必这么卖力,反正他也看不到。”      “行,等我忙完这一点……”      文斌虽然性格粗线条,但是做事很认真。看得出方蕊想跟他聊天,但是在这磨蹭了半天也不见文斌有热情,就只好悻悻然坐回自己位子上去了。      忙活了一下午当他再抬头伸懒腰的时候,连外面工作间最拖拉的小吴都已经走了。文斌掏出手机看时间,晚上七点三十。      他随便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桌面,然后抓了椅子背上搭着的上衣匆匆出了公司大门。      有时候意外和霉头总是相依相随的,如果说下午碰到郝英贺是个意外,那么现在肯定是个霉头。他已然看到那辆外形怪异,颜色艳丽的Exige ,大红的跑车就停在公司门口的小广场上,天色有点暗了,公司门口的高压氙气探照灯打在车身上,显得绚丽多姿。窗户开着,驾驶座上的人正在抽烟,有意无意的往门口这边看。      因为距离门口并不远,所以文斌一出电梯就能透过玻璃窗看到。文斌皱眉,站住。虽然不知道他在这干什么,但是文斌不想在工作以外的地方见到他,虽然之后为了方案的事势必会跟他交流。      冤家路窄,他握紧拳头目露凶光,最后决定从侧门出去。      若要在刚下班的时候,侧门是开着的,但是现在已经下班一个小时,侧门早就上了大锁,无奈之下文斌还得从正门出去。      当文斌再返回正门的时候,郝英贺已经从车里出来了,悠闲的倚在车门边,显然刚才是看到他了。      “好久不见,文斌。”      “最好永不相见。”文斌没停步,继续往前走。      “你这态度可不像是对待上司的态度。”郝英贺跟着他走了几步。      “你有事么?要谈方案请你助理来就行了。”文斌扔出冷冰冰一句话。      “现在是下班时间,当然不适合谈论工作,不如去喝一杯?”      “没空。”文斌继续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何必这么严肃,我没有恶意,何况我们还有一夜的坦诚相待,我又曾经是你的上司,朋友算不上,熟人总算吧,”郝英贺依旧皮笑肉不笑的跟着他。      “郝总,非常抱歉,我是喜欢女人的,如果您真的很空虚寂寞,GAY吧牛郎夜店多得是,何苦在我这里费工夫。”      “在我手下干了这么久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一个随便的人。”郝英贺慢条斯理的语气,脸上的邪笑又勾起了文斌摩拳擦掌的欲.望。      有些人总是在自己随便起来不是人的情况下,正直端庄的说出那句:我不是一个随便的人。      “这和我没有关系。”说完赶紧加快步伐。他知道郝英贺平时虽然不带狗腿子,但是他是有保镖的,在这种公共的地方动粗不明智。      郝英贺迅速的拉住他,“上次你打断了我的鼻梁骨,导致我很多天无法见人,我现在不跟你计较,只不过想约你喝点东西,这点情面都不给说不过去吧。”      文斌低头看一眼胳膊上保养精致,白皙修长的手,火不打一处来。      就在两人纠缠的时候,突然一个小影子神不知鬼不觉的冒出来。      灼灼生辉的水晶蓝眸毫不顾忌的仰起头看向执著的郝英贺,他身上已经换下了文斌又破又旧的土包子装,穿着深蓝的童装,连衣的帽子套在脑袋上,帽子上的耳朵造型刚好将他稚嫩又爱放电的三角耳包裹住。这衣服买的很不错。      就在文斌感叹,郝英贺诧异的时候,小鬼头伸出他胖乎乎的肉爪子,用力的拍了一下文斌胳膊上的手。大概电量很足,郝英贺立马条件反射的缩回去,眉间隐隐升起一丝不悦。      “手劲儿不小,这小家伙是谁?”      小鬼头眼珠子转了转,挪动小步子,靠到文斌身边,拉住他的衣袖,“粑粑,你在这里做什么?”      郝英贺怔了怔。      文斌也怔了怔。      昨天还摔门子耍脾气,今天就变这么乖,而且,刚才他叫的是爸爸??文斌狐疑的瞪着小鬼头,想从他脸上看出小脑瓜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盯了两秒,小鬼头只咧嘴送他一个傻笑。      “他叫你爸爸?”郝英贺挑眉。      文斌立马进入状态,把小鬼头从地上抱起来,亲密的搂着他,“是啊,这是我儿子。贝尔,叫大叔。”他拍拍小鬼头的腰背。      小鬼头很不高兴的扭动一身躯,吐出两个冷淡的字“大酥。”      “当初你的简历上写的是未婚。”      文斌清咳几声,“那个时候还没结,现在结了。”      “刚结婚就有这么大的儿子?”郝英贺刨根问底。      “现在流行未婚先育,郝总,我儿子都找来了,儿子他妈不好惹,不奉陪了。”趁着他晃神,文斌撸着怀里的小鬼头拔腿就跑。      直到过了马路才放慢脚步。      怀里的小鬼头似乎非常不适应被人抱,一直在扭动,文斌把他放到地上捏住小脸揉吧揉吧,“干得不错!一晚上不见长大了啊,都分的清男女了。”      “粑粑让我这样叫的,你明明是麻麻!”他伸出小手搭在头上,不解的抓抓脑袋上的小帽子。 怪异的晚餐      “你那喜欢跳楼玩儿的爸爸说的很对,我是男的,就应该叫爸爸,女的才叫妈。”文斌摸着小鬼头的脑瓜子语重心长的说。      但是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文斌也抓了抓脑袋,爸爸是男的,没错。      不对,“欸,谁跟你爸爸妈妈的!!”莫名其妙的多个儿子不说,还多了一儿子的爸!这关系一搅,那自己跟卡森岂不是……      不由得耳根子莫名一热。      小鬼头还是非常不情愿被文斌牵着,文斌依旧坚持握着他白嫩嫩的小手。      两人走了一会儿,文斌问:“这么晚了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爸又只顾做自己的事情,不管你了吧?”      小鬼头抽了抽被文斌握住的手,没抽动,不说话。      “天黑了,不要到处乱跑,万一被哪个科学家相中,不管是我还是你爸都救不了你,还有不准随便对别人放电,包括我!”文斌俨然一副家长的姿态絮絮叨叨。不过后来他才发现自己真是低估了卡森的能力。      等他说完,小鬼头还是默不作声,没反应。文斌低头看他的头顶,帽子里面的耳朵似乎抖了抖,显然他听进去了。      “这么小就装冷酷,小心长大了变面瘫。”      这下小鬼头抬起头来了,“面瘫是什么?”      ……“跟你粑粑差不多。”文斌学他。      “噢,我喜欢粑粑。”肥嘟嘟的小脸摆上惯用的憨笑。      卖萌可耻!文斌蹙眉鄙视。      虽然今天运气不佳遇上前女友和前女友的现任男友,还有阴气四射的老男人,但是今天得了钱,优劣均衡一下,总的来说心情还算不错,在回去的路上,文斌豪气的领着小肉团子拐进超市,准备大方一把。      不过小鬼头第一次进超市,场面有点失控。看到一排排的肉架子,圆溜溜的眼珠子差点冒出火来,只眨眼的功夫就钻到冰柜里去了。文斌愤怒加无地自容,在众人惊诧的神色和超市管理人员错愕的表情中把他从肉堆里拎出来。      当然他嘴里还叼着一只秃了毛的生鸭子。      连哄带骗,文斌以最快的速度买了肉奶蛋加蔬菜水果,奔出超市,还有那只鸭子,他被迫买的!从超市到家的这段路程小鬼头又消灭了两跟熟鸡腿,三根生鸡腿。      文斌鄙夷又同情的望着他,“见了肉比见了亲爸还亲。”      他刚一说完,小鬼头的爪子已经伸向那只被劈掉腿和翅膀,啃了脖子,只剩中间圆鼓溜溜的烤鸡,“喂!今天吃的够多了!小心消化不良!”文斌把方便袋提高,瞪他一眼。      小鬼头浓密细长的眉毛抖了抖,满是油的嘴巴撅起来。      文斌当做没看见。      两人回家的时候,卡森正悠闲的坐在沙发上看书,没带墨镜,高挺的鼻梁上面是略深的眼窝,侧面看睫毛很长。他静静的凝视着手中的辞海大字典,眼睛里没有那天看到的红外线光芒,猛然一看十分文雅。不过等文斌进了门他还是第一时间把墨镜挂到脸上。      “回来了,”他放下手中的书,从沙发上站起来。      文斌把手里的方便袋拎进厨房,“原来你在家啊,我还以为你不在,小鬼头又自己在外面瞎晃,你还真放心。”      “他没有瞎晃,是我让他去找你的。”      “啊?”文斌不解。      卡森推了推脸上的墨镜,优雅的走到餐桌旁。文斌这才发现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饭菜。      “想邀请你一起吃饭。”卡森自顾自坐下,没有太热情但又看着彬彬有礼。小鬼头进门的时候还拉着小脸,满腹抑郁,现在看到桌上的东西立马双目跟充了电似的,迅速的跳到椅子上坐好。      文斌看着桌上几个血淋淋的盘子,嘴角不自觉的撇一下,“我不吃生的。”      “有熟的,这几个,不清楚你的喜好,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他指指桌子正中间的几样菜,京酱肉丝,煎焗鱼骨,干烧鳝段,清炖土豆牛肉煲,这么复杂的菜色……文斌本能的转头看向自己的厨房,还好好的,没掀房盖没缺墙。      “这是你做的?”      “当然不是,买来的。据说秀色可餐。”      秀色可餐……这词是这么用的么?果然是每天研究辞海的人。      忙碌了一下午,早就饿了,“既然你这么客气,那我就不客气了。”文斌把外衣脱下来,兴致高昂的坐到桌子另一边的椅子上。      等他坐好,卡森伸出一只胳膊,对着贝尔的脑袋庄重的轻拍三下,低沉的嗓音说了一句鸟语,晃着小腿儿等的焦急的贝尔立马拍拍双手喜滋滋的伸出小爪捞起一块血猪肝。      这是什么情况,赏饭?      对贝尔施礼完毕,卡森又转向文斌,自然的伸出右手。      “停!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哄着吃!我自己来自己来……”文斌窘迫的往后仰一下,然后他突然想起信仰基督教的人吃饭之前要先感谢神感谢上帝什么的。或许他们外星人也有这种类似的信仰。      文斌双手合十,胡乱咕哝几句,感谢王母娘娘,真神阿拉什么的。      卡森看着他傻里傻气的动作,眉角的青筋抖三抖。      文斌听完自己现编的台词也觉得有点二逼,赶紧不着痕迹的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另一只手抓了桌上的筷子,就在他的筷子到达最近的菜盘之前,那只修长的手仍然按刚才对贝尔的动作在他头上轻轻拍了三下,顺便说了另外一句鸟语。      啃着猪肝的贝尔盯着他们俩,两只眼睛弯成月牙状,很兴奋的样子。“麻麻以后要跟我们一直一起啦!”      “啊?”      “麻麻以后是粑粑的人了!”      “噗————咳咳……咳咳咳……”      这顿饭是文斌长这么大吃的最少最不自然的一顿饭,反观其余两位,就差没把盘子也吃进去。他时不时的瞄一眼卡森,对于小鬼头的话他没有任何要纠正的意思。      又不好开口问,这到底什么意思!      文斌如坐针毡的吃完,碗筷也不收拾就进了卧室。一直磨蹭到半夜,估摸着两人差不多休息了才准备出来洗澡,因为外面已经没有任何声音了。      但是他刚打开卧室门就看到一条赤.裸.裸的身体站在洗手间门口。       示好      四目相对,尴尬之色不亚于刚才吃饭的时候。      “你洗完了吧?”文斌微微低下头,避开他的注视,故作整理衣服和毛巾的样子。      “嗯。”卡森淡淡的回答,然后就拿着浴巾就站在洗手间门口擦头发上的水珠,不往前也不后退。      洗手间的门口比较狭窄,文斌只好侧身从他身边经过,那副刚洗过的身体带着沐浴液浅淡的味道,光滑的肌肤被挂着的水珠折射出几道微弱的光芒,不用特效自成诱人之色,还有精气十足的体温。文斌莫名的紧张了一下,手不小心蹭到他的腰部以下的部位,居然是灼热的……而且很有弹性。      手一抖,然后眼神不自觉的瞟向那里,被浴巾遮挡的地方……文斌吞口唾沫,这时卡森转过身来看他,这一转身两人几乎贴到一起了,下.身抵触明显,轻微的呼吸铺撒到对方的脸上,文斌的脸刷,从额头红到耳根子。半响冒出一句硬生生的话,“这门有点窄,”然后立马闪进洗澡间关上门打开花洒。      以前大学的时候成天洗大众浴池,跟辛逸他们互相搓背调笑总是免不了的,讲荤段子也是家常便饭,还曾二逼的比较过谁的更威猛。同是男人,上次也见过一次这女人喷血男人嫉妒的身材,今天这是怎么了,紧张不说,自己居然有了反应!!!      不会是真应了郝英贺那句话,被他挖掘出了潜质……呸,文斌心里咒骂一句,花洒的水喷到脸上,他用力摸了一把。      洗手间外卡森擦头发的手一直没停,深蓝的眼镜遮住了他眸子,但是平直的嘴角上翘了一下,心情不错的样子。      第二天回家,吃晚饭时文斌再次受到卡森奇怪的邀请和那个诅咒似的手势,如果每天都这样,文斌严重怀疑会被他弄出神经衰弱。而且自从那天那顿晚餐和小鬼头的话之后,文斌真像被下了诅咒似的,只要跟卡森对视大脑就会拐弯儿拐的厉害。      所以此后几天他开始借故工作忙,每天加班到很晚,早上也上了发条打了鸡血似的,起的格外早。周末黑白颠倒,晚上在酒吧晃悠,白天睡大觉。      出奇的是,这些天小鬼头安分了不少,乖巧的让人发颤,比如早上看到他踩着小凳子扒着洗手间的手盆洗脸,虽然接近水漫金山,再比如晚上不再吃完饭就跳窗户出门玩耍到凌晨,虽然电费在刷刷上涨。令他诧异的是,外星人的作息时间居然如此规律,文斌非正常时间出没,就很少会跟卡森正面碰到。不过早上的时候他偶尔会见到阳台上黑色的背影,矗立不动。屋子里变异的植物已经基本恢复正常,文斌瞧着这些正常的花花草草反而不习惯了。      今天礼拜五,昨天的时候狼欢酒吧的老板来了电话,说今晚酒吧有派对,不用过去了。下班的时候文斌原本想照旧磨蹭到八点再走,但是下午组里开会,讨论了之前与益众合作的方案,郝英贺也参加了会议,现在车子还在门口的小广场上停着。      一朝被蛇咬,十年恨井绳!!      文斌犹豫再三,果断随着人流出门。      “文斌,今天怎么不加班了呀,”一阵高跟鞋的声音,方蕊熟络的跟上来。平时人事部的事情比较少,方蕊总是时不时的就跟他闲聊,也请教一些植物经,时间久了也就熟了,前天小吴还神秘的问他,是不是把大美女方蕊拿下了。      “加了大半个月了,哪能天天加班。”      “我也好奇,你这么卖命工作,是不是老总偏爱你给的薪水特别多呀?”方蕊一边说着又咯咯笑起来。      文斌无奈的叹口气,“这年头谁还按量给钱啊,只是晚上回家也没什么事,闲着也是闲着……”      “原来你这么闲呀,不如明天一起出去玩?”      “去哪?”文斌疑惑。      方蕊又开始掩嘴笑,画了淡妆的大眼睛眯起来,脸颊深处有些微红,“你没跟女生一起出去玩过吗?当然是逛逛游乐场,看看电影啊,吃饭啊什么的。”      怎么女生都喜欢这些,以前小璐动不动就要去电影院,文斌却更喜欢横在沙发上看盗版碟。小璐也喜欢逛游乐场,文斌更喜欢窝在电脑前玩网游。      “很抱歉,我不太喜欢这些。”文斌很正经的回答,不过回答完他就后悔了,今天晚上没事做,明天岂不是要三个人大眼瞪小眼……      这下方蕊的脸彻底红了,两只手在小挎包的带子上来回乱搅,很紧张的样子。      “其实……其实我们组有个登山活动,是想约你一起的。”      “登山不错啊,刚好我也想放松放松筋骨。”孤儿院旁边有座不大不小的山,叫义山,每当这个季节花香遍野,以前还经常带着孤儿院的孩子去的,现在工作忙也已经很少踏足。      方蕊欣喜抬头,“那就说好啦,明天中山公园见。”说完忙不迭的转身。      “中山公园?”      文斌纳闷的想再发问的时候,方蕊已经冲他眨眨眼红着脸走掉了。      在外面吃了晚饭,绕着城市广场转了三圈文斌才慢吞吞回家。幸运的是卡森不在,小鬼头蹲在卧室里抚.摸自己的小飞船。      “麻麻,”他看到文斌脆生生的吐出两个字。      “你爸呢?”文斌下意识的问。      “粑粑在你后面。”      后面?文斌一转头,差点跟身后的人嘴对嘴。      “你怎么神出鬼没!”      “你今天回来的早了。”卡森淡淡的语气。      “今天不忙……”文斌干笑着后退。才迈了两步就被微凉的手掌勾住腰板,极为亲密的动作。      文斌一紧张,脸又开始发热,“你干什么?”      “不要踩了我的导航器。”卡森提醒。      文斌垂头看了一眼,脚后跟与地上摆着的一个微型电子器械只差不到两厘米的距离。      “我没注意,呵呵。”文斌避开地上的东西跟眼前的人拉开一段距离。      “不知文先生对猜数字的游戏还感兴趣吗?”      “什么猜数字?”      “有奖竞猜。”      “彩票?废话,谁不感兴趣!”文斌顿时来了精神。      “不如就按上次你说的赌约,看谁能猜中数字,不过你要先给我看一下前面中奖的号码。”      “这个容易,电脑上查一下就可以。”文斌转身进了自己的卧室,开电脑。“上次你不是不同意的么,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突然感兴趣了而已。”卡森边说边注视着文斌笑歪的嘴角,神情莫测。      “福利彩票有很多,你喜欢哪个?”文斌兴致勃.勃的问。手握着鼠标,噼里啪啦的。      “随便。”      文斌抬起头,“你到底感兴趣还是不感兴趣?”      “我对你感兴趣。”      ……刷,脸又红了。      谈多少次恋爱也没这么脸红脖子粗过……      站在一边的卡森往前靠了几步,那种温热的气息又开始蔓延起来,就连桌上摆着的司格安蓝镯也躁.动不安的闪了闪。      文斌坐在椅子上,刚好注意到他半开休闲衬衣里的蜜色肌肤,身体里的血液开始无故乱窜。 被服务      文斌抬起头,透过深蓝的镜片,竟然可以看到灼灼生光的双眸,那种神色就像猎豹面对自己的食物,雄狮看到粉嫩的小白兔。      心不由的由悸动转为恐慌,各种概念的外星人在文斌脑海中浮现。到底是不同种族!      他吞口唾沫,故作镇定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你是想把我抓回天狼星搞研究?我们虽然不比你们健壮,但也不弱!”文斌边说边往后推,试图抓住桌角上摆着的台灯。      卡森似乎没明白他的意图,又往前靠了靠,结果一只破旧的台灯就劈头而来。不过在只差0.1毫米的时候他身形动了一下,轻松避开。      桌子上的东西本来也不多,除了台灯就没什么可以用的了,文斌警惕的跳到窗户旁边。准备开窗户,这下卡森了解他的意思了,瞬间一道掠影闪过,两人都齐齐倒在了床上。      文斌只觉身前凉风肆意,低头一看身前的衣服扣子早不知去向,裤腰也被刚才本能的挣扎拉的低了几分。      “你——唔……”炙.热的双唇毫不犹豫的覆盖上来。      文斌双目瞪圆,变大……然后看清楚了那双眼镜后面近在咫尺的眼睛,闪着耀眼的光芒,犹如红宝石一般,瞳孔里可以倒影出自己震惊的面孔,除了颜色异于常人,其余都很正常,不过看起来依然像影楼里的模板。      三秒的空白,文斌终于回神儿,他用力晃动一下,发现手臂都被紧紧箍住,身上的人像一块严丝合缝的罩子把自己罩住。灼热的双唇离了他的下巴开始在脖颈处停留。      本来刚才就有几分燥.热难耐,被他如此挑.逗,文斌更是觉得浑身上下都燃起了火苗子。      “操,你想干什么!放开我!!”      卡森抬起头,眉角轻轻挑了一下,“我放开你自己解决?”      一句话把愤怒挣扎的人憋在当场,顺着他眼神的方向,文斌已经看到自己腰带以下的地方微微鼓起,很蓬.勃的样子。      上次洗手间门口被他赤.身无意识的挑逗,文斌浑身难受的冲了半天冷水澡都没管用,又折腾到三更半夜才不得已自己解决。不过他是怎么知道的?      文斌的脸红郁郁的,已经分不清是气愤还是羞愧,还是恼羞成怒。      “放手!”文斌继续低吼。      千年面瘫似的脸上开始浮上隐隐笑意,他不但没松手,反而将文斌的双臂用一只手固定在脑袋上方,一条腿压住文斌反抗的双腿。      剩余的那只手轻轻划过文斌平坦的前.胸,手指经过的地方都如同有一股细微的电流,麻酥的感觉袭遍全身。文斌下意识的从喉咙里发出低沉沙哑的嗓音。      修长的手指在每一处神经末梢聚集的地方停留,来回翻.弄,文斌只觉身上的血液越流越快,越涌越急,而且正疯狂的往下面聚集。      带着满意笑容的脸颊俯下来,双唇贴在文斌胸.前的红点上,这次不是灼热,而是带着微微凉意,刚才到处点火的手顺势滑进文斌的裤腰中,握住他的欲.念集散地。      文斌想吼,但是一张嘴喉咙里发出来的都是沙哑的断断续续的声音,听着分外迷乱。这时大脑又开始趋向于空白,手脚也有些无力瘫软,唯一体会深刻的就是让他浑身发颤的愉悦感。      没过多久文斌就忍不住释放在某人灵活的手中了。      卡森搂过文斌的脖颈,在双唇上轻啄了一下,然后起身,用文斌搭在椅背上的衣服擦擦手上白.浊的液.体,很绅士的整理下一点都不凌乱的衬衣领口,斜睨一眼床上的人,一句话也没说出了卧室。      文斌从床上爬起来,衣服狼狈不安,活像被人凌.辱过的小媳妇。心里很愤怒,但是刚才那种感觉却又欲罢不能……再看衣冠整齐的卡森,文斌不明白他到底什么企图。尾随卡森走到门口,看到他进了洗手间,应该是去洗澡了。      文斌心里咯噔一下,他不会是把刚才当成前戏了吧。      “砰!”文斌用力关上卧室门,把正要往这边走的小鬼头砸在门外。      “麻麻,你的门夹住我的衣服了!”小鬼头咚咚敲了两下门。      文斌望一眼门框半下方露出的衣角,毫不犹豫的把门锁拧了一圈锁到底。然后镇定的坐到椅子上对着电脑,手握鼠标乱点。      害怕到谈不上,心里莫名的紧张。      而且这算什么,被一个外星人服务了?      被服务了一会儿还要服务回去?      小鬼头砸了半天门,见文斌不理他,悻悻的把自己的衣服抽出去就没声了。      晚上一直到躺在床上,也没见卡森来敲门或者破门而入,一切都很安静,文斌在忐忑不安中进入了梦乡。      早晨起床的时候有些晚了,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大开的窗户吹着暖风,文斌睡意朦胧的抓起手机,有三个未接来电,都是方蕊的。好像昨天答应了她去登山。现在已经快中午了,怪不得,不过昨天方蕊神色奇怪,也没告诉他几点到,这总不能怪他吧。      平时在公司方蕊也是个落落大方的女孩子,昨天还是第一次见她扭捏。      文斌一边想着已经穿好衣服,开卧室门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昨晚的事情,开门的手放慢,然后轻轻打开。      客厅里没人,小卧室也没人。厨房里的冰箱开着,小鬼头一个人撅着小屁股在扒拉什么。      “你爸呢?”文斌问。      忙碌的小人从一堆肉奶蛋中拱出来,摇摇头,“不知道。”      文斌狐疑的看他一眼,没再继续问。      趁着现在没人,赶紧洗脸出门。      下楼的时候遇上房东太太,她又秉着严肃的态度询问文斌是不是把这房子转租给表哥了,怎么只见他出入不见自己。      文斌只好满脸歉意的说最近加班忙得天昏地暗,没有转租这一事儿。      由于房东太太的提醒,在去中山公园的路上,文斌认真想了想,觉得最近卡森的行为很是诡异,尤其自从那天晚上吃了大餐之后,总是表现出一副很亲近的样子。看之前的情形他应该挣了钱的,既是合租,他现在不但没给钱现在还以各种色.诱威胁到自己的身……心健康!      文斌不禁皱眉,关于合租,要重新考虑一下。 中山公园      中山公园门口,一个穿着浅棕色短裙,白色上衣,驼色细跟方口鞋的窈窕身影来回走动,精致的妆容下难掩焦急之色,连胳膊上挂着的小挎包也在不停的晃动。不只焦急,还有些疲惫,但是她看了看脏兮兮的石凳和座椅,最终还是强忍着脚下的不适,保持站立的端庄姿态。春日阳光晴好,公园门口的人络绎不绝,进进出出的人无不对这到亮丽的风景线投来好奇的目光。      没过一会儿,不远处奔过来一个帅气的青年。跑得气喘吁吁,额角挂着细汗。      “抱歉啊,来晚了。”还没停住脚步,文斌的脸上已经满是歉意。      方蕊微笑着娇嗔,“你怎么这么晚啊,都快中午了。”      “……昨天你也没说几点,所以我起床起晚了。”      “那你可以打电话问问我嘛,你是男的,怎么这么不主动啊,”方蕊不满的咕哝两句,边说边上下打量文斌的衣着。      文斌擦擦头上的汗,被她说的一阵窘迫。      “你怎么穿成这样啊?”方蕊继续不满。      “啊?”文斌这才注意到,方蕊打扮的十分正式,连妆容也比平时要浓厚一些,头发挽的一丝不苟。再看自己,运动鞋运动服运动帽,运动服有些旧,兜里还揣着一块破抹布,其实可以说是擦汗的毛巾,看起来还算白净。      “今天不是要登山么?”文斌疑惑不解。      方蕊生气的跺跺脚,“都来中山公园了还登什么山!”      “你昨天不是说组里的活动,要登山……”文斌边说边把鸭舌帽摘下来。      他这一说方蕊更气了,脸上顿时红润起来,“你这人怎么这么笨啊!我们组只有我和经理两个人,经理怎么会跟我一起活动啊!再说这中山公园就没有山!”      “啊?”文斌一头雾水。中山公园确实没有山,只有大片的情人坡。昨天文斌没反应过来,还以为在中山公园门口集合。      方蕊见他有几分尴尬,语气缓和了下来,“好啦,我们进去吧。听说今天有赏鱼会,不知道现在结束了没有。”边说边顺势挽住他的胳膊往前走。      突如其来的玉臂,把文斌弄得心肝儿一震,走了几步他终于明白小吴为什么神秘兮兮的说他把方蕊拿下了。他斜睨一眼身旁的人,面容娇羞可爱,性格活泼开朗,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比小璐还要适合做女朋友。      虽然来的容易了些,毕竟条件不错,文斌想了想心里有点美滋滋的。      两人随着少量的人流进了中山公园的大门。背影刚消失,一个头戴短兔耳朵单线帽子的小不点蹦跶蹦跶的尾随而入。      春末季节,公园里三三两两的都是情侣,尤其是情人坡的方向,几乎每坨茂盛的草丛后面都若隐若现有四条腿。      小广场旁边的水塘周围摆了许多玻璃水缸,大大小小的,五颜六色的鱼种活跃的穿梭着,看着甚是壮观。在这情侣众多的环境中,文斌被方蕊兴奋的拉着四处闲逛,瓜子小脸上撒娇的神情简直发挥到了极致,入戏入的十分迅速,刚开始文斌也觉得新鲜,但是没过多久就有点无奈了,就算是真的男女朋友,他也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秀恩爱,何况这还没怎么。      带帽的小不点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眼睛里的惊喜之色一波接一波,天蓝的眸子已经成了洋红色。见别人把手伸进玻璃缸中逗弄欢快的小鱼,他兴奋的蹦跶过去,挑了个无人的地方,爬上那个玻璃缸的台阶,也有模有样的把白嫩的小手伸进水中。结果水里的鱼前一秒还在撒欢,后一秒就都纷纷翻了肚皮。      白嫩的小手缩回来,在自己衣服上擦擦水,小嘴撅起,非常郁闷的望着水面上飘荡的几个白肚皮。      “天啊,这鱼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死了啊!”一人突然惊呼。      然后许多人都往这边看,远处的管理员迅速奔过来,捞起飘荡的鱼身查看一番,又立即环顾玻璃缸周围线路,然后对大家抱歉的笑笑,“鱼没死,是被电晕了……”      “电晕了?不会吧……老婆,你离鱼缸远点,小心有电……”一青年男子把身旁的女友往后拉拉。      这时文斌和方蕊已经转到池塘边上去了,小鬼头立即晃晃小脑袋穿过人流缝隙跟上去。      池塘边上有许多年轻人各自拿着一根鱼竿,边聊天边垂钓。本来在门口站了许久脚就又酸又累,刚才这么一运动,方蕊挽着文斌的胳膊几乎整个人都吊上去了。文斌皱眉,心里竟隐隐有些反感,但又不好意思说什么。      “文斌,你看那两条鱼,很亲密欸!”方蕊振奋的指着远处的一片水域,文斌探了探脑袋,什么也没看到。      在他俩背后,小鬼头一边挠头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文斌的胳膊,因为那上面有一条纤细的手臂紧紧撸着,把文斌的运动服都扯歪了。      “看到了吗?”方蕊亲昵的拍他一下。      “没有,”文斌脖子抻成长颈鹿。      “就在那里!”方蕊想拉着他往前,一抬腿就被一个肉团子挡住了。她不悦的低下头,小鬼头正仰着脑袋看她,水晶似的大眼睛充满无辜,方蕊细眉舒展,“欸,这是谁家的小孩儿,长得好可爱!”      文斌跟着收回目光低下头,晶莹的眸子又看向他。      “小鬼头?!你怎么在这?”      “你认识这小孩子吗?”方蕊眉眼一笑弯下腰,准备去摸那两只帽子上翘着的短兔耳朵。      “别摸!”文斌一紧张,几乎是打掉她伸出来的玉手。      “干嘛呀你。”方蕊瞪他。      “没……没什么,”文斌捏着小鬼头的衣服领子把他拉到自己身边,“这是楼下邻居家的孩子,可能是找不到他爸妈了,你在这等一会儿,我帮他找找去。”      “麻麻,你要去找粑粑吗?”小鬼头立即搭上爪子握住文斌被方蕊松开的那只手,字字清晰,维权似的样子。      文斌的手抖了一下。      方蕊愣了两秒,然后捂嘴嬉笑,“这小孩儿真有意思,他怎么叫你妈妈呀。”      “……这,这孩子有一点儿智障,分不清男女,见谁都叫妈,叫你也是,不信你看,小鬼头,这漂亮阿姨像不像妈妈?”文斌一边笑着弯下腰,靠在小鬼头耳朵边低声道:“叫声妈妈,晚饭加一只鸡!”      小鬼头的细眉毛扭动一下,憨笑消失,非常不情愿但又很大声的吐出两个字:“大麻。”      ……      顿时方蕊有些窘。      “你这孩子!”文斌瞪他,不好训斥,只好心里腹诽。      “我只有一个麻麻!她又不是!”小鬼头看起来比文斌还要生气,搭在文斌手里的小爪子都隐隐能觉出细微的电流。      “好好,我带你去找妈,方蕊,你在这等我一下。”说话的功夫文斌已经很自然的把小鬼头抱起来,软乎乎的肉团子,隔着衣服,电流减轻了不少,只能觉出非常细微的麻酥感,文斌早已习惯。小鬼头双臂一挥,格外亲热的搂住文斌的脖子,导致那股麻酥感又传到脖子上。平时极度厌恶被人抱,今天还真是奇了怪了。      “我跟你一起吧,正好我也好奇这小孩儿的爸妈什么样,能教出这样的孩子也不容易呀,”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话里透着严重的讽刺。      “不用了,你不是走累了么,坐这休息一下,我很快就回来。”文斌赶忙转身。      “等一下!”方蕊转到文斌面前。“既然这是邻居家的孩子,你给他父母打个电话,我们在这里等好了,何必到处乱找,反而还找不着。”      “啊?电话……”      “怎么了?”      “好像没有电话号码。”      “不是邻居家的吗,怎么会没有电话号码。”方蕊神态怡然,语调有点质问的意思。      “不太熟的邻居。”落后的外星人!连个移动电话都没有。      “那不如这样,我们带着他去找那边的保安,公园里有广播,找起来快一些,”她说着又一脸爱怜似的伸手去捏小鬼头的脸蛋。      文斌立即后退一步,“别动!”      “又怎么啦?”      “呵呵,这孩子脾气不好,不喜欢外人碰他。”      “外人?”方蕊幽幽的靠近他们,眼睛一直注视着小鬼头,顿了顿问:“文斌,这不会是你的孩子吧?”      “怎么会呢,我还没结婚,也没女朋友,怎么会有孩子,”文斌尴尬的笑笑。      “麻麻,你已经是粑粑的人了!”小鬼头大声纠正,脆生生的声音引来几个路人看热闹的眼神,不过都是看向方蕊的。      文斌嘴角抽动。      “文斌,你要是有女朋友可以直接告诉我,何必这么遮遮掩掩,还频频献殷勤。”方蕊的话酸不溜丢的,但是明显有点生气了。      献殷勤……“你误会了,我真没有。”我什么时候献殷勤了。      “孩子都摆这了没有女朋友都是骗人的,那小孩儿,你告诉阿姨,你跟这个麻麻住一起吗?你家还有谁?”方蕊循循善诱。      小鬼头点头又摇头,“我跟粑粑住一起,不过昨天粑粑亲了麻麻,以后可能我自己住。”他认真分析。      文斌已经彻底窘迫了。      “是你妈妈亲了你爸爸吧?”方蕊听着也很是无语。      “不是的,是粑粑亲了麻麻。”      文斌继续窘迫,此时此刻他恨不得把小鬼头按到地缝里!      “唉,分不清男女,是有点智障。”方蕊慨叹。      “我不是智障!粑粑麻麻都是男的!” 混乱的矛盾   ‘都是男的’这四个字像一个大锤重重的砸进文斌耳朵中,这下他的手没抖,心脏连着颤三颤。      眼睁睁看着方蕊红润的脸色瞬间变了几个色,文斌颤抖的心脏开始聚拢,紧缩……他两条眉毛搅在一起,既尴尬又窘迫,此时此刻他多想脚下的地缝能宽一点!好把这个死小鬼按下去!!他恶狠狠的瞪着怀里充傻装楞的小鬼头,怒火中烧!      方蕊怔了半响,最后的脸色定格在红里透白上,“文斌,你这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别装傻了!”      “……”文斌抓心挠肝儿的注视着她,“不是你想的那样,小孩子胡乱说话,你别当真,童言无忌,何况这还是一智障的孩子,他的话不可信……”      “是啊,童言无忌啊,”方蕊降八度的语气中似乎充满失落和讽刺。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很正常……”文斌焦急的望着他,几乎手足无措。      方蕊抿抿嘴,怒气升华了,“我有说你不正常吗!”      小鬼头不解的来回望望严肃的两人,露出怯生生的表情,然后小手伸进怀中掏了掏,掏出一只金光灿灿的男士手环,湛蓝的方形宝石一见阳光立马散发出夺目的光彩,配着不知名的金属,耀眼的像动画里的圣器。      文斌的眼神立马从方蕊的脸移到小鬼头的爪子上,“你怎么拿这个东西出来了!谁让你动的,丢了怎么办!”他边说边腾出一只手想夺过那只镯子,结果被小鬼头抓着夺了半天也没夺过来。      小鬼头无视他嗔怒,细小的食指在蓝宝石上点了点,熟练的念出一句鸟语。      耀眼的蓝宝石光彩暗淡下去,但是依旧没有失去它应有的质感,反倒被暗色的金属衬出几分古朴,就在这一瞬间的功夫,文斌觉得手中的镯子变热了,而且很有活力的翻动了两下。      上次文斌研究过这个巧夺天工的镯子,它会变软,会自动套在手上,像带着灵气似的。      现在居然还可以升温!相信里面的构造一定很奇特。      方蕊生了闷气,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细微的变化,看两人都低头凝视那个莫名其妙的镯子,早就烦躁至极,虽然镯子看起来很精致很漂亮,但是这种被忽略的感觉非常糟糕。      “文斌,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是不是耍我玩儿呢!”方蕊娇嗔的撇撇嘴,干脆靠过来想抓他的胳膊。不过胳膊被一只陌生的手挡了一下,那只手越过他们之间,取走了被争夺的手环。      修长的手指并不是特别白皙,但是浅蜜色的肌肤非常细腻,外观看像保养不错的手模。      三人同时转头,看到一个身材修长的人面无表情的站在他们身边,脸上带着鎏金边类似于眼镜的墨镜,身穿休闲服装,这一瞬间的功夫蓝镯已经没入他的袖口之中。      “粑粑!”小鬼头干脆又洪亮的两个字提示了来人的身份。他高兴的掰开文斌的胳膊,扭着小身躯从文斌怀里滑下来,两步又挂到卡森身上。      文斌看着他来回蹦跶的动作,十分怀疑他们司格安家族是猴子的近亲。      “你,你怎么来了?”这个时候出现,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啊,文斌用余光瞄一眼身边的方蕊,正捉摸这怎么解释的时候,居然看到她红里透白的脸色转回白里透红。      有时候男性魅力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      站在卡森身边,文斌顿时觉得自己活生生被掩盖的毫无光彩了!      他握拳放在嘴边清咳两声,非常不情愿的介绍,“这是我的远房表哥,这个脑筋不清楚的小鬼头其实是他的儿子,我刚才是怕你误会所以乱说是邻居家的。”他边说边察言观色。      然后又对卡森介绍,“这位是方蕊,我的……同事。”      他刚说完,小鬼头一改迷糊的常态,再度纠正,“麻麻,粑粑不是你表哥!”      死孩子!文斌瞪他。      卡森没说话,只对一直盯着他看的方蕊微微一笑,白里透红的脸立马加深了几分。“你好,”方蕊有些拘谨,态度已经不复刚才那般盛气凌人。      “你好,我是贝尔的爸爸。很高兴认识你。”      “看吧,我就说这不是我儿子!”他不着痕迹的摸摸额头的冷汗,虽然只是三个半人,文斌却深深觉出混乱的感觉。      卡森侧头斜睨了他一眼,“你是贝尔的妈妈,他不是你儿子是你的什么?”      ……      刚才的冷汗瞬间风干,取而代之的是精神抖擞的三条黑线。若说装酷,没有星球界限,若说讲冷笑话,文斌觉得自己和眼前这个人不是一个段位的!      “文斌,你这位表哥不止长得帅,还蛮有意思的。”方蕊掩住刚才的情绪,红润的脸颊浮起灿烂的笑容。      “是啊,他一向喜欢讲冷笑话,呵呵。”      “我没有讲笑话,贝尔也是他的儿子,”卡森没再微笑,又说了一遍,这次态度有点庄重了,挂在他怀里的小鬼头立即附和着点点头,郑重万分,配合的非常到位!      烈日当头,文斌生生觉出了冷意。      方蕊眉头皱了一下,笑容变得苦涩,双手紧紧捏着小挎包,终于又恢复之前生气的状态了。这种不尴不尬的局面持续了两秒,就见方蕊咬了咬嘴唇,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眼底生出一丝泪花,然后转身,竟一句话也没说就快步离开了。      文斌望着树影深处慢慢消失的婀娜身姿,半天终于反应过来。      这……她……      “你!你什么意思!”文斌愤怒的卡森,“你知不知道搅人好事是不道德的!!”      “勾三搭四也是不道德的!”卡森冷冷的回他一句,把小鬼头放下来也转身就走。      “勾三搭四?!”文斌蹙眉,“我交个女朋友叫勾三搭四?不会懂就别乱用词!喂,你站住!”文斌小跑两步跟上去。      卡森没回头,只淡淡的回答,“你已经是我们司格安家族的人了,再跟别的人有过多暧昧不清的肢体接触难道不是勾三搭四么?”      一句话驳的文斌又是一愣,这短短的十几分钟内,文斌已经被深深地发掘出了做人肉木偶的潜质。      “谁是你们司格安家族的人!你搞清楚!我是男的!是你那傻儿子非要叫我妈,我一大男人没生气就不错了!”      小鬼头跟在他旁边怒目,“麻麻,你是在骂我吗?”      “没工夫跟你瞎掰掰,一边儿玩儿去!”文斌气势汹汹的跟在卡森身后,结果前边的人突然定住脚步回身,文斌稳稳当当的一头扎进他的怀中。 蓝镯的秘密      两人身体接触,文斌只觉脑袋被柔韧有佳的胸肌弹了一下,连忙后退两步。      “干什么突然停住!!”      “是你让我站住的,”卡森不自觉的摸摸自己的前.胸,突然似笑非笑的望他一眼,神色古怪。      “你——”文斌气呼呼的,脸憋得有点铁青,又找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懊恼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发泄的理由,“我受够你了!!不管怎样,今天咱俩桥归桥路归路不是你滚就是我走!”      听到这句话,卡森饶有兴趣的站定抱臂,“这个词很新鲜,”他挑眉扫了周围一眼,调侃的的语气,“你要在这里跟我讨论分居的问题?”      文斌诧异的跟着他的眼神环视四周,发现他们已经引起了路人甲乙丙的强烈好奇,还有几个人站在不远的地方对这边指指点点,不知在讨论什么。文斌眉毛不由的扭了一下,立马垂下头继续低吼,“谁跟你分居!!”      卡森淡笑,“不分就好!”      “什么跟什么!根本没同居,哪来分居!别跟我乱扯字眼儿,你赶紧从哪来回哪去,房租我不要了行么!”文斌一口气说完,因为碍于周围的目光,脸上的焦躁感越来越浓重。      卡森见他似乎真生气了,怔了怔没再说话。      小鬼头已经见惯了各种发怒状态的文斌,根本不把他的情绪当回事,他摆弄一下刚才被刮歪的帽子,移到文斌身边,“麻麻,你对粑粑说话好凶。”      文斌拿眼斜他,“还有你!赶紧跟着你爸滚蛋!成天就知道捣乱!”      小鬼头不满的撅嘴,“麻麻,明明是你错了,你先跟别人抱在一起的!”      “抱?你个爱管闲事的小鬼头!哪只眼睛看到抱了!!就算抱了也跟你没关系!”文斌的火气还没出发泄,两只手立马搭在小鬼头的圆润的脸蛋上一顿乱捏,眼睁睁看着他闪亮的蓝色双眸变成火花色。      这时沉默的卡森终于开口,口吻冷淡下来,“我晚上给你房租,”说完单手捞起地上气鼓鼓的小鬼头,转身。文斌揉捏小鬼头的手还悬在半空中,两人的身影已经在众人的视野中消失了。      片刻,文斌对着空气回了一句,“什么意思?”不过人已走远,听不到了。      刚才暴躁的情绪还没消退,火没完全发出来敌方就莫名其妙的弃甲而逃,这种高度落差感很不好适应。文斌本来想跟上去的,但是想到卡森的速度,他放弃了。      一个人扫兴的从中山公园出来,顿时觉得头顶上的日头又毒辣了不少,真是天气越来越热了,他干脆把运动服的外套脱掉,顺便看了看手机时间,十二点。不知道卡森和小鬼头是回家了还是去了什么别的地方,家里没有固定电话,无法确定。刚才他说晚上给房租,给房租是什么意思?终于要走了?      正想着手机震动起来。      “喂,……什么事儿,说!”      “打台球?没心情!”      “K歌?嗓子疼!”      “保龄球?没钱!”      电话那头的人已经对文斌无奈,噎了半天扔出自己的底线。      “你请?那行,你跟谁在一起,自己?咱俩先去吃个午饭!”出门之前只匆忙塞了一片面包,刚才又跟冤大头似的无故受了两遍窝气,肚子早就饿得各种交响乐了。      半小时后,市区保龄球会馆附近的餐馆,辛逸一手摸着下巴兴趣盎然的看着对面狼吞虎咽的文斌,还有他旁边已经吃空的大号面碗。“最近食量见长啊,怎么?运动量增加了?看你精神焕发的,同居生活很愉快吧!”      “你眼缺吧,我喜欢的是女人,”文斌无视他的调侃,边说吃边说。      辛逸双臂放在桌子上,“上等货色你都不要,浪费了,让给我得了。”      “带拖油瓶的你也收?”文斌撇他一眼。      “你别一副瞧不起的态度,我也很喜欢小孩子,苦于没有表现的机会而已。”他对着文斌的鄙视辩驳,“最近真是倒霉透顶了,连被三个直男耍,还都是嫩的出水儿的,看来真是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了!”辛逸接着又微微叹气,一脸感慨。      辛逸虽然狐朋狗友一大群,但是真正交心的也没几个,这种牢骚的话也就能在文斌这里发发。      “阴沟里翻船,不奇怪,看多了难保不会眼拙,”文斌已经吃完了牛肉面,正在吃什锦小套餐。      “你怎么吃这么多!”      “我饿不行么!”      下午两人打了半下午保龄球又去洗浴中心泡了泡脚,期间文斌想给方蕊打电话道个歉,但是打了两遍都没人接,想到今天的尴尬局面,手机举到半空又放了回去。从洗浴中心出来辛逸接了个电话说朋友求救场就匆匆走了。      文斌只好自己晃悠着往回走,边走边想今天发生的事情。      是不是自己火大了点,毕竟小鬼头才两岁,是个屁事儿不懂的小孩子。之前也算自己没搞清楚状况,傻不拉几的接受卡森的邀请吃了几顿饭,一个名号而已,说清楚就算了。反正一个人住也很无趣,相处的这些日子也算融洽,和以前大学寝室那帮哥们儿比起来卡森的人品简直太好了,他眼睛受了伤,估计还没好,现在把他们撵出去是不是有点不人道?!      但是反过来一想,好事被他搅了自己也很窝火,万一说不通他再来下次,那他文斌还要不要在社会上立足,在女同胞中立足了!再说昨天晚上,未免太过分了!!!      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叹息,走到半道上,突然头顶上几个闷雷当头一劈,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操,什么破天气,说下雨就下雨!”文斌望天嘟囔一句快步跑起来。      到家的时候黄豆雨点已经变成了瓢泼大雨,很久没见这么大的雨了,估计雨季来了。      文斌抖抖身上的水,开门。      客厅里没开灯,有点暗,只有小卧室昏黄的灯光从门口透出来。小鬼头正踩着小板凳趴在阳台上看下雨,见他进来竟兴奋异常的指着外面冒出一句鸟语。果然是小孩子,白天的事情已经忘干净了。      文斌换了鞋走到小卧室门口,卡森正在整理东西,窗户上挂着的窗帘被外面的飓风吹得上下翻飞,因为没有玻璃,雨水早已把轻飘飘的布料打湿,看着有几分凄凉。他把地上摆着的小零件细心的收到一个不明材质的透明盒子里,像是要打包的样子。这种天气出门一秒就变落汤鸡,看着他起起落落优雅的动作,文斌心一动,挽留的话脱口而出,“你还是先别走了,我之前是一时气急了,口不择言……”      卡森抬起头面向他,面容平淡,“我没说要走。”      “……”      “你要的彩票号码已经放在你的桌子上了,关于房租的事我跟房东说过,她同意我住在这里,”说完又继续整理地上的东西,放在窗台上的零件占了雨水,卡森拿起来,用白色的毛巾细细的擦掉,动作谨慎,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文斌诧异的望着他,莫名的气也没了火也消了,就是觉得……这人没有脾气??      回到自己的卧室,桌上果然有一张写了数字的字条,这次倒没写火星文,洒脱的阿拉伯数字,字条被司格安蓝镯压着,那个镯子依旧在暗处泛着隐隐柔光。文斌悄悄到客厅把小鬼头弄过来,关上卧室门。      “麻麻,”小鬼头不明白他要做什么,首先露出招牌憨笑。      “你是不是知道这个东西有什么作用?”文斌拿起桌子上的蓝镯问他。      小鬼头抿抿嘴,如实回答,“它可以告诉我麻麻在哪里。”      追踪器?      “还有呢,”文斌脸色跌下来。      小鬼头胖爪子小心翼翼的抚摸了一下蓝镯,摇摇头,“不知道了。”      “不知道?你们家的东西你会不知道?”这玩意儿一会儿发光一会儿发热,还可以把卡森招来。昨天半夜他总算知道了为什么这么多天他总在梦中听到门响,闹了半天不是做梦!!昨天晚上三更半夜他亲眼看到卡森从窗户跳进来,戴上手镯,在椅子上静坐了大概一个多小时,镯子上的蓝宝石赤橙黄绿青蓝紫来回变了好几遍。害的他以为卡森梦游或者心怀不轨硬是躺在床上一动没动瞪眼瞪到他原路返回。      就因为这个早上起的太晚!又被方蕊的夺命连环CALL催,现在才想起来。      小鬼头抓抓头皮,似乎不想跟他说话,从床边上溜下来想出去,文斌急忙按住他的小身子,“不说不让走!”      “贝尔不知道,我告诉你吧。”      门被突然推开,门口站着一个从容不迫的修长身影。      文斌立马紧张的站起来,“你偷听……”      卡森无奈,“你说的声音本来也不小。”      ……      “这个镯子是司格安家族的能量之泉,我需要借助它的能量恢复受伤的眼睛,所以每天需要至少一个小时的时间戴着它。你拿了它作抵押,我只好每天晚上过来待一会儿。”卡森语调严肃,说的非常认真。      “治眼?当初给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卡森突然嘴角上勾,笑的有点诡诘,“之前不方便说。”      文斌狐疑,“之前不方便,现在方便了?”      卡森点头,“你现在也是司格安家族的人了,没什么不方便说的。”      又来!文斌扶额,“有件事我必须要跟你讲清楚。”      “你说。”      文斌平定一下情绪,组织好语言,清咳一声,“那个,我是地球人,你们是天狼星人,我们之间没有什么联系,你我认识不过是一个巧合,以后你就回你们星球去,我还安安稳稳过日子,上次吃饭完全是我不懂你们那的礼节,所以,你就当没发生,行么?再说我喜欢的是女人!”      卡森没想到他会说这个,表情凝固了两秒。      “我知道你不容易接受,但是这是事实,你手上拿的这个蓝镯会自动识别主人,除了它自己识别的主人和司格安家族的人,别人是无法启动它的,它已经认准了你身体的能量波长以及各种气息,我只要冥思就能感受到你少许的脑电波。”      “这倒挺稀奇的,认主……它的主人不是你么?”文斌举起镯子翻看。      卡森顿了顿,“主人也是需要另一半的。”      “噢,另一半主人,”另一半……这三个字怎么听着这么怪异……      文斌手突然抖一下,“我……我上次是逗你玩儿的,既然这东西这么重要还是你自己收着吧,放我这不安全,”他把镯子塞到卡森手里,一脸嫌恶的后退几步。      “我的眼睛已经基本好了,可以不需要它,它现在很喜欢你,”他伸手拉过文斌,将手镯轻轻戴在他的手腕上。      文斌的手腕要细气些,那个镯子被卡森摸过后也应景似的收缩变细,十分合体的卡在他的手腕上。      文斌甩了甩手,甩不掉,按了按蓝宝石,它也没变松,用力.撸.了一下,手.撸.红了还没弄下来,“你搞什么,怎么拿不下来了!!”      卡森微笑,“不用担心,它正在适应你的体温,等它完全适应了就可以轻松取下来了。”      “我不需要它适应,你赶紧给我拿下来!!操!这玩儿有没有辐射啊……”文斌两条眉毛扭在一起,整个脸变成一个苦逼的包子状。      “放心,它对你有益无害。”      小鬼头盯着文斌的手看了看,摇摇卡森的胳膊,“粑粑,我也要!”      卡森温柔的摸摸他的脑袋,“等你长大了就会有,”然后弯腰把小鬼头抱起来往外走,“我们不要打扰妈妈休息了。”      “喂!这个它要适应多久……”文斌一边甩胳膊一边追问。      “看它心情。”      “什么??” “热心”的房东      晚上躺在床上盯着这个奇怪的镯子,文斌又失眠了。他每隔五分钟都要试一下能不能取下来,但是沉甸甸的镯子就跟长在了他的手上似的,只见蓝宝石闪了又闪,就是不见它变松。折腾了半宿,终于在精力不支中昏昏沉沉睡过去。      这一觉竟然睡得跟死猪似的,一夜无梦。      第二天近中午,被闹铃吵醒,白亮的手机屏幕上提示:超市购物。      文斌眯着眼起床穿衣洗漱,刮胡子的时候看到手腕上平白多出的东西,非常不爽的皱了皱眉头。没一会儿卡森也进了洗手间,衬衣扣子只系了两个,露出大片的肌肤,他在文斌身边站定,衣着凌乱动作优雅。两人隔得很近,衣服几乎擦在一起。起这么晚都能碰到一起……      文斌缩了缩胳膊竟有些心猿意马,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感觉吓了一跳,赶紧往旁边挪挪,这时手上的镯子跟着闪过几丝微弱的蓝光。      莫非能拿下来了?他激动的甩手,结果忘记手里还握着刮胡刀,顿时一阵刺痛从下巴上传来。      “嘶——”      镜子里面刮了一半的下巴上留下一道约一厘米的细口,瞬间殷红渗出。      文斌吃痛的放下刮胡刀,手伸到坐便旁边的方盒子里抽出一块手纸按住出血的地方。他低头动了动手上的镯子,还和原来一样,拿不下来,懊恼之下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      站在旁边的卡森依旧淡定的洗脸,对于文斌一系列的动作毫无反应。      为了防止感染,伤口旁边的一小片青胡渣没法刮了,文斌翻箱倒柜的找出N久没用的创可贴贴上,想当初这还是小璐买的,各种形状大小号都有,他挑了一个最小,糊在下巴上。创可贴的形状刚好把没刮完的胡渣也盖起来,但是两只兔子脸贴在下巴上,看着相当滑稽。      他环视一眼客厅,卡森好像又出门了,星期天也这么忙?跳楼跳到这份上他也算宇宙第一人了。      小鬼头正搬着一个大柚子悠闲的坐在阳台的横栏上,一条腿儿盘着一条腿搭在外面,笨拙的扒着柚子皮,边吃边看风景。高难度动作!对于他的行为文斌见怪不怪,但是大白天这么明目张胆!!      文斌不悦想过去把他弄下来,这时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敲门声。      “卡先生,文先生!!!你们在不在?”   房东?   “卡先生,文先生……”      文斌狐疑的打开门,就见满头是汗的房东太太一脸焦急的站在门口,半举着敲门的手臂。      “文先生,你在家啊!你们家孩子爬到阳台上去了!快快快!!马上就掉下去了!!”房东太太见了他立马十万火急的冲进来,把愣在门口的文斌撞了个踉跄。      冷不丁的冲进来个人,而且直奔阳台,边跑边故作生气的斥责文斌男人就是不会看孩子,那么危险的地方,这稍微一动就能掉下去!!      文斌已经被一向小气又喜欢讥讽自夸的房东太太异常的行为唬住,站在门口愣是没反应过来。      显然小鬼头也被狂奔而来的肥大身躯吓了一跳,抱着柚子的小身体轻轻一晃,瞬间消失了。      “啊!!!”只听房东太太的母.鸡嗓子一声吼,文斌瞬间回神儿。三步跑过去,“怎么了?”      “完了完了,我说的什么来,快……快报警,你家孩子从楼上掉下去了!”房东太太哆哆嗦嗦的抓住文斌的胳膊,慌乱的把他往阳台上拉。但是她刚喊了两声就觉得不对劲儿,手臂发麻跟过电似的。      “你为什么抓我麻麻的手!”小鬼头神不知鬼不觉的站在两人旁边,一手搂着大柚子,一只手拽着房东太太那发颤的手臂,仰着头水晶似的眼眸炯炯有神,正警惕的盯着房东那张扭曲的脸。      “啊!!!”房东太太又是一声吼。      文斌觉得自己的心脏已经快被她吼碎了。      “你……你没掉下去……”      “王姐,您今天……”文斌望着她,还真找不出个形容词儿。“这孩子有点顽皮,劳您费心了,呵呵,”他一把拉过小鬼头,眼神警示他不要乱摸!      “唉,可吓死我了!你这孩子,腿脚倒是麻利,我还以为你从楼上摔下去了呢!我从楼底下就瞧着你爬到阳台外面去了,你爸托我照顾你,这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我怎么对得起他。”房东太太边说边抹汗,又一脸贤淑的想去摸小鬼头的脑袋,被小鬼头嫌恶的躲开了。      “卡森让你照顾小鬼头?”      房东太太乐呵呵的露出参差不齐,黄白相间的两排牙,“你表哥倒也没明说,但是你们两个大男人照顾一个这么小的孩子,肯定手生,我闲着也是闲着,搭把手的事儿,想当年王姐我可是上上下下带过五个孩儿,现在哪个长得不是生龙活虎,有模有样!”      “王姐您客气了,小鬼头听话,好带,不用……”      “这还听话?!都爬到哪儿去了,再被你们这么忽视下去早晚出事!”      文斌被她说得有点抖,安安稳稳坐在阳台上恐怕是小鬼头最让人放心的行为了。若是被她见到在楼顶上走猫步,那还了得。不过活跃归活跃,他也确实省心。      “这,我……下次注意。”      “你们要真忙就把孩子送我那,我和我们家先生都可以照顾,你看卡先生付半年的房租非得给一年的钱,我这又不好意思不要,咱都是实在人,看孩子这事儿我在行,这孩子我瞧着就有眼缘儿……”      房租……      “王姐您是不是记错了,我之前不是付了半年的房租么,怎么又要交房租?”      房东太太拿她那双闪亮的老鼠疑惑的瞧了瞧他,“你表哥没跟你说吗?他给你续了半年的房租,说是你们两个人住,这房租要一起平摊。”      昨天在公园,卡森突然消失,难道是回来交租了,还多给了一倍。      一年的房租不是小数目,要是做替身的话那得跳到猴年马月……再说一个外星人在地球上挣钱,很容易么??这钱该不会来路不正吧,文斌敷衍的脸色飞出疑惑。      “这孩子还害羞,躲着,”房东太太笑嘻嘻的对着小鬼头,态度和那天厨房着火时的态度天壤之别。文斌转头看一眼移到自己身后的小肉团子,那分明是厌恶的眼神!      “王姐,还是不劳您费心了,这孩子刚到这里认生,不太喜欢和陌生人相处。”      “男孩子,认什么生,”房东太太开始自顾自的逗弄小鬼头,文斌甚是无奈,小鬼头脸上的嫌恶感越来越深,眼睛的颜色都开始变了。      这种情况下很容易发生电击事件!      文斌立即找个理由把房东太太送出门。      “文先生你太客气,以后有什么事儿只管只会一声就行,我挺喜欢你们家这孩子的,我可是带过五个……”      “砰!”大门一关啰里罗嗦的声音瞬间停止。      文斌无语的揉揉额头,转身去厨房弄吃的,走了两步又狐疑,房东家哪来的孩子……      早饭吃完,小鬼头还在闷头吃他的大柚子,文斌走过去问,“小鬼头,你爸最近换工作了么?”      小鬼头嘴巴里塞了一块柚子,腮帮子鼓着,他摇摇翘着两撮毛的小脑袋。      “你这意思是没换还是不知道?”      “不知。” 研究中心      文斌仔细想了想,自己最近是有意无意的躲着卡森,也没太注意他在忙什么,记得上次他说导演要请他演主角,但是又不能摘掉眼镜,后来就不了了之了,莫非他接了主角的活?      “小鬼头,知道你爸在哪里工作是吧?”文斌笑眯眯的摸着小鬼头的脑袋。      小鬼头忙于吃柚子,低着头闷哼应了一声。      “那行,一会儿我们去看看。”      小脑袋突然仰起来,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儿,“麻麻,你想粑粑了吗?”      文斌抿嘴鄙视他,“想,我还真想!”作为一个合格的地球人,得去看看他有没有做什么危害地球和人类的恶行。      “好哇!”小鬼头立马雀跃的拉起文斌的手,笑的憨憨的,两只小耳朵抖啊抖,活力无限。      “行,咱先去看你爸,再去超市买粮食!”      回卧室取了昨晚卡森写的彩票号码,给小鬼头戴上帽子,两人出了门。楼下又看到无事闲逛的房东太太,文斌牵着小鬼头绕了个弯儿,避开她快速离去。      昨天下了一场瓢泼大雨,空气中飘散的都是泥土的淡淡芬芳,途径彩票分售站点,文斌摸了摸口袋里的号码毫不犹豫的走进去。卖彩票的大爷正在一个人下棋,见文斌进来熟络的打个招呼,“小伙子又来了啊。”      “来张东方六加一,”文斌从口袋里掏出号码。小鬼头本来就见什么都好奇,忍不住两只小手扒着低矮的柜台往里看,长而浓密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像两片小扇子。      “这孩子讨人喜这哩,蓝眼睛,是混血吧,”老头眯着双眼边拿彩票边笑呵呵的称赞一旁的小鬼头。      “……额,是啊,呵呵,这都被您看出来了。”      “夜夜。”小鬼头眉眼一弯,清脆的喊了两个字。      “乖,这孩子真懂事,跟着哥哥出来玩的吧?”趁文斌从兜里拿钱的功夫,大爷粗糙的大手掌伸过来拍拍小鬼头的后脑勺,然后顺便捏捏那凝脂似的小脸颊。等文斌注意到的时候他已经摸完了,神奇的是看老大爷那神态,没有触电感,小鬼头只本能的往后躲了躲,没有发怒。      “夜夜,这是我粑粑,”小鬼头小爪子拉着文斌的衣角,脆生生的大嗓门立马纠正。      老头愣了一下,“哟,爷爷眼拙没看出来,呵呵。”      小鬼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满脸得意。      文斌狐疑的瞅他一眼,拿了彩票立马拉着他出门,看这面相很有可能下一秒就开始介绍家庭成员了!      欸,不对!刚才又叫爸爸。      文斌挑眉摸了摸小鬼头的脑袋,语重心长的教导,“这个爸爸叫的还可以,要是能叫干爸就更不错了,怎么说相识一场也是缘分,虽然我对你亲爸的某些行为有点吃不消,但是干爸还是很喜欢你的。”      “干巴巴……”小鬼头咕哝着扭头望他,一只小手抓了抓帽子里的耳朵,想了一会儿坚定的说:“见到女人跟麻麻说话就要叫麻麻麻麻,见到男人跟麻麻说话就要叫麻麻粑粑。”      “什么意思?”      短兔耳朵帽子左右晃晃,“不知道,粑粑说的。”      卡森?又搞什么……文斌顿时神色凝重。      在小鬼头的指示下,两人穿过N条街,M条巷子,越走越没人气的时候在一幢十分低调的建筑旁停住,这一片的建筑都是深灰色,银白的窗框显得冷寂阴沉。巨大的玻璃门紧紧的关着,能看到大厅里大半的景象,只有两个矮小的雕塑,很空旷却透着一股压抑的沉闷。      建筑周围是大片的空地,地面平整,也是一片暗灰色,打眼一看,灰蒙蒙的跟在PS里做了去色处理似的,建筑群二十米开外才又寥寥几棵小树,小树再开外二十米才有人流稀少的马路,生生给人强烈的距离感。文斌和小鬼头就站在远处的树荫下探着脑袋观察。      这么荒凉,也没看到什么剧组的行迹啊。      “确定你爸在这里?”   文斌身后的小身影肯定的点点头。   “你来过这里?”   小鬼头摇摇头。   文斌低头看他,“没来过还这么确定。”   小鬼头不理他,瞪大眼睛望着那个门。      在这个城市待的时间不短,去的地方不少,犄角旮旯的地方文斌也跟大学那一帮二逼亲友到处走访过,但是这里很陌生。四下瞧了瞧也没看到什么标示性的牌子。      这时一辆大红的跑车疾驰而来,在门前的小广场上打了个转儿拐到正门一侧,平整的灰墙突然开启一条缝,缝隙变大,变成广阔的入口,跑车停都没停直接开进去了,文斌瞄了一眼是开往地下的,只可惜里面太黑了看不清有什么。      “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鬼鬼祟祟的干什么!”突然身后一个冰冷的声音。      文斌回头正好跟一副锐利的目光相撞。身穿制服的男人手握一根警棍,面无表情,应该是这里的保安。      “大哥您好,我是来找人的,请问卡森是不是在这里工作?”      制服男人面容冷峻的打量他一番,眼神在他下巴的创可贴上停留了三秒,“你找卡先生什么事?”      看来卡森真的在这里,文斌手往后捞一把把小鬼头推到前面,“我是陪他儿子来的,不知道他现在有空吗?”      小鬼头仰起头,嘴巴撅的老高,露出不喜的表情。      制服男人低头瞥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语气凛然的说:“跟我来。”然后转身往正门的地方走去,边走边从腰间取出类似对讲机的黑色小方砖,按下绿色键,“F388,F388,卡森先生的儿子来了。”小方桩滴滴滴响了几声,冷漠的女声传出,“Received”。      声音落定正门的玻璃开启了,文斌牵着小鬼头跟在制服男人身后上了台阶。      “对不起,只允许卡先生的亲人进入。”阴森的声音把刚抬起右脚的文斌吓了一个哆嗦,他定睛一看,这哪是什么雕像,根本就是一大活人。      文斌尴尬。      “麻麻是我们家的人!”一直闷不吭声的小鬼头突然挺身而出。      雕塑上下打量文斌一眼,眼神怪异,“请稍等。”说完机械的抬起右手摸到墙上的按钮,滴滴滴输入几个号码,印下指纹,“卡森先生请出来一下。”      过了大概十几秒,大厅中央的电梯口开了,穿着银色套装戴着无框无色眼镜的卡森从里面走出来。头一次见卡森带无色的眼睛,眼镜后面的深色眸子看的一清二楚,深邃的犹如一双无底深渊。      他见到文斌有些诧异。      “粑粑,”小鬼头跳了两下挂到卡森脖子上。   “你们怎么来了?”语气很自然,但是却给人不悦的感觉。      突然被这么清晰的眼神望着,文斌有种心跳加速的错觉,“噢,我……多谢你帮我交了房租,我……没事,呵呵。”语序杂乱。      其实本来就是好奇卡森的工作才找到这里,这么严肃的地方明显不是什么娱乐公司或影视拍摄中心。再看旁边两尊雕塑一个僵尸门卫,完全没有说话的欲.望了。      卡森嘴角微动下意识的搂了搂小鬼头,“你们等我一下,”他把小鬼头放到门外转身回去,一分钟后穿着休闲服返回来,“我们出去走走。”他再次捞起地上的小鬼头快速离开门口的位置,俩雕像对他的背影弯腰行礼。      卡森没有走前面一毛不拔的空地,而是绕过建筑的外围,经过几条狭窄的小路往背面走去,速度很快,或许对他来说是正常速度。文斌快步紧跟,“欸,这到底是什么地方?阴森森的。”      “生化研究中心。”   “生生生生……生什么?”   “生化中心。”   “……你不是在做替身的么,来这里干什么?”      “工作。”卡森似乎不愿意多说话,眼角的余光扫过周围角落里的针孔监控,又不着痕迹的把手放到小鬼头脑袋上,刚好把他的脸遮住。      小鬼头不舒服的扭一下,“粑粑,我要自己走!”      卡森没理他,反而走的更快了。      过了最后一道小门,终于有点绿色了。不过这两面反差有点大,这一面有停车场,有草坪,有来来往往的人流,门卫处的小保安牵着一条矮胖的腊肠狗,悠闲的立在停车场外的推拉铁门处。距离停车场不远的位置立了一块横向的石碑,上面标着“XX气象局”。再回头望一眼来的小璐,已经被曲折的墙体全全挡住。      “这楼挺怪异的!“文斌感叹。      卡森又直接从气象局的侧门进去,一直转悠到大厅的休息角才停住。这下警惕的神情总算缓和了不少。      “有狗仔队么?”文斌被他搞得也很紧张。      “你不该带贝尔来这里。”      “是他带我来的,再说你就做个替身怎么替到生化研究中心去了,科幻片?不会是演丧尸吧?”      卡森目光射过来,冷肃的神情逐渐软化,“我已经不做替身了,跳楼很无趣,何况没什么实际意义,所以我来这里工作。”    导演      文斌额头扭曲,眼角下拉,眉尖上勾,脸上的表情呈现惊诧和不相信的混合状。他望着卡森认真的眼神,愣了三秒才问:“这个地方能随便工作吗?      “当然,常人不能,我只是稍微借用了一下别人的身份而已。”      “借用身份?你该不会是干了什么……”文斌压低嗓子狐疑的望着他。      “反正这里浑水摸鱼的人也不少,我这么做不过是各取所需,或许还能帮你们地球做些贡献。”      文斌神色一凛,霎时警惕的瞄一眼四周脑袋凑上来,“你来这里是有目的的?”      卡森微微耸肩,沉默。      “你到底做了什么,这可是在地球上,你再怎么能耐这也是我们的地盘,可别到时候献身给我们做贡献。”      透明眼镜片后面深棕色的眸子凝视他片刻,“你是在担心我?”      文斌撇撇嘴,不自然的缩回脑袋,“我是担心我儿子,你遭殃没关系,我可不想眼睁睁看着小鬼头做人肉标本!”      小鬼头正捧着桌上一本杂志研究封面上的人物,听到人肉标本四个字,立马抬头看他。      “乖,看你的书,”文斌摸摸他的脑袋,顺便撇了一眼杂志封面……三个裸.女!他眉头一皱把书夺过来,换了旁边的另一本自然风景塞到白嫩的胖爪子中。      “你承认贝尔是你的儿子了?”卡森饶有兴致的口吻。      “我现在是小鬼头的干爸,他当然是我儿子!你别打岔,赶紧说你到底来这里做什么。”      卡森放在桌上的双手交握,想了想,“我……”      “卡森!!我刚才还惦记你呢,马上就看到了!”带着惊喜的沙哑声音从文斌背后传过来。“这几天你都忙什么去了,怎么不来剧组报到了?”还不等他回头,体积庞大的影子已经从头顶上罩下来。      体型肥硕,头发毛躁,脸圆粗脖子,身上的穿着还算整齐低调。      卡森见到他挺直身子,肃静的表情略去,浮起淡淡的微笑,“韩导,好久不见。”      “是啊,你跟消失了似的。”      “最近有些忙。”卡森稍微起了一下身,算是客套。文斌第一次见卡森跟其他人打交道,不免好奇的盯着两人的动作。      “这两位是?”      “这是我的……”      “表弟!”生怕他过于直接的性格说出什么尴尬的话,文斌立马接上。      卡森神情莫测的看他一眼,没有继续介绍贝尔,来人见到卡森本来就有点兴奋,只对文斌点头算打招呼,然后目光又移回卡森的脸上。      “没想到在这能碰上你,大家都挺想你的,知道你喜欢演替身,最近一部武打戏的替身活都给你留着。”      “韩导客气,你知道我不想继续这个工作了。”      被卡森直言拒绝,乐呵呵的韩导并不生气,依旧笑得满脸褶子,“你不会还因为上次的事生气吧?别这么严肃,就一个吻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对不起,我不想讨论这个话题。”笑容消失。      “你看看,又来了,你就当那是我的失误行吧,这只能说你演的太好了,女主角没把你当替身。”      卡森牵强的勾勾嘴角,“不只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女朋友?”满脸笑容的胖子追问。      听到女朋友三个字,卡森飘渺的眼神定格在文斌的脸上。      文斌望着一阴一阳两张脸,眼珠子转了两圈,快速在脑子里搜寻自己所了解的娱乐八卦。韩导……体型像土豆的导演……好像是有那么一个导演,叫韩什么来,韩庸!好莱坞华人导演,因为特别喜欢笑,又老谋深算,所以人称笑面虎。跟他合作的无疑都是些资深的老演员,他比较看重基本功,个人性格和外表次之。      卡森居然认识这种人物??文斌的眼神顿时变得复杂。      “行,不说这个,上次跟你讨论过的那部戏可还没定角儿,你演主角正合适,你知道我这人挑演员从来不喜欢按规矩出牌,我很喜欢你这气场。”      “上次我已经说的很明确了,不打算再做这方面的工作。”卡森语气坚定,不留后路。      遭到卡森再次拒绝,终于韩导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估计能这么当面拒绝他的人也不是很多,何况连连遭拒,他的表情瞬间僵硬。“你倒是很干脆,不过说实在的,对于你来说,我这里是最好的平台,放在别的导演那可没有我这么随和的了。这年头演员比剧本多了不知多少倍,挤破头往前钻的人比比皆是。机会不是人人都能得到,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韩导话说的隐晦又实际,态度却冷了,一时之间气氛有点尴尬。      大概也到了气象局下班时间,大厅另一角的电梯里涌出几堆儿人。      文斌清咳两声,连忙解释,“韩导您别生气,我表哥这人就是牛脾气。”      “那你考虑考虑吧,我还有事,不打扰你们了,这是我的名片,同意的话就给我来个电话。”韩导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淡金色的卡片放在桌子上,又望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卡森,起身离开。      文斌眼神儿顺着眼那个宽广的背影到电梯口,回过头来,“欸,你怎么不说话了,多好的机会啊。”      卡森眉头蹙起,“我不是地球人。”      “反正你还要在这待一段时间的,韩庸挺有名的导演,他这么客气给的片酬肯定不少,肥肉啊。”      “嗯,是挺大一块。”      “就是,到手的……欸,没跟你开玩笑!”文斌悻悻的拉低音调。看到卡森嘴角突然堆起戏谑的笑容,有点不适应。      被这个胖子导演一搅和,文斌把自己来这的目的给抛之脑后了。两人就着这个话题又聊了一会儿。卡森说还要回研究中心去,让文斌把贝尔带回去。      “欸你还没说你那不纯洁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晚上回去告诉你。”卡森修长的手臂突然伸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被他手掌碰触的地方流过一股暖流,暖流涌入身体,然后有点微微的麻痒感,文斌下意识的往后退两步。      卡森眉毛挑了一下转身走了。      小鬼头怀里紧紧抱着那本书准备带走,“麻麻,我们吃这个吧,”他指指书上的营养大餐。      文斌故作生气的敲敲他的脑袋,“越来越地球化了!!”      最近被卡森搅得脑子一团乱,下午院长打电话文斌才记起很长时间没去孤儿院了。院长是个颇念旧的人,这种提醒的电话经常打。看小鬼头可怜巴巴的眼神,文斌只好把他带上。除了院长的电话还有酒吧经理不露情绪的致电询问。文斌突然想起昨天下午太抑郁,把晚上的工作忘记了,“只好编了个理由敷衍,说今晚早点过去。”以前被小璐说树干神经,心大的广阔无边,自己不承认,现在是有点体会了。      小鬼头跟在他身边,嘴里叼着鸡翅膀,手里拿着汉堡包,怀里抱着全家桶,吃的喜滋滋的。文斌不爽的对着那张嫩脸又是一顿搓,“你亲爸快成你后爸,干爸快成亲爸了!”    喝酒      女朋友没了,却带回来个叫爸爸小鬼头,院长和孤儿院的老头老太们表情千奇百怪,围着小鬼头一顿瞎掰活。不止大人,连院里的小孩子都往前凑,这种场面失控的状况太难应付了,没一会儿文斌就觉得自己快汗流浃背了。      “王奶奶您别,别,别摸他,这孩子脾气不咋好。”   “小斌,我瞅着这孩子长得像你……”   “呵……齐婶,您说笑了……”文斌挠头。   “这起码得有三四岁了吧?”   “两……”   “哟,你瞅瞅这小脸,真俊!”   “小斌,咱可不能干这事,你跟小璐孩子都这么大了,你得把她劝回来……”   “李阿姨,您这哪儿跟哪儿,这不是小璐生的!”   “不是小璐?那是谁?你说你这孩子,没个正经儿,还在外面胡混起来了!”   “我没……这也不是我生的啊!”      毕竟年龄小,呼啦啦围上来这么多人,小鬼头有点怯生生的,一直拽着文斌屁股后边那块裤子,弄得他屁股又痒又麻,但是他海拔太低,举着手也只能抓到那个部位,还好没抓前面!      对小鬼头好奇也就算了,老人们最关心的当然是文斌的终身大事,一听到李阿姨的谆谆教导,文斌就头大,每次都从前朝说到现今,就差没上下五千年了。终于李阿姨上厕所了,文斌赶紧借故拎着小鬼头从屋里窜出来。      “平时挺耀武扬威的,看不出来你也知道害怕。”文斌好笑的瞥一眼小鬼头漆黑的眼仁儿,这种颜色还是第一次见,看着挺像正常人的。      小鬼头嘟嘟着嘴,用一种极为复杂的表情望着文斌,“麻麻,对象是什么?”      ……      刚才修水电的刘叔一直追着他问小鬼头是哪个对象生的娃儿。文斌一脸窘迫,自大学到现在他女朋友是多了点,爱恨纠葛是复杂了点,那也不至于到处留种吧,这又让他想起小璐当初的不屑和嫌恶。好歹在情场上也摸爬滚打不少年,被倒追的且是自认为最不可能被甩的人甩了,小璐就是他漫漫情路上的一个广阔无垠的坑。      文斌捏捏额头,“这个对象……两个人谈恋爱或者结婚就可以互相称呼对方对象。”      “粑粑是你的对象吗?”大眼睛天真无邪。      文斌嘴角抖了两下,“小屁孩子!不准瞎说!”      小鬼头盯着他手腕上的蓝镯看了一会儿,似乎还有不解,悻悻的垂下脑袋继续思考。      可能这玩意儿真的在适应体温,文斌用另一只手摸了摸那个金刚箍,是温的,没有金属特有的冰凉感。而且越是阳光强烈的时候那颗宝石越暗淡,不会太引人注意,晚上却刚好相反。挺人性化的一东西,文斌空闲的手不自觉的撘到下巴上。      手在下巴上流连了一会儿,突然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好像……创可贴掉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的,都在外面晃悠大半天了!他赶紧从兜了掏出手机,对着黑屏幕照照,这一照又惊倒了。      上午被划伤的部位已经愈合了,不但愈合,连疤都没有!对着手机屏幕扒拉了很久,只有刮剩的那一撮小胡子,完全没有伤过的痕迹!仿佛上午那一下子就是个错觉。      怪了!      带着这个疑问文斌把小鬼头送回了家。难道是卡森做了手脚?但是今天也没跟他接触……想了一路,又疑问着去了酒吧。      文斌是辛逸介绍来的,而辛逸和酒吧经理的关系有点暧昧不清,所以每次经理见到他都客客气气的,他撒了个谎解释昨天有急事耽误了,经理也没多说什么。走到吧台那边的时候,调酒师小徐打个响指不着调的说:“你昨天没来,经理关心的问了好几遍,怎么,有情况?”      别看这酒吧不大,这里工作的员工三教九流鱼龙混杂,小徐是大学老师,弯的,白天在三尺讲台上衣冠楚楚,道貌岸然,晚上在这里却跟各种型号的男人调情。小徐这人什么都还好,就是有些小家子气,有事儿没事的也跟个女人似的喜欢八卦,不过听说他所在的大学还是个一流大学,文斌不由得感慨万千,现在的人表里不一的多了去了。      文斌撇他一眼,“瞎扯什么,我昨天有事。”      “你手腕儿上这东西值不少吧?别人送的?”      在昏暗的地方,尤其体味混杂,灯光扑朔的环境,那整日随着心情变换形状的蓝宝石开始灼灼生辉。      “老婆送的。”文斌想都没想就吐出四个字,说完后自己也震惊了一下,虽然这算是撒谎成性,但他和卡森之间比较敏感。      “哟,这得多大方的老婆,男老婆吧?”      文斌斜视他,“你别阴阳怪气的跟我说话,哥是直的,听着膈耳朵!”      “你是直的还是双的我不清楚,我就知道有一型男正向你直奔而来!”小徐双目放光的望着人群之中。文斌心下一惊,转过头去,看到的却是郝英贺那张猥琐又欠扁的脸。      “这也算型男?你对伴侣已经没要求了……”      正说着郝英贺已经走到两人身边。他往吧台上一靠,做了个自认为帅呆的动作,“在这种场所都能遇到你,咱俩缘分不浅。”      文斌无视他转过身去看向另一边。      “这么美好的夜晚就别耍酷了,来两杯威士忌,”他转头对一边的小徐抛个眉眼,双目放光的小徐立马递上来两杯。      “郝总,我很忙。”文斌转身要走。      郝英贺勾住他的胳膊把他拉回来,“你一晚上挣多少,我付双倍。”他端起酒杯斜睨着文斌,像一只高傲的花孔雀!文斌反感,眉毛拧成麻花,欲要发飙。      “别生气,我开玩笑的,在这里工作是背着老婆出来的吧?”他端起桌上的另一个杯子递给文斌,文斌无视,没接。“你们这里的经理我很熟,不会扣你工资的,当然我也不会告诉你们公司的经理你在这里干副业。”那张阴气四散的脸上写满了戏谑。      文斌所在的公司福利待遇优厚,当然也有明文规定不可以做第二职业。关于这类的规定教师是最严格的,来这里的都是找乐子的,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谁会吃饱了撑得说这个,但是被他这么故作正经的一提就有点不尴不尬了。      小徐站在旁边待了一会儿见气氛不怎么好,立马知趣的闪人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说呢!把你老婆甩了跟我在一起就是我的意思。”      “没闲心跟你扯淡!要玩儿找你的男.宠去!”文斌拿了桌上的托盘转身。      端着酒杯的郝英贺一转身拐到文斌面前,一只手扣住吧台,“你这酸溜溜的语气会让我觉得你吃醋了……”      “行了!你有完没完!!”      文斌的吼声很大,但是酒吧嘈杂,声音很快堙没在劲爆的音乐声中,郝英贺眯着眼,不愠不火,“来,喝两口酒消消气。文斌,不管你信不信,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你跟你老婆是不会长久的,因为你骨子里……      “啪!”浅褐色的托盘摔到吧台上,刚好把那杯未喝的威士忌砸倒,酒杯滚了两圈落到地上,噼里啪啦的玻璃碎了一地。文斌双拳紧握,满脸怒火。      两人动作太大,已经引起了周围几堆儿人的注意。      小徐紧张的跑过来左看看右看看,正要开口,却被愣了片刻的郝英贺抢先,“再来两杯!”      “来四杯!”温雅的声音,不算太高,但是却充满不可抗拒的力量。      顿时几个脑袋纷纷向外旋转。      修长笔挺的身形已经近在咫尺,面带微笑的卡森正目不转睛的望着文斌,脸上依旧是白天那副无色眼镜,瘦削的脸颊被酒吧的灯光照出重重叠影,显得更加立体了。只是在如此温文尔雅的形象和这灯红酒绿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一出现立马把郝英贺的气场压了下去,成功的吸引了众多躁.动不安的双目。  还不等文斌反应过来,他已经委身靠到吧台边,手臂很自然的搭在文斌的肩膀上,亲密无间的动作。      小徐一直盯着他,发直的眼神硬生生能在卡森脸上盯出个窟窿。      “他刚才喝的那个来四杯。”卡森又说了一遍小徐才怔怔回魂,木讷的转身去倒酒。      “你好像在生气,”勾着文斌的手捏了捏他的肩膀,捏的文斌差点热血冲脑,浑身麻麻的。      “……我在工作!你怎么来这里了!”文斌压低嗓子白他一眼。      “我来找你。”      “不知这位是……”郝英贺挑了挑眉,脸上的神色千变万化,最终眼神儿还是落在文斌那半边肩膀上。      “呵……”文斌干笑,“我表哥。”      “一表人才的表哥,文斌,你可是越来越会说谎话了,”郝英贺阴阳怪气的调调意有所指。      看得出好戏要上演,小徐酒倒的飞速,半分钟不到就把四杯威士忌放到三人面前了,”帅哥,您要的酒。”见色眼开的人满脸热情的凑在旁边,隔着吧台,伺机搭话。      卡森冷漠的微微点头,然后优雅的端起酒杯,仰头,豪爽的一饮而下,三秒不到杯中见底。      小徐双目瞪大。      郝英贺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文斌嘴角抖了抖。      哪有这么喝的……      似乎对于酒的气味不怎么适应,漆黑的眸子中瞬间浮出淡淡的金色。文斌觉身边的温度好像在上升,手腕上的蓝镯焦虑的跳动了两下。      “你……没事吧?”      “你们喝的东西怎么这么难喝!”卡森皱眉,将玻璃杯子放到吧台上。      “酒我已经替他喝了,”他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小徐。小徐以为他要付账,立马去柜台那头去了刷卡器过来。      “帅哥,请输密码。”      “123456”卡森手没动,嘴一张麻利的说了六个数字。      文斌已经彻底汗了,这这这……哪一出!你不会用银行卡么?他用眼神询问。这可是公众场合,他瞄到了郝英贺眼中愈加浓郁的嘲笑。      小徐尴尬的笑笑,只好自己动手。      “对不起,帅哥,您这卡里一毛钱也没有。” 激怒      其实四杯威士忌总共也没多少钱。      文斌开始后悔刚才说了“我表哥”三个字,他深深地觉得这三个字拉低了自己的智商。郝英贺的脸上泛着浓郁的嘲讽和看好戏的表情,文斌立马狠狠瞪一眼实话实说的小徐。小徐很是无辜。      “哟,没钱还这么豪爽,你表哥还挺逗的。”郝英贺依旧斜着身子,手支在吧台上。      卡森愣了片刻,他从口袋里又掏出一张卡递过去。      小徐犹豫着接下到刷卡机上刷了一下,然后POS机递过来,“帅哥,还是您自己输入密码吧。”      这种时候,连小徐都觉出文斌的尴尬,有些不好意思。POS机放到卡森面前,然后故作忙碌的拿了块抹布,在桌子上左擦擦右擦擦。      “喂,输密码。”文斌对身旁的人挤眉弄眼。      “123456.”卡森再次自然的吐出六个数字。      冷风刮过。萧瑟的三条黑线挂上文斌的额头,深深的折服感油然而生。这人是傻还是真不会!!下一秒,文斌想也没想手指麻利的按下一串数字,赶紧把密码机推到小徐面前。自己当初第一次带着女友混迹这种场所也没这么白痴过。      正当他舒口气想理由把卡森支走的时候,小徐再次抱歉的说道:“对不起,这张卡余额也不足。”      …………      文斌自觉一张老脸已经挂不住了。他淡定的摸到自己的口袋,拿出钱包,掏出卡,十分无力,“刷我的吧。”      卡森倒完全没有不自然,“我们是一家人,刷他的也可以。”      …………      “文斌,你就是生我的气也没必要玩儿这套!这种男人一看就没什么经验,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郝英贺意味深长的瞄了卡森一眼,嘴角挤出一丝冷笑。      神经病才生你气……      在最大的敌人面前出糗,这比被小璐甩还要难堪。不过糗都糗了,干脆破罐子破摔。      他伸手抹一把脸,瞬间理清思路,接过小徐递回来的卡,摆出自己迷人的微笑对郝英贺道:“被你看穿,我也不瞒你了,我是有家有室的人了,这就是我老婆。”      “是老公!”卡森纠正。      文斌瞪他一眼,随后转过去继续说:“所以还请郝总您别总把我当块好骨头,时不时就凑上来。”      “呵,嘴皮子不饶人。”郝英贺微微耸肩,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郝总您别这么说,我说的是实在话。除了工作上的事,咱们最好井水不犯河水。”文斌边说边戳戳卡森,示意他表情配合。但是一转头却看到一双金色的眼睛正专注的望着自己,赤金夺目,颜色亮到连眼镜都无法遮挡了。      白天的时候还是黑色的……      怎么回事?      文斌被他吓了一跳,手指无意中碰到他,对方的手指灼热如火钩。      “你——”他刚想说什么,卡森身子摇晃了一下,垂下头,滚烫的双唇丝毫不差的贴在文斌只开了一条缝的嘴巴上。      文斌只觉心头的血突突往脑门上涌,从脖子根到额头都瞬间烧了起来,心发颤,腿发软。在这种场合,两个男人热吻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加上刚才他还亮明了两人身份,这是正常现象,正常现象……      “挺劲爆的啊!!文斌,你行啊!看来我这工作没白介绍。”辛逸的声音。      操,脸丢大发了!!!      文斌一把推开磁石似的卡森,怒目三秒!然后抓起卡森的胳膊就往外走。      “欸,你们干什么去……”      文斌没理他,头也不回的拽着卡森出了酒吧门口。他们身后郝英贺处事不惊的脸上双眼紧眯,目光闪烁,手握了握,继续慢条斯理的喝酒。      酒吧里的气氛劲爆,氧气少,大脑处于麻痹状态,出了门凉风一吹,顿时神清气爽。      “你承认自己是司格安家族的人了?”卡森的语气难得的活跃。      文斌放开灼热的手腕,深吸一口气,“你也看到了,刚才那只苍蝇很难缠,我是故意气他的,你别多想。”文斌不敢看他的眼睛,生怕下一秒看到的是欲.念。刚才这顺水推舟估计推错了。      “苍蝇?”      “就是那个娘娘腔!”      文斌又不着痕迹的后退半步,尽量拉大距离,因为他还能感受到卡森身上发出的热浪,伴随着酒气的蒸发,很浓郁。      “你先回去吧,要说事儿等我晚上下了班再说…说…唔……唔唔……”还不等文斌说完,卡森手臂弯过来顺势将他勾进怀中,垂下脑袋,那股温热的气息蔓延到脸上,最终零距离接触。      动作一气呵成,训练有素!      文斌再次被他没有前兆的行为唬住,眼睛瞪了半天才回神儿。      “唔——放开!放……”      卡森搂的很紧,双臂环绕,形成一个狭窄的空间。文斌挣扎了半天也没挣脱出来,余光瞥见夜里偶尔过往的行人目光在他们身上上下打量。他脖子一热,大番茄脸瞬间熟透。      眼看着卡森的双唇划过他的嘴角,要移到别处,“你放不放手!!不放手我就——”文斌握紧了拳头对着卡森的肚子用力捣下去。      高中的时候跟人打架,文斌从来没吃过亏,因为他的拳头总是比别人要快准狠!那个时候他还幻想着自己能进部队,能当特种兵或者特警。只是后来为了满足院长培养大学生的愿望,他放弃了这个想法,考了大学,四年大学下来,人也懒了,身体也软榻了。      吃了文斌一拳,卡森终于停住动作。一双眸子凝神望着他,顿了大概两秒,手搭在他的胳膊上把他拉进旁边的拐角处。文斌诧异要干什么,刚想反驳,那只手臂又勾到他的腰间,在他毫无防备之下,两人平地而起。      身体突然失了平衡,心脏也骤然紧缩,文斌眼睁睁看到自己的脚离开地面,然后两人的身体风驰电掣般穿过无数的房屋建筑,直奔自己住的小区而去。因为速度太快,他几乎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就觉得自己被卡森搂着飞速前进,甚至惊恐的声音在喉咙里还没发出来就硬生生被刮过脸庞的风压了下去。      这……弹跳力也……是人还是野兽啊!!      文斌觉得自己的血压在上升!!      “喂……我是本能反应,你没必要把我当人肉飞机玩儿吧……啊…”      等文斌喉咙里那口气上来的时候,两人的身体已经穿过自家的窗户,滚到自己的卧室里去了。    享受的感觉      身体落地,陷进猪圈似的被窝里。      文斌惊魂未定的深吸一口气,嗓子里那声啊到底没喊出来。      “你——你……下次你飞之前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哥这心脏都被你吓完了!!”文斌仰躺着抽出一只手捏捏嗓子,脸色有点泛白,胸口扑扑的起伏不定。长这么大,这些天受的惊吓比他活这二十几年加起来还多。      “这样就吓到了?”卡森揶揄。      “你试试被冷不丁的被拎起来上蹿下跳什么感觉,不吓到的那是智障!”      “你拿我气别人之前也没打招呼。”      “我拿你气别人我是……额……呵呵,”文斌皮笑肉不笑的咧咧嘴,“你就因为这事儿生气啊?多小一事儿,不至于吧。再说你之前还非得说我是入赘你们家的呢,要生气也是我先!还有你身上没钱还逞能点酒,我说这银行卡你不会用就别轻易拿出来,丢人事儿小,浪费钱就…就……”文斌越说声音越小,慢慢的尾音消失。因为他终于察觉到卡森正和他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并且他在下面!身上的人有明显的反应!!      “你能先起来么?”脸有点烫。      “以后不可以拿这种事开玩笑,”卡森一向彬彬有礼的脸色突然跌下来,卧室没开灯,昏暗的环境下手腕上的镯子和卡森的眼睛都如宝石般明亮,伴随着之前酒精带来的氤氲之气,文斌觉得太阳穴正突突跳个不停。      “你以后就是司格安家族的人,这不是玩笑!”卡森的语气变得严肃,但是完全没有要挪开的意思。      “喂!你起来!很热!”文斌推他一把,这一推不但没推动,反而把那股暧昧之气挥的更浓了。卡森的脸颊又阴郁了几分,很像醉酒的征兆。      一杯酒醉太弱了吧。      文斌想把他搬开,但是身体稍微一动,就有摩擦起电的错觉,浑身都麻酥酥的。卡森嘴角上勾,浮起一个迷人的微笑,随后他手臂抬起将脸上的眼镜取下来,深潭似的眼窝中,一双带着淡金色的瞳仁,犹如金耀石般闪着瑰丽的光芒,不但精美绝伦还带了足够砝码的万有引力。只一眼三魂六魄都进去了。      直视三秒,文斌才慌忙的抬胳膊挡在面前,记得上次他摘眼镜,桌上的花瞬间就蔫儿了,会不会有高强度辐射啊!!      不过就在文斌抬胳膊的时候,那只敏捷的手扔了眼镜又在某人的胸前划过,一秒不到衬衣扣子全开了。      胸前凉风肆意。      “干什么!……呵呵,有话好说,好说……欸——”文斌握住他的手,干笑,“那个……刚才你的银行卡是怎么回事,你没身份证怎么办的?别告诉我你偷得……”硬的不行,只能打游击了,文斌一边转移话题一边想控制卡森下一步的动作。      “用你的身份证办的。”幽幽的口吻,手已经挣脱了文斌的钳制,滑向下方去了。      “用……什么?用我的身份证!!!你……你行!你开了户倒是存点钱进去……欸!!别扯,裤子!!!!”      “麻麻,你回来啦?”就在两人拧的不可开交的时候,突然卧室的门吱嘎一声被推开,外面的灯光照进来,门口站着一个矮小的黑影子。      小鬼头看到床上衣衫不整动作凌乱又激.情的两人,嘴巴一撇,怔住了。因为是逆光,看不到白皙小脸上的表情,小鬼头在门口站了一秒,然后慢吞吞吐出四个字“少儿不宜……”他咕哝完立马后退,白皙的小爪子勾着门把手,“砰!”带上门。      “死小子!”门缝里挤出一声文斌的怒吼。      “你给我滚回来!”      “贝尔是司格安家族最有教养的孩子,不会打扰我们。”卡森温柔的拂过文斌已经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被他触碰过的地方都像燃起了闷火,难以抑制的颤.栗感。      “喂!!停!你不是有重要的事今晚说的么……”      “不着急,明天讲也可以。”      “……靠!……唔……噢啊…操!!!别逼我发火……”      “腿放开点。”      “滚!!”      “……太粗鲁了不好。”      紧接着便是各种挣扎声和文斌愤怒的吼声,吼声不过持续了几分钟。渐渐的开始变小,转换成沉迷醉人的呻.吟,时高时低,一波接一波。      客厅里贝尔搂着一大块儿香蕉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正在热播李妈妈做菜。两条小腿儿翘着悠荡悠荡的,看的不亦乐乎,脑袋上的两只耳朵偶尔动两下,似乎对卧室里的情景充满好奇,但又忌惮卡森的威严,不敢上前。      卧室的门紧闭着,缝隙之间隐约有蓝光乍现,忽明忽暗。      蓝光一直持续到凌晨时分才逐渐消隐。      之后卧室便安静了。      早晨文斌是从梦中乍醒的,浑身都乏的要命,腰也酸,眼皮抬不起来,本来想接着睡的,但是好歹脑子还管用,瞬间想到今天星期一!!!      他眯着眼一咕噜翻身下床,结果翻过头,连人带被子一起砸到地板上。轻盈的小风从窗台刮进来,屁股后面凉飕飕的。文斌揉揉脑袋爬起来,首先引入眼帘的是小腹往上的部位有块红印,像是……吻痕?!      浑身上下光.溜溜的,连内裤也没穿!      他一拍脑袋才想起昨晚……立马转头看床上,哪里还有卡森的影子!昨晚挣扎了一会儿就跟打了麻药似的浑身无力,然后好像很爽的样子……再然后没有印象了。      有点像make love,但是又有点不同。      难道自己真的跟卡森发生……身上打个冷颤,但是身体前后都没有X过或者被X过的感觉。      他毛骨悚然的搓搓脸,看来自己压制的太久了,连对外星人都提起性.趣了!      这不是个好现象,真得找个女朋友了。      文斌急匆匆奔到公司的时候才过九点,还好没迟太多,刚进工作间就碰上小赵兴致.勃.勃的在跟两个新来的员工介绍自己刚买的限量版杯具,说的唾沫星子横飞。跟他对桌的廖一寒听到他的动静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      “哟,文斌,怎么这么没精神,纵欲过度的现象啊。”廖一寒是跟文斌同期来的公司,没事儿就喜欢各种玩笑。      文斌把公文包放下,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仰躺着。胳膊一甩,手腕上的镯子跟镯子碰出铛的闷响,他撩起袖子瞧了瞧,蓝宝石跟个大眼睛似的冲他眨巴眨巴。      “跟你主人一个德行!”他咒骂一句,撸下袖子盖好,眼不见心不烦!!      “你自言自语的咕哝什么呢?”廖一寒椅子滑了两下挪到他跟前。      “没什么。”      “欸,我有一重大新闻,你听不听。”      “不听!”文斌打开电脑,准备工作。      见文斌兴趣不大,廖一寒又神秘兮兮的往前凑了凑,“是关于你的,你真不听?”      “说吧。”      “你别这么没氛围,真是关于你的,很重要!”      “行了,我听着呢。”      廖一寒做贼似的左右看看,然后压低了嗓子道:“早上我来的时候看到方蕊了,你猜她跟谁一起。”      “谁?”      “人事部经理啊!”      “这有什么稀奇的,方蕊是他手下的人。”      廖一寒怒其不争的捶一拳文斌的肩膀,“你小子是脑子不好使还是真傻啊,咱们这谁不知道你跟方蕊正打的火热呢,现在她又跟那个两只眼从不正视的人事经理勾肩搭背上了,这种女人不简单!”      “不就一起走么,你不也跟公司的小倩一起吃过饭,你们上床了么?”      “欸,我说你小子还嘴硬!你是不是跟方蕊闹矛盾了,你看,你进来都多久了,她看都没看你,前几天可不是这样的。”      有时候男人八卦起来比女人还要入木三分。      被廖一寒说的疑神疑鬼的,文斌也下意识的抻起脖子往方蕊那边瞧,只看到脑袋半边,方蕊低着头很忙的样子。      “人家忙着呢,你别瞎扯了,再说我们根本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你骗谁呢,你敢说她没给你买过加班餐?!没给你泡过茶?!没殷勤的对你嘘寒问暖?!”      文斌有点不耐烦了,“这也不能说明我们有啥,她对人好,不单单是我。”      “得了吧,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怎么没见她对公司别的男人这样?”廖一寒不屑的翻个白眼。      文斌悻悻的垂下脑袋,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抬头问:“方蕊她没在公司说我什么吧?”      “看看看看,刚才还说的大义凛然,现在就原形毕露了。怎么?着急了,赶紧去露个脸热乎热乎吧,要不然可就被那歪眼的经理骗走了。”廖一寒挑眉挤眼,对他做个向前冲的手势。      “不是,我是说她有没有说我——”      前天在公园方蕊一声不吭的跑掉了,打电话也没接,这让文斌很忐忑。不过依照方蕊直爽又有点天真的性子,不像是那种爱嚼舌头的女人。      “说你什么啊?”廖一寒诧异的望着他。      文斌抿抿嘴,“没什么。”      “切——,大早上的一抽一抽的。”      听了廖一寒的话,文斌心里又疑虑起来。瞅着休息的功夫方蕊起茶水间倒水,他赶紧跟过去。      “呵呵,好久不见啊。”文斌端着一个白色的硕大无比的杯子站在茶水间门口。      “你这开场白很逊!”方蕊没抬头,似乎还生着气。      “前天……抱歉,我不是有意要让你难堪……”      “别说了!文斌,你这人平时看着挺老实的,我真没想到你还会耍这种把戏,我方蕊又不是死皮赖脸的人,你用得着吗!”方蕊撅着嘴,冷着脸,杯子在手里晃了晃,仰头喝了一大口。      “我不是……我也不知道你,欸!希望你别介意,我无心的。”心里的抱歉难以言喻,文斌焦急的抓抓头皮。      方蕊幽幽的叹口气,脸色还是不太好,“我知道你无心了,只是你若对我无心讲清楚就好了,不必拿个男人来作掩护,这不是给自己脸上抹黑么,何苦。”她说完神色哀怨的看了文斌一眼侧着身子从他身边挤出去。      掩护??这……      文斌愣了半响,再次抑郁的抓抓头皮。是她傻还是自己傻……      方蕊刚走小赵就进来了,他一见到文斌立马紧张的把自己的杯子捂在怀里,警惕的望着他。文斌疑惑的回他一眼,“这年头都怎么了!”      这一天基本在心神不宁心不在焉中度过,廖一寒亲眼看到他和方蕊进了茶水间,两人又不欢而散,以为他失恋了,在旁边自顾自的滔滔不绝的开导。      “晚上请你吃饭,去不去?”估计口干舌燥了,廖一寒终于挪回自己窝儿休息去了。      “这么大方?中彩票了啊?行,看在你失恋的份上,我舍命陪君子。”      “不瞒您说,还真中彩票了。”      “真的假的?”      文斌只笑不语,卡森给的那个数字不错,中的是上次的好几倍,中午去兑奖一兴奋顺便去车市转了一遭,当然只是看看,现在房子还悬着,车子自然是后话。      “欸,你小子笑的这么苦涩万分,失恋把你刺激出神经病了啊?”      “滚,你才神经病!      “平时看你滴酒不沾,公司聚会也少去,挺节约的,怎么突然要请我?”廖一寒流露出不信任的目光。      文斌鄙视他一眼,“就冲你这态度,我不请了!”      “别啊,我就说说,嘿嘿。”      并不是因为中了奖高兴,是有点害怕回家。文斌还是没弄明白昨晚到到底有没有……而且自己那种感觉明明就是很享受。 目的      终于下班之后,两人打着放松心情的幌子进了一家餐馆。      说起来请人吃饭这档子事,文斌已经很久没有大出血过了,今天意外的开口先点酒,还是两箱啤的。廖一寒瞪大了眼睛望着他,“兄弟,你这不是放松,是赴死吧?不就一女人么,犯不着,欸,哥跟你说啊,这女人就是经不起好话哄,咱要型有型,要嘴皮子有嘴皮子,还愁找不着更好的?”      “别瞎叨叨,喝不完不准走!”文斌把菜单递给廖一寒看。      “喝完……胀死啊!你这不会还有别人吧?请我是顺带的?”廖一寒接了菜单依旧瞪大眼凝视他。      “哪儿啊,我主要就是请你,不过还有一个朋友要过来。”昨天晚上在酒吧突然被卡森弄走了,后来经理的N个电话都没接着。经理的电话后面还附带了几个辛逸的电话,连着两晚上不是没去就是中途开溜,看来酒吧工作不保了。到底是辛逸介绍的,这事儿还得找个理由解释一下。      “我说你怎么这么慷慨激昂的,女的吧?”      “男的!”      菜还没上全,辛逸就风尘仆仆的赶来了。他看到文斌手指着他点了两下,坐下二话不说端起杯子先灌了半杯子酒。      “文斌,损友就是这么来的!!”      “别急,酒多的是,这有两箱。”文斌不自然的笑笑。      “你们这是咋回事?”廖一寒自然也见过辛逸几回,只是不熟,依他自来熟的性格,三分钟就熟烂了。      “我昨天有急事,我也不想一声不吭就跑了,我身不由己……”      “可不是,身体上止不住了是吧?”辛逸不客气的把自己的杯子倒满。“你昨晚的活我替你干了,你先别谢我,这帐你记着就行了,有好处别忘了我,你说我怎么就这么眼拙,咱俩哥们儿这么多年我都没发现你这么会装,那天在你家我是真的开玩笑,昨天晚上我也真是开了眼了,你喜欢——”      “女人!我知道我知道你也喜欢女人!呵呵。”文斌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句话把他打断,然后瞥一眼旁边吃菜的廖一寒,示意他别乱讲。辛逸是不管不顾的人,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但是他不行,从小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最懂的就是自我保护。不过辛逸也有软肋,就是他父母,当初文斌笑过他早晚死在男人身上,估计这一天不远了,眼见着辛逸的父母已经开始催婚了。      “你们俩挺神秘的,什么事儿啊?”廖一寒嘴里塞得满满的,不解的左右望望,“是不是文斌失恋的事儿?我都劝他一天了,我看他今晚非得不醉不归,我得先吃点垫垫肚子。”      “文斌失恋了?”辛逸惊讶。      “你不知道啊?他这一天过得真够苦闷的,一天下来总共也没说上十句话。”      文斌皱眉,想解释又无从开口,他平时话就少,再说今天总觉得很累……      辛逸好奇的转头看文斌,“你怎么才开始就失恋了?”      “什么跟什么!少听他瞎说!”文斌无奈。      廖一寒放下筷子,举杯,“你也别愁,就听哥的,哥大方人,有了妹子一定不会独享!”      “共享?”“3P?”文斌和辛逸异口同声。      “不……是,我的意思是,妹子生妹子。”      ……      “就是介绍嘛。”      “行了,你别饶舌子了,喝酒吧你!”文斌一杯酒堵住他信誓旦旦的豪言。本来辛逸无心在这儿跟他们瞎扯,但是三杯下肚,话也开始多了。      三个人就在餐馆跟话篓子似的一直喝到半夜,直到餐馆服务员第三次委婉的来催促,三个人才东倒西歪的从椅子上爬起来。      大概酒多壮胆,肚子胀了,胆子也大了,忐忑的心也没崩那么紧了。      晃晃悠悠的摸出钥匙,戳了半天才开开门。      “今天回来晚了。”文斌刚打开门就对上门口一堵人墙。卡森正抱臂悠闲的站在门口的玄关处。      “吃饭去了,”文斌低着头。      “喝酒了?”      “嗯,喝了点。”他边说边弯腰找拖鞋,但是脑袋沉得跟灌了铅似的,双目就是对焦不了,拖鞋在那没动,就是抓住它。      卡森微微弯腰把快要拱到鞋柜里去的文斌捞起来,轻轻一带落入怀中。      这个怀抱很……登时,文斌酒醒了大半!“你——”他努力睁大眼睛推搡两下想要把眼前的人推开。      但是卡森不但搂的更紧,手已经滑到衣服里面去了。      “额唔……”酒精的催化,所有的暧昧动作都充满了情.欲。修长的手在文斌后背上划过,然后溜到胸前,再到小腹,腰带被叩开,握住欲.念聚集地。      迷迷糊糊的文斌这下不是半醒,是全醒了。      他一个猛力推开身前的人,迅速的跑进卧室,关上门!锁拧到底。      完了完了,刚才昨晚那种感觉又来了,怎么会有想跟他继续的念头,自己明明不是GAY。就算是GAY,也应该跟个正常的地球男人吧。文斌倚在门框上抓抓头皮,低头的瞬间正好看到自己翘首以待的欲.望。      “这么没定力……”      “我若想进来,门是挡不住的。”      卡森悠闲的身影靠在窗台旁边,窗户四敞大开,微风鼓动窗帘,月光洒进来倾泻了他一身。      “你——你……你别过来!!”文斌摆出打架的姿势。      卡森嘴角上勾,好笑的望着他,“我不过去,你自己忍着吧。”      文斌脸顿时滚烫,他注意到卡森的目光似乎是停留在自己下半身的。他直起腰,清咳几声,拉拉自己的一角,尽量用衣服遮住自己的窘迫。      “我要休息了!”      “你昨天晚上不是询问我为什么去生化研究中心么?”卡森往前走了几步,移到桌子旁边。      “为什么?”文斌一边问一边警惕着两人的距离。      卡森望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嘴角的笑容继续加深,走过去把他拉到床上坐下,然后伸手去解他的衬衣扣子。      “干嘛!!我自己来。”      “放心,今晚不适合做。你没体力了。”      ……      “文斌。”      “啊?”第一次听卡森这么叫,正盯着卡森手指的脑袋扬起来。      “如果我回天狼星球,你会跟我回去吗?”      “你要走了啊?什么时候?小鬼头也走吗?”抓不住重点的人啊。      卡森眉角皱了皱,解扣子的手有些无力,“现在不走。”      “噢,飞船还没修好吧?不过你那个飞船挺神奇,是太阳能的还是电能的?需不需要充电储存能量?”      终于卡森不笑了,手松开,往后靠到桌角凝视他。被他看得浑身不自然,文斌抹抹脸,提提裤子,“呵呵,干嘛那种眼神看我……”      “你很希望我离开吧?”卡森一向彬彬有礼的语调带了几分叹息,似乎还有点伤感。      文斌抖抖嘴角,笑的十分扭曲,“也……也不是。不过这里毕竟不是你们的星球,生活有障碍,还是自己的地盘住着舒心。飞船修好了,就走吧。”      “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飞船受了重创修不好了。尤其是贝尔的,是支撑不到天狼星球的。”      “啊??”      “所以我才去生化中心。”      “不是吧?自甘堕落,留在地球当标本?”      “生化中心的设施装备比较齐全,可以向太空发送信号。如果地球附近有寻找我们的天狼人,就可以借助信号找到这里。”卡森的话说的沉郁,似乎情绪有些低沉。      文斌动情的站起来拍拍他肩膀,“想家是每个人必有的情感,别担心,他们会找到的。”      卡森余光瞥一眼肩膀上的手,浮出淡淡的微笑,“我只担心来的不是我想见的人。”      “什么意思?”      “这很难解释。” 你是我的馅儿饼      “什么叫很难解释?难道还能招来怪物不成?”文斌好奇的望着他,反正现在外星人也见到了,还同一屋檐下住了这么久,甚至发生……要说其它的星球,肯定也有什么生物。      卡森沉思了一会儿,“我发出的信号只有天狼星球的人可以辨别。”      “那你怕什么,要来肯定也是自己人。”      卡森无奈,“来了就知道了,应该不会等太久。”      “你去生化研究中心就为了这事儿?”      “你以为呢?”卡森反问,刚才的严肃和正经就顺势掩盖下去了。      “那天你说借用了别人的身份?”      卡森双臂抱起,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文斌狐疑的盯着他看了两秒,“难道你还有什么别的特异功能?比如控制人的思想,或者蛊惑人心,或者让人神经变麻木……”      “没有,我们和你们最大的区别就是身体里有过强的电流和高于你们几百倍的体力、弹跳力、适应接收能力,像贝尔那种的外观你可以认为是物种基因所决定的。不可否认我们的科技比你们发达一点,”卡森吐字清晰,认真的神情充满蛊惑,他没戴眼镜,金色的眸子在昏暗的卧室里灼灼生辉,像黑夜里的星辰。      文斌终于发现一个问题,模板脸就是模板脸,这样的容貌,不管男女都无法抗拒,他开始理解那天韩庸导演说的女演员错以为他不是替身,大概不是错以为,是怦然心动了吧。      “既然这样,非亲非故谁给你借啊,除非是死……”文斌神情凝滞,“你——不会是杀人了吧?”      卡森淡笑不语。      “喂!这可不是小事儿!!杀人犯法,就算你是外星人,你杀的可是我们地球公民!……”      “你想什么呢,我很像杀手么?”卡森立即制止文斌天马行空的瞎想,“生化中心有个付教授,我用了他侄子的身份。目前他侄子在远方求学,我只暂用一段时间。”      文斌依旧是狐疑的眼神,紧紧盯着那张瘦削有型的脸。      “确实如此,你若不信明天就可以去询问付教授。”      “你跟他侄子长得很相似么?”文斌不依不饶。      “完全不像。我说过我们是各取所需,你们地球人很奇怪,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也可以做到像教授这么高的职位,对于你们的生活法则,我觉得比天狼要深奥很多。”      “什么都不懂?”      “这个付教授根本就是个愚蠢至极的人,他唯一的爱好就是窃取别人的科研成果。”      文斌汗颜……这下他算是明白了。      地球人口太多,一多了就容易滋生各种风气,尤其中国这样的人口大国,连犄角旮旯里都渗透着一种别样的风土人情。各取所需,用的还真贴切。      “你的汉语水平越来越好了。”文斌变调的恭维。      卡森不以为然的耸肩,“原来你们说的这种话叫汉语,这是我接触过的语言中最难的。”      “呵,还好吧,就是一词多意的时候比较多。”      “嗯,发现了。”      “你接触过很多种语言么?”      “不少,以前去过别的星球,但是大部分有生物的星球文化底蕴都比较浅,语言的种类也很少,比如距离天狼星球较近的莱特星,整个星球只有两种语言,而且十分简单,只要十几分钟就可以搞懂。”      “十几分钟……你们的学习能力很不一般。你去过很多星球么?”      “不算太多,几十个吧。”      文斌惊讶,“这还不算多?我连出国都没有。”      “你想去哪,以后我可以带你去。”      “免费么?”      “当然。”      “那敢情好……”      慢慢的气氛轻松起来,两人说了半天话一直没开灯,只有窗户透进来的霓虹,时而变换着颜色,打在两人身上留下五彩的光晕。看不清卡森眼中流露的情愫,文斌反倒心情愉悦的把刚才被胁迫的事抛之脑后了,又或许是酒喝多了缘故,脑思维跟不上,稍微放松就开始迷糊了。      他把脖子上扯的歪歪扭扭的领带拿下来,身体往后一仰,甩脚踢掉鞋子。      “那我得好好想想要去哪,怎么也得搞个太阳系的旅游路线,不过你这么大方,我觉得很不适应……”文斌咕哝着打个酒嗝。      卡森望着床上衣衫不整的人,眸子闪过一丝神采。他半抱的双臂放下来,双拳握了握,下一秒已经移到床上去了,“是觉得我图谋不轨么?”      突如其来的重力,床垫陷下去一部分。文斌被他的快动作弄得一愣,顺口就出:“天上不会掉馅饼,还是巨无霸型号。”      “不,对于我来说,你就是那个馅儿饼。”      他垂下头,双唇贴在文斌微张的嘴上,四唇想贴,细微的电流开始在文斌体内上下乱窜。冲到每寸肌肤,鼓动着每个懒惰沉迷的细胞。就在这一瞬间文斌竟然想张开嘴继续深入,探索从未触及的领域,他被自己这个可怕的念头惊了一跳,朦胧的状态立马惊醒,推开半躺的卡森,滚到床边。      文斌一直觉得自己跟卡森的相处感觉很奇妙,没有陌生人的那种距离感,也没有哥们之间那种豪壮的傻逼义气。房客么?没单独跟一个男人一起住过,不怎么了解。要说害怕,扪心自问,是有一点,但是他不讨厌卡森,跟他接触也没有嫌恶感。      “你别这样!我们不是同种人,我们的人生是两条异时空的线,没有交集。”      “你的意思是,我是地球人的话就可以了?”      文斌脸红脖子粗的翻个身坐起来,“我……真的是喜欢女人的。”      卡森挑眉,“我不反对你喜欢女人,这是你的个人兴趣。”他说完手臂伸出去,握住文斌的脚踝,一个猛力把他拖回来,“难道你不喜欢我为你服务?”      “喂喂,干什么!”      “在天狼星球从来都是别人服务于我。”      文斌明白他的意思,脸更加红润了。三番五次被他挑.逗,不起反应才怪啊。上次的感觉是很爽没错,但是这样不太好吧?      还没从思考中挣脱出来,那抬头的欲.念已经再次落入某人手中,上衣的扣子又报废了。遭受深度爱.抚,文斌难以抑制的脖子上仰,从喉咙深处发出沙哑低沉的呻.吟。卡森柔软的双唇贴着胸前那粒罂粟,吸进嘴中,用力……      “唔厄……快…一点……”嘴角不自觉的漏出几个字,欲罢不能的无力感遍布全身。      听了他的指挥,卡森果然手上加快了速度。      文斌眯起眼,空闲的双手抓住床单,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要燃烧起来了,热流下涌,像蠢.蠢.欲.动的火山,即将爆发。      不得不承认,卡森的技巧非常好,经验老道。被他碰过的地方都成了敏感地带。      文斌觉得这次比第一次感觉还爽,不一会儿那股温热都喷到卡森手中。身体放软,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卡森垂头在湿润的唇上落下一个法式长吻,文斌像是被他绕住了一般,手臂竟不自觉的想去勾那个悬在半空的脖子。      “再继续下去我不能保证你明天可以正常去上班。”卡森满意的望着身.下的人。      三分残存情.欲未消的文斌顿时觉悟,下意识的抽回手臂。      这种时候是最不尴不尬的。文斌不承认他想要,他拒绝跟眼前的人扯上自己的感情问题,虽然自己也不明白到底为什么拒绝。口上拒绝,身体却不听使唤,他羞愧的别过头去,面红耳赤的番茄脸拱进软塌塌的被子里。“那个……我困了。”      卡森放开他,从床上站起来,衣衫整齐的如同刚参加晚宴回来,和床上躺着的人形成鲜明对比,唯一不和谐的是那只带着粘.稠液体的手。      “你休息吧,我去洗澡。”      “等等!”      “怎么了?”      “我今晚是喝酒了,有点头脑不清醒,我跟你是不可能的。”声音不大,但是听起来斩钉截铁。      卡森凝神望着他搭在门框上的手用力捏了捏,没说话,良久之后才转身出去。      直到门关上,文斌支着胳膊肘滚起来,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看到自己胸前又添新印子。      自己这是怎么了。欸……      此后几天文斌正常上下班,就因为方蕊的事儿廖一寒整天张罗着找女朋友,弄得他不胜其烦。这几天卡森似乎很忙,但是晚上九点之前都会准时回来。小鬼头食量大增,卡森每日都会带回各种鸡鸭鱼肉。不过对于文斌,再没有什么过分的行为了。      据说小鬼头到了长身体的时候,为了打下良好的身体根基,每天的食量是成人的两倍。吃的多了运动的反而少了,即便出门,怀里少不了抱着一只鸡。      今天礼拜天,酒吧的工作刚发了薪水,还不少。跟卡森住一起这么久了也从没尽过地主之谊,他盘算着明天晚上出去吃饭,第一次认真请客不能丢了地球人的脸。前天廖一寒真跟公司的小倩勾.搭上了,为这事儿没少跟他研究附近洋气的餐厅。      怀里揣着一摞票子,文斌喜滋滋的进了门。      客厅里黑漆漆的,家里好像没人。      文斌摸到灯的开关,开灯。      真的没人!       小鬼头失踪      文斌换了拖鞋,厨房厕所四处瞧了瞧,都静悄悄的,而且打扫的很干净。客厅茶几上的书都罗列的整整齐齐。阳台上的门也开着,摆了一排的植物在暗夜里摇曳生姿,很久没有注意这些植物了,原来他们全都恢复本色了。      文斌诧异的站在客厅中央,这种感觉就好像……人去楼空?      终于怔了三秒后他飞快的冲进小卧室,还好,飞船还在,说明他们还没走。顿时悬着的一颗心落回肚子里。看自己慌慌张张的样子,文斌忍不住自嘲,当初还巴不得他们赶紧走,现在怎么反倒舍不得了。      既然没走,这么晚了,能去哪啊。他不解的抓抓头皮,转身往外走。走了两步感觉脚下好像踩扁了什么东西。      他垂头一看,是吃了半截的香蕉,连皮一起吃的,肯定是小鬼头干的!死小子,吃皮不说,还到处乱扔!文斌无奈的捡起来返回客厅丢到垃圾桶里。      丢完他又怔住了。不对!小鬼头从来不会吃不完,除非他吃饱了。也不对啊,他就从来就没饱过!      不会家里遭贼了吧?不过就算有贼会来,倒霉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文斌下意识的整颗心都提起来,屏气凝神盯着那个深棕色的木门,门锁转了两圈开了。      卡森提着一个白色塑料袋走进来。文斌轻轻吐出一口气,“是你啊,你怎么开始走正门了!挺吓人的。”      卡森一边放东西,一边打趣,“不走正门走哪里?难道穿墙而过么?”他说话的语调没有一贯的严肃,带着微微的跳跃感,似乎今天心情不错。      既然卡森回来了,小鬼头八成是没什么事出去玩了,毕竟无所不能的老爸心情愉悦的立在这里,总不会出什么事的。      “平时你不都走窗户的么?”起码十有八九文斌是瞧见窗户那黑影一闪而过,然后卡森就在屋子里了,小鬼头更甚,时常在两幢楼之间爬来爬去,估计附近住的居民没少被他偷看。对于父子俩这种行为,文斌跟他深刻的探讨过,为了避免邻居或路人发现把他当成怪物或者小贼,建议他改走正常人的路线。当时卡森嗤鼻,说地球上的房子都太小,还弯弯曲曲那么多楼梯,走起来浪费时间。      “我现在觉得走楼梯是个不错的运动。”卡森微笑。      “改修身养性路线了?那您愿意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文斌起身去卧室取内衣,准备洗澡。走到洗手间门口他又转头对厨房里洗肉的人说:“明天晚上出去吃饭吧,我请你,带着小鬼头。”      “可以,明天顺便给你介绍一个人。”卡森没抬头认真洗刷手里的生肉。      “介绍人?什么人?”      “熟人。”      不是煮熟的就行,文斌心里嘀咕。“你在地球上倒是很混得开,才来没几天到处都是熟人了。请你吃饭还要带熟人,你很会借花献佛啊。”      “这个人很重要,”卡森洗完了鸡开始洗.鸭.子。      “行,反正在你那什么都重要。你这熟人男的女的?喜欢吃什么?我好找餐厅定位子。对了我告诉你,小鬼头嘴越来越刁了,连香蕉都能吃一半就扔,你最好也问问他最近什么口味。”文斌一边说着一边把仅剩的内裤脱了撩在马桶盖上进了浴室。      花洒喷出热水,狭小的空间顿时生出白雾。水刚沾身,浴室的门被猛然推开。      文斌被吓了一跳,脚下打滑儿差点撞到墙上。看清是卡森后,更是害怕了,他立马双手捂住自己两腿之间的东西,紧张的瞪大双眼,“你……你干什么!!我今天很累了,你别乱来,明天还得上班一大堆事情……”      “你刚才说什么?”卡森不耐烦的打断他。      “啊?”      “小鬼头今晚不在家?”卡森又问了一遍。      文斌丈二和尚似的盯着他,“不在,我也不知道之前在不在,你回来的时候我也刚到家。”      “吃剩的香蕉在哪?”      “垃圾桶。”文斌不假思索的吐出三个字。      瞬间,卡森的身影又不见了。      难道出什么事了?文斌光着屁股跟到客厅,卡森正把那半截香蕉放在鼻子下面仔细闻,眉头紧皱。对于神经敏感,意识流强烈的外星种族,任何细微的事情都会被他们发觉出许多隐匿的信息。卡森脸上的神情开始阴郁了。      “怎么了?”文斌关切的望着他。      卡森把那半截香蕉丢回去,“连皮都吃掉的水果,说明是贝尔特别喜欢的,他对于喜欢的食物从来不会吃一半就丢弃。”      知子莫若父,文斌感叹,“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香蕉上有别的气味。”      “什么气味?”      “贝尔可能出事了,”卡森在眼镜腿儿的金属别针上按了一下,透明的镜片瞬间变成深褐色。而且还有一排暗调的类似乱码的数字,看字体很像之前他在住房协议书上的签字。密密麻麻的数字一闪而过,然后闪出一个头像样子的东西,后面跟着几个较大的字。      卡森冷眉开口,“&%¥#@%--#………”      又是鸟语……      每次他开口说这个,文斌都抑郁非凡。      卡森只说了一句,迅速的返回小卧室,从飞船里去了一样东西直奔窗台而去。身体如矫捷的猎豹一般,纵身跃上阳台的横栏。      “喂!你干什么去?”      卡森回头,“不要跟过来,这几天你最好去朋友家待着。”      “什么意思?”文斌不解的刚要发问,横栏上已经没了卡森的影子。文斌嘴角抖了抖跑过去张望,嘴中嘀咕,“我想跟也得有那个能力……欸,刚说了你走大众路线,几分钟不到又改回去了。”      阳台上夜风阵阵,文斌冷不丁打个哆嗦。      刚好旁边同楼层不同单元的住户阳台上站着一个妙龄少女,估计她看到了刚才卡森的行为,嘴巴还保持着O型,紧接着又看到赤.身.裸.体的文斌,O变成‘啊’……      傻呆三秒然后大喊,“妈,妈……你快过来!!……”      文斌被她喊出一身鸡皮疙瘩,才反应过来自己光秃又性感的形象,赶紧灰溜溜窜回浴室。心砰砰直跳,希望刚才的少女别把他当成心理变态的猥.琐大叔。      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卡森还没有回来。文斌去小卧室检查了一下,对于卡森的东西他不太了解,也不知道他取走的什么。大半夜的都十二点半了,家里没有小鬼头吃东西看电视的声音,也没有卡森翻书的声音,异于寻常的安静,文斌心里担心,强打着精神头儿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卡森那句“贝尔可能出事了”到底是什么意思,被人掳走了?谁能掳的了他啊。      由于白天太累,上下眼皮直打架,不一会儿就横在沙发上睡着了。夜里寒气大,不知睡了多久,文斌被一阵阵的穿堂风刮起来。家里所有的窗户都开着,就怕小鬼头回家跑的急撞到玻璃上。他擦擦哈喇子,撑开眼皮继续看电视,遥控器在他手里啪嗒啪嗒的按的几近报废。他瞥一眼墙上的挂钟,凌晨三点四十!三个多小时了,担心升级成焦虑。      文斌忍不住站起来到阳台上眺望一番,黎明前的黑暗,静波无澜,在阳台上徘徊了一会儿,终于他穿衣服下楼。      漫无目的的走到小区门口,文斌又郁结起来。卡森没暴露行踪,而且严明不让他跟,上哪找他去……自己根本就是有心无力!报警又报不得,垂头丧气之下,文斌在小区门口的雕塑下绕了个弯儿又蔫蔫的返回去。      “文先生这是刚下班还是上班?”打麻将归来的房东太太哈欠连天的跟他打招呼,糟乱的发丝风中飞舞,形象蹉跎万分,应该是输了不少钱,越到家门口走的越慢。      “噢,加班,”文斌心情不佳,说话有气无力。      “您手上这是戴的什么呀,还发光呢。”房东太太又热脸贴冷屁股的补上一句。      发光?文斌猛地抬起手臂,那副蓝镯正悠哉悠哉的眨眼睛,一抹清澈的幽蓝透出几分神秘。好像卡森能通过它了解自己的行踪。      顿时呆滞的双目绽放异彩,文斌拔腿往家跑去。      “欸,文先生……发什么神经……”      一口气跑上楼,关上门,文斌摸着手上那颗蓝宝石,用力按了按,卡森说过这玩意儿认定的主人可以启动它,“卡森!”文斌傻不愣登的对着宝石喊了一声。      蓝眼睛依旧眨呀眨,没有特殊的反应。      他用另一只手攥住蓝镯用力拉了拉,敲了敲,甩了甩,拧了拧,咬了咬…      蓝宝石闪动的频率开始加快。       不是短小君      蓝镯里传来磁拉磁拉细小低沉的声音,文斌贴在耳朵上细听,像是信号受干扰,电波混乱的声音。      这是启动了?文斌又叫了一声卡森。      蓝镯的温度升高了。还有……文斌抬起覆在上面的手指,慢慢拉出一条虚拟的细线,逐渐细线变宽,变成一个方砖大小的屏幕。屏幕上是……      “操!!”文斌心肝儿一颤,惊出一身冷汗,差点跌到地上。      没了手指的控制,虚拟的屏幕又缩了回去。      刚才他看到的什么东西,艳如鲜血的眼睛,硕长的耳朵,三瓣儿嘴,白森森的牙齿,人脸,除了毛少,活脱脱一只变异的大兔子。整个脸都堵在屏幕上,炯炯有神的望着他。      文斌打小就不喜欢兔子,怪瘆人的。      冷汗一出,整个人都精神了。      卡森这都什么品位!蓝镯里的系统怎么装了这么一个男不男女不女毫无美感的怪物!文斌不禁一阵恶寒,然后定定神再次启动蓝镯,无奈这次屏幕变花了,一会儿像没信号,一会儿像影像被遮住,总之有很轻的呜咽声却没图。      不会是被他咬坏了吧?文斌松了手指,甩甩手腕。      蓝镯消声,恢复原样。      反复重启,还是如此。      末了文斌失去耐心,懒得再摆弄它。又到阳台上观望片刻,什么也没看到,折腾了大半宿,现在都四点多了,再过一会儿天都亮了。      干等也不是办法,他疲惫的打个哈欠,干脆回卧室睡觉去了。      心里装着十万个不放心,睡觉也睡不安慰,早上没等闹钟响他就爬起来了,结果客厅和小卧室还是空无一人。      顶着熊猫眼踱进公司。      工作大厅里所有的人都三两扎堆儿,窃窃私语,办公室八卦真是一个难以避免的优良传统。对这些乐此不疲的人们,文斌感到相当无奈,有这些时间还不如研究一下手头的方案,把工作做得完美点,无奈的摇摇头,他默默地挪到自己位子上坐下。      廖一寒本来和程序监控部的人聊得甚欢,听到文斌这边有椅子的动静,立马抽身过来。      “发生大事了!”      “今天又是谁的花边新闻?怎么这么火爆,集体总动员啊,”文斌眯着国宝眼,两只手捏住颈椎两侧,晃晃迷糊不清的大脑。      “你就知道八卦!”廖一寒鄙视他,“看早间新闻了没?”      “晚间新闻都大半个月没关注了。”      “出大事儿了!”      “世界大战了?”      “差不多。”      文斌抬眼望向他,“扯什么淡!”      “你早上上班的时候没发现马路上有点挤么?”廖一寒挑眉,语调神秘兮兮的。      早上文斌满腹心事,又睡眠不足,坐在公交车上直点头,就三四站路还差点坐过头。他摇摇头,“到底什么事,你别卖关子了。”      廖一寒怜悯的拍拍他的肩膀,“以后早上早起,早点到公司,否则你就与世隔绝了。”      “你怎么这么罗嗦!”文斌白他一眼。      廖一寒抿嘴,“城北昨晚发生爆炸,方圆几里都感受到了,连城北的第三人民医院都被炸得片瓦不留,死了不少人,爆炸原因还在调查,我住的离那片不远,昨晚睡着觉就被剧烈的轰隆声震醒,我还以为是地震了呢,衣服没穿我就从窗户跳出去了!”      “跳楼了?!”文斌好笑的上下打量他一番。      廖一寒毫不犹豫的点头。      “怎么没见你摔断胳膊腿儿,你技术挺好的,改行去做替身吧,专门跳楼的……”      “我家住一楼!”廖一寒打断他。      ……      “确实是大事儿,估计能上国家头条。”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你跟的那个案子要延期了。”      “延期?为什么!”这下文斌精神了,瞬间抬高音量,引来数道好奇的目光。      这个案子虽然是跟郝英贺的公司合作的,但是他一向对人不对事儿,跟郝英贺有仇,更不能因为他和钱过不去,做成了是有提成的,虽然他只是销售环节上一个小分点,但是项目大,可瓜分的油水就多,刚到公司就摊上这么大一块肥肉,他自然是上了一百二十个心。为此没少耗费时间。      “你又不是负责人你激动什么个什么劲儿,该闹心也是上司们。”      文斌有点烦躁,“进程非常妥当为什么要延期,上次开会都已经敲定最后完结时间了!”      “还不都是这爆炸闹得,它不止炸了医院,厂房,工地,还有益众的办公楼。”廖一寒无奈的耸耸肩。      文斌一惊,“益众的办公楼炸了?”      廖一寒摊手,“嗯哼,他们公司那个楼是两栋连一起的,其中一栋受了损伤。不过好像只有一个人受伤了,毕竟晚上,没人在那。不管死没死人,这事儿已经给公司带来精神压力和经济损失了。”      益众的确靠近城北那边,当初他可是天天挤公交,“那也不能说项目延期了,这又不是内伤。”      “八九不离十了!你知道这唯一受伤的人是谁吗?”      “谁?”文斌疑惑。      “郝英贺。”      “……”      “你笑什么!我说的是实话,益众上上下下都知道郝英贺这人没啥品,就对工作特别认真,所有的项目都由他批准,现在他受伤了,想不延期都不行。”      郝英贺受伤……真是老天开眼了!!这口气出的真叫一个通畅。文斌越想心里越爽,嘴角也越裂越大。      “欸,经理叫你了!”廖一寒推他一把,赶紧回到自己位子上坐好。      事实证明廖一寒说的没错,确实是项目延期的事,郝英贺的特别助理来了,语带歉意的向大家言明了事情的缘由,最后的案子必须由郝总过目,所以只能暂且压定延期,并且增加了半分之五的延期费。      本来心情糟糕透顶,听了这个消息,文斌居然愉悦起来,整整一天都精神抖擞。      但是,俗话说那个成语叫什么来,幸灾乐祸。      下午快要下班之时,文斌感觉到手上的蓝镯有异样,他悄悄看了一眼,居然是自己启动了。文斌怕他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反常现象,赶紧躲到洗手间查看。      虚拟屏幕被他拉出来,上面显示一排小字,“晚上不要回家,这几天去朋友那住!”字体一闪而过,屏幕自动缩回。      卡森??      果然是无线通讯工具,文斌一阵兴奋,连忙对着蓝镯喊了两声,刚好这时有个同事进门上厕所,看到护着手臂乱叫的文斌,眼中惊现异样。      为什么不回家?      直到下班文斌都没想明白,本来是想打个电话给辛逸,先去他那里,但是一摸口袋发现手机没带!反正下班时间很早,他只说晚上不能回家,现在天也没黑。      文斌出了公司就匆匆回家了。      回家的途中发现,马路上的确拥挤了不少,到处都在堵车,估计城北的车辆都聚集到这边了,还有很多救护车。      他是跑着回去的,开门的时候还其喘吁吁的。      但是打开门……一口气没上来,文斌差点厥过去。      什么东西!!!      一直巨型兔子站在他面前!!!跟早上蓝镯释放的屏幕上看到的分毫不差!巨型兔子看到他微微歪头,状若思考。然后文斌就看到它背后还有一只,两只,三只……    异种兔子?      等进了冰冷明亮的船舱大半天,文斌才恍然顿悟,原来这玩意儿不是蓝镯虚拟系统里的影像,而是实实在在的……动物??      眼睛横扫过去一排闪亮的军靴,顺着军靴往上一张张分毫不差的兔子脸,跟一个模子出厂的似的,耳朵竖起,很精神的样子。      难道自己捅了兔子窝!?      文斌再次恶寒的打个冷战,站在兔子窝中,而且是比自己大个儿的人脸兔子,真的很瘆人!不过胆战心惊了片刻他就镇定下来了,这些面相不佳物种没有嗜杀行为。      大兔子们似乎对他非常好奇,捉他来的那两只一直抓耳挠腮的围着他瞎转悠,转的他眼晕。身上被一条绳子不像绳子,带子不像带子的东西包扎的像大粽子似的蹲在地上,动弹不得,文斌只好试探性的讲了几句话,它们似乎听不懂,只拿血红的眼睛瞪他。      文斌环视周围,墙壁大概是金属质地,除了黑色就是银色,被无形的灯光照的明晃晃的,空旷单调。刚才最魁梧的那只大兔子抓着他跑得飞快,其实不能说是跑,根本就是一跃千丈。眨眼之间就到这里了,这行动特征,跟……卡森类似。      难道是卡森的家人到了?      这时船舱深处开了两道门,巨大的门口进来一个威风凛冽的黑影,宽广的衣摆很拉风,但是长相却很挫,不过好歹是个人。      众兔子们见到他,纷纷恭敬的弯腰行礼。      挫男一扬手,刚才在文斌周围转圈圈的兔子退出去了。      原来是大BOSS。      BOSS走到文斌面前,垂首,脸挪到文斌近处嗅猪肉似的上下打量,探究的眼神儿。文斌也屏气凝神的望着他,黝黑的脸颊上眼窝深陷,淡紫色的瞳孔泛着羸弱的光芒,像玻璃球。      “¥#@*&%&*#@-…%&*#%?”      ……文斌两条眉毛扭动下拉,嘴角一抖。      “Tú Carson g?ludyr? ”大BOSS见他没反应换了一种鸟语。      文斌的额头突增三条线。      “Vi estas Carson maskoto ?”继续换。      “什么意思?”文斌终于忍不住问。      大概得到语言信息,大BOSS手指搭在鼻子上摩挲着,思考一会儿吐出一句拌拌磕磕的话,“泥屎卡森的宠唔?”      你才是屎!      “你是卡森的家人么?”文斌反问,卡森平时都彬彬有礼,怎么他的家人行为这么粗鲁,长得更粗鲁!      估计两人思维方式不和谐,对话半天,两人都是各自说各自的,完全搭不上边。这时文斌手腕上的蓝镯突然闪了一下,大BOSS跟他距离很近,觉察到那道蓝光,立马警惕的后退两步。      “你们是来找卡森的吧?我是他的朋友,不是敌人!”文斌还在解释,“……啊!!”突然手腕上传来拉痛。文斌低头,大BOSS手抓住文斌的手腕想把那只蓝镯取下来,因为蓝镯被卡森扣上之后圈围变小,用力拉扯就像刮骨一般。拉了半天,疼的文斌呲牙咧嘴,蓝镯非但没掉,反而变小更加牢固的卡在文斌的手腕上。      文斌扭动身躯反抗,无奈绳子困得相当有水准,动了半天还在原地。      忽视文斌的咒骂,大BOSS聚精会神的瞅着蓝镯脸上浮现出郁闷的神色。他回头冲站在近处的一只兔子挥挥手,面无表情的僵尸兔子立马恭敬的走过来。      “%¥#@&*%#@%**”BOSS扔出一堆鸟语。      在他说完的下一秒,僵尸兔子利落的从腰间抽出一块闪着凛冽寒光的银色片状物,靠近文斌。文斌顿时瞪大眼,心里隐隐有些发毛。      人总是在危机时刻,脑子就变得特别灵光,就算不知道他们的具体目的,也知道这只兔子想砍手取镯!!      身体无法动弹,文斌两腿一蹬往后滚了一圈。      眼看兔子伸手就要把他拎起来,突然耀眼的蓝光从三人眼前横扫而过。流星似的光芒瞬间绕着兔子转了N圈,把兔子转的七荤八素,然后在白色刀片哒哒哒上蹿下跳了几下,伴着清脆的响声,蓝光收住落在地上。      文斌定睛一看,是个小东西。大脑袋,细长的身子,最下面由身体劈开的两条作为腿支撑着。它一边蹦跶一边叫嚣,盛气凌人的样子。      眼熟,它那脑袋好像……      文斌震惊的低头看自己的手,手腕上空荡荡的。      蓝镯是个活物?      !!!      怪不得早上咬了两下有呜咽声。擦!跟它一起吃喝拉撒睡…N久。      被绕晕的兔子举起手中的刀片,上面整齐的一排穿孔。      蓝镯已经变成一根细杆状,见兔子举刀疑惑忍不住前俯后仰发出吱吱的颤抖声,听着很像嘲笑。      显然僵尸兔子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手握利刀不知该上前还是后退。这时站在一边的BOSS淡定的鹰目绽放出奇异的神采。他慢慢往前,弯下腰,然后伸出黑黝黝的爪子……      蓝镯似有惧怕,‘吱’愣了一下,然后瞬间没了踪影。      真是谁家的东西随谁,跟小鬼头一个脾气。正感叹着,幸好这东西自己能动,否则今天真要废掉一只手了。还不等感叹完,手腕上又传来温热。      文斌瞄一眼自己的手,愣了,蓝镯居然又回去了!      “喂!你别害我,赶紧跑远点!”他咬牙切齿的挤出几个字。      蓝宝石眨巴眨巴眼,不动。      文斌急了,扭动着身躯想把它甩下来,结果抽风似的挣扎了半天,那只蓝镯依旧在他手腕上挺尸。      显然这位挫男BOSS对他手上的蓝镯有极大的兴趣。他俯身蹲在文斌身边,仍然想去取那只蓝镯,眼看这那只手到了自己面前,文斌的心提到嗓子眼,正捉摸下一步动作的时候,那只爪子停住了。      而且是迫不得已的停住,就像两人产生了强大的同极磁场,斥力就在相隔五厘米的时候达到极致。黑爪子往前推了推,那种无形的力量几乎把文斌推倒,逼得他呼吸困难,但是却无法触及他一分一毫。BOSS懊恼的另一只手也伸过来,想去捏文斌,同样无法触及文斌的任何部位。      文斌顿时也注意到这种奇怪的现象……他忍不住看向那个诡异蓝镯。      无法取得蓝镯,大BOSS不再做无谓的运动,他双拳紧握,凶狠的瞪了文斌几秒,甩甩身后装逼的披风,转身,头也不回走掉了。      武力镇压结束了么?      文斌用力挣脱一下,身上的绳子依旧牢固有力。他望着挫男的背影喊了一声,“喂!!你到底什么人!赶紧放了我!!”      疾走的BOSS没理他,背影消失在入口处。      在他消失的那一刻,地面发出卡擦卡擦机械碰撞的声音。      光滑的船舱面上长出一根根白色的细棍子,形成一排,文斌毫无防备,惊骇往后滚了几圈,结果差点撞到后面长出的细棍上。他左右看看,原来四周都有,长势迅速。方形细棍长到两米高,然后弯曲,横向生长,直到两根相接,形成笼子空间。      随后那几个站岗的兔子也在原地消失了。      “喂喂,你们别走!至少给我松绑!……操!到底发生了什么!!”文斌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      不过这声吼很奏效,身上的绳子果然松了,白色的丝带嗖嗖嗖飞了出去,落在一只兔子手中。兔子瞪他一眼,后退……隐身了。      文斌紧紧盯着他隐身的地方,凝视半天,这到底是什么物种!      身上没了束缚,文斌立马站起来去抓把他套住的笼子,结果手触及笼子杆儿立马被电了个踉跄,手臂上传来剧烈的麻木感,这笼子上的电流比小鬼头身上的强度还大。文斌心里开始生出强烈的不安和恐惧,本以为他们是卡森的家人,但是那位BOSS为什么明明听懂了他的话还是如此态度!看来是他猜错了!      手臂晃了晃,刚才的麻木感居然瞬间就消下去了。就连刚才手腕被变态BOSS拉出几近破裂的红痕也在慢慢消退,他用另一只手抚摸了一下,痛感也消失了,肿胀的部位在迅速复原。      只是……蓝镯上宝石的光芒变弱了很多。卡森曾说过用蓝镯修复眼睛,难道它对自己也有效?      这还真是个好物,怪不得刚才的兔子首领要夺它。      不对,蓝镯的通讯系统为什么会接到兔子窝这里?一丝疑虑飘过。      就在这时地面骤然震动,入口处的大门上出现裂纹。慢慢的裂痕变大,成网状四散,然后轰然倒塌。紧接着伴随着铁屑的热浪扑面而来。     文斌抬起手臂挡在面前,尘土飞扬中文斌看到一身黑的卡森,丰姿英伟,面色俊冷,屹立在入口中央。撑开的双臂一只烈焰如火,一只幽蓝若冰。    获救      浑浊的空气席卷了整个船舱,强大的气流激发了舱内的警报设备,明亮的灯光里浸染血红色。文斌揉揉眼睛,看到被炸开的门外是条狭长的甬道,微弱的亮光完全看不清通向哪里。气势汹汹而来的卡森看到这边的大笼子,敛了身上的煞气,慢慢往前走。      文斌想提醒他周围有异种兔子,但是铁屑弥散的空气,呼吸困难,很难张开说话。      果然,卡森矫健的步伐才走了没几步,红光消失,刺耳的鸣笛声划破长空,似乎什么东西被启动了。船舱两面的黑色墙壁开始出现异动,文斌下意识的后退,警惕左右。      死气沉沉的墙壁如同虚幻的影像一般变浅,直至完全透明,之前消失的两排兔子又整齐的出现在两人面前。文斌震惊的望着这些面无表情的兔子,它们刚才不过是后退一步,难道墙面是假的?      如此逼真的影像。      兔子的出现并未阻止卡森的步伐,他反而更加从容,视兔子为雕像,奇怪的是它们见到卡森也没有任何行动,静默矗立。      但是,当卡森又往前走了几米的时候,警报再次响起,比之前急促。一波一波的冲击耳膜,伴随着警报的声音,兔子身后的黑色墙壁再次出现变化了,跟刚才一样,由深变浅,逐渐消失,这次出现的是两排兔子,长相也跟前面的一模一样,而他们身后依旧是黑色的幕墙。      几十双兔子眼,直勾勾的盯着卡森,蓄势而发。      文斌双目睁大,手心开始冒汗,他几乎已经看到幕墙之后水稻秧子似的兔子大军。      照现在来看船舱里一定设置了警戒线,只要卡森越过一道,就会启动一面黑墙,放出一批兔子。从距离上看门口至关押文斌的笼子起码有十条以上警戒线,等他走到这里只怕放出来的兔子,动动手指就能把他们弄死。      终于卡森一跃而起,如闪电般冲向文斌。      这大概是文斌见过的卡森最快的速度,眼皮还没眨,他已经两手握住了文斌面前的铁笼杆,一红一蓝两只手轻轻一撑,密集的金属条被他扯出一个巨大的口子。文斌瞧了一眼那双奇怪的手,是带了手套。      “出来!”卡森冰冷的语调。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这是什么他妈的地方,怎么这么多兔子!”      文斌立马屁颠屁颠的从口子里出去。跨过铁栏的时候眼睛的余光瞥见卡森的背后……顿时一股阴风刮过,那些兔子有一半已经不声不响的移到门口那边去了,突兀的三瓣儿嘴半张着,露出暗红的口腔内皮。      “卧槽!!”      正在这时,空气中飘散出一个浑厚的声音,大BOSS清晰的轮廓带着荧光出现在两人面前,嘴角勾着阴险难测的笑容,透明的身体像一抹幽魂,嘴里操着文斌完全听不懂的鸟语。卡森嘴角抿着,沉着的回头瞄了一眼,回他几个字,然后对文斌示意笼子后面,“往前跑,有门就进!快点!”      “啊?”      “跑!”卡森压着嗓子低吼一声。      文斌浑身一颤,立马撒丫子开溜了。拼命的往前奔去。若不是之前自己亲眼所见被掠进了类似飞船的东西里,他肯定会以为自己进了异度空间,躲疯狗似的奔了大半天,这里除了门就是走廊,像样的大厅一个也没看到,就像一个没有出口的迷宫,文斌就是那个上了发条马不停歇的小人。      身后没有任何动静,不知道卡森追上来了没有,不会被兔子大军湮没了吧?往这个方向是对的么,怎么感觉越跑出去的希望越渺茫。文斌下意识的回头,这一回头浑身的汗毛瞬间立起来,他跑过的地方居然全黑了,身后犹如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了一切,连地面都是消逝的。      文斌手一抖,忍不住喊了一声,“卡森!”      “跑!”无形的力量。      文斌怔了怔,听不清这个声音发出的方位,但是很沙哑,带着无尽的疲惫。又往前跑了几步,后面依旧在被黑色吞噬着,距离后脚跟三十公分的地方伸手不见五指,光都无法照进去。      “卡森?”文斌嘴中发出担忧的呼唤。      没人回应了,他的声音也被周围冷寂的空间所吸食。      前面的路似乎很长,他拐了好多弯,也不知道跑到哪里了,空气逐渐变得通畅,他有种直觉前面一定有出口。恐惧,潜意识和求生的欲.望催使他继续往前。      但是刚才卡森无力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他不会是出事了吧?      那么多兔子,光砍也能累抽。      文斌顿住脚步。      就算这条路是正确的,他也不能就这么自私的一个人跑了,不能把卡森丢在兔子窝里,没骨气可以,但是不能没义气!再说两个人的力量总比一个人要强大。文斌思量半分钟,转身,不就是没有灯么,谁还没走过几条夜路。      心一横,眼一闭,豁出去了!      就在文斌下定决心的那一刹那,翻腾的热浪从黑洞里冲出来,卷起刚抬起前脚的文斌,向着唯一的出口冲去。      不过也就是几秒的时间,文斌连思绪都没有调整回来,人就已经冲关了,迷宫出口被卡森扬手击碎,两人滚入夜色之中。      他们是从地面凹陷下去的某个断面冲出来的,出来的时候文斌觉得脑袋好像被小石块撞到,额头上滋滋的疼。滚了几圈后,文斌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擦擦脸上的尘土,很幸运,没缺胳膊也没缺腿。      周围是一片废墟,高高的月亮挂在头顶上,废墟之外还有许多昏黄的灯光和残破的建筑。抬起头刚好看到远处最高的那幢楼缺了一块,这幢楼他再熟悉不过,曾在这里工作了大半年,曾经他为找到这份高薪工作引以为豪。      这里距离益众很近,应该是在城北。早上廖一寒说的爆炸……      “把你的脚抬起来!”突然一个非常不友善的声音从地面发出,把四处观望的文斌吓了一跳,他条件反射的后跳两下,看清地上的人是卡森后才松一口气。      卡森气愤的望他一眼,一只手支撑着身体想要站起来,身上的衣服破了一块,里面的皮肤渗出一丝血迹。      “你受伤了。”文斌过去扶他,但是手还未碰到他的身体就被高温逼了回来。      “怎么这么热!”      卡森没理他,自己慢慢站起来,将两只手上的手套摘掉塞进衣服内,清咳了几声。      “你没事吧?”文斌又关切的问了一句。      “还好,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卡森的声音很低沉,也不容拒绝。      在船舱里面文斌没有看到卡森怎么击败兔子大军,但是从他背上的伤来看,应该很凄惨,“你的背上受伤了,很严重。”      “是你太重了。”卡森没回头。      “我?”文斌忍不住回头看刚才他们冲出来的地方,距离最低处的地面有四五米,而且地上坑坑洼洼的……      “走快些,贝尔需要你手上的蓝镯。”卡森催促道,不知为何自从今晚卡森出现他就觉得他整个身上都浮着一股浓郁的焦躁,完全不像他平时淡漠如风的性格。      文斌小跑跟上去,“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个蓝镯怎么是个活的!!”      “我有说它是死的么?”      “那它吃什么,不会是喝我的血吧?”      “它不需要食物,是人工制造出来的,由芯片供应能量,芯片的能量只需光能水能风能以及任何自然资源。”      “噢,原来是智能机器人。”文斌感叹,“对了,为什么蓝镯的通讯系统会接收到刚才那些变种兔子的信号,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们是天狼星球的人,蓝镯中有司格安家族的能量之源,可以感知其他物种也可以接收任何天狼星球的信号。”      “既然这样,他们是你的亲戚啊,怎么这么残暴?你得罪他们了?”      卡森停住脚步微微侧了一下脸,未被眼镜遮住的半边脸带着莫名的复杂,“我们的星球和你们地球一样,分很多种族,并不是只有司格安家族。”      ……“他们是什么家族?”下一个问题又脱口而出。      “萨乌尔。”      听着像软体动物……      不知不觉文斌跟着卡森已经走出了废墟,渐渐地有行人路过。一路上没有任何兔子出现,据卡森说萨乌尔家族在天狼星是厌恶阳光的物种,只喜欢自己制造出的没有任何实用价值的光线,也很少到别的星球勘测或旅游,喜欢栖居在阴暗的地方。但是萨乌尔家族在天狼星球内部拥有的黑暗军队永远是所有家族中最壮观最庞大的。      天狼星球是家族分管制度,全球的地域分割按家族所占比例和位置分居在各个角落,司格安家族是天狼星球的贵族,所居地域是整个星球最富足的地方,由于近几年人口的增多,资源使用量和开发量急剧上升,萨乌尔家族为了自己能拥有更加强壮的后盾开始到别的家族挑事生非,而且越来越嚣张。      “难怪刚才船舱里黑的那么奇怪,”文斌心有余悸。“他们不会是来侵略地球的吧?”      “你害怕么?”      “怕——当然……不怕,呵呵,你们不要小看地球的实力!”文斌显然有点底气不足。      “放心,萨乌尔是恋家的种族,根本不屑于侵略其它星球。刚才你看到的那个黑皮肤的叫尼罗·萨乌尔,萨乌尔家族族长的儿子。他的目的大概是你手上戴的蓝镯。” 亲人      文斌一听蓝镯又来火了,“这么危险的东西你居然挂在我身上,你安的什么心!”他按着蓝宝石用力撸了几下,突然想起自己也无法拿下来。“赶紧把这玩意儿拿走!”      “它可以保护你,不受伤害。”卡森传来善意的眼神。      “拉倒吧!不拿下来早晚我这只手跟着一起遭殃!”      “你不启动它,尼罗就不会搜索到蓝镯的信号,更不会根据信号找到你。”卡森有些无奈。      “我启动它也是因为担心小鬼头,你突然神经的屁都不放就消失了,鬼知道你能不能找到我儿子,能不能安全的回来!”文斌气呼呼的瞪他一眼。      卡森饶有兴致的顿住脚步,转过身,嘴角飞过一抹笑意,“你现在的态度会让我误以为你很担心我。”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赶紧拿下来!”文斌皱着眉头,两条眉毛扭成大麻花。      “请恕我无能为力,它心情好自己就下来了。”卡森继续揶揄的冲他笑,脸上的表情十二分的不诚信,文斌鄙视他一眼,却只是佯装发怒,以前那种暴跳如雷双目瞪圆的样子已经不复存在。      突然带着余温的身躯突然靠了过来,环臂搂住他的腰,姿势亲昵。      “……喂,干什么?!”      “你不是担心咱们儿子么,那得走快点,”说完两人身形一晃,文斌只觉卡森似乎蹬了蹬脚,两人已经跃上了某个低矮建筑物的房顶。然后由高到低,在钢铁森林一般的城市建筑中穿梭疾行。      上次文斌就被他吓出一身冷汗,连缓冲的时间都没有。现在又玩空中飞人!      “你……你!能不能用脚走!”      “我是用的脚,”卡森嘴角的笑意深了几分,一只手紧紧搂着有些消瘦的腰板,另一只手偶尔抓握建筑墙壁增强弹跳力度。      由于速度太快,呼啸的风声在在双耳边擦过,眼前星星点点的街道霓虹如同一张模糊的画面过电影似的在眼前飞奔着。不止要疾奔还要上蹿下跳,为了自己不被摔成肉饼,文斌只好整个人粘了502似的挂在卡森身上。      眼见着两人从城北的无人区到有人区,再到市中心,再到人流稀少的地方,直至……      低调阴冷的建筑出现在眼前。      “生化研究中心?!你是不是走错路了。”      两人在楼顶站住脚,文斌顺势往下瞧了一眼,虽然是晚上,但是这里怪异的格局他记得非常清楚。卡森拉着他溜进角落中,示意他警惕点,“现在暂时不能回你的住处了,已经被尼罗发现,很危险。”      “我们来这里干什么?”那天就觉得这楼正反两面的长度还不如侧面宽,原来从顶上看如此广阔,而且设置了许多信号塔,尤其生化中心这边的比气象局那边要密集。目前他们站的位置是天台,大概经常有人上来,周围打扫的很干净。而且还有旋转摄像头。      “贝尔在这里。”卡森压低嗓子松开手,身体一晃转向旁边更加阴暗的角落。      腰间的温热突然没了,文斌不禁一怔,随后立马跟上去,“小鬼头?他在这里?你没把他救出去么?”      “是尼罗抓了他,受了点伤,我把他留在这里了,”黑暗的角落里蓝镯又开始闪耀光芒,幽蓝的微光照出卡森冷静的半张脸,他双手放在一片黑漆漆的墙上用力扣了扣,一块铁板卡擦一声从墙面上脱落。      文斌震惊的盯着墙上突然冒出来的大洞。从外面看洞口是往下的,有微弱的光芒,不知深浅。凑过去想要看个究竟,觉突然得自己的手上好像有黏糊糊的感觉,而且是湿的……      “你的伤口在流血!”他惊呼一声。      卡森回身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抬脚迈进去,结果还没站稳整个人就凭空消失了。      掉下去了?!心扑通慢了半拍,文斌立马紧张的探进头去张望。      原来洞口里面是依次凸起凹陷的台阶,像巨大的齿轮。卡森就站在凹槽里仰头看他,示意他赶紧下来。      等文斌跳进去了,卡森确定周围无人才返回将铁盖子恢复原样。      “你身上伤的很严重,得先包扎!”      “不要紧,”卡森露出安慰的笑容,将身上破了的那块衣服扯了扯,尽量盖住伤口。      “这还不要紧?”文斌举起自己的手,“两百CC的血都出来了!”      “我的伤口愈合快,不用紧张,”卡森的手臂突然伸过来握住那只鲜血淋漓的手,脸上的表情没有半点忧伤和流血不止的抑郁。      手牵手这种事只在大学的时候干过,那时候总是用装逼来掩盖年少的青涩。      文斌借故擦手,把爪子抽回来,低着头,心跳有点加速。      “你不是在这里工作么,为什么不走正门。”跟着他东拐西拐的走了一会儿文斌忍不住问。      “我可以走正门,但是你会引起别人的关注,如果被发现,贝尔可能会有麻烦。而且这里还有我想介绍给你认识的人,他们也不可以走正门。”      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昨晚介绍熟人拉关系的事儿呢,才来地球几天啊,就被汉文化荼毒的这么深,研究汉语研究的真够深入的,文斌无语的瞥他一眼,“你把小鬼头和客人放一起了?什么人啊?可靠吗?你刚才说小鬼头受伤了,严不严重?”文斌唠唠叨叨的跟在卡森屁股后面。前面的人突然停住,冷不防的鼻子撞到结实有力的脊背上,撞出一片酸泪。      “有人!”卡森压低嗓子提醒他。      两人早就出了天台密道,现在走的是正常工作间外面的走廊,偶尔就会有穿着连体衣裤的工作人员经过,个个面色冷峻却机警灵敏,如同机器人一般。文斌只好尴尬的闭嘴,默默跟随其后。      路过几处实验室,可以看到巨大的落地玻璃里面全是冰冷的电子器械,还有织网似的塑料皮管。过了一会儿卡森蓦地回头回答,“非常可靠,等见到你就明白了。”      终于两人进了一间类似仓库的地方。进门文斌就愣了,这里居然有个巨大的飞船,有几个人正被一个身穿火红衣服的人指挥着埋头忙碌。那身火红的衣服跟卡森身上的黑衣款式一样,只是他的脸上没有万能眼镜。      仓库很大,显然身穿火红衣服的人试听和嗅觉也非常机敏,在消声地毯的衬托下他依然能第一时间辨别出卡森和自己出现的方位,对忙碌的几个人嘱咐几句,转身走过来。      走近了文斌才看清他的样貌,眼窝深邃,鼻梁高挺,眸子太黑看不清颜色,嘴角带着不羁的笑容,身高比卡森矮一点,乍一看帅气逼人,但是仔细揣摩气场跟卡森差一大截。他过来的时候眼神儿一直是定在文斌身上,表情相当复杂。      “这位是我的……”      “等等!”红衣男抬手打断卡森,“哥,你别告诉我你不顾生命危险,就是为了去救他?” 卡德      卡森坦然,嘴角浮上一丝同意的笑容。      红衣男人围着文斌转了一圈,手指捏起文斌的衣袖掂量掂量他的手臂,眼神中露出轻蔑的神情,“长得比小鸡还瘦,能玩儿几天?”      ……      文斌两条八字眉一抖顿时扭成一坨。      对于他的调笑,卡森似乎习以为常,取下脸上的眼镜,继续刚才的话,“我的弟弟卡德。这位是文斌。”然后别有深意的拍拍卡德的肩膀,岔开话题,“贝尔怎么样了?”      红衣男人的眼神还停留在文斌身上,头也不回的指指背后的地方,“小贝尔在那边,还没醒。”      因为仓库内需要存放巨大的飞船,所有的杂物都被堆成小山聚集在四周的角落里。卡德身后有一堆塑料板,还有细软整齐的海绵,半人高的海绵上铺了一块白布,贝尔幼小的身躯正安静的躺在上面。      文斌心下一惊,急忙跟着卡森走过去。      海绵上的小身躯双目紧闭,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镜下面打出一片阴影,睡着的样子,文斌很少见到他这种状态,通常情况下他都是活泼的到处蹦跶,睡眠很少,晚上基本文斌睡了他才睡,早上很早就又开始各种活动了,即便睡着了,也会让人以为他在梦中玩杂技,安详一词跟他完全不沾边。      “小鬼头怎么了?”文斌紧张的问。      “受了尼罗的电击,一直不醒,心脏跳动很缓慢。”卡森把贝尔的外衣脱掉,手掌放在胸口的部位感受了一下,脸色相当凝重。      文斌疑惑不解的望着他,“什么叫受了电击?你们身上不都带着电的么?”      “每个家族身上所带的电流都是不同的,甚至相反,和平共处无事的。大概贝尔激怒了他,所以他用身上强大的电流冲击了贝尔,现在贝尔的各项器官都基本处于休眠状态。”      “是深度休眠!”卡德过来补充,“这个尼罗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阴险狡诈,横行霸道,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有他那几个优秀的哥哥在上面压着,他就是在族内的业绩再突出,功劳再大,下任的萨乌尔族长也轮不到他。”卡德操着一口十分不标准的汉语说的义愤填膺,火红的衣服在文斌面前闪闪发光。      卡森在贝尔身上试探完了,把手伸向文斌,“把蓝镯拿过来。”      “啊?”文斌一怔立马把整个手臂递过去。      卡森眉毛挑了一下,手掌覆上略显薄弱的手腕,嘴中咕哝一句,蓝镯一热轻轻松松就掉下来了。      文斌震惊的望着自己的手腕。      同时旁边的卡德也发出吃惊的声音,“哥,你居然把蓝镯放在这小子身上!!怪不得……”无语凝噎的表情,“这可是我们司格安家族的东西,你不怕他乱用?”      “他不会用的。”      文斌继续瞪他。      “是不会用,还是不用?”卡德的态度有点不满。      卡森手里蓝镯上的宝石闪动了两下,也似被挪窝发泄不满一般。卡森没搭理他,将蓝镯套在贝尔的手腕上,轻轻一扣,蓝镯的环圈变小,缩成贝尔的尺寸。蓝宝石闪动的频率开始逐渐加快,莹莹蓝光如缓慢流动的血液,顺着贝尔的手臂蔓延到全身。      卡森把手再次放在幼小的胸膛上试了试,半响,眉间的气色依旧凝重不见好转。      “怎么样?”      “可怜的小贝尔,”卡德哀叹。      “需要过一段时间才能知道具体情况,”卡森将贝尔的衣服整理好,掏出一块类似手表的东西看了看时间,转头对文斌道:“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现在最好不要出去。”说完往那个巨大的飞船走去。      “……等等,你刚才是怎么把蓝镯拿下来的?”      “骂它几句,它自然就松了。虐待它这么久难道你没发现?”卡森戏谑的回头看他一眼。      ……原来毒打还不如骂……      “蓝镯启动了,尼罗岂不是一会儿就能找到这里。”文斌又一脸担忧。      “放心,这里的信号干扰力度足够打乱蓝镯释放出的信息,现在它只启动了修复的功能,信号很弱。”卡森细心解释。      也对,这种机密的地方,总会有强度的信号干扰设备,防止信息被盗,也会把外来的信号屏蔽,给自己让道。      “噢,你……”文斌还想跟上去问什么,被旁边的卡德一把拉住衣领,拽回来。      “我发现你不止瘦巴巴的,还很聒噪!我哥很累了,你让他休息一会儿行么?”      衣领卡住脖子,文斌不耐烦的甩掉那只手,冲一脸玩味的人丢过去一个不友善的眼神,“他受伤了,我关心一下而已。”文斌对于眼前这只火鸡完全没有好感,不知为什么明明是兄弟的两人,修为素养差距这么大。      “你要真关心他,就老实待着,别添乱。”卡德并不介意文斌的反应,就着旁边半人高的海绵垫子坐下,观察躺着的贝尔,其实大部分目光都聚集在那只蓝镯上。      “你似乎也对这只蓝镯很感兴趣。”文斌又挪回贝尔身边。      “只要天狼星球的人都会感兴趣,”卡德随口扔出一句话。      “这个蓝镯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么?”文斌好奇的问。      “当然,这是我们家族至尊的象征,它代表权力和尊贵,蓝镯里源源不断的能量可以供给整个司格安家族使用上万年。而且,它的附带功能也很多,比如现在正在使用的治愈功能。”他神情自豪,手指轻轻摸了摸那颗蓝宝石,眼中的珍爱溢于言表。      “这还真是一项伟大的发明。”文斌幽幽的吐出一句褒贬不定的话。      “它的发明者是我们的祖先,是个值得后人崇拜的人,可惜他只创造出这一件就远离了我们,所以这是整个天狼星球的宝物。”      “难怪那个尼罗这么激动。”      “他?耍些不齿的手段而已。”卡德嗤鼻,撩了撩上身的衣襟,眼中闪过冷气。      文斌望着他一系列的神情,转而又问:“你的汉语用的挺好的,比卡森学的快多了。”      “是么?学了一天了,说这种话感觉还不错。”他得意的耸耸肩,很愉悦的样子。      一天……真挺快的。      “你不用恭维我,你巴结我哥跟我没有半点关系。”英俊的脸上不羁之色尽显无疑。      恭维……文斌尴尬的皱皱眉头,“我没有恭维你,也没有巴结卡森。”是他巴结我还差不多!      “在天狼星球像你这样的人很多,他们钟情于我哥,也很主动,但是嘴上却表现的清高自傲,对于我们的家人过度殷勤,却对我哥忽冷忽热,他们以为那是欲擒故纵,其实不然,我哥根本不在乎。”      ……      文斌有股深深的无力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位火鸡对于学习汉语的潜力很大。      “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卡德眉毛挑了一下,从海绵垫子上跳下来,“普通朋友?自己心里偷着乐吧?今天我哥去救你,很开心吧?别太得意,你手上戴着蓝镯,他就是缺了胳膊缺了腿也得去救你,丢了蓝镯他就是司格安家族的罪人。”      “我知道,蓝镯是你们的国宝。”文斌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心情有点隐隐的低沉。      “既然手上可以戴蓝镯,说明你跟我们有点渊源,你在我哥的心里跟别人还是有点区别的。不过这也不能说明什么,我哥不是冷血,他曾经也对别人好过,贝尔就是当初他为了取悦别人弄出来的,结果小贝尔还没从培养器里生出来,那个人就背叛了我哥,她也算天狼星第一人了,敢背叛众人仰慕的王子。”      大概在宇宙中寻找卡森这段时间很枯燥,难得有个带动他说话欲.望的人,见文斌木愣愣的好逗,卡德一时说的起了兴,眉飞色舞讲了大半天。      “卡森谈过恋爱?”本来想询问他的婚姻状况或者有没有未婚妻,但是话一出口就成了恋爱。      卡德好笑的盯着他,“当然,每个成年的天狼星人都需要伴侣愉悦身心,何况他已经成年很多年,性格冷漠不代表他是古董,而且……”他抬眼扫了一遍飞船那边,半揶揄,“床上功夫难道看不出来么?”      文斌顿时干笑,“呵呵,或许……”      卡德怀疑的瞥他一眼,“你这表情怎么跟没服侍过他似的。”      文斌继续干笑,表情更加不自然了。      “不过你要真喜欢我哥就应该变得强壮一点,否则身体吃不消不说,早晚我哥会受不了你柔弱的身体去找别人。”卡德一副良言的姿态。      说他别的文斌不反对,但是说到柔弱,就触及底线了。以前有次交了个漂亮的女友,同时追女友的还有另外一个男生,体育系的,长得五大三粗,他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跟了别的男人,心中不爽,就对文斌嘲弄了几句,说什么细腰板的小白脸,爬床都难还谈什么上床……当时文斌就火了,挥着拳头就冲了上去,结果最后在医院躺了几天,半个月不能见人。      文斌双眼瞪圆,“我很弱?”      卡德被眼前突然竖毛的呆头鹅惊了一下,笑吟吟的说:“反正不强。”      “我得过散打冠军。”      “噢?什么是散打?”卡德疑惑。      “打架的比赛。”      “幼儿班么?”      文斌嘴角抖了抖,“少年班。” 争吵      话一出口,文斌顿时有咬舌自尽的冲动,下水道式的嘴皮子该改改了!      所谓的少年班,不过是孤儿院院长阻止起来让几个瘦弱的孩子锻炼身体的,而且是男女同组,在这样一个让人振奋的环境下,不拿第一都对不起自己健全的四肢。      卡德学的汉语不过都是皮毛,自然不知道真正的散打是什么样的,只是听到打架两眼炯炯有神,非常有兴致的询问起来。自夸是文斌的强项,他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添油加醋的机会,以前的‘丰功伟绩’又不好直接拿出来卖弄,扯了半天只好随便说了说关于散打这项运动。      “如此说这是一项非常有意思的运动。”      文斌激昂的点头,“地球人都喜欢。”      卡德眉毛一挑,“有时间学学,我们可以对打。”      ……对打?文斌虎躯一震,眼神瞬间凝聚到他的两只胳膊上,虽然有衣服遮挡,但是也不难察觉出雄壮有力的臂膀,何况他是卡森的弟弟,没有一半功夫也有三成吧。跟他对打不会被打死,也会被电死吧……      文斌立马想到了惯用的推脱理由,风湿腰疼,结果刚一张嘴就看到远处熟悉的身影从飞船里出来了,两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卡森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完全遮了起来,修长的体型赏心悦目。修理飞船的几个人见到他,默默地起身行礼。顺着他走过的路线,文斌也顺便环视了一下飞船,从侧面看,机翼似乎断了,卡森在断裂的机翼部位驻足,对着机身下面发光的几个地方按了按,似乎在检查什么。卡德懒得再听文斌废话,快步走了过去。      文斌习惯性的跟着往前走,走了几步又停住。      此时卡德已经大步流星的走到卡森身边,语气轻松的跟他讲话。他们的飞船受损严重,以至于不得不藏匿在这里修理,看来是经过了一场恶战,现在被困异星的情况下卡德还能如此振奋,文斌心里佩服。经过刚才一番谈话,对于卡德的性格文斌多少也有点了解了,卡德说话毫不遮掩,直来直去,虽然是逆耳忠言,但是这种话他听得多了去了,跟这种人讲话不用费脑子。刚才又跟卡森共同奋战,经历了一场生死浩劫。      除了小鬼头没有在一旁捣乱,所有的事情都预示着,文斌身上的细胞应该是活跃的,但是为什么突然之间心情有点闷。      他在原地站了三秒又倒回小鬼头旁边。自己过去干什么,客套的关心几句?就像卡德说的,废话一箩筐,何必添乱。      这么一想心情又沉闷了一截。      大概是小鬼头受伤了,所以心情不好了吧。文斌有些手足无措的挠挠自己造型凌乱的头发,身体靠到海绵垫子上。蓝镯感触到他的气息,缓慢流动的蓝光跳跃两下,那颗蓝宝石又对他眨巴眨巴眼,很调皮的样子。      现在蓝镯终于从自己手上拿下来了,文斌会心一笑,但是笑的分外像便秘。对于被强行戴上的东西心里充满排斥,但是戴的时间久了难免排出感情。      就像人一样,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敌人,也没有绝对的冤家,时间久了敌人变成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乐趣,冤家变成了欢喜冤家。      而欢喜冤家往往是爱情最好的开端。      文斌捏了捏小鬼头软绵绵的脸蛋,心里莫名的生出伤感,对于一个神经比树干还粗的人来说,伤感这种东西很稀缺,乍一出现还不怎么适应。      捏完脸蛋又捏捏小胳膊,一边玩嘴里一边不自觉的嘟囔,“你亲爸到底欺.凌了多少纯洁少女,你们天狼星球的小花园被摧残成菜园子了吧。我估计那个本来要当你妈的人肯定是受不了你爸到处风流,雨露均沾的习性,做出了正确选择。”      熟睡中的小鬼头受他打扰,脑袋左右摇摆两下,细嫩的眉间不自觉的蹙出三条褶子。跟他认识这么久,文斌已经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看待了,仿佛这就是他和某个人爱情的结晶,虽然他从未想过会跟一个女人有孩子。      跟别人有个孩子,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握着那团肉爪,文斌打个哈欠坐到他旁边。      平时不喜欢戴手表,手机不在身上就完全没了时间概念。从尼罗那里逃出来的时候天就已经尽黑了,估计不早了,晚饭没吃,折腾了大半天文斌才觉得自己腰酸背疼浑身乏力。他转头瞥一眼飞船旁边对话激烈的两人,没头没尾的几句话飘进耳朵中。      起初文斌以为他们讨论自己的事情肯定会说天狼星的语言,现在才发觉两人居然说的都是汉语。这是显摆自己的学习能力么?      反正无聊,文斌下意识的随便听了听。突然听到卡森讲自己的名字,眉毛挑了一下,顿时来了精神,两只耳朵竖起来。      他们所说的话带了很多术语,应该是与飞船的内部构造和天狼星有关,文斌听得半懂不懂。不过大概意思听出来了。飞船的能量储存出了问题,尼罗很聪明,他能准确的找到什么才是敌人的致命弱点,在外太空这个地方,飞船才是最重要的。没有了载身设备,连家都回不了。最重要的是这里不是天狼星,想要修好能量储存系统光磨时间是没用的。      所以摆在眼前有两条路可以选,第一,打败尼罗,利用他的飞船上的能量系统复制出一套暂用系统安装在现在的飞船上,天狼星球虽然是种族制度,但是所有的飞船几乎都是一个模式,复制出的能量系统稳定可靠,绝对可用,不过打败尼罗是个大问题,并不是他多厉害,而是他有充足的武器和兵力,卡森赤手空拳有伤在身,卡德只带了防身用具,武力悬殊太大,两人完全没有把握;第二,就是动用蓝镯里的固有能量,支撑飞船飞回天狼星球,这个办法不用动一分一毫的人力,而且现在就可以动身,回了天狼星贝尔有专门的医生,相信医生的能力比蓝镯的自动治疗功能有用的多。      卡德同意第二种办法,但是卡森不同意,此时两人已经争吵起来了。      汉语说够了,两人又变成天狼星语言,但是说着说着又变了回来,听着很像信号不好总是串台的电视机。      “尼罗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用他要挟,我现在不能走。”      “他能要挟你什么?”卡德生气的盯着他。      “他想要蓝镯,就会对一切和蓝镯有过关系的人感兴趣。”      卡德双臂抱在胸前,“哥,你不是总拿蓝镯调戏别人么,跟你好过的人这么多,也没见尼罗拿谁要挟过你。”      “他们不是蓝镯选定的人。”      “前边至少有一个是吧,尼罗抓她了么?”      卡森沉默了。      卡德换了个姿势,抿抿嘴突然认真的问:“哥,你不是喜欢这个小弱鸡吧?”      小弱鸡?文斌眉头一拧,抻直了脖子。      对于这个问题,文斌也非常好奇。下意识的心绷起来,静等卡森的回答。但是旁边站着的卡森什么也没说。      卡德见他无意于讲这个话题,无奈的转身准备进飞船。      这时卡森幽幽的开口了,不过是一句巨长的天狼星语言,或许不是一句,是好几句,总之很长。      这种话对于一个连第二语言都从来不及格的人来说只能当成大自然的天籁。关键时刻就冒出鸟语,文斌有些泄气的耸拉下肩膀。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期盼卡森说什么,喜欢?自尊心的驱使,还是希望被人关注的。但是喜欢不喜欢有什么分别,他们是两类人。      文斌又抬头看了一眼,卡森还在说,这么长的句子肯定不是喜欢之类的,估计在列举他的缺点或不良嗜好。而卡德也配合他,双眸微张,变成震惊状。      两人谈得津津有味,文斌又出局了,连连打了两个哈欠,有点困。      这么隐蔽的环境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看来今天晚上是走不了了,只能在这里将就一晚。      蹭着旁边高低不齐的垫子,文斌懒散的趴在小鬼头身边,本想闭目养神一会儿,闭着闭着就睡过去了。平时白天工作就累的要命,除非有重大事件,一般文斌的睡眠质量都是上乘。      不知睡了多久,他被一阵咕噜声吵醒。眯着眼发现周围依然是昏暗的灯光,翻个身本想继续睡,一不小心压到了小鬼头的脚丫子,瞬间眼皮子就完全睁开了。文斌揉揉昏沉的脑袋,坐起来。身上被盖了一间类似的披风的衣服,整个仓库里都没有卡森和卡德的身影。      这时又有咕噜咕噜的响声,文斌摸摸自己的肚子,无奈。      旁边的小鬼头还跟之前一样,被蓝光包围着处于昏睡状态。      远处的飞船外面只站了一个维修工,其余的也不在。      文斌想知道时间,走过去询问,说了一句话后,维修工对他微微弯腰,绅士的行礼,冲着飞船门口做了个类似请的动作,然后继续站直了身体当木桩子。      感情是站在这里等他,飞船的门口漆黑一片,文斌定了定神,走上去。      原来漆黑一片的不过是一种光膜,踏进去里面灯光闪耀,非常明亮,难怪卡森会说天狼星球的飞船都差不多,兔子大军的飞船用的也是这种装置。      不过卡德的飞船看起来更人性化,没有让人心情抑郁的单调强烈的黑白对比。其余的维修工都在里面忙碌,见文斌进来,立马有人上来引领。      “卡森呢?”      上来领路的人怔了怔,吐出难听的汉语,“请您称福卡森殿下。”      ……      “殿下出去了,您吃……饭……”      两人在一处小桌旁停住,维修工示意他坐下。听他说话,文斌觉得自己顿时心律不齐了。不过好歹卡德的人比尼罗的人强点,不止长相正常,还可以做基本交流。      饭食是他经常吃的早饭,牛奶小面包。还有卡森留下的字条。      说他跟卡德出去了,要求文斌最好待在这里。      文斌喝了一口牛奶,瞥一眼那张字体愈渐苍劲的纸条,蔑视!在公司受各种经理指挥不说,出了公司还得忍受听他的老总口吻。现在蓝镯不在自己身上,危险警报已经解除,何况尼罗也把自己的飞船隐藏了,说明他并不想在地球上掀风起浪。待在这里不用上班,又无法请假,难道等着再次被炒么。    血衣      牢骚发完了还得正视卡森的话。干脆回去请个假再回来得了,毕竟卡森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      昨天听到的话一直在耳边回荡,还有卡德直言不讳的问题。卡森说怕自己被抓所以不能走,为什么自己这么享受这句话,甚至期盼他回答卡德的追问,难道自己真的对他有了不寻常的感情?      文斌甩甩一团乱麻的脑袋,强制屏蔽自己刚才的想法,埋头吃饭。      在维修工们忙碌的身影和各种机器零件咬.合的声音中,文斌吃完了早饭,又顺便参观了破损的飞船。或许是卡森的原因,维修工们对他非常客气。     交流过几个人之后,文斌确定了一个说话最利索的人,本想套出卡森和卡德的去向,结果他们真不知道。现在蓝镯依然戴在小鬼头身上,从之前他们的对话看,卡森否决了卡德的主意,所以只能用第一种方法。      但是卡森的纸条上还写着他很快就会回来,既然如此应该不是直接去挑战尼罗了。文斌刚才特意看了一眼飞船机舱的电表,有很多种红色跳动的字符,其中一个是阿拉伯数字,大概就是目前时间,12点40,将近下午了,难道自己睡了这么久?      “你知道怎么出去么?我是说出这幢楼,”文斌对着木愣愣的维修工左右比划。      维修工暗淡的双眸对着他半响摇摇头,“殿下说您最好在这里等着,他很快会回来的。”      “你们来了几天了?出去过么?”      维修工由于思维转换,半天才摇摇头。      “行行,你们忙你们的吧。”      文斌出了飞船,在昏暗的仓库里转了一圈,偌大的仓库只有两头的铁扇门可以出去,门没有锁,也无人进来,昨天来的时候这一层上就是无人的,这里大概是卡森的办公区域,因为旁边还有个办公室,里面放了简单的用具和卡森的几件日常服装。      反正这里的人很少,悄悄溜出去应该不是问题。手触及门把的刹那,文斌的脑子中闪过一丝念头,出去之后怎么再回来?      或许,不需要再回来了。      在大门的地方徘徊了几分钟,文斌又开始思想斗争。现在的状况完全是他们自己星球的家务事,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何必在这里搅混水,湿了鞋子不要紧,失了性命就不值了,何况自己留下来也是个累赘,或许走了反而能促使卡森同意卡德的提议,但愿他们早日回天狼星,这样,尼罗也不会在这里多待,否则他们在地球上闹腾,遭殃的是地球人。      可惜……他回头望一眼熟睡中的小鬼头,心有不忍。      做了这么多天的父子,这种感情是实实在在体会到的。他是在文斌最失意的时候来的,跟他一起度过了心情最低迷的那段时间,虽然不正常的交流给自己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精力和财力困扰,但是日久生情。      如果自己以后能有一个孩子,希望是小鬼头这样的。      文斌的喉结动了动,眼中闪过不易觉察的低迷情绪。心一横,拉开虚掩的大门,身影消失在巨大的铁门开口处。      外面的环境如他所料,没有几个人,路过卡森的办公室时,他顺手从里面取了一件工作服套.上,以防万一。很快文斌就找到了通往一楼的电梯。电梯中通常会有摄像头,像这种地方更是不可避免。      没有反侦经验,犹豫再三,文斌蹑手蹑脚的溜进附近的楼梯,大概楼梯无人光顾,楼道里异常安静,他慢慢往下移动走了很久才到底层。推门出去,一股寒气扑面而来,明亮的一片,这里似乎不是一楼。文斌仰头看了看门口上方的指示牌,负三楼。是地下室。      楼道里实在太黑,根本看不清门口上方的牌子,只能跟着墙裙上的阴森的绿光灯走。      文斌一紧张立马缩了回去。      如果这里是负三楼的话,再往上三层就是地面了。屏气凝神,文斌摸着楼梯扶手往回走。往回走的路似乎总比之前看的清楚了,精神高度集中,原来楼梯缓台的两侧也有门。往回走了三层居然还是地下室,跟之前的一模一样,寒气逼人,里面开了高强的冷冻设施。文斌无奈,又往上走了走,出门,还是不像,难道自己走错楼梯了?      突然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而且脖子上一直毛毛的,好像呼吸……      文斌慢慢回头……      “啊!!”      他下意识的低吼一声,身子后倾,差点跌坐在地上。      漆黑的环境中一个硕大的影子正凝望着他,一动不动的站在两米开外的地方,看不清表情却能大体看到轮廓。      虎背熊腰,是个男人。他身上散发着强大的气压,让人忍不住心跳加速。      刚才分明没有人,而且连脚步声也没有。      “你……你……你是人是鬼……”文斌心惊胆战的后退两步。      “你是谁!”      “我……”      三分钟后一楼大厅的楼道门口,文斌被一个身穿制服的大汉拎小.鸡似的拎了出来。亮堂的大厅,正是前些天他来找卡森时进的那个,门口的‘雕塑’还纹丝不动的立在那里。      “您误会了,我是新来的,不太熟悉楼里的格局,您……”      衣服领子被扯着,文斌一边解释,一边像上架的鸭子似的一路挣扎。      雄壮的男人不理会他,直接把他扔到两尊雕塑面前,“验身。”      验身?摔倒在地上的文斌心一惊,下意识的护住自己两腿之间。      左侧的雕塑眼睛眯起,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你是卡先生的亲戚吧?”      完了,被认出来了,文斌从地上爬起来,整理整理身上极其不合身的工作服,“您认错了,我是新……”      “你是随卡先生从后门进来的吧?卡先生刚才有急事出去了,可能忘记把你带出去,这里不可以随便走动。”雕塑虽然一脸僵硬,但是语气不怎么逼人,看文斌的眼神十足的像看二子。      二子就二子吧,文斌嘴角抖了抖,“是啊,我从后门进来的,迷路了,呵呵。”      “请过来检测一下,你就可以走了。”      “检测?什么?”文斌又紧张起来。      “例行程序而已。”     雕塑示意旁边的机器,有个类似人形的模具,可以将全身分毫不漏的扫描。文斌只好站进去,张开双臂。     红色密集的光圈从文斌头顶落下,已经降落到脚跟,来回三遍。扫描完毕,机器的声音响起,“安全。”      “可以了。”雕塑点点头。      终于在大汉秒杀的眼神中,文斌踏出大厅的玻璃门。深深吐出一口气,外面阳光明媚,天气有些热,他立马把密不透气的工作服脱掉。      穿过小广场往大门口去的时候文斌又遇上了那个警卫,他还是那副诡异的眼神,看得人心底发毛。怎么这里巡逻的都是僵尸版本。文斌摇摇头,赶紧拐到马路上去了。      到公司的时候,下午班刚开始,刚进门就跟经理碰个正着。此时文斌脸没洗,发型如草窝,形象蹉跎的对着经理微微一笑。      衣冠楚楚的经理打量他一眼眉头皱了皱,没说话。      廖一寒看到他大吃一惊,“文斌,你昨晚被人做了?怎么这副德行?!”      “滚。”      “昨晚没睡好。”      “上午怎么没来?估计一会儿经理又要找你了,”他慨叹一声。      “不就半天没来么,顶多算迟到,现在又不是很忙,他不用当面批评吧?”文斌坐到椅子上打开电脑,从抽屉里掏出一次性牙刷和纸杯,准备去洗手间洗洗脸。他的抽屉里有一打一次性洗具,以备不时之需。      “上午开会了,经理还打算派给你个新项目的,结果说了半天点你名你没在。”廖一寒摊摊手,一脸无奈。      “那我等会儿负荆请罪去。”      对着洗手间的镜子,文斌才发现自己的形象确实挺犀利,裤子上还带着废墟中的尘土,上衣的袖子处有深色的斑斑点点,应该是擦到卡森的伤口留下的,他解开扣子,想把那些斑点洗掉,不料衣服掀起来,下面居然有大片的血迹,已经干掉了。难怪昨晚卡森挟着他飞窜的时候,觉得紧贴的腰部很温热。自己身上都这么多血,卡森的伤口不止一处吧。      这么重的伤去跟尼罗对战的话……心里莫名的忧虑。      他举起脏兮兮的手,虽然血迹已经擦干净了,但是没洗,想到两个小时前自己津津有味的吃了早餐,胃里有点不适。      不出所料,经理对于一向勤劳本分的文斌旷工一事非常生气,愤愤的骂了半个小时,不过按照经理的脾气,喷粪之后应该能说正事儿了。果然是又有新项目,目前公司的每个人身上至少摊着三个项目,唯独文斌只有一个,现在还暂停了。不找他找谁。      从经理办公室出来,文斌有点垂头丧气的。并不是挨了骂,这点骂对他来挠痒都算不上,虚心受教的站在经理办公桌前,他脑子里飘荡的竟然全是卡森。若不是留意到自己裤腰的地方有大片的血迹,几乎忘了卡森昨天受了伤,中午从生化中心过来的时候听到出租车里的广播,凌晨时分,城北的废墟有余爆,暂未发现伤亡人员。      不知道这跟卡森有没有关系。      “经理怎么说?”廖一寒看到他回来立马神经的凑过来,这一圈的男人就属他最八卦,不过专业素质倒是不低,工作起来也认真。      文斌脑子正在快速运转,没理他。      “怎么一上午没见你跟被人勾了魂儿似的?”廖一寒推他一把,“还有,昨晚你爽约是什么意思?你让我给你介绍对象你又不去,弄的人家女孩子很没面子。”      “抱歉,我忘记了。”      “忘了?这事儿你都能忘,你行。”      下午文斌从网上查了查最近两天的新闻,爆炸事件很神秘,具体原因还在调查中,今日凌晨城北确实又有小范围的爆破,警方怀疑是不法分子在毁灭的商场建筑里寻找金银首饰造成的。      除了新闻,各大贴吧也对此事非常关注,甚至还有个叫一品男香的人发帖猜测是外星人所为,上面附了照片,应该是手机拍的非常不清楚,看样子是卡德的飞船,爆炸之前的事情。      虽说是决定不再搀和天狼星球的事情了,但是心里又忍不住担忧,浏览网页浏览了一下午。      下班的时候,一摸口袋,本就忧心忡忡的神色更加阴郁了。手机不在身上,家又回不得,关键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还好钱包带了,只能再买块暂时用着。身上的衣服虽然勉强盖住了浓厚的血迹,但是稍不小心,扯动衣角就被扯出血衣,挤公交的话,没准儿会被当成恐怖分子抓起来。      无奈之下,文斌直接打车去了辛逸的住所。 辛逸家的旖.旎      对于父母是中产阶级,生活无忧的家庭来说,儿子花天酒地不足为奇。对于人前体贴正经帅气又孝顺,在背地里乱搞各种关系的儿子,其实也不足为奇。      辛逸住的小区算得上是高档,虽然还在背房贷中,但是首付是父母出的血,乱七八糟弄下来,他一分钱没花,不但有了房子还多了辆车,这都源于他人前的体贴孝顺,当然不能说背地里不孝顺,只能说他自制能力有限,比如在跟父母夸下海口立马就找女朋友的情况下,当天晚上玩3P玩的差点滚不出夜店。      要说他本性是个善于玩男色的男人也不贴切,当年跟文斌同住一间宿舍那会儿他还对某个男人钟情了那么一阵子,只是烟消云散后痴情的秀气小男人就变了性,感情的事儿,说到底,每个人的承受能力都不一样,一个不断失恋的人和一个只失过一次恋的人很难对比,因为无法衡量前者用了多少心,后者用了多少情。      文斌在辛逸的楼底下站了三分钟,防盗门的密码忘记了,只好一个劲儿的按门铃,按了半天门铃没人理,这个时间他应该下班了,何况一个在摄影工作室上班的人,并且职务是老板的人,根本没有正点下班一说,又或者逛夜店去了?但是现在天都没黑……      文斌输密码试了N遍,蔫蔫儿的站了一会儿,惹得门口的保安哥们儿目光如炬的瞪他,还有往这边走的趋势。      正在文斌愁眉不展,考虑要不要出门找个电话的时候,门开了,出来个人,是个男人,垂着头,走的气势汹汹,撞了文斌一下。      他没好气的爆了一声粗口,似乎心情不好,瞥见文斌脸的时候表情有微微的惊诧。      这个人,文斌认识。      上次文斌来辛逸这里拿游戏光碟就遇见过,当时两人正在客厅的地板上干的挥汗如雨,被文斌这么一搅和,惹来好大不愉快。      文斌多看了他几眼,男人从变幻莫测的神情中缓过来,转身走了。恰巧防盗门被他打开,正在缓缓闭合中,文斌一个闪身就进去了,在他进去的瞬间门外的保安还吆喝了两声,似乎是等等。      文斌进了电梯,一直奔到辛逸家门前。看刚才那男人的神情,大概是被辛逸撵出来的,头发上还挂着水珠。站在门口砸了砸门,没人理。      当文斌皱着眉头举拳要砸第二轮的时候,房门内传来高亢的节奏,一边是压着嗓子咒骂,一边是愉悦的呻.吟,一边是……又玩XP……眉头的褶子加深几分,看来今天来的又不是时候。      现在进去肯定又挨辛逸一顿骂,何况里面的场景……文斌不寒而栗,打断别人的好事向来不是他的作风,何况他完全不想污染自己的纯男般的双眼。思量了半分钟,准备掉头。      这时门内传来辛逸的声音,紧接着门锁扭动,“就知道你舍不得走,可爱的小弟弟不听话了吧……”门开了,全.裸的辛逸出现在文斌面前,身前某处正昂首挺胸,直指文斌。      两人同时一怔,当然文斌是尴尬。      “文斌?!你怎么来了?”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辛逸不自然的勾勾嘴角,下意识的划拉了门口的一件衣服遮住下半.身。“我还以为是……有事么?”      文斌犹豫了一下,“也没什么事,不方便的话我不进去了。”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别整的跟个小处男似的,进来吧。”地上捞起的衣服已经围在了腰间,门拉得大了些,凌乱的房间和XX的景致完全呈现在文斌面前。      不知道辛逸是不是特别爱这一口,每次都在客厅搞,四处飞舞的粘稠把正儿八经黑白调的客厅弄得相当淫.荡。      文斌吞口唾沫。眼睛已经瞄到了半躺在沙发上的和跪在地上的两个人,精神抖擞的雄.器和红润的菊.花。AV看过不少,但是NP男男没涉猎过,“算了,我改天再来。”      刚要转身,辛逸拉住他的小臂,“怎么吞吞吐吐的!状态不对啊!进来,”说完拉了一把,把房门关上。      浓郁的男性荷尔蒙气息充斥着整个客厅。      姿势口口的两男的见又来一个,不禁站了起来摸着自己的某处,抛着小媚眼靠近文斌,文斌嘴角一抖,“我在这里不合适吧。”      辛逸从随处乱扔的衣服中找到自己的裤子,裤子口袋里掏出钱包,取了一摞纸币堵在蠢.蠢.欲.动的两人面前,“他不是来玩的,今天就到这,你们先走吧,下次有时间了还找你们。”钱递上去,他示意文斌随便坐,然后拎着自己的衣服进了洗手间。      俩直立行走的生.殖.器面面相觑,稍矮点的那个有些扫兴的切了一声,非常不爽的转身去找自己的衣服,估计这两人是辛逸招来服务的,两人拿了钱很快就消失了。      浴室的水声哗啦哗啦响了大概几分钟,围着浴巾的辛逸湿漉漉的出来了。      “今天怎么有兴致来找我?被极品男甩了?”他一边擦头发一边把地上弄脏的衣服堆到一起。      “我得在你这住几天,”文斌非常郑重的望着他。      辛逸眉毛一挑,“住我这里?真被甩了啊?欸,不是啊,被甩了也不该你走啊,怎么……”      “房子装修。”      “得了吧,你不是租的房子么,装修个屁。”辛逸毫不犹豫的拆穿他无里头的理由。“你身上这是怎么了?”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文斌的衣角,仔细看斑斑血迹还是遮不住的。      “顺便你的衣服也借我一套,我先洗洗澡。”文斌有意躲避问题,直接进了洗澡间。      “内裤要借么……”      说起来他跟辛逸从来没客气过,不管是两人关系好或者不好的时候,这可能就是俗话说的每个人都会遇到一两个跟自己臭味相投不计较得失的人。      洗完澡身清气爽了,辛逸已经把客厅整理过,好歹沙发可以坐人了,他正半侧这身子看电视,见文斌出来,指了指洗手间门口小柜上的衣服,“随便穿,你身上怎么有血,你们俩也太过火了吧,小心菊.花残。”      擦头发的文斌脸抽了两下,“你想多了,我们根本什么也没有。”      “甭不好意思,咱都一样,我又不会嘲笑你,就冲你们那天酒吧的吻,我就可以断定,你们有奸.情。”      “衣服上的血是我鼻子破了不小心弄上的。”      “你鼻子上有大动脉么?”      即便两人是铁哥们,文斌还是不能把卡森和小鬼头的真实身份告诉他,早的时候是怕自己有危险,现在……也怕自己有危险。      因为辛逸开着电视,新闻播报主持人的声音飘进文斌的耳朵,“最新消息,在之前引起警方和市民强烈关注的城北爆炸还未查明真相的情况下,城郊又出现新的爆炸现象,距离一所小型孤儿院不远,白色的烟雾和浓烈的粉尘惊动了城郊的百姓,具体请看下面报道……”    爆炸新闻      城郊孤儿院?文斌心中一惊,拐到沙发前面,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屏幕。电视中断壁残垣的画面是那么熟悉,是他从小长到大的地方。      现在已经有许多地方白烟四起,像是着了闷火一样,大大小小的孩子都在往外跑,孤儿院的七大姑八大姨穿着花裤衩白背心在院门口站了一溜,救急人员的灯光一照十分壮观。      不过幸运的是爆炸源不在孤儿院,这座类似小学的地方只是受了烟熏和残砖破瓦的逆袭,并无大碍,但是为了安全起见,要紧急疏离人流。在孤儿院的后方还有漫天的火光,应该是一个废纸厂着了。      电视画面上一片混乱,记者拿着话筒四处乱跑,被来往的人撞得摄像机左右摇晃,让紧张的现场气氛更加焦躁起来,随后便是一排排的消防车和装备齐全的消防员,有维持秩序的警察来回走动。      “怎么又发生爆炸了,世界末日了么?”见文斌神情专注,辛逸也颇似惊诧的盯着屏幕看。      这个时间段是新闻直播,所以爆炸就发生在刚刚。      “大家可以看到,爆炸地点就在这所孤儿院的后方,距离大概五百米,我站在这个地方就可以感受到阵阵热浪……”记者拿着话筒边说边往前走,然后模糊的镜头对准远方。      “据说这个造纸厂已经废弃已久,是什么原因引起了爆炸呢,现在我们就近询问一下当地居民。”      活跃的记者随手抓了身边一位人民大众,”大婶,您是住在这附近的吧?爆炸的时候您听到声音了吗?”      “听到了,怎么没听到,脚下颤了一下,我还以为地震了。”      “听到声音后又发生了什么?这么奇怪的一场爆炸事故,在之前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吗?”      “听到声音后就起火了,我当时就在孤儿院后院整理当天换洗的衣物,呛人的白烟一下子就蔓延过来了,哎哟呛得我……”孤儿院的王婶正滔滔不绝的手舞足蹈,如此年纪遇到这种事还会亢奋也是难得。      “那之前呢?之前有预兆吗?”记者无奈的打断她。      “预兆?没有……噢,对对对,傍晚的时候我看到天上有奇怪的东西飞过,不知道是我老太婆老眼昏花还是什么,看着像飞人。”她若有所思的冥想。      “好的,谢谢您了。”      记者转移位置又询问了几个居民。      这时文斌看到人群中的院长,抱着三岁的小虎子,神情有些茫然,身上脏兮兮的,袖口上还有暗红的一块,好像胳膊擦伤了,媒体的镜头就在这里停住了,记者和警察身后的院长也被定了格。      文斌从那张年迈的脸上看到了惊恐。      新闻记者还在持续报道,此次爆炸与上次城北区十分相似,几公顷的造纸厂完全被炸没了,造纸厂周围的裙带建筑业所剩无几,唯有这座孤儿院幸免。      “为什么相隔较近的孤儿院会幸免遇难呢,我们不妨询问一下消防警长。”玲珑的记者快速找到忙碌的消防大队长,追问。      “孤儿院后面和右面有条窄河,而且地处上方,比造纸厂地基高了不少……”      “好,多谢大队长。由于之前的城北重大事故还未找到爆炸原因,目前仍处于疑案状态,爆炸来势凶猛,消声迅速,如此怪异的现象各方面的专家在最短的时间内做了研究和分析,据物理学家说,近年来过度的污染造成城北工业重地地表聚集了大量的可燃物质,而最近天气的反常,气压的不稳,稍有不慎就会引发重大火灾,爆炸是不可避免;政治学家分析,如今世界局势如此动荡,难保中国的安全防卫系统不会存在漏洞;人类精神学家、心理学家也积极响应,他们分析现在生活节奏加快,人口数量增多,迫于生计,人们的精神压力越来越重,无形的精神力量可以形成超强的电流,电流达到一定程度就会冲击物质,造成意想不到的灾害;最后生物学家还做了简要解答,此种诡异行为很有可能是外来物种所为……”      “文斌,我怎么越看越像这是你长大的那个孤儿院,”辛逸终于严肃起来,抻了抻脖子气色凝重。      文斌的注意力还集中于刚才院长的表情,双目一直在屏幕中搜寻院长的身影,在他的印象中,院长是个处事不惊,喜怒不露于色的人,在关键时刻总是从容不迫,最能让大家淡定下来应付困难。当年孤儿院刚建起来的时候就发生过一次火灾,烧了辛辛苦苦建成的大半个孤儿院,烧死了两个孩子一个大人,整个都被烧黑了,事故来的突然,守门的王保都蔫儿了,上了年纪的院长不但面不改色的帮着来处理的人将尸体抬走,然后安抚每个惊恐不定的人,后事安排的井井有条,迅速稳妥。      现在如此神态,完全不是受了灾的状况,何况孤儿院并没有被炸,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该不会是卡森他们进了孤儿院?      文斌当下一惊,湿漉漉的毛巾甩到一旁,套上衣服,拿了随身携带的东西就要往外走。孤儿院在城东,跟城北的爆炸地点相隔很远,难道他们的战场转移到这里了?      “你要去孤儿院?”辛逸放下手中的遥控器,略微有些惊诧。      “嗯,我去看看。”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担心孤儿院还是卡森,心里强烈的不安与焦躁涌上心头。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有事好有个照应。”辛逸知道孤儿院在文斌心中的分量,别看文斌平时嘴皮子贫,一副万事我最重的态度,实际上他有多重情辛逸看的非常清楚。      两人并肩下了楼,楼门口的保安看到文斌立马起身,高档小区的物业很到位,安全保障也高,保安自然谨慎。但是看到旁边的辛逸抬起的胳膊又落下去,辛逸每天进进出出,带回来形形色色的人,保安对他的印象估计不浅,现在大概了然了。      这时候已经过了下班点,外面人流少,门外的台阶上做着一个垂头丧气的人,一身落魄,听到文斌和辛逸的声音立马站了起来。 孤儿院秘密开始      “你没走?”辛逸诧异的望着眼前的人,“你不走坐这干嘛?”      此人就是文斌上楼前遇到的那个冒冒失失的人,潮湿的头发已经干透,脸上的阴沉却没有消下去,他神情沮的抓抓头皮,欲言又止的样子。      看两人对视的眼神,文斌大概就明白个几分了,辛逸的桃花债来了。      “既然你有事,我自己过去就行了,”文斌拍拍辛逸的肩膀,在他回答之前迅速转身走掉了。      他原本就担心辛逸跟着若是见到卡森会多有不便,现在还多亏了门口坚持不懈的小伙。      夜色悄然渐浓,乌压压的黑云笼罩着整个城市,给气候适宜的城市平添几分压抑。大概近日连发事故,人心浮躁,每个角落都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文斌很快到了城郊孤儿院,由于警方的介入,现在人流疏散,受伤的治伤,该做笔录的做笔录,没事的回家,之前的人山人海已经减弱了不少。      除了聚集在孤儿院门口的老老少少们,因为混乱的缘故,年代久远的大门看起来多少有点破败。大家正围绕着院长讨论什么。文斌快步走过去。      “院长。”      “小斌,小斌来了。”      “院长,李阿姨,刘叔,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众人听到声音纷纷转头,院长从人群里突围出来,“小斌,你来得正好,帮大伙儿点点名,过会儿会有车过来把大家接走。”      “接走?去哪?”      “小斌你不知道,刚才发生好大的爆炸,把我们都吓死了,你说说这平白无故的还遭灾,还以为又跟上次似的院里着火了,”李阿姨心有余悸的拉起文斌的手,对于过去的事情念念不忘。      “这不是院长刚给居委会打了电话,说咱们这住不了人了,要求换个地方。”王婶语带不满,她向来就有换床失眠的习惯,更别说是换个居住环境。      文斌转身望了一眼孤儿院,房屋整齐,只是被烟扫了,似乎没受到摧残,何况从现场来看,这里距离后面的废纸厂并不像新闻播报中看到的那么近。      院长见文斌有疑问,面色一凛,“孤儿院也属于强度危险范围,很有可能下一个爆炸点就是这里了,我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      “大家就别埋怨了,院长哪次骗过我们,大家都听他安排吧。”刘叔打圆场。周围的孩子也都怯生生的望着院长。      这时一辆客车冲着他们直奔而来,居委会的办事效率不低,立马就响应了。附近没有可以容纳这么多人的地方,只好把大家转移到大一点的收容所去。      二十分钟后,文斌已经帮着把所有人安排上车。看着积极跟司机交流的蹒跚背影,文斌总觉得今晚的院长有些不一样,像是有难言之隐,院长的脾气他了解,本来也不是心直口快的人,有话不说也是正常。      “我想要我的布娃娃!”坐在内座的青青突然嘴角撇了一下泪眼朦胧起来,她刚来孤儿院不久,不到三岁大的年纪,左眼有些毛病,大片的白眼球,仅剩无几的黑眸上也笼罩了一层浓郁的雾气,像得了白内障似的,一条腿还有些瘸,以至于现在都无法正常走路。其它的五官长得十分漂亮,皮肤也白净,应该是穷人家的孩子,没钱医治,否则如此心头肉怎么舍得抛弃。      “青青乖,奶奶再给你做一个好不好?”李阿姨过来哄她。      不哄不要紧,一哄洪水决堤,所有的孩子都受了影响,叽叽喳喳恐慌不安起来,整个车厢顿时乱作一团。      “大宝子呢?大宝子在哪?”李阿姨突然喊了一声。      张奶奶一拍大腿,“……哎呀!我想起来了,大宝子说饿了我还琢磨着要给他弄点吃的,他正在饭厅等着呢。”规模小的孤儿院规矩也少,都是些年纪大的,疼孩子,往往三更半夜王婶还会做宵夜给大家吃。      饭厅……在后院。      跟司机说话的院长猛地回头,大家相互对视一眼,心顿时悬到一根线上。      白烟就是从那个地方冲进的孤儿院。      孤儿院虽说不大,但是要从后院跑到前门也是一段不短的距离。      当时频繁的爆炸响起来,大家手忙脚乱,每个人的第一反应自然是往外跑,饭厅和厨房是隔开的,张奶奶有严重的健忘症……铁定把大宝子略掉了。      “你说我怎么这么糊涂!!把孩子落下了……”      “大宝子也不小了,他应该知道往外跑。”李阿姨不停地安慰张奶奶,但是明显有点底气不足。      “你们先走,我去找。”文斌对大家打个手势匆匆下车。      他不知道这一去,对于自己以后的人生是多大的改变。如果说早上他做了一百分的决定要与卡森脱离干系,现在这一回头,不止身体,感情上再也脱离不了了。      好马不吃回头草,回头了便是万劫不复。      其实连文斌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对卡森到底是什么想法,大概一切不过是碍于世俗和不同种族的心理屏障罢了。      文斌一溜烟跑到孤儿院后院,院长居然没有追上来。      后院的面积要大很多,由于夜色的衬托,没有白日的嬉笑,寂静万分,大部分的灯都没开,远处微红的天空过渡过来,连简陋的篮球场上都透着一丝诡异。后院的确有不少白烟,像被下了烟雾弹。      餐厅正对着马路,文斌三步并两步跳上去,对着开了一半灯的大厅喊了声大宝子的名字。声音闷闷的,没有回应。      食堂是半开敞的空间,里面的内容基本在门口就能看全,一排排整齐的餐桌肃静而立,没有人。大宝子平时调皮捣蛋是出了名的,让他老老实实坐着还不如揍他一顿。文斌转身拐进厨房,这个地方是他经常来的,从小到大,偷食的毛病他一直视之为乐趣。      厨房阴暗狭长,这个地方他熟悉,盐罐子醋罐子的位置闭着眼都知道在哪。凉风拂面,文斌毫不犹豫的打个激灵,压低嗓子叫了一声。      有声,是回音。      这里应该不会产生回音吧?      眉头一曲,印出三道褶子。      隐约看到前面的黑影里似乎有个人,一米二的个头,毛寸,朴素的衣服,只是那个平时活蹦乱跳的身躯已经完全失去生机,脑袋耸拉下来,像被挂着似的。      “大宝子!”文斌飞快的奔过去。      但是,十步开外一双红眸在黑影中闪过。    食肉兔子      果然不出所料,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文斌奔走的脚步突然虚浮,差点撞倒旁边的一筐青菜。      这时暗影中的尼罗已经往前迈了两步,清晰的出现在文斌面前,他左手抓着大宝子的衣领,瘦弱的身躯在他手中如同牵线木偶一般,四肢无力,毫无生机。胸前的素褂上有三道血迹,像是从脖子上流下来的,但是小脑袋低垂的太厉害,根本看不清具体情况。      闪着火光的双眸犹如一个嗜血恶魔,看的文斌不寒而栗。      “又见面了。”尼罗的汉语比之前流利了不少。      “放开他!”文斌虽然有些腿发软,也只能打肿脸充胖子。他不着痕迹的往旁边移动一下,打扫整洁的桌面上有一把菜刀。      “你过来,我可以放了他。”      木偶的钳制者的脸上露出奸笑,饶有兴致的眼神如同看一只势在必得的猎物。      文斌吞口唾沫,双拳握紧没动。      “上次卡森为了你杀了不少我的人,我不是特别记仇,既然你送上门来了,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他把大宝子的身体往旁边一扔瞬间移动到文斌身边,紧随而来的是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      落叶凋零般的小身躯撞到碗柜,重重的摔在地上,文斌终于看到他血肉模糊的脖颈,像是被凶残的动物啃咬过,伤口触目惊心。      怒气骤然升起,“你杀了他!!”      鉴于上次吃了蓝镯的亏,尼罗并没有直接抓住文斌。近在咫尺的尼罗双眸微迷,回味无穷道:“我只咬了一口而已,这小孩营养差味道不怎么好。”      “你——”      文斌以前回孤儿院探亲,时常被捣蛋的大宝子整蛊,久而久之文斌跟他也混的很熟了,大宝子是个古灵精怪的孩子,和他小时候有几分相似,文斌待他像亲弟弟一般。      现在看到这副情景,胸中情绪剧烈翻滚。他顺手抓起桌上的菜刀劈头就砍了下去。这一刀太快,连文斌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瞬间发挥出来的,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把满是铁锈的菜刀已经结结实实卡在尼罗的肩膀上。      本来这个弧度可以直接砍掉那只充满血煞之气的脑袋,但是正在奸笑的尼罗终于回过神儿,本能的斜了一下。      刀口之处慢慢出现深色的痕迹,如蔓延的荆棘扩散开来。      周围空气凝结有一刹那间的寂静,下一秒,文斌握在菜刀上的手还没有抽回来,身体被一股强大的蛮力驱使,整个人瞬间就滚进厨房深处去了。      尼罗已经被完全触怒,文斌只觉自己是被连踹带扯得,身体不断的与周围的案板碗柜撞击,胳膊上火辣辣的,至少去了一层皮,浑身的骨头撞得生疼,很有即将断裂的趋势。      化作皮球的文斌挣扎了几下,想摆脱束缚,却发现自己的衬衫后领已经被尼罗牢牢掌握。只能跟着他风驰电掣般滚过厨房的后走廊。到达食堂的最低端,蔬菜储藏室。      胳膊受了伤,腰部钝痛,文斌呲牙咧嘴的挣扎着站起来,两条腿还没站直,突然被眼前的景象惊吓,差点又一个跟头栽下去。在整齐的蔬菜堆旁边整齐的罗列着一排人,或者说是一排死尸,黑索索的头顶像一只只烧过的火柴头。他们像抽筋拔骨的面团子似的,被规整的码好,摆着。周围的地上还有许多横七竖八的,似乎还有一口气,偶尔动弹两下。      就在这时,储藏室的另外一个小门进来两个黑影,双手提着四个奄奄一息的人。开门的时候浓烈的血腥和腐烂味呛得文斌连连后退。从那个门缝里,文斌看到难以想象的一幕。      蔬菜储藏间的旁边一般都会配一个货物校验间,还有较小的冷藏肉类的地方,小门之后是货物校验的地方,除非进车,巨大的铁门一般不会打开,也很少会有人进去。现在孤儿院人口不多,一般蔬菜面粉之类都是从厨房直接搬进来的,那个货物检验的大厂房几乎是废弃的。      宽敞的厂房里,铁门开启,打着微弱的灯光,文斌记得以前这里的灯坏了的。冷色的灯光把一张张狰狞的脸雕刻的入目三分。密密麻麻的兔子蹲在地上,他们手里都是支离破碎的人体器官,他们在卖力的啃着,吃的很香,甚至有一只兔子抓着一只残破的手臂放在嘴边不停地嚼来嚼去,那副神情很像以前小璐吃泡椒凤爪……      文斌浑身的汗毛瞬间立起来,胃里不自觉的涌动了一下。      刚才进来的两个黑影是兔子,他们耳朵耸拉着,面无表情的把手里的新鲜货物拖到尼罗旁边,顺手又拎了两条死尸出去,细嚼慢咽。      尼罗弯腰勾起地上的一个人,像模像样的观察了一下她的面容,似乎没有兴趣,丢到一边,目光转向旁边秀气的男人,那个男人是清醒的,只是受了伤,他奋力挪动一下,还不等爬起来脖子上已经被咬下一个血口子,如注的鲜红液体顺着尼罗的嘴角流下,文斌看到他肩膀上血肉翻飞的伤口在慢慢愈合。      被他喝血的男人惊恐的一边喊叫一边挣扎起来,尼罗不悦的皱起眉头,双手扭住他的脑袋一个旋转,三百六十度,顿时四肢失去活力,整个人漏了气的皮球似的泄掉了。      尼罗舔舔那副细白的脖子,开始慢慢允吸起来,吸了个半饱,心满意足的擦擦嘴巴,把已经死透的人拎起来扔到那整齐的人山上堆砌着。      文斌记得上大学的时候很喜欢看西方玄幻的片子,比如暮光之城吸血鬼日记什么的,当时对于吸血鬼无上崇拜,阴狠中带着妩媚的姿容让人看了欲罢不能。尼罗这一套路数明显是吸血鬼的作法,而且之前卡森也说过萨乌尔家族喜阴,性格也怪戾,长得虽然像食草的兔子,但是那一排白森森的大牙看着就锋利。如此说来,自己今天是要大放血了么……      有些东西只有身临其境了才觉得是恐惧的。      照着刚才的样子,尼罗又啃了一个妖娆无比的女人。      站在角落里德文斌后退后退再后退,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吃之前先玩死      浑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哪里跑的起来,刚转个身就被尼罗堵住了。喝完血后的尼罗再度神清气爽,伤口只在几分钟之内就愈合了。      “想跑?”鹰隼似的眸子紧紧盯着文斌的脸,然后猛然抓起文斌的手腕,仔细看了看,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文斌注意到他异常惨白的手指,看起来十分像死人的爪子,但是眼前的人力气巨大,文斌被他抓着愣是半步也挪动不了。      尼罗在文斌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然后另一只手蓦地伸出来,往下方而去,猴子偷桃?      文斌猝不及防,某个部位冷不丁的被尼罗抚摸了一遍,浑身汗毛瞬间直立,他震惊,立马用另一只手遮住下面,面色慌张,“你……你要干什么!”      “蓝镯真的不在你身上?”末了尼罗扔出一句话。      蓝镯在不在跟我下面有关系么?我还能把它套在XX上不成?文斌吃了苍蝇似的瞪着他,神色难堪。      尼罗注视着他,一副我就是这么猜的的表情。      “我不是你们天狼星的人,不想纠缠你们的家务事,要找蓝镯你找卡森要去!”文斌一咬牙,手上用力,把受牵制的那只胳膊抽掉,手上火辣辣的,刮骨似的疼。      “我已经跟卡森交过手了,蓝镯根本不在他身上,想不到竟然也不在你这里。”一丝轻蔑之色扫过文斌的脸部。      “你说的没错,现在跟我没关系了,”文斌嘴角抽了抽,面上坦然神经紧绷,然后再度伺机逃脱。      “蓝镯不在你这,你是被卡森玩腻了吧,想不到堂堂司格安家族的长子也是个喜新厌旧的,”细长的眼角微微上挑,转而文斌又闻到那股嗜血之气。“不知道卡森喜欢的口味是什么样的。”      他慢慢贴近文斌的皮肤。      “……我营养不良,不好吃,而且我平时嗑药吸毒吸大麻,血是臭的,喝了就拉肚子……呃——”      尼罗一把搂过站立不稳的人,将他的双臂按住,眯着双眼,享受似的在文斌的脖子处闻了闻,森白的牙齿紧贴着文斌的脖子,顿时,文斌两腿就有点不听使唤了。腿抖了几下,脑袋也没敢随便扭动,生怕一不小心自己的大动脉就开闸了。      喉结动了动,文斌的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他双拳紧握,脸上故作平静,“吃了我你会后悔的!我跟卡森关系匪浅。”      “你是他的宠物,上次他打破了我的船舱我就知道了。”尼罗的嘴巴划过文斌的脖子已经移动到锁骨的位置,在胸肌以上三公分的位置来回徘徊,噌的文斌浑身麻痒。      如此暧昧的举动,似乎和刚才他要喝血之前不太一样。不容文斌多想,身体被尼罗用力往后推一把,整个脊背不留余地的压在潮湿的墙面上,尼罗紧跟着贴上来。文斌吃痛,倒吸一口凉气,嘴巴冷不防的杵到尼罗血淋淋的肩膀,蹭了一鼻子血,似乎还有几丝触及舌尖,不是腥味,有点辣。      他定定神,甩掉舌尖的奇特感觉,“你错了,我是贝尔的干爹,卡森的拜把子兄弟!”      尼罗怔了怔,终于停止了饿狗扑食的动作,“兄弟?”鄙夷的笑容浮现,“原来卡森爱这一口,想不到一向高贵的司格安家族也会有重口味,难怪他那个白痴弟弟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转悠。”      ……文斌气噎。      两人本是面对面,尼罗抬起头两人就几乎嘴对嘴了,满嘴的血腥气又开始在文斌鼻子周围晃荡。      “你身上散发着如此浓郁的卡森气味,想必他很疼爱你,你的功夫肯定不错,”尼罗说罢一只手勾住文斌的下颚,像主人垂怜小狗似的抚摸了一下文斌胡子拉碴的下巴,摸得文斌鸡皮疙瘩突突往下掉。      这种倒胃的感觉实在,“看够了没!小心被爷爷俊美的面容迷得神魂颠倒不能自拔。”身体动不了,就只剩嘴皮子了。物尽其用。      “是长得不错,不如考虑考虑做我的宠物?”阴冷的嘴角慢慢上勾,文斌咬牙挣脱一下。      不想他一动,腰上少了几分压力,紧接着腿上有布料划过,顿时从屁股到脚踝都凉飕飕的……西裤掉了,蜡笔小新的花裤衩正风中萧瑟。      “如此美好的夜晚,很适合品尝俘虏的美味!”尼罗笑意无限,还不等文斌发懵的元神归位,那只沾满血迹的脏兮兮的手一把握住文斌的某处部位,在蜡笔小新的脑门上留下一个血淋淋的大手印子,捏的文斌牙关一紧,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混蛋!!放开我!!”文斌奋力挣扎起来。两人斜倚着墙面同时撂倒在地,滚了几圈。因为裤子还在两只脚踝上,文斌就算有机会也无法站起来。      无奈他越是挣扎,尼罗竟愈加兴奋,不但舔舐起他的耳垂,那只留在他胯.间的手更加放肆鲁莽的抚.摸揉捏套.弄……      文斌使了吃奶的力气捅.了他两拳,无奈这两拳对尼罗来说犹如挠痒一般,完全起了反作用,那深色双唇张大,森白的牙齿末端是长而锋利的獠牙,獠牙对着文斌晃了晃,开始在他的锁骨上打磨起来。俗话说,某些凶残的物种面对自己捕获的猎物往往要先玩死,吃起来才有快.感。      被这种畜生侮辱还不如跟一头母猪……      怒气冲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文斌双手抓住那长了细细一层兔子毛的脖子一口咬下去,操!老子也会!!      什么叫狗急跳墙。      事实证明小时候睡觉刷牙的好习惯直接影响到以后的牙口质量,文斌这一口的水准还不低,咬下了很大块兔子肉,只是这味道……      不知道是不是兽性大发,尼罗被他咬的神经亢奋,双眸逼近血红色,两只手开始撕扯文斌的上衣。      眼看内裤就要被扯掉,正对他们的厨房走廊一阵劲风刮过来,把趴在文斌身上的尼罗冲出去两丈远,毫无准备的尼罗身体翻了几个跟斗落在死尸堆砌的小山上。      顺风而来的是黑色身形,修长笔挺的屹立在两人面前,冷峻的面容如千年冰山,双眸如熊熊烈火,左右两臂依旧是一蓝一红,蓝的掉冰碴子,红的烧的正旺。      被风击落的尼罗迅速爬起来,眨眼间又移回来。      “卡森殿下,来的不慢。”      “尼罗,这可是在地球上,吃这么多是要受惩罚的,”不知何时卡德已经不声不响的站在卡森身后。      “卡德小殿下也来了,不知道那个小不点是不是也在后面。”尼罗微微一笑,见到怒发冲冠的卡森似乎一点都不紧张。      “天狼星球的事情不需要外人搀和,放了他。”卡森扔出冷冰冰的一句话,斜睨了一眼地上衣衫不整的文斌。文斌立马连滚带爬的站起来,提好裤子,避到一边。      尼罗拍拍身上的土,往前走了几步,“外人?”阴笑,“这是我刚得的小宠物,确切的说是被你遗弃的,反正在天狼星球,萨乌尔家族也从来都是捡你们司格安家族的剩菜剩饭。”     “你这是什么话!是你们萨乌尔族长太喜欢养死士,导致粮食能源供不应求,这与我们何干!”卡德愤愤不平。      “这是家族兵力,霍梅凯蒂家族,提拉家族哪个没有。”      “你不必挑拨离间,你不过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脸色红郁正闷头往门口移动的文斌听到这句话顿时大惊,这……他转头看一眼昂头挺胸的卡德,真是一位语言奇才……文言文都出了,诗词歌赋还远么…… 劲头十足的血      尼罗显然不懂得这句话的意思,眉头皱了一下,“司马昭是谁?”      卡德抱臂,英气逼人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他是你的兄弟。”      “我的兄弟?”      这时突然有一只兔子急匆匆进来了,对着尼罗叽里呱啦说了一堆鸟语,说的相当急速,还不等说完对峙的三人统统变了脸。      尼罗点头表示知道了,守门的兔子刚要退出去,尼罗冷不丁的又问了一句,“母亲最近生了新弟弟?”      守门的兔子似乎听不懂,怔怔的。      尼罗不耐烦,又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摆摆手让他下去了。      “我早说吃的太多是要受惩罚的,果然现在就来了。”卡德满眼幸灾乐祸的神情。“把你的飞船能量系统给我们复制一份,我跟我哥可以帮助你离开这里。”      尼罗冷笑,“把蓝镯交出来,我马上就答应。”      “不可能!”      “可以考虑。”沉默的卡森终于开口。      三人同时惊诧。      “哥,你什么意思?”      文斌扭头看向那处声音的发源地。连他都知道尼罗不过是激将法而已,就算蓝镯交出去也不见得尼罗会守信用。恐怕到时候卡森和卡德不会被赶尽杀绝也只有留居地球的份了。卡森的脑子不会想不到这里吧?文斌摸摸十分不爽的大红脸,抖了抖上衣,觉得有点热。      “还是卡森殿下明事理,那么蓝镯现在在哪里?”      “首先你必须保证不再伤害无关的人,也不可以再继续嗜杀地球人。”      尼罗的眼神瞄向他身后那个衣着萧索,形象囧迫的人,似是没吃成相当惋惜,“可以。”      “哥,你不能答应!”      就在他们几乎要达成一致的时候,细碎的说话声传入文斌的耳朵,还有坑坑坑跑步的声音,因为楼房年久失修,食堂这座神奇的建筑上面还硬加了两层,楼板的隔音效果相当不好。就在大家提高警惕疑惑之时,外头响起大喇叭的声音。      “文斌同志,文斌同志……”      文斌顿时打个寒颤,不会是院长见他这么久还没出去报警了吧?文斌突然想起院长胳膊上的血迹,他穿的高龄衬衫,还套了一个外套,如此热的天气……他心下一惊立马惊悚的转头看向地上昏厥却未死的人,他们是被兔子军抓来的,在被尼罗吸干之前皆是被咬了一口弄晕了而已。      既然院长被抓过,孤儿院这么多老弱妇孺,好抓的很,岂不是早就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了。文斌扫了一圈地上所有的人,却发现被抓的年龄几乎都是二十至三十岁之间的,偶尔有那么几个年老的,也都长得还算精壮。      文斌同志四个字的声源越来越近。正在拽着衣领扇风的文斌不曾察觉,六道目光已经齐刷刷聚集到他那熟番茄似的脸上。      很明显现在把警察招来不是明智之举。      现在的境况有点进退两难,文斌当然想马上出去,但是他这副形象,不但像被轮X了,还是下了药X的。他倒不担心警察的火力够不够,关键是卡森和卡德都在,他们与尼罗是同种人。      事实往往是,当自己做不了决定的时候,别人就会帮你做决定了。      文斌刚挪动了一下大腿,卡森和尼罗登时齐齐冲向他,当然近水楼台先得月是一个至理名言。      卡森搂住他的腰身迅速后退,三两步就已经退到走廊里去了,卡德亦灵敏的闪个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走廊的破门关上,插上插销!      尼罗的能力不容小觑,就这单薄的两扇门还不等他发力已经摇摇欲坠。      “走。”卡森一手携着文斌,对卡德只会一声。      然后三人便急速穿梭于走廊中,文斌本想提醒他直接出去是食堂大厅,遮挡物很少,不容易藏身,在他说之前卡森又做了决定,跑到走廊中间直接拐了弯。因为中间有个看似储物柜,其实是个被堵上的开口的地方。卡森扬手一劈,整个柜子都断开了。      小时候跟大家捉迷藏捣蛋的时候文斌好奇爬过这个地方,不过爬过去他就后悔了,那一边是女浴室。因为这事被院长贴白条子批评,还扫了一个月厕所。后来文斌终于想通一件事,就是把厨房和浴室搞在一起是人类长久以来的生活习惯。      这么隐蔽的路线都知道,看来他们已经把孤儿院摸清了。      现在所有的人都已经被院长弄走了,浴室里安静的很,这里不管里面外面都是小隔间,十分利于藏人。      卡德又移了几个柜子过去堵上。      文斌舒口气,“尼罗没追过来。”      “把你身上的血冲掉!”卡森松开他,神色凝重。      “血?”文斌低头看了看,刚借的白衬衣已经皱巴巴的了,由于刚才的撕扯,被尼罗留下好几个手印子,自己手臂虽说蹭了点皮,但是已经不再流血了。      “你的脸怎么了?”卡德好奇的凑过来。      文斌摸摸自己越来越烫的脸,有点尴尬,“可能天气有点热。”      “把身上的血洗掉!”卡森又说了一遍。      “洗什么?洗了衣服我穿什么!”文斌不悦的瞪他,一边说着已经把衬衣扣子解开了,因为燥热感已经由脸传到胸膛,正往丹田的部位转移。      “你身上沾了尼罗的血。”      文斌抖抖衣衫,连谁的血你都能看出来,果然不带眼镜的时候眼神儿更好些。“我不止沾了他的,还沾了很多人的。”      卡德挑挑眉角,一声揶揄,“难怪你会脸红发热,大概血擦到伤口上,血细胞入侵了。”      见他不着调的调侃,文斌十分不爽,“那正好给我补补。”      卡德无语,无奈的拍拍他的肩膀,“你大概不知道萨乌尔家族的血有什么好处吧?”      “什么好处?”      他撇撇嘴角,看一眼卡森,“你问我哥。”      文斌疑惑的转向卡森,瘦削有型的脸颊表亲复杂,半天才吐出一句话,“还是洗洗吧。”文斌泄气,扭过自己的肘关节瞧了瞧,“伤口是肯定没碰到他的血,不过我咬了他一口。”      ……      昏暗的光线中,文斌看到卡德眉间的褶子加深了,卡森一双深眸瑰丽生辉。      过了几十秒,卡德幽幽开口,“那你今晚最好弄点吃的,要不然……”他的余光停在卡森身上。      “你现在什么感觉?”卡森问。      “很热。”      “是躁.动吧?”卡德补充。      不过他这么一提,文斌的确觉得自己的血在往下涌,某方面……似乎很需要。      “这是怎么回事?”      “在天狼星球,萨乌尔家族的血可以让人精神亢奋,神经处于高度敏感状态,许多人在跟他们做.爱的的时候会故意咬破他们的身体,舔舐血液,让自己变得更加舒服。”      ……      “这对地球人也有作用么?”      卡德拍拍他的肩膀,“以你们地球人的体质,可能反应更大。”      他这一拍不要紧,肌肤碰触文斌觉得自己浑身的神经末梢都被带起来了,而且喉头干燥,渴望……      卡森顿了顿,对旁边的卡德说:“尼罗恐怕暂时顾及不到我们了,先在这里避一避,若有人来敲晕。”然后握住文斌的胳膊直接拖进里间存放衣物的小间中去了。      “喂!你要干什么!”      “给你泄.欲。” 浴室很高      衣物储存间里被王奶奶打扫的干干净净,没有水渍,大概所有的孩子还没来得及洗澡就被带出去了。文斌被跌跌撞撞的拉进去,关门。      两人的身体顺势抵在门板上,卡森有神的双目近在咫尺,此时他身上散发着浑厚的气息,比以往每次近距离接触都浑厚。望着微薄的嘴唇,蜜色的脖颈,脖颈往下渐渐被衣服遮挡的锁骨,文斌不由得喉头发干,忍不住要咽唾液。      “我其实没喝尼罗的血,就咬了一口,应该不会太要紧,你松开手,我忍忍就可以。”虽是拒绝,却有气无力。两人的肌肤之间只隔着两层单薄的衣料,文斌几乎能感觉到对方身体里缓缓流动的血液,逐渐变热,浑身的感觉末梢都犹如千万只蚂蚁在慢慢移动,啃噬着沉睡的欲.念。      “忍者么?”      ……      文斌嘴角抽了一下,相处这么久还是不太适应卡森的玩笑话,太冷了。      “你必须要借助外力才能把那些血液排泄出来,”卡森半垂了一下脑袋,靠到文斌耳边,“蓝镯已经把你的身体能的能量循环系统改过了。”嗓音低沉,微微的热气盘旋在耳际,顿时文斌浑身的神经都竖了。      “改了循环系统?”他双目瞪圆,“什么意思?我变异了么?”      “……没有,只是身体素质比之前强了。”卡森凉凉的嘴唇贴到文斌血红的耳廓上,轻轻啄了一口,仅是这一点的挑逗,文斌觉得身体里奔腾的血液要沸腾了。抓着门框的双手几乎要不受控住的去抚摸眼前的人。      “既然这样,忍起来应该会轻松不少……”文斌强忍着体内难以自拔的欲.念把身前的人推搡了一把,但是手指触及到卡森的皮肤就黏在上面了。在强韧有力的腰间流连,脑子里开始出现卡森没穿衣服的形象,紧绷的肌肤,有型的身材,还有让人望而惊叹的某个部位……      “做起来也会更加愉悦。”      卡森的唇角已经若即若离的移动到文斌的嘴边,文斌半眯起双眼,身体的灼热和躁.动迫使他拥住靠过来的这张脸,然后不留余地的贴上去。      四唇交叠,蛟龙似的双舌瞬间交.缠在一起,互相掠夺着对方口中的蜜意。卡森的眉角飞过一丝揶揄的笑容,把如狼似虎的文斌掰开,“怎么不忍了?”      灼.热的双唇被湿润,文斌还处在愉悦之中突然被推开,混沌的大脑顿时清醒了一下,“我……”喉头涌动,因为这一刻的放松,浑身的细胞已经全部被带动起来,如同一头头叫嚣的小兽,虎视眈眈的盯着眼前的食物。      文斌抓住他的胳膊,两人对视三秒,炯炯有神的眸子开始涣散,他终于体会到情难自禁的魔力。长这么大从未有过这么强烈的感觉,他知道眼前的人是个卡森,是男人,是外星人,但是心里还是控制不住的想跟他贴近,享受他的身体,脑子里浮现着各种画面,激烈热情……      “我很想忍,但是……”手心奇痒,身体已经背板了他。文斌把搂住他的卡森猛力推到身后更衣坐的牛皮软床上,腿一劈,坐上去,压住那副矫健的身躯,开始撕扯黑色的衣服。眼睛里是熊熊燃烧的欲.火。      卡森眉毛挑了一下,反倒躺着不动了,直到胸前的衣服被扯开,一个二呼呼的番茄脸肆意啃咬舔.舐。他把手拿开,平躺着,看的津津有味。      “技术还真差,不知道你以前的女朋友是怎么忍受你的。”      文斌已经头脑发懵,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一直聚精会神的蹂.躏卡森暴露在外面的这一片胸膛。      无奈揉了半天,卡森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但是文斌的脸已经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了,深褐色的瞳孔里那撮火苗子莹莹发光。他开始卖力的解卡森的裤子,只是卡森的穿着比较特殊,腰带扣也很别致,文斌手忙脚乱忙活了半天,最终嘴里开始冒脏字。      “你的脑子还能用么?”卡森幽幽的吐出一句话。      “操,你这是什么裤子!!”文斌低吼一声。      “看来没被欲.望冲昏头脑,蓝镯的改造很成功。”卡森满意的勾起嘴角,然后一个猛力翻身,瞬间两人换了位置。      卡森修长的手指在火炉似的身上划过,文斌喉头一紧发出沙哑的低.吟声。腰带扣被轻松勾开,上升到极致的蓬勃之情轻松落入卡森手中,他瞄了一眼蜡笔小新内裤上的手印子,眉头皱起,非常不悦的把它扯掉了。      然后垂下头去。      “……唔呃,”文斌下巴霎时间上扬了四十五度,两只手用力抓住床板的钢结构。      “……快……快点……”文斌抿着嘴,尽量缩小自己难以克制的声音。      但是他叫快之后卡森反而停下来了,抬起头笑的别有深意,文斌愣了一下,顶着一张烧红的锅底脸看他。      “喜欢这种感觉么?”      “废话,当然喜欢,”文斌不假思索的回答,回答完自己也惊了一下,现在自己的身体虽然不受控制,但是脑子是清醒的。承认了喜欢这种感觉就是承认喜欢卡森的服务,也承认喜欢卡森这个人。      但是……      没有但是了,因为没有了爱.抚身体又开始升温,而且更加难受。文斌尴尬的眼神逐渐变成渴望。紧接着他看到卡森一秒不到就除去了两人的衣服,用足以让文斌震惊的某处抵住他。      “你……”      接下来自然就是床板接连不断的吱嘎声和卡德砸门的声音。      “声音太大了,哥,把他的嘴堵上!”      挥汗如雨的文斌努力转头看了看门口,嘴唇抿起来,但是没过三秒又不得不张开。因为过大的冲击力和充实感使得体内沉湎的雄狮冲出喉咙,在脑海中张牙舞爪。      卡森伸出胳膊把他捞起来,然后用嘴巴堵住他,两人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了,上面的搅.动和下面的搅.动齐头并进,文斌顿时觉得麻酥.感和颤.栗感一遍遍袭来,然后扩散到身体的每个角落每一根神经。      文斌闭着眼,整个身体都沉醉在这种持久的,强烈的,难以言喻的愉悦中,同时空白的大脑中回想起一件事,那天晚上似乎就是这种感觉,好像是卡森把他反过来复过去的乱X几遍后,因为神经过度兴奋整个人就厥过去了。      这时耳边响起卡森缠.绵的话语,“身体柔韧度也增加了,体质不错,还有提升的机会……”      然后身体被反过来,钳住腰身,再次猛烈冲撞,文斌微微张口,发出一声低吼。      文斌弓着身趴在软床上,双目迷蒙,所有的敏感地带都已经被对方控制,他紧紧扒着床板两侧,极度愉悦已经让他难以言语,只有嘴角不停地释放残破的音节。      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欲.仙.欲死的时候,卡森毫不犹豫的再把他扳回来,正对着自己,拉回现实的文斌不爽的瞟了他一眼,卡森弯腰探下头去,含.住涨的发.烫的地方,顿时文斌又陷入下一轮的欲.仙.欲死。      两人做.爱,在双方都无限愉悦和享受的情况下,X人和被X的最大区别就是前者完事之后身轻气爽的到处蹦跶,后者完事之后腰酸腿软,怏怏无力。      文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白天了,从高高的豆腐块似的小窗口透进来一束光线,刚好打在他躺的牛皮软床上。把文斌略显疲惫的脸照的白皙异常,他眯着眼翻个身,才发现自己还在孤儿院浴室的更衣间,身边没有人。      脑子有点昏昏涨涨的,用胳膊肘支着坐起来,腰很酸。文斌揉揉额头,昨晚的画面清晰的浮现出来,好像跟卡森做了好几遍,而且一直是自己在要。嘴角不由得勾起自嘲的笑容,都快成一夜七次郎了。      他垂头瞧了一眼自己的胸前,稍微往下的地方都是红印子,深红色。不过幸好衬衣系好扣子可以完全挡住。现在他才发觉自己的衣服穿得很整齐,昨晚不是……他立马环视一周,门关着看不到外面,周围静悄悄的,不知卡森跟卡德去哪了。      文斌从软床上跳下来,脚刚落地,腿一弯差点跌倒。身后某处地方,比长了痔疮还难受,而且只要走路,这种感觉就分外明显。      昨天晚上已经记起第一跟卡森做的事情了,为什么上次醒了什么感觉也没有。文斌不解的抓抓头皮,眼角的余光撇到自己胳膊上的伤口,血是不流了,但是还没有完全愈合。难道是蓝镯……      文斌一边摇头一边往外走,体力消耗太大,肚子空空,已经开始叫唤了。      这里的环境文斌再熟悉不过,他悄悄拐进走廊望了望,没人,然后走到楼梯口,透过明亮的玻璃窗看到院子里来来往往身穿制服的人。      很多警察把昨晚在蔬菜储藏间看到的尸体搬了出来,摆在门口。仓库门口停了一辆卡车,旁边放着许多巨大的黑色袋子,某个没封口的袋子露出一只被啃的少了三根手指的小臂。      距离仓库不远的地方站了许多记者,被维护的警察挡在警戒线外,他们拿着相机对着这边频频快门。      难道尼罗被发现了?      那卡森……    诡异失踪      心里一惊,顾不得腰酸背痛屁股抽筋了,文斌立马转身匆匆出了楼道。      楼道门口是跟仓库门口在一边的,中间也没什么遮挡物,猛地窜出来一个人,自然就被警觉的警察逮住了。      之前见识过尼罗的手段,现在被一个瘦的跟柴火似的警察压住,文斌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任由小警察把他拉走。其实以他对这里的熟悉程度,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但是如果警察把卡森他们一并抓了的话……不可能对外界讲实话而引起市民的恐慌,地球人什么心理,文斌还是了解的,所以正面接触一下或许能从话中得到什么信息。      一片死气的孤儿院里突然出现一个活物,少不了会受人怀疑。文斌被逮到警长面前,大胡子的警长正在指挥着众人忙碌,看到浑身脏兮兮又带着伤的文斌,眉头不由得皱了一下。      “叫什么名字,在这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文斌故作惊恐的说:“我也不知道,莫名其妙的就晕了醒了一出来就被你们抓过来了。”      警长瞄了一眼他胳膊上的伤,“你身上这伤是怎么回事?”      “这个……昨天夜里太黑不下心碰的,我听着这孤儿院里好像有奇怪的声音,这是发生了什么命案吗?”文斌边说边往警长的身后打探。      面如僵尸的警长,挪动一下身子,把他挡了个严实,“怎么个奇怪法?”      “就是……是不是有什么危害性的动物从动物园跑出来了?”文斌冷不丁的打个寒颤。      警长顿了顿,面无表情的回答,“差不多。”      见文斌似乎已经被吓傻,警长也没再深究,不耐烦的对旁边的人只会了一句带回去录个口供,然后就转身忙别的去了。      文斌被连塞带拖的上了警车,不知这哥们儿是不是新手,还真把他当犯人了。文斌不悦的瞪了一眼跟上来的小警察,那小警察对他也有戒心,不管文斌问什么他都一脸不屑和警告的神情。几句话下来半点建设性的东西都没问出来,文斌干脆闭了嘴自己看。从他在警车上待着一直到警局,都没有半点迹象证明卡森他们被发现。中途的时候文斌听到司机拿了对讲机跟同伴说什么歹徒之类。      警局里的环境很严肃,文斌战战兢兢的做了笔录就迅速离开了。照现状看来,卡森他们应该还在某个地方纠结他们的私人问题。因为出门的时候他又听到几个人讨论歹徒残忍之类,说什么现在的世道不太平,变态随处可见。      折腾了大半天文斌还饿着肚子,昨晚……一想到昨晚耳根子不免有点温热。上学那会儿文斌虽说有点小混混的气质,但是对待男女关系上他从未这么疯狂过,一夜N次……看来尼罗的血当真是一剂上等春药,比奇.淫.合欢散还爽快。      只是这后遗症……文斌别别扭扭的走了几步,还是有点难受。      在附近的餐馆狼吞虎咽了一顿,本该直接去公司上班,但是突然想到院长他们去了别的地方不知道现在如何了。他按照之前院长所说的地点去了收容所,此时所有的孩子都已经忘了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其乐融融的适应了大环境。      院长见到文斌立马殷切的向他走过来,“大宝子呢?怎么找了一晚上就你自己过来了?”      文斌心里咯噔一下,大宝子的尸体还在孤儿院厨房……      正在组织大家做活动的李阿姨见到文斌不禁也着急的走过来询问,“小斌,大宝子没事吧?他人呢?院长急乎乎的都报警了,我就说不是什么大事,不用报警的,不过这警察只管答应了,顾忌光顾着救火了,也没个回话。”      若说正常情况下,大宝子肯定不会有事,何况孤儿院只是被划在了危险范围内,目前还没有被炸到的迹象。      “小斌,你发什么愣啊,大宝子没受伤吧?你张奶奶在这都自责了一晚上了,我也被她叨叨的一夜都没合眼。”      文斌嘴角不自觉的抽动两下,“没……没事,受了点皮外伤送到医院去了,你们别担心。”      “受伤了?谁受伤了??”张奶奶操.着一双颤巍巍的小脚跑过来。      “奶奶您当心点,没谁受伤,没谁……”      如果现在说大宝子死了,死因要怎么解释?!被人杀了?被人吸了?被兔子咬了?想到大宝子那张调皮捣蛋的脸,文斌不免又抑郁起来。还有孤儿院被禁一事,看来要掀起一场不小的风波了。      李阿姨他们听到大宝子住院非要问出地点过去探望,文斌只好随口编造了一个理由,说自己会照顾他,正好很久没见他了让他在自己那里住几天,伤好了就送回来。寥寥说了几句也没敢在托儿所多待,赶忙就走了,走的时候院长看他的眼神若有所思,使得文斌遮掩的面容徒增几分心虚。      出来之后想了想觉得不妥,文斌再次返回孤儿院,门口围观的人已经散开了,只有黄色的警戒线还孤零零的拴着。他悄悄绕道后门,这里不知道要禁多久,大宝子的尸体如此隐蔽,估计被人发现的时候怕是已经腐烂了,即便发现的早,院长把那具惨不忍睹的尸首领回去,面对那一群老弱妇孺,后果很难想象。      于心不忍,文斌只好偷偷把他弄出来再说。      摸索到厨房走廊,文斌顺着昨天走过的地方转了一圈,打斗的痕迹还在,但是大宝子的尸体却没了。难道是被警察抬走了?他急忙跑到走廊尽头,门已经破了,似乎是昨晚被尼罗打破的,但是两扇破损的门还聚拢在一起,若是有警察巡过,至少不会钻这个洞吧?      从门洞另一边瞧了瞧,原先的尸体已经被尽数搬走,只留地上斑斑血迹。      文斌顺原路折回去,来来回回找了几遍,甚至报着大宝子还未死的希冀把橱柜里也翻了翻,没有任何发现。      平白无故的就没了?! 小鬼头苏醒      文斌满心疑惑的在孤儿院逗留了很久,直到日头西斜,天色逐渐有些暗了才不得不折身出来。      这一整天也没有卡森的消息,虽然昨晚混混沌沌的,但是文斌可以确定,一直到凌晨天边范鱼肚白的时候卡森还在的。为什么他疲惫的睡了一觉人就不见了,走也不说一声。若在以前,自己跑了还要被卡森变着法的弄回来,别说是他自己消失。      除非……      文斌心里咯噔一下。      出了孤儿院坐上车文斌就直奔生化研究中心而去,心里焦急的神色完全显示在脸上,连出租车伺机也受了感染,飙车飚的文斌几度反胃。      “小伙子,你别着急,大叔我知道一条近路。是女朋友有事吧?我儿子每回这么着急都是为着女朋友,现在这年轻人谈恋爱个个都是火急火燎的,有点鸡毛蒜皮的事都一惊一乍,要稳重……”      这大叔技术真不赖,唠唠叨叨开的还又快又稳。经过一条发生事故的街道时,也没被拥挤的人流堵住,迅速的就过去了。      昨天文斌是被保安扔出来的,现在又来铁定是进不去的。而且照昨天那个保安的态度,今天见到他说不定还会把他揍一顿。但是,如果卡森真的离开了,至少这里的人多少有点风吹草动吧。文斌皱着眉头,这已经是第二次担心卡森不声不响就离开了,为什么会有六神无主的错觉,难道自己真的对他有了什么……用力甩甩头,不愿多想。      “你怎么又来了!”门口的守卫跌着一张扑克脸,十分不悦。      “请问,卡森在不在?”      “卡先生今天没来。”守卫语气不善的撂出一句话。      “一直没来?早上也没来?我能不能进去看看。”文斌扯着脖子左右探望,时不时的也往楼顶上瞅瞅。      这时玻璃门里面的“雕塑”突然很优雅的走了出来,“卡先生从昨天走后一直没来,你不是他亲近的人么?为何总是这样急急忙忙却又找不到他?”雕塑眉毛上挑着,挑的比大卫科波菲尔还优美,一脸悠闲和揶揄。      早吃过N种看门狗的亏,文斌没有半点不自在。      “我只是他的表弟,又不是他老婆,怎么可能了解他每天的行踪,我现在真找他有急事,大哥您就行个方便放我进去看看。”      “卡先生的表弟?那岂不是和付教授也有关系?”      “付教授?”有点耳熟,文斌突然记起卡森就是借了他侄子的名义来的这里,不由得点头,“认识认识,都是亲戚嘛。”      雕塑上扬的嘴角沉淀了沉淀,“那你稍等片刻,我询问一下教授。”他返回门内,跟墙上的对讲机交流一番。      “教授说不认识你。”      “我是他远方的表亲,不认识也是正常,卡森认识我就行了。”      “但是卡先生现在不在。”      “你怎么就能确定他不在,万一他在呢。”      “没有万一,即便他走后门进去也会有电子扫描显示,现在没有任何提示他进入了研究中心。”      “谁说他走后门了,他要是从……从……”未出口的话在文斌嘴中打了个转儿,顺着舌尖又咽了回去,嘴巴再大点就要把卡森曝光了。      “从什么?”雕塑狐疑的望了他一眼。      “没什么,既然他不在,我回去等他好了。”      在两人猜疑的目光中,文斌赶忙退出了电子监控范围。      没来研究中心,难道他真的走了?昨天晚上虽说暂时逃脱了尼罗的魔爪,但是孤儿院上上下下也就那么大,随便一搜就找到了。卡德一直呆在更衣间外面,他若与尼罗达成什么协议的话,他们一起离开不是难事。毕竟是同一个星球的人,在蜂拥而至的警察面前,他们就是一家人。      我们何尝不是这样,不论与家人之间有多大的矛盾,多大的怨恨,在面对外来敌人的时候也总是能同仇敌忾。      文斌抬手揉了揉额头,连脑袋都有些闷闷的。昨天还毅然决然的想要跟他撇清关系,现在却又忧郁的像个文艺小青年。心里不禁唾弃自己,什么时候开始竟养成了这么优柔寡断,吞吞吐吐的性格。      俗话说陷入爱情的人心里往往会出现另外一个自我,这个自我不好强,不果断,不大气,不自信,不顾自身……时时伤感和做无谓的执着。      最主要的是对方的一切安危都胜于自己的安危。      文斌闷着头,不知不觉竟走回了自己家。他茫然的抬眼瞧了瞧楼门口,迈进去。      “文先生?下班了啊?怎么这几天都没见到你,工作很忙吧?要是忙的话就把你们家那个大胖小子送我家来,我闲……”刚下楼的房东太太看到他一脸热情。      文斌心烦意乱,没听见似的从她身边经过,径直上楼去了。      房东太太挤着一双细线小斗鸡眼瞄了瞄那副落寞的背影,不屑的切了一声,“得意个什么劲儿,老娘就是看在钱的份上才这么热情,你不给看,我乐得清闲!”说完扭着一坨大屁股自顾自的走掉了。      一直到开了门坐到沙发上文斌才察觉自己竟然进的是自己家门。      不过也好,他们走了也没什么危险了。自己依旧过自己洒脱的小日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文斌靠着沙发背,头微微上扬,定了定神才从沙发上站起来。      几天不住,家里的存粮估计都要发霉了。      文斌轻轻叹息一声,转身往厨房走去。      事实总是出乎意料的。      走到厨房门口的那一刹那,文斌顿觉有些眼花,甩甩脑袋,定睛认真瞧了瞧,似乎没有眼花……      一个面团子蹲在地上,两撮毛翘着,因为手上和嘴上的动作一抖一抖的。      “小鬼头!!!”      文斌两步冲到冰箱前,把蹲在地上啃包菜的白面团子拎起来一顿乱亲。由于他的动作太大,嘴里塞满包菜的小鬼头怔了怔,绿油油的包菜叶子蹭了文斌一脸。      “死小鬼头!你醒过来了!!你居然这么快就醒了!不对,你居然这么久才醒!”文斌捏着他柔软白皙的脸颊上下左右疯狂蹂.躏,于是刚吃到嘴里的包菜叶子统统漏了出来。      “麻……麻——啊……”腮帮子被扯起来,两个单音节在小嘴巴里拐了N个调,一双幽兰的眼眸逐渐变紫,有往红色转换的迹象。      直到手上感觉到麻酥酥的电流,文斌才把小鬼头放下来。小鬼头极度不悦的撇撇嘴,继续啃包菜。      “你怎么回来的,你亲爸呢?”文斌夺了他怀里啃得一片狼藉的菜叶子,兴奋的盯着他。      怀里的东西没了,小鬼头有些气愤的撅起嘴,“不知道,我很饿!”      “饿??马上做饭!”文斌把烂菜叶子随手一扔,探头看向他身后的冰箱,冰箱的上下柜门都开着,但是里面,除了一堆刚吃剩的小骨头,空空如也。      “你……”      “麻麻,还是很饿。”      文斌无奈。      也不知道几天前留下的那些鸡翅和牛肉坏了没有……      “咱们出去吃,吃饱了再回来。”文斌宠溺的拍拍他的小脑门,顺便捏捏小耳朵。      文斌一直不知道天狼星的人原来有这等习惯,几天不吃饭,一吃就要把之前落下的都补回来,记得初次见到卡森的时候他也是有好几天没吃饭了吧。      两人坐在小饭馆里,文斌十分无奈的望着桌子旁边摞了几十公分高的盘子和碗,感受着服务员和周围人惊诧的目光,浑身比长了绿毛还不自在。他把那一摞空碗往自己的身边挪了挪,故作很饥饿的样子。      看着狼吞虎咽,大块朵硕的粉面小鬼头,文斌已经深深地后悔,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给他喂食!大概吃到第五盘爆炒鸡肝的时候,小鬼头抬了抬头。      “麻麻,你很热吗?”      文斌讪笑,“不热,不热,你吃饱了吧?”      “还没。”      文斌脸色一凛,掏出钱包,抽了两张纸币出来,“服务员打包!”      “麻麻,我要在这里吃。”小鬼头抹抹嘴巴上的油,啃排骨啃得不亦乐乎。      “你喜欢被人盯着吃么!”文斌不悦的瞪他一眼。      小鬼头似乎也觉察到什么,疑惑的撇头瞧了瞧周围,“他们自己有吃的,为什么还要看我。”      文斌扶额,慢慢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你吃的太美了,别人从没见过吃这么多还这么美的小孩,可能都以为你是恐龙时代留下的余孽,以我看,不出多久就有很多叔叔阿姨拎着相机来采访你这个小欲孽了。”      “余孽是什么?”小鬼头丢了手里的骨头,把盘子里最后一块排骨抓起来,先是怜惜的轻轻吸了吸汁液,才万分不舍的咬了一大口。      “就是……”      “先生,您要打包什么呀?”服务员不解的望着桌上扫荡一空的食物。      “再炒几盘鸡肝打包!”      “酱爆还是青椒或者清炒?”      “随便,生的也行!”      文斌不自然的把钱塞给满脸诧异的服务员,然后伸出手去若无其事的摸摸小鬼头的侧脸,尽量遮挡住他橙黄色的眼眸。      吃饭也能吃兴奋!      “麻麻,你的手挡住粑粑了!”       案子?!      粑粑?      文斌诧异了半秒,下意识的转头张望。      他身后正对着的是墙上挂着的一台液晶电视机,因为是小饭馆,老板没事也就图个乐呵,电视机天天都开着,给来来往往的大叔大婶们增加点调味品。      此时电视正在播新闻,许多人都看的聚精会神,小鬼头也眼睛不眨的望着那个方向,文斌不禁微微侧了侧身,看过去。      电视里人影攒动,都是黑压压的头顶,似乎在某个建筑物前面,一个记者指着远处乱糟糟的背景叽里呱啦的说个不停,看样子又发生什么事故了,最近市区接二连三的发生怪异事件,相信很多市民已经见怪不怪,只是这次……      文斌定睛一看,远处建筑物窗口晃动的那个身形……卡森?!      只见穿着黑色衣服的卡森身手敏捷的穿梭于六七楼,时不时跳进窗户中,偶尔也会冒出来,这是都市武侠剧么……还是蜘蛛侠?      他在干什么!!      “你亲爹还真上镜啊!”文斌不由得感叹。      “还有小叔叔。”小鬼头一边啃骨头一边嘟囔。      果然摄像头转向更高的地方,卡德正停留在一处开敞的小露台上四处张望,似乎在搜寻什么。      “各位观众可以看到我身旁的这幢高三十层的启光大厦,据说今天著名的韩庸导演执导的新都市科幻片子在此取景,韩庸导演相信大家都不陌生,他的许多片子都在国际上赢得了诸多好评,在好莱坞夺得的奖项之多那可真是让人眼花缭乱……”      “呵呵,跑偏了,咱们继续说现在启光大厦发生的怪案,因为之前本是连番发生爆炸事故,闹得人心惶惶,现在又发生了一桩人命案,据说韩导剧组正在拍摄的演员莫名其妙的死了,并且死法令人咂舌。大家原以为是化妆造成的假象,不想倒地的演员竟真的没了呼吸!……”      启光大厦,不就是之前往生化中心赶去的时候路过的地方,难怪当时在堵车。      文斌盯着电视看了几秒,他们不会把卡森当初替身演员了吧?这样的替身演员也挺怪异的,在大庭广众之下,不需要任何安全措施在楼层半腰出爬墙玩儿。      如果卡森在那里,那么尼罗很可能也在,还有兔子军……如果没记错,这个启光大厦旁边挨着个医院。      手不由得抖了抖。      难道吃了那么多人还不够么!!      文斌回头瞧了一眼小鬼头藕臂似的手腕上挂着的蓝镯,大概耗损能量太急速,正闭目养神中,平时最喜欢眨巴蓝眼睛,现在那颗深蓝的宝石暗淡无光,一副怏怏无力的状态。文斌把手靠过去,深蓝变钴蓝,光芒几乎看不到。      现在小鬼头醒了,暂时不需要蓝镯,据那天晚上来看,蓝镯的力量足以和尼罗抗衡,如果卡森现在拿着蓝镯是不是能早一点结束这场残忍的争斗。      “差不多吃饱了吧?走,去看看你亲爸在玩什么玩的这么乐呵。”文斌敲了敲小鬼头的脑门,起身。      “还没吃饱!”小鬼头及时抗议。      由于他奶声奶气的童音十分悦耳,顿时引来周边桌子人的围观,顺带震惊。      “边走边吃!”文斌垂着头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      小鬼头无视文斌寒光闪闪的双眸,惬意的啃了一口排骨上的瘦肉。      文斌二话不说,把他从椅子上拎下来,准备提走。由于动作太猛烈,冷不防的小爪子抓着的排骨咕噜咕噜就滚到桌子底下去了。顿时,秀气的小眉头蹙了一个清晰的川字,“麻麻,你不要总是担心粑粑!”      文斌嘴角颤抖,“担心你个鬼!!!”      “再不走就把你卖给老板当童养婿!”      “鸡爪……还有我的鸡爪……”被提着后领往前走的小鬼头扭着头极度渴望的盯着桌上仅剩的一跟鸡爪子,手脚并用,挣扎!      文斌无奈,在众目睽睽之下回头,淡定的拿了盘子里最后一个鸡爪子塞到小鬼头怀里。      “先生等等,还有您要的三份鸡肝……”服务员急乎乎小跑过来手里拎着一个白色的塑料袋还有几张零钱。      正研究鸡爪子先肯头还是先啃尾的小鬼头见到打包的鼓鼓囊囊的鸡肝,顿时双目绽放出奇异的绿光,把奔出来的女服务员惊了一下。文斌撇他一眼,接了方便袋就立马搂着他转身而去。      启光大厦在市中心,距离这里很近。      文斌赶到的时候马路上依旧人山人海,交通基本处于瘫痪状态。      这个韩庸导演在拍摄现代片子的时候一向喜欢把氛围搞得极度现实化,片中许多镜头都是都市中常见的,拍摄景点也尽量远离摄影棚。他唯一的一部惊悚剧也是沿承了他这个风格而一度风靡,甚至还把一个正在举行丧礼的家庭插.入进去,当时引起不少争议,网上褒贬不一。      所以在这个地方取景之类并不罕见。      文斌仰头看了看头顶上的建筑,启光大厦是写字楼,一排排小方块的窗户都熄了灯,似乎整个楼里被掐了电闸,被旁边灯火通明的人民医院一对比,有几分突兀。      楼门口有警察在维持秩序,偶尔有几个人慌慌张张从一楼大厅跑出来。文斌探起脑袋看了看,围在门口周围的大部分都是楼里的工作人员,这时间也不过是下班不久,都聚集在这里等加班么。      从人缝里跻身上前,正门是进不去的,只好转到侧面看看能不能溜进去。文斌一只手夹.着小鬼头,一只手拎着白色塑料袋,灰溜溜的转过来转过去,且目光闪烁,大有人贩子的派头。      “麻麻,你走错了,粑粑不在这里面。”小鬼头扭动一下腰肢,把鸡爪子放进嘴里嚼来嚼去,咀嚼的很香的样子。      “不在这里?刚才在电视上看到……”      “放我下来,我就告诉你。”他垂着脑袋,悠闲自在。      文斌瞪他一眼,另一只手搭过来摘掉他的帽子一顿揉搓,顺便捏着小耳朵拽了拽,拽的怀里的小人眼睛红绿灯似的跑了几个色。      小鬼头使劲儿摇摇头,试图把脑瓜子上的物体甩掉。      “赶紧说!”      “肉……”小鬼头若无其事的瞟了一眼那个白袋子。      文斌觉得额头的青筋突突跳了两下,把鸡肝递到他面前。小鬼头美滋滋的抓了一把,满手油……      在路边的隐没的小角落里待了一会儿,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就往中心医院急诊大厅走去。      “这边这么亮堂你觉得你们星球上那群兔子可能喜欢这么里么?”文斌压低嗓子推了推还在没命吃鸡肝的小鬼头,顺势不漏痕迹的警惕着周围的情况。不得不承认小鬼头的消化系统不是一般人能媲美的。被小鬼头耍了一通,文斌只好启动蓝镯,反正目前蓝镯的能量很低,发出的信号相对弱一些,暂时启动一下不会有事吧。      蓝镯信号显示,卡森的确偏向医院这个方向。      因为刚刚出了人命,急诊大厅里难免有点杂乱,走进广阔的大厅,文斌一时有点蒙,也不晓得先往哪个方向找,人来人往看着非常正常。      挂号取药的不慌不忙的排队,怎么都没有卡森他们闯进来的迹象……文斌拉着小鬼头往电梯方向走去,刚走了几步猛然顿住。      不对!取药……      排在最后的那个人怎么有点眼熟,文斌回头,长发披肩的女人似乎不愿等已经转身走开了,她的侧脸,四分之三侧脸能看清大概容貌了,她不是昨天被尼罗咬了的?      没死?!       尸变      文斌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忍不住穿过大厅跟了几步,当那个女人完全转过脸来的时候,文斌觉得右眼皮突地跳了两下。      如果没有记错,昨天被尼罗挟持到储藏间的时候就看到她倒在地上,脖子上血淋淋的,因为面容姣好,文斌便多看了两眼,还有她身上的衣服,深红色的裙装,有点像刚结婚的样子。      现在连衣服都没有换,那她的胸前应该还有斑斑血迹才对。      稍不留神,当文斌再次往陌生女人的方位看过去的时候,那个跳跃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大厅里熙熙攘攘,红衣无迹可寻。      这时小鬼头屁颠屁颠的跟过来,“麻麻,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      或许也有可能是看错了吧,毕竟世界上长得像的人也不少。昨天那个储藏室光线暗,又满眼尸体,认错不奇怪。何况伤口在大动脉上,光流血也流死了吧,怎么可能还出来蹦跶。      文斌疑惑不解的摇摇头,拍拍小鬼头的脑袋示意返回电梯那边去。      “小鬼头,你知不知道被尼罗咬了要是没咬死的话会不会得病?”文斌低下头有一搭没一搭的询问。      “什么病?”      文斌抿抿嘴,“我是在问你。”      “不会得病。”      “哦。”文斌若有所思的点头。      “他一定会咬死的。”      ……      “他在你们那边也随便咬人么?”      小鬼头摇摇头,“他们要是敢咬我粑粑和小叔叔会把他们的脖子扭断,但是他们吃兔子。”      “兔子?”文斌惊诧。      小鬼头抹抹嘴巴想了一会儿,点头,“嗯,妙妙跟我说那个白毛的长耳朵的四条腿跳着走路的叫兔子,火星上有很多,原来这里也有。”      文斌顿时冷汗,想到尼罗手下一个个怪诞的面相,不免感叹这叫吃啥长啥么?      “妙妙是谁?”这名字有点耳熟。      “妙妙就是妙妙,”小鬼头偏着小脑袋瓜,耳根处浮起一丝红晕,映衬的脸颊粉嘟嘟的,垂下头研究手里吃了半截的鸡肝。      文斌盯着他突然拘谨的形态,怔了怔,嘴角不由得上勾,想起前些日子,小鬼头刚开始喜欢往外跑的时候因为一个缺了门牙的小姑娘跟其他几个调皮的小混混争斗的事。当时小姑娘无限友好的送了一只棒棒糖给他。      难道就是那根棒棒糖么?      看来平时忽略了他的娱乐,小鬼头再特殊他也是幼齿顽童,同其他小孩一样需要玩伴、玩具和零食……      文斌笑嘻嘻的伸手隔着帽子捏他的小耳朵,“死小子,一块糖就把你收买了?不过好歹走了个正常路线,不知我们地球上的小妹妹和你们天狼星的小妹妹哪个更好?不过地球上的小妹妹可经不起你这一身电流冲刷,说不定被你一摸就个儿屁了。”      调侃和恐吓小鬼头一直是文斌的乐趣。      看着囧了又囧的小脸,文斌心里一乐呵都快将此时的危险氛围给过滤掉了,电梯开门之后,就直接拉着小鬼头走了进去。      小鬼头被他拽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闪出酱缸色,漂着油花的粉唇用力抿了抿,“麻麻,妙妙是男的。”      ……      ……      难怪,这下文斌想起来了。楼下王老太家的孙子似乎叫妙妙,以前文斌时常见到他,那孩子长得还行,就是口齿不怎么伶俐,都四岁了还说不成连串儿的话。      “算了,有其父必有其子。”文斌无力,“至少你也该找个功能健全的。”      “我试过了,妙妙功能健全。”最后一口鸡肝塞进嘴中。      ……      文斌觉得几天没跟小鬼头说话,他的交流能力越来越趋向于神级水平。文斌揉揉额头,懒得再跟他讲这些没营养的话题。      这时电梯里的红色数字已经扑扑跳到了五楼,刚才进来的时候只顾跟小鬼头说话,根本没有按几楼的按钮,电梯怎么自己跑起来了。一个寒颤打下来手心冒出冷汗,文斌回头环视,除了他和小鬼头没有别的人了,这个电梯不是方形,是长方形很宽敞。      又过了半秒电梯停住,门缓缓而开,正对电梯的是狭长的走廊,电梯旁边医护值班站前挂着个牌子,写着六区住院部。      原来是担架床专用电梯,文斌扁扁嘴,赶紧拉着小鬼头走开。      “你能感知到你爸在哪么?”文斌小声问了一句。      小鬼头摇摇头,举起小手臂,“蓝镯知道。”      “现在不能随便用蓝镯,我估计尼罗可能也在这里,这么近信号很容易被发现,把他招来,咱俩就变成他的晚餐了。”      “尼罗不敢咬我,粑粑会把他还有他的家人都杀掉。”      “你可拉到吧,你爸现在都自身难保,就等着你手上这镯子救急呢。”      小鬼头不服气的撅起嘴,没再说话。      文斌往医护站那边瞧了瞧,似乎没人,医护站处于中心位置,有四条走廊分别从这里延伸出去。站在这里哪个病房出来人基本都能看到,便于发生紧急情况。      果然刚走了两步,东头的走里走出来一个人,文斌微微惊讶了一下,这不是刚才一楼大厅看到的红衣女郎,这下看清了,她前胸衣襟上真的有血。她在门口徘徊三秒,似乎有些无所适从,很盲目的进了走廊尽头的楼梯。      文斌看了看医护站的牌子,这一区是外伤住院部。      外伤?      难道真的没死?!      不止红衣女郎,连文斌亲眼看着被尼罗吸了半天的男人也从另外一个病房走出来,步调缓慢,同样进了电梯。      怎么住院还都住一起了。      “谁说尼罗咬人就一定要咬死,刚才那个不就还活着,”文斌冲小鬼头嘟囔一句,脚下下意识的往东走廊那边走去。      病房的门虚掩着,文斌从门缝里往里探了探,病床上躺着个人,只能看到腰部以下的半截,大概睡着了吧,没有其他人,也没有其他床。      刚才的女人是从这里出去的,难道不是住这间么?      文斌轻轻推开门,就在他抬步往里的时候,冷不丁一只手落在肩头,如此静谧紧张的气氛,被这么一吓,血液腾就上来了,喉咙下意识的紧绷。      回头一看,卡森正满脸冷色的站在他身后,提上来的那口气又缓缓降回去。      “麻麻,粑粑自己找来了。”小鬼头站在他旁边。      “吓我一跳,你果真在这。尼罗呢?”      “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卡森压着嗓子,脸色阴沉的难看。      “我们去哪?”      “去了就知道了。”      三个人绕着曲折回旋的住院部东拐西拐,走到一处隐蔽的电梯间,进去。卡森按了负二层的按钮。      “尼罗在太平间么?对了,我刚才看到被他咬过的人在住院,他们是不是获救了,你们有没有被警察发现?”心里打紧,文斌急切的问。      卡森顿了顿,声音又冷了八分,“被尼罗咬过的都已经死了。”      “啊?不可能啊,我刚才还看到……”咯噔一下,不对,那个红衣女人还穿着血衣,并没有穿病号服。      “萨乌尔家族因为常年生活在阴暗潮湿的环境,身体基因已经延续了一种病毒,这种病毒在天狼星球的人看来并没有多大威胁,但是地球人体质弱,又没有这种抗体,只能被侵染。”卡森说的像中央台的新闻播报员,有条不紊。      但是文斌听完半天没回过神儿。      “被侵染会怎样?”      “变成活死人。”    冷藏室里的奇观      三人到达负一层的太平间时,文斌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太平间的角角落落里都蹲满了人,灰头土脸衣衫褴褛,几乎都是昨天被尼罗咬死还未被兔子大军分尸的人。      卡森带他们两个走进来时完全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都如同被抽掉灵魂的人,孤魂野鬼一样游荡着,时而摸索摸索毫无缝隙的冷藏柜,时而扣扣指甲到处嗅嗅。      “他们不是被警察抬走了……”      “这只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去别处了,据我猜测可能是火葬场的冷藏室。”      “火葬场?为什么?”      这时一个双目呆滞的肥硕妇女啪嗒啪嗒向文斌走过来,若无其事的看了他一眼从他身边经过,转悠到后面玩墙壁去了。      “因为他们喜欢阴寒的地方。趋阴避阳。应该是体内病毒所致。”      “这么多人在这里难道没有被医院的工作人员发现吗?”      卡森微微摇头,“还没有,他们刚苏醒不久,何况,并不是每天都有人往太平间送。”      文斌小心的四处看了看,正好看到某个床板地下面色泛黑的一个男人搂着一个瘦弱的小孩在允吸,吸的不亦乐乎,那张秀气的小脸已经惨白,大概身上那点血已经所剩无几。      “他们也喝血!”文斌立马上冲上去抢过那个孩子的躯体,但是整个人已经死透了,几近僵硬,把他横放到空闲的床板上时,弯曲的身体都已经定型无法撑开。腿上的伤口因为吸干了血而变成一块外翻的白肉。      卡森挑了挑眉,缓步走过来,“不止喝血,他们体内的病毒大概还有传染性,他们原本是已死的人,身体内的所有神经都只受病毒支配,所有的感官只对血腥味感兴趣,只要有血就会挑动他们的食欲神经,促使他们闻风而去。”      ……      瞪圆的双目闪过一丝震惊之色,难怪刚才看到那两个人从病房里出来,岂不是……文斌立马转头寻找刚才的红衣女人,发现她正不知所然的蹲在角落里扣指甲。      “医院里这么多人岂不是都要遭殃了!!”      “未必,只有受伤的人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我发现他们不是连续喝血的,大概过半个小时出去一趟。”卡森挑了挑眉,状似无奈。      “放开!放开!!这是我的肉……”身后突然传出小鬼头的呵斥声,两人顿时回头,发现竟然有一个活死人在抢小鬼头手里的鸡肝,惹得小鬼头怒目炸毛,两眼电闪火花,瞬间变成一头小狮子。      从狮子手里抢肉没那么好强,眼看着抓着小鬼头的那个人脸上的肌肉抽动突然狰狞了一下,紧接着头上的毛发竖了起来,苍白的脸色由白变红变黑最后变成酱缸色,最后浑身剧烈颤抖,蔫了吧唧的松手倒在地上,就像摸了高压电线一样。      文斌震惊,“他们也吃肉么……”      “这个人似乎没死,还有意识,不过现在死了。”      “没死也能变成活死人?”      “病毒已经侵占了他的脑神经,虽然大部分的行为都受制于病毒的支配,但是还有沉眠深处的意识。”      ……      鸡肝成功被夺回,小鬼头心痛的戳了戳冒烟的白色袋子,从里面取出一块鸡肝瞧了瞧,黑乎乎的,似乎已经被自己烤糊了,顿时心情不好,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地上的人,补上两脚。文斌见状立马跑过去,抓起小鬼头的手,想瞧瞧被抓伤了没有,结果刚触及小指就如同蜜蜂蛰了一下似的弹回来,手腕麻麻的。      ……电流这么强,这孩子身上的电压什么时候升级了?!      身旁的卡森瞄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走到旁边去拉冷藏柜的钢门。浑厚的柜门被拉开,他麻利的提起脚边窝着的一个人冷进去,迅速的把柜门关上。      “喂!!你干什么!”      “把他们冷冻。”      “他们是人!”看着卡森毫不犹豫的动作,文斌健步冲上去按住他拉冷藏柜的手。      “他们是已死的人,难道你想看着他们成为病毒传播体么?”      文斌怔了怔,手松开,确实是,他们虽然没有攻击性,但确实是强力传播体如果放任他们这么晃悠下去,过不上多久,医院只要有外伤的人都会遭殃,一传十十传百。到时候整个城市都要陷入一种灾害性的恐慌中。看着卡森重复快速的动作,心里生出一种十分复杂的心情,这种心情不是害怕不是恐慌,是隐忍的愤怒。      没过多长时间,太平间里所有的活死人都被卡森扔进柜子中去做冻猪肉了,连同刚才被小鬼头电焦的那个和僵硬的小孩。      “我们现在去火葬场么?”      “不用,卡德已经过去了,他会处理。”      “你是怎么发现我在医院的?”文斌有些好奇。      “蓝镯启动了,我以为只是贝尔来了,没想到你跟他在一起,”他侧目看了看,小鬼头已经翘着小腿坐在空板床上去了,正低着头郁郁寡欢的盯着手里的焦炭鸡肝。      “早上你不声不响的就走了,我还以为你离开了,”文斌耸耸肩,自嘲似的笑笑。      卡森靠到他身边,僵直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缓和,眼眸中流露出温柔的神情,“你这是舍不得我走?”      文斌牵了一下嘴角,有些不自然,“在一起住了这么久也算朋友一场,你走我起码要表示一下。”      “怎么表示?”俊逸的脸颊近在咫尺,薄薄的嘴唇一张一合吐出温热的气体,轻飘飘的拂过文斌的耳际。      余光瞄到那副饱含情意的眸子,文斌不由得心中一动。“我们出去吧,这里真热啊……”      “热?”卡森扫了一眼头顶上频频往外吐露寒气的中央空调,嘴角开始上勾。      以前从来不知道面对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会有如此感觉,心跳急速,不知所措,哪怕正视一下耳根子也随之一热,浑身上下都洋溢着暖流,即便在这危险的环境中。是的,文斌承认了,他就是喜欢卡森,无法抗拒的喜欢,这种愉悦的感觉不是他能控制的,而且他不想控制。      “既然你可以感知到蓝镯,尼罗很快也会来了。”      “不,他受伤了。”      “受伤?”      “他受了枪伤。”      “他怕枪?”文斌不知是不是该笑。      “当然,”卡森附和一声。 住院六区      “只要生物体都会怕枪。”      文斌了然,“他现在在哪?”      “正在寻找,我可以感知到他的气息,不会超出这栋楼的范围。”      文斌点头,既然受了伤速度会降低,“幸好他受伤了,否则医院就成他的食堂了!”      卡森挑眉,“受伤只会让他吃的更多。”      ……      文斌一脸冷霜的瞥了他一眼,“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去找!对了,我们现在必须返回刚才的住院部。”      不知道这些活死人出去咬过多少人,但是就目前情况来看,住院六部已经陷入危险零界值。医院的楼体都是练成一片的,住院部之间也有相互连通,漏掉一个人就是漏掉了整个医院。      果然不出所料,三人刚出门就看到一个目光呆滞,左腿带伤的人一瘸一拐的出了楼道,正往太平间走,走路的动作十分僵硬,连贯性很差,因为腿的原因,三步一倒。      趋阴避阳的来了。      文斌与卡森对视一眼,刚欲开口,卡森已经飞跃出去,抓住那个连滚带爬的人掠近太平间,开柜丢进去,一气呵成。      “他若不是活死人的话……”      “他是。瞳孔已经扩散,肢体动作形如木偶,很容易辨认。”      “粑粑,有一个出来了。”小鬼头拽拽卡森的衣角,两人回头,发现最边上一个柜子被推开一条缝,里面的人伸出一只手,正在往外挣扎。      卡森清冷睿智的眉角蹙了一下,二话不说把柜门拉开,里面奋斗的人咕噜咕噜滚出来,是之前吸小孩血的那个人。      “你怎么把他放出来了!”      在地上滚了几个圈之后,黑脸男从地上爬起来,虎视眈眈的望着他们,眼中似有茫然、不甘和极度的饥渴。文斌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的瞳孔,黑白分明完全没有扩散。      “他居然是没死的。”文斌略微震惊。      对视三秒,卡森身形一晃黑影扫过文斌面前,还不等文斌反应过来,只听卡擦一声,矗立不动的黑脸男如被抽了骨络似的软塌塌的倒下去。      “晕了?”      “死了。”      ……      卡森把尸体拎起来,依旧放进原先的柜子里。      “医院里可能会有很多类似于他,没死的却被感染的人,他们还有薄弱的思想,有薄弱的思想就说明他们有攻击性。”      那危险的就不止是外伤住院部了。      三人快速回到住院六部的时候,走廊依旧很冷清,不过值班室有人了,两个俊俏的小护士安静的坐在护士站的台子后面埋头整理资料。为了掩人耳目,文斌拉着小鬼头过去假装找住院的亲友询问,卡森悄悄跟在后面快速的扫视每个病房的情况。      “这里没有您要找的人,请问您的朋友是外伤还是内伤?”      “……额,是,是的。”余光瞄着走廊那边,只见卡森风一般的身影穿梭于各个房间,偶尔右手赤红,冷酷的身形犹如凝了冰霜。这个时间段需要查房,幸好亲属不多,否则被卡森这么一扫荡,隐患没除干净,警察倒先来了。      出于担忧和好奇,文斌频频转头。见他有些心不在焉,小护士不禁疑惑,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      这一看刚好瞥见风驰电掣的卡森。      原本就一脸漠视的护士立马跌下脸来,“那个人是谁?他在干什么!?”此时小鬼头也看的聚精会神,忍不住搭了一句,“粑粑。”      小护士顿了顿,不悦之色浮上腮迹,“你们这是来捣乱的吧!这里是医院,病人需要休息!”态度瞬间强硬。      “你误会了,我不认识那个人,我们是来找亲戚的……呵呵。”      被她这么一吆喝,另外一个护士也抬起脸来。      略微浑浊的眸子刚好与文斌对视,隐隐含笑的眼底流露出的是一种怪异的神情,与清纯的面相极度不符,似是……饥荒许久如饥似渴,这眼神竟和刚才那个黑脸男如出一辙。文斌心下一惊,眼睛顺势瞄到她的领子,边角的地方有细微的几滴红点。还有她手边右上方有几包袋装的血浆,手里拿着一张库表的单子。      护士服都是白色短袖,如果脖子上有伤口很容易被发现,文斌盯着她下颌到胸之间的位置扫了几遍,试图看清她到底有没有被感染。      “这位护士小姐,麻烦您帮我查一下XXX。”文斌淡定的往前走了两步,身体几乎贴近护士站的值班台。      坐着的护士没什么表情变化,也不搭腔,头微微垂下去继续麻木的看手中的库表。      刚才聒噪的小护士生气的瞪他一眼,“不是告诉你没有了,问护士长也没用,赶紧走赶紧走,不要在这打扰病人。”她走出来,作势要往走廊那边去查看。      文斌不甘心的往旁边晃了晃,台子下面,洁白的小腿上有一条两指长的伤口,血已经止住了,却没有包扎。文斌眉毛一挑,神色凝重的拉住还将滔滔不绝的小护士,“赶快离开这里!”      “你干什么!有病啊。”小护士皱着眉头甩开文斌,揉揉手臂,气愤的瞪一眼文斌。      既然未被咬死的人也可以被感染,被病毒驱使,照之前的情况,一个意识几乎没有的可以抢小鬼头的食物,一个略有意识知道自救,那么是不是也会有自我意识更加强烈的。      这时卡森已经从走廊尽头回来,转到另一条走廊中去了。小护士彻底不满,拔腿就想去抓他,不料被值班台拐角处的铁栏刮到,白皙的胳膊蹭破皮,渗出殷红的血液。她骂咧咧的甩甩手,转头到桌上去取面巾纸。顿时木楞楞的护士长站起来,浑浊的眸子开始放光。      “别过去,马上离开这里!”文斌及时拉住她。      “干什么!”      就在小护士挣扎和愤怒的时候,护士长抓住她那只擦伤的胳膊,情不自禁的垂下脑袋,嘴唇往伤口靠去。      小护士震惊。      “护士长,你……”      文斌眼疾手快夺下她的胳膊,顺势把她推向一边。      手中食物被抢走,被挑起欲.念的护士长有些不满,哀怨的注视着文斌。两秒之后还是转向旁边被他甩开的人,缓缓而去。      小护士觉察出不妙,惊诧的眼神变为惊恐。      就在这短暂的时间内,卡森已经从另外的一条走廊折回来,右手上还窝着一个血淋淋的心脏,浓烈的血腥气引起护士长的驻足。幽幽的身形转过来,眼神直直射向卡森的右手。      恶心的场面文斌早见过,没什么反应,但是年纪轻轻的小护士看到护士长毫不犹豫的冲向卡森,伸头就舔那块红疙瘩的时候,喉头一涌,立马干呕起来。那块心脏不知卡森从何人胸口上取下来的,应该刚离开身体,血量充足,猩红的液体还在往外翻滚。饥渴的护士长如获至宝,眼中精光一片。      卡森嘴角扯了扯,手臂抬起捏着她的脖子轻松一扭,刚才还活生生的喝血吃肉的护士长立马蔫儿了瘫软在地。      “你……你……你……”靠墙呕吐的小护士已经惊得说不出话,脸色难看的像一张白纸。      卡森挑眉看了她一眼,把地上的人揪起来,右手一个猛力,猩红的拳头穿过洁白的护士服,刺破皮肤,陷了进去。      “为什么要把他们的心脏挖出来?”      “他们即便死了也会受病毒支配,身体功能还可以维持,只有取出重要器官才可以终止生命。”      有一个活生生的心脏破胸而出,文斌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不适。回头一看,墙边的小护士已经厥过去了。      护士长大概刚被感染不久,血液还是鲜红色,不像之前看到的粘稠偏深褐色。血淌了一地,浓烈的血腥气霎时间向每一条走廊扩散而去。因为时间短暂卡森只巡查了两条走廊,还有两条。      刚才还不明白卡森为什么每个房间都要停留,现在看到房门一个个打开,文斌顿时明白了,几乎每个房间的人都被感染了。他们犹如出门寻食的幼崽,靠本能集体往这边移动。      “这么多……”      “把贝尔和她带走,走电梯,”卡森瞄了一眼厥在地上的小护士,示意呆愣的文斌。      文斌点头,立马拉起地上的人去按电梯按钮,小鬼头自觉的跟上去。      血腥气越来越浓,两条走廊的病房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出来的,其中还有两个护士,但是她们的面色和神情已经跟那些受伤的人相差无异。卡森抓起那块刚出炉的心脏用力抛向一条走廊深处,心脏划过的轨迹引起一众瞩目,卡森蹲下身用白色的护士服擦擦受伤的血,把那具尸体扔向另外一条走廊,然后从口袋中掏出那副惯用的手套,寒冰烈焰的颜色瞬间出现。熊熊烈火的右手抓了木质的柜台,只见轻薄的木片霎时火星四射。噼里啪啦起来。      燃烧的柜台被分成两个,分别向两条走廊飞去。       小警察      燃烧着滚过去柜台砸到墙上的电表,撞毁了一扇门,直接冲进临近的病房中去了。与房间内的立体空调剧烈相撞,爆炸声轰然而起。同时楼道内的电路被毁坏,顿时电闪火花一片一片,走廊尽头不知什么燃烧起来了,火势猛烈,吞噬了末端的两个活死人。      卡森又抓了两个变成火球的沙发扔向两边。      更大的惊爆声响起。      这时电梯门开了,文斌撑住入口,把小护士拖进去,回头对卡森大喊:“快,快进来!”      活死人的攻击力不及兔子军的万分之一,但是这一层楼马上就要报废了。      索性电梯门够厚,一点火星子都没扑进来。他们安全到达一楼大厅。这次事故虽不比之前的声势浩大,不过靠近启光大厦,警察来的倒快,还有身穿荧光服的消防队。旁边的写字楼刚控制住情况,这边又乱了。大厅里的人议论纷纷,许多人都在被警察往外赶,很杂乱,当他们四个带着满身血腥冲下来的时候竟然没有引起多少注目。      文斌把小护士抱出去,放到门口外的草丛里,应该不久就会有警察过来关心了。不知道她醒了之后会不会乱说,毕竟她看到卡森取了护士长的心脏。      “她万一乱说怎么办?”      “没关系。”语气从容。      “你们被警察发现就糟了,地球人没有你们想的那么温和。”      卡森轻扯嘴角,“放心,再过不久我们就会离开。相信我很快就会找到尼罗。”他说完拍拍文斌的肩膀率先大步往建筑物深处走去,文斌望着他刚毅的背部线条,有一瞬间的恍惚,离开两个字就像一声警钟把他敲醒了。      是啊,他们终究还是会离开的。      “麻麻,粑粑已经走了,我们也走吧。”小鬼头拽住文斌的手腕把他往前拉了拉。      门诊大楼在医院所有建筑的最前面,没过半小时后就被警察控制住了,他们躲在暗处观察了一会儿,没有任何活死人出现。      “我们直接去后面。”卡森指了指高过门诊大楼几层的建筑。      文斌有点为难,“现在?我们需要从正前面绕到另外一侧的门口……”口字还没落定,身体已经离地几米,腰身被卡森掳着三步跃上只有两层高的建筑。文斌惊魂未定的深吸一口气,“小……小鬼头还在下面……”      “麻麻,我在这里。”旁边立马传来稚嫩的童音。      面团似的小身躯正蹲在他旁边,两只手撑半趴在房顶上,听到文斌讲话立马直起腰来。      文斌惊讶的望着他。      卡森投过去赞许的眼神,顺势对文斌说:“贝尔的体质非常好,比我幼年时的增长速度要快很多。”      “增长快?”怎么几个月下来看着还是像奶孩子,食量倒是真涨了,不止一倍两倍。      “麻麻,我不是小孩子了。”小鬼头两片粉嫩的嘴唇立马撅起来。      文斌眉眼一弯突然想起刚才妙妙的事,“可不是,都开始春心萌动了,萌的还是一功能不全的男娃娃。”      “你嫌弃妙妙!”撅着的嘴唇收回,嘴角拉下去,有几分抑郁的样子。      “妙妙是谁?”卡森困惑。      “这个妙妙……”文斌挑眉,满眼揶揄的注视着怒气升腾的小鬼头。      大概有些不好意思,面团子小人儿杵了三秒立马蹦跶两下从楼顶上跳下去了。      文斌耸肩,“这个还是你自己问你亲儿子吧。”      后面的建筑依旧是住院部,一楼是内科,因为前面的建筑发生火灾,后面虽然侥幸没被波及,也有点人心惶惶,很多人跑出来观望。为了不引起注意,他们轻手轻脚的落在某个角落的树丛中,准备从侧门进入。      “这家医院不止一个太平间?”卡森突然询问。      “不会吧。”   “你不知道吗?”   文斌白他一眼,“我又没进过太平间,怎么会知道。”   “为什么这么问?”   “我感觉到不寻常的气息。”      不至于感染的这么快吧,虽说两栋楼之间有连接,刚才逃出来了时候,文斌特意看了一眼,两幢楼之间的天桥关门了。从住院六部到达这边的住院部,少说也得七绕八绕走很久,介于活死人喜欢阴暗环境的特点,短时间内这边应该不会有大面积感染。      “是尼罗的气息?”   “不是,尼罗的脑电波信号还要远一些。”   “那是什么?”   “活死人。”   “活死人有脑电波么?”   “没有。”   “那你怎么感觉到的?”   “我可以感觉到在附近有移动的肉体,但是却没有脑电波回应。”      “有可能是刚刚结束生命的患者被送往太平间。”文斌嘴上坦然,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人对于未知的环境,心里首先产生的就是恐惧。      “所以我怀疑这里是不是还有另外一个太平间。”      事实不出卡森所料,他们在一楼偏僻的角落里发现负一层的入口,门上挂着牌子“前往太平间”。      这个医院人死的格外多么,太平间还要设置两个。文斌瞪着那块牌子,忧心忡忡。这里面很可能有活死人,据推测,当时警车从孤儿院装走的人只要有一点点气的都统一送往医院,没气的直接弄到火葬场。      如果安排医院,肯定只在一个地方,如此的话,医院的太平间都有可能藏匿。      “你在外面等一会儿,我进去看看。”卡森沉声嘱咐,然后就只身进去了。文斌同小鬼头站在门口放风。      在黑暗的门口静立,偶尔听到里面有钝物撞击的闷响,文斌心里焦急又担心,不由得来回踱步。      小鬼头不过也是个两岁大的小娃,对于把风这种事也没有半点兴趣,又没有鸡肝在手,三分钟的热度很快就消磨干净。半米高的小人在地下通道的口子旁晃悠了一会儿跃跃欲试的说:“麻麻,我们去找粑粑吧。”      文斌犹豫的往里看了一眼。      “不行。我们要守在门口,防止不必要的人进去。”      小鬼头悻悻的瞥了他一眼,“麻麻,你连我都挡不住。”      文斌回过头来,回他一记爆栗子,“死小鬼头,谁说我挡不住你的!死小子,看不起你干爹是吧?”      头上的帽子被拍歪,露出毛茸茸的软毛,俏皮的卷曲起来。      “麻麻你太凶了,粑粑喜欢温柔的人。”      文斌怔了怔,“敢调戏你爹!几天不打你就上房揭瓦…………”边说边捏住他两只耳朵搓了搓。      小鬼头脑袋一抖,耳朵上冒出两股电流,把文斌电的硬生生后退了三四步,脊梁骨戳到背后的墙壁上。小身板非常不屑的一扭,转身蹦进通道里去了。      文斌靠着墙根站稳,面色纠结。      卡森进去有一会儿了,说不担心是假的,以卡森的力量和速度,没理由进去这么久还没出来,稍微平复一下心情,文斌也跟了进去。      这边的太平间跟杂物连在一起,里面障碍重重,灯没开,才走了几步脚下就被绊了三次,胳膊被划了一道口子,灯的开关也没找到。小鬼头蹦跶的太快,一转眼就不见了,文斌喊了一声,也没有回应。似乎还要走一段才能到太平间,文斌摸索着适应了一会儿,眼前稍微透亮了,旁边堆积的都是废弃的医疗器具。      “小鬼头。”他来回巡视。      这时身后有隐约的脚步传来,走的很有节奏却很沉重。诧异之下回头,但是还不等他转过身,一只胳膊已经被一个强有力的手掌抓住。      光线不好,但是能看到大体轮廓。身后的人个子不高,毛寸头,脸骨瘦削,最主要的是他穿了一身警服,文斌怔住,“怎么是你?”      这人文斌认识,就是把他带去警局做笔录的小伙,长得斯文,就是口才不咋地。难道警察已经查到这里了?      “这里发生什么事故了吗?”总之以不变应万变,文斌故作轻松的语气,然后抽了抽手臂,没抽动。      警局的小伙没说话,直勾勾盯着他。      情况有点不对。      文斌再次抽了一下胳膊,不仅没抽掉,反而更紧了。      顿时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蓝镯的杀伤力      抽第三下的时候,文斌终于看清小警察脖子上血肉模糊的伤口。伤在大动脉,这手笔绝对不是被活死人吸血后感染。      看来尼罗被枪伤激怒了。      小警察鼻子嗅了嗅,拉着文斌的胳膊垂下头去。文斌心下一抖,猛地用力甩掉他。刚才在进门绊倒划伤的地方已经不知不觉涌出一条细长的红线,蜿蜒在小臂上,十分醒目。      文斌撩起衬衣下摆擦了擦,闪到一边。      手中食物没了,小警察不由得跟着手臂抽走的方向往探过来。环境太黑,文斌无法辨别他是死了还是未死,如果未死的话……身后有许多玻璃瓶,文斌随手拿了一个慢慢后退。      大概血被擦掉,空气中的腥味变淡,小警察搜寻了一会儿,又有些茫然起来。由此来看,这个很有可能是被吸干的,没什么攻击性。文斌缓缓吐出胸中紧绷的一口气,神经放松。后面似乎还有很长一段路才到交叉口,文斌不由得开始怀疑这个太平间的构造,如此曲折,这里放的不是一般的死者吧。      据说每个医院都会出现一些医疗事故,最终导致患者离奇死亡,也因为这种失误,某些医院便会有些死角被禁封,这些死角往往阴气太重,流传着一批不吉利的故事。      身后有活死人促使,文斌走的快了些,不一会儿就到拐角了。拐角的墙壁上终于看到类似灯的开关的按钮,他欣喜的越过地上一个铁架子去摸那个开关,不料脚下一划,扑了个空,差点被铁棍穿胸变成肉串。胳膊上传来剧烈的刺痛,手里的瓶子摔在地上打破了,有一片玻璃刺进皮肤中。文斌丧气的骂了一嘴,慢慢抬起手,把玻璃拔掉,顿时伤口血流如注。情急之下他用嘴巴吸了吸,还好这种玻璃渣子不碎,没有弄到肉里。      开关终于够到了。      该死的太平间,搞个这么长的走廊,没死的走过着里也死透了。      心里愤恨,用力戳了一下那个开关,顿时头顶上一束强光扑闪了两下,文斌下意识的抬起手臂遮在眼前。      破旧的白炽灯亮了。      文斌眯着眼适应了两秒。当他完全睁开眼睛的时候,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若不是知道自己所处的环境,文斌一定以为自己被弄进局子里去了。眼前的情形很难形容,但是看到齐刷刷的一片警服,文斌觉得血压有点高,血糖有点低。      离他最近的一个警察首先动了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的手臂,欲.求不满的样子。      文斌仔细看了看他的双眼,瞳孔涣散,是死了的。      这时其他的警察也往前靠了靠,所有的眼珠都是一副模样。再没攻击力也抵不住人多,文斌喉头动了动,深吸一口气定神,这时候不能乱,余光瞥见身后有块残破的纱布,他立马扯过来抖了抖缠到胳膊上。      虽说能裹住伤口,血液还是会渗透布料扩散出来。      如果现在蓝镯在就好了,不过下意识的幻想很快被身后扑上来的活死人浇灭。人的潜能往往是在狗急跳墙的情况下被逼出来的。被体积足有文斌两倍的大汉扑倒,文斌还能毫不犹豫的抽身,翻滚,加弹跳。      这些动作不过是小时候上武术班的时候学的。      紧接着又有N个活死人聚集上来,他们把文斌团团围住,黑洞似的双眸写满了饥饿。这种情况下除了跑没有别的退路了。文斌瞅准了一个空隙,眼睛眨也没眨一头冲出去。      活死人的行动完全是靠着对血腥的嗅觉,行动非常缓慢,冲出来是冲出来了,文斌发觉冲错方向了,这边是来时的路,而此时那个铁公鸡小警察已经散步散到这里了。      真是前有狼后有虎,进退两难,不得安生。      这种病毒的感染能力文斌已经见识过了,沾嘴就着,想着卡森掏心脏毫不犹豫的神情,文斌摸摸自己的前胸不由得毛骨悚然。      看来此时只有……他抓起旁边一根废弃的铁杆,死马当活马医,豁出去了。      如果说刚才冲出来是潜能激发,那么文斌真是高估自己了,那一铁杆子戳下去,不但一个也没戳死,反而铁杆卡在一个活死人的胸膛里拔不出来了。      文斌炯炯有神的用力拔了拔,把那个饥.渴的活死人拔到自己面前了。      有句老话叫自寻死路,文斌可怜巴巴的挥舞了一下手臂,他不想就这么被吸干,然后变成僵尸一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明亮的蓝光如流星一般划过眼前,绕身旋转一圈,突突突横穿N个身体。还不等文斌从哀怨的心情中变换过来,飞舞的蓝镯已经收工飞回卡到他的手腕上。刚刚蜂拥上来的活死人扑扑扑倒下去,每个人的心脏部位都像烧焦了似的,黑乎乎的。      小鬼头蹦跶蹦跶跳过地上的尸体,走到文斌面前,“麻麻,你走的好慢。”      有惊无险。      文斌随手拍了小鬼头一巴掌,“我又不是跳蚤!”      “跳枣是什么东西?”      “跟你长得差不多。”      小鬼头眼珠子转了转,非常认真地思考一番,不得其解的挠挠头皮。      文斌摸摸手上忽闪忽闪的蓝镯,它已经严丝合缝的拷牢。      “看没看到你亲爹?”      小鬼头摇摇脑袋,“我要跟麻麻一起走,要不然粑粑会生气。”小鬼头坦然的露出两颗小虎牙。      “拉到吧。没找到就是没找到。”      小鬼头嘴角依旧上扬着,“麻麻,你看后面。”      文斌眉毛一挑,卡森出来了?他迫不及待的回头,结果差点被后面一双圆滚滚的眼球吓尿。      健壮的男人,面无表情的立在他后面。这人是谁不用想都知道,最近的报纸头条经常上,新闻联播也出来过,之前就是他让小警察把文斌带回警局做笔录的。      尼罗还真是个小心眼的男人,居然连大队长都不放过。      不过这大队长的眼睛很明亮,而且他似乎在思考什么,难道他在想怎么把自己抓住,喝血吃肉……      文斌后退后退,挡住小鬼头,“小鬼头你先跑。”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面如鬼魅的大队长说话了。      ……文斌登时一惊,没见过被感染之后还能有语言能力的……变种了? 速冻兔子      文斌赶忙四处找武器,眼神搜罗了半天最靠近手边的只有一个鸡毛毯子。有意识的活死人往往很难对付,何况现在还是个警察大队长。抓着鸡毛毯子在两人之间晃了晃,文斌心里忐忑不安。他垂眼瞄了一下死气沉沉的蓝镯,怎么没反应了,该不会是刚才耗电太多,睡死过去了吧。      大队长眼神扫过地上横七竖八的人,脸上尽显复杂的情绪,右手挪了挪位置,放到腰部。趁文斌不注意瞬间拔出枪对着他,“别动。”      以前小打小闹的也被警察训斥过,拿枪指着还是头一回。      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心里顿时慌乱,文斌不敢怠慢,立刻扔掉突突掉毛的鸡毛毯子,举手考到墙边,身后的小鬼头居然也意外面露怯色紧紧抓着他的衣角。这孩子捡回来这么久头一次对自己产生依赖感,文斌摸了摸他的脑袋,把他搂进怀里,一副慈父的模样。      持枪的大队长又略略看了一眼如此有爱的场面,放松警惕,转身检查地上的尸体。这些警察虽然成了活死人,但是肉身已经死了有段时间了,乍一看只能看到胸口处被烧焦的表面。查看一遍后精明的面容顿时阴沉的像下了霜子,完全对文斌流血的胳膊不感兴趣。      文斌额角的青筋跳了两下,看情形这大队长似乎是个活物……      “警察大哥,我们是路过的……”      “每次路过的都有你,你跟歹徒关系匪浅吧?”大队长忧心忡忡的查看地上的人,语气虽有讥讽,却没再拿枪指文斌了。      大队长记忆力真好。“怎么可能呢……”文斌抖着嘴角笑了笑,“我跟我儿子是来医院探望亲朋的,不巧路过这里,听到声音进来看看。”      “探望朋友?”大队长怀疑的看向他,“来太平间探望?”      文斌语塞,干笑两声,“我迷路了,呵呵,这就走。”他拉着手旁的小鬼头迅速转身。      “等等。”      “你的胳膊怎么了?”      “噢,不小心摔了一跤,划伤了。”文斌随声应付。      “是么?”      “您别怀疑,真是划伤的,你看地上那碎瓶子还在,”文斌指了指地上的玻璃茬子,又伸出胳膊来给他瞧瞧。      大队长半信半疑,还欲询问,突然口袋里的电话响起来。这时手上的蓝镯似乎受信号干扰似的,沉睡的蓝宝石忽闪两下,文斌赶忙捂住,携小鬼头趁其不注意往门口溜去。多疑的大队长若是再一时兴起询问小鬼头,看到他这七彩纷呈的瞳孔,就麻烦了。      “麻麻,我们还要去里面找粑粑。”小鬼头从文斌怀里拱出来。      “小声点!”文斌瞪他。      两人在快到门口的暗处停住脚步,文斌沉声注视着大队长的动作,如果他出来自己就先出去避一避,如果他继续往里走……跟上去再说。      事实如文斌所料,大队长打完电话,通知救援地点后,手握枪支在拐角的地方一晃身就不见了。单枪匹马都敢往里闯,看来他已经对歹徒的身份起了强烈的好奇心,非查明白不可。毕竟这批警察都是押送那些死尸的人,死尸不见了,警察也遭了毒手,还是如此怪异的死法。      保险起见,文斌不敢跟的太近,等他消失有一会儿了才跟过去。      拐过去居然还是走廊,而且这个地下通道就像废弃的迷宫,环环绕绕走的头晕,大队长跟丢,没过多久文斌已经不记得来时的路了,难怪卡森进来这么久都没出去,廊道的进深还长着呢。      “麻麻。”小鬼头拉了拉文斌。      “怎么了?”      “小心地上的人。”人字还没说出来文斌已经一跤踩下去。      脚跟软软的陷下去,文斌条件反射的弹起来后退一步。      “怎么不早说!”      斜倚着墙根躺了一个物体,黑漆漆的看不清,文笔半蹲下身体,登时两条长长的耳朵跳入眼中,兔子?死了的?文斌鼓足勇气踹了两脚,果然没什么反应。      “前面还有,”小鬼头直直前方十米开外,横七竖八的躺了一片人形的黑影。      这么多死兔子,那个大队长虽然有枪,也制服不了这么多,他急忙往前走了几步仔细看清,地上确实都是死兔子,他们统一都是软塌塌倒在地上的,像是被扭断脖子一招毙命,难道是卡森杀的?      这么说卡森走过了这条路。      “你亲爹可能就在前面,我们走快点。”      终于走到尽头了,开场的空间灯光明亮,是个不小的停尸间,靠墙有一排排银色的金属柜,跟之前的太平间构造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这里似乎还有另外的路通向外面,出门就是对面出事故的楼,而且竟然跟之前的太平间直线距离不到十五米,这一层地下室串通了建筑的整个地下空间。      卡森哪里去了,难道出去了?      文斌疑惑的在天平间转了一圈,发现很多柜子里居然装上了兔子,他们不是被杀死就是被冻僵的,这些金属柜子犹如一个个小冰箱,把他们变成了速冻水饺。      小鬼头双手扒着低矮的柜子瞧了瞧,一脸深沉的摇摇头。      听卡森说过天狼星的表面温度较高,即便最阴暗的环境温度也高于地球赤道的温度,所以天狼星的所有人都不适合挨冻,低温条件身体的各项活力都很低,尤其当温度低于零摄氏度的时候,细胞已经处于冬眠状态,而活性酶浓度特别高,身体电流强大的生物体,如果细胞处于零摄氏度以下超过一个小时,所有的细胞都会濒临死亡。      像天狼星球上兔子这种低等生物完全挨不起冻。      这时垂着头的文斌突然看到光滑的地面上有一块扯掉的布料,看着眼熟,他弯腰捡起来,还是热乎的。这好像是卡森的衣服……      就在他诧异的那一瞬间,突然身后传来一阵疾风,“小心!!”      疾风扫过后颈拐了个弯儿。      一声闷响装到横排的金属柜上,身穿红衣的年轻男子双手挟着一只满嘴血的兔子,用力一扭,凶神恶煞的兔子脸定格了。      “小叔叔。”小鬼头雀跃的跳过去。      卡德扔了一滩烂泥似的血兔子,把小鬼头搂起来,“小贝尔醒了。”      “你不是在火葬场吗?卡森呢?”      “火葬场的已经解决了。”卡德温柔的拍拍小鬼头的白脸蛋。      “都别动!”突然从黑影里窜出一个声音,洪亮 火灾      没想到大队长没走错路,早就到了这里了。文斌看到他持枪冒出来顿时郁结了。      “他是谁?你朋友?”卡德向文斌抛过去询问的目光。      文斌艰难的摇摇头,手摊了摊十分无奈的样子。      “把手举起来!”大队长谨慎的压着步子往前挪了挪。文斌抿抿嘴立即挡到卡德和小鬼头前面,“警察大哥您别激动,他不是坏人,他也是受害者,你也听到了我儿子叫他小叔叔,他是……”      “你也把手举起来!”大队长呵斥一声,打断他。      卡德眉毛一挑,嗤鼻一声,“你们这里的保卫队太差劲了。”      “小子,藐视警察可没什么好果子吃。”大队长自信的靠近三人,顺手从口袋里取出手铐。      “您真误会了,我们都是被害者,他没有藐视警察,他脾气不好而已。”文斌两手撑着来回比划,解释无门,关键时刻词穷了。      大队长冷笑,眼神停留在卡德怪异的服装上,“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喜欢刺激,日子过得太平了就没事找事,我看你们小时候就是欠教育,你们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大队长已经陷入自己的编制的故事之中,边说边举起手中的镣铐准备先给文斌带上。      文斌身形往后一退,欲要抗拒。      这时突然柜子那边动了动,一个红色的影子冲过来,由于太快,文斌来不及躲闪,被撞倒滚了两圈,那个红色的影子却没扑向他,而是双目猩红的把大队长推倒墙边,张开血盆大口。      刚刚还一脸不屑的卡德见势立马放下小鬼头冲上去,稳重如斯的大队长已经脸色煞白,手指不由得扣动机板,下意识的开了枪,但是枪口没有对准兔子,而是正冲着奔上去的卡德。文斌急忙抬手想要阻止,但是那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子弹已经破膛而出。      “%¥#@*&……%¥”一句愤恨的鸟语。      眼前一花,文斌看到卡德快如秒速的身形在眼前晃了晃,转向一边,同时那只兔子也飞了出去。身体装在墙壁上,瘫软滑下。卡德再次提起它摔打两下扔进冷藏柜中。      大队长还半仰在地上,瞳孔处于惊恐放大状,而刚才那颗子弹被卡德避开,穿透了正对面的冷藏柜,里面不知打中的是什么,大概有未冻结的尸体,隐隐流出一丝深红的的液体。卡德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抢眼,“枪法真不错,快狠准,差点我这小命就不保了。”      文斌站起来拍拍屁股,“你没事吧。”      “还好,想不到尼罗养的这些小宠物,生命力挺顽强的。”      “我估计还有没死的,要不要先找找?”      卡德耸肩,“可以,不过要快点,我哥一个人在外面对抗尼罗。”      “卡森在外边?”文斌惊讶,“他什么时候出去的?”      卡德指指角落里类似门口的通道口,很隐蔽,不知道的还以为只是冷藏柜排好后留下的空隙,“这里和外面是相连的,难道你们不是从这里进来的么?”      居然有三个口子,文斌惊诧的瞥了一眼,难怪之前的那些活死人没有被卡森发现。想不到这看似荒废不怎么使用的太平间居然是四通八达的。走过去观察一番,有楼梯上去,外面大概是室外。      卡德检查了整个太平间,把遗留的活死人和没死彻底的兔子全都捏了一遍,确定都不能动了才走到出口处,准备跟文斌还有小鬼头一起出去。      “等等。”      吓木的大队长已经站起来了,手中枪未动,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们。      “还有事么?亲爱的地球保卫队,”卡德嘴角挑了一下,勾着不怀好意的笑容,“不用谢我,我是以德报怨。”      大队长定定神,惨白的脸色还没缓过来,他坚定道:“你们不能走,得回警局做笔录。”      ……      笔录个毛啊!      卡德上扬的眉毛拉下来,有些哭笑不得,“还真敬业。”说完没再理他,搂起小鬼头转身出去了。      文斌张张嘴想说些反驳的话,但是看到大队长那张铁面无私的脸志气之火立马浇灭,“过后我会去警局做笔录的,现在有急事,不得已,大哥您通融一下。”说完立马跟上卡德的步伐。      出口的门是开着的,外面天色尽黑,对面楼上的火光照的整个医院都是暖红色,在失火事故楼层旁边的裙带建筑上立着一个人,文斌眸子闪了一下,推一把身边的卡德,“我看到卡森了。”      “我也看到了,尼罗在他旁边。”      被楼顶通讯设备遮挡的位置果然还有一个黑影,他是蹲着的,“尼罗不是受伤了么?他们在做什么?”      卡德的耳朵抖了抖,似乎在聚精会神听他们讲话,“尼罗手里的武器不容小觑。”      他刚说完,那个半蹲的黑影一晃眼不见了,紧接着卡森也消失在楼顶。卡森原先站的地方升起一团黑烟,接着窜出熊熊烈火。      这时什么武器,喷火栓吗?      正当文斌疑惑不解的时候两人又出现在靠下一点的楼层窗口,卡森已经看到这边他们三人,往这边扫过的面色怔了怔,顿时巨长的火舌冲着三人奔腾而来。      “小心!”      卡德应势出声。      文斌只觉被人用力推了一把,然后一个跟头翻了三个滚儿,跟滚草球似的在草坪空地上滚出去七八米。      刚才那道火舌掠过他们站的位置,横扫背后的建筑,顿时清脆的玻璃破碎声哗哗落地,墙面变成黑色,果然是个强悍的武器,三昧真火么?文斌看着被侵害的一二三楼,里面的灯光顿时灭了升起了火光,嘈杂的奔跑和逃生的哭喊声霎时传出来。      当尼罗手持的火舌喷嘴再次对准这边的时候,一道凛冽的寒气同时发出,硬是把那道火光当下去九成九,文斌觉得面前拂过一阵热气,烫的脸皮差点龟裂。      卡森虽然挡了尼罗这一道,但是身体似乎受了什么打击似的连连下坠两层,挂在一扇外开的窗户上。在生化中心的时候卡德就说以卡森现在受伤的身体很难正面对抗尼罗,没有蓝镯护体,他的伤短时间内恐怕很难恢复。文斌摊开手掌看了一眼手中的小碎布,又瞧了瞧远处的卡森,他的袖子好像破了。      不过尼罗也没好到那里去,左腿不怎么灵活,应该是受了枪伤。      这时被火舌甩到一边去的卡德双拳紧握,对旁边的小鬼头说:“到你那个没用的干爹身边去,他有蓝镯。”说完脚下一跃,手臂勾住建筑物外凸的窗棂,三跳两跳的爬了几层,然后向着那两个对峙的身影奔去。      小鬼头还站在原地没动,水汪汪的眸子紧紧盯着卡森所处的方向,双手交握在一起,神色紧张,蓄势待发一般。      文斌赶紧跑过去拉住他,“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准往上跑!听见没有。”然后又把手上的蓝镯拿下来套在他的小手腕上。      后面建筑的火势越来越大,又是底层建筑,要不马上扑灭就会顺势上延。      周围都是休整良好的草坪,应该会有喷水装置,他拍拍小鬼头的脑袋嘱咐他不许乱动之后,开始寻找消火栓和浇灌植物的喷水口。      前面的火刚控制住,后面又起了,整个医院已经乱作一团,熙熙攘攘受伤的没受伤的都从楼道里一并涌出来,这边和正门的地方距离很远,所以无人发现火灾的操纵者是谁。      文斌终于找到消防栓,敲打了半天没弄开,对面楼上的人还打的难舍难分,眼看火势越来越大。      “小鬼头,把蓝镯拿过来!”      “小鬼头?”      ……      “死小鬼头你给老子回来!!!”文斌冲已经撅着屁股爬的很高的小肉团子大喊一声,青筋暴跳。      恰巧这时浓烟四起的太平间出口处冲出来一个人,撩着衣襟掩了口鼻,而出口的正对面就是正打的难舍安分的卡森和尼罗。      以一个警察的警觉性,事故发生的第一时间就是举枪,然后对准自以为是坏人的那个。      当然大队长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卡森对着尼罗横劈一道,但是尼罗迅速躲开,那一道劈到建筑外围的树木上,大半截的树枝都如焦炭似的落到地上。      “不准动!!都不准动!!”大队长大喊。      文斌怔了怔,回头,就在回头的瞬间,眼看着一发子弹从大队长的手枪中飞出去。      冲向卡森。    尼罗终于死了      “小心!!!”心中一紧,脚底似是黏住一般,定在原地。      不过他这声小心到底引起了卡森的回眸,疾驰的子弹弹穿过浓浓黑夜,在那副熟悉的身影处戛然而止。文斌顿时觉得自己的心跳也跟着戛然而止,浑身都抖了抖,几乎站不稳。但是那个伟岸的身形怔了怔,似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继续抵抗扑上来的尼罗。      没打中?      不可能啊,明明看到子弹飞向卡森的胸前。      因为子弹的缘故,尼罗已经发现了大队长的身影,打中他腿的恐怕就是这个神枪手大队长吧。火冒三丈的尼罗手臂甩了甩,巨大的火龙冲向这边。      此时文斌和大队长站的位置很近,这么大一个飞火球,怕是两个人都要烧的灰飞烟灭。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卡森身体跳跃了一下,带了寒冰的那只手套迅速飞了出去,寒光乍现,把火球当掉一部分,被击垮的火光照亮天空,他看到卡森苍白的脸上欣慰的笑容,犹如一枚璀璨星辰。      而未当掉的那部分活生生吞了躲闪不及的大队长。      文斌被惊天的火光烤的双目眯起来,整个人频频后退,直到跌在地上。火势卷过之后大队长已经瞬间消失了。那半截火球撞到后面的建筑引起地动山摇的爆炸声。      文斌还在震惊中没缓过神来,不远处的楼上强烈的蓝光闪了闪。他立马转头,就看熟悉的身影如一片落叶打着转儿落下来,他身上有忽闪忽闪的蓝光,蓝光的发光点在手腕上。      蓝镯是卡森的,那个东西虽然有思想有强烈的认主倾向,跟卡森有奇妙的心电感应,但是一般情况下卡森要求它待在哪里它便不会回到最终的主人身上,除非主人受了巨大的创伤,没它不可。      现在是什么情况?文斌立马奋不顾身的冲上去。      刚才尼罗施展了巨大的火球,似是有些吃力,在卡森的身体即将落地之时他才紧追上来。但是他的所有攻击都被卡德挡下来,卡德虽说看起来像个未成年,下手却十分老道,并且非常狠,每次出手都是冲着尼罗命门去的,使尽全力。      两人纠缠了一会儿尼罗就有些体力不支了,他腿部受了伤,行动上总不如卡德快。      “粑粑!粑粑!粑粑……”      小鬼头蹲在地上,用力晃了晃平躺在地上的人,声音已经带了哭腔,他的每一句喊声都催使着文斌连滚带爬往前冲,也催使着卡德更狠一分。      文斌奔过去的时候卡森双目闭着躺在地上,面如死灰,身上的黑衣服斑斑点点,尽是受伤留下的,似乎还有大片的血迹。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阴沉,只有手上的蓝镯还带了几分生机。小鬼头还在用力摇晃着,跟着律.动的也只有那微弱的蓝光。但是这仅有的生机也越来越微弱,如灯枯油干直到熄灭。      文斌心中一堵,直挺挺的站在旁边,大脑瞬间空白。      过了很久,喉头哽咽,鼻子有些酸,似是懊恼自己软弱,文斌胡乱抹了抹眼睛蹲下来,“小鬼头别喊了,你爸他……”      “我有点累,想休息一会儿,”地上挺尸半天的人突然开口,缓缓吐出几个字。僵硬的表情舒展一下,勉强露出一丝笑容。      顿时旁边两个即将要哭丧的人石化。      “粑粑!”鼻涕都流出来的小鬼头一头扎进卡森怀中,欣喜的蹭了蹭。卡森摸摸帽子掉了,耳朵竖着,毛茸茸的小脑袋,眼神却定定的凝视文斌,三秒,揶揄道:“你哭了?”      “你才哭了!刚才火势太猛灼到眼睛了。”      被人猜中弱点,文斌有点囧囧的,顺势踢了他一脚,“没事少装死,我还以为你真死了。”      卡森吃痛,眉头皱了一下,“眼睛受伤了?过来我看看。”      “行了,没事就赶紧起来,别躺在地上摧残小草了。”文斌又随手扯了他一下,作势要把他拉起来。卡森吃力的抬了抬腰部,却没挪动半分,眉宇之间有微不可见隐忍。      “我要是真死了你会不会伤心?”      文斌瞥他一眼,玩笑道:“你现在又没死,要不你死一下我体验体验,没准能稍微伤个心啥的。”      地上的人冲他微微笑了笑,眼底的神色除了隐忍疼痛之外还有洋溢的幸福。      这时卡德已经打得差不多了,尼罗本来以一敌二也占不了上风,他靠的不过是那些声东击西的兔子大军,现在一只兔子也没有,在腿部受伤的情况下根本无力支撑太久。      刚才的火球引发了大楼内的电路设备,火势猛窜,接连不断的爆炸把整个楼房连带它旁边的裙带建筑都没入熊熊大火之中。文斌站在远处看了看太平间的那个出口,已经被火淹没了,大概所有的兔子和活死人都葬身火海。      “哥,你怎么样了?”卡德从高处跳下来,带着温热的气流一个箭步冲到卡森身边,双目中写满担忧。他的袖子和背后的衣服都破了,还有几道伤痕醒目的横在精健的肌肉上。      “尼罗呢?”见他跑的这么快,文斌担心身后有危险,不禁转头查看。      “你不担心我哥管他干什么!”卡德没好气的发了一句牢骚,带着极度的不悦。      文斌一时尴尬,噤声。      后来文斌反复想着短短几天发生的事才明白,卡德对于卡森的感情大概已经超出了手足的范围,他仰慕自己的兄长,关心自己的哥哥,不远万里光年在宇宙中寻寻觅觅,只怕卡森会出什么纰漏回不去。宇宙何其大,若不是有特殊的感情,又何必不顾自己的生命。而卡森如此滞留地球又是为了一个与他们种族相异的外星人,所以他偶尔看文斌不顺眼不过是人之常情。      远处的火海之中已经出现人影,一条条水龙朝火海喷去,紧接着大批的武警部队出现,钢豆似的枪子对着一个缓慢移动的物体高频率发射,那个移动的物体还没爬上屋顶就被射了下来,从侧面看子弹的数量恐怕此物体已经变成马蜂窝。随后众人围上去,将尸体抬走了。文斌扫了一眼被抬走的尼罗,颇似无奈,死在其他星球也是一种悲哀。      紧接着训练有素的武警部队往他们站的这个方向聚拢过来。      “有人来了,我们赶紧走。”文斌拍拍正在给卡森检查伤口的卡德。      现在他们的体力别说是武警部队,连区区一个大队长恐怕也对付不了。      “我哥胸膛里有子弹,需要马上取出来!”卡德语气中已经带了戾气。      “子弹?”真的打中了……      文斌顿时担忧之色聚升,凑上来查看。卡德已经把卡森扶了起来,他背后的衣服湿透了,因为是奇怪的黑色布料又沾的脏兮兮的文斌一时没注意到,原来这些都是血。      “我家离这里不远,先去我那!!”他转到另一边,架住卡森的另一只胳膊,准备往前走。这时身后突然传出说话声,对讲机的声音。      完了,武警队过来了。      “你们先走,我把他们堵一会儿。”      文斌迅速转身冲着往这边走的人影跑了几步。结果脚下没踩稳差点绊倒。一个瘦弱的身躯突然从草丛里爬起来。      “大宝子???”    伤势      瘦弱的身躯顺势抓住文斌的衣袖,晃晃悠悠的站直。弄脏的小脸完全呈现在文斌面前。      “大宝子,真的是你。”文斌欣喜之下双手抓着单薄的肩膀用力晃了晃。因为背着光,文斌一时被喜悦冲昏了头,忘记了一个重要的事实,当他几乎要把那个比他矮了三个头的人拥入怀中的时候,小脑袋木然的转向一边,然后迅速的趴到文斌的胳膊上。      流血的伤口处传来刺痛。      文斌乍醒,立马甩开身边的人。胳膊上刚凝固的伤口又被咬开,鲜红的血液正一点一点渗出来。      小身躯被他甩到在地,火光冲天中他终于看到一双空洞毫无焦点的眸子。      他差点忘了,大宝子已经被尼罗吸干,昔日那双炯炯有神,鬼灵精怪的眼睛再也不见了。心中一颤,文斌又往前走了两步,有些于心不忍。      大宝子在地上爬了爬,再次站起来,舔舔嘴角的血丝,毫不犹豫的冲向文斌的胳膊,他似乎很饿,行动比之前见到的那些活死人要快一些。      生命危急,文斌心中再不忍也还是有理智的,现在的仁慈只能造就更多的活死人。他顺手抓起地上一块破木棍,心一横用力向那个小身躯刺过去。这时突然建筑物顶端发生爆破,一块燃烧物从天而降,向他们飞过来。      文斌本能的跳开,燃烧的物体不偏不倚正好击中往前移动的大宝子。随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兹兹响起,瘦弱的身躯被点燃,他猛烈挣扎了几下,终究是身上的块头太重,抬起的手臂慢慢垂下去。      文斌站在几步之外,眼睁睁看着如自己亲弟弟一般的人被火光侵蚀吞没。最后大宝子的脑袋抬了抬,似乎是看向文斌这边的,只是整个身体已经不留余地的全燃了,像欲.火的凤凰,深深地刺痛了文斌的眼球。      记得小时候院里有个薛阿姨经常给他们讲故事,她说每个人都是上帝派下来的天使,他们有着各自的任务,比如有的人每天都是快乐的,那么他就带给所有的人快乐,有的人是悲伤的,会让人产生同情和怜悯,那么他就是教人学习爱心的,不管是快乐的天使还是悲伤的天使,终有一天他们完成自己的任务就会以各种死亡的方式返回天上,回到亲人的怀抱。所以每当有小朋友生病死掉或者出意外事故,文斌都不会伤心,因为他们终于可以回家了,而自己终有一天也会回家,会见到自己真正的亲人。这就是小时候他对于家和亲人的概念。      但是慢慢长大,他发现孤儿院才是他真正的家,孤儿院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自己的亲人。      鼻子猛然一酸,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      文斌不是个喜欢忧伤蛋疼的人,但是,对于一个从小孤苦伶仃的人来说,亲人显得格外珍贵。      “那边那个人赶紧离开,这里是危险区,马上离开……”有个拿着大喇叭的武警大喊着跑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消防队员。      文斌扔掉手中的木棍,鼻子微微吸了一下,伸手抹抹眼角的湿润。但是当手背触及到脸上的时候,一股湿热黏糊的血腥气冲入鼻中,他垂目看了看自己的手背,已经布满鲜血,血流的源头正是刚才被大宝子咬了的地方。      等等!被大宝子咬了……      火光漫天,半条手臂鲜血淋淋。那自己岂不是要……      “赶紧离开这里!……”武警已经走近了冲他打了个手势,就要往他身后的地方搜罗。文斌瞟一眼他走的方向立马跑上去拉住他,“警察同志,我刚才听到那边的楼道门口有呼救声,就是这边,”文斌领着装备齐全的武警转个身,拐向建筑另一侧。      跟武警纠缠了一会儿,文斌才以受伤为由迅速抄小路出了医院,因为事故太大,又是接近繁华地段,马路上人满为患,逃生的人已经把交通堵塞。他回头看了看照亮半边天的熊熊大火,迅速的消失在人群中。      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能在到家之后再变身,至少跟他们在一起,一旦变身卡德就会毫不犹豫的把他的头扭下来,阻止他危害广大人民。而且,他要见卡森和小鬼头最后一面。虽然未死的人感染之后还有意识,但是文斌不清楚这是什么程度的意识,这种意识会不会被嗜血的欲.望控制而抹掉大脑中的所有感情的记忆。      当一个人真正直面死亡的时候,他的所有潜力都会被激发,文斌没坐车没打车,主要是道路堵了,一口气跑回去的。一路飞奔下来,文斌几乎又找到了当年长跑冲刺的感觉。      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趴在自家门口,用力砸了砸门。      门锁砰的打开,小鬼头一脸阴郁的站在门口里面,见到他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下,“麻麻,你怎么才回来。”      “你爸怎么样了?”      “小叔叔在挖子弹。”      ……挖?      卡森裸.着上身平躺在卧室的床上,双目紧闭,惨白的脸色把那张有型的脸颊显的更加立体。卡德站在他旁边,弯着腰手里拿着一把类似刀片的东西忙碌着。光洁的胸膛已经被他挖的血肉模糊。      “喂!你这样他会失血过多而死!”文斌赶忙上去制止。      卡德未抬头,有些烦躁,“如果子弹不取出来才会死。”      “去医院吧,这样会血流不止,会感染细菌……”      “我们才从医院出来。”卡德打断他。      也是,现在恐怕所有的医院里都挤满了病人,有没有空床先不说,万一卡森被发现是外星人,后果不堪想象。      “去找些布料来!”卡德指使一声身后的人。      “噢,好。”      文斌立马手忙脚乱的拉开柜子找布料,找了半天才想起,以前小璐在的时候准备了一个急救用的医药箱的,他有跑到客厅翻箱倒柜一番,翻出一个灰尘二尺厚的医药箱。      “他多久能好,”介于见识过蓝镯的威力,文斌非常肯定的相信不管卡森受了什么伤都会被蓝镯修复。目前需要的不过是找个安全的地方修养,就像当初卡森眼睛受伤一直住在这里一样。望着多日来已经非常熟悉甚至迷恋上的脸颊,心里平添几分郁结。      “这房子虽然有点狭窄,但是住在这里比生化中心那个仓库要舒适点,你们先在这里住下吧,反正尼罗和他的手下都消灭了,短时间内不会有危险。”      卡德稍微抬头看了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停顿了半天接着低头忙碌。      文斌见自己站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干脆转身去了洗手间,一身恶臭加血迹斑斑看起来特别像杀人犯。胳膊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流黑血了,而且有肿了的迹象。      他三下五除二把破破烂烂的衣服脱干净,拿喷头狠狠地冲刷一遍。差不多洗干净的时候外面传来奇怪的说话声,像鸟语。简单的套上衣服出来,发现卡德正和一个手下在客厅对话,两人都没什么表情。      “发生什么事了?”文笔立即过去询问。      “没什么,只是把尼罗所用飞船的能量系统复制过来了,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顺便给他引了自爆系统。”虽然卡德没有过多的表情,但是文斌看得出他很得意。      “这样岂不是你们很快就可以返回天狼星了?”      卡德头微微歪了一下,“嗯哼。”      “那真是太好了,”文斌笑着附和道。不管怎样,这一顿折腾也没白费,只是……为什么自己心里有些苦涩。      又紧跟着干笑了两声,他转身去洗手间擦头发上的水。      水珠滚过小臂,他从镜子里看到那处伤口,已经泛绿了,很奇怪的颜色。大概是自己快要变了吧,不由得又是一阵叹息,人生谁无死,不过就是早晚的问题,孤家寡人一个,就当给国家省粮食减人口做贡献了。      擦干头发,他透过洗手间的门口往卧室瞄了一眼,卡森上身已经包了绷带,正平静的躺在床上,手腕上的蓝镯莹莹发光。      卡德似乎也受了伤,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刚才那个来汇报的手下正在给他处理。      文斌转身进了卧室,悄悄坐在卡森身边,手臂抬了一下,握住那只关节分明的手掌。      有时候感情真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当你生活平稳,一帆风顺的时候,你往往怎么都发觉不了它,一旦风浪来了,生活变得处处有危机,甚至波及生命的时候,你才发现一直最不重视却又最重要的东西一直都潜伏在自己身边,而此时感情又变得微不足道。      正如卡德说的,卡森现在的伤势立即回天狼星才是上策,而自己不能因为任何感情要求他留下,生命才是最重要的。何况留下又有什么用,自己早晚都得死。    昏迷      文斌一直抓着卡森的手发呆,没注意到一丝如藤蔓般蔓延爬开的蓝光缠绕到他的手腕上,一直延伸到肱二头肌处。蓝线的发源地正俏皮的眨着蓝眼睛像是跟他说话一般。      这种现象很像能量传输,蓝镯不会是同时也在给自己治疗伤口吧?      文斌顿了顿,立即把手缩了回去。卡森的伤势很重,他不能再占用蓝镯的能量了。      这时躺在床上的人眉头皱了一下,似是被人打扰了美梦一般,但也只是轻蹙眉头,没有睁开那双摄人魂魄的双眸。      “他很累了。”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不知何时卡德已经抱臂站在门口,斜倚着门框凝视他们。刚才的戾气已经消下去了,由于身上有些脏,现在看来有几分沧桑的味道。      “我知道。”文斌略显羞愧的垂下头。      “你刚才不是问他什么时候好吗?”卡德淡淡的问了一句。      文斌顿时提了几分精神,抬起头来,“我知道蓝镯会把他治好的,不过是时间久一些而已,我只是担心……”眼角的余光扫了扫自己受伤的胳膊,若有所思。      有句俗语说的好,你若不来,我便不走。你若不醒,我怎么死的安心,文斌幽幽的吐出一口闷气。      卡德直了直身子走过来,“只靠时间是不够的。”      沉溺在自己思绪里的文斌没有反应过来他的话,木楞楞的哦了一声,随后问道:“那还需要什么,你说了我马上去弄。”      “回天狼星球,马上,立刻。”      文斌猛地抬起头,“现在?为什么?他的伤势这么重能坐的了飞船吗?”     “这个自然没问题,我们的飞船空间内环境是按照天狼星球的最适环境制造的,他待在那里面恐怕还要舒服些。”      “但是……”见卡德如此急切,文斌不禁也有些焦躁起来,他从床边站起来,双手有些无所适从的交织了一下。曾经卡森问过他,会不会跟自己去天狼星球,没有认清自己的感情之前文斌都以各种理由反驳回去,但是私下里又忍不住考虑过这个问题,谈不上愿不愿意,只是这不是换个家换个城市换个国家那么简单的。那里的环境能住地球人吗,那里的人会接受一个外星人吗,去了之后能交流吗,能生存吗,去天狼星的费用有多少,去的时候可以不用自己掏腰包,但是回来呢?      “难道你们就不能再住些日子了么,他看起来情况不怎么好。”文斌小心的挽留了一下。      “是不怎么好,如果再这么耽误下去将会是最坏的结果。”      “最坏的结果?什么结果?”      “你们那个地球保卫队长的子弹几乎把他的心脏穿透了,天狼星球的人心脏有很强的韧性,如果当时立即停止战斗,利用蓝镯很容易把子弹取出,心脏的缺口也可以短时间内复合。但是当时蓝镯没有在我哥手上,而他受伤后为了救你用了很大的力气把寒冰手套扔了出去,为你挡了尼罗一击,心脏上的缺口受到剧烈震动已经炸开了,现在即便取出子弹,那颗心脏也几乎报废了。他现在还只是昏迷,但是再继续拖下去……”卡德顿了顿,神色平静的望着床上的人,“到底会怎样我不敢说。”      心脏炸开心脏炸开……思维停在这四个字上,文斌眼前全是一个活生生鲜红雪亮的心脏怦然开花的影像。      “你说他的心脏废了,那他岂不是已经……”      “暂时还没死,天狼星球的人都有两颗心脏,一大一小,他现在只能靠另外一颗小心脏支撑,但是小心脏只是急救措施,无法支撑一个人上上下下高强度的运动功能,所以他基本已经陷入昏迷状态,只能等待大心脏的复原。”瞥了一眼床上的人,卡德深深叹了一口气,眼神有些复杂。      “蓝镯不能把他的心脏修复完整吗?这不是你们星球的宝物吗?”      “它是宝物,却不是起死回生药。一个东西坏了可以修,但是废了话你怎么办?”      废了就只能换一个了。      文斌的身形晃了晃,爱情没了可以换一个人,但是爱情还在人却没了要如何。文斌觉得眼眶有些酸,似乎许久没用的泪腺被启动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是谁说的来呢,他用力回想了一下,努力平复一下起伏不定的内心。      这时小鬼头啃着一根不知从哪弄来的黄瓜噌到门口,“麻麻,我们一起回火星吧,这里太危险了。”      卡德回头摸了摸他的小耳朵,“看不出小贝尔挺喜欢你的,如果以后你去了火星没准很吃得开,怎么样,考虑考虑?”      文斌沉了眸子侧身去看床上的人。      门口的小人见他不答话,迈着小步子挪到他旁边,信誓旦旦道:“麻麻,跟我们一起走吧,去天狼星我罩着你,你不走粑粑不会开心的。”      “我觉得我哥是真的喜欢你,想不想换个生活环境?反正你在这里也无亲无故,”卡德收了戏谑,认真道。      换个环境……自己还能等到换个环境么,心里自嘲的冷笑两声。如果不出意外,今天晚上他就会变成一头喝血的行尸,这样一个无法控制自己思想的怪物卡森还会邀请他一起走么?      “我考虑考虑吧。”      “这不需要考虑吧?!虽然我对你没什么好感,但是为了我哥的幸福,我只能勉为其难邀请你加入我们家了。”      “天狼星距离地球多远?”      卡德想了想,“如果按照你们地球的时间算法加上飞船的最快速度,起码要一个多月。你不用担心,一个多月很容易过去,寻找我哥的时候我在宇宙中飞行了两个月,感觉还可以。”      “我不是担心这个原因。”      “那你担心什么?”      文斌沉默了半响没再说话。      卡德凝视他片刻,挑了挑眉,“之前我还在怀疑我哥为什么会喜欢你,现在我大概明白了,世界上相似的东西还真挺多的。”      “什么意思?”      “上次不是跟你说过我哥曾经为了一个人才把贝尔弄出来的,那个人是我哥感情上的一块伤疤,刚见你的时候不觉得,现在才隐约觉得,你像极了那块伤疤。”卡德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但是闪着奇异光彩的眼底同样也蕴藏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排斥,排斥那些往事。      “你是说我像他的旧情人?”      “还是个与众不同的旧情人。”卡德强调一下。      心不由得像被扎了似的,抽了抽,“那个人对卡森来说很重要么?”      卡德哼哼两声,“唯一一个可以让我哥屈服的人,你说重要不重要?”      “那倒是挺重要的,”双眸暗淡下去,颓废的脑袋耸拉的更 是你还是我      卡德在这里跟文斌聊了一会儿,嘱咐他看好卡森就往生化中心去安装飞船的能量系统了。出去之前他应了文斌的要求把刚才通报的手下留在这里。      卡德走后,文斌便蔫儿蔫儿的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发呆。去天狼星,真的可以去么,他不是一个犹豫的人,但是这次拿不定主意了,或许这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况且他现在的情况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天狼星。瞥一眼手臂上怪异的伤口,忧心忡忡揉了揉额角。      昨晚没有休息好,今天又精神高度紧张的跑了一天,半躺在椅子上的文斌想着想着就睡着了。这一觉睡得深深浅浅,做了很多梦,他梦到自己居然没死,手臂也奇迹般的好了,他和卡森还有小鬼头一起去了天狼星,一个充满高科技的地方,卡德不再取笑他,卡森的家人也很友善。甚至他还见到了卡森的旧情人,一个万人迷似的女人,身材凹凸有致,肤色白皙,乌黑的披肩长发,让人着魔的眼神,除了那张脸有点……怎么看怎么别扭,觉得很熟悉,似乎经常见到一般,就像……这时万人迷突然冲他微微一笑,文斌恍然顿悟,随后一身冷汗冒出来,从梦中觉醒。那张脸分明就是自己的脸,一个火辣的女人脑袋上顶的居然是自己的脸。      文斌心有余悸的甩甩睡得发懵的脑袋,伸手擦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难道自己的潜意识里已经对卡森产生了控制欲?还是因为卡德的话起了排斥反应。      虽然以前也因为太喜欢某个女生而经常吃醋,但是也不至于醋到梦里去。      或许是受伤感染的地方让他产生幻觉了?文斌抬起手臂捏了捏伤口,隐隐有些钝痛,不像是皮肉伤的感觉。      “你受伤了?”床上传来沙哑的声音,静静躺着的人正半张着双眸看他,眉间聚集了几丝皱纹。      “你醒了……”文斌立马探身上前,查看卡森的伤口,蜜色的肌肤失了光泽,有些暗淡,白色的绷带缠的太多,已经被染透,不过血液大部分呈深红色似乎已经不再往外渗血了,蓝镯依旧忽闪忽闪的,频率比之前快了不少。      “把你的手臂给我看看,”卡森用力抬了抬脖颈,脑袋刚离开床面两公分又无力的贴了回去。他用担忧的眼神盯着文斌的胳膊,戴着蓝镯的手臂提起,欲要去抓他。      “我没事,”文斌下意识的把胳膊往身后缩了缩,“你躺着别动,别把要愈合的伤口再弄开了。”      “你的手臂感染了?”卡森的注意力仍然在文斌努力掩饰的那只胳膊上。      “没有没有,你看错了,就是擦破了点皮,没什么事,”文斌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然后把胳膊扭了扭,尽量不对着他。      卡森怔了怔,喉咙里压出几声轻咳,“你往前一下。”      “什么?”      “靠过来一点,”由于连续说了几句话,床上的人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语调慢慢降了下去,文斌以为他哪里难受,不由得靠了上去。      就在他靠过来的那一刻,卡森几乎用了全部的力气,飞快的把手上的蓝镯拿下来去抓文斌的胳膊。      这下文斌反应过来了,毕竟床上的人速度再快也是个重病垂危的人,他立马直起腰,往后退了两步,卡森没有抓住他,努力抬起的胳膊瞬间又落下来。蓝镯没有触及文斌的肌肤,又自动跳回到卡森的手腕上。当他想再次取下来时,文斌已经先发制人按住他的胳膊。      刚才的动作两人都心知肚明,但是自从听了卡德的话之后,文斌无法判断卡森对于自己到底是一种什么感情,替身?宠物?还是在地球上养伤这段无聊时间里寻觅到的泄.欲工具。原先文斌自以为是的爱慕都发生了颠覆性的改变,心里很乱,大脑总是间歇性的空白。如果不是爱情,一个人为什么会为了另一个人不顾自己的生命。卡德说卡森现在的状况摘了蓝镯就相当于失了水的鱼,这种生命之恩文斌不敢贸然接受,何况他不想眼前的人有任何闪失。      “你伤的很严重,不能把蓝镯取下来。”虽然情绪不佳,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产生这个郁结的原因不过是自己已经陷进了某个沼泽,无法自拔。      卡森稍微休息了一下,缓缓吐出一句话,“你的身体虽然被蓝镯改造过,但是没有先例,无法预测能不能抵抗住萨乌尔家族的尸毒,先把蓝镯带上,它会把造成感染的病菌吸出来。”      “你误会了,我没有被感染,这只是一个普通伤口,”文斌心虚的撇开脑袋,不去看那副真挚的眸子。      “不要逞强,放心,我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有数……”      “噢,对了,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卡德说你会一直昏迷,没想到现在醒了,这几天没好好吃饭,再不进点食物恐怕到时候不是受伤晕了,是饿晕的。”文斌岔开话题,然后对着门口喊了一声小鬼头。不过三秒,矮小的身躯出现在门框处,似乎在吃东西,嘴里塞得鼓鼓的。      他看到床上醒了的人,眸子里立马绽放出七彩光芒,蹦跶了两下飞扑到床边,“粑粑,你醒了,我跟麻麻都很担心你。”      “是么,”卡森淡淡一笑,又用了许多力气去抚摸小鬼头的脑袋。频频消耗体力,难看的脸色愈加苍白起来。文斌于心不忍,喉头哽咽了两下,转身出去。      厨房里本来就没什么吃的,文斌不过是借口出来而已,卡德在离开之前给卡森注射过一种营养液,据说可以维持身体细胞的基本活力,所以他不进食也不会饿死。      最后一面已经见过了,算是了了遗愿了吧。现在伤口处已经出现白斑,像发了霉的腊肉一般,看着非常恶心,开始腐烂就代表离死亡不远了吧,文斌找了一块破布将胳膊缠起来,安静的坐下来静等自己最终的后果,他瞄了一眼站在阳台旁边,如雕像一般的卡德的手下,如果自己变异了,他应该不会手下留情。      不知在沙发上坐了多久,直到脖子都酸了,文斌也没觉出自己有什么异样,没有喝血的欲.望,也没有饥饿感,按照其他的人来看,这个时候文斌早该在寻找血液了才对。或许就像卡森说的,身体结构被改变了,变异可能会延缓,毕竟伤口的颜色和形状都和那些活死人有点区别。      当死亡真的就在面前的时候,许多人会对过往的事物产生强烈的不舍,大概就是这个原因,很多自杀的走到最后一步往往就自动放弃了。      在沙发上静坐了这么久,文斌突然觉得自己在生命结束之前应该见见孤儿院的老人和孩子,那是他的亲人。      想到这里大宝子的身影又浮现在眼前,眼眶有些湿润。      现在的时间已经快到早上了,李阿姨张奶奶她们都起得格外早,现在去或许能赶上吃早餐,还有教孩子们做早朝的刘叔。说见就见,文斌换了衣服就出门了。      有些事情总是让人无法预料的,经过昨天一天的惊心动魄,文斌忘记了一件事情,一件当时让他怀疑的事情,而这个失误让他以后的日子里时常都充满犯罪感,充满后悔和自责。      上次爆炸事故后,孤儿院所有人迁移到别的收容所,这处收容所距离市区很近,文斌是散步去的,不知是是不是没睡好没吃好过度消耗体力的缘故,文斌居然产生一种奇怪的错觉,觉得自己身轻如燕,脚下轻飘飘的,走路也不太费力。      这种错觉一直持续到收容所,还有提升的趋势。      收容所门口有许多警察,这几天到哪里都是这副情景,事故高发,大概连附近城市的兵力都调动了。      由于旁边就是一家私人医院,现在所有的医院都人满为患,这里人多是正常情况,文斌见怪不怪的穿过人群,准备直接进去。      “对不起同志,这里不可以进。”一个严肃的警察伸出手臂挡在文斌面前。      文斌怔了怔,“这里不是收容所吗?我是来探望孩子的。”      “对不起,这里刚发生一起重大事故,现在封锁了,任何人不得出入。”      ……      守卫冷若冰霜,一副你不走就押走的表情,文斌不敢造成,只好往后退了退,探着脑袋往里看,里面果然有许多全副武装的警察,手持枪械,肃穆静立。      看着情形……      不会是尼罗没死吧?昨天明明眼睁睁看着他变成了蜂窝煤,就算他有三头六臂整个人也被子弹穿的稀巴烂了。何况来之前路过广场,巨大的LED显示屏一直在播报关于最近发生的事故,最终凶手已经抓住,尼罗的大脸已经被贴出来瞻仰了。      正在文斌疑惑之际,一辆黑车从远处疾奔而来,车轮在人群近处戛然而止,车上下来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头,戴着金边眼镜,头发花白,乍一看去倒像一位学者。      刚才的警官看到他立马恭敬的迎上去。      “吴教授,怎么样?”      “很严重,必须马上销毁,这种病毒是我没见过的。应该是外来物种。”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警官顿了顿,似是在下定主意一般。      教授继续道:“不销毁的话,后果不堪想象。”      终于严肃的警官眸中闪过一丝冷色,“好。”他说完手臂抬起对收容所里面的人打了个手势。      文斌不解的回头,但是就在这一瞬间,一阵闷响,空气中卷过一阵热浪,收容所的正厅上方 这里是我家      热浪迎面扑来,文斌下意识的后退几步。      正厅的一楼燃烧起来了,浓烈的闷火生出大量的白色烟雾,像一朵盛开的白莲花,扑扑扑冲上天空,然后扩散。看样子应该是释放了燃烧弹,幸好这栋建筑不大,左左右右加起来也不过几十平米。      空气中的热浪拂过之后,文斌才勉强睁开眼睛往里观望,长这么大,文斌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视力是如此的好,如此远的距离,他却清楚的看到燃烧的正厅里一张张挣扎的面孔,张奶奶,李阿姨,刘叔,还有孤儿院里的大大小小的孩子……他们被火苗包围,正聚拢在玻璃窗附近上下挥舞手臂,扑打着面前越来越浓的白烟。      这是什么情况,要烧死他们么?      文斌一口气提到嗓子眼,愣在原地。      “不,不要……”他几乎想都没想,脚下用力越过警戒线,向那个正厅狂奔而去。      此时管事的警官正跟吴教授谈论病毒的问题,一个没留意,文斌已经跑出去十米远了。      “拦住他,快!”      两个守卫模样的人看到冲上来的文斌,立马伸开手臂阻挡,但是那个飞速疾奔的身影在距离他们半米的时候突然身体往后一仰,膝盖弯曲四十五度,从两人横挡的手臂之间划过去,随后倾斜的身体毫不犹豫的反弹起来继续往大厅正门跑去。      这一高难度的动作把后面高喊的警官震了一下,同时两个守卫也略微惊诧而慢了半拍,转身之时身手敏捷的文斌已经跟他们拉开距离。      但是越是靠近建筑物,守卫越加多起来,文斌满眼都是熟悉的亲人被活活烧死的模样,躲闪不过是本能反应,所以不出半分钟就被几个五大三粗的警察制服了。      “放开我!!放开,你们要烧死他们么?为什么这么残忍!!为什么为什么……放开!!”手臂被一个大汉挟住,文斌奋力挣扎了两下,双眸紧紧盯着远处的玻璃窗。      大汉没理他,只是死死的按住他的手臂,防止他再继续往火坑里冲。      文斌嘶喊了两声,手脚都被束缚,眼看着所有人一个个倒下去,直至再也无人对着玻璃挣扎,心脏不由自主的抽搐两下,胸口处传来强烈的窒息感。大火淹没了他们的每一个身影,每一张脸,最终眼前只有漫天的火光,和闪烁的晶莹。      两行滚烫的液体划过脸颊,所有的景物都模糊了,嗓子有些哽咽。      文斌自然明白为什么要烧死他们,从他们茫然的表情,空洞的眼神,还有僵硬的肢体动作完全可以判断出他们都已经变成了活死人。但是他们毕竟是自己的亲人,虽然面对大宝子的时候他可以毫不犹豫的狠下心,但是这里有他所有的亲人,即便他再理智也无法眼睁睁看着所有的亲人被大火吞噬,活活烧死。      他的童年,他的过往,他的亲人都随着冲天的火光消散在空气中。洋洋洒洒的灰烬从远处飘过来,落到文斌的头发上,脸上,胸膛上,然后侵入心底。      人们往往觉得孤儿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因为他们没有自己的血亲,没有家,没有父母疼爱,没有兄弟姐妹欢娱,但是文斌从未觉得自己可怜过。童年的时光里每天晚上都有李阿姨的故事和温柔的轻拍,每日三餐都有张奶奶精心准备的饭菜,每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都有刘叔带领他们上山摘果子的回忆。跟他一起长大的小伙伴,有的被无儿无女的人家领走了,有的长大奔走外地,而文斌一直都在这里,一直看着陪他们长大的亲人。他们或许跟自己没有半点关系,但是有些感情已经融入血液,从此血浓于水。      大火持续五分钟,路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负责的警官才下令消防队上去灭火。      拽着文斌的大汉松了手,文斌浑身一滩跪倒在地。      隔着十几米的空气,他似乎听到了他们的呐喊声,他们的哭诉声,还有远在心底的谆谆教诲,没有他们就没有现在的自己。文斌双拳一紧,用力捶在地上,顿时殷红的液体从关节处浸出来。      如果没有他跟卡森的相遇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如果他早留意到院长的状况是不是就能避免他们被感染,如果他还记得这里的情况早些过来,是不是不用全部都烧死。如果,可是谁又能预知如果的事。      覆水难收,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人死了就是死了。无能为力的事情只能面对它残酷的结果。      “哎,你跟我来一下。”刚才走掉的大汉又折了回来,面无表情的对文斌吆喝一声。      只是跪在地上的人双目发直,有些魂不守舍。      警服大汉推了推他,“起来了,我们长官有话要跟你说。”      文斌依旧不语,只是木楞楞的看着被烧黑的楼房,玻璃被砸碎,大批的消防队员已经七手八脚的把火势压了下去,很快飞舞的水龙代替了耀眼的火舌。      见地上的人跟木头人似的一动不动,警服大汉只好双手把他架起来,半推半拖的把文斌弄到一辆加长的警车上。      警车里坐着之前的警官和戴金边眼镜的教授,两人皆是一脸肃穆。      “这件事很难跟你解释,我只能说他们都被一种特殊的病毒感染了,全部都失去了意识,而且他们本身也带有强烈的感染能力,而且还有小幅度的攻击性,短时间内我们无法研制出抵抗这种病毒的抗生素,为了防止事情更大范围的恶化,我们只能消灭传播体。如果这其中有你的亲人,我们很抱歉,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我们要对整个城市的居民负责。”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人已经烧成灰了。”      戴眼镜的吴教授抿了抿嘴,“这里是大部分的人都是无亲无故的孤儿,你跟他们很熟吧?”      文斌低着头,沉思了片刻才哑着嗓子开口,“我就是从这里出来的,这里所有的人都是我的亲人。”亲人两个字在文斌的喉头打了个颤,发声有些涩。      坐在对面的两个人注意到他难以抑制的情绪,不禁微微叹息了一下。吴教授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不是我们狠心,其实他们在被销毁之前就已经死了,我们仔细查看过他们的瞳孔,是扩散状,且肌肉全部松弛,之所以还呈现活着的样子,完全是因为病毒所致,这种病毒很强悍,可以控制人的神经以及肢体动作。”      “我懂……”      “你能理解就好。”      “我们希望这件事就此为止,你也不要到处宣扬,这对于你对于我们都没什么好处……”      往后的话文斌懒得再听,思维再次陷入无尽的回忆中。从警车里下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消防队员把烧焦的一具具尸体抬出来,心顿时又跟针扎似的难受无比。      刚才那个吴教授告诉他,并不是所有收容所的人都被感染了,还有几个孩子幸免于难,已经被隔离开了,正在检测他们身上有无携带病毒。      在文斌的强烈要求下,吴教授带他去看了被隔离的几个孩子,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文斌看到大概有七八个孩子聚拢在一起玩耍,最小的那个小女孩眼睛有些障碍,正趴在地上堆积木。文斌敲了敲玻璃,“青青。”      不知小女孩是听到了还是因为有人过来造成光线变化引起她的注意,她撅着屁股爬起来转了转头,看到文斌后立马颤巍巍的跑过来,“文叔叔……”      所有幸存的孩子中,只有青青是原先他们孤儿院的,文斌不知道她是怎么幸免的,但是看到有活着的,心里还是升起一丝安慰。      吴教授说这些孩子不知道会不会带有隐性病毒,需要观察一段时间才从隔离间出来。带不走青青,文斌最终还是落寞的离开了。事情演变成现在的样子,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曾想到的。      就像最强烈的打击往往在很久之前就埋下了伏笔,却总让你措手不及。      文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当他回过神儿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走到楼道里。      “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给你十分钟收拾时间,我们马上上飞船。”他一进门就看到卡德脸色难堪的站在门口,语气带了强烈的责备。      文斌怔了怔,违心的话脱口而出,“我不去天狼星了,你们走吧。”      “不去?为什么?昨晚你还很有兴趣的。”      “没有为什么,我更喜欢地球,这里是我的家。” 爱情的距离      “麻麻,我们回火星吧,地球太危险了,”小鬼头一脸期盼的望着文斌。      文斌迟疑一下无奈的蹲下身,摸摸他的小脑袋,手掌拂过那张被他蹂.躏了几个月的小脸,心里浓浓的都是不舍。      “你真的不走?你舍得我哥么?”卡德再次问道。      舍得又怎样,舍不得又能怎样?每个人的心里总有一些过不去的坎儿。他无法把孤儿院所有亲人的死和卡森他们划分开,在面对卡森的感情时,他的脑海中就会出现许多残忍的画面。他不能在所有的亲人都因此逝去后自己立马就跟卡森去逍遥快活,何况,去与不去有什么区别,在哪都是死。中国有句古话,落叶归根,文斌宁愿死在养育自己的这片土地上。      “我们本来就不合适,又何必强求在一起。”      “之前你可不是这样的,你是怕我哥会死还是我我们司格安家族不接受你?”      “我不希望他死,不希望他出任何事情。”      “他不会死的,司格安家族有最好的医生,最好的技术,你或许是一时拿不定主意,但是我们的飞船被生化中心的人发现了,现在必须马上离开。你心里掂量一下,如果以后你们这辈子都不再相见了,你愿意吗?”      谁又愿意和自己相爱的人分开呢,总会有些迫不得已的事情,卡森不可以留在地球,而自己要留在地球。文斌双眸紧紧一闭,然后睁开,“愿意,是我辜负了他的感情,我很抱歉。”      卡德顿了顿,叹息一声,“既然这样,我也无话可说,小贝尔,你给叔叔作证,不是我不带你爸的情人走,是他不愿意。”      “麻麻……”贝尔拉住文斌的衣袖晃了晃,双眸中瞬间起了晶莹。      “贝尔乖,以后要听爸爸的话,干爸以后挣了钱会去看你们的。”文斌揉揉他头上的软毛,亲昵的摸索着两只小耳朵,脸上露出些许笑容,虽然这些笑容大部分看起来像敷衍。      这是文斌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叫小鬼头的名字,平时叫小鬼头叫习惯了,猛然换了严肃的叫法有些陌生,但是贝尔是他的大名,文斌会永远记得自己曾经有个叫贝尔的儿子,是个长着三角耳的小家伙。      小鬼头听了文斌的话眼中的颜色忽明忽暗,闪烁了几下,然后略微垂头做沉思状便不再说话了。      这时卡德的手下从窗户口跳进来,快步跑到卡德身边叽里呱啦说了一堆急促的鸟语,卡德的脸色顿时冷下来。      “生化中心的人往这边来了,我们需要马上离开。你真的不走吗?”卡德边说边收拾东西,顺便把贝尔抱了起来。      文斌一把拉住他的衣袖,“等等,我想跟卡森道个别。”      “道别恐怕有点难度,你可以再看一眼,他还在卧室的床上躺着。”      床上的人已经又陷入昏睡之中,听卡德说,自己早上不打招呼溜出去之后卡森支撑着残破的身躯想要下楼找他,不幸昏倒在楼道里,幸好时间尚早没有被人发现,要不然送到医院后果就不堪想象了。      文斌承认在两个人的感情面前他退缩了。      这辈子分手无数,文斌从未像现在这么难过,心里那股浓郁的忧伤化不开,就堵在心口,不上不下,呼吸困难。床上的人因为失血过多,脸色已经惨白的脱了形。文斌伸手抚摸一下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指尖的微凉穿过重重神经到达心底,把所有的感情都凝结成冰。      当初小璐说文斌是个散漫又粗神经的男人,整日吊儿郎当,混吃混合,看不到真情在哪。其实越是这样的人越经不起感情的打击,因为他的弱点还没有被挖掘出来,埋藏越深的弱点越致命。      鼻子有些酸,文斌轻轻抽了一下,也没回头,“你们赶紧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麻麻,我会想你的。”小鬼头不知何时又挪到文斌脚边了,两只小手死死的抓住文斌的衣服,恳切的目光几乎流出眼泪来。      卡德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命令进来的两个手下把卡森抬出去,然后过来拎小鬼头,拽了半天那两只小手像黏在文斌的衣服上似的,死活不松手,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往下掉。      才两岁大的孩子,文斌不忍,张开双臂把他抱起来,紧紧的搂在怀中,“对不起,小鬼头……”      小鬼头温顺的搂着他的脖子,趴在肩头悄悄的说,“麻麻,你挣够了钱一定要来看我和粑粑,我们家很大,有很多房子可以住。”      文斌点头,“好。”      终于手松开了。卡德接过小鬼头,神色复杂的忘了文斌一眼,然后侧转纵身一跃从窗户飞了出去。文斌立马拔腿跑到窗边往外看,远处的楼房上已经只剩一个上下攀越的黑影了。飞船大概被他们弄到郊外去了吧。不到片刻的功夫,天际线处出现一个巨大的飞行物,只在半空中盘旋了十秒左右,然后一飞冲天,没入白色的云层中。      人生就是一出戏,大团圆的结局往往是留给主角的,而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主角。      文斌站在窗户边上久久未动。眼睛望着天边的云朵和马路上嘈杂的车流,繁华的城市依旧,生活照常进行,以后的人生或许就可以恢复到正常轨道了,但是为什么胸口那口气就是上不来。眼睛一直盯着白茫茫的云层而酸涩起来,眼角已经聚集了许多热度,但是他不想动不想转身不想别开视线,视线触及的地方就是心停留的地方。      过了很久,文斌几乎忘记自己是因为别离而伤感的时候,砰砰砰剧烈的砸门声把他拉回现实。深吸一口气,调整一下心情,返回客厅。      砸门声很大,近乎粗暴。已经走到门口的文斌不禁迟疑,刚才卡德说他们被生化中心的人发现了,该不会追查到这里了吧?他立马倒回卧室把地上的血衣还有沾了血的所有东西藏起来,收拾整齐后才出来。往外走的时候余光瞥见小卧室里还有许多卡森修飞船的小零件,之前他跟贝尔坐着来的飞船都没有带走。      文斌又手忙脚乱的收拾一通才去开门。      门一开,外面没人,楼梯角处辛逸正要往下走。他听到开门声抬头刚好和一脸邋遢的文斌打个照面。“原来你在家啊!!敲半天门也没动静,你干嘛呢。”边说又边跃上台阶进门。      “睡觉没听到。”      “睡觉?大白天睡什么觉。对了,那天晚上你从我家走了就音信全无,干什么去了?我去了孤儿院,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去你公司找也没找到。听说孤儿院发生事故所有的人都转移到市区的某个收容所去了,刚才我去一看好像着火了,听说烧死了很多人,我还以为你也被烧了,吓我一跳。”      文斌黏儿了吧唧的不理他。      “唉,最近的事故还真不少,听说市区医院发生大爆炸,我看生化危机快来了,没准哪天我们就都变成丧尸在外面晒紫外线了。”      “或许吧。”      “喂,你没事吧?怎么一副死了爹妈的表情。你这胳膊怎么了?”辛逸注意到他缠着一块破布的手臂,怀疑的瞄了一眼。      “事故现场不小心伤到的。”      “事故现场?不会是收容所吧?伤成这样还不去医院,你想被感染吗??”辛逸瞪他一眼。      “我没事,就是一皮外伤,我心情不好你别叨叨了。”他进了洗手间关上门,把缠绕的布料取下来。发霉腊肉变成了红烧肉。似乎还在流脓,用手一捏剧烈的疼痛感。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自己到现在还没有变异,伤口居然还是活络的,流出白色的液体,看起来有点像排毒。      用清水洗了洗,换块干净的布料包起来。      “喂,我说你躲在洗手间干什么呢?”辛逸说着推开门。      “处理了下伤口。我一会儿要去趟孤儿院,你有没有时间,需要你帮忙。”      “行,今天反正没什么事,刚好我要躲一人。不过去孤儿院做什么?”      “打扫。”      其实文斌并非是想让辛逸来搀和,不过想怕自己突然变异而已,病毒在他身上发生的反应太古怪,到现在身体上都没有任何不适,不过视力似乎变好了很多,而且神清气爽,四肢都灵活起来。难道那些活死人都是这样的?      “把这把刀带在身上,如果我有什么古怪的行为,并且是无意识的表现,你要第一时间制止我。”文斌把一把折叠的水果刀递给辛逸。      辛逸望着他手中的刀子,眉毛抖了抖,眼神慢慢移动到他的脸上,眉间浮出一个巨大的“川”字,“你是不是发烧了?我说你这伤口感染可是要用药水洗洗的,在这样下去脑子烧坏了就成白痴了。”      “我没跟你开玩笑。”      “我也没说玩笑。你到底咋了?”      “你先拿着。”文斌把刀子塞进他的衣兜里。然后回卧室收拾了几件衣服塞进背包中,又拿了日常洗漱用具招呼辛逸出门。      辛逸一头雾水的望着他,很是不解。      这所房子里到处都充斥着卡森的气息,现在文斌无法心平气静的待在这里。而孤儿院老老小小都死了,文斌需要把他们安葬。      昔日欢乐的家园,现在清冷的像冰窖。      坐在孩子们玩耍的大厅里,仿佛还能看到一个个欢快跳跃的身影。短短的几个月发生了太多事,几个月前,自己失业,失恋,本来以为自己的人生已经惨不忍睹,到处买醉。到了现在文斌才明白,那个时候是幸福的,至少有亲人的关怀,至少身体健康,至少理想还在蠢蠢欲动。      文斌在孤儿院待了三天,把所有人的衣物都收了,在院长的房间找到了孤儿院的所有证件,偌大的孤儿院总要交接一下。      三天过后自己也没变异也没死,手臂上的伤口流了几天脓居然自己慢慢愈合了。更加奇怪的是,文斌总有一种错觉,总是听到很远以外的声音,视力也好的出奇。最不可思议的是,那天辛逸想跟他开个玩笑被他手臂一拉轻松撂倒。      本来辛逸是要陪他半天,而且问了一大堆问题,后来被文斌软硬兼施硬是留了三天。不过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一个字没瞒着都告诉他了,说实话,所有朋友中文斌最信任的还是辛逸,虽然是个损友。      “这么说,你被外星人上了?”      “能不能说的好听点。”文斌无奈的瞪他一眼。      “那总不能是你上的他吧?你跟卡森站一起,怎么也是你被宠的那一方。”      “懒得跟你讨论。”文斌别开眼。      “唉,我说,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你露出娇羞的模样。”      “玩儿蛋去!”文斌伸手把粘过来的辛逸推开。这几天一直跌着一张苦瓜脸,脸色青的快成僵尸了,幸好辛逸不介意他的各种情绪。      第五天的时候,辛逸走了,文斌回到租住的房子。这些天一直玩儿失踪,手机又丢了,估计经理已经把他拉进黑名单了,得回公司看看。身体的事儿虽然很蹊跷,但是没死总是好的,只是……不知道卡森现在怎么样了,在宇宙的那个角落里飞行着。      家里脏的要命,心情虽然不好,日子还是要过的,何况感情不是一个人的全部。      客厅和卧室还有厨房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厨房里还有小鬼头吃剩的水果,文斌站在垃圾桶前半响没舍得扔,最后把那半截火龙果放进冰箱的冷冻柜中。      卧室的床上还停留着卡森的气息,床单上的点点血迹都是他的。文斌心不在焉的扫着地,想念的滋味不好受。擦桌子的时候,文斌发现一张写了字的纸被压在电脑桌的键盘下面。      字体歪歪扭扭的,写了三组号码,每个号码后面都写了一个日期。      文斌怔了怔,这是彩票的号码,不过这字不是卡森写的。纸张的右下角还有一排字:麻麻,用这个去换了钱,快点来看我和粑粑。      小鬼头?    结局(上)      文斌拿着这张纸有些哭笑不得。      他们走的那天文斌就说了个挣了钱就去看他们,看来小鬼头是把这句话听进去了,以前和卡森讨价还价要彩票号码的时候小鬼头都在旁边,就算没全听懂也能听个大概。只不过一个小孩子写的号码……      文斌无奈的笑了笑把纸放进抽屉里。      收拾完家里,把旧的东西都打包起来,心情也随之焕然一新。如果没有这几个月的经历他或许还是以前那个心怀抱负,没皮没脸的小青年。但是现在……深呼一口气,外面阳光晴好,应该打起精神来。      最让文斌不爽的还是这几个月兜兜转转又回到起点了。不出所料,隔天一到公司就被经理请到办公室去了,二话没说,就一句,被炒了。经理连他这个月工作的薪水都准备好放在桌上了。不管文斌解释什么,经理一律不接受。      其实也不能怪经理,在试用期还没过的情况下一连消失这么多天,联系不上,项目还在关键时刻,不管哪个领导都咽不下这口气。      文斌拿着薄薄的一沓薪水走出办公室。似乎几天没来,办公室的格局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原先熟悉的人一个也没见到。最近市里发生这么多大事,无辜枉死的人不在少数,文斌甚至怀疑是不是有很多熟悉的人都已经不在了。想跟廖一寒还有方蕊道个别,毕竟同事一场,在工作大厅转了一圈也没见到人,自己的桌子原本是和廖一寒挨在一起的,文斌偏头看了看,已经换人了。一个愣头小子,身材纤细的,正埋头忙碌着。文斌想询问一下廖一寒和方蕊的去向,不禁热情的跟他打个招呼,估计他忙的太聚精会神了,也没抬头。      来公司的时间不长,想了想道别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文斌幽幽叹口气,还是算了,茫茫大千世界,彼此过客而已。      工作丢了又要开始投简历过到处面试的日子了。好在经验丰富,找起来也不难,而且近日来招聘特别多,不知是不是和最近的死亡率有关系。      找了三天,跑遍大街小巷各个商业圈,文斌居然有些懈怠。不是没遇到好的,相反空闲的好职位挺多,就是……觉得所有的工作都缺少激情,只好勉勉强强暂时找个一个先干着。文斌不是个特别好动的人,当然也不闷。难道是因为太过思念卡森,精神不佳?      若说精神不佳,连文斌自己都不相信,现在每天的饭量是原先的三四倍还要多且顿顿要有肉,原先文斌不挑食,但是现在看到肉就有些控制不住。如果不赶紧换个高薪的工作,他怀疑照此下去连自己都养活不起了。      至于思念卡森,文斌尽量不去想感情的事情,但是有些事情不是说过去就能过去的,当初他不跟卡德他们走虽然大义凛然的说因为亲人的缘故,内心深处却是抱了必死的决心,现在人没死,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医院进不得,医生看不得,只能这么耗着。最主要的是心里遏制的感情每天晚上都像油锅里沸腾的油水把他炸外酥里嫩却没人把他捞起来,寂静的夜里在床上翻来覆去,焦虑难眠。面对空空的屋子他无法不想念卡森,无法不想念小鬼头。熟悉的环境里还回荡着熟悉的身影,甚至卧室的门上还有几个深深浅浅的手印,是当时卡森表白遭拒绝后用力一捏留下的。      小卧室里还有他们来不及带走的小飞船,看过卡森多次演示,文斌也会偶尔把它们从方盒子里拿出来晒晒。      当一个人内心充满激情却找不到发泄口时,是一件多么抑郁的事情。      文斌现在的状况就是这样的,他已经搞不清楚自己是因为感情煎熬还是因为生活煎熬还是因为身体煎熬。      在极度抑郁之下,夜生活也随之丰富起来,在安静的环境里难以入眠,就只能寻找刺激的环境了,每天夜里泡夜店成了文斌必不可少的一项娱乐活动,不管是正常的夜店还是GAY吧,只要晚上激情四射的他都进,玩到尽兴处还会在外面过夜。现在的文斌已经从以前的假混混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真混混。只是每日早晨醒来他还是衣冠楚楚的去上班,顶着都市男精英一般的面孔。      这种日子大概持续了月余,在被辛逸发现的情况下告终。      “文斌,你该不会是真爱上卡森不能自拔了吧?你现在的德行很明显就是一个受伤的男人,伤情不要紧但是别伤身,天天晚上酗酒又纵情,你想英年早逝么?”      “不玩没准儿死的更早。”      “欸,我怎么越来越看不过你这德性了。”辛逸瞪他。      “看不惯别看,没求着你。”      “文斌,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这种病毒不会因为性.交传染给别人的,你放心。”对于辛逸的劝诫文斌有些不耐烦。他承认自己不止身体上起了变化,性情也有些微妙的变化,许多情绪都被放大了,性子比原先好爽直了不少,自制力也差了很多。      “你知道我担心的不是别人。”      “总之现在没死不是么。”      “我也不想多费口舌劝你,但是我很怀念那个满心斗志,越挫越勇的文斌。”末了辛逸只撂下一句话便无言以对。      满心斗志……      是啊,那种感觉其实一直都在。      辛逸走后,文斌有些郁郁寡欢,往后的几天都没再去夜店鬼混了,只是心里还是空的很,上班也没精打采的,他时常望着天空发呆,心也会悠然飘向远方,如果有了钱真的可以去吗?      一夜暴富的法子文斌唯一想得到的就是买彩票,虽然买了这么久都没暴富过。他幽幽的晃了晃脑袋,想起小鬼头留的那几个数字。      文斌早已对彩票失去了兴趣,买小鬼头写的号码不过是出于一种思念,那张纸片也被当做纪念品保存了起来。按照小鬼头写的日期,今天应该买第二张了。文斌抿抿嘴,迈着稳健的步伐往彩票分售站走去。      由于体质发生了奇特的变化,文斌已经很久没有乘公交或打出租了,因为他即便是快走都不会觉得累,而且速度超乎想象。      路过一个破旧老宅区的时候,文斌看到一群忙碌的人,断壁残垣的二层小楼上站着一个人,正期期艾艾的想要跳楼似的,下面一群人弄着家伙来回移动,还有几台摄像机。众人之中站着个类似导演模样的人,指着即将跳下来的人破口大骂,似乎在嫌弃他太过犹豫。看情形是在拍戏。      文斌顿足,好奇的张望了一会儿,同时脑中闪过一丝灵光。      卡森做替身的时候,钱挣得跟流水似的,现在自己身体素质直线上升了好几个点,何不去试试替身这个工作。      大学的时候当过一次群众演员,当时觉得很容易,想来替身也不会太难,动作达标了就可以。谁知道文斌去应征了几次都没有被选上,而且看到他小竹竿似的身材惹来导演一顿鄙视。不过这几次折腾倒把他越挫越勇的潜质开发出来了。      兴趣提起来来了,抱负也产生了。      难得有个东西让他摆脱精神萎靡的状态。文斌果断的把没劲的工作辞掉,把替身这项目标提升到日程上来。经过数次打击,文斌终于如愿以偿,只是他是新手,又不是什么武校出身,身材又不够火爆,转眼大半年过去了,还是跳楼的活。      跳楼原本是个危险又枯燥的活,文斌却跳出了乐趣,同时他心里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越来越像……卡森了。      单不说跳楼对于他来说轻松的很,从高处悬空激荡的那种感觉很奇妙。他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早些日子混夜店的时候跟一个MB去开房,后来玩到尽兴处那个纤细的少年居然昏了过去。文斌当时十分不解,心中还有恐慌怕他有病什么的,后来幸好那孩子又醒了,有些气若游丝的错觉。据他说自己身体健康没什么病。当时文斌满心疑惑,后来自我安慰似的用做的太猛烈身体消耗过大搪塞过去。      现在一想,自己跟卡森第一次的时候不也昏厥了。      这么说他已经是变种了,只是病毒没有将他变成低级的,而是转换成了更高级的。      “文斌,该你跳了!快点。”剧组的工作人员叫他。      文斌从思绪中回过神儿来,“又是五层?什么时候能超过五层啊。我的技术比小五好多了。为什么高的就是他,这种没技术含量的就是我。”      “想要有技术含量的,搞定导演啊。”安排他的工作人员随口说了一句。      搞定导演?娱乐圈的潜规则文斌还是懂一些的,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钱,二是色。据文斌自己估量,这两样自己都没有。虽然并不是每个导演都对色感兴趣,但是钱这玩意儿,在这个社会没有人不喜欢。      文斌无奈的感叹一声,若自己真有钱了,还不如直接去找韩庸呢,上次他给卡森的名片还在,只是电话打了几次都被无视了。      从五楼上上下下忙碌一天,文斌沮丧的回到家,心里有些不爽。社会原本就是如此,公平从来都是嘴上的。      随身往沙发上一趟,随手打开电视。      “各位彩民好,又到了一周一期开奖的时候,下面是这一期的中奖号码……”      文斌正蔫儿了吧唧的半合着双目养神儿,听到电视里的声音不禁竖起耳朵。好像小鬼头写的最后个号码是前几天买的,今天开奖吧。      “一等奖号码是786902 龙,一等奖号码是786902 龙。”      文斌猛地从上发上坐起来。      这号码听着耳熟…… 结局(下)      美梦变成现实,不是每个人都有。      “你确定我中的是一等奖?”      “确定,先生,请您出示身份证明,手续办好就可以领奖了。”      “噢噢噢。”文斌混混沌沌的从身上翻出身份证之类。      既然这个号码中了头奖,那么前面的号码岂不是也是有奖的,当时还以为小鬼头随便写的……      一等奖,一等奖不是个小数目。      有了这个钱就可以换个好一点的居住环境,可以买车,可以贿赂导演,可以拼搏事业,可以……沉浸在喜悦中的文斌整张脸慢慢变成一朵娇艳的波斯菊。只是笑了一会儿心开始有些酸,有钱固然好,但是再多的钱都无法填补内心的那份空缺,钱万万不能解决的就是孤单。      可以解决孤单的那个人远在天边。      转眼卡森离开快一年了。现在文斌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沉迷堕落,静下心来的时候心里的郁结还是时时跑出来作祟。      不知道他顺利到达天狼星了没有,不知道他的伤有没有治好。卡德说如果换了心脏,可能会有诸多不良反应,最有可能的就是性情大变,也有可能选择性的格式化记忆。没准他把自己忘记了,只记得那个给他留下伤痕的女人。他曾经认真想过要弄个飞船去找卡森,可是这是一个很美的扯,不是么。先不说路途遥远,他甚至不知道天狼星到底在哪。      文斌甩甩头,不愿意去想。人生有聚就有散,或许每个人的旅途中都有一段无法忘怀难以割舍的感情。拿得起放得下才能活的更好。      又过了些日子,一等大奖领出来了,他没有去贿赂导演,也没有换好一点的居住环境。在失恋的阴影里折腾了这么久,文斌想自己该出来了。      “文斌,你终于想通了,是该认真谈个了,你要什么型的,说实话我这也没什么资源,前几天我遇到个企业主管,身材精壮,人还不错,不过不是我的菜,我给你引见引见……”      “我找的是女的!你难道不知道我最近一直在相亲么。”文斌无力的打断他。      “女人?怎么又变成女人了,我说你怎么还看不清自己呢,你就是喜欢男人的,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你等一下,有电话打进来。”      “欸,等等等……”      文斌再次打断辛逸换线。      “你好,请问……”      “你好文斌,我是韩庸,想请你来剧组做替身,不知道你可否有时间过来谈谈。”电话里传来沉稳庄重的声音。      “韩韩韩……韩庸……你真的是韩导演?”拿着电话的文斌结结巴巴说了半天,激动的一句话都没讲完整。      做梦都想去韩庸的剧组拍戏,现在美梦成真的,有三分钟的时间文斌的嘴角是徘徊的耳根子处的,放下电话也没多想就直奔韩庸导演的剧组。那个他窥视很久的地方。      气喘吁吁的跑到门口,刚好呼呼啦啦一群人从大厦里往外走。韩导走在前面,跟他并排的是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熨帖合身的西服完全衬出了他修长有型的身材,瘦削的脸颊上表情淡淡的,或者没有什么表情。他半侧着脑袋似乎在认真听韩导讲话,他们身后跟着的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交头接耳的私下讨论着。      熟悉的面容,熟悉的眼神,熟悉的身影,文斌脚下虚浮,疾走的步伐没稳住差点一头栽下去。他怔怔的愣在原地,脸上的笑没了,大脑空白一片,激动的心情也定格在那一刹那。      一年了,为什么才一年却像经历了几世轮回。文斌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容易被情所困的人,但是此时的心情无法形容。原来再坚强的内心也无法在短短一年内修复感情的创伤,那块看似补好的伤口不过是一个假象罢了。      众人走过来了,文斌还是挪不动步伐,生生站在路中央,手臂动了动却没抬起来。这应该不是梦吧。      “文斌,你来了。”韩庸先看到了他,淡淡的招呼了一声,他身边的人也跟着转移目光,顿时文斌被万众瞩目。      黑西服的男子瞟了文斌一眼,嘴角微微上勾,没说话。      “卡森。”沙哑的两个字从文斌喉咙里发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面前的这个人不是卡森又是谁。      不知是不是没听到他的声音,卡森没有过多的反应。      韩庸走到文斌身边的时候,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等一下。”然后领着一大帮人往不远处扎堆儿的人群走去。卡森自始至终都没有跟文斌说话,似乎两人只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心被巨刺扎了一下,文斌定定的望着那个后脑勺。      难道他不是卡森,如果不是卡森,刚才自己喊出的名字大家都听到了,没有人惊讶。如果他是卡森,是卡森又怎么会不认识自己?!      难道真的是选择性失忆……      此后几天文斌一直处在忧郁和欢喜互相交杂的心境中。在韩庸这里做替身不比别的地方,一个很简单的动作都要重复N遍,最让他纳闷的是韩庸虽然把他挖来了,却总无视他,搞得文斌动不动就心力交瘁。但是每天只要一看到卡森,交瘁的内心瞬间就血点满格。只是卡森对他也忽冷忽热的,文斌厚着脸皮往上贴的时候他一张冷脸几乎能把文斌冻傻,一旦文斌懈怠了若有若无的暧昧就出现了,两人就像打无形太极,弄得文斌心痒难耐却又无从下手。几次心一横想吐出疑问,话到嘴边就犹豫。说到底是自己负了卡森的,问又能问什么的,问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冷淡?为什么不跟以前一样了?他已经问过卡森伤好了没,什么时候回的地球,卡森爱理不理的态度让文斌深深地挫败了。      感情的事本来就没什么对错,若非要论个对错,是自己辜负了卡森。      文斌泄气的耸拉下肩膀,心里有些范怵。现在不管什么,只要跟卡森有关的文斌都有点范怵。      “喂,您好。”   “文斌,是我。”   “木哥?好久不见啊,有事吗?”   “不止有,还很重要。”   “很重要?什么事?”   “文斌你该不会忘了让我帮的忙了吧?”   “帮忙?”文斌眉毛挑了一下,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看来是真忘了,前几天你不是说让我帮你介绍女朋友,刚好我表妹也在找男朋友,她看到你的照片了,想跟你见个面,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啊?这……那个……”前些天有个同学聚会,自己喝多了估计是失言了。   “怎么?你该不会是已经有女朋友了吧?”   “没,没有……我就是……”   “既然没有,你看什么时候有空见个面,要不就周末吧。”   “啊,周末啊……我……”   “你周末有事吗?”   “……事儿倒是没有,只是……”   “没事那就一起吃个饭吧,我帮你们定位子,到时候给你电话,就这样啊,那我先挂了。”   “欸……”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忙音,文斌眉头紧蹙看了看握着的手机,有些无奈。没想到自己随口说了一句,别人就上心了。这个木哥是文斌大学时候的老师,跟文斌关系比一般师生要亲密些,所以文斌整日都以木哥称呼。现在自己整颗心都黏在卡森那里,哪还有心思去相什么亲。      文斌想了想决定回个电话推掉。刚好这个时候韩庸的助理打电话过来。接了个电话之后文斌匆匆去了拍摄现场,一忙就把这事儿抛之脑后了。      转眼到了周末,相亲的电话如约而至,这个时候再推掉就有点不识趣了。思前想后只好去了再见机行事。      约见面的地方是个茶餐厅,在门口徘徊了几分钟,文斌才忐忑的走进去。      木哥的表妹是个长相清纯的女孩子,皮肤白皙,眼睛大大的泛着水汽。文斌冲她点头微笑,女孩子裂开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这种女孩文斌大学的时候就非常喜欢,长相清纯,性格落落大方,看来木哥对他的了解甚深。      “听表哥说文先生是做演员的,每天都很忙吧。”      “秦小姐误会了,我是做替身的,不露脸,不是什么演员。忙倒是挺忙的。”      “替身啊,我最佩服做替身的了,什么都敢做,那你是替的哪个部位?上身还是下身?”秦宓水汪汪的大眼睛认真的望着文斌。      文斌嘴角抖了抖,脸上浮出一丝尴尬,“不是那方面,到现在为止,我做的所有工作都是跳楼的。”      秦宓白皙的脸瞬间飞过一片红云,“……不好意思,我不太了解这个,所以……”      文斌回以淡笑,耸耸肩,“没关系,我以前一听到这个词也以为是这样。”他端起桌上的水杯押了一口清茶,头微微偏向窗户外,缓解两人的尴尬气氛。      转头的瞬间眼角的余光感觉到窗户外面似乎有道锐气直射进来,文斌不自在的又看了一眼窗外,车水马龙,行人匆匆,几乎每一副眼神都是茫然的,没有什么特别的。难道是自己心虚?      两人又聊了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内文斌一直都觉得自己靠窗的这半边身子凉飕飕的,就像一只只冷箭不停的放过来。      他眉头拧了拧,猛然转头看向窗外。      就这一刹那,四目交锋。马路对面的星巴克里那道凛冽的目光穿过广阔的马路和层层屏障,准确无误的射.入他的心底。文斌下意识的心一虚,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心脏猛烈的跳动两下。      卡森嘴角上勾,冲他淡笑,端着水杯的文斌手一抖,温热的茶水撒了一裤子。      “文先生,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      “你的脸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难看?”      “我……手腕儿疼。”      “手腕儿疼?”秦宓诧异的盯着他的胳膊。      “是啊,被冷箭射伤了……”文斌干笑两声赶紧把脑袋转回来。      这顿饭的后半截,文斌如坐针毡,好不容易挨到秦宓要走。两人出来后文斌迅速拦了一辆出租车把秦宓塞进去,关上车门,秦宓的半句话也被卡在车门里面。      他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再抬头往星巴克看的时候里面已经没了熟悉的影子。文斌抓抓头皮,紧张的心情瞬间变得很落寞。就像被捉.奸在床的小媳妇,捉到之后在剑拔弩张的情形下,丈夫突然没事儿人似的走了,这种落差感让文斌非常不爽。      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垂头,转身。然后被抓成鸡窝的脑袋狠狠的撞在一堵人墙上。      文斌转的太猛,自己被震得连连后仰。文斌懊恼,“怎么走路的!站别人后……后……”      音量慢慢变低,直到无声。      三步的距离,久违的气息穿过稀薄的空气沁入文斌的心扉,一股热流顿时袭遍文斌的四肢百颌。      三步不远,但是也不近,心不开,三步就是天涯,心相知,天涯就是咫尺。      “好……久不见。”文斌率先打破沉默。      卡森深邃的眸子动了动,良久,嘴角动了动,“还没玩儿够?”      “……啊?”   “既然你这么需要,我成全你。”   “啊?成全什么?喂喂,你干什么!干什么去?大街上拉拉扯扯的像什么!”   “你不是失忆了么……么?”      两人拐过街角,一跃而起,从建筑物的夹缝中横穿而过。文斌身体技能也不同一般了,但是被卡森拽着却毫无还手之力。      疾奔了三分钟,文斌被卡森带进一座奢华的酒店中的,他几乎是被卡森摔在床上的,弹簧床把他踮起三公分又落下,顿时迷茫的脑袋混沌成一锅浆糊。      “喂……我的腰……唔…………”      强有力的胸膛贴上来,把支起腰身的文斌密实的压在床上。温热的气息扫过文斌的耳际,颤栗感刮过全身的毛孔。      “你要干什么?”      “满足你。”      “停!你别……”双手被卡森按住,文斌的脸已经变成烧红的锅底。身体里汹涌澎湃的血液都在齐齐往下涌。本来思念就像一只充满欲.念的小虫,时时啃噬着他寂寞的心脏,现在被这么一撩拨,身体里的火瞬间就燃了。      卡森的嘴角轻轻掠过文斌的脖颈之处,眉头立马变成包子褶,“至少有十个人的味道,看来这些日子你过得很愉快。”      满脸烧红的文斌怔了怔,“你没失忆……”      “谁告诉你我失忆了?”   “那你的伤?”      “还没好,不可以纵.欲,我怕跟你在一起后会情不自禁无法克制才有意疏远。既然你也忍得这么难受,我只好舍命陪你。”      “啊?舍命?别别…别…”      话音卡在别字上,后面全部变成了半音节,文斌嘴里再也没有一句完整的话。      从下午到第二天上午,房间里一直传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和惨叫,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沙哑的呻.吟已经低的微不可闻。      房间里的窗帘不知何时被拉紧,一具赤.裸的半死不活的躯体蔫儿了吧唧的横在皱巴巴的床上。脑袋上的短毛已经变成一窝杂草。洗手间里传出哗啦哗啦的水声,水声持续了十分钟,腰上缠着白毛巾的卡森走了出来。他轻轻地坐在床边,手指拂过乱红纷飞的胸膛,“饿不饿?”      横躺的人睁开眼,目露杀气,“这就是你说的伤没好??”      “是没好,新的心脏用着还不是很熟练。”      “那你还说舍命,我看舍命的是我!”文斌伸手捏了捏酸痛的腰板,翻身坐起来,还不等坐直,被卡森伸手一捞,勾到怀中。      “怎么?身体还是不舒坦?要不要继续?”   “你想让我残废么?明天还有工作!”   “工作的事不着急,等会儿给韩庸打个电话就可以。”      “你得了吧,”文斌推开他翻身下床,“你以为你是大牌啊!……欸,不对,韩庸找我该不会是你指使的吧?”通过这几天的观察,文斌觉得韩庸对卡森的态度非常不一般,近乎是毕恭毕敬,而且卡森接的片子都是大片。      “韩庸怎么突然这么听你的话?”      卡森眉角挑了一下,“我现在的身体按天狼星球的纪年计算,已经完全成年,司格安家族成年男子通常会慢慢产生一种特殊的能力。”      “什么能力?”   “意识控制。”   “意识控制?这么说你能控制别人的思想?”   “差不多。”      “那你让他把我弄到剧组来有什么用意?”      “方便了解你的日常生活。”      文斌慢慢挪动一下,屁股疼的揪心,“既然你这么想了解我的行踪,来了地球为什么不直接回……我家?”      “我回过。”卡森深邃的眸子直视他。   “什么时候?”   “大约一个月之前,本想给你个惊喜,但是……”   “但是什么?”   “你不在家,你的床上是别人的气息。”      文斌怔住,一个月之前,别人的气息?那个时候自己早就不再沉迷堕落了。他干笑两声,“怎么可能有别人的气息,床单上都是肥皂和洗衣粉的味道。”      “那个味道是半年前留下的。”      ……      “新的心脏还没有完全融入我的躯体,我无法感知你的内心……有没有我。”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低迷,带着蛊惑的味道。      文斌的心轻轻一颤,莫名的有些动容。      “小鬼头还好吗?”      卡森抬起头,眸子忽而变得锐利,“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问这个问题?”      “当然是干爸。”      卡森朝他伸出精壮的手臂,“过来。”      文斌嘴角抿着,眼睛眯起,“呵呵,不要了吧,我腰疼,今天真太累了,你身体不好,改天改天……”      “你哪里不舒服我给你揉一下。”      “会揉出火来的。”      “那岂不是正好。”      “……唔呃……啊……”      (完)      番外一(短小)      三天后,文斌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从酒店出来。因为通告排满,再韩庸打了不下五十个电话后,卡森一早就去剧组了。      文斌虽然体质变强了,但是被卡森这么一顿折腾,还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走路都有些坡更别说去做什么高难度的跳楼动作。他晃悠到剧组,溜达了一圈,反正卡森给他请假了,大家看到他这副已经一只脚踏进棺材的枯槁面容都十分同情,韩导只好把他那几个镜头改到后面几天在录制。      本来卡森这一个月都是住在酒店的,自从那一次放纵之后就搬回到文斌那里,从此便开始了夜夜笙歌和文斌没日没夜被压迫的日子。      “不要了,我明天真的要跳楼。”      卡森按住身下之人,敏捷的手指划过小腹,盘旋在某处。      “……呃……唔……别摸那儿,我忍不住……”      “忍不住就不要忍,”卡森把蓝镯套在文斌的手腕上,垂下头去认真忙着开垦种田起来。      “你都这么大了还任性,你以为自己是小鬼头么!”文斌瞪他一眼。      “别以为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我不知道,你跟多少人发生过关系身上都是有印记的,在司格安家族出轨是要受到严重惩罚的。”      “什么惩罚?”      “马上告诉你。”卡森嘴角闪过一丝戏谑的笑容。      文斌不寒而栗的抖了抖。 ☆、番外二 近来本市经常发生偷盗事件,小偷是个神偷,不但偷钱偷物,还偷拍,许多豪门和当红影星的不雅照都被无缘无故的泄露出来,尤其是混乱的私生活。电视媒体以及网络上频频出现各种爆炸性新闻,比如哪个艺人为了上位从摄影师睡到制片人,哪个艺人桃色新闻演变为货真价实的艳照门,哪两个最不可能的影星走到了一起,哪个看起来最爷们的男星居然滚到某个娘娘腔身.下去了,哪个豪门贵妇在外面包养了N个小白脸等等。 这些新闻师出无门,一时间弄得许多人都人心惶惶,身价稍微高点的人保镖都增加了不止一两个。 最近卡森和文斌一直忙于新电影的开拍,由于文斌不是科班出身,又刚从替身转到露脸的级别,要学的东西很多,又加上赶着卡森的时间来,每天的行程安排的连喝水的时间都挤不出来,对于这些娱乐八卦自然也无暇顾及。 “卡森,我看你也没个保镖,出门在外不太方便……”桃色新闻波及甚广,几天没露面的韩庸也是一脸憔悴。拍戏的空档他忍不住跟卡森提了一句。 现在的卡森已经不同往日,近两年他已经在影坛迅速崛起,成为一代天王。之前的当红影星都随之逊色。发展太快的人难免会备受关注,卡森的新闻也不在少数,但是绯闻之类的却一条也没有。这是好现象,同是也是坏兆头,一个人表面太清白只能说他背后太黑。他的背景除了文斌,无人真正知晓。韩庸曾跟他恳谈过几次,毕竟是和自己合作的,想摸摸他的底,但都一无所获,对于一个无根无源的人,是个人都会好奇。查不出底细,韩庸也只好作罢,平日里也总会好心的提醒出门的注意事项之类。 “还有,我知道你跟文斌住在一起,你们是亲戚住一起也没什么,但是至少换个大一点,安全一点的住处,我上次跟小田说过了,他没跟你谈吗?” 小田是卡森的男助理,负责他的日常杂事,除了小田还有经纪人lan,卡森性格怪癖,不喜欢助理环绕左右,这两个人见他的次数还没有见文斌的次数多,反而他们两人更像文斌的助理。 卡森正在看剧本,半响才抬起头来,“现在的住处挺好。” “好??我找半天才在犄角旮旯里找着你们,何况,以你现在的身份住这种地方不合适……” 其实不是卡森不想搬,是文斌舍不得而已,他总觉得搬走了小鬼头回来会找不到,尽管卡森已经向他解释过贝尔正在天狼星球接受长期训练,短时间内不会有时间来地球,而且他寻找亲人用的是气息,不是道路建筑。 跟卡森讲话十分无趣,韩庸顶着一张无奈的脸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被急匆匆跑过来的女助理打断,两人转到一边去讨论什么去了。卡森眉毛微微挑了一下,下意识的转头寻找文斌。此时文斌正坐在不远处和一个妙龄女演员聊得热火朝天,嘴角快裂到耳根子后面去了。 卡森默默地站起来慢慢走过去。 “你说那个大胖子啊,啊哈哈哈哈,就他最搞了。” “文哥,你认识他?” “认识认识,他还做过替身呢,每次气垫都能被他砸个洞,就这样……这样……”文斌边说边站起来手舞足蹈的比划着,飞起来的手臂刚好戳到身后一个坚实有力的胸膛。 小拇指被戳痛,他不禁皱褶眉头咕哝,“小田,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下次别站在我背后……” “那站在哪里?”低沉的嗓音从背后传来。坐在文斌对面的女演员脸色一窘,立马起身站直,恭敬的喊了一声,“卡先生。” 卡森面瘫加怪脾气在周围圈子里是出了名的,跟他熟的人见了他都有点大气不敢喘,尤其是二十岁左右的小姑娘,个个仰慕的不得了,战战兢兢的打着哆嗦两眼还要冒桃花。 文斌诧异的愣了一下,回头,“是你啊,我还以为小田又过来催我换房子。” 小田也是十分惧怕卡森的,他当然不敢正面催着卡森换住处,只好从文斌这里下功夫,每天冲着文斌叨叨四五遍,弄得文斌见了他头就大。 “你们在聊什么?” “没什么,就随便聊聊。”文斌抓起桌上的矿泉水瓶子,咕嘟咕嘟灌了半瓶,大有继续演讲的趋势。 “是么。”卡森弯腰也坐在他旁边,跟刚才的女演员挨的非常近。卡森平时独来独往惯了,除了文斌,很少会跟其他艺人有接触,更别说主动扎堆儿。旁边的女演员是个配角中的配角,戏份很少,从未这么近距离的跟卡森接触过,这么一位大牌影星主动坐到她旁边,白皙的小脸不禁瞬间红透。 文斌望着他的动作,眉毛扭了扭,“你不是在看剧本么?”意思是,我们聊天呢,你坐这干嘛? 卡森嘴角微动,“剧本看完了。” “这么快?上午你才开始看……” “戏不多,很容易记。” “……戏不多?!你不是主角么……” 文斌不悦的两条眉毛已经聚集到眉心,还有继续凝聚的趋势。许久没有跟年轻女孩子聊天,这一聊心情不错,刚要发挥一下当年他迷倒一票芳心的本事,卡森就过来了。 当着卡森的面自然不好意思吹牛。 旁边的女演员知道卡森是文斌的表哥,见卡森似乎是执意要坐在这里,心里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更加红润了,“卡先生,我好崇拜您,能不能向您请教一下演技呢?” 卡森微微侧身,嘴角上勾,露出淡淡的笑容,“当然可以。” 登时文斌和女演员都愣了。 卡森从来不会随便答应别人的请求,说话也是冷冰冰的,今天是怎么了? 女演员得到允许立马几乎整个人都要扑上去了。 文斌手里还拿着矿泉水瓶子,怔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两人对答如流起来。 卡森本来就是贵族,真正跟人交谈起来,言辞修饰都充满绅士风度。只见旁边的女演员一会儿掩嘴低笑,一会儿故作娇羞,一会儿眉目传情,跟刚才和文斌讲话时完全是两种风格。而卡森儒雅坦然所散发出的魅力就更是无人能挡了。 顿时一股酸气从文斌胃里直冲嗓子眼。他定定的望着两人看了五分钟,自己愣是一句话也没插.进去。 终于忍无可忍,文斌轻咳两声,“表哥,小田找你。” 面带笑容的卡森转过头来,“什么事?” 文斌一咬牙,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拨通小田的电话,“喂,小田,卡森找你有急事,马上过来。” ………… 三分钟后,小田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就看到面色不一的三个人正大眼瞪小眼,气氛有些尴尬。 “卡……卡先生,您找我啊?” 卡森顿了顿,眼神扫过文斌的脸颊,嘴角浮出一丝邪笑,“嗯,我们讨论一下换房子的问题。”他起身朝小田走过去,经过文斌身边时,顿足,低声道:“晚上早点回家,否则后果自负。” 说者温润儒雅,听者毛骨悚然。文斌下意识的打个寒颤。只要卡森要求他早回家,晚上指定要上演一夜七次郎,这已经成了惯例。白天工作强度这么大,也不知道他哪来的精力,每次文斌都被他弄得死去活来,第二天连下床都费力。 晚上原本是约了辛逸去喝酒的,下午收工后,文斌思量了半分钟,还是找个理由推掉了。这些日子忙的要命,已经很久没有和卡森坐在一起安安静静的吃顿饭了。去超市买了些菜和肉,文斌就回家了。 昨天晚上拍戏熬了个通宵,一天一夜没回家,文斌一开门冷飕飕的小风扑面而来。客厅阳台上的所有窗户都大开着,窗帘正在窗外迎风飞舞,出门之前明明记得关了的。 眉头刚皱起来,文斌就听到厨房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 近日的小偷事件文斌有所耳闻,难道……他顺手抄起门口立着的拖把,慢慢走近厨房。 厨房门口有一堆儿装牛奶的纸盒子,现在的小偷连牛奶也不放过了么?往里还有稀稀拉拉的面包袋、蛋糕盒、鸡骨头,整个厨房乱糟糟的,操作台上还有米粒子…… 最终在冰箱附近,文斌瞄到一坨……肉墩子,白乎乎的小爪子还在冰箱里划拉着仅剩的一点食物,时不时的还有袋子和纸盒飞出来。 肉墩子似乎吃的正起劲儿,脑袋上的两个三角耳抖了抖,十分精神,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个满脸黑线,手持拖把的人正恶狠狠的望着他。 文斌在厨房门口站了半响才反应过来,“小鬼头???” 肉墩子听到声音,转过脸来,蓝色的大眼睛如同一汪清澈的潭水,胖乎乎的腮帮子上沾了许多面包屑。他看到文斌眉眼一弯,嗖的冲了过来,“麻麻!” 一坨肉球冲进文斌的胸膛,挂在他的脖子上,文斌一时毫无防备,连连后退,脊背瞬间抵在门框上。 “麻麻,麻麻,麻麻,我很想你!”小鬼头搂着文斌的脖子一顿乱拱,麻酥酥的电流顺着脖颈蔓延全身。 “小鬼头,真的是你??” “死小鬼头,你怎么重了这么多!!!”文斌把身上的肉团子扒下来,兴奋的捏住他胖乎乎的小脸上下左右前前后后蹂.躏一番。 “咦,你不但重了还长高了!!”文斌捏起他的小胳膊,转一圈,又伸手比量了比量,“长了不少嘛!都快到我腰了。” 被搓的无语的小人嘴巴撇了撇,“麻麻,你还是这么粗鲁。” 晚上一家三口吃了顿团圆饭,不过这顿团圆饭依然没有拯救文斌被一夜七次的厄运。此后两天文斌一直奄奄一息的摊在床上装尸体。 没过多久,文斌终于换了房子,是高新开发区的别墅,小田早就把钥匙给了文斌,住进去的当日,文斌的下巴一直处于脱臼状态,双目直放绿光。跟在他身边的小鬼头小下巴撅着,两眼一翻,十分不屑。 ☆、番外三 时间又过去了将近两年,卡森的事业更上一层楼,自己注册了公司。文斌已经接了四五部片子,片酬也很可观,当然他的演技也磨练的更好了,加上广告之类,通告堆成山,近几个月档期都是满的。 由于小鬼头正在长身体,不可以长时间待在地球,只好隔几个月就要返回天狼星球居住一段时间。这样反倒挺好,文斌不用每天为了他的风流债搞得焦头烂额。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文斌觉得小鬼头绝对是青出于蓝。他在地球待得这段时间,已经成功俘获了一票小萝莉和小正太的芳心,天天出去约会,还经常带玩伴回来。 虽然他们也没做什么他出格的事情,顶多就是来做客的小娃娃被小鬼头亲哭,小鬼头还一副无辜受屈的样子。 文斌把这件事跟卡森反应过,卡森不以为意,说的次数多了,卡森干脆把唠叨的小田派给小鬼头,这下更糟糕了,小田本来就是个对上司唯命是从的人,把他派给小鬼头,小鬼头更加如鱼得水了。 作为小鬼头在地球上的第二监护人,文斌觉得压力很大。不过幸好,他是可以放假的,小鬼头回天狼星去了。 不过更加头疼的是卡德来了。 对于卡德的作风,文斌只能用抓狂来形容了。 整日家里有各种种族各种肤色各种职业的人进进出出也就算了,最闹心的是…… “喂,您好,我是……找卡德??这不是他的电话……嫂子?谁是他嫂子啊?你是谁啊?”文斌眉头一拧,额头上出现一个巨大的川字。 “他女朋友???好,我跟他说一声。”文斌敷衍着挂了电话。结果举着的手机还没放下来,又一通电话打过来。 “喂,您好,请问您哪……又找卡德?对不起,这不是卡德的电话……又找不到他?找他有事吗?……男朋友??…………”文斌默默的揉了揉额头。 两个小时的时间文斌接了不下十个电话,全是找卡德的,不是女朋友就是男朋友,最后一个文斌还没搞明白性别。这都是些什么事啊,这卡德才来地球两个月不到,私生活就乱的要死了。 “文哥,今天上午的写真还拍不拍了?”小助理兢兢业业的过来询问。 “拍个屁啊,这都中午了,先去吃饭吧。” “好。”小助理快步跑到摄影师旁边,附耳说了几句,摄影师无奈的起身冲大家挥挥手,“大家先去吃饭吧。” 文斌收了电话,去更衣室换衣服,结果刚把裤子脱了夺命连环CALL又响起来了。憋了一上午的火瞬间窜上来,文斌拿起电话,按下接听键,劈头就骂,“打打打,打你妹啊!我不是卡德,也不是他的跟班儿,不知道他现在在谁的床上醉生梦死!!要找自己找去,再打电话小心少爷我告你性骚扰!!告你全家性骚扰!!”发泄完文斌直接按了挂机。 这一连串的动作那叫一个舒爽。 谁知过了一会儿手机又响了,正好小助理进来给他送东西,文斌干脆只会一声,“帮我接下电话,要是找卡德的话直接挂机。” 小助理是唯唯诺诺的点点头,接通。 “文哥,找你的。” “找我的?谁?”文斌疑惑的接过手机。 “你要告我性骚扰么?”低沉的声音传出,带了无尽的蛊惑。 文斌不由的心中一动,“卡森?是你啊。” “最近太忙没有照顾到你,让你不高兴了。”卡森缓缓的语调彬彬有礼。 “没有没有,我还以为是找卡德的,你知道的卡德的交际圈实在是有点太广了,呵呵……” “晚上一起吃饭吧。” “好,我知道有个会馆……额……还是你定吧,”文斌谦虚的打哈哈。最近两人都很忙,回家的时间都是错开的,能说上话的时间都寥寥无几,更别说是坐在一起温声细语谈情说爱了。 “晚上七点我去接你。” “OK!” N多天没见到卡森,说不想是假的。文斌美滋滋的挂了电话,顿时又觉得神清气爽,上午的怨气一扫而光。 文斌原以为他们会去法国餐厅吃烛光晚餐,毕竟对于浪漫卡森是毫不吝啬的。谁知车子一路狂奔出了市区,走了很久,直到上了一条山道。 渐渐地路灯也变少了,周围都是葱郁的树木,看起来有些凄凉,不过道路两旁的路牌显示,这是一条休整规范的马路。 “我们去哪?”文斌好奇。 “到了就知道了。” 车子在山腰宽敞的平地上停住,这里是个小型停车场,青石板铺地,一个个小地灯像眼睛似的发着微弱的光芒,看起来很有格调,周围停的车都是市面上不多见的豪华跑车。 “这里是水幕温泉?”文斌眼睛一亮开门下车。“你也知道这个地方啊,前几天我刚托lan帮我办了张会员卡。” “lan告诉我了。” 正对着停车场的是一片连绵起伏的建筑,几乎与山体相融,只是面对这深蓝幽谧的山林,巨大的落地玻璃显得格外晶莹剔透,远远一看像凝结在岩壁上的宝石。 “这个lan怎么回事,说了不要告诉别人!”文斌面色窘迫的嘀咕一声。圈里人都知道这里虽然是温泉会馆,但是服务绝对是超全面的,要男有男要女有女,而且绝对是极品,顶级享受。只不过只有会员可以进入,自己催了lan几次他才帮忙办了张白金的会员卡。 “昨天你跟摄影组的秦明吃一顿浪漫晚餐,lan也告诉我了。”卡森幽幽的望了他一眼。 “额……看不出平时一本正经的lan也挺八卦的。”要不是看他做事效率高,鬼才不找他定位子,文斌心里一阵腹诽。 “这些都是他的工作。”卡森露出狡黠的笑容。 “先生,请出示会员卡。”门口的保安和善提醒。 文斌皮笑肉不笑的冲他咧咧嘴,立马得意的从口袋里掏会员卡,掏了三秒上扬的嘴角拉平,又过三秒,拉平的嘴角下弯。昨天才拿回来的会员卡,他明明记得放在口袋里的,怎么会没有…… 此时卡森已经刷过卡,正疑惑的望着他。 门口的保安看出他的窘迫,忍不住提醒,“先生,如果您已经办了我们的会员刷身份证也是可以的。” “噢……不好意思,会员卡忘记带了,”文斌无奈的把自己的身份证递过去。 “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只能用自己的账户,这个身份刚才已经刷过一次了,目前正在使用中。” “正在使用?什么意思?” “这是您自己的身份证吗?”小保安谨慎询问。 文斌皱眉,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身份中放到自己脸的旁边,“您觉得呢?” “看着是挺像的……” “什么叫挺像,这就是我!” “你的卡被人偷了!”卡森无奈的拍拍他示意往前看,透过重重玻璃,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跟一个清纯高挑的女孩在戏水,两人笑的灿烂无比。 文斌顿时像炸了毛的火鸡,整个人都竖了,“卡德居然在这里!!我正要找他算账!” 卡森靠近门口的小保安,与他对视一眼,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奇异的金色,两秒之后小保安毕恭毕敬的领着两人进了大厅。 “两位需要几间房?” “一间。”卡森从容回答。 “前面是泉水休闲区,往左是娱乐区,这边是休息区,请两位先挑选房间。” 这里的房间大概风格各不相同,连门的装饰都大相径庭。文斌被卡德搞得心烦意乱,正想着怎么骂他,一抬头刚好看到最朴素的一个房门,“就这间好了。” 卡森推开门往里瞧了瞧,神色诡异的回头,“你确定这间?” “就这间好了,我先去找卡德了,你随意吧。”文斌说完拔腿就跑了。 等到半夜两人吃饱喝足,玩够了回房间休息的时候,文斌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大意做了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面对一屋子的手铐铁链皮鞭铁笼蜡烛红布绳玩具水枪,还有大中小号的□……文斌目瞪口呆的吞了一口唾沫,“我……我们换个房间吧……” “来都来了,何不试试。”卡森搂住他的腰身往后一推,将他按在铁笼子上,手指滑入大腿根部。四唇想贴,缠绵入骨的吻来回挑拨着文斌敏锐的神经。 “唔……” “手臂伸开勾住上面的铁环,”卡森薄薄的嘴唇贴在文斌耳边提醒。 文斌忐忑的往上瞄了瞄,勾住。 “这些都不适合我,我们还是换房间吧……” “还没试怎么就知道不适合呢,我们先从最简单的玩儿起。” “啊?……” 大家可想而知,这一夜又是惨绝人寰的一夜。 三天之后文斌才浑身酸软的下山。